《江山百美图》 第1章 公子世无双 檀香袅袅,异香满屋。帷幔轻垂,红烛高烧。窗外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透过木制窗格,将那一抹银灰色洒在窗台前,一只雪白的猫儿,正在房檐上喵喵叫个不停,微风轻拂,院子里花香飘浮在夜空中,与屋内的檀香气息混杂,暗香浮动间,让人觉得心神格外宁静。 洛阳城北宁郡王府正院,那间奢华的房间内,一道人影凭窗而立,只见他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嘴角微微上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魅笑意,在一袭白衣的衬托下,更显飘逸出尘,俊美的仿佛谪仙一般。任谁此时看到他,心中定然会不由涌起一句诗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而英俊青年男子身后一张临时铺设的小床上,此刻还合衣躺着一名沉沉熟睡的女子。她显然是累坏了,纵然是在沉睡中,那堪称绝色的清秀容颜上,也带着明显的憔悴样子。一袭杏黄色宫裙,紧紧裹着那具极为惹火的青春身躯,浮凸的曲线肆意的彰显。 “唉!没想到,穿越这种狗血的事,居然真的能发生在我的身上!”英俊无双的青年北宁郡王李胤,忍不住低声自语。 二十一世纪华夏特警兵王李胤,在执行任务之时,穷凶极恶的女匪首,走投无路之际,居然启动了自己身上的炸弹,意图自爆与数十名人质同归于尽。李胤果断扑向那美艳的女匪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换得了人质的安全。 随着一声爆炸声响和漫天的血雨,李胤尸骨无存。但他却只是感觉自己如同陷入的睡梦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李胤终于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穿越了!而且穿越成了大唐皇朝当今隆德皇亲封的北宁郡王。 前主李胤,表字无忧,时年十七,大唐前任宁王李晟次子,生母陈氏只是宁王李晟一名侍妾,早在李胤出生之时便因难产而亡。李胤自五岁时被父亲派人送至京师洛阳,交给朝廷为质,直到三年前北疆一战,老宁王李晟战死沙场,李晟都不曾再与父亲相见,一晃已然在京城生活了十二年。 或许是因为家学渊源,也或许是因为自从来到京都,经历了敌国暗探无数次刺杀和暗算所致,激起了李胤求生自保的欲望,李胤自幼酷爱武术,而且天赋不俗,虽年纪轻轻,便已经成长为一名一流高手,而且弓马娴熟。 纵然李胤武功不俗,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月前,李胤受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镇国公府孙少爷长孙无病邀约,过府相聚,途中遭遇数名刺客高手拦截,趁着他身边三名护卫被缠住之际,李胤不幸被武林高手落拓道人一掌打翻,昏迷不醒。幸得老仆人管家风德及时赶到,救回府中一连昏迷数日,方才醒来。只是,没有人知道,醒来的北宁郡王,已经移魂换魄,成了同名同姓的后世华夏特警兵王。 带着前生的知识和记忆,继承了前主这具堪称完美的躯壳的同时,也继承了前主所有的记忆。通过前主留存的记忆,李胤发现,如今自己所处的皇朝,虽国号大唐,但根本不是历史记载的那个李氏大唐,而且几乎毫无关系。眼下大唐与北凉、东楚、西蜀、赵魏、燕、以及北方匈奴王庭七国并立,诸国争雄于天下,倒更像是历史中记载的战国七雄时期,而且,通过李胤对前主记忆的梳理发觉,有不少历史中出现的人物,竟然也乱入到了这个时期,因此,李胤断定,自己应该是穿越到了宇宙平行时空,一个乱入的历史架空时期中了。 虽身为当今天子隆德皇亲封的北宁郡王,但李胤的处境不仅不好,而且算的上危机重重。首先,李胤父子的宁王府一脉,虽与大唐皇族同为李姓,但却并非同宗。皇室乃是陇西李氏一脉,而宁王府却是出于中州陈郡李氏。宁王虽是大唐亲王,但却是因为宁王府四世先王苦心经营,率麾下三十万镇北军,立下赫赫战功换来的。 百余年前,因周天子昏庸无道,致使民不聊生,群雄四起,诸侯争霸,原本大一统的大周王朝分崩离析,分裂为一二十个大小不一的割据政权。 而李胤的先祖,也就是初代宁王,原本是大周王朝驻守宁州的一名将领,凭借麾下数千骁勇铁骑,横扫北疆,占据了宁、流两州。并且为天下大义,主动投效了唐太祖麾下,历经东征西讨,不断为大唐开疆拓土,最终凭借赫赫战功和威震天下的镇北铁骑,受唐高祖亲封为宁王,成为大唐北疆四镇之首,也是当时唯一的非皇族亲王。而且,为彰显自己的仁德,也为了表达对宁王府的信任和抚慰,唐高祖还特意下旨,宁、流两州所有官员任免,及一切大小军政事,钧由宁王府自行处置,宁王及其麾下三十万镇北军,听调不听宣,为大唐永镇北疆,世袭罔替。因此,宁王府虽名义上是臣属于大唐朝廷的藩镇,而实际上,宁王府却是大唐的国中之国。 宁王王位传至李晟,已历四世,时经百余年沧桑与辉煌。先帝在位时,便有朝中大臣不断上书称,应将宁、流两州军政尽数收归朝廷掌控。因此,李晟继位之后,主动将年仅五岁的次子李胤送往京都为质,以此来换取隆德皇对宁王府的信任。 历经百余年不断的厮杀吞并,当初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政权,已经演变成如今的七雄争霸局面。但,地处祖龙河以北的,云州,流州,幽州,宁州四地,却因与东北部的燕国和占据并州,河东等地自立的赵氏魏国,以及北方的匈奴王庭相邻而一直纷争不断,干戈不休,大唐朝廷也需要名满天下的宁王府,及麾下三十万精锐镇北铁骑,来镇守北疆,威慑和抵挡北方三国的屡屡进犯,宁王府也因此一直依旧存在。 三年前,因朝廷不断试图削藩,导致北疆三镇之一的宁州刺史,兼征北将军王嵘,愤而举云州全境叛唐投魏。魏国趁机勾结匈奴举兵进犯宁、流两州。燕国也趁势出兵,大败幽州刺史麾下兵马,侵占数郡之地,并趁着宁王府被魏匈联军拖住之机,攻入流州境内,自东夹击镇北军。 猝不及防之下,向无败绩的镇北军遭逢有史以来首次大败,宁王李晟也因此战死沙场。李胤同父异母的大哥,时年刚十七岁的宁王世子李慎,接朝廷封赐圣旨,继任宁王,接掌镇北军及宁、流两州军政大权。 虽然,经过镇北军和各地援军的艰苦奋战,终于击退三国联军进犯。但,云州全境已归属魏国,流州大部被燕国占据,老宁王阵亡,三十万镇北军折损近七成,仅余不满十二万,就连刚继任的小宁王李慎,也在战场上遭受重伤,不仅失去双腿落得终身残疾,更因头部遭受重击,导致成为不能自理的植物人。李胤却依旧不曾被批准回归宁州,宁王府和镇北军军权,也只好落到了仅比李胤小十二天的幼弟,常山郡王李忱手里。 在京城生活虽能远离战场厮杀,又因为前主虽痴迷武学,但少于谋略,甚至有些木讷呆板,前主在京城的存在感倒是不高。但,随着后世李胤魂穿而来,这原本的状况,势必时要发生改变了。虽然,李胤无心要回宁州跟同父异母弟李忱争夺权势,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又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在京城就此浑浑噩噩,心惊胆颤的活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哪里是李胤能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李胤前生本就是军人,保家卫国的信念早已深入骨髓,因此,李胤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设法回转宁州,上阵杀敌,据敌于国门之外,护得一方百姓平安,否则,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有幸两世为人?岂不是要辜负了脑海中,那从前生后世带来的先进知识和经验? 如今,虽然李胤已经魂穿而来将近一月,周围的人和环境,他也已经很是熟悉,但,夜深人静之时,他偶尔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穿越的事实。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这个时代,总该不负心中理想,不负一生所学,为提高这个时代的百姓生活和安全保障尽一份力,另外,虽然灵魂与这个时代毫无亲情可言,但,终究是继承了前主这具英俊到堪称完美的躯壳,自然也该替他担起所有的责任和义务,总不能就此虚度时日,蹉跎岁月吧?而且,既然有幸生逢乱世,就该凭自身能力,闯出一番天地,即便不能登临这个时代的权势顶峰,但至少也要做到,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两世为人,前世早已将那些所谓泡妞秘籍,撩妹大法的理论知识烂熟于心,今生正好应该能运用于实践了。 就在李胤陷入沉思之时,随着一阵清馨的体香传来,一道曼妙无比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自外间走了进来。 第2章 六大贴身侍女 进门来的,是一个约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 身材高挑,体型纤细又不失丰腴。一袭火红色及地低胸宫裙,臂上缠绕乳云软纱,腰间一条黄色丝质腰带,将腰部盈盈系住,肆意的凸现她那纤细却不失丰腴感的婀娜身姿,一头如墨青丝轻挽的仙云髻上,斜插着一支红宝石蝴蝶发簪,五官绝美,眉眼间带着三分媚色,此时的她,双手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两碟精致的点心和一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汤汁,白皙香肩暴露,莲步婀娜,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媚态。 正是北宁郡王李胤最亲近的贴身侍女之一,大侍女红袖,同时,也是北宁郡王府中,一名武功高强的暗卫。 “王爷身上的内伤还不曾痊愈,这大半夜怎么又起来了?可是又睡不着了?”红袖边轻声说着,边走到那张精致的小桌前,将托盘上的汤药和点心放到桌上,行走间并不曾有半点声响。 “无妨,我……本王觉得伤已经全好了,整天总是躺着,这全身的骨头都酸了。”李胤回身,嘴角上扬,看着美艳温顺的红袖,低声回答道。 “也罢,恰好又到了王爷吃药的时辰,黄衫这蹄子还真是睡的够沉,只怕被人抱了去,她也未必能惊醒。”红袖扫了一眼那躺在小床上,依旧沉睡不醒的黄衫,满含宠溺的说着。 李胤闻言也看了一眼睡着的黄衫,同样一脸掩饰不住的宠溺之色,道:“这些日子她日夜守着本王,早已累坏了,让她回房好生歇着,她又偏偏不肯,倒是让她受累了。” 时下,熟知李胤的人都知道,北宁郡王身边,时常有六名服色各异的绝色婢女随身侍奉,青衣、白狐、黄衫、红袖、紫钗、墨影。黄衫也如同红袖一样,正是北宁郡王王府中,六大贴身侍女之一。 其实,整个北宁郡王府,如同红袖一般的绝色侍女又何止六人?前主虽行事呆板,为人木讷,更是痴迷武学,不谙男女之情。但因为府上有个忠仆,那就是阖府上下,甚至北疆邺城宁王府里的下人,都要尊称一声风老的老管家风德,前主更是一直以风伯相称。 说起风老,李胤倒是通过前主留存在脑海中的记忆,了解极深。外人皆知风老俗名风德,因二十多年前受过老宁王救命之恩,自愿投身在宁王府为奴,对宁王府忠心耿耿, 后受老宁王李晟委派,贴身照料二公子李胤,更是在李胤五岁时,随他一起入京生活,也正是因为他的悉心照料,出生便失生母的李胤才一次次化险为夷,得以存活至今。 但,眼下怕是只有李胤自己知道,风老本名风万里,本是三十年前便已成名天下的江湖绝顶高手。年轻时行走江湖,心性耿直,侠肝义胆,嫉恶如仇。仗着自己一身高深修为,锄强扶弱,惩恶扬善,难免结下不少仇家,同时也因其风头太盛,为许多自诩正道的伪君子所嫉妒。 直到人近中年,风万里那些仇家与一干伪君子暗中勾结,不仅将他妻儿老小全部杀害,又联手设计重伤了他,然后便是联手围攻,欲将他斩杀而后快。本就因几名伪君子突然偷袭而身受重伤的风老,面对数十名高手围攻,自然是难以招架,只能拼死逃命。逃到宁州地界之时,因伤情太重而已然力量竭的风老,再次被穷追不舍的仇敌围困,眼见就要身死之际,却恰巧被率军巡边的宁王李晟所救。 风老在宁王府养好伤后重出江湖,将一干仇敌全部亲手诛杀,虽然为自己一门老小报了血海深仇,但已然是丧失了所有亲人和挚友,形单影只孤苦伶仃,已无牵无挂的风万里,便了却江湖恩怨,隐去行迹化名风德投入宁王府为奴,以报宁王的救命之恩。后来,忙于军政大得宁王,便将襁褓之中的李胤,托付给了肝胆相照的风老。风老更是对李胤悉心照料,视如己出,并且传授教导李胤习练武功,更是扔给了前主一本名为《御龙养生功》的内功心法,让前主修炼,只不过,前主只练到了第三重,如今也已被李胤完美继承。 风老曾亲口说过,如今天下武林,能与其比肩者已然不超双手之数。风老不仅武功高绝,而且极为博学,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星象、甚至医、卜、酒皆有涉猎,而且造诣不俗。这许多年来,除了保护照顾,和指导李胤习武之外,风老还暗中到处挑选收养了百余名资质奇佳的男女孤儿,教授武学,并找来各种方面的书籍,让他们根据兴趣而自行修习。并从中择其高强,容貌出众者,组建了一支暗卫高手,用来保护李胤的安全,照料他的日常生活。 而红袖等六女,便属于北宁郡王府的暗卫,除了个个武功不俗,已步入一流高手之列,而且六女还各有所长。 性格温和,身材最好的红袖善易容,据风老评断,如今的红袖,已然完全能跻身天下刺客榜前五之列,那一手出神入化以假乱真的易容术,更是可直追江湖奇人百变星君。 面容清秀,气质纯洁,平日少言寡语,如同冰山神女将世的黄衫,最善医术,其医术简直通玄,就连当世一王四圣五大名医,都已然难忘其项背。一手鬼影神针暗器手法,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面容妖艳,体型风骚,整日烟视媚行的白狐,最为聪颖,不仅熟知兵法,智计百出,而且其魅术也已达大成之境。除此之外,她还精通极难掌控的读心术。 一柄细剑从不离身的青衣,身材不输红袖,美艳不弱白狐儿,端庄堪比紫钗,英武更胜墨影,?眉眼极美,天生尤物,对男子而言,绝对有着致命诱惑,让人一见,便难以抑制心生悸动,很难再把眼神从她身上挪开。其剑术已达大成,又极善隐藏行迹,寻常三五个一流高手,根本不够她杀的,其最为高绝的技艺,却是搜寻敌人行迹和驯兽。 而气质高洁,雍容端庄如玄女下凡的紫钗,是六女中年龄最大的,平日行事老成持重,性格谨慎,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妥妥一副气质雍容端庄,大有气势的绝色女子,居然精通用毒和解毒之法?两年前,紫钗孤身入蜀地,挑战曾名震天下武林,让人谈之色变的用毒高手千手毒仙,结果,后来紫钗完好无损的回归京城,而千手毒仙从此再也没了踪迹。 而平日总喜欢一袭黑色劲装打扮,身材略消瘦而高挑,有着一双逆天大长腿的墨影,倒是丝毫没浪费自己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一身轻功高绝,甚至可日行数百里,就连西域千里马,都看不到她的影子。轻功造诣当世已鲜有敌手,而且,其修习的锁骨功,更是能在转眼间,便让她高挑的身材,直接变得如婴孩一般矮小。 六女各有所长,而且各自所擅修为绝对已远超风老,妥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六女在身边侍奉,不仅大大保障李胤的安全度,而且,绝对满足了他养眼的需求。 北宁郡王府的暗卫,除了明面上的这六大侍女,还有数十人一直隐身暗处,尤其是自这次遇刺之后,北宁郡王府周围,明显多了不少人手,而李胤凭借特警的敏锐观察力,也明显察觉到,有不少高手隐藏在自己周围。 许是李胤与红袖的谈话声惊扰了睡梦中的黄衫,她猛然睁开眼睛,有些慌乱的从小榻上翻身坐起,惺忪的双眸中带着明显的不安,连忙朝着李胤道:“奴婢该死!还请王爷恕罪。”语气中竟然带着浓浓的哀求之意。 李胤闻言,看着有些惊慌的黄衫,不由一怔,旋即便回过神来,忙一边走向她,一边开口安慰道:“无妨,这些时日,你日夜守着……本王,倒是受累不少,如今本王早已无碍,你也赶紧好好歇着,若是因为照顾本王熬坏了身子,那可就是本王的罪过了。”说着,还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将她重新放倒在床上。 “王爷……”。红袖和黄衫不由低呼出声,脸上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只因前主生性木讷,而且因相貌英俊,玉树临风,难免有些自视清高,平时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整个北宁郡王府,除了跟风老亲近,对其他人向来都没什么好脸色,更是从未对下人嘘寒问暖有所体谅。 “呃……你们在府中多年,与本王可是青……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自然也算是本王的亲人了,本王理应多加爱护才是。”青梅竹马差点脱口而出,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合适。 “奴婢多谢王爷关爱,照顾王爷本是奴婢份内之事,只是奴婢之前……”。听王爷如此说,红袖黄衫心头不由一暖,但值夜之时睡着了总归是不好,黄衫还想着继续解释,却被李胤直接挥手打断道: “行了行了,本王不怪你,本来也是为了照料本王你才会如此乏累,本王又无事,你也不曾耽误了什么,若你再继续自责,倒是显得本王不讲情理了。只管乖乖的继续去睡便是,本王再不会吵着你”。 李胤说着,伸手拍了拍黄衫的小脑瓜,顺便用手指将她额前一缕散乱的头发,替她抿好,动作极为轻柔,说不尽的宠溺。笑话,像黄衫红袖这样的绝色女子,若放到后世,不用化妆,全凭这素面朝天的容颜,就能轻而易举秒杀那荧屏上,一众整日搔首弄姿,靠露肉卖绯闻的女星们。而且黄衫红袖几个,性子又好,像这样的女子,若还不用心去体贴关爱,那岂不是脑子里有泡? 第3章 风伯回来了 黄衫见李胤如此体贴,心头再次一暖,本想挣扎着起来伺候,可眼下王爷这样子,是不会允许的,只好脸上一红,甜甜的一笑,轻声“嗯”了一句,然后乖乖躺好。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只是这微微一笑,李胤便不由心头猛然一跳,这笑容,也太甜美了,简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李胤此刻满眼说不尽的温柔,拉过锦被轻轻替她盖好,见她乖巧的阖上双眼甜甜睡去 ,这才站起身,对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红袖,指了指外间,示意到外间说话。 见王爷竟然如此宠溺黄衫,红袖也同样觉得心头一甜,忙重新端了药碗和点心,跟在李胤身边走到外间。 “王爷,赶紧把药喝了吧,不然凉了,可会弱了药性的。”红袖端起碗,递到李胤面前。 “哦!好!”李胤接过药碗,随口答应一声,便直接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把碗放到了桌上。 红袖总觉得,王爷这几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若非自己一干人一直日夜不休的轮番守在王爷身边,红袖真会怀疑眼前之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家王爷了。自从王爷醒来,这变化未免也太明显了吧?不仅变得比以往通情达理好说话,而且,简直也太体贴了吧? 喝完药,反正也睡不着,待着无事,李胤便让红袖去替自己找来几根炭条,用小刀削尖了,做成几根简易的炭笔,然后取来纸张,开始画了起来。 次日,却是紫钗和青衣两人当值在跟前侍奉,李胤吃过早饭,索性便去了书房,依旧写写画画,只是紫钗二女却并不知王爷画的是什么。再过一日,又是墨影与白狐侍奉,李胤依旧如此,吃过饭侯便躲进书房忙个不停,一连四五日皆是如此。 好在李胤虽在京城生活十几年,却并没交下几个朋友,仅有的两个挚友,镇国公府小公爷长孙无病,和长信侯府的公子耿烈,早在李胤遇刺当日,两人便已经亲自来探视过,其它和宁王府有亲戚的,如车骑将军府柳家小姐轻眉,文信伯林若海,门下侍中陈文锦,久宁伯沈弼、文定伯贾珍,成义伯苏文申,早已派人前来探视过,就连当今唐皇隆德帝,也特意派了宫中大内总管高乐,来问过几次伤情。在李胤遇刺当日,除了太子妃亲自前来问候过一回,之后,太子李苒也曾数次派太子府属官前来探视。其它如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甚至宫里还年幼的五皇子,也都已派人来问候过了,毕竟李胤身后,可还有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宁王府。该来的早就来过了,因此,这几日里倒是极清静的。 直到这日清晨,李胤吃过早饭,如同往常一般走进书房,还没等墨影研好墨,就见白狐用托盘端着一盏茶进来,笑吟吟的道:“王爷,奴婢适才看见,风老出府追捕刺客,如今已是回来了。” 私下里,白狐红袖等人倒是一直称风老为师父的,为此,风老倒是特意嘱咐,不可如此称呼,免得被外人听了去,暴露了王府暗卫的事儿。前些日子,李胤遭遇刺杀,风老从刺客招式中,认出其中一人身份,正是江湖高手落拓道人。虽然那落拓道人并非风老之敌,但当日只顾救李胤性命,倒是让他逃脱了。救李胤回府后,风老安排好黄衫、紫钗等救治照顾王爷,又增强了王府护卫,等李胤苏醒之后,风老便出府追拿落拓道人去了。 “哦?风伯回来了?快请他过来,本王正好有事儿要托付给他去办。”李胤闻言一喜,直接把刚拿在手中的毛笔放下。 毕竟,自己如今势单力薄,身边并没什么值得信任的可用之人,眼下,也就只有忠心耿耿的风伯一人,可以去实施自己的计划。倒不是说信不过红袖等女,只是她们几个毕竟是女子之身,又生的那般出众,而且还是身在皇族勋贵遍地的京城之中,出头露面难免有些不方便。 墨影身形倒是够快,闻听李胤有事要交代风老,当即答应一声,便飞跑着去了。一旁的白狐倒是对着墨影的背影笑骂了一句:“这蹄子,谁要跟你抢差使似的”。 不过盏茶功夫,自门外走进一个年过花甲,两鬓灰白,双眼半闭,身形枯瘦,佝偻着腰的老者,看那样子,让人会忍不住担心,若风稍大些便能把这老头吹跑了似的。李胤一见,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嘴里喊了一声:“风伯!”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宁王府老忠仆,如今北宁郡王府管家,更是前主习武的启蒙师父化名风德的绝顶高手之一风万里。李胤自幼便得风老照料抚养,两人之间既是主仆,又是师徒,虽无父子之实,却早已有了父子之情,因此,风伯可是前主唯一尊敬和信任的人了。李胤也是被风老的忠义所感,毕竟若不是他,恐怕自己如今这具肉体,早就化为尘土了。 “呵呵,看样子,殿下这伤倒是大好。”风老见小王爷这副样子,心里自然也是高兴,边说着话,就已经主动伸手,用三根手指捏住了李胤的手腕。 李胤知道他是要给自己检查身体,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任由他给自己号脉。 只片刻,风老面色猛然一变,那原本只是半睁的眼睛瞬间大睁,而且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喜之色,更是忍不住惊讶的低“咦?”一声,又抓着李胤另一只手腕仔细号脉。 “怎么了师父?莫非王爷的内伤……”。站在风老身后的墨影,并没有看见风老脸上神色,见一向稳重如山的风老,此刻举动竟然似乎有些激动,还以为李胤内伤有反复,忙出声询问。这些日子,王爷心性大变,倒是让诸女忍不住比以往更加上心了。 “不,殿下所受内伤,如今已是痊愈,而且……”。风老此刻眼里是满满的惊喜之意,只是话未说完,便被门口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打断。 “王爷因祸得福,如今奇经八脉已全部打通,内力较之以往更为雄厚了不少,若单比内力,此时的王爷恐怕已远在我等之上,甚至要比紫钗还更强些。”却是红袖紫钗等四女闻听风老已回来了,也一起赶来书房,这说话的正是医术高绝的黄衫。 “不错!既然黄衫如此说,还真是没想到,那落拓狗道当日一掌,居然帮殿下打通了经脉,如今殿下丹田之中气息雄浑,已跨入一流高手之列,如此说来,殿下倒真算的上是因祸得福了。”风老笑吟吟的摸了一把光秃秃的下巴。当年风老被仇家围攻身受重伤,伤了根本,后来虽然痊愈,但却丧失了男人的功能,竟如同皇宫大内中的内监宫人一般了,好在声音不曾有变化。 这些日子,李胤凭借脑海中记忆,倒是对武学一道有了极深的理解,而且如今李胤这头脑,可绝非前主那榆木疙瘩可比,夜里睡不着闲来无事,便根据当初风老传给前主的那本《御龙回春功》所记载的方法,静静打坐,仔细修习参悟,没想到还真是进境飞速。如今听风老这样说,也是心中一喜,忙问道:“那依我现在这水平,若再碰上前日那刺客,可能打得过他?” 风老闻言一怔,微微一笑道:“落拓道人成名多年,已然是当今顶级高手之列,殿下如今不过堪堪一流水准,而且,内力虽雄劲,却缺少实战经验,又没具体招式可用,怕是敌不住他。所谓一流和顶级高手之间实力悬殊还是很大的,不然,当日那狗道又如何能,在红袖几人保护之下还伤得了殿下?不过,若小心应对,二三十招之内,那狗道却应该再不能将殿下击伤了。不过,殿下也不必再惦记,此后,那狗贼已是再也无法伤及殿下了。” “师父这话的意思……落拓道人已经死了?”白狐儿笑着问道 “嗯,胆敢行刺殿下,老夫又岂能任由他久活人世?这会子,那恶徒尸首正挂在城门外示众”。风老似乎还不解恨,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寒意。 李胤并不关心那落拓道人死活,而且他早就知道结果,从前主记忆里了解,之前所有行刺李胤的人,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能逃过风老的报复。 至于风老对他武学的评价,他非但并不气馁,反而很是高兴,他可不是前主,他最不缺的就是实战经验,前世里参与了无数次追捕犯罪分子的行动,其中不乏什么跆拳道高手、散打高手,甚至泰拳王,古武高手,什么样的犯罪分子他没交过手?至于招式,李胤一直认为,别管什么招式,只要自己速度够快,足够沉着冷静,便一定能化解对手的招式,只要能击倒对手,哪里需要什么特定的套路招式? 当下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我还得多学多练才是。哦,对了,暂且不说这些,倒是有几件事儿,要劳烦老头子您去办呢。” 见李胤如此洒脱,并没有丝毫气馁的样子,风老心中很是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不由暗自道:“殿下这心性倒是强了不少,老夫还真有些担心他,会如之前那般陷入习武成痴的地步,看来倒是老夫过于担忧了。”听李胤称他为老头子,他更是觉得,比恭恭敬敬叫一声风伯来的更为亲切,因此也很是高兴的眯着双眼,一脸笑意的道:“不知殿下有何差遣?但请吩咐,老奴这就去办。” “哦,这些,是我画的需要打造的物品的图纸,还有列出的打造这些物件,所需要的物料清单,以及详细的制造方法及工序。“李胤已经走到书桌后,从身后高大的书架上,取出一摞画好的图纸,还有写满了字的纸张,递向风老。 第4章 给王爷暖床 如今已是春暖三月,距李胤遇刺已然过了月余,期间,除了长孙无病和耿烈两人时常来探视,再就是李胤未来的大嫂,已经与小宁王李慎,定下过婚约的车骑将军府大小姐柳轻眉,和姨母家的表姐,京城官宦白家小姐白熙羽,不止一次派人来问候。再无旁人来过,而李胤就整日在书房中,忙着写写画画,也从未曾出过府门。 忙了将近一个月的李胤,如今已基本清闲下来,但红袖等人却发现,风老却是整天忙的见不到人影了。 这日用过早膳,觉得有些无聊的李胤,刚想去后院钓鱼消遣时间,就见红袖快步走了进来,柔声回禀:“王爷,长信侯府小侯爷派人来请,请王爷午时之前到天然居赴宴小聚,说是小公爷也会去,有事儿要跟王爷相商。”红袖嘴里的小公爷,指的自然是镇国公长孙顺义的孙子,李胤唯二挚友之一的长孙无病。 “他能有什么事儿非要去天然居商议?我看啊,他应该是被长信侯拘了这些时日,憋闷坏了,故意要寻个由头,也好出门撒个欢儿。”李胤笑了笑,随即吩咐:“去回个话,就说本王稍后就到。” 长信侯府小侯爷耿烈,可称得上前主唯二的好友之一,生性耿直,酷爱武技,倒是跟木讷的前主颇为投缘。 红袖微微屈膝应了一声,微笑着问道:“耿小侯爷的长随还在门口等着,奴婢这就去回话,顺便嘱咐车夫提前备好车驾。” “不,让他们现在就备车,本王也有些日子没出府门了,今日恰好清闲,索性去街上转转,透透气。”李胤摆了摆手道。 “是!王爷,那奴婢通知青衣几个一起随行护卫。” “嗯,也好,那你们几个就都一起跟着吧,恰好,昨日见墨影丫头那袍子也旧了,眼看也快到了换季的时候,你去开了府库,取几匹布,着人送去颜记成衣铺子,稍后让铺子里派个裁缝来府里,给所有下人量了尺寸,给府里所有人都做套新衣。至于你们几个,就按自己喜欢的颜色,自己去库房里选吧,那些绫罗绸缎再在库房里放着,也是凭白占地方。” “这……王爷有所不知,府里下人们的衣裳,先前每年都有定数的,一身衣裳做下来,怕是要花他们一个月的月例银子……”红袖有些踌躇,小心翼翼的道。 李胤如何还听不出话里意思?不过是说以往下人们做衣裳的钱,是要在他们各自月例银子里扣,有些人怕是舍不得花这钱。当即道:“无妨,回头转告风伯一声便是,就说是本王的意思,往后府里所有下人一年四季各做两套常衫,无论是布料钱还是工钱,都从王府的账上出,咱们北宁郡王府不缺给府里人做衣裳这点钱。府里所有人的月例钱,也都再涨一倍,另外,回头让风伯列个名单,凡是在府上年头多,平日尽心尽力的,额外多发俩月的赏钱”。 郡王府十几年的积累,前主并不是个挥霍无度的,府里又向来没什么大的花费,朝廷每年的赏赐,以及前些年北宁郡的税收,那可都在府库里堆着,单单是银两,就不下千万两,还有那些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字画古玩,简直都快堆成了山。李胤如今可是绝对的财大气粗,算得上富可敌国,区区几百两银子,那不过就是九牛一毛。而且,按照李胤已经在实施的计划,很快便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银子。 “奴婢代府上所有家丁奴仆,多谢王爷赏赐。”红袖很是高兴,忙作势就要跪下给王爷磕头。却被李胤一把拦住: “行了行了,又没有外人在场,不必行这些虚礼了,去吧,哦,记得挑匹好的锦绣,给风伯也做几套,另外,一会儿出门,记得去账房多带些银子,本王今日可得好好游览一番。”李胤一脸笑意,摆了摆手,让红袖退下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三驾马车从北宁郡王府驶出,朝着洛阳城最大的成衣铺子,颜记成衣铺而去。前两驾车厢里,坐的自然是李胤和他的六名贴身大侍女,后边一辆车上,却装了满满当当一车的布匹。 头一辆车里,娇艳妩媚的白狐看着李胤,巧笑嫣然:“王爷给奴婢们涨月例的事儿已是传开了,这会子,府里所有人都连声感谢王爷呢。” 李胤习惯性的嘴角微微上扬,道:“经过此次一场生死,本王看开了许多,以往本王行事,未免过于呆板了些。这富贵钱财,不过是云烟粪土,不必看的太重,倒是身边人才更值得珍惜和爱护。府里人跟着本王受累这许多时日,本王有责任照顾他们,更理应加以善待。” “恪守本职,为王爷效力,本就是奴婢们份内之事,况且,咱们府里的人,与寻常那些公侯府邸的下人们相比,已然是宽厚轻松不少,王爷这般说,倒是教奴婢们深感汗颜 ”。没等白狐答话,车厢前负责驾车的墨影倒是先说了一句。 白狐闻言,嘻嘻一笑,朝着车厢前道:“你这蹄子,好话都让你抢着说了,害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你又何必非要说些什么?只管把王爷侍奉好,可不比耍嘴皮子更好?”墨影语气中明显带着一抹促狭之意。 “你……不如我去驾车,换你进来侍奉?”白狐哪里听不出来墨影在作怪? “咯咯……咱们王爷脾气好,又生的又如神仙一般的样貌,我倒是愿意一直守着的,只是不如你更俊俏些,没得惹王爷嫌弃,还是你好生侍奉着吧,这赶车的粗活,我来便好。”墨影这嘴皮子倒是够利索。 “混说什么?谁说本王会嫌弃你了?在本王眼里,你跟狐儿,红袖几个,各有千秋,一样的好。”李胤笑着道了一句。 “咯咯……有王爷这句话,奴婢这心里,可是觉着比蜜都甜呢。”随着墨影答话,马车明显慢了下来,只是片刻,便稳稳的停下。 “王爷,已然到了颜记衣铺,王爷要不要进铺子瞧瞧?”墨影在车外询问。 “嗯,也好,今日出府,本就是为了消遣,哪能就在车上坐着?”李胤说着,直接起身撩开车帘,钻出车厢,没等已经站在车前的墨影来扶,便直接跳落在地,而且,很是随意的回身,伸出手臂。 紧随其后出了车厢的白狐见状,明显一愣,旋即脸色一红,伸手搭在李胤手臂上,任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王爷先前还说是一样的,这会子便这般娇纵她了?让外人瞧见,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这是携了王妃出来逛街呢。”墨影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故意拿话来戏耍白狐。 几女自幼便一起随着风老学艺,彼此情同亲姐妹一般,感情极深,白狐哪里不知道墨影便是这般的性子?当下嘻嘻一笑道:“我说怎么闻着一股酸味,原来是你这蹄子打翻了醋缸,再要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李胤前生本就是个性格开朗,爱热闹的,当下便舍了白狐,转身直接一手揽住墨影那纤细柳腰,看着墨影异常红润的薄唇,让李胤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的冲动。黑色的衣服虽然遮掩了肌肤,却把她完美曲线凸显出来。 李胤一手揽着她柔若无骨的柳腰,一边斜着眼看着墨影玩笑道:“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先前我急着下车,本就是想抱你下来的,谁让你生了那样好看的两条大长腿,竟自己先下车了,害的本王白白心急了一场,你倒翻过头来说我偏心?我倒是该去哪叫屈?” “咯咯……不如等回了府,今夜便罚这蹄子,给王爷暖床。”被墨影连番打趣,眼下白狐又怎会放过打趣她的机会? “吆?你们这是在跟王爷说些什么?竟然这般热闹?”却是后边车上,红袖紫钗四女走了过来,见李胤跟白狐和墨影正说的热闹,身材高挑,一如既往穿着青衣,长发盘起,典雅又高冷,给人天外仙子之感。而笔直修长的双腿,又展现着诱人风情。素面朝天,楚楚动人的青衣忍不住问道。 “咯咯……,没看见已然抱在一起了?墨影这蹄子正要闹着夜里去给王爷暖床。”白狐儿分明是在故意落井下石。 “啐!莫要胡说,暖床可一直都是红袖和紫钗姐姐的差使,我可不敢抢。”饶是墨影胆子再大,也扛不住白狐这般玩闹,当下脸上飞起一片红晕,赶紧身形一转,脱离了李胤怀抱。 “咯咯,我们向来姐妹同心,你若想去,红袖跟紫钗姐姐应是乐意把那差使让给你的。”青衣也趁机打趣。 “呸!你们就没一个好人!”墨影再次轻啐一口,赶紧扭转头去。 “嘻嘻,莫要再说了,若再闹,怕是那妮子要恼了呢。”红袖赶紧走上前,拉住墨影的手臂,主动替她解围。 “你们是没听见,她先前如何挤兑我呢,王爷倒是宠她,由着她闹。”白狐故意如此说。 “行了,都莫在说笑了,王爷还有正事儿要办,在街上如此这般笑闹,也不怕被人看了去,咱们落了笑话倒是无妨,若丢了王爷的颜面,可就不好了。”一袭紫衣,年约二十岁上下,桃花眼,鹅蛋脸,樱桃嘴,面如满月。身材曼妙,双腿笔直,美眸如电,以及那具初熟躯体,多半分则肥,少半分则瘦。简直万种风情。珠钗步摇,紫裙覆盖体,说不尽的端庄,让人感觉,这女子简直有母仪天下的风姿。 紫钗在六女中最为年长,倒是颇有些威势,因此,她一说完,白狐几女果然便安静了下来。 “呵呵,今日清闲,正是出来游逛,至于这送布做衣,不过是顺路罢了,也算不得什么正事儿。”李胤微笑着对紫钗说了一句,然后转向墨影:“墨影,你去铺子里交代一声便是,回头让府里的人卸了布,顺路把量尺寸的裁缝一同拉去府上便是。我们在前边的首饰铺子等你!你们和府里所有丫鬟仆妇的衣裳,回头找个最好的女裁缝,单独去府上量,那些绫罗绸缎,也任由你们自己选用。” “是,王爷!王爷待奴婢等,可真好!”墨影笑嘻嘻的说完,便一蹦一跳的朝那成衣铺跑去了。 “走吧,陪本王四处瞧瞧!”李胤说完,迈步便朝前走去。紫钗落落大方,颇有大家主妇的风姿,与红袖两人一左一右,很是自然的随在李胤身侧,黄衫和白狐,青衣三人,也忙一起紧随其后。 第5章 何须如此麻烦? 这条街道正处康平坊,两侧酒肆林立,青楼商铺一家挨着一家,正是洛阳城最为繁华的地段,街上行人来往不绝,很是热闹。五女个个天姿国色,又皆是锦衣华服,珠钗粉黛,站在街头很是惹眼,很快,便受到周围人群瞩目。 “哎呀,快看那几个女子生的可真好看”。 “这位公子更好看呢,我可从没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玉树临风,简直仙人之姿呢。” “你们瞧,那位身穿紫衣的女子,那身段儿,那容貌,便是宫里的贵人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要我说那个白衣的才好看,就这副容貌和那妖娆的气质,若在前朝,一定能压过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白青青。” “你们懂什么?那着红衣的姑娘,才是其中最美的!无论身段儿还是样貌,那可都称的上是极品了”。 “哇,好英俊的小郎君,我若是能有幸与他相识,便是跟了他去做个妾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你怕是还没睡醒吧?就你这姿色?跟他身边几个女子相比,怕是提鞋都不配呢,他身边这许多倾城绝色环绕,哪里还能瞧的上你?” “嘘!你们小点声,不要命了?那可是当今小宁王的亲兄弟,北宁郡王!私下议论王爷?不怕被他听了去问罪?” “原来他就是北宁郡王殿下?难怪会如此俊朗,有道是世间美男,北李南萧!这当世天下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这就是那个痴迷武学的呆郡王?唉!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喽!” “阿翁,你不是常说与北宁郡王府的门房老贺熟识么?不如你去托那老贺,将女儿送去郡王殿下身边吧?若有朝一日女儿得了殿下宠幸,也好能保你晚年享福……”。 “哎唷,你怕是睡昏了头了?你没瞧见殿下身边那位紫衣的女子?看那气质,必是王妃了,殿下身边有如此佳人相伴,怎会对你这庸脂俗粉多看一眼?” “不是说北宁郡王殿下尚未曾成亲么?哪里来的王妃?” “即便不是王妃,也当是侧妃或者当家夫人了,若非如此,寻常女子哪里能有那般风采气质?” “我顾不得那许多,我要去跟殿下说话了,即便做不得殿下妻妾,便是在殿下身边做个侍妾,再不济为奴为婢也是极好的”。 …… “呵呵,看来人长的太过好看,也会很麻烦。”李胤等个个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远超寻常,周遭众人的窃窃私语,怎能逃得过他们的耳朵? “还是王爷风采绝伦,你们瞧瞧,这街上所有的美妇人小女子,看王爷的那眼神儿,都要带钩儿了呢。”白狐低声窃笑道。 “不得胡闹,好生保护王爷,不可让人靠近了王爷。”紫钗低声提醒,她们的目的是要保护王爷,王爷的安全,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呵呵,何须如此麻烦?”李胤轻笑一声,不待紫钗反应,便直接伸手将她细嫩腰肢揽住,这下,两人倒极像是年轻小夫妻一般了。 “王爷……”紫钗粉面一红,纵然大唐民风开化,也只限于衣着和女子地位,又哪里能如这般?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便当街搂抱,任是谁家女子也耐不住要羞红了脸。 恰好,正走到一间首饰铺子跟前,那铺面门前正摆着摊,李胤可不管紫钗的羞涩,很自然的拥着她便凑到那摊前,只一眼,便瞧见一支八宝紫金钗,随手便拿了起来细细审视一番后,回头朝着青衣道:“本王觉得,这钗倒是与你极配,带上给本王瞧瞧。”说着,便将手里的钗递了过去。 “我?王爷……这……”。青衣大睁着双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钗做工倒是够精细,你平素喜穿青衣,无论是钗上的花纹,还是垂着的两颗八宝琉璃珠,都与你的肤色和服饰极配。带着吧!” “王爷,这……奴婢……”。 “带着就是,本王送你的,你们跟在本王身边多年,莫非连支钗,本王也送不得?”李胤故意板起脸。 “多……多谢王爷!”青衣自然很是高兴。却并没舍得就带上,而是紧紧握在手里,很是珍视。 “呵呵,你呀!一支钗而已,哪就值得你这副样子了?看来本王以往是过于粗心大意,从没送过你们这些。掌柜的,这钗多少银子?你且记着,一会儿一起算账。”李胤很是随意的道了一句。 那早就亲自过来侍候的掌柜,忙躬身回答:“哎呀,王爷果然是见惯了好物件儿的,真是好眼力呀。这支八宝琉璃紫金钗,刻的是祥云纹,挂着的这两颗琉璃青珠,的确与这位贵人一身青衫最是相配,用的也是宫里出来的足两紫金锭子打造,就连做这些钗子的江师傅,以前都是给宫里的贵人做过首饰的。王爷面前,小人不敢扯谎,此钗作价……三十五两银子。” “多少?三十……三十五两银子?这钗我不要了。”青衣一听,直接就不干了,王爷花三十五银就给自己买支钗?虽然她心里是极喜欢的,可却不想让王爷如此破费。 “嗯?收起来!”李胤再次板起脸。 “可是……王爷,这钗太贵了,奴婢……”。 “三十两就贵了?只要你们喜欢,别说三十两,就算三千两,三万两!本王也不觉得贵!收着吧!本王送出去的礼物,万没有退回来的道理。”李胤伸手在她那滑腻的脸蛋儿上捏了一下。 “是……多谢王爷!”青衣死死攥紧那支钗,秀目中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柔情 痴痴的看向李胤。 而李胤早就转身,再次看向摊上的首饰。 “那对红宝石的耳坠拿给本王,还有那对白玉手镯;哦,那支玉莲黄金钗,嗯……那条镶嵌了墨玉的项坠。咦……这支紫金凤凰钗倒是极好的,正适合给紫钗戴……”。 李胤的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一连几件首饰,可都是这家铺子压箱底的好东西。挑完这些,直接对掌柜的道:“总共多少银子?。” “哦,多谢王爷赏脸,六件首饰,总共是二百七十六两银子。”掌柜的赶紧连声答应。 “哦,也不贵嘛!红袖,给银子结账。” “是!”红袖在王爷面前向来温顺如水,尤其有外人在场,她更是从不会多问更不会多嘴。王爷让给银子,她就在腰间荷包里套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掌柜。 “来,小狐狸儿,这对白玉镯正配你的皮肤;适才就看你一直在盯着它看,带上,让本王瞧瞧。啂,这个玉莲黄金钗,是衫儿的,既尊贵又能彰显你的清冷高洁,争相配呢。这条墨玉项坠是给墨影那丫头的,白狐儿,你替她收着。来,紫钗,本王把这凤凰钗给你戴到头上。”李胤可不管花多少银子的事儿,已经把手里的几件东西分了出去。 “咯咯,奴婢很是喜欢呢,多谢王爷!”白狐咯咯娇笑,自己之前不过就是多看了两眼这对羊脂白玉的手镯,王爷便能看出自己喜欢,还直接买来送给自己,看来,王爷还真是细心呢。 “多谢王爷厚赐,奴婢也极喜欢的。”黄衫清丽得面孔上难得露出一丝开心的笑意,那笑容如冰雪消融,瞬间灿烂了周围围观的人群。 “红袖儿,这对耳坠是给你的”。李胤把那对红宝石耳坠捧在手心,递向红袖。 “哇!快看快看,北宁郡王殿下亲手给那位紫衣姑娘带钗哎!” “哇,殿下也太体贴了吧,你们快看,王爷那眼神儿,真的好宠溺哦,若是我也能得王爷这般宠爱,便是这就死了,也是值了”。 “啊啊啊!为什么那个紫衣姑娘不是我?” …… 瞬间,又引得周围一片骚动。看来,俊男靓女自古便最能吸引人们的眼球。 不大会儿功夫,墨影已经赶了过来,接过白狐儿递给她的墨玉项坠,自然也是欣喜万分,就连看向李胤的眼神儿,也是多了几分柔情。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惦念偏爱,又有哪个女孩子心里会不欢喜? “呵呵,小狐儿,你看什么呢?糕点铺子?怎么?想吃糕点了?” “王爷,奴婢……奴婢只是瞧着他家做的糕点精致……”。被王爷再次发现自己注视吃的东西,白狐儿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难怪,原来是你们常提起的甄记糕点,对了,你们不是说,甄记糕点铺子做的桂花糕最是香甜么?红袖,去买一些来尝尝。”李胤很随意的微笑着道。 “哼,殿下就宠着这个狐媚子吧,看把她给得意的。”青衣说着,在白狐儿肥硕的香臀上拧了一把。 还没等白狐喊疼,李胤已经低声抗议起来:“哎哎哎,我说,你可下手轻些,莫要给拧坏了……”。关键是随着青衣的小手触动,白狐那臀瓣明显颤了一颤,而李胤的心也随之震颤不已。 “呃……王爷!”紫钗突然红了脸,低低的娇嗔一声。 “啊?怎么了?” “殿下……手拿开吧!挨捏的是白狐,受疼得又不是奴婢,殿下替奴婢揉……揉个什么?”紫钗脸色羞红,凑在李胤耳边,幽幽的低声道。 “哦哦,嘿嘿……那个……嘿嘿”。原来,李胤那只原本只是揽着紫钗柳腰的大手,竟然不知不觉滑落到了紫钗臀部,而且好似还故意揉捏了两下。 第6章 他就是魏念堂? 就这样,在众人围观之下,李胤携六女在街上来回晃荡,一会儿带着诸女逛胭脂铺子,一会儿又带着她们围在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旁,看她们摆弄那些布偶或者栩栩如生的泥人儿。 随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胤倒是毫不在意,可紫钗几女却是有些受不住了。本来被那么多人围观,不住评头论足,就让她们觉得有些羞涩,可偏偏王爷似乎有意为之似的,还不断的搂搂抱抱,揉揉捏捏的,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几个妙龄女子哪里还能受得了? “王爷……时辰不早了,可该去天然居赴约了,莫要让长孙小公爷和薛小侯爷久等了才是。”好不容易熬了半日,眼看快要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已经脸颊绯红的紫钗,低声出言提醒,并不着痕迹的往一旁闪开了些。王爷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以往可从不会跟自己这些女子挨的太近,今日竟然跟牛皮糖似的,一个不注意,就被他给黏住,不是被他抱住了肩头,便是被他揽住了腰。 “哦,也好,那……那走吧!”李胤下意识的,用刚刚从紫钗腰间脱离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子,似乎还能从手指上,嗅到紫钗的体香一般,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一行人边走边逛,朝天然居而来,本来离着也不远,这会子紫钗、红袖、青衣几个,似乎商量好的一般,都不约而同离着李胤一步开外,只有白狐紧靠着他,任由他揽着自己柳腰的那只大手,不断在她惊人的臀胯和腰间游走,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 众人还不曾走到天然居门前,远远的便瞧见那里正围着一群人在议论着什么,而且,看那人群,似乎是年轻士子为多。而看上去很是高冷孤傲,且相貌堂堂,身形挺拔,容貌出众,英武不凡的长孙无病,和对待什么都不以为意,一副漫不经心无所谓样子的薛烈,也正在人群之中。而那天然居门前,尚且站着几名一脸倨傲,满眼都是不屑神色的男子,看那服色,应该不是唐国人。 “哎,魏国特使出的这对子,还真是绝对啊!” “是啊,不然他们如何敢用这副上联来跟我大唐做赌?” “唉!如今已然三日了,若再没有人对出下联,我大唐可就只有认输了。” “可恨!想那魏国,居然想凭这一副破对子,就要让我朝堂堂大长公主,下嫁给他们区区一个四品的武将?简直就是羞辱我大唐颜面!” “就是,若大长公主是出嫁给他们的端王或者瑞王也便罢了,居然要一个区区四品武将来迎娶我朝大长公主做续妻?简直是欺人太甚。” “哼,要我说,何必跟他们对什么破对子?陛下就该下旨,让小宁王率麾下镇北军,直接跟他们开战!也好让他们知道,我大唐绝不可欺。 “唉!如今宁王重伤致残,人也痴傻了,宁王府如今哪里还有出战之力?” 众人:…… “哈哈哈,宁王府镇北军?尔等还真是可笑!如今这天下,谁人不知?你们唐国宁王李慎,三年前就已经成了个没了双腿,躺在床上等死的傻子!镇北军?如今不过是一帮软脚虾罢了!跟我们大魏开战?好啊!我魏人勇士,可一直想领教领教,曾经的无敌之师镇北军。只是,你们大唐皇帝陛下,未必有这般胆量!哈哈哈。” 李胤已经走到人群边缘,自然把这些人的议论听了个清清楚楚。更是把那些魏人的嘴脸看了个清清楚楚,听了个真真切切。 “啪!”那魏人正在肆无忌惮的狂笑,只觉眼前一黑,脸上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放肆,你不过一个区区魏使座下奴仆,狗一般的东西!竟敢如此当众侮辱我朝陛下?真当我大唐没有杀你们这帮魏狗的刀不成?”所有人不由齐齐一怔,周围围观的唐国士子已然有人认出那动手之人,却是长信侯府小侯爷,耿烈。 “你……你你是何人?竟敢打我?我可是魏国使团之人,你们大唐便是如此对待上国使臣的么?敢欺辱我大魏使团?我一定请我家公子,到朝堂上问问你家皇帝陛下,可是真要与我大魏开战不成?”那魏人看着眼前身躯雄壮,虎背熊腰,一脸凶神恶煞相的耿烈,虽是不敢再过于造次,但语气却依旧嚣张。 一旁锦衣华服,面容英俊,一身英武之气的长孙无病,跨前一步,直视着那魏人冷哼一声道:“战又如何?区区魏国,昔日有燕国和匈奴蛮子相帮,尚且讨不得我大唐半点便宜?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在我大唐面前自称上国的?回去转告你家使臣,我大唐百姓,不惧一战!若尔等番邦走狗敢妄动兵戈,我镇国公府长孙无病,必会上书陛下,自请为先锋,不取你魏国国都晋阳,誓不回还。” “好!”周围围观的一众唐国士子和百姓,齐齐出声叫好。魏人嚣张,实在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憋了一口气。 “原来是镇国公府小公爷和长信侯府薛小侯爷,难怪有此等魄力了。” 这时,人群中有一名青衫学子站出来,高声道:“小公爷好气魄,若有那一日,学生林梦阳,必随行左右。” “对,小公爷,学生韩逸尘,也必当追随左右。”又一名青衫学子站出来大声道。 “哈哈哈,徐州楚霆烨,自认有几分力气,骑的了战马提的动刀枪,若我大唐与魏人开战,必当投身军旅,誓死杀贼。”一名身形魁梧的背剑青年,也是大笑着高声道。 长孙无病闻言,神情肃穆,突然拱手朝先前出声的几名士子一礼,大声道:“诸位皆忠义之士,我大唐有如此风骨,何惧区区贼寇?” 耿烈双眼中精光闪烁,更是嘿嘿一笑,直接迈前一步,抬手指着那魏人笑骂道:“我大唐民心如此可用,试问,鼠辈可还敢言战否?” “你……”那魏人本想呵斥,却又怕耿烈会如之前那样动手,而且也已经知道,眼前这两个,可是实打实的大唐武勋之后,大唐镇国公长孙顺义,当年也是威震七国的虎将,长信侯耿延年也是久镇边疆的宿将,实打实的主战派,自己不过是个小小随从,哪里还敢出言呵斥?却依旧很不服气的道: “哼,我不过是我家公子身边长随,你们在我面前耍威风又算的什么本事?反正你们皇帝陛下已经答应了对赌之事,今日若你唐国还无人能对出我家公子的下联,明日朝会上,你们皇帝陛下就该信守承诺,将你家长公主出嫁给我朝扬威将军了,有本事,倒是先把这下联对出来啊?哼,再者,我说的本是实话,你们唐国宁王,如今可不就是成了傻子么?如今宁王府……。” “宁王府的人还没死绝,只要我宁王府尚有一人活着,你们魏人便休想跨过边疆一步!不就是一个烂大街的破对联么?这有何难?”没等那魏人说完,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句洪亮的声音。 声音落地,围观众人已自行闪出一条道路,就连那几名魏人,也齐齐看向那说话之人。只见在人群闪开的通路尽头处,一名白衣青年长身玉立,身边由六名各自身着青,黄、红、紫,白,黑色衣衫的绝色佳人环绕。那男子面庞俊朗,玉树临风,微风轻拂,衣袂飘飘,简直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人物一般英俊。 “哈哈哈,原来是北宁王殿下到了,果然,此处,也只有你能替宁王府说那句话了。”耿烈大笑着迎了上去。 “呵呵,没想到,北宁郡王殿下你也赶上来凑这热闹了?”长孙无病微微一笑。 那魏人听见耿烈称呼,自然也就知道,眼前这位翩翩公子,是唐国宁王府二爷,北宁郡王李胤。自家公子风流潇洒,没想到这个唐国北宁郡王竟然比公子更加好看。曾偶尔听丞相大人提及,宁王府二公子自幼入质洛阳,不过是个武痴,想来是没什么学问的。 想到这里,那魏人心头一喜,忙开口道:“哼,既然北宁郡王说我家公子……我魏国正使这上联是烂大街的破对联,想来是能对出下联的了?不如对来听听?若真能对的上,小人也好回早些去复命。不知这位殿下……呵呵,可对的上?” 李胤丝毫不以为意,满眼不屑的轻哼一声道:“这有何难?就这?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本王说这上联是烂大街的东西都是抬举了它!”其实李胤说的是实话,在前世,就这副上联,小说里可没少出现,还真算的上是烂大街的东西了。不过,眼前这酒楼名为天然居,想来出上联的人,应该是临时来了灵感,这才凑巧让这对子在这里出现了,否则,这出上联的难不成人也跟他一样?也是个穿越者? “北宁郡王若真能对的上,便请速速对来,又何须在此逞口舌之利?”说话的,却不是先前那被耿烈打了耳光的魏人,而是一直立在门口处,先前一直不发一言的一名中年。 “哦?呵呵,不急,区区一个破对联,本王信手拈来,不过,看你倒是有几分文人风采,也不似那等狂妄无知,隐隐狂吠之辈,本王想知道,你到底是何人?够不够资格跟站在本王面前说话?”李胤轻蔑的扫了一眼面前这个魏人,见他约有三十四五岁,脸型方正,颇有几分文人的书卷气,双眼中并没有半点倨傲神色。 “呵呵,王爷倒是好口才,小人魏国丞相长史魏念堂,敢请王爷下联。” 魏念堂这名字一出口,围观之人中立刻有人惊呼:“原来,他就是魏念堂?魏国近年来名声鹊起的大才子,智谋超群,魏相元彬的长史兼军师,更是深受当今魏国太子赵佶推崇的魏国皇族夫子!” 第7章 不过是个回文对 “呵呵,当今魏国第一智谋之士魏念堂?想必这上联,应该是你所做,而不是那个什么你们魏国使臣元修所为吧?魏相元彬父子,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居然窃取自家文士的作品来往自己脸上贴金?”李胤面露微笑,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李胤对魏念堂并不陌生,这些日子以来,他闲暇时便会有意无意的跟风老或红袖等诸女,谈论如今天下各国的英士豪杰以及各国皇族、朝廷的趣事传闻,以及眼下各方的动静,风老似乎知道的很多,自然也跟他说了许多,其中包括许多不为世人所知的各国秘闻。 月前,燕国忽然向已经占据的流州北七城大量增兵,匈奴左贤王冒恩也集结诸部骑兵三十万,屯兵边界。五日前,魏国使团已达洛阳,此次魏帝赵真遣使来唐的目的,是想借用燕国和匈奴屯兵边境的威慑,来逼迫大唐,将流州南四城割让给魏国,若大唐同意割让,魏国不仅不会趁机进犯,还会拖住匈奴南下大军;否则,魏国便会派兵,与燕国和匈奴一起联合进犯大唐北疆。而此次来大唐的魏国使团正使,正是魏国礼部侍郎,魏相元彬的儿子,魏国三大青年才子之首的元修。元修有备而来,一见隆德皇,便提出三比之赌,比文,比武,比排兵布阵,并约定三局两胜之法,大唐若胜,魏国再不提割让四城之说,若大唐落败,除了割让四城,还需加白银一千万两,并将大长公主李令月,下嫁给刚死了老婆的魏国扬威将军元子建为续妻。 而这位魏念堂,颇有些神秘,据说是魏国定阳人氏,之前一直默默无名那。五年前,北凉进犯魏境,凉魏大战之时,为求活命,魏念堂向领兵守将元子建献退敌之计,使得元子建火烧凉军粮草,并以两万守军大破北凉军八万之众,元子建因功晋升四品扬威将军,这才把魏念堂引荐给了其兄元彬,自此屡屡为魏相元彬和魏国朝廷屡献奇策,一时名声鹊起,一路平步青云,魏帝赵真数次征募其入朝为官,皆被魏念堂所推辞,却为报元彬知遇之恩,甘愿在丞相府做个长史。 之前极为嚣张,被耿烈扇了耳光,此时右脸已经红肿到不成样子的魏人,正是魏国丞相府司马郑仁杰,也是元修身边的长随属官。此时见李胤当众辱骂自家丞相和公子,正要出言驳斥,却被魏念堂一个冷冷的眼神给制止,郑仁杰并非怕魏念堂,而是魏念堂还是此次魏帝钦封副使,郑仁杰倒是不敢造次。 魏念堂朝李胤一拱手,不卑不亢的道:“外臣本就是魏相麾下,外臣之一切自然皆属丞相父子,这上联既是外臣所做,自然也能算的上是元侍郎所有。殿下何必拘泥于此联究竟出于谁手?” 李胤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嗤笑出声,一脸犯贱的表情,伸着脖子低声笑着问道:“魏先生还真是个忠义之臣,那依先生所言,敢问魏先生,尊夫人是否也属魏相父子所有?” “噗,咯咯……”身后白狐先反应过来,娇笑出声。 “哈哈哈……”。旋即,周围围观众人皆哄堂大笑。 耿烈本就生性耿直,心直口快,见李胤在话头上占了上风,哪还管合不合身份?当即开口大笑道:“哈哈,郡王殿下问的极好,某家也颇为疑惑呢,那魏人,你且为咱们细说清楚如何?” 那魏念堂却是依旧面不改色,毫无波澜,只是再次拱手道:“殿下乃唐国郡王,勋贵之身,何必降尊纡贵,做如此市井行径?今两国赌约已成,这对联便是文比三项之一,殿下若能对的出,外臣自当洗耳恭听,若是殿下只为逞口舌之能,那就请恕外臣不奉陪了。” 李胤面色一变,一脸庄重的朝魏念堂还了一礼道:“适才倒是小王言语粗鄙,失礼了。”面对自己如此恶毒的语言攻击,人家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就冲这一点,李胤便觉得这个魏念堂非比寻常,这份胸怀和从容气度,也当的起自己一句道歉了。 “殿下与外臣分属不同,各为其君各护其国,虽言语粗鄙了些,却也并无不妥,不必因此介怀。”魏念堂见李胤一个堂堂郡王,竟然能如此不顾颜面,当众折节道歉赔礼,心中也是不由对李胤暗暗赞了一声。 “魏先生雅量,小王佩服,既然两国赌约已成,魏先生有令在身,小王也不便耽搁,这下联,本王确实能对。” “什么?殿下果真能对?”之前曾出言维护长孙无病的士子韩逸尘一脸惊喜。 “还请北宁郡王殿下慎言,这可是两国对赌之比,事关国体,还请殿下莫要儿戏。”士子群中,一人大声喊道,语气中明显的不屑。 “宋孝陵,你这是何意?殿下有为国分忧之心,如何到了你嘴里,便是儿戏了?”那韩逸尘老大不满,直接扭头开口呵斥。 “就是,宋孝陵,你堂堂洛阳青年四才子之首,自己对不出来,难道就以为别人也对不出么?我看你分明是怕殿下对出下联,抢了你那狗皮才子的风头!哼,莫要忘了,宋家家主宋庭芳不过是门下省给事中,你堂兄宋孝庭,也只是个礼部挂名郎中,而你宋孝陵不过是宋家一个普通子弟,就凭你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猪狗之辈?也敢如此训斥郡王殿下?”一身明显侠义之气的楚霆烨,更是毫不客气的出口带脏。 “你……”。宋孝陵刚要出口,就被一旁另外一名青年士子打断:“哼,适才与魏人相争之时,不见你宋大才子身影,那魏国使臣身边长随百般辱我大唐之时,更不曾听闻你宋大才子有半言相争,如今殿下要对下联了,你却如此作派?我云逸真是耻与你同被人称四才子之列。” “你们知道什么?”那宋孝陵被众人抨击,瞬间恼羞成怒,脱口而出道:“莫非尔等忘了?北宁郡王久居京城十余年,这洛阳城谁人不知他只是个练武成痴的呆子?竟是连学堂都不曾进过的,魏使所做这上联,简直就是绝对,宋某饱读诗书十余年,都束手无策,他一个纨绔王爷,无能草包能对的出?你们还真信?” “放肆!敢如此辱及殿下,你找死!”青衣一声冷叱,就要上前去揪那宋孝陵。却被李胤伸手拦住。 “都住口!尔等尚在魏国使臣面前,便如此内讧,成何体统?如此所为便不怕在外人面前落了笑话失了我大唐国体?”李胤忽然高声呵斥。 “殿下教训的是,是学生孟浪了!”那云逸先反应过来,忙出声告罪。 “哼!事关两国文比之赌,我不过是实言相告,殿下不会不承认,自己确实没进过学堂吧?” 那宋孝陵见李胤呵止了众人,还以为他是被自己揭了老底儿,自己羞臊退却了。要说怕,他还真不怕李胤,虽然宋家是比不得北宁郡王身份显赫,可谁不知道?这位北宁郡王不过是宁王府交给朝廷的一个质子而已,如今连现任宁王都成了残疾傻子废物,他宁王府还有什么倚仗? 而且自己的身后可不是只有一个宋家,还有丞相和裕王殿下。堂哥宋孝庭如今可是投效在了二皇子裕王麾下,深受裕王李玿信任。裕王可是当今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嫡子,统领六部内阁的丞相高廉亲外甥,如今谁不知?太子李苒并无多少实力,反倒是裕王,内有皇后娘娘扶持,外有高丞相拥立,说不定太子之位早晚都要换成裕王。他若敢动宋孝陵,便是动了宋家,宋家如今是裕王和丞相的人,他一个草包郡王,敢动裕王的人么?敢得罪裕王殿下么? 李胤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宋孝陵,便无视他那有些洋洋自得的嘴脸,朝着魏念堂道:“魏先生听好,小王现在就来对这下联,还请魏先生品评。” “殿下请!外臣洗耳恭听!”魏念堂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李胤却是直接走向了那张,贴在天然居门口,用来誊写下联的空白大纸,顺手从一旁端着笔墨呆立的魏人手里,拿过那支上等狼毫,直接沾饱墨汁,边大手开始挥舞,边朗声道:“魏先生上联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那本王的第一句下联便是: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呀,王爷好厉害,居然真的对上了!”墨影最先惊喜着喊出声,她可不管对得是好是坏,只知道反正王爷真的对出来了。 “人过……寺佛大过……。好啊!郡王殿下竟真的对上了,这下联堪称绝对,妙!妙啊!”韩逸尘双目满满的激动,大声喝彩。 “等等……殿下适才说第一张下联?莫非他还有第二句下联?”此时,看着自家王爷的双眼中,已然惊喜和柔情泛滥的紫钗倒是听得够细腻。 “呀,诸位快看,郡王殿下这字也是妙极啊!龙飞凤舞,狂放洒脱,竟比张夫子的草书还要好,简直自成一体啊!”有士子突然大声惊叫。 “哇,咱们王爷的字,飘逸出尘,简直跟他人一样俊朗!”青衣一脸惊喜之色。 李胤却似乎对周围的惊讶与喝彩充耳不闻,反而看了一眼同样双目露出惊讶不已神色的魏念堂道:“魏先生,小王这下联,可还算合适?” “殿下……此联,已是绝妙!外臣认输!”魏念堂倒是磊落,虽然认输,却并无半点失落之色。 “王爷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文采?”白狐一脸欣喜,满眼都在飞小星星。 “魏先生倒也是个磊落之士,你这上联虽看似难对,不过是个回文对。只要有合适之回文,便极容易对上。” “回文对?殿下这回文两字倒是取的极为贴切。”魏念堂笑着拱手道。 “哼,不过凑巧对出了个下联,便在此说教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北宁郡王学富五车呢!也敢口出狂言说什么容易?好像还真有别的下联似的。”那宋孝陵见李胤居然真的对出了下联,岂不是等于打了之前自己说他没进过学堂的嘴?自然是不服气的。 “呵呵,这话你还真说对了,就这等下联,本王还真能再对的出几联!”李胤淡淡一笑,斜斜看着宋孝陵,只是那眼神儿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一脸的笑意,分明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第8章 也配称才子? “什么?几联?简直大言不惭!”宋孝陵大声喊道,想他堂堂洛阳四大才子之首,竟然连一联都想不出来,可李胤这个连学堂都不曾进过的纨绔草包居然说还能对出几联?他哪里会信? 听李胤这样说,魏念堂却是眼睛一亮,拱了拱手正要开口请李胤再对一联,却见李胤直接指着宋孝陵道:“哼,你连本王这从不曾进过学堂的草包都不如,也配称才子?还敢说自己饱读诗书十余年?你读书可是读进了狗肚子里不成?你自己无能,就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笨如猪!既然你不信,本王今天就让你知道,书,不是只有在学堂学的才有用!竖起你那双驴耳朵,给本王仔细听好!若是耳朵聋了,就仔细看着!” “你……”。宋孝陵都快被骂哭了。 不等他开口说话,李胤直接回身,朝那侍奉笔墨之人大喝一声:“取纸来!” “愣着做甚!快!铺纸!”魏念堂却似乎比其它人都还心急。 “郎中耿若俨,俨若耿中郎!”李胤又是边写边大声将下联念了出来。 “殿下居然真的还能对的出?”红袖那双桃花眼已经睁到最大,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道挺拔的白衣背影。 “哈哈哈……”一旁的耿烈大笑道:“多谢殿下,不曾想,某今日倒是要凭王爷这副下联,扬名天下了。原来他的表字便是若俨,而他在长信侯麾下军中,正是任着中郎将一职。 “人中曲如是,是如曲中人” “北宁郡王果然大才!真如殿下所言,这上联,对于殿下而言,还似乎真是极容易的。 “咯咯……王爷还真是能让奴婢感觉惊喜不断呢。”高冷如黄衫,也是忍不住甜笑出声。只是随着她这一笑,周围有不少人的身心,瞬间都酥了。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呀!还有?”那侠义青年士子楚霆烨惊喜的大呼。 “殿下就此打住吧,之前是外臣不知天高地厚了,还请殿下留一丝颜面给外臣如何?”魏念堂这会儿是真服了。 “呵呵,魏先生言重了,小王非是有意扫先生颜面,只是想借此来教给在场诸位学子,此等回文对,只要有合适之名称,便可轻而易举。” “多谢殿下解惑,学生受教了”!周围,足足有几十名学子,齐齐朝李胤拱手执弟子礼。一言可为师,更何况,北宁郡王如今教的可是实打实的对对子的规律和方法。 “哈哈哈,诸位不必如此,所谓仁者见仁,本王不过是与诸君交流一点心得,不敢称教诲,诸位需知,学海无涯,知识无界,遇事更不可着了表象。”李胤说这话时,瞥见那宋孝陵,已是灰溜溜的自行走了。 “学生等谨记王爷教诲。”韩逸尘,云逸,林梦阳,楚霆烨四人齐齐抱拳应声。 “诸位拳拳护国之心,倒是也教本王觉得很是欣喜,如今既然这对联已对完,本王也算侥幸替我大唐赢了这文比其一,为朝廷略略尽了一丝绵薄,本王可还要进这天然居赴宴呢,便就此散了吧,魏先生也该回去复命了,咱们就此别过。” 李胤朝众多学子挥了挥手,直接走过去,一手揽着耿烈的肩膀,另一手却是扯住了长孙无病,活脱脱一副吊儿郎当市井小民的做派,哪里有半点淳淳教导人的严肃样子。 “殿下不仅大才,就连行事也这般洒脱,身边红颜相伴,挚友之间随性相交,云某好生羡慕!”人群中,士子云逸对着已迈步进了天然居酒楼的李胤背影,神往不已。 魏念堂已经领着几名随从悄然向着鸿胪寺的驿馆走去。郑仁杰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魏念堂,试探着问道:“魏长史,咱们……稍后该如何跟元侍郎交代?” 魏念堂略一沉思:“输了就是输了,李胤一口气对出来几副下联,其对联只能,魏某不及也,如实说便是,反正丞相和陛下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唐帝答不答应把流州南四城割让给咱们大魏,此次大魏都会出兵,因此,元侍郎这三比之赌,输赢并无差别。” 郑仁杰立刻道:“怎能相同?若是赢了,我大魏兵不血刃便能多拿一千万两银子,还能把唐国大长公主带回大魏。” “只要此次燕匈联军进犯唐国之时,能大败唐军,那一千万两白银和一个被唐帝所不喜的妹妹,还不是一样到手?甚至还会更多,咱们今日即便输了,又有何妨?”魏念堂看了郑仁杰一眼,淡淡的道。 “那……既然如此,不知我等此次出使唐国之意义,又何在?”郑仁杰不解的问道。 “探知虚实,掌握唐国朝廷之底线。顺便给唐皇施压,并给予一定示好,为唐国提前留得一丝希望,日后三国伐唐,唐国战败之时,自然会先选择向我大魏投降。” “嘶……高!魏公未雨绸缪,高瞻远瞩,有如此谋略绝非常人所比,真是高啊!”郑仁杰确实有些服气了。 “此乃丞相之谋,魏某不过丞相麾下谋士,自该为主公分忧,何敢居功?郑司马万不可再做此言,魏某得遇丞相提携,此生万死难报。“ “公真忠义之士,小人佩服!”郑仁杰抱拳作揖,一礼到地。 就在李胤对出天然居门口下联后,不到半个时辰。唐宫大内养心殿,年近五旬,两鬓已有微霜的隆德皇,正斜靠在那张宽大的软榻上,头枕着高皇后丰腴滑嫩的大腿。神态端庄,气质高雅的美妇高皇后,则用那葱白似的纤纤玉指,轻轻为皇帝按着两侧太阳穴。低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隆德皇,悠悠道:“陛下,苕儿如今年龄也不小了,可府里还只有玥儿一个正妻侍奉,臣妾听闻镇国公的孙女,可是个名满京都的大才女,就连相貌也是极好的,臣妾想替苕儿求个恩典,请陛下为长孙家那丫头和苕儿赐婚,让苕儿迎娶镇国公的孙女为侧妃……”。 “眼下苕儿还是一心跟着丞相,多学些治国之道才是,而且,苕儿平日行事过于娇纵轻狂,镇国公是不会答应,把她那宝贝孙女给苕儿做侧妃的,这事儿你也休要再提。”隆德皇忽然睁开双眼,坐起身,眼神中恢复了平日的精明神色。 “陛下,就算镇国公再疼孙女,可若由陛下赐婚,他莫非还敢抗旨不成?如今太子已有了东楚公主做太子妃,又娶了沈贵妃的侄女做侧妃,还纳了两房良娣……”。 “住口!太子是储君!自然该尽早开枝散叶!苕儿还年轻,正该把心思用在正事儿上,你莫要误了他!如今北疆动荡,宁王不能理事,长山郡王也不是能主事的材料,若北疆有变,除了镇国公,朕还能指望谁能替朕开赴北疆御敌?镇国公为国尽忠了一辈子,两个儿子都早早战死在了沙场,如今他那孙子孙女就如同是他的心头肉,朕若下旨赐婚,无疑是等于要割他的心尖,他是不会抗旨,但也难免会心中不悦!苕儿平日所谓太过荒唐,别说镇国公,就是朕,也很是失望,镇国公一向心性耿直中正,如何会放心把他那宝贝孙女许给苕儿?苕儿平日行事,还有你到底是何用意,你当朕真的看不透、不知道么?朕还没到耳聋眼瞎的年纪!”隆德皇越说越气愤,直接起身拂袖。 “呃……陛下息怒,臣妾只是见皇子们到如今皆还未有子嗣,想着能给苕儿多娶几房妾室,也好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臣妾只想能为陛下分忧,绝不敢另有他想,陛下!”高皇后闻听隆德皇如此说,难免心中一惊,这个该死的男人,谁说他日渐昏聩?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想归想,但皇后还是做出一副惊恐状,赶紧跪在地上苦苦分辩。 隆德皇轻蔑的扫了他一眼,继续道:“你要谨记,你是皇后,是裕王的亲生母亲,可也是太子,瑞王和献王,以及几个公主的母后,要事事公正,至少要尽量一碗水端平!” “是,臣妾谨记陛下教诲,绝不敢忘!” 隆德皇见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道:“朕知道你的心意,可太子也是先皇后所生,是朕的嫡长子,而且太子至孝,又一向勤恳,你该知道,朕不会允许任何人危及太子安全,谁都不行!朕给不了苕儿太子之位,但能保证他一生荣华,让他做个无忧无虑的王爷!” 高皇后赶紧以头触地,口中泣声道:“陛下息怒,臣妾绝不敢心存非分之想,还请陛下明鉴。”。 隆德皇语气终于弱了几分:“你说得对,皇家子嗣繁衍也是大事,你那侄女嫁给苕儿也有两年了,迟迟不见又孕,是该给苕儿再纳个侧妃了。朕知皇商赵万林有一女,天姿国色,性格纯良,且是个利生养的,不日朕便派礼部奉礼去赵家提亲,就让赵氏之女进裕王府,做个侧妃吧!” “陛下,商人之女……”。高皇后心中一惊,正想着劝皇帝收回成命,却听皇帝又是一声冷哼道:“不过是取个侧妃,只为能早日给皇家添丁进口,开枝散叶,商人之女又有何不可?皇后莫要忘了,国丈年轻之时也是商人,你高家之前也是商贾之家,皇后如今母仪天下,莫非就忘了自己也是商人之女了?” “是……臣妾轻狂了!”高皇后垂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却没人看见此时她那双眼里,却已然是满满的愤恨之色。 第9章 一鸟惊天下 “陛下……陛下大喜啊,陛下!”隆德皇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宫中大内总管,自己的贴身太监高乐自外边进来,边走边大声报喜。 “混账!深宫大内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隆德皇此刻正被皇后惹得心情不顺,一肚子火气,而高乐恰巧早年又出身于高家,这会儿虽是报喜而来,却依旧被皇帝冷声呵斥。 “陛下息怒,老奴只顾着高兴了,竟失了分寸,老奴罪该万死。”所谓伴君如伴虎,高乐人老成精,又在宫中多年,早已深有体会,见皇后此刻正俯首跪在一旁,皇帝显然有些不快,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会成了陛下的撒气筒,赶紧跪地请罪。 “哼,到底喜从何来?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若让朕不满意,仔细你这老货一身肥肉。”隆德皇语气已经平复不少,毕竟高乐随他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而且,向来都能及时体察自己心意,还是很得隆德皇欢心的。 “回陛下,对上来了,对上来来,魏国使臣那日在天然居门前出的对联,对上了,我大唐赢了!”高德赶紧一脸惊喜的道。 “什么?果真对上了?”隆德皇瞬间惊喜莫名。 “陛下,老奴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啊!适才追风来报,就在一个时辰前,有人在天然居门前不仅对出了那下联,而且是联对了数对,句句都堪称绝妙,就连那魏国副使都已然当众认输了,此事是追风亲眼所见,此刻他就在殿外候着,陛下大可招……”。 “哈哈哈,好!好啊!快,派人去宣丞相,侍中,尚书令,中书令,镇国公以及六部尚书,速来御书房见驾!”隆德皇这会子是真高兴啊,已经三天了,那副对联就贴在天然居门口,整整三天了,竟然无人能对,今日再对不出,大唐可就要输了!可如今居然真有人对出来了,这岂不是长了朝廷的威风?给自己这个皇帝长脸啊! “哎,慢着,可知是何人对出下联?此人眼下何在?如此才学,挺身而出为朝廷解围,为朕分忧,此人当赏,当重赏!”隆德皇忙喊住要出殿宣旨的高乐问道。 “回禀陛下,据追风所言,那对出下联的人,是北宁郡王!” “谁?北宁郡王?李胤?那个只知道练武成痴的呆子?追风没弄错吧?他人呢?宣他进来,朕要问个清楚。”隆德皇很是不信,一个呆子,榆木疙瘩一般,竟然能对的出那下联?对了,李胤好像连书都没学过吧? 就在隆德皇招大内暗探问询之时,天然居门口依旧聚集不少人,而李胤正跟长孙无病和耿烈三人,坐在天然居甲等雅阁内,谈笑风生,觥筹交错。紫钗六女,则是齐齐整整的围坐在一旁的副席上。 “殿下,行啊,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 没想到,今日直接一鸟惊天下。”耿烈端着酒盅,呵呵笑个不停。 “那叫一鸣惊人!”长孙无病向来话少,此刻却是出言纠正耿烈这个大老粗的语病,脸上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对对对,一鸣惊人!一鸣惊人!嘿嘿!”耿烈嘿嘿傻笑个不停。 “不过是讨巧而已,算不得什么。”李胤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摇着手道。这酒也太淡了些,简直跟喝白开水差不多,不,还不如白开水,这酒还一股子怪味道。要知道李胤前世时,平时可不怎么喝酒,但酒量可是不俗,五十二度二锅头,他可是自己一个人喝两瓶下肚,照样不耽误去滑旱冰的主。 “唉唉唉,殿下这就无趣了啊,以往咱们三人在一起喝酒,你们两人一个比一个话少,如今殿下好不容易话多了些,却怎生又变得这般……嚼文咬字!却不是更无趣了?” “是咬文嚼字!”长孙无病皱着眉头,摇着头,暗自腹诽道:这货怎么就这么没文化? “行行行,反正就是那意思!酸秀才一样,无趣,无趣!”耿烈又一口闷了杯中美酒。 “那你说怎样算有趣?喝酒吃肉谈女人?”李胤朝耿烈翻了个怪眼。 “嘿嘿,殿下果然是耿某的知己,哎,你们二位听说了没?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洛阳诗社开社的日子了,听说百花阁和万艳楼的两大花魁娘子,陈圆圆和顾倾城,可都会去参加,还有好些个京城各家青楼的小娘子,以及一些官家的小姐、夫人们。”一提女人,耿烈立刻来了兴致,这货如今分明只有二十三岁,可长信侯府的大宅子里,却是已经纳了十几房的侍妾,其中就有百花阁之前几任的花魁,这或许就是他明明二十岁出头,看上去却像三十多岁模样的原因。 “自然是知道的,家妹也是诗社中人,后日,某会亲自护送小妹,前去春神湖畔碧波山庄参加诗会。耿兄,莫非这一年来你学会了作诗?”长孙无病话虽少,可心眼儿不少,三人在一起相聚时,他一向都会不着痕迹的捉弄耿烈。 “某可没那本事,某连字都不识一筐,哪里会做什么劳什子湿啊干的?某只是想着设法也能去瞧个热闹罢了。”耿烈看着长孙无病嘿嘿一笑。 长孙无病如何还猜不到他打的什么主意?当即微微一笑道:“此事说容易倒也容易,听舍妹说过,只要有诗社中人引荐,或者做为陪同,随诗社中人一同前去便可。” “嘿嘿,小公爷,那你看……能不能帮某跟你家小姐说说?让某随你一同护送她去碧波山庄?” “那却是不能,耿兄不是不知,舍妹向来极看中才华,从不与家人之外的寻常男子有任何牵连。你这忙,我却帮不了。”长孙无病淡淡一笑。 “嗨!那你之前说这事儿也容易?”三人虽身份有高低之分,但私交极深厚,彼此之间常以兄弟相论,倒是并不注重爵位身份的,因此彼此间说话倒是很随意。 “确实不难,我也曾听闻过这洛阳诗社。”李胤先看了一眼长孙无病,不着痕迹的朝他眨了眨眼,然后转向耿烈。他确实听过,而且是白狐跟他提及的,因为白狐也是诗社中的一员。 所谓洛阳诗社,起初,是如今已官拜门下侍中的大唐第一才子陈文锦,与当今大长公主李令月,等几名酷爱诗词歌赋的士子佳人,以讨论诗词为借口的聚会,人数虽少,但其中之人要么是皇家贵胄,要么是公侯之后,最不济也是当时少有的才学之士。后来,只要有人能做出文采极好的诗文来,不拘是何出身,是何身份,便可入会,是以如白狐这般只是婢女之身,也能凭借偶做的一首诗,成了诗会会员。于是这洛阳诗会便越发壮大,直到如今的百余人规模。但,随着年龄增长,陈文锦早已入朝拜相,整日忙于国事少有闲暇,年龄最小的大长公主李令月,也早嫁又丧偶,已很少再参与诗会,其它人也早已人过中年,没有了当初的轻狂与文采。但洛阳诗会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如今洛阳诗会的会首,却成了当今太子李苒,其它诸如三皇子李莙,长公主李云芮,江夏郡主李舒欣,镇国公府孙小姐长孙无香等人皆是诗会成员,当然还有诸如名噪一时的诸多才子佳人。这洛阳诗会虽已多年不曾有佳作产生,但倒是越来越热闹了,许多功勋之后,官员子女依旧想方设法往里钻,不过是利用诗会,借机扩展自己的人脉关系,希望能与太子等天家贵胄有所交集, 也有些勋贵子弟,想趁机结识诗会中那些绝色佳人,以期能俘获其中之一二的芳心,开启一段猎艳之乐。因此如今的洛阳诗会,倒更像是名利场一般,不过借着诗会由头,各怀心思,各取所需罢了。 “你也如此说,你有法子能让我进诗社?”果然不出所料,耿烈真的朝李胤问道。 “自然是有法子的,耿兄何不去求太子?太子可是如今诗会会首,若耿兄去求他,看在长信侯府的面子上,太子必定让耿兄轻松入会。”李胤故意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罢了罢了,皇子之争还是躲远些为妙,若是被我爹知道,我去亲近太子或者哪位皇子,怕是免不了要锤我一通。”耿烈摇摇头。看来长信侯耿延年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是不准长信侯府和耿烈,与诸位皇子有所交集的。 李胤又道:“还有一法,我家白狐儿,也是诗社一员,按诗会规定,倒是可以带三人一同前去的。” “不成不成,耿某倒是无所谓那些计较,可若是被人知道,我要靠殿下府上侍女入内,整个长信侯府岂不是都要被人笑话?我爹知道,一样捶我!”李胤自然知道耿烈不会选这条路。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法子了”。李胤故作神秘的道。 “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耿烈一听还有法子,当即赶紧追问。 “写诗!只要耿兄能写出一首较为不错的诗来,差人贴到街上,让人瞧见是耿兄所做,何愁诗会不主动来请?” “殿下不是好人!你学坏了呀?枉耿某视殿下为挚友,你却要来消遣我取乐。”耿烈看了一眼一脸憋笑的长孙无病,随即瞪着一双怪眼,不满的对李胤道。 “如何便是消遣耿兄了?”李胤道。 “殿下明知道我不识几个字,更是不会写,如何写得出诗来?不消遣我又是如何?”耿烈不算太傻。 “你虽不会,可殿下会呀!”长孙无病适时说了一句。 “你是说……咦?对呀!殿下,不如你替耿某写一首诗,耿某只求能去那诗会瞧个热闹。” “你哪里是去瞧热闹?分明是想借机去看定义伯府上大小姐田歌”。长孙无病毫不留情的揭露了耿烈的真实目的。 “哦!吼吼吼!原来耿兄是为了与佳人一遇啊?耿兄如此深情倒是可敬,本王原本不想做这代笔之事,如今却被耿……”。 “殿下就说给不给写吧?听得麻烦!”耿烈最烦婆婆妈妈的说话。 “嗨,你这是求我?”。李胤瞪眼。 “是好兄弟不?”耿烈道。 “自然是的,只是做对子本王还行,这诗,只怕是做不好。”李胤一脸为难的样子。 “无妨,殿下只管做便是,好与不好,耿兄都不会怪殿下。”长孙无病话少,但却是个相当优秀的捧哏。 “对,就是这么说,只要殿下肯替耿某写,不管如何,耿某都感激殿下援手之德,绝不会埋怨殿下。” “耿兄当真不会埋怨?”李胤继续道。 “什么话?殿下帮了耿某,耿某若再埋怨,那耿某岂不是畜牲不如?” “好!狐儿,取纸笔来!待本王替耿兄写上一首打油诗!” “打油……油壶漏了?咋还打油诗?” “你闭嘴!你……打油诗乃是让人极容易记住的一种诗体,这读着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长孙无病都快要编不下去了。 第10章 少说那些无用的! 约莫半个时辰,长孙无病和耿烈各自拿着一张纸看个不停。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一旁紫钗刚轻声念完,长孙无病便惊呼道:“嘶……殿下这首洛阳夜闻笛……”。 李胤赶紧用腿在桌下踢了一下双眼泛彩的长孙无病。诗先李白的大作,自然不会太差,这还用你夸? “呃……这诗虽平平无奇,若某再多说几句好话,应当是能让小妹代为引荐进诗会的,只是却不如写给耿兄的那首春神湖记。”。长孙无病看了一眼尚且喜滋滋在看手里诗歌的耿烈,赶紧转了话头。 “嘿嘿,俺这首果真极好?”耿烈可听得清楚,忙觍着脸笑问。 “某虽不会作诗,却也见舍妹写过一些,舍妹曾说过,这诸多诗体,唯打油诗看着虽最简洁通俗,却是最难做的,殿下这打油诗耿兄莫非还看不懂?”长孙无病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反问。 “嘿嘿……懂!懂啊!我虽不识几个字,却也知道这打油诗写的是啥。春神湖,神湖春,春神湖里荷花深,荷花上面卧蛤蟆,一戳一蹦哒。嘿嘿,殿下写的果然生动。” “噗……” “咯咯……” 白狐墨影等诸女已经捂着肚子再也憋不住笑。 “你们笑甚?可是也觉得殿下这诗写的极生动的?”耿烈眼中满是喜色。 “小侯爷说的是极,奴婢这会子,已经忍不住想去找个蛤蟆来戳一戳了。”青衣捂着嘴笑道。 “嘿嘿,这有何难?等后日到春神湖,某亲自抓几只蛤蟆给姑娘戳着玩。” “咯咯……那就多谢小侯爷了。” “哦,耿兄,若见了那田小姐,再将第二首给他,保证那田家小姐能立时便知晓耿兄心意。”李胤也强忍笑意道。 “嘿嘿,果然是好兄弟,耿某改日定当再好好请殿下大醉一场”。耿烈说着,将那首春神湖诗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胸前,又拿了第二张纸仔细看: “春叫猫儿猫叫春,听它越叫越精神。 耿某亦有猫儿意,只想卿前叫一声”。 “哎呀,这可是首情诗呢?若是那位田小姐对小侯爷也有情意,看过此诗之后,说不得会当即投怀送抱呢。”白狐儿向来说话大胆。 “嘿嘿,真的?嘿嘿……那敢情好,那敢情好!殿下,耿某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 “哎!好兄弟,说什么谢?只怕做的不好,耿兄到时不怪本王便好。” “不会不会,耿某哪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嘿嘿……”。耿烈赶紧把那诗也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收好,还特意拍了拍胸前,生怕那诗会掉出来一般。看着耿烈那副模样,长孙无病与李胤两人偷偷相视一眼,然后举杯共饮,齐齐抿嘴一笑,只是极英俊的两人,此刻那笑容,满是贱贱的样子。 皇宫御书房中,隆德皇端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上,一脸笑意。书案前,排坐着几名朝中重臣。丞相、镇国公、尚书令、中书令、门下侍中和六部尚书,全部到齐,一个不少。 “真没想到,关键之时为陛下解了难题的居然是北宁郡王?”中书令兼领吏部尚书袁凤山颇有些得意之色。 镇国公一脸不可思议的道:“老臣也向不曾听闻北宁郡王有如此文采,此次竟能一鸣惊人,数千士子都束手无策的绝对,居然就这般被他轻易破解了。” 侍中陈文锦,大唐公认的第一智谋之士,文采尤为出众,闻言也不由点头赞许道:“不瞒陛下与诸公,魏使那副上联,臣这几日一直在府中闭门推敲,却终不得妙句,不想北宁郡王如此轻易便能破解,且闻他当场教导这回文对破解之法,试之果然容易。莫非北宁郡王自知习武一途不畅,改而从文了?” “哈哈哈,托陛下之福,实乃我大唐之幸,不管如何,如今这文比第一项,终究是我大唐赢了。”尚书令兼领刑部尚书沈兴元,乃是当今沈贵妃之父。沈贵妃如今宠冠后宫,就连皇后都不能与之相抗衡,朝堂上,沈兴元与丞相高廉更是水火不容,各自结党争权,沈兴元虽并无大才,却极善拍马屁。 “陛下,恕臣直言,如今虽赢了对联去,却终归是文比之一项,之后尚有文比两项,武比,阵法之比。万不可掉以轻心啊。”镇国公朝着隆德皇一抱拳,出言提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大唐人才济济,又岂惧他区区魏国两州之地?”沈兴元极为自大的道。 “呵呵,听沈尚书这话,莫非已有助我大唐必胜之谋?不知沈尚书令之前可有了那对联的下联?”丞相高廉自然不会放过打击对手的机会。 “你……”。沈兴元虽不服气,却也不敢再多言。 “行了,诸卿不必再多言,适才,魏使已差人送来文比第二项的题目,就是比诗画,魏使要求,要画中有诗,诗能叙画。而且,还送来一副作品,当做此次魏国参比之作。限我朝三日之后交出应对之作,到时再由魏国使团与我朝内阁共同品评,鉴别优劣。”隆德皇挥手止住两人争吵,示意一旁的高乐捧来一幅卷轴,当众展开。 那画上,画的却是一座青翠郁郁的孤山,有一道江水自山间川流而出,渡口处,有三两人正驻足远望。远处却是依稀几间覆盖白色茅草的房屋,正升起几缕炊烟。画卷无论着色,还是画意,都明显是描述秋色,而画题正是《孤山秋色渡江图》。这画明显是丹青高手所为。而画左角空白处,正题着一首诗。 “山色空蒙翠欲流,长江?澈一天秋。 茅茨落日寒烟处,久立行人待渡舟。” “此画称得是上品,这般水准,不下当世画圣丹青子,诗更算得上是上品,应该是魏国诗坛翘楚元子婴所做,就连写得这字,恐怕也当在张夫子之上”。 陈文锦只看了一眼,便做出评判。 “嘶……想不到魏国居然已有堪比丹青子的画师。我大唐向来并无诗才绝艳之人,而这字,诚如陈侍中所言 即便张东旭的字,也毫无胜算,这诗画之比,恐怕……”。工部尚书褚怀良,也算得上当朝书法大家,一手草书直追大唐第一书法大家张东旭,看着这幅《孤山秋色渡江图》也是不由轻轻摇头。 隆德皇闻言,心里不由凉了半截,大唐第一饱学之士的陈文锦,连同书法不弱张东旭的褚怀良居然都无半点信心,那岂不是说,这诗画之比,大唐已经输了? “陛下不必忧虑,想我大唐,人才济济,饱学……”。沈兴元又开始拍马屁。 “住口!少说那些无用的,眼下都给朕想办法找人!你若是无话可说,就把嘴闭结实些 ”隆德皇心里烦躁,哪还有心听他像只苍蝇似的嘤嘤嗡嗡? 沈兴元不小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当众挨了训斥,忙躬身退了回去,乖乖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敢废话。隆德皇可从未曾如此呵斥过他,今天如此所为,可见陛下心中是真的忧愤至极。 “陛下,这诗画之比迫在眉睫,急切间去寻访高才怕是已然不及。”礼部尚书慕容灼小心翼翼的道。 “朕岂能不知?用得着你来聒噪?”隆德皇这会儿看谁都烦。“废物!没想到,我大唐朝堂之上,全都是废物,连朕也是!平日佳节盛典,不是一个个都附庸风雅,做的些诗么?还一个个摇头晃脑互相吹捧些什么妙,什么好!可如今真到了让你们吟诗作对之时,怎么都没了本事?想,都给朕想办法!” “臣等万死,陛下息怒!”见皇帝盛怒,一帮重臣吓得赶紧齐齐跪地叩头请罪。 “万死?何须万死?若输了此次与魏国比试,流州四城数十万子民,就要从朕的手上割让出去,不仅如此,朕还要把大长公主,朕最疼爱的亲妹妹,亲手送到魏国一个区区四品武夫手上去做续妻,这简直就是把我大唐的脸,丢进泥地里,还要被人再狠狠踩上两脚。朕日后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先皇和列祖列宗?你们不是整天喊什么万死么?真到那时候,朕就把你们一个一个全拖到先皇陵前全砍了,让你们实实在在一死!让你们跟朕一起,去向先皇,向高宗,向太宗,高祖,太祖请罪!” “陛下息怒,臣……臣以为,既然这诗画之比已是毫无胜算,不如主动认输,我大唐既然已赢得之前对联之比,纵然是输了这诗画之比,也不过与魏是平局,算不得输了文比,只要能赢得第三项,我大唐还是胜出之局。”户部尚书苏景逸,已是两朝老臣。 “若第三项时依旧不能赢呢?到时你是不是又会劝朕,若能赢得武比和兵比,我大唐依旧稳操胜券?”这种路数用的太多了我隆德皇早就了然于胸。 “陛下。”陈文锦微微抬头开口道:“陛下,如今还有三日之期,臣以为,不如先派人持此画遍传国子监诸太学士,再张挂于弘文馆阁下,使京都所有人都能去观摩,张榜已征能应对之人,想我大唐士子何止万数?其中有能胜出此作者,也未可知。说不定真能再有如北宁郡王者出现呢?” 隆德皇觉得自己这会儿头更疼了,听完陈文锦的话,也只好长叹一声:“唉!准奏,就依你所言,高乐,派人去办吧!” “老奴遵旨!”高乐躬身上前,小心翼翼收了那幅画,退了出去,差人去办差了。 第11章 是有意藏拙? “陛下,后日,正是太子于春神湖畔碧波山庄开办洛阳诗社之期,届时,将有洛阳城中青年学子佳人不下百人于会,说不定此中便能有胜过魏国诗画者。”镇国公出言宽慰道。 “老爱卿请起,你们也都起来吧,朕虽在宫中,可宫外许多事也有所耳闻,太子那洛阳诗会,早已沦为勋贵子弟私交之会,不复陈爱卿等人当年学识文风了,如何能指望得上?镇国公还不如回府,让无香那丫头试试能不能做出一首好诗,如今谁不知当今洛阳诗坛,正是无香那丫头独占鳌头?若是她都没把握,怕是真就要输了这诗画之比了。”隆德皇再次摆了摆手。 “陛下放心,老臣这就回府,把那丫头锁在房中,非让她做出一首好诗来不可,若不然,老臣就……就活活饿死她算了。” “呵呵,行了,老世叔,朕还能不知你镇国公府一门忠烈?饿死无香?你真舍得么?休说饿死,便是那丫头一顿少吃了,你怕是也要心疼半日了,就不必拿这话来宽朕的心了。” 隆德皇一声老世叔,差点让镇国公当场落泪。拱了拱手道:“陛下,要老臣说,咱们索性就不与他魏国费这心神,即便咱们赢了又如何,谁能保证魏人到时不会与燕狗和匈奴蛮子联合进犯我朝疆土?陛下,老臣虽年迈,尚且还拉的开弓,拿得动刀,老臣愿请一支军马,前去北疆,与宁王府一同防御边关,若那匈奴和燕国果然来犯,老臣虽马革裹尸,也绝不让他们迈进我大唐一步!” “老爱卿一门忠烈,拳拳护国之心,朕何尝不知?朕又何尝愿意与一个毛头小子魏使虚与委蛇?朕也是迫不得已啊!三年前,北方三国联军进犯,先宁王兄战死沙场,流州被燕国占据大半,百万百姓沦为燕人铁骑之下,朕每思之,常夜不能寐!” 隆德皇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如今,镇北军尚不曾恢复元气,小宁王李慎不复其父之能,如今更是落得个残疾痴傻,已不能理事,常山郡王李忱更是毫无主见,刚愎自用,朕又无法插手宁州军政,深怕再生出如三年前云州之事。幽州王杨珉守成尚且不足,更休提进取。近年来,东楚不断与我扬州军制造摩擦;西蜀更是三番五次沿江而下,袭扰我沿江诸镇;徐、扬、荆三州军马不敢轻动,就连中州和汝阳王麾下,也只能原地驻守,以备及时驰援荆扬两地。西边北凉已迁都长安,东进之心昭然若揭,函谷一地更是不容有失,京城五营军马轮番调去增援,我朝四站之地,处处皆需重兵驻守,如今朝廷已无兵可调。” “陛下,趁着还来得及,不如速速下旨,扩招新军!”镇国公虎目凛凛。 “如今我大唐已养兵百余万,百姓本就难堪重负,可偏偏近两年间,青、济两州大旱,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中州和徐州却连连水灾,数万顷良田遭洪水淹没,沿途百姓嗷嗷待哺,国库早已枯竭,哪里还有能力再扩招新军?眼下匈奴再度陈兵边关,燕国也增兵流州,若是再如三年前一般联军进犯……唉!时下,我大唐如何能抵挡的住?一旦北疆失陷,燕魏便可陈兵祖河北岸,虎视京畿,我朝随时都有倾覆之险。可……可即便如此,朕那位青州王帝,却丝毫不体谅国事之艰……。”隆德皇真是一肚子苦水啊。 “陛下!”众人听皇帝提及青州王,更是齐齐心中一惊,连忙再次跪地叩头。镇国公和侍中更是连声呼喝,打断了皇帝的话头。所有人都知道,当年青州王李仲谋,在夺嫡之争败给了隆德皇后期,便离开京城远赴青州封地,自此之后,大肆扩军,如今青州兵强马壮,拥兵数十万之众,青州王拥兵自重,阳奉阴违,自行其是,更是年年找借口跟朝庭要钱要粮,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隆德皇为求天下安稳,只能尽量安抚,以期能徐徐图谋。这事儿虽然满朝文武皆知,可今天毕竟是皇帝亲口说出来,这话皇帝敢说,可他们敢听么? “唉!罢了!不提他也罢!朝廷内忧外患,朕夙夜难寐,食不知味,却苦思良策不得,与魏做赌,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是想交好魏国,希望能借魏国之力,尽量拖住匈奴南下罢了。”隆德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及时止住了话头。 “如今北疆不稳,其根本在于宁王府麾下镇北军群龙无首,令行不统。陈良辅一党只认宁王令,而李忱偏信吴贵,以至于镇北军内部不稳,朝廷又不能过于插手。若镇北军如先宁王再世之时那般铁板一块,北疆三国怎敢轻易进犯?依臣之间,陛下不如下旨废黜宁王府领兵之权……。”兵部尚书韦孝恭进言,话没说完就被镇国公打断。 “糊涂,镇北军乃历代宁王府苦心经营而成,向来只尊宁王不听朝廷调遣,废黜宁王府统兵之权,无疑激数十万镇北军造反!云州叛国之事尤在眼前,你是想逼宁王府也学王嵘么?” “可……宁王府尾大不掉,如今已如同一盘散沙,镇北军军心不稳,战力不复,朝廷又无法直接插手,再这般下去,北疆如何不危?”尚书令沈兴元忍耐不住,又开口说话了。 “陛下……臣以为,眼下应安抚镇北军诸将,反倒是那可有可无的宁王府暂时不必理会,陛下不如遣使往宁州,以朝廷名义重赏镇北军诸将,陈说利害,好言安抚,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们全心全意尽力恭维北疆安危。如此三五遭,让他们习惯了跳过宁王府,直接听命于陛下,然后则诸将中才能最优之人扶持,取代宁王府,何愁朝廷不能掌控宁州军政?又何愁北疆不稳?”丞相高廉捋了捋自己那三缕短须。 “丞相此言虽妙,却需按部就班,徐徐图之,可远水难救近火,臣以为,要安镇北军心,重塑北疆防线,眼下还需依靠宁王府。”陈文锦忽然沉声道。 “依靠谁?李慎那个痴傻的残废?还是李忱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除了这两个,宁王府哪里还有别的人?总不能让陛下重用杨太妃那个有几分姿色的女流之辈吧?”中书令、吏部尚书袁凤山开口反驳。 “呵呵,谁说宁王府如今只有李慎李忱了?眼下,京城不还有一个么?”陈文锦呵呵一笑。 “陈侍中,莫非是说……北宁郡王李胤?那个呆子?”沈兴元脱口而出。 “陈爱卿,此言何意?”隆德皇李昶也有些疑惑的问道,陈文锦素有机智,更是不会胡乱开口,多少次朝廷遇到难以解决的大事,每每紧要关头,都是他陈文锦及时献计献策,力挽狂澜。所有人都知道李胤呆,陈文锦能不知道?他既然知道,又说出这番话,必然是有着他的道理和算计,因此,隆德皇并未驳斥,而是追问陈文锦的打算,这也算的上君臣两人之间的信任和默契了吧。 “呵呵,陛下,试问诸公,不觉得呆子跟纨绔同为一人,未免有些牵强么?况且,若真是个呆子,能有几分把握对的出今日那副对联?况且,还不止是一副,莫非诸公只认为是凑巧?还有,北宁郡王当场教导诸多士子的那番话,是一个呆子能说的出来的?”陈文锦再次笑了笑。 “爱卿是说……李胤之前是故意为之?”隆德皇听出了陈文锦话里的意思。 “大胆,北宁郡王他敢欺君?”沈兴元别的本事没有,除了拍马屁,最拿手的再就是给人安罪名了,不然,他掌领刑部多年,又怎会处置了那许多犯官? “沈尚书此言差矣,北宁郡王有何欺君之举?他之前对陛下有做过或说过什么欺瞒之事?”陈文锦扫了一眼自以为是的沈兴元。 高廉眉头一动:“陈公是说,北宁郡王之前……是有意藏拙?” 陈文锦捻了下颌下短须,正色道:“这也是陈某所看不透之处,若说北宁郡王先前是有意藏拙,那今日当众对出之举又有些说不通了,这无疑于让他之前藏拙之功功亏一篑。可若说他今日确实凑巧,又着实让陈某不敢信服。或许,此人之前确实如我等所知那般呆板木讷,而近日突然开窍,有所开悟,也未尝说不过去。” 镇国公突然眼睛一亮,抢着道:“你这样一说,老夫倒是想起来一事,前些日子,此子曾遇刺重伤,老夫的孙儿无病,平日也是个少言寡语,不喜与人交际的,却偏偏跟北宁郡王还有长信侯耿延年府里那个臭小子极为投机。因此无病曾去北宁郡王府探视过几回,回来也曾提及,自李胤遇刺受伤,京城中登门慰问者,不足十家,即便去探视过的,也仅仅是客套一番罢了。那李胤倒是对无病提及,这整个洛阳城,还真心惦念他的,除了当今陛下,便只有无病和耿烈小子,再就是车骑将军府那个女娃娃了。莫非这小子深感世态炎凉,继而有所感悟?才有了近日这些变化?” 陈文锦听完镇国公这番话,面上一喜,转身拱手对隆德皇道:“若果真如老国公所言那般,倒是要提前恭祝陛下,天佑我大唐,北疆安危当大有转机。” 第12章 我脸皮够厚啊! “咯咯……王爷,快去外边瞧瞧吧,耿小侯爷可就要到门口了 ” 一大早,李胤刚起来,就见青衣和墨影两个嘻笑着跑了进来,拉着他往外走。 “耿烈?他……他不会是出了丑,来寻我报仇的吧?”李胤甩脱墨影拉着他的手臂,往回缩了缩。 “咯咯……小侯爷确是来寻王爷的,不过,看样子却不是寻仇,倒像是来报恩的。”青衣也娇笑着道。 “报恩?你没看错?”李胤疑惑不已,昨日跟长孙无病一起挖坑捉弄耿烈,想来耿烈那实性子的,怕是昨日真要将那首蛤蟆诗贴到街上去了,若遭人笑话,他必然是要找来胡闹的。根据前主记忆分析,耿烈纵然来“寻仇”,也不会闹的太过,无非就是让李胤摆桌赔情酒,再把长孙无病一起拉来,三人再大醉一场罢了。毕竟这种事,之前在前主身上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只不过,以往被捉弄的不止耿烈,有时也会是前主李胤,反倒是长孙无病从来没进过坑。 “郡王殿下!郡王殿下!走开走开,啰嗦!某来寻郡王殿下,他何曾不许我入府过?”正当李胤踌躇着是不是要去接耿烈,准备受他一番埋怨时,就听见耿烈的大嗓门已经在前院传了进来,而且好像还遇到了府里下人的阻拦。 “咯咯,奴婢没看错,耿小侯爷满面春风,一副很是高兴的样子。这不,已是闯进来了呢。”青衣笑着道。 “哦,那就去请进来,到书房用茶。唉?不对,你两个在笑什么?”李胤有些好奇,这俩丫头一直咯咯笑个不停,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稍后见了小侯爷,王爷自然知晓了。”不问还好,李胤这一问,墨影再也忍不住,直接大笑起来,青衣也是捂着嘴弯腰笑个不停,两女笑的那是一个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 “他到底是如何?值得你两个这般……嗯?哈哈……”。李胤还在纳闷,就见耿烈已出现在院门口,瞬间也笑个不停。 只见耿烈双手高举着一块薄薄的木板,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大蛤蟆,蛤蟆下还写着四个大字:蛤蟆诗仙。而耿烈今日的装扮,也着实好笑了些,一身青翠与黑色斑点夹杂的长衫,就连头顶的发冠上,也特意插了两根红色长缨,再搭配上耿烈那五大三粗的身形,那造型,还真有点青蛙的意思,难怪让青衣墨影笑的能抹眼泪了。 “耿兄……呵呵,你今日……呵呵这是什么装扮?” “嘿嘿,蛤蟆诗仙啊!如何?威风不?” “威……呵呵……威风!着实威风。快请,客厅用茶。”李胤强忍住笑,对已经笑着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墨影道:“臭丫头,别只顾着笑了,让人骑了马,去镇国公府请小公爷过府一聚。” “不用!不用去了,某来府上之前,已派人去请过了,想必这会子也该到了。”耿烈直接伸手拦住李胤。 “耿兄你提前已请了无病兄?特意一起来见本王?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儿吧?莫非又是写诗?我今日可……”。昨日刚聚过,且明日自是要见的,耿烈今日还一大早就特意请了长孙无病一起来自己这里,李胤料定,应该是有事儿。 “不写不写,殿下放心,咱今日绝不会请殿下写诗,只是就算耿某不让殿下写,或许也会有旁人来请殿下写。”耿烈忙摇头。 “回禀王爷,镇国公府小公爷与长孙小姐,前来拜见王爷,车驾正已在门口。”李胤刚要问耿烈那句“有旁人来请殿下写”是何意,就听有下人到了院门口进来禀报。 “长孙小姐?无病兄的妹妹?京都第一才女长孙无香?”李胤看着耿烈,疑惑的问道。 “啊!应该是不会错了,除了他兄妹二人,镇国公府应该再没其他小姐了。不过,郡王殿下就让人家堂堂京都第一才女,在门外这般等着?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吧?”耿烈还特意撇了个白眼儿。 “青衣,有贵客到访,还不快去替本王迎接?哦,唤上紫钗,红袖,黄衫,你们四个去迎!让门上打开中门,供应长孙小公爷和小姐进府。” “是!王爷!”青衣见王爷如此重视,忙转身朝大门而去,边走边朝院子里的下人吩咐:“还愣着做甚?没听王爷吩咐?速去知会紫钗,红袖,黄衫,到门口迎接贵客。对了,顺便让白狐赶来客厅侍奉。” “这长孙小姐不会就是耿兄之前所说,要请我写诗的旁人吧?”李胤盯着耿烈问道。 “这……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好像耿烈自己也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什么叫是也不是?那耿兄口中的旁人……又是谁?” “是……是陛下!”耿烈正色道。 “什么?耿兄说是……陛下?陛下让我写诗?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李胤疑惑道。不应该啊?隆德皇怎么会突然让我写诗?单凭昨日对联之事,他应该没那么快就想到自己的吧? “是这么回事儿,殿下也知道,耿某咱是个急性子,昨日午宴之后,某回府便让人将那首蛤蟆诗誊抄了几十张,贴到了城中。没想到殿下这诗才实在太高绝,居然如此之快便惊动了陛下。到了晚膳时,宫里的大内总管高公公,特意带着陛下口谕诏耿某入宫见驾。陛下说是那魏国使臣贼心不死,又要跟咱比诗比画还比写字,之后还比武比带兵布阵。陛下见那首蛤蟆诗写的有新意,要耿某再作两首好的,耿某哪敢隐瞒?那岂不是要犯诛九族的欺君大罪?便如实奏明了陛下,陛下听完大喜,特赐下这身行头和这招牌,让耿某替陛下来请你,为朝廷赢下这诗画之比。”耿烈倒是一五一十如实相告,丝毫不做隐瞒。 “既是陛下见召,又何必如此麻烦?派个小黄门来传一句,本王又怎敢不奉诏?况且,还是跟魏人比试,报国仇血家恨,如此良机,本王求之不得。”李胤心下一动,暗自道:本以为要费些功夫和精力,没想到居然能来的这么快。 “哈哈哈……耿兄,只听说陛下特赐了耿兄蛤蟆诗仙的牌匾,没成想这行头也如此独特?哈哈哈。”长孙无病一进院子,便哈哈大笑着跟耿烈打招呼,全然没了半点平日的高冷。 “奴家长孙氏,参见北宁王殿下。”长孙无病身后,一女子对着李胤盈盈一礼。 一袭素锦宫衣,外披绛紫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脱俗的仙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插着一根碧绿的玉簪。长相极美,眸若秋水,肌肤欺雪,大大的凤眼恬静温柔且知性,藏着神韵与睿智,朱唇轻轻一抿,足矣令春天都没了颜色。俏丽的眉梢,有股书卷气,还有骨子里的自信,让人如沐春风,叹为观止。身材更是绝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蜂腰翘臀,再加上淡淡的成熟风韵,令人难忍心猿意马。 “奴家长孙氏……”长孙无香见完礼,却不见北宁郡王有回应,微微抬头却见李胤只呆呆的盯着自己看,顿时羞的脸颊绯红,只好提高了些许声音,再次见礼。暗暗道:“这北宁郡王虽生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却也如那些须眉俗物一般。” 没等长孙无香说完,长孙无病也发现了李胤异常,心下顿时一惊,忙一步迈前,挡在妹妹身前,语气颇有些警惕的道:“殿下,你这般眼神儿要吃人似的,莫要吓着了舍妹,还有,可不许打我家香儿的主意。” “呃……”李胤的眼神被长孙无病横加隔断,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退后半步,也不搭理长孙无病,却拱手抱拳,弯腰一礼道:“小姐倾国倾城,气质除尘,翩若惊鸿,小王初见小姐,实在是惊如天人,倒是失态了,适才唐突,还请小姐莫要见怪”。 “呃……殿下不必如此”。长孙无香赶紧回礼,心中刚想说:殿下倒是真性情,敢作敢当,大大方方而且礼数周全。微一抬头,却见他正弓腰歪着头,避开自家个个的身躯,偷瞧自己,顿时脸颊又是一红,心里瞬间怒骂了一声:登徒子! 长孙无病见李胤如此没羞没臊,忙伸手在他肩头拍了一下道:“殿下莫要过分,舍妹脸皮儿薄,你可莫要吓着了她。” 李胤嘿嘿一乐道:“嘿嘿,令妹脸皮薄倒也无妨,我脸皮够厚!” “哈哈哈!耿烈闻言大笑道:“原本咱们三个在一处,耿某这脸皮应该是最厚的,不曾想,这月余以来,殿下倒是超过了耿某。” “哈哈哈……”。长孙无病也大笑起来,长孙无香见自己哥哥跟他二人如此熟络,倒也渐渐安下心来。 “哦……钗儿,快,奉茶来!耿兄,无病兄,无香小姐,快请进屋坐!”李胤忙伸手往屋子里请客人。 “钗儿?王爷何时跟你这般亲近了?叫的这般甜”什么鬼?红袖五女齐齐看向一脸羞涩的紫钗。 “紫钗姐姐……昨儿夜里是你给王爷暖床的吧?”墨影突然低声问道。 “我……是……是我!”紫钗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王爷……王爷让你侍寝了?” “啊?难怪我先前瞧着紫钗姐姐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原来唔唔……”。青衣还没说完,就被紫钗给捂住了嘴 “没……我没……小祖宗,你别喊!”紫钗羞的都快要哭了。 “呃……姐姐既然身子不爽利,那我替你进去奉茶。”红袖直接迈步进了屋子,而且走的还挺快。 “要说咱们六个,就红袖姐和紫钗姐两个最是相仿。”黄衫似有所指。 “她去有啥用?别忘了,屋里可还有个小狐狸呢!”青衣翻了个白眼儿,说完也朝屋内走去。 第13章 你这个莽夫 “殿下,家兄带回府里的那首《洛阳夜闻笛》作的极好,今日特央了兄长,带奴家来拜见殿下,是为特来请殿下明日同赴洛神湖诗会,不知殿下肯赏光否?”长孙无香朝着李胤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呵呵,我与无病兄和耿兄三人情同手足,此间也无外人,小姐无需如此拘谨,至于参加诗会,本王早有此意,不然,也不敢献丑作诗,特意请无病兄拿给无香小姐评判了。” 天下文章一大抄,反正这个时代不会有……至少如今是没有李白杜甫和唐诗三百首,那么多的诗词歌赋在脑子里存着,正愁没什么用武之地,随便想几首写出来,便足够引起当今文坛震动了。 李胤前世可称的上博学,毕竟当初高考时,好歹也是那一年的全国高考状元,无论文科理科,妥妥的全国第一,后来参加工作,因为特警的工作性质,有时需要打入犯罪分子内部,执行卧底任务,跟各种性格,有着各种爱好、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特警除了有大胆、机智和随机应变的素质,也需要头脑里有丰富的知识储备,当然更需要强硬的军事和身体素质。而李胤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然,又怎么能被评为特警之王? “殿下过谦了,就凭那首洛阳夜闻笛,殿下便已然能够傲然于当今洛阳城诗坛前列了。” “无香小姐谬赞,本王可是愧不敢当,正想着明日诗会上,仔细聆听,好好向诸位才子才女,虚心请教多多学着些。”。前列?还算不得魁首?也是,毕竟自己这个北宁郡王,之前在文坛可是一直籍籍无名,前列就前列吧,不是前列腺就好。 听到这里,耿烈可不干了,“唉唉唉!我说殿下,你这可不行,好歹也是耿某先来的,还带着陛下吩咐的差使,你……你可不能那啥……见异思迁……不对……。” “那叫见利忘义!”长孙无病斜了他一眼,一字一顿的更正。 “对!对对对!就是忘义,你可不能见色忘义。你明日跟五香小姐跑了,回头耿某如何去向皇上交差?”耿烈活像个要被抛弃的小媳妇儿,一脸的幽怨。 “什么乱七八糟?”长孙无病瞪了他一眼。 “是无香小姐,不是五香!你这个莽夫!”李胤也瞪了他一眼。 “难怪殿下你到如今连个王妃都讨不到,白瞎了这副好样貌了。就小公爷这位妹子,那生的还不是像花儿一般好看……。” “那叫花容月貌!”李胤和长孙无病齐声道,而且连语调都一致,同时又齐齐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 “啊对!花容月貌,花容月貌,耿某不会说话,反正就这个意思!长孙小姐明明花容月貌,仙女儿下凡似的,那可不是香的很?你你你……居然说是无香?君王殿下,你莫不是受了风寒,鼻子不通气儿……。”耿烈说着,还一副贱嗖嗖的样子,伸手要去摸李胤额头,试试他有没有发烧。 “去去去!你一个粗老笨壮的大汉子,别动手动脚的行不行?本王这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你们二位有完没完?说正事儿,少拿舍妹说事儿。”长孙无病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妹妹,抗议道。 “噗……”白狐青衣几个平日爱闹得,已经被这三人连番耍宝似的聊天逗的忍俊不禁,就连紫钗红袖和黄衫三个平日不苟言笑的 也是一脸笑容。以往,自家殿下也只有跟小公爷和耿小侯爷在一处,才会有说有笑,如今殿下转了心性,倒是比以往更热闹了。 “好,说正事儿!”这回,倒是换成耿烈和李胤异口同声了。 “不就是皇上让你来找我,让我答应跟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魏使比作诗么?本王先前已应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回去转禀皇上,就说本王绝不敢有负圣望,到后日朝会时,一定会好好写出几首诗来,狠狠打那些魏人的脸!” “殿下可是有把握?”长孙无病问了一句。 李胤嘴角微微上翘,转头看向长孙无病,却并未说话。 “殿下莫要误会,兄长今日前来,也是受祖父之命,为国事而来请殿下参加与魏人之比。奴家只是央着兄长一起,顺便来拜请王爷安的。”长孙无香倒是聪慧,一下便猜中了李胤的怀疑。 长孙无病眼神没有丝毫闪烁,盯着李胤,正色道:“正是如此,昨日祖父自宫中回府后,便与我说起,侍中陈文锦向皇上提议,请皇上诏唐辰作画,殿下赋诗,张东旭题字,殿下已然允准,祖父特差我来提前知会殿下一声,怕殿下仓促得知,到时失了方寸,没想到皇上竟也差了耿兄来寻殿下。倒是祖父多虑了。” “承蒙老国公惦念之情,本王铭记在心,回头必亲自登门拜望镇国公,以表谢意。”李胤见长孙无病神色并无丝毫改变,心下欣慰不少。 “不过是随口提醒一句,当不得殿下言谢。”长孙无病拱了拱手,算是替自己爷爷答了话。 “你可听老国公提及那魏人诗画否?”李胤问长孙无病,他料定皇帝肯定是让耿烈看过的,但耿烈对于诗画一向不感兴趣,更是一窍不通,也便没指望他能记住。” 长孙无病微微皱眉,脸上挂起一丝苦笑看向妹妹。 “爷爷说的倒是极详细,奴家倒是记得,听爷爷说,魏国那幅诗画,那作画之人的功怕是不在丹青子之下,字体也绝非张夫子可比,诗,也应是魏人元子婴所做。”当即,长孙无香便把昨日爷爷回府后,跟他兄妹两人详细介绍那幅诗画时的所有话,以及那首诗,全部朝李胤复述一遍。 “呵呵,我当是何等惊天地泣鬼神之作?原来不过是合数人之力七拼八凑而成的东西,在本王眼里,也只不过比寻常孩童的水平强些而已,要赢他有何难?”李胤听完后,脸上一副很是不屑的表情。 “殿下可莫要说大话,要知道便是连陈侍中都没把握能做的出,比魏人那诗还好的来。”耿烈喝了口茶。 “事关国体,万万不可托大。”长孙无病叹了口气,好言提醒。 “是啊,皇上派耿小侯爷提前来寻王爷,便可见,皇上心里也是没底了。”长孙无香轻声道,对于李胤的话,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快,说实在,即便是她,听完魏人那首秋山待渡图的诗,也觉得很是不俗,没想到北宁郡王竟如此狂傲,看来他也是个自大不踏实的。” 前生可是在心理学上下过功夫的,李胤又岂能猜不透众人所想?但眼下自己说什么,怕是也没人会相信自己真有绝对把握能赢。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自己这个北宁郡王,之前着实太过于平庸,甚至无能了些,由不得旁人会不信自己,既然多说无益,那就索性不解释,不如直接露一手让他们见识见识。 “呵呵,本王绝非狂妄自大,诸位稍等,一看便知,红袖,去取笔墨纸砚。青衣,让人抬张桌案过来。” “殿下莫非这就能做出诗来?何必费力去抬桌案,不妨先吟诵出来……。” “呵呵,区区一幅诗配画,一事不烦二主,本王就当仁不让,直接索性连画都作出来,也省的皇上还要再另找旁人,一会儿做完,交给你们直接拿去向皇上交差便是,也误不了大家明日去诗会上凑个热闹。”李胤笑了笑道。 长孙无香看了一眼一副慵懒样子的李胤,有些疑惑的看向哥哥。 “殿下的字你不是已瞧过了?我又不懂那些。”长孙无病笑了笑,从他那宠溺的眼神里不难看出,长孙无病应该是是很疼妹妹的。 “兄长是说……首洛阳夜闻笛,是殿下自己亲笔书写的?”长孙无香美眸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昨日席上就我三人,妹妹不是不知,我写不出那样好看的字来,除了殿下自己写,莫非你还指望耿兄有那般书法造诣?”长孙无病微笑道。 “啊?若真是如此,殿下书法造诣,怕是不弱于张夫子。”长孙无香这会儿倒是有重新审视李胤的心思了。 不一会儿,青衣指引着两名下人,抬过一张小桌,摆放在正中,红袖已取来笔墨纸砚。紫钗白狐两人将纸在桌上铺好,而黄衫则接过红袖手里的砚台,乖巧的在一旁研墨。李胤只是扫视众人一眼,轻轻一笑,便走到桌前,伸手提起笔来。紫钗已走到一旁,默默将熏炉里的檀香点燃。她早已发现,近来王爷似乎很喜欢这檀香呢,就连夜里练功时,也总是会吩咐点起一炉檀香。 李胤提笔在手,轻轻闭上眼,让自己的心放松,沉静下来。然后猛然睁开眼,手中毛笔探入砚中,那笔瞬间沾饱墨汁。而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注视着他的长孙无香,却随着李胤睁开眼的瞬间,不由觉得自己心头似乎一颤,美目之中也不由自主闪过一道精光,因为她发现,北宁郡王殿下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在那一刻,已经发生了改变。一种说不清的气势似乎已经自他体内散发而出。 第14章 此诗可冠当世 傍晚时分,皇宫御书房内,隆德皇、镇国公、丞相高廉、侍中陈文锦、尚书令沈兴元,礼部尚书慕容灼、以及国子监祭酒乔名远,翰林院学士秦钟业,翰林侍读学士、大唐书法大家张东旭,集贤画直,大唐第一画师唐辰等人,个个一脸惊喜莫名。已脱去蛤蟆服,换回正经袍服的耿烈,则与其父长信侯耿延年父子两人躬身站在一旁。 “这……神品!神品啊!……陛下!这幅《高山瀑布图》,简直堪称神品啊,笔墨流畅,浓淡相宜,栩栩如生,让人如临奇境,陛下,此人之画技,即便是臣之师尊丹青子,也难以企及,此画,可为国宝,价值已然无法估量;这位自号洛阳无能之首、大唐第一纨绔者,可为天下画功之首!臣叩请陛下恩准臣去拜见,臣愿即刻辞去官职,随在大师身边,为一画仆。”唐辰的嘴唇都在哆嗦。 “这是……呃!”耿烈听唐辰如此说,心中不免为挚友高兴,刚要张口说话,却被一旁的老爹悄然踹了一脚,又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赶紧闭了嘴。 唐辰一番话,让沈兴元等人忍不住心头一震,说这话的可是唐辰啊!大唐第一画师,当世画圣丹青子的首徒,天下画坛三绝之一,竟然把这幅画评做神品?国宝?还是无价之宝?还宁可舍了官职,甘心去给他当画仆?李胤就这么一幅画……就能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陛下,恕臣直言,臣如今已六十有五,一生痴迷书法,可今观此人笔墨,足可为臣之师矣。即便魏国那老太子赵佶,也绝无此等水平,臣斗胆,敢问陛下,这位纨绔大家如今何在?臣这就前去求教,还请陛下成全。” “什么?张学士,你……你要去请教李……”。沈兴元惊的几乎当场跳起来,那到嘴边的名字,差点就脱口而出,却被皇帝一声轻咳给打断。。 “咳咳!”皇帝及时轻咳一声,强行压制着心中震惊,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宽慰张东旭:“张爱卿啊,你……可看仔细了?这字真有你说的那般好?” “陛下,老臣已是将死朽木,毕生皆浸淫于书法一途,虽无大成,却也从未曾将诸如王谏之,赵佶之辈的字放在眼里过。可此人这一手草字,明显龙飞凤舞,刚柔并济,而且笔画之中并无半点停顿之痕迹,乃是一气呵成,并无半点不妥之处,实在可称之为神来之笔呀。且,陛下面前,臣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妄言啊!只是……此人既有如此大能,居然自号洛阳无能之首,大唐第一纨绔?让老臣着实有些费解。” “哈哈哈哈……陛下鸿福,天佑大唐啊!好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旁,痴爱诗词的乔铭远双眼泛光,状若疯癫。 “陛下,此诗可冠当世,有此等文采者,必是隐士之大儒,还请陛下赐告,臣这就去亲自拜请。”秦钟业激动的忘乎所以,差点扑上去薅隆德皇的袖子。 “这……眼下与魏使之比,尚未有定论,还不是诸卿与这……诸位爱卿莫急,后日朝会之时,朕自会让此人与诸位爱卿一见。”隆德皇龙颜大悦,难怪群臣会表现如此狂热,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李胤这幅诗画,与魏国那幅秋色孤山待渡图相比,无论是画艺、画功、还是字体,都远胜颇多,至于那首诗,更是堪称绝妙,这两幅诗画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唐赢了。 “陛下,可差人去通报魏使,这诗画之比,我大唐已然做出对应,可以让他们出第三题了。”陈文锦一脸笑意,捻着那三缕短须道。 “陛下,陈侍中所言怕是不妥,若此时去告知魏使,想必其必定会追索此画以做比较……”。沈兴元忙劝阻,他倒不是怕魏人会夺走此图,而是觉得不该让这个北宁郡王李胤,这么快就名声鹊起。一旦魏人追问此画作者,李胤必定会一夜之间便名震天下。当初,可是费尽心机才把宁王府声威压制下去,万万不能让宁王府的声威再次崛起了。 “呵呵呵……沈尚书莫要忘了,这可是我大唐京都,区区魏使,也得奉陛下指令行事,他一个魏国丞相之子,怎敢在我皇面前指手画脚?他要见……我大唐贤士,也得经吾皇恩准才是,莫说让他等两日,就是让他等个十天半月,他也得忍着,不然,他们到不妨索性自己认输!”丞相高廉这会儿倒是颇有大国丞相的做派。 “不错,若非北疆有匈奴和燕国掣肘,他小小魏国怎敢如此狂妄?哼,魏国不过狐假虎威罢了,他魏国真要有胆进犯,纵有匈奴和燕国与之联合,若我大唐若拼尽全力一战,孰强孰弱尚未可知,怕他何来?”镇国公最见不得的便是沈兴元等人畏首畏尾,对魏国一副讨好的样子。 “呵呵,就依国公和丞相所言,慕容灼,你礼部派人去通告魏国使团一声,就说此诗画之比,我大唐已然胜券在握,后日朝堂自见分晓,让他们提前准备第三题之比吧。唐辰,速去将此诗画多临摹几份,分别挂去弘文馆和国子监,翰林院等地,让天下士子也看看。诸位爱卿散了吧,镇国公、陈侍中,长信侯和耿烈留下,朕还另有差遣。”隆德皇倒是被丞相和镇国公一席话,激起了心底那份傲气。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包括丞相高廉,尚书令沈兴元在内,心里齐齐惊讶不已,把陈文锦和镇国公留下倒是还说的过去,陛下怎么把长信侯父子也留下了?长信侯耿延年行伍出身,久驻边疆,两个月前才回京养病,他那个儿子不过是军中中郎将,陛下怎么突然让他也留下参闻政事了?而且还是父子两人一起?难不成,长信侯府要凭借这次举贤李胤一事而崛起了? 众臣退去之后,隆德皇先笑吟吟的看了一眼耿烈:“耿烈,此次你这差倒是办的让朕很是满意。待此次与魏国之比结束,朕自会重重有赏。” “能为陛下办差,乃是臣之荣幸,且,臣不过是为陛下跑跑腿,传几句话罢了,臣岂敢居功?”耿烈这会儿倒是表现的挺聪明。 “嗯,好!长信侯,你这个儿子看似粗犷,倒是粗中有细,你是后继有人了。” “嘿嘿,犬子粗鄙,当不得陛下如此盛赞。”长信侯赶紧拱手客气。 “李胤连为我大唐赢下对联和诗画之比,其功可表,后日朝堂朕自当嘉奖之。耿烈啊,你可要好好与北宁郡王多亲近些”。 “臣……”。耿烈刚要答话,他老爹已然 “陛下,臣父子乃陛下之臣,自当唯陛下之命是从。犬子素来顽劣,平日也只是与镇国公府上无病和北宁郡王三人一起吃酒混闹罢了,谈不上亲近。”耿延年赶紧抱拳躬身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年轻人么,平日一起喝喝酒也是应当,朕与爱卿等年轻时不也是如此?长孙无病和耿烈,也算是朕看着长起来的,这两个的性子朕还是知道的。”对于长信侯的回答,隆德皇显然很是满意。 “多谢陛下谬赞”。长信侯心里暗暗舒了口气,伴君如伴虎啊,皇上本就多疑,麾下臣子与外藩太过亲近,皇上终究是不太放心啊,虽然北宁郡王只是留质京城,根本没什么令皇上不放心,可他身后毕竟是宁王府,大唐第一藩,而且还不是皇族之人。 “皇上,老臣已嘱咐过无病,要好生与北宁郡王亲近,不让皇上过于为他劳心。”镇国公这话说的倒是极有深意,只是隆德皇又如何听不懂?镇国公这是在告诉他,长孙无病会替皇上好好盯着李胤的,这是镇国公在对他表忠心啊。 “哈哈哈,适才朕说过,无病和耿烈,算是在朕眼皮子底下长大,他二人性子虽孤傲了些,但也算是难得稳重的了。耿烈,日后还需更稳重些,若再让朕听闻你时常流连烟花之地,惹得你爹生气,仔细你的皮。”隆德皇故意板起脸来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谨记陛下教诲,其实往常也不常去,一个月也就去个三两回,不过是听听曲儿罢了。”耿烈躬身拱手回话,但身子却向后缩了缩。 “呵呵,你这个混账东西,一月去的何止三两回?那百花阁以往的四五位花魁,可是都让你这个混小子纳回府去了吧?喜欢美色本是人之本性,但不可过于痴迷,既然你喜欢美貌女子,高乐,回头在宫里挑几个绝色的秀女,送去长信侯府,算是朕赏这个混账的。”隆德皇双目含笑道。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亲自挑选。” “嘿嘿,臣叩谢陛下隆恩。”耿烈嘴上嘿嘿一乐,但心里却忍不住腹诽:“陛下也知好色是人之本性?你都这般岁数了,还总往宫里划拉些绝色女子呢。 “逆子!你这好色之名都传到陛下耳朵里了,你竟不知悔改还这般恬不知耻……回府之后看我如何罚你。”长信侯气的胡子乱抖,直接抬脚就踹。 “爹,您消消气儿,儿子的秉性您又不是不知道?儿子自知天子愚钝,做不好官,因此也无意加官进爵,儿子除了有把子蛮力,能冲锋陷阵,疆场杀敌之外,旁的也做不来。可儿子上无兄长,下无幼弟,万一哪天上了沙场回不来,将来谁替儿子给您养老送终?因此才想着,多纳几房妻妾,多生几个儿子,也不至于到时候让咱老耿家绝了后不是?再说,这陛下赏的美女,儿子还能不要?”耿烈看老爹要打他,直接吓得躲到了镇国公身后,一脸委屈的辩解。 “你……孽障啊!嗨!”长信侯闻言,只好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停手作罢。 “陛下,老臣觉得,耿烈之言虽粗鄙些,倒是极有道理的。如今我那孙儿无病也已到了成家的年纪,老臣想替无病跟陛下求个恩典,请陛下为之择一合适女子赐婚,让他尽早为长孙家留下血脉。” “好!好!朕答应了!哈哈哈,朕知道,无病与陈留公主年纪相当,也算的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高乐,去景云宫给潘妃说一声,朕今日全了素心的意愿,已做主将她赐婚给长孙无病那臭小子了。” “老臣叩谢陛下天恩!”镇国公长孙顺义,双膝跪地,叩谢皇恩。 “唉?快平身,快平身!朕得无病这般乘龙快婿,心中甚是高兴,回头就让司天监看个日子,先给他二人定下婚约,老叔父,你镇国公府,就赶紧准备娶孙媳妇儿吧。哈哈哈……。” “畜牲,我让你早娶那些个妻妾……今日回去,去跪祠堂!”长信侯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羡慕不已的耿烈。 第15章 与本宫同行吧 微风不燥,日光正好,处处花香鸟语,彩蝶翻飞。马车上,李胤左拥端庄的紫钗,右抱妖艳的白狐儿,从掀起的窗帘处,看着车外美景。李胤可不是那清高的前主,更没想过要做,也做不到柳下穗那般坐怀不乱。一直放在嘴边的肉,他怎会不眼馋?何况自己身边这六个贴身大丫鬟,一个个的又生的那么美。前世电视屏幕上常出现的那些所谓“女神”们,跟紫钗几个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何况,李胤发觉,风老让前主修炼的那《御龙养生功》似乎很厉害,厉害到让李胤根本压制不住心底的兽性。当然,他原本也没想压制。 而做为王爷贴身侍女,通房丫鬟的紫钗和白狐儿,又怎会不知通房丫鬟的使命和义务?这才一个月,李胤便已经“连哄带骗”的,把紫钗和白狐两个,从少女变成了少妇。 而且,自从品尝到绝美端庄的紫钗的女人味道之后,李胤发觉,那原本毫无进境的内功,居然突破了一个境界,从原本前主修炼的第三层,直接突破到了第四层。这让李胤很是喜出望外,虽然自己本身的灵敏度和近战技巧,再加上从前主那里继承来的骑术,弓箭和刀法都算的上很高明,但内力终归是有些拉胯,李胤原本不在乎什么内力,他一直以为那都是小说里虚构出来的东西,但,当某一天,风老无意间用内力一掌打碎了距离十步之外的石板时,李胤才真的重视起内力的修炼来。 内功一举突破到四层,而且直逼五层,李胤每夜都会用两个时辰来继续打坐修炼,一连十几日,进境彻底稳定之后,李胤才在白狐“帮助”之下,又直接一举突破了第五层。其明显的结果,就是让李胤觉得,自己似体质比以往强了一大截,而且,精力也越来越足,无论身法,灵敏度,力量都有了极大的提升。以前看小说中说一拳打死一头牛,甚至开碑裂石,李胤只觉得那是吹牛,现在,他自己却已经达到了“吹牛”中的境界,别说一头牛,就算是石牛,他如今打个几拳下去,也能打破。只是,他内功大幅度提升的事儿,并没有被任何人发觉,风老最近一直忙着李胤暗中布置的事儿,简直忙到脚不沾地,连面都见不到,其它人自然发觉不了。 “殿下,后边好像是宫里大长公主的车驾赶了上来,咱们需得避让。”车窗外,传来负责驾车的墨影的声音。 “好!将车赶到路边,让公主车驾先行。”李胤毫不在意的道。这是礼数,李胤自然懂得。别说是公主,就是来个普通亲王,或者皇族的郡王,李胤都得停下靠边让道。 “嗯?墨影,你说谁的车驾?大长公主?”李胤似乎这才回过味儿来。 “嗯,是刻有凤图的鸾车,而且车前有宫女短蹬护持,打出的正是“太平”旗号,应当是大长公主无疑。”墨影回禀道。 不怪李胤惊奇,实在是这位当朝大长公主实在有些不同一般。先帝育有有六子,三子早亡。直到先皇老年时,宫中杨才人才为他生下一女,也就是这位大长公主李令月。当今隆德皇李昶,青州王李仲谋,和汝阳王李季言,同父异母的唯一小妹,比隆德皇李昶足足小二十余岁,甚至比当今太子李苒,还小了五岁。 李令月出生不足半年,其生母杨妃便因生产时受了伤风而病故,先皇特赐封号太平,其意便是希望这个唯一的女儿能健康成人,安享太平。 大长公主一直在宫中生活,生的是如花似玉,体态丰盈,貌若天仙,被誉为当时皇族第一美人,更是名列民间好事者所评的天下百美首榜“神女图”第三。自然惹得一众京都才子和勋贵子弟趋之若鹜,争相讨好,有不少勋贵子弟为之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天下六国诸多皇室子弟,也有不少人惦念李令月美色,就连当今燕国国君慕容云博,都曾专门遣使前来洛阳,求娶太平公主为贵妃,北凉当今国君李重阳,更是许以北凉国皇后之位求娶李令月,北凉皇室与大唐皇族本属同宗,因此李重阳也曾被天下人所不耻。 后来,隆德皇李昶做主,将她赐婚给了前兵部尚书白敬亭之子白允文。不曾想,成婚仅仅三日,那向来身强体壮的白允文,竟突然暴毙,大长公主出生便失去母亲,人未成年,将她视如掌上明珠一般宠爱的先皇又撒手人寰,现在又新婚丧夫,自然便成了世人口中“命硬”的不详之人。昔日那些追求者,顿时作鸟兽散,再无人招惹。一直独自寡居在公主府至今,虽然仍有不少不相信命运的勋贵子弟,贪图公主美色和驸马的身份,一心想一亲芳泽,但都被长公主拒绝,对妹妹十分宠爱的隆德皇,倒也再不曾让其再行婚配。 大长公主喜诗词琴画,凭借其出色的文采,在继陈文锦之后,也曾成为洛阳诗会的会首,但近年来,除了宫中大宴和皇家一些重要场合之外,倒是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今日其车驾却突然出现在这通往春神湖的官道之上,自然让李胤感觉有些奇怪。 “咯咯,还真是热闹,大长公主车驾之后,却是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的车驾。连诸位皇子都来了春神湖,看来,今年这洛阳诗会,要比往年热闹的多了,殿下可要多留神些才好哦。”墨影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哦?看来,这次洛阳诗会还真是不一般,无妨,大不了本王就躲着,少说话便是了。”李胤嘴上如此说,但心里却另有所思。太子李苒是如今洛阳诗会会首,他来主持诗会自然是正常不过,三皇子睿王李莙,是前淑妃苏氏所生,如今惠妃娘娘的亲外甥 ,苏淑妃和苏惠妃姐妹 出自徐州豪门苏家,乃是两朝老臣,当朝户部尚书苏景逸的一双女儿,苏景逸在朝堂上颇有威望,一直扶助睿王,觊觎太子之位。 太子侧妃沈玉婉的娘家,也就是尚书令沈兴元所代表的沈家,却一直全力扶持贵妃沈漫云抚养的四皇子李葶。因此沈玉婉虽出身沈家,却终究因为祖父和父亲死的早,因此,也并不怎么受叔祖沈兴元的待见,不然,凭如今宠冠后宫的堂姑沈贵妃,以及沈家的权势与恩宠,她当初也不会只做了个太子侧妃。因此,太子并未得到沈家多少支持。 相比三皇子睿王李莙,和四皇子祁王李葶;身为太子的李苒,在朝堂上的势力却是最弱的,更遑论有生母高皇后,和舅舅丞相高廉支持的二皇子裕王李苕了。若非侍中陈文锦,镇国公长孙顺义等清流党的辅佐,以及隆德皇些许的偏爱,李苒的太子之位,怕是早就保不住了。但在李胤想来,相较而言,如今势力单薄的太子,倒是更容易让他接近和利用,何况在,原本前主就和太子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这可是北宁郡王殿下的车驾?”突然,窗外传来一声透着娇媚气息的女子大喝声。 “正是,我家王爷是赶去春神湖参加诗会,见大长公主鸾驾到来,我家王爷特命奴婢将车停在路旁,侯公主鸾驾先行。”墨影倒是回答的很干脆,而且也并不曾失了礼数。 “奴婢奉大长公主之命,特来告知,请北宁郡王车驾先行。”那女子声音再次传来。 人家长公主都这样说了,李胤可就不能再继续在车里坐着了,随即站起身,钻出车厢,站在车辕上,朝着那驾车身刻着凤凰云纹,车帘和车厢顶盖点缀着珍珠玛瑙,和玉石的车驾,躬身一礼,朗声道:“臣李胤,拜见大长公主殿下。礼法有制,尊卑有别,臣不敢僭越,还请大长公主鸾驾先行。” “北宁郡王不必多礼,前日殿下对出魏使所设对联,解了本宫尴尬之境,本宫还不曾谢过,今日既然遇上,就请殿下先行吧,殿下也无需推辞,权当本宫聊表谢意了。”那紧闭的车帘后,传出一声极好听,且透着几许慵懒,又含着几许威仪的声音。 “为国分忧,本是为臣之本分,臣不过是做了该做之事,岂敢当的大长公主言谢。还请公主殿下先行,不然,朝中诸位御史们,明日怕是要在皇上面前,参臣一个狂悖、失仪之罪了。”李胤再次躬身一礼。 “启禀大长公主,太子和睿王车驾赶上来了,太子正要赶过来见礼。”大长公主车旁,一名身着轻便软甲,骑着红色战马的宫女,此时凑上前,朝车内禀告。 “哦?你去通告太子和睿王一声,此地拥堵,就不必特意过来见礼了,稍后到了碧波山庄再见礼也不迟,还有,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请北宁郡王与本宫在前同行,明日若有那长舌御史在陛下面前胡说,还请太子和睿王代本宫专奏陛下得知。” “是,殿下!”宫女答应一声,打马调头去了。 “既然北宁郡王不肯先行,那就,与本宫同行吧!”车厢内,大长公主那如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事已至此,李胤只好面露苦笑答应一声:“臣谨遵大长公主懿旨,臣多谢殿下垂青!” “公主起驾”随着一声又尖又细的太监高喊,公主的车驾缓缓前行,李胤站在车辕上,朝身后远远瞧去,只见后方数驾被铁甲骑士护卫的马车,正停在路中。单看那其中两驾车的豪华,也知道,必定是太子李苒和睿王李莙的车驾无疑了。 “墨影,跟在大长公主车后,走!”李胤返身钻回车厢去了。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大长公主那原本紧闭的车窗帘子,悄然掀开了一角,一双水润明亮的凤目,正细细打量着他。 眼见大长公主的车驾已走的远了,时年已三十岁整,身穿一袭绣着十二章纹的杏黄色袍服,脸色苍白,明显不太健康的太子李苒,转头看了看并肩站在路中的三皇子李莙,疑惑的问道:“姑母这是何意?向不曾听闻姑母与北宁郡王竟如此熟识。” 三皇子李莙,回头看了一眼太子,转身朝自己车上走去:“稍后到了春神湖庄子上,大哥不妨自己问一问姑母。” 第16章 你倒是会讨巧 春神湖,位于洛阳城南鹤鸣山下,与洛水相连,是一座天然湖泊。正值盛春时节,此地湖光山色,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山上苍松翠柏,清秀挺拔,奇岩怪石嶙峋,洞穴幽深宽阔,山顶平坦处,有道观庵堂一处,景色极美。鹤鸣山脚有皇家庄园一所,庄园内亭台楼阁,殿宇林立,极为繁奢。每有皇家成员会来此小住观景,自太子做了洛阳诗社会首之后,每年诗社集会,便一直放在此处开办。 车到门前停下,李胤与六女分乘两驾马车,另有二十名带甲骑士护卫,李胤与红袖青衣等各自下了马车,聚在一起,那二十名甲士,自有庄子里的下人引导着去一旁自行歇息,马匹和车辆也被庄子里的下人拉去门前一旁宽阔的歇马场拴好停放。李胤下车时环视四下,发现那歇马场上,早已停了不少马车,看来在自己之前已是来了不少人,只是不知道长孙无病兄妹,和耿烈已到了不曾。 “北宁郡王殿下,奴婢佩儿,奉大长公主殿下之命,特来请殿下,我家公主正在门口等候郡王殿下一同入内。”先前路上所见的那名身穿软甲的侍女赶过来,对着李胤行了一礼道。这佩儿身材高挑,脚步轻盈,一看便是会功夫的,而且行的也是男子的抱拳拱手礼,应该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女护卫了。 “有劳姑娘,太子和睿王殿下已至,本王当拜见过太子与睿王,方可入内,还请姑娘代为专禀大长公主殿下先行一步入内,本王稍后便来见礼。”李胤可不想在太子眼里落下个狂悖的印象,毕竟人家可是储君,未来的皇帝,自然该讨好些。 “大长公主吩咐,待郡王殿下入内后,再与太子见礼不迟,公主殿下可还等着郡王,有事要问的。”佩儿明显是受了太平公主的特意嘱咐而来。 李胤略一思索,便躬身答应道:“既然是大长公主急着召,那小王自当从命。”当下整了整衣衫,便引着紫钗诸女,随在佩儿身后半步,朝院门口而来。 远远便瞧见几名身着华服的女子中间,一名芳华绝代,约摸二十五六岁年纪的绝美女人看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杏黄色的轻薄宫装,领口微露绣有花枝纹样的纯白抹胸,身材丰腴饱满,再加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同一颗秋日的葡萄,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采摘。心口弧线坟起,略显宽大的宫装都仿佛要被撑裂。饶是略显宽大的宫装遮掩了她大半的浮凸,但是举止之间,丰茁偶现,仍极尽摇曳,撩人至极。那宫装根本无法掩藏她的婀娜身段儿。根据前主记忆,李胤已经断定,这个妖精一般的女人,正是隆德皇李昶唯一的妹妹,大唐太平大长公主李令月,之前宫中宴会上,前主可是见过几次的,而且,根据记忆来看,就连木头一般的前主,也是在心底深深为之惊艳不已,甚至曾频频生出臆想的,因为李胤在那些记忆中发现,前主不止一次在梦中与这位大长公主翻云覆雨过。 “不愧是名列神女图之上的绝色,简直是个尤物啊!”李胤眼睛都快要看直了。 “臣李胤,叩见太平大长公主。”李胤走到距离李令月身前三步处,略一停顿,便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屈膝跪下去。 “快免了吧!小些的时候,北宁郡王见了本宫,可是一直喊着小姑姑的,这些年走动的极少,倒是生分了。”李令月那让人闻之,心情都变得极为舒畅的声音传来。 “非是生分了,之前臣年龄小,不懂事,如今这姑姑是再喊不出口的,因为臣觉得,大长公主看上去,感觉明明比臣还要年幼一些,臣称殿下为姑姑,总觉得太别扭了些。”李胤一脸正色的胡说八道。 “咯咯……公主,没想到这位北宁郡王不仅相貌生的英俊,这口齿也是这般伶俐呢。”没等李令月开口,身边倒是有个身穿绛色薄裙的女子娇媚一笑,看这女子容貌,倒是与之前那身穿软甲的佩儿有三分神似,只是,佩儿一身英气,多了几分男儿气概,而眼前此女,容貌更柔媚不少,身材虽同样高挑,但却肉眼可见的要比佩儿更惹火不少,举止间倒是与白狐有些相似,一副风骚透骨的样子。即便与自己身后青衣,红袖等女相比,这女人的姿色也不遑多让。 “香儿说的极是呢,看来,北宁郡王这几年来,不仅于文采上大有长进,就连这说话,也学的嘴甜了呢。”李令月明显心情不错。 “给姑母见礼了,姑母这里倒是热闹,只是外边车来的多,未免尘土重了些,姑母为何还没进园子里去?”李胤身后传来一声透着些欢喜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太子李苒到了。 “臣(奴婢)等拜见太子殿下,拜见睿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了免了,北宁王弟也在啊?前些日子听闻王弟遭了刺客,本宫心急如焚,只是本宫也一直在东宫养病,出不得门,故而也不曾去探视,幸好王弟吉人天相,有惊无险,本宫也让人去知会过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必要尽全力追查那些恶贼踪迹,为北宁王弟出一口恶气。呵呵,这一晃已是大半年不见了,王弟倒是越发英俊了,想来王弟必然已是痊愈了。”已然三十岁的太子李苒,生的倒是英俊,但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丝儒雅之气,走上前来,语气很是亲近,只是伸手拍向李胤肩头的动作,明显有些故意为之的痕迹。 不过,太子说的倒是实话,李胤穿越而来,在府中“养伤”时,太子虽不曾亲自去探视,倒真的不止一次派太子府属官去问候。就连太子妃也曾在李胤遇刺当日,亲自到府探视过一回,只是太子妃去时,李胤还未曾醒来。 “承蒙太子挂念,臣感激不尽,托殿下洪福,如今已是无碍。太子和太子妃眷顾之情,臣改日必当登门拜谢。”李胤看了一眼太子,脸上挂起一副感激神色。 “你我相交不浅,本宫一直觉得与你脾性相投,王弟再这般客气,倒是让本宫觉得生疏了。太子妃此时正在门口,跟睿王妃,临淄郡主几人聊天儿,稍后便会过来。哦,对了,本宫昨日便收到镇国公府无香小姐的传信,也看过了你那首洛阳夜闻笛的诗,实在是难得佳作。有如此好诗,又有无香小姐引荐,昨日,本宫便亲自为你在诗社名录里记了名,从今往后,王弟也是这诗社的一员了,可要继续仔细研习诗词,莫要辜负本宫和无香小姐的期望。”李苒一脸笑意。 “多谢太子。” “行了,想来太子与睿王,还要留在此处跟后边那些人招呼,本宫还有些事儿要问北宁郡王,便先行进去了。”李令月语气中微微透着一丝不耐烦的意味道。 “也好,姑母先行入内,我与太子稍后便来。”睿王李莙,隆德皇第三子,生母是已故苏淑妃,如今倒是记名在了亲姨母,苏惠妃的名下。李莙对大长公主抱拳一礼,表现的很是恭敬,可李胤却在他看向李令月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一丝透着狂热的神色一闪而过,这无意中的发现,让李胤心里猛然一震,不由开始暗暗多打量了他两眼,这家伙,心思必有古怪。 五位皇子中,太子虽有才气,待人宽和,但表现有些过于懦弱,缺乏帝王所需的狠辣。 二皇子裕王李苕,虽已然二十七,却自恃有高皇后和丞相内外扶持,平日行事过于张狂,待人阴狠毒辣,刚愎自用,极为自负。 四皇子祁王李葶,是已故沈德妃所生,如三皇子一样,记名在亲姨母贵妃沈漫云膝下,倒是于李胤同岁,但,向来不喜读书,只爱舞刀弄剑,性格于二皇子倒是有些相似,行事嚣张跋扈,手段强硬; 五皇子献王李喆,如今只有十岁,乃是当初西蜀和亲来的公主,如今的华妃所生,一则献王年纪还小,二则,近年来大唐与西蜀两国关系不比之前,华妃也不怎么受皇上重视,跟随母妃在荣华宫生活的献王,存在感也不高。 反倒是这个三皇子,自幼体弱多病,却天资聪颖,机智超群,而且平日待人和善、宽厚,极少与人有争执,处事不仅果断公允,而且也极有分寸,数次向隆德皇献改善民生之策,如今不过二十二岁,朝中已不少人,称赞其有贤王之风,因此倒是得了个三贤王的美誉。 李胤朝太子和睿王拱手一礼,便随在大长公主身后一起朝碧波山庄大门内走去。 “你写的那首诗,本宫也瞧过了,确实如太子所言,算的是上品好诗了。”李令月突然朝着李胤道。 “那诗不过偶得,不曾想居然也能入的殿下慧眼。”李胤嘴角微微上翘,语气平和的,就像是前世里,那些情侣之间寻常的平静聊天。 “你倒是会讨巧!夸本宫慧眼,岂不是夸你自己的诗好?”李令月嫣然一笑。 “呵呵,那我该怎么说?多谢公主殿下谬赞,臣也这么觉得?” “咯咯……你这人,倒是有趣。”说话间,不知不觉两人已成并肩而行,紫钗等人六女,和大长公主几名女官,见大长公主和北宁郡王聊的如此投机,很识趣的脚步落后了两步,静静的跟在两人身后。 “呵呵,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公主如此相赞,臣这心里可比夸我诗好还要得意。” “你这人,还真是不谦虚。” “我身后几个丫头,也常夸我脸皮厚。” “咯咯……。”轻熟美艳的李令月忍不住再次倾城一笑,李胤望着那张如花笑靥,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已经酥了。而香儿、佩儿等太平公主府那几名女官,心里却齐齐想到,好像已经许久没见过,公主如现在这般开心的笑过了。 第17章 疯狗总喜欢疯叫 此时的院内,已有不少人分散在四下,或是三五成群凑在一处争论着什么,或是三两人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一同欣赏着眼前景色。见大长公主到了,忙纷纷起身见礼,而一向高冷,很少对人假以辞色的太平大长公主,竟然一反往日常态,微笑着朝见礼的人一一点头回应,这让不少人感觉不可思议,同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跟在大长公主身边的李胤。一些年轻女子,更是毫不掩饰的,用满含春意的目光,盯着李胤,让李胤心里不由暗爽的同时,也同时无声的喊了一句:这秋天的菠菜,未免太泛滥了些。 众人步行不过数十步,便到了正殿前宽敞的广场。广场上本就有不少条石长凳,如今更是早已摆放着不少桌椅,那些四方桌上,摆放着酒壶酒杯,还有时令水果和精美点心。看来,太子这个会首还真是够尽职尽责,为这次诗会,提前没少做了准备。虽然绝对不会是他亲力亲为,至少也是他特意安排嘱咐过手下人,否则准备的不会如此完备。 大长公主这会儿正忙着应付那些上前见礼的人,李胤可不喜欢应对这种虚伪的场景,反正自己这个郡王的存在感不高,李胤也懒得去跟那些人打交道,便索性远远走开,走到离着广场数十步外,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在一张石桌旁座下,紫钗等女很自然的也环坐在他周围歇脚。 “殿下,你可算到了,倒是让咱们好等。”刚坐定,一杯酒还没下肚的李胤,便听见耿烈那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回头看时,正是耿烈和长孙无病兄妹一起寻了过来。 “奴家见过北宁郡王殿下 ”长孙无香微微一礼。 “无香姑娘,看在我与你兄长的交情上,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以后就不必讲求这些虚礼了吧?本王瞧着那些人一脸虚伪的假笑,都替他们觉得腮帮子发酸。”李胤叹了口气,明显一副做作的无奈状。 “噗……也好,那奴家就放肆了,殿下莫怪才好。” 李胤狠狠盯着气质雍容,美的如神女下凡一般的长孙无香看了一眼,暗自道:怪?你就尽情的放肆吧!本王求之不得,你最好能到本王怀里来放肆,咱们彼此放肆才遂了本王之愿。 长孙无病和耿烈直接无视李胤的那副神色,毫不客气的坐下,长孙无香也只好坐在桌前,但明显还有些拘谨。 大唐地处中原地带,通衢四方,又广开行商互市,各方文化融合之下,民风很是开化,不仅不会像西蜀那般严格讲究礼教,不许女子抛头露面,要遵守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相比蛮族建立的燕国,和少数部族聚集的北凉,这开化程度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唐不仅废除了不许女子抛头露面,不许丧偶女子另行改嫁,不许女子与男子同席饮宴等等陋习;而且唐国男子反而会对于跟女子一起同席共饮,一起吟诗作画,而感到自豪和高兴,而唐国女子的装束和衣着,也已是极为大胆,这倒是比较符合历史记载中的盛唐之风。 四人围坐一起,李胤看似很随意的,不断看着周围的人,提出一些疑问,而实际上,是想尽可能的在长孙兄妹和耿烈嘴里,对来参加这次诗会的所有人,能有更多,更详细的了解。 “呵呵,无香,本王适才与太子,睿王一起,尚问起你,却道无人曾瞧见,诗社里数十才子,皆在等你这大才女到了开社,不成想,你倒是在此处躲清闲。”几人正在相谈甚欢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明显带着喜色的声音。 “臣等(奴家)参见裕王殿下。”耿烈与长孙无病,李胤等人,闻言赶紧起身,朝走来的一行人中,为首的年轻人躬身施礼。 “罢了罢了,此间又无外人,不必拘礼。哈哈哈,无香,你倒是让本王好找啊?”二皇子裕王李苕,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长孙无香,眼神中,毫不掩饰满满的占有欲。傻子都能看得出,这位身形修长,面容白净,却脚步虚浮,面色中透着些许蜡黄,明显已被酒色空损了身子的裕王殿下,对长孙无香是何居心。 长孙无香秀眉微微一颦,朝李苕屈膝服了一礼,正色道:“不知二皇子殿下,寻奴家有何吩咐?” “瞧你这话说的,本王无事便不能寻你了?呵呵,今日诗会,若少了你这京都第一才女在场,谁还敢做那出场头一首?”李苕很是有些不要脸。 “裕王殿下言重了,如今,大长公主,太子,睿王,与殿下皆在,又有京都才子佳人百余,舍妹才疏德薄,哪里轮的到她来做初场诗?哦,对了,适才尚不曾拜见过太子殿下,臣正欲携舍妹与耿兄,北宁郡王一道,去与太子见礼,殿下请自便,臣等告退。”长孙无病直接站起身就走,丝毫不给李苕留面子。 “嘿嘿,北宁王殿下,走吧,咱们与小公爷向来形影不离,一道去吧?”耿烈更是连看都不看堂堂二皇子一眼。 “恭敬不如从命,二位挚友有令,小王又怎能相拒?”前主就跟这位行事乖张,跋扈的二皇子不怎么对付,而李苕向来将李胤,镇国公府,长信侯府皆视为太子一党,自然交情也只是一般。而且,据风伯的消息,前些日子他遇刺,背后就有裕王府的影子。对于一个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李胤更是懒得搭理,管他什么皇子亲王,就算是皇帝,只要敢打老子的主意,老子一概不会惯着。 李苕倒是听了舅舅高廉的话,想着尽量拉拢镇国公,而且也向来觊觎才色冠京华的长孙无香,便想着求娶长孙无香为侧妃,如此一来,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而且,一直把孙女视若珍宝的镇国公,也必然会改而支持他裕王争夺太子之位。再者,若得到了镇国公的支持,一向唯镇国公马首是瞻的长信侯、定远侯、文信伯,怀安伯等勋贵世家,自然也会改换门庭到他的麾下,甚至与镇国公相交深厚的北疆宁王府,车骑将军府等,也会转而支持他。牵一发而动全身,镇国公府的支持,于他而言,还真是好处多多。 因此,李苕倒是曾亲自上门向镇国公长孙顺义提亲,哪料,那老不死的东西太过固执,不仅当面拒绝,甚至还将他送去的礼物,原封不动送了回来。他只好去跟隆德皇提及纳娶长孙无香的想法,想求父皇赐婚,可父皇竟然也不应允?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到母亲高皇后面前,请母后在皇上面前替他求个赐婚恩典,没想到,昨日母后派人来告知,皇上根本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还说已经准备为他赐婚京城富商赵万林之女。那赵万林之女赵芳菲虽也算是个难得的美人,却哪里比得上长孙无香?而且,赵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哪里配得上他堂堂皇子亲王?甚至是未来储君?李苕已经打定主意,长孙无香,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势在必得。 “北宁郡王殿下,长孙小公爷,小姐,耿小侯爷,奴婢奉大长公主和太子殿下所差,来请诸位到前方广场上聚齐,这诗会可要开始了。”长孙无病几人还没等迈步,就见大长公主的护卫侍女佩儿,已经走过来请了。 “有劳姑娘了,我等正要赶过去,香儿,那便走吧?”李胤朝长孙无香微微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可不怕得罪李苕这种二世祖,别说他身后还有手握兵权的宁王府,就算他李胤孤家寡人一个,也照样不惧什么狗屁二皇子。 “殿下请!”长孙无香脸色微微一怔,二皇子的用意,傻子都能瞧得出来,他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直呼我为香儿?如此亲昵的称呼,他就不怕二皇子会迁怒于他。 “放肆!北宁郡王,香儿也是你能喊的?”果然,疯狗总喜欢疯叫。 “呵呵,二皇子这话倒是好笑,整个京城怕是无人不知,臣与无病兄乃是情同手足的挚友,香儿姑娘自然也便是臣的姐妹,唤她一声香儿,臣不知可有何不妥之处?不如请二皇子赐教?再者,臣称她一声香儿,她本人都不曾拒绝,敢问殿下,又以何等身份来斥责于臣?是以你皇子亲王的身世来强压臣么?还是臣犯了哪条国法?” 根据记忆得知,前主可没少被这个二皇子欺负,之前北宁郡王有个贴身的侍女,便是被李苕强行夺了去,凌虐而死。如今老子可不是之前的北宁郡王那个草包,还想如之前那般肆意欺凌?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 “无香乃是本王……反正,本王不许任何人,亵渎无香。”李苕有些气愤,这个傻子李胤,今天吃错了药不成?怎么变得这般牙尖嘴利?还敢顶撞我了? “多谢二皇子抬爱,北宁郡王所言属实,他唤舍妹一声香儿,自无不可。”长孙无病眼神一冷。 “北宁郡王殿下,咱们走吧!”长孙无香早就被二皇子纠缠的心烦意乱,眼见如今这般情形,不由心头一动,竟直接朝李胤走近两步,暗暗咬了咬牙,还主动伸手挽住了李胤的一条臂膀。 李胤闻着近在眼前的长孙无香身上传来的阵阵体香,心中却不由一阵苦笑,这丫头,还真是会拉临时挡箭牌,只是她这一举动,怕是要将直接将我推到二皇子的怒火上了。好在如今有魏国文比之事做了铺垫,不然,我还真未必能收的了场。 “混账李胤,还不快放开无香?” “裕王殿下今日出门没漱口吧?好臭的口气,臣若不放又当如何?”李胤被眼前这二世祖一句放肆,两句混账,骂的心头隐隐升了怒气。闻言不仅没躲开长孙无香半步,反而直接伸出手臂,揽住了长孙无香丰腴柔嫩的柳腰。 第18章 什么豺狼女貌? 他……他竟然如此大胆?这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能……怎么能抱着奴家?长孙无香觉得脸上一热,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主动送到他身前?现在却是退也不是,不退又未免有些尴尬。 长孙无香若是躲开李胤的揽抱,之前的表现就彻底前功尽弃,不仅无法摆脱二皇子那让人着实厌恶的无休无止纠缠,还会白白害的李胤为了自己跟二皇子交恶;可若是就这般让李胤抱着,又难免被旁人瞧见,日后会生出许多流言蜚语,必定对自己声誉有损。反正他跟哥哥情同手足,他应该也只是将我看做他自己的妹妹一样,……应该是姐姐,好像他比我还小两岁吧?反正不管姐姐还是妹妹,姐弟兄妹之间抱一下,也总算是能说的过去。 长孙无香心里为自己眼下的情形找借口,她却没发觉,对于李胤这样的出格举动,一向对须眉男子退避三舍的她,这次居然并没有因此而心生怒气?而且……看着他身形并不算强壮,可被他抱住之后,居然让人觉得很是踏实可靠。 “你……你大胆!竟敢忤逆本王?找死不成?再不放手,本王绝不饶你!”李苕一脸不敢相信,之前木讷呆板的草包质子李胤,居然敢如此顶撞他堂堂二皇子?看着李胤放在长孙无香腰上的那只手,心里恨不得生吃了那傻子,那可是属于本王的地方,居然被这个傻子先摸了上去?他怎么敢的?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 “呵呵,二皇子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动不动就要以死来威胁臣?殿下莫要忘了,臣也是皇上钦封的郡王,身后更是数十万镇北军!臣若无罪死在洛阳,殿下不妨用脑子好好想想,陛下答不答应?朝堂上百官答不答应?我宁王府答不答应?数十万镇北军将士,答不答应?”李胤直接一步跨前,几乎贴到李苕脸上,冷声大喝 “若是北宁郡王殿下因奴家之故,被人诬陷问罪,奴家不会坐视不理,定要求我爷爷替北宁郡王向皇上讨个公道。”长孙无香见李胤为了自己,眼下已经等同于跟二皇子撕破了脸,彻底交恶,日后二皇子怕是少不了要找他的麻烦,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主动揽上他的胳膊而起,自己又怎能让他独自面对二皇子的威胁? “嘿嘿……郡王殿下时常说好兄弟,讲义气!殿下降尊纡贵,视耿某为兄弟,耿某一介粗人,不会那些踩低捧高的手段,却知道何为义气。明日皇上面前,耿某也会向陛下如实禀报今日之事,为郡王殿下讨个公道。” 耿烈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忙凑近长孙无病:“我说小公爷,你不觉得,咱们郡王殿下与令妹站在一起,很是般配么?简直是那个……豺狼女貌……。” 耿烈人如其名,生性耿直,性如烈火,见好兄弟受人威胁,当即就热血上头。昨日父亲刚嘱咐过的:不要牵涉进皇子之争,更不要跟宁王府走的太近,以免惹得陛下对咱长信侯府起了疑心……等等这些话,早已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管他是什么二皇子三皇子,只要是欺负咱的好兄弟,老子就必须表明立场,必须为好兄弟撑场子。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什么豺狼女貌?那叫郎才女貌!你个莽夫!”长孙无病学着李胤的口气,对耿烈翻了个白眼儿。突然,他也察觉到有些不妥,忙双眼紧紧盯着依旧还抱在一起的李胤和妹妹,那家伙居然抱住了香儿,香儿竟然没因此生气?这是什么情况?李胤这个混账他……他是想拐我妹? 长孙无病顿时不干了,直接一步窜了过去,一把将自家妹子从那匹锦毛色狼身边拉开,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不对,应该是白毛色狼,李胤今日穿的是一身白……呃,好像也不对,他长孙无病自己也是穿的一身白。 “你……你们……好!李胤,耿烈,你们今日这般所为,本王记下了,你们等着,咱们走着瞧!”李苕气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堂堂皇子,居然被这些不知死活的臣子们当众顶撞的颜面扫地?偏偏他还真没办法当众动手。无论是镇国公府,还是北宁王府,那可都是妥妥的武勋世家,尤其如今这天下局势,他们可等于捏着父皇的软肋,连父皇都得给三分颜面。就连长信侯耿延年,都是战功赫赫,而且,丞相已经嘱咐过自己,皇上有意重用长信侯,或许是想着重用借耿家父子,来降低镇国公和宁王府在军中的影响力。眼下自己要是收拾耿烈,父皇肯定会反手就收拾自己。 可这些人不仅毫不客气的怼了自己,他们丝毫没把自己这个亲王放在眼里。“哼,镇国公府迟早要做本王麾下之臣,长孙无香你这个贱人,本王迟早要把你收入后院,做本王榻上玩物!李胤!耿烈!既然如此不知死活,那本王迟早要让你们后悔今日所为,本王要让你们跪地求饶,让你们生不如死!让你们……反正,本王绝不会放过你们。”李苕自己在心里恨恨的发狠。 “诸位在讨论些什么?北宁王弟,你连出数联,怼的魏人当众认输的事儿,如今可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诸位学子佳人可都等着与你这大才子相见一面呢。”正在此时,太子瞧着李胤与长孙无香迟迟不至,又远远瞧见裕王也跟他们站在一起,心下微微一动,便携了太子妃朝他们走来,而大长公主李令月,也懒得应对那些主动上前来攀谈的众人,便也跟着太子一起走了过来。 “见过太子妃娘娘!”李胤心思一动,赶紧朝太子身边那风华绝代的年轻美人儿躬身施礼。长孙兄妹和耿烈,以及身后紫钗诸女,也齐齐躬身。 樱桃小口朱红不点而艳,诱人心醉;双耳环佩玎玲做响如帘,闪荧荧润芒。腰束翠绿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那玲珑浮凸的诱人身材,肤色胜似雪玉,丽容含春,媚目如丝,眉间隐含笑意,耸胸微颤,腰纤细得惊人,只堪盈盈一握,望之却不失丰腴之感,眼见的柔若无骨,入艳三分,让人不禁想要解开她那条锻青色的腰带,去一探究竟。正是当初和亲而来的东楚温玉公主,如今的太子续妃,萧美娘无疑。 “不必多礼,适才听太子言及,北宁郡王殿下也来了这诗会,正想着问侯前些日子伤情可见好?太子时常惦记着,没少问过呢。”萧美娘只是温婉一笑,便简直能勾魂摄魄了。 李胤不着痕迹的,在太子妃那动人心魄的身段儿上扫了一眼,心里暗自道:难道是天门大开,天上的仙女儿们都跑下凡间来了?自己身边紫钗六女就不多说了,已经是美的冒泡,可再看长孙无香,太平大长公主,眼前的太子妃,哦,还有记忆里清清楚楚记得的,自己那未过门的嫂子柳轻眉、表姐白熙羽、太子府孙良娣、太子侧妃沈玉婉,不远处坐着的裕王妃、睿王妃、长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刘华妃,还有之前宫里宴会见过的杨端妃,苏惠妃,沈贵妃……这一个个就像盘丝洞里的妖精,女儿国里的女王,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才真特么算的上是男人的天堂!看来,还是当豪门贵族好,当皇帝更好,没发现这天下绝色十之七八都在帝王和豪门之家么? 心里虽惊艳不已,但表面上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拱手对萧美娘道:“臣不过些微小伤,早已无碍,劳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惦念,太子妃还亲自登门问候,臣实在受宠若惊,感激不已。” 太子李苒呵呵一笑道:“此间也无旁人,大家不必如此拘礼,那边学子们都等着,若再迟些,咱们今日这诗会怕是会让大家无法尽兴,不知诸位之前在争论些什么?如今可是能过去开社了?” “让太子见笑了,裕王殿下在此,臣等何敢有所争论?不过是裕王殿下教臣些驭人之术罢了,臣说的没错吧?裕王殿下?”李胤看着李苕,脸上并无丝毫惧色。 “哼!”李苕甩袖冷哼一声,直接转了脸。太子见此情形,心里却是一松,扫视长孙无病等人一眼,看着李胤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李胤解了魏国所设难题,使本宫得脱困境,于公,李胤有功于朝廷,于私,也有恩于本宫,还请太子,和裕王,看在本宫颜面上,日后多多照应些。”太平大长公主朗声道。虽然她嘴里说的是太子和裕王,但却是一直冷着脸盯着裕王,在场所有人听闻,不由心里齐齐一震,大长公主这是要公然庇护北宁郡王? “我说郡王殿下,你……你行啊!何时跟大长公主搭上了?这大长公主可是很少与人相处,更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当今陛下,都拿大长公主毫无办法,你……你你……你是如何让她能这般替你说话的?”耿烈凑在李胤身后,附耳低声道。 “别胡说八道,你不是都听见了?大长公主说的明明白白,我对出了魏国的对联儿,她不用出嫁魏国,去给那个什么四品武将做续妻了,大长公主这才对我心生感念,什么叫搭上了?”李胤抬了抬脚,好似是不小心,踩到了耿烈脚趾。他之前已是瞧得清楚,是那位女侍卫佩儿,悄悄跟大长公主咬了耳根,应该是她把之前两人起冲突的事儿,告诉了大长公主。 第19章 大唐风骨! “姑母……”李苕一脸惊疑的朝大长公主喊了一声。 “嗯?怎么?裕王不答应?本宫在你这里,没有那点面子?还是裕王无视北宁郡王之功?”大长公主神色冰冷。 “孩儿不敢”。李苕赶紧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说半句。开玩笑,面对他这位亲姑姑,别看她对自己这一众兄弟姐妹和蔼可亲的紧,可实际上,太子,睿王,祁王他们这兄弟几个,就没有一个心里不怕这位小姑姑的。就算是一国之君的父皇,许多时候也明显躲着小姑姑。 “姑母教诲,我等自然谨记,何况,太子殿下与北宁郡王本就交情匪浅,互相关照些原也应该的。”太子妃萧美娘心思玲珑,一脸的笑意,走过去环住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姑婆,柔声劝解。 “臣多谢大长公主爱护,公主殿下放心,臣日后会小心谨慎,尽量不给殿下惹麻烦。”李胤眼珠一转,赶紧打蛇随棍上。 “既然此间无事,不如一起转去大殿前,让那么多人等着,终归是不好,你说呢?李胤侄儿?”大长公主秀目一转,娇声叫了一句,只是那一脸促狭的笑意,让所有人不由眼前一亮,这个眉开眼笑,透着俏皮劲儿得美艳女子,跟那个整日闭门谢客,对谁都冷冰冰的大长公主,能是同一个人? “呃……大长公主所言极是!”妖精!最好别给爷机会,否则,爷一定一顿棍棒伺候……让你这个妖精连声讨饶。李胤看着正一脸坏笑的大长公主,心里暗暗发狠。 “怎么?殿下既然与太子兄弟相称,本宫可是太子的亲姑姑,唤你一声侄儿,你不乐意?”大长公主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儿,话出口,方觉得似乎有些不妥,这般举止,未免显得有些轻佻了,自己这是怎么了?都怪那个混账李胤,之前交谈那般风趣,那般与众不同,让本宫也忍不住跟着爱闹了些。 “咳咳……大长公主,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咱们是不是该过去起社了?”李胤很是大胆的忽略了李令月的追问。 “呃……哦哦哦,对对,走走走,再等下去,那些个士子佳人,勋贵小姐们,可是心里要埋怨本宫了。今日这诗会之盛况,可是前所未有啊,就连京都城里有名的才女学士顾倾城,和那位琴色双绝的琴姬陈圆圆,都已到了,还有前几日刚流亡到京都,原魏国王族魏成王赵信之女,广安郡主赵凤璃……”太子回过神来,主动伸手牵着李胤,朝大殿正前的广场走去,一边走一边亲切的给李胤介绍着今日于会的一些有名的才子佳人。 “咱家殿下……好威风,不仅当众怼的二皇子满脸通红,就连大长公主都丝毫不给留情面?”墨影凑在紫钗耳边,悄声惊呼,一脸的震惊。 “不可胡说,这话也是咱们能说的?”紫钗赶紧瞪了一眼这个平日胆大包天的墨影。 “就是,即便要说,也得等咱们回了王府,关上门,自己说才是!”白狐儿阴阳怪气的低声接了一句。 “噗……”几女闻言,皆是偷笑一声,就连平日里冷若冰霜的黄衫,双眼中也满含一抹浓浓的笑意。 众人缓步来到大殿前,此时几乎所有座位上早已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些身手好的青年男子,竟直接爬到了树上,上首正位的两排椅子,已然坐了不少人,而且以女子居多,却依旧有几张是空着的,那自然是给大长公主和太子,裕王等人留下的位置。眼见太子和大长公主回来,齐齐停止交谈。 李胤与长孙无病兄妹,耿烈,引着各自贴身随从,在广场前东北角处寻了张空桌,围坐下来,并非之前没人过去坐,只是都被大长公主府的女官韦香儿赶走了。 李胤可没心思注意听太子站在正中说了些什么,他只顾着扫视会场上的众人,这一番查看之下,还真让他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 坐在大长公主身侧的,是宫里华妃娘娘和五皇子李喆,四皇子李葶也坐在那里。另外还有长公主李云芮,二公主李素心,三公主李果儿,临淄郡主李舒欣,舞阳郡主李珑怡、任城王世子李君陌,河东郡主李成敏,当今陛下的五位皇子,三位公主今日倒是一个不少,还有不少皇族亲贵。另外,安远侯杨宗立,怀安伯薛文刚、文信伯林若海几个年轻的公侯伯爷也在,就连前日天然居门前所见的林梦阳,楚霆烨,云逸,韩逸尘,萧玉宸几个也都在,还有几个虽看着面善,却叫不上名字的。 “今日盛会,乃是洛阳诗社自创立以来,到场人数最多的一回,本宫也不再多言,老规矩,咱们先限定一题,所有人都可根据限定来当场做诗做词,之后,便是即兴作诗,再之后,大家便自行交流。现在便请诸位公推出三人,其中呼声最高之人做开场诗,另外两人,一人做词,一人抚琴奏乐。”太子简单说了几句,便宣告开始了。 “敢问殿下,这开场诗当以何为题?”说话之人李胤还真见过,正是前日天然居门口那号称洛阳四大才子之首的宋孝陵。 “哈哈哈,这不是那位趋炎附势,追捧魏人的宋大才子么?莫非你还想争一争那开场诗的资格不成?前日那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的绝对,宋大才子自己可对出了下联?”那楚霆烨看不惯宋孝陵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便大笑着出口讥讽。 “哈哈哈,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云逸突然起身,笑着吟诵出了李胤当日第一副下联。 “人中曲如是,是如曲中人。”韩逸尘接着诵了第二联。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这自然是林梦阳的声音。 “哎哎哎,诸位莫忘了,还有写耿某的那一句:郎中耿若俨,俨若耿中郎。嘿嘿……”。耿烈猛然起身,大声背出了那句有着他表字的下联,背诵完更是咧嘴一笑,那神情很是得意。因为他先前猛然起身,倒是把一直只顾看着自家王爷的紫钗几个和长孙无香吓了一跳。 “原来当众痛打魏狗的耿中郎也在,学生有礼了。”林梦阳,云逸几个朝着耿烈齐齐一礼。 “学生等见过耿中郎。”几乎所有在场的青年学子,齐齐起身,很是庄重的朝着耿烈躬身一礼。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俺耿某一介粗人,当不得诸位读书人这般礼遇。”这会子耿烈倒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耿中郎乃长信侯府小侯爷,身为勋贵之后,当街掌掴藐视我大唐天威,藐视当今陛下圣威的魏狗,镇国公府长孙小公爷当众请战,力挫魏人嚣张气焰,北宁郡王殿下力挽狂澜,眨眼间独对四联,逼的魏国副使不得不当众认输,三位凌云壮志,振聋发聩,实在大涨我唐人威风,扬我大唐风骨,这区区一礼,如何当不得?学生等这一礼,是让那些媚敌自辱的软骨头们知道,我大唐学子,敬的是铮铮铁骨的英雄汉,意气风发的真男儿。”云逸大声道。 “说得好!”周围不少年轻学子齐声大赞,那宋孝陵一脸难堪,灰溜溜缩到了一旁。 “听说耿中郎前日做了一首春神湖的蛤蟆诗,还受到陛下赞赏,耿中郎允文允武,文武双全,有将军此等爱国护国的贤臣良将,我大唐何惧列国窥伺?耿将军,当再受我等一礼。”韩逸尘又高喊了一句。 “哎哎哎,且慢且慢!使不得使不得,某只是气不过魏狗那副辱我大唐的嘴脸;那首蛤蟆诗,也并非耿某所做,实是……是北宁郡王殿下写的,诸位……诸位要敬,也该敬北宁郡王殿下,若不是他出口成章,咱们大唐怕是已输了那一场,我说的可对?”耿烈哪里招架得住这般阵势?边说着,边把躲在紫钗几女身后的李胤,硬是生生拖了出来。李胤见躲不过,只好顺手推开长孙无香,顿时长孙无病那副目瞪口呆的英俊面孔,也出现在众人眼中。 “啊?原来北宁郡王殿下和镇国小公爷也在?”楚霆烨惊喜的大喊一声。 “哗啦!”近百学子齐齐起身,然后似乎经过特殊训练一般,再次整齐的单膝跪地,齐齐抱拳朝李胤高喊: “学生,拜见北宁郡王!”不再只是躬身抱拳弯腰,而是单膝跪地,对李胤行的是下士尊上之礼。 “诸位请起,请起!李胤出身将门,本就有守土护国之责;本王乃陛下钦封郡王,勋贵之身,就该以维护国威为己任。本王不过是履职尽责,份内所属,怎敢当的诸位如此大礼?” 李胤扫视众人一眼,继续大声喊道:“不过,今日诸位这一礼,让李胤知道,何为民心可用,何为众志成城,何为群情激昂,何为我大唐风骨!也让李胤知道,我大唐万千学子,热血男儿,心中真正的期望为何物?那便是宁洒热血,不失国威。我大唐儿郎铮铮铁骨,头可断,国威不容鼠辈践,血可流,大唐风骨不能丢!诸位今日之举,胤,必当铭记在心,他日战场之上,即便血染征袍,马革裹尸,万死不敢失一寸国土,实不敢负诸位心中之期望!这一礼,李胤与诸位一同,致敬大唐,致敬天下,致敬万民,也致敬我辈心中之热血与梦想!” “头可断,国威不容鼠辈践;血可流,大唐风骨不能丢!” “头可断,国威不容鼠辈践;血可流,大唐风骨不能丢!” “头可断,国威不容鼠辈践;血可流,大唐风骨不能丢!” 此刻,无分男女,无分贵贱,几乎在场所有人,都齐声高呼,热泪长流,打湿了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庞。 “顷刻间便能引导所有人,随他意气风发,随他气势磅礴,随他热泪长流,他……果然与众不同!”大长公主李令月,看着一脸肃穆,双手高举过顶,一揖到底的那道身影,眼神不由痴了。 “没想到,他不仅有文采,胆子大,居然还有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能不知不觉间左右人之情绪,那声音振聋发聩,这帮学子,怕是自此后都会将他视若由着共同热血理想的挚友来拥戴了。“郡王殿下,从此刻开始,只要你不会做出为世俗所不容之恶,你的人望将逐日攀升,你的这番将家国、百姓与信念看的重逾生命的言辞,不日将响彻整个京都洛阳。”同样痴痴看着他的长孙无香,双目中闪烁着赞叹与热切的光华。 “胸怀凌云之志,腹有气吞万里之势,偏又生的这般英俊人物,这才是我所求之真男儿!”太子妃美目泛彩,转眼又看了那嘴角上扬的太子李苒,瞬间眼中华光暗淡下去。 座椅上的华妃娘娘,看着身前一脸庄重,正挥舞着小拳头,随着众人嘶喊的儿子李喆,又举目看向那道挺拔的身形,如玉的面孔,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20章 本宫给的胆子! “启禀大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学生斗胆,推举北宁郡王殿下作开场诗!”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这位兄台,本王与你没什么仇吧?你就不怕本王不会作诗?”李胤看着那发声之人大声抱怨。只是众人又如何看不到他那一脸笑意?分明是殿下在故意玩笑。 “哈哈哈……殿下出口便成章,怎会做不得诗?学生国子监监生云逸,附议,请北宁郡王殿下赋诗一首,以做本次诗会开场。” “学生翰林院学子林梦阳,附议!请太子殿下准许。” “学生白马书院乔老父子座下弟子韩逸尘,附议!” “学生洛阳龙门书院楚霆烨,请北宁郡王做开场诗。” “附议!” “请君王殿下赋开场诗”。 “太子殿下,臣妾觉得,盛情难却,不如就顺应诸位才子的推举,由北宁殿下做开场诗。” “奴家魏女赵凤璃,也觉得这开场诗该有北宁郡王殿下来做。”李胤闻声看去,心里不由又是一声长叹:又是一个妖精! 她那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颈项修长,如天鹅一般优美,香肩浑圆玉润,入肌肤如雪,透着淡淡的红晕,高挺的鼻梁,衬托出一种高贵典雅,颜色如花,媚眼如电,身形纤细,胸前怒耸挺拔,腰肢纤细的惊人,香臀丰翘,双腿可见的修长。 “奴家长孙无香,也附议!”端庄文雅,落落大方,神女一般的大才女,声若黄鹂。 “本宫也觉得,该由咱们这位破了魏国绝联的大才子来做开场诗。”大长公主也开口,声音中透着魅人的慵懒味道,正如她此刻斜靠在那张铺着锦缎坐垫的大椅子上一般的慵懒迷人意味,却饱含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既然诸位皆公推北宁郡王,就连太子妃、以及赵郡主和长孙无香两大才女,甚至姑母都觉得该如此,那本宫只好服从众意了。”太子苍白的脸色挂着微笑,让人看着不太协调。 “诸位如此盛情,小王实在忐忑。”李胤拱手环施一礼。 “哈哈哈,看来北宁郡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诗词一途,终究不是对对子那般小道,只会背“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可做不出诗来。”躲在角落里的宋孝陵还真是够厚颜无耻。 “呵呵,你一个连对联都不会的大才子也敢在本王面前说教?本王之所以忐忑,不是说本王不会作诗,而是本王怕作出诗来,诸位今日再没了作诗的勇气!”李胤缓步走向正中,盯着宋孝陵,一脸的不屑。 “狂妄,在场百余才子,难不成会因你李胤一首诗而心生惧意……哎呦!”宋孝陵话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定眼看时,才发现,原本立在李胤身后的那名佩剑青衣侍女,不知何时已到了自己眼前,此时正粉面含怒,一字一顿的道:“我家王爷还真是说的对,你还真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尊卑的东西,再敢对王爷不敬,小心你的狗命!瞎了心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我家王爷名讳?” “本王给他的胆子!大胆的是你这贱婢,姑母与太子面前,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出手伤人?”裕王李苕脸色一冷,出声朝青衣呵斥。 “本宫给的胆子!裕王觉得如何?那宋孝陵前日屈膝媚敌,今日又不知尊卑,不识礼数,该打!宋孝陵,你是白马书院乔老太师门下弟子吧?依本宫看,打的还轻了!佩儿,你去,掌嘴!不把这不知尊卑的东西嘴打歪,不许停手!香儿,你拿本宫的名贴去一趟白马书院,问问乔玄那个老东西,是不是已经老眼昏花,居然能教出这等品性恶劣的东西?告诉他,若是白马书院还有此等刁恶之徒,让他自己把白马书院的牌匾给本宫送到柴房去烧了,顺便把胡子也自己全薅光了送到本宫面前。”大长公主猛然一拍座椅,站起身来,指着宋孝陵大声道,瞬间,一股无上威压,自她那具玲珑浮凸,肥瘦相宜的身躯上冲天而起,一旁的太子身形一晃,若不是太子妃眼疾手快搀住,差点就要摔倒在地,裕王、睿王,祁王三个,更是随着大长公主那猛地一拍座椅扶手,直接慌乱的从椅子上出溜下去,很是利索的跪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倒是年幼的献王李喆,和几个公主、郡主的脸上,并不见惧色。 “是,殿下!”一身软甲的佩儿,和风骚入骨的香儿姐妹两个,很是干练的出列,屈膝一礼,领命去了。 “学生知错,长公主好歹饶恕学生这一遭吧,学生可是宋家嫡系子孙,还请长公主……”。 “本宫才是长公主,姑母是大长公主!”容颜俏丽,粉面玉容,一袭青色宫裙的长公主李云芮,娇喝一声。可惜声音虽足,却没姑姑的那几分气势。 “宋家?哪个宋家?”李令月凤目一瞬。 “家祖门下给事中宋庭芳,家父宋子凌,太子麾下司马,堂兄乃是礼部郎中宋孝庭,叔父宋庭华,是祁王府……。”宋孝陵赶紧回答。 “放屁!本王的府里哪有你的叔父?从今天起,祁王府上下,绝不会有一个人姓宋!”祁王李葶恨不得跳过去,当场一脚踹死宋孝陵。 这个蠢猪!宋家要完了!一旁的太子李苒,和跪在地上的睿王李莙,同时暗暗骂了宋孝陵一句。 “哼!够了!本宫还当是北疆大儒宋之问的子弟,原来竟是京城宋家这些阿猫阿狗?太子你麾下司马?裕王,若本宫没猜错,那礼部郎中宋孝庭是你的门客吧?宋庭芳,睿王……。” “姑母息怒,本宫实在不知麾下有这么个司马,全凭姑母处置!”太子赶紧低头抱拳。 “宋庭芳与孩儿虽相熟,却并无多少交情,还请姑姑明鉴。”睿王李莙也赶紧开口。 李令月凤目一冷,缓缓道:“既然如此,元玥,你现在进宫一趟,去求见陛下!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向陛下禀明,别忘了,顺便给陈侍中和吏部袁凤山打个招呼。” “奴婢明白,朝堂之上不会再有宋家官员,十年之内,宋庭芳一脉也不会再有人入仕!”李令月身后,一名看上去文文静静,端庄素雅的年轻妇人柔声道。声音虽不大,但却让在场所有人忍不住心生冷意。 “啊?学生知错,学生知错了,大长公主饶命……裕王……裕王殿下,救我,救我宋家呀。 “姑姑……”李苕猛然抬头,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嗯?裕王殿下,有何指教?”声音幽冷,如自九幽传来。李令月身上气势再次一冷。 “啊!姑姑息怒,孩儿不敢,孩儿只是想说,全凭姑姑定夺,但气大伤身,还请姑姑息怒!”只是一眼,裕王李苕已经吓得赶紧重新低下头去,额头触地,声音中都带着颤意。 “哼!拖下去!宋家为官多年,朋党为奸,真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秦槐,去走一趟刑部!就说宋家的人,本宫要处置了,剩下的该怎么办,你也应该明白!” “奴婢明白!”一名黑色紧身衣裙,身材好到爆炸的女子,答应一声,随即快步去了。只可惜李胤没能看见模样长的如何,不过单凭身材推断,应该不会差。 宋孝陵这会儿是真后悔啊,自己干嘛非要跳出来讥讽李胤?相比后悔,更让他不解的是,大长公主因何如此回护李胤?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偏袒!明摆着小题大做嘛! 太子、裕王,睿王听到那一声“秦槐!”不由身躯再次齐齐一震。秦槐,整个洛阳官场,上到当今皇帝,下至京都府衙的官差,怕是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就连大内护龙阁暗探,都闻之色变的女人。年轻、美艳、天生尤物,我见犹怜;冷血、狠辣,神出鬼没、手段残忍。凡是被她经手处置的,上到皇亲国戚,下至芝麻小官,最终的结果无一不是罪证确凿,而且无论大罪小罪,只要被她审查一遍,最轻也会丢半条性命,只恨自己此生为人。 李令月挥挥手,沉声道:“本来,本宫都几乎忘了还有宋家这一窝蛀虫的存在,今日,本宫当着所有人的面,要说一句,不知尊卑,罔顾国法,坏我李唐社稷者,本宫绝不轻饶,敢污蔑功臣,仗势欺人,尤其是敢欺负于本宫有恩之人者,本宫绝不饶恕!” 霸气!那风采,那气质,简直比历史记载中的吕后,则天女帝还威武霸气,不过侧不侧漏咱是不知道。李胤看了一眼借题发挥,小题大做的大长公主,心里贱嗖嗖的想。 “打扰了北宁郡王作诗的雅兴,不知这开场诗,此刻你可还能做的出否?”李令月语气一缓,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嗨,腹有诗书气自华,臣这作诗,便如喝水 ,张口便来。” “咯咯,本宫倒要见识见识,看看你是不是说大话!咦?莙儿、葶儿、裕王,你们跪着做甚?咱们今日是作诗听曲的,又不是来看本宫发疯的,快起来!喆儿,你为何也跑过来跪着了?”李令月看样子很喜欢五皇子李喆,竟然走过去亲自扶他起来,还牵着他到了自己身边。 “喆儿是看二哥,三哥,四哥都跪着,喆儿最小,自然要陪着诸位王兄一起。姑姑莫要生气,生气会变老的。”五皇子李喆很是乖巧,说着还伸出手,在李令月额头上轻轻摸了摸,好像生怕那光洁的额头上,会出现皱纹一般。 “咯咯……好,姑姑听喆儿的话,姑姑不生气了!哼,还是喆儿最疼姑姑,喆儿比你那几个哥哥好多了。”李令月一脸欣喜的抱了抱李喆。 “敢问殿下,臣这开场诗当以何为限题?”李胤朝太子问了一句。 “姑母……还是由您来出限题如何?”太子赶紧看向由怒转喜的大长公主。 “那就以此地景色为题,做一首诗如何?”李令月居然用的商量询问的语气。这让太子、太子妃和三个皇子不由齐齐看了一眼李胤。 “呵呵,就这?大公主莫不是看不起臣?”李胤轻笑一声,故意道。 “你少贫嘴!做不好可是要罚的!听说你字写的也不错,若这诗做的不好,本宫便罚你替我抄一百遍道德经,如何?” “那臣不妨赌上一赌,若臣做的不好,便给殿下抄一百遍道德经,另外,臣再替公主做一幅肖像画,若画也入不得公主的眼,臣明日便去公主府上做一年下人。可若是臣做的诗让在场之人都说好,又当如何?”李胤再次笑了笑。 第21章 迟早让猪拱了 李令月闻言一愣,旋即笑道:“你倒是颇有信心,既然你有意,本宫应下这赌约了,若是你所做之诗能得在场一半人认可,那……本宫就……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不是有违国法和道德,本宫力所能及之事,皆可!如何?” “不行!若郡王赢了,到时让姑姑嫁他,姑姑答应还是不答应?”李喆忽然大声抗议。 “混账,喆儿不许胡说!”气度不凡,雍容华贵的华妃娘娘,着实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拉住五皇子,一脸忐忑的看向李令月。 “哈哈哈,童言无忌,这是五皇子与大长公主姑侄情深,深怕姑姑会被人抢走呢,娘娘无需紧张,大公主也不会为着一句童言而生气。”李胤笑着道。 “华妃不必如此,喆儿舍不得本宫,怕本宫会吃亏,本宫高兴还来不及,你莫要吓着了他。”李令月之前脸上一红,五皇子一句话,确实让她有些尴尬,不过李胤这一解释,还真是让所有人再也无法去想别的,这家伙还真有些急才。 “五皇子放心,臣绝不会骗跑你姑姑的。”李胤笑了笑。 “郡王殿下,少啰嗦,莫不是你做不出诗来,故意拖延?”长孙无病见妹妹看着与大长公主在那里喜笑颜开,似乎有些不太开心,忙开口催李胤作诗。 “好!你急什么?我的诗可就在脑子里装着的。”李胤对着长孙无病飞了个斜眼儿。然后又道:“劳烦哪位稍后能提笔写下来?” “奴家楚女顾倾城,愿自荐执笔。” “原来是京都三才女之一顾学士?她的一手兰花小楷极是好看,顾学士执笔,在合适不过。”有人高声介绍。 “多谢公子”。百花楼花魁顾倾城,因文采出众,博览群书,而被人尊称风尘女学士,人如其名,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相比李令月,太子妃,倒是多了几分书卷气息,与长孙无香相比,眉眼间又多了一丝媚意春情。 “好!有劳倾城小娘子!那本王可来了啊?你可仔细些。”李胤故意调笑一句。然后站起身,突然跳到一张石桌上,先环顾四周一眼,然后低头略一沉思,便开口缓缓道: “鹤鸣寺北云亭西, 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 谁家新燕啄春泥?” “好!短短几句,不仅将此间地理交代清楚,还将此间湖水,花鸟尽数描绘,已是大有意境!实在是绝妙!”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句。 “闭嘴!”太子、睿王,大公主李云芮、临淄郡主、长孙无病,耿烈,青衣、墨影异口同声 “且(先)听他做完!”李令月、太子妃,赵凤璃、长孙无香、还有华妃和顾倾城的声音同时响起。 紫钗,红袖、黄衫、白狐,和裕王,则齐齐看向发声之人。 李胤似乎根本不受影响,再次淡淡开口: “乱花渐欲迷人眼, 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 绿杨阴里白沙堤。” 一首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只是改动了第一句,便被李胤这个文抄公给搬了出来。 静!良久,李令月颤着声音缓缓道:“此等诗作,一出口,本宫……本宫便已然输了! “妙!”太子妃娇声惊呼 “好啊!哈哈哈!”睿王忍不住笑着大喊。 “俺虽不会作诗,却也听得出,郡王殿下这诗是极好的。”耿烈咧着大嘴傻笑个不停。 “殿下诗才如是,可恨那宋孝陵无缘听到离去,不然,必会羞愤莫名!” “有殿下此等佳作,何惧那魏人猖狂?” “谁敢说我大唐无诗才?谁还敢说我大唐作不出好诗?” “就是!殿下这首春神湖,简直可傲世天下诗坛百年”。 “天下诗坛,自今日始,当由我大唐独占鳌头。” “北宁王弟,本宫也想与你再赌一场,如何?”太子李苒挥手止住众人嘈杂议论。一脸惊喜,向李胤道。 “不知殿下赌从何来?”李胤含笑道。 “便以在场之人中,你可任择一人为题,要王弟能以诗写出其神韵,若王弟之诗能得在场众人半数……不,七成,能得七成之人称赞,便算你赢,本宫赌注也如姑母一般,任由王弟提一件事。反之,王弟输了,也要应本宫一件事,如何?”李目光狡黠。 “太子殿下这不公平!这作诗可不是喝水,端起茶盅便能喝下去……”。耿烈赶紧替好兄弟抗议。 李胤朝耿烈一挥手,却又看了一眼长孙无香,笑着对李苒道:“殿下已然输了,这诗,我已是有了!若非无香,臣今日也无缘这洛阳诗会,无香姑娘神女之姿,秀外慧中,文采卓然,我便做一诗,献给无香吧!” “殿下要写给奴家?”长孙无香站起身,盯着李胤,一脸惊喜的柔声问道。 “呵呵,红袖,添香!墨影,研墨!紫钗、白狐,铺纸!这诗,本王要自己亲笔写给无香!”李胤不答,反而直接大笑着道。那神情,说不尽的意气风发。 “呵呵,不提作诗,单凭这一句红袖添香,白狐铺纸,便已见意境了,殿下作诗,佳人环侍,便让人极为意动。凤璃也欲随着赌上一局,若殿下输给太子,请殿下出资为凤璃赎身从良 另置别馆一所安身,如何?” “那若是小王侥幸赢了,赵郡主又当如何?”李胤笑着问了一句。 “凤璃不过亡命之身,流落风尘的青楼乐姬罢了,已再不是什么魏国郡主。若殿下赢了太子,凤璃也身无长物输给殿下,唯有凤璃这具躯壳,还算是拿得出手,凤璃若输情愿入府侍奉殿下左右,不求能与添香红袖,奉纸白狐,研墨墨影等诸位姑娘一般的殿下宠爱,即便是端茶送水,做个粗使丫鬟,也是心甘情愿。不过……不过凤璃身在教坊,还需太子殿下或大长公主……。” “好说!本宫应下,若是王弟应允,凤璃脱籍一事,由本宫来处置!”太子先表态道。 “呵呵,好!凤璃姑娘天姿国色,臣又非那坐怀不乱之辈,如此美事,正求之不得,岂有不应之理?不曾想,今日这春神湖一行,倒叫李胤身边再得一绝色侍妾!”且,白送到怀里的美妞儿,本王岂有不收之理?输?输是不可能输的,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输。脑子里记着的诗,虽说没有唐诗三百,可还有汉诗呢?还有宋词呢、还有元诗,明诗、清朝诗,古诗、乐府诗呢?没有一万也够八千了吧?呃……吹得有点大了,但几百首还是有的。赵凤璃这般绝色既然上赶着送上门,那本王就笑纳了,李太白的清平乐随便一出,岂不轻松秒杀一切不服? “殿下……”一句侍妾,已然等于给出答案,倒是让姿色丝毫不输李令月,太子妃等女的赵凤璃羞红了脸。 “你休要耍嘴,先作诗赢了再说!”李令月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让太子和诸位黄子文,再次心生疑惑,之前威武霸气的姑姑,竟然也会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来!诸位且听真”。李胤似乎来了兴致,高声大喝一声,然后盯着看向长孙无香,直接就把人家脸给看红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 “嘶……”只一句,周围已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可谁也没敢开口,毕竟谁也不想再如之前那位仁兄一般,成为众矢之的。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随着李胤的声音落地,同时也停下了手中挥舞的笔。 “殿下……无香……多谢殿下!”长孙无香红着脸朝李胤盈盈下拜。 “你这……你……!难怪老耿说你不地道,我拿你当知己,你却想着拐我妹妹,要当我妹婿?非人哉?”长孙无病看着眼前如同痴傻一般的妹妹,心里哀叹一声,妹子如今番如同痴傻的模样,怕是此生再难逃脱这个混账的魔掌了,哎,都怪我长孙无病交友不慎啊,这下好,自己谨慎呵护视若珍宝的妹子,就这般被这无良恶贼用几首破诗给骗了心去?我可如何跟爷爷交代啊? “嘿嘿,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哦,你昨日被赐了婚,成了皇帝的乘龙快婿,日后佳人在怀,整天抱着个美艳公主恩爱,你就不管好兄弟死活了?再说,你把香儿交给我,总比给了李苕那二货要好吧?将来把香儿嫁给他你放心?” “自然不放心!可若要把妹子嫁给你,我一样也不放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谁家不一样?这再怎么精心呵护,如何舍不得,这种出来的大白菜再如何水灵,不也得……迟早让猪拱……迟早被人吃……哎?这话不对……”李胤真后悔自己嘴快,怎么就把自己绕坑里了? “猪,你听着,真想要拱我家大白菜,需得应我三件事。” “行!你说!哎?不是,怎能说猪……”。 “那免谈……”。 “行行行,猪!猪!我是猪!你说!”为了把长孙无香这颗大白菜骗上床……不对,哄到手……也不对,娶!娶回家当媳妇儿……之一,就当回猪吧! “其一,你需得设法说服我家老头子,然后必须三媒六聘,八台大轿风风光光娶我妹子进你的王府,万万不能让无香受半点委屈。” “这是应该的,不过老国公那里,你得帮着我些。说第二!” “不管以后你娶多少房妾,无香必须得是正妻王妃,你万不能欺负她 冷落了她,更不能负了她,不然,我……”。 “我若负了无香,天打雷劈,碎尸万段!不过……实话告诉你,我之心,不在京城这弹丸之地,我打算设法回北疆,接掌镇北军,重振宁王府。这其中危险,你应当明白,无香若为我正妃,万一哪天我……,正妻可再没半点后路。” “行了,暂且没有三了,你能为我妹子着想到如此地步,我也放心了!”长孙无病咬了咬牙,不等李胤回答,直接走向自家妹妹。 第22章 恕臣不能答应 此时,正脸色羞红,一脸惊喜,沉寂在那幅用她不知道的字体写就的诗里 满心欢喜不能自拔的长孙无香,哪里能想到 自家兄长三言两语间,已经把她“卖”给了那个胆大包天,又文采卓然的“坏人”?抬头见是兄长挤了过来,不错,是挤过来的,周围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人头攒动,好在最里边一层,有大长公主,太子妃和一众公主,郡主,这些皇家女眷,那些士子学子,不敢造次,只能远离在一步之外,伸长了脖子在看。长孙无香甜甜一笑,朝兄长脆生生喊了一声:“哥!你快来看,殿下这字体……”。 “香儿,殿下专门为你写了这诗,你可开心么?”长孙无病在外人眼里,孤傲,高冷,不苟言笑,可在李胤和耿烈面前,却完全不同,至少偶尔也会玩笑几句。而在妹妹面前,他却是一个十足的宠妹狂魔。此时也不管周围多少双眼睛正看着,也顾不得周围人头攒动,伸手在妹妹脑瓜上揉了一把,眼底处,是满满的疼爱。 “嗯!开心!”一向精明,沉着,稳重的长孙无香,此刻竟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珠,点了点头,憨态可掬的笑着道。那表情 简直如同没长大的小娃儿一般,可爱,纯真,粉雕玉琢。让一旁的李苕,看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长孙无病闻言,心底不由有些失落,就像小朋友,突然面对即将丢掉最最心爱的东西一般。 “二皇姐,你快看,姐夫对他妹妹可真好,将来,姐夫也一定会对你这样好的,姐夫长的又好,还这般会疼人,二皇姐,你可真幸福。”同样,在距长孙家兄妹不远处,古灵精怪,珠圆玉润的临淄郡主和出落的如仙女一般,无论容貌还是身材,都隐隐有超越李令月的三公主李果儿,正跟二公主李素心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许胡说,他……他又不会作诗!”李素云虽如此说,但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羞笑,她之前一直觉得,长孙无病便是这世间最完美的男子了,虽然他话不多,还一副高冷的样子。两人自小时便相识,也算是两情相悦,她跟长孙无香情同姐妹,没少打着找长孙无香的幌子,偷偷溜出宫去镇国公府,自然也没少趁机与长孙无病见面,这事儿就连父皇都知道了。 可是,今日见了比长孙无病更英俊,更潇洒的李胤,他心里竟然微微有些失落。与长孙无病相比,李胤不止是生的更英俊潇洒,更加玉树临风,而且还说话风趣,文采斐然,更贴近于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哎,毕竟只有一个李胤,做为女子,原本就心细如发的她,不难察觉到姑姑对李胤所表现的异样,不止姑姑,自己那位闺中姐妹,未来小姑长孙无香,还有那位魏国流亡郡主赵凤璃,甚至大皇姐,都明显对李胤有着明显的好感,自己跟前这俩丫头,不也是时不时偷瞧李胤?甚至还有……太子妃!虽然太子妃表现的很寻常,但无论是她时不时,有意无意(其实全都是有意)飘向李胤的眼神儿里那一抹欣喜,还是看向李胤时嘴角那淡淡的笑意,二公主李素云心里断定,太子妃对李胤极有好感。 “哈哈哈……本宫和赵郡主输了,本宫服了!”太子爽朗的大笑道:“王弟,恭喜你再得绝色,抱得美人归,本宫输的心服口服!” “本王不服!”裕王突然大喊一声道:“李……北宁郡王与香……与无香小姐早就见过,这首诗必然是北宁郡王提前就想好的,甚至是找旁人做好的,不过之前恰逢其会,碰巧拿出来罢了!不然,在场这许多人,他为何不选旁人?选姑母不行么?太子妃,诸位公主,赵郡主,甚至我辈男儿,他为何单单选与他最……最熟识的无香姑娘?” “笑话,试问天下,谁能写出这般诗词,却一直籍籍无名?”长孙无香瞬间不乐意了。 “裕王,本宫也觉得,北宁郡王这首诗,不会是找旁人代作,毕竟今日这两首诗都是当着这许多人临时而做,而且就连限题,也是由大家临时决定。”太子妃也道,语气虽婉转,但面上神色却明显不悦。 “哼,这又有何难?诗会之事他必然早已知晓,历年皆有人以春神湖景色为题作诗,他自然能早做功夫。”裕王李苕依旧嗤笑一声。 “二哥这话,听着让人未免有点儿胡搅蛮缠,不过,却也不无道理。”睿王李莙和稀泥似的说了一句。 “有何道理?二哥哥,你分明就是嫉妒人家北宁郡王做的诗好,偏偏你自己做不出来。”临淄郡主李舒欣虽是青州王李仲谋的女儿,但自幼在宫中随着窦太妃长大,在隆德皇一众公主中,也只有三公主能比她美艳一些,隆德皇很是喜爱,将之视如己出,与几个公主一同抚养。李舒欣向来乖巧,一众皇子和公主也极为疼爱她。 “胡说,二哥哥可是皇子,又怎会嫉妒他?”裕王对临淄郡主尤为疼爱,平时连半句过重的话都舍不得说她。 “你就是嫉妒人家会作诗!你还不承认?姑姑,你快骂二哥哥,他就怕你和皇伯父。”李舒欣对裕王翻了个白眼儿,嘟着嘴朝大长公主道。 “欣儿乖,来,来大姐姐这边,二哥哥不讲道理,咱们不跟他玩!”在座椅上从未起身的长公主李云芮,朝着小妹招手。 “苕儿,你还不如欣儿懂事,你……”大长公主李令月,瞪了一眼裕王,就要训斥。 “罢了,大长公主不必多言。”李胤摇着头劝阻了一句,然后转向李苕:“既然殿下认为臣这诗是提前做下的,臣也不便多言。” “哼,你分明就是被本王说中了痛处,若是不服,本王便再与你赌一场,你可敢应?” “殿下想要如何赌法?” “本王也不难为你,还以写人为题,你另做一首诗出来,若能与之前写给无香小姐的那首一般水平,本王便承认你确实诗才卓然,若是你做不出,或者做的诗不如之前一首,那便是你输,如何?” “二哥,你还要不要脸?做诗又不是喝水!北宁郡王先前那诗已属绝品,顷刻间谁能有这般水平,能连出两首绝品?”二公主李素云,看了一眼长孙无病,也愤愤然。 “无妨,不过,既是做赌,自然该有些赌注,输当如何?赢又当如何?”李胤哂然一笑。 “殿下,你何必……”长孙无香想要出口劝阻,却被李胤挥手打断。 “若是你输,你要当着在场所有人,承认自己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还有,日后不得再与无香相见;另外,本王要你将赵郡主,还有你那几个侍女,全部进献给本王做奴婢?尤其是适才随意出手的那个青衣婢女,本王要打断她的手脚,如何?你可敢答应?” “殿下,恕臣不能答应。”李胤直接转身。 “你不敢?” “非是不敢,而是不能!” “大胆,你敢对本王不屑?” “非是不屑,而是不能!”李胤似乎动了怒,猛然转身,紧紧盯着李苕道:“殿下应该知道,无论是凤璃郡主,还是红袖六女,她们是人!非是物件,她们也有自己的尊严,臣身边的任何人,哪怕是臣府上一个马夫花匠,臣也绝不会将之视如死物做为赌注!何况,身后紫钗,白狐,还已是臣的妾室,臣若连自己的妻妾都拿去做赌,与禽兽又有何区别?臣以为,这是对人最起码的尊重!还有,无香有她自己选择答不答应与谁交往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她做出任何选择。因此,殿下这赌注,臣不能应!也绝对不会答应。” “噗通!”青衣,紫钗六女,还有赵凤璃,齐齐跪地 “殿下!”七女个个眼含泪珠,泣声呼唤。感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在场所有女人也皆是泪湿眼眸,在这个时代,女子只能做为男人的附属品,从来没有人会在意和尊重她们内心的想法,和真实情感。在这个时代,不要说只是奴婢侍女,即便是妾,甚至正妻,在大多数男人眼里,也都只是可以随意赠送、买卖,甚至是随意决定生死的物品。而北宁郡王李胤,今日竟然当众告诉所有人,女人也是人,人都该有自己的尊严,都该一样被尊重。 “哇!北宁郡王哥哥,你很好!欣儿喜欢你!郡王哥哥,我……唔……”临淄郡主李舒欣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吓得长公主李云芮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生怕这个小妹会再喊出什么不知羞耻的话来:“欣儿不许胡说,这么大个姑娘,不知道羞臊?哪有……喜欢……”。 “哼,不过区区几个侍女,你分明是不敢跟本王赌,少拿这等冠名堂皇的借口来搪塞。” “你们都起来吧!”李胤回身,亲手扶起紫钗和白狐,并且示意青衣等五女都起来。然后回身道:“若裕王殿下非要以为臣并无真才实学,那便由你如是想,总之,臣不会牺牲我的女人和丫鬟侍女,凡是进了北宁郡王府的所有人,臣都将他们视同家人!家人不容辱,若殿下再执意辱臣家人,就莫怪臣放肆得罪了,纵然拼着一死,臣也要保全她们每一个!” 什么叫义薄云天?什么叫仁德?什么叫护犊子? 第23章 你敢赌么? “哼,好,那本王就换个赌注,本王可以不要你身后几个侍女,但你要保证,日后不得主动与无香见面,更不得与她有任何瓜葛!另外,若你输了,本王要你自断一臂,再自行毁去容貌。” “混账!身为皇室子弟,堂堂皇子,竟如此暴虐?真当本宫舍不得教训你……”。李令月玉面寒霜。 “二弟!未免太放肆了些,作诗取乐,本就为陶冶情操,岂能因此做如此血腥的赌约?”太子也变了脸色。 “二哥,你也未免太混账了!”长公主冷声呵斥。 “大皇姐你放手,让我去咬死二哥这个坏蛋!” “李胤好歹是出身将门,功勋之后,又是父皇亲自下旨御封德郡王,岂容二哥这般肆意凌虐?明日朝堂,臣弟少不得要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睿王李莙义正辞严。 “二哥,这赌注属实过分了!”五皇子李喆眼神满是惶恐,但还是壮着胆子道。 “住口,哪有你也来教训本王的份儿?”面对众人指责,让李苕更觉得怒火中烧,直接朝李喆大声呵斥。 “看样子,裕王是非要跟臣赌不可喽?”李胤眼神中带着一丝火焰。 “你若不敢,便自己向天下人承认,自己不过就是个欺世盗名的草包。”李苕咬牙切齿的道,他实在想不通,李胤无非就是长的比自己强那么一点,凭什么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能得到姑姑,太子,太子妃,连同诸位公主,甚至是睿王的如此青睐?长孙无香凭什么宁可选择于与他一个草包郡王亲近,而不选择自己这个堂堂皇子亲王?而且,太子本就多病,自己又有丞相和皇后扶持,将来可是极其有望继承皇位的。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质子郡王? “好!既然裕王执意要赌,那便如你所愿!我若输了,自断一臂,自毁容貌!而且,还会向陛下自请削去郡王封号,纳还封地,落为庶民!” “李胤!不可!” “北宁王弟……” “郡王殿下!” “殿下!” “北宁王爷!” 几乎所有人,都齐齐一震,暗道:李胤莫非疯了不成? “多谢诸位垂爱,大家无需多言!这赌约,我李胤,接了!”李胤站直了身子,环视一周,朗声道。既然你李苕非要执意自找难堪,那……爷就成全你!谁让咱一向有成人之美的习惯呢?不就是还写赞美女人的诗么?那还不容易?有本事你把李白,杜甫、白居易这些仙、圣诗才找来?否则,本王每首都是自创,反正死无对证,你又能奈我何? “哈哈哈,好!你倒也并非完全草包,还是有几分气魄。不过,嘴硬终究出不了好诗!哦?你不会想着借口要思考来拖延时间吧?本王可没闲功夫在这陪你空耗。” “便以一柱香为限,依你所愿,我便做一首赞诗,献给大长公主!另外,再奉送你一首,第二首写给太子妃!若一柱香之内,两首诗做不出,便算我输!如何?”李胤盯着李苕,很是庄重的道。 “哈哈哈,你们都听见了,这可不是本王逼他的,是他自己找死!好!便依你!本王倒要看看……”。 “李胤,你疯了不成?”李令月瞪大了眼睛,高声呵斥。 “黄衫!点香!”李胤只是看了看那明显已经乱了方寸,芳华绝代的李令月,只是报以微微一笑。 “殿下……”。黄衫哀怨的低呼一声。 “相信我!按我说的做!点香!”李胤再次道。 “裕王殿下,你不就是想要处置奴婢为那宋孝陵一事出一口气么?若我家殿下输了,青衣替殿下受罚,毁去容貌,断去四肢,把奴婢这条命赔给你!总抵的过我家殿下一条手臂了吧?”青衣泪眼中满满的倔强和愤怒。 “若裕王殿下还不满足,再加上奴婢这条命!”红袖一脸平静,跨前一步。 “还有我的!奴婢蒙殿下恩宠,已收为侍妾,再加上奴婢这条命,裕王殿下总该满足了吧?”白狐儿那双桃花粉目中透着坚定。 “还有我!”紫钗也跨前一步。 “还有我们!”黄衫、墨影双双前行,坚定的站在自家王爷身后。 “奴家虽还未入北宁王府,但,此身已属北宁郡王殿下,凤璃愿与诸位姐妹同行!”赵凤璃也站了过去。 “胡闹!都给本王退下!谁再敢多嘴,本王回府之后定要家法伺候!”李胤狠狠瞪了一眼自己身边六位,如今是七个大丫鬟。 “聒噪?李胤,你还想要磨蹭到何时?”李苕心里,也被李胤几名侍女的举动所震撼,尤其是赵凤璃,原本可是一国郡主,纵然是流亡,可她也曾是郡主身份,这才刚归属李胤不到一个时辰,竟然也情愿替他去死?这些人都是疯子,跟李胤一样的疯子。” “不急,裕王殿下,若是你输了,又该如何?既然是赌约,总不能你只赌赢不赌输吧?天下可没这般道理!”李胤突然问道。 “哈哈哈,少在那里装模作样,本王会输?既然你要个赌注,本王便给你个安心又如何?若本王输了,也如太子一般,答应你三件事,如何?”李苕大笑道。 “这赌注,着实不怎么样!裕王殿下的承诺,对于臣而言,一文不值!不公平!”李胤沉声道。 “你……本王可是当朝皇子……”。 “殿下还是换一个吧!我还是那句话,你的承诺,在我看来,狗皮不值!”李胤丝毫不让。 “你……你敢如此辱我?” “莫非你怕了?不敢赌?”再次步步紧逼。 “本王会怕?有何不敢赌?那你说!你开条件,本王一律接着便是!”李苕快被气炸了。 “好!既然裕王殿下如此豪情,那臣可就开条件了。” “废话少说,你只管提!” “我若输,自断一臂,毁去容貌,还需向天下人承认我是个欺世盗名的草包,而且,裕王殿下先前还想趁机夺我红颜知己,爱妾与家人。臣若依原样奉还,总归有些不妥,毕竟殿下是皇子,臣也不敢真的断你一臂,毁你容貌。” “那你又待如何?” “不如这样,臣若侥幸赢了,无需裕王自损躯体,也不需殿下承认你无能,还心胸狭隘,是个十足纨绔草包。” “你……,到底想如何?快说!本王无不答应!”再听这个疯子继续胡说下去,李苕感觉自己真的要炸了。 “好,殿下性情!臣很是敬佩!这样,若臣侥幸赢了,殿下去求皇上恩准,将这碧波山庄赐予臣,因为之前无香曾提起,此处湖光山色,山水交映,且冬暖夏凉,是个极好的所在。” “你……好!本王答应!” “其二,既然殿下从不在乎身边之人,那,臣若侥幸赢了,臣要……裕王妃到臣府上侍奉半年!”李胤说着,顺手一指端坐在睿王妃前边,一直冷眼旁观的丞相高廉之女,裕王妃高玥。 “你……好大的胆子!” “殿下是不敢赌,还是输不起?” “你……本王有何不敢赌?这样,昨日,本王已拿到女学士顾倾城,还有琴姬圆圆姑娘的身契,若你赢了,本王将其中一人的身契给你,也就是说,以后,她们其中一人便是你的人,为奴为婢,还是收做侍妾,甚至是再卖给青楼,全随你自己心意。” “顾学士的身契,只能抵去王妃两月侍奉时限!”李胤看了一眼愤懑到浑身发抖的顾倾城,缓缓道。 “本王把她两人都押做赌注,这总行了吧?” “女学士顾倾城,琴姬陈圆圆,皆才色双绝,世间少有,臣实慕良久矣,若臣有幸得之,必当奉为上宾!绝不敢有半点亵渎轻视之心,这赌注臣接了!不过,还是不够,臣还是觉得,能得丞相千金,裕王妃殿下侍奉一个月,臣此生无憾。”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如此折辱本王妃,你……你……莫非你就不怕父皇和丞相治你的罪?”高玥再也坐不住了,虽然,跟李胤相比,裕王表哥确是差了不少。 “哈哈哈,这就不劳王妃费心了,王妃冰玉之体,神女之姿,臣一见便已倾心,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能与王妃朝夕相处三五日,臣虽死无憾。” “你……住口,你换个条件,除了王妃,其它任何赌注,本王一律答应,绝不推诿!” “呵呵,好像除了王妃,裕王殿下再也没有什么可值得臣惦念的了。这样,臣也不逼殿下,臣给殿下两个选择,其一,王妃到我府上侍奉臣三日,其二,王爷若输了,半年之内,每日到我府门前净街,当然,必须是王爷亲力亲为。” “李胤,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哈哈哈,堂堂二皇子,裕王殿下,竟是个输不起的?臣不惧死,但臣知道,你还真不敢杀臣!休说是你,即便陛下,也不敢无缘无故杀臣,不要忘了,臣的大哥虽然痴傻,三弟尚弱,但臣若无端被朝廷处死,三十万镇北军铁骑必定渡河南下,会替臣向朝廷讨个公道。臣不敢说朝廷守不住京城,但臣敢保证,一旦大唐内乱,燕、魏等六国必定趁机而来。殿下若不信,大可试试,臣的头就在此处,殿下只需一剑,便可取下!李苕,你敢赌么?”李胤步步紧逼,大声质问。 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包括太子和大长公主,毕竟这赌约太大,已经超过了他们所能接受的限度。现在两个人居然连命和江山都要赌进去,这事儿肯定是瞒不过皇上的耳朵去了,谁还敢插嘴? 李苕心里恨不得将李胤碎尸万段,但他真不敢,他不敢赌,因为他虽然嚣张,但他还不傻,他知道李胤说的是真的,李胤若无端死在京城,宁王府必定会兴师问罪,朝廷是真挡不住那时要面临的境况。可他若不敢应,就只能答应李胤的赌约,若是输了,就要把王妃送去北宁王府伺候李胤三日。三日,能做很多事,三日……谁知道到底能有几日?就算李胤不敢对王妃无礼,可他堂堂裕王的名声……。 嗯?不对!本王是被李胤带偏了,李胤怎么可能赢?他之前写给长孙无香的那首诗可是堪称极品,纵然诗仙转世,也不可能在一柱香之内再连做两首,哼,肯定是李胤知道自己输定了,才故意拿这种条件来要挟,妄图让本王退缩,主动取消赌局,哈哈哈,本王差点就上了他的圈套! 想到这里,李苕瞬间又有了底气,恢复了之前那般嚣张的样子,大笑道:“哈哈哈,李胤,莫非你真以为本王不敢赌?本王应了!” 第24章 莫非他还能写? 什么?裕王也疯了不成?众人再次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好,你还算有些气魄!青衣,把剑给他,李胤就看你到底敢不敢摘了我这颗大好的头颅。 “裕王,休的胡闹!你想让我李唐毁于一旦么?” “二弟,你敢杀李胤,就等于自毁江山!父皇岂能饶你?” 大长公主和太子急忙大喊,生怕李苕这个二愣子,真的会一剑砍了李胤那个不要命的,这俩疯子! “呃……你们这是做什么?本王何曾说要砍李胤?”李苕有些懵。 “哦,原来二哥哥是草包,他果然不敢杀郡王哥哥。”临淄郡主忽然说了一句。 “小妹(舒欣)住嘴!”一众皇室子女,吓得齐齐打了个颤,小祖宗,都这个时候了,你可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我又没说错,是二哥自己说的答应赌约,他又不敢杀李胤,这还不是输了?”李舒欣赶紧在大皇姐跟前跑开,生怕一会儿又被她给捂嘴。 “我何时说应下杀他的赌约?本王是说,本王答应了李胤的赌约,若我输了,本王会将顾倾城和陈圆圆两女的身契,双手送上,还有其他所有条件。不过,李胤你要输了,也不用毁容断臂了,就直接当场自刎吧!呵呵,你自己寻死,镇北军总没话说了。” “什么?表哥……殿下,你……你若输了,那臣妾……”高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王岂会输?表妹放心便是!一柱香之内,连做两首极品诗?哈哈哈,试问天下间,谁能有如此之能?李胤还真当自己是诗仙了?不过侥幸……” “红袖,点香!白狐,紫钗铺纸!青衣研墨!”李胤懒得听他继续废话,决定狠狠打他的脸,哼,三首清平乐,可还有两首没写出来。正巧,本王正需要名望,只有名望够了,皇帝才会重视自己,宁王府和镇北军才会想起在洛阳的李胤,朝廷百官,才有可能会有人为自己说话,而本王才会有机会建功立业,继而成就一番大业。 “哎!犟驴!两头犟驴!”太子李苒无力的摇了摇头。 “你……”长孙无香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李胤还是没说出口。 “墨影,稍后,你带人去跑一趟,把顾学士和陈姑娘的东西收拾好,带回府里来,以后,她二人就是咱们府里的教习了,你们几个和府里的丫头们,就跟顾学士学读书写字、吟诗作画。跟陈姑娘学跳舞弹琴。” 红袖已经点燃了一柱香,李胤却依旧浑不在意,微笑着胡侃。 “王爷……”墨影都快急哭了。 “怎么?本王指使不动你了?等回府,看本王不用家法教训你这丫头的。”李胤笑了笑,然后又道:“哦,衫儿啊,回府后,把顾学士和陈姑娘的房间,安排在四进东跨院上房!那里清净,嘱咐账房一声,她二人的月例银子,就跟你们一样吧,每月五两!” “什么?五两?你还真是舍得?耿某的几个妾室,每月也不过四两,你给丫鬟侍女教习五两?郡王殿下,你可比我耿某还会败家。”耿烈差点惊掉了下巴,同样吃惊的还有太子妃和几名王妃、公主们 要知道,就算太子府的管家,每月也不过三两银子。 “嘁,你懂个嘚儿?你的如夫人每月四两,我的如夫人们就不能五两了?女人嘛,不就是每月买些胭脂水粉,好看的衣裳?她们把自己打扮的仙女儿似的,还不是便宜了咱们当家的爷们儿?你怎么就想不通这道理?” “哎?对呀,北宁郡王殿下这话还真有道理!等某成了亲,索性把银子都给夫人管!”楚霆烨突然大声道。 “王爷……那奴婢……”。赵凤璃有些忐忑的道。 “奴什么婢?你跟紫钗她们多学着些,在外边奴婢也就罢了,回了府,没有主子和奴婢,都是家人。”李胤白了她一眼。 “奴婢记得了,奴婢是想问……奴婢的月银,王爷准备给多少?” “嘿嘿!紫钗和白狐儿是要给本王暖被窝的,红袖几个迟早也是要给本王暖被窝,她们都是五两,要不你也五两吧!” “啐!你也是个脸皮厚的!”长孙无香轻啐一口。 “他何止脸皮厚?当众这般,简直是个浪荡子!”大长公主也轻啐一口。 “哈哈哈哈,北宁殿下,性情!”长孙无病突然大笑着赞了一句。 “你不许学他!呃……哎呀!”话刚出口,二公主已羞得趴进太子妃胸前,再也不肯抬头了。 “哈哈哈……”众人皆大笑 “我……,断然不会如他那般,你……你放心便是!”偏偏长孙无病很正色的又回答了一句。 “哈哈哈,小公爷倒是个好男人!”大家再次大笑 李胤懂,赵凤璃不过是用这种方式,来向自己,向所有人表明,她要跟自己风雨同舟的决心,是个好女人,李胤一向对女人不吝啬,对好女人更是如此,对自己看中的好女人,那自然更会如此。 “如此说来,北宁郡王殿下倒是个难得怜香惜玉的好主子,奴家这会儿倒是对府上那五两月银,期待不已了。”顾倾城红着眼眶,凄然一笑。 “行了,李胤,你莫不是做不出诗来,故意再次胡扯吧,你……”。 “催什么催?不就是两首诗?也就盏茶的功夫,这就写给你!不对,是写给你看,这诗可不能给你,你也没这般雅兴。这诗可是写给你姑姑和太子妃的。一柱香,很长的,莫说两首,十首也做的出来。”说着李胤直接走向了那已铺好纸的桌前。 “大皇姐,你说他……还能做出那般好的诗么?”李舒欣自觉走过去,眨巴着眼,乖巧的趴在长公主肩头。 李云芮只是拍了拍小妹的脑瓜儿,却没说什么。 “快看,郡王殿下动笔了!” 随着李胤写出一句,随在身边的赵凤璃,便开口念道:富贵荣华帝王乡,风骚独领立庙堂,无可奈何花落去,青灯孤影自哀伤。” “哈哈哈,就这诗?虽是不俗,岂能称之为极品?李胤,你果然是欺世盗名。”李苕大笑道。 “这不过是练笔而已,这诗是不作数的,你且看这一首。”李胤头也不抬,继续写着。 “哼,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李苕一脸得意。 这时,赵凤璃优美的嗓音又响起: “一枝秾艳露凝香,” “呀!这一句已是极好!”长孙无香顿时瞪大了原本满是失望的眼睛,先前那首,虽是不错的,但总归不够惊艳,任谁说都算不得极好,这让她着实为李胤捏了把汗。 “云雨巫山枉断肠。” “呼……唔!好!哦哦,别说话!”三公主刚要赞一句好,却见二姐瞪了自己一眼,连忙点头自语,还很是可爱的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借问仙宫谁得似, 可怜神女倚新妆。” “呀,他这是写给姑姑的,竟把姑姑写的比天上神女还美呢。这首诗,可是极品了。”临淄郡主这突兀的赞叹,不仅惊醒了已呆滞的众人,也让大长公主李令月,红了双颊。 “殿下竟然真的还能做出这等绝佳好诗?单单那句云雨巫山枉断肠,便足以流传千古了。” “嘘!别说话!快看,他还在写!”顾倾城紧张的对着身边的陈圆圆道。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储君笑靥观。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赵凤璃再次吟诵出声,只是那声音里已明显带着颤抖的声调。 “这……绝了!诗仙转世!诗仙转世啊!北宁郡王简直是文曲星君下凡,诗仙转世!” “极品!好诗!绝妙!” “哈哈哈,谁还敢说大唐无诗?天下诗坛,当以我大唐北宁郡王为尊!” “长得储君笑靥观?储君可不就是太子么?能让太子长观看的,自然是太子妃娘娘了?哈哈,绝,只这一句,便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两人笑面相对的恩爱情形写了个淋漓尽致。” “二哥哥,这回你可是输了!”李舒欣可一直盯着李苕呢。 “他还在写?莫非他还能写?”李令月惊呼出声。 “柳叶双眉何须描,残妆和泪污红绡。 故国已然无知己,凤璃长披北宁袍。”赵凤璃念完,已然泪湿双眸,痴痴望着李胤,低低的轻喃:“殿下……”看来,她赌对了!故国已然无知己,凤璃长披北宁袍,是呀,魏国已经没有了可以让她依靠的人,她赵凤璃只能流亡他乡,风餐露宿,历经磨难,流落风尘,幸好,她今日得遇郡王,只一眼,便被他那深深的眸子,邪魅的微笑,如玉的面孔,和坏坏的谈笑,以及那卓然的才华所吸引,只是那一瞬间,她便沦陷了,她决定用余生做赌,赌他便是她今生寻觅的良人,赌他能接纳她,爱护她!幸好,苦心人,天不负,从今以后,她可以披着他的衣衫,长伴他左右了。 “莫哭,迟早有一日,本王会把你失去的,全都给你拿回来,会让那些欺负你的人,全都向你赔罪!” “嗯,奴婢相信殿下,多谢殿下。” “你等我再写两首,便一起回家。” 回家?她之前的家已破,自此四海为家,浪迹天涯,漂泊无依,如今他竟然说要与她一起回家!她从此又会有家了啊!” “是,从今以后,王爷便是奴婢的家,有王爷的地方,便是奴婢的家。” 就在此时,白狐儿却娇声念道:“水色帘前流翠涛,睿王府里沈玉瑶。掌中舞罢箫声绝,倾国仙姬妒眼瞧。” “哈哈哈……多谢北宁郡王赠诗拙荆。”睿王李莙乐的哈哈大笑。 “多谢北宁郡王!”睿王妃沈玉瑶脸色羞红,巧笑嫣然。“殿下谬赞了,本宫何德何能?蒲柳之色罢了,偏偏在殿下笔下,竟也配让那倾国倾城的绝色仙姬嫉妒?本宫实在羞愧的很。咯咯……”。世上哪个女子不喜欢被人夸赞生的美貌?何况,沈玉瑶确实当的起绝色之称。 “睿王妃本就姿容殊丽,只怪小王文词不佳,难以描述王妃风华之万一。” 李胤说完,不及有人插话,白狐儿声音又起: “绣面芙蓉一笑开, 斜飞宝鸭衬香腮, 眼波才动被人猜。 华妃风情深有韵, 半笺娇恨寄幽怀, 月移花影约重来。” “殿下这是做的……词?写的是华妃娘娘?”赵凤璃惊的大声道。 “呀,殿下不仅写的诗,连词也能做的这般好?” 第25章 天生我才必有用! “殿下停笔吧!若再写下去,世间之才,可都要被你一个人占去了。”长孙无香笑靥如花,一双秀目死死盯着李胤,越看越觉得他是如此与众不同。 “呵呵,好,本想为几位公主也写一些的,奈何今日确实有些才思枯竭了。”李胤笑着答应一声。 “北宁王弟弟,本宫可是记住你今日之言了哦?改日,本宫可是要亲自上门讨诗的。”长公主李云芮凤目一转,娇声笑道。 “臣弟绝不敢诓骗长公主,今日之许,来日必践!” “李胤哥哥,可莫要忘了我!”三公主一脸花痴的样子。 “还有我还有我!可不能少了我的!”临淄郡主也闹起来。 “有,有!都有!诸位殿下放心!我绝非厚此薄彼之人。”李胤很是平和的答应着。 “郡王兄!那个……”长孙无病见二公主几次跃跃欲试,似乎不好意思开口,便不假思索的开口,本想也替她求一首诗,可张开嘴,又不敢要了,怕又要被人笑。 “哈哈哈……兄长不必多言,少了谁的,也不敢少了嫂夫人的!” “呵呵……好!”…长孙无病很是腼腆的笑了笑。 “咯咯……驸马倒是对素心极上心的。” “素心?上心?驸马上素心?嘿嘿,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李胤凑在长孙无病耳边,嘿嘿一乐。 “龌蹉!下流!”长孙无病眼角含笑,却故意板着脸低声回应一句 “姑姑……”二公主再次做起了鸵鸟,这回却没抓住太子妃,只好把脸藏到了另一边睿王妃肩头。 那洛阳四大才子之一的林梦阳,突然惊呼道:“殿下这字体,笔锋虽瘦窄,却刚劲有力,看上去极是美观,并非学生之前所见……” 李胤微微一笑道:“呵呵,林兄不曾见过也是正常,此乃本王独创之瘦金体,这天下,如今还仅本王一家独有,绝无分号。” “瘦金体?殿下独创?”林梦阳惊讶的大声道。 “唉!殿下人长的英俊也就罢了,诗也做的好,这诗好也就罢了,居然也做的好词!词好也就罢了,居然又写的一手好字,字好,也就罢了,现如今既然还自创了瘦金字体,直接能开宗立派了?哎,天下之才若为一石,殿下便要独占了八斗啊!”韩逸尘摇头晃脑的道。 “殿下,不妨明言相告,殿下还有何等才艺?”楚霆烨也是苦着一张脸道。 “哈哈哈,非是本王自夸,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曲,话本戏曲,无一不精,星相医毒,求神问卦,无有不通;农耕煮酒,植桑种麻,养蚕织布,种豆养花,皆有涉猎;美食一道,煎炒烹炸炖,酸甜苦辣咸,无有不会。临阵杀敌,斩将夺旗、骑马射箭,排兵布阵,远交近攻,水火五行,本王……都会一些。” “苍天啊!为何生出这般妖孽?这可怎么活啊?” “殿下,你这般惊才绝艳,还让学生等怎么活啊?学生眼下都已然觉得,此生已是无用之身了。”云逸故作低沉。 “怎会无用?须知学无止境!学海无涯,谁人敢说自己便是登临绝顶?三人行,必有我师,世间万事万理,不学无以为明,不学无以自通,不学何以致用?” “殿下此言虽大益,然……学生无用,寒窗苦读,竟不如殿下一朝得道……。”林梦阳有些心灰意冷。 “呵呵,怎能无用?天不生无用之人,天生我才必有用!” “好一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先生此一句,便可传万古。”云逸眼睛一亮 连称呼也变成了先生。 李胤又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香炉中还有一段的香,道:“既然这一柱香尚未燃尽,我便再做首长诗,权当送于诸公为乐。” “长诗?短诗已然不能让先生尽兴否?” “本想劳烦顾学士执笔,又觉得此诗当以草体为书最能彰显其狂放不羁,因此,还是我自己来吧!青衣,研墨!白狐儿,纸笔伺候!凤璃,于我斟酒来吃!”李胤似乎来了状态。 李令月却娇呵一声:“要写诗便好好写也就是了,何故又要吃酒?不怕酒吃的醉了,做不得诗,手抖也写不好字?” “哈哈哈,旁人皆如是,唯我,斗酒诗百篇!” “斗酒诗百篇?先生大才,出口便是绝句。”有学子满含敬意的道。 李胤接过赵凤璃送来的酒杯,直接一口牛饮而尽,大呼:“痛快!再来!” “殿下,够了吧,待诗做了再吃酒不迟”。顾倾城小声好意提醒。 “不够不够,酒喝不够我,可是做不得好诗呢。再来再来!”李胤还真来了那狂放的姿态。 一连又饮下三杯,李胤方才将酒杯直接扔在一旁,提笔大喝:“此诗便已将进酒为名吧!” “将进酒?”太子忍不住低喃一声。 李胤怪眼一斜,手中笔已是随着声音而动: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林夫子,韩丘生,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 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 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抑扬顿挫,语气中满是洒脱,不羁,狂放,对酒当歌!笔走龙蛇,龙飞凤舞,肆意挥洒,似乎毫无章法,又偏偏有迹可循。 声止,笔停!满座皆惊! “先生大才!我辈楷模!”所有学子士子,几乎齐齐抱拳,朝李胤一礼。 “好一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好一句古来圣贤皆寂寞!” “哈哈哈……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喝!” “将进酒,杯莫停!” “诸位稍待,王某先行一步,以免家中高堂悬望。” 于是……近百学子,个个状若疯癫。 “想必有北宁珠玉在前,诸位才子定然有些感悟,大家不妨先自行探讨一番,稍后,若有人做出好的诗来,不拘何题,尽管交上来,本宫与无香小姐,大长公主,北宁王弟,必会推荐给所有人,大家共同鉴赏品评。”太子赶紧大声宣布,有李胤这一闹,这届诗会,怕是也就只能如此了,有李胤那几首诗压着,谁还敢班门弄斧?谁还有信心能做出更好的来? “裕王殿下,一柱香到了!你……可认输?”李胤一把扯住额头已见汗,想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走的李苕衣袖。 “我……”。 “二哥哥想耍赖!姑姑,你打他!”李舒欣大喊道。 “死丫头,你二哥白疼你了?怎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呢?”长公主赶紧拉住小妹。 “本王……认输!”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堂堂亲王要耍赖,那以后李苕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怕是天下读书人再也不会有人支持他了,有道是人无信而不立,天下百姓又怎会拥戴一个没诚信的人做太子,甚至皇帝? “好!敢作敢当,裕王是个真男人!那……顾学士和陈姑娘的身契?” “本王出门并不曾带在身上,回府之后便派人给你送到府上,她二人……归你了。” “这春神湖畔好风光,碧波山庄……”。 “此事……须得父皇点头,本王会求父皇恩准!”李苕咬了咬牙,连父皇的皇庄都给输了,这一顿骂甚至是罚去跪太庙,怕是免不了了。 可他忘了,他输的又岂止是皇庄?可还有王妃!” “好!青衣!护送裕王妃上车,咱们回府!” “李胤!你莫要欺人太甚!” “哈哈哈…~欺人太甚?裕王莫非忘了?之前可是你苦苦相逼,甚至想让我断臂毁容,甚至要夺我爱妾侍女!敢问裕王,若输的是我,你今日又可会饶过我?”李胤双眼一冷。 “你……哼!”李苕脸色苍白,愤愤离去。 “表哥!殿下!殿下,表哥!李苕……你走了,我可怎么办?”裕王妃高玥,凌乱的站在风中,看着李苕头也不回的离去,一脸失望至极的表情。但,她心中失望的同时,竟然还隐隐升起一抹兴奋和感激:“李苕,是你今日弃我如履,是你先对不住我的,那就别怪我,日后也会对不起你!” “走吧!本宫随你去!”高玥似乎赌气一般,直接走向李胤,当众大声喊道,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你可是堂堂裕王妃,丞相之女!”李胤笑着扭转头。 “可是裕王把我输给了你!”说完这句话,高玥心中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泪水瞬间决堤,涌出眼眶。 “你是人!不是物件儿!”李胤淡淡的道。 “我是女人,裕王的女人,他把我像物品一般,扔在了这里,我又能如何?难不成,连你也不肯要我?”高玥泪水长流。 “裕王心胸太过狭隘,而且自恃身份,目空一切,咄咄逼人!我之本意,并非轻薄与你,也非有意辱你!只是想借此告诫裕王,日后行事该虚心些,该宽容些,要让他知道,欺人者,人亦能欺之!有时,身份和地位,权势,并不能让所有人屈服!从裕王手里赢到了你,也是为你赢了你自己!虽只有三天,也够你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儿了!这三天时间,你不属于裕王,只属于你自己,你应该有时间没见过丞相夫人了吧?回去看看她也好!或者,去你想去的地方去,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红袖,为裕王妃准备好回丞相府探亲的礼物! ”李胤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迈步朝顾倾城而去。 “去看母亲?去我想去的地方?做我想做的事……我……可以么?”高玥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第26章 他不敢碰我! “裕王妃,请吧!我家王爷说了,这三天,你只属于你自己,这三天里,你可以不是裕王妃,也可以不是丞相之女。”红袖悄然站到了高玥身后。 “只属于自己?我?”高玥苦笑一声,觉得这话很是讽刺。 她是丞相之女,虽然她出生时,父亲还不是丞相,但高家总归是官宦之家;后来生活在相府,自小时起,便是看书,看女德,学刺绣女红,学养花,学驭人之术,学揣摩人心,学很多东西。不是她想学,甚至问很讨厌学那些东西,但是她必须学,因为父亲告诉她,她是丞相之女,日后嫁人,是要做掌家主母,甚至要做皇后的。母亲告诉她,女人,就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属于丈夫,属于儿子,就是不能属于自己。 “是!只属于你自己!这三天,裕王不能将你强行拉回王府,我家王爷更不会限制你做任何事。所以,你是属于自己的,可以随心所欲。” “你,很懂你家王爷?” “红袖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名侍女,整个北宁郡王府,如红袖一般的侍女,足足五十余人,我家王爷之心,红袖不敢随意猜度,红袖不懂王爷,怕是也没有任何人能懂我家王爷!”端庄温婉的红袖,很是平静的道。 “他很大胆,敢当众顶撞皇子;也很傲气,大言不惭,说的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是挺与众不同的。” “王妃这话,前几日白狐也曾对王爷说过,王爷说,这世间,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天下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但红袖觉得,王爷确实与众不同,也很难让人懂。就如今日这般,凤璃郡主,顾学士,那位陈姑娘,个个绝色,寻常男子若得到她们其中之一,相必早已忍耐不住回府去了,至于会做些什么,王妃应该比红袖更明白。” “你家王爷不会么?”高玥心里冷哼一声,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他李胤当众与长孙无香暧昧不清,当众撩拨已是寡妇的大长公主,更是当众调戏顾倾城,赵凤璃。 “莫非王妃觉得自己比她们几个丑陋?我家王爷不也就这样走了?” “不一样!我是丞相之女,裕王妃,陛下的儿媳,他不敢碰我!” “王妃觉得红袖丑么?” “若论姿色,你虽不及大长公主,太子妃,和赵凤璃,长孙无香,甚至不如顾倾城那两个,但,却比我还要好看些,自然是不丑的。”高玥说的是实话,但也有些虚言,论姿色,她与红袖当是伯仲之间,应该是同一个层次。 “红袖跟在王爷身边已整整十年!” “你是说……”。高玥有些不敢置信。 “时至今日,红袖尚是完璧之身。府中姿色如红袖之女,数十,王妃不必怀疑我家王爷有隐疾,王爷将紫钗和白狐收房,也不过是在这月余之内。” “他……”。 “红袖不敢说明日如何,但,红袖知道,若红袖不愿意,我家王爷绝不会强迫红袖。因为我家王爷说过,红袖虽是他的侍女,但,红袖是人,是人就该有自尊,也该有被人尊重的权利,更该懂得自爱,自强!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你愿意么?” “若是王爷需要,红袖可随时为王爷赴死!两个月之前,是不得不去,因为红袖是婢女,是王爷养着的死士,红袖本就该为王爷牺牲。可如今,红袖是自愿!若事出危急,即便王爷不许,红袖依旧会毅然决然为他赴死。因为,王爷让红袖觉得值!这人间值得,为王爷效死,更是值得!” “他……真的如此与众不同?谢谢你,红袖姑娘!” “王妃言重了!王妃有什么需要红袖去做的?我家王爷说过,这三天里,让红袖为王妃准备好一切所需。” “替我谢谢他!算了……我应该自己去谢他!那就劳烦红袖姑娘,陪我去一趟龙门书院吧!我一直想去那里看看。” “好!红袖这就去准备。” 李胤走到顾倾城两女面前,两女难免有些紧张,又有些爱慕。毕竟连出数首极品诗的大才子,不日便会随着那几首诗的传播,而名扬天下,谁又不会对有颜有才又有钱的少年郎心生爱慕呢? “呵呵,不必紧张,本王久闻二位仙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特……”。 “殿下何须这般?如今圆圆与顾学士,已属殿下,还请殿下日后能怜惜奴家一二,自是感激不尽。” “秀发丰颐俏丽姿,圆圆芳名动京师。”姑娘丽质天成,秀为慧中,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殿下诗才卓然,不必拿奴家来取笑了吧?” 陈圆圆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盈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在那贴身的裙裾下,显现出无声妖娆的轮廓。通体大红裙衫,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却逊色了许多。一双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小巧的唇角微微翘起,鲜嫩红唇微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情欲的神经。 呵呵,不知道此陈圆圆,可是历史记载中,那位“冲冠一怒为红颜”中的绝世红颜?想到这里,李胤又忍不住怀疑,莫非,这位陈圆圆,真的是那祸水红颜乱入而来?要这么说,那大长公主,岂不就是盛唐那位太平公主?太子妃萧美娘就是华夏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五大艳后之一”,着名的“六位帝皇玩”萧皇后喽? 呵呵,这才穿越来短短一两个月,便已经见识了这许多的绝色,既然有了萧美娘,陈圆圆,太平公主这些历史红颜,那妲己,貂蝉、西施,杨玉环、王昭君,赵飞燕这些绝顶的国色,会不会也会出现?这个时代,还真是让人期待。不过,也该感谢前主,留给了自己一个郡王的身份和地位,否则,哪有这么容易,就有见识这么多美人儿的机会? 对于陈圆圆的“耿直”,他丝毫不以为意,女人嘛,需得用心去疼爱,去哄,你哄的好了,她自然就对你温柔了。 “之前所言,不过是玩笑之语,本王对两位,并无半点不敬之心,两位还请莫要介意。” “无妨,殿下客气了,如今倾城身契已属殿下,那倾城自然也已是殿下之奴,殿下若有差遣,倾城理当效力。”顾倾城虽说的平淡,但话语里,却掩饰不住那失落与哀怨。 任是谁,心里也不愿意被人当做物品一般随意买卖赠送。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男尊女卑,女子,几乎没有选择和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纵然强如她顾倾城,博览群书,才华横溢,被人称之为女学士,可家道变故之后,经历了父母死别,亲人生离,各奔东西,为生计所迫,流落风尘。如一叶扁舟,满怀惊惧,彷徨,无助的在生活的汪洋中随波逐流,起伏不断,找不到属于她的避风港,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不被风浪打翻,沉没。 “呵呵,顾学士不必如此,两位放心,本王虽在裕王手里赢来了两位的身契,却不会以此来让二位做任何勉强之事。本王自问并非什么好人,却也不耻做强迫女流的腌臜之事。之前说将二位接入府里做教习,不过是玩笑之语,不必当真。待睿王将身契送到,两位便是自由之身了。”李胤说完,朝二女微微点头示意后,便要转身离去。 “王爷请留步!”顾倾城忙喊了一声,待李胤停下,转身看着她时,才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大着胆子道:“不知王爷所言何意?” “二位无需担忧,本王本就无意强留,只待拿到二位身契,本王便会将之各自归还二位,日后,二位便是自由之身,再不必任人欺凌了。” “王爷何故帮奴家?是因可怜么?这天下万民,可怜者非独有奴家两女?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卖儿卖女者何止万数?王爷可怜的过来么?”陈圆圆娇声问道,她认定了李胤不过是虚伪之言。 “不错,姑娘所言实是无可厚非,天下之大,兵戈四起,连年战乱,灾荒不绝,在困境中挣扎之百姓何止千万?李胤虽是朝廷郡王,勋贵之身,看似富贵荣华,实不过一质子之身,虽心怀慈悲,终究有心无力。然,李胤虽无力拯万民于水火,却可独善其身,凭微末之力,略尽绵薄。既然遇上,又敬两位之才,心幕两位之色,不愿二位韶华之年,便就此陷于泥淖。欲还二位自由之身,助二位得脱困苦,乃是为心中所愿寥尽微薄之力,也为心中少留憾事罢了。此是李胤肺腑之言,圆圆姑娘无需有疑。”李胤说的很平静。 “王爷具谪仙之姿,怀菩萨心肠,施雷霆手段,秉持善念,奴家区区弱女,却也知善恶有别,奴家敬王爷之品性才华,也慕殿下姿容飘逸。奴家区区女流,柔弱之躯,家人离散,已然无依无靠。然,世事艰难,纵然王爷还我自由之躯,也不过是如海上孤舟,水面浮萍,终究难脱这世道残虐。不知王爷府上,究能否见容?不敢渴求教习五两月银,唯求能安身立命,若能借王爷荫庇,遮蔽风霜,苟活余生,足矣!不知王爷可愿眷顾奴家?”顾倾城说完,紧紧咬着嘴唇,盯着李胤,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顾学士……可想好了?本王说了,身契归还之后,两位大可去留随意。” “纵是躯壳自由,也不过片刻之华,奴家这等弱质女流,又哪里逃得脱这般艰难实世?终究还是覆辙重蹈罢了。”顾倾城低声道。 “好,既蒙顾学士信得过,那本王求之不得,本王府邸虽粗陋之所,倒也能遮蔽一二,可做栖身之寓,若有朝一日,学士另有良归,也可随时离去。”李胤心里美极了,眼下,不仅取得了长孙无香的好感,还结识了大长公主,意外得了个赵凤璃,现在又顺利哄骗到了顾倾城,这个陈圆圆,应该大概率也是跑不了的。今天这桃花可真算的上是灼灼其华。 第27章 瞒不了皇上 有李胤的那一首将进酒,三首清平调盖了顶,诗社所有人自然没了作诗的意思,众人皆三三两两,私聚一起讨论着,所议论的,不过是李胤的诗词,或者李胤与裕王今日之交恶罢了。该出的风头也出了,今日之事,眼下还要发酵几日,等传开之后,李胤的声望自然会水涨船高。目的已经达到,李胤也没了再待在此地应付那些满眼敬慕神色的才子佳人,于是便悄然带着紫钗,凤璃六女,离开人群,自行在周围游览了一番后,便悄悄跟大长公主和太子打个招呼,随即上车,打道回府去了。 长孙无病和耿烈自然是要一起走的,何况,看不见李胤身影的长孙无香,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也是毫无兴致。不过,耿烈还真贱嗖嗖的,把那首猫叫春的诗,亲手交到了定义伯府大小姐田歌的手里了。 大长公主李令月,见李胤和长孙无病兄妹都走了,也觉得无趣,便也起身走了。 她原本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在诗会碰见对出对联的李胤,以此来聊表谢意的,结果在来的路上还就真碰见了,几番交谈下来,让她觉得这个比自己足足小了八岁的北宁郡王,还真是与众不同,不仅人长的好看,而且幽默风趣,磊落大方。 李胤完全不同于那些见了她,要么畏惧其权势地位而畏畏缩缩,要么就是看她的眼神儿满是邪光的其他男子。这个臭小子,简直胆大包天,对自己这个大长公主,不仅丝毫没有表现出畏惧之心,竟然还敢绕着话调戏?而且,他就那么大大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那双臭眼珠子在自己身上来回扫,看的自己浑身发热,但她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那种邪淫,只是很单纯的欣赏和惊艳。 而且,无论是交谈,还是眼神交流,李胤并不像其它人那样畏惧权势,即便是裕王,也被他当场怼的接不上话,甚至连裕王妃都被那胆大包天的臭小子,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赢走了?”李胤的从容,大胆,以及与所有人平等的大胆相处方式,让李令月感觉到很新奇,也很舒服。而且,她还发觉,几次无声的眼神交流,他跟自己竟然很有默契,她眼神里的每一个意思,他都能正确解读,而她居然也能从他的眼神里,看的懂他的谋划和打算。 他们都走了,太子妃心里也觉得有些失落,但她是太子妃,太子是会首,诗会没结束,太子是不方便走的,自然,太子妃也是要陪着的,毕竟诗会上有不少女人,而且,多是勋贵小姐,也是需要有人主持的。不过,有一件事,却是让太子很是高兴,也让太子妃暗暗期待。那就是,北宁郡王告辞离去时,悄悄告诉太子,他仔细瞧过太子,已经差不多看出了太子身体不好的病因所在,过几日,他会带着黄衫悄悄去太子府,为太子诊治。 太子身体时好时坏,已经持续了一年多,找了太医和不少郎中看过,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是开了一大堆调理身子的药,可药没少吃,针也没少扎,太子就是不见有起色,反而越发虚弱了。如今李胤竟然说他或许有法子能治,这让太子李苒顿时心里高兴不已。 随后,诸位公主和学子们,也先后发觉李胤走了,少了那个突然横空出世,便已然名声鹊起的李胤,顿时让所有人都觉得不热闹,也无趣了,便先后纷纷离去,不到半日,诗会上便没几个人了。这届诗会,虽算的上是历年来人数最多的一次,也是持续时间最短,而且,最让人惊心动魄的一次,更是出产顶级诗最多的一次,毕竟,李胤那一首将进酒,后来被白马书院院长,大唐老太傅,天下有名的大儒乔玄,称赞为可横压天下诗坛五百年之孤篇。另外三首清平乐,同样可以流传后世,当记入文坛史册。 诗会早早散场,但北宁王府却增添了不少热闹气息。毕竟,北宁郡王在诗会上大放异彩,不仅打动了大长公主和镇国公府小姐长孙无香芳心,更是将赵凤璃,顾倾城,陈圆圆这三大绝色,尽数收归囊中,这让于会所有男子都艳羡不已。 当天,随着诗会落幕,所有人回到京城,有几则小道消息,已经在整个洛阳迅速传开,而且逐渐朝四面八方蔓延。只是,此时就连包括李胤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几则全都跟李胤有关的传闻,在数日后,会造成何等惊天动地的效果,更没想到,会给李胤带来了多少好处和麻烦。 晚饭之时,京城天然居,一间天字号甲等上房内,坐着一桌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无论从衣着还是气质上来看,这些人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贵。如果有公门中人瞧见,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几位,可都是实打实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安远侯杨宗立,祖上是跟随太祖立国的从龙之臣,武将世家,杨宗立去岁承袭三等侯爵,掌管京都禁军左营五千军。淮安伯薛文刚,时年二十岁整,大唐最年轻的伯爵,禁军前锋营五千军的统将,一手神出鬼没的薛家枪法,让他成为京城年轻一辈中,战力仅次于吕难敌和长孙无病的第三人。文信伯林若海,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虽是一副文士打扮,却掌管着一万殿前司内卫。还有一个,便是耿烈了,长信侯府小公爷,长信侯久驻边疆,如今虽已回京归养,但,孟津关口的两万驻军,那可是耿家嫡系,战力超强,耿烈还领着中郎将的军衔。这几位可都算的上是皇上的心腹直属。 “看今日之情形,北宁郡王崛起已是势不可挡了,咱们要不要去结交一番?”淮安伯薛文刚,看向文信伯和安远侯,耿烈三人。 “依我之见,大可不必,北宁郡王虽是文采出众,如今又得大长公主庇护,可诸位莫要忘了,他可是宁王府二公子。朝廷对宁王府的心思,咱们可都心知肚明。咱们几家,可都是皇上身边近臣,若跟宁王府走的近了,皇上这心里……”安远侯虽话未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 耿烈满不在乎的嘿嘿一乐:“嘿嘿,俺向来与郡王殿下相交深厚,这事儿京城众人皆知,瞒不了皇上。北宁郡王之前一直跟俺一样,没啥心思。只是从上回莫名遇刺之后,才转了心性,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突然之间脑瓜子就灵光了,还学会了作诗?更是学会了勾搭女人。哈哈……你们是不知道,咱们那位长孙大小姐,只不过跟郡王见了两三面罢了,可瞧着今日那情形,俩人儿就像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许久似的。再说大长公主,据耿某所知,今日应是与郡王才熟识,你们瞧瞧护的那个紧啊,就像郡王是她家驸马似的,为了郡王殿下,那是连自家亲侄儿都不疼了,诸位没瞧见?二皇子难为郡王殿下时,大长公主那眼神儿……渍渍渍,就像是想要吃人一般……。” “耿兄慎言,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文信伯林若海提醒了一句。 “就是,耿兄,你就不怕这话被人听了去?到时候别说大长公主不饶你,怕是小公爷也要跟你割袍断义了。”薛文刚也笑了笑道。 “不过,说起来,北宁郡王还真是有些手段,这大长公主那是何等人物?掌管着皇族内库财权,手里还握着护龙阁那支神秘的坤卫,就连当今皇上,也不得不处处陪着笑脸,若非耿兄说起,就看今日那情形,倒还真像是与北宁郡王相熟已久似的。”杨宗立悄声道。 “这事儿,耿某在碧波山庄时,问过郡王,他不会拿假话哄俺,他说,就是因为他对出了魏国那副上联,解了大长公主的围,这才得了大长公主庇护,是大长公主出于致谢罢了。”耿烈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 “咱们且不去理会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就说眼下,若果真如耿兄所言,这与魏国之文比三项,北宁郡王已然连赢两局,再加上今日诗会之事传开,他势必会名声鹊起,咱们到底该如何?主动去交往亲近?还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好?”杨宗立再次看向林若海。这几个人里,就林若海脑子最灵,而且,殿前司可是内宫行走,林若海可是皇上贴身护卫,最接近皇上,也最了解皇上。 “我等想要置身事外,已然是不能了!”林若海很是平静的道:“诸位,莫要忘了,咱们是皇上近臣,也是旁人眼中的清流党,或者是保皇党,平日朝堂上,咱们多是以镇国公和陈侍中马首是瞻。青流党也好,保皇党也罢,就几位皇子而言,咱们可是太子一派的。呵呵,小公爷跟耿将军,与北宁郡王又相交深厚,咱们是该去跟北宁郡王亲近亲近。” “可皇上那里,若是因此心里不痛快……”杨宗立又问了一句。 “呵呵,看今日诗会上情形,北宁郡王可不止是得了大长公主的支持,而且相较而言,他今日已恶了裕王,倒是与太子殿下更为亲近,且,之前,他本就跟太子相熟。呵呵,单从太子这儿说起,若是咱们不去找北宁郡王走动,皇上才更会不痛快!” 第28章 生子当如李无忧 就在耿烈等人私下谈论之时,皇宫大内御书房,侍中陈文锦,正与隆德皇和镇国公也提到这里。 “陛下,臣以为,李胤今日此举,对于太子殿下而言,倒是好事!” 哦?此话怎讲?”隆德皇闻言不由眼睛一亮。 “陛下,请恕臣万死之罪!” “朕与爱卿相交于潜邸,老国公更是一门忠烈,一心为国;你我三人既是君臣,也是知己,朕向来视陈爱卿如手足,朕面前,爱卿大可知无不言,不必藏着掖着,朕恕你无罪!此间再无旁人,大胆直说,即便是直指朕的鼻子骂几句,也是无妨。” “多谢陛下隆恩,陛下,太子乃陛下嫡长子,陛下早立大皇子为太子,便是有立长之意,且,太子宽仁,并无失德之处。然,相比而言,裕王有丞相和皇后娘娘扶持,睿王有苏尚书拥戴,就连祁王殿下,都有尚书令沈兴元暗中支持,反观太子,母族不彰,势单力孤。此正为陛下所忧虑者。”陈文锦说完,看了一眼皇帝。 隆德皇面上不由带起一抹忧虑之色,长叹一声道:“皇室宗亲,满朝文武,能对朕言之肺腑者,唯卿一人啊!不错,所谓知子莫若父,朕虽未曾与诸皇子长伴,却也深知各自秉性。太子生性虽软弱了些,却宽厚仁德,且能纳人言,有仁主之风;裕王虽表面恭俭淳良,却不过是表相,实则生性贪婪,心胸狭隘,行事狠辣,实无贤主之姿。睿王天资聪颖,机智超群,善谋果断,然心机过重,行事又过于偏激,阴狠,自恃机智,又未免自大了些。素来独断专行,不听谏言,乃是为君之大忌,且,睿王体弱,朕观他……非是久寿之相。祁王顽劣,鲁莽,自私,且性格残暴,不喜读书只爱征伐,小小年纪,私下纵情声色……。唉!不读书便不能明事理,不知行法度,更难有明辨之慧。若为君者,不能体桖民间疾苦,只知穷兵黩武……百姓疲弊,国运岂能长久?献王尚幼,且更是……。” “陛下!”镇国公和陈文锦赶紧跪下俯首于地。 “无妨,起来吧!朕信得过你二人。二十年前之惨痛尤历历在目,一场夺嫡之争,让朕的手足兄弟,兵戈相向……隐太子和齐王惨死,秦王下落不明……朕每思之,尤肝胆欲裂痛心不已,也正因为此,朕才一直对青州王忍让。如今,朕也知太子势弱,然朕之所以扶苒儿为太子,是因为朕百年之后,太子继位,皇室尚不至起萧墙之祸,若到时换成老二、老三、老四继位……朕实在难以放心。”此时的隆德皇,脸上忧愁更盛。 “陛下真乃古往今来之少有仁君!”镇国公叹了口气。 “陛下,臣之所以说,李胤今日之举,对太子而言是件好事,正是此因。陛下,经今日李胤与裕王如此一闹,臣敢断定,李胤此人,绝非昔日表现那般木讷无能。臣如今反倒觉得他是个难得之良才。” “哦?说来听听。”隆德皇来了兴致。 “天然居前,独出四联,今日又连出数诗,再加上他那副《高山观瀑图》,足可见李胤文采斐然。天然居前,与魏念堂一番争辩,使之当众服输,反观李胤,不骄不躁,反以先生称魏念堂,又当场教导诸多学子,大有为人师表之姿态,今日诗会,又以一首将进酒,将诸多学子尽数折服。呵呵,心思奇妙,不战而屈人,且教化同邦,不存敝帚自珍之陋,可见此人有贤明之风。” “嗯……听你这么说,那小子还真不简单。”镇国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呵呵,何止不简单?他可是个难得的大贤。” “我说陈文锦,陛下面前,你就别卖关子了。”镇国公捋着花白胡子,不满的道。 “借一首蛤蟆诗,将正需诗才的陛下目光,引到耿烈身上,再拥耿烈之耿直心性,借耿烈之口,将他引到陛下耳中,让陛下对其有所印象,复借耿烈之首,献画于陛下,解朝廷之难。让陛下进而对他有所重视,如此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算尽人心,可见其智,更可见其算计之能。诗会上,不过数语,便能让大长公主不惜重责宋家,当众教训诸皇子而回护与他,同样廖廖数语,便引得裕王一步一步落入其算计之中,足可见此人善于掌控人心。” “哈哈哈,那个臭小子还有副好胆色!裕王,大长公主,就连朕,他都敢算计!而且,这个混账,还当众跟皇子交恶,甚至连朕的儿媳,他居然都敢当众赢走?你们说说,这天底下,谁有他这般泼天大的胆子?可偏偏他还赢得理直气壮,有理有据,占着道理,朕还不能因此就处置他?着实气人!老宁王李晟,一生恭谨,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小狐狸?”隆德皇嘴上虽抱怨,但脸上却并无半点恼怒之色。 今日诗会上一举一动,甚至每个人都说了什么,早就有人一字不漏的汇报给了他,他自然也知道,李胤跟裕王做赌的起因,过程和结果。甚至此时已经去了龙门学院的裕王妃身边,都已经有他这个皇帝,亲自派去的人在暗中保护。 “呵呵,不错,李胤此举,不仅能再次说明他善于掌控人心,并正确加以利用,而且还能看得出,此子胆色远非常人可及。”镇国公也想到了这些。 陈文锦微微一笑道:“陛下,细细想来,从他在天然居门前出现的一刻,直到此时诸般重重,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啊,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而且进退有据,还有着万全准备?” 镇国公听完这句话,有些不服气的道:“说他功于算计倒是说的过去,他那心机能有你说的这般厉害?依老夫看,那臭小子就是心存侥幸。他就没想过?万一大长公主不去诗会呢?万一裕王一气之下,真一剑砍了他的脑袋又如何?万一,陛下治他个辱及皇室的罪名,他又该如何收场?” 没等陈文锦解释,隆德皇便已笑着开口:“老世叔,你可是太小看了你镇国公府的声威了!你以为那混账小子就真没后路?” “镇国公府声威?陛下是说……老臣那孙儿无病?” “哈哈哈,若大长公主不去,单凭长孙无病那重情重义的性子和你镇国公府的声威,那宋孝陵纵然没有眼下这般惨的下场,照样也动不了他,而且,照样会被他当众治的声名扫地。而他只需做几首好诗,就能俘获你那宝贝孙女儿的心了,凭裕王对你家那丫头的心思,无香若要力保他,裕王那混账照旧不会真的能要了他性命。”隆德皇大笑道 “嘿嘿,这王八羔子,还真是谁都能算计?”镇国公眼睛一瞪,但陈文锦和隆德皇看得出,他并没有因为李胤利用了他镇国公府,而真的生气。 “呵呵,何况,他还有另一条能保命的后路。就算裕王不顾无香的感受,非要出手伤他,耿烈那个愣头青,必会不惜跟裕王翻脸,甚至不惜动武,就算裕王再混账,也不敢把耿烈和两大学院的学子,还有国子监的监生都砍了吧?再退一步,就算耿烈和无病不出手护他,他又怎会真的束手就擒,坐以待毙?老国公莫非忘了?前次他当街遇刺时,那些刺客的下场?不管裕王如何闹腾,最终都会闹到朕的面前。他本就占着理,又算准了朕会忌惮北疆局势和他家宁王府麾下镇北军,不可能将他治罪,他不还是毫发无伤?到时里子面子都被他站着,依你说,朕除了安抚他向宁王府示好,还能如何?裕王和宋孝陵,还不一样要被朕问罪?此子这般算计,当真是滴水不漏啊。”隆德皇苦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英明,臣也觉得应该是如此。”陈文锦点了点头,接着道: “当众顶撞二皇子,可见其不畏权势,这许多算计,又足见他心思之细腻。诸般种种,足可见这位北宁郡王,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生子当如李无忧!先宁王兄当真是好福气啊!若朕的儿子能有他这般心智和手段,朕便能放心安度晚年去了”。 “且……他与二皇子的赌约,虽看似无礼,却正见他之机敏,还给陛下和丞相留了颜面。因无香小姐一句话,他便要借裕王之口,向陛下求赐碧波山庄。看似张狂,却不仅教训了裕王殿下的嚣张,也能让情窦初开的无香小姐更觉他情深义重,还等于向陛下,为他自己讨了个公道,以及前两次的文比赏赐,既成全了他自己的名声,也在隐约间给陛下留足了颜面,这是赏赐还是赌资,还不是陛下圣旨上一句话?至于拿裕王妃做赌之举,虽看似荒唐至极,无礼至极,然裕王殿下经此一事,颜面尽失,陛下再加以训导至少,近些时日,也该有所收敛。他不仅没迎裕王妃去他府上,还特意派了护卫侍女再旁侍候,甚至还未王妃备下礼物,任由王妃借机去放松,回丞相府探亲。呵呵,丞相若非铁石心肠,纵然表面不悦,心里也会感念他一丝情分,承他几分薄情。”陈文锦笑着道。 “哈哈哈……这个兔崽子,倒是比他爹当年更圆滑,更会做人!”此刻隆德皇的心里,确实对李胤的好感爆棚,如此年轻,竟然有这般万全心思,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陛下,北宁郡王如今既得了长公主垂青,背后又有宁王府做靠山。而与诸位皇子之中,恰好,他又与太子最为熟络……”。 “你是说……要朕暗中推波助澜,让李胤成为太子的助力?”隆德皇眼神猛然一亮。 “呵呵,外有大长公主的护龙卫如利剑一般弹压百官,宁王府麾下数十万铁骑精兵为倚仗,内有臣等尽力辅佐,太子之势可成,根基牢固,纵然是丞相和沈兴元,苏尚书等人,还如何能与太子抗衡?且陛下如今春秋鼎盛,有意引导,太子多多历练些时日……陛下,何愁储君之根基不牢,何愁我大唐朝堂动荡?” “哈哈哈,好!好啊!任他北宁郡王那只小狐狸如何聪明,也终究是不如你陈文锦这老狐狸更狡猾啊!哈哈哈……。” “呵呵,多谢陛下谬赞”。 来人!传旨,朕要重赏北宁郡王!”隆德皇终于明白了陈文锦的算计。 “陛下且慢,嘿嘿……老臣想再跟陛下求个恩典……”。 “不准!” “老臣还没说是何事儿呢”。 “不必再说了,嘿嘿,瞧你那一脸奸笑的样子,朕也猜的到是何事!若朕猜的不错,老世叔是想让朕给无香赐婚,让李胤做你镇国公府的孙女婿吧?想得美!朕还想让他给皇室做驸马呢!” “陛下,老臣可就香儿这么一个孙女儿!大长公主和长公主……”。 “哼,就算太平和云芮不合适,别忘了,朕还有个三公主!朕可是刚把二公主给了你做孙媳妇儿,你还好意思跟朕抢?”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吧?我辛辛苦苦拉扯成人的孙儿,还不是成了陛下的女婿?老臣不也得找个看着顺眼的孙女婿?” 陈文锦看着半百的皇帝,和花甲的镇国公两人唾沫星子满天飞,嘴角不由微微上翘,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29章 笑是会传染的 “北宁郡王殿下跟大长公主两人,那可是郎情妾意!傻子都能看得出,大长公主对北宁郡王的那份情谊,啧啧啧……。” “胡说!明明是北宁郡王与镇国公府的无香小姐,那才叫郎才女貌,天造一双……。” “谬论!大长公主可是足足比北宁郡王大了不少,还是个寡……啊!而长孙无香虽才貌双全,但怎么比得过皇室女子?依我看,当朝长公主才跟北宁郡王殿下是地设一对!” “此言差矣!大长公主是寡……长公主就不是了?而且还是个望门……那啥!要我说,三公主才是殿下良配,三公主可是当今皇族第一美人儿,说不得下回神女榜榜首非她莫属,自来才子佳人才堪称良配!” “呸!你们全是胡说!先生玉树临风,才华横溢!风流成性……呃……是风流不羁,神仙般的人物,岂会是那趋炎附势,贪慕权势富贵之辈?况且,先生本就已然是郡王之身。依学生之见,那位赵郡主对殿下一见钟情,甚至不顾女儿家颜面,当众表示与先生同舟共济,这般深情,先生必然不会辜负……”。 “满嘴胡说,要你这般说来,当时那顾学士的眼睛,不也跟长在看先生身上一般?难不成先生就会辜负了她?”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先生便不能左拥赵郡主,右抱顾学士?就算怀里再揽着陈圆圆,背上再挂个裕王妃……”。 “快住嘴!不要命了?” 街上,酒楼茶肆里,到处是三五成群的学子们,在因为李胤争的面红耳赤。近百学子士子青年才子啊,这基数本就不算小了,又是在传播让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八卦,哪还不是跟风吹的似的?何况,这八卦的男主角,还是这几日突然横空出世,才华逆天的北宁郡王,而八卦的一众女主们,不是皇家公主就是勋贵小姐,这可是大瓜!足以震惊整个大唐的惊天大瓜,那传播起来,自带速度加成的。 一时间,洛阳城的整个街上,到处传的沸沸扬扬,有好有坏,越传越邪乎,越传越精彩。 “听说了么?北宁郡王跟咱们京都大才女,镇国公府长孙小姐,两个人早就私定终身了,有人亲眼看见长孙小姐从北宁郡王府出来,发鬓散乱,玉面潮红……。” “据太平公主府的下人说,这位北宁郡王,早就是大长公主的入幕之宾了,两人恩爱异常,不然,大长公主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当众下自家几个亲侄子的颜面?为着郡王得罪一众皇子?还是自己娘家亲侄儿?可能么?” “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北宁郡王跟裕王妃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后来是因为丞相棒打鸳鸯,裕王横刀夺爱,今日诗会,北宁郡王就是为了夺回旧爱,这才不惜冒死与裕王当众决裂,人家那才是真爱,好在苍天有眼,有情人终成眷属,此时,裕王妃已经住进了北宁郡王府去了。” “哎哎,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位魏国凤璃郡主,本就是北宁郡王殿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就是因为如此,凤璃郡主一家才被魏国判了通敌之罪,赵郡主死里逃生,千里寻夫而来,不然,哪来的那一见钟情,生死与共?又不是话本……”。 精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嘴里活的有多精彩。李胤如今就是典型的例子,甚至有人还故意抹黑,把李胤说成风流成性好色如命的伪君子,府里养着近百的绝色佳人,身边几个大侍女,全都是他的侍妾,就连顾倾城,陈圆圆两大花魁,和赵凤璃,长孙无香两大才女,也早已被他霸占。 而此时的八卦男主角李胤,正躲在自己的王府里,坐在饭桌首位,与大大小小八九个女子推杯换盏,热热闹闹的吃饭喝酒。 “没想到,殿下不仅文采出众,于这烹饪之道,竟然也有这般神鬼一般的造诣。”体型高挑,面容妖艳的赵凤璃,刚吃下一块味道奇特的炖牛腩。 “殿下这道八宝药膳粥,着实好喝。”黄衫小口小口的喝着小碗里的八宝粥,笑意盈盈。 “呵呵,好喝你就多喝一点儿,慢点儿喝,改天本王再煮给你吃便是”。李胤伸手隔着紫钗和白狐儿,递了条帕子过去给黄衫,示意她擦拭一下那光洁额头上细密汗珠。 “死青衣,你不许抢我的!那是我的桂花糕!你还我!”白狐儿嘟着嘴儿不满的抗议! “谁抢你的了?这本来就是我的!”青衣连眼皮也不抬,正专心吃着手里的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连吃东西都能可爱到那么好看。 “那就是白狐的,你的那块你早吃完了,我可是看着的。”墨影选择为正义发声,因为她手里死死捏着的半块桂花糕,正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青衣手里抢回来的。 “不许胡说,你那半块还要不要了?”青衣不去看墨影,却看向了她手里紧紧捏着的那半块儿桂花糕。 “好好好,你的你的,只要你不再抢……啊!我的!你快还我!”一个不小心,墨影手里的糕点已经飞到青衣手里,而且生怕会被抢回去一般,青衣赶紧在糕点上舔了一口。然后笑嘻嘻的递还给墨影:“嘻嘻,现在你还要不要了?” “噫……你好恶心!不要了!王爷,你看她!你也不管管她这个霸王土匪。”墨影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朝王爷告状,她除了跑得比青衣快,打可打不过她,不然早扑上去咬她了。 “没事儿,墨影,你让她吃,我刚才在那糕点上下了毒,你看她夜里会不会闹肚子。”紫钗一脸正经。 “紫钗姐姐……你不能这样,我……我明儿去买来还她还不行么?你快给我解药吧?好姐姐,我再也不抢她们的了。”青衣是真害怕紫钗那手下毒的本事。 “呵呵,她吓你的,怎么会真的给你下毒?知道你爱吃甜的,先前特意多做了两盒,让人送到你房里的桌上了。”李胤笑着对青衣道。 “咯咯……就知道还是王爷疼我!”青衣得意的笑道 “王爷你偏心,就宠着她!把她宠的跟个土匪婆似的,天天欺负我们。”白狐儿撅着嘴不满的道。 “就是就是,王爷偏心!以前是最宠红袖,今天红袖不在,又偏心青衣。”从来不多言多语的黄衫,也跟着起哄。 “呵呵,吃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小嘴儿?本王何曾偏心过?自然都有份儿的,紫钗最爱的蒸糕,白狐儿爱吃的香酥鸡腿儿,给你做了水果蒸酿,用白瓷瓶装好了,就放在你桌上,什么时候想喝,拿碗倒出来就能喝。墨影那丫头的粉蒸肉,也在瓷坛儿里扣好了,这丫头天天那么爱吃肉,也不见她能胖一点儿,像是本王管不饱饭吃似的。” “咯咯……谢谢王爷!王爷真好!”墨影笑着跳起身,小跑到李胤身后,自身后一把抱住了李胤。 “死丫头,不知羞!”紫钗笑骂了一句。 “哼!前儿夜里,王爷这般抱着你,你怎不说不知羞?我这还穿着衣裳呢,当时你连肚兜都被王爷给……唔唔唔”。 “小姑奶奶!你别胡说!”李胤赶紧捂住了墨影的嘴,有些尴尬的笑着道:“嘿嘿……别听这死丫头胡说,我跟紫钗那是……那个……哦,那是在练功!对,在练功!” 紫钗早已羞得脸色通红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哦,王爷应该是真的在练功,我跟白狐儿一起值夜,也瞧见过他俩这般练功。”青衣翻了个白眼儿道。 白狐儿也顿时化作鸵鸟。 “哦,不知王爷练得是啥功,前几日我也瞧见过,王爷应该是想找红袖练功的,也不知怎么的,红袖见我醒了,自己倒是跑开了。”黄衫简直语出惊人。 “闭嘴!今夜抓你来陪本王练功!”李胤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黄衫。这丫头,要么不说话,一开口,简直就是往心窝子上补刀。 “哦,今夜应该又是紫钗姐姐和墨影值夜,王爷还是跟紫钗姐姐一起吧。” “呃……咱们……能不能……不说练功了?”李胤感觉自己脑门子上冒的黑线,都快够织一件毛衣了 “噗……”看着李胤那副尴尬的样子,赵凤璃最先忍不住笑出声。但,笑是会传染的。 “咯咯……”陈圆圆和顾倾城也终于忍不住。 “圣旨到!宣北宁郡王李胤接旨!” 为了表示对新进府上住下的赵凤璃,顾倾城、陈圆圆三女的欢迎,李胤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算是给三女设宴接风。就在他们还在厅堂欢快打闹的时候,北宁郡王府门前,一队身穿禁军特制铁甲的骑士,护拥着一名身躯肥胖的老太监,和两辆装满了绫罗布匹,还有几口箱子的大车,来到了王府门前。风老不在府上,门房管事只好赶紧飞跑去迎接,却听到那肥胖老太监,高声喊了一句。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报于王爷得知?哦,快让人准备香案,王爷要点香,接旨!”门房先生心里很是激动,看着那明显是御赐之物的满满两大车,不由暗自道:“老奴在王府待了十年了!这还是宫里头一回特意来下旨赏赐,看来,咱们殿下终于要出头了!咱们王府要振兴了!” 第30章 叫朕一声哥哥 隆德十八年春五月初一,大唐朝廷迎来这个月里第一次早朝。卯时正式开始早朝,寅时三刻,文武百官就已经齐齐站在大殿外的广场和台阶上,等候景阳钟声响起。 只是,今日的朝会,明显多了几个人的身影。一众文武大臣,看着站在那广场正中,一身华丽新官袍的北宁郡王李胤,还有镇国公府小公爷长孙无病,身形魁梧的长信侯小侯爷耿烈,还有已经致仕回京的长信侯四人,窃窃私语。 “哎?袁尚书,这几位怎么今日也来上朝了!”有人悄然问吏部尚书袁凤山。 “呵呵,袁某也并不知晓啊,只知陛下已将二公主赐婚长孙无病,至于北宁郡王……或许是因赢了魏国的对联儿,陛下特意诏来封赏的吧?诸位不如去问问丞相,或者陈侍中、沈尚书,他们几位应该会知道。 可高廉、沈兴元也是一头雾水,虽然他们知道,陛下今日会让李胤上朝,来应对今日朝堂上魏国使团的文比,但长孙无病和长信侯父子为何也被陛下招来上朝,那他们就不清楚了。 “快看,太子殿下居然也到了!这几个月来,太子可是一直没来早朝了。” “裕王殿下也来了,嗯?……那小孩是?……五皇子!献王居然也来参加早朝?这……今日不是魏使会上朝比那诗画?难道还有什么大事?” “不知道啊!今日五位皇子可都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呀!快看,那两位……不是乔老太师和蔡院长么?他们两位可是白马和龙门两大书院的院长,今日怎么也来朝堂上了?难道……是陛下特意招来应对魏国文比的?” “嗨!诸位莫非没听说?昨日碧波山庄洛阳诗会上,京城宋家子弟宋孝陵,得罪了太平公主,如今宋家几个有官身的,已经全都在护龙阁的诏狱里待着了,听说,太平公主为此大发雷霆,特意派了那位女魔头秦槐彻查宋家,并且专门嘱咐,不许刑部插手。太平公主府女长史还特意进宫面见了陛下,宋家十年之内,不得有任何人入仕途。”倒是有消息灵通的,赶紧把从参加昨日诗会的子侄那里得来的消息散发出去。 “宋家倒霉,怎么就惹上了大长公主那位……活菩萨?不对,这跟乔太师来上朝有何关系?莫非宋家那倒霉小子是白马书院的弟子?乔太师今日是来兴师问罪,替学生讨公道的?” “这……下官就不清楚了!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昨日北宁郡王在诗会上那是大展身手啊,连裕王都颜面扫地,没讨到半点便宜不;大长公主就是为了他,才大发雷霆,绝了整个宋家的生路。” “如此说来,北宁郡王今日不是名声鹊起,就是要被陛下问罪了?裕王毕竟是二皇子啊,陛下岂能任由一个外族郡王放肆,辱及皇室尊严,那可是大罪!” …… 就在大多数人私下窃窃议论之时,李胤跟长孙无病,耿烈三人,就那样静静的面向大殿并排站着,彼此谁也不说话。突然一道声音自三人背后传来,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寂。 “北宁郡王殿下,昨日诗会之上人太多,又怕打扰了殿下诗性,因此不曾上前见礼,还请勿怪。”原来是安远侯杨宗立,淮安伯薛文刚,文信伯林若海三人到了,三人皆身披甲胄,一副武将装束,齐齐朝李胤拱手一礼。 “呵呵,诸位客气,无病兄长和耿兄可没少跟小王提及诸位皆中直信义之辈,都是我朝良将贤能,陛下的信臣,小王久仰,一直有心结交,之前一直不曾有机会亲自登门拜见,该是诸位可莫要见怪才好。”李胤笑呵呵的答了一礼,顺便把人情送到了长孙无病和耿烈头上。 “殿下言重了,昨日我等有幸能目睹殿下绝世风采,甚是敬慕,今日既然结识,日后少不了要讨扰殿下一二,还望殿下莫要嫌弃我等粗鄙。”淮安伯薛文刚笑呵呵的道。 “哎呀呀,薛兄此言,实在折煞小王了,薛兄与无病兄长素来交好,又跟耿兄相交莫逆,胤渴慕薛兄风采已久,亲近尚且不及,何敢言嫌弃?改日若薛兄与杨兄,文信伯莅临,胤必倒屐相迎。” “哈哈哈,好!痛快!”一声“兄”顿时把跟薛文刚三人的关系拉近不少,也让三人很是高兴。 “郡王殿下,下臣虽是武夫,却也喜附庸风雅,昨日见殿下那书写将进酒的草书,实在是龙飞凤舞,心中着实是喜欢的紧呐……”。 “嗨,当的什么紧要?文信伯喜欢,待回府之后,小王专为文信伯写一副字,差人送到府上便是。些许小事,何劳文信伯开口?随便差个人来吩咐一声便是,有无病兄长和耿兄在,小王如何敢不从命?” “哈哈哈……好好好,那就先谢过殿下赐下墨宝,小公爷,耿将军,下官承情了!”文信伯很是高兴。 “果然是好兄弟,能处!”文信伯三人和长孙无病,耿烈皆如是想。 不同的是,文信伯,淮安伯和安远侯想的是,自己之前从不曾跟李胤有所交集,没想到长孙无病和耿烈居然没少在李胤跟前说了自己几个人的好话,若不然,人家堂堂郡王,凭啥会这般折节跟他们几个侯伯这般客气? 而长孙无病和耿烈两人想的则是,明明他们是主动来向李胤示好,李胤还不忘把这人情送给他们,虽然这人情不大,但总会让自家与这三家的关系更为亲密些,如此好兄弟,连这种小事儿都能想着自己,绝对能处! 就在这时,景阳钟响起,两扇沉重的大殿正门,在一连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百官入内,静候陛下临朝!”值殿官的声音响起,百官鱼贯而入。文臣以太子李苒,丞相高廉为首。尚书令沈兴元,侍中陈文锦,中书令兼吏部尚书袁凤山三人和裕王、睿王、祁王,献王四位皇子紧随在后;武将则以镇国公,骠骑将军吕岩,武英公杨延俊三人当先。李胤虽无官职,却是郡王之身,便随在三人之后,长孙无病和耿烈只能排在武将一列的靠后的位置。裕王李苕望着李胤的目光里,几乎喷出火来,李胤依旧从容站定,对他的敌意漠视不理。 众臣刚站定,就听一声尖细的公鸭嗓大喊:“陛下临朝,众臣跪拜!” 隆德皇一身冠冕龙袍,由四个小太监用龙辇抬着,进入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胤随着满朝文武大臣,三拜九叩,山呼万岁。等隆德皇满是威严的一声:“众爱卿平身”,一众文武百官这才站起身,各自起身垂首站着。 “太平大长公主驾到!”没等隆德皇开嗓,殿外突然传来执殿官大声通喝。 “臣等叩见大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又是一阵跪拜山呼。 “臣妹,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胤自然是知道上朝规矩的,不能随意抬头瞧看。但只听着那悦耳的声音,李胤脑海里便出现了李令月那道婀娜多姿,如熟透的水蜜桃一般的身影。 “免了吧!赐座!” “多谢陛下!” “皇妹今日怎么也想起来朝堂上了?”隆德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 “回禀陛下,臣妹听闻,今日是揭晓与魏国使团文比第二项结果之时,事关臣妹,因此特来瞧瞧,想着赖看看,我大唐文武百官,何人能力挽狂澜,护我大唐威严,何人心存怜悯,愿意出手让本宫这不详之身免离家国。” “皇妹,此事乃是魏人无礼,仗势相迫,绝非朕……”。 “陛下不必多说,臣妹已尽知,此事,臣妹从不曾,也不敢有怪陛下之意。” “你竟连一声皇兄,也不愿叫朕了么?朕还是喜欢如小时候一般,叫朕一声哥哥。” “陛下,这可不是在宫里,朝堂之上无亲眷,只能有君臣!” “呵呵,好!今日散朝之后,朕在宫中设宴,专门宴请皇妹,叫上几个公主作陪。” “多谢陛下!不如先处置国事?”李令月嫣然一笑。 “哈哈哈,好好好!依你!”看得出,隆德皇还是很在意大长公主这个妹妹的。 “北宁郡王李胤何在?”隆德皇正色看着殿内李胤站立的位置。 卧槽!开朝头一件事就是喊我?这么快的么?你不是应该先询问各处政事的么?李胤只是稍稍一愣,赶紧趋步出列,走到中间跪下,大声道:“臣李胤,在!听凭陛下差遣。” “哈哈哈,好,好好好!你对朕倒是恭敬的很。” “陛下乃国之圣君,坐拥四海,万民之主,于公而言,乃臣之上君,君臣有别;于私,陛下与臣先父,有八拜之交,连臣的表字都是陛下所赐,实为臣之叔父,父子之名。臣虽顽劣,也知尊卑有别,臣不敢不敬长尊,更不敢目无君上。”李胤朗声道。 “哈哈哈……你这个猴崽子,如今倒是也学会伶牙俐齿了?先宁王兄一生耿直,那嘴也笨的很,朕想听他说句好话,他都不肯,你呀,也不知道随了谁?好好好!起来说话!” “臣自幼便在京城,少受父王教导,倒是与陛下见得更多些,臣这一身本事,自然也是得陛下教导所致。”李胤可不怯场。 “哦……哈哈哈,你们听听,他倒是个会赖的!哈哈哈……你这般说,朕倒是不能再挑你的毛病了?不然,岂不是打了朕自己的脸?哈哈哈……。”李胤几句看似牢骚的话哄下来,隆德皇顿时心情大好。 第31章 难怪这么臭! “陛下,切莫着了他的道儿,昨日碧波山庄,臣妹可是领教过,他那张嘴,极是会哄人的。”大长公主笑意盈盈。 “哎?大长公主这话可就冤枉臣了,不就是臣没应殿下叫的那一句侄儿么?臣是见殿下这容颜,明明比臣还要小一些,若应了下来,倒显得殿下老了。” “哈哈哈……陛下说的不错,这个混账小子,果然学的一副伶牙俐齿。”镇国公也笑起来。 “国公爷爷,您可不敢这般说,您这般夸我,就不怕你家那个冷脸的亲孙儿,听了会不高兴?” “哈哈哈……好好好,朝堂之上已是许久不曾这般热闹过,你们呀,也都学学,别整日就知道板着长脸不苟言笑,一个个跟木头似的,动不动就是臣谨记,臣万死!君臣之间,原也该如这般,放松些,朕又不是卿等的账主子。” “臣等谨记!”一众文武百官哪里真敢像李胤那般放肆? “瞧瞧……瞧瞧,又来了,无趣!行了,趁着朕这会子心情好,高兴,先处理几件正事儿。想必诸位爱卿有些疑惑,今日为何会诏北宁郡王,长信侯父子上朝。哦,就连乔老太师和蔡夫子也来上朝了。那朕就亲自让诸卿明白。”隆德皇扫了一眼满殿的文武大臣。见众人一副等着听八卦的神情,才又继续道: “北宁郡王,破魏国对联,维护我大唐国威在先,本应重赏。前日诸卿也见过那幅《高山观瀑图》了,无论是画,还是那首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诗,还有那字!看过的众卿,皆无不称赞有加。张东旭,唐辰,更是当场求着朕,想要跟这诗画作者见上一面。呵呵,想必诸卿已经心有所疑了吧?不错,朕告诉你们,那也是北宁郡王所做!现如今人就在眼前,你们见到了!昨日晚膳之后,朕特意下旨,传召北宁郡王今日上朝,与诸卿一见,也让众爱卿知道,这就是我大唐文坛新秀,横空出世的诗坛领袖。” “啊?这怎么可能?”翰林院侍读学士,大唐书法第一人,张东旭一脸惊诧。 “北宁郡王,那幅画……那幅《高山观瀑图》果真是殿下所……。 “启奏陛下,魏国使臣元修,副使魏念堂,殿外侯诏。”没等唐辰问出口,便有执殿官进来奏报。 “来的正好!宣!”隆德皇有那幅《高山观瀑图》在手,现如今觉得可是底气十足。 “陛下有旨,宣魏国使臣上殿!”殿内太监赶紧高喊。 “这位公公!你喊错了!”李胤突然出声道,声音不大,但,在这群臣噤声的大殿内,却显得异常清晰。 “大胆李胤!这可是朝堂之上!岂容你这般没规矩?父皇刚夸你几句,便要恃宠生娇?大殿之内,内宫宫监,岂容你随意开口质疑?”裕王李苕狠狠瞪了一眼李胤。 “裕王殿下,且容臣把话说完。本国官员受陛下皇命来朝,在朝堂外侯诏入内,自然可呼之为上殿,魏使,不过外臣,它邦使臣入我大唐朝堂,拜请我朝圣天子恭安,能使之得见天颜,乃是吾皇授之天恩!理应是呼其上殿觐见。不知裕王殿下以为臣此言可对?方才那位公公既是喊的不够准确,臣理应指摘其错处,使其更该,以彰我朝礼法之严谨,臣又有何错?陛下宠爱于臣,臣更该尽心维护陛下圣威,何来娇纵之意?” “你……” “陛下恕罪,奴婢罪该万死!”那太监吓得赶紧跪地求饶,这大殿上出了差错,他一个执勤太监可真吃罪不起。 “罢了,既知有错,日后便当谨慎,饶你这一遭吧!”隆德皇挥挥手,又冷着脸朝裕王瞪了一眼:“还不退下?教你礼制的官员是何人?下朝之后,让他自去领二十廷杖,滚回家耕田去吧,连面对旁人更正错处,需虚心受教都不曾教会你?可见也是个无用的废物!留他何用?” “父皇……”。李苕还想辩解,却被隆德皇那一脸寒霜给吓住了。 “嗯?”隆德皇故意拖着长音,一脸不悦的看着李苕。 “儿臣……儿臣遵旨!多谢父皇教诲。”李苕只好退了回去,没让李胤受训,自己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宣,魏国使臣,觐见”。那太监也算的是个机灵的,赶紧站起身,朝殿外重新喊了一声。 “哈哈哈……,不过呼吸之间,唐皇已连催两遍,莫非陛下急着见本使,商定认输之事?”大殿门口,走进来两条身影,前边一个,二十五六岁光景,一身锦衣,容貌倒也算的上英俊,一脸笑意里讽刺意味十足,正是此次来唐的魏国正使元修。而他身后,同样身穿锦衣的中年文士,正是李胤在天然居门前见过的副使魏念堂。 元修虽年纪不大,但在魏国国内,地位极尊贵,权势也不弱。他可是魏国当今权臣、丞相元彬的长子,如今身为魏国礼部侍郎,同时,还兼领着魏国皇家密探部门,斥候军总统领一职。斥候军,可是魏国最重要的情报系统,负责内外情报收集与传递,执行刺杀,破坏等活动。 “陛下,既然是区区外邦臣子入朝觐见,岂能由陛下降尊纡贵亲自接洽?臣李胤斗胆,请缨与魏使接洽。”李胤又站了出来。这让所有人都不由纳闷,猜不透他主动站出来,到底是何意。 “哦?你……也好!就由你,在这朝堂之上,替朕跟魏使交涉几句吧。”隆德皇看着李胤一个劲儿眨巴眼,不知怎的,居然就答应下来。 “陛下这是何意?不知此人身居何职?莫非陛下惧怕外臣,连自己与外臣交涉的胆子都没有了么?”元修一脸傲慢,毫无半分恭敬之心。 “本王奉陛下口谕,主理与魏使接洽,此儿满口喷粪,出言无状,敢在我大唐朝堂之上目无君王,大放厥词,实在是有辱教化,一看就是自小不曾有父母教导的蛮荒恶犬!金瓜武士何在?还不将此无状鼠辈,推出殿外,扔进粪坑里去噙死?留他在此,让我大堂礼仪之邦徒增恶心不成?”李胤丝毫不给所有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发飙开怼。 “北宁郡王殿下……不可无……”。礼部尚书慕容灼吓得一激灵,赶紧出言阻止。 “住口!本王既受皇命,便是特使钦差!休说你是掌礼部的尚书,便是太子殿下,也无权质疑本使行事。” 狂!太狂了,狂的简直没边儿。 “大胆!你是何人?唐皇都不曾开口,你居然敢拿我?”李胤那几句恶骂入耳,元修直接就气炸了。 “你耳朵塞驴毛了不成?没听见?我乃我朝圣天子钦封使臣,专责与魏使接洽外务!你又是哪里来的无礼贼子?也敢到朝堂上来隐隐狂吠?”李胤一句不让,论骂人?老子前生就没输过! “唐皇陛下,这是何意?陛下居然任由如此疯癫狂徒辱及外臣?” “大胆!你又是什么品种的野猴子?我堂堂上国圣君,你这不曾开化的阿猫阿狗,也配与我朝陛下交谈?” “噗……”太平公主忍不住笑出声,这家伙,怎么跟个泼妇似的?满朝文武大臣,倒是明显的分做了两个表情阵营,一边是因元修那两句不敬之语,本就气愤不过的,事到如今,谁还能瞧不出?李胤这是因为元修先前两句极为不敬的话,跟魏使杠上了。另一边,则是尚书令沈兴元,礼部尚书慕容灼等为首的,生怕惹怒魏国使臣的那些胆小的,此刻正一脸担忧,但皇上不开口,他们哪敢随意质疑李胤?方才李胤可不止一次表明他如今特使的身份了。咱也不知道,陛下明明就坐在跟前,哪里还需要你这个特使? “你……混账!我乃大魏礼部侍郎,魏相之子,奉我大魏陛下旨意,来唐国商定国事之使臣!你又是何人?敢如此辱骂本使?” “辱骂什么?你方才说辱骂本什么?我没听清!”李胤边说,边一手张开,凑在自己耳朵上,还特意将头往元修跟前凑了凑,看样子,他好像是真没听清。 “本使!” “你是什么?本什么?” “使!” “哦,难怪这么臭,原来是屎啊!还好,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玩意儿。”李胤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那表情,贱嗖嗖的! “你……”。 “哈哈哈哈……”以镇国公为首的一大帮武将,见元修如此被李胤戏耍,顿时觉得解气,不由大笑起来。 太平公主也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这家伙,简直太坏了!他从哪学来的这贱样子? “你……哼!我堂堂大魏使臣,竟然被你唐国如此羞辱,看来,唐皇陛下是决心与我大魏决裂了?既然如此,本使这就会朝禀明我家陛下,到时,希望贵国,还能如这般……”。 “住口!还要不要脸了?还大魏?你魏国有我大唐北疆四州之地大么?谁给你们的脸在我大唐称大的?跟你魏国决裂?我大唐决裂不起么?区区魏国,不过弹丸之地,自甘堕落,卑躬屈膝认了匈奴蛮子做干爹,汉人的脸都被你们魏人丢尽了!你不就是狐假虎威,拿你们要跟匈奴和燕国联军来威胁我大唐么?真当我大唐怕你?”李胤一边说,一边往元修脸上凑,那满嘴的唾沫星子,直接让元修赶觉洗了把脸,只好随着李胤的步步紧逼,而一步一步后退。 “陛下!”李胤突然转身朝隆德皇跪下,双目通红,言辞恳切的大声道。“魏君无礼,竟敢派如此竖子为使,来羞辱陛下,所谓主辱臣死!臣虽死,绝不受辱!臣以宁王府之名,向陛下请旨!臣宁王府,愿尽起麾下,攻伐魏国,臣情愿将宁流两州全部让燕国和匈奴占去,也必倾尽全力,讨灭魏国!臣就不信,若以十万镇北军精壮谨守关隘,拖住燕国和匈奴南下攻势;再尽起二十万精锐倾力攻打,他魏国能撑的住一年!一年之内,若宁王府不能将魏国国君人头献于陛下面前,臣自绝九族,以谢天下!” 一言出,满殿皆惊!狠!绝对狠人! 第32章 主辱臣死! “你……你当宁王府是傻子?你是何人?竟也敢称代表宁王府?”元修是傲,但他不傻。如果真的如此人所说,宁王府派兵死守关城,凭镇北军那些骄兵悍将,和那悍不畏死的打法,根本不用十万,就能拖住燕国和匈奴攻势。再倾二十万无敌于天下的镇北军誓死攻打魏国,魏国只怕是还真难以抵挡。到时魏国指望匈奴来救?那些蛮子不趁机落井下石,直接出兵抢夺魏国城池就不错了。 “哼!竖起你那塞了驴毛的耳朵听清!本官是大唐圣天子皇帝驾前,钦封特使,专责与小邦魏国使臣接洽国事!无品无阶,因为魏人不识礼数,我大唐但凡派个十品的官吏来搭理你,那都是给了你天大的脸面!同时,本使还是勋贵之后,陛下钦封北宁郡王,北疆宁王府二公子!如今的宁王,是我亲大哥!坐镇宁王府的常山郡王,是我三弟!你猜!本王够不够格代表宁王府?”李胤飞快的从地上站起,朝着元修走过去。 “什么?你就是北宁郡王李胤?后是你对出了天然居门前对联?” “吆?认人啊?知道本王?还不快主动上前认输?”李胤这会儿的表情,比之前的元修还傲! “认输?哼!你是北宁郡王又如何?别忘了,宁王可是你那个傻子大哥,镇北军……如今可还轮不到你做主!”元修一脸讥笑。 “陛下!”李胤再次朝隆德皇跪下。 “啊……爱卿有何话说?”隆德皇算看出来了,那傲慢无礼的魏使,还真被这个混小子东一锤头西一棒子的给打懵了,只是你这会儿又跪下跟朕嚎什么?你总不能真让朕下旨,按你那般说法,跟魏国开战吧? “陛下,臣之兄长,重伤三年未愈,已然是不能理事,臣敢问陛下,依我大唐惯例,若北疆战事起,宁王府如此情形,该当是臣接替兄长主持宁州军务吧?”李胤抱拳道。 “北宁郡王殿下,此事无需陛下回复,老臣便能给你答复,依我大唐惯例,王侯公爵爵位承袭,向来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如今宁王殿下重伤未愈,不能主理军政,又可主政之子嗣,倘若北疆危急,自然该由二公子,也便是殿下你,回归宁州,接掌宁王印,统调北疆三十万镇北军,且宁流两州大小官员,各城驻军,皆由你处置调遣。”镇国公走出来,大声朝着满殿文武大声道。 “不错,依惯例,确实如此!”门下侍中陈文锦也颔首道。然后转头向一众大臣问道:“丞相,吏部袁尚书,礼部慕容尚书,镇国公没说错吧? “镇国公所言,丝毫不差!”丞相高廉倒是回答的干脆。 “呃……礼制确实如此,若宁王无子承袭,北宁王殿下自然该是下人宁王承袭之人。”慕容灼也只能如此回应。 “唐皇陛下,北宁郡王殿下,外臣等非为挑动魏唐两国交恶而来,实属受命我家陛下,为交好两国而来。北宁郡王殿下也不愿真的开启战端,使得两国数百万百姓背井离乡,饱受战乱吧?不妨贵我双方平心静气,好好商谈,殿下以为如何?”魏念堂终于开口了。 “呵呵,若再殿外,小王敬重魏副使才华,必当尊称一声先生。可入进去,你我各为其主,各谋本朝,恕小王只能呼名道姓了。不过,魏国国君能派你魏念堂为副使,说明他赵真还没痴傻。”李胤冷笑一声,一副不屑的表情。 “大胆!你竟敢辱我国君?”元修厉声呵斥! “大胆的是你!你不过区区使臣,见我上国陛下不但不行跪拜之礼,还屡屡傲慢无礼,我大唐礼仪之邦,吾皇仁德,允许尔等外臣在朝堂之上放松,我大唐百官 却不会许让你放肆!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无礼在先,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你怎么就不愿意了呢?想耍威风,滚回你的魏地去耍!这里是大唐,你看仔细了,本王不是元彬,可没闲情逸致惯着你!也没心情替他教儿子!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本王的刀,也不是只能在战场上用!再敢出言不逊,不识礼数,本王不介意给赵真和元彬送颗人头回去!”李胤连珠炮一般,再次步步紧逼。 “你敢……”。 “有何不敢?别说是你一个区区魏相的儿子!即便是你家太子,再敢藐视我家陛下,本王照样杀他如屠狗!不然,你大可再放肆一句试试?”李胤眼神冰冷,死死盯着元修 “你……”元修这会儿心里在打鼓,再也没有半点先前的狂傲!他从李胤的眼神里,看到了浓郁的杀气,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恐怕也没有眼前这个人的杀气重!可他明显应该比自己小不少,哪里来的这般重的杀气?简直让人望而生畏,遍体生寒。 “中郎将耿烈何在?给本使备刀!” “末将耿烈,谨遵特使令!”耿烈一步踏出。 “殿下莫非瞧不起我殿前司?朝堂之上,耿将军可没有佩刀之权。殿前司何在?给李特使备刀!”林若海突然也跨前一步,大声朝殿外喊了一句。 “殿前司谨遵将军之令。”殿外还真有人应声。 “啪!”李胤突然动手,一把揪住了元修的衣领,也同时把包括隆德皇在内,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北……”镇国公差点就喊出一句:北宁郡王,冷静! “你不能杀我!我没说话!”元修下意识的喊出一句,魏念堂暗自叹息一声:哎,输了! “滚出大殿,重新进来,对我家陛下行叩拜之礼!”李胤大吼。 “我……”元修丝毫不再怀疑,如果自己敢有半点异动,眼前这个双眼已经泛红的愣头青,绝对会毫不迟疑砍了自己,他确定,即便是龙椅上坐着的大唐天子隆德皇,也未必真能拦得住他。 “外臣等已然认输,愿意向陛下赔罪,殿下不必咄咄逼人了吧?”魏念堂也没了之前的从容,他语气中明显有了商量甚至是哀求的意味。 李胤一把将紧紧抓着的元修推开,回身朝魏念堂正色道:“魏念堂!本王现在是我家陛下钦封特使!本使最后提醒你一次,主辱臣死!元修先前辱及我家陛下,身为臣子,我李胤就已经颜面尽失,该死在此地!为臣者若无誓死护卫主上尊严之志,还称什么狗屁忠臣?今日,李胤若不能将颜面找回来,必当血溅十步!身为宁王之后,镇北军一员,李胤不敢失了血性!身为大唐臣民,虽死绝不敢丢了我大唐风骨!” “滚出大殿!” “向我家陛下行叩拜之礼!” “虽万死,绝不失我大唐风骨!” 这一刻,满殿所有文武百官,齐齐呐喊,惊天动地,振聋发聩! “辱朕可生,辱我大唐国威,朕不惜披坚执锐,亲上沙场,谁若要战,那,便战! 隆德皇眼眶瞬间湿润,多少年了,朝堂上,整个大唐,已经多少年没有这般气势了? 魏国,已然一败涂地!唐国士气如此之盛,就算三国联军与唐开战,也已再无胜算。 “外臣……遵命!”元修双腿打颤,一步一步挪出大殿,魏念堂虽看似依旧从容,但那道身影,竟明显多了一分落寞的意味。 “魏国使臣,求见大唐圣君陛下!”片刻之后我,魏念堂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传旨!北宁郡王李胤,助朝廷赢下对联在先,如今护我国体,扬我国威,其忠心可表,其情可嘉,其行可彰!朕心大慰,宁王李慎,久伤不愈,不堪继续章领北疆军政,改封……怀王!赐金千两,锦缎百匹,于宁州城敕建府邸一座,以供怀王归府颐养。着北宁郡王李胤,即刻进宁王王位,掌宁王权柄,领镇北军诸营,理宁、流两州军政事。暂居京都伴驾,兼领礼部侍郎衔,参知政事。”隆德皇没急着让魏使进殿,反而心怀激荡下,却先把李胤晋升为宁王,还顺便给了个礼部侍郎的官职。实权外藩在朝堂兼实职,李胤还是大唐开国头一个。 “臣李胤,谢主隆恩!”李胤跪地叩头谢恩。 “臣等,参见宁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众文武大臣,再次跪地,朝着大殿中央的李胤叩拜。 “本宫,恭贺宁王殿下!”李令月起身,朝李胤微微屈膝一礼。 “恭贺宁王殿下”。太子李苒拱手。 “哎?诸位请起,大长公主这可是要折煞臣了,太子殿下,相比这声宁王殿下,臣还是更喜欢听太子唤一声王弟。” “哈哈哈……好!来人,去御膳房传旨,朕要设宴养心殿,为宴请大长公主,也为宁王贺!太子,镇国公!丞相,侍中,尚书令,中书令作陪。” “奴婢遵旨!”皇帝的贴身太监,大内总管,也是他昨夜去北宁郡王府下旨的,赶紧答应一声,然后退后半步,才转身走到侧门,吩咐一名小长随太监,去御膳房传旨去了。 殿门外跪着的魏念堂和元修,听见那一阵群臣“参见宁王”的山呼声后,面面相觑,脸色瞬间苍白。 “陛下有旨!着魏国使臣入殿觐见。”元修似乎被瞬间抽光了全身力气,他知道,这次出使唐国的差使,已经让他办砸了。 第33章 瞧见就别再瞧了 “这就是你魏国拿来做比的诗画?就这画功?就这诗?这字?哈哈哈……魏国无人可用了么?这种垃圾玩意儿也拿来做比?不是本王想笑,是本王实在忍不住要笑,这种东西,拿来擦屁股,本王都觉得不太够格儿。”李胤把那幅待渡图直接举到元修面前,毫不客气的讥讽。 丫的!你不是狂么?不是傲么?不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么?事到如今,不是还一脸的不服气么?那就别怪本王把你的颜面按进尘埃,再狠狠踩两脚了。 靠坐在御阶下,那张大椅子上的李令月,差点再次笑出声:这个小坏胚子,也不看场合?大殿之上也敢这般污言秽语?不过,他先前那气势,那风采,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心头狂跳呢。 元修气的胸膛里像是有把火在烧,可又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嚣张,他也实在嚣张不起来了,他是真的有点怕了李胤这个家伙。明明是郡王只申请,何等高贵?可谁见过在朝堂之上,像泼妇一般骂街的郡王殿下?为了说动皇帝准许他出兵伐魏,居然当殿拿自家九族立军令状?甚至还要在朝堂上动刀,杀外邦使臣?这是人能干的事儿?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狠人,简直就是疯子!跟疯子比狠?元修可没那胆量。 其实,李胤也有点后怕,幸亏皇上没那么蠢,幸亏提前把裕王那傻缺的气焰打压下去了,幸亏满朝文武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如果,当时隆德皇傻乎乎的答应一声,如果裕王趁机拱火,如果有人落井下石,鼓动怂恿,那……李胤的九族,真就有可能会被自己玩死了。 但,如果就是如果! 元修虽惧李胤发疯,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大话谁不会吹?这幅秋山待渡图,乃是舍妹所做,就连西蜀画圣丹青子,都承认舍妹的画技丝毫不输他,至于丹青子的首徒,贵国唐辰画师,根本就更比不得舍妹了。那诗乃是……,字,是我朝太子殿下所写,我朝太子殿下可是天下书法三大家,其字体更是胜贵国书法大家张东旭良多。不知宁王殿下,哪来的勇气如此贬低此画?” 李胤闻言一愣,随之大笑着对身后大声道:“哈哈……唐画师,你师父丹青子老眼昏花了吧?还是画技退步了?哦,不对,应该是他心善,不愿让元小姐的少女心受伤,才故意说假话哄她的。” 被陛下特诏来上早朝的唐辰瞬间傻眼,宁王殿下,你这……不带这么玩的吧?话都让你自己说了,你非喊我做甚?莫非你是担心当我的面骂我师尊?我会听不见? “哎?我说元使臣?令妹长相如何?”李胤这思路还真是跳跃够大的。 “宁王这是何意?舍妹如婳堪称国色,乃是我大魏公认第一美人”。元修愤愤的道。 “大魏第一美人?”李胤重复一句,那语气就是不相信嘛。 “来来来,元侍郎,你往那儿瞧!”李胤直接抱住元修肩膀,如果一众大臣没见识之前他骂元修的样子,如果元修脸上不是现在这副恨恨的表情,肯定会有人觉得,宁王跟这位魏使私交一定很亲厚。 李胤一手板着元修肩头,另一手指向李令月道:“瞧见没有?瞧见就别再瞧了,你不配!” “你……”。元修就没见过这么损人的,也怪他之前没被人损过。 “哈哈哈……”。大殿上再次爆出一阵笑声。 李胤眨巴眨巴眼,又咂巴了下嘴,这才道:“你方才瞧见的那位仙女儿,美不美?” “呃……”。元修没明白,他怎么能在这朝堂之上,而且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儿,就这般评头论足的。 “哦,你说的对极了,我知道你说她比令妹要美的多。因为那是我朝大长公主殿下。”李胤可没功夫等他回答。 元修傻眼了:我啥时候说过了?我连话都没说,话都是你一个人说的好不好? “哈哈哈……”。 “呸!臭小子,不许拿本宫取笑。咯咯……”。李令月本想板着脸“教训李胤几句,却还是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 “哦,长信侯,你在孟津关刚回来没几日,孟津一带的第一美女是何人?跟大长公主比之如何?” “宁王殿下,老夫一把年纪,哪里……”。长信侯不明就里,只好如实回答,可话还没说完,就遭遇了与元修一样的“待遇”。 “什么?你说孟津第一美女跟大长公主比,提鞋都不配?”李胤替长信侯回答了。 我啥时候这么说了?长信侯目瞪口呆。 你让他说完了么?他说这话了么?元修实在不想跟他站在一起了,太无耻了! “魏国京都,跟我朝孟津关差不多大,人口也差不多少。” 户部尚书苏景逸差点大喊一声:胡说!孟津关才不过十三万余人,魏国京都晋阳人口可足有八十万,孟津关方圆不过五六十里,晋阳比五个孟津关大都不止,你管这叫差不多? “元侍郎,现在你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何事?”元修又被问懵了。 “你魏国京都第一美,跟孟津第一美应该差不多的层次呀!你看,两地大小差不多,人口差不多,那不就是两地第一美女也长的差不多?”。 隆德皇都差点也被他饶懵。 “你……”。无耻呀!无耻!不止元修在心里骂,许多大臣也都在心里如此“夸赞”宁王殿下。 “那,太子殿下,本王记得,前些日子好像听你提起,说是太子府上有个从七品的小吏,如今正好七七年华,尚未娶妻是吧?” “我……本宫说过嘛?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李苒反应过来了,这铁定是宁王又要给魏使挖坑了。不过……这七七年华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气?四十九岁的七品小吏?我太子府里怕是还真不好找! “元侍郎,你看,这两国三比,是你们魏国提出来的,这第一场对对联,也是你们的意思,可对?” “不错!” “第一场,我们赢了,对是不对?” “对!”不承认也不行啊,他确是对出来了,用不了多久,这事儿就能传遍天下,想赖也赖不掉。 “嗯,这第二场比诗画,也是你们的主意,对否?而且你们早有准备,连画都是从魏国带来的。” “这第二场,确实也是我大魏提出来的。”元修没理由不承认。 “好!这里有一幅画,我说是我亲手所画,画上的诗也是我所做,更是我亲笔写上去的,我想,等你看过,你肯定不会相信。其实,不止你不信,在场的诸位大臣,也多数都不信。毕竟本王可是我大唐公认的第一无能草包!虽然如此公认,就如令妹是公认的魏国第一美女一样,根本经不住推敲。但,本王承认,我就是大唐第一无能,天下第一草包。你看,我是不是很实在?不知令妹实在不实在,她会否承认自己确实不是魏国第一美。 “舍妹心性淳良,自然是诚实……嗯?”差点又被他带偏。 “不如这样,你稍后,仔细去看我那幅诗画,我呢,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做一幅,以此来证明这诗画确实是我所做。如何?” “哼,作画岂是一蹴而就?要画出如舍妹那幅待渡图,至少要三五日……”。 “两刻钟!连画带诗,若做不出,算我大唐输,本王这颗人头,输给你!” “你……”李令月秀目一变,差点就要急了 “胡闹……”。隆德皇也轻喝出声。 “陛下不必担心,似那高山观瀑图,连诗带画,臣也只用了一刻钟功夫,两刻钟,足矣,臣又不傻,不会轻易拿性命做赌。”李胤赶紧抱拳一礼。 “你……唉!你好自为之!”隆德皇不知该如何说了。 “好!外臣!应下了”元修此刻恨不得能把李胤生吞活剥,方才这混蛋敢侮辱大魏,给本侍郎莫大的羞辱,就该千刀万剐。 李胤转头继续盯着元修,正色道“慢着,我若做的出来,而且无论诗和画,还有字,都比你们魏国那幅垃圾强,那,你们魏国再不许提要我大唐公主和亲之事!并且,你要代表魏国,向我朝大长公主和陛下道歉!还有……把你那个会画画的妹妹,送来大唐,给本王做婢女!如何?” “哈哈哈……宁王殿下,你不会是知道自己做不出来,故意用这话来吓外臣,让外臣不敢跟你赌的吧?”元修料定,李胤就是没这本事,他就是在故意吓我! “废话少说,就问你敢不敢应?” “好!”元修想都不想的答应了。 “公子,不可……”。魏念堂终究是慢了一拍。 “李胤……你……”李令月声音哽咽,原来,他不惜以命做赌,是为了替她挽回颜面,是为了替她讨个公道,是为了维护她啊!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只化作一声:“谢谢你”。 李胤只是朝着李令月微微一笑,缓缓的道:“殿下放心,一切有臣!臣在一天,就不会坐视任何一位公主,甚至郡主,县主去牺牲自己而和亲。他们不配!哪怕是要殿下去给他们国君当娘!他们也不配!” 霸气!狂傲!元修那点狂,在宁王殿下面前,根本不够看! “哼,废话少说,就依你,我应了!”元修气急。 “好!有骨气,看来本王得高看你一眼了!陛下,请着人写下赌约,臣将与魏使一同签字画押,传告天下!”李胤转身对隆德皇请旨。 “爱卿……你……?好,朕许了!陈文锦,这赌约,就由你来写吧!” “慢着!赌约再加一条,宁王若是输,本宫愿与他一同赴死,可宁王若是赢,魏使……需当众给宁王行跪拜之礼,以示轻视宁王殿下之惩罚。”李令月起身,坚定的走到李胤身边站定。 果然,郎才女貌,相得益彰! “赌就赌!”元修接二连三受辱,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李胤该死! 第34章 臣头疼的要命! 静!整个大殿,百余人,齐齐看向大殿正中那张桌前,正弯腰作画的年轻人。以及簇在她身边的四个美人儿。那一袭凤纹杏黄袍的,自然是当朝大长公主殿下。 也让一众文武百官,领略了那句传闻:李胤作诗,红袖添香,青衣研墨,白狐铺纸,黄衫奉笔。只是,今日红袖不在,添香的成了紫钗!而奉笔的黄衫也不在,倒是大长公主亲自奉笔了。 要说没有盯着看李胤作画的,倒是有几个人,元修、魏念堂两人,已经捧着那幅《高山观瀑图》惊讶的目瞪口呆。睿王李莙的眼神儿,只是偷偷在姑姑李令月身上不断扫视。陈文锦干脆站在原地,微微阖眼养神 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成了!快看,宁王画成了!”尚书令沈兴元看着群山掩映下,那一片桃花林已跃然纸上,忍不住惊呼出声。 “闭嘴!”不知何时,已自动凑在李胤左右两侧的长孙无病和耿烈两人齐声呵斥。李胤前后,还有两人,分别是薛文刚和林若海。四人站立在李胤身外两步,自觉的挡着想要靠近李胤的任何人。隆德皇和太子,也被长孙无病挡住。 “陛下,太子殿下,请恕臣无礼,还请莫要近前,免得影响宁王作画,事关我朝国体,性命攸关,还是谨慎些的好”。长孙无病低声道。 “好!好好好!朕不靠近,就在这里看着。 “来,我写,你来念!可好?”李胤做完画,将手中的笔放下,大长公主很有默契的递过来一支已沾匀了墨汁的小号狼毫。李胤接过笔,嘴角含笑,看着她柔声道。 “好!”李令月感觉自己根本抵抗不了他微笑的样子,而且她根本也不想抵抗。 “嗯,大声些!”李胤低头看着桌上那幅墨迹尚未干的画,略一沉思,便在画的右上角空白处落笔。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太风骚,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大唐绝顶无能之辈,天下第一草包之徒,北宁王府李无忧,于唐隆德十八年五月初一朝会时,于魏礼部侍郎元修当殿做赌,随心而做。” 随着李令月那糯软悦耳,而又宏亮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传来李胤一声让人心颤的大呼:“狐儿,用印!” 烟视媚行的白狐,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婀娜上前,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碧玉印章,盖了上去:唐.李胤。 刚好目睹这一切的元修,脸色再次瞬间苍白,怔立当场。随着这印章盖落,他元修也被永久的钉在了失败的耻辱柱上。李胤当众现场作画,认谁再也无法怀疑这画的真实性。 只要稍稍懂书画,略通文采,眼睛不瞎的明眼人,都不难看出,无论是画上那片似乎可随风摆动的灼灼桃花,还是青翠山峦下,掩映着的几间庵堂,简直如活生生摆在眼前,让人感觉如同身临其境;那首桃花庵诗,更是朗朗上口,诗中那洒脱,狂放不羁的意境,更是非比寻常。就连那独树一帜的瘦劲字体,也远非当今书法三大家可比。李胤这副画,与魏国那幅画相比,简直就是降维打击。甚至元修自己都觉得,李胤先前所言,并非有意侮辱,与眼前这桃花图,桃花庵诗,和那奇特的字体相比,自己带来的那幅画,似乎真的只能用作手纸之用。 “公子!我们……输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大魏……再无颜面。请恕臣僭越,之后大比,公子当慎重应对。”魏念堂叹息一声,沉声道。 “我……李胤竟真有这般才能?”元修呆呆的道。 魏念堂沉吟片刻,低声道:“唐国地大人稠,卧虎藏龙,绝不可轻视,这文比我们已然输了。要想在武比中获胜,怕是要飞书相爷,从朝中另派猛将前来,好在唐国如马孟起,曹随风这等无敌之将并不在洛阳,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好!好啊!神品!神品啊!”唐辰激动的简直语无伦次。突然朝着李胤“噗通”一声跪倒:“臣一生痴迷作画,略有小成,尝自鸣得意,不想今日得见殿下如此画技,简直神乎其神,臣厚颜,恳请殿下收录门下,臣,愿辞去关注我,跟随先生身边,做一个画童,还请先生授弟子做画技巧。” “噗通”又是一声双膝跪地的声音,李胤看着胡须乱抖,一脸恳求之色的张东旭,心里都不由可怜他那双老腿。 “宁王殿下,老朽张东旭,浸淫书法半生,不敢自满,今愿以此残躯,追随殿下身边苦练书法,只求殿下可怜臣风烛残年,犹自苦练不辍的这份痴心上,允准臣之祈愿。” “哎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唐先生,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要给我做画僮?谁家有这么大年纪画僮?画老还差不多!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还有张夫子,你这么大年纪,可是我大唐德高望重的老夫子,你这是要折煞我么?快快请起,你们不就是想学画么学字么?本王答应你们就是!不过,可休要再提什么师徒名分,你我同朝为臣,咱们一同研讨,本王会把我作画,练字的技巧编写成书,交给翰林院编抄成册,让天下所有爱好字画之道的士子,都共同研讨。”李胤一手一个,赶紧扶起两人。 “好!好!好!宁王愿意将自己心得写成书册,以供我大唐士子研学,此举甚是可嘉,李胤,朕再封你为翰林院编修,可参与主持编修书册……”。 “陛下,陛下!臣谢主隆恩,臣生性懒散,实在无意为官,连宁王王位,若非形势所迫,说实话,臣都不愿承续。比起高官厚禄,臣更想做一个太平盛世的闲散游子,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臣实在是无心官场。还请陛下赐臣逍遥,臣感激不尽。” “放肆!你身为宁王兄最有才华之子,怎能不思中兴足业,承继父志,光耀门楣?一味贪图逍遥自在,岂不辜负了你这一身才华?”隆德皇板着脸道。 “陛下,臣一想到,整日要劳于案牍,还得天不亮就来上早朝,臣就头疼!而且臣也起不来啊!不如这样?陛下下旨,将宁州军务交付给我三弟掌领?反正臣在京城,也无法及时处置,鞭长莫及。也别让臣上朝堂议政,反正陛下英明,又有这满朝文武公卿辅佐,也不缺臣这一个。若陛下何时需要臣写个字,做个诗,画个画的,臣一定及时为陛下分忧。当然,若有外邦想辱我大唐,不用陛下下旨,臣也会挺身而出。” “不行!朕不准,朕还想给你加担子……”。 “陛下……臣头疼的要命,臣怕是头风病犯了,臣请告退!哎吆!疼疼疼,疼得要命……”。李胤说着,直接倒在地上打滚儿。 “噗……多大的人了?还学娃娃躺在地上打滚儿?也不知道丢人!”大长公主看着耍赖的李胤忍不住笑出声。 “你……这混账小子!少在朕面前做相!朕准你所请还不成?”隆德皇一脸无奈的笑道 “陛下,君无戏言!”李胤立刻坐起身。 “再不起来,朕可就要变卦了。”隆德皇一板脸。 “哎哎!臣这会儿头不疼了。”李胤起来的还真快。 卧槽!满朝文武齐齐惊呆,这样也行? “咱是不是也能像宁王殿下这样,跟陛下告几天假?”薛文刚低声问林若海。 “淮安伯若有宁王这般才华和气魄,自然也可以试试,否则……陛下说不定会让我殿前司,用夹棍给淮安伯治病。”林若海双眼一直盯着李胤的身影,越看越觉得这位新宁王殿下,实在是与众不同。 “呃……那还是算了吧!”淮安伯低声嗫嚅。 “朕可以下旨,将宁州军政事,暂交常山郡王代你掌领处置,也可以准许你不必随朝参政,然,这宁王王位非你莫属,礼部侍郎衔你还得领着,另外……。 “哎吆……头又……。”李胤顿时又想“犯病”。 “来人,去唤太医,拿一丈长的银针来,本宫亲自为宁王殿下施针!”李令月一脸揶揄的笑道。 “哎哎哎!别,大长公主,你饶了臣吧!一丈长的银针?你是治病还是想把臣当烧烤来烤了?”李胤赶紧恢复正常。 “你也说了,君无戏言,朕自然不能说了不算,朕另外给你个差使,不会让你天天劳于案牍。朕要你做太子伴读,另外,让五皇子跟在你身边,你需要好好教导。”隆德皇郑重其事的道。 “臣何德何能?怎能教得了五皇子?你让臣教他些什么?教他饮酒作乐,还是教他下厨做菜?” “教他读书写字,吟诗作画,教他才学……你敢……”。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先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弟子愚钝,但先生才学,已足够学生学一辈子了,还请先生用心教导,弟子必虚心受教。”五皇子李喆,像个小大人儿一般,站出来,走到李胤跟前,郑重一礼。 “哎!看来陛下是早有预谋啊!臣不答应也不行了?那好吧!臣答应了。每五天,臣会给殿下布置学业,殿下若有疑惑,也可以随时来找臣,咱们一同研讨。” “每五日?不行!”隆德皇直接拒绝。 “陛下,你得给臣写书的时间吧?得给臣去太子府陪太子殿下读书的时间吧?臣还得留时间陪陪府里的莺莺燕燕……那个……臣是说,臣也需要留些时间学习吧?五日,臣已经很辛苦了。”坏了,一不小心说漏了。 “呵呵,好,就依你!五日就五日,不过,你去太子府读书,也可以带着献王一起。或者让太子和献王,随你一起到碧波山庄学习。” “碧波山庄?”。 “哼!朕的儿子把朕的皇庄输给了你,朕不会赖账的。” “嘿嘿……陛下且慢,臣还有件事情没做完。”李胤似乎想起来什么,猛然转头看向元修。 第35章 臣以人头做保 元修见李胤突然朝自己走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又要干什么?这家伙那一脸笑意,分明就没安什么好心,元修心里不由打颤:“我……外臣认输!此次文比,我魏国认输了。” 李胤嘿嘿一乐道:“你认叔?本王还不想认你这么个大侄子呢!” “咯咯……”李令月实在忍不住笑,这家伙哪来这么多俏皮话? “你……宁王殿下还想怎么样?”魏念堂见元修那副样子,暗暗摇了摇头,缓缓踏前一步,拦在元修身前。 “呵呵,既然是魏先生出来说话,那一切好说。本王想替我大唐跟魏国讨个公道。” “宁王殿下不妨请明言。”魏念堂心里不由一惊,知道李胤不想善罢甘休。 “简单,贵国提出文、武、兵三比,我家陛下已然应下。这文比三项,如今贵国已然输了两项,虽然我大唐已经是赢可了。本王这特使的身份还未被陛下罢免,因此这与元侍郎和魏先生的接洽,自然还是本王说了算。” “宁王殿下久经意下如何?”魏念堂再次问道。 “简单,贵国提的比试,无论条件还是赌约,我大唐都答应了,也履行了。虽然我大唐如今已经等同赢了文比,但本王想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因此,这文比第三项,还是请元侍郎和魏先生出题吧。” “好!既然是宁王你主动要求,那元某就成全你!”元修赶紧抢先答应,他可不想就此认输,哪怕他能赢一场,也会好受些,而且回到魏国,也好歹能有所交代。 “公子!唉!”魏念堂敢保证,这会怕是又要落入李胤圈套。 李胤嘿嘿一乐,大声道:“好!那就比下棋吧!不知唐皇和宁王殿下敢应否?” “下棋对弈?莫非贵国棋圣元子攸也来了?”隆德皇突然惊问。 “哈哈哈,多谢陛下还记得我家堂叔?” “好!本王接了!也不用三日一比了,咱们干脆就明日,在我大唐驿馆,本王来领教贵国棋圣的棋艺。”李胤浑然不惧。 “李胤,住口!”隆德皇大声喝止。 “你……终究是有些冒失了。魏国元家人才济济,诗圣元子婴,棋、兵双绝元子攸,更是人中之龙。这元子攸乃是天下公认棋圣,比西蜀姚琛还要高明不少,这天下根本没人能胜他,甚至没人能跟他对弈百手……”。李令月一直跟在李胤身后,忍不住低声提醒。 “哼,什么狗屁棋圣,他们当初敢打殿下你的主意,臣就要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再也不敢对你升起半点觊觎之心。”李胤同样低声回了一句。 “你……我信你!”李令月心潮翻滚,谁也没在意,两人之间的称谓竟然已经变成了你我这般随意。 “陛下,臣敢用人头和宁王王爵立军令状,若臣不能赢,甘愿受罚!”李胤朝隆德皇一抱拳。 “父皇,既然宁王弟有如此把握,不妨让他试试,如今,这文比,我大唐连赢两场,已然是稳赢之局,即便这第三局输了,也无妨。“裕王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只要能让李胤丢面子,他可不在乎李胤死活,若李胤能被魏人整死,那再好不过。 ““你有把握?” “臣以人头做保。” “臣妹……再赔上护龙阁!若宁王输,臣妹愿将护龙阁交给皇兄。” “护龙阁?”丞相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连连看向隆德皇。 “好!就依你……二人!” 李胤抱拳一礼:“多谢陛下成全!”然后转身走到李令月身前,低声道:“想想能从陛下或者魏人手里,要点什么好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输!”开玩笑,前生时,本王可是整个华夏围棋最高段位,还曾经化名参加过全世界围棋大赛,那可是妥妥的第一名,会输给一个连棋谱都没我看的多的古代人? “哈哈哈,宁王殿下还真是自信!既然殿下已经把王爵和首级交给了唐皇陛下,那元某就不夺人所爱了,元某乐意成人之美。这样吧,依旧三日之后朝堂此处,让贵国满朝公卿一同见证,若是宁王殿下输了,便将身边这几个侍女送给元某?如何?” “不如何!不管什么赌约,本王宁可赔上性命,也绝不会用身边的亲人朋友做赌注。虽然此次对弈,本王有必胜把握,但,还是一样,这是本王的原则和底线,元侍郎还是换个赌注吧!”李胤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哈哈哈……看来宁王还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既然如此,那元某就要宁王自毁双目,刺穿双耳,断去舌头。当然,宁王殿下若是怕了,也可以不答应,毕竟输了就会变成耳聋眼瞎,口不能言的废物。”元修心里实在恨极了李胤。 李胤冷冷一笑,道:“好!本王答应了!若本王赢了,又当如何?” “哈哈哈……这天下从来没有人对弈能赢过我堂叔元子攸。殿下若赢了,你想怎样。” “大长公主,赌注你来定!”李胤道。 “好!若是李胤赢了,元侍郎除了把令妹送来大唐给他做侍女,另外,再赔偿我大唐白银一千万两,生铁五千斤!除此之外,本宫实在想不出,元侍郎还能替你家国君做的什么主。” “好!五千生铁,白银千万,我元家还是能凑的出来的。”元修本想再加一句,若李胤输了,让李令月给他做妾的,但想到之前比画输了时,已经答应,再不提要大唐嫁公主的话。 李令月却不依不饶:“既然如此,还请元侍郎,先履行之前的赌约吧!” “之前的赌约?舍妹并未来洛阳……”。元修心里一慌。 “除了这一件,还有别的!莫非元侍郎这么快就忘了?适才做赌,你可是答应,若输,不仅魏国再也不许提让我大唐送公主和亲之事,还需代表魏国,向我皇兄和本宫道歉,把令妹送给宁王殿下作侍女。另外本宫赌上性命,又加了一条,必须向我家宁王行跪拜之礼,算作对他轻视的赔礼。” “这……”。 “殿前司!准备拿人!胆敢戏耍陛下和大长公主,本将宁可拼了性命不要,九族不保,也要手刃此贼。”文信伯林若海朗声道。 隆德皇忍不住斜了一眼林若海,暗自道:这才半天不到,你们就被李胤带成了这副模样?一个个动不动就拼着性命不要,九族不保?朕就那么不通情理?你们以命护朕,护大唐,朕又怎会舍得治你们的罪? “我……认!”元修咬着牙恨恨的道。 “噗通!”元修跪地:“外臣元修,先前言语不敬,冒犯唐国陛下和大长公主天威,外臣向陛下和大长公主赔罪了!” 所有朝臣心里,瞬间都涌起一股自豪感!看!魏国丞相的儿子,还不是像狗一样跪在了我家陛下面前?魏国?不过如此!唯有李胤眼底闪过一抹忧虑,元修能屈能伸,能忍下常人之所不能忍,此人日后怕是能成大事,或许会成为我强有力的对手。我要不要设法把他除掉? “宁王殿下,外臣有眼无珠,不识殿下才华,还请宁王殿下海涵。”元修跪地转向李胤,就要行叩拜之礼。 “罢了!元侍郎请起,我大唐礼仪之邦,有容人雅量,本王也绝非有意要让元侍郎难堪。”李胤俯身,将元修从地上扶了起来。 “嘶!宁王殿下竟然……”许多人忍不住低声议论,不解李胤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 “此子动如脱兔,静若处子,手段层出不穷,却又收放自如,如此年轻便有这般城府,未来前途必定无可限量。”镇国公捋着那花白胡须,满眼赞赏。 李胤扶起元修,郑重道:“元侍郎,本王送你一言,与人为善与己为善,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还望元侍郎能记住此言,日后行事,还是谨慎些,与人交往,虚心些吧,你我还年轻,日后路还长,山不转水转,必定还会有所交集,本王不想多你这么个仇人,倒是愿意与你能交个朋友。” 元修愕然,望着李胤迟迟无语,这前后态度变化,未免大了些吧? 李胤见他神色,只是哂然一笑道:“本王之前说,要为大唐讨回个公道,事关国体,不敢儿戏,李胤也为贵国设下三题,做为回报,这第一题,依旧是对联。本王有一上联: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阁(葛)亮”。李胤随说着,走到那桌前提笔写了下来,又解释道:这个个孔明诸阁亮,却是有玄机的,我昔日曾梦一人,羽扇纶巾,仙姿飘飘,自称南阳诸葛亮,字孔明!乃是异世中一贤人,在梦中传授本王不少绝学,琴棋书画,医、卜、酒,天文地理夜观天象,本王受益良多。醒来之后,仔细琢磨,于是便有了这上联。” 魏念堂略一思索,便开口道:“这上联果然绝妙,将那诸葛亮的名与字全部融入其中,只怕这当是个绝联,无人能对的出下联。” 李胤呵呵一笑道:“凡对联者,向来讲究工整对仗,此联也不外乎如是,若果真是绝联,李胤也不敢以此为题了,本王不才,倒是也对出了一副下联。今日便以此联为题,请元侍郎和魏先生找人去对,限时半月为期,半月之内,若能对的出,你我便算平手。若对不出,那就算本王侥幸取巧,赢了半筹,到时自会将下联相告。” “宁王年纪轻轻,便能知德报怨,如此年纪便能有这般胸襟,实非常人可及,着实让外臣佩服!”魏念堂对着李胤抱拳一礼,很是恭敬。 “魏先生言重了!本王不过受世事磨练,自己从中感悟罢了。”李胤很是洒脱的笑了笑 第36章 师父回来了! 李令月听他说受世事磨练,从中感悟罢了,不由暗自想:“听闻他自幼失母,五岁时便被送来京都留质,六亲无靠,自然是受尽白眼,虽年纪轻轻,却早已饱经风霜,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么多年在无助于惊慌中苦苦挣扎,在这举目无亲的洛阳,能在尔虞我诈,步步惊心中能苟活至今,实是不易,说来,他竟也是个可怜人。”想到此,心底的柔软处似乎被狠狠触动,再看向李胤的眼神中,不由更多了三分暖意。 只听李胤又道:“本王所设这第二题,也依旧如你魏国一般,是比画,本王有一速写作画之法,讲求的是需心中有物,我稍后回会以碳条做笔,画成一画,限时一月,若贵国能有人也以此法作画,且这作画用时短于本王,便算你魏国能赢,反之则输。” “殿下之画,已然超脱当世,何须再比?外臣服输。”元修也不得不承认,倾整个魏国,绝对无人能胜过李胤的画。 “至于第三题,棋艺一道讲求胸有丘壑,腹存甲兵,并无多少花样可比,来回比之反失了其中之趣。因此,本王改为弹琴。明日对弈之后,本王会亲自操琴,向两位魏使献上一曲琴音,仍以半月为期,两位只要能在魏国找来能胜过本王琴技者,本王愿长跪驿馆门前,向二位叩首赔罪。同样,此三题,若李胤连输两项,李胤这颗大好头颅,任由元侍郎摘了去,绝无半点怨言。” 元修闻言,脸上浮现出羞愧之色,慨然道:“宁王殿下如此胸襟,胜元修良多,元修虽恨殿下先前羞辱,却也敬殿下之胸襟与为人。”说完,转向站在一旁的隆德皇,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道: “元修有一言,伏请唐皇陛下恩准。外臣愿收回之前三比之约,主动认输,且臣回魏国之后,必定尽力说服父相和我朝陛下,与大唐结为友邦。” “什么?元侍郎此言当真?可若是如此,魏皇怕是不能见容,元侍郎恐会遭斥责甚至因此获罪。”隆德皇大惊。 “呵呵,此外臣之劫,也当是外臣之重生,外臣今得遇贵国宁王殿下,如今心有所悟。只恨天道弄人,既生元修,何生李胤?也该道一声天道公允,能让外臣得遇宁王,先前种种犹如当头棒喝,将外臣张狂傲慢之倚仗,敲得粉碎;适才宁王所言所为,又如醍醐灌顶,让外臣心境尘埃涤荡的清楚。外臣得遇宁王,受益良多。”元修此刻无论气质还是那眉宇间的神色,竟似脱胎换骨,换了个人一般。 李胤盯着元修看了两眼,心里暗道:“他这般变化,不知道日后是会给我留下隐患还是能带来益处。且行且看吧,至少眼下,元修若真能说动他父亲魏相元彬,凭借元家在魏国的地位和影响力,说不定真能让魏国安静些时日,也能给李胤的计划实施争取些时间。 李胤走到元修身前,正色道:“元侍郎此言差矣,两国比约既已订立,岂能随意中断?毕竟是两国正式比斗,若就此废止,未免过于儿戏。元侍郎不如飞书传报魏帝,将眼下情形如实回报,大可让本王在魏国君臣眼里落个大恶之名,本王又不惧他魏帝。这比约当照常进行,本王也想领教领教,魏国如今的底蕴久经如何强悍。说句实话,我料魏国朝堂当权之人,应该不止一个你元家吧?元侍郎不如做壁上观?” “殿下此言,修受教了,不过,无论是元家所属还是王家子弟,或是皇族,终归是我大魏臣子,修才疏学浅不自量力,败于王爷之手,乃是学艺不精,过于自大,这随后之武比可非比寻常,弄不好,可是要有折损性命之忧,外臣提醒陛下和王爷一句,魏国有世家大儒,也有百战之将。外臣不过米粒之珠,本就算不得什么。” “哈哈哈,多谢元侍郎提点!本王记下了。”李胤哈哈一笑。随即转身高声道:“钗儿,备碳条硬纸,看本王画个素描,给陛下和元侍郎,魏先生,以及这满殿公卿,聊增乐趣。” 元修几句话,听上去很是寻常,其实,李胤如何听不出?元修是告诉他,如今魏国朝堂上,除了他们元家,还有皇族和王家分庭抗礼,而且随后比试,魏国应该会派更有学问有本事的人来。这家伙,还真懂得投桃报李了? 昨日晚间,李胤接旨,知道是隆德皇诏他上朝,便已经想到今日应对魏国文比,早就做下准备,而且还请下旨的内宫总管高乐,代为提前奏明了隆德皇,不然,即便李胤贵为郡王、亲王,青衣,紫钗,白狐也根本无法上的大殿,站在朝堂之上。 午后,京都城再次掀起一股传闻。本朝北宁郡王……如今应该称宁王殿下,以神乎其技,替大唐赢下于魏国大比,而且逼得魏使不得不当众行跪拜之礼,实在是给大唐狠狠出了一口恶气。陛下不仅将其加封为宁王,更是先将他封做礼部侍郎,翰林院编修,太子伴读,献王太傅、散朝之时又传下恩旨,为表其功,将春神湖畔的碧波山庄改做宁王府,王府周边百亩皇田,全部赏赐给宁王。 又有传言,皇帝当面垂询,要将三公主赐配宁王为妃,哪料,宁王殿下竟当众退拒,还大胆的向皇上求恩典,欲求镇国公府大小姐长孙无香为妻。皇上虽气愤不已,却也欲允准,岂料又为大长公主从中作梗,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愣是哪一个也没求到手。 随着传闻而传遍整个京都的,还有宁王殿下当殿所做的那首桃花庵歌,以及被陛下加盖国玺后,转赠给魏使的桃花庵图。 午宴,虽然人不少,除了宁王李胤,大长公主之外,其它人都是尽兴而归,虽被大长公主当场搅乱了自己求娶长孙无香的好事,但宴席过半,雍容端庄的贵妃沈漫云突然借口求诗,要皇帝恩准入内。李胤一见跟太子妃同属一个类型的沈贵妃,哪里还能有心思做的什么诗?倒是当场替沈贵妃画了幅素描画应付,没想到竟然也使得沈贵妃当场惊喜不断。 午膳过后,李胤有小太监送到宫门,寻着一直等候的紫钗几女,上车回府。刚到府门,黄衫和墨影两个便已迎了出来:墨影生性活泼,先蹦蹦跳跳的笑嘻嘻喊了一声:“恭喜王爷晋封亲王!” “呵呵,死丫头,就你嘴甜!哎?看衫儿这眼角的笑意,莫非府里有什么好事儿?” 黄衫似乎本能的一翻白眼儿:“王爷都不在家,奴婢在府里闷了半日,哪来的什么好事儿?” “哟?本王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幽怨呢?下回,下回再出门,本王一定带上你!你要不放心怕本王忘了,那干脆,去找根绳子来,让本王把你栓裤腰上,走哪带哪!这总行了吧?” “奴婢可没有那般想!”黄衫抿着嘴一笑道:“原本是想禀报王爷,师父回来了。” 李胤眼睛一亮,猛然道:“风伯回来了?他人呢?在哪?” “咯咯,王爷去早朝没多久,师父便回来了,午饭前宫里来了人,给送来了碧波山庄的地契和房契,说是礼部派了人,要去换牌匾呢,师父便带人赶过去了。哦,对了,顾先生和陈姑娘的身契也送来了,还有太子府、丞相府,镇国公府,好多家公侯伯府,都送来了贺礼,说是恭贺王爷晋封亲王,受封礼部。礼单都放在了书房里。奴婢这就去拿给王爷看。” “不忙!意料之中。 走,咱们直接去书房说话。对了,墨影,去吩咐厨房,赶紧给紫钗她们三个做饭。顺便通知账房,今日府上所有人,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银。” “每人都有?那赵郡主、顾学士和陈姑娘……?”墨影看着李胤问道。 “呵呵,死丫头,如今学会给本王用计谋了是吧?凤璃的月例跟你们一样,她刚到府上,怕是要自己添置的小物件儿多谢,你另外拿十两银子过去,就说是府里的规矩,给的安家费,让她自己去添置些喜欢的首饰胭脂各色小玩意儿,明日,开了库房,给她挑些绸缎,送去成衣铺子,多做几套换洗的衣裳。顾学士和陈姑娘那里,也各拿十两过去 就说是本王今日高升,送的喜钱儿。” “别人家不过是几个铜板,还没听说喜钱儿一下给十两的,王爷还真是败家,看来师父说的对,王爷是该找个王妃回来管着家些了。”墨影嘟嘟囔囔的朝府里走去了。 李胤瞪着眼睛盯着她那纤细婀娜得背影,愣了好一会子,才惊怔的朝嘴角带笑的黄衫问:“那丫头是不是发烧了?她……她她……她何时变得这般啰嗦了?她……如今居然敢当着本王的面儿,就开始数落本王了?” “咯咯……还不是王爷自己惯的?这能怪得了谁?”白狐儿笑的花枝乱颤。 “可不就是?以前王爷每日板着个脸,奴婢们谁敢多说半句的?现如今,咱们出了门,旁人还以为咱……呃……。王爷咱们进去吧?奴婢肚子都要饿瘪了。”青衣差点说漏了嘴,还好,一旁的紫钗悄悄扯了她衣角一下。 “好!进去说,本王的诸位如夫人们!你们不让她说就当本王不知道了?外边不知道的人,看你们如今一个个锦衣华服,一副官家夫人的派头子,还以为你们是哪家的小夫人呢,是也不是?” “哎呀,都是外面的人乱嚼舌,管他们做甚?”白狐赶紧打圆场。 “来,让本王摸摸,看看肚子瘪成啥样了?”李胤伸手就要去摸青衣的肚子。却被那丫头羞笑着躲开了。“咯咯……王爷正经些,这还在门口呢。” “那进了门再摸?” “那是更不能了,奴婢可得先去找吃的了。紫钗姐姐,狐狸精,你们还不快些?” 第37章 做一个温婉的女子 用过午饭,紫钗和白狐各自回房休息,墨影去账房看着发喜钱,青衣便转来书房。今日轮到红袖白狐两个在王爷跟前伺候,红袖不在府里,跟她关系最亲密的青衣便来替她。 走到书房门前,见几个小丫头子都在院子里淘气,书房门掩着,青衣以为李胤是在里边写东西。这些日子,王爷除了出门,就是躲在书房写写画画,夜里打坐练功,倒是没多少闲工夫玩乐。 青衣怕扰了王爷做学问,便刻意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走过去推开门,刚迈进去一只脚,便怔在了原地,旋即飞快的退了出来,一脸羞红。屋内更是传来一阵惊慌的响动。 “死黄衫,你……你你你……你也学那狐狸精,做那……做……狐媚子迷惑王爷,这青天白日的,你……你你……不知羞么?也不知道把门栓好!”青衣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脸色也红的像猴子屁股。刚刚一步迈进门,王爷还真是在屋里,不过没做学问,正跟黄衫做别的。 “你……你你还说,你走路怎么连半点声音都没有?……你你……跟个鬼似的呢?”李胤气急败坏的声音自门内响起。 “你……你不……不……不许……不知道敲门的么?”黄衫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谁知道王爷大白天会……”。 “祖宗,求你别喊!”听那语气,黄衫都快急哭了,忙打断了她说话。 “行了!进来吧!”房门依旧半掩,屋内倒是没了动静。 青衣小脑袋里,这会儿全是刚才看见的画面。黄衫这死丫头……居然有那么大?浑浑噩噩间,青衣深深呼吸两口,用小手拍了拍胸口,这才转身,重新推门而入。 “哎?王爷……你做什么……你……”。 “青天白日!这不你刚说的么?” 房门猛然关闭,还传来门栓落下的“卡啦”声。片刻后,院子里几个斗蚂蚁玩的小丫头子,听见书房内传来黄杉姐姐的声音:“王爷要……啊……王爷要静心读书,你们都去外边过道守着去,不许任何人过来,记着,就算墨影几个也不行!”屋里,黄衫嘴唇都要咬破了。都是王爷害的!人家可啥也不懂。 几个小丫头子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起身离开,分头去往书房来的几个过道口附近玩了。 “奇怪,方才黄衫姐姐好像被什么撞到了吧?听声音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青衣姐姐也在房里,兴许是她们两个人在闹。” “不对,王爷不是也在房里呢?黄衫姐姐不是说王爷要静心读书,不许任何人打扰么?她们怎么会在书房里打闹?” “管她呢,反正有她们两个在伺候,咱们就好生看着,不许人过去就是了。” “那也得仔细听着些,若是王爷要茶了,万不可耽搁了,若是惹得王爷不痛快,把咱们赶了出去,可再去哪里寻王爷这般宽厚仁慈,待咱们下人又极好的?” “王爷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便赶我们出去的。” “行了行了,咱们玩归玩,千万别误了差事就好。王爷宽仁,咱们也更应该多用心伺候呢。” …… 约莫大半个时辰,书房门自内打开,露出青衣那张发髻散乱,脸上红晕尚未消散的俏脸。左右瞧了瞧没人,这才闪身出来,刚一迈步,身上某个部位的不适,让她顿时眉头一皱。不由低声自语道:“都是死黄衫害我!嘶……臭王爷,也不知道轻些。”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脸上刚稍稍消散的红晕,再次迅速凝结,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诱人的笑意。 “青……青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让人去给王爷取换的衣裳来啊!还有我……我的!”黄衫的声音自屋内传来,那声音里明显透着一丝娇羞,一丝颤抖,一丝疲惫,还有一丝愉悦。 “催什么催?谁知道那些死丫头被你赶到何处去淘气了?这里连个人影都瞧不见。”青衣没好气的低声回了一句。 “啊?那如何是好?不然……你去?” “我怎么去?我……我衣裳下摆……让……让那个坏人给……给扯坏了。”青衣有些恼恨的看了一眼屋内,心里不由有些懊恼:也不知道爱惜些,人家这可是上回才新作的衣裳,最喜欢的青色蜀缎,又薄又舒贴,可是去年夏天时,宫里赏下来给府里的。 足足两刻钟之后,终于有个小小的丫头像做贼似的,一路躲躲藏藏,捧着三套衣裳跑了回来,敲开门,递给了只露了个脑袋和一只手出来的青衣。 “坠儿呀,你怎么才回来?”青衣像见了救星似的,又是感激又是埋怨。感激的是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她可真要遭不住那个坏人折腾了。埋怨的是,去取个衣服怎么回来这么慢?害的她在这两刻钟里,又被欺负了一回。 “路上碰见墨影姐姐,让我去给马棚里的莫爷爷送王爷赏的喜钱,不敢让她瞧见我拿着王爷的衣裳……躲了会子,这才来的晚了。”小丫头子坠儿小嘴儿扁的像个饺子,委屈巴巴的道。 “行了,多谢你了坠儿,咱们房里,我床头上食盒里,有藏着的桂花糕,是你王爷哥哥给的,你去拿了吃,别让你墨影姐姐瞧见,小心她抢你的。” “哦!谢谢小青姐姐,墨影姐姐不会抢的。”说完,便欢快的跑着去了。 坠儿只有十二岁,生的白静,一张小圆脸儿肉嘟嘟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很是可爱,而且,小丫头又乖巧,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这还是上个月李胤出府,从西城贫民窟里捡回来的,父亲三年前死在了北疆,有几分姿色的母亲,带着她相依为命,艰难度日。不曾想,西城的一伙地痞恶霸看上了坠儿母亲的姿色,坠儿母亲又是个烈女,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了。等李胤发现坠儿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哭的没了力气,晕倒在地了。 李胤问明那片的里正,知道坠儿已再无亲人,便拿了银子,吩咐里正替坠儿料理了她娘的后事,坠儿娘下葬的当天夜里,居然下起瓢泼大雨,西城某个胡同,血水混着雨水留了大半条街,有冒雨回家的人瞧见,一个一袭青衣的年轻女子,领着一个只有普通成年人腰高的小女孩,淋着大雨,趟着血水朝城门走去。次日有人报了官,是因为有人发现,那伙为非作歹的地痞恶霸十七人,全部被人杀死在那胡同尽头,而且十七个人的头,全都不翼而飞,三天之后,才在坠儿娘的坟前发现,那十七颗人头被人摆成了一个小小的京观。 只是,从那个大雨倾盆的深夜之后,北宁郡王府,青衣的房间里,多了一张小床,王府的院子里,多了一个人见人爱,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只是,这个小丫头的身份有些特殊,所有人都知道,她并不是王爷的亲眷,可她也不用做任何活计,每天除了在府里到处溜达,就是准时去跟着账房先生识字,或者在深夜里,随着青衣、墨影几女习武。王爷的书房,甚至寝殿,客房,她都可以随意出入。 晚饭,照例在已经换了宁王府牌匾的北宁郡王府正厅里吃,一张足够二十个人围坐的大圆桌旁,摆放了十二张椅子,其它椅子上都坐满了人,只有两张是空着的,那是风老和红袖的位置。红袖还在陪着裕王妃,一直未归。风老带人赶去了春神湖接管宁王府和附近田产,估计还得等两天才能回来。 不过,李胤已经准备明日一早就让紫钗赶过去,紫钗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让她在王府挑些丫鬟仆妇带着,先行去原来的碧波山庄收拾房间,添置被褥。李胤准备等红袖回来,就把整个王府搬到春神湖那边去。 “嗯?”坐在李胤左侧第二张椅子上的紫钗,突然用力嗅了嗅鼻子,然后稍稍一怔,似乎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李胤,然后大有深意的看向黄衫和青衣。 青衣黄衫两人微微一怔,几乎同时低下头去。怎么就忘了她那狗鼻子?早知道就该回房间洗澡的。善毒之人,这嗅觉当真可怕。 “紫姐姐,你在闻什么?是不是觉得,今夜的晚饭,不如昨天的味道更香呀?”坠儿疑惑的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嗯,是有些不一样。”紫钗很是宠溺的对着坠儿一笑,还特意起身,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坠儿面前的盘子里。 “谢谢紫姐姐,昨日的晚膳是王爷哥哥做的,很是好吃呢。” “哦!今天的菜,是鲍伯伯做的,也很好吃呢!”紫钗微笑着道 “坠儿,以后只叫哥哥”。李胤看着坠儿,同样满眼怜爱之色。 “哦!” “对了,坠儿,哥哥再帮你取个好听的名儿好不好?” “好呀!” “嗯……坠儿本姓云,哥哥给你两个名字我,你自己选一个吧。这第一个,就叫容华,哥哥有句诗,叫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本就是美好的意境;第二个名字叫晚柠,取桑榆非晚,柠月如风的意思,你觉得哪一个好?” “坠儿觉得哪一个都不好!” “噗……”众女看着坠儿一脸天真的样子,忍不住要被她的呆萌给化了心。 “呃……小丫头,那你想要取个什么名字?” “嗯……坠儿想取个霸气的,坏人一听就害怕的名字。”坠儿想了想,眨巴眨巴眼,很是呆萌。 “那就叫云红缨吧!红缨在手,一听就会功夫。”墨影张口就来。 “不好听,像个骑马征战的女将军!”青衣撇嘴。 “云老虎吧!哈哈哈……”墨影又道。 “你滚!别欺负坠儿。”青衣不乐意了,现在,她心里,坠儿可是第二重要,谁都欺负不得,第一当然是连她自己都要被欺负的“坏人”。 “坠儿,你是女孩子,长大了要像你顾姐姐,凤璃姐姐,圆圆姐姐那样,做一个温婉的女子。” “坠儿长大了要保护哥哥!像青姐姐,墨姐姐她们一样。”坠儿翻了个白眼,明显是不喜欢哥哥的说法。 “坠儿,顾姐姐给你想个名字,就叫轻舞好不好?听上去飘飘如仙,写出来也让人觉得极为灵动,而且也有几分江湖女侠气息。”顾倾城挨着坠儿最近,边用帕子帮坠儿擦了擦嘴角,边柔声道。 “好!坠儿喜欢这个名字,那坠儿以后就叫云轻舞了。谢谢顾姐姐。”坠儿很高兴,是因为她听顾姐姐说这名字有女侠气息。 李胤愕然,看来,漂亮女人不仅仅能很容易哄住男人,连小孩儿也容易哄的住。 只是谁也没想到,几年之后,云轻舞这个名字,竟然能成为宁王身边,最为有力的佐助之一。 第38章 说起来很简单 原本,前主在的时候,根本不会跟紫钗这些人同桌进食,前主骨子里是个阶级分化很重的,怎么可能跟下人一起吃饭,哪里还有规矩了? 可李胤穿越之后,每天自己坐在那里一个人孤零零吃饭,十几个丫鬟侍女站在旁边伺候,让他觉得很不适应,感觉没点烟火气。便画了个图,让风老找来工匠,按图打造了一张圆桌,跟前世饭店里那种一样,而且还能根据吃饭人数的多少随时更换大小不一的桌面。 桌子打造好之后,风伯和紫钗六女,便被他强行拉来,陪他一起吃饭,起初众人哪里放的开?不过几天之后也便逐渐适应了。这样一起吃饭,不仅热闹,而且更有亲近感。如今坠儿、赵凤璃,和顾倾城、陈圆圆三女进了王府,自然也就一起了。 起初,让三女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堂堂郡王,竟然会跟下人同桌,甚至同吃一个盘子里的饭菜?这还有半点郡王的威仪么?不过,也让她们觉得,李胤是何等不拘小节,平易近人,更容易与人亲近相处,因为在他眼里,人都是平等的,根本不会根据地位不同和贫富之分有什么三六九等。 眼看差不多都吃完了,李胤擦了擦嘴,从怀里掏出两张身契,一言不发的递向了顾倾城和陈圆圆。 “王爷……这是何意?”顾倾城一脸诧异。 “你们的身契,本来在百花楼和万艳阁东家手里,被裕王要了去,他原本是打算,先把你们收做侍妾,等他享尽艳福,再把你送给兵部尚书韦孝恭,把圆圆姑娘送给后将军霍庆忠。韦孝恭早已觊觎顾学士美色,只是怕御史会盯着参他一本,之前一直没敢把顾学士收回府去。而霍庆忠的爱妾刚死了,正需要再纳个妾,这两个可都是手握实权的人物,这其中的用意,不用我再多说什么吧?”李胤很随意的道。这些可都是大长公主私下告诉他的。 “那殿下……这又是何意?”陈圆圆有些疑惑。 “没别的用意,身契是大长公主替我从裕王手里要来,而且已经在衙门里换了票据,如今到了我手里,自然,你们两个已经是我的人了,如今把身契还给你们,你们再不属任何人,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当牲口一般卖来卖去。明日一早,让白狐儿拿了我的名贴和印章,带你们两人去衙门走一趟,替你们平了籍,往后就不再是奴身了。”李胤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 “王爷……当真把身契给奴家了!还要给奴家平籍?”陈圆圆惊问。 “不然呢?我昨日就说过这话,自然不会哄骗你们。两位如果想走,随时可以离开,不过现在不行,天太晚了,你们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就这么出去,无依无靠的,本王不放心。” “王爷……奴家本是楚人,家道离散,虽有个兄长,如今也已不知流落何处,生死不知……。”顾倾城站起身,那神情既惊又喜,还带着几分忐忑。 “顾学士不必如此,你若想留下,从今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没人会赶你走。本王会设法帮你寻令兄的踪迹,一有消息,我会及时告知,等寻到令兄,你二人再团聚不迟。这平日里,便劳烦你顾学士,教坠儿这丫头读书识字”李胤笑了笑。 “多谢王爷!奴家乐意效劳。”顾倾城嫣然一笑,但眼角已泛红。 “好好的哭什么?你就安心住着,只要你不想走,本王还活着,别说裕王,就是皇帝,也休想把你在本王身边抢走。” “奴家就是不想走!”顾倾城直接喊出了口。 “不想走就不走!如此绝色,又如此文采,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本王又不傻!等过些时日,本王确保安定了,就八抬大轿,正式迎你进门,给本王做老婆!” “老婆……?” “生儿育女的婆娘,夫人!可懂了?” “奴家也不想走!”赵凤璃胆子更大,而且也更大方。 “凤璃当初是从魏国教坊司发卖出来的,有魏国朝廷下的问罪诏书跟着,且又从赵国私自跑了出来,成了魏国的逃奴。身契还在魏国,即便太子,也不好办。我今日已托了魏念堂,请他设法帮你平籍。魏念堂已经答应本王,等他回了魏国,便会去办。虽然在大唐,有没有身契并没什么要紧,可落入奴籍,始终是你一块心病,本王既然把你接进府来,自然不愿看你心里有疙瘩。” “多谢王爷!奴婢……奴婢不要紧的,只要王爷不赶奴婢走,奴婢愿意一辈子侍奉王爷。”赵凤璃眼眶湿润,就要跪下。 “这里没外人,咱们家也不兴妻跪夫”。李胤赶紧示意白狐扶住她,不让她下跪。 “哦,还有,我听魏念堂说起,你有个兄弟,叫赵如龙是吧?” “是!王爷……如龙他……”。赵凤璃一脸紧张。 “活着,再一个叫赵怀安的人接应下,他凭借胯下马,手中枪,硬是杀出了晋阳城,如今已不知去向。魏念堂猜测,他应该是进入了流州或者宁州地界,也有可能去了幽州。” “谢天谢地,赵怀安是我父王的副将。他手下有我父王的五百亲军。我家出事时,他率军去东疆剿山贼练兵去了。”赵凤璃泪水长流,哽咽着道 “别哭了,你弟弟活着,这是好事儿,本王说过,终有一日,本王会替你讨个公道。只为昨日诗会,你能义无反顾支持本王,并且站到了本王身边,就凭那份情谊,本王发誓,不会负你!”李胤郑重道。 “王爷……奴家……之前奴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陈圆圆站起身,朝李胤屈膝一礼。 “呵呵,无需如此,圆圆姑娘历经人情冷暖,不会轻易信任人,这是人之本能,本王能理解。不必多言,本王还是那句话,你尽管安心住着,若日后有良归之所,自可随时离去。” “多谢王爷!”陈圆圆又福了一礼。 众人散了晚饭,李胤便进了书房,他又要忙一段时日了,要写书,这是赚取名气的手段之一。还要隔三差五去陪太子和献王读书,而且,既然风老回来了,他的计划也到了正式启动的时候了。 其实,他已经制定好,并且已经在暗中做着准备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首先,要提高声望和名气,引起皇帝的注意,这一点,他如今算是已经做到了。然后设法取得皇帝信任,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让皇帝心甘情愿,或者不得不选择放他回宁州。等回到宁州后,他就要想办法,尽快着手掌控宁州军政大权,尤其是军权。眼下的宁州已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大将陈良辅为首的,死忠于宁王府的嫡系一党。另一派,则是以镇北军八大副将之一的吴贵为首,拥立长山郡王李忱,取代大哥李慎,主掌宁王府军政的新派。即便回到宁州,有李忱和吴贵这些人在,李胤若想要顺利掌控宁王府权柄,全权接掌镇北军,明显应该不太容易。 而且,眼下就算皇帝放他回宁州,他也不敢答应,如果眼下他真的要启程回宁州,怕是很难活着走出京都地界。从前主留存的记忆分析,隆德皇一直没有放弃,将宁王府军政大权,收归朝廷的念头。何况,无论丞相高廉一派,还是沈兴元的祁王党,都恨不得让宁王府早日解散。毕竟,一个分散的北疆,要比凝聚在宁王府麾下的团结北疆,朝廷更容易有机会插手。 只要统领镇北军的宁王府垮掉,北疆宁、流两州便成了无主之地,宁王府所空出来的利益,必然会被重新瓜分。济州王韩超群,济州刺史卢仲德,这两人可都是丞相高廉的心腹党羽;而青州王李仲谋,至少表面上是与沈兴元一同扶助祁王李葶的。这两家里都是兵强马壮的主儿,而且都跟宁州只隔着祖龙河。宁州若成无主之地,这两家自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如今,李慎已然痴傻,李忱又偏听偏信,如今的宁王府一众麾下,已经有了分裂、甚至内乱的迹象,一旦宁王府所属产生内乱,北疆真的不再稳固,朝廷便有了插手宁州的借口,完全可以用巩固北疆边防,保护治下百姓不受外邦侵略为理由,派直属官员和将领去宁舟,接替宁王府主持北疆军政。到那时,本就名正言顺的朝廷,又占据了大义,谁还能出言反对?即便真有人反对,百姓们谁还会支持他? 如果是前主那样呆板的无能草包,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如今的李胤,从他斗裕王,败魏使这几件事情上来看,明显是机智超群,颇有不同寻常的手段的。如果李胤回了宁州,很有可能会让宁王府重新凝聚成铁板一块,到那时,朝廷也好,青州和济州也罢,可就完全没有了机会 另外,就算李胤能如愿回宁州,顺利接掌镇北军,但,要养活几十万人的镇北军,总得有钱有粮吧?从之前跟风老的谈话中了解,如今吴贵掌控宁州财政,陈良辅就是因为缺粮少银子,整个镇北军,已经被吴贵控制了近半数。因此,李胤在还没回宁州之前,就要提前布局,尽力做准备,首先就是提高名声,同时暗中搞钱。 眼下,通过与魏国大比,和洛阳诗会上的表现,李胤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名望,也成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但,还远远不够,在声望提升的同时,自然也会引起一些人的警惕,肯定会有人设法破坏和阻拦他回宁州的机会,他必须要尽全力提升自己的名望,尽可能让朝堂众人,能为自己说好话,而且,替他说好话的人越多越好,份量越重,威望越高,影响越大,自然效果越好。 至于银子,虽然北宁王府十几年积累的钱财,不够镇北军两年之用,但,用做来撬动第一桶金的本钱,还是丝毫不会有压力的。有足够的本钱,要在这个时代赚更多的钱,或许对于旁人来说不太容易,但对于两世为人,脑子里有着二十一世纪先进技术的李胤而言,还真没什么挑战性。随便弄出些远超眼下水平的东西,并不算什么太难的事儿。 第39章 可是大宗师境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府上的风老,正是奉李胤之令,在暗中筹备发展经济的工具和人才。李胤之前交给风老的那一摞图纸和制造方法中,就有新式缫丝机和新式织机。大唐桑蚕的产量不低,但产量不高,而且,技术也相对落后,大量的蚕丝都卖去了西蜀,蜀地的锦缎可是天下一绝。每年单单蜀锦一项,就为西蜀人赚了不少的银子。 还有肥皂、香皂、香水的制造方法,眼下,这些让大唐人听上去很高大上,其实成本极低的东西,还并没有出现,一经问世,绝对能为李胤攫取大量的利益。 另外,能创造巨大利润的行业,就是酿酒了。这个时代的酒……又浑又酸,酒精浓度甚至还不如后世一些烈性啤酒。李胤已经把蒸馏酿酒术详细写成文案,交给了风老去做准备;一旦李胤用新法酿造的酒出现,他敢保证,会很快就能风靡天下,要知道,眼下这个时代,酒可是快消品,而且普及性也相当广泛。相比而言,茶还仅仅停留在上层社会,而且还是煮茶的阶段。 按照李胤的设想,只是把这几样东西搞出来,短时间之内,就能带来巨大的收益,他已经想到稳妥的办法,保障产生利益的安全性和隐秘性,而且还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有助于他声望提升更高,获取大量民心,还能为他掌控军权之后,实现军队战力大提升打下坚实基础。 而眼下,还有一件事儿要做,那就是搬家!搬去春神湖原来的碧波山庄。 首先,相比现在的王府,春神湖那边更为宽敞,单单是那宅院,就比现在这整个个王府都要大了将近一倍。毕竟是皇家的宅院,之前,先皇在位时,以及当今隆德皇,每年都会趁着踏春或秋后时节去小住几日,其规模堪称小型行宫。 其次,李胤想要搬过去,并不是出于贪慕那里的奢华,而是因为,春神湖毕竟是在京城之外,更为肃静!庄园周围除了山顶的那所道观,和山脚下三十几户替皇家照料田产的佃农,再无其它的府邸宅院和人家。谁敢在皇家行苑旁边建宅子?难不成想要监视皇家的举动? 京城之中虽然繁华,但人多眼杂,单单是各方势力在城中活动的探子和眼线,恐怕也不下数万人,想要暗中做些什么,恐怕还真是不易遮掩。 可春神湖那边不一样,那边远离京城的喧嚣,周围能藏住人的地方寥寥无几,而且,做为皇帝和诸位皇子、公主是不是驾幸的皇家行苑,碧波山庄的防御设施可不是一般的强大,哨塔,箭楼,甚至用于禁军和殿前司驻扎的军营营栅,一应俱全。而随着皇帝把碧波山庄,甚至是周边百亩田产全都赐给了李胤,这些现成的设施,自然也都保留下来,让李胤省了不少心,当然,更是省了不少银子。 最为重要的是,春神湖连接洛水,洛水向东,虽被人工开挖新河道引入京城,自京城定鼎门入城,并穿城而过,将京城划为南北,形成如今天下着名的“洛水贯都”一景。而古河道主流则依旧一直向东,在京城以东一百四十里外的洛口村,汇入祖龙河。洛河可承担着漕运,水系发达,交通便利。李胤完全可以乘船进入洛阳城,自然,在紧要关头,也能乘船走水路,顺水而下,只需三个时辰左右,便能进入祖龙河,跨河北上,进入宁州地界。 当初李胤借裕王李苕之手,谋取碧波山庄的真正目的就在于此,至于说因为长孙无香喜欢这里的景色,一则是用来激裕王生气,让他一气之下乱了分寸,才更容易答应赌注,这二来,便是故意混淆视听,掩盖自己的真正想法。 有这样一个安全,隐蔽,肃静,交通便利,还完全能凭借周边田产达到自给自足,且景色宜人的大院子,李胤可不想继续在这个牢笼一般,自己一举一动都随时暴露在别人眼里的京城,多做停留。 风老已经带了一批王府的管事和下人过去接收房舍和田产,明早再让紫钗带些丫鬟仆妇赶过去,打扫卫生,顺便添置些被褥,后日李胤上过早朝,便能搬去。 至于城内这座王府宅院,这虽是朝廷当初所赐,如今已经属于李胤的私产,李胤并不打算出手卖掉,一则,他不缺那千儿八百的银子,二则,他之后应该是要来上朝的,总不能下了朝,还需要急急忙忙往春神湖赶吧?这个王府宅子,他还是会时常来住下的。但,总不能两边都挂宁王府牌匾吧?若是那样,再加上邺城的宁王府,大唐可就要有三处宁王府了。宁州邺城的王府,眼下他管不了,但这京城内外,总不能有两所宁王府,不然,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借题发挥,生出些不必要的闲话。他已经吩咐过墨影,明天去找工匠,重新做个门匾。既然朝廷派礼部的人先换了这里的门匾,又去换了碧波山庄的门匾,他就再把此处门匾换个简单的李府,也可以说成是侍郎府,反正都是他的产业。 虽然隆德皇有恩旨,准许他不必随朝参政,他如今毕竟还挂着礼部侍郎的头衔,虽然如今礼部已经有左侍郎潘谏之,右侍郎楚江山两个正牌侍郎,他李胤这个侍郎不过是挂着个名头而已。但,李胤断定,随着他在跟魏国使团的文比中崭露头角,之后的武比,皇帝应该也会诏他参加,就算皇帝不诏他去上朝,他也会想办法找借口,偶尔去上朝参与朝政,毕竟在朝堂上有所建树,对于提高声望,尽快扩展人脉都会有直接帮助。 既然时常要回来这边小住,那这里现有的一应设施,自然无需搬走。而且,府里是必须留人的,而且,必须是自己能信得过的,还得有管家之能的人。而王府所有事务,应该一直都是风老在打理,前主似乎并没怎么关心过,以至于李胤搜遍脑海记忆,除了风老和紫钗六女,以及极少数几个经常在眼皮子底下活动的侍女丫鬟,还有这几日才混了个脸熟的少数几个,他真的再也想不出别的熟悉了解的下人了,看来,这留下来升任管家和管事的人,还得让风老来选了。 就在李胤埋头写东西的时候,却见黄衫走了进来,低声唤了句:“王爷!” “嗯?”李胤停笔看向黄衫,他知道,若没有事儿,她们是不会进来打扰的,即便进来送茶水,或者挑灯,也一定会静悄悄的,尽量不影响他看书写字。 “适才门房进来回报,说是有王爷的故友求见,奴婢亲自去门上问,发现却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佩儿姑娘和香儿姑娘来访!身后跟着一人,虽是带着斗篷看不清容貌,不过……奴婢看去,觉得那身形应是大长公主殿下,那位香儿姑娘,特意让奴婢进来通禀一声。” “哦?你确定是大长公主?” “应该十有八九,奴婢的鼻子虽没紫钗的灵,但奴婢毕竟是学医的,这眼睛可比寻常人要好用一些。” 李胤微微一愣,李令月深夜来访?而且是让人来通禀,而不是让门房上通喊:“大长公主驾到”,这说明,她应该是乔庄而来,不想闹出动静,自然就是不想让人发觉。至于这通禀,自然是做给那些暗中盯着的人看的。 “人呢?”李胤问了一声。 “已在门房等候!” “嗯……让凤璃……不,还是让紫钗陪你一起去!把人迎到书房来,记住,不要再让其它人知道,嘱咐门房一声,任谁来探听,都说是香儿佩儿,带着一名侍女,来给本王送东西的。”李胤实在想不通,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李令月如此行事,所以他只好见一见了,其实,他也不能不见,虽然如今他也是亲王了,可人家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子去,整个大唐独一无二的大长公主,不论怎么说,都比他这个同姓的“异姓王”要尊贵的多。 “是!奴婢这就去!” “哦,记着,让墨影和青衣,四下里盯着些,除了你们几个,不许任何人靠近十步之内。 “奴婢明白!”黄衫低声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李胤扫了一遍书桌上,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想了想,又起身自身后书架上的暗格里,取了张写满字的纸,随意扔在书桌一角。 “王爷!贵客已到了。”门外响起紫钗的声音,听起来应该已不过十步。李胤嘴角微微一扬,这丫头,心思果然够细腻,这分明是喊给潜藏在府里的“外人”听得。 “快请进来!”李胤依旧坐回椅子上。 “奴婢参见宁王殿下!”三个女人随着紫钗和黄衫进门,前边两人中,右边一个正是英姿飒爽的大长公主贴身护卫佩儿,另一个则是美艳的跟白狐儿差不多少,也是一副媚态十足,太平公主府女官,大长腿轻熟女,香儿。而两人中间稍后站立的一女,一袭清布斗篷罩面,并看不见样貌,身材跟大长公主差不多高,只是有些……胖,而且明显的是臃肿。三女齐齐朝李胤微微屈膝。 “奴婢拜见大长公主殿下!”黄衫和紫钗毫不迟疑,朝那带斗篷的女子盈盈一拜。香儿和佩儿,齐齐一愣,很是警惕的看向黄衫两人,李胤甚至从佩儿眼中看到一抹明显的杀意。 “无妨!黄衫和紫钗,都是本王心腹侍妾,与我称得上生死与共,而且,若本王没猜错,佩儿姑娘,你如今应该是宗师境后期的一流高手吧?那你可赢不了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他们两个,可是大宗师境,而且也是后期。”李胤正色道。 “王爷能看的出奴婢境界?莫非王爷也习武?”佩儿闻言明显一惊,扫了一眼黄衫紫钗,却不见有半点惊慌神色,便转向李胤问道。 “呵呵,本王之前习武成痴,差点儿走火入魔成了废人,这事儿,不是人尽皆知么?”李胤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站起身来的意思。 “王爷知道奴婢说的此习武,非是那骑马射箭,使枪弄棒的沙场功夫。”佩儿有些许不满,这宁王殿下分明在顾左右而言他,故意装糊涂。 “你们怎么敢断定我就是大长公主?”那斗篷女子掀开了斗篷,头罩之下,一张秀美面孔,略带几分异域色彩,还真不是李令月。 第40章 我又不是君子 李胤看见那女子,不由微微一愣:难道是我黄衫搞错了?不是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殿下虽变了容貌,却忘了设法将身上体香掩盖。”紫钗淡淡的道。 “这人皮面具,看似还过的去,也足以骗得过普通人的眼睛,只是,这用的易容膏却过于低等了些,只能浮于表皮,而无法与皮肤纹理完美契合,若是明眼人,只需仔细些,不过两息间,便能有所发觉,毕竟,人皮面具再如何精美,终归跟本人表情不够相符,会有稍许不自然。改日,不如让奴婢做一张面具,给殿下试试看”。黄衫也是语气有些冰冷。 李胤心中有些疑惑,这俩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竟主动透底卖弄起本事来了?见香儿、佩儿还有大长公主明显惊愕不已,李胤微微一叹道:“诸位不必惊疑,我家这两个,一个是善用毒的,鼻子灵的很;一个是行医的,连人内脏生了病,都逃不过她的眼,何况是表象的变化?”随说着,随先后指着紫钗和黄衫介绍。 “宁王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没想到,两个看上去如此娇艳的侍女,竟然都是大宗师境的武道高手,而且还各自身怀绝技。”李令月说着,伸手在自己耳边抹了一下,竟真的“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来,露出了她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孔。 黄衫冷声道:“王爷身边,似奴婢两个这般的何止数十?就凭外面暗处,大长公主那几个随从,还真无需劳师动众,奴婢几个便足够应付,殿下未免有些小瞧我们宁王府了。” 李令月闻言猛然一怔,然后急忙朝李胤道:“宁王殿下切莫误会,本宫深夜出门,自然会有人在暗中护卫。”说完,转头向佩儿道:“让她们退出府外等候。” “是,殿下!”佩儿深深看了一眼黄衫,这才转身退出去。 紫钗黄衫两女这才面色稍霁,黄衫看了眼紫钗,紫钗微微点头,黄衫也跟了出去。 李胤这才明白,原来是两人发觉大长公主带了人在暗中窥伺,这才故意暴露实力,以此警告大长公主。 “呵呵,无妨,公主金枝玉叶,这护卫自然马虎不得,出门理应有所准备才是。殿下请坐,钗儿,奉茶!”李胤伸手示意公主坐下。 “香儿,你去门外候着,本宫有话要跟宁王殿下单独聊聊。”李令月正色道。 “是,殿下!”香儿风情万种的看了一眼李胤,这才屈膝福礼,答应一声,朝房门口退去。 “钗儿,引香儿姑娘去客厅用茶!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李胤也吩咐一声。 “殿下无需担忧,适才还以为是有人迷了路,误闯进来,青衣和墨影动手赶了出去,幸好佩儿姑娘及时赶到,才知道是大长公主殿下的护卫,差点就闹出误会了。”门口响起白狐儿的声音,只见她端着一个茶盘进来,上边放着两个茶盏。 “嗯,既然知道是殿下的随从,不可怠慢了”。 “是,殿下放心,奴婢等哪敢丢了王爷的脸面?眼下青衣已将那六位上使,请去客厅用茶了。”白狐笑意嫣然,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正说着,佩儿却是回来了,神色有些难堪的看了一眼李令月,然后抱拳朝李胤一礼道:“王爷这王府,还真是犹如龙潭虎穴,高手如云。奴婢那几个不成器的属下,让王爷见笑了。” “出去吧!”李令月已经从佩儿的神色中,知道了事情的结果,看来自己那隐身在暗处的六个护卫好手,应该是被李胤的属下发现并全给治住了,而自己竟然没能听到丝毫动静。 “狐儿,好生招待,切莫怠慢了!”李胤很随意的挥挥手。 “是,奴婢告退。”佩儿随着白狐、紫钗出去了,紫钗很有眼力的回身顺手把门带上。 “大长公主深夜来臣府上,不知有何指教?”李胤看着李令月,语气很平淡的道。 “你……在怪我?”李令月随手将斗篷解开,脱了下来。然后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李胤,语气有些幽怨的道。 “怪你?这话从何说起?”没了旁人,李胤胆子大了不少,起身走到李令月身边,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双眼在李令月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儿很是放肆。 “你……大胆,你……你怎能……你在看什么?”李令月被他瞧得有些不自然,这家伙也太无礼了,哪有这样看人家的? “我说这才天没见,你怎么突然胖了这么多?五月的天气还穿棉衣?你不害热么?” “多少双眼睛在明里暗里的盯着,我也是没办法。”李令月低下头,一脸的无奈。 “盯你?谁……高家?还是沈家?” 李令月没答话,只是静静的看了李胤一眼。 “没道理啊,你一个大长公主,又不是皇子……嗯?不对!是……陛下?还是说……你也在为哪个皇子做事?”李胤猛然想通了,丞相高廉,拥护的是裕王,尚书令沈兴元则立扶祁王,皇帝有好几个皇子,再怎么论,皇位继承人,也不会落到大长公主一个女人身上。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李令月也选择了某一个皇子在暗中扶持,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帝忌惮李令月,因此暗中派人盯着,要看朝堂之上的表现,皇帝仿佛还真的对李令月有些忌惮,甚至是惧怕。 “就不能是两者都有?”李令月很有兴趣的接话反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对你们皇族的事儿,知道的不多。如果你能坦诚些,我应该能看的更清楚些。”李胤说着,特意很有深意的,在李令月身上某些部位盯了片刻。 “你……你这混账,就不怕我会治你个不敬之罪?”李令月脸色蓦地一红,这家伙那双贼眼,像刀子似的。 “我可不敢对你不敬,连陛下都畏惧三分的大长公主,我一个区区质子,怎么敢?” “那你……你还看?” “我是看着你热,想问你要不要先把这棉衣脱了去?” “我……我没觉得热。”李令月嘴硬,其实心里已经在暗自道,不热才怪!五月的天穿棉衣,谁能不热? “你还是不够坦诚啊,明明头上都冒汗了,还说不热?”李胤前世可是撩妹大师!而且,可绝不仅仅是理论上的。执行卧底任务,什么样形形色色的女人遇不到?要想成功隐藏真实身份,在那些犯罪分子身边周旋,若不懂把控别人心思,岂不是很容易会暴露?他现在就吃定了李令月对他有好感,而且很吃他既不太正经,又什么都不怕的一套。 “我……我堂堂大长公主……你总不能让我在你面前……。”李令月想说的是,你总不能让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脱衣解带吧? “你棉衣里边没穿衣服?”李胤怔怔的问。 “你……我怎会那般?”。 “这不就得了?里边穿着衣裳,你怕个嘚儿啊?脱了棉衣先凉快一会儿就是了。” “你……我……”。 “哦?难不成你自己不会脱?需要人伺候?要不……你看我……”。 “住嘴!不许……不许胡说!”李令月心都在打颤,这家伙怎么什么都敢说?说话这么直白的么?可是……自己在他面前,怎么就生不起丝毫抗拒之心呢? “哦,明白!君子动口不动手!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嘛!” “君子?你……哎?你要做什么?”李令月一把打掉朝自己伸来的那两只大手,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怕什么?我又不是君子!所以我是既动手动脚也动口,乖乖别动,我帮你把这棉袄脱下来。”李胤很是霸道的站起身,直接将李令月按在椅子上。 “你……不……不行!” “说谁不行?瞧不起谁?听话,乖乖待着别动!再乱动我可撕了哈?到时候撕坏了你这棉衣,你可不许哭着找我赔!” “你……”李令月脸色通红,直接闭上了眼睛。心里道:反正本宫没他力气大,他又这般不讲理,我又不能喊,不然让人瞧见了 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流言蜚语呢 “噫……闭眼做什么?脱衣服用闭眼的么?” “你……躲开!我……我我自己……会……我会脱!”这个该死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你会呀!那你脱给我看呀!” 什么叫脱给你看?李令月羞恼不已,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猛然推开他,迅速站起身,很麻利的把棉衣纽扣解开,然后脱了下来。再不脱,这家伙不定还会说出什么羞人的话呢!我棉衣怎么就那么让他觉得碍眼? “吆?还挺快!还是脱了更好看!” “你闭嘴!”李令月真想一脚踹死她,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李胤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脸贱笑:“好了,咱们不妨言归正传,你如此大费周章,深夜而来,总不会是只为了问我那一句怪不怪你吧?” 李令月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当殿拒绝皇上将三公主赐婚于你,却转而求娶长孙无香,知道我因何会从中阻挠么?” “难不成大长公主是想老牛吃嫩草?自己要招我做驸马?”李胤完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什么老牛吃嫩草?谁是老牛?你给本宫说清楚!本宫很老么?”李令月瞬间发飙,猛地站起身,朝着李胤张牙舞爪。 “玩笑之言,何必当真?别生气嘛,那么容易动怒,小心会老的快!” “你……”。李令月即将处于暴走状态。 “行行行,我不说!不说老这个字了还不行?” “哼!”李令月赌气似的坐回椅子上,撅着嘴生闷气,那胸脯因为气愤的原因,此刻起伏加剧。 “你可真是个妖精,连生气都这么美。” “你少嬉皮笑脸!”李令月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心里反而升起一丝甜蜜:这臭小子说我美呢。 第41章 你想当女皇? 当日散朝之前,魏使认输辞朝,隆德皇大悦,连连夸赞宁王有功,当面询问可曾订下过婚约,并当众表示,将三公主李果儿赐婚给他做王妃。 李胤不傻,历来皇室对于外戚当权很是避讳,驸马,通常不会授实权,当然,长孙无病应该会是个例外,镇国公一门数代忠烈,长孙无病又明摆着是个没什么野心的。可李胤不一样,本就是外藩亲王,虽说并没有真正掌控实权,但谁都知道,北疆那数十万镇北军,绝大多数都只效忠于宁王。如果李胤成了驸马,怕是这一辈子都休想能离开京城了,或者,宁王封号,早晚会被皇帝削去。 因此,李胤直接以自己已然情有所衷,不堪于公主为配做借口,推辞了隆德皇的赐婚,令满朝文武齐齐侧目。除了说已然有钟情之女子,李胤也是真想不出别的借口了。 说自己才疏学浅?相貌粗鄙?这不纯凡尔赛么?整个大唐数万学子对不出的对联,你对出来了,一个洛阳诗会,佳句连连,一首将进酒,两天之内已传遍整个大唐。这如果还叫才疏学浅,你让那些满朝公卿的脸往哪放?说自己相貌粗鄙丑陋?嘿嘿,天下须眉何止万千,论相貌,这天下有谁能跟本王比肩? 李胤拒婚,隆德皇倒也不以为意,反而乐呵呵的问他所钟情之女子为何人,李胤借坡下驴,直接下跪明言,请隆德皇恩典做主,将长孙无香赐嫁于他,镇国公老怀大乐,当即就要同意,岂料,李令月一句:“镇国公府才与皇族结亲数日,若紧接着再与宁王定亲,未免有些仓促,理应缓些时日再议。”直接将李胤的求婚给搞得“中道崩殂”。 “如今,你已是北疆宁王,一方藩王,且,你家数十万镇北军,堪称无敌。若你肯迎娶公主,留在京中,你宁王王爵在身,北疆常山郡王便名不正,言不顺。陛下让你以宁王之身,遥令镇北军,便如同间接让镇北军听命于朝廷。朝廷在想收宁州军政,便容易的多。”李令月平静的道 “我宁王府世代忠良,虽有太祖皇帝遗照,镇北军可听调不听宣,然,但反朝廷有旨意,宁王府从来不曾有半点推诿,陛下又何必非执迷于非要把镇北军收归己有?”李胤叹了口气。 “镇北军如诛敌利刃,横扫天下,如此锋利的钢刀,谁不想直接抓在自己手中?刀在旁人手里,始终让人心有余悸,即使再忠诚的臣子,也不如自己直接掌控更为安心。” “可……云州的教训还不够么?陛下以为,把一个空空的宁王爵位套在我身上,就真的能左右镇北军的归属?” “虽然不能,至少陈良辅一系,会因你这位宁王在京城,而投鼠忌器,不得不屈服于陛下。只是你那位已经尝试过当权者滋味的三弟,未必会愿意有你这个哥哥,压在他的头上。”李令月又道。 “你是说……陛下是想借此逼李忱走绝路?他就不怕李忱真的另投他处?” “怕?你也太低估了我那位皇兄!他非但不怕,反而会乐见其成!李忱若叛唐,宁王府的声望便会毁于一旦,陈良辅等只忠于宁王的正直之辈,又岂会坐视李忱将宁王府和镇北军毁掉?又岂会让李忱就此做叛贼?” “他……陛下这是要镇北军内斗!他就没想过,若真到那一步,镇北军会血流成河,又会有多少将士死在内斗之中?这是令亲者痛,仇者快!这是自毁根基。”李胤显然动怒了,他没想到,甚至不愿意相信,隆德帝会为了夺取宁州军政大权,而罔顾将士的性命。 李令月暗暗叹了口气:“他的心里 只有朝廷和江山。身处乱世,哪会不死人?再说,镇北军一旦内乱,死的又不是朝廷嫡系。李忱若败,他可以挟你这位宁王以令宁流两州和镇北军;陈良辅若败,镇北军会实力折损殆尽,甚至荡然无存。到那时,他便可以明目张胆派兵将接管北疆,朝廷接掌宁流两州,已是名正言顺。毕竟,你这个宁王还在他手里,他只需借你的名义,重建宁王府,只不过,那时的你,已经只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罢了。” “呵呵,陛下还真是精通帝王术,够狠,也够阴毒!” “还有,你如今继承王位,你那弟弟又岂能甘心?之后你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春神湖远在城外,又水系发达。” “你是说……我那三弟会暗中对我动手?”李胤一愣,旋即自嘲般的笑道:“是呀,他久在军营,随军征战,颇有功劳,而我,只是在京都花天酒地,什么都不做,凭什么能压在他的头顶上?休说我与他幼年分离,多年不见,亲情早已淡泊如水。古往今来,即便是日同食夜同寝,手足情深,在权势面前祸起萧墙,手足相残的,不也不胜枚举?” 李令月看着他那忧郁的样子,心里不由隐隐一痛。道:“你说的……不错!权势,真的会让人迷失本性。还有一点你没想到,如果……你现在出事,不管是谁动的手,李忱都会是那个背锅的。” 李胤猛然一怔:“你的意思是说……陛下?” “他……应该不至于要你的命,因为你还有用,将来,还需要你这个宁王殿下的名义,去安抚北疆百姓,毕竟宁王府镇守北疆,经营宁流两州,还是很得民心和军心的,你可是宁王嫡系子孙,你说话,北疆大多数百姓和军卒,还是应该会听得。”李令月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 “可是,若你成了镇国公府的姑爷可就不一定了。镇国公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朝堂上,威望都极高。长孙无病已然是皇家驸马,又是个没什么野心的,镇国公麾下,可不乏想沙场建功的骄兵悍将。你这个北疆藩王之首,能给他们带去希望。朝廷本就不希望宁王府屹立不倒,若朝廷嫡系再亲向于你,别说朝廷图谋宁王府,到时候你若有不臣之心,还指不定变成谁图谋谁了。皇帝又怎会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真到那一步,他会不惜要我性命!所以,你阻止我求娶长孙无香,是在帮我?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做?毕竟你也是皇室中人,他可是你亲哥哥。”李胤盯着李令月道。 李令月微微一笑,神色有些凄凉,缓缓道:“这世间,能让人迷失本性的,除了权势,还有两种东西,一是情爱,二是仇恨。我之所以阻止你求娶长孙无香,并非只是帮你,而是我需要你的帮助,说明白些,我是为我自己,我要跟你你合作,你我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我?一个被羁押在京的质子?能帮到你?”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今日来找你,便是想能与你坦诚聊聊。我可以暗中帮你离开京城,回宁州去接掌军权。但我需要你与我结盟,我要的是宁王府做我的倚仗,必要之时,或许会要你对朝廷施压,甚至……派兵来京城!” “嘶……”。李胤突然伸手摸上李令月额头。 “你做什么?”这家伙不仅胡说八道,居然还敢动手动脚?李令月猝不及防,被他摸到额头,不由吓了一跳,而且也很是羞恼。我可是堂堂大长公主,他怎么敢这般随意轻薄? “你也不发烧啊?莫非你疯了?让我?派兵攻打京城?怎么?你想当女皇?”历史记载中的太平公主,当时还真是想当女皇的。 “你胡说什么?自然不是!比起权势,我倒是更想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小女子,只是……不可能了。”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又为什么会选我?毕竟你我……之间并没有多少交情。还有,我未必就能活着离得开京城,即便能回宁州,也未必能争得过我三弟。而且……我对于权势也并不热衷,借你一句话,相比起权势,我更愿意做一个妻妾成群,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落得个逍遥自在。”李胤又问。 “我若说是为报仇!你信么?” “信!” “为何?你不怕我是受皇帝之命,来试探你的?” “呵呵,你是个聪明人,又没疯,也没犯病。而且,皇帝如今有五个儿子,就算有宁王府的实力做倚仗,就算所有皇子都死绝,你也不可能争得到皇位,因为这个时代,大唐的文武百官,世家豪族还有百姓,还接受不了由女人来做皇帝,所以,你自然也不是为了权势。除此之外,只有仇恨一途了。至于试探……,有这种可能,但就我目前这处境来看,他还不至于让你来试探我。”李胤说着,直接往后缩了缩身子,斜靠在了椅背上。 “那……我就不能是因为情爱?” “情爱?你当我傻?咱们两个总共才熟识几天?你说爱上我?你觉得我信?”李胤一副看白痴似的眼神儿看着李令月。 “谁说非得是你了?就不能是别人?”李令月对于他那眼神儿,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挺有趣儿的,这才真实,总比其他人的阿谀奉承,唯唯诺诺来的真实。 “别人?谁?辅佐太子的陈文锦?丞相高廉?快死的那个老头子苏景逸?还是又蠢又自以为是的沈兴元?一个个都已经是黄土埋到眼的老东西了,能比我还有吸引力?那你这眼神儿……啧啧啧,比瞎子还瞎!” “咯咯……你这嘴,就说不了正经话?不过,你确实不笨。”李令月被他直白,风趣的话逗笑,丝毫不在意他的不敬和冒犯。 李胤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李令月,尤其她胸前那一阵剧烈晃动,暗暗吞下了口水,脱口而出道:“别笑了,我……我有些晕……奶!”不过最后一个字,声音极低,她应该听不见。 “你……无礼!混蛋臭小子,你简直就是……就是登徒子!”李令月脸色通红,柳眉倒竖,咬牙切齿的道。 第42章 你把我当表弟? 李胤暗暗一惊:这娘们儿耳朵这么好使?连忙道:“我是说我有些晕……晕了哎!” “我耳朵不聋!我知道你……臭小子 你还看?”李令月发现他那双贼眼还一直往自己身上的伟岸处乱瞅,不由又急又恼,这家伙胆子怎么这么大?脸皮怎么这么厚? “好好好,不说了,也不看了,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要找谁报仇?你皇兄?不太可能啊?他应该很……嗯……怕你,又宠你,还真有些可能。”李胤赶紧转移话题,不然,这女人要是真发飙,只怕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哄不好。如果下午没“练功”还好,还能直接拉过来一顿教训,可现在……哎!青衣和黄衫那俩丫头又菜又爱玩儿,如果现在再跟大长公主“打一架”,怕是我这老腰会受不了。 “怕我?是因为……护龙阁半数势力都在我手上,还有我有武英公和白家的旧部门生做靠山。宠我?呵呵,我的母妃,我的驸马……全都是死在他手里,若真宠我,他又如何会答应魏国那般无礼的赌约?不惜将我嫁去魏国,给那年近半百的四品武将做续妻?” 李胤可真不知道其中这些秘辛,前主除了练武,还真没关心过这些。不过风伯应该会知道些消息。看来,得抽时间听老头子好好聊聊这些陈年旧事了。 “等等!护龙阁,武英公,还有白家到底怎么回事儿?白家?可是我姨母那个白家?”李胤问了一句。 “护龙阁的事,你可以问问你那位老官家风德,他知道很多。提醒你一句,护龙阁我只能掌控半数实力。我母亲是武英公府杨家之女,如今的武英公杨延俊,是我亲表哥;前兵部尚书白敬亭,是你的姨夫,也是我……当初的公爹,自从驸……自从白允文死后,他就一病不起了,索性辞了官赋闲在家养病,如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白家也算的是武将世家,白尚书在朝堂为官多年,军中和朝堂有不少亲朋旧故,影响力不低,只是等他一死,白家怕是会就此落没。如果白允文没死,我如今应该是你表嫂”。 李胤斜了她一眼道:“我拿你当女神,你把我当表弟?白瞎我还想泡你了。” “泡?何意?”李令月不懂。 “呃……就是……讨回来给我生儿育女。” “你……” “哎哎哎!别动手,你怎么就不经闹呢?” “我可是皇帝的亲妹妹,当朝大长公主,你竟敢这般调戏我?不怕掉脑袋么?” “且,大长公主又如何?不也是个女人?你不也还想找你皇兄报仇呢么?你都不怕掉脑袋,我怕个屁?” “我还是你表嫂!” “曾经的而已,我表哥都死了多年,还哪来的表嫂?再说,我跟我姨母,多年不曾见面,天晓得她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外甥。” “你!我……我比你大不少……”。 “你是个女人!”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跟你翻脸?呀……你大胆……” “现在还翻不翻脸了?翻身都难!”李胤将李令月面下背上,按趴在自己膝盖上,感受着大腿上传来的那两团柔软,一脸得意。 “臭小贼!你放我起来!我饶不了你!”李令月咬牙切齿!挣扎着想起身,但却没他力气大。 “啪!”大长公主被人打了屁股。 “你……你敢……我要杀了你!”李令月堂堂大长公主,何曾被人这般“教训”过?真是羞恼不已。 “还嘴犟?”李胤又是一巴掌拍了下去。看着那臀浪产生的阵阵涟漪,不由心头猛地一荡。 “呀!”李令月惊呼一声,趴下头就要朝李胤腿上咬去。 “你还想咬我?”李胤感觉到这女人的异动,早有防备,急忙用本来按着她的那只手一抄,一抱! “你……你还不放开?,等我起来,非杀了你这混蛋不可!”现在李令月变成了脸朝上,被这个混蛋死死抱在身前。 “还嘴硬?”李胤腾出一只手,直接捏住她娇嫩的脸蛋儿,那红艳艳的性感小嘴儿,被捏的嘟了起来。 “啐!”李令月腰部以上横担在她双膝之上,腿使不上力气,一只手臂被死死夹住,另一只手腕还被他抓在手里,根本就动弹不得,现在唯一能发动攻击的,也就只有那樱桃小口了。 “吆?还真够辣的?”李胤知道,如果此时放开她,她肯定会发疯一般的闹起来,两个人之间肯定会有了隔阂或者尴尬。眼下情形,只有索性征服她,让她身心彻底屈服于自己一途了。因此李胤毫不犹豫对着那两片丰唇就吻了下去。 “轰!”刚还在奋力扭动身躯的李令月,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宕机了,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英俊无比的面孔,双眼中一片茫然。他居然……。几个呼吸过后,眼角有两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喂,别哭呀!我……我错了!”正卖力亲吻,几乎沉迷的李胤,突然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湿润,不由抬起头,看着怀中双眼呆滞,泪水横流的美艳熟女,李胤瞬间发毛。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颇有好感的女人在面前哭,瞬间就有一种揪心感。 “你……你别哭,要打要杀都随你,我……我给你赔罪。” “本以为你……你会是个与众不同的,没想到你也跟那些男人一样,只是个好色之徒,连你……也欺负我!”良久,李令月轻轻出声,声音里满满的落寞。 “我承认我很好色,可……嗯?等会儿,什么叫跟那些男人一样?你经历过多少男人?” “与你无关!” “放屁!老子亲了你,就得对你负责!怎么就跟我无关了?” 他居然急了?不过……好霸道!这个小男人还真是……。李令月心里你是怎么就冒出这么个念头。但嘴上却倔强的道:“本宫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过,你必须要跟我结盟,帮我复仇,否则……我必杀你!” “这叫什么事?只是亲了一口,就要把命给你了?我是不是有点儿太屈了?” “你还想如何?” “明日进宫,求皇帝赐婚,老子给你当驸马!” “不行!他不会同意,即便他答应了,你也会没命的,就像你表哥……就像当初的白允文一样。” “怎么会?他凭什么不许你出嫁?” “因为我手里掌控着护龙卫坤部的力量!他不会允许皇家隐秘力量落到任何臣子手里,那会对他,对皇室造成威胁。所以,当初白允文与我成婚之前就已经中了毒,大婚三天便横死;所以他宁可将我远嫁魏国,给那个魏国武将做续妻。因为我若出嫁外邦,就只能把我掌控的护龙阁,交到他手上。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我死!但我背后有白家,有武英公府做倚仗,我若出事,朝廷嫡系军马会有近三分之一的实力不再支持他,所以,我若出事,对他而言,得不偿失,毕竟我掌控坤部护龙阁,不会允许外人危及皇室。” “哼,大不了我把宁王王爵还他,他爱给谁给谁!” “你……别傻了,他不会放弃利用你来掌控镇北军的,我……我也不用你为了我而放弃王位,而且,我也不会放弃报仇。” “你确定是他害死了我那表哥?” “嗯!当年,我母妃本是个才人,因生下我才被父皇晋封妃位。当年隐太子李旭谋逆被父皇赐死后,母妃与秦王妃陈氏亲厚,武英公府也是支持秦王李昱为太子的,父皇因为我的缘故,对母妃也极为恩宠。后来……母妃被人毒杀,所有证据都指向是齐王李昕动的手脚,因此,我二哥李昕也因畏惧父皇降罪,而自杀身亡。心灰意冷的三哥秦王李昱,更是留下一纸书信便不知所踪。我的乳母陆氏,亲眼看见是宫人高乐给我母亲下毒,而高乐正是如今的大内总管,也是李昶的心腹。指证齐王杀害我母妃的证据,也是高乐亲手搜出来的。这许多年来,他一直以为我当时年幼,根本不可能知道真相。我也一直当做完全不知,可我一直没放弃过为我母亲和白允文复仇的决心。” “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丧心病狂!为了权势地位,竟如此残害手足。”李胤叹了口气。 李令月幽怨的看了一眼李胤道:“他不会放弃利用你掌控镇北军的机会,他更不会让你成长起来,否则你过于强大,就很容易脱离他的控制。” “哼,我也未必就会真让他如愿以偿,我可不会任由人拿捏,即便他是皇帝!”李胤眼神中露出坚定的神色。 李令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于再次开口:“不要想着倚仗宁王府的实力,跟他叫板,毕竟你如今还在京城,还没有掌控宁王府和镇北军。还有……他手里还有护龙阁乾部,那里边高手不少,不止一人有着能匹敌你那位老管家的实力。所以,别说傻话。我与你只能是结盟,你帮我报仇,我助你脱离京城,但,我要你保证,绝不能真的造反。” “你想好了没有?怎么报仇?杀了他?逼他退位?他毕竟是你皇兄,你真能下的去手?他退位之后,就凭如今的太子,能顺利继位么?稍有不慎,到时惹得天下大乱,受苦的可是天下百姓!” “唉!我也知道!我……不会让他死,更不会为了一己私仇,将天下百姓推入火坑,我只是要他给我母妃,给死去的齐王,给白家一个公道。” “好!我答应你!”李胤毫不犹豫的点头。 李令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用这样看我,你得给我时间,而且,我需要你的配合。其他的事,你不要问!也不要私自行动!我也不需要你来替我做什么,我有我的计划,我自己会设法离开京城,如果你能信的过我,我保证,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为什么?就因为你方才……?”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说实话,我很自私,也很霸道!我亲了你,你是我内定的女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你这辈子也只能跟我!就算是皇上,也阻挡不了!” “你……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还是个小男人!” “你现在不就见到了?”李胤边说,边向李令月走去。 “你……你……你又要做……哎?做什么?你你……你还想欺负我?”李令月话没说完,就被他扛上了肩头。 “我得让你知道,我不小!”李胤扛起她,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紧闭着的门,迈步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你……你疯了?快放我下来!” “青衣!去转告佩儿姑娘!让她们自己回去吧!等明天午后来,再接她家大长公主!” “李胤!不行!我……我是大长公主,我比你大八岁……我还是你表嫂……我……啊!你个该死的,又打我那里?”屁股是真疼爱,火辣辣的。 第43章 心里很知足 天光大亮,已到卯时。此时的睿王府书房,一地狼藉,满是摔碎的瓷器,书籍!睿王红着双眼,端坐在那宽大的书桌后,他已经就这么坐着足足两个时辰。当他得知大长公主进了宁王府,并且被宁王扛去了寝殿那一刻,顿时怒火中烧,乱砸一通。然后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等消息!等李令月从宁王府离开的消息。 虽然,那个女人是他的姑姑,而且是他的亲姑姑,但,他的内心就是喜欢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发现自己心底,就已经有了那个比她大三岁的姑姑的影子,她芳华绝代的面容,婀娜有致的身躯,她的一举一动,都死死牵着他的视线。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已经容不下任何其它女子,纵然,他已经娶了王妃,纳了侧妃,但,那些女人在她眼里,也只不过如同花瓶里的花,虽好看,但却不值得他去采摘。他觉得,只有姑姑,才配得到他所有的爱恋。 “禀……禀报王爷!又有消息传来。” “她可是回去了?” “不……不曾,依旧还在宁王府。”睿王的心腹属下苏天鹏,咬着牙壮胆回禀。 “继续探!去,把落拓道人和薛灭给本王找来!” “王爷……”。苏天鹏眼中闪过震惊之色。 “按本王吩咐去做,李胤死,镇北军陈良辅再无任何借口,只能乖乖听李忱的话,李忱既然选择投效本王,本王也该给他点诚意看看。”李莙眼中恢复了神志。 “可……李胤这几日应该会忙着搬家,那风德老头也在他身边……。” “哼!找人继续盯着,搬家自然会忙碌,百密必有一疏,就算找不到机会,后日,就是他陪太子和献王读书的日子!”李莙伸手抓起面前桌上一只精美的茶盏。一夜之间,他已经摔碎了足足十几个。 苏天鹏垂手站着,站了大半夜,双腿已经有些酸麻,但他这个睿王府暗卫统领,整个王府上下眼里,睿王面前的心腹,依旧不敢乱动。听睿王如此说,深知李莙脾性的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试着问道:“莫非王爷是想……”。 “让落拓道人引开风德,剩下的交给薛灭去做!谁都知道,老二把自己的王妃输给了李胤,若是只死个李胤,虽然老头子会大怒,但他会想尽办法安抚下镇北军,可……太子若糟了池鱼之灾,那……皇后和高廉,不仅再也救不了老二那头蠢猪,甚至还会因此被牵连。”李莙声音里,没有丝毫感情色彩,就像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儿。 苏天鹏闻言,眼睛一亮,忙道:“王爷妙计,一石四鸟啊!除掉李胤,得到宁王府的支持,顺手除去太子,让二皇子背锅,还能搬到高家和皇后,之后王爷可就……”。” “你话未免太多了!”李莙冷哼一声。 “属下该死!王爷恕罪!”苏天鹏浑身打了个哆嗦,连忙跪地叩首,他真想把自己的嘴缝上,怎么一高兴就多嘴了呢? “昨晚那几个探子,和伺候着的几个下人们……”。 “属下明白,昨夜咱们王府遭了刺客,死了几个下人,属下会按王爷的吩咐,重重抚恤这些人的家小。”苏天鹏赶紧接口道。 “去吧!告诉他们,落拓道人那两个私生子,还有薛灭的女儿薛依依,本王会尽心尽力替他们照顾好的。” “是!”苏天鹏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但,当他抬起头,看向李莙的眼神里,却又满满的敬佩之色:行事果绝,狠辣,而且思虑周全,不念亲情,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该有的素质。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皇宫大内。隆德皇歪在养心殿的宽大龙榻上,眼神灼灼的看着两步之外,站着的那名身穿黑袍,面罩黑巾的精壮汉子,缓缓道:“朕不管昨夜都是有谁在盯着李胤,如今,朕只想知道,昨晚那女子到底是不是太平?” “回皇上,从那女子身形来看,不似太平公主,但……与那女子一同前去宁王府的,确实是韦香儿和韦佩儿姐妹两个。属下的人不敢靠太近,宁王麾下那几个女子机警的很。” “哼!废物!按你所说,太平此时应该还在宁王府?”隆德皇愤愤的骂了一句。 “是,并未见她出来,半个时辰前,除了宁王的侍妾紫钗,以及诗会上,分别从太子和裕王殿下手里赢去的赵国郡主,那两个花魁,带着几辆装满绫罗绸缎的大车,和二十名丫鬟仆妇朝春神湖而去之外,宁王府再没见有人出来。” 隆德皇略一沉思,直接朝外殿大声道:“高乐!去传旨,诏太平公主、高廉、陈文锦、长孙顺义、沈……算了!就诏这四人速速进宫,不得迟延。” “老奴遵旨!”高乐赶紧答应一声,扭动肥胖的身躯,出门去了。 “鬼影,派几个得力的人跟去春神湖!另外,你亲自走一趟宁王府!朕要知道,昨夜那女子,到底是不是太平!” “遵旨!”护龙阁乾部首领鬼影,赶紧答应一声,就要转身。 “慢!这几日……多派些人手,给朕好好盯着几位皇子!尤其是老二和老三那两个逆子!”隆德皇愤愤的道。 “是!陛下放心!臣这就把地煞派出去。” “嗯,有七十二地煞盯着,朕倒是能放心得下了”。隆德皇点了点头,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道:“明日太子和五皇子会去春神湖宁王府读书,让天罡暗中随行保护。”知子莫若父,对于李苕的鲁莽和嚣张,李莙那隐藏在乖巧,宽仁面具下的狠毒,他又怎会不了解?甚至,李莙那点心思,他隐约也能猜到些。 “是!陛下!”鬼影再次答应一声,然后悄然后退,隐去暗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孽障啊!逆子!”隆德皇低低的骂了一句,突然,那双本是无奈的眼神,瞬间被一抹厉芒取代:“太平,你最好不要逼朕!” “启禀陛下!大长公主、陈侍中、镇国公求见陛下!人已经在宫门外了。”外殿突然传来一声通禀。这宣旨的高乐怕是连宫门还没到吧? “什么?太平……快,宣!让他们到御书房见朕!来人!给朕更衣!”隆德皇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呵呵,朕就说,太平怎么会那般不知廉耻? 时间前倒将近两个时辰,李胤赤着上身,躺在榻上,眼看着床榻前,还带着几片自己唇印和淤青,玲珑浮凸,让人血脉喷张的玉体,缓缓被衣裳包裹起来,眼神中的火焰也逐渐消散。这女人皮肤也太好了吧?自己都没怎么舍得用力,居然还能在她娇嫩的皮肤上,留了几片淤青。 “你……都看了一整晚了,还没看够?”李令月回头看见他那双痴痴望着自己的眼睛,心里很是得意,但也未免羞涩浓浓。 “嗯……怎会能看够?她毕竟那么美!” “她?”李令月疑惑的问了一句,但随着李胤伸手指向自己身上的两个部位,瞬间羞赧不已:“臭小贼!不许作怪!” “喂!女人,我看你还真欠收拾!不长记性?方才不是还喊着太大了么?怎么这会儿又骂我小贼?要不要再重新感受……唔!”没等他说完,嘴便被两片润嫩滑腻给堵住。 良久,李令月吁吁细喘,已然星眸迷离的李令月,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把自己胸前那只作怪大手拽出去,咬了咬牙重新爬下床,再次收拾自己身上的衣裳。这件衣服,还是新的,紫钗还从来没舍得穿过,是李胤让紫钗亲自送进来的。李令月穿起来,还真的挺合身,其实,红袖的身材跟李令月应该更相近,只是那丫头除了耀眼的大红,几乎再没什么其它颜色的衣裳。 “你……今日之事,切莫让下人走漏了风声,不然你我都会面临危险,眼下,我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能跟他作对。”此时的李令月,哪里还有以往的半点端庄?简直就是个娇俏听话的乖巧小媳妇儿一般,就连眉宇间那总是消散不去的忧郁,也明显淡化不少,反而更添几分成熟的美艳。 “我不傻!现在跟他掀桌子,吃亏的只能是我!不过,我发誓,我不会负了你,迟早有一天,你要的公道,我会为你你讨回来。” “你……你莫要冲动,他并非表面上那般好相与的。” “我知道,我也有我的计划,既然你我已有了肌肤之亲,日后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记得,我不会连累你!更不会害你。”李胤郑重道。 “其实……我……不怪你!我……比你大了八岁,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能得你这样一句话,我……心里很知足。”李令月嘴上这样说,但眼角明显涌起一股酸涩。 李胤掀开薄薄的锦被,跳下床榻,从后边抱住她,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印下轻轻一吻,柔声道:“我虽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绝非那般始乱终弃的浪荡子,年龄差距,在我眼里狗屁不是,既然你我如今已有夫妻之实,我迟早会迎你进门,你不要再胡思乱想,日后,你只管开开心心好好活着,其余一切由我,相信我,我必定能为你讨回公道,若是连自己女人都无法照顾好,那还算男人么?” “嗯!我……信你!”李令月任由他抱着,用心感受着他怀抱里的温暖与踏实,在这个小男人身边,似乎她总能在不知不觉中感到心安,总会不知不觉对他敞开心扉。虽然,自己跟他之前并没有多少交集,虽然,到如今,跟他也不过几次相处而已。说起来,还真是可笑,之前那么多的才子俊彦,甚至北凉和燕国国君,都曾对她穷追不舍,但她非但根本不曾动过心,甚至还很是反感。没想到,跟这个小魔头不过只是见过廖廖几次,如今竟然跟他已有了夫妻之实? “唉!莫非是我堕落了?二十五年的清白之身,就这样给了他,可我却没有半点不悦,莫非他是我命里注定的魔星?”李令月如是想。其实,自从洛阳诗会第一次相见,她就对他颇有好感,诗会上,忍不住会出声帮他,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那句什么心存感念,无非是她自欺欺人般的借口。昨晚,她本无需要来,但她心里,竟隐隐怕他对自己心生怨恨,毕竟她阻了他求娶长孙无香,若是不曾动心,又何必会患得患失?只是她这动心,竟然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更没想到,这一来,竟然成了羊入虎口,自己二十五年的清白,就这样便宜了他这个小混蛋。若她执意不肯,他又怎会如此轻易得逞?而且,当他把她扛进这寝殿之后,他就完全变成了被动的。 第44章 还得负责插花 她帮他穿好衣裳,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服侍人,难免生疏,但她做的很用心,很细心。然后,他携了她的手,将她牵到铜镜前让她坐下,他拿起梳子,耐心的替她梳头,梳的极仔细,极尽温柔,温柔到仿佛生怕会扯到哪怕一根头发弄疼了她,梳好了她一头柔顺的秀发,仔细替她挽了个美人峨髻,顿时让她更添几分高贵,庄重感。再从桌上拿起金钗,步摇,为她轻轻插在发间。 她双眼一瞬不瞬看着铜镜里的他,他全程都是那样认真,那样专心致志,那样轻柔呵护,那样一丝不苟,而且她从他的眼神里,居然真的看到了根本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还有那浓到几乎化不开的柔情!这让她心里猛然惊颤不已,他是真的疼她的,她知道,那种宠溺到极致眼神儿,是根本装不出来的。就像小时候,父皇看她时的眼神一样,只是,那时候父皇眼睛里的疼爱,多的是慈祥;而此时他那疼爱的眼神里,多的是热切和呵护。呵呵,没想到,除了父皇,生平第一个会对自己宠溺到如此地步的,居然是一个比自己小了八岁的小混蛋? 梳好了头,他便拉开门出门去,只片刻功夫,紫钗和白狐引着香儿和佩儿进来,伺候她净面,施粉,妆奁是白狐刚送进来的,明显是全新的,连同之前他为她插道发间的那只紫金凤头八宝葫芦步摇,是他前几日去街上,亲自用心选的,原本是打算送给红袖那丫头的,那丫头每日梳妆最是精致。昨夜,紫钗听到王爷那句:“大长公主今夜不回公主府后,便自作主张,把这些东西准备了出来。 忙活了足足两刻钟。两刻钟她没再看见他,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就在她觉得心情竟然有些烦闷时,他那道玉树临风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看见那一袭熟悉的白衣,她心头的失落,瞬间一扫而空。她看见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墨影和黄衫,墨影手上,用托盘端着两付碗筷,还有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瓷盆放到了桌上,而黄衫则是把手里提着的一只精美食盒,也放到桌上,四样精致的小菜,一眼看去,便知色香味俱全。 “佩儿,你们去洗漱,我来给公主画眉!” “王……王爷……不不不,驸……驸马”。佩儿有些懵。 “驸马个头!我依旧是王爷!若日后要改口,也只能她变王妃,我还是王爷!”李胤瞪了一眼佩儿。 “公主殿下……这……”香儿迟疑着叫了一声李令月。 “他是王爷,还有!昨夜之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日后……嘶……你……”。这魔星,好好的干嘛要捏人家脸? “告诉她们!我是谁!你又是谁?” “你不就是宁王殿下么?这是我家公主……”。佩儿有些傻了。 “王……王爷……”。李令月知道他的意思,脸色羞红的抬头看着他,微微撅起嘴巴,满脸的祈求,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紫钗几个看的都有些心疼。 “天呐,这还是我家公主殿下么?”佩儿何曾见过公主这副模样? “就这一回!必须说!”某个家伙还真是铁石心肠。 “日后,他是……王爷!本宫……呃,嘶,你轻点捏,脸会肿的。”李令月用手捂着脸蛋儿,一脸哀怨。 “好好说,说清楚!”李胤眉间微微一皱。 “王爷真是好霸气哟!”墨影满眼的小星星。 “他是王爷,不会是驸马!我……我若能与他成亲,只能他娶我进门,而非我招他为驸马。”看着那年轻的眉宇间微微一皱,李令月竟莫名感到心底一疼,忙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公主……”佩儿赶紧一步迈前,仔细盯着自家公主打量。 “你……你这丫头,乱瞧什么?”李令月推了佩儿一把。 佩儿腾的站起身转向李胤,怒冲冲的道:“你你……你是不是给我家公主吃了什么迷魂药?还是施了什么妖法?还是……哎哟!” “你瞎说什么?快去洗手洗脸,一会儿天色大亮,可出不得门了!你想让我就这样在这里住着不成?”李令月拍了佩儿一下。 “去吧,再啰嗦,粥可要凉了!”李胤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向紫钗道:“钗儿,你们也去吧,吃完饭尽快准备,你们的早膳,在隔壁客厅,本王做的仓促了些,味道差了点,凑合吃吧。等搬到春神湖,本王好好给你们做顿好的。” “你亲手做的?”李令月心中一暖。 “王爷还会做饭?”香儿顿时双眼大睁,看着李胤,一脸的不可思议,别说王爷,即便是个刺史、太守,甚至知县,怕是也没有几个男人会做饭。 “哼,小看我家王爷了不是?这可是我家王爷亲手做的,看那几道小菜没?王爷一刀一刀切出来,洗干净做好的!我家王爷做的饭,可好吃了!尤其是那粉蒸肉,肥而不腻,香死个人!”墨影典型是被好吃的给收买了。 “别瞎说,明明水果蒸酿才是我们家王爷最拿手的,简直比酒要好喝百倍,酸酸甜甜,开胃又健脾,那可是一绝呢。”黄衫这几日,话好像变多了不少。 “还是糕点做的更好!”紫钗淡淡说了一句,但嘴角已翘起了个明显的弧度。 “什么叫你们家王爷?现在也是我家王爷了!”佩儿这性格,倒是跟青衣有点像,抓不住重点,还就会耍横。 “就是就是!王爷,你下回再做菜,可得记得让人通知奴婢,可不能偏心哦!”大长腿香儿嗲嗲的道。 “省省吧!我们王爷身边已经有了白狐那么个妖精,你除非比她还骚……”。青衣突然走进来。 “死青衣,说谁骚?别以为你做了王爷的通房……”。 “滚!”李胤赶紧大喊一声。 “王爷……奴婢日后一定是我家公主的陪嫁侍女,奴婢也能做通房……”香儿跟白狐绝对一类的,不仅都是一副烟视媚行,骚……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就连说话都一样的大胆。” “你都说了,日后!那得日……后再说,现在说个屁?”李胤翻了个怪眼儿。 “快走快走!再把王爷惹急了,日后可吃不上王爷做的好吃的了。”这丫头纯粹是个馋嘴婆。 “我想等公主吃完,好尝尝那道绿油油的菜,看着真好看,还油汪汪绿油油。”佩儿眼巴巴看着桌上的小菜,纵然被青衣往外推着,也是一步三挪。 “想吃就快点儿走,王爷做的多呢,咱们吃的,和公主这里的,可都是一模一样的。”墨影似乎已经跑远了。 “哎,你们慢点跑,我跑不快的!佩儿,你还要不要你亲姐姐了?你个死丫头,也跟着她们跑?不管我了?”香儿娇声道。 七个大丫鬟出去,瞬间清净了。 “来,我给你画眉……你这眉……不画最好,你这天生凤眉,最是好看不过。算了,来,先吃饭!”李胤打量了一番,直接牵起了大长公主的小手。 “哦,好!”奇怪,明明我比他大了八岁,跟他在一起,怎么总感觉我比他还小?总觉得我才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小女子? “来,这个粥里,有山药、桂圆,红枣好几样东西,还加了细肉丝和煮好的蛋,够清淡,也足够营养滋补,很合适早晨喝,来,张嘴……”。李胤把李令月按坐在椅子上,拿小碗盛了一碗粥,用小小的瓷勺舀了一点,先放到嘴边吹了吹,才递向大长公主的嘴边。 “好喝!”李令月很乖巧的听话长嘴,把粥喝进嘴里,咽了下去,瞬间美眸一亮,直接就把李胤手里的碗抢了过去。 “你慢点喝,小心烫!呵呵……。” “好喝!”很快就喝完一小碗,李令月又赞了一声,直接自己动手,又盛了碗。 “只喝粥哪里能吃的饱?拿这个小香酥饼,把这个,还有这个卷进去,来,吃这个!”李胤熟练的把包着肉沫酱,青菜条的小饼卷好,递给李令月,却见她此刻正死死盯着自己,两行清泪留下脸颊。 “怎么了?烫嘴了?还是咬舌头了?快给我瞧瞧。”李胤忙放下手里的饼,顾不得拿帕子擦手,直接将手在自己衣服上抹了两把,就伸手要去抱李令月的脸。 “呃……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被李令月抱住腰,而且,把脸埋进他胸前,肩头还在不停抖动。他有些懵了,怎么正吃的好好的,就哭了呢? “你真好!这是我长这么大,吃的最温暖的一顿饭,还是个男人,而且是我的小男人,亲手做给我的。” “呵呵,傻女人,这也值得你哭?”李胤伸出一只手臂,紧紧揽住她的香肩,一只手抚摸上那滑腻的脸庞,柔声道:“你连身子都给了我,我若再不知道疼你,那还算人么?这些,都是为夫心甘情愿做的 ,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疼,那还指望谁来疼?” “若有朝一日,我不再是公主,或者我老了,变丑了,你还会要我么?还会如这般疼我么?”李令月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盯着那张俊秀的甚至有些妖孽的面孔,轻声问。 “傻瓜,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公主的身份!你是我的女人,就算到我死那一刻,我都会一直疼你,爱你!就算有一天你老了,白发苍苍,我也会一样疼你,因为,到那时,我也老了!我也会白发苍苍了。” “我比你大八岁呢,总会比你先老的。” “呵呵,你呀,八岁而已,就算你比我大十八岁,在我心里永远也是一样的美。再说,我会比你老的快的,因为,以后,你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为夫除了负责养家,还得负责插花!” “插……你这个小坏蛋!我咬死你!”堂堂大公主李令月,又怎么可能笨的听不出这个坏蛋又在不正经呢?反正花已经被他插上了,随他怎么折腾吧,还能怎么样呢?谁让她就喜欢他的不正经呐?再说,旁人只看得到插花人的乐趣,又有谁知道,花也会因为被自己喜欢的人,用心侍弄她而高兴的很呢。 第45章 十贤女官 紫钗领着二十几名丫鬟侍女,出了即将变成李府的原北宁郡王府正门,一路沿着官道,朝城门而去。她要带人先行一步赶去春神湖,除了这些丫鬟仆妇,还有顾倾城和陈圆圆,赵凤璃也一起同行。 赵凤璃三女走到大门前登车,上车前,车厢里是空着的,因为车帘和车厢窗帘全都掀开着,里边有没有人,远远望去就能一目了然。只是谁也不会想到,有一辆车厢的最后侧,用一块跟车厢等高等宽的同色大布,隔了一个空间,而李令月就藏在那布后,那辆车正是紫钗要坐的。 马车行至朱雀大街,迎面正撞见大长公主府的车驾过来,显然,大长公主的车是要去皇宫的。紫钗自然需要把车停在路旁,给大长公主的车驾让路。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就在大长公主的车行至紫钗的车旁,两车即将相遇时,突然,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骚乱,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那骚乱吸引。原来,不知是哪里来的一个骑士,坐下马突然受惊,踢倒了道旁几个小商贩的摊子。 不过一眨眼间,大长公主的车驾便继续前行。而紫钗只觉得自己的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震动,便吩咐车夫一声,继续开始赶路。 “好俊的缩骨术!怕是比之墨影也丝毫不差了,还真是没想到,大长公主竟然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看来,得提醒王爷一句才是,毕竟咱们这么多人,之前可是连公主会武功都没看出来,更不知她如今是何境界。”紫钗看着车厢上那道窄小的车窗,不由暗暗思索。 护龙阁坤部,可是皇族暗卫,负责刺探消息,护卫宫中皇族安全,自然有着自己特殊的消息传递方式和联络方法。紫钗一行能遇到大长公主的车驾,自然是佩儿和香儿早就安排好的。 身为一名合格的谋士,在主公做出决定后,不能先想着让自家主公更该决断,而是应该首先想对应策略和方法,保障主公所决定的事能顺利进行,而且,要把所有可能产生的风险,尽量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把损失以及不利的因素和结果尽力缩减到最低。而那外表风骚透顶的大长腿韦香儿,无疑就是太平公主身边一名合格的谋士。 昨夜大长公主被宁王“强留”王府,韦香儿便开始琢磨该如何收场,并连夜跟白狐和紫钗等人订下了这应对之计,又利用特殊渠道,通知了大长公主府几个主事的心腹。其实,大长公主身边几个亲信心腹,那可不是一般人,怎会看不出公主的异常举止和对宁王的心思?纵然之前大长公主自己不承认,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更何况,如韦香儿,元玥,裴云笙这些个聪慧如妖的女子? 不得不承认,她们虽然也觉得,宁王殿下也确实称得上当今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确才华横溢,诗才卓然。但除此之外,她们并不觉得,他可以对公主殿下提供丝毫助力,至少就眼下而言,他没这个能力。可那又能如何?公主已然对宁王动了心还不自知,而且已经在逐渐陷进去 ,她们这些心腹女官,除了委婉的提醒一句,还能去强迫公主不成?毕竟,大长公主也跟她们一样,是女人。女人心细,也更懂女人对感情的执着,所以,她们不能劝的太过,也不忍心去劝。 就在紫钗带着藏了大长公主的车出王府不久,太平公主府门前,那辆大长公主专属车驾,也朝着皇宫而去,而公主车厢窗帘,一如既往的紧闭,只是坐在车驾前的两个人,换成了让京城整个官场都暗暗皱眉的秦槐,以及有“面如菩萨心如蛇蝎”之称的女官元玥。这两个,可比韦氏姐妹要有名的多。一个手段毒辣,一个心如蛇蝎。而正因为李令月身边,有着这一群女子的存在,让隆德皇李昶有所忌惮,因为有人曾言:天下女子智计超群者,皆在太平一府。 李令月的太平公主府,可是仪同三司,内设官职。只不过,公主府所有官职,全是清一色的女子。京城朝臣,大小官员,都知道公主府中一卫两法,三智四政合称十贤女官,个个都有着不俗的实力。最让人头疼不已,且闻之色变的,当属三智之一的公主府军师祭酒元玥,四政之一的公主太傅颜真定,还有那两法之一的法曹参军秦槐。 隆德皇宣长公主、陈文锦,长孙顺义进御书房见驾,刚进御书房,恰好就看到了跟在李令月身后这三个女子,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太平,陈侍中,老国公,你们今日怎么凑在一起来见朕了?赐座!”隆德皇一脸春风和煦。 “回禀陛下,臣和镇国公,可是受大长公主相招来,说是有要紧的事儿跟陛下商议。”陈文锦一边坐下,一边苦笑着回答。 长孙顺义更是直接落座,捋着胡子,抱怨道:“今日本不上朝,老臣原想着趁在家歇息,寻个由头收拾我那不成器的孙儿一番,不曾想,大公主令人来请,说是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议,非得让老臣这老胳膊老腿的再跟着跑来。我说太平女娃,老头子可是得罪你了?你非得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散架?” “咯咯……老国公,今日这事儿,还真少不得你老人家。”李令月今天心情格外好。 “太平啊?今日进宫到底所为何事?要把侍中和老世叔一起找来见朕?朕可没做过不妥之事,你……。”隆德皇扫了一眼太平公主身后三女,不由缩了缩脖子。别看这几个女子个个长的如花似玉,可都难缠的很,直言犯谏,甚至比御史还厉害,朕可是早就领教过多次了。 “启禀陛下,今日臣妹请朕国公和陈侍中一同来见驾,是为了两件事。其一,是为门下给事中宋庭芳为首的京都宋家,违背律法一案。宋家欺上瞒下,贪墨公银,蓄养私兵,勾连外藩,怂恿皇子,欺男霸女,作恶多端,而且牵连甚众,朝野官员,军中将校与宋家有勾连者,多达近百人之众。臣妹虽早有察觉,却也不敢想宋家竟有如此般大胆,有如此通天之能!护龙阁所属历时一年多暗中查探,如今已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之所以请陈侍中和老国公一同前来,是因宋氏一门违律之逆,与丞相门下和尚书令沈兴元,甚至跟苕儿、莙儿和葶儿皆有些关联,臣妹不敢自作主张,而且,此案还涉及扬州宋王宋宏晟、北疆常山郡王李忱。如今这满朝文武,能让臣妹可信者,也仅有侍中和老国公了。” “啊?宋庭芳不过是区区门下给事中,他能有如此能耐?还牵涉如此之广?太平,你没弄错吧?他……他宋家,有这般天大的本事么?” 李令月闻言不答,只是扫了一眼身边站立的颜真定。颜真定便轻轻向前一步,轻声道:“启奏陛下,宋庭芳虽只是从五品的门下给事中,但宋氏一门在朝野为官者,足有数十人,其中有礼部郎中宋孝庭、太子府司马宋子凌,祁王府主簿宋庭华、裕王府长史宋孝廉、户部郎中令宋子善,兵部调度郎宋子昂,尚书台议政使宋子钧,前军营副将宋孝泉,京都九门副统领宋子衷,扬州荡寇将军宋子波,宁州黎阳太守宋庭生。”说完,颜真定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朝隆德皇躬身平举:“这是奴婢从兵部和吏部查到的名单,还请陛下御览。” 隆德皇暗暗一惊,忙吩咐高乐:“还愣着做甚?呈上来!” 高乐赶紧一躬身,颠儿颠儿上前接了,转身呈送到御案。 “哼,吏部失职!吏部失职啊!小小一个宋家,竟能参知我大唐朝野数部衙门?”隆德皇仔细看了一眼那名单,涉及尚书台,门下省,户部,礼部、兵部、工部、太子府,诸皇子府……。大大小小要害衙门,军营都有宋家的影子。 “陛下……宋氏弟子入仕者,有数人是丞相过问选拔,还有……”颜真定退回李令月身后,而元玥又站了出来,当提及丞相时,高乐明显一动,似乎是惊慌了,他可是出自丞相高家啊。 “哼!好!好的很!还有什么?全都如实禀报朕知道。”隆德皇脸色一沉。 元玥看了一眼大长公主,才继续道:“还有……近半数,是尚书令授意拔举,而且这后面还有……还有……青州王的影子。” “啪!”隆德皇闻言猛然把那名单拍在桌上。 “陛下,宋家图谋不轨,证据确凿!”元玥退回去,换秦槐站出来了,边说,边掏出一个本章,这回高乐倒是没等吩咐就赶紧接了本章,转呈给了隆德皇。 “祁王府主簿宋庭华,礼部郎中宋孝庭、裕王府长史宋孝廉、皆丞相门下,多次怂恿祁王、裕王殿下暴虐杀人,致使六人惨死祁王府;其中还有县令一人;宋庭华狐假虎威,数次借祁王殿下名号,强抢良家女子,致死人命,宋孝庭借裕王之名,大肆敛财,收收贿赂,逼迫官员进献珍宝钱财达三百余万两;宋孝廉更是买通宫中掖庭令,将宫中女子五十八人私卖出宫,其中有宝林一人,尚宫三人,秀女十一人……。”秦槐条条奏报,听得众人皆心头剧震,杀人,强抢良家女子,逼良为娼,当街杀人,逼死朝廷命官,贪墨银两,私售军器,私售战马,这宋家之人果然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门下给事中宋庭芳,黎阳太守宋庭生,暗中招引北疆常山郡王李忱,与睿王殿下私谋结盟,睿王助李忱得宁王王位,等必要之时,李忱率镇北军南下……马踏京师,逼……逼宫篡位!宋庭芳已供认不讳,且有宋庭芳与宋庭生,李忱、来往密函数十封,经护龙阁查验无误。扬州荡寇将军宋子波,怂恿宋王宋宏晟起兵自立,宋宏晟已暗中交好东楚,情愿割据扬州,像楚国称臣,宋子波已私畜甲兵三万余,散落大江之上扮做流寇为隐;尚书台议政使宋子钧,前军营副将宋孝泉,京都九门副统领宋子衷,皆……皆尚书令心腹,暗中听令于青州王,青州王若兵进京都,此人便为内应!太子府司马宋子陵更是收买刁奴,下毒谋害太子,太子中毒已有一年之余,宋子陵实为……祁王麾下!。” “马踏京都!逼宫篡位!毒害储君、残害手足、发卖宫妃……睿王、祁王、逆子,逆子呀!咳咳……”隆德皇气的须发皆张,脸色更是憋的通红。 第46章 朕还有何人可信? “陛下息怒,如今宋氏一门中,所有在京官员已尽数收押,已不足虑,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乃是为权势所迷,受小人教唆,也未必便真有那般蛇蝎心肠,敢做那些谋害皇族,丧尽天良的畜牲之行!陛下不必心忧过甚。”李令月适当的插了一句。 隆德皇闻言却更是气愤不已,颤抖着声音冷笑连连:“狼子野心……畜牲行径……呵呵……呵呵……”。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京城隐患虽除,然扬州宋宏晟野心勃勃,反迹已显,不可不尽早防范;北疆更是不容有失……陛下,当早做决断呐!”镇国公更忧心的,是边疆安稳。 “陛下,臣以为,杨州宋宏晟之祸最甚,当尽快下手剪除。臣有一策,可定扬州,只是需一陛下心腹忠勇之人去接掌扬州,此人不仅要忠心不二,更需具治军之才。”陈文锦略一沉思急忙进言道。 “说!”隆德皇似乎情况有些不好,脸色阴沉,气喘吁吁。。 “启奏陛下,丞相奉诏前来,正在殿外候诏。”有小太监进来禀报。 “让他跪着!”隆德皇怒吼一声,显然已经怒急,而且,似乎很是难受,正极力忍着 “陛下……”李令月眼神关切的唤了一句。 “传朕旨意,宋氏一门尽诛九族,丞相高廉,尚书令沈兴元,有负众望,着归府思过,不得朕旨意,不得入朝。裕王,祁王即日起禁足,睿王……睿王进宗正寺圈禁,着……禁军左营,接掌宫城防御,殿前司受……太平公主节制,护卫内庭。着禁军前营接……接掌京城……咳咳……哇!”隆德皇实在被气的不轻,尤其是因为睿王李莙,竟然有逼宫的打算?只觉胸口似撕裂般火辣辣的疼疼痛,强撑着做出妥善布置,只是话未说完,便觉胸口翻滚,有一股腥咸的东西自胸部上涌,再也忍不住,猛然喷出一口鲜红。 “陛下!”高乐看着吐了血的隆德皇,吓得顿时酥了腿。 “皇兄!”李令月几步上前,一把将高乐推开,赶紧扶住了隆德皇。 “陛下!善保龙体要紧啊!“镇国公胡须抖动,有些手足无措。陈文锦更是直接跪倒在隆德皇脚边。 “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传太医啊!”李令月娇声急切的朝两股战战的高乐怒喝。 “是是是,传太医,传太医!快去,速速传太医来!快些!让太医院所有人都来御书房!”高乐终于回过神,用尖细的嗓音高喊。 “慢着!高公公,陛下龙体欠安,今日所议之事,若走漏半点风声,本宫让你和这满殿所有公奴,全都去侍奉先皇!”李令月双手扶着隆德皇双肩,冷声道。 “老……老奴遵公主令,大长公主放心,老奴知道死活!” “无……妨!让朕……说完!传朕旨意,即日起,朕于养心殿养病,非诏任何人不得来见,朕养病期间,由……侍中陈文锦,暂领丞相事,镇……镇国公督举国军事,太子做朝听政,太平公主……太平公主监国。”隆德皇脸色苍白,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龙椅上。 “陛下,宋氏牵连极广,丞相与尚书令皆停职思过,六部官员急需重新核查,臣……臣一人之力实在分身乏术,请陛下……”。 “呵呵,朕何尝不知?只是时至今日……朕还有何人可信?连朕的儿子都想要逼宫,朕还能信谁?”隆德皇颇有一种英雄迟暮,有心无力之感,而且,似乎胸口更加憋闷了。 陈文锦愣了片刻,还是壮着胆子道:“陛下,恕臣直言,此时非是拘泥于可信与否,眼下当择可用之人用之,待将危机平定,可再另择可信之人以代之。” “你……你说,何人可用?”隆德皇强撑着精神道。 “陛下,老太师乔玄,虽已致仕数载,然太师德高望重,满朝文武无不敬佩,可使之入朝与臣共领内阁。” “准……”。 “长信侯耿延年,军功卓着,又素来对陛下忠心耿耿,且,其从不与任何皇子有所交往,可使之入朝,随镇国公统军分忧。” “好!此人可大用,朕本欲让他致仕两年,留待日后辅佐太子,看来……咳咳……是等不得了。” “禁军统领高擎,高掣,一向态度不明,又是丞相近族……为眼下时局考虑,臣斗胆进言,暂罢其职,以驸马都尉长孙无病暂代其职。”陈文锦说完低头。 “朕的……乘龙快婿,朕信得过,准!”隆德皇实在没了力气,直接半躺在龙椅上。 “臣……臣冒死进言,请陛下招宁王李胤入朝!” “不可!”李令月娇喝一声。隆德皇也蓦然睁开了双眼,瞪着陈文锦。 “陛下,宁王近来才华大彰,名声鹊起,为天下诸多士子所追捧敬慕,若他入朝,可安天下文人之心。陛下,臣……臣欲借宁王之权,罢黎阳太守宋庭生,以断李忱一臂;再使其诏抚镇北诸军……可观北疆之动向。宁王身在在朝中,对镇北军及宁州下王令,名正言顺!且……有利北疆安抚,更可借机……以观其心!”陈文锦终于说道。 “陈侍中……此言休要再提!李胤……此时怕是……他……怕是不会奉诏了。”李令月低下头,轻声道。 “太平……咳咳……这是何意?” “陛下……臣妹见事涉宁北疆,李胤虽未必知晓其中关窍,然,其毕竟是当今宁王,因此,臣妹昨晚便已派佩儿,香儿和酷狄丝……去了宁王府,借……借陛下威名令其在府中不得外出,并搜查其府邸,监……监视其来往信件。此时酷狄丝三人,尚在他府上。”李令月没怎么当众撒过谎,说话未免有些心虚,倒是让人觉得,她是在后悔自己的举动。 “呵呵……咳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好!太平……无需担心,你也是为朝廷设想!朕……朕也想看看,这个宁王……到底有几分本事。陈爱卿,依你之意,当使……使李胤为何职务?” 隆德皇并非是个没主见,极容易相信人的,他反而跟许多帝王一样,生性多疑,但,李令月虽然死攥着护龙阁半数权柄不放,这些年来所作所为,还真没有丝毫差错 也从没表现出半点倨傲,反而处处维护皇族,维护他这个皇帝。至于时而对他这个皇兄爱搭不理,在隆德皇看来,不过是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偶尔耍个小性子罢了,妹妹么?不都是喜欢跟哥哥闹小性子的?若不是看她这些年一直全心全意替自己分忧,竭尽全力维护皇族和朝廷,而且颇有些政治头脑,你真当皇兄没办法把护龙阁全部攥在手里? 而且,这些年来,皇妹极少与朝臣有所关联。多少才子勋贵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的争抢着讨好,想要能俘获芳心一亲芳泽,有幸做大长公主入幕之宾,但皇妹却从来都对任何人不曾假以辞色。 李胤?不过区区毛头小子,虽有才华,也甚是英俊,可年龄却比皇妹小了足足八岁,皇妹自小便不是那种随意、无脑的女子,她不会猜不到皇兄我对李胤、对宁王府的用意,更不可能背着哥哥,跟外人亲近,所以,当隆德皇听到汇报,说大长公主深夜入宁王府,一夜未归时,心里本就是不怎么相信的,今早探子也证实,“大长公主”一直不曾在宁王府出来,可转眼功夫,皇妹已经到了宫里,可见那去宁王府见李胤的,绝非皇妹,否则,她还会分身术不成? “臣……臣死罪!请陛下授李胤参政之权,暂领尚书令!且……由太子直属!” “尚书令?那小子可还不到二十!”镇国公惊叫道。 “呵呵……咳咳……太子直属……陈爱卿……有你辅佐……实乃……实乃朕此生之幸,我……我大唐之幸!准!你替朕拟旨吧!”隆德皇说完,再次合上眼。 “太医怎么还没到?混账,都是死人么?去催!去!快去!告诉他们,再敢迟疑半点,本宫今日就砍了他们!”李令月的声音,让人听着都感觉揪心。 隆德皇闭着眼,抓着大长公主手臂的那只手,却不由自主抓紧了一些:“皇……妹,莫急……咳咳……速着太子……入宫!” “来人!速去,诏太子入宫!要快,对!用陛下的御车!用陛下的御车去接太子!” “是!” “陈侍中,老国公,就依陛下意思,派人诏乔太师,长信侯,宁王,长孙无病速速入宫治事吧。” “公主,其他三人一纸诏书可定,这宁王殿下那里……怕是还得您或太子去走一趟了,呵呵……毕竟昨夜公主才将其禁足……”。 “不必了!秦槐,你去,就是陛下和本宫招他入宫,他敢有半点推辞不来,直接砍了!若他奉诏,为了我李家江山,本宫会亲自到宫门口去迎他,向他赔礼道歉!”李令月恨恨的道,但双眼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闭着眼的隆德皇。 “这……唉!但愿他能知道好歹!”镇国公无奈的道。 “太医可到了?高公公,派人再去催!来人,取御辇来,把陛下抬回养心殿,着人好生侍奉着。” 四名年轻太监进来,把隆德皇抬去了养心殿。 “走吧!随本宫去宫门口,迎太子!元玥,拿本宫令牌,去见文信伯,令他封禁内宫!令各宫各殿不得随意走动,违令者……以违反宫归交慎刑司问罪。这些日子,整个内宫一应事物,就暂时交由你处置。” “奴婢遵令!只是……沈贵妃和皇后娘娘……”。 李令月微微一皱眉,看了一眼陈文锦。见后者并不做任何示意,李令月试着道:“去请苏惠妃……” “唉!丞相和尚书令已被陛下下诏停职,皇后与沈贵妃皆该回避,可睿王已被圈禁,苏惠妃更不宜主理内宫。殿下,不如请华妃娘娘暂领六宫,华妃娘娘不属任何世家 ,由她来暂时统领六宫,任谁也挑不得理。”陈文锦见左右只剩下大长公主和镇国公两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李令月支了个招儿。 “华妃?她泥佛似的个人,怕是禁制不得宫中那些刁奴”。李令月有些疑惑。 “走吧,太子应该快到了,陛下养病,我等终归是外臣,这内宫中一应事物,不便多言。”陈文锦摇了摇头,朝宫外走去。 第47章 你得容我缓缓 半个时辰后,太子李苒已坐在了三大外殿之一的崇明殿上,陈文锦、镇国公,大长公主,与刚刚奉诏进宫的长信侯耿延年,长孙无病,以及文信伯林若海,淮安伯薛文刚,分列两边。大内总管高乐,奉隆德皇口谕,在太子身旁侍奉。其实,谁都知道,隆德皇将自己的贴身太监放在太子身边,用意不过有二,其一,让所有人都明白,此时的太子,完全可以代表陛下的意思。其二,高乐可以将朝堂上所有事儿,及时的一五一十汇报给隆德皇知道。 “启奏太子殿下,前太傅、白马书院院长乔玄,宁王李胤,殿前侯招”。 “快请!不,还是本宫亲自去迎!”李令月猛然起身,快步走向殿外。 唉!大长公主还是没能耐住性子。陈文锦看着李令月那婀娜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崇明殿前,李令月一袭紫色宫裙,端庄温婉,缓缓走向十步之外的两道人影,身侧,一袭官袍的陈文锦,一副儒雅之相;身后则跟着她的心腹女官颜真定和元玥两人。 老太师乔玄略前李胤半步,两人并未有任何交谈。原本,李胤是想打个招呼的,但,在看到老头子那一副不屑的神情后,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识趣的退开了半步。 陛下的圣旨中说的明白,朕体稍恙,太子即日上朝听政,太平大长公主监国,着老爱卿即刻进宫协领内阁,与陈文锦、长孙顺义辅佐太子处政。 乔玄见大长公主亲自出迎,顿时眉开眼笑,而且很是自得的瞥了一眼身侧那年轻小子。对于自己的弟子宋孝陵,因李胤的缘故被大长公主斥责,宋家因此获罪一事,老头儿虽不曾多言,心里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的。如今见大长公主亲自出迎,自然心中很是得意,不屑的瞥了一眼李胤,那神情,分明把心里的话全都写在了脸上:诗写的是极好的,可再好又如何?瞧见没?老夫一生为官,桃李满天下,如今连大长公主都要亲自迎接。你这娃娃,还是该好好做人,莫要凭一时风头,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呵呵,老朽何德何能?岂敢劳大长公主降阶相……嗯?”乔玄刚拱手,却见大长公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似乎……不是对他,而且也似乎并非朝他走来?不是似乎,确实不是向他而来!因为,在他呆怔之中,大长公主已经微笑着朝李胤而去。 “老太师,学生有礼了。”陈文锦不着痕迹的微微扫了一眼李胤,走到乔玄面前,拱手下拜。 “哎?陈侍中智谋国人,忠心国事,一向深的陛下恩宠,老夫行将朽木,何敢受你这弟子礼?”乔玄像个老小孩儿一般,堂堂侍中,朝堂三辅之一,向自己执弟子礼,这是何等荣耀?老头儿瞬间觉得,自己还是极重要的。 “老太师一生谨慎,为国操劳半生,又执教白马书院,为我大唐教出万千青年才俊,此等风骨,令文锦着实钦佩,哦,此地非是你我闲话之所,太子殿下尚在殿内翘首盼太师归朝,老太师还是快随学生入内相见吧。”陈文锦含笑道。 “呃……”乔玄转头看了一眼李令月。 “哦,大长公主是有些话要交代宁王殿下,你我还是先进殿去见过太子吧。”陈文锦说着,便转身朝崇明殿走去。乔玄,也只好跟了上去。 “果然如你所料,他被气的吐血病倒了。”李令月凑近李胤身边时,低声道了一句。 “他这般容易就答应让我来参与朝政了?”李胤边说着,边朝李令月抱拳行了一礼,这自然是做给周围人看的,这可是皇宫,虽是外三殿,这周遭,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在宫门外相遇时,我将你之谋划,告知了侍中。” “大唐第一谋臣陈文锦?他是你的人?”李胤惊问。 “也算不上完全是我的人,但他保的是太子!” “你就不怕他如实告诉皇帝?”李胤知道李令月不会这般糊涂,她敢这样做,自然是有所倚仗的,李胤之所以会这样问,只是想知道她的倚仗是什么。 “一两句话说不明白,此地也非长谈之所,改日,我再细细说给你知道。”李令月看着他那张如玉面孔,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柔情。 “改日……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得容我缓缓,腰有些受不住。” “嗯?呃……你!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些,这可是宫门前,你也敢胡闹 ,不要命了?”李令月风情万种的瞪了他一眼。,双颊不由一红,听他这般没给正经,脑子里不由闪过昨晚某些情景,这坏东西,年纪轻轻也不知哪里学来的那些作贱人的招数。 李胤只是轻轻一笑,没再继续调笑,毕竟眼下不是时候,举步与李令月并肩而行,边往里走,李令月边小声跟他说着之前跟隆德皇等人商议的决定。两人故意放慢脚步,李令月又说的极快,李胤全程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听着,等到了殿门,该交代的,李令月已经基本说清楚。她您不担心李胤会出了乱子,毕竟借宋家之事,让皇帝难受一段时日,并趁机打压向来嚣张跋扈的裕王和祁王这计划,就是他想出来的。 昨夜云收雨散,两人相拥着聊了不少。李胤只是简单提了个框架,李令月自己在脑子里便把整个计划全部细化完善了。而且,还没等到吃早膳,就已经让佩儿设法通知了陈文锦和镇国公,一同前往皇宫。 打压裕王和祁王,是因为李胤知道,这两个皇子整日嚣张跋扈,欺男霸女,欺压良善,平日做恶不少,对于这种祸害百姓的,李胤向来非常厌恶,让隆德皇加以管教和惩治,也是对百姓的一种保护。而刻意针对睿王,则纯属是出于私心了,他虽然不确定,但,李莙看李令月时,眼神里那种炙热,绝非是出于亲情,李胤很是不爽,毕竟李令月如今已经是他的女人,他可不允许其它男人惦记自己的女人。 而且,根据李令月掌控宋家的罪证来看,李莙确实跟北疆的李忱暗中有所勾连,图谋宁王之位?呵呵,到了老子手里的东西,还想从老子兜里再掏出去?你们还真是想多了!既然你们惦记老子的王位,还觊觎我的妞儿,若是不给你们点教训,我岂不是白接了这宁王的名头? 于是,李胤借着温情之余,便有意无意的从大唐江山安危说起,李令月对于朝堂江山,内心有着很深的牵绊,自然很是关切。然后李胤又说,若把睿王勾结李忱一事,稍微夸大一点,说成李莙在旁人怂恿之下,有逼宫夺权之意,隆德皇肯定会受不住打击,毕竟被亲人背叛的滋味,任谁也不会能好受。让皇帝也尝尝被亲人“迫害”的滋味,正好可以替他的“月儿”出一口恶气!果然,在江山稳固和趁机报仇,这两方面的吸引之下,李令月就真的按他的计划付诸行动了。 迈步入殿,李胤直接来到太子李苒面前,下拜:“臣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弟无需多礼,父皇突然患病,还需多赖诸卿鼎力相助,将一应朝政打理清楚,莫要辜负父皇信任才是。” “为君分忧,尽心王事,乃臣等之本分。殿下无需多言,臣必尽心竭力,万死不辞。”乔玄老头儿很是热切的表态。 “好!既然诸位已至,那,高公公就请宣旨吧。”太子有些得意的朝高乐喊了一声,那神色,很是不屑。让李胤看的一阵失望。 “老奴遵太子殿下教令。”高乐面上一副恭敬之态,但眼角却划过一丝怨色。 “陛下有旨,宁王李胤,老太师乔玄,驸马长孙无病,长信侯耿延年接旨。”太子当先,所有人等全部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恭微恙,需待静养,然国事时不可废,朝政不可搁延,特着太子即日起坐理朝政,太平大长公主监国,镇国公长孙顺义……”。 圣旨听着很是让李胤头疼,但其中精要却是听得明白清楚。无非就是令镇国公提调军马,长信侯协助;太子李苒听政,李令月监国、陈文锦权代相位,与乔玄老头儿共领内阁,自己暂领尚书台,辅佐太子治理国事。令李胤没想到的是,隆德皇还真够利索,直接把禁军五营军权交到了长孙无病手里。更没想到的是,居然直接给了李令月监国之权;而自己,初入朝堂,就给了尚书令的职权。看来,皇帝这回是真给伤着了,而且伤的不轻啊! 听完圣旨,乔玄有些迷糊,他还不知道宋氏一门会牵出这么多事儿,更是想都不敢想,皇上居然直接下令将丞相、尚书令停职,三个皇子亲王,两个禁足一个直接圈禁,这可是天大的变故啊!闹不好,足以让江山动荡,国本动摇。 “敢问太子殿下,陛下让臣等统领内阁,命宁王暂令尚书台,那……那丞相和沈尚书……?” 没等李苒答话,李令月已经蓦然看向乔玄:“老东西!你还有脸问?你可真教了个好学生!本宫处置了宋家宋孝陵,听说你还不乐意?还发牢骚?丞相和尚书令就是因宋家牵连,如今被陛下敕令在家停职思过!若不是陈侍中和太子力保,就算陛下不罚,我也得把你那把胡子薅光!” 乔玄闻言,下意识的赶紧抬手捋了捋自己那一缕花白长须。有些惧意的往后退了一步:“大长公主,老臣好歹也教了你几年书,老臣这胡子,都快让你薅秃了,你就饶了老臣吧!” 第48章 还敢倚老卖老? “混账!混账啊!逆臣!狼子野心,无君无父,无法无天,简直丢了读书人的脸面,丢了为人臣子之心,该杀!该杀呀!”半刻钟后,听完镇国公简单说完宋家乱国,以及所涉亲王,朝臣人员之后,乔玄气的抖着胡子连连高声喝骂,至于他到底是在骂的谁。 “敢问太子殿下,陛下可曾说过,令臣以宁王名义,下令将宁流两州、宋庭生一党罢官问罪否?”李胤看完手里宋家罪证及同党名录后,不假思索的问了一句。 陈文锦不等太子回答,就抢先回道:“陛下不曾明言,因太祖皇帝有遗诏,宁王府总领宁、流两州军政事,两州一应大小官员及镇北军将校,皆由宁王一人任用处置,宋庭生乃宁王府所属,陛下自然不便插手过问。不知宁王殿下欲作何处置?” 李胤抱拳向天,以示对皇帝的尊崇道:“太祖皇帝虽有遗诏,然,宁王府乃大唐之臣属,自当秉朝廷法度,遵朝廷号令,陛下对宁王府如此宽仁信任,臣又怎会不知好歹?宋庭生妖言惑主,私交朝臣,怂恿皇子为恶,论罪当凌迟!臣即刻便可写下宁王令,差人八百里加急,递送邺城!勒令邺城,将宋庭生一党,几其亲眷,全部递解来京,交陛下处置,如此逆贼,当伏国法,既可明正典刑,也可令天下宵小皆知,大唐无二法,凡我大唐治下,无人可置身朝廷法度之外,宁王府自然也在此列!” “宁王弟如此忠心,孤甚是欣慰!那就照宁王弟所言处置吧”。太子喜笑颜开,一脸得意。 “殿下容禀,写此王令,极易!然,臣久在京师,向来与邺城少有联络,北疆宁王府所属上下,及军中大小将校,几乎无人与臣相熟,故……臣之王令发之易,若要宁州上下无不遵从,怕是……宁王印又不在臣手,臣之威望不足。若王令到邺城,有人不予置评……臣颜面扫地事儿小,有损朝廷威严事大,因此,臣有一请求!还请殿下恩准!”李胤朝太子躬身抱拳。 “莫非宁王还敢不遵王令,抗拒朝廷旨意?”乔玄老头子颇不以为然。 “本王只能保证我自己不会,他们敢不敢,本王可不敢断定,毕竟本王五岁便移来京城,在陛下膝前成长,对邺城所知不多,老太师不妨去邺城走一遭试试?” “若陛下有令,老夫……”。 “若陛下有令,让你去邺城,就凭你这副没眼力见的劲儿,只怕连黎阳都到不了,就得被人家一箭射杀在祖龙河里!”李令月白了他一眼。 “王弟但说无妨!”太子毫不在意的一挥手,那神态,仿佛他如今已经是一言九鼎的大唐皇帝一样。 陈文锦急忙追问一句:“莫非宁王是想亲赴邺城一行不成?” 李胤闻言道:“非也,本王虽受皇命,承续宁王之位,然如今更身受皇恩,受陛下之令暂代尚书省。于臣而言,宁王府事属家事,私事;而陛下旨意,朝廷政务属国事,公事。臣虽愚钝,也知家国天下,无国何以有家?又岂敢以私废公,置陛下恩眷与朝政不顾,而先就邺城处置府务?” 陈文锦闻言暗暗长舒一口气,嘴里道:“宁王殿下公私分明,尽忠国事,臣实在敬佩,不知宁王殿下欲请太子准殿下何求? 李胤转向李苒,再次抱拳:“臣斗胆,请殿下下教,让赴宁州使者,至邺城后先以朝廷名义,礼拜太祖皇帝遗诏。待其拜聆太祖遗诏之后,再将臣之王令当众宣读,此事必可成!” 李苒刚要开口,就见陈文锦又道:“不知宁王殿下,以为朝廷当遣派何人往宁州为妥?” 李胤不假思索的道:“此人不拘官职大小是何出身,唯有一样,需是宁王府所属可信之人,还需由臣府上管家一同前往。臣府老管家风德,早年常在邺城,跟随先父身边,邺城府中上下无人不识,就连镇北军中诸将,如陈良辅,吴贵等八大副将也多与之熟络,由他陪同,可使邺城一众尽信是本王所遣,不会使邺城妄自生疑。” “宁王所言极是,由风德随同倒是再好不过,只是这使者人选……,殿下可有合适人选?”李令月也问了一句。 “要说最为合适之人,莫过于臣之姨丈,前兵部尚书白敬亭;和前车骑将军柳铭瓒。这两人,一个是先父连襟兼挚友,一个与先父有八拜之交,又是儿女亲家!若得此二人其一为使,必事半而功倍,再合适不过。” 太子叹了口气道:“可惜柳将军五年前便已于函谷关外阵亡,白尚书患病多年,听说近来更是不大好,怕是已到了弥留之际。这两个……都指望不上了。” 镇国公长孙顺义突然道:“老臣倒是想到一人,或许可行。” “谁?”李令月急问。 “昔日老宁王于皇族中有一挚友,此事陈良辅等镇北诸将皆知,且此人威望颇高,若由他去,定可令北疆诸将信服,也可名正言顺拜请太祖遗诏。且此人素来行事稳重,待人亲和,更有机变之能,必能胜任!” “镇国公所言,莫非是任城王?”乔玄突然道。 “任城王爷?”太子李苒和李令月皆疑惑的问道。 “不错,早年间,先宁王曾于沙场上救过任城王性命,他二人堪称莫逆,三年前先宁王饮恨疆场,任城王闻讯痛哭不止,并亲赴北疆吊唁,回京后便开始闭门谢客,并且辞了手上职权,再不问政事。若请陛下下道旨意,使任城王前去邺城,他必能欣然领命,因为,先宁王陵墓在那里,事关宁王府的基业,就算是为了旧友后人,他一定会答应去的。”长孙顺义看了一眼李胤。 李胤略一沉思,点头道:“若是如此,自然再好不过,不过,为保险起见,我以为,最好再从白家和柳家各择一人,陪老千岁一同前行。柳家小姐,毕竟是与我宁王府订下婚约的姻亲之家;白尚书与我爹既是连襟又是挚友,有这两家的人跟着,我那三弟若不想把所有亲朋都得罪光,必定会有所忌惮。” “这……此事,还需待我回禀父皇决断……”。 “如今陛下病着,自然该是太子殿下做主。若事事都去惊动你父皇,让他如何安心养病?”李令月年龄虽比太子小五岁,可这气场,却比太子强太多。 “姑姑教训的是,那既然如此,依姑姑之意……。” “宁王所议,并无不妥,本宫以为,可!” “臣也觉可行!”陈文锦也赞同。 李苒这会儿脸上倒是没那么得意了,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劳烦……陈侍中安排,柳、白两家的当家的跟任城王爷去一趟邺城。晚些时候,孤就去禀明父皇,请任城王尽快动身。” 李胤又拱手道:“殿下,臣还有一议,请一并代为奏明陛下,臣……斗胆,请陛下降旨,让丞相回归朝堂。” “什么?宁王!陛下刚下旨让高……丞相在府内思过,你……竟然想让陛下出尔反尔?你是何居心?眼里还有没有陛下的威严?”乔玄吹胡子瞪眼的大声道。 李令月也是眉头一拧,不知道李胤为何会有此一议:“宁王,高丞相身涉宋家一案……你……”。难道他真的对裕王妃有意?爱屋及乌? 镇国公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李胤。而太子已然是一脸不悦之意。 李胤一抖袍袖,再次拱手道:“适才,臣看过秦女官那份罪证书,宋氏一门三人虽为丞相举用,然,宋家为恶,并无实证能佐证丞相有同谋指使之嫌,充其量,高丞相身为百官之首,不过是有查举不利,督官不严之责,陛下理应宽宥……”。 乔玄始终看李胤有些不顺眼,当即双眼一瞪,张口就道:“宁王,这治国可非作诗可比,有道是君无戏言,陛下下旨让丞相回府思过才不过半日,你便要让陛下收回成名,你这是要让陛下出尔反尔不成?如此儿戏,你岂能……”。 “住口!乔太师,本王只道你半生立于朝堂之上,陛下夸你行事慎重,处事严谨,又桃李满天下,本王甚为敬佩,却不曾想,你竟如此老眼昏花,不分轻重!” “你……小儿,老夫如何不分……”。 “老匹夫!说你不分轻重,本王已经是口下留情!还敢倚老卖老?” “宁王!不得无礼!乔太师一向公忠体国,就连陛下……”。李令月赶紧喝止,不想看他与乔玄闹的太难堪,那老头儿可是门生故吏遍及朝野,李胤这般骂他,以后官场之上,必然会遭受打压排挤。 “好……好好……,宁王!老夫年近七十,对朝廷忠心耿耿,呕心沥血辅佐陛下,不曾想,你这黄口小儿如此无礼?你今日如此辱骂老夫,老夫必要闹到陛下面前,让陛下给老臣讨个公道!” “哼,陛下?枉你还有脸提陛下?陛下对你信任有加,恩深顾厚,你不思用心为陛下分忧,反而鼠目寸光,打着维护陛下的幌子,误国弄权,你心胸如此狭小,怎配为人师表?还大言不惭呕心沥血?呸!老东西,若非念在你年纪大了,我必一个大耳刮子将你那满口没剩几颗的牙全都打掉!你既不服,我且来问你,陛下颜面与江山稳固相教,哪个重要?” “自当是……陛下……这江山稳固自然为重,可陛下圣威一样不容亵渎!” “哼!屁话!若江山不稳,社稷动荡,后世史书上,必会将陛下写做庸碌之君,你口中所谓圣君天威何存?如今六国环伺,诸侯不安,外敌进犯,国库疲弊,此为我大唐内忧外患之事实!若此时,我大唐内部不稳,如魏燕诸外邦,必会趁机相逼。陛下如今一气之下,连连罢黜大小官员百数之众,一日之间将三位皇子重处,又连罢丞相与尚书令,尔等莫要忘了,魏国的使团,如今还在洛阳!还在看着!诸位莫非要只图一时除奸之快,而置江山于不顾?若诸国见我朝此时皇族内乱,朝堂不稳,进兵来犯,到时朝廷内忧不平,外患又至……皆,诸位之罪!” “嘶……宁王殿下竟有如此眼光……臣,惭愧!”陈文锦闻言,不由脸色一变,额头上直接冒出冷汗。说着,朝李胤郑重一礼。 第49章 臣不敢僭越 “老夫活了大半生,眼看要入土的人了,今日竟遭他这般恶骂!不过,老夫无话可说!该骂呀!着实该骂!”半个多时辰之后,养心殿外,太子李苒、须发皆白的乔玄,镇国公、侍中陈文锦、长信侯、李胤、长孙无病全都跪在地上。李令月也站在台阶下,不时看向养心殿门口,众人此来,正是来求见隆德皇,请他收回成命,使丞相再返朝堂。 养心殿内,经过太医救治,隆德皇虽暂时无大碍,但面色依旧蜡黄,此时正躺在那宽大的龙榻之上,笑的嘴角微微抽动。 “这个混账小子,那般乱骂一通,他就不怕把乔玄当场气死?他真是那般骂的?老匹夫?倚老卖老?” 高乐躬身站在榻前,一脸微笑的道:“这话儿老奴哪敢胡编?哎呦,陛下您是没瞧见呐,当时,乔太师那脸都白了。” 隆德皇微微点了点头道:“宁王如此年轻……竟能有这般长远眼光,还有这般胸襟,实在难得啊,哎!若是太子……若是朕的儿子也能如他这般,朕何至于此啊?” “陛下,宁王虽非皇子,却也是陛下的臣子,他再如何聪明,不也是在陛下手心里攥着呢么?这说起来,还是陛下福泽深厚。陛下倘若真喜欢,大可收了做个干儿子……陛下恕罪,老奴多嘴了。”高乐说着,似有所醒悟,赶紧躬身请罪。 “义子?……他毕竟是宁王府的传续……不过,你这老货倒是提醒了朕”。隆德皇似乎想到什么,扭了扭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高乐赶紧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殿门,朝李胤等人喊了一声:“陛下有旨,请诸位入内觐见。” 大长公主等人闻言,赶紧走了进去,谁也没注意到,高乐躬身站在门口,等他们都进去了,才急忙转身对一边的一名小太监低声吩咐道:“转告相爷,不必焦虑,什么都无需做,宁王应该能说动皇上,若无意外明日相爷照样能上早朝,速去。” 小太监微微一点头,飞快的去了,高乐这才转身进了养心殿,那身躯虽肥胖,脚步却丝毫不慢。 “臣等恭请陛下圣安。”李胤等人跪拜请安。 “朕……躬安,平身吧!宁王,你近前来,朕有话问你。”隆德皇看了一眼已经垂首站在边上的高乐。 高乐会意,赶紧上前,把皇帝扶坐起来,在他背后塞了个靠垫儿。 “陛下,臣略懂些医术,可否让臣给陛下请个脉?”李胤低着头道。 “哦?呵呵……之前只知你爱舞枪弄棒,骑马涉猎,要么就是跟长孙无病、耿烈三个喝酒,不曾想,你不仅文采出众,连医术也通晓?”隆德皇微微一笑。 “回陛下,臣出身将门,一直也向往着有一天,能像父王那般,驰骋疆场,为我大唐,为陛下,开疆拓土,抵御外敌,这马上作战的本事自然不曾怠慢。只是闲来无事时,便也读读书,这医术也是读过的,再者,臣有一侍妾,算得上医术高超,臣也倒是跟着她学了些。” 李胤这就是推辞了,他的医术,其实来源于他前生的记忆,毕竟是特警嘛,而且是特警之王的存在,除了正面战场缉拿犯罪分子,李胤更多的时候,是去执行卧底任务的,单枪匹马打入犯罪分子内部,跟形形色色的男女犯罪分子打交道,掌握的知识和技能越多,越容易跟那些性格爱好迥异的男女犯罪分子们接触,也多了几分保命的本事。 他的中西医水平,可都有着研究生水平,当年的领导都曾笑着打趣过,说他有朝一日转业复员了,完全可以凭着这身医术,去三甲医院做个主治医师。相比而言,在前生那样先进的时代,他这研究生水平的医术,拿到眼下来说,还真是丝毫不弱于黄衫的,只是黄衫那丫头的中医水平,确实比他要更精纯更熟练。 隆德皇又是微微一笑,答应道:“那好,你就来给朕把把脉,看朕这身子该如何调理,离得近些,也正好回朕的话。” 李胤点点头,躬身上前,旁边有个小太监,很有眼力见儿的搬了张木凳过来,放在榻边,李胤便直接坐了上去,抖了抖袍袖,伸出手,两根手指直接搭在隆德皇手腕部,略停顿了片刻,便开口道:“陛下,平日可有心悸气短,神疲乏力之感?” “嗯?你倒是有些本事,竟真能说中?不错,朕时常会有疲乏无力,心悸气短之感。” “陛下,请张嘴,待臣看一眼舌苔”。 隆德皇很是配合的张嘴。李胤探头只看了一眼便又问道:“陛下舌质红绛,近来还时常心烦易怒,夜里时常难以入睡,睡则多梦吧?” “不错”。 “嗯,从舌质上看,再加上脉象弦数异常,陛下是肝火旺盛犯了胃症,且有气虚血瘀之症。再加之急怒攻心,气血上涌,血压增高,这才致使陛下吐血病倒。倒也无大碍,回头让太医院开两副调理肝胃的药吃一吃,调养些时日,也便能见效。只是,陛下平日要按时用膳,多吃些补气血,平肝火的药膳,更需注重平心静气,切忌动怒,尽量不要太过紧张激动,不然,容易感觉头晕眼炫,心慌气短,而且还会出虚汗,发眼黑。” “呵呵……你说的这些,朕还真是都有。不如你来给朕开副药方试试?” “倒也不必另外开方,让太医配两副逍遥丸、参苓白术散,补气益中丸吃便可,不过……饮酒伤肝,陛下最好是能戒酒。”李胤道。 “老奴这就让人去给太医院传话!”高乐喜笑颜开的道。 “呵呵,不曾想,同样是给朕号脉,你却比那些太医说的更准更确切。那些个太医,就知道支支吾吾,劝朕少生气。朕倒是小瞧你了。”隆德皇看着李胤道。 “陛下谬赞,其实,哪里是太医们瞧不出?不过是他们年岁大了些,不如臣胆子大,敢直说而已。”李胤起身离座,站在一旁。 “呵呵,你倒还真是胆子够大,当殿辱骂乔太师,朕对他可都敬慕的很。”隆德皇抬了抬胳膊,遥遥一指乔玄。 “适才情急,口不择言,出言无状,冲撞了老太师,本王给老太师赔罪了!”李胤并不答隆德皇的话,反而面向乔玄,郑重一礼。 “殿下……眼光独具,老臣真是昏庸了,宁王殿下适才一顿喝骂,如当头棒喝,让老臣犹如醍醐灌顶,确实这上了岁数,眼界不及当初了。”乔玄有些羞赧的拱了拱手。老头子虽说的大方,但心里还是有些气愤不过,换作谁,一大把年纪被个不满二十岁的后辈指着鼻子辱骂,就算再大度,心里也不会痛快。 隆德皇看着李胤,眼里闪过一抹欣赏之色,不用自己多说,他就能领会自己的意思,主动给乔玄当众赔礼道歉,态度还放的如此之低,能屈能伸,还这般灵动的体会圣意,已经很是难得,况且他还这般年轻,许多年过半百的人,尤其是当官的,为了那所谓颜面,有多少人能做到这般?毕竟论爵位,乔玄不过是一品,而他已是超一品的亲王! “李胤,朕可以依你的意思,免去丞相之过,这之后的所有事,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自当由陛下圣裁,虽万死,臣不敢僭越。”李胤扫了一眼周围众人,心里暗暗道:跟我玩文字游戏挖坑?我会那么容易上当么? “你这混小子,还真是机灵。”对于李胤的态度,隆德皇颇为赞许,扭了扭头道:“镇国公,乔太师,你们两个先去崇明殿处置积压的事物,无病,你现在去接掌内禁军权。耿爱卿,稍后你拿了朕的佩剑,速去协助薛文刚接掌京城军权。” “老臣(臣)等遵旨,老臣(臣)告退。”镇国公祖孙二人,和乔玄先行退去,高乐也极有眼力的一挥手,将殿内宫女太监,全都赶了出去,自己也跟着退到门外。 “孟津关口乃京城正北门户……。” “陛下!孟津关守军两万,但,臣实言进谏,如今孟津数名副将中,实在无人能担起统御全军之责……。”耿延年抱拳道。 “陛下!”李胤上前插言:“臣以为,此时孟津关不仅不该加强防御,更该撤军!” “撤军?”长信侯惊问:“若……若长山郡王真有反意,孟津一破,京都以北再无屏障可守”。 “陛下!臣敢拿脑袋担保,李忱绝不敢反,而且,镇北诸将也不会允许他背叛朝廷。”李胤上前跪地。 “宁王,你……你就如此不珍惜你这颗脑袋?动不动就拿人头担保!”李令月鄙夷的低声道。 “你如何敢保证李忱不会反?”隆德皇瞥了一眼李令月,正色的问道。 “陛下,臣虽幼时离先父膝下,却也记得幼时,先父时常教导臣等兄弟,要忠心国事,承继祖上荣耀,绝不可心存二心。李忱虽私下与睿王殿下有所牵连,其意不过是见大哥如今痴傻,想夺了这宁王王位,但,他绝不可能跟燕魏勾结,背叛大唐!此臣家祖训,他不敢有违!再者,镇北诸将多忠烈,更多是与先父同生共死之交,先父亡故于北疆沙场,镇北军不会允许他李忱叛国降敌,投靠杀父仇人麾下。”李胤正色道: “今,臣等商议,请任城王老千岁赴邺城,若陛下将孟津关兵马撤出,并使宁州上下皆知,其必感陛下坦诚之心,信任之意,只会对陛下更为忠诚!” 陈文锦呵呵轻笑一声:“宁王殿下怕是还另有打算吧?让陛下摆出这番空城计,李忱必然感到朝廷的不惧与不屑之意,因此心生疑窦,更不敢有丝毫意动?” 李胤朝陈文锦拱了拱手:“侍中慧眼如炬,本王些许用意,不敢欺瞒陛下,更逃不过侍中慧眼明心。” 隆德皇扭头看向陈文锦:“你觉得如何?” “臣不敢僭越,不过,臣觉得宁王殿下此计,当可一试。” “陛下!臣以为不可!”长信侯有些害怕的道:“且不说孟津关极为重要,不容有失,即便要撤军,这两万军马撤回京城,也是动静不小!况且,孟津关防的可不是宁州,而是魏国从河西郡出兵南下!” 第50章 实为千古良谋 陈文锦笑了笑道:“长信侯多虑了,只需将孟津关两万军回撤京都三五日,一来,可如宁王所言,示镇北诸将以信,让宁州常山郡王不敢妄动;二来,也可借此震慑京中宵小。” “准奏!就依宁王与侍中之意行事吧!就当让孟津关守军进行一回操练了,长信侯,你觉得此次带兵之人,该用谁为好?”隆德皇此时哪还有心力多做考虑?全凭对陈文锦的信任,便做了决断。 长信侯心里一愣,忙道:“陛下既有圣裁,这领军之人,臣岂敢置喙?”。 “你们呀……一个个就这么怕朕起疑心?李胤你来说!你给朕举荐一个人。” 李胤也是一愣,略一沉思却看向陈文锦道:“陛下,臣心中确实有一合适之人,不过,臣觉得,陈侍中似是也有合适人选,臣倒是想看看,与陈侍中所想可是不谋而合。” “呵呵,臣也有此意,不如宁王与臣,各将所举荐之人名字写下来……”。 “啰嗦!你二人便一起说给朕听!” “耿烈!”陈文锦与李胤异口同声道。 “哈哈哈……”说完二人相视大笑,很有默契。 长信侯赶紧跪地道:“犬子生性愚钝,空有一身蛮力,怕是难以胜任,还请陛下另择贤能”。 陈文锦拱了拱手道:“哎?长信侯,所谓为国举贤,当内不避亲,外不避愁!耿将军久在军中,也素有战功,若非长信侯太过严厉,单凭耿将军之前所立功劳,也绝不至于如今还是中郎将之职。耿将军勇武,又熟悉孟津驻军一应情形,若由他领军,必然能上心一心,如使臂指,臣以为,由耿将军接掌孟津关再合适不过”。 李胤也道:“陛下,臣与耿将军私交深厚,本不该如此多言,既然陈侍中说,内不避亲,臣也便大胆了。” “你一向胆子都不小!”李令月怼了一句。 “呵呵,陛下,臣观耿烈此人,不仅忠勇,且是个不可多得之信人,而且,他行事虽看似鲁莽,却实则粗中有细,向来不会有差池,而且,耿将军为人亲切,行事大胆,不惧强权,必可当此任,况且,此次调兵,陛下正好可做个考证。” “嗯,言之有理!太子,你意下如何?”隆德皇看了一眼一直守在榻前,一脸忧愁的李苒。 “回禀父皇,儿臣觉得陈侍中与宁王弟所言有理,耿烈必能不负父皇所托。”李苒直勾勾的看着隆德皇道。 “你这般盯着朕做什么?此时该当将心用在国事之上。”隆德皇早就注意到,李苒从一进来便一直看着自己,那脸上关切神色从未有所改变,显然是在担心他这个父皇的身体,这让隆德皇心中不由一暖。 “父皇,恕儿臣此时无法专心于国事,儿臣是看父皇脸色苍白,这般虚弱,儿臣既心疼又有愧。于国而言,父皇乃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可对儿臣来说,父皇不仅是君主,还是儿臣的亲爹呀!儿臣早年失母,全凭父皇照料才得以成人,如今父皇这病……实在让儿臣心如刀绞,惶恐不安。儿臣尚不能为父皇分忧少许,凡事还皆需父皇一力操持,致使父皇每日操劳,积劳成疾,儿臣有愧啊!”李苒说着,似乎是情之所至,竟然真的落了泪。 “瞧你这孩子!虽说,整日都喊着皇帝万岁,然,自古哪有真的万岁之君?皇帝不也是个人?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之前宁王不也说了?朕这病并无大碍,静养些时日便好了。倒是你,既然知道自己如今能力不足,就该好好用心,多学着些。”隆德皇一脸慈祥,帝王之家,还真难有这般感情真切流露的父慈子孝画面。 “是,儿臣必定奋发,日后,好好跟侍中和宁王,镇国公等多多用心学习,再也不让父皇失望。”李苒心里一直记着,之前来求见皇帝的路上,李胤提醒的那两句话:“殿下,为人君者,当善于隐藏表情,喜恶不流于行,让人看不透殿下在想什么。为人子者,当恭孝父母,陛下病着,臣料想太子殿下必然是心中极为牵挂,再无心思考虑其它。” “唉!你若是有老二那般强硬心性,有老三那般机智头脑,再加上你这副宽仁之心,朕也就不愁了,朕不愿见你在此间看着朕心里难受,你先去崇明殿吧,让乔玄拟旨,就说孟津关中郎将耿烈,忠勇有加,举贤有功,宁王文比能大胜魏使,耿烈功不可没,着即加封为四品奋威将军,赴任孟津,统管孟津驻军军权。” “儿臣遵旨!” “老臣……代犬子,也代阖府上下,叩谢陛下厚恩!”长信侯跪地叩谢皇恩。 “免了吧!长信侯府之忠心,不亚于镇国公府,朕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你与太子先退下,去尽心做事吧。”隆德皇抬了下手,示意耿延年免礼。 “儿臣(臣)告退!”太子跟长信侯两人躬身退去。 “李胤”。隆德皇见两人退出殿门后,才喊了一声。 “臣在!” “你先前在崇明殿所言,朕已尽知。如今朕已然下令,严惩宋氏一党,也将睿……将李莙圈禁,裕王和祁王也皆已禁足,必然会引得朝野有所议论,这些朕倒是不计较,只是诸国若真趁机进犯,又岂能是复用丞相一人所能解决的?你可有计较?” “陛下既然见问,臣自当尽心尽力。陛下,这安定朝野的法子,臣有!而且,臣还有法子,借着处置宋氏一党之机,让我大唐子民更为团结。这诸位皇子的处置……乃陛下家事,臣不敢多言。”李胤道。 “呵呵,宁王少年老成,胜臣良多。”陈文锦忍不住笑着赞了一句。 “呵呵,你这猴子,说是不便多言,只一句家事,便已然给朕出了主意,朕还不糊涂,听得出。”隆德皇也是眼中一亮,朝李令月道:“传旨,将裕王、睿王、祁王三府教傅,友臣,长史,治中,全部削职罢官,贬为庶民。诏秦书同回朝,加太傅职,着裕王、睿王、祁王全部迁往宗正寺,每日跟随秦太傅好生学习,三个月……不,半年之内,半年之内不得出宗正寺一步。三王才蔬德薄有负朕望,降裕王为弋阳郡王、睿王为,祁王为寿张郡王。三王皆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是!陛下。”李令月缓步走向殿门口,吩咐颜真定去拟旨,派人传往三王府。 “陛下圣明!陛下望之重,责之切,君父教子言臣,天下自当称颂”。陈文锦拱手道。 隆德皇微微点头,这样一来,将对三王的处置,转化为皇家内务,任谁也不能牵强附会的往夺权上来说。“李胤,三王之事已然如此处置,其它诸事又该当如何?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李胤正了正色,拱手道:“陛下,臣愚意,陛下既已下旨重处宋氏一党,不妨将此事动静再往大里折腾些。” “还往大里折腾?你还嫌事儿不够大?”李令月正好进来。 “太平,不得多言,你忘了?前日朝会上,他可是为了维护你,当殿大骂魏使,可着实让你出了口恶气的,今日你怎可如此呛他?” “公是公,私是私!宁王于我有恩,我自当回报,可事关李家基业,我可不能看他胡闹。”李令月脸色不悦的道。 “李胤,你且先说,如何往大里折腾?” “由内阁广发檄文,将宋氏一党罪行公之于众,着重宣扬他们贪墨公银,荼毒百姓便可。同时,以陛下名义,整饬吏治,严查贪官污吏,审查狱政。”李胤缓缓的道。 “你这是……让朕借机收揽民心啊。”隆德皇长嘘一口气,他怎会不明白? “陛下,宁王此计,无疑将处置宋家一党定性为爱护百姓之举,我大唐百姓必能因陛下恩泽,而尽心拥戴陛下。就算有人想暗中闹些动荡,也是不可能,百姓势必也不会答应。甚至还可以借百姓之力,将那些潜伏于暗处的不轨之徒揪出来。然,若此时大力严惩贪腐,只怕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员狗急跳墙……”。陈文锦毕竟想的多。 “陈侍中所担忧的,臣也想过,陛下,既然惩处贪腐,必然会有不少官员空缺,陛下可再出一道恩旨,加恩科取贤能,并提前言明,让百姓尽知,此次取士,不重出身,只重德才,即便寒门,只要是德才兼备,照样能成为我大唐能臣。所谓德,自然是忠于朝廷,敢于为民请命,不重名利,德行高尚之人。才,则注重时政能力,而非以往之文采。毕竟,文章写的再好,终究不如真正有能力为陛下分忧的干吏。”李胤又及时给出了谋算。 隆德皇沉吟片刻,有些不解得道:“此举虽妙,但眼下在官位上的那些贪腐之辈……?” 陈文锦面带微笑,朝隆德皇拱手道:“陛下,宁王如此用意,臣已略明白了些。陛下大力取德才之士,便是告知天下,我大唐人才济济,凡有才能,且一心为民者,皆可为我朝官吏,此举不仅可使陛下得民心之力,还可借以告诫朝野官吏,若再不尽心尽力忠于王事,恪尽职守,陛下必不姑息,将另择贤能以代之。那些心怀不轨之辈纵然离去,自然也无法对朝廷造成影响。而且……若他们果真背离大唐朝廷,另投别处,呵呵……,无疑如驱狼饲虎,假以时日,不是狼死便是虎伤。此计无疑既能为朝廷涤荡吏治,又能为国揽才,还可收买民心 实为千古良谋!” “陛下圣明,侍中高见!”李胤适时拍了个马屁。 第51章 宁王有何谋可解? “陛下,臣以为,无论是处置宋家所引起动荡,还是陛下责罚三位皇子引起的议论,都不值一提。臣所虑,不易处置之事,有二。”就在隆德皇刚要开口赞同时,李胤突然话锋一转。 隆德皇见他说的严肃,也不由心里一紧,这小子之前全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突然一严肃,还真有点儿让人紧张:“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其一,兵祸!臣这先前举动,可哄的住我大唐国内百姓与官吏,怕是哄不住天下六国智谋之士。”李胤看了一眼陈文锦。 陈文锦点了点头接话道:“燕魏与匈奴,本就有犯我边关之备,若探知我朝内政不稳,必会趁机进犯。” 李胤道:“这三路,臣倒是有计可退,无需太过担忧。陛下,明日朝堂,可请太子召魏使上殿,臣会将文比之事一举拿下。前日,虽说元修已然服输,但若给他一个赢臣的机会,再将赌注做大些,他定然不会放过一雪前耻,挽回颜面的机会。据臣所知,这元修在魏国颇有些才名,手里又掌控着魏国斥候军,而且,他还是魏相元彬的独子。只要臣设法借比斗之约,将元修与魏念堂扣在洛阳,元彬投鼠忌器,必然会极力劝阻魏帝与我朝开战。即便劝阻不了,凭元家在魏国朝野的实力,也一定能拖的魏国无法对我朝大规模动兵,只要我朝各关城守将够谨慎,魏国自然讨不到半分便宜。而且,明日便请镇国公与兵部同发军令,着各关城提前备战。” “呵呵,宁王殿下此计,未免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过,于我大唐而言,倒确实称得上是良策。”陈文锦笑了笑,机智如他,又怎会想不到这等计谋? 对于陈文锦的“夸奖”,李胤丝毫不觉尴尬,而是继续正色道:“侍中过誉了,于本王而言,管他要不要脸?只要能保证我朝边关无忧,便无不可。能取胜,能达到目的,那才是颜面!而且,要让北疆三国知道,我朝已早做准备,摆出一副不惜一战之姿态,依燕国国君那多疑之性,必然不敢轻易出兵。燕魏若不出兵,匈奴自然不敢孤军进犯,毕竟如今柳流州半数皆在燕国之手,匈奴南下,可是要冒着被燕魏从中横斩一刀的风险。呵呵,匈奴蛮子虽野蛮,却不会蠢到那等地步。” 陈文锦又是一笑道:“哈哈哈……,在镇国公提议让任城王老千岁去邺城之时,宁王殿下怕是便已经有此打算了吧?” 李胤微微一笑,很是恭敬的对着陈文锦抱拳躬身一礼:“侍中之智,着实令胤佩服。不错,我确实是将任城王老千岁算了进去。老千岁去往邺城,不仅要拜读太祖遗诏,宣我王令于诸将,且还要兼着巡视督军一差,只要他老人家代表朝廷和我,在邺城呆着,镇北军就算拼死,也不会让燕魏匈奴的战马踏上我大唐国土半步。” 李令月疑惑的问道:“你为何能如此笃定?” 李胤嘴角一翘,脸上神色,颇有些奸诈气息:“如今我那三弟李忱未尽得镇北诸将拥戴,亦未尽揽宁流两州民心,纵然他敢置祖宗遗训于脑后,也不敢在他手里失半寸国土。再者,陛下虽将宁王王位赐封在了我头上,但,我毕竟不在北疆。如今,他才是邺城宁王府,和镇北军的实际扛纛之人,若燕魏匈奴南下,破了镇北军防线,日后他还如何有脸继续争这王位?镇北诸将更不会拥戴打了败仗的他承续宁王府,统领镇北军。” “如此说来,你那三弟分明是被架在了火上烤?打了败仗是他的罪责,损失的也是他的威望和人心,若是胜了,倒是你这个宁王的功劳。想必你写给镇北诸将的那道宁王令里,必定是给镇北军下了死守疆土的严令吧?”李令月虽嘴上这般说着,但眼中却闪过一抹炽热。自己的小男人还真是又坏又聪明。 “呵呵,我可没本事把他架上去烤,是陛下的英明,和我三弟自己的权欲之心,把他架上去的。”李胤冷笑一声。 “大胆!连朕都敢当面编排了?”隆德皇微笑着故意喊了一句。 “臣岂敢?陛下若不是未卜先知,早有预料,将王位给了臣,今日臣还真不敢如此谋算。”李胤也是做做样子,给隆德皇施了一礼。 陈文锦颇为赞许的笑着夸了一句,接着道:“呵呵,宁王殿下真是好算计!北疆三郡纵然可报无虞,可南疆东楚呢?扬州可是宋王宋宏晟在驻守,而如今,陛下已知宋弘晟暗通东楚,图谋自立,岂能再留他为祸?可若就此下旨罢黜他,又怕他狗急跳墙,直接叛乱,到时东楚再趁机北进,与他沆瀣一气,我朝可不仅仅丢了扬州,甚至连荆州和徐州,中州,都将直面兵戈!宁王有何谋可解?” 李胤先朝陈文锦摊了摊手,苦笑道:“侍中怕是早已良谋在胸,何苦非要来考教于我?” 见陈文锦微笑不语,只是默默直视于他,当下,只好挂起严肃神色,朝李胤道:“若臣所料不错,侍中是想扬州将军李靖之手,行斩首之举,趁宋弘晟不备,直接斩之,以绝后患。” “呵呵,宁王殿下平日虽足不出户,心中却是尽知天下事,不假,臣正是此意。”陈文锦笑着看向隆德皇。 “陛下,陈侍中,胤倒是觉得,不妨再进一步。”李胤突然道。 “再进一步?宁王余如何再进一步?”这次,连陈文锦都真的有些吃惊了,隆德皇和李令月更是齐齐心里一震。 李胤看着隆德皇,缓缓道:“如今我朝国库疲弊,臣欲假李靖将军之手,为朝廷借些钱财,以解燃眉。” “说!”隆德皇此刻倒是来了精神,连说话声音,听着都有了不少力气。 “陛下可速派长信侯化妆易容,连夜飞驰扬州,持信物传口喻给李靖将军,令其主动暗中投效东楚!” “你是想让李靖诈降东楚?”隆德皇惊问道。 “胡闹,明知宋弘晟已与东楚有所勾连,还要李靖将军去诈降,这岂不是要他去送死?”李令月赶紧呵斥一句。 陈文锦沉声道:“公主莫急,宁王殿下所言,可是一箭双雕之妙计,既可除去宋弘晟,又让东楚不得不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只是,这价码可不能太低,不然可配不上宁王殿下用李靖来做香饵的代价。” “哈哈,胤也知江东富庶,东楚国富民丰,自然不会跟东楚皇帝萧昭业客气。要他一个大将军的空头官衔是假,但,至少一千万两银子,外加数万楚国将士的性命 ,绝不可能让他少给!”李胤阴狠的道。 “一千万两银子?你是疯了?还是觉得萧昭业已然老的痴傻?他如何肯给?你还想要杀他数万楚国军士?做梦都没你这么大胆的。” 隆德皇白了李胤一眼,这不胡说么?大唐国土比东楚大了半数,一年的税银也不过千余万两,还得说包括青州各处如数交齐。东楚虽富庶,但千万两银子,也等同全国一年的赋税了。你就这么碰碰嘴皮子,就让他给你千万钱财?这不痴人说梦么?别说一个区区四品武将李靖,就算把太子卖给他东楚,也换不来这么多银子。 李胤微微一笑道:“陛下,欲钓大鱼,需下香饵,陈侍中这回猜错了,臣要做的这饵,不止有李靖将军,还有整个扬州和扬州五万驻军。” “整个扬州……”?隆德皇忍不住低声自语着陷入沉思。 陈文锦怔怔的盯着李胤,惊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道:“陛下,宁王这是要给东楚挖个天大的陷坑啊!此计着实太狠了些!此计若成,东楚怕是要举国动荡,至少三五年间,再不敢正视我大唐。” “快跟朕明说!”隆德皇见陈文锦那副样子,心中更是急切,竟顾不得身体难受,直接从龙榻上坐起身来。 …… 一个时辰之后,养心殿内,只剩下陈文锦与隆德皇这君臣二人齐齐望着殿门的方向,李胤和李令月已经出宫去了。 良久,隆德皇才似乎回过神来,轻声赞了一句:“此子……智谋如此之深,着实让朕感到有些惊惧。” 陈文锦似乎忘了君臣之礼,依旧怔怔的看着殿门的方向,同样低声道:“于臣而言,此生得逢智谋如此之深者,何其不幸。宁王生为唐臣,我朝何其之幸也。” “宁王之智,与卿相比……”。隆德皇转头看着一脸夹杂着落寞与忌惮,却无比兴奋甚至狂热神情的陈文锦,出声问道。 君臣相处十余载,之前他可从没在陈文锦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从当初那个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的的青袍才子,到一方太守,刺史,再到如今朝堂上的重臣,陈文锦向来沉着冷静,从来都是一副五岳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之态,无论是遇到什么艰难,碰到什么惊涛骇浪,陈文锦都是一副泰然自若,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他的自信来源于他的才智。但今天,这个让隆德皇深信不疑,倚为臂助的股肱重臣,大唐第一谋臣,竟然因为一个年不满二十的李胤,而失态了。 陈文锦闻言,面上涌起一丝羞赧惭愧的苦笑道:“宁王虽年少,却有经天纬地之才,再造乾坤之能,安邦定国之志,更有缚虎博狮之胆,宁王胜臣,何止十倍?臣与之相较,如萤火之与皓月,盆水之于沧海。” “他既有如此之惊天才能,看来,朕需早做打算才是。”隆德皇眼里闪过一道夹杂着赞赏、不舍,可惜,却又狠厉的光芒。 第52章 何言无恩可施 陈文锦听到隆德皇的话,猛然惊醒,急忙翻身跪地道:“陛下,臣请陛下切莫要自断臂膀,自毁城墙之举。陛下试想,依宁王之智,如何猜不到陛下会有如此心思?然,他依旧能如此尽心为国谋福,为君分忧,可见其心性忠良。能得此等大才为陛下臂助,实乃上天眷顾我大唐啊,宁王乃天降扶保我陛下一统江山 成就千古大业之贤才啊。” 隆德皇低叹一声道:“宁王之才,着实令朕惊叹,可此子即便天纵之才,却非皇室子弟,且宁王一门久驻北疆,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此等大才实为双刃之剑,虽可伤敌,稍有不慎,也可毙己。遍观诸皇子,何人有可制李胤之能?朕是担心……倘若朕百年之后,他会生不臣之心,夺我李家……窃我大唐社稷。” “陛下,臣万死,斗胆敢问陛下,臣之才较之诸皇子如何?”陈文锦跪地,咬牙问道。 “嘶……爱卿与我肝胆相照,朕深知爱卿之品性,朕对爱卿绝无半点见疑之心。”隆德皇以为,陈文锦这是推人及己,因刚才一句话,生出兔死狐悲之心。 “陛下,臣知陛下信任于臣,陛下既能用臣,使臣甘愿万死相报,如何便不能用宁王?陛下喜臣重情重义,可宁王如何便不是那重情重义之人?洛阳诗会,宁拒裕王之赌,也不肯以区区侍女为注,可见其情谊之众;朝堂之上,因魏使辱及大长公主,宁王不惜当众口出污秽之言,为大长公主挽回颜面。可见宁王不仅重情重义,还极为护短。陛下,众情义者,虽为人可敬,也不失为其命门”。 隆德皇闻言,恍然大悟道:“哈哈哈,爱卿此言,让朕茅塞顿开啊!哈哈哈,爱卿是说,可以情义为枷锁,让李胤为朕,为大唐所用?” “陛下圣明!” “可……他如今尚不及十八,已然是亲王之爵,朕已然是封无可封。又该如何施恩……?”隆德皇有些头疼。 “哈哈哈……陛下,何言无恩可施?有道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大可予其所求”。 “予其所求?此子曾当殿要朕为其与长孙无香赐婚,好!朕这就传旨!高……”。 “陛下且慢!”陈文锦赶紧出言打断了~要呼唤高乐进来去传旨的隆德皇道:“陛下……臣斗胆进言,宁王毕竟年轻,为我大唐之兴盛,陛下何不将此施恩之机,留给太子殿下去做?” “你是说……以太子之名……为李胤赐婚?好!好!朕之前让他做太子侍读,便有此意。” “高乐,去崇明殿,宣太子来见!”隆德皇忍着胸口疼痛,朝门口高声喊了一句。 “老奴遵旨!”高乐在门外应了一声。 隆德皇略一沉思,又抬头道:“这赐婚一事,不如延后再定,待扬州之事建功……”。隆德皇是想等按照李胤的计谋,将扬州的宋王宋弘晟除掉,解除东南之险后,再做为嘉奖,满足李胤的要求,为他和长孙无香赐婚。 陈文锦轻轻摇头道:“陛下,恕臣直言,若将赐婚用作赏功,何以见恩?施之于前方才为恩啊!” “哈哈,也就是你能对朕这般直言坦诚,倒是朕小气了,好,那朕就恩施于前,将长孙无香赐婚给他做宁王妃,如此一来,镇国公怕是要乐得睡不着觉了。不过,朕还得仔细琢磨琢磨,若李胤之计真能奏功,到时朕又该以何赏他。”隆德皇很是高兴,毕竟,李胤的才华和智谋,他确实领教了,如果真能把这样贤才笼络住,让他能尽心尽力为朝廷所用,那,朝廷可就又多了一个陈文锦一般的智囊了。大唐得以平衡各方势力,使大唐稳稳位居天下七国之首,少不了陈文锦出谋划策之功,若再有个比陈文锦还年轻,还一般才智过人的李胤,到时两大智囊,一主安内,一主攘外,没准儿大唐还真能一统六国,成就大一统之霸业。 “陛下,臣建议,长孙无香可赐其为妻,却暂不可为妃!待宁王此计大成,陛下可再将公主许配于他为王妃。” “前番朕欲将三公主许配于他,他……”。 “陛下,我观李胤此人,大有其先祖宁王之风,急公好义,才华横溢,轻财重情,若李胤也能如其先祖那般,叱咤沙场,也当是文武双全的一世枭雄,如此这般男子,身边自然不乏美艳女子,看他身边几名侍妾,便可见一斑。前次他拒婚,不过是两相比较,他见识过长孙无香的才貌,又熟悉些,而三公主素无交往,甚至他未必分的清哪个是三公主。陛下,若要想将他彻底收为己用,臣以为,除了施恩,最好便是与之结亲,此人重感情,是其所优,也是其软肋,陛下正好可利用之。”陈文锦眼中流露出一副神往之相。 “唉!前次拒婚,果儿这丫头,这两日一直不吃不喝的闹……,朕这头都疼。”隆德皇未必是个好皇帝,好夫君,但,应该算的上是个好父亲。 “陛下,青州王和沈家……?”陈文锦很聪明的选择转移话题。 “青州王对朕当年登基继位,一直耿耿于怀。朕不忍手足相残,没想到朕如此宽容,却无疑是纵容了他的野心,他居然已经暗中布置,想要兵进京都,兵变夺位。既然如此,朕虽不忍杀他,可却能斩尽他的爪牙。朕会让护龙阁即日起,全力盯着他那些同党,朝堂上那几个虽暂时不能动,却可以借着宋氏一案,把那些虾兵蟹将全都一网打尽。” “陛下,沈兴元毕竟是沈贵妃之父,太子侧妃,睿王妃皆出自沈家。沈巍更是前军将军,统领着三万大军。”陈文锦忙提醒道。 隆德皇双目中透出一股坚定神色,冷冷道:“朕先前下旨让沈兴元居府思过之后,已差安远侯杨宗立前去前军大营,诏沈巍和沈北关火速回京。他二人若是肯放下军权回京来见朕,朕会酌情处置,若胆敢稍有抗拒,自然会有人将他兄弟两人首级送回京城!” “陛下……”。 “陈爱卿莫急,朕还没说完,明日此时,杨鼎臣和柳飞卿的左右两军,便能将前军大营团团围困。至于青州王……,他动不了,陈爱卿莫非忘了,青州可还有两路军,并非青州王的嫡系。”隆德皇缓缓的道。 陈文锦闻言大惊道:“陛下是说东宁侯史泰和武安伯牛谦?可他二人……原来,陛下未雨绸缪,早有准备,陛下圣明。”陈文锦原本是想说,武安伯和东宁侯,向来与青州王交情匪浅,但听隆德皇特意提及,聪明如他,又怎能还不明白,那两人根本就是皇帝的人,既已明白又何须再问? “沈兴元贪婪无度,庸才一个,朕若真指望他,又何须将六部尚书全部放进尚书省?若没六部尚书替他担着担子,就凭他?朕的尚书省早已鸡飞狗跳。还有后宫沈贵妃,朕虽宠之,不过是为平衡皇后在后宫中的权势罢了。他沈家一直对前沈贵妃之死耿耿于怀,呵呵,若非那贱人先侍奉先皇,后追随太子,从中挑拨,我大皇兄如何能不惜谋反?等朕登基,又暗中于李仲谋不清不楚,真当朕不知道?她分明死有余辜。陈爱卿,朕可以告诉你,朕早已不能人道,从未碰过沈漫云,就连当初沈漫香活着,朕也只是酒后宠幸过一回罢了,祁王……”。 “陛下!”陈文锦可不敢听这些皇家秘辛,知道的太多,会死的很快很惨。吓得急忙跪地。 隆德皇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许无奈,也有些许落寞道:“无妨,世人都道帝王好,帝王之尊荣,威风,帝王坐拥四海,六院三宫,想尽容华。呵呵,可帝王之孤独又有几人能体会?所谓孤家寡人,这其中滋味……。呵呵,罢了!朕与爱卿,相识数十载,爱卿王佐之才,助朕良多。我与卿虽是君臣,却也一直将卿视为知己,兄弟……。 “陛下!臣……”。陈文锦朝着隆德皇拜伏在地,这一刻的他,心里有惶恐,有感激,也有温暖,更多的是理解。他如此器重、相信于他,相识二十于年,十余年君臣,他又怎会不知他的秉性和处境?他算不得明君,但至少是个仁君;人人都说他生性多疑,但他对他那是何等信任?他算不得是好父亲,可他对子女却是流露着深厚的疼爱。但如今他的儿子们,竟然因为争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甚至想直接取代他而暗中谋划大逆。 隆德皇从榻上下来,弯腰、伸手,将跪伏于地的陈文锦,从地扶起,郑重而诚恳的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若你都不再对我、对朕坦诚直言,我可就真是孤家寡人了。我知道,李胤能看得出青州之危机,你又如何会看不出?你无非是觉得事关皇室……算了,朕不是怪你,只是想请爱卿,不必有所顾忌,就算不是为了朕这个行将朽木的老哥哥,就算为天下万万黎民生计考虑,朕恳请你陈先生,能对朕……直言相告!无论是何事,无论是何时。” “陛下!臣,陈文锦!谨记!如此,臣直言奏请陛下,贬沈兴元,远高廉、靖内宫!选贤臣!”陈文锦退后一步,抱拳,朝隆德皇弯腰一礼。 “高家……对朕有恩!” “陛下,事关社稷,关乎天下百姓,高廉此人……德不配位,且,此人心机极深,绝非表面这般中庸。相党、沈党之争已然是在损害朝廷利益。” “好!朕信你!即日起,安远侯会暂领前军大营,沈兴元会罢官夺职,高廉……就让他在相位上呆着吧,由你统领内阁治世,朕可以依你之意,让李胤进内阁跟在你身边佐助。”隆德皇再次扶起陈文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个没有实权的相位而已,让朕给高廉留最后一点颜面吧!” 陈文锦心里微微一叹,唉!陛下呀,许多时候,这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是真要不得啊。 第53章 王爷天纵奇才啊! 这一日,洛阳京城画风突变,街道上突然多了许多军卒,而且是身披红甲,京城身披红甲的军马,只有禁军!禁军出现在城中,甚至连内城四下城门,都被禁军接掌,这让许多人不由有些慌乱。 但,随着几张布告张贴而出,一则则令人震惊的消息随即传开。 门下给事中宋庭芳,及所属京都宋氏一门,竟贪墨成性,欺压良善,致死数十条人命,还勾连外敌,被皇上亲自下旨严办,直接判了九族男丁尽诛,女子全部沦为奴籍,或发入掖庭 或没入教坊,或流放流州;皇帝因此气的病倒; 丞相高廉因督职不力,被皇帝斥责;镇国公兼领天下兵马大元帅,统调全国诸军;太子上朝听政,太平公主监国,太师乔玄回朝与侍中共领内阁。原来权势滔天的尚书令沈兴元,直接被罢职。近来,文比中连败魏国使团的宁王李胤,入朝暂领尚书令,入内阁参事。 禁军统领高擎、高掣,被降职为禁军后营统领。新晋驸马都尉长孙无病接掌禁军将军。已然致仕数月的长信侯耿延年,再度被诏入朝,统领五城兵马司和京都驻军;淮安伯统领禁军前军营,接掌内城防御。 裕王、睿王、祁王三位皇子,竟因平日行事过于嚣张,不学无术,不仅全部被皇帝削爵,还一起被赶去宗正寺禁足,由已致仕归老多年的太傅秦书同教导,而且就连三王王府中的属官,也被全部罢职为民,赶出京城。 紧接着,又有消息传出,太子上表,请皇帝下旨,为宁王李胤赐婚,而这次赐婚,竟真的不再是之前流传的三公主,而是人人追捧看好的镇国公府孙小姐长孙无香,和大公主李云芮!不错,两个,一个京都才女,一个皇家美艳长公主,虽说,之前是有过一次,没等成亲,就死了驸马的望门寡亲事,但,谁都知道,长公主根本就是云英待嫁之身,名副其实的天之娇女。 一时议论纷纷 明眼人都看得出,宋家是彻底完了,男丁全被诛绝,意味着宋家族灭,自此之后,再无京都宋家。丞相高廉失了恩宠,已然是显而易见,否则,如何会连内阁都交到了陈侍中和乔太师手里? 同时,宁王李胤已然要崛起于朝堂。那个之前练武成痴的“呆子”质子北宁郡王,,凭借那惊世才华而一鸣惊人,如今更是一飞冲天,不仅继承宁王王位,如今更是入朝掌权,直接领尚书省事。还让太子特意上表,请皇帝亲自下旨赐婚,这赐婚也就罢了,还同时给了俩,一个是当朝长公主,另一个是京都才女,镇国公最疼爱的嫡亲孙女。等会儿!布告上说的是赐婚配宁王为妻,而非是直接敕封为宁王妃和侧妃,陛下这是几个意思?让宁王将来自己排大小?还有,不应该是给公主招驸马的吗?怎么这回成了公主出嫁为妻了? 整个京城陷入一种略带压抑、和紧张气息的氛围中。却任谁也没能发现,在天黑即将关闭城门之时,有一行数十人的马贩,纵马出了京城东城门,直到城外十里坡,才齐齐勒马停下。为首的壮年粗布汉子,回马扫视所有人,沉声道:“诸位,此次事关重大,千万不可有任何差池,否则,老爷问罪下来,别说诸位,便是本……我!也是吃罪不起的。一路小心,各自分头去办事吧!老爷备下了重赏,等着诸位回来领赏!” “是!请放心,虽万死,必不负所托!”旋即,有半数骑士四散而去。剩下的半数,则齐齐看着那壮年汉子,等候下令。 “走!咱们往南!”说完,那壮年汉子,猛然一夹胯下良驹,朝着南方疾驰而去,身后所有人齐齐吆喝一声:“驾”,纵马追去,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一直朝着扬州的方向而去。 京城内,已经挂上李府牌匾的原北宁郡王府内,李胤坐在书房,与刚刚从春神湖赶回来的管家风伯,相对而坐,大丫鬟白狐,黄衫,青衣,墨影齐齐站在李胤身后。 李胤看着摆在桌上的那一堆黑乎乎的钢铁疙瘩,那双眼中的惊喜之色简直要溢出眼眶。 “哈哈哈……”。李胤再次笑出声。 “王爷……没事儿吧?会不会高兴傻了?这会子都傻笑了八回了。”墨影看着一脸傻笑的李胤,有些担心。 “黄衫,要不……你给王爷把把脉?我也有些害怕……”。青衣眼巴巴的看了眼黄衫。 “哦……我看着,也挺吓人的”。黄衫乖巧的答应一声,还真的往前凑了一步。 李胤瞬间一头黑线,赶紧回头瞪了一眼,已经伸手想给他号脉的黄衫:“别闹!我就那么像傻子嘛?” “像(嗯)”!连白狐在内,四女齐齐答应,黄衫甚至还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旁半眯着眼的风老,顿时脸上的褶子,拧成了一朵灿烂的花。那好像永远睁不开的双眼,直接眯成了一条缝。哎呀,看来,再等个一两年,府里应该就能有小主子了降世了吧?这几个丫头,果然不负老头子当年苦心巴拉的精挑细选,和这么多年精心培养。 “喂,老头儿,你笑啥呢?你想当爷爷想疯了吧?”李胤白了一眼风老。 这数月来小王爷心性大变,不仅越来越灵动,越来越开朗,就连对风老的态度,也从之前板板正正一口一个风伯,变成现在动不动就“老头儿,老头子!老狐狸”这些无礼称呼,不过,风老明显更喜欢眼前这“无礼”的小王爷,觉着更亲切!小王爷也显得更机灵。 “呵呵……老奴年纪大了,就盼着,趁着身子骨还硬朗,还能替小王爷带小主子们几年。”风老笑着道。 “小主子?还们?老头儿,你是想拿我当牛马使唤啊?你就不担心我这……我这腰?” “小王爷勤加练习内功,如今已破五层,这腰自然是无需担忧。”风老仔细盯着李盈看了片刻,便开口道。 李胤明显一愣,紧接着忙起身走到风老跟前,急切的问道:“我这内功如今确实已到五层,而且卡在了六层的突破之际,似乎是到了瓶颈……,风伯,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眼下我天天夜里打坐修炼,每次试着突破,总是感觉不得要领,总感觉明明已经摸着了门槛,却无论如何都迈不过那一步。” 确实,上次书房里放纵后,李胤便觉得内力有所精进,加上夜里打坐,他确实尝试着突破,却总是有一种明明就差临门一脚,但这一脚就是无法迈过去的感觉,今早李令月离去后,他觉得内力又有所精进,而且还很磅礴,但试了一下,还是无法突破。 原本听出师父和王爷两个话里意思,而羞臊的脸色通红的白狐、黄衫、青衣三女,也不由抬头看向李胤。 风老闻言,眼中猛然爆闪过一道欣喜的精光,直接站起身,伸手就探向李胤身上几处大穴,一通按捏,李胤丝毫不做防备,笑话,如果连这么多年辛苦照顾自己的风老也信不过,他还能信谁? “奇怪!奇怪!哈哈,天纵之才,天纵之才啊!哈哈哈……”风老失态了,从来不曾失态过的风老,竟然狂笑不止。 “师父这是……”?白狐小声嘟囔。 “师父怎么也如王爷之前一般?”墨影也一脸莫名的看着风老。 “不会是王爷先前的傻病传给师父了吧?”青衣像好奇宝宝似的,在李胤和风老身上来回转换。 “衫儿,你去给老头子号号脉,看他是不是傻了?” “奴婢……奴婢不敢!”黄衫嗫嚅着还往后退了半步。 “瞧你那出息!你也就敢欺负本王!”李胤白了既高冷又可爱的黄衫一眼。 “她哪里敢欺负王爷,分明每回都是王爷欺负黄衫才对!”青衣愤愤的为好姐妹抱不平。 “呵呵……王爷天纵奇才啊!不曾想这两百年间不曾有人练到八层的《御龙养生功》,王爷如今就已快突破到了六层?哈哈哈……。” “本王知道自己骨骼清奇,乃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你就别夸了,这御龙功很厉害?”李胤不要脸的精神开始有意无意发挥。 “这御龙功,前五层为固体期,王爷从小时候起便一直练,之前近十年,也不过只突破到三层,就没想过,因何会在短短数月之内接连破境?”风老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玩味之色。 李胤略一思索,似有所悟,旋即回头看了一眼白狐三女,有些疑惑的道:“你是说……她们?” 风老笑而不答,却开口道:“这御龙功的出处,传闻极多,不过,老奴早年在大周祖陵中瞧见过一本册子,上面记载着,这御龙功脱自上古洪荒时期大神,九天玄女和轩辕人皇合创玄女心经,后衍生出素女经,玄女经,玉女经,乃至邪魔歪道的姹女功,合欢功等许多功法。而这御龙功,本是玄女所独创,流传后世。初为女子所修,也只不过练到三层,并无大能者修成,便被人以为此功不过无用之物而摒弃之,遂失传。” “失传……”。李胤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风老。风老只是淡淡一笑。 “直到数百年前,大周一位练武成痴的皇子,无意之间在旧书堆中发现了一捆竹简,记录的正是御龙功法,此人便试着修炼,不曾想,历经数十年苦修,竟一举破到八层而实力大涨,此人晚年便是凭着这八层的御龙功,竟能横扫天下一举成圣,武林中再无人能敌,一举凭武力将天下武林群豪和慑服,本已日渐衰落、几乎分裂的大周,竟在他武圣之威压迫下,再次凝聚而中兴。 “师父说的是大周中兴之主,三百余年唯一的武圣,周武宗武驯!”白狐道。 “不错,正是周武宗武驯!这位大周暮年成圣的一代霸君,平生有两大功绩,令后人赞叹又诟冰之处,一是妃嫔之众达万数!单单有子嗣者,便足有千数。另一件就是以明珠万斛为日月星辰,以百万流朱为江河湖泊,镶金为壁,铸铜为卒,聚百万众广建陵寝,集天下奇珍异宝,金银古玩,武学功法尽塞其中,并以三万妙龄女奴生殉其葬!”风老叹息道。 “好一个混蛋!可怜三万妙龄女,红颜顿化冤死灵!那武勋,简直是千古第一昏君,王!八!蛋!”李胤恨恨的骂道。 第54章 巫山之礼算不算? 风老看着一副义愤填膺样子的李胤,只是那一脸的褶子花,非常“娇艳”。 李胤似乎回过味儿来,猛然转向风老:“喂,老头儿,你给我说这些?你……你你……你不会是想……让我也讨个万儿八千的妻妾吧?我可是人,不是牛!” 还是一朵褶子花。 “你……你这是想让我活活累死!” 花好像更娇艳了。 “我……我不练了!” “御龙养生功五层已破,此时停滞不前,功力便会逐日消散,全身经脉慢慢枯竭,骨骼疲软,不出三五年,王爷就得让人抬着出门。”褶子花终于没了,换成一脸正经。 “臭老头儿,你坑我?”李胤一脸惊讶。 “老奴不敢,再过三五年 老奴怕是也爬不动了,正好,可以陪王爷一起,被人丢到街上活活饿死。”风老那一对小眼睛,居然好多了几分幽怨,让李胤看的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难怪这么厉害的功法,当初你自己不练,原来是拿我当小白鼠?”李胤愤愤的抱怨。 “老奴早年也曾练过,可惜只练到三层便不能有所寸进,后又曾伤及根本,更是无法修炼。”风老端起桌角一盏已凉了的茶,喝了下去。 “那这功法练到后边,到底有多牛……多厉害?”李胤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可不想当软骨人。 “周武宗八层便已成圣,九层可成神,大圆满已成陆地仙人。” “我现在已破五层,能是什么境界?” “武者罢了,最多宗师门槛。” “啊?这么菜?” “小王爷内力虽有所成,却缺少对阵实战,日后可让青衣等人陪小王爷喂招以增强实战经验,不过这内力……”。 “墨影,今夜轮到你去给王爷暖床!”白狐和青衣齐齐看向墨影。 “暖……暖床?如今可是夏日!”墨影白了青衣一眼。 “那……那也轮到你值夜!”黄衫说完,扭过头去,不敢看墨影。 “分明……”。 “就是到你!”还没等墨影反驳,青衣白狐便再次齐齐指着墨影。 “你们……你们合伙欺负人!”紫钗委屈的道。 “嘿嘿,虽然本王境界低,战力菜,可本王有了这些神器傍身,应该可以秒杀宗师大宗师的。”李胤走到桌前,一脸欣喜的摆弄那些铁疙瘩。 “师父,你哪里弄来的这些魔物,怎生王爷一碰就傻笑呢?”青衣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丝不满的意思,确实只是一丝丝,她还是很怕师父的。 “墨影,去门外,墙边立个木桩,把这个摆到上边。”李胤顺手抄起桌上一只小巧精致的笔筒,扔给墨影。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白狐看着李胤继续把那些铁物件拿在手里不断摆弄,拼装,居然变成了两个手掌大小,样子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把一个个只有一个半手指节长短的,黄铜小东西塞进一个小东西里。 “嘿嘿,神器,三百步外,可杀人于五形。”李胤边笑着回答,边把一支拼装好的九二式手枪拿在手里,仔细看。那刻在骨子里的凉意之感,却让李胤内心血液猛然腾起一团炽热,强为男人胆!还得是这东西可靠,现在有这玩意儿在手,老子还怕什么宗师?” 不错,桌上一堆铁疙瘩,就是之前他画了图纸,让风老出去找能工巧匠,分开打造的枪支配件,他现在已经动手,把那些由不同工匠分开打造的部件儿组装起来,两支配备扩容弹夹的九二g式半自动警用手枪,一支前生后世里,深受世界佣兵喜爱的ak47自动步枪,同样是配备了扩容弹夹。 眼下的大唐,冶铁铸造水平,已经满足造枪支的基本条件。虽然未必能有前世的枪支那样的威力效果,但在这个全是冷兵器称王,火药还只是用来做焰火的时代,足够震惊世人了。 “王爷,立好了!”门外传来墨影的声音。 李胤边快步走向门口,边迅速将手枪保险打开,子弹上膛刚到门口,就见远远的墙边,立着一根碗口粗,一人高的原木,顶上摆的正是那只笔筒。 迅速抬臂,刻骨铭心般的感觉瞬间涌起,果断扣动扳机。 啪!笔筒碎裂在原木顶端。包括风老在内,所有人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哥哥!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清脆却夹杂着惊慌的声音传来,一条娇小的身影迅速从院门外进来。 “坠儿,慢点跑!”李胤脸上瞬间满是溺爱的神色。 “哥,你没事儿吧?咦?风伯也在?咦?小青姐姐,小墨姐姐,小白姐姐、小黄姐姐你们都在呀?”坠儿灵动的大眼,很是清澈。 “嘿嘿……”小黄?前边马棚里老莫养的那条小狗,不就叫小黄?李胤忍不住乐道。 “哥哥,先前打碎了什么?你没事儿吧?”这丫头显然是在门外听见动静跑了进来。 “没事儿,哥就是打碎个笔筒”。 “王爷……王……爷!没事儿吧?门口处,又涌进来一群花枝招展的丫头们,个个气喘吁吁。 “呃……无妨无妨,在这院里,还能有什么事儿?一个个至于慌成这副样子?快去歇着吧!”李胤有些不好意思了。 至于慌成这副样子?王爷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发脾气摔东西,这些丫头来的慢半步,都会被你责罚?风老心里腹诽道。 “都下去吧!我等在这伺候着”。红袖,紫钗不在,黄衫倒是越来越有了大姐大的样子。 “是!”足足十几个丫鬟侍女答应着退了下去。 “白狐,你们也去歇着,本王跟风伯有话要说。” “哦,今儿本王得了朝廷尚书令的差使,皇上又赐了公主下嫁的圣旨,你去账房吩咐一声,府里上下,赏一月月银。” “又赏?”墨影脱口而出。 “你不想要也行!”李胤白了她一眼。 “衫儿,回头挑几个知道礼节的婆子仔细问问,明儿去采买全了纳采礼,送去宫里和镇国公府。” “是,王爷!是要完全一样的两份么?” “自然是完全一样的,不是两份,是……八份!”李胤道。 “八份?王爷还娶谁?”青衣猛然一怔。 “另外六份,全送你师父房里去!”李胤说着转身抱住风伯一条胳膊,搀着回屋。 “送师父……王爷!”青衣四女齐齐羞红了脸庞,也瞬间红了眼眸。王爷竟然也要正正经经的娶她们过门么?自从多年之前,师父就刻意交代过,自己这几个,只能是做王爷的丫鬟和侍妾的,侍妾哪里是要娶的?连纳妾礼都不会有的,直接抬了房就是了,可如今王爷竟然要备下纳采……。 “呵呵呵呵……”。风老直接笑出了驴叫声。 “等长大了,坠儿也要嫁给哥哥,到时候也要一样的礼,也抬风伯伯房里。”坠儿突然喊了一句。 “坠儿!我是你哥哥!不许胡说!”李胤打了个趔趄。 “哦,那坠儿等长大了也嫁给哥哥”。 “哈哈哈……”。风老差点笑背气。 是夜,宁王李胤与管家风老畅聊许久,次日一早,风老便再次没了踪影。只不过,几日之后,春神湖的王府和京城李府,逐渐多了不少人手,有男有女,还大多都是年轻人。 夜里,墨影在三位好姐妹的胁迫下,只能去了王爷寝室上夜,也终于知道,黄衫和青衣所说的王爷欺负人,到底是怎么个欺负法。 次日,又是早朝时辰,李胤一脸不乐意的被黄衫叫醒,今天不去是不行的,一来,昨日刚被赐婚,李胤是要上殿谢恩的,二来,刚领了尚书令的差使,头一天便旷工?说得过去么?更重要的是,今天可是跟元修约定好,当殿对弈的日子,李胤可是把王爵和脑袋都压上了。 墨影则一脸疲惫的继续睡在王爷那张宽大的木榻上。任黄衫如何叫,她都起不来。 洗漱穿衣,用过早膳,李胤出门登车,青衣和白狐坐在车厢前,三十名全身披甲的护卫骑,环护车旁。黄衫要去备纳采礼,墨影在“偷懒”,红袖也不知道被裕王妃拐哪去了,原本想着搬去春神湖,就让紫钗几女,先去了春神湖。却不想,李令月一番操作,直接给他换来了个尚书令,虽然是暂时掌领,但,皇帝若听劝,沈兴元是彻底要完了的。 很快,到了宫门前,今日是太子上朝,李胤直接先到了崇明殿前,果不其然,大长公主李令月,陈文锦,镇国公,乔太师,长孙无病,皆已在崇明殿门前。 “臣等拜见宁……”。 “我说诸位老前辈,本王可还是个孩子,要见礼,也该我先给诸公见礼,再说日后大家可几乎天天碰头的,咱就别这么见外了吧?”李胤赶紧挥手打断。 孩子?你折腾人家的时候,可一点不像孩子!李令月心里暗暗的“幸福”了一下下。 “这礼不可废,何况大长公主鸾驾在此,宁王自然是该给大长公主见礼的。”乔玄捋着胡子道。 “她?本王早已跟她见过礼了!神游梦境,巫山之礼算不算?”李胤直接指着李令月。镇国公和乔太师顿时吓得一愣。这兔崽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谁的乐子都敢惹?陈文锦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但脸上却似乎写着四个大字:果然如此! “宁王!不可无礼!怎可如此口出秽言!”乔玄顿时就要说教。 “老东西,闭嘴!”脸色羞红的李令月,伸手薅向了乔玄的胡子。 “李胤!你这混蛋,我家妹子还没进门,你要悔婚不成?”长孙无病直接走向李胤,恶狠狠的低声喝问。 “你是不傻了?我之前求都求不来的无香宝宝,如今好不容易即将到手,我怎会悔婚?” “那为何陛下会把长公主一同赐婚给你?” “你老丈人……” “如今也是你岳父!”长孙无病拍了他一下,提醒道。 “啊……对!咱老丈人!他脑抽你不知道么?上回不还要我给三公主做驸马的嘛?可能看我没愿意,这回换了个大的呗。” 第55章 坑百官的钱? “老臣可是为大长公主鸣不平,怎生还来薅老夫的胡子?”乔玄一手捂着下巴,心疼自己那几根掉了的胡子三秒。 “该!谁让你这老货,瞎掺和年轻人之间的事儿?”镇国公翻着白眼儿幸灾乐祸。 李令月眼珠一转,昂首道:“他现在可是我侄婿,本宫自然要护着些,你不许吓他!”说完,还刻意转向李胤,娇声道:“宁王,本宫说的可对?还不快叫声姑姑,给本宫听听?咯咯……。” 李胤直接抬头看天,道了一声:“今儿这天儿不错,日光正好!” 无视!赤裸裸的无视!日光正好?咋不晒死你?哦,这会儿还早,还不够晒。 “走吧,太子殿下到了,该上朝了,我等先去朝堂。”陈文锦指了指不远处驶来的的太子马车。 众人不再闹腾,遂以大长公主李令月和宁王李胤当前,朝议政殿走去。人家俩人虽年轻,但人家爵位高啊,一个监国公主,一个亲王,你乔老头儿年纪再大,敢走人家前头?不过,镇国公和太师这俩老头儿,再加陈文锦这个半大老头儿,倒是觉得,经李胤这一番插科打诨,好似让自己心情舒畅了不少。 百官上朝,其它人倒还好,丞相高廉今日可就有些尴尬了。身为丞相,理当站在文官之首,可如今,他连丞相份内统管的内阁职权都没了,只剩了名头,再继续站在班首,还真是尴尬的要命,本想让给陈文锦,可陈文锦说什么也不干。 “高丞相,就别难为陈侍中了,还是你在前为好,陛下责之深,自是因信之切啊,丞相不过是受了宋家牵连,等过几日,陛下消了气,定会让丞相重掌朝堂。丞相若再这般推辞,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或许会以为丞相这是在抱怨。”就在高廉和陈文锦拉拉扯扯互相推让时,李胤走上前,在高廉身边低声道。 “呃……,谢过宁王殿下之前进言之情,既如此,高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高廉朝李胤抱了抱拳。 “监国太平大长公主殿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这声音,辨识度真高,一听就是大内总管高乐。 “臣等叩见大长公主,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免礼吧!”太子和李令月,分别在在御阶下,两边临时摆放的大椅子上落座,太子居左,大长公主在右。 “诸位爱卿,有要奏之事,可尽早奏来,若众爱卿无事可奏,孤可就要宣父皇的旨意了。” “臣,李胤,有本启奏!”太子话音刚落,李胤就走了出去。 太子,陈文锦,李令月,等人齐齐一怔,宁王有本?这之前,他也没透露过有什么要商议之事啊。 “宁王?你……你有何事要奏?” “回禀太子殿下,臣闻古人有云: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今宋氏一族违律一案,所涉朝野甚广,如今陛下虽已有所处置,然臣以为不够!” “不够?那可是陛下圣裁!宁王你敢违背圣意?”吏部尚书袁凤山斥责道。 “臣以为,陛下单以丞相,尚书令问罪,似乎不妥,臣要当殿参奏,中书令兼吏部尚书袁凤山,有择人不慎,户部尚书苏景逸有核实不严,侍中、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尚书,皆如丞相,都有督职不严之罪,御史台诸御史有督察不利之罪,宁王府亦有所牵连,臣亦理应在受罚之列。若非如此,国法不彰,亦于受罚官吏不公。臣伏请太子殿下,大长公主,内阁慎审之。” 李胤一口气列举各部“罪责”,连自己也没放过,果然够狠,这一举动,无疑是把六部长官全都得罪了个遍。有人心中不服,却也无法辩驳,毕竟宁王可是连他自己都参了。 “这……孤以为,牵连甚广,于朝政无益,只纠瘦罪,以儆效尤已然足矣……”。李苒有点懵,宁王啊,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一会儿就撸倒一大片,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殿下此言,臣不敢苟同。若有恶不惩,要那国法何用?若只纠首罪,无疑会纵容次属违律之心。试问殿下,这满朝公卿,丞相虽为百官之首,而丞相与天下臣子之首又是何人?”。李胤理直气壮的顶撞太子。 “混账,宁王休要放肆,陛下赐婚与你,不惜令公主下嫁,予你天大恩宠,你不仅不于感恩,反恃宠生骄,当殿影射陛下,你究竟是何居心?”吏部尚书袁凤山再次怒声呵斥。 “袁尚书急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本王所说的道理不对?今日朝堂众臣,为宋氏所累之人不少,凭什么只让丞相一人受过?而我等却能眼皮一耷拉,就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丞相是拔举了宋家三人,你吏部所属违律,你这吏部尚书没有督下不严的罪过么?让丞相一人背着你我大家的过错,你良心能安么?推己及人,今日是丞相,若明日是你出来为大家背锅,你心中可会觉得公平?” “宁王!依你之意,此事该当如何?”李令月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敢肯定,他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在朝堂上胡闹。 李胤抱拳道:“如何处置,自有皇上,太子殿下,和大长公主意裁,臣不敢僭越。然,黎阳太守宋庭生,有违国法律令,臣为其上,这御下不严之罪自是无可推脱,理应受罚。依大唐律,御下不严,坐视麾下官将违律,轻者降职留用,重则……罢官夺爵,直至问斩,臣请辞官职,以身正法,请太子殿下恩准!” “胡闹!朝廷若将这三省六部,公卿官吏全降职,这偌大江山,繁重朝政,当如何处置?”太子有点慌,宁王,孤与你相交不薄啊,孤可是第一天上朝听政,你就想拉着满朝官员辞职?你这不是要给孤下马威么? “太子殿下所虑倒是有理,不过,翰林院、国子监数万学子等着放缺,下边各州府政绩卓绝者也并非无人,朝廷大可择其优者以充之,何惧无人可用?不过,既然这降职罢官行不通,国法又不能不顾,那臣……臣……臣自愿罚俸一年,并另向国库缴银十万两,以示赎罪!”李胤那神态,任谁都相信,他十足是临时起意。 呵呵……好你个宁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你这是变着法的 坑百官的钱?李令月,太子,镇国公,陈文锦,心里齐齐一乐。 “宁王所言,甚是!既如此,本宫就准了,翰林院和国子监,择诸监生进士之贤者,推举入朝,吏部,按官员考核,酌情向太子举用,稍后散朝,本宫去向皇上奏明。”李令月还真会配合。 大长公主这是要玩真的?百官中,六部员官以上,齐齐心头一震,互相看了一眼。 “臣,陈文锦,觉得宁王所言极为妥当,臣愿效宁王,以身正法,自罚俸禄,交银赎罪。”侍中陈文锦噗通跪地。 “臣高廉,也如宁王所想,情愿受罚,赎罪责,正国法。”丞相也跪了。 “老臣苏景逸,愿效法宁王殿下!自罚俸禄一年,交银赎罪。”户部尚书两朝老臣,也跪了。反正收来的银子上交国库,能缓解他户部财政紧张,何乐而不为? 这下其它人再也撑不住,慌忙跪下齐声道:“臣等愿效宁王,交银赎罪”。开玩笑,前边几个重臣都认罚了,自己再不认?那不是要自找着贬官? “一年俸禄,外加十万两罚银?充入国库?”太子不由有些惊疑。 “太子殿下若是觉得,十万银两尚不够赎臣之罪,那臣多交两万也行。”李胤又接了一句。 “孤……”孤何时说不满意了? “十五万两?臣……臣认罚!”李胤一脸肉疼,加之后悔的神色 “宁王!孤……”。 “殿下,最多只能二十万两,再多臣实在交不起了,要不还是降职吧?”李胤一脸苦相。 “臣等伏祈太子殿下开恩,再这般加下去,臣一家老小可就要跟着臣一起饿死了。” “请太子殿下开恩啊!”众臣齐齐跪地。 太子满脸惊诧,孤什么时候说要加价了?明明是宁王做的恶,怎么到头来,孤反而成了坏人? “太子,本宫也觉得不可再加下去了,毕竟诸位朝臣,还有家小要养,本宫以为,既然众卿都有悔过之心,不罚又不合适,不如这样,按官员品级定价……”。李令月似乎无意间看了李胤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才继续道,这一品官员以上,每人罚银就……十……五万两?”李胤跪在那里,一手悄悄伸了一根手指,另一手直接五根手指全出。 “二……呃……三品官员以上,各罚……一…十万两银子,这……五品至三品官员,各罚……五万……啊不……八万!对了,罚八万……没了?\"李令月不停的盯着李胤连连伸出的手指,和不停的轻微点头摇头,终于代表朝廷定了罚银的价格。好家伙,所有朝官中,跪在地上的,可都是能多多少少牵连上的,足足三四十人,三品以上的就将近占一半,这满打满算,国库进账足足要有三百余万两银子了。 “既然如此……那……” “殿下,可真不能再加了,不然,臣可就真要卖宅子卖那两个还没进门的夫人了。”李胤嚎了一嗓子。 ““准!准!准了!就这般定了!此事孤做主了,将来父皇要怪罪,孤一力承担,呃……众卿都起来吧,这个……啊……日后要切记……尽心尽力,千万不可再犯!啊?是吧……啊!好!那就这般定下吧!”太子李苒,可还真从没当众干过,这般厚脸皮的事儿,实在太紧张了些。 “宁王,你还有事儿要奏?”李令月突然高声问了一句。一众朝臣瞬间心里咯噔一下。 “啊!回禀大长公主殿下,臣……以为,既然丞相已然认罪认罚,其态度甚是端正,而眼下朝政繁忙,正是用人之际,臣请殿下回奏皇上,让丞相戴罪立功,为陛下分忧吧。” “本宫会将宁王的进言,如实回禀陛下的,至于陛下如何处置,本宫可不敢妄言。” “若陛下还不允,那就说明,还是在责怪臣等认罪态度不足,交的银子少啊。唉!” “臣等请陛下开恩,准丞相戴罪立功,为国分忧。”呼啦,刚站起来的朝臣,又跪下了,开玩笑?不跪求陛下答应,你乐意再往外掏银子? 第56章 为何这般紧张? “准了!孤代父皇准众卿所请,丞相即刻回内阁,与乔太师一同佐助陈侍中,共处国事!”太子李苒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的陈文锦,又看了一眼小姑姑,便拍着椅子扶手做了决定。 昨日,父皇可特意交代,上朝时,只要陈侍中和大长公主点头的事,大可做主应允。 “臣高廉,叩谢太子殿下信宠之恩,臣日后必当谨言慎行,竭尽全力为君分忧,纵万死,不敢有负陛下与太子信任。”高廉叩头谢恩,虽然不再是内阁首辅,可毕竟是回了内阁,总算挽回了颜面。高廉很是感激的偏头看了一眼李胤,若非他,恐怕自己这个丞相,就要彻底沦为笑柄了。毕竟,没有丝毫实权的丞相,还能叫丞相么? “宁王,还有本要奏么?”太子又问了一句。 “臣……”。李胤刚要开口,就听身后有人进言: “呃,启禀太子,今日乃是宁王与魏国使团约比对弈之期,臣以为,事涉两国邦交,先应对魏国使团才是,其余之事,可延后再议。”礼部尚书慕容灼赶紧出班,抢先进言。可不能让李胤这小子再继续胡说八道了,太吓人了,关键还废银子啊。 吏部尚书袁凤山也赶紧出班附议道:“臣以为,慕容尚书所言极是,外交无小事,我大唐不可怠慢。” “臣也以为,当先处外交,再论国事,毕竟这国事是我大唐私事,等打发了魏国使团,大可关起门来,君臣再从长计议不迟。”工部尚书褚怀良,也出班附议。 李胤扭腰转身,看了一眼群臣,这才转回身对着太子一礼道:“臣也有此意,臣昨日蒙陛下圣恩,赐婚于臣,臣本想叩谢皇恩浩荡之后,再请殿下招魏使上殿,完成对赌之比的。”说到这里,李胤再次转身,一脸疑惑的表情道:“不知诸位,为何这般紧张?” “呵呵……咳咳…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会装相!”议政大殿后,看向大殿内的视线,虽被那道厚帘子隔断,但声音还是很清楚的,隆德皇此刻就在帘子后的一张临时放置的半榻上斜靠。听着李胤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而此时站在隆德皇身侧的,除了几名小太监,就只有十岁的五皇子李喆。 大殿内,响起一声值殿官的高声宣喝:“召魏国使团上殿!” 大殿正中,已摆放着一张棋桌,和两张椅子。李胤想了片刻,朝高乐招了招手道:“太子殿下,臣突然想起,有件小事要劳烦高公公,殿下可否准许臣对高公公秘语几句?” “大殿之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宁王殿下,莫非还有什么事儿,是必须要背着太子和大长公主的么?”乔太师一直看不惯李胤,谁让这小子总抢风头呢? “李胤只是看了乔玄一眼,便不做言语,只是看向太子和李令月。 “宁王既然当众要求与高公公私语,自然是心中磊落,孤,准了!高公公,劳你走动几步。”李苒听进了李胤的劝告,宽柔待人,礼多人不怪。 “唉哟,殿下这话可折煞老奴了,老奴哪里敢当?”高乐说完,便喜滋滋的趋步走向李胤跟前,甚至还主动伸了伸脖子。李胤附在他耳边,简单说了几句。 “就这?殿下没别的吩咐了?”高乐听完,有些愣怔。 “高公公,就靠这一招,本王就能让魏国棋圣认输,一会儿还得劳烦公公配合些,赢了魏国这文比,给大唐长了脸,可是你我两人的功劳。” “唉!老奴哪敢要什么功劳?老奴也就传个话,跑个腿儿,份内之事,不值一提,有这露脸的好事儿,宁王殿下能想着老奴,老奴已然感激不尽,呵呵,宁王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准备的妥妥当当。” 两人低声交谈了两句,高乐转身喜滋滋的小跑了回去,先在太子耳边低声汇报了,见太子微微点头,这才再次转身,走到侧门处,唤了个小太监近前,仔细嘱咐了几句。那小太监赶紧跑着去了,高乐这才又回转过去,依旧站在原处。 此时,元修,魏念堂,以及一名中年文士装扮的魏人,已经走近殿来,那中年文士一身灰袍,脸色红润,气质倒是极好的,一眼看去,让人便觉得他是个洒脱不羁的。 “魏国使臣元修、魏念堂、元子攸,拜见大唐太子殿下,大长公主殿下,见过宁王殿下。” “魏使免礼”太子李苒这会儿倒是很有储君风范。说完,便又继续道:“三日之前朝会上,元侍郎与我朝宁王当众做了文比三项赌约,今日正是相约对弈之期,不知魏使元子攸先生可准备妥当了? “太子殿下放心,外臣对弈,向来是随性而为,无需特意准备,倒是不知这位宁王殿下,要不要好好准备一番?” “哦!既然元侍郎准备好了,那咱们就无需多言,直接开始吧!本王赶时间,等下棋赢了你,还得去见我家陛下,商定战备之事。” “宁王殿下,慎言呐!”太子没说话,大长公主也没说话,倒是那老太监高乐,尖细的嗓音突兀的响起。 殿上众人,包括李令月和太子,都是齐齐一惊。宁王这是又要胡说什么?什么时候说要商议战备之事了?即便真有,又哪能对外人提及? 殿后的隆德皇也是微微一愣,李胤这是何意?战备之事?哪里来的战备? “父皇不必惊异,儿臣觉得,这话应该是宁王有意而为。”献王李喆看着父皇,低声道。 “有意而为?何意?” “儿臣觉得,宁王应该是借此话来扰乱那魏国棋手的心境,或许……还是在故布迷阵。”献王很是认真的道。 “故布迷阵……这倒是有些可能,宁王行事,常让人始料不及,这小子,不知又要挖什么坑。”隆德皇低声呢喃一句,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着自己最小,而且平时也最不受自己疼爱的小儿子问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李喆并未急着答话,倒是小大人一般,朝身旁一名小太监道:“此处不通风,有些闷热,你速去为父皇端些茶水果蔬来,再唤打扇宫女过来伺候。” “是,献王殿下。”那小太监赶紧答应一声,退去办差了。 李喆这才朝着父皇拱手抱了抱小拳头道:“适才宁王说完,儿臣见父皇面上有惊疑之色,料定宁王所言要跟父皇商定战备一事,想来是并没有的,不然,父皇最多只会因他多嘴失言而不悦,不会疑惑。既然并无此事,而宁王又当众编造此言,想来自是有意而为了。” “呵呵,你小小年纪,倒是个精细的,朕平素只当你年纪还小,又忙于国事,倒是对你少了关爱。”隆德皇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先前表现,明显是有些意外和欣喜的。 “父皇并不曾少了对儿臣的关爱,父皇给了儿臣生命,本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恩宠。父皇忙于国事,是为了大唐江山祖宗基业,若因过于关注儿臣而耽误国事,倒是儿臣的罪过了。” “呵呵,我儿倒是乖巧,这些话都是你母妃教的?” “母妃倒是时常教导儿臣,要守君臣之道,遵父子礼法,怀手足之情,记圣人教诲,恪守忠孝之道。儿臣也在书中多读此理,因此之前所言,究竟算不算母妃所教,儿臣倒是辨不清楚了。”李喆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皱着小眉头,一副疑惑的神色。 “哈哈哈,好,好,好!我皇儿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见识,倒是难得,比你那几个哥哥要强!也难为你母妃了。”隆德皇伸手将李喆拉在他近前抱了抱,然后扭头朝一名太监道:“去,传朕旨意,芳华宫华妃刘氏,久侍内宫,品性端庄,温良恭俭,贤德淑敏,教子有方,光赞内职,深得朕心,今特晋德妃之位,一应供应皆依贵妃例。另,从朕的私孥里,取五百两银子给德妃送去,就说,喆儿今日陪着朕,朕很高兴,是朕特意赏给喆儿的!” “奴卑遵旨!” “儿臣代母妃,叩谢父皇!”李喆说着,就要跪下去。 “免了免了,我儿可有何所缺?父皇今日一并满足了你。”隆德皇摸了摸李喆的小脑瓜,这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还是头一次这样宠这个最小的儿子。 “儿臣有一事,请父皇成全!”李喆低着小脑瓜想了片刻后,才看着隆德皇道。 “终究是孩子心性,一听要赏赐,连稍作推辞都不懂。”隆德皇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问了一句:“你想要何物?”毕竟君无戏言嘛。 “儿臣食可果腹,衣能蔽体,有可读之书,可书之笔墨纸砚,再不缺那些无用之物的,儿臣只想能拜宁王为傅,跟他学些文采和那些处事机敏,还请父皇成全。”李喆还是跪下了。 隆德皇猛然一怔,双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和赞赏。坐直了身子伸手去拉起李喆,慈爱的问道:“皇儿你只求朕让李胤教你智谋文采?不要别的赏赐了?朕可就许这一回的。” “儿臣生在皇家,父皇坐拥四海,儿臣如今既无自食之力,更无为父服劳之能,能得暖衣饱饭便当知足,何况如今已然锦衣玉食,并无所缺。儿臣只想趁着年纪伤小,能多学些本事,等将来长大成人,也好尽量为父皇和大哥分担些担子。”李喆坚定而诚恳的道。 “好!好!好啊!谁说我喆儿还年少无知?喆儿如今竟是比那许多人都要懂事的多!这才是朕的好儿子,呵呵,朕答应你了,明日便让人将崇明殿后那院子,改做学馆,朕不仅会让李胤进宫教你学识,伴你大哥读书。也会让陈文锦时常来教你大哥和你处政之道,这样,我儿不用来回跑,也方便你母妃照料,还方便你大哥在崇明殿处置公务。” “儿臣谢父皇成全!”李喆很是高兴的道。 第57章 简直是得陇望蜀 大殿内,李胤与元子攸已然隔桌对坐,开始对弈,起初,元子攸丝毫不以为意,很是从容,李胤更是如此,看上去像是连想都不用想,捻起棋子随手便下,还真是颇有些随心所欲,胡乱下的样子,这让镇国公,陈文锦等人,不由暗暗为他捏了把汗。心道:看宁王这副样子,不会是不懂下棋,在乱下一通吧?李令月心中更是暗暗着急,脸上明显已有担忧之色。 两人像是在抢棋子一般,飞快的下了三十手过后,速度渐渐缓慢下来。任谁都看得出,元子攸明显是越来越谨慎,越来越沉稳,连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反观李胤倒是依然轻松自得,捻起棋子直接就下,毫不迟疑不假思索。 起先猜先,无论是棋道上的名声还是年纪,都是该由元子攸随手覆白,李胤取黑定奇偶。也就是说,围棋猜先,一般是由段位高者,或者同段位时年长者,随手抓一把白子盖在桌子上,两人相较,抓白的自然是元子攸。而李胤负责定奇偶,则是说李胤随手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桌上。表示若元子攸盖住的白子总数为奇数,则表示李胤猜准了,便由他执黑子,占据先手,倘若元子攸盖住的白子总数为偶数,则是元子攸占据先手 执黑子先下。 李胤很幸运,猜准了,自然执黑先行。前生看了那么多棋谱,还是妥妥的世界围棋大满贯之王,李胤怎会不懂下棋?在起手布置前几子时,便已经选择了很是怪异的一种棋谱。让元子攸不知不觉按照他的节奏来落子了。也就是说,当李胤仅仅布下几颗棋子时,元子攸已经注定是输了。 下到五十多手时,元子攸已再无起初那般淡定和沉稳,眉头也几乎皱成了个“川”字。 李胤也有些坐不住了,元子攸实在太磨叽了,这让他坐在那里明显有些无聊。 “宁王殿下,若是深感无趣,不如老奴去让人为您准备笔墨,写写字也好,画画也罢,也好打发些时间。 “高公公!不可打扰了宁王专心下棋!”镇国公有些不悦,心想你这不诚心捣乱么?他正用心下棋呢,你还想让他一心二用?对手可是魏国棋圣,我孙女婿可是赌上了半条命。 “爷爷不必担心,孙婿着实无聊,高公公倒是好意,那就劳烦公公了。”李胤朝着高廉比了个感谢的手势,然后飞快的扫了一眼棋盘上,元子攸刚刚落下的一颗白子,一如往常,捻起一颗黑子,照着早就在心里盘算好的位置便落了下去。 “嘶……”元子攸这才发现,自己想了足足盏茶功夫才落下的棋子,居然就这样被他看似随意落下的一子,直接变成了死棋?不由又更加谨慎了。 “元侍郎,魏先生,前次本王出的上联可有人对出来了?” “呵呵,惭愧,不曾有人对出,我使团众人,皆言宁王所出上联,乃是绝联,这下联根本无从所对。 “呵呵,本王还不屑用那般下三滥的手段,既然贵使团有所疑,那本王就先给出一副下联,以证此联有对。”李胤一边很是随意的扫了一眼棋盘,一边朝元修道。 “呃……还请宁王殿下赐教。” “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阁(葛)亮;” “幼婴出襁褓,人人俱言长孙亲(钦)” 恰好,有两个小太监抬了个画架子进来,另有人捧了纸笔一起送来。 “本宫亲自来为你研墨!”李令月终于找到了凑到他身边的借口。” “那,就由本相,来替宁王殿下铺纸。”高廉突然道。 ““使不得,使不得,怎能劳动丞相?” “呵呵,本相实在喜欢殿下那瘦金字体,还请殿下给个机会,让本相稍做观摩。” “呃……既如此,那本王就放肆了。” 监国公主研墨,当朝宰相铺纸!这是何等荣耀? 李胤一边很随意的跟元子攸下着棋,一边接过李令月亲自递过来的笔,先将那副对联写了出来。高廉很利落的换了纸,将那写了字的纸,很是不舍得交给了元修,那可是宁王独创的瘦金体!如今市面上已然一字值千金!还是有价无市。 李胤此举,让元子攸不由心生怨气,自他潜心棋道,何曾遭人如此轻视?可他偏又发作不得,这个年轻宁王所下棋路,完全超脱常规 很是掉钻五,自己已然万般小心 千般谨慎,也只能堪堪守住不败之势。 “元老侍郎,你的心乱了,这可不利于你潜心下棋。高公公,劳烦让人点一炉凝神香来。”李胤完全一副关心的语气,简直杀人诛心!凭什么你能一边下棋,另一边可以肆意畅谈,还能写字,而且那字还着实是漂亮的很。 李胤说完,先是朝着长孙顺义告罪一声:“祖父见谅,恕孙儿不孝,动用了岳父大人名讳。” “哈哈,好一个孙女婿,你岳父的名字,必将因你这对联而流传千古啊,你又有何不孝?哈哈哈,老夫我可是喜欢的紧呐!”镇国公爽朗的笑声,激荡整个大殿。原来,长孙顺义的儿子,长孙无病的亡父,名字正是长孙钦,字俱言。 “宁王殿下之才,元修,心服口服!这对联,再不用比,我魏国已然是输了。” 李胤只是淡淡一笑,浑不在意输赢一般,却朝高廉道:“蒙丞相喜欢,甘为小王铺纸,本王今日便专为丞相写一幅字,赠予丞相,以表谢意,还望莫要嫌弃才好。” “哈哈哈,能得宁王瘦金墨宝,本相荣宠之至。”高廉顿时眉飞色舞,这李胤,能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隆德十八年五月,大唐狂生宁州李胤,谨奉高丞相廉,惠教。”李胤写完,搁笔、回身、扫了一眼棋盘,捻子,撩袖 落子,再转身,从腰间掏出一枚印章,放在嘴边哈了哈,用力盖在那字幅上,唐.李胤。 “哈哈哈,好好好,多谢宁王,多谢宁王,改日,本相当置酒相谢……呃,大长公主,这字可是宁王送臣的,上边可写的明白。高廉看着李令月把那张墨迹未干的字给揭了起来,有些紧张的提醒。 李胤闻言,猛然觉得脊背发凉,一抬头,便对上那双满是幽怨的美丽凤眼。 “呃……”李胤不敢说话,有些忐忑的看着李令月。 “我也要!”不是本宫,而是我!而且无论语气还是声音,都满满的幽怨气息。 “哦,凭你要多少,我便写多少!稍等!这就回来给你写!”李胤不假思索的答应,横跨一步,再次来到棋盘前,一如从前,信手捻子,落棋。 “呵呵,宁王殿下,可是真要下在此处?”元子攸突然笑道。已经七十多手,李胤终于有了破绽,元子攸赶紧拿起白子按了下去,好像生怕李胤悔棋。 这一幕让许多人心里一紧,不由暗暗埋怨,看这样子,魏国使团要赢了?宁王啊宁王,你说你下棋就安心下棋,非瞎得瑟什么?这下好了,要败了吧? “棋如人生,落子无悔!”李胤,又信手捻起一颗棋子,依旧看似随心落子,然后,头也不回,迈步回到那书桌前。 “咦?你竟下在此处?”元子攸不由惊呼一声。 李胤恍若未闻,直接提笔蘸墨。 “那棋……?不然你还是先安心把棋下完吧?”李令月有些担心。 “无妨,照他那般谨慎,我写两副字,他也未必能下完这一手。再说,输便输了,不打紧,哪有大长公主要的字重要?你想要我写什么?” “大胆,宁王好生无礼,竟当众与大长公主你我相称……呃……倒也无妨”。乔玄好不容易抓到把柄,刚要借机开口训斥,就被李令月那满是威胁的眼神儿吓得缩了脖子,赶紧捂着胡子往后退了半步。 “你想写什么?便随意写来,不拘是何字。”李令月这会儿,可咋也隐藏不住内心情感,直接明目张胆的双目泛起小桃花。他为了满足自己小小的胡闹,而不在意棋道输赢,要知道他可是赌上了自毁容貌,自断手臂的啊。他如此待我,不惧生死,我又何惜此身?什么岩棉瓦,权势 都不重要了! “那我便做一首词,写给你吧!” 什么?赌上性命的对弈之比,他竟如此儿戏?还要写字,现在竟然要作诗?这……真不要命了? “这个混账!简直胡闹!”后殿的隆德皇气的直吹胡子。 “父皇,切莫动气,宁王既然敢如此,必然是有恃无恐,想来已是胜券在握。”李喆赶紧贴心的劝慰。 “朕哪里是气他张狂?分明是气他无礼又贪心。”隆德皇愤然道。 “无礼?宁王对姑姑言语中,确实有不妥之处,可也并无大错,这般相处,倒像是……极好的知己相交。” “你小孩子家家,懂个屁!”隆德皇连粗话都飙出来了:“昨日,朕才把你大姐许配了他。” “此事儿臣知道啊,前驸马未婚身死,大皇姐孤苦多年,与姑姑一样,为人所暗中非议指责,也是个苦命人,父皇能赐大皇姐婚配宁王,让她出宫生活,宁王看似又是个重情义的,必不会亏待了大皇姐。父皇此举,儿臣极是为大皇姐高兴的,说起来,儿臣该替大皇姐叩谢父皇才对。” “你……你小小年纪,怎会懂的这些?”隆德皇很是惊讶于自己小儿子的早熟,更是亲昵的把他揽在了自己身边。 “书看的多了,冷眼旁观世事,自然就能看的懂一些 更何况,那可是儿臣的亲大姐,宁王以后可就是儿臣的大姐夫了。” “你……李胤这个混账,简直是得陇望蜀,他何止是要做你姐夫?听他和你姑姑这语气,他……他还想做你姑丈!”隆德皇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啊?那儿臣以后到底该叫他姑丈还是姐夫?”李喆一双眼睛此刻睁的贼大。 殿内,李胤刚刚落笔。期间,只去元子攸对面下了一手棋,一阙鹊桥仙词,已然跃然纸上,字,不再是瘦金体,也非草书,而是笔触流畅而自然的行书,肆意彰显着这首词的浪漫。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令月捧着这瘦刚写就的鹊桥仙,忍不住泪湿双眸。几乎哽咽出声,因为落款是:何求世间两全法,宁负富贵不负卿!唐.李胤。他这回,怕是真的要赌上了命啊! ………………~~………………~~……………… 感谢读友鹿律师、喜欢你,摄政王,和的发电,感谢鹿律师的点赞,谢谢各位的支持。这是光头李第一次在番茄发东西,而且很急,有时候连检查都没有,码出字来直接发的,所以好多的错别字,或者多字地方,之后一定会多多注意。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58章 林将军何在? 字是好字,词更是惊艳所有人,只是无人出声赞许,因为,这首词已经写明心迹,而李胤如今已然是与长公主定下婚约,现在却转头当众跟大长公主些情词?这……谁敢叫好? 李胤浑不在意周围所有人的眼光,一如往常,从袖子里掏出锦帕,旁若无人的递给李令月:“莫哭,把泪擦了,天塌了有我!” 霸气! “好!字好,词好,重情重义,敢作敢当,这才是世间好男儿!是我长孙顺义的好孙女婿。只是,这词,需得也有香儿的一首,不然,老夫可是不依。”长孙顺义眼里满是感怀,李胤能如此对大长公主,也必能如此待我那乖孙女,无香能得此重情重义的良人,老夫还有何替她担心的? “多谢爷爷!给无香的词,不需爷爷吩咐,自然也是有的。李胤虽自问多情,却绝不会厚此薄彼。”李胤一脸肃容,再次提笔: 青玉案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 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滥情之徒,浪荡之辈,何其有幸,得遇贤偶,虽石烂海枯,不敢薄幸。聊做此语,以证余心。落款,只有一个字:胤。 “谁言天下文采若共一石,宁王殿下独占八斗?盏茶功夫可做两首足以涤荡天下文坛之词者,天下还有何人可为?若八斗之才如此,我辈何颜敢自居读书人?”元修大声高呼。 “嘘!莫要吵闹,宁王还要写!” “宁王殿下,还请给天下读书人,留一丝颜面吧!”礼部尚书慕容灼,语声悲切,但眼神热切。 “能得见证此等佳作问世,老夫这颜面,不要也罢!”乔玄这回倒是真的被李胤的文采所折服,想当年自己年轻,最有才华时,也没有这等大才啊,不,即便是到如今,穷尽一生,也没能写出人家宁王这样的诗词,哪怕是一首诗一阙词,甚至……一副那样的对联!这年轻人,有傲气的资本!呃……好像,宁王也并算不傲气。 “快看,这必定又是千古名句啊!”随着翰林院掌院学士秦钟业一声惊呼,众人赶紧围了上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隆德十八年五月,恰逢圣君赐婚次日朝会,特做小诗,以赠未婚之妻长公主云芮雅正,拙郎李胤。”这诗却又改了字体,竟然是横平竖直,方方正正的楷书。 “你这混小子,还真不厚此薄彼?也不知哪来这许多绝妙佳句?还不快把给香儿的那幅字,拿给老夫?老夫替你带回去”。镇国公故意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 “呵呵,恕孙婿不能从命,孙婿今日可是要过府送纳采礼的,这字,自然是要随着礼单一并交给我家娘子的。” “嗨?这臭小子!”镇国公很是不以为意。 “宁王殿下,这两词一诗,水平绝不在将进酒之下,我大唐有宁王,文坛神品皆在大唐,皆出宁王之手,臣礼部右侍郎楚江山,敬谢宁王殿下,使我大唐文风,高扬于天下!” 李胤笑了笑,不再理会众人眼光,直接转向元子攸对面,看了一眼棋盘。缓缓开口道:“不出十手,败胜已定,本王这斩龙之刀已成,元棋圣无论作何挣扎,都已难再改变。” 此时的元子攸,额头已紧紧皱在一起,汗如雨下。 “不用再看了,本王即便许你悔棋三手,你依然是毫无回天之力,败局早在之前三十余手,便已注定,元棋圣,你输了!” “呵呵,元某心服口服,宁王殿下一心多用尚且能轻松碾压全力以赴的元某,这世间,自此不再有什么棋圣元子攸。”元子攸落寞的起身,朝朝堂上的太子拱了拱手,也不跟元修和魏念堂打招呼,径直独自朝殿外走去。 走到大殿门口,蓦然转身,朝李胤高喊道:“敢问殿下,这棋道师从何人?” 李胤微微一笑:“无师自通吧,若非要说师父,那便是本心!”李胤指了指自己胸口。 “师从本心?何解?” “心若存万物,并极力去辩识,去为之而尽全力,何愁事不可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棋道,诗词,书画皆如此,我李胤要研习棋道,便用心去钻研,何须拘泥于那些所谓前人棋谱?在我心里,放眼这天下,我便是棋圣,我便是画圣,诗仙,书圣 !我道世人皆不如我,便无人能胜我,管他一局成败如何,一隅得失如何,我只求终局能赢,那必然能赢,无往而不利。”李胤还真能装!这会儿他好像忘了,他那些诗词,可都是做文抄公剽窃来的! “不拘棋道,只问本心……哈哈哈,多谢宁王殿下,没想到,我元子攸活到四十岁,尚不如一个不满二十的后生通透!可悲,可笑啊!”元子攸长笑着大步而去。 “元侍郎,魏先生,还用再比么?”李胤直接走向元修。 “无需再比,修服输,不曾想宁王殿下弱冠之年,不仅诗词一道才华横溢,这书画也堪称绝顶水平,而今这棋道也能傲然于世间,呵呵,修敢问殿下,还有何所擅者否?” “哈哈哈……”李胤突然仰天长啸,很是狂放的道:“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于千里之外;行军布阵,攻城拔寨,皆我所能;琴棋书画,茶酒医卜、无有本王不通;上可辨天文,下可治地理;士农工商,本王无有不能!” “哈哈哈,豪气!那,再问殿下,可有不擅者?” “自然有,背信弃义,辜负佳人,割地赔款,卖主求荣,恃强凌弱,欺软怕硬,此,皆李胤不擅,亦不屑,更不当为之道。李胤有生之日,致力于强国富民,李胤存世一日,便竭尽全力,使我朝不献降,不割地,不纳贡,不使公主一人远嫁和亲。”李胤大声道。 “好!单凭宁王殿下这几句话,臣,曹忘川!便钦佩不已,必当铭记于心,奉为格言。”御史大夫曹忘川,性耿直,忠烈之辈。 “宁王此等风骨,臣,魏无羡!当效之!”巡按御史魏无羡,也忍不住出言附和。 “哈哈哈,我大唐,有如此忠烈之士,何愁不兴?”太子李苒大笑着赞道。 “元侍郎,既是服输,当日赌约,可该作数?”李胤道。 “自……自该作数,只是修在洛阳,唯恐父相和我朝陛下不允,需待……”。 “原来如此!本王甚是欣赏元侍郎这隐忍之术,洒脱之风,心甚慕之,倒也不好难为元侍郎回国遭责。这样吧,劳烦元侍郎与我朝太子殿下,签下字据,也好有个凭证,其它之事,本王替元侍郎想办法解决。” “这……”。 “莫非元侍郎是无信之辈?连个区区字据都不肯立?” “岂会如此?殿下既然如此相逼,修立下字据便是,还请宁王也能言出必行,替修想想法子。”元修真有点怕李胤了,毕竟他可是说过,不惜要放弃宁州全境,也要覆灭魏国的,而且这两番交手,元修发现他还真是个说到做到的。 “那就有劳了,哦,对了,元侍郎今日回驿馆之后,最好能给贵国皇帝或是魏相写封书信回去,催问那武比之事到底还敢不敢比?若是比,就快些派人来,划出道来,本王一力接着。若不敢比了,便请明言,本王也好请命去边疆备战。哦,还有一事,本王身为陛下钦封此次对比特使,有必要通告元、魏两位使臣一声,这文比已然结束,两国赌约自当尽快兑现,不然,若是消息传出去,徒惹其它邦国笑话,反倒成了无信之邦。在贵国送来需兑付赌约之前,只好委屈两位在我大唐多住些时日。” “宁王殿下是说,贵国要扣留元某为质?贵国朝廷就当真不怕我魏国翻脸,与燕国联军向贵国开战?”元修面色一冷,毕竟谁被扣押做人质,心情也不会舒服。 李胤闻言大笑:“哈哈哈,元侍郎此言还真是让人发笑。我大唐乃礼仪之邦,朝廷自然不会将你一个丞相质子看在眼里,又怎会留你为质?元侍郎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扣留两位势在必行,只是,并非朝廷的意思,而是本王自己的意思。本王身为陛下钦封特使,全权处置与贵国文武比试事宜,自然要跟陛下,跟朝廷,跟我大唐万万子民有所交代。” “这么说,宁王殿下是铁了心要如此喽?”元修又问了一句。 “不错,本王可以提醒元侍郎一句,这于私,本王很是欣赏你这隐忍和洒脱。于公,本王半步不让!当初对联之比,本王为我大唐赢回了尊严,诗画之比,本王赢得你给我朝陛下和大长公主下跪致歉外,还顺便赢了你一个妹妹!今日朝堂对弈,本王又赢了你一千万两银子和五千斤生铁!若是你魏国敢少我半两生铁、一钱银子,无需我家陛下过问,你元侍郎此生绝难走出我大唐半步!本王保证,魏先生绝对能在大唐活到老,同样,也保证,你元侍郎绝对不会活到今岁的年关!至于开战,本王不妨实言相告,我宁王府和大唐边军,如今已然在厉兵秣马,正准备与你北疆三国倾力一战!哼哼,元侍郎想必也该清楚,本王说到便能做到,绝不打无把握之仗,我大唐既然敢主动开战,必然是有所倚仗!再不妨告诉你,你魏人若不敢继续武比也就罢了,若真不知死活,非要自取其辱,本王保证,魏国来参加武比的武将猛士,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若此言有虚,本王宁愿天打五雷轰,万箭穿心而亡!” “你……”。元修再次被李胤气势所震慑。 “林将军何在?劳烦派人,将两位魏使送回驿站,派人好生照料,没有本王的令,不得让他们走出内城半步,若敢强闯……不必回报,就地斩之!半月之后,若魏国还未有回话,本王便开始杀人!每五日杀你使团一人,我大唐的米,不养敌军!” “臣林若海,谨遵宁王殿下令!”林若海出班,抱拳应令,然后大喝一声:“殿前司进内,拿人!” 第59章 妾身与夫郎同死 林若海带人押着元修、魏念堂下殿去了。朝堂之上,所有人,包括太子,齐齐看向李胤,有钦佩,有赞许,有妒忌,也有愤恨,更有人幸灾乐祸。 他们知道,李胤虽然赢得了与魏人比斗,但,应该也到了倒霉的时候。今日朝堂之上,与大长公主当殿互表爱意,已然是有辱皇室尊严,而且有违伦理,毕竟,昨日长公主才赐婚李胤,没想到,今天,李胤转头就跟大长公主,当众表白了爱意,这让隆德皇的脸往哪放?” 李令月看了一眼李胤,眼角中透着一丝后悔。她不后悔跟了他,也不后悔放下尊严向他当众示爱。毕竟这么多年,这是她头一回感觉到了真正的爱意,虽然时间短,但他给予她的,正是她这些年来,虽最为渴求的真诚宠溺和关爱。但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让他陷入困境。 “无需担心!宁负富贵,绝不负卿!之前我就说过,纵然天塌了,也由我为你顶着,死则死尔,纵到死,也会用这脊背,为你撑着一方温暖。” “夫郎!你若死,妾绝不独活片刻!妾能与君携手共生死,甘之如饴,虽万死无悔!”李令月近乎咆哮一般,高声大喊。 “姑姑!”太子心里剧震。 “呵呵!别傻了,若非要死一个,那你答应我,一定好生活着!无香,长公主,你们都要好好活着,此生纵无夫妻之份,单凭与你等奇女子有这一日的夫妻名分,李胤也无憾了。”李胤很是洒脱的道。 “殿下敢作敢为,真性情,顶天立地,真男儿!若此间有酒,臣楚江山,必敬殿下一杯!”礼部右侍郎楚江山,明显是个性情中人。 “哈哈哈,如此没事,曹忘川岂能让你楚侍郎独占?” “呵呵,算我魏无羡一个!” “俺薛文刚,也算一个!” “老朽张东旭,不敢忘先生之风采,岂有不敬之礼?” “唐辰,敬先生!” “还有臣!兵部右侍郎孙传庭。” “哎!诸位这是做甚?本王多谢诸公回护之情,诸公皆血性男儿,性情之辈,我大唐风骨,正需诸公这等热血之辈传扬,岂能因我一人之私而废?诸公当不负一腔热血,为我大唐百姓谋福祉才是。李胤不过一懵懂小子,浪荡子弟,为情,为义,死的其所,若诸公因我之私而废公,非但豪无益处,反倒是陷我于不义了。”李胤笑的很洒脱,说完,缓缓走向太子。 “宁王……此事好商量,父皇绝非无情之君……”。李苒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 “殿下,诸公,这里是朝堂,可不是私府,宁王殿下说的对,当以天下为先。太子殿下,该宣陛下旨意了!”陈文锦突然高声提醒。 “哦!哦哦!高公公,宣……宣旨吧!” “是!”高乐看了一眼李胤,眼中带着一抹惋惜。颤颤巍巍走向前,展开手中圣旨:“陛下有旨。” “呼啦”所有人全部跪倒在地,李令月本不想跪,但看着李胤跪下,也便紧紧挨着他,跪了下去:能与他并肩跪拜,就当是跪拜天地和长辈,做了他的人了。父皇母妃已故,无论再如何恨他,皇帝毕竟是我长兄,跪他也是应当。死前能跟李郎一通跪拜,纵然这就死,也无悔了! 高乐展开圣旨:“查,尚书令沈兴元,才不能治世,德不堪配位,且私信萌重,暗结外臣,沈氏一门苛责暴虐,行事无良,今褫夺沈兴元一应官爵,贬为庶民,前军将军沈巍,副将沈北关,一并夺职为民。贵妃沈漫云,恃宠生娇,嚣张跋扈,欺压后宫,目无皇后,即日夺去贵妃之位,打入冷宫,不得恩旨,永不开释。令,睿王妃沈玉瑶,太子侧妃沈玉婉,一并夺去封号,逐出皇室,赶出王府,任其自生自灭,皆无干系,钦此!” 居然是沈家?沈家居然就这样倒了?不仅沈兴元,沈巍父子倒了,就连那个艳冠后宫,圣眷如火的贵妃沈漫云也被打入冷宫?甚至,连睿王妃,太子侧妃全都一并被处置,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将沈家彻底拔除么? “众卿可有本?无本散朝吧!” “殿下且慢!臣李胤有本!”李胤不想拖拖拉拉,反正早晚要面对,拖下去,反倒无意义了。 “宁王!你……” “让他说!朕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突然,一声带着愠怒之色的喝声,自大殿那厚厚的帷幔之后传来。 “陛下驾到,众臣跪拜!”高乐赶紧喊了一嗓子! “不必了,都免了吧!”没等百官山呼万岁,隆德皇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侧门上的帘子被打开,四名年轻精壮的太监,用一架布撵,抬了出来,旁边跟着十岁的献王李喆。 “父皇……息怒啊,姑姑她不是……宁王也屡屡立功……。”太子急忙试着替姑姑和宁王辩解。 隆德皇一抬手,止住李苒的话,让两名小太监上前,将他扶到龙椅上。先扫了一眼众人,然后板着脸:“李胤,你可知罪?” “臣承认有负陛下厚恩,但,臣无罪!” “宁王!你……当真不要命了?”乔玄这会倒不是出来呵斥,而是一直给李胤使眼色,示意让他跟陛下服个软。 “无罪?你藐视皇家尊严,如今又当众顶撞于朕,居然还说无罪?” ……。李胤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怎么?哑巴了去?说话!” “臣不聋也不哑,臣之所以不说话,是不敢顶撞皇上!”李胤梗着脖子。 “你……好好好!朕恕你不敬之罪。” “臣不敢对皇上不敬,也并无不敬之处,若皇上觉得臣这般辩解是在顶撞皇上,是对皇上不敬,臣大可不说,全凭陛下处置!这不敬之罪,臣,不敢领!” 满殿的文武百官,无不齐齐倒吸了口凉气,这宁王殿下,终究是年轻气盛,头铁的有些过火了。 “皇上……”李令月怕皇帝一怒之下真的会直接将李胤推出去斩首,连忙想试着开口替他辩解。 “住口!”隆德皇和李胤居然异口同声的呵斥,居然让一向孤傲的李令月吓得轻轻一颤。 “你混账,竟敢当众呵斥朕的皇妹?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家威严?你当真以为朕,惧怕镇北军不敢杀你?”隆德皇之前还是想着试探,威吓逼他就范,这会儿已然是真的隐隐动气了,这个混账,真是一点颜面都不给朕留? “她与臣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更是有了肌肤之亲,他如今不止是陛下皇妹,也是臣的夫人。这在家从父,父亡从兄,出嫁从夫,夫死而从子!臣教训自家夫人,也不算违律。” “什么……大长公主……” “啊?这……”。 “住口!休要胡说八道,就凭你当众污蔑太平清白,朕就能诛你三族!”隆德皇大声咆哮。 “他没有胡说!我李令月,先皇独女,敢用列祖列宗和性命发誓,我于胤郎确实已有肌肤之亲……”。 “住口!你还知不知道廉耻?还要不要点脸面?”隆德皇动了真怒。” “你……皇上,你最好莫要动怒,你还病着!气大伤身。”李令月嘟着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却偏偏用最强硬的口气说出这么一句。 “你……哼!你还知道朕病着?朕早晚被你气死!” “谁要气你?分明是你自己找气生!” “你……大胆,你……你给我站一边去,朕不许你跟他站一起!” “我不!凭什么?他是我认定的夫郎,我……我已与他有了夫妻之实,跟他站一起才是天经地义,凭什么不能在一起?就凭你是皇上?那你也是个不讲道理的暴君。” “你……你……他与云芮已有婚约,朕已经下了旨,这整个京城已然人尽皆知。他……李胤可是你的亲侄婿!” “我数日之前便跟他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得……说不得还……害有了他的骨肉呢!要照你这么说,他还是你妹婿,是云芮的姑……姑丈呢。” “你……云芮之前未嫁便丧了驸马……你与她自有亲厚,你忍心……”。 “云芮是望门寡,那我呢?云芮还有你这个父皇,我呢?我父皇母妃都没了我!云芮得驸马不及成婚便死了,是我害的么?我之前的驸马白允文与我成亲便横死,又是谁害的?这跟你这个皇兄没关系么?”李令月像是疯了,直接不管不顾,大声跟隆德皇吵了起来。 “你……你……好好好!我是暴君,朕是暴君,那朕就当回暴君,来人,将李胤拉出去,斩了!” “不必了!既然陛下要臣死,臣左右也躲不过,臣自己去领死便是!”李胤转身就朝殿外走,毫不迟疑。 “夫郎等我,妾身与夫郎同死,生不同年死同时,妾知足!”李令月更是半点不曾犹豫,直接就追了上去。 “你……愣着做甚?给朕拦住太平!!”隆德皇胸口又在疼。 “唰!”谁敢拦我?我立刻自戕,必要血溅五步,死在你面前!”李令月泪泪横流,双目通红,手里紧紧握着从头上摘下来的金钗,那只紫金凤头八宝葫芦钗,顶在自己白皙的脖子上。没有半点胆怯。” “你……给朕放下!”隆德皇惊了,太平竟然对朕这般决绝? “要么,你让我随他同死,我绝无怨言,要么,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让你亲眼看着我血溅五步。”李令月咬破了双唇,嘴角已渗出血迹。 “胡闹!放下!”李胤止步,回身,朝着李令月轻喝。 “我不!你死,我绝不独活!谁也不能让你撇下我,我刚找到了一丝暖意,谁也别想就这样让我放弃,你也不能!”李令月清泪长流,一脸决绝。 “你……不听话了?”李胤看着眼前的李令月,瞬间红了眼眶,他心疼了,他懂,她虽然有着大长公主的光环,可实际上,她只是一个孤独的躲在冰冷的黑暗中,无依无靠 瑟瑟发抖的小女人,只是因为自己让她感受到一点温暖,就让她觉得已经看到了光,有了希望!让她瞬间甘心沉沦下去 因为我,她太渴望关怀和爱了,就像濒临死亡的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攥在手里,无论再如何,也不肯撒手了。可,如今,皇帝竟然非要掐断她手里的稻草,再让她回到那个黑暗的世界里去,她又怎么肯? 第60章 动用诛皇令? “夫郎,妾身求你,莫丢下我一人!”李令月哭的让人心碎! “好!为夫答应你,再不会丢下你!”李胤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那泪水,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他走上前,一把将李令月抱在胸前,死死用力抱着,心里暗自恼恨,为什么就没把车里的枪,随身带着?如果知道事情会到这一步,他肯定会带着枪,大不了劫持了皇帝,杀出城去。 “夫郎……!”李令月扑在他胸前,号啕大哭,哭到颤抖,哭到让所有人听着心碎。 “父皇!儿臣求你开恩!求你放姑姑一条活路吧!”太子李苒再也承受不住,猛地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父皇磕响头,很快,磕的额头见血,同样泪水长流。于他而言,她是自己的姑姑,可更像自己的妹妹啊,小时候的她,总是瑟缩着跟在他身后,用那柔软的声音,怯声怯气的喊他“苒儿”,或者侄儿哥哥! “陛下!老臣情愿以镇国公府所有功勋,换我孙婿一条活命!”镇国公长孙顺义这个可以见驾免跪的老人,重重跪地。 “陛下!老臣祈请陛下开恩啊,宁王之才亘古未有,不能杀啊!”太师乔玄也跪了下去,他,是因为惜才。 “陛下!开恩啊!宁王殿下对朝廷尽心尽力,单单那份赤诚之心,便数度让臣等钦佩,此等忠烈之人,杀不得啊!臣等求陛下开恩”。林若海,薛文刚,楚江山,曹忘川,还有数十人,齐齐跪地,有的已然是热泪盈眶。 正在嚎哭的李令月突然猛地抬头,泪眼婆娑的朝着隆德皇大喊:“我把护龙阁给你,你饶我夫郎一命,你……你要杀杀我吧!只要让他活!一命抵一命,不,两条命抵他一条命。我知道,我母妃的死,你脱不了干系!我死了没人找你报仇了!你也安心了。” “你在胡说什么?杨太妃的死跟朕无关!”隆德皇惊愕得大声道,却没发现,殿角的高乐闻言,猛然浑身一震。 “不重要了,你饶胤郎一命,我替他死!若你执意不从,我所难逃一死,今日也必要这宫中血流成河!”李令月狠声道。 “住嘴!”李胤抬手捏住李令月的脸,让她看向自己,盯着她道:“你,给为夫听好,要么,我死你活!要么,你我同死。我李胤,绝不会让我的女人,因我而死换我独活。” “那好!胤郎,那妾身今日就闹个天翻地覆,他执意要杀你,那……妾身就让所有人都活不好!”李令月猛然挣开李胤,飞快的伸手从胸前摸出一块精巧的令牌,高高举起。 “大长公主,且慢!不可!不可呀!”没等李令月出声,陈文锦已经惊慌的大喊,一旁的高廉和镇国公,看见李令月手中之物,同样也是脸色猛然一变。高廉和陈文锦迅速朝隆德皇齐齐跪倒。 “陛下,开恩啊!”高廉急呼。 “陛下,你真想要社稷崩塌,血流成河吗?”老迈的镇国公,竟直接从地上猛然站起身,一脸凝重的道,那苍老的面容上,竟不复之前的恭敬,而是闪过一丝决绝,大喊到:“我长孙一家,三世从军,忠烈满门,如今只剩下老夫这把老骨头,和一双孙儿。若陛下当真要杀我孙女婿,老臣绝不答应,大长公主若真要动用诛皇令,老臣也不得不遵太祖令!” “老国公!慎言!”陈文锦急呼道。 “非是我长孙家不忠,诛皇令出,我长孙家不能不从。陛下!老臣的三个儿子全都为国战死,老臣如今只剩这一双孙儿,老臣万死无惧,还请陛下,看在老臣一门历代忠良的份上,饶我孙婿一命吧!无香那丫头……唉!” “太平!你……当真要为了宁王,动用诛皇令?你知不知道?诛皇令出,大唐江山会立刻崩塌,你……。”隆德皇脸色煞白,颤抖着道。 “李昶!为了皇位,当年你毒杀我母妃,陷害二哥,逼走三哥,甚至害死白允文,我都可以不计较了,毕竟你也是我的皇兄!可你若杀胤郎,便如自断手臂!将我打入万劫不复,这么多年,我整日在孤独,惊惧,愤恨和亲情矛盾的煎熬里,你不明白,那种滋味,如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啊!你不会明白的!是李胤,就是他,我与他相识时日虽不长,但他待我以诚,予我呵护,宠溺,温暖,如同一抹光亮,照亮了我这么多年心中的黑暗,与孤寂,是她让我再次看到了希望和温暖,让我如同在濒死之际,却发现了救命的仙草,可你,现在竟然要杀他?这对于我而言,是多么残忍?你能明白吗?今日……你若执意杀他,那我就让这整个天下,都为他陪葬!” “太平!”隆德皇大睁的双眼里,满满的惊惧,不解,愤怒!他捂着自己如撕裂般疼痛的胸口,指着李令月:“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对我误会如此之深。朕!以性命向列祖列宗,漫天神佛发誓,当年杨太妃的死,绝非是我所为!二哥的死绝非是我所为,三哥出走,也绝对与我无关!若有半点虚言,让朕历时便横死当场,永世不得为人!我知道你不信,我可以让你放手去查!李胤,朕也可以不杀!这大唐得江山,我也可以不要,甚至,朕可以立刻就死!但天下的百姓和何其无辜?诸皇令一出,大唐便会陷入内乱,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难道你真的要置这天下与不顾么?” “查?还用查么?当年我虽小,可也并非什么都不记得,是……”。 “住嘴!”就在李令月差点喊出高乐的名字时,突然被李胤喝止。李胤贴近她身边,一手将她揽在胸前,另一手把她高举令牌的手按了下来,并将那令牌从她手里拿过,替她仔细装进胸前,盯着她的眼睛缓缓沉声道:“皇上说的没错,天下百姓何其无辜?我虽万死,也不会让天下百姓因我一人而陷入动乱。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但我知道,大唐不能乱。还有,我相信皇上刚才所说应该是实话!当年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他要杀你,你……还相信他?” “嗯,直觉告诉我,他所言应该属实,”李胤说完,就那样在文武百官面前,揽着李令月的腰肢,缓缓扫视了一眼大殿上所有人,最后转向隆德皇:“皇上不惜以性命和轮回为誓,臣相信你。今日臣之事为私,天下百姓之事为公,李胤不惧死,宁死也不会以私而乱公!若我死,能让这天下从此安定、百姓富足、再无离乱,再无饥寒、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杼,居者有其庐,老幼有从依。自此国泰而民安,李胤,死得其所!必欣然赴死绝无半点怨言。然,若陛下以私情问罪,臣还是那句话,臣无罪!就是陛下让臣再选十次,百次!千次,万次!臣也不会为了活命而选择与她分开。”李胤说着,还特意抱了抱李令月。 “宁王大义!陛下!臣请陛下开恩!”高廉再次叩首 “先生,学生有一言,可否相问?”献王李喆突然朝着李胤一礼,大声道。 “五皇子请问,这先生二字,李胤不敢当”。 “宁王前日已答应父皇,允准我跟随学习,自然便是我的先生。我不称宁王为先生?莫非要在这大殿上唤你一声姑丈?” “呵呵……好,五皇子请问,李胤定当知无不言。” “若有朝一日,需先生在我姑姑,和无香姐姐之间,只能择一人而活,先生会如何取舍。” “喆儿!不可胡闹!”李令月对李喆很是喜欢。娇声唤了一句后,还是不着痕迹的偷看了一眼李胤,其实她心里也想知道李胤会如何选。 “呵呵,五皇子倒是聪颖的很,那敢问五皇子,我为何要选?我全都要!若不选会死,那我便死!莫说是你姑姑和无香,即便是我身边侍女,亦或兄弟知己,若非要去做生死选择,李胤选择向死,也绝不会抛开他们而苟且偷生。” “先生这答案,学生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李喆道。 “没什么不好明白,所为要必须面对选择,不过是能力不足!所以,五皇子,要记住,多学习,此学习非是只说读书,学无止境,所学应包罗万象。若有了足够强大的能力,有了打破一切桎梏,一切枷锁的能力。神若挡我我杀神,仙若挡我我斩仙。试问,这世间,还有何可逼令我做不想做的选择?太子殿下,五皇子,臣以为,人要有敢于直面一切的无畏之心,勇于打破困境的进取之心,更重要的,还应该有一颗为国为民的仁德之心,王霸之业虽可安一时,但仁者无敌!仁者可安天地。” “多谢先生教诲!学生这回明白了,只有能力不足之时,才会面临选择。能力若足够强大,便可改变不公的规则,乃至创立新规则。先生心境,实在非比寻常。还请先生日后能一如这般不吝赐教。” “呵呵,我还敢不让五皇子来看姑姑姐姐了不成?那我还能活的舒服么?”李胤呵呵一笑。然后放开揽着李令月的手臂,默默朝着隆德皇躬身抱拳行了一礼。转身、牵起李令月的手,朝着殿外走去。边走边朗声道:“无香的纳采礼,李胤已然备好,明日一早便会派人送来镇国公府。爷爷,可记得嘱咐好门房,莫要给打回来哦。” “嘿嘿嘿,臭小子,明日纳采礼里,若没有你十幅字或画,休想门房能给你小子开门。”长孙顺义哈哈大笑 李胤头也不回,只是左臂高高举起,攥了个拳头。他本想比个ok,只怕没人懂啥意思。这时代,一般都是比拳头表决心的。至于为什么举左手,废话,右手牵着妞儿呢么不是? “长公主那一份,明日也会派人送来宫里!” “滚!朕不稀罕!”隆德皇红了眼眶,旋即又朝两人背影大喊了一声:“要送,两份一起送来!一份哪够娶朕家两个公主?” 刚一脚迈出大殿门口的李胤和李令月,忍不住齐齐一怔,停下脚步,旋即对视一眼转身跪地,朝着大殿上那道身影,郑重叩首。 第61章 怕他会看腻吧? 从皇宫出来,李令月索性连太平公主府都没回,就任性的跟着李胤直接回了李府。反正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她索性也就不在乎了。 选择在金殿上与李胤公开示爱时,她便在心里做了决定。不过分开了两日时间,她竟觉得似是过了一年那般漫长。而且,皇帝下旨赐婚后,她狠怕若再不主动走近李胤,会彻底失去他。 她也知道,一旦她跟他的关系暴露在人前,皇帝肯定不会同意,一定会给他和她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尤其是,皇帝已经把长公主赐给了李胤为妻,她再跟李胤在一起,肯定会遭人非议。 所以在大殿上,她内心是经过几番激烈斗争的。但,最后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她不在乎什么人言可畏,也顾不了纲常论理了,她只知道,她要跟他在一起!什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甚至是报仇,即便事李家江山,与他比之,已经都不重要了,因此她把父皇临终前留给她的那枚令牌,从密室里取了出来,带在了身上,谁都不能阻止她跟他在一起。 于是,借着索字,她当众示爱。她也想过,他会不会因为畏惧皇权,因为畏惧流言蜚语,因为畏惧权势丢失而退缩,如果真的那样,她会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还好,老天待她不薄,幸好,他重情重义,敢作敢当,顶天立地。他一句:“凭你想要多少,我便写多少”是那样的宠溺;一句:“输便输了,不打紧,哪有大长公主要字重要?”那是对她赤裸裸的偏爱!他甚至可以为之放弃一切。要知道,若真输了那对弈之局,按照赌约,他是要自断手臂,挖去双眼,毁掉容貌的,那简直是要他的命啊,可他竟然为了满足她的要求,而看的无足轻重,不打紧? 与他诗会初相逢,便已对阳光、开朗、洒脱、风趣的他忍不住心生好感。所以,她才会不由自主的,出言呵斥李苕来维护他,才会因宋孝陵对他数句讥讽之言,而怒火中烧,近乎灭了宋家满门。 初次朝会,他不惜舍身入局,诱魏国使团入彀,为大唐挽回颜面,也为她赢得了尊严。这让她感觉到了从未曾有过的在意和温暖感,原来,真的有人会对她这么在意,这么好?也就在那一刻,他的影子,他那坏坏的笑容,那涤荡心灵的豪言壮语,那顶天立地的气势,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如同从天而降的神明,一下就在她心里扎根,再也挥之不去,这个坏东西,也太动人了吧? 她时刻都想看见他,他的影子,他贱嗖嗖的坏样子,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子里,心田里兴风作浪,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寝。她给自己编造了许许多多的借口去见他,又被内心许许多多的理由击碎。最终,还是借着要跟他联盟的借口,去见了他。其实,当那夜见到他时,她就已经想到了,并且在内心深处期盼着,会是那样的结果。这个坏蛋,还真是太能折腾人了呢。还真如他那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如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文采确实让人惊艳不已,可她才不管,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就是要跟他朝朝暮暮、长长久久。只要能让她跟他在一起,什么皇族身份,监国权势,她全都可以不在乎。幸好,他说宁负富贵不负卿,而且,他真的如他所言,宁负富贵也不负她,在他面临放弃她,和放弃生命做选择的那一刻,其实她是很紧张的,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赴死也不放弃她,在那一瞬间,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比她小了足足八岁,却视她重于生命的男人,才是最值得让她付出一切的唯一。 从朝堂出来,他本想把她送回太平公主府,因为他不想委屈了她,毕竟是皇室公主,可是讲究三书六礼,三媒六聘的。别说她是皇族,就算是普通大户人家,也不同于那些青楼女子,无媒苟合,是会遭人诟病的,毕竟这不是前世,如今可没有自由恋爱得说法。 但李令月不愿意啊,既然已经公开,她半刻也不想离开他了,她索性一言不发,嘟着嘴就直接爬上了李胤的马车 ,连她自己的车都不肯上了。李胤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还大八岁,如今却像极了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的女人,只是无奈的宠溺一笑,便一言不发的直接把她带回了李府。 “你不回公主府了?” “不回!除非胤郎也去。”。冷冰冰的,一个人回去做什么?回去孤零零的躲在黑暗里对他思念如狂么?她才不要。 “呵呵,那公主府不管了?” “嗯,不要了!” “不要了?偌大的公主府,说不要就不要了?” “嗯,日后,胤郎之所在,才是妾身家之所在?” “呵呵……行!你不想回,那咱就不回,走,回家!”李胤宠溺的抱了抱早已主动腻在怀里的她,很是心疼。他此生怕是再也忘不掉,金殿之上,她那哭到撕心裂肺模样,着实螚让人心碎啊。 不过,李令月说的轻松,可偌大的公主府,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毕竟府里还有秦槐、元玥这些姐妹们啊,她们当初义无反顾的投靠她,就已经把她们的终身幸福,和身家性命,全都交到了她的手里,她又怎会真的能狠心无情的弃她们于不顾? 第二日早晨,“胤郎”。她慵懒的紧紧贴在她身上,那一头青丝如瀑,散落脑春后,也遮住了那欺霜赛雪的滑腻肩头,俏脸趴伏在他胸口前,乖巧的如猫儿一般。 “嗯?怎么了?你不会又饿了吧?呵呵……”他眯着眼睛,享受着几乎透支了全身力量后的酸爽,以及胸前,双腿上,她带给的惊人般的温润和滑腻。 她脸上瞬间羞红,眼角泛起一抹春情:“才不是,哪里是妾身……分明是胤郎你自己不知节制。” “呵呵,谁让你这般迷人呢?面对一块可口,美味,又极为眼馋的精致糕点,谁能忍得住不吃?”唉!男人,难啊!明明是她食髓知味,又猛然得偿所愿,这一晚上几乎无休无止的索取,差点儿让他累到骨头散架,还不能说不行。 “胤郎,妾身……妾身想……”她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是放不下秦槐元玥那些得力下属的。等她正式嫁进王府的时候,是要把她们当做陪嫁丫鬟一同带过来的,她想跟他商量,该如何安置她们。反正,她打算从现在开始,就一直跟他住在一起,等大婚前两日时,再回太平公主府待他来迎娶。可这段时间里,她又放不下她的那帮小姐妹们,总不能老是两头跑吧?她倒不是怕累,主要是她一天也不想离开他,就算他外出,能待在和他共同生活的家里等他,那她也是安心的。 “还想?你……你是想累死我么?”他故意打趣她,情侣之间,是需要情调和暧昧的,不然,整天两个人一本正经的相敬如宾,时间久了也会枯燥无味的。 “啪!”大长公主又被打屁股了,而且是实打实的打在那软肉上。大手在她腰下那肥硕,浑圆的挺翘上轻拍了一下,惹起一阵涟漪似的颤动,那轻轻一巴掌,又何尝不是打在了他心上? “赶紧起床梳洗,用过早膳,为夫陪你回趟太平府。”他又怎会不懂?她看似冰冷,实则外冷内热,热到差点把他都融化掉。看似无情,实则热情似火,烧的他大半个晚上都大汗淋漓。她不是无情的人,丢不下她府里那些情同姐妹的手下。 “嗯!好 ”她欢快的答应一声,像个情窦初开的天真少女,猛然爬起身,任由无限春光落入他的眼底。反正人都已经给他了,还怕他会多看一回么?怕他会看腻吧? 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抗“击打”能力,“不会是被折腾坏了吧?”身体某处的不适感,让原本欣喜不已,迅速爬起身的她,忍不住秀眉瞬间颦起,不由想到了夜里自己的疯狂索取 ,贪吃的结果,便是引得腹部有些轻微的酸麻胀痛感。 一如初次,她伺候他穿衣系带,虽然笨拙,但看得出她很开心,他任由他前后摆布。他为她梳头,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那双鞋温柔得眼眸 令她内心一阵阵悸动,真想就在此情此景中一直沉醉下去。 吃过早膳,他牵着她的手出门登车,大门外,早已停了两队装满礼品的车马,一队是紫钗和凤璃率领去皇宫的;另一队则是昨夜刚回府的红袖和顾倾城,要送去镇国公府。其实还有一队,总共八份,已经由黄衫安排着,直接拉进了府里,全都送到了风老住的小跨院儿里。风老不在,但六份纳采礼,可是一点不少的,全都整整齐齐摆放在了他房里 每一份上,都用红布写了字条:紫钗夫人、红袖夫人、黄衫……。另外两份,则分别送进了顾倾城和凤璃的房里。 本就是皇帝赐婚,指了太子为镇国公府的媒人,做为长公主的媒人,自然首选的是陈文锦了。李胤刚起床 便已经派人分别去两府里通报过了。 风老出门之前,就已经派人去春神湖,找紫钗回来。皇帝赐婚,这首要便是取送纳采礼。皇帝和镇国公跟王爷哪个不熟?所以,纳采后的问名何纳吉这两项,自然是省略了去的,送完纳采礼,应该紧接着便是送纳征礼了。王爷身边没个懂规矩的人操办这些,自然是不行的。 三两日里,王爷自然是没法子直接搬去新王府了。 紫钗心细,考虑事情也全面,人又端庄,有个主事的样子。虽说白狐儿是诸女中,最富智谋的,但要说端庄得体,还得是紫钗或者红袖。 因此,昨日傍晚前,紫钗便从春神湖赶了回来。还把凤璃、陈圆圆和顾倾城三女一起带了回来。毕竟 这几个女人中,除了凤璃有自保的功夫在身,另外两个是毫无自保能力的,春神湖那边的改建还没完成,人放在那边,万一出了丝毫意外,可没法跟王爷交代。 紫钗雍容端庄,细心谨慎;搭配上一个同样大方得体,又熟知皇家规矩的凤璃去皇宫,肯定失不了礼数。而同样雍容典雅的红袖,加上一个才气不下长孙无香的顾学士,既不会失了体面,也不怕长孙无香那几个识文断字的贴身丫鬟出难题。 第62章 人生来,本平等 “紫钗和凤璃几个回来了这边,春神湖那没个掌家的盯着不行,狐儿、墨影,稍后你们两个,便带上自己的衣裳首饰,一应物品,先带上一部分人坐车或是直接坐船赶过去。看着让人把房屋都打扫出来,回头,我就带着这边所有人全都搬过去。”李胤放开李令月的小手,转身朝白狐几个走过去。 “狐儿,你顺便亲自去一趟流民营,用心挑些无家可归的,雇到咱家庄子上去。青壮的劳力安排到田庄上去劳作,没办法干重活的老弱妇孺,便安排到府里去做杂役或者,在庄子上种菜养花,总之,能多活一条人命便多救一个吧。还有,要注重挑老实可靠人品好的,还有那些软弱受欺负的。”李胤走到白狐和墨影两个中间,一手揽住一个香肩,轻声吩咐。 “是,王爷!”白狐娇媚的答应了一声。 李胤回头看了一眼李令月:“可知道谁是精通建房子的?” “自然是工部匠作监将作大匠宇文湛了,胤郎要用他么?回头妾身让人去唤他过来便是。” “呵呵,也好,那就找他,让他去春神湖新王府,我记得靠近后门的那里,有一大片空地”。李胤看着她道。 “嗯,那片空地原是父皇在位时,用来给我和苒儿他们小时候来回跑着玩耍的地方。那么大一片,平白荒废了那么些年。”李令月可是熟知春神湖每一处地方。 李胤微微一笑道:“那片空地确实够大,今日就让宇文湛去一趟,我打算,在哪片空地上,再起一个院子,里边起两排房舍,将来,把你那些下属,全都安置到那里,离着后门近,出进也方便,省的搬了去,都挤在一起,妨碍了她们替你做事。” “好,稍后到我的……到太平府,妾身便让颜真定去找他。胤郎,你真好!”。李令月心中升起一片暖意,原来,即便自己不说,他也能想到,自己是舍不得他,又放不下秦槐那些情同姐妹的属下,他已经在替她想,如何安置她们了。 “别!为夫现在听见你说真好,就觉得腰酸。”李胤一脸戏谑的低声道。自然,惹得美艳端庄的小女人又是脸色一阵绯红。 “墨影,你去多雇佣一些泥水匠,瓦匠,反正是盖房子能用得上的匠人,再提前备下些必须的物料。其它的等宇文湛去了,设计好了,缺什么用什么,到时候再去采买。至于咱们盖房子要用的劳力,除了必须的工匠之外,全都去雇流民!而且多雇一些,要尽快赶在娶你们之前,就把房舍建起来,” “哦,奴婢一定多雇些人手”。墨影这丫头,自从上次,在王爷那张宽大的木榻上“值夜”之后,就变得有些花痴了。 “呵呵……若是你急着正式过门儿,等夜里记得给本王留门儿”李胤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笑着说了一句。他还真是迷恋这丫头那双,又白又嫩又有劲的超长大长腿,而且这丫头表现的呆萌呆萌的,让当时的李胤,像极了哄骗小绵羊开门的狼外婆,好不容易才终于哄的小绵羊为他开了门。 “哦……哦!奴婢记得了”。墨影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跑了回去。 “衫儿,你安排府里人,尽快收拾东西,家里摆设之物,一律不用动,只带着各自的物品便好,马棚里的马也全都骑了去。狐儿,记得到粮庄买足够的粮食送过去,一应的必需品是务必要配置齐全的。” “是,王爷!” “对了,衫儿,回头等紫钗回来,让她去牙行买几个老实的下人回来,留民营里去雇买也好,留给门房上老杜带着,留在这边照应宅子,老杜的月例,涨到跟府里一等管事一样。”李胤又特意嘱咐了一声。 “是,师父临出门时,已然挑好了留下的人手,就连该留下来的账房先生和留到柜上的银钱,也是已经划拨清楚了的,老杜的月银也已经是交代账房给涨了的。王爷放心,奴婢回头再去问问。”这些日子,黄衫变得开朗不少,也温和了不少,而且,紫钗红袖不在府上的时候,更是主动管起了府里的一应内务,倒是让原本管事儿的白狐清闲不少。 嘱咐完,李胤才携了李令月上车,其它人都在忙,只有青衣自己一个人跟着。上了马车,李胤才发现,今日赶车的车夫居然换成了马房里的老莫。一个虽是在马房住着,却偏偏整日一身青布袍,穿的很干净,倒很像是管家派头的老头。老莫平时话少,又不喜人多,平日只带着四个中年马奴,在马房照料王府所有马匹。不过,李胤发现,老莫和风老倒是很要好,因为风老在府里的时候,闲暇了时便会去马房找老莫喝酒,或者,老莫去风老院子里聊天,兴许俩老头差不多年纪,更容易有话聊吧。 “老莫,之前给本王赶车的刘老汉哪去了?”李胤之前倒是跟老莫聊过几句,而且前主记忆里,对老莫的印象也是:不知礼数,从不行礼。如今这个时代,尊卑有别,阶层分化很是明显,老莫一个养马的下人,见到身为郡王的前主,居然从不行礼,可见是个有傲气的人,人凡有傲骨,必具奇能,因此,李胤倒是觉得这老莫,是个挺有个性的老头儿。 “刘大车那老小子想家了,风老头儿让他回宁州去了。”老莫很是随意的答了一句。 “刘大车是当初和风老一起,从宁州随我一起来京城的,这一待就十几年,真是难为了他。青衣,等风伯回来,记得嘱咐他一声,下回再去宁州,务必要替我好生感谢刘伯,多给些银两,一定安置好他。”李胤很是诚恳的说。 “是,奴婢记下了。”青衣应声,王爷如今对府里下人可着实是好。 “嘿嘿,风老头儿说的不错,如今小王爷与以往相比,果然是判若两人。连一个赶车的下人,都能如此记挂在心。”老莫笑了笑,语气里有着一丝不屑。 “人本无贵贱之分,下人也是人!只不过他们出身贫苦,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罢了,人生来,本平等,正是由于出身不同,和自身努力程度,才决定了所处阶层不同。在本王眼里,所有人都该受到平等的对待和尊重。” 前边赶车的老莫,什么都没说,只是无人察觉到,他眼里闪过一抹亮色。 一行人到了太平公主府门前下车,李胤牵着李令月的手,就要朝门内走去,老莫却呵呵一笑,上前拦住去路道:“人都说京城之中,如今权势最盛之处,除了皇宫,便是这太平公主府了,小王爷,大主母,可否容老奴随王爷进去,见识见识这公主府的气派?” 一声大主母,让李令月心里顿时高兴不已,点了点头道:“并无不可,胤郎府里的人,自然也是一家人,老莫,便随着一起也无妨。” “哈哈……除了皇宫不许带随从之外,日后,只要本王能去的地方,只要老莫你想跟着,无论去哪本王都同意。”李胤也道。 “嘿嘿……多谢大主母,多谢王爷。”老莫这次倒是主动抱了抱拳。 “是殿下回来了!快,去通知里边的姑娘们!”公主府门房见是自家公主回府,很是激动,有人急忙朝里边跑去,边跑边大声喊:“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李胤微微一笑,牵起李令月的手,直接迈步进府。 “去,吩咐府里所有人,都来正厅前见过王爷,日后……王爷……王爷才是府上的家主。”李令月高声吩咐门房。 “是!奴才拜见王爷!”那门房倒是个懂事的,赶紧下跪,却被李胤一把扶住道:“既然是一家人了,日后不必如此拘礼,没有外人在,本王跟前,谁都不用下跪。” “多谢王爷,王爷仁德!”四十多岁的门房抱拳躬身一礼,才跑着进了内院,又是边跑边大声道:“殿下有令,阖府上下,都来正厅前拜见家主。殿下有令……”。 “呵呵,这就连人带宅子,都给了我了?你就不怕我是个渣男?”李胤低笑一声,轻声对面对自己站着的李令月道。 “渣……男?何意?” “呃……就是吃干抹净,不认账的负心薄幸汉!” “若真是那般,……妾身唯死而已。”李令月说的是心里实话,如今自己不顾一切的大闹金銮殿,跟了他,此事定然会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若李胤再负了她,她可真没脸活着了。 “放屁!以后记住,为夫面前,再不许说死了活了的,记住,本王不死,你们谁也不许死在本王头里。”李胤板着脸,还特意看了一眼青衣。 “可妾身比王爷……”。 “女人一般比男人长寿,八岁而已,又算得了什么?”李胤说完,拉起李令月,继续往里走。 “不管旁人如何,奴婢肯定不会死在王爷之后。”青衣低声嘟囔了一句。 “小王爷,老莫今年可都六十了,要按你这话,老奴至少还能再活八十年啊!”老莫今天似乎突然开了窍,居然主动说话,还开始搞笑了。 “你……你又不是女人!”李胤头也不回。 “你先前不还说人生来平等么?” “有时候,男人和女人平等不了,就像女人能生娃,你能生娃吗?”李胤依旧没回头。 “哎?好像是这么个理儿?”老莫愣了片刻,越想越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 第63章 是断肠牵机散! 李胤搬到新宁王府半月有余,京中李府里,只剩下新提拔上来的杜管家,领着二三十个丫鬟下人看守宅院。太平公主府也是如此,除了几十个下人留在里边看家护宅洒扫庭院,其它人都跟着李令月一起,直接搬来了宁王府。 太平公主为嫁宁王,而大闹金銮殿的事儿,早已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李令月根本不在乎那些礼制卫道士们的职责和非议,更是一副要将任性进行到底的架势,直接进宫奏明皇帝,将原本掌控的皇家内库财权,以及护龙阁一半的掌控权,全都交还给了皇帝。甚至还要把封号交还给朝廷。这让京城内外无数年轻才子佳人闻之,无不连声赞叹,更是为宁王那句宁负天下不负卿,和宁可慨然赴死也不负大长公主的深情而感动的一踏糊涂。 如今隆德皇已然下诏,将太平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改封为镇国公主,赐婚宁王李胤,为王妃,同时,册封长公主李云芮,镇国公府孙小姐长孙无香为宁王侧妃。宁王府可是连纳征聘礼都已然送进了皇宫,而且是双份儿!隆德皇还特意让钦天监看了日子,下月六月初九,六月十二,六月二十,都是宜室宜家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原本隆德皇是想要让李胤同日迎娶三妃的,为此,太子还特意到春神湖与李胤商议,结果,李胤不同意,说什么大婚本就是人生大事,有着特殊意义,他不能让公主们和无香留下遗憾,非得一个一个娶,而且,还要风光大办!大婚一切事宜,都将会由他亲自操持。 皇宫御书房,隆德皇歪坐在龙椅之上,看了一眼太子道:“云芮……还是不肯回宫?” “父皇息怒,儿臣是真劝不动,大妹妹说……”。太子一脸苦笑,嗫嚅道。此时房间里,除了皇帝和太子父子两个,再无任何人,就连高乐,也被皇帝赶了出去。 “唉!先是你小姑姑,如今又是你大妹妹,皇家的脸面和朕的威严,都让她两个丢尽了!说,那个逆女说什么?”隆德皇 “大妹妹说,如今父皇既然已将她许了她……许了宁王为妻,早晚都是要搬去宁王府的,宁王书画诗词样样称绝,书法棋艺堪称宗师,可是才华横溢,人又玉树临风,已然是名声鹊起,眼馋宁王的可不止……可不止姑姑一个,如今这天下,不知有多少绝色佳人都情愿以身相许呢。她可得盯着,不然万一再出来个李……出来个姑姑这样敢爱敢恨的,怕是就没她什么机会了,因此,她说,待下月十二之前,她还是守在宁王身边,心里才更踏实些。” “混账!这个没出息的丫头!去,让你三妹去,把云芮给朕带回来。”先是唯一的妹妹,如今又是自家大女儿,还没等出嫁,就一个个已经自己跑到夫家去住着了,这成何体统嘛! 隆德皇心里愤愤不已。如果他听了自己家大闺女的原话,怕是气的更厉害。 “回去?为何还要回去?父皇既已将我许了宁王为妻,那日后这宁王府才是我的家。我不回去!为人妻妾,哪有不跟在自家夫君身边,反要回娘家住着的?成没成婚,这也是我家,我不回。原本我还能做个正妻王妃,如今却让那不知羞的姑姑给抢了去。我得在夫君身边看着些,不然,万一再来几个李令月,连我的地儿怕是都没了。像我家夫君这样,玉树临风,才高一丈,会哄人高兴,还知道疼人的,上哪找去?如今这天下女子,谁不想嫁给我家夫君做妾?我不回去,没抢过姑姑先嫁他也就算了,我至少得抢在姑姑之前,先给夫君生个儿子!”。这才是长公主李云芮,当时说给自己亲大哥的原话。 “三妹?怕是……”。 “嗯,是朕疏忽了!李胤这个混账前次拒婚,果儿心里不畅快,她不会去。”隆德皇以为,李果儿是会因为尴尬,才不回去。 “父皇……猜错了,三妹……三妹如今也在春神湖。” “什么?你是说……果儿也去了宁王府?怎会……?” “三妹是去寻大妹的,宁王府里,跟她年纪相近的女子多,热闹,所以三妹就……”。 “不行!李胤这个混账,已经拐跑了朕一个妹妹一个女儿,不能让他再把果儿哄了去!你……你你……你现在去把舒欣找来,让她去把云芮和果儿都给朕带回来。” “父皇……这……”。李苒又是一脸苦笑。 “怎么?”隆德皇心里一沉。 太子不答,只是一脸无奈苦笑。 “莫非……舒欣也在宁王府?”隆德皇疑惑的道。 “小妹自幼便跟姑姑和大妹最亲近,如今她两个都在春神湖,小妹又是个爱热闹的,哪里还能在宫里呆的住?三妹就是跟她一起跑去春神湖的。”李苒说完赶紧低下头。 “混账!混账!简直是要气死朕!” “父皇……其实……不止果儿和舒欣两个,还有四妹和五妹两个也……”。 “啊?什么?怎么凤娘和圣凰也……?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去!你带禁军去,就算绑,也得把那几个不孝之女给朕绑回来!”隆德皇慌了,自己唯一的一个妹妹,四个女儿,还有一个侄女,怎么就都跑到李胤家去了呢? “父皇……儿臣觉得,倒是无妨,父皇,若是只有果儿或者舒欣自己在那,不劳父皇吩咐,儿臣自己也早去接回来了,如今她们四个都在那里,又有大妹妹和姑姑看着,倒也无妨,几个公主整日在宫里待着,难免会无聊,如今一起去了春神湖,倒也可以借机散散心。”李苒拱了拱手,劝慰父皇道。 “……嗯,这话倒是也有些道理,难怪这几个公主和你姑姑,一个个打小便跟你最亲,你倒是会宠着她们。她们从小到大,朕也不曾见你打骂过哪一个。”隆德皇嘴上虽是如此说,但心里却很舒服。 李苒笑了笑道:“儿臣这几个妹妹,那可是一个个嘴又甜,又乖巧,别说打骂了,便是连半句强了的话,也是舍不得说她们的。自家亲妹子,儿臣不宠着,还能怎样?谁让父皇当初先有了儿臣呢。儿臣是大哥,自当宠着幼妹们才是。” “朕听说……前几日去春神湖找宁王读书,宁王让他府上女医,替你瞧过了?”隆德皇语气一沉,心里对自己这个性格太过宽仁的儿子,很是欣慰,也更觉得亏欠。 李苒明显一愣,沉思片刻才道:“是,黄衫小夫人,给儿臣瞧过了,不过是体虚罢了!眼下正吃着药调理,儿臣已然是觉得大好了。” “痴儿!你还打算瞒着朕?真当朕一点不知?宫里那么多太医,又怎会连你的体虚都治不好?又何需让宁王那个擅长解毒的侍妾给你医治?这些日子,你这脸色苍白的,让朕看了心疼不已,明显是亏了血气。” 太子脸色一变,看来父皇怕是已知道了,当下便急忙道:“儿臣不是有意欺瞒父皇,只是父皇如今还病着,儿臣是……是怕父皇为儿臣担忧,才没敢禀明父皇。” “究竟是何毒?可有法子能彻底治愈?” “紫钗夫人已为儿臣用金针排血之法,清除体内毒性,宁王跟黄衫夫人, 又亲自为儿臣配了补气血的丸药,过些日子……。” “朕问你究竟中的是何毒?”隆德皇打断太子的话。 “是……是……是断肠牵机散!哦,父皇无需担心,紫钗夫人说了,这断肠牵机散虽听着吓人,实则断肠草和牵机药这两种毒配在一起,反而会毒性中和,成了一味慢药,如今紫钗夫人已经为儿臣驱了毒,又服了解毒丹,已然无碍,儿臣面色苍白,是排毒时失血所致,并不打紧,父皇无需为儿臣担忧。”李苒赶紧解释道。 “你知道是谁做的?”隆德皇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冷意。 “是……是儿臣府上一名婢女,不过,那贱婢,见事情败露,已然服毒自杀了,儿臣虽不知幕后主使是何人,不过,宁王已经带着秦槐等人在暗中追查,想来,依宁王的机智和秦槐的手段,那幕后指使之人,迟早会被揪出来。”李苒只好如实禀报,这种事儿没必要瞒着。 “李胤……那日在朝堂之上,虽闹得不欢而散,可朕也看出来了,他是个敢作敢当,顶天立地的真男儿,宁舍了性命也不肯负了你姑姑,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夫婿。留在京城为质多年,如今还能有这等才华,朕对他,对宁王府的用心,他本不难看穿,可他偏偏视若无睹,还主动请旨,赢了魏国文比,为我大唐挽回了颜面,如今又解了你的毒,还很用心的教喆儿读书写字,此等胸襟,便是朕也自愧不如,倒真是难为他了。” “父皇,有句话,儿臣一直想说,可又怕父皇生气……”。 “说,这里又无旁人。” “父皇,臣觉得,宁王此人,不仅才华出众,而且,其心性之坚韧也远超常人,儿臣知道,父皇一直想把北疆收归朝廷彻底掌控,是为了替儿臣,替后辈们尽量消除麻烦和风险。可如今之宁王,不仅才华已横压当世,且,其智谋之深,就连陈文锦都自叹不如;其心智之坚,即便面临生死,也能面不改色,可见此人之心性,已超其父其祖良多 。父皇,恕儿臣直言,若对李胤一味威逼胁迫,非但不能奏功,反有将其逼急,令其与朝廷彻底向背之险啊。” 隆德皇眼神一亮,沉声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第64章 请纵臣杀人 李苒见隆德皇问:倒是也不拘束,直接道:“父皇,儿臣以为,如今宁王声威正盛,且,儿臣观此人,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性,越是迫使他去取舍,反而会越事与愿违。儿臣觉得,施威反倒不如施恩,而且,眼下施威,并非良时,宁王算准了,父皇此时不会真杀他。” “你是说……那天金銮殿上,宁王慨然赴死……是料定朕不会杀他?” “恕儿臣不敬,父皇,眼下不仅不会,而且不敢真要杀他呀。如今他刚为我大唐赢了与魏国文比,举国皆知,声望正隆,听说如今宁王的一副字,一幅画,便已然价值万金,且是有市无价,若朝廷此时将他问罪,怕是会引得天下士子文流不满,民心大失。此其一,其二,诸国知宁王获罪,倘若也如魏国一般,再来一次文比,我朝将如何以对?其三,他如今虽在京都,然,父皇已将他封为宁王,他若有失,怕是真会如他所言,陈良辅等镇北军必然会对朝廷不满,而急于笼络人心的李忱,一直想要将镇北军全数凝聚在其麾下,李胤若为父皇所杀,可由不得他不对朝廷用兵了,这可是朝廷逼他宁王府反,而非其不忠了。”李苒头一回这般跟父皇两人单独商议政事,倒是胆子大了不少。 “哼,这个混账,倒是懂得借势。正如你所说,朕确实不能杀他,因此 朕才不得不答应让你姑姑跟了他。” “父皇,李胤此人重情,从他与耿烈,长孙无病,到与其身边下人,侍妾,再到对姑姑,便可见一斑。如今其才智已远超其祖辈,若父皇执意从他手里夺得北疆军政大权,实非易事。而且,如今我大唐诸藩林立,尤其青州王叔……。父皇反不如重用李胤,借其才智先定其它各藩,北疆……可留待后世。儿臣不信,宁王府能世代皆人杰,其子孙会皆如李胤这般才智超群。”李苒说完,拱手下拜。 隆德皇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太子,眼里闪过一抹赞许:太子之意倒是与陈文锦如出一辙,太子如今倒是有了些帝王之意,谁说太子庸碌无能?能有这般心思,又岂是无能之才? 隆德皇轻叹了口气道:“你有把握能让李胤忠于朝廷?” “儿臣眼下绝不敢说有把握,但,儿臣会待时而动,视情形而定。” “若日后你继承皇位,凭李胤之能,你当如何用他?又如何治他?” “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李胤虽说不重权势,且如今已是亲王,升无可升。然,人总有所好,或钱财,或权势 或名望,又或美色,有其好,便有其破绽。正如医者治症,只要知其症,便能照病开方,对症下药。李胤虽能,然其重情义。纵然其本人是千古第一完人,也无所好,可他所重之身边人,总不会皆如他一般 尽是完人圣贤吧?用其所重治其心性,定有所成。” “呵呵……你倒是比朕看的远些。”隆德皇终于欣慰的笑了。盯着太子看了许久,忽然又问:“如今魏国武比不消不提,就这般僵持,终非是个善了之局。这些时日,李胤曾到你太子府上伴读,你也数次去过春神湖,可曾问过他?该当如何应对?” 李苒听父皇如此问,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边双手呈送到皇帝面前,边道:“儿臣确实曾与李胤提及,宁王交臣这封秘信,并嘱咐儿臣,若父皇问及,可将此信转呈父皇御览,说父皇一看便能知他是何打算。” 隆德皇微微一愣,边接过那密信拆开,边微笑着道:“他竟早有所料?”拆开那信,只见上面写着:“臣为特使,专责与魏国之比,魏议之武比,不容不行,臣已有应对之谋,一力可敌之,欲趁机杀其将,以儆魏帝。魏若拖延,请纵臣杀人!” 隆德皇看完,直接将那纸递给李苒。李苒看后,目视隆德皇,很是肯定的道:“宁王这是要逼着魏人继续武比!” 隆德皇微微点头道:“嗯,显而易见,他就是此意,不过……他说早有应对武比之谋,……这武比,比得可是骑马射箭对阵拼杀,没什么投机取巧之处,他当真有把握……”? “父皇,文比之初,又有谁曾想得到,居然是他李胤一鸣惊人,连战连捷,将魏人的傲气直接踩到了泥里肆意践踏?”李苒反问道。 “这么说……你信他?信他能赢?” “回父皇,儿臣观李胤,绝非鲁莽之辈, 此人算计之深,实在远超常人,他那从容之态,完全是胜券在握,儿臣以为,他既然说能一力可敌,应该是有万全之把握。而且,如今我大唐已赢了文比,先机在我而非在魏!纵然李胤输了,也不过是平局之势。儿臣以为,这险,值得让李胤试试!” “嗯!朕也是此意,那既然如此,明日你就再走趟春神湖吧!哦,还有,你之前说你那几个妹妹都在春神湖,朕有些牵挂,想必,杨端妃、苏惠妃、贾庄妃这几个做母亲的,更是惦念,明日你五弟恰好也该去宁王府学字,便让德妃带着这几个,一起去春神湖替朕探视几个公主一番。顺便也让她们过去散散心,你……”。 “哦,既然几位娘娘要去,那儿臣便让太子妃前去陪着侍奉吧。” “嗯!如此也好!哼,朕就不信,这么多人过去,你那几个妹妹,还不肯回来!”隆德皇颇有些傲娇的道。 李苒见状,只是呵呵一笑:“那儿臣现在去调禁军随行护卫?” “杨宗立去了前军营,薛文刚和陈梓恒、郭嗣远得坐镇京城防卫,脱不得身。让长孙无病去吧!让林若海调一千殿前司给他。” “那儿臣……把二妹也一起带去?”李苒嘴角抽了抽,父皇这点心思,当儿子的还是懂得。 “这些事儿,来问朕还有何用?你这个当大哥的,不是一向宠着妹妹们么?那几个都跑了,即便朕不许,你就忍得下心让素心自己在宫里无聊?对了,记得提醒长孙无病那个木头一句,若是再不让他那妹子跟李胤那害人精见一面,怕是那丫头要急出病的。” “呵呵……儿臣明白!儿臣这就去布置!”李苒实在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父皇,一直都在埋怨儿臣心软,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混账东西,敢当面笑你老子了?”隆德皇嘴上骂着,但嘴角明显上扬。 “呵呵,儿臣不敢!”李苒赶紧告退,往外走。 “顺便把那个私放公主出宫的当值禁军偏将,给朕拉出城外砍了!”隆德皇对着太子的背影喊了一句。 “父皇,此事儿臣可万万不敢做,儿臣怕二妹会找儿臣来拼命。”李苒这会儿胆子是真大,已经边说着边走远了。 “素心……?原来是长孙无病,朕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如今他掌管禁军,没他授意,谁还敢如此大胆私纵公主出宫?呵呵……看来,这个驸马很会收买公主的心啊?让他掌管禁军,还真是对了!”隆德皇笑着自言自语。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猛然扭头,朝着屋角那帷幔遮挡的阴影里沉声道: “鬼影,让吞云犬去给朕查,务必查清到底是谁对太子下了毒手。” “奴婢遵旨!”暗影处,居然真有人答应。 “春神湖那边可有异动?” “回陛下,毫无所知,之前派去的十几个大内探子,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全都被宁王那几位侍妾给拔除了。” “哼!没用的东西!” “奴婢这就再派人去看着。” “不用了,把在李府和太平公主府的人,也撤回来吧!还有……给朕盯着丞相府些。” “奴婢明白,陛下放心,不止高府,就连六部尚书、武英公的府邸,都在陛下的视线之内。” …… 神湖畔杨柳荫,亭榭半掩染层云。 花香难掩胭脂醉,宁王府里聚佳人。 春神湖畔宁王府内院,有一湖与春神湖相接,水自府内东流,汇入洛水。湖名胭脂,湖上有拱桥两座,修造极为精美,湖之北,有五层高砖石小楼一座,楼名天香。楼下用条石筑高台,上有凉亭,两侧以回廊与前后院相连,亭榭两侧湖边杨柳成荫。 此时那宽敞凉亭下,摆着数张靠榻,李胤正仰靠在那张最是宽大的一张靠榻上,将头靠在紫钗胸前,闻着女人身体散发的馨香,不时张嘴接着一边白狐儿捻来的葡萄吃。另一边,却将手搭在李令月那柔嫩丰腴的腰肢上,不断上下抚摸,轻揉慢捻。纨绔十足,活像个沉迷美色的无道君王。 台下湖边树荫下,一行十几个绣墩上,坐着正临湖垂钓的长公主李云芮、黄衫,元玥,等数人。而亭后那片草地上,青衣墨影正跟三公主李果儿,临淄郡主李舒欣几个,带着小丫头坠儿在放风筝,天本就有些热 几个大大小小的丫头,来回跑动,更是早已香汗淋漓,却依旧乐此不疲。 “王爷……”红袖姗姗而来,凑近李胤身边,附耳低语几句。李胤面色微微一怔,随即坐起身,下榻,朝红袖道:“带我去见见吧!” “你要去哪?”李令月仰起精致面孔,星眸有些迷离,这坏家伙那双大手,似乎带着魔力,温热的在自己腰间一番熨烫,让她有些情动,李令月觉得最近自己的身子好像越发敏感了。 “去见个故人,你们接着玩儿,我稍后便回。哦,狐儿,让人告诉厨房一声,今日晚膳,便摆在这后边闻香殿大长公主房里,大伙儿一起喝两盅,尝尝用本王的法子,新酿的红颜酿。” 李胤说完,跟着红袖朝前院儿走去。 “瞧他那神色,怕是来了紧要的客人。”李令月看了一眼白狐儿。 “奴婢不知,王爷自己不说,奴婢等人不敢问,也不能问。”白狐儿站起身,将手里的果盘儿放在一旁石桌上,举步袅袅娜娜的去了。 “不会是不知又从哪里来了个狐媚子吧?姑姑,可要看紧了他。”长公主李云芮扔下手里鱼竿儿,踏上石阶,走近凉亭,一旁侍奉的侍女,赶紧递到公主手边一盏茶。 第65章 好美的维纳斯! 李胤一条胳膊环着红袖肩头,并肩而行,边走边问:“你怎么把她带去了你屋里?” “她是怕被人知道来找你,会惹出闲话,也不愿与大长公主等人相见,所以,奴婢思来想去,也只有奴婢房里没人会去。”红袖一向温柔如水,当然,仅限于在自家男人跟前。 “她来这里……身边没人跟着?” “只有一个贴身侍女,是打小便跟在她身边的,她信得过。而且,她是坐船走水路过来,还特意改了妆扮,穿了斗篷,带了面罩。” “呵呵,这大热的天儿,又是面罩又是斗篷的,也真是难为她了”。李胤笑了笑。 这庄园毕竟是皇家行苑,不仅造的精致,就连这规模,也着实太大了些,穿廊饶院,走了得有盏茶功夫,才到了五进东跨院红袖的房门前,这院子里,红袖住的是正房,东厢房住的是青衣,西厢房住的是墨影。此时红袖门前,却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模样面生的很。 来到门前,不等红袖上前打门,那小丫鬟已抢先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姑娘,红袖夫人和宁王到了。”却不见里边有回声。 李胤嘴角微微上扬,直接举步上前,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那屋子正中,站着一个身披白色斗篷,面罩白纱的女子,斗篷下一袭白色及地长裙,腰间一根细细的碧色丝绦,将那小蛮腰的曲线尽情展露无疑。 “叶儿,你随红袖妹妹在附近守着,记得,莫要让宫里的人撞见。我与殿下有事要说,等说完自会来寻你。” “是!小姐!” 红袖会意,引着那叫叶儿的小丫头出了屋子,顺手把门从外边带上,好像还特意搭了锁扣。 李胤轻笑一声,走到正中桌旁一张椅子前,转身坐下,只是瞧着那女子,并未说话。 女子微微一怔,旋即伸手将胸前系带拉开,将斗篷抖落下来,随手接住,扔在一边红袖的梳妆桌上,再举手将面上轻纱摘了去,随即露出一张如玉面孔。 “这大热的天儿,又是大斗篷又是带面纱的,至于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风寒,怕传人似的呢。” “我这还不是怕给宁王殿下惹来口舌?外藩亲王,私会皇子妃,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可不想被人误会,背着骂名跟你一起死。” “呵呵……本王可不怕这些,一来,是你裕王妃自己寻上门来;二来,这可不是在京城之内,而是在本王自己府里,没什么外人能进来。”李胤含笑斜了一眼眼前的裕王妃高玥。 “本宫自然知道,宁王殿下是有这胆子的,毕竟为了大长公主能大闹金殿,这样天大的事儿,寻常人可做不出来。”丞相之女,裕王妃高玥,蛮腰一扭,缓步走到另一张椅子前落座。 “你今日废这般心思来找我,不是专程来打趣的吧?不知王妃为何事而来?若是为了践行那三日赌约,便大可不必了。”李胤随手端起桌边半盏残茶喝了一口。 高玥脸色微微一红,道:“你不怕我会在那碗里下毒么?”要知道那盏茶可是在他来之前就有,是红袖特意煮来给她的,她之前已喝过一口。 “怕什么?你我之间可没什么生死仇怨,值得你堂堂裕王妃亲自冒险来杀我。”李胤直接把茶喝光。 “嘟嘟嘟”,门口传来几下打门,高玥顿时一惊,慌忙站起身来。 “必然是红袖来奉茶的,慌什么?如今本王这府里,便是开着门,也没人会随便就敢闯进来的。”李胤又斜了她一眼,然后开口道:“进来便是!” 门开,果然是红袖端着个托盘走进来,上边托着一只精美的白色瓷壶,还有两个茶盏,走到桌前,把盘子放下,顺手把李胤手边的茶盏收了去。 “袖儿,你去院门守着,没本王的话,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院子。” “是,王爷放心!”红袖答应一声,再次退了出去,依旧把门带上,从外边落了锁。 李胤看着已坐回椅子上的高玥道:“红袖的本事,想必你知道些,这下该放心了吧?说吧!今日特意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高玥站起身,先朝李胤屈膝福了一礼:“今日前来,是想请王爷帮个忙。” “直说便是,本王得知道,能否帮的上裕王妃。” “请王爷在皇上面前劝谏几句,放裕王出宗正寺回府。”高玥毫不迟疑的道。 李胤微微一愣,旋即想明白,轻笑道:“裕王妃说笑了,皇上和裕王乃是父子,本王虽位在亲王之列,但终究并非皇族,乃是外人,哪敢过问皇族家事?再者,本王因大长公主,当殿顶撞了皇上,差点儿把脑袋都丢了,如今已赋闲在府里半月有余,日后,怕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得了。因此,裕王妃所言之事,本王怕是帮不上。” 高玥抿了抿嘴唇,停顿片刻才道:“宁王殿下独胜魏国三场文比,为朝廷立下大功,虽说因大长公主顶撞了皇上,但,如今皇上已然准了宁王和大长公主之请,并颁下圣旨,将大长公主赐婚宁王做了王妃,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见皇上还是极倚重宁王的。殿下如今圣眷正隆,想来皇上不过三两日,便要招宁王回朝的。宁王殿下若能在皇上面前替裕王殿下美言几句,想必皇上会酌情考虑的。” “哈哈哈……裕王妃这话,怕是出自高丞相之口吧?” 高玥咬了咬嘴唇,却并未答话,明显已然默认。 李胤看着那张红艳艳娇嫩欲滴的薄唇,不禁有片刻失神,真她娘的润呐!但旋即又道:“没想到高丞相能如此看重本王,不过,诗会之上裕王待我是何态度,想必王妃应该记得清楚,且,此次裕王遭皇上禁足,是受宋家所累,纠其根本,还是源自诗会上那宋孝陵。裕王对本王应是心里十分厌恨的,甚至之后依旧会算计本王,本王为何要替他求情?若皇上解除他的禁足,本王岂不是自找麻烦?” 高玥再次盈盈一礼,道:“裕王性格耿直倔强,开罪了宁王殿下,可诗会之上,终究是裕王颜面尽失,反观殿下你,不但丝毫没有半点损失,反而因此名声大噪。若殿下肯替裕王求情,待裕王回府,本……我自会将宁王殿下相助之情,如实跟裕王说个清楚,依裕王那般心性,自然不会再记恨殿下,。冤家宜解不宜结,若宁王肯帮裕王,此后裕王定会对宁王心生感激。” “哈哈哈,一个无脑又鲁莽的李苕,本王可不在乎他如何待本王,所以,这价码,打动不了本王。”李胤说的是实话。 “若殿下肯帮忙,丞相府也会对殿下感激不尽,日后朝堂之上,家父自会与宁王殿下相互照应。” “前日若非本王相助,丞相虽不至如沈兴元那般夺职罢爵,但,想必此时应该还会在府里思过,这相位保不保得住都另说。想必丞相也清楚,如今在皇上眼里,本王可比丞相更有用些。而且,如今的朝堂,本王并不缺拥趸,所以……本就该欠着本王一个情分的丞相……,还是不够本王冒险给自己找麻烦的。” “若殿下肯相助,裕王府会奉上金银十万,美女数名,以做酬劳。” “裕王妃,是想害本王被皇上治罪?还是羞辱本王?若皇上知道本王是为了些许财帛而为裕王求情,你觉得日后本王还能得皇上信任么?况且……,本王不缺银子,也从不将那些金银之物看在眼里。如今,本王府上佳丽云集,本王更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所以,王妃还是请回吧!” “你……”。高玥明白,李胤说的,都是实话,堂堂宁王,怎会少的了银子用?莫说皇帝近来赏下了不少金银布匹,如今更有个曾执掌内库财权的大长公主,更是连人带府邸都给了他。就算他真少了银子,只需多写几幅字,画几张画,随随便便拿出去也能换回不少银子,若说财富,恐怕放眼整个京城,如今也只有皇宫能比他富有吧? 高玥看着一步之外,不动如山在椅子上坐定的李胤,暗暗咬了咬牙,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便缓缓把手伸向了腰间系带的结扣。 李胤说完后,便端起茶盏,低头揭盖,轻轻吹开水面浮沫,浅浅轻啜。突然一阵淅淅嗦嗦的声音自高玥那里传来,他本能的抬起头看去,瞬间一惊,但,同时双眼也不由被吸引住。 卧槽,光洁如玉,浑然天成,好美的维纳斯!一眼看去,便觉又软又大,还足够挺翘,而且,浑身上下粉雕玉琢,没有半点瑕疵。没想到,虽然容貌不及李令月,长孙无香,顾倾城,赵凤璃,甚至比之紫钗、红袖、白狐等女也只是伯仲之间,但高玥这一丝不挂的身子……啧啧啧,真大……不是,真翘……真她娘的好啊! 李胤眼中的热切,自然没能逃过高玥的眼睛,本来就紧张到发抖的她,不由心里更慌了。他……他怎么一直盯着看?他放下茶盏了……他起身走过来了呢!高玥觉得自己心口那只小兔子,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就在李胤已缓缓走到近前,他身上的衣裳都已蹭到她的身体,甚至下巴尖儿几乎都贴上他的额头了,高玥紧张的忍不住轻轻阖上双眼,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染上一抹绯红,而且瞬间燃起一股热意,烧!简直要烧起来了,烧的她只觉似乎有一股烈火,从腹部腾地燃起,直窜胸口,让她不由自主喉咙翻滚,暗暗吞咽下一口一口的口水,烧的她几乎忍不住要轻叫出声。 “嗯?”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任何异样的高玥,猛然睁开眼睛稍稍仰头,入眼所见,一双俊朗无比的容颜上,那双大眼清澈见底,不染半点色彩,那条本已滑落到脚踝边的亵裤,竟然被他提起,为她重新穿起,此时他正要为她重新系回腰间。 第66章 你是在嫌弃我? 高玥看着此时弯着腰,鼻尖儿几乎要蹭到自己胸前硕大顶端,手里正在为她系着裤带儿的李胤,一脸的不可置信。方才他那双眼里明明……怎么只是喘息之间,就已经恢复清明,毫无半点欲望色彩?难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要了我?是我的身子不够美么?”高玥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咬了咬嘴唇道。 “不,你很美,而且光洁如玉,近乎完美!不过,你用不着这般轻贱自己,我说过,我帮不了他!” “你这是在羞辱我么?你是在嫌弃我?嫌弃我是裕王的女人?嫌弃我这身子已经被他碰过?”高玥一把推开李胤,那还没系住的带子的亵裤,再次滑落在地。 “你冷静些!”李胤依旧低着头,弯腰想要蹲下去,再次去拉起那条薄薄的白色柔软丝质亵裤。卧槽!离得太近了,鼻子好歹刮到了她,这怪不得老子,谁让她又大又挺的,不过,她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的。 “我不是不帮你,是真的帮不了,若我开口求情,皇上或许会答应,但,你该知道,高丞相更该清楚,皇上本就多疑,我开口求情,皇上肯定会怀疑是高丞相找过我,并与我暗中达成了某些交易或默契,而不管是什么,对他而言,朝堂重臣和外藩私交,总是大忌!这于我,于高丞相,乃至于裕王,日后都绝非好事。” 李胤已经把那条亵裤再次为她提起,只是在蹲下去和起身的时候,他那颗大脑袋,在靠近她腰部位置的时候,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稍稍停顿了那么片刻这让高玥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你……我……那……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像睿王妃和太子侧妃那样,被皇帝下令从皇家除名赶回家,那对于我爹和高家而言,迟早将会是灭顶之灾。我更不想像睿王妃和太子侧妃那样,回不得娘家,无处可去,只能寄人篱下,靠别人接济生活下去。而且,裕王已经三番五次托人捎信给我,让我去找我爹救他,他根本不知道,我爹如今是何境地”。高玥眼角涌出两行清泪,泫然欲泣。 她一个自小锦衣玉食的相府大小姐,高高在上的裕王妃,之前何曾面对过这种境遇?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且,自从上次裕王在诗会上把她输给李胤,根本不管顾她的处境,不管她颜面无存,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自己走掉之后,高玥已经忍不住对裕王很是失望。 她之前一直以为裕王表哥是很疼爱她的,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可偏偏,她被现实狠狠抽了耳光,而且抽的异常响亮,抽的是那样疼,简直痛彻心扉。原来,她以为会把自己捧到手心里疼爱的表哥,夫君,根本不在意她,像丢一块破布一般,就那样丢下了她,任由她站在那里尴尬的要命。 所以,在那三天里,她的潜意识让她听从了李胤的建议。李胤是个好人,毕竟他没有继续羞辱她,更没有趁机占她半点便宜,那时候她以为他是不敢,毕竟她是裕王妃,是皇帝和皇后的亲儿媳,还是皇后的亲侄女。但,当她听闻,为了大长公主,他居然敢当殿顶撞皇上?连皇帝都不放在心上的他,又怎会畏惧她一个皇子妃?原来,他不是不敢,而是不会,他是个正人君子。直到今日,她又觉得,他或许是不屑!毕竟她已经嫁为人妇,而且又没有大长公主和长孙无香那般的绝世容颜。 那时,她没有回裕王府,也没有回丞相府,而是信马由缰的去了龙门书院。龙门书院并没有让她惦念的任何人,而且,她也根本不认识龙门书院的任何人,虽然,书院有不少人认识她这个裕王妃。她小时候,很爱读书,她也想能如同那些学子一般,坐在学院里,每日写字读书,那朗朗书声,让她听得浑身热血。可父亲说,女子不必读多少书,女子无才便是德,更何况她是丞相之女,只要明理,识体,懂御下之道,会做女红,听话便够了,她将来可是要做亲王妃的,甚至是要做皇后的。虽然她还是听话的放弃了去书院的念头,但,那种朗朗书声,竟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似乎成了一种信仰。 她在龙门书院外坐了两日,红袖一直在她身边,替她布置好一切,替她赶跑了无数次男人的骚扰。最后一天,她游遍了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本来,她是想去跟李胤道声谢的,但红袖说大可不必。她想了想觉得有理,李胤敬他,她不该给他惹麻烦。 “我给你想了个法子,你去找皇后……”。 “皇上已经斥责了皇后,如今连后宫主理之权,都被皇帝给了德妃,皇后姑姑如今已形同被打入冷宫,不过是没有搬进冷宫罢了。让她去求皇上,根本没有半点用,反而会让皇上更厌烦裕王。”高玥道。 “我没说让皇后去找皇上求情!我是说,让皇后去找太子和献王!这事儿,只有太子和献王一同开口求情,皇上不仅不会对任何人有疑心,反而会因为诛皇子之间兄友弟恭的亲厚感情而高兴。当然,皇帝会猜到是皇后找太子求情,或许会因为对裕王的溺爱而训斥皇后,甚至更会觉得裕王无能。嘶……”李胤一边将那件,绣着醒目红色梅花的,白色肚兜似的亵衣给她挂到身上,一边说。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柔嫩肌肤,不由暗暗倒吸了口气,真软!他说的是那丝质亵衣!而且他真是不小心碰到的,至于为什么是五根手指一起碰到……手僵了,手指蜷不起来行不……嗯?李胤顿时心头狂跳。 “你……这是又要闹什么?”看着自己那只被高玥死死按在她胸口的大手,李胤这会儿真要冒火了。娘的,哥好不容易强行压下去的念头,你非要这么……噫呀!真软!没发现哥一直在弯着腰么?挺累的!就是挺 累了! “你……既然想摸,那就摸呗,还假装正人君子,我都这样了,还会怕你摸?非要这般挨挨蹭蹭?虚伪!”高玥咬着牙恨恨的说。这家伙太坏了,送到他嘴边不肯吃,非要借着给人家穿衣服这儿摸一下那儿蹭一把,装模作样!老娘心头火都让他蹭的爆发了,实在忍不住了。 “呃……不能这样,我不想趁人之危!” “我自己愿意的!” “你是裕王妃,是丞相……” “皇上的亲妹妹都被你哄到了榻上,还顺便坑了皇上一个女儿,你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我跟大长公主是两情……” “大长公主大?我小?”李胤系了半天的裤带,又白系了! “你……这事儿吧,你是挺大的,不过,她……这事儿,她的也不小!”哥保证,哥没想动,是那只该死的手自己动的!” “日后,我还能来找你么?你比裕王会体贴人,其实……嘶!你……使那么大力气?” “日后之事,日后再说!”李胤一咬牙,直接站到了高玥光洁的背后……。 日头西下,李胤还袒胸露背的歪在红袖那泛着香气的床上。高玥已经没了踪影,早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悄然离去,是红袖亲自送出去的。 哎呀!又是一头神兽!哥如今已经驯服了三头神兽了!嗯!青衣,凤璃,加上这个裕王妃,个个都是凶巴巴的小老虎! “吱呀”。门被推开,不用看,也知道是红袖回来了。 “王爷……”。红袖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李胤,脸色不由一红。 “送她走了?” “是!王府东门外上的船,船是洛水上的画舫,人是师父招回府上的人,不会出差错,而且没人知道他们是咱们府里的人。”红袖做事跟紫钗一样,谨慎,小心。 “嗯!袖儿,过来,我感觉……我这内功有突破的迹象。”李胤往床里边挪了挪,顺手拍了拍床。他确实觉得体内内力涨了不少,好像要突破了。不过,之前高玥也确实紧张,时间又短,不上不下的。 “王爷……”红袖忍不住娇嗔一声,脸色瞬间羞红,但还是慢吞吞凑了上去。 “我没哄你,真是觉得内力涨的厉害!” “王爷,呀……王爷,天都要黑了,怕是来不及了,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长公主在找侍女问起你呢。”红袖虽然被他拖上床,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但还是双臂交叉在胸前,赶紧跟他说道。 “长公主?那个有些骄横的李云芮?来了本王这里去,还想耍公主的威风呢?惹恼了本王,直接找皇帝退货!”李胤有些不悦的道。长公主来了四五天,确实有些骄横,整天趾高气扬,不仅训斥红袖和紫钗几个,就连李令月都没少被她阴阳怪气的针对,李胤虽然想着该正一正夫纲,可没想真要退货。该说不说,那长公主无论身材还是样貌……不比紫钗红袖差多少。皇族的女人,果然基因够好,没一个丑的,除了那个愣头愣脑的四皇子祁王李葶,差强人意了些。 “王爷……恕奴婢直言,今日和裕王妃……王爷着实是……未免荒唐了些。”红袖有些忐忑的道。 “嗯!本王让裕王在诗会上颜面扫地,虽说是受宋家牵连,他才会被皇帝禁足,但,依着他那小鸡肚肠的性子,他应该会把这事儿算在我头上,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李胤一边说着,一边食指大动。 “王爷的意思是……若裕王那边有动静,裕王妃会……”? “眼下,还指望不上她,但,至少真到了裕王要我命的地步,她或许应该会提前知会一声吧?” “哦,可是,王爷……天快黑了……”。 第67章 要脸哪有要夫君重要? 早晨起来,神清气爽!王府后院儿那片空地,千余名的工匠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一大片的土被挖开,足足要建造三十几间房舍的地基,早在两三天前就已打好,如今已经开始砌墙,成堆的物料码放在周边。眼下可没什么塔吊推土机这些机械工具,全靠人力。不过,好在白狐和墨影找来的工匠和流民够多,速度还真是不慢。 李胤刚刚结束了在王府后院里的晨练,一路慢跑着回到自己的寝殿。这半个多月时间,李胤已经按照前世军人的训练方式,恢复了晨练,夜里用过晚膳,照常还是一个多时辰的打坐修炼御龙养生功。 “宁……呃,胤郎回来了?本宫……哦,妾身侍奉胤郎洗浴吧?”长公主李云芮离着他足足有三步远,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头发还没梳整齐,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而且,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点长公主的威风?就连那双还残留着些血丝的眼睛里,都带着明显的惧意。她没想到看似文质彬彬,时常挂着微笑的宁王,竟然会如此“残暴”的对自己。 昨日,直到天色入夜,李胤才带着一脸红晕的红袖,姗姗回到大长公主李令月临时住着的闻香殿。此时的众女,已经在大桌周遭围坐,李胤直接坐到了空着的首席,那是李令月特意留给他的。 “哼,红袖,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宫?”长公主一瞧两人那副样子,心里瞬间明白了几分,当即就要发作。 她可是天之骄女,她出生前,整个皇室平辈之中,她是第一个女孩儿,皇爷爷自然很是宠爱的,直接把她接到宫里,和比她只大两岁的姑姑李令月一起抚养。 后来父皇登基,她自然是长公主,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是有了几个妹妹,她依旧是最为受宠的那个,逐渐变得嚣张,自私,且狂傲,霸道!甚至有些太自以为是。 长到十七八岁,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李云芮自然也不例外。但她向来眼高于顶,心气儿又傲,她也渴望如同在偷偷看来的那些画本里描写的一样,才子佳人,天造地设。她一直渴望能招一个既英俊高大,又才华横溢的才子做驸马,因此推拒了不少功勋子弟向父皇提亲求娶她。 终于,她左挑右选,相中了一个算是能满足她条件的人,他是那一年的新科状元,自然算得上才华横溢,而且人长的也清秀俊朗,虽然他并没有显赫的家世,也并非勋贵之后,而是一个寒门子弟。但她喜欢呀,就算父皇如何苦口婆心,如何不乐意,终究还是没拗过她。父皇虽然下旨招那状元郎给她做驸马了,但,还是特意派人仔细去查他的底细。她明白,父皇是出于对她的疼爱,因此,她没有反对。 但,就在她满心憧憬着,日后终于能像话本里写的那样,跟自己选定的驸马琴瑟和鸣,比翼双飞时。派出去查状元郎底细的暗探回来了,而且,那名暗探绝对是值得她信任的。密探带回来的消息,让她瞬间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原来,状元郎不仅不是什么真正的寒门子弟,而是出生一个商贾之家,家中早有了妻室,而且还有了一双儿女。状元郎平时不仅好吃懒做,还极为好色,全靠年迈的父亲和其妻操持家业,而他几乎整日沉迷青楼,根本不管不顾家里的妻儿。他之所以能高中状元,也不是说他真的才华横溢,而是他花费了不少银两,提前买到了当年的科考试题。就连之前进士,都是花银子操作成的。 现实让她遭受的打击不小,也让父皇雷霆大怒,为了顾及她的颜面,父皇硬是没吭声。她虽然嚣张,自私,但还不糊涂,还明白事理,更不可能再嫁给他,也不可能放任那些贪官胡作非为。于是她瞒着父皇,找到了那名大内密探,当天夜里,那状元郎死在了一家青楼的床上。这让她名声扫地,成了望门寡。父皇知道后,没有问她什么 只是把她从公主府接回了宫里。但,没过几天,科考案发,牵连出朝野百余名大小官员,从礼部尚书到一县县令,一时间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从那之后,她开始变得沉稳,不再如之前那般嚣张,但早已养成的坏脾气,又哪里会轻易就能改掉了?她也婉拒了父皇给她安排的一次又一次亲事,直到那日诗会上,她遇见李胤。 不仅出口成章,而且字也漂亮,妥妥的才华横溢。人更是玉树临风,英俊无双,而且还行事大胆,连皇子裕王都被他当场顶撞。他还明显护短,又知道珍惜自己身边的人,居然为了几个侍女,而拒绝裕王的赌约。除了稍显不够威猛,其它一切都满足了她的内心遐想。所以,当她得知父皇赐婚三妹时,虽然李胤当场拒婚,但她心里感觉很是失落。如今妥妥的皇族和京城第一美人儿,比姑姑还要美貌的三妹,他居然都瞧不上?那若换成是她,他岂不是更会瞧不上? 虽然没自信了,可当父皇告诉她,要把她下嫁给李胤做妻子,不是招为驸马,而是下嫁,并且是跟长孙无香一起下嫁时,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想,凭长孙无香再如何美貌,再如何有才华,可终究赢不过她公主的身份去,即便是两人一起下嫁给李胤,那王妃的位置,也必定是她的。长孙无香只能做他的平妻,就算他或许会更偏爱长孙无香一点, 又有何妨? 至于是招驸马还是下嫁做王妃,有什么区别呢?她才不在乎,反正嫁的都会是李胤,难不成,下嫁做王妃,就能抹掉她公主的身份了不成?可,她就只沉寂在左李胤正妻的梦境里高兴了一天,就听说姑姑大长公主李令月,居然跟她抢男人,还当殿跟父皇大闹,抢侄女婿做男人,简直不要脸!当她又听说,李胤居然甘愿为了李令月慨然赴死 ,而一向坚强的李令月,竟然为之哭到撕心裂肺,还要陪着他一起赴死,甚至差点儿当场自杀,两人更是抱头痛哭时,她又被他们两个之间那种挚爱的感情而感动到落泪。 她知道,宁王妃的位置不会属于她了,她可没信心能争过李令月,即便没有辈分的因素,单凭容貌,身材、心机,还是那种威严和气势,她都比不过自己的姑姑。 宁王妃的位置,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是给了自己姑姑,也不是外人,但她还是有些慌了,她知道他身边可是还有好几个狐媚子,他身边那几个贴身侍妾自然是不用说,他肯定是极在意的,不然怎会为她们推脱了裕王和魏使两次赌约? 还有诗会上,那个自愿把自己输给他的魏国郡主赵凤璃,以及被裕王间接送到他身边的两个青楼清倌人,哪一个都要比她好看,她可不能再继续这么干等下去,不然,别说侧妃了,怕是要连个三等滕妾的位置都没有了,如今,天下多少妙龄女子,都恨不得情愿在宁王身边做婢女侍妾呢。 所以就在得知李胤已经举阖府搬去了春神湖的新府邸时,她可再也顾不上什么公主颜面了,直接就跑出皇宫,直奔宁王府而来了,姑姑连家都搬进了宁王府,谁不知道太平公主府十大女官,个个都是风姿绰约,百里挑一的美女子?像宁王那般有颜又有才的好夫婿,别说打着灯笼,就算打十个灯笼也难找啊! 本宫可不管他谁问?谁问为啥自己跑来 本宫都一句话:“这是本宫夫婿的家,也自然是本宫的家,本宫自然可以住进宁王府。要脸?矜持?要脸哪有要夫君重要?什么狗屁矜持?谁愿意要谁要!姑姑都能直接在金殿上抢人了,还想让我要什么矜持?你要送你吧! 本以为,住进宁王府,除了李令月,李胤怎么也得对她偏爱一些吧?可那个家伙竟然一视同仁,就连吃饭,也要那些侍女花魁全都同桌进食?起初她确实有些气愤,堂堂公主,跟侍女同桌吃饭?这还有尊卑么?侍女也就罢了,毕竟都是他的妾,可那青楼出来的花魁算怎么回事?不过……好像人多也确实挺有意思的,热闹,开心。这些她都忍了,也都接受了,可那家伙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天天晚上不是去李令月房里,就是那六个侍妾房里,就连赵郡主和那个顾倾城的房里,他都去宿了两夜,怎么就不往本宫房里来呢?白让人家留了好几天的门。 所以,当她昨日瞧见李胤和红袖那副样子时,心里再也忍不住发火了,大白天就跑一起偷偷鬼混,真当本宫是死的?本宫是没李令月和赵郡主、顾倾城美貌,也没比红袖几个更出色,可人家也不比红袖她们几个差多少的吧?你这回头草都吃了几遍了,就算你吃的是流水席,也总该尝尝本宫这道菜了吧? 更可恨,下午本宫在府里,朝丫鬟们打听王爷去了哪里的时候,红袖明明听见了,却装什么都没听见,原来是她自己偷偷把王爷这个大猪蹄子给啃了一遍,本宫不气才怪? 李胤见她当众开口训斥红袖,自然明白她所说的“骗”是怎么回事。脸色不由一沉,只是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不怪红袖,是本王要单独见个故人,怕有人打扰,不让她说的。还有,你记住,红袖她们几个,不是奴仆!而是跟你一样,都是本王的女人!也是本王的家人,亲人。” 这会儿本就已经有些上火的长公主,哪里还顾得上看李胤脸色?什么叫跟本宫一样都是你的女人?她能跟公主的身份一样么?她是你实实在在的女人了,本宫呢?本宫来到王府已经半个多月了,她家的地你犁了一遍又一遍,本宫到现在地还荒着呢!你管这叫一样?长公主那嚣张霸道的脾气瞬间又犯了。 第68章 不许抢我哥哥 李云芮听李胤那么一说,这火气瞬间就又旺了几分,当即脸色一拉:“宁王见故人?见得什么故人?见故人哪儿见不得?府里有客厅,正堂,书房。宁王非得跑到红袖那贱人的屋里去见?还是在榻上见得吧?” 她说的还真对,还真是在红袖榻上见的,不过可不是在榻上,桌子上,椅子上,甚至地板上站着都见了。 “怎么?在红袖屋里就不能见人了?还是说……我要在哪见人,还得长公主说了算?我再说一遍,红袖跟你一样!是我的女人!你不该这般辱骂!”李胤真有点儿生气了。 “如何一样?本宫如何能跟她这贱人一样?本宫……”。 “砰!咔嚓!” 李胤火了,是真火了!没等李云芮把话说完,直接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完全是含怒拍下的这一掌,无意间调动了内力,一掌下去,竟然直接把两指多厚的桌面直接拍了个粉碎。幸亏还没上菜,不然,估计这一桌的人都得直接打包。 “呀!”李胤这一掌,吓得三公主李果儿,四公主李凤娘,小公主李圣凰,临淄郡主李舒欣,还有陈圆圆这几个,忍不住惊呼出声。 “王爷……息怒”。紫钗几个也是战战兢兢的站在了一旁,她们可从没见王爷发过这么大的火,当众一掌打碎桌子?即便王爷转变性子之前,生了气也只会躲在没人的时候砸东西。 “胤郎……”。李令月和赵凤璃也是一脸惊慌,这是怎么了?惹他生这么大气?李云芮,你不会说话就干脆闭嘴,若把胤郎气出个好歹,看谁能与你干休! “夫……夫君,消消气,长公主只是心直口快,不是……”。顾倾城赶紧试着劝解。本来,她是不好意思这样喊夫君的,可自从这个坏家伙,那日装醉,硬是死皮赖脸爬上了人家床榻之后,就非得让人家这样喊。 “心直口快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骂人?”李胤大声呵斥,吓得顾倾城愣是把后边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本宫……本宫不……”。 “长公主殿下,若你无意嫁我,那明日一早,你尽可回宫去了。” “你要赶本宫走?你……”李云芮显然也惊呆了。 “李云芮!如果你愿意跟本王结为夫妻,就给我记住!这是宁王府,本王这里,如今没什么公主婢女之分,日后成了亲,也不会有什么正妻小妾之分,莫说红袖是本王的女人,就算是这王府里任何一个丫鬟,任何一个下人,在本王眼里,都是一样的人!只是身份名号不同,做的事不同而已!她们同你一样,都是平等的人!你没有任何资格,可以随意辱骂她们。成亲之后,本王不会对谁有所偏爱,更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高低,而对谁刻意讨好或是疏远!不管你们的名号是王妃,侧妃,夫人、孺人、偏房、妾室还是侍妾,只要是本王的女人,本王都会一视同仁,你若接受不了,那本王不介意去找皇上退货!” “退……货?”李云芮愣了片刻:“本宫是当朝长公主,是父皇下旨钦赐与你婚配,你敢抗旨?你还想退婚?你……”。 “本王如何不敢?本王没抗过么?” “大皇姐,你快住嘴吧!他……他可是真退过的,本……我不就被他退了?”三公主李果儿既害怕又有些幽怨的低声提醒。 “墨影,传话下去,明日一早,备车船!本王亲自送公主回宫!交还给皇上!”李胤怒声道。 “是!王爷!”墨影答应的很干脆,她可从不管什么对错,也不考虑任何人的心情,那些都与她无关,在她心里,只要是王爷吩咐的她就得去办,对与错有什么区别?莫说是备车送公主回宫,就算王爷让她杀了公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拔剑。反正墨影连人带命都给了王爷,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为王爷的侍女和死士,就应该毫不犹豫的遵听王爷的吩咐。哪怕王爷说让她自杀,也必须立刻抹脖子。做为王爷的女人,更该如此,夫为妻纲,夫君的话,那就得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墨影!不许胡闹!”紫钗赶紧扯住要拔腿去传令的墨影姑奶奶。 “你拉她做甚?是王爷吩咐她去的,你敢不听?”青衣立刻不干了。要说李胤身边诸女,只要李胤在,就绝不会带脑子的人,墨影和青衣两个绝对当仁不让。 “姑奶奶,你俩先别给王爷添乱了。”白狐赶紧劝了青衣一句,怕她俩犯倔,赶紧拉着她俩凑在一起,低声说了一句:“真要抗旨,王爷是要有大麻烦的!你俩这是在把王爷架到火上烤。 “呃……”青衣和墨影相互看了一眼,默默的退后半步。 “大皇姐,我不想回宫,这里热闹,我还没玩够。”五公主李圣凰,年纪跟坠儿同岁,粉雕玉琢,活像个可爱的瓷娃娃。 “大……大姐,你少说两句吧,宁王姐夫……哦……不,是姑……是宁王哥哥一直很宠身边人的,你不该骂红袖姐姐的。”临淄郡主李舒欣,嘟了嘟嘴,人不大,但那身材,可是直追赵凤璃,虽然个头儿比赵凤璃矮了半头。诸女之中,若论身材,赵凤璃绝对首屈一指,既火爆又性感 。 “本宫……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李云芮实在有些害怕了,自己方才怎么就嘴欠骂了呢?之前宫里骂那些宫女太监 骂顺口了,不是提醒过自己,以后不许骂人的么?” “那你到底是何意?本王再提醒你一句,莫说长公主,便是大长公主,只要进了本王的门,就只是本王的女人,一样不许耍公主的威风摆公主的架子,你们以后是姐妹,都是本王的女人,是一家人,应当互敬互爱。” “胤郎,妾身记住了!”李令月赶紧低低应了一声,还特意朝李胤屈膝福了一礼。给自家胤郎留了十足的面子。其实,她如今,可真是把李胤视做了她的天。 “妾身(奴婢)谨记!”顾倾城,赵凤璃,还有紫钗六女齐齐答应。 “舒欣,你……你,还有陈姑娘,你们又不是他的妻妾,跟着福的什么礼?”李令月有些奇怪的问。 “姑姑,我是看三姐姐……福礼了,才……。” “奴家……奴家是王爷赢回来的,自然……自然……”陈圆圆吞吞吐吐。这一大屋女人,除了王爷的女人,就是王爷的亲戚,好像就她一个外人了,这段时间,她整日待在府里,跟她们一起陪在他身边玩乐,尤其看着他那般宠与她同命运的顾倾城,心里真是羡慕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像顾倾城那般靠近他,更没能像赵凤璃那样大胆的直接选择他。 “果儿?你也……” “姑姑,他方才那凶凶的样子,……我……我有点害怕。”李果儿说着还特意往李令月身后靠了靠。 “哥哥,不生气了!哥哥,抱抱坠儿吧!”坠儿怯生生的薅了薅李胤的后腰。 “哥哥,凰凰也要抱抱。”五公主有样学样,直接扑过去搂住了李胤的腰。 “你不许抢我的哥哥!”坠儿不乐意了, “她是王爷我是公主,自然也是我的哥哥。”小公主丝毫不让,两小只的友谊小船要翻。 “等坠儿长大了,要嫁给哥……唔!” “坠儿不许胡说!”李胤赶紧捂住了坠儿的嘴。 “凰凰长大也要……唔唔”。 “不,你不要!小丫头片子,你大姐姐连大的都抢不过,你还想长大也来跟大姐姐抢?我这是什么苦命?已经被姑姑抢了一回,你这个小东西,人还没长大,就开始惦记着抢你大姐姐的男人了?”李云芮早就想到这个小妹妹会有样学样,赶紧提前半步就捂住了小妹的嘴。 “噗……”。 “咯咯……”。众人瞬间被长公主这几句给逗笑。 “还闹不闹了?”李胤盯着李云芮。她能用这样有趣的方式来缓和眼下的尴尬,可见也是个妙人,而且,她竟然选择当众低头认错,已是很难得,看来我在她心里是爱惨了,这样的女子,哥又怎么可能真能狠心负了她? “本宫……不不不,是我!我……我不……不闹了,再也不闹了。”唉,认输就认输吧,这个混蛋他真敢退货的,他连死都不怕,父皇不也拿他没点办法么?认输总比真被退货强。本就是个望门寡,若再被退了货,那可就真没脸活了,而且……上哪能再找个他这般合本宫心意的去? “给红袖赔礼道歉!”李胤故意板着脸道。 “王爷……不不用,奴婢不……在意的。”红袖既感动又有些慌乱 “可本王在意!”李胤高声道:“你们……只有本王能骂得,能训得,其它任何人,谁都不行!” “红袖妹妹,先前是本宫……是我口不择言,还请妹妹莫怪,我给妹妹倒个恼!”李云芮竟然真的走上前道歉,而且还要屈膝施礼。 “长公主,这可使不得……王爷!”。红袖赶紧一把扶住。还特意娇嗔李胤一声。 “行了!都是自家人,红袖没那么小气,你也算长个教训。” “是!宁王说的是,本……我我记下了。” “嗯?你说什么?”李胤死死盯着李云芮。 “我……我……我没……没说错什么吧?这又哪里说错了么?”李云芮顿时一惊,顿时慌乱不堪。 “你称我什么?宁王?” “那……殿下?” “噗……”李令月看着自己大侄女儿那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就连我从小都没少受这大丫头的气,他居然还真就这么容易把她降服了?朝着自家爱郎抛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道:“这坏人,又要捉弄人!你看你把云芮给吓的?” “长公主……王爷是想让你唤他做夫君!”红袖轻笑着提醒。 “啊?吓死我了!什么?夫……夫……君?”终于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怎么?不肯?不听话本王可是要罚的!” “夫夫君!夫君!”反正已经没脸了 那就再彻底一些又有何妨?早晚不也得这么叫他? “你虽说已是认过错了,可本王依旧是要罚的!” “哦……那……夫夫君要如何罚?”李云芮又慌乱了。 “吃过饭回房,打屁股!” “啊?打……真打?”多羞人啊!二十好几的人,还要被打屁股? “噗……”几个女人轻笑出声。 赵凤璃笑着凑近了,伏在李云芮耳边嘀咕了一句:“王爷的意思是,今夜要歇在公主你房里。” “哦!”李云芮羞的低下头去。 第69章 王爷又来调戏奴婢 李胤早训归来,李云芮刚刚从卧榻上爬起来,昨夜,他不曾宿在她房里,而是将她带进了他的寝殿,在她让她自己的侍女侍奉她沐浴的时候,他又去了书房。 一个多时辰后,直到李云芮已经躺在榻上昏昏欲睡时,李胤才终于回到寝殿。 李胤见李云芮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真的是感觉挺好笑的,没想到长公主是这么个心大的玩意儿。别的女子在知道自己“洞房”时,怕是会紧张加害怕的睡不着了,可这个女人,居然直接已经困迷糊了。直到被他剥成了大白羊,胸前丰隆被他掌控在手中,才清醒过来。 “不用,你昨夜没歇息好,吃过早膳,就去躺着歇息吧。”李胤走上前,爱怜的伸手揉了她的头一下。 “那怎么行?妾身昨日问过凤璃,她说应该是要侍奉夫君穿衣洗漱的。本……妾身没能侍奉夫君穿衣,已然是失职了。”李云芮低着头小声道。 “你听凤璃那妮子混说?咱们家可没那些臭规矩。为夫又不是没手没脚,又不是啥都不会的孩童,还非得让人照顾不可。听话……去歇着就是。” “哦,多谢夫君宠爱!”李云芮转头朝寝殿走去,心头一阵甜蜜,原来被他宠着是这般感觉?不过,本宫现在这般得去躺着,夫君也太狠了,说打屁股,他是真打呀。而且他……昨夜那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家撞散架的样子,着实太吓人了些。 李胤见她走路姿势明显有些奇怪,而且似乎……是疼得有些迈不开腿的样子,嘴角不由一笑,眼中浮起一片柔情,直接两步追上去,从后边直接抱住她的腋窝,一手抄起了她的腿弯,将她横抱胸前,朝内室大床榻走去。 “哎……夫君还……还要?妾身……求夫君轻些,疼。” “轻你个头,好好歇着,咱们还年轻着呢,日子路还长。”李胤将她放在榻上,顺势压上去,在她嘴角轻轻一吻,极尽温柔。然后起身,轻声道:“你好生歇着,我稍后去书房,不会有人来打搅你。” “哦”。此刻的她,再没了半分往日的嚣张霸道,温顺如猫。果然,被自家男人宠着,这感觉是真的好。 李胤从房间出来,走到屋外,嘱咐李云芮得两名侍女好生照应着,便转身去了顾倾城房里。李胤的寝殿自然正院,东跨院儿是红袖,青衣,墨影?西跨院便是顾倾城和陈圆圆。前边儿院子里东跨院儿是赵凤璃和李云芮,西跨院儿住的是紫钗、白狐,黄衫。李令月则带着麾下一众女官,住进了最后一进院子。来做客的公主郡主们,在她前院儿住着。 离着近,也有几日没进她院子里看看了。李胤正好顺腿儿去洗个澡。顾倾城显然是起来的早,李胤进院儿时,见她已坐在廊前捧着书本在看。西厢房门前,陈圆圆一袭大红丝质纱衣,坐在那里摆弄着面前的古琴。 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盈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在那贴身的裙裾下,显现出无声妖娆的轮廓。通体大红裙衫,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却逊色了许多。一双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小巧的唇角微微翘起,鲜嫩红唇微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果然,不愧是能让人为之冲冠一怒的绝世红颜 “呀,是王爷到了?奴婢见过王爷!”陈圆圆一眼瞧见李胤走进院子里来,顿时脸上一喜,忙站起身来,朝着李胤盈盈一礼。 “夫君?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妾身这里了?”廊下静心读书的顾倾城,听见说话,才抬头看见李胤过来,不由美眸一亮,脸上明显挂起一副由衷的喜悦。忙起身迎了出来,只是那书却还拿在手里。 顾倾城身着绛青色轻纱罗衣,衣袂飘飘,肌肤白皙细腻,宛如初雪,透着淡淡的粉,让人不禁想轻轻触碰,感受那份温润如玉。而那精致的鼻梁下,是一抹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总藏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妩媚又含蓄,引人无限遐想。 那匀称的身材,曲线玲珑,恰到好处。既透露出诱人的性感,又不失高雅的风姿。那轻纱之下,隐约可见的腰身纤细,仿佛一手可握,而裙摆轻扬间,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魅惑。 身上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书卷气息尤为让人着迷,举止言谈,既端庄,又带着几分文人墨客的洒脱。之前在廊下,手执一卷古籍,静静品读,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这份书卷气,与她的美貌相得益彰,不仅是一位令人倾心的绝色佳人,更是一位才情横溢的才女。让李胤为之惊艳不已,脑子里更是闪现出,之前两次她那刻意承欢,婉转娇啼的模样。 “呵呵,陈姑娘一大早便在抚琴?倒是好雅兴。哦,夫人呐,让人备些热水,本王得洗洗。”李胤见人家姑娘打招呼,只好先回了话,才转身眼角含笑,对着顾倾城吩咐一声。 “好,夫君稍等,妾身这就去准备。”顾倾城见李胤一大早便过来她这里,很是高兴,忙欢快的答应一声,便转身带着两个小丫头子准备去了,只是谁都瞧得出,这位端庄文雅的顾学士,此时连走路都带着明显的开心样子。 如今身边这些女子,能拱的几乎都被他拱了,除了这些女子实在是足够惊艳,其实,跟李胤修炼的御龙养生功功法有关系,这御龙养生功每提高一层,便会在悄然间让人魅力更添几分,何况李胤本就丰神俊朗,说话又风趣,还是惯会怜香惜玉,体贴人的,自然让诸女忍不住会心生爱慕。而李胤本身,因为那功法本就是适合双修的,悄然间会让人变得欲念增长,而且五层之后,每突破一层,所需要的内力更是会翻倍增长。但时至如今,陈圆圆还是没能让他得手。 “哪里有什么雅趣?只是偶尔觉得前些日子所创的琴谱,有些不足之处,想着再改动些罢了,偏偏王爷就会打趣人家。”陈圆圆撅起红嘟嘟的樱唇,娇嗔道。 这些日子,每天昼夜同食,又几乎天天凑在一起玩乐,众人之间早已非常熟络,李胤又是个不在乎的,这互相之间说话倒是随意不少。 “呵呵,那你先好好想着,我适才锻炼身体,出了身臭汗,先去倾城屋里洗个澡。平日里只听你弹琴奏曲了,一会儿咱们到后边院子里沉香亭下钓鱼,你让人带了琴过去,本王也给你弹一曲做为回报,如何?”李胤站在原地,瞧着眼角柔情如水的陈圆圆。 “呀,王爷竟然也能抚琴的?那可太好了!”陈圆圆高兴的拍着小手。 “何止抚琴?这横笛竖箫,古筝琵琶,笙妤钟磬,本王可是皆能拿得出手。” “哼,一会儿王爷若是琴弹的不好了,奴婢可就要说王爷喜说大话了。”陈圆圆嘴角含笑,翻了个白眼儿撒娇道。 “呃……陈姑娘可会吹箫否?”李胤盯着人家一双鲜嫩的唇瓣,心里不由邪恶了一把。 “自是会的,而且奴婢自以为这洞箫之技还算是好的,王爷不信,奴婢自可吹给王爷试试。” “哎哎哎!行!本王正有此意,要不咱们现在就进屋,让本王试试你这张小嘴儿……”。李胤激动的打了个激灵,慌忙举步走到了她身前, “王爷说什么?奴婢不依,王爷又来调戏奴婢。”陈圆圆见他竟直接走来,挨在自己身边不过半步,鼻息间似乎已能嗅见他身上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男子气息,顿时心下一慌,就连双腿都已然在微微打颤。 “呃……本王是说,想要试试,姑娘这张小嘴儿的味道究竟如何。”李胤如今也算得上情场老手,一看她那欲迎还羞的样子,心中便已有数,胆子自然也大了不少,竟直接转过去,紧紧贴在了她的身后,一双大手也不老实的抚上那令人垂涎的柳腰和胸前高耸。 什么叫又?说的本王好像,哪天没调戏你似的。 “好!奴婢……等王爷……一会儿来奴婢房里?”腰腿被袭,让陈圆圆忍不住浑身颤栗,竟然已经浑身酥软的快要无法继续站立,身体后仰,直接贴近了他怀里。 “不必一会儿了吧?本王现在就想要进去了。”李胤轻轻叼了一下,已凑在他嘴边的那晶莹耳珠一下。 “王爷……是……是想要奴婢……现在伺候王爷……沐浴么?呼……”陈圆圆星眸半醉,连脖子都红了。任由他那两只大手在自己身上揉捏的力度越来越大。 “那……要不等夜里?嘿嘿!”李胤嘿嘿一笑,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就想迈步朝陈圆圆正面走。 “王爷……王爷若是要来,奴婢自当扫榻以待。”陈圆圆羞得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这些日子朝夕相对,这位陈大花魁,早已是对李胤芳心暗许,被他迷的常常失神,如今这王府里常驻的,可几乎都是王爷的妻妾,只有自己还……可偏偏王爷素日只在人堆里胆大,没少言语调戏人家,单独相处的机会又少,陈圆圆最近早已暗暗着急,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片刻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再不大胆点,怕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王爷才肯注意到自己了,因此才大着胆子吐露心声。 “夫君,热水已是备好了!”顾倾城恰巧走了回来,只是李胤已经将陈圆圆扶坐在那椅子上。 “佳人相约,本王早已心心念念,岂能相负?夜里等我!”李胤赶紧低声回应一句,便转身朝顾倾城走去。 “要等到夜里么?王爷呀!眼下奴婢……已是等不及了呢。”陈圆圆杏眼迷离,看着已走过去,揽抱着顾倾城,脚步有些急躁朝屋里走去的李胤背影,暗暗咬了咬嘴唇。 第70章 你哥哥在船上呢! 日上三竿,一个澡,足足洗了一个多时辰,那大木桶里只剩不及半数的水,早已变得温凉,木桶周围却是水渍斑斑,都要淹着一旁的桌角了。 昨夜,一番棍棒伺候,不仅把起初不知死活的李云芮收拾的不断讨饶,也让李胤的御龙养生功终于跨过六层门槛,成功突破。只是六层突破明显跟之前不一样,突破之后的李胤,虽觉得自己全身经脉已然贯通,且粗浑不少,但,体内的真气内力,却也消耗的厉害,几近枯竭一般。 先前,已然被陈圆圆魅惑的兴致勃发,李胤哪里还忍得住?没等进房门便已经急火火将顾倾城搂住,连哄带抱的推进屋里,连门也顾不上关,便将那端庄文雅的顾学士,直接剥成了一条大白羊,扔进了木桶里。 酣战良久,顾倾城渐渐不支,一抹大红色缓缓出现在屋里。见有援军到来,力竭败下阵来的顾倾城,终于如释重负。 “哎呀,还是这个法子好,这御龙养生功不会就是为本王量身打造的吧?”时已将近近午时,穿戴整齐,“无情”的把被自己征服的两个战俘,抛弃在了顾倾城那张混乱不堪的床榻上,李胤一边迈步朝正厅走去,一边感觉着体内刚恢复的些许内力,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纵然是传说中的麒麟肾,也未必及得上本王这御龙养生功厉害。 不过……最近确实太荒唐了,几乎天天纵情声色,不务正业了。难怪古代有那么多原本圣贤,却最终因沉迷酒色而自毁江山的君王霸主,这样的生活虽奢靡,虽让人沉迷丧志,但,确实是爽啊! “王爷!王爷,你可让奴婢好找啊,快,府里要来贵客,怕是这就要到了,王爷快准备去迎接吧,大长公主和诸位公主她们,已经赶着去东门船坞了。”刚转进院子,还没走到正厅门前,墨影便急火火跑了过来。 “贵客?哪来的贵客?还值得让大长公主亲自去迎?太子?不对啊,太子时常过来,他可不敢惊动大长公主去迎,莫非……是皇上那老阴逼……老狐狸?”李胤疑惑的问道。 “哎呀,王爷,你就别瞎猜了,边走边说吧,不然来不及了!”墨影一点儿也不在意规矩了,直接双手抱住李胤一条臂膀,就拖着朝外走,边走边说:“方才宫里来了人传话,说是陛下和宫里诸位娘娘们,得知诸位公主来春神湖避暑,已然数日未归,心中甚是悬望,诸位娘娘和二公主,已一同奏请皇上恩准,前来探视大长公主,顺便迎诸位公主回宫,并借机在春神湖小住两日散心。皇上允准,特差长孙小公爷率殿前司护卫,如今已乘了船往这边来了。哦,还说太子殿下携太子妃和太子良娣同行。” “诸位娘娘?可知都有哪位娘娘?”本王除了见过那个美到冒泡的五皇子之母,西蜀和亲来的华……如今已荣升德妃的刘娘娘,对别的娘娘也没啥印象啊。 “说是德妃娘娘和献王殿下,还有……苏贵妃、杨端妃……还有谁来着?奴婢记不住了,反正是好几个娘娘,还都是妃位的。” “你这小脑瓜,不是挺灵的么?怎么还能记不住?”李胤边走边说,还顺势宠溺的刮了一下墨影的小鼻子。” “咯咯……又不是王爷交代的,奴婢才懒得记”。墨影被王爷这般宠溺的刮鼻子,倒是高兴的很。 毕竟是皇家行苑,这七进三跨的院子,外加花园,后罩院,规模着实太大了些。李胤两人穿廊过院,终于到了王府东门。一步踏出东门,是一片用条石铺的极平坦的开阔平台,正对大门,是一堵迎门影壁,原本是刻着龙纹的,李胤入住时,已让工匠改成了山水图。 平台正北,是一个缓坡,下了缓坡却是一个小型船坞,靠近岸边石阶,一排十几根的石桩,拴着几艘或大或小的船只,有小的乌篷船,也有船上起了三层木楼的大型楼船,这些船,当初跟着这碧波山庄一起,赐给了李胤。 李胤迈步出了东门,便见李令月领着在府里住着的一干大小女子,早已站在那水岸边。正有两艘楼船画舫从湖上朝这边划来。已然离的不远,李胤忙举步上前。 “胤郎!”李令月只顾着张手遮眼看那画舫,未察觉李胤已到近前,猛然只觉腰上一紧,已被人抱住,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自家爱郎到了,顿时扭头看向李胤,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嗯!”李胤回望了她一眼,便也转头看那湖上船只。 “德妃娘娘和五皇子,其它还有谁?” “前边船上是德妃和五弟,二公主,还有二公主的母妃潘良妃,三公主的母妃杨端妃,四公主母妃苏惠妃,凰凰的母妃贾庄妃。后边那条船上,船头站的是太子大哥,和长孙无病,后边三个女子,看着是太子妃,长孙无香和孙良娣。”李云芮站在李令月身后,一边同样用手搭着眼罩,一边说着。 “居然弄这么大阵仗!看来你父皇,这回是非要把果儿几个带回去不可了。”李令月道。 “可不是么?除了被关进冷宫的沈贵妃和皇后,另外这几个妃位以上的,可全都到齐了。姑姑,难不成宫里吃不起饭了?我父皇居然把她们都派来吃咱们夫君?”李云芮得了夫君宠爱,心情大好,居然主动跟姑姑开起玩笑。 “不许胡说八道!”侄女儿一句“咱们夫君”,让李令月有些尴尬了。 “姑姑……”临淄郡主嘟着小嘴儿,一脸不情愿的凑了过来。 “欣儿,姑姑可帮不了你,姑姑刚跟你皇伯伯闹了别扭,我可不敢再跟他求情。”不用她开口,李令月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咯咯……你也别看我,如今大姐自身都难保,我可不敢留下你。”李云芮赶紧把转而凑向她的小妹揽在身前,捏弄着她的小脸蛋儿笑着道。 “哎呀!宫里好无聊的,欣儿不想回去!”李舒欣沮丧的道。 “呵呵……你是不想走?我看你是跟墨影玩疯了。”李胤笑着调侃。 “哼!人家不就多吃了你几碗米,你就想着让人家走。”临淄郡主可不乐意了。 “我可没想着让你走,你不许诬赖好人啊,我可不敢得罪你姑姑,更别说如今还有你大皇姐。”李胤故意逗她。 “那……宁王哥哥,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你主意多……让我再多玩两天吧,还有几天姑姑就要跟你大婚了,到时候我跟着姑姑一起回城,好不好?” “也不是不行!你过来,我教你……”李胤确实打心里喜欢这丫头,活泼可爱,富有正义感,胸怀博大,身材火爆,看上去瘦瘦的,就是不知道摸上去……呃……好像想的有点多了。” 李舒欣小脸儿一喜,赶紧凑过去。李胤用手捂着嘴,凑在李舒欣脑袋旁低声嘀咕了几句。 “咯咯……嗯嗯,这法子肯定行,哥哥,你真好。” “哥哥?你哥哥在船上呢!不许瞎叫!这是你姐夫,呃……姑父也行!”李云芮想一把将李舒欣扯回自己身边,却被那丫头给躲过了。 “五妹妹,你过来!”李舒欣活像个小狐狸,笑嘻嘻的朝这躲在李令月身后,使劲儿扯着姑姑衣裳的五公主李圣凰招了招手。 “哦!”小丫头白嫩嫩的,忽闪忽闪的一双大眼睛黑的透彻,一眼看去就让人觉的特别可爱。见舒欣姐姐朝自己招手,很是痛快地答应一声,一蹦一跳的走了过去。 船已靠岸,船上抛下缆绳,岸上王府的人,赶紧接住,把船牵引到岸边,牢牢拴在石桩上,船上有人搭出踏板来,德妃刘华牵着五皇子当先走下船来。 “臣李胤携府中上下,参见德妃娘娘,惠妃娘娘,端妃娘娘,良妃娘娘,庄妃娘娘,二公主殿下,五皇子殿下。娘娘和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王殿下免礼,喆儿平日随殿下读书学字,多有叨扰,本宫很是感谢。喆儿还不快给先生见礼?”雍容典雅,仪态万千的刘华,有着一种独特的温柔,倒是对着李胤屈膝还了一礼。 “先生!”五皇子献王李喆,向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朝着李胤一礼。 “今日又不读书,这也不是在书房,五皇子不必如此拘礼。今日这府里,连同附近庄子上,任由你去玩耍,只是不许太淘就好。”李胤伸手摸着李喆的小脑瓜,一脸和煦慈爱的微笑。 “是,谨遵先生之命。”李喆终归是小孩儿心性,玩心未泯,一听今日不必读书 甚是高兴。 “来人!多带几个人跟着照应,只不许让五皇子到水边玩,且要用心护着。”李胤微微扭头,吩咐一声。 “是,王爷放心!老奴亲自跟着。”王府管事葛四,赶紧上前答应一声。 李胤似乎是不经意扫了一眼紫钗,见她微微点头,才转身朝着葛四笑了笑:“好,你做事,本王放心!” “五弟,凰凰姐姐也要去。”五公主李圣凰比五皇子还要大了两岁,但看上去,五皇子倒像是个小大人,而小公主倒是显得更小几岁。” “凰凰,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丫头片子,只顾着跟你五弟去顽皮,连娘亲也不搭理了?”凰凰的生母庄妃贾淑媛,微笑着看向自家女儿。 “母妃你跟杨姨姨她们玩吧,凰凰还小,要跟五弟和轻舞妹妹一起玩。”李圣凰朝自己母妃乖巧的挥了挥手。 “紫钗,找几个妥帖的仆妇跟着。” “王爷,奴婢跟着去吧?”女管事中年妇人罗四娘,趋前半步自荐请命。罗四娘和先前的葛四,都是风老亲自招来的,李胤倒是面善的很,不过,还是扭头看了眼紫钗。见紫钗微微点头,才道了声:“好,那就有劳四娘姐姐了,把坠儿那丫头也带着,务必尽心看着,这几个小家伙淘气些倒是无妨 切不可让他们涉及险地。” “是!王爷……王爷放心!”这么多皇亲国戚面前,王爷当众这一声姐姐,让罗四娘心里瞬间一暖。 第71章 天上好大一只鹰 李胤微微点头,又弯腰捏了捏凰凰的小脸儿,嬉笑着道:“凰凰可要乖乖听话,回头,我给你们做桂花糕好不好?” “嗯!好!凰凰最听哥哥的话,哥哥,这回做糯米丸子好不好?”小丫头用力点了点头玩,乖巧的讨价还价。 “好!只要你们几个不淘气,晚上哥哥就做给你吃!去吧!”李胤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小丫头立刻一手牵着李喆,一手扯着坠儿,蹦蹦跳跳的朝府内跑去了。 “咯咯……王爷倒是会宠着这些孩子,难怪喆儿每回回去,都要跟本宫叽叽喳喳的夸先生半天的好。”德妃明显很是开心,李胤对李喆和李圣凰的那份慈爱,和李喆李圣凰对李胤的那份亲近,绝对不是能装的出来的。 “咯咯……可不是么?凰凰这丫头,在本宫跟前,就没这般乖巧过,倒是给宁王殿下添麻烦了。”贾庄妃也喜笑颜开的道。 “他呀,就是个孩子王,那几个小的,天天围着他转,倒是连我这个当姑姑的 都不肯多理一句。”李令月一脸笑意。 “呵呵,你和长公主,先陪诸位娘娘进府,我侯太子殿下下船。”李胤一脸温柔的对李令月道。 “嗯……”。 “哈哈哈……看你这幸福的样子,这回可真是遂了心意了?宁王殿下人又英俊,才学又好,又是个知冷知热,体贴人的,难怪你这死丫头拼了命也要跟她。”一袭裁剪得体的浅绿色宫装,将杨端妃火爆的身材完全凸现,她低声凑在李令月耳边打趣。 “表姐……你,你不许取笑我!”李令月顿时大羞。杨端妃出自武英公府,是如今武英公杨延俊的亲妹妹,李令月生母的娘家侄女。看这表姐妹两人的身材,还真是有点儿像。 “唉!这宁王殿下,也不知当初怎么就那么不待见果儿,惹得那丫头回到宫里,哭了两三天。” “母妃,你且先随姑姑进去,孩儿要等太子妃和无香……”。二公主李素心,有些羞怯的低下头,对自己的生母潘良妃低声道。 “死丫头,我看你等太子妃是假,要等驸马才是真!”诸妃之中,年纪最大的潘良妃,已然是四旬左右的年纪,虽说之前也生下过两个皇子,但终归是夭折了,如今就只有二公主一个亲生女儿。 “母妃……”。 “真是女大不中留!我呀,也管不了你了!”潘良妃虽是抱怨,但脸上依旧是挂着笑意的,但起,当她一眼扫过李胤时,那双眼里,又多了几分哀怨神色,长孙无病是不错,可跟眼前这个宁王来比,终究是差了一些。 诸位皇妃随着李令月,李云芮,在李果儿和李凤娘的陪同下,还没转进府门,太子夫妇和长孙无病兄妹,已然下了船。 “太子殿下!”李胤赶紧迎了上去。 “哎呀,王弟何须如此客……噫?这混账,不是迎孤的?”正当太子一脸堆笑的要打招呼,却见伸着双手,一副要握手架势的李胤,竟然直接从他面前路过,朝长孙无病走了去!” “无病兄啊!你可想死我了!”李胤一脸堆笑。 “你滚!无病在这,你休想去抱我家妹子!”长孙无病一步横跨,直接挡住了李胤的去路。这混蛋哪里是来抱我?他分明就是朝着香儿走去的,当我瞎了不成?” “呃……喂,你这样不好吧?你我可是好兄弟!”李胤翻了个白眼儿。 “香儿是我亲妹子!” “坏人好事,如同杀人父母的。”李胤义正言辞。 “太子殿下,你可听见他刚才说啥?臣这几日上火,耳朵不太好使。”长孙无病故意做出用小指掏耳朵的架势。 “噗……”前些日子,为着太子中毒一事,李胤携黄衫、紫钗去过几次太子府。太子妃和太子良娣孙寿,早已跟风趣幽默的李胤很是熟悉,眼见他耍宝,太子和长孙无病还这般配合,不由忍不住笑出声。 “当真不让?” “废话,这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去轻薄我妹子?你猜我让不让?” “那是我媳妇儿!大舅哥,你不能这样!” “那得等下月成完亲再说。” “呀!天上好大一只鹰!” “别想哄我,你这法子,只能哄耿烈那头呆鹅,我可不上当。” “咯咯……嘎嘎……”。太子妃和孙良娣虽然捂着嘴,但还是笑出了鹅叫声。 “你逼我出绝招?” “你还能有绝招?”长孙无病不屑一顾。 李胤猛然回头,大声喊了一嗓子:“二公主,你管不管了?你家驸马说,他想纳定义伯田家二小姐做”。 “他敢!”刚把母妃哄走的李素心根本就没发觉这边两个人在胡闹,几乎本能的就答应一声。 “呃……我……我何曾……公主,你不能信……嗯?喂!好兄弟用得着下手这么狠?那个……公主……我……你……你不能听他瞎说。”长孙无病一愣神儿的空,李胤已经趁机快速闪了过去。 “香儿!嘿嘿……。”李胤跑到已经脸色绯红,臻首轻垂的长孙无香跟前,那双手不知道是该抱过去,还是该放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了。 “殿下!”长孙无香终究是个守礼的,虽也觉得尴尬了些,但还是先屈膝福了一礼。 “嘿嘿……走!咱们回府!”李胤这会儿胆子壮了不少,直接不由分说,一把就攥住了人家长孙无香的手,牵着人家就往王府里走。 “殿下……这……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殿下……哎!你……”。 “什么授受不亲?下个月我可就要跟香儿拜堂了,谁还去笑话?” “你……”。长孙无香虽觉得尴尬,脸色羞红,但心里却觉得……齁甜!也只好任他牵着往前走。“奴家一个弱女子,没他力气大,奴家又挣不脱。他又是个惯会耍赖的,奴家能有啥办法?”长孙无香如此自我安慰。 被他扯着刚走了几步,正巧见自家兄长期期艾艾的站在二公主面前,正挠着头皮不知所措。便脱口而出道:“哥,你学他!” “啊?妹妹?你……哦!”长孙无病咬了咬牙,憋的脸红脖子粗,狠了狠心,一闭眼,就把手伸了出去。 “哎呀!你……无香,你不是好人!”李素心埋怨了一句。 “哈哈哈……”太子见自己这两个“得力”门下如此这般,忍不住大笑出声,却没注意,身侧太子妃看向李胤背影的眼里,闪过一抹失落。而孙良娣则是看了看前边牵着手走去的两对伴侣,一脸的羡慕。可当她再转向太子时,那双桃花眼中,瞬间涌起一抹浓重的失望,还夹杂着一丝……冰冷! 在接到宫里来人传话时,李令月已经让人吩咐厨房,准备设宴。一众皇妃边走边欣赏沿途景色,等到了府内客厅,红袖指引这一帮丫鬟侍女奉上茶和点心,李令月和李云芮陪着说话,无非是皇妃们,各自埋怨自家女儿不懂事,竟然偷偷跑出宫,惹得皇上悬望担心。长孙无病则在正厅陪着太子说话。 几位皇妃很少能有机会出宫,如今出来走走,沿着洛水乘船一路行来,自然看到许多宫内见不到的景色,这瞬间一个个心情大好,又说起皇上恩准,此次能在宁王府小住两日,更是觉得高兴。说来说去,竟然还感激起几个公主来,若不是这些丫头偷跑出来不肯回去,她们几个今日哪有机会能出宫来散散心?杨端妃和苏惠妃两个胆子大些的,甚至竟在一旁,分别偷偷撺掇三公主李果儿,和四公主李凤娘,等过些时日待大长公主和长公主成亲后,再多偷跑出来几回。惹得一众女子笑个不停。 “咦?这半天了,怎么不见宁王殿下踪影?”德妃刘华似乎突然想起来,从进了王府,就再没瞧见李胤。 “他呀,这一见长孙无香,魂儿怕是都要丢了,指不定两个人躲哪儿说悄悄话去了呢。三公主李果儿,对于当日李胤拒婚于她,要求娶长孙无香的事儿,一直很是介意。 “三妹不许胡说,宁王哪里能是那般不知轻重的?”李果儿这话,李令月这个当姑姑的,和大姐李云芮,如今自然是不便说什么,也只有二公主李素心来说最合适了。幸好,几个公主从小就跟在姑姑李令月身后,被她调教的有大有小,大的训小的,小的是从不敢顶撞的。况且公主们私下关系又本就极好,姐妹之间倒是互敬互爱惯了的,见而姐姐开口教训,李果儿虽是有些不服气,却再也不敢出言顶撞的。 “回诸位娘娘,公主殿下,二公主这话在理,我家王爷绝非不知轻重、不识礼数的,眼下我家王爷正在厨房亲自下厨,五公主和五皇子也在,太子妃和临淄郡主在那边照料着。”一旁站着侍奉的白狐,一脸笑意,落落大方的回禀道。 “他去下厨了?那今日母妃和诸位娘娘,可是有口福了呢。”李果儿一听,顿时双眸闪亮,浑然忘了自己先前可还怀疑,李胤是跟长孙无香私会去了。 “哎呀,三姐说的不错,娘娘们有所不知,宁王哥哥的手艺,那可叫一个绝,就连宫里的御厨们,都不如他做的菜味道好呢。”四公主李凤娘也是赞不绝口。 “真的?宁王一个堂堂亲王,居然还会下厨?”苏惠妃惊疑的道。 “他何止会下厨,四妹说的都是实话,他那厨艺……咯咯,可是真的能称绝了。”长公主李云芮这会儿可得意了。 “对对对,还有,他今日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还酿了两种新酒出来,那个被他取名红颜酿的,最适合咱们女子吃了,口味绵软醇香,即便喝的大嘴,也是不会头疼的。”李果儿这会儿,似乎是真来了精神。 “那……要不?咱们去厨房瞧瞧去?”德妃娘娘一脸意动,心底那丝火热,也越来越高涨。 “那……去瞧瞧?杨端妃眼珠咕噜咕噜乱转,看着其它几位皇妃。 “咯咯……既然德妃和端妃两位姐姐提议了,做妹妹的自然乐意遵从。”贾庄妃轻笑着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苏惠妃笑着直接起身。 “走!一起去瞧瞧,别说亲王,本宫连个会下厨的太守,都没听说过。”年纪最大的潘良妃一拍大腿,也站了起来。 谁能想得到?平日在后宫明争暗斗,斗的你死我活的五位皇妃,此刻竟能如此轻易的统一意见,而且还能让人觉得,她们之间能如此亲近。 第72章 出家人你也调戏? “先生,学生能不能再喝小半碗老鸭汤?”宁王府宽大敞亮到夸张的厨房里,年仅十岁的五皇子,当朝献王殿下,端着只小碗,眼巴巴的看着那宽大的成品菜案上,摆着的四盆老鸭汤意犹未尽,活像个讨饭的小乞丐。 “不能!这气血双补的老鸭汤,是适合女子们喝的,你都喝两碗了,再喝可就吃不下别的好吃的了。”腰间系着围裙,正忙碌个不停的李胤,连盯着炒锅里菜肴的眼睛都不曾挪开。 “哦……”。五皇子显然有些失落。 “来,碗放桌上,给你尝尝这个清蒸排骨!你呀,年龄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注意补充营养,还要讲究营养均衡。”李胤说着,伸勺子从一旁的大瓷盆里,舀出大半勺做好的排骨,放进了五皇子急忙放到桌上的碗里。这才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尝尝!慢点吃,小心烫,一会儿还有好吃的,呵呵。” “哦,谢谢先生!”五皇子说完,便双眼闪着光,端着碗,跑到一旁角落里的小桌边的小凳子前,坐了下去,开始专注“消灭”碗里的肉排。在他对面,瓷娃娃一般的五公主李圣凰,和已经取了大名云轻舞的坠儿,各自端着一只碗,埋头苦干,一个再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四宝糯米粥,另一个则大口大口吞吃着南瓜虾仁蒸蛋羹,活脱脱吃成了两只小花猫。 这间最大的屋子,是专门配菜炒菜的,隔壁是糕点房和粥屋,屋后十几步外,是处理活禽生肉的操作间。这些全都是按照李胤的规划改建的,这样既能保证卫生,也能减少菜肴串味儿,还能最大限度的预防食品卫生事故和火患,就连厨房里的厨子帮工身上穿的清布围裙和帽子,都是李胤“设计”的。 “哥哥,凰凰的糯米丸子快好了么?凰凰都要吃饱了。”五公主李圣凰,放下手里的碗,直接用手摸了摸嘴儿,把嘴上的油渍全都抹到了小脸儿上。 “哥哥,桂花糕快好了么?”坠儿倒是挺有吃相。 “呵呵,你们两个小馋猫,按时辰来算,应该差不多了,稍等哈,哥哥手里这道西湖醋鱼出了锅,就给你们问问哈。” “宁王哥哥,你不能只管小的不管大的呀?我……我也要吃。”临淄郡主双手挽着太子妃的胳膊,馋的口水直流。 “行,说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李胤一边忙碌着往瓷盆里盛菜,一边嘴角勾着笑意回应。 “我……我想喝凰凰喝的那个四宝糯米粥。” “想喝就喝呗,隔壁餐具库架子上,自己去取两只碗!我让人给你盛”。李胤一边答应着,一边利落的忙着手里的活。 “哦!哦,好好!” “翠莲嫂子,薛姐姐,那糯米丸子和桂花糕可好了?好了先让能儿和惠儿送一笼屉过来,喂这几只馋猫儿。”李胤朝着墙上开的那两个个窗洞喊了一句,那两个窗洞正是分别连通隔壁粥屋和糕点房的。 “咯咯,王爷还真是能一心多用,手里做着菜,还没忘了记着奴婢这边的时辰,刚好,刚出笼。”糕点房里的仆妇翠莲笑着答应了一声,王爷总这么嫂子姐姐的喊她们,明明她们只是下人呀。 “能儿,快去,给王爷送过去”。原本是出家人,遇到匪人烧了庵堂,差点还失去清白和性命的薛姑子,被恰巧路过的紫钗救下,便带着自己两个小徒儿,随着紫钗进了王府,虽说自己以前也会做些点心,但相比起这几个月时间,从王爷手里学到的,用薛姑子自己的话说,那简直就是在浪费粮食。 “王嫂,赵姐,再打小半盆四宝糯米粥过来,喂这两只大馋猫。老鲍你那狮子头丸子馅儿,还需要再加两勺高汤。”李胤手里的大勺不断翻炒锅里的青菜,还能眼观六路。 “好唻!王爷,我鲍丁做了半辈子肉丸子,还真没能做出过像丸子头这样美味的。得空了,还请王爷多教小的几道菜,以后就不用每回都是王爷亲自掌勺了。” “哈哈……好!本王会做的菜,多着呢,改天好好教你几样。” “王爷,这是两笼桂花糕,两盘糯米丸子。”两个身穿青布道袍,面容清秀的小姑娘,端着两个大盆儿走了进来,把盆儿放在成品菜案上。 李胤微笑着抬头,只是看了她们一眼,瞬间脸上笑容消失,转头就朝那连通糕点房的空洞喊:“薛姐,怎么回事?本王说的话不好使了么?不是跟你们说过?这糕点做出来,你们谁想吃就吃的么?怎么又不许能儿吃?咱们家是要吃不起饭了么?” 空洞那边立刻传来薛姑子有些惊慌的回答:“王爷息怒,贫尼是寻思,今儿府上来的可是宫里的贵人们,人家贵人们还没吃,我等这些下人……”。 “当啷!”李胤直接扔了勺子,气呼呼的道:“胡扯!什么贵人下人的?不都是人?想吃你们就吃,咱家一时半会儿还塌不了灶台,要是咱们厨上的人都吃不到,那这些菜肴还做什么?以后要再听见你这么说话,本王就扒了你的道袍,让你还俗,给本王当小妾!” “我……再也不敢了,我……王爷,要不,从今儿起,我就脱道袍吧?”薛姑子声音明显带着无奈和羞涩。 “哈哈哈……”。厨房里立刻大笑声一片。 “来,小家伙们,你们的桂花糕,和糯米丸子。五皇子,你来一勺这个水煮白菜,别只吃肉,要营养均衡,才不容易生病。” “哦!”李胤直接把一份儿糯米丸子一笼屉桂花糕放到了三小只所在的小桌上,又给五皇子盛了小半碗青菜。这才再次朝空洞里喊了一句:“翠莲嫂子,今儿午后得辛苦些,把各种糕点,都做一些,把上次教你们做的那荷花糕,桃花酥,麻团儿,也多做些出来。来的客人多是女子,必然是喜爱吃这些的。” “好,王爷放心,薛师父做的桃花酥最是美味,跟王爷做的已经差不多少了。”翠莲笑呵呵的答应。 “那是,要想学的会,得跟师傅睡!知道刚才本王为啥说要让薛姐给我做小妾了吧?”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宁王殿下,你可真是个坏胚子!什么话你都敢说,出家人你也调戏?”一直静静站在他身后,看他做菜的太子妃,终于忍不住凑前半步,眼含春意,语气有些轻佻的低声说了一句。 “唉?太……你怎么还在这站着?饿了没?郡主那丫头……馋猫,就只顾她自己吃?”李胤这才瞧见,李舒欣已经挤在五公主旁边,正骗她的糯米丸子吃呢。 “我不饿呢……”不是本宫,是我!太子妃看了一眼李胤 见他额头上已然冒汗,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的抬手,用手里的帕子,替他擦了两下。又猛然一怔,连忙放下手,顿时脸色羞红。 卧槽!哥这是桃花朵朵开的节奏啊?这好运一来,真是挡都挡不住啊!李胤也是微微一愣神。做为前世经过特殊训练的特警兵王,李胤自然是深谙心理学的,太子妃这举动,完全是情由心生啊。李胤心里顿时心花怒放了。 其实,在他心里,对身边一众女人的感觉,还是有些许偏差的,长孙无香妥妥得排第一,虽说对李令月的爱意也特别深,但,起初他是真没往深里想,完全是顺其自然,甚至可以是说潜移默化中,跟着李令月的表现而发生。在他心里排第二的不是李令月,而是赵凤璃,第三位是红袖。但,其实在他潜意识里,又一直在幻想着李令月 太子妃和陈圆圆,毕竟……这几位里,本身就个个都是风华绝代,前二者又身份高不可攀,几乎没什么可能发生情感的机会。而且,这三位,可带着历史传奇美女的加成项。 所以,在府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若非陈圆圆主动大胆示爱,李胤真的没敢去大胆撩拨过。所以,在跟李令月的接触中,每次都是在李令月情感有轻微表露之后,李胤才会顺势而为,将之引到放大,即便最终两人彻底定情,也是李令月在朝堂上,当众借索要字幅委婉表白后,李胤才顺势表白,成就了两人的感情。眼下这萧美娘……显然又是如此。 李胤轻笑一声,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太子妃,然后回身从笼屉上捏了一块儿桂花糕,然后飞快的扫视一眼周围,见这会儿没人注意他,才迅速后退半步,凑到太子妃跟前,轻声道:“来,乖,张嘴!” “啊?”正低头尴尬到心慌意乱的太子妃, 闻言不由抬头,满是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机械的张开了那性感的嘴巴。 “唔!”嘴里被他飞快的喂上了一块桂花糕!而且,他的手指还故意从自己唇上擦过!萧美娘敢确定,以及肯定!他就是故意轻轻蹭了自己的嘴唇。 他……哎呀!羞死人了!这个坏胚子!他竟然把蹭过自己嘴唇的手指,凑到了他自己嘴上!萧美娘的心顿时更慌乱了。 第73章 臣要进城杀人! 就在萧美娘内心陷入凌乱之际,李胤已经又开始掌勺做菜了。 “薛兄,腊味合蒸可以上笼了。” “好嘞,听王爷吩咐,腊味合蒸,上笼!开蒸!庞牛儿,加火!”厨子薛进举大声吆喝着答应。 “二狗,水晶肴肉做怎么样了?” “嘿嘿……王爷放心,必保肥而不腻,晶莹剔透!”厨子吴二狗憨厚一笑。 “江寻鱼,尖汆活鲤鱼,就看你的了。” “王爷放心,这做鱼,小的可是手拿把掐!” “王爷……皮蛋瘦肉粥出锅了!”粥房那边传来赵小娘子清脆的嗓音。 “好,让肖姨端小半盆儿过来,小心些,可莫要烫了手。哦,柳絮儿,来一份你拿手的牛肉萝卜汤,比寻常少放点盐,女客,大多吃不得咸。”李胤吩咐一声。 “好!”女厨柳絮儿答应一声。 李胤飞快的做好手里的菜,出锅,然后后退半步,自有帮厨的刘小二上前刷锅。 李胤直接退到萧美娘身边:“吃完了?可还合口味?” “嗯!极好……极好吃!”萧美娘像个刚开始谈恋爱的小姑娘。 “觉得好吃,日后做了便给你送去。” “不……哦!”本想着本能拒绝,可还是应下了。 李胤飞快的取了只小碗,直接盛了小半碗的老鸭汤,还特意挑了两块鸭肉,端到一旁放着茶盏的小桌上,顺手把他炒出一道菜后,坐着歇息的椅子挪过去摆好。朝一直瞧着他的萧美娘招手,等她走到近前,竟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扶坐下。腰间被他大手贴上,萧美娘不由猛然一颤。 “把这个喝完,补气血的!对你身子有好处。”李胤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说便说吧,萧美娘这会儿感觉自己都要僵了,因为那只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此刻居然上移到了腋窝稍下的位置,而且……他怎么敢的?就不怕被人……噫,这个位置还挺好的,一根合抱粗的柱子,正好挡住李舒欣那个方向看过来的视线,而后边,却是一架平时摆放蔬菜和佐料的木橱子,这两下里,恰好将这个墙脚位置,无形中隔成了一方小屋。 发现了这地理位置优越性的萧美娘,心里轻松了不少,缓缓扭头,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任由他那只手,在自己隆起边缘轻轻揉捏,樱唇微启,却一句话都没说。 “啵!”这时候要是还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李胤可就太对不起,前世战友们送他的“至渣情圣”称号了。 “你……你疯了?若是让人瞧见,你我都会没命!”萧美娘被一阵狼吻弄的呼吸急促,差点就要迷失。 “无妨!大不了,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私奔!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你给我生几个儿女。” 生儿女?萧美娘似乎被触动到什么,猛然发疯一般,主动揽住了李胤的脖子,疯狂亲了上去。 就在她情动不已时,李胤缓缓放开了揽抱她的手,并贴在她耳边:“你先吃些东西,你我有的是机会。” “宁王……太子……太子绝非表面这般简单!你……你莫要被他骗了。” “嗯,放心!”李胤轻轻拍了下她的美臀,将已然挂在自己身上的她,放坐到椅子上,就要继续去忙。眼下主动放过萧美娘,不是因为他定力好,反而正是定力不好。这样一个妖精级的绝色,他哪里能忍得住?不过,此时绝非良机啊。 “我……我也想吃……糯米丸子” 。堂堂太子妃,东楚大公主,此刻顿时化作娇羞小女孩儿。 李胤重新回到灶台,乒乓乱响的一边继续做菜。一边照应着俩大仨小五头吃货。 “先生……”。 “想吃哪个?” “红烧牛肉……”。 “让我瞧瞧你小肚子……嗯,还行!来,不许多吃,不然可没法吃别的了。” 五皇子再不似平常那副小学究的样子,拍了拍自己使劲缩着的小肚子,端着小半勺红烧牛肉,乐呵呵去继续“战斗”了。 “凰凰,坠儿,别老吃那些糕点,那东西有的多呢,拿碗过来,先吃点菜。糕点随时都可以吃的。”李胤举着勺子朝俩小女孩儿微笑着喊。 “哦!”坠儿和凰凰很听话的各自端着小碗回来。 “来,一人半勺皮蛋瘦肉粥,喝完再吃别的。”李胤打好粥,随手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块锦帕,仔细替俩小女孩儿擦了擦嘴角和小脸儿。 “我也要!”临淄郡主忽闪着大眼睛,也端着碗过来。 “你吃什么吃?你一会儿桌上去吃,也不怕把肚子撑破皮?” “哎呀……我喝半碗老鸭汤总行吧?” “你小小年纪,用得着补个嘚儿?去,吃点青菜!” “哦……小小年纪?我比你小只一岁好不好?” “那你来炒菜?” “我可是郡主!” “我还亲王呢!” “可是……我不会做呀”。 “没关系,本王教你!” “我才不学!” “王爷,我学!您教我吧!”小尼姑能儿耳朵尖。 “行,你学也行!夜里先给本王暖个被窝!” “哦……那我也学!” “不行!你不许学!不许暖被窝!”临淄郡主顿时化作乍毛的小老虎,呲牙咧嘴。 “她为啥不能学?本王乐意教!” “你……你只是乐意让人家暖被窝!” “暖被窝也学!”能儿涨红了脸。 “你是出家人!” “我师父收养的我,我不是出家人!” “那……”临淄郡主顿时瘪了气。转头看着李胤,咬了咬嘴唇:“那你……你还是教我吧!她能暖被窝……我也……”。 “不!你不能!”早已在门口看了多时的李云芮赶紧出声,并且跑了进来。 “咯咯……”一众皇妃公主,全都鱼贯而入。 “大姐,他要……人家暖……哎呀!”李欣舒欣这会儿尴尬的要死。” “拜见皇妃娘娘,公主殿下!”厨房里所有人顿时心里一惊,忙放下手头的活儿,跪地叩拜,这些可都是天家贵胄,金枝玉叶啊,怎么会来厨房。 “快都免了吧!忙着活计要紧。雍容华贵的德妃,忙伸手虚扶,示意众人起身。 “继续忙你们的!”李胤吩咐一声,顿时厨房里恢复了各种响动声。太子妃听见动静,也忙跑了出来,跟李令月几人笑闹成一团。 “多谢宁王殿下!”德妃刘华,和贾庄妃齐齐朝李胤福了一礼。 “两位娘娘这是做什么?”李胤边说着玩,边朝一旁的大厨鲍丁示意,让他过来接手自己的位置。然后缓步朝角落干净处边走边道。 “殿下如此照顾喆儿和凰凰,本宫和庄妃妹妹,自然该道声谢。”德妃深情款款看着李胤,眼里似乎带着一丝水波。 “五公主天真乖巧,很会讨臣的喜爱,府里所有人都喜欢的不得了,且,臣与文定伯也算是颇有交情,庄妃娘娘不必客气。”李胤先对庄妃弯腰抱拳还了一礼。 “呀!宁王殿下刚刚做的就是这道菜吧?好香呢!”苏惠妃盯着案桌上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油焖大虾,垂涎欲滴。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庄妃也不例外。唯独德妃依旧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李胤。 “呵呵,五皇子天资聪颖,年龄虽小,但其心智,已超成人。既然殿下称臣一声先生,臣也愿意有殿下这么一个徒儿,师徒如父子,我自该对他好些。你说呢?”李胤朝着德妃暗暗挑了下眉。 “呃……殿下所言……有理!”德妃脸色微微一红,师徒如父子?喆儿可是皇子身份,你给他当爹?那跟皇上不是一样?宁王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呀。还有什么叫父子?你是他父,本宫可是他的娘!你是在调戏老娘么?不过说的好像也对,反正……。 “诸位娘娘,公主,这菜也差不多了,厨房又脏乱,咱们回客厅入席吧,本王做的这些菜,靠看可吃不进肚子哦。” “咯咯……”李胤的风趣,顿时引得众女一阵娇笑。李胤对着德妃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举步朝正厅而去。 人太多,而且又是皇帝的妃嫔,自然大家没法同席。光是女眷就分设了四席。客厅上,李令月,李云芮,陪着五位皇妃和太子妃八人一桌。东偏厅,是赵凤璃长孙无香陪着四位公主,一个郡主和太子府孙良娣。也是八人一席。东厢房里是太平公主府秦槐、元玥等十大女官,自成一席。西厢房却是忍着不适的顾倾城、陈圆圆以及紫钗白狐儿五女和坠儿,红袖是要跟在李胤身边伺候的,倒是没坐。府内后院的大凉亭和连廊下,更是设了流水席,用来招待各位皇妃公主们的那些贴身侍女们。 李胤顾不上去管那些女眷们,任由她们自己如何闹腾,却与太子,长孙无病,还有已经吃的饱饱的小大人儿五皇子四个,在书房里独设一席,除了红袖在身边侍奉,直接连丫鬟仆妇都遣退了。 酒,喝的是李胤用蒸馏法新酿的“宁王春”,而且是最上等的头锅酒。让长孙无病和太子喝的是直呼过瘾。没多久 已经在厨房加过餐的五皇子便再也不肯动筷子,李胤见他在这呆着也无趣,便让人领了他去园子里玩了。 三人边喝边聊,太子把魏国使团那边一直毫无动静,而且,魏国皇帝新派的使臣今早已到洛阳,是来问罪的,谴责大唐扣押他们的使臣,而且,还说,魏国参加武比的将领,将会在五日之后到京。 “魏人如此强硬,必然是有所倚仗,应该是燕国和匈奴决定要对我大唐用兵了!”李胤喝完一杯酒,郑重的道。 “匈奴和燕军南下,若魏人也趁机进兵,北疆……必将陷入一场比三年前更惨烈的大战啊。”长孙无病眼神一沉。 “不,应该远超三年前!而且,若三国联合出兵,就北疆如今之局面,我那三弟必败无疑。”李胤语气有些沉重。 “你就这么不看好李忱?”太子皱眉看向李胤。 “不,我那三弟,若冲锋陷阵应该算的是个悍不畏死的,但,执掌宁州军政,他……比陈良辅差的多矣。又不纳进言,刚愎自用,傲慢无才,镇北军……若在他执掌之下对抗北疆三国,恐怕要吃大亏,北疆……必失。”李胤眉头紧皱。 “那……就没有法子补救了?” “有!但……!如今已近盛夏,并非用兵良机,我料匈奴人应该会在秋季南下。这几个月时间,或许能有转机。不过,若是不尽快将魏人震慑住,可就真的没什么转机了。太子殿下请派人回禀皇上,明日,臣要进城杀人!” 其实李胤那句没说完的话,想说的是:有,我回北疆,若我在宁州,才能有转机!但,他知道,眼下,皇帝不可能让他回宁州。 “参加武比的魏人已经在路上,你……还要杀人?” “半月之期已过,魏国使团必须得有人死!否则,不足以让魏人心生忌惮。” 第74章 不敢有负我之所爱 太子看着表情凝重的李胤,微微叹了口气,道:“好!此事……你只管放心去做,父皇那里若降罪,孤替你顶着!” “不行,这事儿必须要让皇上知道,明日臣会强闯驿馆,五城兵马司,和禁军,至少要等臣办完事儿才能到。而且,事后,礼部必上本参我,陛下尽管降罪,只要不撸掉我特使的差使和宁王王爵,其它罪责皆无妨。” “你到底是如何算计?” “恶人,臣来做!臣要做个无视朝廷旨意,一意孤行,势于魏燕水火不容的好战之将。而朝廷,则需表现出与魏交好之意,这是臣给陛下和朝廷留的后路,虽然未必算是路,但总还算是能有周旋余地。让魏人知道,纵然有朝廷和陛下的命令,臣也会不惜举宁王府之力一战!宁王府,不会再放任北疆失去半寸疆土。若臣……败,朝廷可推臣和宁王府出去顶罪,转而交好魏国,牵制匈奴。但愿那时……魏国不会出尔反尔,趁机抢占我大唐国土。”李胤仰脖喝下一杯烈酒,表情极其坚定! “好!孤……明白了,你放心,孤不会坐视让你去顶罪!”太子心头一热。 李胤看着太子一言不发,良久,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南边儿,有消息回来了,长信侯已经到了扬州,住进了李靖的将军府,而且,李靖已经在对宋弘晟示好,并逐渐取得宋弘晟信任的。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计划顺利推进。”太子又道。 “嗯,只要李靖不出纰漏,能顺利掌控住扬州大半兵权,此事就应该不会出差错!”李胤再次点了点头。 “父皇已经知道孤中毒一事,孤……将你已在暗中追查的事儿,告诉了父皇。”太子低声道。 “嗯,此事已在意料之中,而且,陛下也会亲自派人追查的,毕竟殿下可是太子,事关国本,陛下绝不会等闲视之,必要时候,陛下绝对会毫不手软的杀人,哪怕……是其它皇子!”李胤道。 “不可能,父皇不会为了孤,而去杀其它皇子,于他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怎会……”? 长孙无病接口道:“太子殿下误会了,若殿下中毒一事,真是其它皇子所为,陛下即便心里再如何不舍,也会将之斩杀。陛下非是为太子杀人,而是为了大唐稳定!” “呵呵……是了,你如此说,孤倒是想的通了。父皇不会让孤这个太子有事,孤若死,必然会引得几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的争斗更为惨烈,朝堂比混乱不堪,大唐经不起折腾。” “不,太子殿下你还是没彻底明白!”李胤摇头道。 “不对?”太子疑惑道。 “陛下并非是真的在意太子是不是殿下,而是因为,若真是其它皇子谋害殿下,陛下不敢不杀,也不得不杀!因为,在陛下和百官看来,镇国公府,长信侯府,侍中,是太子殿下的党羽,而这些人手里都握着实权,如今又有了臣这个名声鹊起的宁王,投效在太子门下,而且,如今我又跟大长公主和无香成婚在即,这大长公主麾下和背后的武英公府,白府,再加上个已经没落的车骑将军府……。呵呵,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若有人谋害殿下,而陛下处置不当,可不好像臣和镇国公府等人交差!况且,臣……又是个胆大包天的疯子!”李胤缓缓道。 “哦……,确实如此!幸孤身边有胤弟和妹夫,这还真是孤最大的倚仗,哈哈哈……。”李苒举杯朝李胤长孙无病示意同饮。 “殿下,臣……臣有一言,殿下需得心里有个准备!”李胤看了看太子。 “何事?你尽管说,莫非孤所中之毒,无法根除?”李苒显然有些紧张。 李胤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是,也不是!” “这是何意?” “殿下所中断肠牵机散之毒,确实不易根除,虽然紫钗已然给殿下配了解毒丹,也为殿下排了毒血,但,此毒极为缠手,要想将体内淤毒排尽,绝非一时可就。但,臣敢保证,不会再危及殿下性命。还有个最重要的事儿,殿下忽略了,那就是……子嗣!”李胤盯着太子的脸,缓缓吐出两个字。 李苒面色猛然一变,看向李胤的眼神儿里,闪过一丝杀意。 “殿下,臣虽没有黄衫那般高明,但,臣也懂医术,臣检查殿下脉象时,便已然发现殿下身有顽疾,影响子嗣繁衍。这种事儿,瞒不了人的!殿下,宫中太医为殿下请过脉的,应该不止一人吧?” 李苒闻言,面色又是猛然一变。似乎发现不对的地方,惊问道:“你是说……父皇应该知道孤的病情?也难怪,父皇曾赐下不少进补药材,可太子无后……他为何还会要孤继续做太子?” “无他,维稳罢了!陛下如今春秋鼎盛,还不到易储之时!而且,如今诸位皇子中,没有子嗣的可不止你一个!” “可老二和老四有啊!” “呵呵,裕王何等心性,皇上岂能不知?裕王的妾室虽然生下一儿一女,可皇上一心为大唐求长远,他不可能轻易把皇位传给一个无德无能,心胸狭隘,又嚣张跋扈的二皇子,何况……二皇子何异于丞相的傀儡?陛下又怎会不知?四皇子虽跟臣同岁,但比臣可积极的多,可惜,两个妾室生下的,却都是女儿!”李胤摇头苦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老三,老四,谁能先有子嗣谁就有可能是皇位继承者?” “殿下,为何就不考虑自己呢?” “宁王!你明知孤……”。李苒腾地站起身。 “殿下莫激动,殿下如今是没有子嗣,可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你是说……”。 “讳疾忌医,病永远好不了!如今殿下中毒,正好可以掩盖治这影响子嗣的症状。”李胤向后靠在椅背上。 “你……能治好孤?”李苒脸色一喜。 “臣并无绝对把握!但臣会尽力而为。同时,也会让黄衫,为太子妃和太子良娣检查,并提前调理,只要殿下有所好转……”。 “好!孤答应了!什么时候开始?”李苒心里看到了希望。 “不急,等臣明日从京城回来,便着手为殿下检查调理。” “好!明日,孤同你一道去驿馆”。 “不,殿下不仅不能去驿馆,还得暂且留在臣这里,在臣杀完人之前,殿下连城都莫要回。臣即使闯下滔天大祸,殿下也不会受到丝毫牵连。” “可孤在你府上,你去杀人……”。 “殿下是与诸位皇妃一道,受陛下之托来看诸位公主殿下的。” “胤弟……孤……”。 “殿下,臣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放在你手里了。” “胤弟放心,孤必不相负”。李苒那表情,就差直接起誓了。 李苒兴许是心里高兴,喝了不少,一会儿便喝的大醉。李胤让人送他去前院儿里已经准备好的客房歇息。太子妃要照应诸位皇妃,只好由太子良娣孙寿跟着回去照料。 “你真能治好太子?”对坐桌前的长孙无病问道。 “太子之毒已入脏腑,根本治不好,但三五年内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李胤道。 “我是说那不育之症!” 李胤不答,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还要挑明?而且还要哄他说能治好?你没发现太子刚才已对你动了杀机?”长孙无病惊疑不已。 “不给他希望,他怎会对我深信不疑?又怎会在我离开京城的时日里,全心全意帮我照料王府里的家人?” “你要离开京城?回宁州?皇上怎会……?” “宁州自然是要回,但并非现在!我不可能让宁王府从我手上落败,也不会坐视宁州被燕魏和匈奴进犯。所以,我此次出京,并非直接回宁州,而是南下,去扬州!” “去扬州?陛下不会同意的。” “不,他已经同意了!否则,他不会派长信侯秘密南下。要想扬州稳固,就必须除去宋王,这事儿好办,但眼下大唐缺银子,从宋氏抄家得来的那几百万两银子,对于如今内忧外患的朝廷而言,无疑杯水车薪。所以,皇帝才会答应让我继续主持跟魏国的大比,其目的不仅是能让魏国忌惮,不敢跟燕国和匈奴结盟,还有我赢元修的那一千万两银子和精铁。” “这跟扬州又有何关系?” “我向他保证过,会从楚国手里,再骗来一千万两左右的银子。” “所以,皇帝答应让你去扬州?” 还没有答应,所以明日我要去驿馆杀人,杀魏国使团的人,杀了魏人,他必会招我入朝问罪。” “你所求只是被问罪?你疯了?” “皇帝不问罪于我,不好跟魏国交代,我若被问罪,自然会对朝廷心生不满。所以,他不得不答应让我去扬州!” “你费尽心机就是为了交换他准许你去扬州?你是为了让皇帝更重用你?” “不止!我是为了换取名望,换取能让镇北军将领对我心服口服的战功和名望!只有如此,在我回宁州时,才能得到宁王府麾下诸将的拥戴,进而能尽快掌握住一部分军权,才有希望主导镇北军,对抗即将到来的北疆战事,保住宁州不失。” “你……这算计环环相扣,不得不说确实令人震惊,但……扬州一行你有多大把握?” “呵呵,若只求银子和名望,我有十足把握!可我要的,还有足以名扬天下的战功!这就没那么容易了,九死一生之局。” “如此凶险你还要去?” “不去不行!不去我就没机会回北疆,就没有设法让北疆数百万百姓,免于外敌欺凌的机会!李胤出身将门,是军人,守土有责,即便万死,不敢有负我之所爱,李胤所爱者,国人!百姓也!” “可皇上对你……你这般所为值得么?” “我之所做,非为大唐,非为朝廷,只为百姓!若然李家大唐朝廷腐朽,让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李胤必揭竿而起,推翻它!改朝换代于我而言,无关紧要,谁做皇帝都一样,只要能让百姓安定富足,我就说他是好皇帝,全心全意辅佐他!即便皇帝换了你长孙无病,我也如此。” “宁王之心胸,臣……佩服之至!”长孙无病眼眶一热,对着李胤深深一礼,然后又道:“妹婿放心!但叫长孙无病还有一口气在!必定会尽全力保护好宁王府。” “多谢兄长!我还有一事,要告知兄长,但此事事关重大,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恐怕会引得朝堂动荡”。 第75章 白狐相信王爷! 一众皇妃小住,晚膳自然还是异常丰盛,饭菜却非李胤亲自掌勺了。虽说王府厨房里的大厨鲍丁,也是京城数得上的大师名厨,但,众人却显然吃的极少,毕竟中午吃的太多了。 虽然吃的少,可客厅里的女席上依旧热闹,笑声不绝于耳。女人嘛,而且是一群心情极好的女人,聚在一起时,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太子中午喝的不少,夜里又贪杯喝了不少,早早便喝的大醉酣睡不醒,再次被人抬回房间里去了。许是白天开心,玩的累了,五皇子和凰凰、坠儿三小只,也早早让人带着去歇息了。护送皇妃而来的殿前司,早已进驻原有的军寨。以往皇族驾幸行苑,也是有人随行保护,自然不能进入王府内院,是有固定军寨另外驻扎的。长孙无病身为统将又是外男,自然是要去军营下榻的。 太子的客房在三进院子,三门上有王府内院的人守着,是不许有男丁进入的。安置诸位皇妃和公主的房间,全部放在五进和六进,六进门上,有大长公主府和皇妃们的随行女卫们把守着,连李胤都是不能进去的。宁王府三门以内,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李胤,另一个便是五皇子。 早晨在陈圆圆和顾倾城身上,获得了满足,这几日也确实够累,要不是有御龙养生功的加持,李胤都觉得自己早就已经垮了,因此,夜里在书房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后,便早早回房歇息了。 昨日陪了皇妃一整天,难免没能顾及到胤郎,因此一大早,就醒来的李令月,便美美的装扮好了,特意到李胤房里来见他。哪知却被正在宁王门口等着的白狐告知,王爷已经出府了。 “出府?胤郎去了哪里?谁跟在他身边?”李令月心里一惊。 “王爷进城了,是青衣、墨影、秦槐、紫钗四人,领了五十骑王府护卫军一同跟着去的。”白狐平静的道。 “什么?胤郎带着五十名护卫铁骑?进城?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王爷说,此次进城,只为杀人!杀魏人!” “胡闹!他果真去杀了魏使,魏国岂能干休?皇帝要给魏国交代,又怎会不降罪于他?秦槐这狗东西,现在有事居然敢不提前来禀报本宫了?还有你,白狐,你如此聪慧,又怎能想不通其中利害?你怎么也不拦着些。”李令月心里有些慌。 “大长公主莫要怪罪秦槐姑娘,她事前根本不知王爷会带她进城,而且,为了查案,大长公主可是亲自嘱咐过秦姑娘,一切均听凭王爷吩咐行事。秦姑娘刚过来,便被王爷带着去了王府东门,她没机会回去跟殿下您禀报。”白狐微微一笑。 “这……胤郎这是早就算计好的?” “王爷行事,从来都是提前有所计划,白狐相信王爷!所以,王爷此去,奴婢不能拦着,也不敢拦着,更不会拦着。”说起李胤,白狐眼里闪过一丝亮色,机智如她,李胤的计划又怎能瞒得住她的心智?况且,这环环相扣的计策,有很大一部分,正是出自她的谋划,她只是没想到,李胤的胆子比她想的还要大的多,日后在实施早已谋划好的计策时,居然自己改变了计划的一部分,让白狐差点儿因此断送了她自己的性命。 “不行!我要立刻进宫!”李令月有些不安。 “大长公主殿下,您要进宫,奴婢不敢阻拦,但这诸位皇妃,还得劳烦您安排好! “姑姑,还是留在王府的好,毕竟于魏人大比尚未结束,父皇应该不会真的如何惩治宁王,姑姑若去了,反而会让父皇以为宁王是倚仗姑姑,心里反而更加不悦。”太子到了。 “苒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有这般举动?难不成,就任由他自己去面对你父皇?你父皇的脾性你是知道的,胤……宁王的倔强,你也是知道的!若他两个人都犯了牛脾气,这……”。李令月实在有些担心。胤郎那不要命的倔强,对上皇帝那多疑又自大的性子,是真让人担忧啊! “咯咯……奴婢敢问殿下,若王爷和陛下真的吵闹起来,殿下即便在场,又当如何?” “本宫……本宫……反正本宫不会让皇兄欺负他!” “咯咯……,殿下啊,您觉得咱家王爷就想不到您会这么做?” “何意?你是说……胤郎早就想到了?他既然知道本宫会……会不顾一切护着他,还不让本宫同去,莫非……他是早有对策?”李令月可不傻。 白狐微笑不语,却看向太子,依旧只是微微一礼,并不说话。 “呃……姑姑放心,孤已让太子妃随宁王一同回城去了,太子妃会去寻陈侍中,镇国公、和安远侯,淮安伯等人。即便父皇再如何震怒,有这些人力保,宁王也不会有闪失的。”太子苦笑一声,这才意识到,昨日李胤跟他说要去杀人时,便已经猜到,他这个太子,是不会置他于不顾的,而事实上,至少眼下,太子还真不能置之不理,不说那治病的希望,就是为了笼络人心,他李苒也不能不管李胤死活,不然,一旦让同为拥护他李苒的侍中、镇国公等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寒了心,他这个太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殿下,大长公主!如果长公主殿下今日能回宫……陛下或许……”。白狐低声提醒道。 “太子!随我一起去见云芮!”李令月没等白狐说完,已经疾步朝外走去。皇帝不就是埋怨他的女儿私奔来宁王府了么?既然你想让她回去,那就得做好被李云芮闹腾的准备,那丫头要真不顾一切的闹起来,可比我这个做皇妹的还狠,皇兄,你非要自作自受,那就别怪皇妹我不顾你死活了。 一刻钟后,宁王府东门,长公主李云芮一脸怒容登上一艘画舫,然后娇喝一声:“开船,直发京城定鼎门!给本宫扯满帆!全速进发!越快越好。” 紧跟在李云芮身边的,除了她的贴身侍女,还有红袖,和宁王府管事之一陆东海带领的二十名王府内卫。这陆东海是京城中李府管家陆西湖的同胞兄弟,如今王府内百名内卫,以及在府外田庄里住着,另外的近百名好手,都是风老从江湖上找来的好手,如今有两百余好手护卫的宁王府,纵然面对上千军卒的围攻,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就在李云芮心急如焚的乘船返京时,李胤的船,已经进了京城。一楼大客舱内,被李胤揽抱在腿上的太子妃萧美娘,云鬓散乱,衣衫不整,星眸半醉,脸颊绯红,气喘吁吁。他胆子也太大了,船还没行出二里路,便被他扯着拉进了船舱,他就不怕被人瞧见告诉了太子知道?这船上不是还有大长公主麾下的女官秦槐在么? 虽然没有彻底的做成夫妻之实,但两人也是有了肌肤之亲,对于李胤的霸道和大胆,萧美娘当真是既爱又怕。 “太子……太子的病……你当真能治?”萧美娘犹豫着想问,太子的病情,太子已经把李胤的话如实告诉了她。 李胤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萧美娘跟太子之间,算不得有情有义。当初,太子无嗣,先太子妃突然暴病横死。恰好,东楚为开边贸,主动向大唐示好和亲,将公主萧美娘送交洛阳,成为太子续妻。但,自成亲以来,太子与太子妃虽相敬如宾,却从不曾有过男女之情。于太子妃而言,她虽貌若天仙,虽机智过人,虽有不少人夸她端庄明理,但她只不过是父皇用来和亲,以此来巩固皇权的工具而已。而太子,也只是恰好需要一个太子妃,仅此而已。 但,即便如此,太子终归是萧美娘的心夫君,是她的依靠,若太子不再是太子,或者干脆太子没了,那连个子嗣都没有的萧美娘,结局将会如何?是会被圈禁在一处宅院中,自此青灯古佛直至红颜老去?还是会被下任君王收入深宫,整日在勾心斗角,和提心吊胆中,做个笼中雀?甚至是换来一杯鸩酒或三尺白绫,魂飞魄散?更惨的便是……直接送入太子陵寝殉葬? “到底……如何?”李胤眼中那犹豫的神色,和脸上明显一愣,让萧美娘的心瞬间一沉。 李胤沉思片刻,终于还是抬起头,将她紧紧搂在胸前,沉声道:“太子……毒入骨髓,已伤及脏腑,只怕……不能久寿!”他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骗她一时骗不了一世,而且,事情总会发生,与其让她到时候不知所措,还不如让她早早便有心理准备,早做打算。 “啊?这如何可能?你不是说……紫钗已经为他排出毒血,而且服下解毒丹,已经无大碍了么?你是……你是在骗我?你是为了让我跟了你才这般骗我么?”萧美娘杏目圆睁 死死盯着李胤。 虽然,她没有如他料想的一般惊慌失措,大哭不止,但她脸上的神情已经告诉他,她此时心底的不安何其强烈。 “若非如今你我已有了肌肤之亲,我不会告诉你这些。之所以对你说出实情,就是因为……我不想你到时毫无准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萧美娘道低声喃喃。她知道,李胤不会用这种事儿来骗她,因为那根本毫无意义,毕竟方才他已经近乎得到了她,再用这种话骗她什么?自己连最宝贵的清白和情感都已给了他,还有什么值得他编造这种话来骗? “太子所中之毒,确实是断肠牵机散,这毒,自拆也确实能解。胆除此之外,太子体内还有另一种毒,叫做噬魂丹!这种毒虽是慢性,但根本无法可解,因为毒一入体,便会伤及肝脏,使太子体内的血液全部染上毒性!纵然将太子体内的毒血放干,但毒源在肝,就如同水源染了毒,新造出的血液依旧带着毒性。” “那……他……太子,还能活多久?”萧美娘眼角滑落两行清泪,这泪并非是为太子,而是为她萧美娘自己,为了她的悲苦命运。 “迟则一年,快则数月!”李胤长叹一声。 “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切有我!你既已心许我,我便不会抛下你不顾。” 第76章 脊梁不可断 京城礼部鸿胪客馆门前,五十名铁甲骑军齐齐驻马,并列在当街。铁甲骑前,一名面容冷峻的白衣少年,骑在一匹白色高头大马上,飘飘如仙。鸿胪客馆被全身披甲,手执刀枪的铁甲骑堵门,顿时引来无数人远远围观。 “哎呀,那穿白衣骑白马的,不是宁王殿下么?”有当日参加过诗社,恰巧路过的学子,一眼便认出了李胤,毕竟如此俊朗的少年郎,实在是太过醒目。 “宁王?哪个宁王?就是连赢魏国三场文比,给我大唐争了脸的小宁王?” “当今天下,还能有几个宁王?可不就是这位殿下么?” “果然一表人才呀,难怪有人说当世美男,北李南萧。那东楚萧翎太子究竟如何咱无从得知,可观咱们宁王殿下,还真是名不虚传呀。” “宁王殿下何止一表人才?那文采可更是横压天下,没听说么?就连那位魏国诗圣元子婴都说咱们大唐有宁王殿下,世间再无人敢言回作诗。” “哈哈哈,这魏人倒是有自知之明,岂不知,宁王爷何止诗才绝艳?就连棋艺也堪称天下无双,元子婴的兄弟元子攸,那可是眼高于顶的当今棋王,曾百手逼平天下第一棋道圣手西蜀姚琛,可到头来还不是书给了咱们宁王爷?” “何止如此?宁王掌掴魏使,甚至差点当殿杀了魏相之子,更是为了大长公主敢跟皇上叫板,就这份胆色,试问这天下间,还有何人能比肩?” “哎?对呀!再有几日,便是殿下迎娶大长公主的日子了,殿下今日怎会带兵围了这鸿胪客馆?” “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听说,当日朝堂之上,咱们王爷可是因为魏人屡屡藐视咱们大唐而大怒,放言让魏人半月之内滚到洛阳来进行武比!若是过期不至,王爷便要杀魏国使团中人。” “莫非……” 李胤猛然扭头,朝着那私下议论的人群中高喊了一句:“本王今日!正为杀人而来!” “啊?殿下真是来杀人的?” “敢问宁王殿下,您真要杀魏使?可若魏人与我朝开战,殿下又将如何应对?”人群中,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哈哈哈……既已有言在先,本王自当言出必行!莫说区区魏使,便是他魏帝赵真,本王若敢言斩,也必斩之!李胤绝非无信之徒!开战?魏人若真敢言战,正重本王所求!他若战,那便战!我李胤,我宁王府,我数十万镇北军,我万万唐人,何惧一战?李胤既敢战,也敢死!为我天下百姓安定,本王愿为先死之人!” “宁王殿下说的好!想我堂堂大唐子民 何惧一战?若有战,小人愿追随殿下,奔赴沙场,做那先于殿下而死之人!” “不错!为我大唐,为了父母妻儿,死则死矣!何惧之有?” “宁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臣鸿胪客馆典客令杨守道,参见宁王千岁!”一名三十多岁,身穿七品官服中年官员从门内急匆匆跑出,跪在马前行叩拜之礼。 “免礼!”李胤并未下马。 “多谢殿下!” “杨守道,本王问你,那魏国使团可在馆内?”李胤朗声问道。 “回禀宁王千岁,前次魏使三十八人,今次一十三人,魏国两批使团共计五十一人,尽在馆内,一个不少!二十日前,文信伯林公便派下军士在此看守,臣更是不敢有违王爷钧令!”杨守道大声道。 “好!来人!进内,将魏国使团五十一人,除正使元修,副使魏念堂两人之外,其余四十九人,全给本王押出来!”李胤大喊。 “王爷……”李胤身后一匹枣红色战马上,秦槐欲出言劝阻,却被紧邻的青衣狠狠瞪了一眼。 “秦槐 ,你最好住口!我家王爷的决议,不是你我所能置喙的!” “王爷且慢!”杨守道突然大喊一声,再次跪倒在李胤马前。 “杨守道!你敢阻我?” “下臣不敢!且不劳王爷费心!臣闻听王爷到时,便已令属下之人,去向魏使下令,让他们出来拜见殿下!”杨守道大声道。 “那,你这又是何意?” “臣有一愿,斗胆请王爷成全!” “你有何愿望?说来听听!” “臣祈请王爷,稍后杀人时,准许下臣代劳!”杨守道说着,叩拜于地。 “你可知……”? “王爷不必尽言,下臣尽知,若杀魏使,魏国必见责于朝廷,陛下为平魏人愤怒,必会降罪!臣也知道,非是朝廷无能,也非是陛下懦弱,陛下所求,唯大唐安定,也是为免我朝百姓遭兵戈之祸,陛下也是身不由己!”杨守道大声道。 “你既然知道,陛下会降罪,为何要如此?” “因为臣知道,殿下之前能力挽狂澜,扬我国威,涨我唐人士气,若真有战事,殿下还当领镇北雄军,守卫疆土,护我国民。宁王殿下于大唐子民而言,犹如脊梁,脊梁不可断,宁王不可失。臣,官不过七品,文,无安邦之才,武无拼杀之力,实在庸碌之躯。大唐可以没有我杨守道,不可无宁王!为大唐,为百姓,臣愿做那先死之人,死的其所!还请殿下成全!”杨守道声如洪钟大吕,句句敲击着李胤和周围众人的心弦。 “唉!一个区区七品小吏,便能有此等舍身护国之志,公子,唐国……亡之不易啊!”客馆内,听完杨守道这番话的魏念堂,苦笑着对同样惊诧不已的元修低声道。 “唐国若人人皆有此等舍身护国,慨然赴死之心,必将雄霸天下,屹立不倒!又岂是我大魏……呵呵。”元修同样苦笑不已。 “杨先生!请起!”李胤下马上前,弯腰扶起杨守道,并且对着杨守道深深一礼。身后紫钗、青衣、墨影,连同秦槐,也一同下马,朝着杨守道齐齐一礼。 “还请王爷能成全臣!”杨守道坦然受了一礼,微笑着道,脸上只有兴奋之色,绝无半点畏惧之心。 “杨公!若人人皆有你这般忠烈之心,我朝何惧战之不胜?杨公大义,本王心领了!公请放心,本王,不当死!至少,今日不当死!”李胤拍了拍杨守旺的肩膀。 “王爷……”。杨守旺闻言微微一愣。 “放心便是!”李胤又是微微一笑。 “回杨典署,魏国使团不肯出馆来见!”馆内有公差出来回禀。 “铁甲护卫听令!入内!拿人!但凡魏人有抗拒者,就地格杀!杀一人和杀五十一人,无异!”李胤高声下令。 “遵王爷令!”五十名护卫骑士齐齐高声应令,纷纷下马,“呛啷”声中,齐齐拔刀,就要朝馆内冲去。 “且慢!不敢有劳宁王殿下相请!元修率大魏国使,前来赴死!”随着一声大喊,元修与魏念堂稳步当先,领着魏国使团众人,缓步走出鸿胪客馆。 “呵呵,元侍郎倒是好气魄!”李胤笑了笑。 “王爷谬赞,你我彼此彼此!王爷敢冒与我大魏开战之险,不惜以身赴死也要斩外臣等,这气魄胜某良多!”元修同样朗声道。 “哼哼,当日朝堂,本王曾有言在先,半月之内魏人不至,本王便来杀人,每逾五日,多取一颗人头。今日正好二十日,本王一向言出必行,特来向元侍郎借人头两颗。”李胤可不给元修装的机会。 “既是如此,那便请宁王殿下,先将外臣这项上人头割了去便是!不独唐国有烈士,我大魏之臣,也有不畏死之心!”元修心中料定李胤不敢杀他,于是,便想着靠自己一己之力,护住使团所有人性命。 “好!既然元侍郎有此等赴死之志,本王乐意成人之美!紫钗,斩了他!”李胤看都不看元修等人一眼,一边把玩着自己腰间玉佩,一边开口。 “是!”一袭紫袍,大有端庄之态的紫钗答应一声,随手从身旁一名铁甲护卫手里夺了把钢刀,就朝元修走去。 “且慢!”魏念堂赶紧上前拦了一步,把已经惊怔的元修护在身后。 “怎么?莫非魏先生也有赴死之心?不过,请恕本王无法成全,本王可以杀他元侍郎,却不会杀你魏念堂。因为,本王当日说过,若魏帝赵真有胆让你等来辱我大唐,却无胆派人来洛阳武比送死,本王会保证你魏先生在大唐活到老死,也保证他元修……活不到今岁年关!”李胤死死盯着元修,猛然脸色一沉。 “宁王殿下,非是大魏畏惧殿下之威,实则时路途遥远,吾皇又需选拔人手,实废时日,今日吾皇已加派使者前来,大魏前来比武之人已在路上,宁王殿莫非连再等几日的耐性都没有?非要如此咄咄逼人?”魏念堂死死将元修护在身后,朝着李胤拱手,脸上已然流露出恳求之色。 李胤闻言,露出一脸疑惑之色:“哦?不知魏帝今次派了何人为使?本王可要当面问个清楚,魏先生所言属实否?” “魏国使臣彭瑞泽,见过唐国宁王殿下!”原本就与元修并肩而立的一名白净面庞,年纪约五旬左右的那名魏人迈前一步,眼神闪烁。 “哦,你就是新来的魏使?不知在魏国朝堂,官居何职?”李胤万全一副不屑的样子。 “外臣无能,得我朝陛下赏识,封为散骑常侍!”彭瑞泽拱了拱手,额头上已然见汗 。 这唐国小宁王,好强的威压!也难怪他会胆怯,他一个文臣,靠着巴结尚书令王渭,爬上如今的位置,久在朝堂,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而且,他已听说,这小宁王在朝堂上,当着唐国太子面得,可是连元侍郎都差点儿要直接斩杀的狠人。 第77章 尿裤子也会死? 李胤看了一眼彭瑞泽,突然冷声道:“彭瑞泽?区区散骑常侍?你可还记得,昨日面见我朝陛下时,是何态度?” “这……”。彭瑞泽语噎。 他原以为,眼下唐国有北疆之患,根本不敢开罪魏国。而且,他本就是尚书令王渭一党,王渭向来跟元彬不合,元修此次输了文比,还被扣押在唐国,丢了魏国颜面,已经惹得魏帝赵真不悦。若他此次奉国书出使唐国,借时势恐吓一番,让唐国能放还元修等人,那岂不是既能立下大功,又能给王尚书令长脸?还能因救回元修,而卖给元彬一个人情,有这三下里的益处,这日后的仕途自然会更为通畅。 虽然出使唐国,这一路上骑马乘船,难免会受日头暴晒之苦,可跟日后前途相比,这区区劳苦又算的了什么?因此他才自动请缨出使。至于危险,如今匈奴和燕国厉兵秣马屯兵边界,大有侵唐之意,已是天下皆知,唐皇真敢在这节骨眼上再与魏国交恶?他怎么想也不觉得会有危险。因此,昨日面见唐皇时,他便是怀着这样的打算,以天朝上国使者自居,对唐皇很是傲慢,颇为轻视。 “哼!魏帝赵真,前次好歹还是派了元修而来,虽然他不过是个侍郎衔,但好歹也是丞相之子,而且,还有魏念堂、元子攸这等才学之士陪着,倒是勉强够看。可这回,居然只派你一个区区散骑常侍来面见我朝陛下?哼!敢如此轻视我大唐?赵真老狗如今所倚仗者,不过匈奴蛮子和燕国屯兵边界之势罢了!莫非你们魏人都眼瞎了不成?不见我边军已然深沟高垒,整顿军备?”李胤厉声高喝,只有魏念堂神色一动,其它人皆不敢言。 李胤扫了一眼周围,然后指着彭瑞泽继续大声道:“本王已然传王令给镇北军,谨守关口,将匈奴和燕军拖在边疆,等他们疲惫之时,便是我大军反攻之日,北疆城高关险,我十万镇北儿郎便足够将他们堵在边关至少数月,真当本王会傻到跟他们拼个两败俱伤便宜你们魏人?哼!魏国敢如此轻视我宁州,看来,本王是真该提一支军马,去魏地给你们提个醒了!三十万镇北军,十万守关,十万戒备,另外十万,正好可以去你们魏地打个秋风。” “宁王殿下……”。魏念堂惊惧的喊了一声,若他所言是真,那还真有这可能,三年前镇北军若也如他一般布置,而非选择与匈奴和燕魏正面拼杀,何至于折损大半?老宁王李晟,也当不会饮恨沙场啊。 “怎么?不信?元侍郎不是还兼领着你们魏人斥候军统将么?莫非连皇上已然派了任城王前往北疆督战的事儿都不知道?那你们这斥候军也太无能了!” 所有魏人眼神齐齐一变,周围人群里,也有不少人闻言面色巨变。 “彭瑞泽,你今日必死!其一,因为,你官位太低,其二,我朝大长公主,是本王即将迎娶的王妃!本王的女人不可辱!青衣!” “宁王殿下!臣也是奉……啊!”魏国散骑常侍彭瑞泽,死于一剑割喉,不,是一剑斩首!细剑横扫,人头落地。 “宁王殿下,两国交战,不斩……”。元修颤声,话未说完便被李胤打断: “交战了么?现在没交战呢,杀个把使臣怎么了?让你们家皇帝来咬我的脚趾头啊!他敢么?哼!本王就看他有没有这开战的胆量!” “宁王殿下,威武!”杨守道大喊一声。 “威武!威武!威武!”围观之人齐声呐喊,却没人发现,人群中已然至少数十人,急匆匆离去,更不曾有人发觉,有一个背着强弓之人,正伏在不远处一间房顶,死死盯着一身白衣的李胤。 “元侍郎,你先前不是说,魏国之臣,有不畏死之心么?今日本王就给你们一个证明的机会,自己出来两个人领死!哦,对了,当日天然居门前,辱我镇北军的是哪一个来着?他算一个了!再出来一个送死的就好!”李胤朝元修说着,已然将当日在天然居门前嚣张至极,如今站在使团中的郑仁杰认了出来,同时一指,分明是杀人诛心! “是,殿下!”紫钗答应一声,根本不见双脚挪动,只是猛然将手中钢刀抛出。郑仁杰死死盯着洞穿自己心脏的那把钢刀,后悔莫及,当日一番口出狂言,已然挨了耿烈一番毒打,不想今日还是为此送了性命,这小宁王这么记仇的么? “去!把你的刀捡回来!顺便把人头割回来,看他们谁敢先动一动,一起杀了就是”。李胤指了指自己麾下,那手里没了刀的铁甲护卫。 “慢着!宁王殿下,两颗人头已经够了!你还要如何?”元修脸色苍白,大声喊道 “哦,彭瑞泽死于冒犯我家王妃的哥哥,侧妃的老爹!而且……当日殿上立约之时,这后来的十几个还没来,所以他的人头不算数”。 “你……”。元修无语,谁给你立约了?分明是你自己强行立约,这能做数? “还不快去?”李胤瞪了一眼那看上去又黑又壮,还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护卫。 “嘿嘿,是!多谢王爷。”护卫嘿嘿一乐,吭吭的迈步上前,魏人使团除了魏念堂,包括元修在内的其它人,无人敢动。 那护卫走到魏国使团中间,先弯腰拔出自己的钢刀,然后顺手将郑仁杰的尸首提起来,又重新扔到所有魏使面前,钢刀举起,落下,尚未冷却的鲜血从断开的脖颈处喷出。那护卫抬脚,轻轻一下,就将郑仁杰那颗刚被砍下的人头,踢到了彭瑞泽的尸体前,好巧不巧,正好碰在彭瑞泽的人头上。 杀人,割首,辱尸,魏人个个脸色惨白,却无一人敢动。 “嗯?”那护卫刚从魏使队伍中迈出一步,突然轻嗯一声,然后耸着鼻子猛嗅了两下,便一脸鄙夷的朝身边一名魏使成员扫了一眼,劈手便抓住他胸前衣襟,用力推倒在地,左手钢刀就举了起来。 “我没动!你不能杀……啊!”人头被割。 “还想哄俺?没动?没动你咋能他娘的能尿裤子里的?不动能尿的出来?呸!怂包!”护卫朝着那尸体骂了一句,末了还不忘轻啐一口,然后又是轻轻一脚。果然,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一声怂包,再次杀人诛心! 尿裤子也会死?这还有没有天理? “哎哎哎!你这就过分了啊!人家不就尿个裤子,你就把人给杀了?那这些怂包如今知道会死于一泡尿……岂不是以后连尿都不敢撒?”李胤一本正经的训斥着那名护卫,第三次杀人诛心。 “王爷,这可怪不得俺,王爷只说谁动杀谁,可俺看了半天,这群鸟货就没一个敢喘口大气儿的,就这狗东西尿了裤子,王爷又没说,鸟动的不算。”护卫嘟嘟囔囔,有些不服,为魏人奉上第四次诛心之举。 “哈哈哈……”有大胆的围观者大笑出声,奉上自己无私的捧哏。 “行行行,赶紧滚回来,是本王没说明白!”李胤为之前以为这家伙不太聪明,而默默道歉。 “王爷……这群鸟货不会都吓死了吧?咱这般骂他们,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哎,对了王爷,这要是放个屁,算不算动?属下可得问清楚,不然下回……”。 “噗……”。绝不是放屁,是有个年纪大点的,实在承受不住惊怒交加,当场吐血。 “王爷,这个动了!”那黑壮护卫欣喜若狂,转身就要回去砍人。 “回来!今日杀够数了,五天之后,你再代替本王来砍。”李胤赶紧喊了一句。 “是!”护卫立刻止步,退了回来,让那些强忍着没吐血的魏使,暗暗松了口气。 “杨守道!你可能分的清,他们这些人里,哪些是后来的那十几个?”李胤突然问了一句。 “回王爷,自然是能,为了防止他们偷跑了,下臣可是暗中仔细观察过这些人中每一个。”杨守道一愣。 “那就挑出来,让他们带上这三颗人头,滚回去告诉赵真,让他洗净脖子,等本王来割!” “是!王爷!”杨守道答应一声,刚一回头,那魏使队伍里,已然有十二人自己跑了出来。元修见状,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 “哼!滚吧!尔等魏人就这等胆色?也敢妄想欺辱我大唐?异想天开!”李胤轻哼一声,语气满满的不屑。然后举步朝自己的坐骑走去:“走,回府!” “本……元某要求见贵国陛下,烦请典客署代为通禀。”元修朝杨守道拱了拱手,眼前这小小典客署令,能有赴死之心,他不敢出言不敬,不然,万一惹毛了,又是个李胤这般的人物,岂不是自讨难堪? “对不住了元侍郎,杨某官位太低,不够面圣资格。况且,杨某还要看着诸位,职责所在,不敢轻离”。杨守道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杨公,派人去崇明殿,替他通禀!”刚翻身上马的李胤岂能不知,这是元修最后的挣扎,无非是想借这句话,表示要面见隆德皇,告他李胤残杀使臣的御状,以此来挽回一丝颜面。可李胤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哪怕是一丝丝颜面也不给他留,只有这样,等这马上离开洛阳的十二名魏使,回到魏国如实告诉魏国君臣,才会让他们相信,李胤根本就是甘冒被问罪的风险,也不惧跟他们一战。 “臣,遵令!恭送宁王殿下。”杨守道对着李胤恭敬一礼。 “恭送宁王殿下!”周围的人齐齐躬身。 也就在这一刻,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朝着马上的李胤射去。 第78章 你是要去告御状 “鬼影!去查!朗朗乾坤,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当街刺杀当朝亲王,朕绝不轻饶!”皇宫大内御书房,隆德皇听完暗卫汇报,脸色阴沉的吓人。长公主刚回宫,又哭着跑去了李府,几位公主都回宫了,凰凰哭的眼泪吧啦的,那小模样,让隆德皇看的心疼不已。 “秦槐!传令下去,让所有人都出去给本宫查!就算掘地三尺翻遍整个京城,也要把那狗贼给本宫翻出来。”京都李府书房,已经从宁王府赶回京城的李令月,哭红的双眼中透着滔天杀意。 东宫太子府,李苒瞪着双眼,咬牙恨声:“去!让赵丹屏把手底下的人,给孤散出去,全力追杀那个狗贼!孤要将他碎尸万段。” “就这点儿小伤,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吧?”李胤仰卧在榻上,看着眼睛红肿的长孙无香和顾倾城等诸女,一脸的苦笑。 “小伤?黄衫可说了,那箭头但凡再偏半点儿,可就射中心脏了!你说你要是万一……,你让我们这一帮子女人可怎么活?”长公主这会儿可顾不得害怕他了。 “行行行,这不没事儿么?哎,黄衫,这可是夏天,包这么厚实?本王这胸肌,怕是比墨影的都发达。咱能不……?”李胤看了看自己胸前,那很是夸张的包扎。 “好!凤璃姐姐,帮忙。”黄衫没等他说完,就很干脆的回答,然后就“挤”到榻前,准备动手。 “哎哎,等会儿,我怎么觉得,你俩是要趁机占我便宜?”李胤赶紧用右臂护住受伤的胸口。 “快给妾身瞧瞧伤口……”。 “这半天功夫,你们可瞧八回了,算了别瞧了!你们这瞧一回哭一回的,我心疼。”李胤边说边要起身下榻。 “别动!王爷还是好生躺着吧。”长孙无香和陈圆圆离得最近,几乎同时伸手扶住他。 “真不碍事儿!就是点皮肉伤,不打紧。”虽然真的只是皮肉之伤,但,当时若不是李胤反应够迅速,就真的成了夺命箭。 当时,那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射向李胤,恰巧坐在马上的李胤,刚好转身,要对杨守道等人打招呼道别,眼角余光猛然见一个黑点儿到了,李胤本能的从马上朝后仰摔,以减少自己的受力,毕竟前世受过训练,即便是本能反应,也远超寻常人一筹。也正因为那恰好的一扭身,和那猛然的后摔,让李胤逃过了一劫,原本射向心脏的箭,偏了那么一点点,射中了左胸;而且,随着那猛然后摔,大大缓解了箭头带来的力度,使得本该能洞穿胸腔的箭头,只是卡在了骨头上。 中箭落马的李胤,第一反应便是快速伸手摸向后腰的手枪。从上次在金銮殿上,因为李令月跟皇帝对抗,李胤每逢出门,都会将枪带在身上。持枪在手的李胤,迅速扫视周围人群,以防此刻还有同伙会趁机靠近。 “王爷!”几女几乎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唤,并迅速朝李胤奔来。 “不许任何人靠近!”李胤大呼一声,已然惊呆的铁甲护卫这才反应过来,齐齐大喊一声:“保护王爷!”纷纷抽刀快速上前,背对李胤,将他围在中间,持刀戒备。 “快,保护宁王殿下!”杨守道双臂大张着背对一众持刀铁甲护卫,慌乱的移动脚步,他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才能挡住刺杀王爷的刺客。还有至少数十人,跟他一样纷纷张开双臂,就像玩老鹰抓小鸡游戏时,充当鸡妈妈似的样子,只想能尽全力护住身后的李胤。 “嘶哈……墨影!回来!”毕竟是受伤,不疼那是假的。但他还是及时阻止了要去追刺客的墨影,对手手里有弓箭,情势不明,贸然追过去,很容易会被算计。 “蹭!嗖!”随着接连两声轻响,一青一红两道烟幕直射半空,瞬间在空中炸开一大片的颜色。青色烟幕紫钗放出去的,用以在危急时刻召唤附近王府援军,而且她放出的,是代表形势最严重的三缕烟。红色烟幕是秦槐所发,用以聚拢太平公主麾下的死士。 “王爷!青衣最先抢到李胤身边,一下将他抱起,揽在胸前,已然眉头紧粥,双眼泛红,一脸惊慌。 “王爷!”秦槐和紫钗也抢到了身边。 “把我拖到门里,所有人全部撤回来!堵住门口和窗户。”不知道对手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张弓箭,在搞明白对手实力之前,先尽快做出防御,是最好的选择。 “王爷……王爷,你怎么样?”墨影已经急哭了。 “莫哭!我没事儿!真没事儿!快,杨守旺,和百姓们全都散去!免得杀手会伤及无辜”。被青衣三女连拖带抱,转移到鸿胪客馆门内,李胤才发现,杨守道和许多百姓居然手牵着手,一直背对着他,后退着跟了过来。 “杨某不能走!虽帮不上忙,但是杨某可用身体为王爷挡箭!在官兵没到之前,杨某哪也不能去!”杨守旺倔强的道。 “对,我等不走!我等就护在门前,给宁王殿下挡箭!”数十名百姓不由分说,直接挡在门前,用他们的身体挡成了一道人墙,足足三层厚的人墙。就连那几十名护卫,也被他们挡在了身后。直到有五城兵马司的官军闻讯赶来,把李胤抬上了马车,他们才都逐渐散去 王爷,这是威望已成,人心已聚啊!秦槐心里不由跟着生出一股自豪之气。 …… “行行行!就算是皮肉伤,也得先养着!”长公主抹了抹眼泪,虽然像是在哄孩子,但口气,却是那样不容置疑。 “呵呵,秦槐呢?”李胤问了一句。 “大长公主唤她去了书房。”赵凤璃弯着腰半蹲在榻前。 “哦!哇!又大又白!”李胤扭头看了她一眼,瞬间眼睛就直了。 “什……?王爷!”赵凤璃脸色猛然一红,赶紧站直了身子,娇嗔不已。 “啐!伤着呢还不老实?”长孙无香同样脸色一红。这坏家伙真是……”。 良久,众女才被李胤哄着散去,屋子里只剩长孙无香和长公主、紫钗、红袖六女,还有刚走进门的李令月。 “秦槐可在府里?” “在的!你找她?”李令月轻声问了一句。 “嗯,紫钗,青衣,你们去喊上秦槐,到门口备好马车等我,记住,用大长公主的车驾。衫儿,带上那支箭!”李胤从床榻上下来。伤的是左胸,又不是腰腿,并不妨碍走动。 “你……是要进宫?”李令月眉头一皱。 “嗯!我必须立即去见皇上,十万火急!” “你是要去告御状?”那箭杆上,刻着一个裕字,那是裕王府独有的标记,李令月很清楚,而且心里也痛恨不已。 “告御状?告谁?裕王?我那么容易被骗?裕王真的傻到用自己的箭来射杀我?”李胤一连串的反问,让李令月有些不知所措。 “再说,这种事儿 我需要告御状找皇帝帮忙?我去见他,是有别的要紧事儿!本打算,今日杀了魏人,等皇上招我进宫问罪时,再跟他好好说的,这该死的刺客竟然差点儿打乱我的计划。” “那……我随你进宫?”李令月又道。 “不,你回太平公主府,还有几天,就是你我大婚的日子,回去准备准备。” “不急……吧?”李令月脸色微微一红 “还不急?喜服不得做?不得在大婚前见见那些亲故?哦,把元玥和秦槐留给我,顺便,让你府上的人去城里寻几处铺面,或买或租,我要开几间商号,用来赚银子。” “缺银子使?妾身府里还……”。 “妾……”长公主也急着想开口。 “停!如今可不缺银子,不过,日后这一大帮子大大小小的夫人们,不得靠我养活?等将来再添一帮儿子女儿,我这当爹的总不能没银子给他们买零嘴儿吧?” “你……好!妾身听你的。”李令月等诸女脸上,纷纷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你今日也得回宫!不然,凰凰怕是要一直哭鼻子。另外,为夫自己画了些首饰图样,得劳烦宫里尚功局司珍司了,除了他们,我实在想不出哪里还能有技艺这般高超的首饰匠人了。”李胤看了一眼白狐,白狐会意,从腰间掏出几张画好的图样递给李云芮。 “嗯,好!”一声“为夫”让李云芮瞬间乖的像只猫。 “你……”。 “奴家正要回府,不如与殿下同行?”长孙无香赶紧低下头去。 “嗯,好,回去让人赶紧去给兄长传个信儿!那冷面阎罗王,怕是这会儿正满城抓人呢。”李胤苦笑一声。 “偏你会给哥取这等诨名。” “哦,凤璃啊,派人去找个裁缝,来府里把尺寸都量一量,按我这几个图样来做喜服,你们自己挑喜欢的式样。另外,照着前些日子,你们的例,准备一份彩礼,送到圆圆房里去。”白狐儿又掏了几张图样,交给了赵凤璃。 “是,呀,夫君画的这喜服怎么……这……连袖子都没有……还……”。李胤画的可是前生那种礼服式样的婚纱,不仅无袖,还低胸,收腰。纵然大唐开化,可也还没到这大片大片露肌肤的程度。 “夫……王爷,这……是能穿着拜天地的喜服?”陈圆圆还是有些害羞的。 “自然是!就按这个做,为夫保证,等做出来,你们一定会喜欢。让他们用做好的丝绸,别不舍得花银子,真缺银子了,多写几副字也就有了。” “咯咯……”众女瞬间笑成一片,确实,自家这个男人,还真是轻易缺不了银子,如今外面,无论什么字体,只要是他的亲笔字画,据说都能价值千两黄金。 第79章 臣一人足矣 “你今日刚遇刺受伤,便急着来见朕,就为了说这个?找朕要公道来了?你确定是二皇子所为?”皇宫御书房,隆德皇看着手里那支让李胤受伤的箭,盯着坐在对面侧首的李胤问道。 “今日陈带上来求见陛下,此魏其一,但,并非是为找陛下要什么公道,这公道臣自己会找回来!” “你是在告诉朕,你要动二皇子么?”隆德皇脸色一沉,李苕再混,可终究是他的亲儿子,李胤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来当面威胁朕么? “呵呵,陛下误会了,在陛下眼里,臣有那么傻么?眼下可还没抓到那刺客,并未确定身份,单凭一支箭矢,就想让臣恨上二皇子?臣会上当么?” “若真的是二皇子所为,你又该当如何?”听着李胤如此说,隆德皇心里很是平静,但,他没有理会李胤所表现的姿态,只是追问了一句。 “那陛下觉得,若真是二皇子要杀臣,臣又该如何?或者说,陛下想让臣如何?”李胤毫不退缩。 隆德皇显然一愣,他没想到,仅仅几个月时间,以前一向木讷呆板,而且不善言辞又颇为畏惧皇权的李胤,如今竟然变得不仅机智多谋,胆大包天,还如此能言善辩,也难怪太平和云芮,还有长孙无香,几个心智超常的女子,都会对他如此迷恋了。其实,他还忽略了两个重要因素,那就是李胤的相貌,和体贴风趣用心宠爱。 “朕会给你个交代,但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朕的儿子!”隆德皇很郑重的道。 “那女儿呢?父皇!”长公主李云芮不满的问道。本来,李胤来见皇帝,不想带着她一起,隆德皇也担心她闹,特意传旨不让她来见,可,这满宫的内监,禁卫,谁又敢真的拦她?这位姑奶奶,虽然容貌和心机,都远不如她姑姑大长公主,可是这霸道的气势,却不在李令月之下,她若发起火来,可是连高乐这个大内总管的脸,都敢打。高乐以前有个干儿子,就是因为仗着干爹受陛下恩宠,稍稍忤逆了长公主几句,结果,就被打断四肢,拖到高乐面前,活活打死,高乐还只能眼睁睁看着。 “朕与宁王再说假设,你还真以为这事儿是你二哥做的不成?”有些女儿奴气质的隆德皇,没法回答女儿的问题,只能选择岔开话题。 “父皇,你还真以为你那二皇子多有脑子?” “混账!哪有你这般说自己亲哥哥的?”隆德皇故意板着脸道。 “父皇,请恕儿臣不孝,儿臣可把话先说到前头,宁王不止是姑姑的驸马,也是儿臣的驸马!既然父皇当初决定让儿臣做宁王妻,那就说明父皇认定女儿已经是宁王的人,那他可就是你女婿了,对否?” “你……你到底想跟父皇说什么?”隆德皇看着大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儿头疼。傻闺女,这还用问?这个混账不仅是朕的女婿,可还是朕的妹婿!哎,陈文锦误我呀,要知道这个混账这么会哄你们,朕才不给自己挖这么个大坑。 “如果真是二哥对宁王动的手,那儿臣绝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父皇,儿臣背着个望门寡的名头,心里已经苦了许久,这好不容易寻了个如意的郎君,若再被二哥,或者哪个皇子给害了……父皇,儿臣还有脸再活着么?如果真是二哥,或者哪位哥哥弟弟……那,他们若不顾儿臣的死活,就别怪儿臣到时候会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还有,儿臣忠告父皇一句,既然姑姑当初为了宁王,敢动用诛皇令来对抗父皇……,宁王若真被皇室亲王所害,诛皇令会不会再被她请出来……。儿臣言尽于此,先行告退!”李云芮还真是够无所顾忌的,说完也不等她父皇有何表示,直接抬腿就走了。 “混账!你这叫什么话?父皇有那般偏心么?”隆德皇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是啊,太平若真发起疯来,别说是皇子,就是他这个皇帝,甚至李家的江山……。看来,真着实得好好敲打敲打那几个逆子,千万别惹出麻烦来。 “陛下,长公主的话,莫要当真,臣不会让她和……大长公主在中间为难,只要不是危及到臣的性命,和臣家人的安危,即便受些委屈,臣也无妨。”人家毕竟是亲父子,再怎么着,也还是会心向自家儿子的。 “有你这句话,朕很是心满意足。这箭留下吧!朕会好好收拾那几个逆子的!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些委屈。”隆德皇听得出李胤的意思,小打小闹无关痛痒,但谁若真存心要他的命,或者危害到他的家人,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绝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之事,臣不委屈!臣此来绝非要什么公道,臣之所以说这件事,一来,是臣觉得今日之事绝非二皇子所为,绝对是有人从中设计,针对陷害二皇子和臣,二皇子该多提防些才好。二来,臣觉得,正好可以借今日臣杀魏人一事,将这事儿推给魏国。臣来京虽久,但好歹也是宁王府的人,若臣遭魏人行刺一事传至宁州,就算只是为了笼络人心,臣那三弟也必不会置若罔闻,必然会有所动作,如此一来,魏国必会对臣那番话更为忌惮,再不敢贸然跟燕国和匈奴,联合进犯。” “呵呵,你屡屡在魏人面前提及有伐魏之心,今日又特意去鸿胪客馆强势杀人,还将那十几人驱离,便是为了让魏人忌惮吧?”隆德皇微微一笑道。 “确实如此,不过,臣说的也是实情,若宁州真采取守势,匈奴和燕国还真占不到什么便宜。” 隆德皇微微点头道:“如今你是宁王,李忱仅仅是代你掌领宁州军政,为何你不直接给宁州诸将下个王诏?让他们采用防守战术?” 李胤苦笑道:“臣若此时下王诏指挥镇北军,只会加剧宁州军内斗,于宁州,于朝廷皆无益处。从魏人举动表现来看,臣料定燕国和匈奴,应该会在秋季南下,陛下,我朝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隆德皇微一沉思,随即苦笑道:“朕该如何准备?依祖制,宁州军政,朕插手不得,若是你能允准,朕倒是可以下旨,让济州调兵去援。” 李胤坐直了身子看着隆德皇,直视君王,颇有些无礼,沉思片刻后道:“陛下,若解北疆之危,何须如此麻烦?只要陛下允许,臣一人足矣,臣若归宁州,休说必定让匈奴和燕魏两国讨不得半点便宜,臣敢保证,不出三年,必能收复流州失地!甚至夺回云州。”呵呵,既然你把窗纸捅破,那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你想派兵插手宁州?就如同我想让你放我回宁州一样。若让你掌控了宁州,不出数年,宁王府将不复存在,老子也就没有了丝毫倚仗。 “且不说你如今大婚在即,还有魏国大比,以及扬州的谋划,朕身边少不得你,此事压后再议吧。你今日来找朕,还有何事?”隆德皇知道,李胤没那么容易让朝廷插手宁州,索性不再纠缠。 “回陛下……是……关于太子!臣请陛下,恕臣欺瞒之罪。”李胤从座位上起来,走到桌前,跪了下去。 “太子?你瞒了朕何事?起来说话。” “谢陛下,臣所言有关太子之事,一是在秦槐,黄衫、紫钗等人暗中的追查之下,如今已然有了眉目,下毒之人虽死,但其幕后指使却仍逍遥法外,且……拒秦槐所查,宫禁之中也有所牵连,秦槐等已在宫外候着,臣请陛下稍后招之入内,让她仔细向陛下回禀。” “秦槐手段,黄衫医术,还有那位紫钗姑娘的用毒解毒之能,朕已早有耳闻!好!朕这就让人去招她几人。” “陛下,且慢,容臣再禀报一事,太子……”。 足足小半个时辰后,御书房传来一声皇帝的呼喝:“来人,宫门口,招秦槐等人觐见!”那语气透着明显的悲切和愤恨。 很快,秦槐四女入内,又是半个时辰,李胤当先,领着四女出宫回李府而去。 李胤回府不久,侍中陈文锦、太师乔玄,丞相高廉三人奉诏进宫,不过片刻,便有三道圣旨从宫中传出。一道是传给鸿胪客馆典客署令杨守道,杨守道不惧生死,护卫国体,保护宁王,心怀壮烈,其心可嘉,其行可彰,着破格提升入刑部,领正五品刑部侍郎职。一个小小的从七品,直接升到正五品,连升五级,这攀升速度,可是极少见的。 另一道,则是发往李府:宁王李胤骄纵无度,残杀魏使,虽情有可原,然法理不允,着即夺去礼部侍郎衔,削去太子侍读职,罚俸一年,以儆效尤。念宁王才华出众,着领皇子傅,赐宫中行走,教授五皇子诗书文采。 第三道,则是传给刑部侍郎马长城,令其暂领刑部尚书职,即刻查察狱政,处置一应积压案件;且,立刻严查宁王遇刺一案,限期追捕刺客,不容有失。沈兴元撤职削爵,刑部尚书一直空缺,就连早已判定诛族的宋家一党同党都还关在天牢没能明正典刑。皇帝知道太子病情,胸中郁闷,这是要杀人泄愤了。 陈文锦几人刚从宫中离开,宫中大内总管高乐,便直接带着皇上口谕去了宗正寺:着,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三位郡王即刻进宫,到御书房见驾。同时,太子和五皇子,以及宫中诸公主、郡主全都接到了召见口谕。 随着杨守道高升的圣旨到了鸿胪客馆,元修和魏念堂自然也知道了隆德皇的处置结果。魏念堂长叹一声:“唐皇如此处置,可见宁王李胤所言极有可能属实。我大魏怕是不仅不能让唐国归附,还会引火烧身,惹来大麻烦,公子,还是今早修书一封,告知丞相,早做打算吧,有李胤在,唐国不会轻易认输,纵然匈奴和燕国执意伐唐,怕是也难讨得半点好处。” “嗯,先生此言与元修不谋而合,只是……修不明白,李胤为何非要逼着咱们尽快武比?这对他,对唐国有什么好处?” “这是阳谋,一举两得之计,大比既然是我大魏提议,他要杀人扬威,借我魏国猛士头颅,换战功!同时向我大魏示威,表明他唐国不可辱,以此提升唐人士气。公子,之前输给李胤的赌约,怕是推不掉了,除非,公子与臣……都把命留在大唐,李胤说到做到,他根本不在乎唐皇降罪,显然,唐皇也不会真治他的罪啊。”魏念堂背对元修,语气虽极为低沉,透着一股无力之感,但没人能发现,提及李胤,魏念堂嘴角已然情不自禁上扬。 第80章 乔老头你擦擦口水 李胤遇刺次日,镇国公长孙顺义、侍中陈文锦,禁军将军长孙无病,文信伯林若海,淮安伯薛文刚等一干平日便交情不错的,纷纷上门问候。其它如潘良妃、贾庄妃、苏惠妃三人的哥哥,长宁侯潘庆良、文定伯贾珍、成义伯苏文申这几个平日不曾来往的,也亲自携礼登门问候。就连丞相高廉,武英公杨延俊、太师乔玄等人与朝廷大多之前跟李胤从不曾有过来往的,也纷纷派人登门拜访。甚至,皇帝破天荒的准许,宫中德妃等五位皇妃,和诸公主,临淄郡主齐齐登门探视。一时间,李府门前车水马龙,登门求见,或送礼慰问者络绎不绝。 无他,谁都知道,如今的小宁王,声威正盛,皇恩正隆,羽翼渐丰。集两位公主的驸马于一身,还是当今五皇子的师傅,太子如今最为倚重的挚友,又跟侍中,镇国公等群臣相交甚厚。 新任刑部侍郎杨守道,更是以门生之礼入府拜见问候,无疑是向百官表明,他杨守道是宁王李胤的人,日后,唯宁王马首是瞻的立场。同样,那胡子白了一大把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张东旭,画直唐辰,可都是执弟子礼来求见的。 李胤倒是懒得装病,直接到客堂坐着亲自招待诸位前来探视的亲朋故旧,迎来送往中,谈笑风生,一时间,李府宽大客堂上,高朋满座。 “臭小子,我家大姑娘是不是来了你这?”长孙顺义板着脸冷冷的扫了一眼长孙无病,才对李胤道。 “呃……不敢欺瞒爷爷,无香确实在府里,正在后堂代我照应德妃等诸位娘娘和公主们。”李胤假装看不见朝他频频使眼色的长孙无病,直接承认。 “小兔崽子,你不是告诉老夫,说无香是约好了去见二公主么?如今你连老夫都敢哄了?等回了府,仔细小心你的皮!”长孙顺义朝着孙子长孙无病狠狠骂了一句。 “爷爷息怒……孙儿再也不敢了,是妹妹执意要来瞧瞧,孙儿……孙儿也拦不住她……因此。” “呵呵,爷爷息怒,这事儿可真怪不得兄长,昨日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各自回了府,去准备大婚事宜,内府没个当家的替孙婿照料……实在是没法子,才特意请香儿……请无香过来照应两天。” “滚!你们两个混账,少来哄我老头子!你们真当老头子已老糊涂了?昨日那丫头一听你遇刺,顿时哭的俩眼像兔子似的,早就跑来呆了一整天。我可警告你,我家孙女儿可还没过门儿呢,你就这么红口白牙的骗我那乖孙女来给你当管家婆子?休想。”长孙顺义翻了个白眼儿。 “爷爷……孙婿不瞒您老,大长公主是自己开了府的,日后少不了要忙着她自己手上的事儿,长公主又是个不擅管家治内的;等成了亲,府内上下,早晚都得是无香料理,这过没过门儿……不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么?让她先过来熟悉熟悉,也……也没什么不好吧?” 听李胤这么一说,这是已经在跟自己表明,等自家孙女过了门,可是要由她当家的,这当家可一般都是主母,李胤这小子直接绕过大长公主和长公主,选择让无香当家,这说明虽然无香只能是宁王侧妃,但李胤心里却是把无香当成正妃来看的,嗯,得他这般重视,倒是不用担心无香过了门会受两个公主的气了。 “哼,等成了亲,你自己的家事,老头子可管不着了,不过这还没成亲呢!我家小丫头可不能白替你操心!”长孙顺义是要准备敲竹杠。 “爷爷是想要孙婿写几幅字?还是要画?”李胤笑着问。 “唉!哪里是老头子要?是任城王老千岁,特意派了人从北疆回来捎话给老夫,要老夫替他问你求字,那礼部尚书慕容灼,户部苏景逸那老小子,都寻到了老夫头上,都是同朝为官的,老头子我不好推脱……等你伤好了,记得随便给老头子写几张,让老头子打发了他们。” 李胤笑了笑道:“这值什么?不过是几副字画,倒是有之前寻常无事时,写下的不少,让白狐儿去取来给爷爷便是,蒙诸位抬爱,孙婿感激还来不及,以后若有人寻爷爷,爷爷尽管派人跟孙儿说一声,你要多少,孙儿就写给您老写多少。” “嘿嘿……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哈,武英公,陈侍中,丞相,乔……呃……乔老头你擦擦口水!你们诸位可都听着了哈,我这孙女婿可是答应老头子了,你们谁要字画,尽管找老夫,老夫要多少,这臭小子可就给多少的。”长孙顺义一脸得意,眼角一转,又看见长孙无病,不由又是一板脸: “瞧什么瞧?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妹婿!你如今还不如你妹婿孝顺了,老夫最近可见是打你少了。” “呃……我才是您亲孙子好不好?”长孙无病低声嘟囔道。 “亲孙子怎么了?这还我亲孙女女婿呢!都一样!你又不会写字画画,还不服气?” “服!福气!孙儿哪敢不服?” “爷爷,这日后再少了什么,孙儿不敢劳爷爷亲自来寻,只要兄长来说一声,兄长开口,便是让孙儿一天写个几十上百的字画,孙儿也无不从命的。”李胤赶紧给自家好大舅哥解围。 “呃……好!倒是省的老头子自己跑腿了,也不枉这个臭小子,昨日为了替你抓捕刺客,满京城去抓人,抓了那么些个江湖草莽,听说大内诏狱如今都人满为患了,兔崽子,公器私用,这是你该干的事儿?”长孙顺义又吼了长孙无病一嗓子。 一旁丞相高廉笑呵呵的接了一句:“老国公这确是冤枉了长孙将军,那可是陛下的旨意,小将军不过是奉命行事,哪里是什么公器私用了?” “哦……既是陛下旨意,那倒是该尽心办差,今日接着去抓!把京城那些潜藏的江湖人,都抓绝!”长孙顺义捋了捋胡子。 姜还是老的辣,狐狸还是千年的最骚……最聪明!长孙顺义这一番借机喝问,再借高廉的嘴说出来是皇上的旨意,日后御史言官可就没了借题发挥,参奏长孙无病公器私用的机会和借口了。 “呵呵,杨某欲厚颜请宁王殿下一幅墨宝,不知殿下肯见赐否?”武英公突然笑着问了一句。 “哎呀,武英公这是哪里话?于公,武英公府跟镇国公府、宁王府一般,合称我大唐三大武将世家,三府本就该是通家之好;于私,从大长公主身上论,武英公可是小王的内表哥,别说是要个字画,便是我这府里任何物件儿,表哥但凡想要,也绝无不允,除了一样,我这府里的人,无论谁要,也是不能给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宁王这表弟,杨某可是认下了。”一脸威严,四旬左右的武英公杨延俊顿时高兴的不得了。 “白狐儿,你亲自去书房一趟,让红袖帮着你一起,捡着本王平日写好的那些字画,仔细挑一些好的,拿来让爷爷和表哥随意选一些去。若再不够,少不得过几日,这伤见好了,再写了补上。哦,顺便将我做的那两个小册子,也取来,交给张学士和唐学士,是本王仔细揣摩之后,把平日练字练画的心得,和一些手法,技巧等,经心整理出来,希望能对二位有所裨益。” “啊?哎呀!弟子多谢先生!”张东旭和唐辰一脸惊喜,赶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弟子礼。李胤只好苦笑着挥手请二人坐下。这两位,非要拜在自己门下学写字作画,推辞多少遍了,二人始终还是执意拜师,李胤也只好允了。 “哎呀……宁王殿下,老臣……”。乔太师一脸眼馋之色,也想趁机要字画了。 “休想!没你乔老儿的份儿!”长孙顺义直接打断。 “为何?镇国公为何不准老夫也求王爷赐副墨宝?”乔老头子不干了。 “为何?他是我亲孙女女婿,杨家小子的亲表妹婿,张东旭唐辰,是这臭小子的学生,你呢?他是你孙女婿还是你表妹婿?还是你家先生?你当这臭小子的字画是街上卖的菜?如今他一副字,可价值前两,甚至,有人出道五千两黄金,要买他那副桃花图呢!你俩嘴皮子一碰,说要就要了?不行!我孙女婿写字也是要耗费心神的,累坏了他,老夫会心疼。”别提长孙顺义这会儿那表情有多傲娇了。 “老国公这话,陈某可就不乐意听了,陈某也想要幅画来收藏,要按您老所言,陈某岂不是也张不开嘴了?”陈文锦苦笑着道。 “就是,先前老国公一开口,就是几副几副的讨,也不怕累坏了您的好孙婿,怎么到本相这些人这里,连一副也不许讨了?老国公,您这……不能自己喝汤,砸咱们这些人的碗吧?哈哈……,可惜,本相没有待嫁的妹子和姑娘了,不然必定也要跟宁王结个姻亲。”丞相高廉也笑着打趣,不过,他这番话,可是明显表露着主动示好结交之意。 李胤心里暗自得意:你可是本王实打实的半个老丈人,你要字,就冲着高玥那……也不能不给啊!既然丞相有心结好,到不失为一个机会,日后若我在朝堂上有所求,他总不好太过抵制吧? 想到这里,李胤微微扫了一眼众人,便打定了主意,站起身来,左胸有伤,不好抱拳,他只是朝着众人弯了个腰,道:“承蒙诸公抬爱,本王心下实在感激不尽,既然丞相先前言及,有与本王结亲之意,那本王厚颜,正有一事欲同丞相,陈侍中,武英公,等商量。 “呃……你个臭小子,不会是又惦记上他们几家哪个姑娘了吧?无香可还没过门儿呢!”长孙顺义一愣。 ………………………………………………………………… 感谢书友:喜欢你 的长期为爱发电,感谢用户、用户,碧落星空fu,的为爱发电;以及爱吃芝麻茄子的刘侍郎等朋友的支持,也感谢所有为作品点赞,写书评、短评、段落评论的热心朋友,果然,人才皆在评论区,看评论也让我学了不少知识,增长了趣味,万分感谢! 第81章 老夫也想认个干亲 李胤给了长孙顺义一个安心的眼神儿,然后,朝着丞相等人继续道:“想来,诸公也曾听闻,小王府里有侍妾三人,乃是楚女顾倾城,陈圆圆,魏国皇族赵凤璃。此三女皆有些才学,却非我大唐之人,然,如今又皆因家道中落流落京都,小王天幸,尽得之,已然定下收纳之约,本王想着能给她三人个家世,也算为她们寻个名正言顺的出身,免得日后心里会有所自卑……” “呵呵呵,宁王殿下情深义重,臣佩服,那位圆圆姑娘恰巧又跟我同姓,陈某也久闻其才艺,今宁王既有此意,陈文锦斗胆僭越,愿将圆圆姑娘认在膝下,收做义女,不知殿下允否? “哈哈,求之不得!这就让人唤贱内来拜见义父。” “奴婢这就去请三位夫人!”青衣赶紧高兴的抬步去了。 “那……顾学士才名满京师,本相也是久慕其名,既然陈侍中珠玉在前,本相也有高攀之心,只不知顾学士肯认本相这个义父否?” “哈哈哈,昔年魏国成王赵信,颇有用兵之能想,曾领兵南下,出河西郡攻我孟津,杨某奉旨领兵驰援孟津时,倒是与之战场上见过,虽是敌手,却也对赵信之能欣赏不已,我与他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也算的是故交,可恨魏主赵真,听信谗言,自毁贤良,既然是故人之女,某自当有所照拂,既如此,若赵郡主愿意,杨某愿认其做义妹。只是这迎娶彩礼,宁王……可不许少了啊?哈哈哈!” “自然是不敢少的,李胤非是厚此薄彼之人,此次大婚,所有妻妾彩礼,皆是与大长公主一般无二的。” “嘶……殿下宁负王权富贵,不负身边佳人,实在是性情中人,怜香惜玉,重情重义,果然不枉这几位佳人才女对宁王倾心啊!臣……敬佩万分。”陈文锦叹了口气,对着李胤抱拳一礼。 他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的大才子,当时自然也遇到不少女子倾心于他,但他太过于爱惜羽毛,做不来李胤这般大胆行径,倒是负了人家不少,今见李胤对曾寄居青楼的陈圆圆和顾倾城,尚且都能如此用心,倒是勾起他一些回忆,对李胤这番赞叹,自然也是有感而发。 “侍中谬赞,无香,倾城诸女,既能不顾一切倾心于我,小王自问非专情之人,却也做不得负心薄幸之事,万事由心罢了。”李胤点点头,由衷的道。 “好一句万事由心!杨某倒是颇为欣赏殿下这般洒脱心性。”武英公笑着了笑。 不过片刻,青衣便引着赵凤璃,顾倾城,陈圆圆三女到了。面对满座高朋,诸多达官显贵,三女倒是毫无胆怯之色,落落大方的朝众人见了礼。之前自然也是听青衣说了夫君的安排,三女哪里还会不愿意?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有了个显贵的身份,不至于在李令月、李云芮、长孙无香跟前太过自卑,更是感激李胤对她们几个的爱护,王爷这是怕她们心里自卑啊。 当下,陈圆圆和顾倾城,就分别朝着陈文锦和高廉盈盈下拜,施了跪礼,口称拜见义父。杨延俊收赵凤璃为义妹,那也是看在李令月的辈分上,不能认赵凤璃为义女,让女儿和表妹同嫁一夫?岂不是要跟皇上一样了?这日后跟李胤如何论?因此,虽然赵凤璃很愿意拜杨延俊为父,但还是拗不过杨延俊,只好按他的意思,拜了义兄。 李胤当下按照礼法,上前给高廉三人跪拜了,这就等于认了亲戚了。又当即让青衣,紫钗,把这三女的聘礼,分别送去三府,商议好了,这三女跟李云芮同日一起正式进门,而且,李胤表示,除了公主特有的凤冠霞帔不能让她们也一样披戴,其它诸般礼仪表都是一样,一样的八抬大轿!一样的亲自登门迎亲,一样走中门进府,而且还是一同拜天地。 诸官心中无不惊讶于李胤的大胆,但,皇帝都没表示在意,旁人自然也更不能说什么了。何况,这位宁王殿下胆子也确实大,人家连当殿顶撞皇帝都敢,寻常人谁敢?那可是要杀头的! 白狐和红袖,抱着两捆字画纸张过来,李胤当即把那两本册子给了张东旭和唐辰,两人只是粗略的翻了翻,当即便喜形于色,当着这么多人,直接给李胤跪下,行了弟子礼。那两本册子,可是李胤根据前生的文化记忆所写,再怎么着,几千年的文化积累,也比如今这大唐得文化要深厚的多吧?李胤此举,无疑等于把眼下的书画水平,硬生生拔高了几个档次。 李胤当着众人的面前,一张张挑选,然后当场用了印章,分给了长孙顺义,高廉等人,所有在场想要的人,都有份儿。分完之后,李胤手里还有七张,这些都是李胤之前寻常闲暇时,打发时间写下的,全都被白狐儿整理好了收在书房里。 “杨守道!这里有两幅小画,七张字,是本王寻常练习时所为,算不得多好,也不堪送给旁人,就全送给你吧!” “王爷……学生何德何能……”。 “那些话就不用多说了,杨公既然情愿认在本王门下,本王总不能没有半点表示,如今你升任刑部,手里少不得银子用来应酬,本王知你素来清廉,还有高堂弱子丰养,生活稍有拮据。本王若给你银子,你必不能受,而且,也会遭人诟病,说本王是贿赂与你,结为党鹏。这些字画原也不能挂在府里,今日给了你,旁人也说不得闲话,你让人拿去换几十两银子使,就当本王敬奉你府上老夫人吧,千万莫要推辞,你该知道,本王不喜俗套,等过些日子你搬了府邸,本王再另给你写几副好的。” “学生……多谢王爷惠赐!学生!不敢推辞!”杨守道瞬间红了眼眶,直接跪地,朝李胤行了个大礼。 他只是个从七品的鸿胪客馆典客署令,俸禄极低,但家里,上有多病的七旬老娘要赡养,下边还有一双儿女要抚养,那点儿微薄俸禄哪里够用?这可是官员遍地走的京都,一个区区从七品,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他虽是实职,但生性耿直,又不善交集,虽穷困不堪,但却不屑做那贪赃枉法之事,其妻温恭淑贤,平日靠给别人缝缝补补赚几文钱贴补家用,一家人也只能勉强糊口,就连住处,也只是两间漏雨的小土房,甚至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生活何止是稍有拮据? 他虽穷困,却也始终保持读书人的气节,李胤手下如今不止有紫钗六女,还有秦槐元玥等十贤女官,昨日夜里,秦槐便已经把杨守道的底细摸了个清清楚楚,回来禀报了李胤。 所有人都清楚,李胤给杨守道的这几张纸,确实如李胤所言,不算最好,但即便如此,按照如今市面上对李胤字画的狂热需求来估算,这些字画,每一张都价值数百两,李胤此举等于给了杨守道至少四五千两银子,但,字画就是字画,任那些御史言官再如何,也挑不得理。但对于杨守道而言,这些银子足够让他换个宽敞的院子,让一家人摆脱穷困潦倒的局面。 宁王不仅会杀人诛心,更懂得收买人心啊,今日此举,怕是日后这杨守道,连命都甘愿给了李胤。宁王此人实在是不容小觑,日后不管如何,都要跟他交好些,纵然不能笼络为己用,但至少也不能与他结仇作对。丞相高廉暗暗想道。 众人聊了半日,纷纷高兴的告辞散去。李胤当即让人去准备了三份厚重的拜礼,等明日一早,便让赵凤璃、顾倾城、和陈圆圆自行去各自的“娘家”拜请问安。同时 也会把给三人的聘礼,送去丞相府,武英公府、和侍中府。 “镇国公,听闻宁王还有几个侍妾,也是孤身无依靠的,不知此事可属实?”走在街上,乔太师眨巴眨巴眼儿问道。 “嗯,倒是有,听无病说,他身边那六个大丫头,都是打小便跟着他的,个个无依无靠孤儿出身,却都有过人的本事。咦?你打听这些做甚?” “老夫……老夫也想认个干亲,找个孙女儿孝敬我!” “老不羞!你分明是惦记那混小子的字画。” “你才老不羞,自己一个人抢了那么多字画,你你……你一个武将,你懂这些字画么?给你拿着,简直有辱这些好字。” “老东西,这明明是我家孙女婿孝敬我的,什么叫抢?武将……武将就不能看字画了?怎么就……侮辱……”。 “果然,你就是个老不羞,不就仗着自己孙女儿找了个好女婿?看把你得意的!” “我就得意!我有无香这般好的孙女儿,孙女婿能这般疼她,老头子就是得意,你这老儿能奈我何?”长孙顺义趾高气扬。 “呸!就你有孙女儿?难不成我便没有?你不过就无香丫头一个,我老头子有俩,而且也不见得比你家无香丫头差!” “嗨?你有俩孙女儿怎么了?你得意个屁?有能耐,让你那俩孙女儿,也找个跟宁王一般的孙女婿呀,这天底下,还有比我家孙女婿文采好的?有比他诗做的好的?有比他画的好的?有比他字写的好的?你就有一百个孙女儿,也不如老夫这一个孙女儿好!呸!” “呸呸!宁王再好,可不是你家孙女儿一个人的夫婿,我……我回头也把我家孙女儿送来给宁王做夫人!看你这老东西还得意!” “你还敢呸老夫?……休想!你敢抢我家孙女婿?我……你给老夫站住,看老夫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武夫!武夫,有辱斯文!你撒开老夫!” “撒开你?你还敢不敢抢我孙女婿?” “呸!老夫岂能怕了你?哎呦,你动手打人?我……。” “哎哎哎!撒嘴……哎!老匹夫……你属狗的?一把年纪还咬人?哎哎哎……” 李府门外不远处,俩身穿一品官服的白发老头儿,当街扭打成一团。 第82章 宁王李胤,好绝色! 李胤站在门厅下,目送一干亲朋故旧,官员显贵离开,正要回房,却见从门房先生提拔成如今李府管家的老杜走了过来,禀报道:“王爷,大夫人和表小姐,还有个颜氏小姐一起登门问候,墨影夫人已把人请去偏厅奉茶,等候多时了。” “谁?大夫人?哪来的大夫人和表小姐?”李胤疑惑道。 “车骑将军府大小姐柳轻眉,和前兵部尚书府白家大小姐白熙羽。昔日柳将军和老王爷订有儿女婚约,可不就是大夫人么?白家小姐可是王爷姨母之女,自然是表小姐了。”管家杜西湖赶紧解释道。 “哦?我表姐白熙羽?和那位未过门的大嫂?”李胤这才想起来,确实,前次遇刺时,人家也来问候过,只是那时候自己刚魂穿而来,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正是!”杜西湖微笑道。 “嗯,前次遇刺,他二人也曾来问候过,本王一直未曾登门拜谢,已然失了礼数,这回得亲自去见见,当面道个谢,走!哎,记住,以后莫要鲁莽,切不可再呼柳小姐为大夫人,毕竟大哥……。”李胤说着朝偏厅走去。是该去给诸位皇妃和公主见个礼的,眼下也只好让无香先陪着。 那帮皇妃公主,可早就有言在先,是要在府上吃饭的,纵然李胤有伤在身,可就算他家那些个得了李胤教导得厨子做出来的饭菜,口味也比宫里的御厨强不少。好在紫钗想的周全,知道王爷这一遇刺负伤 怕是三五日里,王爷回不得王府,便把那几个厨子一起带了回来。 再说宗正寺内,睿王的院子内,一名身穿宗正寺官服的年轻人正躬身站在李莙身旁两步之外。李莙低声道:“庄龙潭的连环箭居然也会失手?哼,传我的话,让他离开京城,暂且别回来!” “是!” “虽然庄龙潭失手了,父皇肯定不会相信不会是老二的动作。不过,最近所有人的注意力应该都在李胤遇刺,和即将大婚的事儿上,他身边防御应该会有所增强,让薛灭暂时不要动。先让东宫那边闹点动静,哼!李胤再怎么重要,总归比不得太子,只要太子出点意外,李胤一定坐不住,到那时,便是薛灭的机会。” “是!小的明白!殿下,那……宁王跟大长公主大婚在即……咱们要不要送份儿大礼?” “嗯?”李莙猛然回头!双目已然泛红。 “殿下恕罪,是小的多嘴了,小的该死……小的……”。 “哼!算了!去做事吧!记住,转告苏天鹏,本王要李胤……拜不了天地!”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传话。”小吏脸都吓绿了,赶紧告退”。 “慢着!还有……把李胤跟长孙无香婚期的消息,透露给老二。另外,转告苏景深、李禄和苏天鹏,王府里上下,一切由苏侧妃做主,即日起,她就是本王的王妃了!” “是!对了殿下,沈沈……沈王妃如今……跟太子侧妃姐妹,已然流落街头,境遇很是……凄惨,曾托人回王府……求助……王爷?这……”。 “沈贵妃虽进了冷宫,沈兴元也已经被父皇罢职夺爵,沈家如今虽没落,但,毕竟沈家经营多年,党羽门生众多,沈漫云素有心机,又深得父皇宠爱,那个妖妇若不是跟青州王暗中牵连,沈家也不会突然就垮了,不过,她不会就此认命,沈家也未必没有复起之时,只是这久宁伯府,毕竟非身家长房嫡系……没了本王和太子的帮扶,怕是撑不住!沈玉瑶虽然已经被父皇替我休了,驱逐出王府……但,毕竟曾是本王王妃!若是闹出点什么丑事,本王脸上也不好看……。”李莙略一沉思,咬了咬牙继续道: “让李禄给她送些银子过去,这事儿要做的大气些!然后……你想办法……打发她另寻出路吧,别让她,做下什么有侮本王颜面的事出来!”这语气,阴恻恻的,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小人明白……明白!殿下放心,小的会亲自送沈王妃离开!”那小吏心里一冷。 “还有,东宫里那个女人……”。 “殿下放心,敢谋害太子,人人得而诛之!” “她可是兵部右侍郎的女儿,通知外公,提前做好准备,兵部……也该有我的人才是!” “是!” “去吧!让薛灭……夜里来见我一趟。” “小的记住了,小的告退!”小吏赶紧退走。 “哼!蠢货!”李莙看着小吏离去的背影,低低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旋即,转身朝书桌走去,太傅明日可是要让背书的。 而不久之后,另一边的小院儿里,裕王李苕,也对着一名侍奉自己的小吏大发雷霆。 “混账!混账!查,让铁鹰去查,务必把那陷害本王之人给我找出来!本王要让他死,死!碎尸万段!让公孙谋去寻我舅舅,本王一天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让母后和舅舅去求求父皇,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让本王离开这儿!对了,父皇不是要我娶富商赵家之女么?我答应,我要尽快成亲,我要尽快纳赵家之女过门!只要能解除本王的禁足,就算让我纳个乞丐,本王也同意!去啊!快去!”李苕大声咆哮着顺手砸了桌上茶盏。 又盏茶功夫后,还是宗正寺内,同样的小院儿,祁王李葶躺在榻上,高跷二郎腿,听着一名弯腰驼背的老者汇报。若有人看见,一定会认出,这老头,竟然是宗正寺内专门洒扫庭院的老仆。 “哼!老二那头蠢猪,这回倒是聪明了,他若真拿纳妾当借口,父皇还真能放他回府。老三……那家伙太阴险,派人盯着他那眼线,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李葶来回晃着腿,一副毫不在意的口气。 “是,殿下,老奴这就去安排。殿下,您就不做点什么?这宗正寺……”。 “做什么?本王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等老二老三折腾,折腾的好,大家都解除禁足,父皇没有只让他俩回府,单拘着我一个的道理。若折腾不好,跟本王又有何干系?闹得又不是本王 父皇再如何怪罪,也怪不到本王头上。”李葶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还是殿下聪慧!”老仆笑着赞了一句,然后道:“贵妃娘娘从宫里传了话出来,让沈尚书想办法去寻李胤,说沈家若能跟李胤联合,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可沈尚书如今奉旨在府中思过,也没有了官职在身,怕是见不到李胤啊!” 李葶微微一沉思,坐起身来道:“李胤近日来确实风头正盛,父皇虽厌他,却也正要用他,他如今人脉又广,又根本不做什么结党的举动,父皇所虑者,唯有镇北军和宁王府……若是谏言朝堂上的事儿,没准儿还真能成!不过……母妃终究是小瞧了他,这个宁王殿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任人摆布的,更何况如今母妃进了冷宫,沈家又陷入低谷!要想让李胤为我所用……怕是要付出些代价……最好能抓住他些把柄!” “殿下……的意思是……?” “去告诉我外公,把跟青州王的所有联络全都切断,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然后……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书信……故意透给太子!至于要把谁丢出去替本王和沈家挡灾……还得母妃做主才是,份量不够,陛下不会相信,份量太大的,又容易寒了其它人的心,而且……还必须是沈家的人才行,旁人终归代表不了沈家!呵呵……难啊!” “殿下,这般做……是不是代价太大了些?” “大么?沈家如今已濒临绝境,母妃也被困在冷宫,若无断腕之心,沈家哪还有复起的机会?再说,有舍才有得!不舍点代价,哪能那么容易换母妃出冷宫?只要母妃出了冷宫……凭她的手段,还愁沈家翻不了身么?对了,通知青州王,最近北疆那边已经绷紧了弦,南边扬州也不安稳,请他消停些,毕竟无论是他,还是我要,可都不想接一个分崩离析的大唐。”李葶说完,重新躺了回去。 “是,老奴这就传禀贵妃娘娘。”洒扫老仆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李葶,缓缓朝房门退去。 “慢着!顺便告诉母妃一声,最好不要再有沈家的人留在我王府里,不管男女!不然,父皇不会轻易信我!还有……宁王李胤,好绝色!” “啊?殿下!这……”。 “不该问的别问,原话告诉母妃,她应该知道该如何取舍,而且……若真能降伏了李胤……青州王那边……呵呵,养狼总好过与虎谋皮,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同样,国无二主!青州王想要的太大,他拿不到!也拿不动!” “是!老奴记住了!” “还有……让黄丰和欧阳倩夜里来见我!去吧!” “是!” 老仆悄然退出小院儿,在门外花丛中摸出一把扫帚,朝着一处角落走去,待走近了,左右仔细观察,见并无任何人迹,这才将扫帚顺手往花丛里一扔,双膝微微一曲,人便如离弦之箭,朝墙外射去。 “哼哼,还真让咱们殿下猜对了,这几位还真是个个都表里不一,真没一个省油的灯。”某处花丛下,传出一道女子低沉的冷笑声。 “你继续盯着,我回去见白师妹。”又是一个女子声音。 “为何又是我盯着?上次可就是你回去的!”先前那些说话的,明显很是不服。 “你耳朵比我好使,你能听见的,我又听不见!” “虽然你说的是真的,可,你休想哄我,明明就是你想回去偷偷看殿下。” “别胡说!别忘了,师父说过的话!” “师父说了那么多,我哪知道哪一句?” “师父可是说过,咱们……迟早都是殿下的人!” “哦……那你去吧!对了,让飞燕去跟着那老头子,除了墨师妹,也就她轻功最好了。” “你这话要是让白衣师姐听见,怕是又要收拾你。” “哼,师姐,你还是快走吧!欢歌这会儿不想跟你说话。” 第83章 悦目是佳人 李胤走到东偏厅门前,就见墨影刚好从门内出来,一眼瞧见李胤,忙忙回身道:“表小姐,柳小姐,颜小姐,我家王爷到了。” “这丫头!哪有你这般待客的?倒是跟人家客人通报自家的上门了!”李胤笑着道。 “咯咯……表小姐可是等了许久了,奴婢怕表小姐等的心烦呢。” 正说着话,自偏厅门内,一下涌出六个女子,顿时让李胤看呆了。 当先一个,眸若秋水,肌肤欺雪,身材更是绝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蜂腰翘臀,再加上眼角一抹淡淡的娇媚,令人顿觉心猿意马。身穿一袭素锦宫衣,外披绛紫色轻纱,微风吹拂,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脱俗的仙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插着一根貌似平凡的簪子。此时秀眉微颦,眉间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心疼,让人看去,顿觉楚楚可怜。这女子的身份,李胤倒是从前主的记忆里,很容易便寻到了答案,前兵部尚书白敬亭,和自己这具身体亲姨娘的女儿,表姐白熙羽。 “奴家拜见宁王殿下,殿下千……”。六女齐齐下拜 “停!”李胤赶紧上前,伸出双臂虚扶一下,然后顺手就捧住了表姐的一双玉手:“表姐,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你表弟!咱是自家人,你给我行的哪门子礼?”李胤一本正经的说。 “你如今可是亲王殿下,按礼制……”。 “按礼制,长幼尊卑,先分长幼再论尊卑,也得是弟弟敬着姐姐!” “咯咯……我们家胤弟弟如今竟然变得这般嘴巧了?还这么体贴人了?难怪你这臭小子不仅能哄到长孙无香那大才女,还能让大长公主为你当殿抗旨。” “表姐,咱不说这个吧?”李胤苦笑道。从前主的记忆里得知,李胤初到京城的前两年,那时年幼,姨母倒是没少照顾了他,后来,听说姨母得了场大病,在府里出不得门,便再也没来瞧过他。倒是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表姐,时常会来探视。 “好好好!不说不说!” “那咱进屋坐下说?这可还有客人呢”。李胤这会儿倒真有几分弟弟见到姐姐的神色。 “只顾跟胤弟说话,倒是忘了轻眉和如玉两位姐姐了。”白熙羽很是高兴,这么多年,李胤可一直都冷冰冰的,木讷的像是块木头,这还是头一回对她这般亲近,头一回这么嘴巧,而且也没有了以往半分的拘谨和木讷呆板,更丝毫没有以前那般孤傲冷漠。 “李胤见过轻眉姐姐!见过如玉姐姐,见过诸位姑娘。”李胤顺着白熙羽的话,主动跟另外众女打招呼。 “哎呀,这可使不得!”众女慌乱的屈膝还礼。 “胤弟……”李胤这番举动,着实让白熙羽吃了一惊,之前的李胤别说会对身后丫鬟打招呼 就连她这个亲表姐,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总是一副冷漠高傲的面孔,顶多说一句:“免礼!”连个表姐都喊的很不情愿似的。 “呵呵……怎么了?姐,可莫要见怪,以前……是我不懂事,而且这府里……人多眼杂,我只好装傻充愣,如今府里都是你弟弟信得过的人,若再装下去,只怕姐姐以后会再也不搭理我了。” “原来……”。 “哎呀,熙羽妹妹,你还是先让殿下坐下吧,这身上可还有伤呢。”跟随同来的那女子赶紧出言提醒。 “哎呀,对对对,胤弟,你快坐下,都怪我,看着你如今的变化只顾高兴,竟把你这伤给忘了。”白熙羽一脸懊恼,赶紧拉着李胤的胳膊,走到主位座椅前,把他按坐在那里。” “呵呵,不妨事!姐姐们也坐。”李胤笑了笑,让白熙羽等人也坐下。 “王爷……可是伤在左肩?” 李胤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说话的女子。只见她,一袭淡紫色盘领窄袖薄纱宫装,衣裳绣着紫色花纹,腰间用粉丝软烟罗系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显现出窈窕身段,给人清雅高贵的感觉。云髻雾鬟,斜插金厢倒垂莲簪,镶钻的银色流苏,闪闪发光。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玉指素臂,细腰雪肤,肢体透香。身材婀娜丰腴,暴露在外的皮肤白腻如羊脂,标准的鹅蛋脸端庄大气,眼神妩媚有神,妥妥的大家闺秀气质。必定就是自己那未过门的嫂子,已故车骑将军柳洺瓒之女柳轻眉了。 “是!轻眉姐倒是慧眼。”李胤笑着点了点头。但心里着实惊艳了一把,暗自叹息道:“哎,我那大哥李慎,还真是命苦,十七岁刚承袭王位,便成了傻子。这天仙一般的个未婚妻,竟然无福享用,还真是可惜了。 “宁王殿下,奴家颜如玉,与熙羽和轻眉乃是闺中姐妹。那日诗会上远远见过殿下一面,对殿下才学钦慕不已。昨日惊闻殿下遇险,很是担忧,知道她二人今日会来探望,也便厚颜随着一起来探视一二,多有叨扰,还请王爷恕罪。”柳轻眉身边的女子,屈膝朝着李胤行了一礼。 “哦,忘了跟王爷介绍,这位颜小姐,芳名如玉,乃是京都富商颜家之女,京城有名的才貌双绝的奇女子之一,尤其精通商业。”柳轻眉淡淡一笑道:” 只见颜如玉,一袭淡白色低胸轻纱宫装,包裹玲珑身段,腰间一朵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淡淡优雅,端庄淑容,又不失其娴静之美。三千青丝绾成如意髻,斜倚碧绿玉簪,清秀典雅。黛眉巧画宫妆浅,口若含珠丹,戴上如水光若隐若现的耳坠。将其妩媚妖娆勾勒尽显。眉眼含笑,雅而不俗。肌肤细润,俏白胜雪,眼眸流转,盈盈如波。 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好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完美地展现。那种美,惊心动魄,惹人怜惜,又让人欲念大炽,恨不得立刻将她揉碎。 此时纤手轻理妆容,妆容理毕,勾唇,浅笑尽然,淡漠如水,轻移莲步,朝着李胤趋前半步,再次盈盈一礼。一种大家闺秀的雅致,略一抬眸时又有种看破红尘的清冷。容貌俏丽清冷自带御姐风,身材修长,但该凸的凸该圆的圆。领口微垂,肉色若隐若现,那雪白的肌肤毫无瑕疵,倒显得比衣服还要白皙许多。轻衫飘动,里面那如玉般的丰满身材显露无疑,胸前鼓胀的双峰,高高耸起浑圆硕满,随着身体的摆动而颤颤巍巍。柳腰盈盈摆动,那如蛇般纤细柔美的腰肢似乎随时都会软倒,盈盈一握的柳腰下,多肉的浑圆肥臀,胀成惊人的一大团,两条修长的美腿蜷曲折叠,妩媚撩人,令人心动不已。 清纯不失妖艳,端庄中又带着三分性感,清冷中又略带一丝热切。颜如玉无疑是美到让人觉得矛盾,但所有的矛盾性在她身上体现,又让人觉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颜如玉的美,美到让人失神。 在未曾见颜如玉之前,李令月无疑是美的,美就美在那初熟的风韵和性感,但三公主李果儿,又是要比李令月多了一分清秀,长孙无香则又比李果儿更美一点,美就美在那知性的气质,和让人感觉会虽是酥软在地的身材。但,这三女身上所有的优点,颜如玉一点不缺,而三女所稍稍逊色的地方,颜如玉也一点不少。 无疑,颜如玉的美,是完美的美,如果非要让李胤说一个,他自己认识的女子能媲美颜如玉的,李胤肯定会说是太子妃萧美娘,两人的美,在李胤心里来看,是不分伯仲的,自李胤穿越而来,认识和见过的所有女人里,只有一个人,能让李胤承认会胜过颜如玉。那就是被打进冷宫的沈贵妃,沈漫云。那个女人,绝对是让正常男人只需看一眼,便会失魂落魄般彻底沉迷于她的美貌,纵然眼前堪称完美的颜如玉,较之沈漫云,也少了一分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怕,和那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但这一刻,李胤无疑是呆住了,被眼前颜如玉的美貌所惊呆,或者说已然处于痴傻状态。 “胤弟……咯咯……”白熙羽见李胤这副痴傻的样子,瞬间忍不住笑了。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李胤怔怔的看着颜如玉,低低吟诵出一首诗来。 颜如玉,柳轻眉闻言不由双目一亮,就连白熙羽也是猛然一怔:皆言宁王文采惊世,这就出口成诗了?还真是首好诗!可惜此间无笔,竟不能写下来。 “绣面芙蓉一笑开。 斜飞宝鸭衬香腮。 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 半笺娇恨寄幽怀。 月移花影约重来。” “呀!这竟然是首词?这词……怕是要又如之前那将进酒诗,长孙无香和太子妃的两首清平乐,一样流传天下了。”柳轻眉忍不住赞叹出声。 “王爷……谬赞,奴家羞愧不已”。颜如玉羞红了脸。初次相见,宁王便如此盯着人家,倒是没让颜如玉感到厌恶,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因为,如今这天下,几乎所有稍有姿色的女子,无不渴望宁王能给自己写一首诗,就像长孙无香那般。而自己只是初次一面,不过数言,他竟直接给出了一诗一词,这份欣喜让颜如玉只是觉得娇羞无限。 “胤弟啊,还没看够?似你这般看下去,怕是要等到天黑瞧不见了,也未必瞧得够。”白熙羽打趣道。 “自然,即便红颜如雪,白发苍苍,此等佳人,又怎会瞧得够?”李胤终于回过神,看着白熙羽和柳轻眉两人笑着道。 “咯咯……你若再这般说,如玉姐姐那面皮儿,可要滴出血了,没见过你这般直白的。”白熙羽笑着道,这臭弟弟,还真是有趣的紧。 “我可不是独说如玉,还有你们俩。”李胤笑了笑。 “臭弟弟,你居然连姐姐也来哄!”白熙羽忍不住卧起粉拳,像撒娇一般轻轻打了他一下。只是这位置,正好是左肩伤口。 “嘶……”。那痛彻骨髓的疼痛,让不及防备的李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84章 王爷要奴家退婚? “熙羽!王爷还带着伤呢!你……”。柳轻眉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把扶住了李胤胳膊。 “怪我,怪我!都是我不小心!快唤郎中来瞧瞧,可是打到伤口上了?” “姐姐不必惊慌,不妨事,真不妨事!表姐不是不知道,我这从小就舞枪弄棒的,皮糙肉厚的,哪里就这般娇贵了?”快坐下,坐下。”李胤点头示意。 “王爷,要不要让黄衫来瞧瞧?奴婢是担心你这伤口会不会……”。墨影忍不住提醒,若不是王爷的表姐,方才她可差点就忍不住要就动手了。 “不用!本王真没事儿!” “不行,还是瞧瞧吧!”白熙羽再次上前就想瞧瞧那伤口。 “哎哎哎!表小姐,您好是坐着吧,让奴婢来,不然您再一不小心,我家王爷还得受一回疼。”墨影赶紧上前挡在李胤身前。 “我……胤弟,我真不是有意……。 “墨儿,不得无礼!表姐,不妨事!”李胤真想往墨影那大长腿上拍一下。 “是是是!来奴婢替王爷瞧瞧,看这伤口可是崩开了。”墨影可不管什么有没有人在场,直接动手去解了李胤外袍带子。 “哎?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跟土匪婆子似的?本王同意了么?你就脱我衣裳!”李胤故意打趣,想以此来化解诸女的紧张。 “奴婢看自家的东西,何须要王爷同意?再说……王爷哪回没同意过?”墨影最近时常跟赵凤璃、和长公主在一起,倒是学皮了不少。 “你……”。李胤明显被噎的一愣。 “倒是无妨的,只是渗了不少血水出来,王爷稍等,奴才去唤黄衫来给王爷换药。”天热,本就穿的少,墨影手又快,只两下,便把李胤上身衣裳给扒了,之间那包裹着左胸前伤口处的白色布巾,已然是渗的殷红一片。本就负伤第二日,况且从负伤之后,又是进宫,又是照应客人的,李胤基本就没闲着,伤口哪那么容易就愈合好?还真不是白熙羽给弄的。 “你可歇着吧!不过就是换个药,你再巴巴的去唤衫儿?她们指不定又以为天大的变故呢,没来由都跟着担惊受怕的,你只去拿了那创伤药和干惊的包扎布来,替我换了就完事儿。”李胤可不想每回换药,都被一大群人围着,像看耍猴似的看着他。 “好!奴婢这就去。”墨影说完就去拿药去了。 “胤弟……” “哎?不是,你哭什么?这就是个皮外伤,昨日才伤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好了?这又不是你弄的!快别哭,别哭。”李胤赶紧劝着已然红了眼眸,落下泪珠的白熙羽。他最是见不得好看的女子在面前哭,白熙羽这一哭,顿时让他感觉有些抓心般的手足无措。 “伤成这样,你还来哄我?”白熙羽就认定,是因为自己的胡闹,才让李胤伤口开裂。 让李胤废了不少功夫,才哄好了她。墨影拿了药进来,这是李胤根据前生的知识,指导着黄衫研制的特效止血白药。效果要比如今的止血药强了不止一倍。白熙羽柳轻眉三女主动帮忙,墨影很快替他重新换了药,包好了伤口。 “前次负伤,劳表姐和柳姐姐记挂,数次遣人来问候,便已是感激不尽,早该登门拜谢,但之后便是诸般事物缠身,一直不曾得空。今日姐姐们又特意来探视,让李胤颇为汗颜了。” “弟弟这是何话?你我本是姐弟,自家亲眷,还这般客气?爹久病在床出不得门,娘要在旁照料,也是个脱不开身的,不然,娘亲怕是早就亲自来看你了。”白熙羽白了李胤一眼。 “王爷,车骑将军府与宁王府本是世交,家父生前曾屡屡提及先宁王爷救命大恩,如今家父虽已亡故,然奴家不敢忘其嘱托,更不敢忘王府屡屡援手之德,奴家一介女流,也无力为王爷做些什么,倒是汗颜的紧。”柳轻眉也低下头去。 车骑将军柳洺瓒,本有两子一女,无奈早年两个儿子先后战死沙场,柳将军又是个极重情重义的,自夫人病故后,便发誓不再纳妾续娶,因此等柳将军故去后,只剩女儿柳轻眉一个。朝廷感念柳家赫赫战功,封柳其弟柳洺辉为奉信伯,使之承续柳将军恩赏,又拔举将军子侄柳飞卿为右将军,也算是对柳将军一生功勋做出了肯定和褒扬。 但李胤久在京都,前主虽呆板木讷,却不傻,也不是聋子,倒是没少听说那奉信伯柳洺辉的大名,沉迷酒色,好吃滥赌,又没什么本事,整日靠钻营取巧讨好尚书令沈兴元,阿谀奉承,狐假虎威,反正人干的事儿他几乎不干,人不干的事儿他反而没少干。也因此,李胤对其极为不屑,更是从不登过柳家家门。 “柳姐姐,本王有句话要跟你说明白,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李胤很是严肃的说。 “王爷……请讲!奴家洗耳恭听。”柳轻眉看着突然变得严肃的李胤,心下微微一沉,似乎意识到什么。 “此事本不该由本王来提,更不该直接跟姐姐提及,然,家父和柳将军皆已下世,如今本王承续宁王王位,自然……本王也不能不推拒不理,那本王就直说了。昔日柳将军与家父两人生前曾为姐姐和我大哥定下婚姻,此事知情者不在少数,然,如今我大哥……怕是根本成不得亲,不知柳姐姐到底如何打算?” “王爷……奴家……听凭王爷安排!”柳轻眉说的倒是坦然,但眼里却明显有一抹挥不去的挣扎和不甘。 “轻眉!你……”。颜如玉听柳轻眉这么一说,顿时忍不住出言轻呼。 “如玉,这是先父遗命,也是我命该如此……别说了。”柳轻眉一脸落寞,眼里却是少了几分光彩。 “柳姐姐莫要误会,本王绝无强迫之意,我大哥如今已然痴傻,除了一口呼吸,已然形同死人,这事儿天下人尽皆知,姐姐大可不必就此荒废芳华。本王的意思是……姐姐大可主动退婚,本王会代表宁王府应允,绝不会胡搅蛮缠欺压威逼,此事原本就怪不得你柳家,这是人之常情,也占着道理,任谁也说不得什么闲话。”李胤怕是柳轻眉误会自己要强逼她嫁给李慎,让她给李慎守活寡。 “王爷当真肯代表宁王府退亲?” “不,不是宁王府退亲,而是本王会答应柳家退亲。因为若是由本王代表宁王府退亲,会对柳姐姐声誉有损。我大哥今日情形,根本与柳家无丝毫关系,自然也不该让柳姐姐背负任何责任。若柳家主动退婚,本王自当应承,如此一来,既能保证柳姐姐不会有遭受丝毫非议,也能顺利解决婚约一事,日后柳姐姐大可另择良缘,不负这花容月貌和一生幸福。” “王爷要奴家退婚?”柳轻眉猛然一惊。 “嗯!我大哥已然是那般,能熬着活这三年已然是大幸,姐姐不应该,也没必要为此搭上自己一生。” “多谢王爷回顾,可……奴家……不能退婚!还请王爷成全”。柳轻眉咬了咬牙,坚定的道。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李胤注意到了柳轻眉语气中的决绝,也看得出她那一脸的不甘,更看出一直看着柳轻眉的白熙羽和颜如玉两人脸上的心疼神色。 “姐姐可是有什么顾虑?”李胤又问了一句。 “此事……跟宁王府和王爷无关,是奴家自己……不能……不能退婚,奴家……”。 “是不能,而非姐姐不愿,看来姐姐是有所顾虑啊!姐姐放心,若柳家提出退亲,本王定会应允,本王发誓,绝无任何条件!日后也不会对柳家有任何不满。” “不……不是!王爷心意,奴家心领了。只是奴家……愿意……”。 “轻眉!事到如今,既然宁王殿下如此大义,话都说到这一步,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颜如玉道。 “如玉……轻眉何尝真不愿意退婚?休说如今大表哥那……那般情形……可……轻眉有她的苦衷!”白熙羽似乎知道什么。 “表姐,你知道其中情由?可否说于本王知晓?柳姐姐屡屡挂念,待我如亲人一般,本王感激不尽,若柳姐姐的苦衷,本王能帮得上解决,一定尽力相帮。” “唉!此事还真跟你宁王府有些关系!胤弟若是能借宁王府名义,对车骑将军府多加照应,轻眉也便没了这许多顾忌了。”白熙羽叹了口气道。 “不妨说来听听,若果真与宁王府有关,本王责无旁贷,必鼎力相助。”李胤问向白熙羽。 “熙羽……这事儿……跟王爷无关,都是我柳家家事……莫要让王爷……”。柳轻眉吞吞吐吐。 “轻眉你闭嘴!瞧你那温吞样子,熙羽你说!”颜如玉看着柳轻眉那副样子,着实有些着急。 白熙羽看了一眼柳轻眉,又是一声低叹,这才转头看向李胤,原原本本说出一番话来,让李胤对眼前的柳轻眉是既敬佩又无奈。 “呵呵,原来如此?我还当是什么大事,这倒是容易了,这样吧,本王有一议,若姐姐能允,此事便容易解决。” “王爷请讲!”颜如玉美眸一亮 “表弟,你有法子?”白熙羽更是一脸兴奋 “王爷……”柳轻眉有些不敢相信,呆呆的看向李胤。 “既然姐姐不敢退这婚,是因为这般 那就好办,敢问姐姐,令兄为人如何?可识字?能算的账否?”李胤笑了笑道。 “堂兄虽无甚才学,早年倒是也读过书,科场上也中过秀才,自然是识字的,这些年,奴家也随着如玉做了些小买卖,账目上一直是堂兄照料,向来清晰准确,从不曾出过半点差错,王爷问这个……是何意?” “哈哈哈,那就好了!”李胤笑着道。“我这就让人取来纸笔,姐姐尽管写下退婚书,本王签了同意书画押,便派人递送邺城,给老三和杨孺人知道。然后,明日,让令兄来王府寻我,以后就让他在我府里替我作些事,这样一来,既能让姐姐得脱桎梏,也能让你我两家依旧亲近,他奉信伯还能如何?” 第85章 拿个茶盅收了你 原来,自柳洺瓒死后,朝廷为表彰其功绩,封其胞弟柳洺辉为奉信伯,其侄柳飞卿为右将军,领右军营三万军。柳飞卿自小投军,一直随在柳洺瓒身边,颇得柳车骑真传,善领兵,但人也跟柳车骑一般,一心忙于军务,甚至连家都搬进了军营中。 柳车骑阵亡,柳飞卿常年在军中不归,这柳家家主的位置自然也就落在了柳洺辉的身上。只是,柳洺辉生性纨绔,不学无术。早年有兄长柳车骑管压着,他还不至于太过放纵,倒是逼着他在军中效力,做了个校尉。等兄长一死,又封了伯爵的柳洺辉,便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瞬间失去了管制,开始暴露本性。喝酒赌钱,走犬斗鸡,流连烟花,肆意放纵。整日跟长宁侯潘庆良,文定伯贾珍这几个浪荡勋贵混在一起,欺男霸女,嚣张跋扈。 柳洺辉没什么本事,却偏偏生了张巧嘴,不久通过潘庆良,结识了二皇子李苕,便极尽阿谀奉承,巴结之能事,投效在裕王府门下。 人家潘庆良,贾珍虽纨绔无度,好歹有宫里的姐姐妹妹帮衬,而且府里也有人管着,又颇有些产业经营,一时间倒不至于坐吃山空。可柳洺辉不同啊,不务正业,又不擅经营,府里纳了十几房妾室,还霸占着几十个年轻侍女丫鬟,整日挥霍无度,很快便败光了家业,今天卖一块地,明日卖处产业,没两年功夫,就把家产败了个精光,甚至连族中公产,也被他仗势挥霍了不少,到后来卖无可卖,便把府里侍妾丫鬟们卖了大半。幸好没有子嗣,不然早晚也得被他卖了。 柳洺辉虽霸了柳家家主的位置,但,毕竟车骑将军府是柳洺瓒自己私产,他心里虽一直觊觎那些产业,却不敢过于放肆,毕竟有御史言官盯着,皇帝又一向对柳家,杨家,长孙家这些武勋世家极为重视。另外,侄女儿柳轻眉身上还跟北疆宁王府有着婚约,柳洺辉虽浑,却不傻,他可不敢得罪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宁王府,他害怕真把柳轻眉逼急了,一封书信递到宁王府,若宁王府真要怪罪,只需一道奏折,皇帝铁定会拿他的人头去平复宁王府的不悦。 但,前几个月,转机来了,李胤突然一鸣惊人,赢得不小名望,却也得罪了二皇子李苕,而李苕跟柳洺辉一丘之貉,也是个好色无度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绞尽脑汁,仗势欺压,把顾倾城和陈圆圆两个的卖身契巧取豪夺弄到手里。 李苕不仅觊觎长孙无香,这京城中有名的几个绝色,哪一个他不惦记?刚到了京都的赵凤璃,一早便跟太子妃搭上了线儿,颜家颜如玉是个顶美的,但颜家可是天下少有的富商,其父颜景业更是屡次捐银给朝廷,数次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而且,京都将军颜景嗣,手里可掌控者两万驻军,又是武英公府一系,牵扯着大长公主李令月,李苕几经示好不能奏功,便果断放弃,不敢过多纠缠;长孙无香又是极不待见他的;白熙羽和柳轻眉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眼里,可白家也有大长公主照应,自然,李苕只能惦记柳轻眉一个了,这些年来,可没少纠缠。 柳洺辉这些年来,虽不敢太过造次,但一直想方设法的没少从柳轻眉手里骗占了产业。尤其是柳家族中有一对父母早丧的兄妹,兄长柳如林,妹妹柳如是,这兄妹二人父母早丧,无依无靠,又没什么倚仗,柳洺辉几次欺负,早就将人家的几亩田产霸占了去,禽兽不如的柳洺辉甚至还打起了美貌如花的堂侄女柳如是的主意,但,终究因为柳如是抵死不从,再加上柳如林的拼死保护,终究没能让柳洺辉如愿。兄妹二人,百般无奈,只好求助到车骑将军府,心地善良的柳轻眉哪里见得堂兄堂妹流落街头,受人欺凌?便把兄妹二人收留在府里照料。 柳洺辉见状,自然恨上了柳轻眉,仗着自己家主的身份,屡屡借口要把柳如是婚配给人,没少逼着柳轻眉给了他银子。后来,索性直接找到早就觊觎柳轻眉美貌的李苕,二人一拍即合,由李苕配合柳洺辉逼迫柳轻眉跟宁王府退婚,一旦退婚之后,柳洺辉会已家主身份,把柳轻眉和柳如是一同许给李苕为妾。而偌大车骑将军府的一应产业,尽归柳洺辉。在柳洺辉看来,他宁王府再如何强横,总不会为一个傻子跟皇子抢女人吧? 柳轻眉自然知道柳洺辉的打算,无论李苕如何纠缠,柳洺辉如何逼迫,就是不肯退婚。因为她知道,一旦退婚失去宁王府这个无形的倚仗,她难免会落入李苕的魔掌,而父亲辛辛苦苦用命挣下的这份家业,也将会被叔叔霸占挥霍干净,就连堂妹也会跟她一样,落入火坑。所以,即使她再如何不甘心,再如何不愿意,也必须嫁给那个素未谋面,便已经变成活死人的李慎,她要借宁王府的威势,保住车骑将军府,因为这是她父亲的荣光,她不许任何人把它抹灭。 柳轻眉何尝不知道,一旦她真的履行婚约嫁给李慎,那等待她后半生的人将会是什么,但她别无选择,她宁可跳进宁王府那个等待她的孤寒牢笼,换得车骑将军府的安稳,也不能落入李苕的火坑,让父亲的心血和荣光灰飞烟灭。李苕是个什么货色,她不是不清楚,与其落入李苕手里,倒还不如嫁给那个活死人更踏实些。 可现在,宁王竟然要她主动退婚,而且还表现出愿意帮他解决李苕和柳洺辉的麻烦,这让本来已彻底失去信念的柳轻眉,似乎看到了希望。但就凭李胤的那个法子?退婚之后,让柳如林到李胤麾下做事?虽然或许能摆脱柳洺辉的欺压,毕竟宁王亲自出面,柳洺辉不敢过于放肆,但李苕呢?她一旦退婚,可就是无主之女,李苕若执意要纳她,她还能如何摆脱纠缠?谁也没有借口来阻挡李苕名正言顺的求娶吧?何况柳家家主的还一定会同意。 于是柳轻眉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顾忌,而且准备谢绝李胤的好意,有宁王这等体贴好心的家主,或许嫁给李慎,也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凄惨吧?毕竟宁王心善,应该不会坐视自家嫂嫂太过悲苦吧? “呵呵,这有何难?若本王跟你结义为异姓姐弟呢?”李胤笑了笑。 “那怕是也不行,除非轻眉自愿并入宁王府,那样的话,轻眉的婚事才能摆脱柳氏家族,改由王爷做主。”颜如玉道。 谁都知道,所谓并入,无非两条路,一是嫁入宁王府,二是柳轻眉自愿写下奴书,带着娘家家产,投入宁王府门下为奴。可堂堂车骑将军府大小姐给人做奴婢,这柳轻眉的颜面何存? “好!只要王爷能替轻眉保住车骑将军府,保证轻眉和堂妹不会落入李苕的算计,轻眉愿意写下奴书,投效在王爷门下。”柳轻眉一脸决绝。 “你疯了?你就这么相信本王?你就不怕一旦奴书到手,我会跟柳洺辉一样,把你们兄妹扫地出门,彻底侵吞了车骑将军府?”李胤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执着女人。 “王爷……会那般做么?”颜如玉眼珠一转,突然问了一句。 “呵呵,那可是偌大的车骑将军府,而且,还有柳姐姐这般绝色,试问这天下,有几人会不动心?”李胤已经想到了另外的办法。 “咯咯……,奴家这就好奇了,敢问王爷究竟是对轻眉动心?还是对车骑将军府的产业动心?”商女果然不是一般的大胆。 “我要说是对颜姑娘动心了呢?故意想在姑娘面前卖个人情,姑娘总会对本王留个好印象吧?那本王日后不是有机会跟颜姑娘……”。 “你……”。这人怎么这样?他脑子怎会转这么快? “咯咯……今儿可算有人治住你这张嘴了!”白熙羽笑着拍手。 “嘻嘻……原来如玉也有接不住的时候啊?” “谁说人家接不住了?”颜如玉被两个好姐妹一番打趣,弄的脸红耳热,美眸一转,对着李胤道:“王爷若果真心喜奴家,也未尝不可,若王爷肯把跟大长公主和长孙无香的婚约退了,一心一意待奴家一个,奴家未必不能让王爷如愿。” “你可得了吧!没想到,你不仅人长的天仙似的,这想的也挺美的。你当我傻?你拿你一个,换我好几个?这么亏的买卖,我可不干!” “哼!王爷,这天底下,颜如玉可只有奴家一个哟?奴家没大长公主她们好看么?”颜如玉本就是商人之女,而且这几年来,一直替父亲打理着不少产业,见的人自然也不少,说话本就比寻常女子大胆,如今又被李胤说话的随意性所感染,倒是忘了才头一遭跟人家见面,居然还就戏精上身,开始演上了。 李胤用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突然转向柳轻眉道:“你替我摸摸她的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要是发烧,赶紧给她找个郎中,这般好看的一个女人,要是烧傻了可就太可惜了。” “噗……咯咯……”。连原本心绪不佳的柳轻眉都忍不住被逗乐了。 “王爷……奴家可是妙龄女子,又生的这般好看,王爷就不动心么?居然舍得这般说奴家?奴家可要伤心了。”颜如玉撇了撇小嘴儿,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活灵活现。 “你就是个妖精!再敢作?看贫道的法器!拿个茶盅收了你!”李胤举了举手里茶盅。 “哎呀!王爷……人家真要生气了!” “生气伤身,生娃防老,你要不傻,总会知道该生啥!”李胤一副全不在意的神色。 “咯咯……弟弟你可坏死了。”白熙羽跟李云芮有点像,似乎有点多动症,总是不自觉的要动手动脚,这会儿忍不住举着小拳拳就要再“锤”李胤那么一小下下。 “哎哎哎!姑奶奶,这可刚换了药,你可饶了他吧!”吓得柳轻眉赶紧扑过去,挡住了白熙羽的无敌小奶拳。 第1章 公子世无双 檀香袅袅,异香满屋。帷幔轻垂,红烛高烧。窗外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透过木制窗格,将那一抹银灰色洒在窗台前,一只雪白的猫儿,正在房檐上喵喵叫个不停,微风轻拂,院子里花香飘浮在夜空中,与屋内的檀香气息混杂,暗香浮动间,让人觉得心神格外宁静。 洛阳城北宁郡王府正院,那间奢华的房间内,一道人影凭窗而立,只见他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嘴角微微上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魅笑意,在一袭白衣的衬托下,更显飘逸出尘,俊美的仿佛谪仙一般。任谁此时看到他,心中定然会不由涌起一句诗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而英俊青年男子身后一张临时铺设的小床上,此刻还合衣躺着一名沉沉熟睡的女子。她显然是累坏了,纵然是在沉睡中,那堪称绝色的清秀容颜上,也带着明显的憔悴样子。一袭杏黄色宫裙,紧紧裹着那具极为惹火的青春身躯,浮凸的曲线肆意的彰显。 “唉!没想到,穿越这种狗血的事,居然真的能发生在我的身上!”英俊无双的青年北宁郡王李胤,忍不住低声自语。 二十一世纪华夏特警兵王李胤,在执行任务之时,穷凶极恶的女匪首,走投无路之际,居然启动了自己身上的炸弹,意图自爆与数十名人质同归于尽。李胤果断扑向那美艳的女匪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换得了人质的安全。 随着一声爆炸声响和漫天的血雨,李胤尸骨无存。但他却只是感觉自己如同陷入的睡梦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李胤终于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穿越了!而且穿越成了大唐皇朝当今隆德皇亲封的北宁郡王。 前主李胤,表字无忧,时年十七,大唐前任宁王李晟次子,生母陈氏只是宁王李晟一名侍妾,早在李胤出生之时便因难产而亡。李胤自五岁时被父亲派人送至京师洛阳,交给朝廷为质,直到三年前北疆一战,老宁王李晟战死沙场,李晟都不曾再与父亲相见,一晃已然在京城生活了十二年。 或许是因为家学渊源,也或许是因为自从来到京都,经历了敌国暗探无数次刺杀和暗算所致,激起了李胤求生自保的欲望,李胤自幼酷爱武术,而且天赋不俗,虽年纪轻轻,便已经成长为一名一流高手,而且弓马娴熟。 纵然李胤武功不俗,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月前,李胤受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镇国公府孙少爷长孙无病邀约,过府相聚,途中遭遇数名刺客高手拦截,趁着他身边三名护卫被缠住之际,李胤不幸被武林高手落拓道人一掌打翻,昏迷不醒。幸得老仆人管家风德及时赶到,救回府中一连昏迷数日,方才醒来。只是,没有人知道,醒来的北宁郡王,已经移魂换魄,成了同名同姓的后世华夏特警兵王。 带着前生的知识和记忆,继承了前主这具堪称完美的躯壳的同时,也继承了前主所有的记忆。通过前主留存的记忆,李胤发现,如今自己所处的皇朝,虽国号大唐,但根本不是历史记载的那个李氏大唐,而且几乎毫无关系。眼下大唐与北凉、东楚、西蜀、赵魏、燕、以及北方匈奴王庭七国并立,诸国争雄于天下,倒更像是历史中记载的战国七雄时期,而且,通过李胤对前主记忆的梳理发觉,有不少历史中出现的人物,竟然也乱入到了这个时期,因此,李胤断定,自己应该是穿越到了宇宙平行时空,一个乱入的历史架空时期中了。 虽身为当今天子隆德皇亲封的北宁郡王,但李胤的处境不仅不好,而且算的上危机重重。首先,李胤父子的宁王府一脉,虽与大唐皇族同为李姓,但却并非同宗。皇室乃是陇西李氏一脉,而宁王府却是出于中州陈郡李氏。宁王虽是大唐亲王,但却是因为宁王府四世先王苦心经营,率麾下三十万镇北军,立下赫赫战功换来的。 百余年前,因周天子昏庸无道,致使民不聊生,群雄四起,诸侯争霸,原本大一统的大周王朝分崩离析,分裂为一二十个大小不一的割据政权。 而李胤的先祖,也就是初代宁王,原本是大周王朝驻守宁州的一名将领,凭借麾下数千骁勇铁骑,横扫北疆,占据了宁、流两州。并且为天下大义,主动投效了唐太祖麾下,历经东征西讨,不断为大唐开疆拓土,最终凭借赫赫战功和威震天下的镇北铁骑,受唐高祖亲封为宁王,成为大唐北疆四镇之首,也是当时唯一的非皇族亲王。而且,为彰显自己的仁德,也为了表达对宁王府的信任和抚慰,唐高祖还特意下旨,宁、流两州所有官员任免,及一切大小军政事,钧由宁王府自行处置,宁王及其麾下三十万镇北军,听调不听宣,为大唐永镇北疆,世袭罔替。因此,宁王府虽名义上是臣属于大唐朝廷的藩镇,而实际上,宁王府却是大唐的国中之国。 宁王王位传至李晟,已历四世,时经百余年沧桑与辉煌。先帝在位时,便有朝中大臣不断上书称,应将宁、流两州军政尽数收归朝廷掌控。因此,李晟继位之后,主动将年仅五岁的次子李胤送往京都为质,以此来换取隆德皇对宁王府的信任。 历经百余年不断的厮杀吞并,当初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政权,已经演变成如今的七雄争霸局面。但,地处祖龙河以北的,云州,流州,幽州,宁州四地,却因与东北部的燕国和占据并州,河东等地自立的赵氏魏国,以及北方的匈奴王庭相邻而一直纷争不断,干戈不休,大唐朝廷也需要名满天下的宁王府,及麾下三十万精锐镇北铁骑,来镇守北疆,威慑和抵挡北方三国的屡屡进犯,宁王府也因此一直依旧存在。 三年前,因朝廷不断试图削藩,导致北疆三镇之一的宁州刺史,兼征北将军王嵘,愤而举云州全境叛唐投魏。魏国趁机勾结匈奴举兵进犯宁、流两州。燕国也趁势出兵,大败幽州刺史麾下兵马,侵占数郡之地,并趁着宁王府被魏匈联军拖住之机,攻入流州境内,自东夹击镇北军。 猝不及防之下,向无败绩的镇北军遭逢有史以来首次大败,宁王李晟也因此战死沙场。李胤同父异母的大哥,时年刚十七岁的宁王世子李慎,接朝廷封赐圣旨,继任宁王,接掌镇北军及宁、流两州军政大权。 虽然,经过镇北军和各地援军的艰苦奋战,终于击退三国联军进犯。但,云州全境已归属魏国,流州大部被燕国占据,老宁王阵亡,三十万镇北军折损近七成,仅余不满十二万,就连刚继任的小宁王李慎,也在战场上遭受重伤,不仅失去双腿落得终身残疾,更因头部遭受重击,导致成为不能自理的植物人。李胤却依旧不曾被批准回归宁州,宁王府和镇北军军权,也只好落到了仅比李胤小十二天的幼弟,常山郡王李忱手里。 在京城生活虽能远离战场厮杀,又因为前主虽痴迷武学,但少于谋略,甚至有些木讷呆板,前主在京城的存在感倒是不高。但,随着后世李胤魂穿而来,这原本的状况,势必时要发生改变了。虽然,李胤无心要回宁州跟同父异母弟李忱争夺权势,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又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在京城就此浑浑噩噩,心惊胆颤的活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哪里是李胤能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李胤前生本就是军人,保家卫国的信念早已深入骨髓,因此,李胤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设法回转宁州,上阵杀敌,据敌于国门之外,护得一方百姓平安,否则,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有幸两世为人?岂不是要辜负了脑海中,那从前生后世带来的先进知识和经验? 如今,虽然李胤已经魂穿而来将近一月,周围的人和环境,他也已经很是熟悉,但,夜深人静之时,他偶尔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穿越的事实。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这个时代,总该不负心中理想,不负一生所学,为提高这个时代的百姓生活和安全保障尽一份力,另外,虽然灵魂与这个时代毫无亲情可言,但,终究是继承了前主这具英俊到堪称完美的躯壳,自然也该替他担起所有的责任和义务,总不能就此虚度时日,蹉跎岁月吧?而且,既然有幸生逢乱世,就该凭自身能力,闯出一番天地,即便不能登临这个时代的权势顶峰,但至少也要做到,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两世为人,前世早已将那些所谓泡妞秘籍,撩妹大法的理论知识烂熟于心,今生正好应该能运用于实践了。 就在李胤陷入沉思之时,随着一阵清馨的体香传来,一道曼妙无比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自外间走了进来。 第2章 六大贴身侍女 进门来的,是一个约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 身材高挑,体型纤细又不失丰腴。一袭火红色及地低胸宫裙,臂上缠绕乳云软纱,腰间一条黄色丝质腰带,将腰部盈盈系住,肆意的凸现她那纤细却不失丰腴感的婀娜身姿,一头如墨青丝轻挽的仙云髻上,斜插着一支红宝石蝴蝶发簪,五官绝美,眉眼间带着三分媚色,此时的她,双手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两碟精致的点心和一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汤汁,白皙香肩暴露,莲步婀娜,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媚态。 正是北宁郡王李胤最亲近的贴身侍女之一,大侍女红袖,同时,也是北宁郡王府中,一名武功高强的暗卫。 “王爷身上的内伤还不曾痊愈,这大半夜怎么又起来了?可是又睡不着了?”红袖边轻声说着,边走到那张精致的小桌前,将托盘上的汤药和点心放到桌上,行走间并不曾有半点声响。 “无妨,我……本王觉得伤已经全好了,整天总是躺着,这全身的骨头都酸了。”李胤回身,嘴角上扬,看着美艳温顺的红袖,低声回答道。 “也罢,恰好又到了王爷吃药的时辰,黄衫这蹄子还真是睡的够沉,只怕被人抱了去,她也未必能惊醒。”红袖扫了一眼那躺在小床上,依旧沉睡不醒的黄衫,满含宠溺的说着。 李胤闻言也看了一眼睡着的黄衫,同样一脸掩饰不住的宠溺之色,道:“这些日子她日夜守着本王,早已累坏了,让她回房好生歇着,她又偏偏不肯,倒是让她受累了。” 时下,熟知李胤的人都知道,北宁郡王身边,时常有六名服色各异的绝色婢女随身侍奉,青衣、白狐、黄衫、红袖、紫钗、墨影。黄衫也如同红袖一样,正是北宁郡王王府中,六大贴身侍女之一。 其实,整个北宁郡王府,如同红袖一般的绝色侍女又何止六人?前主虽行事呆板,为人木讷,更是痴迷武学,不谙男女之情。但因为府上有个忠仆,那就是阖府上下,甚至北疆邺城宁王府里的下人,都要尊称一声风老的老管家风德,前主更是一直以风伯相称。 说起风老,李胤倒是通过前主留存在脑海中的记忆,了解极深。外人皆知风老俗名风德,因二十多年前受过老宁王救命之恩,自愿投身在宁王府为奴,对宁王府忠心耿耿, 后受老宁王李晟委派,贴身照料二公子李胤,更是在李胤五岁时,随他一起入京生活,也正是因为他的悉心照料,出生便失生母的李胤才一次次化险为夷,得以存活至今。 但,眼下怕是只有李胤自己知道,风老本名风万里,本是三十年前便已成名天下的江湖绝顶高手。年轻时行走江湖,心性耿直,侠肝义胆,嫉恶如仇。仗着自己一身高深修为,锄强扶弱,惩恶扬善,难免结下不少仇家,同时也因其风头太盛,为许多自诩正道的伪君子所嫉妒。 直到人近中年,风万里那些仇家与一干伪君子暗中勾结,不仅将他妻儿老小全部杀害,又联手设计重伤了他,然后便是联手围攻,欲将他斩杀而后快。本就因几名伪君子突然偷袭而身受重伤的风老,面对数十名高手围攻,自然是难以招架,只能拼死逃命。逃到宁州地界之时,因伤情太重而已然力量竭的风老,再次被穷追不舍的仇敌围困,眼见就要身死之际,却恰巧被率军巡边的宁王李晟所救。 风老在宁王府养好伤后重出江湖,将一干仇敌全部亲手诛杀,虽然为自己一门老小报了血海深仇,但已然是丧失了所有亲人和挚友,形单影只孤苦伶仃,已无牵无挂的风万里,便了却江湖恩怨,隐去行迹化名风德投入宁王府为奴,以报宁王的救命之恩。后来,忙于军政大得宁王,便将襁褓之中的李胤,托付给了肝胆相照的风老。风老更是对李胤悉心照料,视如己出,并且传授教导李胤习练武功,更是扔给了前主一本名为《御龙养生功》的内功心法,让前主修炼,只不过,前主只练到了第三重,如今也已被李胤完美继承。 风老曾亲口说过,如今天下武林,能与其比肩者已然不超双手之数。风老不仅武功高绝,而且极为博学,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星象、甚至医、卜、酒皆有涉猎,而且造诣不俗。这许多年来,除了保护照顾,和指导李胤习武之外,风老还暗中到处挑选收养了百余名资质奇佳的男女孤儿,教授武学,并找来各种方面的书籍,让他们根据兴趣而自行修习。并从中择其高强,容貌出众者,组建了一支暗卫高手,用来保护李胤的安全,照料他的日常生活。 而红袖等六女,便属于北宁郡王府的暗卫,除了个个武功不俗,已步入一流高手之列,而且六女还各有所长。 性格温和,身材最好的红袖善易容,据风老评断,如今的红袖,已然完全能跻身天下刺客榜前五之列,那一手出神入化以假乱真的易容术,更是可直追江湖奇人百变星君。 面容清秀,气质纯洁,平日少言寡语,如同冰山神女将世的黄衫,最善医术,其医术简直通玄,就连当世一王四圣五大名医,都已然难忘其项背。一手鬼影神针暗器手法,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面容妖艳,体型风骚,整日烟视媚行的白狐,最为聪颖,不仅熟知兵法,智计百出,而且其魅术也已达大成之境。除此之外,她还精通极难掌控的读心术。 一柄细剑从不离身的青衣,身材不输红袖,美艳不弱白狐儿,端庄堪比紫钗,英武更胜墨影,?眉眼极美,天生尤物,对男子而言,绝对有着致命诱惑,让人一见,便难以抑制心生悸动,很难再把眼神从她身上挪开。其剑术已达大成,又极善隐藏行迹,寻常三五个一流高手,根本不够她杀的,其最为高绝的技艺,却是搜寻敌人行迹和驯兽。 而气质高洁,雍容端庄如玄女下凡的紫钗,是六女中年龄最大的,平日行事老成持重,性格谨慎,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妥妥一副气质雍容端庄,大有气势的绝色女子,居然精通用毒和解毒之法?两年前,紫钗孤身入蜀地,挑战曾名震天下武林,让人谈之色变的用毒高手千手毒仙,结果,后来紫钗完好无损的回归京城,而千手毒仙从此再也没了踪迹。 而平日总喜欢一袭黑色劲装打扮,身材略消瘦而高挑,有着一双逆天大长腿的墨影,倒是丝毫没浪费自己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一身轻功高绝,甚至可日行数百里,就连西域千里马,都看不到她的影子。轻功造诣当世已鲜有敌手,而且,其修习的锁骨功,更是能在转眼间,便让她高挑的身材,直接变得如婴孩一般矮小。 六女各有所长,而且各自所擅修为绝对已远超风老,妥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六女在身边侍奉,不仅大大保障李胤的安全度,而且,绝对满足了他养眼的需求。 北宁郡王府的暗卫,除了明面上的这六大侍女,还有数十人一直隐身暗处,尤其是自这次遇刺之后,北宁郡王府周围,明显多了不少人手,而李胤凭借特警的敏锐观察力,也明显察觉到,有不少高手隐藏在自己周围。 许是李胤与红袖的谈话声惊扰了睡梦中的黄衫,她猛然睁开眼睛,有些慌乱的从小榻上翻身坐起,惺忪的双眸中带着明显的不安,连忙朝着李胤道:“奴婢该死!还请王爷恕罪。”语气中竟然带着浓浓的哀求之意。 李胤闻言,看着有些惊慌的黄衫,不由一怔,旋即便回过神来,忙一边走向她,一边开口安慰道:“无妨,这些时日,你日夜守着……本王,倒是受累不少,如今本王早已无碍,你也赶紧好好歇着,若是因为照顾本王熬坏了身子,那可就是本王的罪过了。”说着,还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将她重新放倒在床上。 “王爷……”。红袖和黄衫不由低呼出声,脸上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只因前主生性木讷,而且因相貌英俊,玉树临风,难免有些自视清高,平时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整个北宁郡王府,除了跟风老亲近,对其他人向来都没什么好脸色,更是从未对下人嘘寒问暖有所体谅。 “呃……你们在府中多年,与本王可是青……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自然也算是本王的亲人了,本王理应多加爱护才是。”青梅竹马差点脱口而出,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合适。 “奴婢多谢王爷关爱,照顾王爷本是奴婢份内之事,只是奴婢之前……”。听王爷如此说,红袖黄衫心头不由一暖,但值夜之时睡着了总归是不好,黄衫还想着继续解释,却被李胤直接挥手打断道: “行了行了,本王不怪你,本来也是为了照料本王你才会如此乏累,本王又无事,你也不曾耽误了什么,若你再继续自责,倒是显得本王不讲情理了。只管乖乖的继续去睡便是,本王再不会吵着你”。 李胤说着,伸手拍了拍黄衫的小脑瓜,顺便用手指将她额前一缕散乱的头发,替她抿好,动作极为轻柔,说不尽的宠溺。笑话,像黄衫红袖这样的绝色女子,若放到后世,不用化妆,全凭这素面朝天的容颜,就能轻而易举秒杀那荧屏上,一众整日搔首弄姿,靠露肉卖绯闻的女星们。而且黄衫红袖几个,性子又好,像这样的女子,若还不用心去体贴关爱,那岂不是脑子里有泡? 第3章 风伯回来了 黄衫见李胤如此体贴,心头再次一暖,本想挣扎着起来伺候,可眼下王爷这样子,是不会允许的,只好脸上一红,甜甜的一笑,轻声“嗯”了一句,然后乖乖躺好。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只是这微微一笑,李胤便不由心头猛然一跳,这笑容,也太甜美了,简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李胤此刻满眼说不尽的温柔,拉过锦被轻轻替她盖好,见她乖巧的阖上双眼甜甜睡去 ,这才站起身,对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红袖,指了指外间,示意到外间说话。 见王爷竟然如此宠溺黄衫,红袖也同样觉得心头一甜,忙重新端了药碗和点心,跟在李胤身边走到外间。 “王爷,赶紧把药喝了吧,不然凉了,可会弱了药性的。”红袖端起碗,递到李胤面前。 “哦!好!”李胤接过药碗,随口答应一声,便直接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把碗放到了桌上。 红袖总觉得,王爷这几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若非自己一干人一直日夜不休的轮番守在王爷身边,红袖真会怀疑眼前之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家王爷了。自从王爷醒来,这变化未免也太明显了吧?不仅变得比以往通情达理好说话,而且,简直也太体贴了吧? 喝完药,反正也睡不着,待着无事,李胤便让红袖去替自己找来几根炭条,用小刀削尖了,做成几根简易的炭笔,然后取来纸张,开始画了起来。 次日,却是紫钗和青衣两人当值在跟前侍奉,李胤吃过早饭,索性便去了书房,依旧写写画画,只是紫钗二女却并不知王爷画的是什么。再过一日,又是墨影与白狐侍奉,李胤依旧如此,吃过饭侯便躲进书房忙个不停,一连四五日皆是如此。 好在李胤虽在京城生活十几年,却并没交下几个朋友,仅有的两个挚友,镇国公府小公爷长孙无病,和长信侯府的公子耿烈,早在李胤遇刺当日,两人便已经亲自来探视过,其它和宁王府有亲戚的,如车骑将军府柳家小姐轻眉,文信伯林若海,门下侍中陈文锦,久宁伯沈弼、文定伯贾珍,成义伯苏文申,早已派人前来探视过,就连当今唐皇隆德帝,也特意派了宫中大内总管高乐,来问过几次伤情。在李胤遇刺当日,除了太子妃亲自前来问候过一回,之后,太子李苒也曾数次派太子府属官前来探视。其它如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甚至宫里还年幼的五皇子,也都已派人来问候过了,毕竟李胤身后,可还有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宁王府。该来的早就来过了,因此,这几日里倒是极清静的。 直到这日清晨,李胤吃过早饭,如同往常一般走进书房,还没等墨影研好墨,就见白狐用托盘端着一盏茶进来,笑吟吟的道:“王爷,奴婢适才看见,风老出府追捕刺客,如今已是回来了。” 私下里,白狐红袖等人倒是一直称风老为师父的,为此,风老倒是特意嘱咐,不可如此称呼,免得被外人听了去,暴露了王府暗卫的事儿。前些日子,李胤遭遇刺杀,风老从刺客招式中,认出其中一人身份,正是江湖高手落拓道人。虽然那落拓道人并非风老之敌,但当日只顾救李胤性命,倒是让他逃脱了。救李胤回府后,风老安排好黄衫、紫钗等救治照顾王爷,又增强了王府护卫,等李胤苏醒之后,风老便出府追拿落拓道人去了。 “哦?风伯回来了?快请他过来,本王正好有事儿要托付给他去办。”李胤闻言一喜,直接把刚拿在手中的毛笔放下。 毕竟,自己如今势单力薄,身边并没什么值得信任的可用之人,眼下,也就只有忠心耿耿的风伯一人,可以去实施自己的计划。倒不是说信不过红袖等女,只是她们几个毕竟是女子之身,又生的那般出众,而且还是身在皇族勋贵遍地的京城之中,出头露面难免有些不方便。 墨影身形倒是够快,闻听李胤有事要交代风老,当即答应一声,便飞跑着去了。一旁的白狐倒是对着墨影的背影笑骂了一句:“这蹄子,谁要跟你抢差使似的”。 不过盏茶功夫,自门外走进一个年过花甲,两鬓灰白,双眼半闭,身形枯瘦,佝偻着腰的老者,看那样子,让人会忍不住担心,若风稍大些便能把这老头吹跑了似的。李胤一见,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嘴里喊了一声:“风伯!”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宁王府老忠仆,如今北宁郡王府管家,更是前主习武的启蒙师父化名风德的绝顶高手之一风万里。李胤自幼便得风老照料抚养,两人之间既是主仆,又是师徒,虽无父子之实,却早已有了父子之情,因此,风伯可是前主唯一尊敬和信任的人了。李胤也是被风老的忠义所感,毕竟若不是他,恐怕自己如今这具肉体,早就化为尘土了。 “呵呵,看样子,殿下这伤倒是大好。”风老见小王爷这副样子,心里自然也是高兴,边说着话,就已经主动伸手,用三根手指捏住了李胤的手腕。 李胤知道他是要给自己检查身体,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任由他给自己号脉。 只片刻,风老面色猛然一变,那原本只是半睁的眼睛瞬间大睁,而且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喜之色,更是忍不住惊讶的低“咦?”一声,又抓着李胤另一只手腕仔细号脉。 “怎么了师父?莫非王爷的内伤……”。站在风老身后的墨影,并没有看见风老脸上神色,见一向稳重如山的风老,此刻举动竟然似乎有些激动,还以为李胤内伤有反复,忙出声询问。这些日子,王爷心性大变,倒是让诸女忍不住比以往更加上心了。 “不,殿下所受内伤,如今已是痊愈,而且……”。风老此刻眼里是满满的惊喜之意,只是话未说完,便被门口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打断。 “王爷因祸得福,如今奇经八脉已全部打通,内力较之以往更为雄厚了不少,若单比内力,此时的王爷恐怕已远在我等之上,甚至要比紫钗还更强些。”却是红袖紫钗等四女闻听风老已回来了,也一起赶来书房,这说话的正是医术高绝的黄衫。 “不错!既然黄衫如此说,还真是没想到,那落拓狗道当日一掌,居然帮殿下打通了经脉,如今殿下丹田之中气息雄浑,已跨入一流高手之列,如此说来,殿下倒真算的上是因祸得福了。”风老笑吟吟的摸了一把光秃秃的下巴。当年风老被仇家围攻身受重伤,伤了根本,后来虽然痊愈,但却丧失了男人的功能,竟如同皇宫大内中的内监宫人一般了,好在声音不曾有变化。 这些日子,李胤凭借脑海中记忆,倒是对武学一道有了极深的理解,而且如今李胤这头脑,可绝非前主那榆木疙瘩可比,夜里睡不着闲来无事,便根据当初风老传给前主的那本《御龙回春功》所记载的方法,静静打坐,仔细修习参悟,没想到还真是进境飞速。如今听风老这样说,也是心中一喜,忙问道:“那依我现在这水平,若再碰上前日那刺客,可能打得过他?” 风老闻言一怔,微微一笑道:“落拓道人成名多年,已然是当今顶级高手之列,殿下如今不过堪堪一流水准,而且,内力虽雄劲,却缺少实战经验,又没具体招式可用,怕是敌不住他。所谓一流和顶级高手之间实力悬殊还是很大的,不然,当日那狗道又如何能,在红袖几人保护之下还伤得了殿下?不过,若小心应对,二三十招之内,那狗道却应该再不能将殿下击伤了。不过,殿下也不必再惦记,此后,那狗贼已是再也无法伤及殿下了。” “师父这话的意思……落拓道人已经死了?”白狐儿笑着问道 “嗯,胆敢行刺殿下,老夫又岂能任由他久活人世?这会子,那恶徒尸首正挂在城门外示众”。风老似乎还不解恨,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寒意。 李胤并不关心那落拓道人死活,而且他早就知道结果,从前主记忆里了解,之前所有行刺李胤的人,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能逃过风老的报复。 至于风老对他武学的评价,他非但并不气馁,反而很是高兴,他可不是前主,他最不缺的就是实战经验,前世里参与了无数次追捕犯罪分子的行动,其中不乏什么跆拳道高手、散打高手,甚至泰拳王,古武高手,什么样的犯罪分子他没交过手?至于招式,李胤一直认为,别管什么招式,只要自己速度够快,足够沉着冷静,便一定能化解对手的招式,只要能击倒对手,哪里需要什么特定的套路招式? 当下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我还得多学多练才是。哦,对了,暂且不说这些,倒是有几件事儿,要劳烦老头子您去办呢。” 见李胤如此洒脱,并没有丝毫气馁的样子,风老心中很是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不由暗自道:“殿下这心性倒是强了不少,老夫还真有些担心他,会如之前那般陷入习武成痴的地步,看来倒是老夫过于担忧了。”听李胤称他为老头子,他更是觉得,比恭恭敬敬叫一声风伯来的更为亲切,因此也很是高兴的眯着双眼,一脸笑意的道:“不知殿下有何差遣?但请吩咐,老奴这就去办。” “哦,这些,是我画的需要打造的物品的图纸,还有列出的打造这些物件,所需要的物料清单,以及详细的制造方法及工序。“李胤已经走到书桌后,从身后高大的书架上,取出一摞画好的图纸,还有写满了字的纸张,递向风老。 第4章 给王爷暖床 如今已是春暖三月,距李胤遇刺已然过了月余,期间,除了长孙无病和耿烈两人时常来探视,再就是李胤未来的大嫂,已经与小宁王李慎,定下过婚约的车骑将军府大小姐柳轻眉,和姨母家的表姐,京城官宦白家小姐白熙羽,不止一次派人来问候。再无旁人来过,而李胤就整日在书房中,忙着写写画画,也从未曾出过府门。 忙了将近一个月的李胤,如今已基本清闲下来,但红袖等人却发现,风老却是整天忙的见不到人影了。 这日用过早膳,觉得有些无聊的李胤,刚想去后院钓鱼消遣时间,就见红袖快步走了进来,柔声回禀:“王爷,长信侯府小侯爷派人来请,请王爷午时之前到天然居赴宴小聚,说是小公爷也会去,有事儿要跟王爷相商。”红袖嘴里的小公爷,指的自然是镇国公长孙顺义的孙子,李胤唯二挚友之一的长孙无病。 “他能有什么事儿非要去天然居商议?我看啊,他应该是被长信侯拘了这些时日,憋闷坏了,故意要寻个由头,也好出门撒个欢儿。”李胤笑了笑,随即吩咐:“去回个话,就说本王稍后就到。” 长信侯府小侯爷耿烈,可称得上前主唯二的好友之一,生性耿直,酷爱武技,倒是跟木讷的前主颇为投缘。 红袖微微屈膝应了一声,微笑着问道:“耿小侯爷的长随还在门口等着,奴婢这就去回话,顺便嘱咐车夫提前备好车驾。” “不,让他们现在就备车,本王也有些日子没出府门了,今日恰好清闲,索性去街上转转,透透气。”李胤摆了摆手道。 “是!王爷,那奴婢通知青衣几个一起随行护卫。” “嗯,也好,那你们几个就都一起跟着吧,恰好,昨日见墨影丫头那袍子也旧了,眼看也快到了换季的时候,你去开了府库,取几匹布,着人送去颜记成衣铺子,稍后让铺子里派个裁缝来府里,给所有下人量了尺寸,给府里所有人都做套新衣。至于你们几个,就按自己喜欢的颜色,自己去库房里选吧,那些绫罗绸缎再在库房里放着,也是凭白占地方。” “这……王爷有所不知,府里下人们的衣裳,先前每年都有定数的,一身衣裳做下来,怕是要花他们一个月的月例银子……”红袖有些踌躇,小心翼翼的道。 李胤如何还听不出话里意思?不过是说以往下人们做衣裳的钱,是要在他们各自月例银子里扣,有些人怕是舍不得花这钱。当即道:“无妨,回头转告风伯一声便是,就说是本王的意思,往后府里所有下人一年四季各做两套常衫,无论是布料钱还是工钱,都从王府的账上出,咱们北宁郡王府不缺给府里人做衣裳这点钱。府里所有人的月例钱,也都再涨一倍,另外,回头让风伯列个名单,凡是在府上年头多,平日尽心尽力的,额外多发俩月的赏钱”。 郡王府十几年的积累,前主并不是个挥霍无度的,府里又向来没什么大的花费,朝廷每年的赏赐,以及前些年北宁郡的税收,那可都在府库里堆着,单单是银两,就不下千万两,还有那些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字画古玩,简直都快堆成了山。李胤如今可是绝对的财大气粗,算得上富可敌国,区区几百两银子,那不过就是九牛一毛。而且,按照李胤已经在实施的计划,很快便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银子。 “奴婢代府上所有家丁奴仆,多谢王爷赏赐。”红袖很是高兴,忙作势就要跪下给王爷磕头。却被李胤一把拦住: “行了行了,又没有外人在场,不必行这些虚礼了,去吧,哦,记得挑匹好的锦绣,给风伯也做几套,另外,一会儿出门,记得去账房多带些银子,本王今日可得好好游览一番。”李胤一脸笑意,摆了摆手,让红袖退下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三驾马车从北宁郡王府驶出,朝着洛阳城最大的成衣铺子,颜记成衣铺而去。前两驾车厢里,坐的自然是李胤和他的六名贴身大侍女,后边一辆车上,却装了满满当当一车的布匹。 头一辆车里,娇艳妩媚的白狐看着李胤,巧笑嫣然:“王爷给奴婢们涨月例的事儿已是传开了,这会子,府里所有人都连声感谢王爷呢。” 李胤习惯性的嘴角微微上扬,道:“经过此次一场生死,本王看开了许多,以往本王行事,未免过于呆板了些。这富贵钱财,不过是云烟粪土,不必看的太重,倒是身边人才更值得珍惜和爱护。府里人跟着本王受累这许多时日,本王有责任照顾他们,更理应加以善待。” “恪守本职,为王爷效力,本就是奴婢们份内之事,况且,咱们府里的人,与寻常那些公侯府邸的下人们相比,已然是宽厚轻松不少,王爷这般说,倒是教奴婢们深感汗颜 ”。没等白狐答话,车厢前负责驾车的墨影倒是先说了一句。 白狐闻言,嘻嘻一笑,朝着车厢前道:“你这蹄子,好话都让你抢着说了,害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你又何必非要说些什么?只管把王爷侍奉好,可不比耍嘴皮子更好?”墨影语气中明显带着一抹促狭之意。 “你……不如我去驾车,换你进来侍奉?”白狐哪里听不出来墨影在作怪? “咯咯……咱们王爷脾气好,又生的又如神仙一般的样貌,我倒是愿意一直守着的,只是不如你更俊俏些,没得惹王爷嫌弃,还是你好生侍奉着吧,这赶车的粗活,我来便好。”墨影这嘴皮子倒是够利索。 “混说什么?谁说本王会嫌弃你了?在本王眼里,你跟狐儿,红袖几个,各有千秋,一样的好。”李胤笑着道了一句。 “咯咯……有王爷这句话,奴婢这心里,可是觉着比蜜都甜呢。”随着墨影答话,马车明显慢了下来,只是片刻,便稳稳的停下。 “王爷,已然到了颜记衣铺,王爷要不要进铺子瞧瞧?”墨影在车外询问。 “嗯,也好,今日出府,本就是为了消遣,哪能就在车上坐着?”李胤说着,直接起身撩开车帘,钻出车厢,没等已经站在车前的墨影来扶,便直接跳落在地,而且,很是随意的回身,伸出手臂。 紧随其后出了车厢的白狐见状,明显一愣,旋即脸色一红,伸手搭在李胤手臂上,任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王爷先前还说是一样的,这会子便这般娇纵她了?让外人瞧见,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这是携了王妃出来逛街呢。”墨影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故意拿话来戏耍白狐。 几女自幼便一起随着风老学艺,彼此情同亲姐妹一般,感情极深,白狐哪里不知道墨影便是这般的性子?当下嘻嘻一笑道:“我说怎么闻着一股酸味,原来是你这蹄子打翻了醋缸,再要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李胤前生本就是个性格开朗,爱热闹的,当下便舍了白狐,转身直接一手揽住墨影那纤细柳腰,看着墨影异常红润的薄唇,让李胤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的冲动。黑色的衣服虽然遮掩了肌肤,却把她完美曲线凸显出来。 李胤一手揽着她柔若无骨的柳腰,一边斜着眼看着墨影玩笑道:“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先前我急着下车,本就是想抱你下来的,谁让你生了那样好看的两条大长腿,竟自己先下车了,害的本王白白心急了一场,你倒翻过头来说我偏心?我倒是该去哪叫屈?” “咯咯……不如等回了府,今夜便罚这蹄子,给王爷暖床。”被墨影连番打趣,眼下白狐又怎会放过打趣她的机会? “吆?你们这是在跟王爷说些什么?竟然这般热闹?”却是后边车上,红袖紫钗四女走了过来,见李胤跟白狐和墨影正说的热闹,身材高挑,一如既往穿着青衣,长发盘起,典雅又高冷,给人天外仙子之感。而笔直修长的双腿,又展现着诱人风情。素面朝天,楚楚动人的青衣忍不住问道。 “咯咯……,没看见已然抱在一起了?墨影这蹄子正要闹着夜里去给王爷暖床。”白狐儿分明是在故意落井下石。 “啐!莫要胡说,暖床可一直都是红袖和紫钗姐姐的差使,我可不敢抢。”饶是墨影胆子再大,也扛不住白狐这般玩闹,当下脸上飞起一片红晕,赶紧身形一转,脱离了李胤怀抱。 “咯咯,我们向来姐妹同心,你若想去,红袖跟紫钗姐姐应是乐意把那差使让给你的。”青衣也趁机打趣。 “呸!你们就没一个好人!”墨影再次轻啐一口,赶紧扭转头去。 “嘻嘻,莫要再说了,若再闹,怕是那妮子要恼了呢。”红袖赶紧走上前,拉住墨影的手臂,主动替她解围。 “你们是没听见,她先前如何挤兑我呢,王爷倒是宠她,由着她闹。”白狐故意如此说。 “行了,都莫在说笑了,王爷还有正事儿要办,在街上如此这般笑闹,也不怕被人看了去,咱们落了笑话倒是无妨,若丢了王爷的颜面,可就不好了。”一袭紫衣,年约二十岁上下,桃花眼,鹅蛋脸,樱桃嘴,面如满月。身材曼妙,双腿笔直,美眸如电,以及那具初熟躯体,多半分则肥,少半分则瘦。简直万种风情。珠钗步摇,紫裙覆盖体,说不尽的端庄,让人感觉,这女子简直有母仪天下的风姿。 紫钗在六女中最为年长,倒是颇有些威势,因此,她一说完,白狐几女果然便安静了下来。 “呵呵,今日清闲,正是出来游逛,至于这送布做衣,不过是顺路罢了,也算不得什么正事儿。”李胤微笑着对紫钗说了一句,然后转向墨影:“墨影,你去铺子里交代一声便是,回头让府里的人卸了布,顺路把量尺寸的裁缝一同拉去府上便是。我们在前边的首饰铺子等你!你们和府里所有丫鬟仆妇的衣裳,回头找个最好的女裁缝,单独去府上量,那些绫罗绸缎,也任由你们自己选用。” “是,王爷!王爷待奴婢等,可真好!”墨影笑嘻嘻的说完,便一蹦一跳的朝那成衣铺跑去了。 “走吧,陪本王四处瞧瞧!”李胤说完,迈步便朝前走去。紫钗落落大方,颇有大家主妇的风姿,与红袖两人一左一右,很是自然的随在李胤身侧,黄衫和白狐,青衣三人,也忙一起紧随其后。 第5章 何须如此麻烦? 这条街道正处康平坊,两侧酒肆林立,青楼商铺一家挨着一家,正是洛阳城最为繁华的地段,街上行人来往不绝,很是热闹。五女个个天姿国色,又皆是锦衣华服,珠钗粉黛,站在街头很是惹眼,很快,便受到周围人群瞩目。 “哎呀,快看那几个女子生的可真好看”。 “这位公子更好看呢,我可从没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玉树临风,简直仙人之姿呢。” “你们瞧,那位身穿紫衣的女子,那身段儿,那容貌,便是宫里的贵人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要我说那个白衣的才好看,就这副容貌和那妖娆的气质,若在前朝,一定能压过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白青青。” “你们懂什么?那着红衣的姑娘,才是其中最美的!无论身段儿还是样貌,那可都称的上是极品了”。 “哇,好英俊的小郎君,我若是能有幸与他相识,便是跟了他去做个妾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你怕是还没睡醒吧?就你这姿色?跟他身边几个女子相比,怕是提鞋都不配呢,他身边这许多倾城绝色环绕,哪里还能瞧的上你?” “嘘!你们小点声,不要命了?那可是当今小宁王的亲兄弟,北宁郡王!私下议论王爷?不怕被他听了去问罪?” “原来他就是北宁郡王殿下?难怪会如此俊朗,有道是世间美男,北李南萧!这当世天下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这就是那个痴迷武学的呆郡王?唉!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喽!” “阿翁,你不是常说与北宁郡王府的门房老贺熟识么?不如你去托那老贺,将女儿送去郡王殿下身边吧?若有朝一日女儿得了殿下宠幸,也好能保你晚年享福……”。 “哎唷,你怕是睡昏了头了?你没瞧见殿下身边那位紫衣的女子?看那气质,必是王妃了,殿下身边有如此佳人相伴,怎会对你这庸脂俗粉多看一眼?” “不是说北宁郡王殿下尚未曾成亲么?哪里来的王妃?” “即便不是王妃,也当是侧妃或者当家夫人了,若非如此,寻常女子哪里能有那般风采气质?” “我顾不得那许多,我要去跟殿下说话了,即便做不得殿下妻妾,便是在殿下身边做个侍妾,再不济为奴为婢也是极好的”。 …… “呵呵,看来人长的太过好看,也会很麻烦。”李胤等个个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远超寻常,周遭众人的窃窃私语,怎能逃得过他们的耳朵? “还是王爷风采绝伦,你们瞧瞧,这街上所有的美妇人小女子,看王爷的那眼神儿,都要带钩儿了呢。”白狐低声窃笑道。 “不得胡闹,好生保护王爷,不可让人靠近了王爷。”紫钗低声提醒,她们的目的是要保护王爷,王爷的安全,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呵呵,何须如此麻烦?”李胤轻笑一声,不待紫钗反应,便直接伸手将她细嫩腰肢揽住,这下,两人倒极像是年轻小夫妻一般了。 “王爷……”紫钗粉面一红,纵然大唐民风开化,也只限于衣着和女子地位,又哪里能如这般?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便当街搂抱,任是谁家女子也耐不住要羞红了脸。 恰好,正走到一间首饰铺子跟前,那铺面门前正摆着摊,李胤可不管紫钗的羞涩,很自然的拥着她便凑到那摊前,只一眼,便瞧见一支八宝紫金钗,随手便拿了起来细细审视一番后,回头朝着青衣道:“本王觉得,这钗倒是与你极配,带上给本王瞧瞧。”说着,便将手里的钗递了过去。 “我?王爷……这……”。青衣大睁着双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钗做工倒是够精细,你平素喜穿青衣,无论是钗上的花纹,还是垂着的两颗八宝琉璃珠,都与你的肤色和服饰极配。带着吧!” “王爷,这……奴婢……”。 “带着就是,本王送你的,你们跟在本王身边多年,莫非连支钗,本王也送不得?”李胤故意板起脸。 “多……多谢王爷!”青衣自然很是高兴。却并没舍得就带上,而是紧紧握在手里,很是珍视。 “呵呵,你呀!一支钗而已,哪就值得你这副样子了?看来本王以往是过于粗心大意,从没送过你们这些。掌柜的,这钗多少银子?你且记着,一会儿一起算账。”李胤很是随意的道了一句。 那早就亲自过来侍候的掌柜,忙躬身回答:“哎呀,王爷果然是见惯了好物件儿的,真是好眼力呀。这支八宝琉璃紫金钗,刻的是祥云纹,挂着的这两颗琉璃青珠,的确与这位贵人一身青衫最是相配,用的也是宫里出来的足两紫金锭子打造,就连做这些钗子的江师傅,以前都是给宫里的贵人做过首饰的。王爷面前,小人不敢扯谎,此钗作价……三十五两银子。” “多少?三十……三十五两银子?这钗我不要了。”青衣一听,直接就不干了,王爷花三十五银就给自己买支钗?虽然她心里是极喜欢的,可却不想让王爷如此破费。 “嗯?收起来!”李胤再次板起脸。 “可是……王爷,这钗太贵了,奴婢……”。 “三十两就贵了?只要你们喜欢,别说三十两,就算三千两,三万两!本王也不觉得贵!收着吧!本王送出去的礼物,万没有退回来的道理。”李胤伸手在她那滑腻的脸蛋儿上捏了一下。 “是……多谢王爷!”青衣死死攥紧那支钗,秀目中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柔情 痴痴的看向李胤。 而李胤早就转身,再次看向摊上的首饰。 “那对红宝石的耳坠拿给本王,还有那对白玉手镯;哦,那支玉莲黄金钗,嗯……那条镶嵌了墨玉的项坠。咦……这支紫金凤凰钗倒是极好的,正适合给紫钗戴……”。 李胤的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一连几件首饰,可都是这家铺子压箱底的好东西。挑完这些,直接对掌柜的道:“总共多少银子?。” “哦,多谢王爷赏脸,六件首饰,总共是二百七十六两银子。”掌柜的赶紧连声答应。 “哦,也不贵嘛!红袖,给银子结账。” “是!”红袖在王爷面前向来温顺如水,尤其有外人在场,她更是从不会多问更不会多嘴。王爷让给银子,她就在腰间荷包里套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掌柜。 “来,小狐狸儿,这对白玉镯正配你的皮肤;适才就看你一直在盯着它看,带上,让本王瞧瞧。啂,这个玉莲黄金钗,是衫儿的,既尊贵又能彰显你的清冷高洁,争相配呢。这条墨玉项坠是给墨影那丫头的,白狐儿,你替她收着。来,紫钗,本王把这凤凰钗给你戴到头上。”李胤可不管花多少银子的事儿,已经把手里的几件东西分了出去。 “咯咯,奴婢很是喜欢呢,多谢王爷!”白狐咯咯娇笑,自己之前不过就是多看了两眼这对羊脂白玉的手镯,王爷便能看出自己喜欢,还直接买来送给自己,看来,王爷还真是细心呢。 “多谢王爷厚赐,奴婢也极喜欢的。”黄衫清丽得面孔上难得露出一丝开心的笑意,那笑容如冰雪消融,瞬间灿烂了周围围观的人群。 “红袖儿,这对耳坠是给你的”。李胤把那对红宝石耳坠捧在手心,递向红袖。 “哇!快看快看,北宁郡王殿下亲手给那位紫衣姑娘带钗哎!” “哇,殿下也太体贴了吧,你们快看,王爷那眼神儿,真的好宠溺哦,若是我也能得王爷这般宠爱,便是这就死了,也是值了”。 “啊啊啊!为什么那个紫衣姑娘不是我?” …… 瞬间,又引得周围一片骚动。看来,俊男靓女自古便最能吸引人们的眼球。 不大会儿功夫,墨影已经赶了过来,接过白狐儿递给她的墨玉项坠,自然也是欣喜万分,就连看向李胤的眼神儿,也是多了几分柔情。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惦念偏爱,又有哪个女孩子心里会不欢喜? “呵呵,小狐儿,你看什么呢?糕点铺子?怎么?想吃糕点了?” “王爷,奴婢……奴婢只是瞧着他家做的糕点精致……”。被王爷再次发现自己注视吃的东西,白狐儿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难怪,原来是你们常提起的甄记糕点,对了,你们不是说,甄记糕点铺子做的桂花糕最是香甜么?红袖,去买一些来尝尝。”李胤很随意的微笑着道。 “哼,殿下就宠着这个狐媚子吧,看把她给得意的。”青衣说着,在白狐儿肥硕的香臀上拧了一把。 还没等白狐喊疼,李胤已经低声抗议起来:“哎哎哎,我说,你可下手轻些,莫要给拧坏了……”。关键是随着青衣的小手触动,白狐那臀瓣明显颤了一颤,而李胤的心也随之震颤不已。 “呃……王爷!”紫钗突然红了脸,低低的娇嗔一声。 “啊?怎么了?” “殿下……手拿开吧!挨捏的是白狐,受疼得又不是奴婢,殿下替奴婢揉……揉个什么?”紫钗脸色羞红,凑在李胤耳边,幽幽的低声道。 “哦哦,嘿嘿……那个……嘿嘿”。原来,李胤那只原本只是揽着紫钗柳腰的大手,竟然不知不觉滑落到了紫钗臀部,而且好似还故意揉捏了两下。 第6章 他就是魏念堂? 就这样,在众人围观之下,李胤携六女在街上来回晃荡,一会儿带着诸女逛胭脂铺子,一会儿又带着她们围在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旁,看她们摆弄那些布偶或者栩栩如生的泥人儿。 随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胤倒是毫不在意,可紫钗几女却是有些受不住了。本来被那么多人围观,不住评头论足,就让她们觉得有些羞涩,可偏偏王爷似乎有意为之似的,还不断的搂搂抱抱,揉揉捏捏的,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几个妙龄女子哪里还能受得了? “王爷……时辰不早了,可该去天然居赴约了,莫要让长孙小公爷和薛小侯爷久等了才是。”好不容易熬了半日,眼看快要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已经脸颊绯红的紫钗,低声出言提醒,并不着痕迹的往一旁闪开了些。王爷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以往可从不会跟自己这些女子挨的太近,今日竟然跟牛皮糖似的,一个不注意,就被他给黏住,不是被他抱住了肩头,便是被他揽住了腰。 “哦,也好,那……那走吧!”李胤下意识的,用刚刚从紫钗腰间脱离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子,似乎还能从手指上,嗅到紫钗的体香一般,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一行人边走边逛,朝天然居而来,本来离着也不远,这会子紫钗、红袖、青衣几个,似乎商量好的一般,都不约而同离着李胤一步开外,只有白狐紧靠着他,任由他揽着自己柳腰的那只大手,不断在她惊人的臀胯和腰间游走,一副烟视媚行的样子。 众人还不曾走到天然居门前,远远的便瞧见那里正围着一群人在议论着什么,而且,看那人群,似乎是年轻士子为多。而看上去很是高冷孤傲,且相貌堂堂,身形挺拔,容貌出众,英武不凡的长孙无病,和对待什么都不以为意,一副漫不经心无所谓样子的薛烈,也正在人群之中。而那天然居门前,尚且站着几名一脸倨傲,满眼都是不屑神色的男子,看那服色,应该不是唐国人。 “哎,魏国特使出的这对子,还真是绝对啊!” “是啊,不然他们如何敢用这副上联来跟我大唐做赌?” “唉!如今已然三日了,若再没有人对出下联,我大唐可就只有认输了。” “可恨!想那魏国,居然想凭这一副破对子,就要让我朝堂堂大长公主,下嫁给他们区区一个四品的武将?简直就是羞辱我大唐颜面!” “就是,若大长公主是出嫁给他们的端王或者瑞王也便罢了,居然要一个区区四品武将来迎娶我朝大长公主做续妻?简直是欺人太甚。” “哼,要我说,何必跟他们对什么破对子?陛下就该下旨,让小宁王率麾下镇北军,直接跟他们开战!也好让他们知道,我大唐绝不可欺。 “唉!如今宁王重伤致残,人也痴傻了,宁王府如今哪里还有出战之力?” 众人:…… “哈哈哈,宁王府镇北军?尔等还真是可笑!如今这天下,谁人不知?你们唐国宁王李慎,三年前就已经成了个没了双腿,躺在床上等死的傻子!镇北军?如今不过是一帮软脚虾罢了!跟我们大魏开战?好啊!我魏人勇士,可一直想领教领教,曾经的无敌之师镇北军。只是,你们大唐皇帝陛下,未必有这般胆量!哈哈哈。” 李胤已经走到人群边缘,自然把这些人的议论听了个清清楚楚。更是把那些魏人的嘴脸看了个清清楚楚,听了个真真切切。 “啪!”那魏人正在肆无忌惮的狂笑,只觉眼前一黑,脸上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放肆,你不过一个区区魏使座下奴仆,狗一般的东西!竟敢如此当众侮辱我朝陛下?真当我大唐没有杀你们这帮魏狗的刀不成?”所有人不由齐齐一怔,周围围观的唐国士子已然有人认出那动手之人,却是长信侯府小侯爷,耿烈。 “你……你你是何人?竟敢打我?我可是魏国使团之人,你们大唐便是如此对待上国使臣的么?敢欺辱我大魏使团?我一定请我家公子,到朝堂上问问你家皇帝陛下,可是真要与我大魏开战不成?”那魏人看着眼前身躯雄壮,虎背熊腰,一脸凶神恶煞相的耿烈,虽是不敢再过于造次,但语气却依旧嚣张。 一旁锦衣华服,面容英俊,一身英武之气的长孙无病,跨前一步,直视着那魏人冷哼一声道:“战又如何?区区魏国,昔日有燕国和匈奴蛮子相帮,尚且讨不得我大唐半点便宜?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在我大唐面前自称上国的?回去转告你家使臣,我大唐百姓,不惧一战!若尔等番邦走狗敢妄动兵戈,我镇国公府长孙无病,必会上书陛下,自请为先锋,不取你魏国国都晋阳,誓不回还。” “好!”周围围观的一众唐国士子和百姓,齐齐出声叫好。魏人嚣张,实在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憋了一口气。 “原来是镇国公府小公爷和长信侯府薛小侯爷,难怪有此等魄力了。” 这时,人群中有一名青衫学子站出来,高声道:“小公爷好气魄,若有那一日,学生林梦阳,必随行左右。” “对,小公爷,学生韩逸尘,也必当追随左右。”又一名青衫学子站出来大声道。 “哈哈哈,徐州楚霆烨,自认有几分力气,骑的了战马提的动刀枪,若我大唐与魏人开战,必当投身军旅,誓死杀贼。”一名身形魁梧的背剑青年,也是大笑着高声道。 长孙无病闻言,神情肃穆,突然拱手朝先前出声的几名士子一礼,大声道:“诸位皆忠义之士,我大唐有如此风骨,何惧区区贼寇?” 耿烈双眼中精光闪烁,更是嘿嘿一笑,直接迈前一步,抬手指着那魏人笑骂道:“我大唐民心如此可用,试问,鼠辈可还敢言战否?” “你……”那魏人本想呵斥,却又怕耿烈会如之前那样动手,而且也已经知道,眼前这两个,可是实打实的大唐武勋之后,大唐镇国公长孙顺义,当年也是威震七国的虎将,长信侯耿延年也是久镇边疆的宿将,实打实的主战派,自己不过是个小小随从,哪里还敢出言呵斥?却依旧很不服气的道: “哼,我不过是我家公子身边长随,你们在我面前耍威风又算的什么本事?反正你们皇帝陛下已经答应了对赌之事,今日若你唐国还无人能对出我家公子的下联,明日朝会上,你们皇帝陛下就该信守承诺,将你家长公主出嫁给我朝扬威将军了,有本事,倒是先把这下联对出来啊?哼,再者,我说的本是实话,你们唐国宁王,如今可不就是成了傻子么?如今宁王府……。” “宁王府的人还没死绝,只要我宁王府尚有一人活着,你们魏人便休想跨过边疆一步!不就是一个烂大街的破对联么?这有何难?”没等那魏人说完,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句洪亮的声音。 声音落地,围观众人已自行闪出一条道路,就连那几名魏人,也齐齐看向那说话之人。只见在人群闪开的通路尽头处,一名白衣青年长身玉立,身边由六名各自身着青,黄、红、紫,白,黑色衣衫的绝色佳人环绕。那男子面庞俊朗,玉树临风,微风轻拂,衣袂飘飘,简直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人物一般英俊。 “哈哈哈,原来是北宁王殿下到了,果然,此处,也只有你能替宁王府说那句话了。”耿烈大笑着迎了上去。 “呵呵,没想到,北宁郡王殿下你也赶上来凑这热闹了?”长孙无病微微一笑。 那魏人听见耿烈称呼,自然也就知道,眼前这位翩翩公子,是唐国宁王府二爷,北宁郡王李胤。自家公子风流潇洒,没想到这个唐国北宁郡王竟然比公子更加好看。曾偶尔听丞相大人提及,宁王府二公子自幼入质洛阳,不过是个武痴,想来是没什么学问的。 想到这里,那魏人心头一喜,忙开口道:“哼,既然北宁郡王说我家公子……我魏国正使这上联是烂大街的破对联,想来是能对出下联的了?不如对来听听?若真能对的上,小人也好回早些去复命。不知这位殿下……呵呵,可对的上?” 李胤丝毫不以为意,满眼不屑的轻哼一声道:“这有何难?就这?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本王说这上联是烂大街的东西都是抬举了它!”其实李胤说的是实话,在前世,就这副上联,小说里可没少出现,还真算的上是烂大街的东西了。不过,眼前这酒楼名为天然居,想来出上联的人,应该是临时来了灵感,这才凑巧让这对子在这里出现了,否则,这出上联的难不成人也跟他一样?也是个穿越者? “北宁郡王若真能对的上,便请速速对来,又何须在此逞口舌之利?”说话的,却不是先前那被耿烈打了耳光的魏人,而是一直立在门口处,先前一直不发一言的一名中年。 “哦?呵呵,不急,区区一个破对联,本王信手拈来,不过,看你倒是有几分文人风采,也不似那等狂妄无知,隐隐狂吠之辈,本王想知道,你到底是何人?够不够资格跟站在本王面前说话?”李胤轻蔑的扫了一眼面前这个魏人,见他约有三十四五岁,脸型方正,颇有几分文人的书卷气,双眼中并没有半点倨傲神色。 “呵呵,王爷倒是好口才,小人魏国丞相长史魏念堂,敢请王爷下联。” 魏念堂这名字一出口,围观之人中立刻有人惊呼:“原来,他就是魏念堂?魏国近年来名声鹊起的大才子,智谋超群,魏相元彬的长史兼军师,更是深受当今魏国太子赵佶推崇的魏国皇族夫子!” 第7章 不过是个回文对 “呵呵,当今魏国第一智谋之士魏念堂?想必这上联,应该是你所做,而不是那个什么你们魏国使臣元修所为吧?魏相元彬父子,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居然窃取自家文士的作品来往自己脸上贴金?”李胤面露微笑,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李胤对魏念堂并不陌生,这些日子以来,他闲暇时便会有意无意的跟风老或红袖等诸女,谈论如今天下各国的英士豪杰以及各国皇族、朝廷的趣事传闻,以及眼下各方的动静,风老似乎知道的很多,自然也跟他说了许多,其中包括许多不为世人所知的各国秘闻。 月前,燕国忽然向已经占据的流州北七城大量增兵,匈奴左贤王冒恩也集结诸部骑兵三十万,屯兵边界。五日前,魏国使团已达洛阳,此次魏帝赵真遣使来唐的目的,是想借用燕国和匈奴屯兵边境的威慑,来逼迫大唐,将流州南四城割让给魏国,若大唐同意割让,魏国不仅不会趁机进犯,还会拖住匈奴南下大军;否则,魏国便会派兵,与燕国和匈奴一起联合进犯大唐北疆。而此次来大唐的魏国使团正使,正是魏国礼部侍郎,魏相元彬的儿子,魏国三大青年才子之首的元修。元修有备而来,一见隆德皇,便提出三比之赌,比文,比武,比排兵布阵,并约定三局两胜之法,大唐若胜,魏国再不提割让四城之说,若大唐落败,除了割让四城,还需加白银一千万两,并将大长公主李令月,下嫁给刚死了老婆的魏国扬威将军元子建为续妻。 而这位魏念堂,颇有些神秘,据说是魏国定阳人氏,之前一直默默无名那。五年前,北凉进犯魏境,凉魏大战之时,为求活命,魏念堂向领兵守将元子建献退敌之计,使得元子建火烧凉军粮草,并以两万守军大破北凉军八万之众,元子建因功晋升四品扬威将军,这才把魏念堂引荐给了其兄元彬,自此屡屡为魏相元彬和魏国朝廷屡献奇策,一时名声鹊起,一路平步青云,魏帝赵真数次征募其入朝为官,皆被魏念堂所推辞,却为报元彬知遇之恩,甘愿在丞相府做个长史。 之前极为嚣张,被耿烈扇了耳光,此时右脸已经红肿到不成样子的魏人,正是魏国丞相府司马郑仁杰,也是元修身边的长随属官。此时见李胤当众辱骂自家丞相和公子,正要出言驳斥,却被魏念堂一个冷冷的眼神给制止,郑仁杰并非怕魏念堂,而是魏念堂还是此次魏帝钦封副使,郑仁杰倒是不敢造次。 魏念堂朝李胤一拱手,不卑不亢的道:“外臣本就是魏相麾下,外臣之一切自然皆属丞相父子,这上联既是外臣所做,自然也能算的上是元侍郎所有。殿下何必拘泥于此联究竟出于谁手?” 李胤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嗤笑出声,一脸犯贱的表情,伸着脖子低声笑着问道:“魏先生还真是个忠义之臣,那依先生所言,敢问魏先生,尊夫人是否也属魏相父子所有?” “噗,咯咯……”身后白狐先反应过来,娇笑出声。 “哈哈哈……”。旋即,周围围观众人皆哄堂大笑。 耿烈本就生性耿直,心直口快,见李胤在话头上占了上风,哪还管合不合身份?当即开口大笑道:“哈哈,郡王殿下问的极好,某家也颇为疑惑呢,那魏人,你且为咱们细说清楚如何?” 那魏念堂却是依旧面不改色,毫无波澜,只是再次拱手道:“殿下乃唐国郡王,勋贵之身,何必降尊纡贵,做如此市井行径?今两国赌约已成,这对联便是文比三项之一,殿下若能对的出,外臣自当洗耳恭听,若是殿下只为逞口舌之能,那就请恕外臣不奉陪了。” 李胤面色一变,一脸庄重的朝魏念堂还了一礼道:“适才倒是小王言语粗鄙,失礼了。”面对自己如此恶毒的语言攻击,人家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就冲这一点,李胤便觉得这个魏念堂非比寻常,这份胸怀和从容气度,也当的起自己一句道歉了。 “殿下与外臣分属不同,各为其君各护其国,虽言语粗鄙了些,却也并无不妥,不必因此介怀。”魏念堂见李胤一个堂堂郡王,竟然能如此不顾颜面,当众折节道歉赔礼,心中也是不由对李胤暗暗赞了一声。 “魏先生雅量,小王佩服,既然两国赌约已成,魏先生有令在身,小王也不便耽搁,这下联,本王确实能对。” “什么?殿下果真能对?”之前曾出言维护长孙无病的士子韩逸尘一脸惊喜。 “还请北宁郡王殿下慎言,这可是两国对赌之比,事关国体,还请殿下莫要儿戏。”士子群中,一人大声喊道,语气中明显的不屑。 “宋孝陵,你这是何意?殿下有为国分忧之心,如何到了你嘴里,便是儿戏了?”那韩逸尘老大不满,直接扭头开口呵斥。 “就是,宋孝陵,你堂堂洛阳青年四才子之首,自己对不出来,难道就以为别人也对不出么?我看你分明是怕殿下对出下联,抢了你那狗皮才子的风头!哼,莫要忘了,宋家家主宋庭芳不过是门下省给事中,你堂兄宋孝庭,也只是个礼部挂名郎中,而你宋孝陵不过是宋家一个普通子弟,就凭你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猪狗之辈?也敢如此训斥郡王殿下?”一身明显侠义之气的楚霆烨,更是毫不客气的出口带脏。 “你……”。宋孝陵刚要出口,就被一旁另外一名青年士子打断:“哼,适才与魏人相争之时,不见你宋大才子身影,那魏国使臣身边长随百般辱我大唐之时,更不曾听闻你宋大才子有半言相争,如今殿下要对下联了,你却如此作派?我云逸真是耻与你同被人称四才子之列。” “你们知道什么?”那宋孝陵被众人抨击,瞬间恼羞成怒,脱口而出道:“莫非尔等忘了?北宁郡王久居京城十余年,这洛阳城谁人不知他只是个练武成痴的呆子?竟是连学堂都不曾进过的,魏使所做这上联,简直就是绝对,宋某饱读诗书十余年,都束手无策,他一个纨绔王爷,无能草包能对的出?你们还真信?” “放肆!敢如此辱及殿下,你找死!”青衣一声冷叱,就要上前去揪那宋孝陵。却被李胤伸手拦住。 “都住口!尔等尚在魏国使臣面前,便如此内讧,成何体统?如此所为便不怕在外人面前落了笑话失了我大唐国体?”李胤忽然高声呵斥。 “殿下教训的是,是学生孟浪了!”那云逸先反应过来,忙出声告罪。 “哼!事关两国文比之赌,我不过是实言相告,殿下不会不承认,自己确实没进过学堂吧?” 那宋孝陵见李胤呵止了众人,还以为他是被自己揭了老底儿,自己羞臊退却了。要说怕,他还真不怕李胤,虽然宋家是比不得北宁郡王身份显赫,可谁不知道?这位北宁郡王不过是宁王府交给朝廷的一个质子而已,如今连现任宁王都成了残疾傻子废物,他宁王府还有什么倚仗? 而且自己的身后可不是只有一个宋家,还有丞相和裕王殿下。堂哥宋孝庭如今可是投效在了二皇子裕王麾下,深受裕王李玿信任。裕王可是当今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嫡子,统领六部内阁的丞相高廉亲外甥,如今谁不知?太子李苒并无多少实力,反倒是裕王,内有皇后娘娘扶持,外有高丞相拥立,说不定太子之位早晚都要换成裕王。他若敢动宋孝陵,便是动了宋家,宋家如今是裕王和丞相的人,他一个草包郡王,敢动裕王的人么?敢得罪裕王殿下么? 李胤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宋孝陵,便无视他那有些洋洋自得的嘴脸,朝着魏念堂道:“魏先生听好,小王现在就来对这下联,还请魏先生品评。” “殿下请!外臣洗耳恭听!”魏念堂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李胤却是直接走向了那张,贴在天然居门口,用来誊写下联的空白大纸,顺手从一旁端着笔墨呆立的魏人手里,拿过那支上等狼毫,直接沾饱墨汁,边大手开始挥舞,边朗声道:“魏先生上联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那本王的第一句下联便是: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呀,王爷好厉害,居然真的对上了!”墨影最先惊喜着喊出声,她可不管对得是好是坏,只知道反正王爷真的对出来了。 “人过……寺佛大过……。好啊!郡王殿下竟真的对上了,这下联堪称绝对,妙!妙啊!”韩逸尘双目满满的激动,大声喝彩。 “等等……殿下适才说第一张下联?莫非他还有第二句下联?”此时,看着自家王爷的双眼中,已然惊喜和柔情泛滥的紫钗倒是听得够细腻。 “呀,诸位快看,郡王殿下这字也是妙极啊!龙飞凤舞,狂放洒脱,竟比张夫子的草书还要好,简直自成一体啊!”有士子突然大声惊叫。 “哇,咱们王爷的字,飘逸出尘,简直跟他人一样俊朗!”青衣一脸惊喜之色。 李胤却似乎对周围的惊讶与喝彩充耳不闻,反而看了一眼同样双目露出惊讶不已神色的魏念堂道:“魏先生,小王这下联,可还算合适?” “殿下……此联,已是绝妙!外臣认输!”魏念堂倒是磊落,虽然认输,却并无半点失落之色。 “王爷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文采?”白狐一脸欣喜,满眼都在飞小星星。 “魏先生倒也是个磊落之士,你这上联虽看似难对,不过是个回文对。只要有合适之回文,便极容易对上。” “回文对?殿下这回文两字倒是取的极为贴切。”魏念堂笑着拱手道。 “哼,不过凑巧对出了个下联,便在此说教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北宁郡王学富五车呢!也敢口出狂言说什么容易?好像还真有别的下联似的。”那宋孝陵见李胤居然真的对出了下联,岂不是等于打了之前自己说他没进过学堂的嘴?自然是不服气的。 “呵呵,这话你还真说对了,就这等下联,本王还真能再对的出几联!”李胤淡淡一笑,斜斜看着宋孝陵,只是那眼神儿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一脸的笑意,分明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第8章 也配称才子? “什么?几联?简直大言不惭!”宋孝陵大声喊道,想他堂堂洛阳四大才子之首,竟然连一联都想不出来,可李胤这个连学堂都不曾进过的纨绔草包居然说还能对出几联?他哪里会信? 听李胤这样说,魏念堂却是眼睛一亮,拱了拱手正要开口请李胤再对一联,却见李胤直接指着宋孝陵道:“哼,你连本王这从不曾进过学堂的草包都不如,也配称才子?还敢说自己饱读诗书十余年?你读书可是读进了狗肚子里不成?你自己无能,就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笨如猪!既然你不信,本王今天就让你知道,书,不是只有在学堂学的才有用!竖起你那双驴耳朵,给本王仔细听好!若是耳朵聋了,就仔细看着!” “你……”。宋孝陵都快被骂哭了。 不等他开口说话,李胤直接回身,朝那侍奉笔墨之人大喝一声:“取纸来!” “愣着做甚!快!铺纸!”魏念堂却似乎比其它人都还心急。 “郎中耿若俨,俨若耿中郎!”李胤又是边写边大声将下联念了出来。 “殿下居然真的还能对的出?”红袖那双桃花眼已经睁到最大,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道挺拔的白衣背影。 “哈哈哈……”一旁的耿烈大笑道:“多谢殿下,不曾想,某今日倒是要凭王爷这副下联,扬名天下了。原来他的表字便是若俨,而他在长信侯麾下军中,正是任着中郎将一职。 “人中曲如是,是如曲中人” “北宁郡王果然大才!真如殿下所言,这上联,对于殿下而言,还似乎真是极容易的。 “咯咯……王爷还真是能让奴婢感觉惊喜不断呢。”高冷如黄衫,也是忍不住甜笑出声。只是随着她这一笑,周围有不少人的身心,瞬间都酥了。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呀!还有?”那侠义青年士子楚霆烨惊喜的大呼。 “殿下就此打住吧,之前是外臣不知天高地厚了,还请殿下留一丝颜面给外臣如何?”魏念堂这会儿是真服了。 “呵呵,魏先生言重了,小王非是有意扫先生颜面,只是想借此来教给在场诸位学子,此等回文对,只要有合适之名称,便可轻而易举。” “多谢殿下解惑,学生受教了”!周围,足足有几十名学子,齐齐朝李胤拱手执弟子礼。一言可为师,更何况,北宁郡王如今教的可是实打实的对对子的规律和方法。 “哈哈哈,诸位不必如此,所谓仁者见仁,本王不过是与诸君交流一点心得,不敢称教诲,诸位需知,学海无涯,知识无界,遇事更不可着了表象。”李胤说这话时,瞥见那宋孝陵,已是灰溜溜的自行走了。 “学生等谨记王爷教诲。”韩逸尘,云逸,林梦阳,楚霆烨四人齐齐抱拳应声。 “诸位拳拳护国之心,倒是也教本王觉得很是欣喜,如今既然这对联已对完,本王也算侥幸替我大唐赢了这文比其一,为朝廷略略尽了一丝绵薄,本王可还要进这天然居赴宴呢,便就此散了吧,魏先生也该回去复命了,咱们就此别过。” 李胤朝众多学子挥了挥手,直接走过去,一手揽着耿烈的肩膀,另一手却是扯住了长孙无病,活脱脱一副吊儿郎当市井小民的做派,哪里有半点淳淳教导人的严肃样子。 “殿下不仅大才,就连行事也这般洒脱,身边红颜相伴,挚友之间随性相交,云某好生羡慕!”人群中,士子云逸对着已迈步进了天然居酒楼的李胤背影,神往不已。 魏念堂已经领着几名随从悄然向着鸿胪寺的驿馆走去。郑仁杰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魏念堂,试探着问道:“魏长史,咱们……稍后该如何跟元侍郎交代?” 魏念堂略一沉思:“输了就是输了,李胤一口气对出来几副下联,其对联只能,魏某不及也,如实说便是,反正丞相和陛下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唐帝答不答应把流州南四城割让给咱们大魏,此次大魏都会出兵,因此,元侍郎这三比之赌,输赢并无差别。” 郑仁杰立刻道:“怎能相同?若是赢了,我大魏兵不血刃便能多拿一千万两银子,还能把唐国大长公主带回大魏。” “只要此次燕匈联军进犯唐国之时,能大败唐军,那一千万两白银和一个被唐帝所不喜的妹妹,还不是一样到手?甚至还会更多,咱们今日即便输了,又有何妨?”魏念堂看了郑仁杰一眼,淡淡的道。 “那……既然如此,不知我等此次出使唐国之意义,又何在?”郑仁杰不解的问道。 “探知虚实,掌握唐国朝廷之底线。顺便给唐皇施压,并给予一定示好,为唐国提前留得一丝希望,日后三国伐唐,唐国战败之时,自然会先选择向我大魏投降。” “嘶……高!魏公未雨绸缪,高瞻远瞩,有如此谋略绝非常人所比,真是高啊!”郑仁杰确实有些服气了。 “此乃丞相之谋,魏某不过丞相麾下谋士,自该为主公分忧,何敢居功?郑司马万不可再做此言,魏某得遇丞相提携,此生万死难报。“ “公真忠义之士,小人佩服!”郑仁杰抱拳作揖,一礼到地。 就在李胤对出天然居门口下联后,不到半个时辰。唐宫大内养心殿,年近五旬,两鬓已有微霜的隆德皇,正斜靠在那张宽大的软榻上,头枕着高皇后丰腴滑嫩的大腿。神态端庄,气质高雅的美妇高皇后,则用那葱白似的纤纤玉指,轻轻为皇帝按着两侧太阳穴。低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隆德皇,悠悠道:“陛下,苕儿如今年龄也不小了,可府里还只有玥儿一个正妻侍奉,臣妾听闻镇国公的孙女,可是个名满京都的大才女,就连相貌也是极好的,臣妾想替苕儿求个恩典,请陛下为长孙家那丫头和苕儿赐婚,让苕儿迎娶镇国公的孙女为侧妃……”。 “眼下苕儿还是一心跟着丞相,多学些治国之道才是,而且,苕儿平日行事过于娇纵轻狂,镇国公是不会答应,把她那宝贝孙女给苕儿做侧妃的,这事儿你也休要再提。”隆德皇忽然睁开双眼,坐起身,眼神中恢复了平日的精明神色。 “陛下,就算镇国公再疼孙女,可若由陛下赐婚,他莫非还敢抗旨不成?如今太子已有了东楚公主做太子妃,又娶了沈贵妃的侄女做侧妃,还纳了两房良娣……”。 “住口!太子是储君!自然该尽早开枝散叶!苕儿还年轻,正该把心思用在正事儿上,你莫要误了他!如今北疆动荡,宁王不能理事,长山郡王也不是能主事的材料,若北疆有变,除了镇国公,朕还能指望谁能替朕开赴北疆御敌?镇国公为国尽忠了一辈子,两个儿子都早早战死在了沙场,如今他那孙子孙女就如同是他的心头肉,朕若下旨赐婚,无疑是等于要割他的心尖,他是不会抗旨,但也难免会心中不悦!苕儿平日所谓太过荒唐,别说镇国公,就是朕,也很是失望,镇国公一向心性耿直中正,如何会放心把他那宝贝孙女许给苕儿?苕儿平日行事,还有你到底是何用意,你当朕真的看不透、不知道么?朕还没到耳聋眼瞎的年纪!”隆德皇越说越气愤,直接起身拂袖。 “呃……陛下息怒,臣妾只是见皇子们到如今皆还未有子嗣,想着能给苕儿多娶几房妾室,也好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臣妾只想能为陛下分忧,绝不敢另有他想,陛下!”高皇后闻听隆德皇如此说,难免心中一惊,这个该死的男人,谁说他日渐昏聩?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想归想,但皇后还是做出一副惊恐状,赶紧跪在地上苦苦分辩。 隆德皇轻蔑的扫了他一眼,继续道:“你要谨记,你是皇后,是裕王的亲生母亲,可也是太子,瑞王和献王,以及几个公主的母后,要事事公正,至少要尽量一碗水端平!” “是,臣妾谨记陛下教诲,绝不敢忘!” 隆德皇见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道:“朕知道你的心意,可太子也是先皇后所生,是朕的嫡长子,而且太子至孝,又一向勤恳,你该知道,朕不会允许任何人危及太子安全,谁都不行!朕给不了苕儿太子之位,但能保证他一生荣华,让他做个无忧无虑的王爷!” 高皇后赶紧以头触地,口中泣声道:“陛下息怒,臣妾绝不敢心存非分之想,还请陛下明鉴。”。 隆德皇语气终于弱了几分:“你说得对,皇家子嗣繁衍也是大事,你那侄女嫁给苕儿也有两年了,迟迟不见又孕,是该给苕儿再纳个侧妃了。朕知皇商赵万林有一女,天姿国色,性格纯良,且是个利生养的,不日朕便派礼部奉礼去赵家提亲,就让赵氏之女进裕王府,做个侧妃吧!” “陛下,商人之女……”。高皇后心中一惊,正想着劝皇帝收回成命,却听皇帝又是一声冷哼道:“不过是取个侧妃,只为能早日给皇家添丁进口,开枝散叶,商人之女又有何不可?皇后莫要忘了,国丈年轻之时也是商人,你高家之前也是商贾之家,皇后如今母仪天下,莫非就忘了自己也是商人之女了?” “是……臣妾轻狂了!”高皇后垂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却没人看见此时她那双眼里,却已然是满满的愤恨之色。 第9章 一鸟惊天下 “陛下……陛下大喜啊,陛下!”隆德皇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宫中大内总管,自己的贴身太监高乐自外边进来,边走边大声报喜。 “混账!深宫大内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隆德皇此刻正被皇后惹得心情不顺,一肚子火气,而高乐恰巧早年又出身于高家,这会儿虽是报喜而来,却依旧被皇帝冷声呵斥。 “陛下息怒,老奴只顾着高兴了,竟失了分寸,老奴罪该万死。”所谓伴君如伴虎,高乐人老成精,又在宫中多年,早已深有体会,见皇后此刻正俯首跪在一旁,皇帝显然有些不快,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便会成了陛下的撒气筒,赶紧跪地请罪。 “哼,到底喜从何来?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若让朕不满意,仔细你这老货一身肥肉。”隆德皇语气已经平复不少,毕竟高乐随他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而且,向来都能及时体察自己心意,还是很得隆德皇欢心的。 “回陛下,对上来了,对上来来,魏国使臣那日在天然居门前出的对联,对上了,我大唐赢了!”高德赶紧一脸惊喜的道。 “什么?果真对上了?”隆德皇瞬间惊喜莫名。 “陛下,老奴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啊!适才追风来报,就在一个时辰前,有人在天然居门前不仅对出了那下联,而且是联对了数对,句句都堪称绝妙,就连那魏国副使都已然当众认输了,此事是追风亲眼所见,此刻他就在殿外候着,陛下大可招……”。 “哈哈哈,好!好啊!快,派人去宣丞相,侍中,尚书令,中书令,镇国公以及六部尚书,速来御书房见驾!”隆德皇这会子是真高兴啊,已经三天了,那副对联就贴在天然居门口,整整三天了,竟然无人能对,今日再对不出,大唐可就要输了!可如今居然真有人对出来了,这岂不是长了朝廷的威风?给自己这个皇帝长脸啊! “哎,慢着,可知是何人对出下联?此人眼下何在?如此才学,挺身而出为朝廷解围,为朕分忧,此人当赏,当重赏!”隆德皇忙喊住要出殿宣旨的高乐问道。 “回禀陛下,据追风所言,那对出下联的人,是北宁郡王!” “谁?北宁郡王?李胤?那个只知道练武成痴的呆子?追风没弄错吧?他人呢?宣他进来,朕要问个清楚。”隆德皇很是不信,一个呆子,榆木疙瘩一般,竟然能对的出那下联?对了,李胤好像连书都没学过吧? 就在隆德皇招大内暗探问询之时,天然居门口依旧聚集不少人,而李胤正跟长孙无病和耿烈三人,坐在天然居甲等雅阁内,谈笑风生,觥筹交错。紫钗六女,则是齐齐整整的围坐在一旁的副席上。 “殿下,行啊,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 没想到,今日直接一鸟惊天下。”耿烈端着酒盅,呵呵笑个不停。 “那叫一鸣惊人!”长孙无病向来话少,此刻却是出言纠正耿烈这个大老粗的语病,脸上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对对对,一鸣惊人!一鸣惊人!嘿嘿!”耿烈嘿嘿傻笑个不停。 “不过是讨巧而已,算不得什么。”李胤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摇着手道。这酒也太淡了些,简直跟喝白开水差不多,不,还不如白开水,这酒还一股子怪味道。要知道李胤前世时,平时可不怎么喝酒,但酒量可是不俗,五十二度二锅头,他可是自己一个人喝两瓶下肚,照样不耽误去滑旱冰的主。 “唉唉唉,殿下这就无趣了啊,以往咱们三人在一起喝酒,你们两人一个比一个话少,如今殿下好不容易话多了些,却怎生又变得这般……嚼文咬字!却不是更无趣了?” “是咬文嚼字!”长孙无病皱着眉头,摇着头,暗自腹诽道:这货怎么就这么没文化? “行行行,反正就是那意思!酸秀才一样,无趣,无趣!”耿烈又一口闷了杯中美酒。 “那你说怎样算有趣?喝酒吃肉谈女人?”李胤朝耿烈翻了个怪眼。 “嘿嘿,殿下果然是耿某的知己,哎,你们二位听说了没?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洛阳诗社开社的日子了,听说百花阁和万艳楼的两大花魁娘子,陈圆圆和顾倾城,可都会去参加,还有好些个京城各家青楼的小娘子,以及一些官家的小姐、夫人们。”一提女人,耿烈立刻来了兴致,这货如今分明只有二十三岁,可长信侯府的大宅子里,却是已经纳了十几房的侍妾,其中就有百花阁之前几任的花魁,这或许就是他明明二十岁出头,看上去却像三十多岁模样的原因。 “自然是知道的,家妹也是诗社中人,后日,某会亲自护送小妹,前去春神湖畔碧波山庄参加诗会。耿兄,莫非这一年来你学会了作诗?”长孙无病话虽少,可心眼儿不少,三人在一起相聚时,他一向都会不着痕迹的捉弄耿烈。 “某可没那本事,某连字都不识一筐,哪里会做什么劳什子湿啊干的?某只是想着设法也能去瞧个热闹罢了。”耿烈看着长孙无病嘿嘿一笑。 长孙无病如何还猜不到他打的什么主意?当即微微一笑道:“此事说容易倒也容易,听舍妹说过,只要有诗社中人引荐,或者做为陪同,随诗社中人一同前去便可。” “嘿嘿,小公爷,那你看……能不能帮某跟你家小姐说说?让某随你一同护送她去碧波山庄?” “那却是不能,耿兄不是不知,舍妹向来极看中才华,从不与家人之外的寻常男子有任何牵连。你这忙,我却帮不了。”长孙无病淡淡一笑。 “嗨!那你之前说这事儿也容易?”三人虽身份有高低之分,但私交极深厚,彼此之间常以兄弟相论,倒是并不注重爵位身份的,因此彼此间说话倒是很随意。 “确实不难,我也曾听闻过这洛阳诗社。”李胤先看了一眼长孙无病,不着痕迹的朝他眨了眨眼,然后转向耿烈。他确实听过,而且是白狐跟他提及的,因为白狐也是诗社中的一员。 所谓洛阳诗社,起初,是如今已官拜门下侍中的大唐第一才子陈文锦,与当今大长公主李令月,等几名酷爱诗词歌赋的士子佳人,以讨论诗词为借口的聚会,人数虽少,但其中之人要么是皇家贵胄,要么是公侯之后,最不济也是当时少有的才学之士。后来,只要有人能做出文采极好的诗文来,不拘是何出身,是何身份,便可入会,是以如白狐这般只是婢女之身,也能凭借偶做的一首诗,成了诗会会员。于是这洛阳诗会便越发壮大,直到如今的百余人规模。但,随着年龄增长,陈文锦早已入朝拜相,整日忙于国事少有闲暇,年龄最小的大长公主李令月,也早嫁又丧偶,已很少再参与诗会,其它人也早已人过中年,没有了当初的轻狂与文采。但洛阳诗会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如今洛阳诗会的会首,却成了当今太子李苒,其它诸如三皇子李莙,长公主李云芮,江夏郡主李舒欣,镇国公府孙小姐长孙无香等人皆是诗会成员,当然还有诸如名噪一时的诸多才子佳人。这洛阳诗会虽已多年不曾有佳作产生,但倒是越来越热闹了,许多功勋之后,官员子女依旧想方设法往里钻,不过是利用诗会,借机扩展自己的人脉关系,希望能与太子等天家贵胄有所交集, 也有些勋贵子弟,想趁机结识诗会中那些绝色佳人,以期能俘获其中之一二的芳心,开启一段猎艳之乐。因此如今的洛阳诗会,倒更像是名利场一般,不过借着诗会由头,各怀心思,各取所需罢了。 “你也如此说,你有法子能让我进诗社?”果然不出所料,耿烈真的朝李胤问道。 “自然是有法子的,耿兄何不去求太子?太子可是如今诗会会首,若耿兄去求他,看在长信侯府的面子上,太子必定让耿兄轻松入会。”李胤故意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罢了罢了,皇子之争还是躲远些为妙,若是被我爹知道,我去亲近太子或者哪位皇子,怕是免不了要锤我一通。”耿烈摇摇头。看来长信侯耿延年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是不准长信侯府和耿烈,与诸位皇子有所交集的。 李胤又道:“还有一法,我家白狐儿,也是诗社一员,按诗会规定,倒是可以带三人一同前去的。” “不成不成,耿某倒是无所谓那些计较,可若是被人知道,我要靠殿下府上侍女入内,整个长信侯府岂不是都要被人笑话?我爹知道,一样捶我!”李胤自然知道耿烈不会选这条路。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法子了”。李胤故作神秘的道。 “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耿烈一听还有法子,当即赶紧追问。 “写诗!只要耿兄能写出一首较为不错的诗来,差人贴到街上,让人瞧见是耿兄所做,何愁诗会不主动来请?” “殿下不是好人!你学坏了呀?枉耿某视殿下为挚友,你却要来消遣我取乐。”耿烈看了一眼一脸憋笑的长孙无病,随即瞪着一双怪眼,不满的对李胤道。 “如何便是消遣耿兄了?”李胤道。 “殿下明知道我不识几个字,更是不会写,如何写得出诗来?不消遣我又是如何?”耿烈不算太傻。 “你虽不会,可殿下会呀!”长孙无病适时说了一句。 “你是说……咦?对呀!殿下,不如你替耿某写一首诗,耿某只求能去那诗会瞧个热闹。” “你哪里是去瞧热闹?分明是想借机去看定义伯府上大小姐田歌”。长孙无病毫不留情的揭露了耿烈的真实目的。 “哦!吼吼吼!原来耿兄是为了与佳人一遇啊?耿兄如此深情倒是可敬,本王原本不想做这代笔之事,如今却被耿……”。 “殿下就说给不给写吧?听得麻烦!”耿烈最烦婆婆妈妈的说话。 “嗨,你这是求我?”。李胤瞪眼。 “是好兄弟不?”耿烈道。 “自然是的,只是做对子本王还行,这诗,只怕是做不好。”李胤一脸为难的样子。 “无妨,殿下只管做便是,好与不好,耿兄都不会怪殿下。”长孙无病话少,但却是个相当优秀的捧哏。 “对,就是这么说,只要殿下肯替耿某写,不管如何,耿某都感激殿下援手之德,绝不会埋怨殿下。” “耿兄当真不会埋怨?”李胤继续道。 “什么话?殿下帮了耿某,耿某若再埋怨,那耿某岂不是畜牲不如?” “好!狐儿,取纸笔来!待本王替耿兄写上一首打油诗!” “打油……油壶漏了?咋还打油诗?” “你闭嘴!你……打油诗乃是让人极容易记住的一种诗体,这读着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长孙无病都快要编不下去了。 第10章 少说那些无用的! 约莫半个时辰,长孙无病和耿烈各自拿着一张纸看个不停。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一旁紫钗刚轻声念完,长孙无病便惊呼道:“嘶……殿下这首洛阳夜闻笛……”。 李胤赶紧用腿在桌下踢了一下双眼泛彩的长孙无病。诗先李白的大作,自然不会太差,这还用你夸? “呃……这诗虽平平无奇,若某再多说几句好话,应当是能让小妹代为引荐进诗会的,只是却不如写给耿兄的那首春神湖记。”。长孙无病看了一眼尚且喜滋滋在看手里诗歌的耿烈,赶紧转了话头。 “嘿嘿,俺这首果真极好?”耿烈可听得清楚,忙觍着脸笑问。 “某虽不会作诗,却也见舍妹写过一些,舍妹曾说过,这诸多诗体,唯打油诗看着虽最简洁通俗,却是最难做的,殿下这打油诗耿兄莫非还看不懂?”长孙无病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反问。 “嘿嘿……懂!懂啊!我虽不识几个字,却也知道这打油诗写的是啥。春神湖,神湖春,春神湖里荷花深,荷花上面卧蛤蟆,一戳一蹦哒。嘿嘿,殿下写的果然生动。” “噗……” “咯咯……” 白狐墨影等诸女已经捂着肚子再也憋不住笑。 “你们笑甚?可是也觉得殿下这诗写的极生动的?”耿烈眼中满是喜色。 “小侯爷说的是极,奴婢这会子,已经忍不住想去找个蛤蟆来戳一戳了。”青衣捂着嘴笑道。 “嘿嘿,这有何难?等后日到春神湖,某亲自抓几只蛤蟆给姑娘戳着玩。” “咯咯……那就多谢小侯爷了。” “哦,耿兄,若见了那田小姐,再将第二首给他,保证那田家小姐能立时便知晓耿兄心意。”李胤也强忍笑意道。 “嘿嘿,果然是好兄弟,耿某改日定当再好好请殿下大醉一场”。耿烈说着,将那首春神湖诗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胸前,又拿了第二张纸仔细看: “春叫猫儿猫叫春,听它越叫越精神。 耿某亦有猫儿意,只想卿前叫一声”。 “哎呀,这可是首情诗呢?若是那位田小姐对小侯爷也有情意,看过此诗之后,说不得会当即投怀送抱呢。”白狐儿向来说话大胆。 “嘿嘿,真的?嘿嘿……那敢情好,那敢情好!殿下,耿某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 “哎!好兄弟,说什么谢?只怕做的不好,耿兄到时不怪本王便好。” “不会不会,耿某哪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嘿嘿……”。耿烈赶紧把那诗也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收好,还特意拍了拍胸前,生怕那诗会掉出来一般。看着耿烈那副模样,长孙无病与李胤两人偷偷相视一眼,然后举杯共饮,齐齐抿嘴一笑,只是极英俊的两人,此刻那笑容,满是贱贱的样子。 皇宫御书房中,隆德皇端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上,一脸笑意。书案前,排坐着几名朝中重臣。丞相、镇国公、尚书令、中书令、门下侍中和六部尚书,全部到齐,一个不少。 “真没想到,关键之时为陛下解了难题的居然是北宁郡王?”中书令兼领吏部尚书袁凤山颇有些得意之色。 镇国公一脸不可思议的道:“老臣也向不曾听闻北宁郡王有如此文采,此次竟能一鸣惊人,数千士子都束手无策的绝对,居然就这般被他轻易破解了。” 侍中陈文锦,大唐公认的第一智谋之士,文采尤为出众,闻言也不由点头赞许道:“不瞒陛下与诸公,魏使那副上联,臣这几日一直在府中闭门推敲,却终不得妙句,不想北宁郡王如此轻易便能破解,且闻他当场教导这回文对破解之法,试之果然容易。莫非北宁郡王自知习武一途不畅,改而从文了?” “哈哈哈,托陛下之福,实乃我大唐之幸,不管如何,如今这文比第一项,终究是我大唐赢了。”尚书令兼领刑部尚书沈兴元,乃是当今沈贵妃之父。沈贵妃如今宠冠后宫,就连皇后都不能与之相抗衡,朝堂上,沈兴元与丞相高廉更是水火不容,各自结党争权,沈兴元虽并无大才,却极善拍马屁。 “陛下,恕臣直言,如今虽赢了对联去,却终归是文比之一项,之后尚有文比两项,武比,阵法之比。万不可掉以轻心啊。”镇国公朝着隆德皇一抱拳,出言提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大唐人才济济,又岂惧他区区魏国两州之地?”沈兴元极为自大的道。 “呵呵,听沈尚书这话,莫非已有助我大唐必胜之谋?不知沈尚书令之前可有了那对联的下联?”丞相高廉自然不会放过打击对手的机会。 “你……”。沈兴元虽不服气,却也不敢再多言。 “行了,诸卿不必再多言,适才,魏使已差人送来文比第二项的题目,就是比诗画,魏使要求,要画中有诗,诗能叙画。而且,还送来一副作品,当做此次魏国参比之作。限我朝三日之后交出应对之作,到时再由魏国使团与我朝内阁共同品评,鉴别优劣。”隆德皇挥手止住两人争吵,示意一旁的高乐捧来一幅卷轴,当众展开。 那画上,画的却是一座青翠郁郁的孤山,有一道江水自山间川流而出,渡口处,有三两人正驻足远望。远处却是依稀几间覆盖白色茅草的房屋,正升起几缕炊烟。画卷无论着色,还是画意,都明显是描述秋色,而画题正是《孤山秋色渡江图》。这画明显是丹青高手所为。而画左角空白处,正题着一首诗。 “山色空蒙翠欲流,长江?澈一天秋。 茅茨落日寒烟处,久立行人待渡舟。” “此画称得是上品,这般水准,不下当世画圣丹青子,诗更算得上是上品,应该是魏国诗坛翘楚元子婴所做,就连写得这字,恐怕也当在张夫子之上”。 陈文锦只看了一眼,便做出评判。 “嘶……想不到魏国居然已有堪比丹青子的画师。我大唐向来并无诗才绝艳之人,而这字,诚如陈侍中所言 即便张东旭的字,也毫无胜算,这诗画之比,恐怕……”。工部尚书褚怀良,也算得上当朝书法大家,一手草书直追大唐第一书法大家张东旭,看着这幅《孤山秋色渡江图》也是不由轻轻摇头。 隆德皇闻言,心里不由凉了半截,大唐第一饱学之士的陈文锦,连同书法不弱张东旭的褚怀良居然都无半点信心,那岂不是说,这诗画之比,大唐已经输了? “陛下不必忧虑,想我大唐,人才济济,饱学……”。沈兴元又开始拍马屁。 “住口!少说那些无用的,眼下都给朕想办法找人!你若是无话可说,就把嘴闭结实些 ”隆德皇心里烦躁,哪还有心听他像只苍蝇似的嘤嘤嗡嗡? 沈兴元不小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当众挨了训斥,忙躬身退了回去,乖乖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敢废话。隆德皇可从未曾如此呵斥过他,今天如此所为,可见陛下心中是真的忧愤至极。 “陛下,这诗画之比迫在眉睫,急切间去寻访高才怕是已然不及。”礼部尚书慕容灼小心翼翼的道。 “朕岂能不知?用得着你来聒噪?”隆德皇这会儿看谁都烦。“废物!没想到,我大唐朝堂之上,全都是废物,连朕也是!平日佳节盛典,不是一个个都附庸风雅,做的些诗么?还一个个摇头晃脑互相吹捧些什么妙,什么好!可如今真到了让你们吟诗作对之时,怎么都没了本事?想,都给朕想办法!” “臣等万死,陛下息怒!”见皇帝盛怒,一帮重臣吓得赶紧齐齐跪地叩头请罪。 “万死?何须万死?若输了此次与魏国比试,流州四城数十万子民,就要从朕的手上割让出去,不仅如此,朕还要把大长公主,朕最疼爱的亲妹妹,亲手送到魏国一个区区四品武夫手上去做续妻,这简直就是把我大唐的脸,丢进泥地里,还要被人再狠狠踩上两脚。朕日后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先皇和列祖列宗?你们不是整天喊什么万死么?真到那时候,朕就把你们一个一个全拖到先皇陵前全砍了,让你们实实在在一死!让你们跟朕一起,去向先皇,向高宗,向太宗,高祖,太祖请罪!” “陛下息怒,臣……臣以为,既然这诗画之比已是毫无胜算,不如主动认输,我大唐既然已赢得之前对联之比,纵然是输了这诗画之比,也不过与魏是平局,算不得输了文比,只要能赢得第三项,我大唐还是胜出之局。”户部尚书苏景逸,已是两朝老臣。 “若第三项时依旧不能赢呢?到时你是不是又会劝朕,若能赢得武比和兵比,我大唐依旧稳操胜券?”这种路数用的太多了我隆德皇早就了然于胸。 “陛下。”陈文锦微微抬头开口道:“陛下,如今还有三日之期,臣以为,不如先派人持此画遍传国子监诸太学士,再张挂于弘文馆阁下,使京都所有人都能去观摩,张榜已征能应对之人,想我大唐士子何止万数?其中有能胜出此作者,也未可知。说不定真能再有如北宁郡王者出现呢?” 隆德皇觉得自己这会儿头更疼了,听完陈文锦的话,也只好长叹一声:“唉!准奏,就依你所言,高乐,派人去办吧!” “老奴遵旨!”高乐躬身上前,小心翼翼收了那幅画,退了出去,差人去办差了。 第11章 是有意藏拙? “陛下,后日,正是太子于春神湖畔碧波山庄开办洛阳诗社之期,届时,将有洛阳城中青年学子佳人不下百人于会,说不定此中便能有胜过魏国诗画者。”镇国公出言宽慰道。 “老爱卿请起,你们也都起来吧,朕虽在宫中,可宫外许多事也有所耳闻,太子那洛阳诗会,早已沦为勋贵子弟私交之会,不复陈爱卿等人当年学识文风了,如何能指望得上?镇国公还不如回府,让无香那丫头试试能不能做出一首好诗,如今谁不知当今洛阳诗坛,正是无香那丫头独占鳌头?若是她都没把握,怕是真就要输了这诗画之比了。”隆德皇再次摆了摆手。 “陛下放心,老臣这就回府,把那丫头锁在房中,非让她做出一首好诗来不可,若不然,老臣就……就活活饿死她算了。” “呵呵,行了,老世叔,朕还能不知你镇国公府一门忠烈?饿死无香?你真舍得么?休说饿死,便是那丫头一顿少吃了,你怕是也要心疼半日了,就不必拿这话来宽朕的心了。” 隆德皇一声老世叔,差点让镇国公当场落泪。拱了拱手道:“陛下,要老臣说,咱们索性就不与他魏国费这心神,即便咱们赢了又如何,谁能保证魏人到时不会与燕狗和匈奴蛮子联合进犯我朝疆土?陛下,老臣虽年迈,尚且还拉的开弓,拿得动刀,老臣愿请一支军马,前去北疆,与宁王府一同防御边关,若那匈奴和燕国果然来犯,老臣虽马革裹尸,也绝不让他们迈进我大唐一步!” “老爱卿一门忠烈,拳拳护国之心,朕何尝不知?朕又何尝愿意与一个毛头小子魏使虚与委蛇?朕也是迫不得已啊!三年前,北方三国联军进犯,先宁王兄战死沙场,流州被燕国占据大半,百万百姓沦为燕人铁骑之下,朕每思之,常夜不能寐!” 隆德皇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如今,镇北军尚不曾恢复元气,小宁王李慎不复其父之能,如今更是落得个残疾痴傻,已不能理事,常山郡王李忱更是毫无主见,刚愎自用,朕又无法插手宁州军政,深怕再生出如三年前云州之事。幽州王杨珉守成尚且不足,更休提进取。近年来,东楚不断与我扬州军制造摩擦;西蜀更是三番五次沿江而下,袭扰我沿江诸镇;徐、扬、荆三州军马不敢轻动,就连中州和汝阳王麾下,也只能原地驻守,以备及时驰援荆扬两地。西边北凉已迁都长安,东进之心昭然若揭,函谷一地更是不容有失,京城五营军马轮番调去增援,我朝四站之地,处处皆需重兵驻守,如今朝廷已无兵可调。” “陛下,趁着还来得及,不如速速下旨,扩招新军!”镇国公虎目凛凛。 “如今我大唐已养兵百余万,百姓本就难堪重负,可偏偏近两年间,青、济两州大旱,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中州和徐州却连连水灾,数万顷良田遭洪水淹没,沿途百姓嗷嗷待哺,国库早已枯竭,哪里还有能力再扩招新军?眼下匈奴再度陈兵边关,燕国也增兵流州,若是再如三年前一般联军进犯……唉!时下,我大唐如何能抵挡的住?一旦北疆失陷,燕魏便可陈兵祖河北岸,虎视京畿,我朝随时都有倾覆之险。可……可即便如此,朕那位青州王帝,却丝毫不体谅国事之艰……。”隆德皇真是一肚子苦水啊。 “陛下!”众人听皇帝提及青州王,更是齐齐心中一惊,连忙再次跪地叩头。镇国公和侍中更是连声呼喝,打断了皇帝的话头。所有人都知道,当年青州王李仲谋,在夺嫡之争败给了隆德皇后期,便离开京城远赴青州封地,自此之后,大肆扩军,如今青州兵强马壮,拥兵数十万之众,青州王拥兵自重,阳奉阴违,自行其是,更是年年找借口跟朝庭要钱要粮,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隆德皇为求天下安稳,只能尽量安抚,以期能徐徐图谋。这事儿虽然满朝文武皆知,可今天毕竟是皇帝亲口说出来,这话皇帝敢说,可他们敢听么? “唉!罢了!不提他也罢!朝廷内忧外患,朕夙夜难寐,食不知味,却苦思良策不得,与魏做赌,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是想交好魏国,希望能借魏国之力,尽量拖住匈奴南下罢了。”隆德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及时止住了话头。 “如今北疆不稳,其根本在于宁王府麾下镇北军群龙无首,令行不统。陈良辅一党只认宁王令,而李忱偏信吴贵,以至于镇北军内部不稳,朝廷又不能过于插手。若镇北军如先宁王再世之时那般铁板一块,北疆三国怎敢轻易进犯?依臣之间,陛下不如下旨废黜宁王府领兵之权……。”兵部尚书韦孝恭进言,话没说完就被镇国公打断。 “糊涂,镇北军乃历代宁王府苦心经营而成,向来只尊宁王不听朝廷调遣,废黜宁王府统兵之权,无疑激数十万镇北军造反!云州叛国之事尤在眼前,你是想逼宁王府也学王嵘么?” “可……宁王府尾大不掉,如今已如同一盘散沙,镇北军军心不稳,战力不复,朝廷又无法直接插手,再这般下去,北疆如何不危?”尚书令沈兴元忍耐不住,又开口说话了。 “陛下……臣以为,眼下应安抚镇北军诸将,反倒是那可有可无的宁王府暂时不必理会,陛下不如遣使往宁州,以朝廷名义重赏镇北军诸将,陈说利害,好言安抚,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们全心全意尽力恭维北疆安危。如此三五遭,让他们习惯了跳过宁王府,直接听命于陛下,然后则诸将中才能最优之人扶持,取代宁王府,何愁朝廷不能掌控宁州军政?又何愁北疆不稳?”丞相高廉捋了捋自己那三缕短须。 “丞相此言虽妙,却需按部就班,徐徐图之,可远水难救近火,臣以为,要安镇北军心,重塑北疆防线,眼下还需依靠宁王府。”陈文锦忽然沉声道。 “依靠谁?李慎那个痴傻的残废?还是李忱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除了这两个,宁王府哪里还有别的人?总不能让陛下重用杨太妃那个有几分姿色的女流之辈吧?”中书令、吏部尚书袁凤山开口反驳。 “呵呵,谁说宁王府如今只有李慎李忱了?眼下,京城不还有一个么?”陈文锦呵呵一笑。 “陈侍中,莫非是说……北宁郡王李胤?那个呆子?”沈兴元脱口而出。 “陈爱卿,此言何意?”隆德皇李昶也有些疑惑的问道,陈文锦素有机智,更是不会胡乱开口,多少次朝廷遇到难以解决的大事,每每紧要关头,都是他陈文锦及时献计献策,力挽狂澜。所有人都知道李胤呆,陈文锦能不知道?他既然知道,又说出这番话,必然是有着他的道理和算计,因此,隆德皇并未驳斥,而是追问陈文锦的打算,这也算的上君臣两人之间的信任和默契了吧。 “呵呵,陛下,试问诸公,不觉得呆子跟纨绔同为一人,未免有些牵强么?况且,若真是个呆子,能有几分把握对的出今日那副对联?况且,还不止是一副,莫非诸公只认为是凑巧?还有,北宁郡王当场教导诸多士子的那番话,是一个呆子能说的出来的?”陈文锦再次笑了笑。 “爱卿是说……李胤之前是故意为之?”隆德皇听出了陈文锦话里的意思。 “大胆,北宁郡王他敢欺君?”沈兴元别的本事没有,除了拍马屁,最拿手的再就是给人安罪名了,不然,他掌领刑部多年,又怎会处置了那许多犯官? “沈尚书此言差矣,北宁郡王有何欺君之举?他之前对陛下有做过或说过什么欺瞒之事?”陈文锦扫了一眼自以为是的沈兴元。 高廉眉头一动:“陈公是说,北宁郡王之前……是有意藏拙?” 陈文锦捻了下颌下短须,正色道:“这也是陈某所看不透之处,若说北宁郡王先前是有意藏拙,那今日当众对出之举又有些说不通了,这无疑于让他之前藏拙之功功亏一篑。可若说他今日确实凑巧,又着实让陈某不敢信服。或许,此人之前确实如我等所知那般呆板木讷,而近日突然开窍,有所开悟,也未尝说不过去。” 镇国公突然眼睛一亮,抢着道:“你这样一说,老夫倒是想起来一事,前些日子,此子曾遇刺重伤,老夫的孙儿无病,平日也是个少言寡语,不喜与人交际的,却偏偏跟北宁郡王还有长信侯耿延年府里那个臭小子极为投机。因此无病曾去北宁郡王府探视过几回,回来也曾提及,自李胤遇刺受伤,京城中登门慰问者,不足十家,即便去探视过的,也仅仅是客套一番罢了。那李胤倒是对无病提及,这整个洛阳城,还真心惦念他的,除了当今陛下,便只有无病和耿烈小子,再就是车骑将军府那个女娃娃了。莫非这小子深感世态炎凉,继而有所感悟?才有了近日这些变化?” 陈文锦听完镇国公这番话,面上一喜,转身拱手对隆德皇道:“若果真如老国公所言那般,倒是要提前恭祝陛下,天佑我大唐,北疆安危当大有转机。” 第12章 我脸皮够厚啊! “咯咯……王爷,快去外边瞧瞧吧,耿小侯爷可就要到门口了 ” 一大早,李胤刚起来,就见青衣和墨影两个嘻笑着跑了进来,拉着他往外走。 “耿烈?他……他不会是出了丑,来寻我报仇的吧?”李胤甩脱墨影拉着他的手臂,往回缩了缩。 “咯咯……小侯爷确是来寻王爷的,不过,看样子却不是寻仇,倒像是来报恩的。”青衣也娇笑着道。 “报恩?你没看错?”李胤疑惑不已,昨日跟长孙无病一起挖坑捉弄耿烈,想来耿烈那实性子的,怕是昨日真要将那首蛤蟆诗贴到街上去了,若遭人笑话,他必然是要找来胡闹的。根据前主记忆分析,耿烈纵然来“寻仇”,也不会闹的太过,无非就是让李胤摆桌赔情酒,再把长孙无病一起拉来,三人再大醉一场罢了。毕竟这种事,之前在前主身上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只不过,以往被捉弄的不止耿烈,有时也会是前主李胤,反倒是长孙无病从来没进过坑。 “郡王殿下!郡王殿下!走开走开,啰嗦!某来寻郡王殿下,他何曾不许我入府过?”正当李胤踌躇着是不是要去接耿烈,准备受他一番埋怨时,就听见耿烈的大嗓门已经在前院传了进来,而且好像还遇到了府里下人的阻拦。 “咯咯,奴婢没看错,耿小侯爷满面春风,一副很是高兴的样子。这不,已是闯进来了呢。”青衣笑着道。 “哦,那就去请进来,到书房用茶。唉?不对,你两个在笑什么?”李胤有些好奇,这俩丫头一直咯咯笑个不停,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稍后见了小侯爷,王爷自然知晓了。”不问还好,李胤这一问,墨影再也忍不住,直接大笑起来,青衣也是捂着嘴弯腰笑个不停,两女笑的那是一个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 “他到底是如何?值得你两个这般……嗯?哈哈……”。李胤还在纳闷,就见耿烈已出现在院门口,瞬间也笑个不停。 只见耿烈双手高举着一块薄薄的木板,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大蛤蟆,蛤蟆下还写着四个大字:蛤蟆诗仙。而耿烈今日的装扮,也着实好笑了些,一身青翠与黑色斑点夹杂的长衫,就连头顶的发冠上,也特意插了两根红色长缨,再搭配上耿烈那五大三粗的身形,那造型,还真有点青蛙的意思,难怪让青衣墨影笑的能抹眼泪了。 “耿兄……呵呵,你今日……呵呵这是什么装扮?” “嘿嘿,蛤蟆诗仙啊!如何?威风不?” “威……呵呵……威风!着实威风。快请,客厅用茶。”李胤强忍住笑,对已经笑着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墨影道:“臭丫头,别只顾着笑了,让人骑了马,去镇国公府请小公爷过府一聚。” “不用!不用去了,某来府上之前,已派人去请过了,想必这会子也该到了。”耿烈直接伸手拦住李胤。 “耿兄你提前已请了无病兄?特意一起来见本王?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儿吧?莫非又是写诗?我今日可……”。昨日刚聚过,且明日自是要见的,耿烈今日还一大早就特意请了长孙无病一起来自己这里,李胤料定,应该是有事儿。 “不写不写,殿下放心,咱今日绝不会请殿下写诗,只是就算耿某不让殿下写,或许也会有旁人来请殿下写。”耿烈忙摇头。 “回禀王爷,镇国公府小公爷与长孙小姐,前来拜见王爷,车驾正已在门口。”李胤刚要问耿烈那句“有旁人来请殿下写”是何意,就听有下人到了院门口进来禀报。 “长孙小姐?无病兄的妹妹?京都第一才女长孙无香?”李胤看着耿烈,疑惑的问道。 “啊!应该是不会错了,除了他兄妹二人,镇国公府应该再没其他小姐了。不过,郡王殿下就让人家堂堂京都第一才女,在门外这般等着?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吧?”耿烈还特意撇了个白眼儿。 “青衣,有贵客到访,还不快去替本王迎接?哦,唤上紫钗,红袖,黄衫,你们四个去迎!让门上打开中门,供应长孙小公爷和小姐进府。” “是!王爷!”青衣见王爷如此重视,忙转身朝大门而去,边走边朝院子里的下人吩咐:“还愣着做甚?没听王爷吩咐?速去知会紫钗,红袖,黄衫,到门口迎接贵客。对了,顺便让白狐赶来客厅侍奉。” “这长孙小姐不会就是耿兄之前所说,要请我写诗的旁人吧?”李胤盯着耿烈问道。 “这……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好像耿烈自己也有些不确定的样子。 “什么叫是也不是?那耿兄口中的旁人……又是谁?” “是……是陛下!”耿烈正色道。 “什么?耿兄说是……陛下?陛下让我写诗?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李胤疑惑道。不应该啊?隆德皇怎么会突然让我写诗?单凭昨日对联之事,他应该没那么快就想到自己的吧? “是这么回事儿,殿下也知道,耿某咱是个急性子,昨日午宴之后,某回府便让人将那首蛤蟆诗誊抄了几十张,贴到了城中。没想到殿下这诗才实在太高绝,居然如此之快便惊动了陛下。到了晚膳时,宫里的大内总管高公公,特意带着陛下口谕诏耿某入宫见驾。陛下说是那魏国使臣贼心不死,又要跟咱比诗比画还比写字,之后还比武比带兵布阵。陛下见那首蛤蟆诗写的有新意,要耿某再作两首好的,耿某哪敢隐瞒?那岂不是要犯诛九族的欺君大罪?便如实奏明了陛下,陛下听完大喜,特赐下这身行头和这招牌,让耿某替陛下来请你,为朝廷赢下这诗画之比。”耿烈倒是一五一十如实相告,丝毫不做隐瞒。 “既是陛下见召,又何必如此麻烦?派个小黄门来传一句,本王又怎敢不奉诏?况且,还是跟魏人比试,报国仇血家恨,如此良机,本王求之不得。”李胤心下一动,暗自道:本以为要费些功夫和精力,没想到居然能来的这么快。 “哈哈哈……耿兄,只听说陛下特赐了耿兄蛤蟆诗仙的牌匾,没成想这行头也如此独特?哈哈哈。”长孙无病一进院子,便哈哈大笑着跟耿烈打招呼,全然没了半点平日的高冷。 “奴家长孙氏,参见北宁王殿下。”长孙无病身后,一女子对着李胤盈盈一礼。 一袭素锦宫衣,外披绛紫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脱俗的仙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插着一根碧绿的玉簪。长相极美,眸若秋水,肌肤欺雪,大大的凤眼恬静温柔且知性,藏着神韵与睿智,朱唇轻轻一抿,足矣令春天都没了颜色。俏丽的眉梢,有股书卷气,还有骨子里的自信,让人如沐春风,叹为观止。身材更是绝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蜂腰翘臀,再加上淡淡的成熟风韵,令人难忍心猿意马。 “奴家长孙氏……”长孙无香见完礼,却不见北宁郡王有回应,微微抬头却见李胤只呆呆的盯着自己看,顿时羞的脸颊绯红,只好提高了些许声音,再次见礼。暗暗道:“这北宁郡王虽生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却也如那些须眉俗物一般。” 没等长孙无香说完,长孙无病也发现了李胤异常,心下顿时一惊,忙一步迈前,挡在妹妹身前,语气颇有些警惕的道:“殿下,你这般眼神儿要吃人似的,莫要吓着了舍妹,还有,可不许打我家香儿的主意。” “呃……”李胤的眼神被长孙无病横加隔断,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退后半步,也不搭理长孙无病,却拱手抱拳,弯腰一礼道:“小姐倾国倾城,气质除尘,翩若惊鸿,小王初见小姐,实在是惊如天人,倒是失态了,适才唐突,还请小姐莫要见怪”。 “呃……殿下不必如此”。长孙无香赶紧回礼,心中刚想说:殿下倒是真性情,敢作敢当,大大方方而且礼数周全。微一抬头,却见他正弓腰歪着头,避开自家个个的身躯,偷瞧自己,顿时脸颊又是一红,心里瞬间怒骂了一声:登徒子! 长孙无病见李胤如此没羞没臊,忙伸手在他肩头拍了一下道:“殿下莫要过分,舍妹脸皮儿薄,你可莫要吓着了她。” 李胤嘿嘿一乐道:“嘿嘿,令妹脸皮薄倒也无妨,我脸皮够厚!” “哈哈哈!耿烈闻言大笑道:“原本咱们三个在一处,耿某这脸皮应该是最厚的,不曾想,这月余以来,殿下倒是超过了耿某。” “哈哈哈……”。长孙无病也大笑起来,长孙无香见自己哥哥跟他二人如此熟络,倒也渐渐安下心来。 “哦……钗儿,快,奉茶来!耿兄,无病兄,无香小姐,快请进屋坐!”李胤忙伸手往屋子里请客人。 “钗儿?王爷何时跟你这般亲近了?叫的这般甜”什么鬼?红袖五女齐齐看向一脸羞涩的紫钗。 “紫钗姐姐……昨儿夜里是你给王爷暖床的吧?”墨影突然低声问道。 “我……是……是我!”紫钗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王爷……王爷让你侍寝了?” “啊?难怪我先前瞧着紫钗姐姐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原来唔唔……”。青衣还没说完,就被紫钗给捂住了嘴 “没……我没……小祖宗,你别喊!”紫钗羞的都快要哭了。 “呃……姐姐既然身子不爽利,那我替你进去奉茶。”红袖直接迈步进了屋子,而且走的还挺快。 “要说咱们六个,就红袖姐和紫钗姐两个最是相仿。”黄衫似有所指。 “她去有啥用?别忘了,屋里可还有个小狐狸呢!”青衣翻了个白眼儿,说完也朝屋内走去。 第13章 你这个莽夫 “殿下,家兄带回府里的那首《洛阳夜闻笛》作的极好,今日特央了兄长,带奴家来拜见殿下,是为特来请殿下明日同赴洛神湖诗会,不知殿下肯赏光否?”长孙无香朝着李胤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呵呵,我与无病兄和耿兄三人情同手足,此间也无外人,小姐无需如此拘谨,至于参加诗会,本王早有此意,不然,也不敢献丑作诗,特意请无病兄拿给无香小姐评判了。” 天下文章一大抄,反正这个时代不会有……至少如今是没有李白杜甫和唐诗三百首,那么多的诗词歌赋在脑子里存着,正愁没什么用武之地,随便想几首写出来,便足够引起当今文坛震动了。 李胤前世可称的上博学,毕竟当初高考时,好歹也是那一年的全国高考状元,无论文科理科,妥妥的全国第一,后来参加工作,因为特警的工作性质,有时需要打入犯罪分子内部,执行卧底任务,跟各种性格,有着各种爱好、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特警除了有大胆、机智和随机应变的素质,也需要头脑里有丰富的知识储备,当然更需要强硬的军事和身体素质。而李胤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然,又怎么能被评为特警之王? “殿下过谦了,就凭那首洛阳夜闻笛,殿下便已然能够傲然于当今洛阳城诗坛前列了。” “无香小姐谬赞,本王可是愧不敢当,正想着明日诗会上,仔细聆听,好好向诸位才子才女,虚心请教多多学着些。”。前列?还算不得魁首?也是,毕竟自己这个北宁郡王,之前在文坛可是一直籍籍无名,前列就前列吧,不是前列腺就好。 听到这里,耿烈可不干了,“唉唉唉!我说殿下,你这可不行,好歹也是耿某先来的,还带着陛下吩咐的差使,你……你可不能那啥……见异思迁……不对……。” “那叫见利忘义!”长孙无病斜了他一眼,一字一顿的更正。 “对!对对对!就是忘义,你可不能见色忘义。你明日跟五香小姐跑了,回头耿某如何去向皇上交差?”耿烈活像个要被抛弃的小媳妇儿,一脸的幽怨。 “什么乱七八糟?”长孙无病瞪了他一眼。 “是无香小姐,不是五香!你这个莽夫!”李胤也瞪了他一眼。 “难怪殿下你到如今连个王妃都讨不到,白瞎了这副好样貌了。就小公爷这位妹子,那生的还不是像花儿一般好看……。” “那叫花容月貌!”李胤和长孙无病齐声道,而且连语调都一致,同时又齐齐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 “啊对!花容月貌,花容月貌,耿某不会说话,反正就这个意思!长孙小姐明明花容月貌,仙女儿下凡似的,那可不是香的很?你你你……居然说是无香?君王殿下,你莫不是受了风寒,鼻子不通气儿……。”耿烈说着,还一副贱嗖嗖的样子,伸手要去摸李胤额头,试试他有没有发烧。 “去去去!你一个粗老笨壮的大汉子,别动手动脚的行不行?本王这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你们二位有完没完?说正事儿,少拿舍妹说事儿。”长孙无病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妹妹,抗议道。 “噗……”白狐青衣几个平日爱闹得,已经被这三人连番耍宝似的聊天逗的忍俊不禁,就连紫钗红袖和黄衫三个平日不苟言笑的 也是一脸笑容。以往,自家殿下也只有跟小公爷和耿小侯爷在一处,才会有说有笑,如今殿下转了心性,倒是比以往更热闹了。 “好,说正事儿!”这回,倒是换成耿烈和李胤异口同声了。 “不就是皇上让你来找我,让我答应跟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魏使比作诗么?本王先前已应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回去转禀皇上,就说本王绝不敢有负圣望,到后日朝会时,一定会好好写出几首诗来,狠狠打那些魏人的脸!” “殿下可是有把握?”长孙无病问了一句。 李胤嘴角微微上翘,转头看向长孙无病,却并未说话。 “殿下莫要误会,兄长今日前来,也是受祖父之命,为国事而来请殿下参加与魏人之比。奴家只是央着兄长一起,顺便来拜请王爷安的。”长孙无香倒是聪慧,一下便猜中了李胤的怀疑。 长孙无病眼神没有丝毫闪烁,盯着李胤,正色道:“正是如此,昨日祖父自宫中回府后,便与我说起,侍中陈文锦向皇上提议,请皇上诏唐辰作画,殿下赋诗,张东旭题字,殿下已然允准,祖父特差我来提前知会殿下一声,怕殿下仓促得知,到时失了方寸,没想到皇上竟也差了耿兄来寻殿下。倒是祖父多虑了。” “承蒙老国公惦念之情,本王铭记在心,回头必亲自登门拜望镇国公,以表谢意。”李胤见长孙无病神色并无丝毫改变,心下欣慰不少。 “不过是随口提醒一句,当不得殿下言谢。”长孙无病拱了拱手,算是替自己爷爷答了话。 “你可听老国公提及那魏人诗画否?”李胤问长孙无病,他料定皇帝肯定是让耿烈看过的,但耿烈对于诗画一向不感兴趣,更是一窍不通,也便没指望他能记住。” 长孙无病微微皱眉,脸上挂起一丝苦笑看向妹妹。 “爷爷说的倒是极详细,奴家倒是记得,听爷爷说,魏国那幅诗画,那作画之人的功怕是不在丹青子之下,字体也绝非张夫子可比,诗,也应是魏人元子婴所做。”当即,长孙无香便把昨日爷爷回府后,跟他兄妹两人详细介绍那幅诗画时的所有话,以及那首诗,全部朝李胤复述一遍。 “呵呵,我当是何等惊天地泣鬼神之作?原来不过是合数人之力七拼八凑而成的东西,在本王眼里,也只不过比寻常孩童的水平强些而已,要赢他有何难?”李胤听完后,脸上一副很是不屑的表情。 “殿下可莫要说大话,要知道便是连陈侍中都没把握能做的出,比魏人那诗还好的来。”耿烈喝了口茶。 “事关国体,万万不可托大。”长孙无病叹了口气,好言提醒。 “是啊,皇上派耿小侯爷提前来寻王爷,便可见,皇上心里也是没底了。”长孙无香轻声道,对于李胤的话,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快,说实在,即便是她,听完魏人那首秋山待渡图的诗,也觉得很是不俗,没想到北宁郡王竟如此狂傲,看来他也是个自大不踏实的。” 前生可是在心理学上下过功夫的,李胤又岂能猜不透众人所想?但眼下自己说什么,怕是也没人会相信自己真有绝对把握能赢。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自己这个北宁郡王,之前着实太过于平庸,甚至无能了些,由不得旁人会不信自己,既然多说无益,那就索性不解释,不如直接露一手让他们见识见识。 “呵呵,本王绝非狂妄自大,诸位稍等,一看便知,红袖,去取笔墨纸砚。青衣,让人抬张桌案过来。” “殿下莫非这就能做出诗来?何必费力去抬桌案,不妨先吟诵出来……。” “呵呵,区区一幅诗配画,一事不烦二主,本王就当仁不让,直接索性连画都作出来,也省的皇上还要再另找旁人,一会儿做完,交给你们直接拿去向皇上交差便是,也误不了大家明日去诗会上凑个热闹。”李胤笑了笑道。 长孙无香看了一眼一副慵懒样子的李胤,有些疑惑的看向哥哥。 “殿下的字你不是已瞧过了?我又不懂那些。”长孙无病笑了笑,从他那宠溺的眼神里不难看出,长孙无病应该是是很疼妹妹的。 “兄长是说……首洛阳夜闻笛,是殿下自己亲笔书写的?”长孙无香美眸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昨日席上就我三人,妹妹不是不知,我写不出那样好看的字来,除了殿下自己写,莫非你还指望耿兄有那般书法造诣?”长孙无病微笑道。 “啊?若真是如此,殿下书法造诣,怕是不弱于张夫子。”长孙无香这会儿倒是有重新审视李胤的心思了。 不一会儿,青衣指引着两名下人,抬过一张小桌,摆放在正中,红袖已取来笔墨纸砚。紫钗白狐两人将纸在桌上铺好,而黄衫则接过红袖手里的砚台,乖巧的在一旁研墨。李胤只是扫视众人一眼,轻轻一笑,便走到桌前,伸手提起笔来。紫钗已走到一旁,默默将熏炉里的檀香点燃。她早已发现,近来王爷似乎很喜欢这檀香呢,就连夜里练功时,也总是会吩咐点起一炉檀香。 李胤提笔在手,轻轻闭上眼,让自己的心放松,沉静下来。然后猛然睁开眼,手中毛笔探入砚中,那笔瞬间沾饱墨汁。而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注视着他的长孙无香,却随着李胤睁开眼的瞬间,不由觉得自己心头似乎一颤,美目之中也不由自主闪过一道精光,因为她发现,北宁郡王殿下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在那一刻,已经发生了改变。一种说不清的气势似乎已经自他体内散发而出。 第14章 此诗可冠当世 傍晚时分,皇宫御书房内,隆德皇、镇国公、丞相高廉、侍中陈文锦、尚书令沈兴元,礼部尚书慕容灼、以及国子监祭酒乔名远,翰林院学士秦钟业,翰林侍读学士、大唐书法大家张东旭,集贤画直,大唐第一画师唐辰等人,个个一脸惊喜莫名。已脱去蛤蟆服,换回正经袍服的耿烈,则与其父长信侯耿延年父子两人躬身站在一旁。 “这……神品!神品啊!……陛下!这幅《高山瀑布图》,简直堪称神品啊,笔墨流畅,浓淡相宜,栩栩如生,让人如临奇境,陛下,此人之画技,即便是臣之师尊丹青子,也难以企及,此画,可为国宝,价值已然无法估量;这位自号洛阳无能之首、大唐第一纨绔者,可为天下画功之首!臣叩请陛下恩准臣去拜见,臣愿即刻辞去官职,随在大师身边,为一画仆。”唐辰的嘴唇都在哆嗦。 “这是……呃!”耿烈听唐辰如此说,心中不免为挚友高兴,刚要张口说话,却被一旁的老爹悄然踹了一脚,又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赶紧闭了嘴。 唐辰一番话,让沈兴元等人忍不住心头一震,说这话的可是唐辰啊!大唐第一画师,当世画圣丹青子的首徒,天下画坛三绝之一,竟然把这幅画评做神品?国宝?还是无价之宝?还宁可舍了官职,甘心去给他当画仆?李胤就这么一幅画……就能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陛下,恕臣直言,臣如今已六十有五,一生痴迷书法,可今观此人笔墨,足可为臣之师矣。即便魏国那老太子赵佶,也绝无此等水平,臣斗胆,敢问陛下,这位纨绔大家如今何在?臣这就前去求教,还请陛下成全。” “什么?张学士,你……你要去请教李……”。沈兴元惊的几乎当场跳起来,那到嘴边的名字,差点就脱口而出,却被皇帝一声轻咳给打断。。 “咳咳!”皇帝及时轻咳一声,强行压制着心中震惊,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宽慰张东旭:“张爱卿啊,你……可看仔细了?这字真有你说的那般好?” “陛下,老臣已是将死朽木,毕生皆浸淫于书法一途,虽无大成,却也从未曾将诸如王谏之,赵佶之辈的字放在眼里过。可此人这一手草字,明显龙飞凤舞,刚柔并济,而且笔画之中并无半点停顿之痕迹,乃是一气呵成,并无半点不妥之处,实在可称之为神来之笔呀。且,陛下面前,臣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妄言啊!只是……此人既有如此大能,居然自号洛阳无能之首,大唐第一纨绔?让老臣着实有些费解。” “哈哈哈哈……陛下鸿福,天佑大唐啊!好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旁,痴爱诗词的乔铭远双眼泛光,状若疯癫。 “陛下,此诗可冠当世,有此等文采者,必是隐士之大儒,还请陛下赐告,臣这就去亲自拜请。”秦钟业激动的忘乎所以,差点扑上去薅隆德皇的袖子。 “这……眼下与魏使之比,尚未有定论,还不是诸卿与这……诸位爱卿莫急,后日朝会之时,朕自会让此人与诸位爱卿一见。”隆德皇龙颜大悦,难怪群臣会表现如此狂热,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李胤这幅诗画,与魏国那幅秋色孤山待渡图相比,无论是画艺、画功、还是字体,都远胜颇多,至于那首诗,更是堪称绝妙,这两幅诗画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唐赢了。 “陛下,可差人去通报魏使,这诗画之比,我大唐已然做出对应,可以让他们出第三题了。”陈文锦一脸笑意,捻着那三缕短须道。 “陛下,陈侍中所言怕是不妥,若此时去告知魏使,想必其必定会追索此画以做比较……”。沈兴元忙劝阻,他倒不是怕魏人会夺走此图,而是觉得不该让这个北宁郡王李胤,这么快就名声鹊起。一旦魏人追问此画作者,李胤必定会一夜之间便名震天下。当初,可是费尽心机才把宁王府声威压制下去,万万不能让宁王府的声威再次崛起了。 “呵呵呵……沈尚书莫要忘了,这可是我大唐京都,区区魏使,也得奉陛下指令行事,他一个魏国丞相之子,怎敢在我皇面前指手画脚?他要见……我大唐贤士,也得经吾皇恩准才是,莫说让他等两日,就是让他等个十天半月,他也得忍着,不然,他们到不妨索性自己认输!”丞相高廉这会儿倒是颇有大国丞相的做派。 “不错,若非北疆有匈奴和燕国掣肘,他小小魏国怎敢如此狂妄?哼,魏国不过狐假虎威罢了,他魏国真要有胆进犯,纵有匈奴和燕国与之联合,若我大唐若拼尽全力一战,孰强孰弱尚未可知,怕他何来?”镇国公最见不得的便是沈兴元等人畏首畏尾,对魏国一副讨好的样子。 “呵呵,就依国公和丞相所言,慕容灼,你礼部派人去通告魏国使团一声,就说此诗画之比,我大唐已然胜券在握,后日朝堂自见分晓,让他们提前准备第三题之比吧。唐辰,速去将此诗画多临摹几份,分别挂去弘文馆和国子监,翰林院等地,让天下士子也看看。诸位爱卿散了吧,镇国公、陈侍中,长信侯和耿烈留下,朕还另有差遣。”隆德皇倒是被丞相和镇国公一席话,激起了心底那份傲气。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包括丞相高廉,尚书令沈兴元在内,心里齐齐惊讶不已,把陈文锦和镇国公留下倒是还说的过去,陛下怎么把长信侯父子也留下了?长信侯耿延年行伍出身,久驻边疆,两个月前才回京养病,他那个儿子不过是军中中郎将,陛下怎么突然让他也留下参闻政事了?而且还是父子两人一起?难不成,长信侯府要凭借这次举贤李胤一事而崛起了? 众臣退去之后,隆德皇先笑吟吟的看了一眼耿烈:“耿烈,此次你这差倒是办的让朕很是满意。待此次与魏国之比结束,朕自会重重有赏。” “能为陛下办差,乃是臣之荣幸,且,臣不过是为陛下跑跑腿,传几句话罢了,臣岂敢居功?”耿烈这会儿倒是表现的挺聪明。 “嗯,好!长信侯,你这个儿子看似粗犷,倒是粗中有细,你是后继有人了。” “嘿嘿,犬子粗鄙,当不得陛下如此盛赞。”长信侯赶紧拱手客气。 “李胤连为我大唐赢下对联和诗画之比,其功可表,后日朝堂朕自当嘉奖之。耿烈啊,你可要好好与北宁郡王多亲近些”。 “臣……”。耿烈刚要答话,他老爹已然 “陛下,臣父子乃陛下之臣,自当唯陛下之命是从。犬子素来顽劣,平日也只是与镇国公府上无病和北宁郡王三人一起吃酒混闹罢了,谈不上亲近。”耿延年赶紧抱拳躬身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年轻人么,平日一起喝喝酒也是应当,朕与爱卿等年轻时不也是如此?长孙无病和耿烈,也算是朕看着长起来的,这两个的性子朕还是知道的。”对于长信侯的回答,隆德皇显然很是满意。 “多谢陛下谬赞”。长信侯心里暗暗舒了口气,伴君如伴虎啊,皇上本就多疑,麾下臣子与外藩太过亲近,皇上终究是不太放心啊,虽然北宁郡王只是留质京城,根本没什么令皇上不放心,可他身后毕竟是宁王府,大唐第一藩,而且还不是皇族之人。 “皇上,老臣已嘱咐过无病,要好生与北宁郡王亲近,不让皇上过于为他劳心。”镇国公这话说的倒是极有深意,只是隆德皇又如何听不懂?镇国公这是在告诉他,长孙无病会替皇上好好盯着李胤的,这是镇国公在对他表忠心啊。 “哈哈哈,适才朕说过,无病和耿烈,算是在朕眼皮子底下长大,他二人性子虽孤傲了些,但也算是难得稳重的了。耿烈,日后还需更稳重些,若再让朕听闻你时常流连烟花之地,惹得你爹生气,仔细你的皮。”隆德皇故意板起脸来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谨记陛下教诲,其实往常也不常去,一个月也就去个三两回,不过是听听曲儿罢了。”耿烈躬身拱手回话,但身子却向后缩了缩。 “呵呵,你这个混账东西,一月去的何止三两回?那百花阁以往的四五位花魁,可是都让你这个混小子纳回府去了吧?喜欢美色本是人之本性,但不可过于痴迷,既然你喜欢美貌女子,高乐,回头在宫里挑几个绝色的秀女,送去长信侯府,算是朕赏这个混账的。”隆德皇双目含笑道。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亲自挑选。” “嘿嘿,臣叩谢陛下隆恩。”耿烈嘴上嘿嘿一乐,但心里却忍不住腹诽:“陛下也知好色是人之本性?你都这般岁数了,还总往宫里划拉些绝色女子呢。 “逆子!你这好色之名都传到陛下耳朵里了,你竟不知悔改还这般恬不知耻……回府之后看我如何罚你。”长信侯气的胡子乱抖,直接抬脚就踹。 “爹,您消消气儿,儿子的秉性您又不是不知道?儿子自知天子愚钝,做不好官,因此也无意加官进爵,儿子除了有把子蛮力,能冲锋陷阵,疆场杀敌之外,旁的也做不来。可儿子上无兄长,下无幼弟,万一哪天上了沙场回不来,将来谁替儿子给您养老送终?因此才想着,多纳几房妻妾,多生几个儿子,也不至于到时候让咱老耿家绝了后不是?再说,这陛下赏的美女,儿子还能不要?”耿烈看老爹要打他,直接吓得躲到了镇国公身后,一脸委屈的辩解。 “你……孽障啊!嗨!”长信侯闻言,只好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停手作罢。 “陛下,老臣觉得,耿烈之言虽粗鄙些,倒是极有道理的。如今我那孙儿无病也已到了成家的年纪,老臣想替无病跟陛下求个恩典,请陛下为之择一合适女子赐婚,让他尽早为长孙家留下血脉。” “好!好!朕答应了!哈哈哈,朕知道,无病与陈留公主年纪相当,也算的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高乐,去景云宫给潘妃说一声,朕今日全了素心的意愿,已做主将她赐婚给长孙无病那臭小子了。” “老臣叩谢陛下天恩!”镇国公长孙顺义,双膝跪地,叩谢皇恩。 “唉?快平身,快平身!朕得无病这般乘龙快婿,心中甚是高兴,回头就让司天监看个日子,先给他二人定下婚约,老叔父,你镇国公府,就赶紧准备娶孙媳妇儿吧。哈哈哈……。” “畜牲,我让你早娶那些个妻妾……今日回去,去跪祠堂!”长信侯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羡慕不已的耿烈。 第15章 与本宫同行吧 微风不燥,日光正好,处处花香鸟语,彩蝶翻飞。马车上,李胤左拥端庄的紫钗,右抱妖艳的白狐儿,从掀起的窗帘处,看着车外美景。李胤可不是那清高的前主,更没想过要做,也做不到柳下穗那般坐怀不乱。一直放在嘴边的肉,他怎会不眼馋?何况自己身边这六个贴身大丫鬟,一个个的又生的那么美。前世电视屏幕上常出现的那些所谓“女神”们,跟紫钗几个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何况,李胤发觉,风老让前主修炼的那《御龙养生功》似乎很厉害,厉害到让李胤根本压制不住心底的兽性。当然,他原本也没想压制。 而做为王爷贴身侍女,通房丫鬟的紫钗和白狐儿,又怎会不知通房丫鬟的使命和义务?这才一个月,李胤便已经“连哄带骗”的,把紫钗和白狐两个,从少女变成了少妇。 而且,自从品尝到绝美端庄的紫钗的女人味道之后,李胤发觉,那原本毫无进境的内功,居然突破了一个境界,从原本前主修炼的第三层,直接突破到了第四层。这让李胤很是喜出望外,虽然自己本身的灵敏度和近战技巧,再加上从前主那里继承来的骑术,弓箭和刀法都算的上很高明,但内力终归是有些拉胯,李胤原本不在乎什么内力,他一直以为那都是小说里虚构出来的东西,但,当某一天,风老无意间用内力一掌打碎了距离十步之外的石板时,李胤才真的重视起内力的修炼来。 内功一举突破到四层,而且直逼五层,李胤每夜都会用两个时辰来继续打坐修炼,一连十几日,进境彻底稳定之后,李胤才在白狐“帮助”之下,又直接一举突破了第五层。其明显的结果,就是让李胤觉得,自己似体质比以往强了一大截,而且,精力也越来越足,无论身法,灵敏度,力量都有了极大的提升。以前看小说中说一拳打死一头牛,甚至开碑裂石,李胤只觉得那是吹牛,现在,他自己却已经达到了“吹牛”中的境界,别说一头牛,就算是石牛,他如今打个几拳下去,也能打破。只是,他内功大幅度提升的事儿,并没有被任何人发觉,风老最近一直忙着李胤暗中布置的事儿,简直忙到脚不沾地,连面都见不到,其它人自然发觉不了。 “殿下,后边好像是宫里大长公主的车驾赶了上来,咱们需得避让。”车窗外,传来负责驾车的墨影的声音。 “好!将车赶到路边,让公主车驾先行。”李胤毫不在意的道。这是礼数,李胤自然懂得。别说是公主,就是来个普通亲王,或者皇族的郡王,李胤都得停下靠边让道。 “嗯?墨影,你说谁的车驾?大长公主?”李胤似乎这才回过味儿来。 “嗯,是刻有凤图的鸾车,而且车前有宫女短蹬护持,打出的正是“太平”旗号,应当是大长公主无疑。”墨影回禀道。 不怪李胤惊奇,实在是这位当朝大长公主实在有些不同一般。先帝育有有六子,三子早亡。直到先皇老年时,宫中杨才人才为他生下一女,也就是这位大长公主李令月。当今隆德皇李昶,青州王李仲谋,和汝阳王李季言,同父异母的唯一小妹,比隆德皇李昶足足小二十余岁,甚至比当今太子李苒,还小了五岁。 李令月出生不足半年,其生母杨妃便因生产时受了伤风而病故,先皇特赐封号太平,其意便是希望这个唯一的女儿能健康成人,安享太平。 大长公主一直在宫中生活,生的是如花似玉,体态丰盈,貌若天仙,被誉为当时皇族第一美人,更是名列民间好事者所评的天下百美首榜“神女图”第三。自然惹得一众京都才子和勋贵子弟趋之若鹜,争相讨好,有不少勋贵子弟为之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天下六国诸多皇室子弟,也有不少人惦念李令月美色,就连当今燕国国君慕容云博,都曾专门遣使前来洛阳,求娶太平公主为贵妃,北凉当今国君李重阳,更是许以北凉国皇后之位求娶李令月,北凉皇室与大唐皇族本属同宗,因此李重阳也曾被天下人所不耻。 后来,隆德皇李昶做主,将她赐婚给了前兵部尚书白敬亭之子白允文。不曾想,成婚仅仅三日,那向来身强体壮的白允文,竟突然暴毙,大长公主出生便失去母亲,人未成年,将她视如掌上明珠一般宠爱的先皇又撒手人寰,现在又新婚丧夫,自然便成了世人口中“命硬”的不详之人。昔日那些追求者,顿时作鸟兽散,再无人招惹。一直独自寡居在公主府至今,虽然仍有不少不相信命运的勋贵子弟,贪图公主美色和驸马的身份,一心想一亲芳泽,但都被长公主拒绝,对妹妹十分宠爱的隆德皇,倒也再不曾让其再行婚配。 大长公主喜诗词琴画,凭借其出色的文采,在继陈文锦之后,也曾成为洛阳诗会的会首,但近年来,除了宫中大宴和皇家一些重要场合之外,倒是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今日其车驾却突然出现在这通往春神湖的官道之上,自然让李胤感觉有些奇怪。 “咯咯,还真是热闹,大长公主车驾之后,却是太子殿下和睿王殿下的车驾。连诸位皇子都来了春神湖,看来,今年这洛阳诗会,要比往年热闹的多了,殿下可要多留神些才好哦。”墨影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哦?看来,这次洛阳诗会还真是不一般,无妨,大不了本王就躲着,少说话便是了。”李胤嘴上如此说,但心里却另有所思。太子李苒是如今洛阳诗会会首,他来主持诗会自然是正常不过,三皇子睿王李莙,是前淑妃苏氏所生,如今惠妃娘娘的亲外甥 ,苏淑妃和苏惠妃姐妹 出自徐州豪门苏家,乃是两朝老臣,当朝户部尚书苏景逸的一双女儿,苏景逸在朝堂上颇有威望,一直扶助睿王,觊觎太子之位。 太子侧妃沈玉婉的娘家,也就是尚书令沈兴元所代表的沈家,却一直全力扶持贵妃沈漫云抚养的四皇子李葶。因此沈玉婉虽出身沈家,却终究因为祖父和父亲死的早,因此,也并不怎么受叔祖沈兴元的待见,不然,凭如今宠冠后宫的堂姑沈贵妃,以及沈家的权势与恩宠,她当初也不会只做了个太子侧妃。因此,太子并未得到沈家多少支持。 相比三皇子睿王李莙,和四皇子祁王李葶;身为太子的李苒,在朝堂上的势力却是最弱的,更遑论有生母高皇后,和舅舅丞相高廉支持的二皇子裕王李苕了。若非侍中陈文锦,镇国公长孙顺义等清流党的辅佐,以及隆德皇些许的偏爱,李苒的太子之位,怕是早就保不住了。但在李胤想来,相较而言,如今势力单薄的太子,倒是更容易让他接近和利用,何况在,原本前主就和太子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这可是北宁郡王殿下的车驾?”突然,窗外传来一声透着娇媚气息的女子大喝声。 “正是,我家王爷是赶去春神湖参加诗会,见大长公主鸾驾到来,我家王爷特命奴婢将车停在路旁,侯公主鸾驾先行。”墨影倒是回答的很干脆,而且也并不曾失了礼数。 “奴婢奉大长公主之命,特来告知,请北宁郡王车驾先行。”那女子声音再次传来。 人家长公主都这样说了,李胤可就不能再继续在车里坐着了,随即站起身,钻出车厢,站在车辕上,朝着那驾车身刻着凤凰云纹,车帘和车厢顶盖点缀着珍珠玛瑙,和玉石的车驾,躬身一礼,朗声道:“臣李胤,拜见大长公主殿下。礼法有制,尊卑有别,臣不敢僭越,还请大长公主鸾驾先行。” “北宁郡王不必多礼,前日殿下对出魏使所设对联,解了本宫尴尬之境,本宫还不曾谢过,今日既然遇上,就请殿下先行吧,殿下也无需推辞,权当本宫聊表谢意了。”那紧闭的车帘后,传出一声极好听,且透着几许慵懒,又含着几许威仪的声音。 “为国分忧,本是为臣之本分,臣不过是做了该做之事,岂敢当的大长公主言谢。还请公主殿下先行,不然,朝中诸位御史们,明日怕是要在皇上面前,参臣一个狂悖、失仪之罪了。”李胤再次躬身一礼。 “启禀大长公主,太子和睿王车驾赶上来了,太子正要赶过来见礼。”大长公主车旁,一名身着轻便软甲,骑着红色战马的宫女,此时凑上前,朝车内禀告。 “哦?你去通告太子和睿王一声,此地拥堵,就不必特意过来见礼了,稍后到了碧波山庄再见礼也不迟,还有,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请北宁郡王与本宫在前同行,明日若有那长舌御史在陛下面前胡说,还请太子和睿王代本宫专奏陛下得知。” “是,殿下!”宫女答应一声,打马调头去了。 “既然北宁郡王不肯先行,那就,与本宫同行吧!”车厢内,大长公主那如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事已至此,李胤只好面露苦笑答应一声:“臣谨遵大长公主懿旨,臣多谢殿下垂青!” “公主起驾”随着一声又尖又细的太监高喊,公主的车驾缓缓前行,李胤站在车辕上,朝身后远远瞧去,只见后方数驾被铁甲骑士护卫的马车,正停在路中。单看那其中两驾车的豪华,也知道,必定是太子李苒和睿王李莙的车驾无疑了。 “墨影,跟在大长公主车后,走!”李胤返身钻回车厢去了。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大长公主那原本紧闭的车窗帘子,悄然掀开了一角,一双水润明亮的凤目,正细细打量着他。 眼见大长公主的车驾已走的远了,时年已三十岁整,身穿一袭绣着十二章纹的杏黄色袍服,脸色苍白,明显不太健康的太子李苒,转头看了看并肩站在路中的三皇子李莙,疑惑的问道:“姑母这是何意?向不曾听闻姑母与北宁郡王竟如此熟识。” 三皇子李莙,回头看了一眼太子,转身朝自己车上走去:“稍后到了春神湖庄子上,大哥不妨自己问一问姑母。” 第16章 你倒是会讨巧 春神湖,位于洛阳城南鹤鸣山下,与洛水相连,是一座天然湖泊。正值盛春时节,此地湖光山色,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山上苍松翠柏,清秀挺拔,奇岩怪石嶙峋,洞穴幽深宽阔,山顶平坦处,有道观庵堂一处,景色极美。鹤鸣山脚有皇家庄园一所,庄园内亭台楼阁,殿宇林立,极为繁奢。每有皇家成员会来此小住观景,自太子做了洛阳诗社会首之后,每年诗社集会,便一直放在此处开办。 车到门前停下,李胤与六女分乘两驾马车,另有二十名带甲骑士护卫,李胤与红袖青衣等各自下了马车,聚在一起,那二十名甲士,自有庄子里的下人引导着去一旁自行歇息,马匹和车辆也被庄子里的下人拉去门前一旁宽阔的歇马场拴好停放。李胤下车时环视四下,发现那歇马场上,早已停了不少马车,看来在自己之前已是来了不少人,只是不知道长孙无病兄妹,和耿烈已到了不曾。 “北宁郡王殿下,奴婢佩儿,奉大长公主殿下之命,特来请殿下,我家公主正在门口等候郡王殿下一同入内。”先前路上所见的那名身穿软甲的侍女赶过来,对着李胤行了一礼道。这佩儿身材高挑,脚步轻盈,一看便是会功夫的,而且行的也是男子的抱拳拱手礼,应该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女护卫了。 “有劳姑娘,太子和睿王殿下已至,本王当拜见过太子与睿王,方可入内,还请姑娘代为专禀大长公主殿下先行一步入内,本王稍后便来见礼。”李胤可不想在太子眼里落下个狂悖的印象,毕竟人家可是储君,未来的皇帝,自然该讨好些。 “大长公主吩咐,待郡王殿下入内后,再与太子见礼不迟,公主殿下可还等着郡王,有事要问的。”佩儿明显是受了太平公主的特意嘱咐而来。 李胤略一思索,便躬身答应道:“既然是大长公主急着召,那小王自当从命。”当下整了整衣衫,便引着紫钗诸女,随在佩儿身后半步,朝院门口而来。 远远便瞧见几名身着华服的女子中间,一名芳华绝代,约摸二十五六岁年纪的绝美女人看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杏黄色的轻薄宫装,领口微露绣有花枝纹样的纯白抹胸,身材丰腴饱满,再加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同一颗秋日的葡萄,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采摘。心口弧线坟起,略显宽大的宫装都仿佛要被撑裂。饶是略显宽大的宫装遮掩了她大半的浮凸,但是举止之间,丰茁偶现,仍极尽摇曳,撩人至极。那宫装根本无法掩藏她的婀娜身段儿。根据前主记忆,李胤已经断定,这个妖精一般的女人,正是隆德皇李昶唯一的妹妹,大唐太平大长公主李令月,之前宫中宴会上,前主可是见过几次的,而且,根据记忆来看,就连木头一般的前主,也是在心底深深为之惊艳不已,甚至曾频频生出臆想的,因为李胤在那些记忆中发现,前主不止一次在梦中与这位大长公主翻云覆雨过。 “不愧是名列神女图之上的绝色,简直是个尤物啊!”李胤眼睛都快要看直了。 “臣李胤,叩见太平大长公主。”李胤走到距离李令月身前三步处,略一停顿,便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屈膝跪下去。 “快免了吧!小些的时候,北宁郡王见了本宫,可是一直喊着小姑姑的,这些年走动的极少,倒是生分了。”李令月那让人闻之,心情都变得极为舒畅的声音传来。 “非是生分了,之前臣年龄小,不懂事,如今这姑姑是再喊不出口的,因为臣觉得,大长公主看上去,感觉明明比臣还要年幼一些,臣称殿下为姑姑,总觉得太别扭了些。”李胤一脸正色的胡说八道。 “咯咯……公主,没想到这位北宁郡王不仅相貌生的英俊,这口齿也是这般伶俐呢。”没等李令月开口,身边倒是有个身穿绛色薄裙的女子娇媚一笑,看这女子容貌,倒是与之前那身穿软甲的佩儿有三分神似,只是,佩儿一身英气,多了几分男儿气概,而眼前此女,容貌更柔媚不少,身材虽同样高挑,但却肉眼可见的要比佩儿更惹火不少,举止间倒是与白狐有些相似,一副风骚透骨的样子。即便与自己身后青衣,红袖等女相比,这女人的姿色也不遑多让。 “香儿说的极是呢,看来,北宁郡王这几年来,不仅于文采上大有长进,就连这说话,也学的嘴甜了呢。”李令月明显心情不错。 “给姑母见礼了,姑母这里倒是热闹,只是外边车来的多,未免尘土重了些,姑母为何还没进园子里去?”李胤身后传来一声透着些欢喜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太子李苒到了。 “臣(奴婢)等拜见太子殿下,拜见睿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了免了,北宁王弟也在啊?前些日子听闻王弟遭了刺客,本宫心急如焚,只是本宫也一直在东宫养病,出不得门,故而也不曾去探视,幸好王弟吉人天相,有惊无险,本宫也让人去知会过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必要尽全力追查那些恶贼踪迹,为北宁王弟出一口恶气。呵呵,这一晃已是大半年不见了,王弟倒是越发英俊了,想来王弟必然已是痊愈了。”已然三十岁的太子李苒,生的倒是英俊,但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丝儒雅之气,走上前来,语气很是亲近,只是伸手拍向李胤肩头的动作,明显有些故意为之的痕迹。 不过,太子说的倒是实话,李胤穿越而来,在府中“养伤”时,太子虽不曾亲自去探视,倒真的不止一次派太子府属官去问候。就连太子妃也曾在李胤遇刺当日,亲自到府探视过一回,只是太子妃去时,李胤还未曾醒来。 “承蒙太子挂念,臣感激不尽,托殿下洪福,如今已是无碍。太子和太子妃眷顾之情,臣改日必当登门拜谢。”李胤看了一眼太子,脸上挂起一副感激神色。 “你我相交不浅,本宫一直觉得与你脾性相投,王弟再这般客气,倒是让本宫觉得生疏了。太子妃此时正在门口,跟睿王妃,临淄郡主几人聊天儿,稍后便会过来。哦,对了,本宫昨日便收到镇国公府无香小姐的传信,也看过了你那首洛阳夜闻笛的诗,实在是难得佳作。有如此好诗,又有无香小姐引荐,昨日,本宫便亲自为你在诗社名录里记了名,从今往后,王弟也是这诗社的一员了,可要继续仔细研习诗词,莫要辜负本宫和无香小姐的期望。”李苒一脸笑意。 “多谢太子。” “行了,想来太子与睿王,还要留在此处跟后边那些人招呼,本宫还有些事儿要问北宁郡王,便先行进去了。”李令月语气中微微透着一丝不耐烦的意味道。 “也好,姑母先行入内,我与太子稍后便来。”睿王李莙,隆德皇第三子,生母是已故苏淑妃,如今倒是记名在了亲姨母,苏惠妃的名下。李莙对大长公主抱拳一礼,表现的很是恭敬,可李胤却在他看向李令月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一丝透着狂热的神色一闪而过,这无意中的发现,让李胤心里猛然一震,不由开始暗暗多打量了他两眼,这家伙,心思必有古怪。 五位皇子中,太子虽有才气,待人宽和,但表现有些过于懦弱,缺乏帝王所需的狠辣。 二皇子裕王李苕,虽已然二十七,却自恃有高皇后和丞相内外扶持,平日行事过于张狂,待人阴狠毒辣,刚愎自用,极为自负。 四皇子祁王李葶,是已故沈德妃所生,如三皇子一样,记名在亲姨母贵妃沈漫云膝下,倒是于李胤同岁,但,向来不喜读书,只爱舞刀弄剑,性格于二皇子倒是有些相似,行事嚣张跋扈,手段强硬; 五皇子献王李喆,如今只有十岁,乃是当初西蜀和亲来的公主,如今的华妃所生,一则献王年纪还小,二则,近年来大唐与西蜀两国关系不比之前,华妃也不怎么受皇上重视,跟随母妃在荣华宫生活的献王,存在感也不高。 反倒是这个三皇子,自幼体弱多病,却天资聪颖,机智超群,而且平日待人和善、宽厚,极少与人有争执,处事不仅果断公允,而且也极有分寸,数次向隆德皇献改善民生之策,如今不过二十二岁,朝中已不少人,称赞其有贤王之风,因此倒是得了个三贤王的美誉。 李胤朝太子和睿王拱手一礼,便随在大长公主身后一起朝碧波山庄大门内走去。 “你写的那首诗,本宫也瞧过了,确实如太子所言,算的是上品好诗了。”李令月突然朝着李胤道。 “那诗不过偶得,不曾想居然也能入的殿下慧眼。”李胤嘴角微微上翘,语气平和的,就像是前世里,那些情侣之间寻常的平静聊天。 “你倒是会讨巧!夸本宫慧眼,岂不是夸你自己的诗好?”李令月嫣然一笑。 “呵呵,那我该怎么说?多谢公主殿下谬赞,臣也这么觉得?” “咯咯……你这人,倒是有趣。”说话间,不知不觉两人已成并肩而行,紫钗等人六女,和大长公主几名女官,见大长公主和北宁郡王聊的如此投机,很识趣的脚步落后了两步,静静的跟在两人身后。 “呵呵,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公主如此相赞,臣这心里可比夸我诗好还要得意。” “你这人,还真是不谦虚。” “我身后几个丫头,也常夸我脸皮厚。” “咯咯……。”轻熟美艳的李令月忍不住再次倾城一笑,李胤望着那张如花笑靥,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已经酥了。而香儿、佩儿等太平公主府那几名女官,心里却齐齐想到,好像已经许久没见过,公主如现在这般开心的笑过了。 第17章 疯狗总喜欢疯叫 此时的院内,已有不少人分散在四下,或是三五成群凑在一处争论着什么,或是三两人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一同欣赏着眼前景色。见大长公主到了,忙纷纷起身见礼,而一向高冷,很少对人假以辞色的太平大长公主,竟然一反往日常态,微笑着朝见礼的人一一点头回应,这让不少人感觉不可思议,同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跟在大长公主身边的李胤。一些年轻女子,更是毫不掩饰的,用满含春意的目光,盯着李胤,让李胤心里不由暗爽的同时,也同时无声的喊了一句:这秋天的菠菜,未免太泛滥了些。 众人步行不过数十步,便到了正殿前宽敞的广场。广场上本就有不少条石长凳,如今更是早已摆放着不少桌椅,那些四方桌上,摆放着酒壶酒杯,还有时令水果和精美点心。看来,太子这个会首还真是够尽职尽责,为这次诗会,提前没少做了准备。虽然绝对不会是他亲力亲为,至少也是他特意安排嘱咐过手下人,否则准备的不会如此完备。 大长公主这会儿正忙着应付那些上前见礼的人,李胤可不喜欢应对这种虚伪的场景,反正自己这个郡王的存在感不高,李胤也懒得去跟那些人打交道,便索性远远走开,走到离着广场数十步外,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在一张石桌旁座下,紫钗等女很自然的也环坐在他周围歇脚。 “殿下,你可算到了,倒是让咱们好等。”刚坐定,一杯酒还没下肚的李胤,便听见耿烈那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回头看时,正是耿烈和长孙无病兄妹一起寻了过来。 “奴家见过北宁郡王殿下 ”长孙无香微微一礼。 “无香姑娘,看在我与你兄长的交情上,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以后就不必讲求这些虚礼了吧?本王瞧着那些人一脸虚伪的假笑,都替他们觉得腮帮子发酸。”李胤叹了口气,明显一副做作的无奈状。 “噗……也好,那奴家就放肆了,殿下莫怪才好。” 李胤狠狠盯着气质雍容,美的如神女下凡一般的长孙无香看了一眼,暗自道:怪?你就尽情的放肆吧!本王求之不得,你最好能到本王怀里来放肆,咱们彼此放肆才遂了本王之愿。 长孙无病和耿烈直接无视李胤的那副神色,毫不客气的坐下,长孙无香也只好坐在桌前,但明显还有些拘谨。 大唐地处中原地带,通衢四方,又广开行商互市,各方文化融合之下,民风很是开化,不仅不会像西蜀那般严格讲究礼教,不许女子抛头露面,要遵守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相比蛮族建立的燕国,和少数部族聚集的北凉,这开化程度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唐不仅废除了不许女子抛头露面,不许丧偶女子另行改嫁,不许女子与男子同席饮宴等等陋习;而且唐国男子反而会对于跟女子一起同席共饮,一起吟诗作画,而感到自豪和高兴,而唐国女子的装束和衣着,也已是极为大胆,这倒是比较符合历史记载中的盛唐之风。 四人围坐一起,李胤看似很随意的,不断看着周围的人,提出一些疑问,而实际上,是想尽可能的在长孙兄妹和耿烈嘴里,对来参加这次诗会的所有人,能有更多,更详细的了解。 “呵呵,无香,本王适才与太子,睿王一起,尚问起你,却道无人曾瞧见,诗社里数十才子,皆在等你这大才女到了开社,不成想,你倒是在此处躲清闲。”几人正在相谈甚欢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明显带着喜色的声音。 “臣等(奴家)参见裕王殿下。”耿烈与长孙无病,李胤等人,闻言赶紧起身,朝走来的一行人中,为首的年轻人躬身施礼。 “罢了罢了,此间又无外人,不必拘礼。哈哈哈,无香,你倒是让本王好找啊?”二皇子裕王李苕,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长孙无香,眼神中,毫不掩饰满满的占有欲。傻子都能看得出,这位身形修长,面容白净,却脚步虚浮,面色中透着些许蜡黄,明显已被酒色空损了身子的裕王殿下,对长孙无香是何居心。 长孙无香秀眉微微一颦,朝李苕屈膝服了一礼,正色道:“不知二皇子殿下,寻奴家有何吩咐?” “瞧你这话说的,本王无事便不能寻你了?呵呵,今日诗会,若少了你这京都第一才女在场,谁还敢做那出场头一首?”李苕很是有些不要脸。 “裕王殿下言重了,如今,大长公主,太子,睿王,与殿下皆在,又有京都才子佳人百余,舍妹才疏德薄,哪里轮的到她来做初场诗?哦,对了,适才尚不曾拜见过太子殿下,臣正欲携舍妹与耿兄,北宁郡王一道,去与太子见礼,殿下请自便,臣等告退。”长孙无病直接站起身就走,丝毫不给李苕留面子。 “嘿嘿,北宁王殿下,走吧,咱们与小公爷向来形影不离,一道去吧?”耿烈更是连看都不看堂堂二皇子一眼。 “恭敬不如从命,二位挚友有令,小王又怎能相拒?”前主就跟这位行事乖张,跋扈的二皇子不怎么对付,而李苕向来将李胤,镇国公府,长信侯府皆视为太子一党,自然交情也只是一般。而且,据风伯的消息,前些日子他遇刺,背后就有裕王府的影子。对于一个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李胤更是懒得搭理,管他什么皇子亲王,就算是皇帝,只要敢打老子的主意,老子一概不会惯着。 李苕倒是听了舅舅高廉的话,想着尽量拉拢镇国公,而且也向来觊觎才色冠京华的长孙无香,便想着求娶长孙无香为侧妃,如此一来,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而且,一直把孙女视若珍宝的镇国公,也必然会改而支持他裕王争夺太子之位。再者,若得到了镇国公的支持,一向唯镇国公马首是瞻的长信侯、定远侯、文信伯,怀安伯等勋贵世家,自然也会改换门庭到他的麾下,甚至与镇国公相交深厚的北疆宁王府,车骑将军府等,也会转而支持他。牵一发而动全身,镇国公府的支持,于他而言,还真是好处多多。 因此,李苕倒是曾亲自上门向镇国公长孙顺义提亲,哪料,那老不死的东西太过固执,不仅当面拒绝,甚至还将他送去的礼物,原封不动送了回来。他只好去跟隆德皇提及纳娶长孙无香的想法,想求父皇赐婚,可父皇竟然也不应允?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到母亲高皇后面前,请母后在皇上面前替他求个赐婚恩典,没想到,昨日母后派人来告知,皇上根本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还说已经准备为他赐婚京城富商赵万林之女。那赵万林之女赵芳菲虽也算是个难得的美人,却哪里比得上长孙无香?而且,赵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哪里配得上他堂堂皇子亲王?甚至是未来储君?李苕已经打定主意,长孙无香,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势在必得。 “北宁郡王殿下,长孙小公爷,小姐,耿小侯爷,奴婢奉大长公主和太子殿下所差,来请诸位到前方广场上聚齐,这诗会可要开始了。”长孙无病几人还没等迈步,就见大长公主的护卫侍女佩儿,已经走过来请了。 “有劳姑娘了,我等正要赶过去,香儿,那便走吧?”李胤朝长孙无香微微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可不怕得罪李苕这种二世祖,别说他身后还有手握兵权的宁王府,就算他李胤孤家寡人一个,也照样不惧什么狗屁二皇子。 “殿下请!”长孙无香脸色微微一怔,二皇子的用意,傻子都能瞧得出来,他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直呼我为香儿?如此亲昵的称呼,他就不怕二皇子会迁怒于他。 “放肆!北宁郡王,香儿也是你能喊的?”果然,疯狗总喜欢疯叫。 “呵呵,二皇子这话倒是好笑,整个京城怕是无人不知,臣与无病兄乃是情同手足的挚友,香儿姑娘自然也便是臣的姐妹,唤她一声香儿,臣不知可有何不妥之处?不如请二皇子赐教?再者,臣称她一声香儿,她本人都不曾拒绝,敢问殿下,又以何等身份来斥责于臣?是以你皇子亲王的身世来强压臣么?还是臣犯了哪条国法?” 根据记忆得知,前主可没少被这个二皇子欺负,之前北宁郡王有个贴身的侍女,便是被李苕强行夺了去,凌虐而死。如今老子可不是之前的北宁郡王那个草包,还想如之前那般肆意欺凌?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 “无香乃是本王……反正,本王不许任何人,亵渎无香。”李苕有些气愤,这个傻子李胤,今天吃错了药不成?怎么变得这般牙尖嘴利?还敢顶撞我了? “多谢二皇子抬爱,北宁郡王所言属实,他唤舍妹一声香儿,自无不可。”长孙无病眼神一冷。 “北宁郡王殿下,咱们走吧!”长孙无香早就被二皇子纠缠的心烦意乱,眼见如今这般情形,不由心头一动,竟直接朝李胤走近两步,暗暗咬了咬牙,还主动伸手挽住了李胤的一条臂膀。 李胤闻着近在眼前的长孙无香身上传来的阵阵体香,心中却不由一阵苦笑,这丫头,还真是会拉临时挡箭牌,只是她这一举动,怕是要将直接将我推到二皇子的怒火上了。好在如今有魏国文比之事做了铺垫,不然,我还真未必能收的了场。 “混账李胤,还不快放开无香?” “裕王殿下今日出门没漱口吧?好臭的口气,臣若不放又当如何?”李胤被眼前这二世祖一句放肆,两句混账,骂的心头隐隐升了怒气。闻言不仅没躲开长孙无香半步,反而直接伸出手臂,揽住了长孙无香丰腴柔嫩的柳腰。 第18章 什么豺狼女貌? 他……他竟然如此大胆?这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能……怎么能抱着奴家?长孙无香觉得脸上一热,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主动送到他身前?现在却是退也不是,不退又未免有些尴尬。 长孙无香若是躲开李胤的揽抱,之前的表现就彻底前功尽弃,不仅无法摆脱二皇子那让人着实厌恶的无休无止纠缠,还会白白害的李胤为了自己跟二皇子交恶;可若是就这般让李胤抱着,又难免被旁人瞧见,日后会生出许多流言蜚语,必定对自己声誉有损。反正他跟哥哥情同手足,他应该也只是将我看做他自己的妹妹一样,……应该是姐姐,好像他比我还小两岁吧?反正不管姐姐还是妹妹,姐弟兄妹之间抱一下,也总算是能说的过去。 长孙无香心里为自己眼下的情形找借口,她却没发觉,对于李胤这样的出格举动,一向对须眉男子退避三舍的她,这次居然并没有因此而心生怒气?而且……看着他身形并不算强壮,可被他抱住之后,居然让人觉得很是踏实可靠。 “你……你大胆!竟敢忤逆本王?找死不成?再不放手,本王绝不饶你!”李苕一脸不敢相信,之前木讷呆板的草包质子李胤,居然敢如此顶撞他堂堂二皇子?看着李胤放在长孙无香腰上的那只手,心里恨不得生吃了那傻子,那可是属于本王的地方,居然被这个傻子先摸了上去?他怎么敢的?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的? “呵呵,二皇子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动不动就要以死来威胁臣?殿下莫要忘了,臣也是皇上钦封的郡王,身后更是数十万镇北军!臣若无罪死在洛阳,殿下不妨用脑子好好想想,陛下答不答应?朝堂上百官答不答应?我宁王府答不答应?数十万镇北军将士,答不答应?”李胤直接一步跨前,几乎贴到李苕脸上,冷声大喝 “若是北宁郡王殿下因奴家之故,被人诬陷问罪,奴家不会坐视不理,定要求我爷爷替北宁郡王向皇上讨个公道。”长孙无香见李胤为了自己,眼下已经等同于跟二皇子撕破了脸,彻底交恶,日后二皇子怕是少不了要找他的麻烦,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主动揽上他的胳膊而起,自己又怎能让他独自面对二皇子的威胁? “嘿嘿……郡王殿下时常说好兄弟,讲义气!殿下降尊纡贵,视耿某为兄弟,耿某一介粗人,不会那些踩低捧高的手段,却知道何为义气。明日皇上面前,耿某也会向陛下如实禀报今日之事,为郡王殿下讨个公道。” 耿烈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忙凑近长孙无病:“我说小公爷,你不觉得,咱们郡王殿下与令妹站在一起,很是般配么?简直是那个……豺狼女貌……。” 耿烈人如其名,生性耿直,性如烈火,见好兄弟受人威胁,当即就热血上头。昨日父亲刚嘱咐过的:不要牵涉进皇子之争,更不要跟宁王府走的太近,以免惹得陛下对咱长信侯府起了疑心……等等这些话,早已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管他是什么二皇子三皇子,只要是欺负咱的好兄弟,老子就必须表明立场,必须为好兄弟撑场子。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什么豺狼女貌?那叫郎才女貌!你个莽夫!”长孙无病学着李胤的口气,对耿烈翻了个白眼儿。突然,他也察觉到有些不妥,忙双眼紧紧盯着依旧还抱在一起的李胤和妹妹,那家伙居然抱住了香儿,香儿竟然没因此生气?这是什么情况?李胤这个混账他……他是想拐我妹? 长孙无病顿时不干了,直接一步窜了过去,一把将自家妹子从那匹锦毛色狼身边拉开,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不对,应该是白毛色狼,李胤今日穿的是一身白……呃,好像也不对,他长孙无病自己也是穿的一身白。 “你……你们……好!李胤,耿烈,你们今日这般所为,本王记下了,你们等着,咱们走着瞧!”李苕气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堂堂皇子,居然被这些不知死活的臣子们当众顶撞的颜面扫地?偏偏他还真没办法当众动手。无论是镇国公府,还是北宁王府,那可都是妥妥的武勋世家,尤其如今这天下局势,他们可等于捏着父皇的软肋,连父皇都得给三分颜面。就连长信侯耿延年,都是战功赫赫,而且,丞相已经嘱咐过自己,皇上有意重用长信侯,或许是想着重用借耿家父子,来降低镇国公和宁王府在军中的影响力。眼下自己要是收拾耿烈,父皇肯定会反手就收拾自己。 可这些人不仅毫不客气的怼了自己,他们丝毫没把自己这个亲王放在眼里。“哼,镇国公府迟早要做本王麾下之臣,长孙无香你这个贱人,本王迟早要把你收入后院,做本王榻上玩物!李胤!耿烈!既然如此不知死活,那本王迟早要让你们后悔今日所为,本王要让你们跪地求饶,让你们生不如死!让你们……反正,本王绝不会放过你们。”李苕自己在心里恨恨的发狠。 “诸位在讨论些什么?北宁王弟,你连出数联,怼的魏人当众认输的事儿,如今可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诸位学子佳人可都等着与你这大才子相见一面呢。”正在此时,太子瞧着李胤与长孙无香迟迟不至,又远远瞧见裕王也跟他们站在一起,心下微微一动,便携了太子妃朝他们走来,而大长公主李令月,也懒得应对那些主动上前来攀谈的众人,便也跟着太子一起走了过来。 “见过太子妃娘娘!”李胤心思一动,赶紧朝太子身边那风华绝代的年轻美人儿躬身施礼。长孙兄妹和耿烈,以及身后紫钗诸女,也齐齐躬身。 樱桃小口朱红不点而艳,诱人心醉;双耳环佩玎玲做响如帘,闪荧荧润芒。腰束翠绿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那玲珑浮凸的诱人身材,肤色胜似雪玉,丽容含春,媚目如丝,眉间隐含笑意,耸胸微颤,腰纤细得惊人,只堪盈盈一握,望之却不失丰腴之感,眼见的柔若无骨,入艳三分,让人不禁想要解开她那条锻青色的腰带,去一探究竟。正是当初和亲而来的东楚温玉公主,如今的太子续妃,萧美娘无疑。 “不必多礼,适才听太子言及,北宁郡王殿下也来了这诗会,正想着问侯前些日子伤情可见好?太子时常惦记着,没少问过呢。”萧美娘只是温婉一笑,便简直能勾魂摄魄了。 李胤不着痕迹的,在太子妃那动人心魄的身段儿上扫了一眼,心里暗自道:难道是天门大开,天上的仙女儿们都跑下凡间来了?自己身边紫钗六女就不多说了,已经是美的冒泡,可再看长孙无香,太平大长公主,眼前的太子妃,哦,还有记忆里清清楚楚记得的,自己那未过门的嫂子柳轻眉、表姐白熙羽、太子府孙良娣、太子侧妃沈玉婉,不远处坐着的裕王妃、睿王妃、长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刘华妃,还有之前宫里宴会见过的杨端妃,苏惠妃,沈贵妃……这一个个就像盘丝洞里的妖精,女儿国里的女王,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才真特么算的上是男人的天堂!看来,还是当豪门贵族好,当皇帝更好,没发现这天下绝色十之七八都在帝王和豪门之家么? 心里虽惊艳不已,但表面上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拱手对萧美娘道:“臣不过些微小伤,早已无碍,劳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惦念,太子妃还亲自登门问候,臣实在受宠若惊,感激不已。” 太子李苒呵呵一笑道:“此间也无旁人,大家不必如此拘礼,那边学子们都等着,若再迟些,咱们今日这诗会怕是会让大家无法尽兴,不知诸位之前在争论些什么?如今可是能过去开社了?” “让太子见笑了,裕王殿下在此,臣等何敢有所争论?不过是裕王殿下教臣些驭人之术罢了,臣说的没错吧?裕王殿下?”李胤看着李苕,脸上并无丝毫惧色。 “哼!”李苕甩袖冷哼一声,直接转了脸。太子见此情形,心里却是一松,扫视长孙无病等人一眼,看着李胤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李胤解了魏国所设难题,使本宫得脱困境,于公,李胤有功于朝廷,于私,也有恩于本宫,还请太子,和裕王,看在本宫颜面上,日后多多照应些。”太平大长公主朗声道。虽然她嘴里说的是太子和裕王,但却是一直冷着脸盯着裕王,在场所有人听闻,不由心里齐齐一震,大长公主这是要公然庇护北宁郡王? “我说郡王殿下,你……你行啊!何时跟大长公主搭上了?这大长公主可是很少与人相处,更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当今陛下,都拿大长公主毫无办法,你……你你……你是如何让她能这般替你说话的?”耿烈凑在李胤身后,附耳低声道。 “别胡说八道,你不是都听见了?大长公主说的明明白白,我对出了魏国的对联儿,她不用出嫁魏国,去给那个什么四品武将做续妻了,大长公主这才对我心生感念,什么叫搭上了?”李胤抬了抬脚,好似是不小心,踩到了耿烈脚趾。他之前已是瞧得清楚,是那位女侍卫佩儿,悄悄跟大长公主咬了耳根,应该是她把之前两人起冲突的事儿,告诉了大长公主。 第19章 大唐风骨! “姑母……”李苕一脸惊疑的朝大长公主喊了一声。 “嗯?怎么?裕王不答应?本宫在你这里,没有那点面子?还是裕王无视北宁郡王之功?”大长公主神色冰冷。 “孩儿不敢”。李苕赶紧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说半句。开玩笑,面对他这位亲姑姑,别看她对自己这一众兄弟姐妹和蔼可亲的紧,可实际上,太子,睿王,祁王他们这兄弟几个,就没有一个心里不怕这位小姑姑的。就算是一国之君的父皇,许多时候也明显躲着小姑姑。 “姑母教诲,我等自然谨记,何况,太子殿下与北宁郡王本就交情匪浅,互相关照些原也应该的。”太子妃萧美娘心思玲珑,一脸的笑意,走过去环住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姑婆,柔声劝解。 “臣多谢大长公主爱护,公主殿下放心,臣日后会小心谨慎,尽量不给殿下惹麻烦。”李胤眼珠一转,赶紧打蛇随棍上。 “既然此间无事,不如一起转去大殿前,让那么多人等着,终归是不好,你说呢?李胤侄儿?”大长公主秀目一转,娇声叫了一句,只是那一脸促狭的笑意,让所有人不由眼前一亮,这个眉开眼笑,透着俏皮劲儿得美艳女子,跟那个整日闭门谢客,对谁都冷冰冰的大长公主,能是同一个人? “呃……大长公主所言极是!”妖精!最好别给爷机会,否则,爷一定一顿棍棒伺候……让你这个妖精连声讨饶。李胤看着正一脸坏笑的大长公主,心里暗暗发狠。 “怎么?殿下既然与太子兄弟相称,本宫可是太子的亲姑姑,唤你一声侄儿,你不乐意?”大长公主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儿,话出口,方觉得似乎有些不妥,这般举止,未免显得有些轻佻了,自己这是怎么了?都怪那个混账李胤,之前交谈那般风趣,那般与众不同,让本宫也忍不住跟着爱闹了些。 “咳咳……大长公主,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咱们是不是该过去起社了?”李胤很是大胆的忽略了李令月的追问。 “呃……哦哦哦,对对,走走走,再等下去,那些个士子佳人,勋贵小姐们,可是心里要埋怨本宫了。今日这诗会之盛况,可是前所未有啊,就连京都城里有名的才女学士顾倾城,和那位琴色双绝的琴姬陈圆圆,都已到了,还有前几日刚流亡到京都,原魏国王族魏成王赵信之女,广安郡主赵凤璃……”太子回过神来,主动伸手牵着李胤,朝大殿正前的广场走去,一边走一边亲切的给李胤介绍着今日于会的一些有名的才子佳人。 “咱家殿下……好威风,不仅当众怼的二皇子满脸通红,就连大长公主都丝毫不给留情面?”墨影凑在紫钗耳边,悄声惊呼,一脸的震惊。 “不可胡说,这话也是咱们能说的?”紫钗赶紧瞪了一眼这个平日胆大包天的墨影。 “就是,即便要说,也得等咱们回了王府,关上门,自己说才是!”白狐儿阴阳怪气的低声接了一句。 “噗……”几女闻言,皆是偷笑一声,就连平日里冷若冰霜的黄衫,双眼中也满含一抹浓浓的笑意。 众人缓步来到大殿前,此时几乎所有座位上早已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些身手好的青年男子,竟直接爬到了树上,上首正位的两排椅子,已然坐了不少人,而且以女子居多,却依旧有几张是空着的,那自然是给大长公主和太子,裕王等人留下的位置。眼见太子和大长公主回来,齐齐停止交谈。 李胤与长孙无病兄妹,耿烈,引着各自贴身随从,在广场前东北角处寻了张空桌,围坐下来,并非之前没人过去坐,只是都被大长公主府的女官韦香儿赶走了。 李胤可没心思注意听太子站在正中说了些什么,他只顾着扫视会场上的众人,这一番查看之下,还真让他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 坐在大长公主身侧的,是宫里华妃娘娘和五皇子李喆,四皇子李葶也坐在那里。另外还有长公主李云芮,二公主李素心,三公主李果儿,临淄郡主李舒欣,舞阳郡主李珑怡、任城王世子李君陌,河东郡主李成敏,当今陛下的五位皇子,三位公主今日倒是一个不少,还有不少皇族亲贵。另外,安远侯杨宗立,怀安伯薛文刚、文信伯林若海几个年轻的公侯伯爷也在,就连前日天然居门前所见的林梦阳,楚霆烨,云逸,韩逸尘,萧玉宸几个也都在,还有几个虽看着面善,却叫不上名字的。 “今日盛会,乃是洛阳诗社自创立以来,到场人数最多的一回,本宫也不再多言,老规矩,咱们先限定一题,所有人都可根据限定来当场做诗做词,之后,便是即兴作诗,再之后,大家便自行交流。现在便请诸位公推出三人,其中呼声最高之人做开场诗,另外两人,一人做词,一人抚琴奏乐。”太子简单说了几句,便宣告开始了。 “敢问殿下,这开场诗当以何为题?”说话之人李胤还真见过,正是前日天然居门口那号称洛阳四大才子之首的宋孝陵。 “哈哈哈,这不是那位趋炎附势,追捧魏人的宋大才子么?莫非你还想争一争那开场诗的资格不成?前日那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的绝对,宋大才子自己可对出了下联?”那楚霆烨看不惯宋孝陵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便大笑着出口讥讽。 “哈哈哈,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云逸突然起身,笑着吟诵出了李胤当日第一副下联。 “人中曲如是,是如曲中人。”韩逸尘接着诵了第二联。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这自然是林梦阳的声音。 “哎哎哎,诸位莫忘了,还有写耿某的那一句:郎中耿若俨,俨若耿中郎。嘿嘿……”。耿烈猛然起身,大声背出了那句有着他表字的下联,背诵完更是咧嘴一笑,那神情很是得意。因为他先前猛然起身,倒是把一直只顾看着自家王爷的紫钗几个和长孙无香吓了一跳。 “原来当众痛打魏狗的耿中郎也在,学生有礼了。”林梦阳,云逸几个朝着耿烈齐齐一礼。 “学生等见过耿中郎。”几乎所有在场的青年学子,齐齐起身,很是庄重的朝着耿烈躬身一礼。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俺耿某一介粗人,当不得诸位读书人这般礼遇。”这会子耿烈倒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耿中郎乃长信侯府小侯爷,身为勋贵之后,当街掌掴藐视我大唐天威,藐视当今陛下圣威的魏狗,镇国公府长孙小公爷当众请战,力挫魏人嚣张气焰,北宁郡王殿下力挽狂澜,眨眼间独对四联,逼的魏国副使不得不当众认输,三位凌云壮志,振聋发聩,实在大涨我唐人威风,扬我大唐风骨,这区区一礼,如何当不得?学生等这一礼,是让那些媚敌自辱的软骨头们知道,我大唐学子,敬的是铮铮铁骨的英雄汉,意气风发的真男儿。”云逸大声道。 “说得好!”周围不少年轻学子齐声大赞,那宋孝陵一脸难堪,灰溜溜缩到了一旁。 “听说耿中郎前日做了一首春神湖的蛤蟆诗,还受到陛下赞赏,耿中郎允文允武,文武双全,有将军此等爱国护国的贤臣良将,我大唐何惧列国窥伺?耿将军,当再受我等一礼。”韩逸尘又高喊了一句。 “哎哎哎,且慢且慢!使不得使不得,某只是气不过魏狗那副辱我大唐的嘴脸;那首蛤蟆诗,也并非耿某所做,实是……是北宁郡王殿下写的,诸位……诸位要敬,也该敬北宁郡王殿下,若不是他出口成章,咱们大唐怕是已输了那一场,我说的可对?”耿烈哪里招架得住这般阵势?边说着,边把躲在紫钗几女身后的李胤,硬是生生拖了出来。李胤见躲不过,只好顺手推开长孙无香,顿时长孙无病那副目瞪口呆的英俊面孔,也出现在众人眼中。 “啊?原来北宁郡王殿下和镇国小公爷也在?”楚霆烨惊喜的大喊一声。 “哗啦!”近百学子齐齐起身,然后似乎经过特殊训练一般,再次整齐的单膝跪地,齐齐抱拳朝李胤高喊: “学生,拜见北宁郡王!”不再只是躬身抱拳弯腰,而是单膝跪地,对李胤行的是下士尊上之礼。 “诸位请起,请起!李胤出身将门,本就有守土护国之责;本王乃陛下钦封郡王,勋贵之身,就该以维护国威为己任。本王不过是履职尽责,份内所属,怎敢当的诸位如此大礼?” 李胤扫视众人一眼,继续大声喊道:“不过,今日诸位这一礼,让李胤知道,何为民心可用,何为众志成城,何为群情激昂,何为我大唐风骨!也让李胤知道,我大唐万千学子,热血男儿,心中真正的期望为何物?那便是宁洒热血,不失国威。我大唐儿郎铮铮铁骨,头可断,国威不容鼠辈践,血可流,大唐风骨不能丢!诸位今日之举,胤,必当铭记在心,他日战场之上,即便血染征袍,马革裹尸,万死不敢失一寸国土,实不敢负诸位心中之期望!这一礼,李胤与诸位一同,致敬大唐,致敬天下,致敬万民,也致敬我辈心中之热血与梦想!” “头可断,国威不容鼠辈践;血可流,大唐风骨不能丢!” “头可断,国威不容鼠辈践;血可流,大唐风骨不能丢!” “头可断,国威不容鼠辈践;血可流,大唐风骨不能丢!” 此刻,无分男女,无分贵贱,几乎在场所有人,都齐声高呼,热泪长流,打湿了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庞。 “顷刻间便能引导所有人,随他意气风发,随他气势磅礴,随他热泪长流,他……果然与众不同!”大长公主李令月,看着一脸肃穆,双手高举过顶,一揖到底的那道身影,眼神不由痴了。 “没想到,他不仅有文采,胆子大,居然还有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能不知不觉间左右人之情绪,那声音振聋发聩,这帮学子,怕是自此后都会将他视若由着共同热血理想的挚友来拥戴了。“郡王殿下,从此刻开始,只要你不会做出为世俗所不容之恶,你的人望将逐日攀升,你的这番将家国、百姓与信念看的重逾生命的言辞,不日将响彻整个京都洛阳。”同样痴痴看着他的长孙无香,双目中闪烁着赞叹与热切的光华。 “胸怀凌云之志,腹有气吞万里之势,偏又生的这般英俊人物,这才是我所求之真男儿!”太子妃美目泛彩,转眼又看了那嘴角上扬的太子李苒,瞬间眼中华光暗淡下去。 座椅上的华妃娘娘,看着身前一脸庄重,正挥舞着小拳头,随着众人嘶喊的儿子李喆,又举目看向那道挺拔的身形,如玉的面孔,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20章 本宫给的胆子! “启禀大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学生斗胆,推举北宁郡王殿下作开场诗!”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这位兄台,本王与你没什么仇吧?你就不怕本王不会作诗?”李胤看着那发声之人大声抱怨。只是众人又如何看不到他那一脸笑意?分明是殿下在故意玩笑。 “哈哈哈……殿下出口便成章,怎会做不得诗?学生国子监监生云逸,附议,请北宁郡王殿下赋诗一首,以做本次诗会开场。” “学生翰林院学子林梦阳,附议!请太子殿下准许。” “学生白马书院乔老父子座下弟子韩逸尘,附议!” “学生洛阳龙门书院楚霆烨,请北宁郡王做开场诗。” “附议!” “请君王殿下赋开场诗”。 “太子殿下,臣妾觉得,盛情难却,不如就顺应诸位才子的推举,由北宁殿下做开场诗。” “奴家魏女赵凤璃,也觉得这开场诗该有北宁郡王殿下来做。”李胤闻声看去,心里不由又是一声长叹:又是一个妖精! 她那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颈项修长,如天鹅一般优美,香肩浑圆玉润,入肌肤如雪,透着淡淡的红晕,高挺的鼻梁,衬托出一种高贵典雅,颜色如花,媚眼如电,身形纤细,胸前怒耸挺拔,腰肢纤细的惊人,香臀丰翘,双腿可见的修长。 “奴家长孙无香,也附议!”端庄文雅,落落大方,神女一般的大才女,声若黄鹂。 “本宫也觉得,该由咱们这位破了魏国绝联的大才子来做开场诗。”大长公主也开口,声音中透着魅人的慵懒味道,正如她此刻斜靠在那张铺着锦缎坐垫的大椅子上一般的慵懒迷人意味,却饱含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既然诸位皆公推北宁郡王,就连太子妃、以及赵郡主和长孙无香两大才女,甚至姑母都觉得该如此,那本宫只好服从众意了。”太子苍白的脸色挂着微笑,让人看着不太协调。 “诸位如此盛情,小王实在忐忑。”李胤拱手环施一礼。 “哈哈哈,看来北宁郡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诗词一途,终究不是对对子那般小道,只会背“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可做不出诗来。”躲在角落里的宋孝陵还真是够厚颜无耻。 “呵呵,你一个连对联都不会的大才子也敢在本王面前说教?本王之所以忐忑,不是说本王不会作诗,而是本王怕作出诗来,诸位今日再没了作诗的勇气!”李胤缓步走向正中,盯着宋孝陵,一脸的不屑。 “狂妄,在场百余才子,难不成会因你李胤一首诗而心生惧意……哎呦!”宋孝陵话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定眼看时,才发现,原本立在李胤身后的那名佩剑青衣侍女,不知何时已到了自己眼前,此时正粉面含怒,一字一顿的道:“我家王爷还真是说的对,你还真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尊卑的东西,再敢对王爷不敬,小心你的狗命!瞎了心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我家王爷名讳?” “本王给他的胆子!大胆的是你这贱婢,姑母与太子面前,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出手伤人?”裕王李苕脸色一冷,出声朝青衣呵斥。 “本宫给的胆子!裕王觉得如何?那宋孝陵前日屈膝媚敌,今日又不知尊卑,不识礼数,该打!宋孝陵,你是白马书院乔老太师门下弟子吧?依本宫看,打的还轻了!佩儿,你去,掌嘴!不把这不知尊卑的东西嘴打歪,不许停手!香儿,你拿本宫的名贴去一趟白马书院,问问乔玄那个老东西,是不是已经老眼昏花,居然能教出这等品性恶劣的东西?告诉他,若是白马书院还有此等刁恶之徒,让他自己把白马书院的牌匾给本宫送到柴房去烧了,顺便把胡子也自己全薅光了送到本宫面前。”大长公主猛然一拍座椅,站起身来,指着宋孝陵大声道,瞬间,一股无上威压,自她那具玲珑浮凸,肥瘦相宜的身躯上冲天而起,一旁的太子身形一晃,若不是太子妃眼疾手快搀住,差点就要摔倒在地,裕王、睿王,祁王三个,更是随着大长公主那猛地一拍座椅扶手,直接慌乱的从椅子上出溜下去,很是利索的跪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倒是年幼的献王李喆,和几个公主、郡主的脸上,并不见惧色。 “是,殿下!”一身软甲的佩儿,和风骚入骨的香儿姐妹两个,很是干练的出列,屈膝一礼,领命去了。 “学生知错,长公主好歹饶恕学生这一遭吧,学生可是宋家嫡系子孙,还请长公主……”。 “本宫才是长公主,姑母是大长公主!”容颜俏丽,粉面玉容,一袭青色宫裙的长公主李云芮,娇喝一声。可惜声音虽足,却没姑姑的那几分气势。 “宋家?哪个宋家?”李令月凤目一瞬。 “家祖门下给事中宋庭芳,家父宋子凌,太子麾下司马,堂兄乃是礼部郎中宋孝庭,叔父宋庭华,是祁王府……。”宋孝陵赶紧回答。 “放屁!本王的府里哪有你的叔父?从今天起,祁王府上下,绝不会有一个人姓宋!”祁王李葶恨不得跳过去,当场一脚踹死宋孝陵。 这个蠢猪!宋家要完了!一旁的太子李苒,和跪在地上的睿王李莙,同时暗暗骂了宋孝陵一句。 “哼!够了!本宫还当是北疆大儒宋之问的子弟,原来竟是京城宋家这些阿猫阿狗?太子你麾下司马?裕王,若本宫没猜错,那礼部郎中宋孝庭是你的门客吧?宋庭芳,睿王……。” “姑母息怒,本宫实在不知麾下有这么个司马,全凭姑母处置!”太子赶紧低头抱拳。 “宋庭芳与孩儿虽相熟,却并无多少交情,还请姑姑明鉴。”睿王李莙也赶紧开口。 李令月凤目一冷,缓缓道:“既然如此,元玥,你现在进宫一趟,去求见陛下!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向陛下禀明,别忘了,顺便给陈侍中和吏部袁凤山打个招呼。” “奴婢明白,朝堂之上不会再有宋家官员,十年之内,宋庭芳一脉也不会再有人入仕!”李令月身后,一名看上去文文静静,端庄素雅的年轻妇人柔声道。声音虽不大,但却让在场所有人忍不住心生冷意。 “啊?学生知错,学生知错了,大长公主饶命……裕王……裕王殿下,救我,救我宋家呀。 “姑姑……”李苕猛然抬头,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嗯?裕王殿下,有何指教?”声音幽冷,如自九幽传来。李令月身上气势再次一冷。 “啊!姑姑息怒,孩儿不敢,孩儿只是想说,全凭姑姑定夺,但气大伤身,还请姑姑息怒!”只是一眼,裕王李苕已经吓得赶紧重新低下头去,额头触地,声音中都带着颤意。 “哼!拖下去!宋家为官多年,朋党为奸,真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秦槐,去走一趟刑部!就说宋家的人,本宫要处置了,剩下的该怎么办,你也应该明白!” “奴婢明白!”一名黑色紧身衣裙,身材好到爆炸的女子,答应一声,随即快步去了。只可惜李胤没能看见模样长的如何,不过单凭身材推断,应该不会差。 宋孝陵这会儿是真后悔啊,自己干嘛非要跳出来讥讽李胤?相比后悔,更让他不解的是,大长公主因何如此回护李胤?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偏袒!明摆着小题大做嘛! 太子、裕王,睿王听到那一声“秦槐!”不由身躯再次齐齐一震。秦槐,整个洛阳官场,上到当今皇帝,下至京都府衙的官差,怕是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就连大内护龙阁暗探,都闻之色变的女人。年轻、美艳、天生尤物,我见犹怜;冷血、狠辣,神出鬼没、手段残忍。凡是被她经手处置的,上到皇亲国戚,下至芝麻小官,最终的结果无一不是罪证确凿,而且无论大罪小罪,只要被她审查一遍,最轻也会丢半条性命,只恨自己此生为人。 李令月挥挥手,沉声道:“本来,本宫都几乎忘了还有宋家这一窝蛀虫的存在,今日,本宫当着所有人的面,要说一句,不知尊卑,罔顾国法,坏我李唐社稷者,本宫绝不轻饶,敢污蔑功臣,仗势欺人,尤其是敢欺负于本宫有恩之人者,本宫绝不饶恕!” 霸气!那风采,那气质,简直比历史记载中的吕后,则天女帝还威武霸气,不过侧不侧漏咱是不知道。李胤看了一眼借题发挥,小题大做的大长公主,心里贱嗖嗖的想。 “打扰了北宁郡王作诗的雅兴,不知这开场诗,此刻你可还能做的出否?”李令月语气一缓,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嗨,腹有诗书气自华,臣这作诗,便如喝水 ,张口便来。” “咯咯,本宫倒要见识见识,看看你是不是说大话!咦?莙儿、葶儿、裕王,你们跪着做甚?咱们今日是作诗听曲的,又不是来看本宫发疯的,快起来!喆儿,你为何也跑过来跪着了?”李令月看样子很喜欢五皇子李喆,竟然走过去亲自扶他起来,还牵着他到了自己身边。 “喆儿是看二哥,三哥,四哥都跪着,喆儿最小,自然要陪着诸位王兄一起。姑姑莫要生气,生气会变老的。”五皇子李喆很是乖巧,说着还伸出手,在李令月额头上轻轻摸了摸,好像生怕那光洁的额头上,会出现皱纹一般。 “咯咯……好,姑姑听喆儿的话,姑姑不生气了!哼,还是喆儿最疼姑姑,喆儿比你那几个哥哥好多了。”李令月一脸欣喜的抱了抱李喆。 “敢问殿下,臣这开场诗当以何为限题?”李胤朝太子问了一句。 “姑母……还是由您来出限题如何?”太子赶紧看向由怒转喜的大长公主。 “那就以此地景色为题,做一首诗如何?”李令月居然用的商量询问的语气。这让太子、太子妃和三个皇子不由齐齐看了一眼李胤。 “呵呵,就这?大公主莫不是看不起臣?”李胤轻笑一声,故意道。 “你少贫嘴!做不好可是要罚的!听说你字写的也不错,若这诗做的不好,本宫便罚你替我抄一百遍道德经,如何?” “那臣不妨赌上一赌,若臣做的不好,便给殿下抄一百遍道德经,另外,臣再替公主做一幅肖像画,若画也入不得公主的眼,臣明日便去公主府上做一年下人。可若是臣做的诗让在场之人都说好,又当如何?”李胤再次笑了笑。 第21章 迟早让猪拱了 李令月闻言一愣,旋即笑道:“你倒是颇有信心,既然你有意,本宫应下这赌约了,若是你所做之诗能得在场一半人认可,那……本宫就……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不是有违国法和道德,本宫力所能及之事,皆可!如何?” “不行!若郡王赢了,到时让姑姑嫁他,姑姑答应还是不答应?”李喆忽然大声抗议。 “混账,喆儿不许胡说!”气度不凡,雍容华贵的华妃娘娘,着实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拉住五皇子,一脸忐忑的看向李令月。 “哈哈哈,童言无忌,这是五皇子与大长公主姑侄情深,深怕姑姑会被人抢走呢,娘娘无需紧张,大公主也不会为着一句童言而生气。”李胤笑着道。 “华妃不必如此,喆儿舍不得本宫,怕本宫会吃亏,本宫高兴还来不及,你莫要吓着了他。”李令月之前脸上一红,五皇子一句话,确实让她有些尴尬,不过李胤这一解释,还真是让所有人再也无法去想别的,这家伙还真有些急才。 “五皇子放心,臣绝不会骗跑你姑姑的。”李胤笑了笑。 “郡王殿下,少啰嗦,莫不是你做不出诗来,故意拖延?”长孙无病见妹妹看着与大长公主在那里喜笑颜开,似乎有些不太开心,忙开口催李胤作诗。 “好!你急什么?我的诗可就在脑子里装着的。”李胤对着长孙无病飞了个斜眼儿。然后又道:“劳烦哪位稍后能提笔写下来?” “奴家楚女顾倾城,愿自荐执笔。” “原来是京都三才女之一顾学士?她的一手兰花小楷极是好看,顾学士执笔,在合适不过。”有人高声介绍。 “多谢公子”。百花楼花魁顾倾城,因文采出众,博览群书,而被人尊称风尘女学士,人如其名,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相比李令月,太子妃,倒是多了几分书卷气息,与长孙无香相比,眉眼间又多了一丝媚意春情。 “好!有劳倾城小娘子!那本王可来了啊?你可仔细些。”李胤故意调笑一句。然后站起身,突然跳到一张石桌上,先环顾四周一眼,然后低头略一沉思,便开口缓缓道: “鹤鸣寺北云亭西, 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 谁家新燕啄春泥?” “好!短短几句,不仅将此间地理交代清楚,还将此间湖水,花鸟尽数描绘,已是大有意境!实在是绝妙!”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句。 “闭嘴!”太子、睿王,大公主李云芮、临淄郡主、长孙无病,耿烈,青衣、墨影异口同声 “且(先)听他做完!”李令月、太子妃,赵凤璃、长孙无香、还有华妃和顾倾城的声音同时响起。 紫钗,红袖、黄衫、白狐,和裕王,则齐齐看向发声之人。 李胤似乎根本不受影响,再次淡淡开口: “乱花渐欲迷人眼, 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 绿杨阴里白沙堤。” 一首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只是改动了第一句,便被李胤这个文抄公给搬了出来。 静!良久,李令月颤着声音缓缓道:“此等诗作,一出口,本宫……本宫便已然输了! “妙!”太子妃娇声惊呼 “好啊!哈哈哈!”睿王忍不住笑着大喊。 “俺虽不会作诗,却也听得出,郡王殿下这诗是极好的。”耿烈咧着大嘴傻笑个不停。 “殿下诗才如是,可恨那宋孝陵无缘听到离去,不然,必会羞愤莫名!” “有殿下此等佳作,何惧那魏人猖狂?” “谁敢说我大唐无诗才?谁还敢说我大唐作不出好诗?” “就是!殿下这首春神湖,简直可傲世天下诗坛百年”。 “天下诗坛,自今日始,当由我大唐独占鳌头。” “北宁王弟,本宫也想与你再赌一场,如何?”太子李苒挥手止住众人嘈杂议论。一脸惊喜,向李胤道。 “不知殿下赌从何来?”李胤含笑道。 “便以在场之人中,你可任择一人为题,要王弟能以诗写出其神韵,若王弟之诗能得在场众人半数……不,七成,能得七成之人称赞,便算你赢,本宫赌注也如姑母一般,任由王弟提一件事。反之,王弟输了,也要应本宫一件事,如何?”李目光狡黠。 “太子殿下这不公平!这作诗可不是喝水,端起茶盅便能喝下去……”。耿烈赶紧替好兄弟抗议。 李胤朝耿烈一挥手,却又看了一眼长孙无香,笑着对李苒道:“殿下已然输了,这诗,我已是有了!若非无香,臣今日也无缘这洛阳诗会,无香姑娘神女之姿,秀外慧中,文采卓然,我便做一诗,献给无香吧!” “殿下要写给奴家?”长孙无香站起身,盯着李胤,一脸惊喜的柔声问道。 “呵呵,红袖,添香!墨影,研墨!紫钗、白狐,铺纸!这诗,本王要自己亲笔写给无香!”李胤不答,反而直接大笑着道。那神情,说不尽的意气风发。 “呵呵,不提作诗,单凭这一句红袖添香,白狐铺纸,便已见意境了,殿下作诗,佳人环侍,便让人极为意动。凤璃也欲随着赌上一局,若殿下输给太子,请殿下出资为凤璃赎身从良 另置别馆一所安身,如何?” “那若是小王侥幸赢了,赵郡主又当如何?”李胤笑着问了一句。 “凤璃不过亡命之身,流落风尘的青楼乐姬罢了,已再不是什么魏国郡主。若殿下赢了太子,凤璃也身无长物输给殿下,唯有凤璃这具躯壳,还算是拿得出手,凤璃若输情愿入府侍奉殿下左右,不求能与添香红袖,奉纸白狐,研墨墨影等诸位姑娘一般的殿下宠爱,即便是端茶送水,做个粗使丫鬟,也是心甘情愿。不过……不过凤璃身在教坊,还需太子殿下或大长公主……。” “好说!本宫应下,若是王弟应允,凤璃脱籍一事,由本宫来处置!”太子先表态道。 “呵呵,好!凤璃姑娘天姿国色,臣又非那坐怀不乱之辈,如此美事,正求之不得,岂有不应之理?不曾想,今日这春神湖一行,倒叫李胤身边再得一绝色侍妾!”且,白送到怀里的美妞儿,本王岂有不收之理?输?输是不可能输的,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输。脑子里记着的诗,虽说没有唐诗三百,可还有汉诗呢?还有宋词呢、还有元诗,明诗、清朝诗,古诗、乐府诗呢?没有一万也够八千了吧?呃……吹得有点大了,但几百首还是有的。赵凤璃这般绝色既然上赶着送上门,那本王就笑纳了,李太白的清平乐随便一出,岂不轻松秒杀一切不服? “殿下……”一句侍妾,已然等于给出答案,倒是让姿色丝毫不输李令月,太子妃等女的赵凤璃羞红了脸。 “你休要耍嘴,先作诗赢了再说!”李令月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让太子和诸位黄子文,再次心生疑惑,之前威武霸气的姑姑,竟然也会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来!诸位且听真”。李胤似乎来了兴致,高声大喝一声,然后盯着看向长孙无香,直接就把人家脸给看红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 “嘶……”只一句,周围已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可谁也没敢开口,毕竟谁也不想再如之前那位仁兄一般,成为众矢之的。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随着李胤的声音落地,同时也停下了手中挥舞的笔。 “殿下……无香……多谢殿下!”长孙无香红着脸朝李胤盈盈下拜。 “你这……你……!难怪老耿说你不地道,我拿你当知己,你却想着拐我妹妹,要当我妹婿?非人哉?”长孙无病看着眼前如同痴傻一般的妹妹,心里哀叹一声,妹子如今番如同痴傻的模样,怕是此生再难逃脱这个混账的魔掌了,哎,都怪我长孙无病交友不慎啊,这下好,自己谨慎呵护视若珍宝的妹子,就这般被这无良恶贼用几首破诗给骗了心去?我可如何跟爷爷交代啊? “嘿嘿,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哦,你昨日被赐了婚,成了皇帝的乘龙快婿,日后佳人在怀,整天抱着个美艳公主恩爱,你就不管好兄弟死活了?再说,你把香儿交给我,总比给了李苕那二货要好吧?将来把香儿嫁给他你放心?” “自然不放心!可若要把妹子嫁给你,我一样也不放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谁家不一样?这再怎么精心呵护,如何舍不得,这种出来的大白菜再如何水灵,不也得……迟早让猪拱……迟早被人吃……哎?这话不对……”李胤真后悔自己嘴快,怎么就把自己绕坑里了? “猪,你听着,真想要拱我家大白菜,需得应我三件事。” “行!你说!哎?不是,怎能说猪……”。 “那免谈……”。 “行行行,猪!猪!我是猪!你说!”为了把长孙无香这颗大白菜骗上床……不对,哄到手……也不对,娶!娶回家当媳妇儿……之一,就当回猪吧! “其一,你需得设法说服我家老头子,然后必须三媒六聘,八台大轿风风光光娶我妹子进你的王府,万万不能让无香受半点委屈。” “这是应该的,不过老国公那里,你得帮着我些。说第二!” “不管以后你娶多少房妾,无香必须得是正妻王妃,你万不能欺负她 冷落了她,更不能负了她,不然,我……”。 “我若负了无香,天打雷劈,碎尸万段!不过……实话告诉你,我之心,不在京城这弹丸之地,我打算设法回北疆,接掌镇北军,重振宁王府。这其中危险,你应当明白,无香若为我正妃,万一哪天我……,正妻可再没半点后路。” “行了,暂且没有三了,你能为我妹子着想到如此地步,我也放心了!”长孙无病咬了咬牙,不等李胤回答,直接走向自家妹妹。 第22章 恕臣不能答应 此时,正脸色羞红,一脸惊喜,沉寂在那幅用她不知道的字体写就的诗里 满心欢喜不能自拔的长孙无香,哪里能想到 自家兄长三言两语间,已经把她“卖”给了那个胆大包天,又文采卓然的“坏人”?抬头见是兄长挤了过来,不错,是挤过来的,周围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人头攒动,好在最里边一层,有大长公主,太子妃和一众公主,郡主,这些皇家女眷,那些士子学子,不敢造次,只能远离在一步之外,伸长了脖子在看。长孙无香甜甜一笑,朝兄长脆生生喊了一声:“哥!你快来看,殿下这字体……”。 “香儿,殿下专门为你写了这诗,你可开心么?”长孙无病在外人眼里,孤傲,高冷,不苟言笑,可在李胤和耿烈面前,却完全不同,至少偶尔也会玩笑几句。而在妹妹面前,他却是一个十足的宠妹狂魔。此时也不管周围多少双眼睛正看着,也顾不得周围人头攒动,伸手在妹妹脑瓜上揉了一把,眼底处,是满满的疼爱。 “嗯!开心!”一向精明,沉着,稳重的长孙无香,此刻竟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珠,点了点头,憨态可掬的笑着道。那表情 简直如同没长大的小娃儿一般,可爱,纯真,粉雕玉琢。让一旁的李苕,看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长孙无病闻言,心底不由有些失落,就像小朋友,突然面对即将丢掉最最心爱的东西一般。 “二皇姐,你快看,姐夫对他妹妹可真好,将来,姐夫也一定会对你这样好的,姐夫长的又好,还这般会疼人,二皇姐,你可真幸福。”同样,在距长孙家兄妹不远处,古灵精怪,珠圆玉润的临淄郡主和出落的如仙女一般,无论容貌还是身材,都隐隐有超越李令月的三公主李果儿,正跟二公主李素心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许胡说,他……他又不会作诗!”李素云虽如此说,但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羞笑,她之前一直觉得,长孙无病便是这世间最完美的男子了,虽然他话不多,还一副高冷的样子。两人自小时便相识,也算是两情相悦,她跟长孙无香情同姐妹,没少打着找长孙无香的幌子,偷偷溜出宫去镇国公府,自然也没少趁机与长孙无病见面,这事儿就连父皇都知道了。 可是,今日见了比长孙无病更英俊,更潇洒的李胤,他心里竟然微微有些失落。与长孙无病相比,李胤不止是生的更英俊潇洒,更加玉树临风,而且还说话风趣,文采斐然,更贴近于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哎,毕竟只有一个李胤,做为女子,原本就心细如发的她,不难察觉到姑姑对李胤所表现的异样,不止姑姑,自己那位闺中姐妹,未来小姑长孙无香,还有那位魏国流亡郡主赵凤璃,甚至大皇姐,都明显对李胤有着明显的好感,自己跟前这俩丫头,不也是时不时偷瞧李胤?甚至还有……太子妃!虽然太子妃表现的很寻常,但无论是她时不时,有意无意(其实全都是有意)飘向李胤的眼神儿里那一抹欣喜,还是看向李胤时嘴角那淡淡的笑意,二公主李素云心里断定,太子妃对李胤极有好感。 “哈哈哈……本宫和赵郡主输了,本宫服了!”太子爽朗的大笑道:“王弟,恭喜你再得绝色,抱得美人归,本宫输的心服口服!” “本王不服!”裕王突然大喊一声道:“李……北宁郡王与香……与无香小姐早就见过,这首诗必然是北宁郡王提前就想好的,甚至是找旁人做好的,不过之前恰逢其会,碰巧拿出来罢了!不然,在场这许多人,他为何不选旁人?选姑母不行么?太子妃,诸位公主,赵郡主,甚至我辈男儿,他为何单单选与他最……最熟识的无香姑娘?” “笑话,试问天下,谁能写出这般诗词,却一直籍籍无名?”长孙无香瞬间不乐意了。 “裕王,本宫也觉得,北宁郡王这首诗,不会是找旁人代作,毕竟今日这两首诗都是当着这许多人临时而做,而且就连限题,也是由大家临时决定。”太子妃也道,语气虽婉转,但面上神色却明显不悦。 “哼,这又有何难?诗会之事他必然早已知晓,历年皆有人以春神湖景色为题作诗,他自然能早做功夫。”裕王李苕依旧嗤笑一声。 “二哥这话,听着让人未免有点儿胡搅蛮缠,不过,却也不无道理。”睿王李莙和稀泥似的说了一句。 “有何道理?二哥哥,你分明就是嫉妒人家北宁郡王做的诗好,偏偏你自己做不出来。”临淄郡主李舒欣虽是青州王李仲谋的女儿,但自幼在宫中随着窦太妃长大,在隆德皇一众公主中,也只有三公主能比她美艳一些,隆德皇很是喜爱,将之视如己出,与几个公主一同抚养。李舒欣向来乖巧,一众皇子和公主也极为疼爱她。 “胡说,二哥哥可是皇子,又怎会嫉妒他?”裕王对临淄郡主尤为疼爱,平时连半句过重的话都舍不得说她。 “你就是嫉妒人家会作诗!你还不承认?姑姑,你快骂二哥哥,他就怕你和皇伯父。”李舒欣对裕王翻了个白眼儿,嘟着嘴朝大长公主道。 “欣儿乖,来,来大姐姐这边,二哥哥不讲道理,咱们不跟他玩!”在座椅上从未起身的长公主李云芮,朝着小妹招手。 “苕儿,你还不如欣儿懂事,你……”大长公主李令月,瞪了一眼裕王,就要训斥。 “罢了,大长公主不必多言。”李胤摇着头劝阻了一句,然后转向李苕:“既然殿下认为臣这诗是提前做下的,臣也不便多言。” “哼,你分明就是被本王说中了痛处,若是不服,本王便再与你赌一场,你可敢应?” “殿下想要如何赌法?” “本王也不难为你,还以写人为题,你另做一首诗出来,若能与之前写给无香小姐的那首一般水平,本王便承认你确实诗才卓然,若是你做不出,或者做的诗不如之前一首,那便是你输,如何?” “二哥,你还要不要脸?做诗又不是喝水!北宁郡王先前那诗已属绝品,顷刻间谁能有这般水平,能连出两首绝品?”二公主李素云,看了一眼长孙无病,也愤愤然。 “无妨,不过,既是做赌,自然该有些赌注,输当如何?赢又当如何?”李胤哂然一笑。 “殿下,你何必……”长孙无香想要出口劝阻,却被李胤挥手打断。 “若是你输,你要当着在场所有人,承认自己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还有,日后不得再与无香相见;另外,本王要你将赵郡主,还有你那几个侍女,全部进献给本王做奴婢?尤其是适才随意出手的那个青衣婢女,本王要打断她的手脚,如何?你可敢答应?” “殿下,恕臣不能答应。”李胤直接转身。 “你不敢?” “非是不敢,而是不能!” “大胆,你敢对本王不屑?” “非是不屑,而是不能!”李胤似乎动了怒,猛然转身,紧紧盯着李苕道:“殿下应该知道,无论是凤璃郡主,还是红袖六女,她们是人!非是物件,她们也有自己的尊严,臣身边的任何人,哪怕是臣府上一个马夫花匠,臣也绝不会将之视如死物做为赌注!何况,身后紫钗,白狐,还已是臣的妾室,臣若连自己的妻妾都拿去做赌,与禽兽又有何区别?臣以为,这是对人最起码的尊重!还有,无香有她自己选择答不答应与谁交往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她做出任何选择。因此,殿下这赌注,臣不能应!也绝对不会答应。” “噗通!”青衣,紫钗六女,还有赵凤璃,齐齐跪地 “殿下!”七女个个眼含泪珠,泣声呼唤。感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在场所有女人也皆是泪湿眼眸,在这个时代,女子只能做为男人的附属品,从来没有人会在意和尊重她们内心的想法,和真实情感。在这个时代,不要说只是奴婢侍女,即便是妾,甚至正妻,在大多数男人眼里,也都只是可以随意赠送、买卖,甚至是随意决定生死的物品。而北宁郡王李胤,今日竟然当众告诉所有人,女人也是人,人都该有自己的尊严,都该一样被尊重。 “哇!北宁郡王哥哥,你很好!欣儿喜欢你!郡王哥哥,我……唔……”临淄郡主李舒欣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吓得长公主李云芮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生怕这个小妹会再喊出什么不知羞耻的话来:“欣儿不许胡说,这么大个姑娘,不知道羞臊?哪有……喜欢……”。 “哼,不过区区几个侍女,你分明是不敢跟本王赌,少拿这等冠名堂皇的借口来搪塞。” “你们都起来吧!”李胤回身,亲手扶起紫钗和白狐,并且示意青衣等五女都起来。然后回身道:“若裕王殿下非要以为臣并无真才实学,那便由你如是想,总之,臣不会牺牲我的女人和丫鬟侍女,凡是进了北宁郡王府的所有人,臣都将他们视同家人!家人不容辱,若殿下再执意辱臣家人,就莫怪臣放肆得罪了,纵然拼着一死,臣也要保全她们每一个!” 什么叫义薄云天?什么叫仁德?什么叫护犊子? 第23章 你敢赌么? “哼,好,那本王就换个赌注,本王可以不要你身后几个侍女,但你要保证,日后不得主动与无香见面,更不得与她有任何瓜葛!另外,若你输了,本王要你自断一臂,再自行毁去容貌。” “混账!身为皇室子弟,堂堂皇子,竟如此暴虐?真当本宫舍不得教训你……”。李令月玉面寒霜。 “二弟!未免太放肆了些,作诗取乐,本就为陶冶情操,岂能因此做如此血腥的赌约?”太子也变了脸色。 “二哥,你也未免太混账了!”长公主冷声呵斥。 “大皇姐你放手,让我去咬死二哥这个坏蛋!” “李胤好歹是出身将门,功勋之后,又是父皇亲自下旨御封德郡王,岂容二哥这般肆意凌虐?明日朝堂,臣弟少不得要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睿王李莙义正辞严。 “二哥,这赌注属实过分了!”五皇子李喆眼神满是惶恐,但还是壮着胆子道。 “住口,哪有你也来教训本王的份儿?”面对众人指责,让李苕更觉得怒火中烧,直接朝李喆大声呵斥。 “看样子,裕王是非要跟臣赌不可喽?”李胤眼神中带着一丝火焰。 “你若不敢,便自己向天下人承认,自己不过就是个欺世盗名的草包。”李苕咬牙切齿的道,他实在想不通,李胤无非就是长的比自己强那么一点,凭什么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能得到姑姑,太子,太子妃,连同诸位公主,甚至是睿王的如此青睐?长孙无香凭什么宁可选择于与他一个草包郡王亲近,而不选择自己这个堂堂皇子亲王?而且,太子本就多病,自己又有丞相和皇后扶持,将来可是极其有望继承皇位的。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质子郡王? “好!既然裕王执意要赌,那便如你所愿!我若输了,自断一臂,自毁容貌!而且,还会向陛下自请削去郡王封号,纳还封地,落为庶民!” “李胤!不可!” “北宁王弟……” “郡王殿下!” “殿下!” “北宁王爷!” 几乎所有人,都齐齐一震,暗道:李胤莫非疯了不成? “多谢诸位垂爱,大家无需多言!这赌约,我李胤,接了!”李胤站直了身子,环视一周,朗声道。既然你李苕非要执意自找难堪,那……爷就成全你!谁让咱一向有成人之美的习惯呢?不就是还写赞美女人的诗么?那还不容易?有本事你把李白,杜甫、白居易这些仙、圣诗才找来?否则,本王每首都是自创,反正死无对证,你又能奈我何? “哈哈哈,好!你倒也并非完全草包,还是有几分气魄。不过,嘴硬终究出不了好诗!哦?你不会想着借口要思考来拖延时间吧?本王可没闲功夫在这陪你空耗。” “便以一柱香为限,依你所愿,我便做一首赞诗,献给大长公主!另外,再奉送你一首,第二首写给太子妃!若一柱香之内,两首诗做不出,便算我输!如何?”李胤盯着李苕,很是庄重的道。 “哈哈哈,你们都听见了,这可不是本王逼他的,是他自己找死!好!便依你!本王倒要看看……”。 “李胤,你疯了不成?”李令月瞪大了眼睛,高声呵斥。 “黄衫!点香!”李胤只是看了看那明显已经乱了方寸,芳华绝代的李令月,只是报以微微一笑。 “殿下……”。黄衫哀怨的低呼一声。 “相信我!按我说的做!点香!”李胤再次道。 “裕王殿下,你不就是想要处置奴婢为那宋孝陵一事出一口气么?若我家殿下输了,青衣替殿下受罚,毁去容貌,断去四肢,把奴婢这条命赔给你!总抵的过我家殿下一条手臂了吧?”青衣泪眼中满满的倔强和愤怒。 “若裕王殿下还不满足,再加上奴婢这条命!”红袖一脸平静,跨前一步。 “还有我的!奴婢蒙殿下恩宠,已收为侍妾,再加上奴婢这条命,裕王殿下总该满足了吧?”白狐儿那双桃花粉目中透着坚定。 “还有我!”紫钗也跨前一步。 “还有我们!”黄衫、墨影双双前行,坚定的站在自家王爷身后。 “奴家虽还未入北宁王府,但,此身已属北宁郡王殿下,凤璃愿与诸位姐妹同行!”赵凤璃也站了过去。 “胡闹!都给本王退下!谁再敢多嘴,本王回府之后定要家法伺候!”李胤狠狠瞪了一眼自己身边六位,如今是七个大丫鬟。 “聒噪?李胤,你还想要磨蹭到何时?”李苕心里,也被李胤几名侍女的举动所震撼,尤其是赵凤璃,原本可是一国郡主,纵然是流亡,可她也曾是郡主身份,这才刚归属李胤不到一个时辰,竟然也情愿替他去死?这些人都是疯子,跟李胤一样的疯子。” “不急,裕王殿下,若是你输了,又该如何?既然是赌约,总不能你只赌赢不赌输吧?天下可没这般道理!”李胤突然问道。 “哈哈哈,少在那里装模作样,本王会输?既然你要个赌注,本王便给你个安心又如何?若本王输了,也如太子一般,答应你三件事,如何?”李苕大笑道。 “这赌注,着实不怎么样!裕王殿下的承诺,对于臣而言,一文不值!不公平!”李胤沉声道。 “你……本王可是当朝皇子……”。 “殿下还是换一个吧!我还是那句话,你的承诺,在我看来,狗皮不值!”李胤丝毫不让。 “你……你敢如此辱我?” “莫非你怕了?不敢赌?”再次步步紧逼。 “本王会怕?有何不敢赌?那你说!你开条件,本王一律接着便是!”李苕快被气炸了。 “好!既然裕王殿下如此豪情,那臣可就开条件了。” “废话少说,你只管提!” “我若输,自断一臂,毁去容貌,还需向天下人承认我是个欺世盗名的草包,而且,裕王殿下先前还想趁机夺我红颜知己,爱妾与家人。臣若依原样奉还,总归有些不妥,毕竟殿下是皇子,臣也不敢真的断你一臂,毁你容貌。” “那你又待如何?” “不如这样,臣若侥幸赢了,无需裕王自损躯体,也不需殿下承认你无能,还心胸狭隘,是个十足纨绔草包。” “你……,到底想如何?快说!本王无不答应!”再听这个疯子继续胡说下去,李苕感觉自己真的要炸了。 “好,殿下性情!臣很是敬佩!这样,若臣侥幸赢了,殿下去求皇上恩准,将这碧波山庄赐予臣,因为之前无香曾提起,此处湖光山色,山水交映,且冬暖夏凉,是个极好的所在。” “你……好!本王答应!” “其二,既然殿下从不在乎身边之人,那,臣若侥幸赢了,臣要……裕王妃到臣府上侍奉半年!”李胤说着,顺手一指端坐在睿王妃前边,一直冷眼旁观的丞相高廉之女,裕王妃高玥。 “你……好大的胆子!” “殿下是不敢赌,还是输不起?” “你……本王有何不敢赌?这样,昨日,本王已拿到女学士顾倾城,还有琴姬圆圆姑娘的身契,若你赢了,本王将其中一人的身契给你,也就是说,以后,她们其中一人便是你的人,为奴为婢,还是收做侍妾,甚至是再卖给青楼,全随你自己心意。” “顾学士的身契,只能抵去王妃两月侍奉时限!”李胤看了一眼愤懑到浑身发抖的顾倾城,缓缓道。 “本王把她两人都押做赌注,这总行了吧?” “女学士顾倾城,琴姬陈圆圆,皆才色双绝,世间少有,臣实慕良久矣,若臣有幸得之,必当奉为上宾!绝不敢有半点亵渎轻视之心,这赌注臣接了!不过,还是不够,臣还是觉得,能得丞相千金,裕王妃殿下侍奉一个月,臣此生无憾。”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如此折辱本王妃,你……你……莫非你就不怕父皇和丞相治你的罪?”高玥再也坐不住了,虽然,跟李胤相比,裕王表哥确是差了不少。 “哈哈哈,这就不劳王妃费心了,王妃冰玉之体,神女之姿,臣一见便已倾心,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能与王妃朝夕相处三五日,臣虽死无憾。” “你……住口,你换个条件,除了王妃,其它任何赌注,本王一律答应,绝不推诿!” “呵呵,好像除了王妃,裕王殿下再也没有什么可值得臣惦念的了。这样,臣也不逼殿下,臣给殿下两个选择,其一,王妃到我府上侍奉臣三日,其二,王爷若输了,半年之内,每日到我府门前净街,当然,必须是王爷亲力亲为。” “李胤,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哈哈哈,堂堂二皇子,裕王殿下,竟是个输不起的?臣不惧死,但臣知道,你还真不敢杀臣!休说是你,即便陛下,也不敢无缘无故杀臣,不要忘了,臣的大哥虽然痴傻,三弟尚弱,但臣若无端被朝廷处死,三十万镇北军铁骑必定渡河南下,会替臣向朝廷讨个公道。臣不敢说朝廷守不住京城,但臣敢保证,一旦大唐内乱,燕、魏等六国必定趁机而来。殿下若不信,大可试试,臣的头就在此处,殿下只需一剑,便可取下!李苕,你敢赌么?”李胤步步紧逼,大声质问。 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包括太子和大长公主,毕竟这赌约太大,已经超过了他们所能接受的限度。现在两个人居然连命和江山都要赌进去,这事儿肯定是瞒不过皇上的耳朵去了,谁还敢插嘴? 李苕心里恨不得将李胤碎尸万段,但他真不敢,他不敢赌,因为他虽然嚣张,但他还不傻,他知道李胤说的是真的,李胤若无端死在京城,宁王府必定会兴师问罪,朝廷是真挡不住那时要面临的境况。可他若不敢应,就只能答应李胤的赌约,若是输了,就要把王妃送去北宁王府伺候李胤三日。三日,能做很多事,三日……谁知道到底能有几日?就算李胤不敢对王妃无礼,可他堂堂裕王的名声……。 嗯?不对!本王是被李胤带偏了,李胤怎么可能赢?他之前写给长孙无香的那首诗可是堪称极品,纵然诗仙转世,也不可能在一柱香之内再连做两首,哼,肯定是李胤知道自己输定了,才故意拿这种条件来要挟,妄图让本王退缩,主动取消赌局,哈哈哈,本王差点就上了他的圈套! 想到这里,李苕瞬间又有了底气,恢复了之前那般嚣张的样子,大笑道:“哈哈哈,李胤,莫非你真以为本王不敢赌?本王应了!” 第24章 莫非他还能写? 什么?裕王也疯了不成?众人再次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好,你还算有些气魄!青衣,把剑给他,李胤就看你到底敢不敢摘了我这颗大好的头颅。 “裕王,休的胡闹!你想让我李唐毁于一旦么?” “二弟,你敢杀李胤,就等于自毁江山!父皇岂能饶你?” 大长公主和太子急忙大喊,生怕李苕这个二愣子,真的会一剑砍了李胤那个不要命的,这俩疯子! “呃……你们这是做什么?本王何曾说要砍李胤?”李苕有些懵。 “哦,原来二哥哥是草包,他果然不敢杀郡王哥哥。”临淄郡主忽然说了一句。 “小妹(舒欣)住嘴!”一众皇室子女,吓得齐齐打了个颤,小祖宗,都这个时候了,你可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我又没说错,是二哥自己说的答应赌约,他又不敢杀李胤,这还不是输了?”李舒欣赶紧在大皇姐跟前跑开,生怕一会儿又被她给捂嘴。 “我何时说应下杀他的赌约?本王是说,本王答应了李胤的赌约,若我输了,本王会将顾倾城和陈圆圆两女的身契,双手送上,还有其他所有条件。不过,李胤你要输了,也不用毁容断臂了,就直接当场自刎吧!呵呵,你自己寻死,镇北军总没话说了。” “什么?表哥……殿下,你……你若输了,那臣妾……”高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王岂会输?表妹放心便是!一柱香之内,连做两首极品诗?哈哈哈,试问天下间,谁能有如此之能?李胤还真当自己是诗仙了?不过侥幸……” “红袖,点香!白狐,紫钗铺纸!青衣研墨!”李胤懒得听他继续废话,决定狠狠打他的脸,哼,三首清平乐,可还有两首没写出来。正巧,本王正需要名望,只有名望够了,皇帝才会重视自己,宁王府和镇北军才会想起在洛阳的李胤,朝廷百官,才有可能会有人为自己说话,而本王才会有机会建功立业,继而成就一番大业。 “哎!犟驴!两头犟驴!”太子李苒无力的摇了摇头。 “你……”长孙无香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李胤还是没说出口。 “墨影,稍后,你带人去跑一趟,把顾学士和陈姑娘的东西收拾好,带回府里来,以后,她二人就是咱们府里的教习了,你们几个和府里的丫头们,就跟顾学士学读书写字、吟诗作画。跟陈姑娘学跳舞弹琴。” 红袖已经点燃了一柱香,李胤却依旧浑不在意,微笑着胡侃。 “王爷……”墨影都快急哭了。 “怎么?本王指使不动你了?等回府,看本王不用家法教训你这丫头的。”李胤笑了笑,然后又道:“哦,衫儿啊,回府后,把顾学士和陈姑娘的房间,安排在四进东跨院上房!那里清净,嘱咐账房一声,她二人的月例银子,就跟你们一样吧,每月五两!” “什么?五两?你还真是舍得?耿某的几个妾室,每月也不过四两,你给丫鬟侍女教习五两?郡王殿下,你可比我耿某还会败家。”耿烈差点惊掉了下巴,同样吃惊的还有太子妃和几名王妃、公主们 要知道,就算太子府的管家,每月也不过三两银子。 “嘁,你懂个嘚儿?你的如夫人每月四两,我的如夫人们就不能五两了?女人嘛,不就是每月买些胭脂水粉,好看的衣裳?她们把自己打扮的仙女儿似的,还不是便宜了咱们当家的爷们儿?你怎么就想不通这道理?” “哎?对呀,北宁郡王殿下这话还真有道理!等某成了亲,索性把银子都给夫人管!”楚霆烨突然大声道。 “王爷……那奴婢……”。赵凤璃有些忐忑的道。 “奴什么婢?你跟紫钗她们多学着些,在外边奴婢也就罢了,回了府,没有主子和奴婢,都是家人。”李胤白了她一眼。 “奴婢记得了,奴婢是想问……奴婢的月银,王爷准备给多少?” “嘿嘿!紫钗和白狐儿是要给本王暖被窝的,红袖几个迟早也是要给本王暖被窝,她们都是五两,要不你也五两吧!” “啐!你也是个脸皮厚的!”长孙无香轻啐一口。 “他何止脸皮厚?当众这般,简直是个浪荡子!”大长公主也轻啐一口。 “哈哈哈哈,北宁殿下,性情!”长孙无病突然大笑着赞了一句。 “你不许学他!呃……哎呀!”话刚出口,二公主已羞得趴进太子妃胸前,再也不肯抬头了。 “哈哈哈……”众人皆大笑 “我……,断然不会如他那般,你……你放心便是!”偏偏长孙无病很正色的又回答了一句。 “哈哈哈,小公爷倒是个好男人!”大家再次大笑 李胤懂,赵凤璃不过是用这种方式,来向自己,向所有人表明,她要跟自己风雨同舟的决心,是个好女人,李胤一向对女人不吝啬,对好女人更是如此,对自己看中的好女人,那自然更会如此。 “如此说来,北宁郡王殿下倒是个难得怜香惜玉的好主子,奴家这会儿倒是对府上那五两月银,期待不已了。”顾倾城红着眼眶,凄然一笑。 “行了,李胤,你莫不是做不出诗来,故意再次胡扯吧,你……”。 “催什么催?不就是两首诗?也就盏茶的功夫,这就写给你!不对,是写给你看,这诗可不能给你,你也没这般雅兴。这诗可是写给你姑姑和太子妃的。一柱香,很长的,莫说两首,十首也做的出来。”说着李胤直接走向了那已铺好纸的桌前。 “大皇姐,你说他……还能做出那般好的诗么?”李舒欣自觉走过去,眨巴着眼,乖巧的趴在长公主肩头。 李云芮只是拍了拍小妹的脑瓜儿,却没说什么。 “快看,郡王殿下动笔了!” 随着李胤写出一句,随在身边的赵凤璃,便开口念道:富贵荣华帝王乡,风骚独领立庙堂,无可奈何花落去,青灯孤影自哀伤。” “哈哈哈,就这诗?虽是不俗,岂能称之为极品?李胤,你果然是欺世盗名。”李苕大笑道。 “这不过是练笔而已,这诗是不作数的,你且看这一首。”李胤头也不抬,继续写着。 “哼,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李苕一脸得意。 这时,赵凤璃优美的嗓音又响起: “一枝秾艳露凝香,” “呀!这一句已是极好!”长孙无香顿时瞪大了原本满是失望的眼睛,先前那首,虽是不错的,但总归不够惊艳,任谁说都算不得极好,这让她着实为李胤捏了把汗。 “云雨巫山枉断肠。” “呼……唔!好!哦哦,别说话!”三公主刚要赞一句好,却见二姐瞪了自己一眼,连忙点头自语,还很是可爱的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借问仙宫谁得似, 可怜神女倚新妆。” “呀,他这是写给姑姑的,竟把姑姑写的比天上神女还美呢。这首诗,可是极品了。”临淄郡主这突兀的赞叹,不仅惊醒了已呆滞的众人,也让大长公主李令月,红了双颊。 “殿下竟然真的还能做出这等绝佳好诗?单单那句云雨巫山枉断肠,便足以流传千古了。” “嘘!别说话!快看,他还在写!”顾倾城紧张的对着身边的陈圆圆道。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储君笑靥观。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赵凤璃再次吟诵出声,只是那声音里已明显带着颤抖的声调。 “这……绝了!诗仙转世!诗仙转世啊!北宁郡王简直是文曲星君下凡,诗仙转世!” “极品!好诗!绝妙!” “哈哈哈,谁还敢说大唐无诗?天下诗坛,当以我大唐北宁郡王为尊!” “长得储君笑靥观?储君可不就是太子么?能让太子长观看的,自然是太子妃娘娘了?哈哈,绝,只这一句,便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两人笑面相对的恩爱情形写了个淋漓尽致。” “二哥哥,这回你可是输了!”李舒欣可一直盯着李苕呢。 “他还在写?莫非他还能写?”李令月惊呼出声。 “柳叶双眉何须描,残妆和泪污红绡。 故国已然无知己,凤璃长披北宁袍。”赵凤璃念完,已然泪湿双眸,痴痴望着李胤,低低的轻喃:“殿下……”看来,她赌对了!故国已然无知己,凤璃长披北宁袍,是呀,魏国已经没有了可以让她依靠的人,她赵凤璃只能流亡他乡,风餐露宿,历经磨难,流落风尘,幸好,她今日得遇郡王,只一眼,便被他那深深的眸子,邪魅的微笑,如玉的面孔,和坏坏的谈笑,以及那卓然的才华所吸引,只是那一瞬间,她便沦陷了,她决定用余生做赌,赌他便是她今生寻觅的良人,赌他能接纳她,爱护她!幸好,苦心人,天不负,从今以后,她可以披着他的衣衫,长伴他左右了。 “莫哭,迟早有一日,本王会把你失去的,全都给你拿回来,会让那些欺负你的人,全都向你赔罪!” “嗯,奴婢相信殿下,多谢殿下。” “你等我再写两首,便一起回家。” 回家?她之前的家已破,自此四海为家,浪迹天涯,漂泊无依,如今他竟然说要与她一起回家!她从此又会有家了啊!” “是,从今以后,王爷便是奴婢的家,有王爷的地方,便是奴婢的家。” 就在此时,白狐儿却娇声念道:“水色帘前流翠涛,睿王府里沈玉瑶。掌中舞罢箫声绝,倾国仙姬妒眼瞧。” “哈哈哈……多谢北宁郡王赠诗拙荆。”睿王李莙乐的哈哈大笑。 “多谢北宁郡王!”睿王妃沈玉瑶脸色羞红,巧笑嫣然。“殿下谬赞了,本宫何德何能?蒲柳之色罢了,偏偏在殿下笔下,竟也配让那倾国倾城的绝色仙姬嫉妒?本宫实在羞愧的很。咯咯……”。世上哪个女子不喜欢被人夸赞生的美貌?何况,沈玉瑶确实当的起绝色之称。 “睿王妃本就姿容殊丽,只怪小王文词不佳,难以描述王妃风华之万一。” 李胤说完,不及有人插话,白狐儿声音又起: “绣面芙蓉一笑开, 斜飞宝鸭衬香腮, 眼波才动被人猜。 华妃风情深有韵, 半笺娇恨寄幽怀, 月移花影约重来。” “殿下这是做的……词?写的是华妃娘娘?”赵凤璃惊的大声道。 “呀,殿下不仅写的诗,连词也能做的这般好?” 第25章 天生我才必有用! “殿下停笔吧!若再写下去,世间之才,可都要被你一个人占去了。”长孙无香笑靥如花,一双秀目死死盯着李胤,越看越觉得他是如此与众不同。 “呵呵,好,本想为几位公主也写一些的,奈何今日确实有些才思枯竭了。”李胤笑着答应一声。 “北宁王弟弟,本宫可是记住你今日之言了哦?改日,本宫可是要亲自上门讨诗的。”长公主李云芮凤目一转,娇声笑道。 “臣弟绝不敢诓骗长公主,今日之许,来日必践!” “李胤哥哥,可莫要忘了我!”三公主一脸花痴的样子。 “还有我还有我!可不能少了我的!”临淄郡主也闹起来。 “有,有!都有!诸位殿下放心!我绝非厚此薄彼之人。”李胤很是平和的答应着。 “郡王兄!那个……”长孙无病见二公主几次跃跃欲试,似乎不好意思开口,便不假思索的开口,本想也替她求一首诗,可张开嘴,又不敢要了,怕又要被人笑。 “哈哈哈……兄长不必多言,少了谁的,也不敢少了嫂夫人的!” “呵呵……好!”…长孙无病很是腼腆的笑了笑。 “咯咯……驸马倒是对素心极上心的。” “素心?上心?驸马上素心?嘿嘿,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李胤凑在长孙无病耳边,嘿嘿一乐。 “龌蹉!下流!”长孙无病眼角含笑,却故意板着脸低声回应一句 “姑姑……”二公主再次做起了鸵鸟,这回却没抓住太子妃,只好把脸藏到了另一边睿王妃肩头。 那洛阳四大才子之一的林梦阳,突然惊呼道:“殿下这字体,笔锋虽瘦窄,却刚劲有力,看上去极是美观,并非学生之前所见……” 李胤微微一笑道:“呵呵,林兄不曾见过也是正常,此乃本王独创之瘦金体,这天下,如今还仅本王一家独有,绝无分号。” “瘦金体?殿下独创?”林梦阳惊讶的大声道。 “唉!殿下人长的英俊也就罢了,诗也做的好,这诗好也就罢了,居然也做的好词!词好也就罢了,居然又写的一手好字,字好,也就罢了,现如今既然还自创了瘦金字体,直接能开宗立派了?哎,天下之才若为一石,殿下便要独占了八斗啊!”韩逸尘摇头晃脑的道。 “殿下,不妨明言相告,殿下还有何等才艺?”楚霆烨也是苦着一张脸道。 “哈哈哈,非是本王自夸,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曲,话本戏曲,无一不精,星相医毒,求神问卦,无有不通;农耕煮酒,植桑种麻,养蚕织布,种豆养花,皆有涉猎;美食一道,煎炒烹炸炖,酸甜苦辣咸,无有不会。临阵杀敌,斩将夺旗、骑马射箭,排兵布阵,远交近攻,水火五行,本王……都会一些。” “苍天啊!为何生出这般妖孽?这可怎么活啊?” “殿下,你这般惊才绝艳,还让学生等怎么活啊?学生眼下都已然觉得,此生已是无用之身了。”云逸故作低沉。 “怎会无用?须知学无止境!学海无涯,谁人敢说自己便是登临绝顶?三人行,必有我师,世间万事万理,不学无以为明,不学无以自通,不学何以致用?” “殿下此言虽大益,然……学生无用,寒窗苦读,竟不如殿下一朝得道……。”林梦阳有些心灰意冷。 “呵呵,怎能无用?天不生无用之人,天生我才必有用!” “好一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先生此一句,便可传万古。”云逸眼睛一亮 连称呼也变成了先生。 李胤又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香炉中还有一段的香,道:“既然这一柱香尚未燃尽,我便再做首长诗,权当送于诸公为乐。” “长诗?短诗已然不能让先生尽兴否?” “本想劳烦顾学士执笔,又觉得此诗当以草体为书最能彰显其狂放不羁,因此,还是我自己来吧!青衣,研墨!白狐儿,纸笔伺候!凤璃,于我斟酒来吃!”李胤似乎来了状态。 李令月却娇呵一声:“要写诗便好好写也就是了,何故又要吃酒?不怕酒吃的醉了,做不得诗,手抖也写不好字?” “哈哈哈,旁人皆如是,唯我,斗酒诗百篇!” “斗酒诗百篇?先生大才,出口便是绝句。”有学子满含敬意的道。 李胤接过赵凤璃送来的酒杯,直接一口牛饮而尽,大呼:“痛快!再来!” “殿下,够了吧,待诗做了再吃酒不迟”。顾倾城小声好意提醒。 “不够不够,酒喝不够我,可是做不得好诗呢。再来再来!”李胤还真来了那狂放的姿态。 一连又饮下三杯,李胤方才将酒杯直接扔在一旁,提笔大喝:“此诗便已将进酒为名吧!” “将进酒?”太子忍不住低喃一声。 李胤怪眼一斜,手中笔已是随着声音而动: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林夫子,韩丘生,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 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 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抑扬顿挫,语气中满是洒脱,不羁,狂放,对酒当歌!笔走龙蛇,龙飞凤舞,肆意挥洒,似乎毫无章法,又偏偏有迹可循。 声止,笔停!满座皆惊! “先生大才!我辈楷模!”所有学子士子,几乎齐齐抱拳,朝李胤一礼。 “好一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好一句古来圣贤皆寂寞!” “哈哈哈……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喝!” “将进酒,杯莫停!” “诸位稍待,王某先行一步,以免家中高堂悬望。” 于是……近百学子,个个状若疯癫。 “想必有北宁珠玉在前,诸位才子定然有些感悟,大家不妨先自行探讨一番,稍后,若有人做出好的诗来,不拘何题,尽管交上来,本宫与无香小姐,大长公主,北宁王弟,必会推荐给所有人,大家共同鉴赏品评。”太子赶紧大声宣布,有李胤这一闹,这届诗会,怕是也就只能如此了,有李胤那几首诗压着,谁还敢班门弄斧?谁还有信心能做出更好的来? “裕王殿下,一柱香到了!你……可认输?”李胤一把扯住额头已见汗,想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走的李苕衣袖。 “我……”。 “二哥哥想耍赖!姑姑,你打他!”李舒欣大喊道。 “死丫头,你二哥白疼你了?怎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呢?”长公主赶紧拉住小妹。 “本王……认输!”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堂堂亲王要耍赖,那以后李苕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怕是天下读书人再也不会有人支持他了,有道是人无信而不立,天下百姓又怎会拥戴一个没诚信的人做太子,甚至皇帝? “好!敢作敢当,裕王是个真男人!那……顾学士和陈姑娘的身契?” “本王出门并不曾带在身上,回府之后便派人给你送到府上,她二人……归你了。” “这春神湖畔好风光,碧波山庄……”。 “此事……须得父皇点头,本王会求父皇恩准!”李苕咬了咬牙,连父皇的皇庄都给输了,这一顿骂甚至是罚去跪太庙,怕是免不了了。 可他忘了,他输的又岂止是皇庄?可还有王妃!” “好!青衣!护送裕王妃上车,咱们回府!” “李胤!你莫要欺人太甚!” “哈哈哈…~欺人太甚?裕王莫非忘了?之前可是你苦苦相逼,甚至想让我断臂毁容,甚至要夺我爱妾侍女!敢问裕王,若输的是我,你今日又可会饶过我?”李胤双眼一冷。 “你……哼!”李苕脸色苍白,愤愤离去。 “表哥!殿下!殿下,表哥!李苕……你走了,我可怎么办?”裕王妃高玥,凌乱的站在风中,看着李苕头也不回的离去,一脸失望至极的表情。但,她心中失望的同时,竟然还隐隐升起一抹兴奋和感激:“李苕,是你今日弃我如履,是你先对不住我的,那就别怪我,日后也会对不起你!” “走吧!本宫随你去!”高玥似乎赌气一般,直接走向李胤,当众大声喊道,颇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你可是堂堂裕王妃,丞相之女!”李胤笑着扭转头。 “可是裕王把我输给了你!”说完这句话,高玥心中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泪水瞬间决堤,涌出眼眶。 “你是人!不是物件儿!”李胤淡淡的道。 “我是女人,裕王的女人,他把我像物品一般,扔在了这里,我又能如何?难不成,连你也不肯要我?”高玥泪水长流。 “裕王心胸太过狭隘,而且自恃身份,目空一切,咄咄逼人!我之本意,并非轻薄与你,也非有意辱你!只是想借此告诫裕王,日后行事该虚心些,该宽容些,要让他知道,欺人者,人亦能欺之!有时,身份和地位,权势,并不能让所有人屈服!从裕王手里赢到了你,也是为你赢了你自己!虽只有三天,也够你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儿了!这三天时间,你不属于裕王,只属于你自己,你应该有时间没见过丞相夫人了吧?回去看看她也好!或者,去你想去的地方去,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红袖,为裕王妃准备好回丞相府探亲的礼物! ”李胤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迈步朝顾倾城而去。 “去看母亲?去我想去的地方?做我想做的事……我……可以么?”高玥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第26章 他不敢碰我! “裕王妃,请吧!我家王爷说了,这三天,你只属于你自己,这三天里,你可以不是裕王妃,也可以不是丞相之女。”红袖悄然站到了高玥身后。 “只属于自己?我?”高玥苦笑一声,觉得这话很是讽刺。 她是丞相之女,虽然她出生时,父亲还不是丞相,但高家总归是官宦之家;后来生活在相府,自小时起,便是看书,看女德,学刺绣女红,学养花,学驭人之术,学揣摩人心,学很多东西。不是她想学,甚至问很讨厌学那些东西,但是她必须学,因为父亲告诉她,她是丞相之女,日后嫁人,是要做掌家主母,甚至要做皇后的。母亲告诉她,女人,就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属于丈夫,属于儿子,就是不能属于自己。 “是!只属于你自己!这三天,裕王不能将你强行拉回王府,我家王爷更不会限制你做任何事。所以,你是属于自己的,可以随心所欲。” “你,很懂你家王爷?” “红袖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一名侍女,整个北宁郡王府,如红袖一般的侍女,足足五十余人,我家王爷之心,红袖不敢随意猜度,红袖不懂王爷,怕是也没有任何人能懂我家王爷!”端庄温婉的红袖,很是平静的道。 “他很大胆,敢当众顶撞皇子;也很傲气,大言不惭,说的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是挺与众不同的。” “王妃这话,前几日白狐也曾对王爷说过,王爷说,这世间,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天下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但红袖觉得,王爷确实与众不同,也很难让人懂。就如今日这般,凤璃郡主,顾学士,那位陈姑娘,个个绝色,寻常男子若得到她们其中之一,相必早已忍耐不住回府去了,至于会做些什么,王妃应该比红袖更明白。” “你家王爷不会么?”高玥心里冷哼一声,男人有几个不好色的?他李胤当众与长孙无香暧昧不清,当众撩拨已是寡妇的大长公主,更是当众调戏顾倾城,赵凤璃。 “莫非王妃觉得自己比她们几个丑陋?我家王爷不也就这样走了?” “不一样!我是丞相之女,裕王妃,陛下的儿媳,他不敢碰我!” “王妃觉得红袖丑么?” “若论姿色,你虽不及大长公主,太子妃,和赵凤璃,长孙无香,甚至不如顾倾城那两个,但,却比我还要好看些,自然是不丑的。”高玥说的是实话,但也有些虚言,论姿色,她与红袖当是伯仲之间,应该是同一个层次。 “红袖跟在王爷身边已整整十年!” “你是说……”。高玥有些不敢置信。 “时至今日,红袖尚是完璧之身。府中姿色如红袖之女,数十,王妃不必怀疑我家王爷有隐疾,王爷将紫钗和白狐收房,也不过是在这月余之内。” “他……”。 “红袖不敢说明日如何,但,红袖知道,若红袖不愿意,我家王爷绝不会强迫红袖。因为我家王爷说过,红袖虽是他的侍女,但,红袖是人,是人就该有自尊,也该有被人尊重的权利,更该懂得自爱,自强!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你愿意么?” “若是王爷需要,红袖可随时为王爷赴死!两个月之前,是不得不去,因为红袖是婢女,是王爷养着的死士,红袖本就该为王爷牺牲。可如今,红袖是自愿!若事出危急,即便王爷不许,红袖依旧会毅然决然为他赴死。因为,王爷让红袖觉得值!这人间值得,为王爷效死,更是值得!” “他……真的如此与众不同?谢谢你,红袖姑娘!” “王妃言重了!王妃有什么需要红袖去做的?我家王爷说过,这三天里,让红袖为王妃准备好一切所需。” “替我谢谢他!算了……我应该自己去谢他!那就劳烦红袖姑娘,陪我去一趟龙门书院吧!我一直想去那里看看。” “好!红袖这就去准备。” 李胤走到顾倾城两女面前,两女难免有些紧张,又有些爱慕。毕竟连出数首极品诗的大才子,不日便会随着那几首诗的传播,而名扬天下,谁又不会对有颜有才又有钱的少年郎心生爱慕呢? “呵呵,不必紧张,本王久闻二位仙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特……”。 “殿下何须这般?如今圆圆与顾学士,已属殿下,还请殿下日后能怜惜奴家一二,自是感激不尽。” “秀发丰颐俏丽姿,圆圆芳名动京师。”姑娘丽质天成,秀为慧中,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殿下诗才卓然,不必拿奴家来取笑了吧?” 陈圆圆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盈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在那贴身的裙裾下,显现出无声妖娆的轮廓。通体大红裙衫,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却逊色了许多。一双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小巧的唇角微微翘起,鲜嫩红唇微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情欲的神经。 呵呵,不知道此陈圆圆,可是历史记载中,那位“冲冠一怒为红颜”中的绝世红颜?想到这里,李胤又忍不住怀疑,莫非,这位陈圆圆,真的是那祸水红颜乱入而来?要这么说,那大长公主,岂不就是盛唐那位太平公主?太子妃萧美娘就是华夏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五大艳后之一”,着名的“六位帝皇玩”萧皇后喽? 呵呵,这才穿越来短短一两个月,便已经见识了这许多的绝色,既然有了萧美娘,陈圆圆,太平公主这些历史红颜,那妲己,貂蝉、西施,杨玉环、王昭君,赵飞燕这些绝顶的国色,会不会也会出现?这个时代,还真是让人期待。不过,也该感谢前主,留给了自己一个郡王的身份和地位,否则,哪有这么容易,就有见识这么多美人儿的机会? 对于陈圆圆的“耿直”,他丝毫不以为意,女人嘛,需得用心去疼爱,去哄,你哄的好了,她自然就对你温柔了。 “之前所言,不过是玩笑之语,本王对两位,并无半点不敬之心,两位还请莫要介意。” “无妨,殿下客气了,如今倾城身契已属殿下,那倾城自然也已是殿下之奴,殿下若有差遣,倾城理当效力。”顾倾城虽说的平淡,但话语里,却掩饰不住那失落与哀怨。 任是谁,心里也不愿意被人当做物品一般随意买卖赠送。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男尊女卑,女子,几乎没有选择和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纵然强如她顾倾城,博览群书,才华横溢,被人称之为女学士,可家道变故之后,经历了父母死别,亲人生离,各奔东西,为生计所迫,流落风尘。如一叶扁舟,满怀惊惧,彷徨,无助的在生活的汪洋中随波逐流,起伏不断,找不到属于她的避风港,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不被风浪打翻,沉没。 “呵呵,顾学士不必如此,两位放心,本王虽在裕王手里赢来了两位的身契,却不会以此来让二位做任何勉强之事。本王自问并非什么好人,却也不耻做强迫女流的腌臜之事。之前说将二位接入府里做教习,不过是玩笑之语,不必当真。待睿王将身契送到,两位便是自由之身了。”李胤说完,朝二女微微点头示意后,便要转身离去。 “王爷请留步!”顾倾城忙喊了一声,待李胤停下,转身看着她时,才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大着胆子道:“不知王爷所言何意?” “二位无需担忧,本王本就无意强留,只待拿到二位身契,本王便会将之各自归还二位,日后,二位便是自由之身,再不必任人欺凌了。” “王爷何故帮奴家?是因可怜么?这天下万民,可怜者非独有奴家两女?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卖儿卖女者何止万数?王爷可怜的过来么?”陈圆圆娇声问道,她认定了李胤不过是虚伪之言。 “不错,姑娘所言实是无可厚非,天下之大,兵戈四起,连年战乱,灾荒不绝,在困境中挣扎之百姓何止千万?李胤虽是朝廷郡王,勋贵之身,看似富贵荣华,实不过一质子之身,虽心怀慈悲,终究有心无力。然,李胤虽无力拯万民于水火,却可独善其身,凭微末之力,略尽绵薄。既然遇上,又敬两位之才,心幕两位之色,不愿二位韶华之年,便就此陷于泥淖。欲还二位自由之身,助二位得脱困苦,乃是为心中所愿寥尽微薄之力,也为心中少留憾事罢了。此是李胤肺腑之言,圆圆姑娘无需有疑。”李胤说的很平静。 “王爷具谪仙之姿,怀菩萨心肠,施雷霆手段,秉持善念,奴家区区弱女,却也知善恶有别,奴家敬王爷之品性才华,也慕殿下姿容飘逸。奴家区区女流,柔弱之躯,家人离散,已然无依无靠。然,世事艰难,纵然王爷还我自由之躯,也不过是如海上孤舟,水面浮萍,终究难脱这世道残虐。不知王爷府上,究能否见容?不敢渴求教习五两月银,唯求能安身立命,若能借王爷荫庇,遮蔽风霜,苟活余生,足矣!不知王爷可愿眷顾奴家?”顾倾城说完,紧紧咬着嘴唇,盯着李胤,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顾学士……可想好了?本王说了,身契归还之后,两位大可去留随意。” “纵是躯壳自由,也不过片刻之华,奴家这等弱质女流,又哪里逃得脱这般艰难实世?终究还是覆辙重蹈罢了。”顾倾城低声道。 “好,既蒙顾学士信得过,那本王求之不得,本王府邸虽粗陋之所,倒也能遮蔽一二,可做栖身之寓,若有朝一日,学士另有良归,也可随时离去。”李胤心里美极了,眼下,不仅取得了长孙无香的好感,还结识了大长公主,意外得了个赵凤璃,现在又顺利哄骗到了顾倾城,这个陈圆圆,应该大概率也是跑不了的。今天这桃花可真算的上是灼灼其华。 第27章 瞒不了皇上 有李胤的那一首将进酒,三首清平调盖了顶,诗社所有人自然没了作诗的意思,众人皆三三两两,私聚一起讨论着,所议论的,不过是李胤的诗词,或者李胤与裕王今日之交恶罢了。该出的风头也出了,今日之事,眼下还要发酵几日,等传开之后,李胤的声望自然会水涨船高。目的已经达到,李胤也没了再待在此地应付那些满眼敬慕神色的才子佳人,于是便悄然带着紫钗,凤璃六女,离开人群,自行在周围游览了一番后,便悄悄跟大长公主和太子打个招呼,随即上车,打道回府去了。 长孙无病和耿烈自然是要一起走的,何况,看不见李胤身影的长孙无香,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也是毫无兴致。不过,耿烈还真贱嗖嗖的,把那首猫叫春的诗,亲手交到了定义伯府大小姐田歌的手里了。 大长公主李令月,见李胤和长孙无病兄妹都走了,也觉得无趣,便也起身走了。 她原本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在诗会碰见对出对联的李胤,以此来聊表谢意的,结果在来的路上还就真碰见了,几番交谈下来,让她觉得这个比自己足足小了八岁的北宁郡王,还真是与众不同,不仅人长的好看,而且幽默风趣,磊落大方。 李胤完全不同于那些见了她,要么畏惧其权势地位而畏畏缩缩,要么就是看她的眼神儿满是邪光的其他男子。这个臭小子,简直胆大包天,对自己这个大长公主,不仅丝毫没有表现出畏惧之心,竟然还敢绕着话调戏?而且,他就那么大大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那双臭眼珠子在自己身上来回扫,看的自己浑身发热,但她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那种邪淫,只是很单纯的欣赏和惊艳。 而且,无论是交谈,还是眼神交流,李胤并不像其它人那样畏惧权势,即便是裕王,也被他当场怼的接不上话,甚至连裕王妃都被那胆大包天的臭小子,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赢走了?”李胤的从容,大胆,以及与所有人平等的大胆相处方式,让李令月感觉到很新奇,也很舒服。而且,她还发觉,几次无声的眼神交流,他跟自己竟然很有默契,她眼神里的每一个意思,他都能正确解读,而她居然也能从他的眼神里,看的懂他的谋划和打算。 他们都走了,太子妃心里也觉得有些失落,但她是太子妃,太子是会首,诗会没结束,太子是不方便走的,自然,太子妃也是要陪着的,毕竟诗会上有不少女人,而且,多是勋贵小姐,也是需要有人主持的。不过,有一件事,却是让太子很是高兴,也让太子妃暗暗期待。那就是,北宁郡王告辞离去时,悄悄告诉太子,他仔细瞧过太子,已经差不多看出了太子身体不好的病因所在,过几日,他会带着黄衫悄悄去太子府,为太子诊治。 太子身体时好时坏,已经持续了一年多,找了太医和不少郎中看过,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是开了一大堆调理身子的药,可药没少吃,针也没少扎,太子就是不见有起色,反而越发虚弱了。如今李胤竟然说他或许有法子能治,这让太子李苒顿时心里高兴不已。 随后,诸位公主和学子们,也先后发觉李胤走了,少了那个突然横空出世,便已然名声鹊起的李胤,顿时让所有人都觉得不热闹,也无趣了,便先后纷纷离去,不到半日,诗会上便没几个人了。这届诗会,虽算的上是历年来人数最多的一次,也是持续时间最短,而且,最让人惊心动魄的一次,更是出产顶级诗最多的一次,毕竟,李胤那一首将进酒,后来被白马书院院长,大唐老太傅,天下有名的大儒乔玄,称赞为可横压天下诗坛五百年之孤篇。另外三首清平乐,同样可以流传后世,当记入文坛史册。 诗会早早散场,但北宁王府却增添了不少热闹气息。毕竟,北宁郡王在诗会上大放异彩,不仅打动了大长公主和镇国公府小姐长孙无香芳心,更是将赵凤璃,顾倾城,陈圆圆这三大绝色,尽数收归囊中,这让于会所有男子都艳羡不已。 当天,随着诗会落幕,所有人回到京城,有几则小道消息,已经在整个洛阳迅速传开,而且逐渐朝四面八方蔓延。只是,此时就连包括李胤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几则全都跟李胤有关的传闻,在数日后,会造成何等惊天动地的效果,更没想到,会给李胤带来了多少好处和麻烦。 晚饭之时,京城天然居,一间天字号甲等上房内,坐着一桌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无论从衣着还是气质上来看,这些人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贵。如果有公门中人瞧见,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几位,可都是实打实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安远侯杨宗立,祖上是跟随太祖立国的从龙之臣,武将世家,杨宗立去岁承袭三等侯爵,掌管京都禁军左营五千军。淮安伯薛文刚,时年二十岁整,大唐最年轻的伯爵,禁军前锋营五千军的统将,一手神出鬼没的薛家枪法,让他成为京城年轻一辈中,战力仅次于吕难敌和长孙无病的第三人。文信伯林若海,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虽是一副文士打扮,却掌管着一万殿前司内卫。还有一个,便是耿烈了,长信侯府小公爷,长信侯久驻边疆,如今虽已回京归养,但,孟津关口的两万驻军,那可是耿家嫡系,战力超强,耿烈还领着中郎将的军衔。这几位可都算的上是皇上的心腹直属。 “看今日之情形,北宁郡王崛起已是势不可挡了,咱们要不要去结交一番?”淮安伯薛文刚,看向文信伯和安远侯,耿烈三人。 “依我之见,大可不必,北宁郡王虽是文采出众,如今又得大长公主庇护,可诸位莫要忘了,他可是宁王府二公子。朝廷对宁王府的心思,咱们可都心知肚明。咱们几家,可都是皇上身边近臣,若跟宁王府走的近了,皇上这心里……”安远侯虽话未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 耿烈满不在乎的嘿嘿一乐:“嘿嘿,俺向来与郡王殿下相交深厚,这事儿京城众人皆知,瞒不了皇上。北宁郡王之前一直跟俺一样,没啥心思。只是从上回莫名遇刺之后,才转了心性,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突然之间脑瓜子就灵光了,还学会了作诗?更是学会了勾搭女人。哈哈……你们是不知道,咱们那位长孙大小姐,只不过跟郡王见了两三面罢了,可瞧着今日那情形,俩人儿就像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许久似的。再说大长公主,据耿某所知,今日应是与郡王才熟识,你们瞧瞧护的那个紧啊,就像郡王是她家驸马似的,为了郡王殿下,那是连自家亲侄儿都不疼了,诸位没瞧见?二皇子难为郡王殿下时,大长公主那眼神儿……渍渍渍,就像是想要吃人一般……。” “耿兄慎言,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文信伯林若海提醒了一句。 “就是,耿兄,你就不怕这话被人听了去?到时候别说大长公主不饶你,怕是小公爷也要跟你割袍断义了。”薛文刚也笑了笑道。 “不过,说起来,北宁郡王还真是有些手段,这大长公主那是何等人物?掌管着皇族内库财权,手里还握着护龙阁那支神秘的坤卫,就连当今皇上,也不得不处处陪着笑脸,若非耿兄说起,就看今日那情形,倒还真像是与北宁郡王相熟已久似的。”杨宗立悄声道。 “这事儿,耿某在碧波山庄时,问过郡王,他不会拿假话哄俺,他说,就是因为他对出了魏国那副上联,解了大长公主的围,这才得了大长公主庇护,是大长公主出于致谢罢了。”耿烈一口气喝干了杯中酒。 “咱们且不去理会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就说眼下,若果真如耿兄所言,这与魏国之文比三项,北宁郡王已然连赢两局,再加上今日诗会之事传开,他势必会名声鹊起,咱们到底该如何?主动去交往亲近?还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好?”杨宗立再次看向林若海。这几个人里,就林若海脑子最灵,而且,殿前司可是内宫行走,林若海可是皇上贴身护卫,最接近皇上,也最了解皇上。 “我等想要置身事外,已然是不能了!”林若海很是平静的道:“诸位,莫要忘了,咱们是皇上近臣,也是旁人眼中的清流党,或者是保皇党,平日朝堂上,咱们多是以镇国公和陈侍中马首是瞻。青流党也好,保皇党也罢,就几位皇子而言,咱们可是太子一派的。呵呵,小公爷跟耿将军,与北宁郡王又相交深厚,咱们是该去跟北宁郡王亲近亲近。” “可皇上那里,若是因此心里不痛快……”杨宗立又问了一句。 “呵呵,看今日诗会上情形,北宁郡王可不止是得了大长公主的支持,而且相较而言,他今日已恶了裕王,倒是与太子殿下更为亲近,且,之前,他本就跟太子相熟。呵呵,单从太子这儿说起,若是咱们不去找北宁郡王走动,皇上才更会不痛快!” 第28章 生子当如李无忧 就在耿烈等人私下谈论之时,皇宫大内御书房,侍中陈文锦,正与隆德皇和镇国公也提到这里。 “陛下,臣以为,李胤今日此举,对于太子殿下而言,倒是好事!” 哦?此话怎讲?”隆德皇闻言不由眼睛一亮。 “陛下,请恕臣万死之罪!” “朕与爱卿相交于潜邸,老国公更是一门忠烈,一心为国;你我三人既是君臣,也是知己,朕向来视陈爱卿如手足,朕面前,爱卿大可知无不言,不必藏着掖着,朕恕你无罪!此间再无旁人,大胆直说,即便是直指朕的鼻子骂几句,也是无妨。” “多谢陛下隆恩,陛下,太子乃陛下嫡长子,陛下早立大皇子为太子,便是有立长之意,且,太子宽仁,并无失德之处。然,相比而言,裕王有丞相和皇后娘娘扶持,睿王有苏尚书拥戴,就连祁王殿下,都有尚书令沈兴元暗中支持,反观太子,母族不彰,势单力孤。此正为陛下所忧虑者。”陈文锦说完,看了一眼皇帝。 隆德皇面上不由带起一抹忧虑之色,长叹一声道:“皇室宗亲,满朝文武,能对朕言之肺腑者,唯卿一人啊!不错,所谓知子莫若父,朕虽未曾与诸皇子长伴,却也深知各自秉性。太子生性虽软弱了些,却宽厚仁德,且能纳人言,有仁主之风;裕王虽表面恭俭淳良,却不过是表相,实则生性贪婪,心胸狭隘,行事狠辣,实无贤主之姿。睿王天资聪颖,机智超群,善谋果断,然心机过重,行事又过于偏激,阴狠,自恃机智,又未免自大了些。素来独断专行,不听谏言,乃是为君之大忌,且,睿王体弱,朕观他……非是久寿之相。祁王顽劣,鲁莽,自私,且性格残暴,不喜读书只爱征伐,小小年纪,私下纵情声色……。唉!不读书便不能明事理,不知行法度,更难有明辨之慧。若为君者,不能体桖民间疾苦,只知穷兵黩武……百姓疲弊,国运岂能长久?献王尚幼,且更是……。” “陛下!”镇国公和陈文锦赶紧跪下俯首于地。 “无妨,起来吧!朕信得过你二人。二十年前之惨痛尤历历在目,一场夺嫡之争,让朕的手足兄弟,兵戈相向……隐太子和齐王惨死,秦王下落不明……朕每思之,尤肝胆欲裂痛心不已,也正因为此,朕才一直对青州王忍让。如今,朕也知太子势弱,然朕之所以扶苒儿为太子,是因为朕百年之后,太子继位,皇室尚不至起萧墙之祸,若到时换成老二、老三、老四继位……朕实在难以放心。”此时的隆德皇,脸上忧愁更盛。 “陛下真乃古往今来之少有仁君!”镇国公叹了口气。 “陛下,臣之所以说,李胤今日之举,对太子而言是件好事,正是此因。陛下,经今日李胤与裕王如此一闹,臣敢断定,李胤此人,绝非昔日表现那般木讷无能。臣如今反倒觉得他是个难得之良才。” “哦?说来听听。”隆德皇来了兴致。 “天然居前,独出四联,今日又连出数诗,再加上他那副《高山观瀑图》,足可见李胤文采斐然。天然居前,与魏念堂一番争辩,使之当众服输,反观李胤,不骄不躁,反以先生称魏念堂,又当场教导诸多学子,大有为人师表之姿态,今日诗会,又以一首将进酒,将诸多学子尽数折服。呵呵,心思奇妙,不战而屈人,且教化同邦,不存敝帚自珍之陋,可见此人有贤明之风。” “嗯……听你这么说,那小子还真不简单。”镇国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呵呵,何止不简单?他可是个难得的大贤。” “我说陈文锦,陛下面前,你就别卖关子了。”镇国公捋着花白胡子,不满的道。 “借一首蛤蟆诗,将正需诗才的陛下目光,引到耿烈身上,再拥耿烈之耿直心性,借耿烈之口,将他引到陛下耳中,让陛下对其有所印象,复借耿烈之首,献画于陛下,解朝廷之难。让陛下进而对他有所重视,如此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算尽人心,可见其智,更可见其算计之能。诗会上,不过数语,便能让大长公主不惜重责宋家,当众教训诸皇子而回护与他,同样廖廖数语,便引得裕王一步一步落入其算计之中,足可见此人善于掌控人心。” “哈哈哈,那个臭小子还有副好胆色!裕王,大长公主,就连朕,他都敢算计!而且,这个混账,还当众跟皇子交恶,甚至连朕的儿媳,他居然都敢当众赢走?你们说说,这天底下,谁有他这般泼天大的胆子?可偏偏他还赢得理直气壮,有理有据,占着道理,朕还不能因此就处置他?着实气人!老宁王李晟,一生恭谨,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小狐狸?”隆德皇嘴上虽抱怨,但脸上却并无半点恼怒之色。 今日诗会上一举一动,甚至每个人都说了什么,早就有人一字不漏的汇报给了他,他自然也知道,李胤跟裕王做赌的起因,过程和结果。甚至此时已经去了龙门学院的裕王妃身边,都已经有他这个皇帝,亲自派去的人在暗中保护。 “呵呵,不错,李胤此举,不仅能再次说明他善于掌控人心,并正确加以利用,而且还能看得出,此子胆色远非常人可及。”镇国公也想到了这些。 陈文锦微微一笑道:“陛下,细细想来,从他在天然居门前出现的一刻,直到此时诸般重重,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啊,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而且进退有据,还有着万全准备?” 镇国公听完这句话,有些不服气的道:“说他功于算计倒是说的过去,他那心机能有你说的这般厉害?依老夫看,那臭小子就是心存侥幸。他就没想过?万一大长公主不去诗会呢?万一裕王一气之下,真一剑砍了他的脑袋又如何?万一,陛下治他个辱及皇室的罪名,他又该如何收场?” 没等陈文锦解释,隆德皇便已笑着开口:“老世叔,你可是太小看了你镇国公府的声威了!你以为那混账小子就真没后路?” “镇国公府声威?陛下是说……老臣那孙儿无病?” “哈哈哈,若大长公主不去,单凭长孙无病那重情重义的性子和你镇国公府的声威,那宋孝陵纵然没有眼下这般惨的下场,照样也动不了他,而且,照样会被他当众治的声名扫地。而他只需做几首好诗,就能俘获你那宝贝孙女儿的心了,凭裕王对你家那丫头的心思,无香若要力保他,裕王那混账照旧不会真的能要了他性命。”隆德皇大笑道 “嘿嘿,这王八羔子,还真是谁都能算计?”镇国公眼睛一瞪,但陈文锦和隆德皇看得出,他并没有因为李胤利用了他镇国公府,而真的生气。 “呵呵,何况,他还有另一条能保命的后路。就算裕王不顾无香的感受,非要出手伤他,耿烈那个愣头青,必会不惜跟裕王翻脸,甚至不惜动武,就算裕王再混账,也不敢把耿烈和两大学院的学子,还有国子监的监生都砍了吧?再退一步,就算耿烈和无病不出手护他,他又怎会真的束手就擒,坐以待毙?老国公莫非忘了?前次他当街遇刺时,那些刺客的下场?不管裕王如何闹腾,最终都会闹到朕的面前。他本就占着理,又算准了朕会忌惮北疆局势和他家宁王府麾下镇北军,不可能将他治罪,他不还是毫发无伤?到时里子面子都被他站着,依你说,朕除了安抚他向宁王府示好,还能如何?裕王和宋孝陵,还不一样要被朕问罪?此子这般算计,当真是滴水不漏啊。”隆德皇苦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英明,臣也觉得应该是如此。”陈文锦点了点头,接着道: “当众顶撞二皇子,可见其不畏权势,这许多算计,又足见他心思之细腻。诸般种种,足可见这位北宁郡王,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生子当如李无忧!先宁王兄当真是好福气啊!若朕的儿子能有他这般心智和手段,朕便能放心安度晚年去了”。 “且……他与二皇子的赌约,虽看似无礼,却正见他之机敏,还给陛下和丞相留了颜面。因无香小姐一句话,他便要借裕王之口,向陛下求赐碧波山庄。看似张狂,却不仅教训了裕王殿下的嚣张,也能让情窦初开的无香小姐更觉他情深义重,还等于向陛下,为他自己讨了个公道,以及前两次的文比赏赐,既成全了他自己的名声,也在隐约间给陛下留足了颜面,这是赏赐还是赌资,还不是陛下圣旨上一句话?至于拿裕王妃做赌之举,虽看似荒唐至极,无礼至极,然裕王殿下经此一事,颜面尽失,陛下再加以训导至少,近些时日,也该有所收敛。他不仅没迎裕王妃去他府上,还特意派了护卫侍女再旁侍候,甚至还未王妃备下礼物,任由王妃借机去放松,回丞相府探亲。呵呵,丞相若非铁石心肠,纵然表面不悦,心里也会感念他一丝情分,承他几分薄情。”陈文锦笑着道。 “哈哈哈……这个兔崽子,倒是比他爹当年更圆滑,更会做人!”此刻隆德皇的心里,确实对李胤的好感爆棚,如此年轻,竟然有这般万全心思,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陛下,北宁郡王如今既得了长公主垂青,背后又有宁王府做靠山。而与诸位皇子之中,恰好,他又与太子最为熟络……”。 “你是说……要朕暗中推波助澜,让李胤成为太子的助力?”隆德皇眼神猛然一亮。 “呵呵,外有大长公主的护龙卫如利剑一般弹压百官,宁王府麾下数十万铁骑精兵为倚仗,内有臣等尽力辅佐,太子之势可成,根基牢固,纵然是丞相和沈兴元,苏尚书等人,还如何能与太子抗衡?且陛下如今春秋鼎盛,有意引导,太子多多历练些时日……陛下,何愁储君之根基不牢,何愁我大唐朝堂动荡?” “哈哈哈,好!好啊!任他北宁郡王那只小狐狸如何聪明,也终究是不如你陈文锦这老狐狸更狡猾啊!哈哈哈……。” “呵呵,多谢陛下谬赞”。 来人!传旨,朕要重赏北宁郡王!”隆德皇终于明白了陈文锦的算计。 “陛下且慢,嘿嘿……老臣想再跟陛下求个恩典……”。 “不准!” “老臣还没说是何事儿呢”。 “不必再说了,嘿嘿,瞧你那一脸奸笑的样子,朕也猜的到是何事!若朕猜的不错,老世叔是想让朕给无香赐婚,让李胤做你镇国公府的孙女婿吧?想得美!朕还想让他给皇室做驸马呢!” “陛下,老臣可就香儿这么一个孙女儿!大长公主和长公主……”。 “哼,就算太平和云芮不合适,别忘了,朕还有个三公主!朕可是刚把二公主给了你做孙媳妇儿,你还好意思跟朕抢?”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吧?我辛辛苦苦拉扯成人的孙儿,还不是成了陛下的女婿?老臣不也得找个看着顺眼的孙女婿?” 陈文锦看着半百的皇帝,和花甲的镇国公两人唾沫星子满天飞,嘴角不由微微上翘,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29章 笑是会传染的 “北宁郡王殿下跟大长公主两人,那可是郎情妾意!傻子都能看得出,大长公主对北宁郡王的那份情谊,啧啧啧……。” “胡说!明明是北宁郡王与镇国公府的无香小姐,那才叫郎才女貌,天造一双……。” “谬论!大长公主可是足足比北宁郡王大了不少,还是个寡……啊!而长孙无香虽才貌双全,但怎么比得过皇室女子?依我看,当朝长公主才跟北宁郡王殿下是地设一对!” “此言差矣!大长公主是寡……长公主就不是了?而且还是个望门……那啥!要我说,三公主才是殿下良配,三公主可是当今皇族第一美人儿,说不得下回神女榜榜首非她莫属,自来才子佳人才堪称良配!” “呸!你们全是胡说!先生玉树临风,才华横溢!风流成性……呃……是风流不羁,神仙般的人物,岂会是那趋炎附势,贪慕权势富贵之辈?况且,先生本就已然是郡王之身。依学生之见,那位赵郡主对殿下一见钟情,甚至不顾女儿家颜面,当众表示与先生同舟共济,这般深情,先生必然不会辜负……”。 “满嘴胡说,要你这般说来,当时那顾学士的眼睛,不也跟长在看先生身上一般?难不成先生就会辜负了她?”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先生便不能左拥赵郡主,右抱顾学士?就算怀里再揽着陈圆圆,背上再挂个裕王妃……”。 “快住嘴!不要命了?” 街上,酒楼茶肆里,到处是三五成群的学子们,在因为李胤争的面红耳赤。近百学子士子青年才子啊,这基数本就不算小了,又是在传播让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八卦,哪还不是跟风吹的似的?何况,这八卦的男主角,还是这几日突然横空出世,才华逆天的北宁郡王,而八卦的一众女主们,不是皇家公主就是勋贵小姐,这可是大瓜!足以震惊整个大唐的惊天大瓜,那传播起来,自带速度加成的。 一时间,洛阳城的整个街上,到处传的沸沸扬扬,有好有坏,越传越邪乎,越传越精彩。 “听说了么?北宁郡王跟咱们京都大才女,镇国公府长孙小姐,两个人早就私定终身了,有人亲眼看见长孙小姐从北宁郡王府出来,发鬓散乱,玉面潮红……。” “据太平公主府的下人说,这位北宁郡王,早就是大长公主的入幕之宾了,两人恩爱异常,不然,大长公主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当众下自家几个亲侄子的颜面?为着郡王得罪一众皇子?还是自己娘家亲侄儿?可能么?” “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北宁郡王跟裕王妃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后来是因为丞相棒打鸳鸯,裕王横刀夺爱,今日诗会,北宁郡王就是为了夺回旧爱,这才不惜冒死与裕王当众决裂,人家那才是真爱,好在苍天有眼,有情人终成眷属,此时,裕王妃已经住进了北宁郡王府去了。” “哎哎,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位魏国凤璃郡主,本就是北宁郡王殿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就是因为如此,凤璃郡主一家才被魏国判了通敌之罪,赵郡主死里逃生,千里寻夫而来,不然,哪来的那一见钟情,生死与共?又不是话本……”。 精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嘴里活的有多精彩。李胤如今就是典型的例子,甚至有人还故意抹黑,把李胤说成风流成性好色如命的伪君子,府里养着近百的绝色佳人,身边几个大侍女,全都是他的侍妾,就连顾倾城,陈圆圆两大花魁,和赵凤璃,长孙无香两大才女,也早已被他霸占。 而此时的八卦男主角李胤,正躲在自己的王府里,坐在饭桌首位,与大大小小八九个女子推杯换盏,热热闹闹的吃饭喝酒。 “没想到,殿下不仅文采出众,于这烹饪之道,竟然也有这般神鬼一般的造诣。”体型高挑,面容妖艳的赵凤璃,刚吃下一块味道奇特的炖牛腩。 “殿下这道八宝药膳粥,着实好喝。”黄衫小口小口的喝着小碗里的八宝粥,笑意盈盈。 “呵呵,好喝你就多喝一点儿,慢点儿喝,改天本王再煮给你吃便是”。李胤伸手隔着紫钗和白狐儿,递了条帕子过去给黄衫,示意她擦拭一下那光洁额头上细密汗珠。 “死青衣,你不许抢我的!那是我的桂花糕!你还我!”白狐儿嘟着嘴儿不满的抗议! “谁抢你的了?这本来就是我的!”青衣连眼皮也不抬,正专心吃着手里的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连吃东西都能可爱到那么好看。 “那就是白狐的,你的那块你早吃完了,我可是看着的。”墨影选择为正义发声,因为她手里死死捏着的半块桂花糕,正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青衣手里抢回来的。 “不许胡说,你那半块还要不要了?”青衣不去看墨影,却看向了她手里紧紧捏着的那半块儿桂花糕。 “好好好,你的你的,只要你不再抢……啊!我的!你快还我!”一个不小心,墨影手里的糕点已经飞到青衣手里,而且生怕会被抢回去一般,青衣赶紧在糕点上舔了一口。然后笑嘻嘻的递还给墨影:“嘻嘻,现在你还要不要了?” “噫……你好恶心!不要了!王爷,你看她!你也不管管她这个霸王土匪。”墨影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朝王爷告状,她除了跑得比青衣快,打可打不过她,不然早扑上去咬她了。 “没事儿,墨影,你让她吃,我刚才在那糕点上下了毒,你看她夜里会不会闹肚子。”紫钗一脸正经。 “紫钗姐姐……你不能这样,我……我明儿去买来还她还不行么?你快给我解药吧?好姐姐,我再也不抢她们的了。”青衣是真害怕紫钗那手下毒的本事。 “呵呵,她吓你的,怎么会真的给你下毒?知道你爱吃甜的,先前特意多做了两盒,让人送到你房里的桌上了。”李胤笑着对青衣道。 “咯咯……就知道还是王爷疼我!”青衣得意的笑道 “王爷你偏心,就宠着她!把她宠的跟个土匪婆似的,天天欺负我们。”白狐儿撅着嘴不满的道。 “就是就是,王爷偏心!以前是最宠红袖,今天红袖不在,又偏心青衣。”从来不多言多语的黄衫,也跟着起哄。 “呵呵,吃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小嘴儿?本王何曾偏心过?自然都有份儿的,紫钗最爱的蒸糕,白狐儿爱吃的香酥鸡腿儿,给你做了水果蒸酿,用白瓷瓶装好了,就放在你桌上,什么时候想喝,拿碗倒出来就能喝。墨影那丫头的粉蒸肉,也在瓷坛儿里扣好了,这丫头天天那么爱吃肉,也不见她能胖一点儿,像是本王管不饱饭吃似的。” “咯咯……谢谢王爷!王爷真好!”墨影笑着跳起身,小跑到李胤身后,自身后一把抱住了李胤。 “死丫头,不知羞!”紫钗笑骂了一句。 “哼!前儿夜里,王爷这般抱着你,你怎不说不知羞?我这还穿着衣裳呢,当时你连肚兜都被王爷给……唔唔唔”。 “小姑奶奶!你别胡说!”李胤赶紧捂住了墨影的嘴,有些尴尬的笑着道:“嘿嘿……别听这死丫头胡说,我跟紫钗那是……那个……哦,那是在练功!对,在练功!” 紫钗早已羞得脸色通红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哦,王爷应该是真的在练功,我跟白狐儿一起值夜,也瞧见过他俩这般练功。”青衣翻了个白眼儿道。 白狐儿也顿时化作鸵鸟。 “哦,不知王爷练得是啥功,前几日我也瞧见过,王爷应该是想找红袖练功的,也不知怎么的,红袖见我醒了,自己倒是跑开了。”黄衫简直语出惊人。 “闭嘴!今夜抓你来陪本王练功!”李胤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黄衫。这丫头,要么不说话,一开口,简直就是往心窝子上补刀。 “哦,今夜应该又是紫钗姐姐和墨影值夜,王爷还是跟紫钗姐姐一起吧。” “呃……咱们……能不能……不说练功了?”李胤感觉自己脑门子上冒的黑线,都快够织一件毛衣了 “噗……”看着李胤那副尴尬的样子,赵凤璃最先忍不住笑出声。但,笑是会传染的。 “咯咯……”陈圆圆和顾倾城也终于忍不住。 “圣旨到!宣北宁郡王李胤接旨!” 为了表示对新进府上住下的赵凤璃,顾倾城、陈圆圆三女的欢迎,李胤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算是给三女设宴接风。就在他们还在厅堂欢快打闹的时候,北宁郡王府门前,一队身穿禁军特制铁甲的骑士,护拥着一名身躯肥胖的老太监,和两辆装满了绫罗布匹,还有几口箱子的大车,来到了王府门前。风老不在府上,门房管事只好赶紧飞跑去迎接,却听到那肥胖老太监,高声喊了一句。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报于王爷得知?哦,快让人准备香案,王爷要点香,接旨!”门房先生心里很是激动,看着那明显是御赐之物的满满两大车,不由暗自道:“老奴在王府待了十年了!这还是宫里头一回特意来下旨赏赐,看来,咱们殿下终于要出头了!咱们王府要振兴了!” 第30章 叫朕一声哥哥 隆德十八年春五月初一,大唐朝廷迎来这个月里第一次早朝。卯时正式开始早朝,寅时三刻,文武百官就已经齐齐站在大殿外的广场和台阶上,等候景阳钟声响起。 只是,今日的朝会,明显多了几个人的身影。一众文武大臣,看着站在那广场正中,一身华丽新官袍的北宁郡王李胤,还有镇国公府小公爷长孙无病,身形魁梧的长信侯小侯爷耿烈,还有已经致仕回京的长信侯四人,窃窃私语。 “哎?袁尚书,这几位怎么今日也来上朝了!”有人悄然问吏部尚书袁凤山。 “呵呵,袁某也并不知晓啊,只知陛下已将二公主赐婚长孙无病,至于北宁郡王……或许是因赢了魏国的对联儿,陛下特意诏来封赏的吧?诸位不如去问问丞相,或者陈侍中、沈尚书,他们几位应该会知道。 可高廉、沈兴元也是一头雾水,虽然他们知道,陛下今日会让李胤上朝,来应对今日朝堂上魏国使团的文比,但长孙无病和长信侯父子为何也被陛下招来上朝,那他们就不清楚了。 “快看,太子殿下居然也到了!这几个月来,太子可是一直没来早朝了。” “裕王殿下也来了,嗯?……那小孩是?……五皇子!献王居然也来参加早朝?这……今日不是魏使会上朝比那诗画?难道还有什么大事?” “不知道啊!今日五位皇子可都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呀!快看,那两位……不是乔老太师和蔡院长么?他们两位可是白马和龙门两大书院的院长,今日怎么也来朝堂上了?难道……是陛下特意招来应对魏国文比的?” “嗨!诸位莫非没听说?昨日碧波山庄洛阳诗会上,京城宋家子弟宋孝陵,得罪了太平公主,如今宋家几个有官身的,已经全都在护龙阁的诏狱里待着了,听说,太平公主为此大发雷霆,特意派了那位女魔头秦槐彻查宋家,并且专门嘱咐,不许刑部插手。太平公主府女长史还特意进宫面见了陛下,宋家十年之内,不得有任何人入仕途。”倒是有消息灵通的,赶紧把从参加昨日诗会的子侄那里得来的消息散发出去。 “宋家倒霉,怎么就惹上了大长公主那位……活菩萨?不对,这跟乔太师来上朝有何关系?莫非宋家那倒霉小子是白马书院的弟子?乔太师今日是来兴师问罪,替学生讨公道的?” “这……下官就不清楚了!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昨日北宁郡王在诗会上那是大展身手啊,连裕王都颜面扫地,没讨到半点便宜不;大长公主就是为了他,才大发雷霆,绝了整个宋家的生路。” “如此说来,北宁郡王今日不是名声鹊起,就是要被陛下问罪了?裕王毕竟是二皇子啊,陛下岂能任由一个外族郡王放肆,辱及皇室尊严,那可是大罪!” …… 就在大多数人私下窃窃议论之时,李胤跟长孙无病,耿烈三人,就那样静静的面向大殿并排站着,彼此谁也不说话。突然一道声音自三人背后传来,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寂。 “北宁郡王殿下,昨日诗会之上人太多,又怕打扰了殿下诗性,因此不曾上前见礼,还请勿怪。”原来是安远侯杨宗立,淮安伯薛文刚,文信伯林若海三人到了,三人皆身披甲胄,一副武将装束,齐齐朝李胤拱手一礼。 “呵呵,诸位客气,无病兄长和耿兄可没少跟小王提及诸位皆中直信义之辈,都是我朝良将贤能,陛下的信臣,小王久仰,一直有心结交,之前一直不曾有机会亲自登门拜见,该是诸位可莫要见怪才好。”李胤笑呵呵的答了一礼,顺便把人情送到了长孙无病和耿烈头上。 “殿下言重了,昨日我等有幸能目睹殿下绝世风采,甚是敬慕,今日既然结识,日后少不了要讨扰殿下一二,还望殿下莫要嫌弃我等粗鄙。”淮安伯薛文刚笑呵呵的道。 “哎呀呀,薛兄此言,实在折煞小王了,薛兄与无病兄长素来交好,又跟耿兄相交莫逆,胤渴慕薛兄风采已久,亲近尚且不及,何敢言嫌弃?改日若薛兄与杨兄,文信伯莅临,胤必倒屐相迎。” “哈哈哈,好!痛快!”一声“兄”顿时把跟薛文刚三人的关系拉近不少,也让三人很是高兴。 “郡王殿下,下臣虽是武夫,却也喜附庸风雅,昨日见殿下那书写将进酒的草书,实在是龙飞凤舞,心中着实是喜欢的紧呐……”。 “嗨,当的什么紧要?文信伯喜欢,待回府之后,小王专为文信伯写一副字,差人送到府上便是。些许小事,何劳文信伯开口?随便差个人来吩咐一声便是,有无病兄长和耿兄在,小王如何敢不从命?” “哈哈哈……好好好,那就先谢过殿下赐下墨宝,小公爷,耿将军,下官承情了!”文信伯很是高兴。 “果然是好兄弟,能处!”文信伯三人和长孙无病,耿烈皆如是想。 不同的是,文信伯,淮安伯和安远侯想的是,自己之前从不曾跟李胤有所交集,没想到长孙无病和耿烈居然没少在李胤跟前说了自己几个人的好话,若不然,人家堂堂郡王,凭啥会这般折节跟他们几个侯伯这般客气? 而长孙无病和耿烈两人想的则是,明明他们是主动来向李胤示好,李胤还不忘把这人情送给他们,虽然这人情不大,但总会让自家与这三家的关系更为亲密些,如此好兄弟,连这种小事儿都能想着自己,绝对能处! 就在这时,景阳钟响起,两扇沉重的大殿正门,在一连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百官入内,静候陛下临朝!”值殿官的声音响起,百官鱼贯而入。文臣以太子李苒,丞相高廉为首。尚书令沈兴元,侍中陈文锦,中书令兼吏部尚书袁凤山三人和裕王、睿王、祁王,献王四位皇子紧随在后;武将则以镇国公,骠骑将军吕岩,武英公杨延俊三人当先。李胤虽无官职,却是郡王之身,便随在三人之后,长孙无病和耿烈只能排在武将一列的靠后的位置。裕王李苕望着李胤的目光里,几乎喷出火来,李胤依旧从容站定,对他的敌意漠视不理。 众臣刚站定,就听一声尖细的公鸭嗓大喊:“陛下临朝,众臣跪拜!” 隆德皇一身冠冕龙袍,由四个小太监用龙辇抬着,进入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胤随着满朝文武大臣,三拜九叩,山呼万岁。等隆德皇满是威严的一声:“众爱卿平身”,一众文武百官这才站起身,各自起身垂首站着。 “太平大长公主驾到!”没等隆德皇开嗓,殿外突然传来执殿官大声通喝。 “臣等叩见大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又是一阵跪拜山呼。 “臣妹,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胤自然是知道上朝规矩的,不能随意抬头瞧看。但只听着那悦耳的声音,李胤脑海里便出现了李令月那道婀娜多姿,如熟透的水蜜桃一般的身影。 “免了吧!赐座!” “多谢陛下!” “皇妹今日怎么也想起来朝堂上了?”隆德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 “回禀陛下,臣妹听闻,今日是揭晓与魏国使团文比第二项结果之时,事关臣妹,因此特来瞧瞧,想着赖看看,我大唐文武百官,何人能力挽狂澜,护我大唐威严,何人心存怜悯,愿意出手让本宫这不详之身免离家国。” “皇妹,此事乃是魏人无礼,仗势相迫,绝非朕……”。 “陛下不必多说,臣妹已尽知,此事,臣妹从不曾,也不敢有怪陛下之意。” “你竟连一声皇兄,也不愿叫朕了么?朕还是喜欢如小时候一般,叫朕一声哥哥。” “陛下,这可不是在宫里,朝堂之上无亲眷,只能有君臣!” “呵呵,好!今日散朝之后,朕在宫中设宴,专门宴请皇妹,叫上几个公主作陪。” “多谢陛下!不如先处置国事?”李令月嫣然一笑。 “哈哈哈,好好好!依你!”看得出,隆德皇还是很在意大长公主这个妹妹的。 “北宁郡王李胤何在?”隆德皇正色看着殿内李胤站立的位置。 卧槽!开朝头一件事就是喊我?这么快的么?你不是应该先询问各处政事的么?李胤只是稍稍一愣,赶紧趋步出列,走到中间跪下,大声道:“臣李胤,在!听凭陛下差遣。” “哈哈哈,好,好好好!你对朕倒是恭敬的很。” “陛下乃国之圣君,坐拥四海,万民之主,于公而言,乃臣之上君,君臣有别;于私,陛下与臣先父,有八拜之交,连臣的表字都是陛下所赐,实为臣之叔父,父子之名。臣虽顽劣,也知尊卑有别,臣不敢不敬长尊,更不敢目无君上。”李胤朗声道。 “哈哈哈……你这个猴崽子,如今倒是也学会伶牙俐齿了?先宁王兄一生耿直,那嘴也笨的很,朕想听他说句好话,他都不肯,你呀,也不知道随了谁?好好好!起来说话!” “臣自幼便在京城,少受父王教导,倒是与陛下见得更多些,臣这一身本事,自然也是得陛下教导所致。”李胤可不怯场。 “哦……哈哈哈,你们听听,他倒是个会赖的!哈哈哈……你这般说,朕倒是不能再挑你的毛病了?不然,岂不是打了朕自己的脸?哈哈哈……。”李胤几句看似牢骚的话哄下来,隆德皇顿时心情大好。 第31章 难怪这么臭! “陛下,切莫着了他的道儿,昨日碧波山庄,臣妹可是领教过,他那张嘴,极是会哄人的。”大长公主笑意盈盈。 “哎?大长公主这话可就冤枉臣了,不就是臣没应殿下叫的那一句侄儿么?臣是见殿下这容颜,明明比臣还要小一些,若应了下来,倒显得殿下老了。” “哈哈哈……陛下说的不错,这个混账小子,果然学的一副伶牙俐齿。”镇国公也笑起来。 “国公爷爷,您可不敢这般说,您这般夸我,就不怕你家那个冷脸的亲孙儿,听了会不高兴?” “哈哈哈……好好好,朝堂之上已是许久不曾这般热闹过,你们呀,也都学学,别整日就知道板着长脸不苟言笑,一个个跟木头似的,动不动就是臣谨记,臣万死!君臣之间,原也该如这般,放松些,朕又不是卿等的账主子。” “臣等谨记!”一众文武百官哪里真敢像李胤那般放肆? “瞧瞧……瞧瞧,又来了,无趣!行了,趁着朕这会子心情好,高兴,先处理几件正事儿。想必诸位爱卿有些疑惑,今日为何会诏北宁郡王,长信侯父子上朝。哦,就连乔老太师和蔡夫子也来上朝了。那朕就亲自让诸卿明白。”隆德皇扫了一眼满殿的文武大臣。见众人一副等着听八卦的神情,才又继续道: “北宁郡王,破魏国对联,维护我大唐国威在先,本应重赏。前日诸卿也见过那幅《高山观瀑图》了,无论是画,还是那首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诗,还有那字!看过的众卿,皆无不称赞有加。张东旭,唐辰,更是当场求着朕,想要跟这诗画作者见上一面。呵呵,想必诸卿已经心有所疑了吧?不错,朕告诉你们,那也是北宁郡王所做!现如今人就在眼前,你们见到了!昨日晚膳之后,朕特意下旨,传召北宁郡王今日上朝,与诸卿一见,也让众爱卿知道,这就是我大唐文坛新秀,横空出世的诗坛领袖。” “啊?这怎么可能?”翰林院侍读学士,大唐书法第一人,张东旭一脸惊诧。 “北宁郡王,那幅画……那幅《高山观瀑图》果真是殿下所……。 “启奏陛下,魏国使臣元修,副使魏念堂,殿外侯诏。”没等唐辰问出口,便有执殿官进来奏报。 “来的正好!宣!”隆德皇有那幅《高山观瀑图》在手,现如今觉得可是底气十足。 “陛下有旨,宣魏国使臣上殿!”殿内太监赶紧高喊。 “这位公公!你喊错了!”李胤突然出声道,声音不大,但,在这群臣噤声的大殿内,却显得异常清晰。 “大胆李胤!这可是朝堂之上!岂容你这般没规矩?父皇刚夸你几句,便要恃宠生娇?大殿之内,内宫宫监,岂容你随意开口质疑?”裕王李苕狠狠瞪了一眼李胤。 “裕王殿下,且容臣把话说完。本国官员受陛下皇命来朝,在朝堂外侯诏入内,自然可呼之为上殿,魏使,不过外臣,它邦使臣入我大唐朝堂,拜请我朝圣天子恭安,能使之得见天颜,乃是吾皇授之天恩!理应是呼其上殿觐见。不知裕王殿下以为臣此言可对?方才那位公公既是喊的不够准确,臣理应指摘其错处,使其更该,以彰我朝礼法之严谨,臣又有何错?陛下宠爱于臣,臣更该尽心维护陛下圣威,何来娇纵之意?” “你……” “陛下恕罪,奴婢罪该万死!”那太监吓得赶紧跪地求饶,这大殿上出了差错,他一个执勤太监可真吃罪不起。 “罢了,既知有错,日后便当谨慎,饶你这一遭吧!”隆德皇挥挥手,又冷着脸朝裕王瞪了一眼:“还不退下?教你礼制的官员是何人?下朝之后,让他自去领二十廷杖,滚回家耕田去吧,连面对旁人更正错处,需虚心受教都不曾教会你?可见也是个无用的废物!留他何用?” “父皇……”。李苕还想辩解,却被隆德皇那一脸寒霜给吓住了。 “嗯?”隆德皇故意拖着长音,一脸不悦的看着李苕。 “儿臣……儿臣遵旨!多谢父皇教诲。”李苕只好退了回去,没让李胤受训,自己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宣,魏国使臣,觐见”。那太监也算的是个机灵的,赶紧站起身,朝殿外重新喊了一声。 “哈哈哈……,不过呼吸之间,唐皇已连催两遍,莫非陛下急着见本使,商定认输之事?”大殿门口,走进来两条身影,前边一个,二十五六岁光景,一身锦衣,容貌倒也算的上英俊,一脸笑意里讽刺意味十足,正是此次来唐的魏国正使元修。而他身后,同样身穿锦衣的中年文士,正是李胤在天然居门前见过的副使魏念堂。 元修虽年纪不大,但在魏国国内,地位极尊贵,权势也不弱。他可是魏国当今权臣、丞相元彬的长子,如今身为魏国礼部侍郎,同时,还兼领着魏国皇家密探部门,斥候军总统领一职。斥候军,可是魏国最重要的情报系统,负责内外情报收集与传递,执行刺杀,破坏等活动。 “陛下,既然是区区外邦臣子入朝觐见,岂能由陛下降尊纡贵亲自接洽?臣李胤斗胆,请缨与魏使接洽。”李胤又站了出来。这让所有人都不由纳闷,猜不透他主动站出来,到底是何意。 “哦?你……也好!就由你,在这朝堂之上,替朕跟魏使交涉几句吧。”隆德皇看着李胤一个劲儿眨巴眼,不知怎的,居然就答应下来。 “陛下这是何意?不知此人身居何职?莫非陛下惧怕外臣,连自己与外臣交涉的胆子都没有了么?”元修一脸傲慢,毫无半分恭敬之心。 “本王奉陛下口谕,主理与魏使接洽,此儿满口喷粪,出言无状,敢在我大唐朝堂之上目无君王,大放厥词,实在是有辱教化,一看就是自小不曾有父母教导的蛮荒恶犬!金瓜武士何在?还不将此无状鼠辈,推出殿外,扔进粪坑里去噙死?留他在此,让我大堂礼仪之邦徒增恶心不成?”李胤丝毫不给所有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发飙开怼。 “北宁郡王殿下……不可无……”。礼部尚书慕容灼吓得一激灵,赶紧出言阻止。 “住口!本王既受皇命,便是特使钦差!休说你是掌礼部的尚书,便是太子殿下,也无权质疑本使行事。” 狂!太狂了,狂的简直没边儿。 “大胆!你是何人?唐皇都不曾开口,你居然敢拿我?”李胤那几句恶骂入耳,元修直接就气炸了。 “你耳朵塞驴毛了不成?没听见?我乃我朝圣天子钦封使臣,专责与魏使接洽外务!你又是哪里来的无礼贼子?也敢到朝堂上来隐隐狂吠?”李胤一句不让,论骂人?老子前生就没输过! “唐皇陛下,这是何意?陛下居然任由如此疯癫狂徒辱及外臣?” “大胆!你又是什么品种的野猴子?我堂堂上国圣君,你这不曾开化的阿猫阿狗,也配与我朝陛下交谈?” “噗……”太平公主忍不住笑出声,这家伙,怎么跟个泼妇似的?满朝文武大臣,倒是明显的分做了两个表情阵营,一边是因元修那两句不敬之语,本就气愤不过的,事到如今,谁还能瞧不出?李胤这是因为元修先前两句极为不敬的话,跟魏使杠上了。另一边,则是尚书令沈兴元,礼部尚书慕容灼等为首的,生怕惹怒魏国使臣的那些胆小的,此刻正一脸担忧,但皇上不开口,他们哪敢随意质疑李胤?方才李胤可不止一次表明他如今特使的身份了。咱也不知道,陛下明明就坐在跟前,哪里还需要你这个特使? “你……混账!我乃大魏礼部侍郎,魏相之子,奉我大魏陛下旨意,来唐国商定国事之使臣!你又是何人?敢如此辱骂本使?” “辱骂什么?你方才说辱骂本什么?我没听清!”李胤边说,边一手张开,凑在自己耳朵上,还特意将头往元修跟前凑了凑,看样子,他好像是真没听清。 “本使!” “你是什么?本什么?” “使!” “哦,难怪这么臭,原来是屎啊!还好,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玩意儿。”李胤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那表情,贱嗖嗖的! “你……”。 “哈哈哈哈……”以镇国公为首的一大帮武将,见元修如此被李胤戏耍,顿时觉得解气,不由大笑起来。 太平公主也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这家伙,简直太坏了!他从哪学来的这贱样子? “你……哼!我堂堂大魏使臣,竟然被你唐国如此羞辱,看来,唐皇陛下是决心与我大魏决裂了?既然如此,本使这就会朝禀明我家陛下,到时,希望贵国,还能如这般……”。 “住口!还要不要脸了?还大魏?你魏国有我大唐北疆四州之地大么?谁给你们的脸在我大唐称大的?跟你魏国决裂?我大唐决裂不起么?区区魏国,不过弹丸之地,自甘堕落,卑躬屈膝认了匈奴蛮子做干爹,汉人的脸都被你们魏人丢尽了!你不就是狐假虎威,拿你们要跟匈奴和燕国联军来威胁我大唐么?真当我大唐怕你?”李胤一边说,一边往元修脸上凑,那满嘴的唾沫星子,直接让元修赶觉洗了把脸,只好随着李胤的步步紧逼,而一步一步后退。 “陛下!”李胤突然转身朝隆德皇跪下,双目通红,言辞恳切的大声道。“魏君无礼,竟敢派如此竖子为使,来羞辱陛下,所谓主辱臣死!臣虽死,绝不受辱!臣以宁王府之名,向陛下请旨!臣宁王府,愿尽起麾下,攻伐魏国,臣情愿将宁流两州全部让燕国和匈奴占去,也必倾尽全力,讨灭魏国!臣就不信,若以十万镇北军精壮谨守关隘,拖住燕国和匈奴南下攻势;再尽起二十万精锐倾力攻打,他魏国能撑的住一年!一年之内,若宁王府不能将魏国国君人头献于陛下面前,臣自绝九族,以谢天下!” 一言出,满殿皆惊!狠!绝对狠人! 第32章 主辱臣死! “你……你当宁王府是傻子?你是何人?竟也敢称代表宁王府?”元修是傲,但他不傻。如果真的如此人所说,宁王府派兵死守关城,凭镇北军那些骄兵悍将,和那悍不畏死的打法,根本不用十万,就能拖住燕国和匈奴攻势。再倾二十万无敌于天下的镇北军誓死攻打魏国,魏国只怕是还真难以抵挡。到时魏国指望匈奴来救?那些蛮子不趁机落井下石,直接出兵抢夺魏国城池就不错了。 “哼!竖起你那塞了驴毛的耳朵听清!本官是大唐圣天子皇帝驾前,钦封特使,专责与小邦魏国使臣接洽国事!无品无阶,因为魏人不识礼数,我大唐但凡派个十品的官吏来搭理你,那都是给了你天大的脸面!同时,本使还是勋贵之后,陛下钦封北宁郡王,北疆宁王府二公子!如今的宁王,是我亲大哥!坐镇宁王府的常山郡王,是我三弟!你猜!本王够不够格代表宁王府?”李胤飞快的从地上站起,朝着元修走过去。 “什么?你就是北宁郡王李胤?后是你对出了天然居门前对联?” “吆?认人啊?知道本王?还不快主动上前认输?”李胤这会儿的表情,比之前的元修还傲! “认输?哼!你是北宁郡王又如何?别忘了,宁王可是你那个傻子大哥,镇北军……如今可还轮不到你做主!”元修一脸讥笑。 “陛下!”李胤再次朝隆德皇跪下。 “啊……爱卿有何话说?”隆德皇算看出来了,那傲慢无礼的魏使,还真被这个混小子东一锤头西一棒子的给打懵了,只是你这会儿又跪下跟朕嚎什么?你总不能真让朕下旨,按你那般说法,跟魏国开战吧? “陛下,臣之兄长,重伤三年未愈,已然是不能理事,臣敢问陛下,依我大唐惯例,若北疆战事起,宁王府如此情形,该当是臣接替兄长主持宁州军务吧?”李胤抱拳道。 “北宁郡王殿下,此事无需陛下回复,老臣便能给你答复,依我大唐惯例,王侯公爵爵位承袭,向来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如今宁王殿下重伤未愈,不能主理军政,又可主政之子嗣,倘若北疆危急,自然该由二公子,也便是殿下你,回归宁州,接掌宁王印,统调北疆三十万镇北军,且宁流两州大小官员,各城驻军,皆由你处置调遣。”镇国公走出来,大声朝着满殿文武大声道。 “不错,依惯例,确实如此!”门下侍中陈文锦也颔首道。然后转头向一众大臣问道:“丞相,吏部袁尚书,礼部慕容尚书,镇国公没说错吧? “镇国公所言,丝毫不差!”丞相高廉倒是回答的干脆。 “呃……礼制确实如此,若宁王无子承袭,北宁王殿下自然该是下人宁王承袭之人。”慕容灼也只能如此回应。 “唐皇陛下,北宁郡王殿下,外臣等非为挑动魏唐两国交恶而来,实属受命我家陛下,为交好两国而来。北宁郡王殿下也不愿真的开启战端,使得两国数百万百姓背井离乡,饱受战乱吧?不妨贵我双方平心静气,好好商谈,殿下以为如何?”魏念堂终于开口了。 “呵呵,若再殿外,小王敬重魏副使才华,必当尊称一声先生。可入进去,你我各为其主,各谋本朝,恕小王只能呼名道姓了。不过,魏国国君能派你魏念堂为副使,说明他赵真还没痴傻。”李胤冷笑一声,一副不屑的表情。 “大胆!你竟敢辱我国君?”元修厉声呵斥! “大胆的是你!你不过区区使臣,见我上国陛下不但不行跪拜之礼,还屡屡傲慢无礼,我大唐礼仪之邦,吾皇仁德,允许尔等外臣在朝堂之上放松,我大唐百官 却不会许让你放肆!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无礼在先,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你怎么就不愿意了呢?想耍威风,滚回你的魏地去耍!这里是大唐,你看仔细了,本王不是元彬,可没闲情逸致惯着你!也没心情替他教儿子!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本王的刀,也不是只能在战场上用!再敢出言不逊,不识礼数,本王不介意给赵真和元彬送颗人头回去!”李胤连珠炮一般,再次步步紧逼。 “你敢……”。 “有何不敢?别说是你一个区区魏相的儿子!即便是你家太子,再敢藐视我家陛下,本王照样杀他如屠狗!不然,你大可再放肆一句试试?”李胤眼神冰冷,死死盯着元修 “你……”元修这会儿心里在打鼓,再也没有半点先前的狂傲!他从李胤的眼神里,看到了浓郁的杀气,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恐怕也没有眼前这个人的杀气重!可他明显应该比自己小不少,哪里来的这般重的杀气?简直让人望而生畏,遍体生寒。 “中郎将耿烈何在?给本使备刀!” “末将耿烈,谨遵特使令!”耿烈一步踏出。 “殿下莫非瞧不起我殿前司?朝堂之上,耿将军可没有佩刀之权。殿前司何在?给李特使备刀!”林若海突然也跨前一步,大声朝殿外喊了一句。 “殿前司谨遵将军之令。”殿外还真有人应声。 “啪!”李胤突然动手,一把揪住了元修的衣领,也同时把包括隆德皇在内,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北……”镇国公差点就喊出一句:北宁郡王,冷静! “你不能杀我!我没说话!”元修下意识的喊出一句,魏念堂暗自叹息一声:哎,输了! “滚出大殿,重新进来,对我家陛下行叩拜之礼!”李胤大吼。 “我……”元修丝毫不再怀疑,如果自己敢有半点异动,眼前这个双眼已经泛红的愣头青,绝对会毫不迟疑砍了自己,他确定,即便是龙椅上坐着的大唐天子隆德皇,也未必真能拦得住他。 “外臣等已然认输,愿意向陛下赔罪,殿下不必咄咄逼人了吧?”魏念堂也没了之前的从容,他语气中明显有了商量甚至是哀求的意味。 李胤一把将紧紧抓着的元修推开,回身朝魏念堂正色道:“魏念堂!本王现在是我家陛下钦封特使!本使最后提醒你一次,主辱臣死!元修先前辱及我家陛下,身为臣子,我李胤就已经颜面尽失,该死在此地!为臣者若无誓死护卫主上尊严之志,还称什么狗屁忠臣?今日,李胤若不能将颜面找回来,必当血溅十步!身为宁王之后,镇北军一员,李胤不敢失了血性!身为大唐臣民,虽死绝不敢丢了我大唐风骨!” “滚出大殿!” “向我家陛下行叩拜之礼!” “虽万死,绝不失我大唐风骨!” 这一刻,满殿所有文武百官,齐齐呐喊,惊天动地,振聋发聩! “辱朕可生,辱我大唐国威,朕不惜披坚执锐,亲上沙场,谁若要战,那,便战! 隆德皇眼眶瞬间湿润,多少年了,朝堂上,整个大唐,已经多少年没有这般气势了? 魏国,已然一败涂地!唐国士气如此之盛,就算三国联军与唐开战,也已再无胜算。 “外臣……遵命!”元修双腿打颤,一步一步挪出大殿,魏念堂虽看似依旧从容,但那道身影,竟明显多了一分落寞的意味。 “魏国使臣,求见大唐圣君陛下!”片刻之后我,魏念堂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传旨!北宁郡王李胤,助朝廷赢下对联在先,如今护我国体,扬我国威,其忠心可表,其情可嘉,其行可彰!朕心大慰,宁王李慎,久伤不愈,不堪继续章领北疆军政,改封……怀王!赐金千两,锦缎百匹,于宁州城敕建府邸一座,以供怀王归府颐养。着北宁郡王李胤,即刻进宁王王位,掌宁王权柄,领镇北军诸营,理宁、流两州军政事。暂居京都伴驾,兼领礼部侍郎衔,参知政事。”隆德皇没急着让魏使进殿,反而心怀激荡下,却先把李胤晋升为宁王,还顺便给了个礼部侍郎的官职。实权外藩在朝堂兼实职,李胤还是大唐开国头一个。 “臣李胤,谢主隆恩!”李胤跪地叩头谢恩。 “臣等,参见宁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众文武大臣,再次跪地,朝着大殿中央的李胤叩拜。 “本宫,恭贺宁王殿下!”李令月起身,朝李胤微微屈膝一礼。 “恭贺宁王殿下”。太子李苒拱手。 “哎?诸位请起,大长公主这可是要折煞臣了,太子殿下,相比这声宁王殿下,臣还是更喜欢听太子唤一声王弟。” “哈哈哈……好!来人,去御膳房传旨,朕要设宴养心殿,为宴请大长公主,也为宁王贺!太子,镇国公!丞相,侍中,尚书令,中书令作陪。” “奴婢遵旨!”皇帝的贴身太监,大内总管,也是他昨夜去北宁郡王府下旨的,赶紧答应一声,然后退后半步,才转身走到侧门,吩咐一名小长随太监,去御膳房传旨去了。 殿门外跪着的魏念堂和元修,听见那一阵群臣“参见宁王”的山呼声后,面面相觑,脸色瞬间苍白。 “陛下有旨!着魏国使臣入殿觐见。”元修似乎被瞬间抽光了全身力气,他知道,这次出使唐国的差使,已经让他办砸了。 第33章 瞧见就别再瞧了 “这就是你魏国拿来做比的诗画?就这画功?就这诗?这字?哈哈哈……魏国无人可用了么?这种垃圾玩意儿也拿来做比?不是本王想笑,是本王实在忍不住要笑,这种东西,拿来擦屁股,本王都觉得不太够格儿。”李胤把那幅待渡图直接举到元修面前,毫不客气的讥讽。 丫的!你不是狂么?不是傲么?不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么?事到如今,不是还一脸的不服气么?那就别怪本王把你的颜面按进尘埃,再狠狠踩两脚了。 靠坐在御阶下,那张大椅子上的李令月,差点再次笑出声:这个小坏胚子,也不看场合?大殿之上也敢这般污言秽语?不过,他先前那气势,那风采,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心头狂跳呢。 元修气的胸膛里像是有把火在烧,可又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嚣张,他也实在嚣张不起来了,他是真的有点怕了李胤这个家伙。明明是郡王只申请,何等高贵?可谁见过在朝堂之上,像泼妇一般骂街的郡王殿下?为了说动皇帝准许他出兵伐魏,居然当殿拿自家九族立军令状?甚至还要在朝堂上动刀,杀外邦使臣?这是人能干的事儿?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狠人,简直就是疯子!跟疯子比狠?元修可没那胆量。 其实,李胤也有点后怕,幸亏皇上没那么蠢,幸亏提前把裕王那傻缺的气焰打压下去了,幸亏满朝文武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如果,当时隆德皇傻乎乎的答应一声,如果裕王趁机拱火,如果有人落井下石,鼓动怂恿,那……李胤的九族,真就有可能会被自己玩死了。 但,如果就是如果! 元修虽惧李胤发疯,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大话谁不会吹?这幅秋山待渡图,乃是舍妹所做,就连西蜀画圣丹青子,都承认舍妹的画技丝毫不输他,至于丹青子的首徒,贵国唐辰画师,根本就更比不得舍妹了。那诗乃是……,字,是我朝太子殿下所写,我朝太子殿下可是天下书法三大家,其字体更是胜贵国书法大家张东旭良多。不知宁王殿下,哪来的勇气如此贬低此画?” 李胤闻言一愣,随之大笑着对身后大声道:“哈哈……唐画师,你师父丹青子老眼昏花了吧?还是画技退步了?哦,不对,应该是他心善,不愿让元小姐的少女心受伤,才故意说假话哄她的。” 被陛下特诏来上早朝的唐辰瞬间傻眼,宁王殿下,你这……不带这么玩的吧?话都让你自己说了,你非喊我做甚?莫非你是担心当我的面骂我师尊?我会听不见? “哎?我说元使臣?令妹长相如何?”李胤这思路还真是跳跃够大的。 “宁王这是何意?舍妹如婳堪称国色,乃是我大魏公认第一美人”。元修愤愤的道。 “大魏第一美人?”李胤重复一句,那语气就是不相信嘛。 “来来来,元侍郎,你往那儿瞧!”李胤直接抱住元修肩膀,如果一众大臣没见识之前他骂元修的样子,如果元修脸上不是现在这副恨恨的表情,肯定会有人觉得,宁王跟这位魏使私交一定很亲厚。 李胤一手板着元修肩头,另一手指向李令月道:“瞧见没有?瞧见就别再瞧了,你不配!” “你……”。元修就没见过这么损人的,也怪他之前没被人损过。 “哈哈哈……”。大殿上再次爆出一阵笑声。 李胤眨巴眨巴眼,又咂巴了下嘴,这才道:“你方才瞧见的那位仙女儿,美不美?” “呃……”。元修没明白,他怎么能在这朝堂之上,而且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儿,就这般评头论足的。 “哦,你说的对极了,我知道你说她比令妹要美的多。因为那是我朝大长公主殿下。”李胤可没功夫等他回答。 元修傻眼了:我啥时候说过了?我连话都没说,话都是你一个人说的好不好? “哈哈哈……”。 “呸!臭小子,不许拿本宫取笑。咯咯……”。李令月本想板着脸“教训李胤几句,却还是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 “哦,长信侯,你在孟津关刚回来没几日,孟津一带的第一美女是何人?跟大长公主比之如何?” “宁王殿下,老夫一把年纪,哪里……”。长信侯不明就里,只好如实回答,可话还没说完,就遭遇了与元修一样的“待遇”。 “什么?你说孟津第一美女跟大长公主比,提鞋都不配?”李胤替长信侯回答了。 我啥时候这么说了?长信侯目瞪口呆。 你让他说完了么?他说这话了么?元修实在不想跟他站在一起了,太无耻了! “魏国京都,跟我朝孟津关差不多大,人口也差不多少。” 户部尚书苏景逸差点大喊一声:胡说!孟津关才不过十三万余人,魏国京都晋阳人口可足有八十万,孟津关方圆不过五六十里,晋阳比五个孟津关大都不止,你管这叫差不多? “元侍郎,现在你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何事?”元修又被问懵了。 “你魏国京都第一美,跟孟津第一美应该差不多的层次呀!你看,两地大小差不多,人口差不多,那不就是两地第一美女也长的差不多?”。 隆德皇都差点也被他饶懵。 “你……”。无耻呀!无耻!不止元修在心里骂,许多大臣也都在心里如此“夸赞”宁王殿下。 “那,太子殿下,本王记得,前些日子好像听你提起,说是太子府上有个从七品的小吏,如今正好七七年华,尚未娶妻是吧?” “我……本宫说过嘛?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李苒反应过来了,这铁定是宁王又要给魏使挖坑了。不过……这七七年华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气?四十九岁的七品小吏?我太子府里怕是还真不好找! “元侍郎,你看,这两国三比,是你们魏国提出来的,这第一场对对联,也是你们的意思,可对?” “不错!” “第一场,我们赢了,对是不对?” “对!”不承认也不行啊,他确是对出来了,用不了多久,这事儿就能传遍天下,想赖也赖不掉。 “嗯,这第二场比诗画,也是你们的主意,对否?而且你们早有准备,连画都是从魏国带来的。” “这第二场,确实也是我大魏提出来的。”元修没理由不承认。 “好!这里有一幅画,我说是我亲手所画,画上的诗也是我所做,更是我亲笔写上去的,我想,等你看过,你肯定不会相信。其实,不止你不信,在场的诸位大臣,也多数都不信。毕竟本王可是我大唐公认的第一无能草包!虽然如此公认,就如令妹是公认的魏国第一美女一样,根本经不住推敲。但,本王承认,我就是大唐第一无能,天下第一草包。你看,我是不是很实在?不知令妹实在不实在,她会否承认自己确实不是魏国第一美。 “舍妹心性淳良,自然是诚实……嗯?”差点又被他带偏。 “不如这样,你稍后,仔细去看我那幅诗画,我呢,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做一幅,以此来证明这诗画确实是我所做。如何?” “哼,作画岂是一蹴而就?要画出如舍妹那幅待渡图,至少要三五日……”。 “两刻钟!连画带诗,若做不出,算我大唐输,本王这颗人头,输给你!” “你……”李令月秀目一变,差点就要急了 “胡闹……”。隆德皇也轻喝出声。 “陛下不必担心,似那高山观瀑图,连诗带画,臣也只用了一刻钟功夫,两刻钟,足矣,臣又不傻,不会轻易拿性命做赌。”李胤赶紧抱拳一礼。 “你……唉!你好自为之!”隆德皇不知该如何说了。 “好!外臣!应下了”元修此刻恨不得能把李胤生吞活剥,方才这混蛋敢侮辱大魏,给本侍郎莫大的羞辱,就该千刀万剐。 李胤转头继续盯着元修,正色道“慢着,我若做的出来,而且无论诗和画,还有字,都比你们魏国那幅垃圾强,那,你们魏国再不许提要我大唐公主和亲之事!并且,你要代表魏国,向我朝大长公主和陛下道歉!还有……把你那个会画画的妹妹,送来大唐,给本王做婢女!如何?” “哈哈哈……宁王殿下,你不会是知道自己做不出来,故意用这话来吓外臣,让外臣不敢跟你赌的吧?”元修料定,李胤就是没这本事,他就是在故意吓我! “废话少说,就问你敢不敢应?” “好!”元修想都不想的答应了。 “公子,不可……”。魏念堂终究是慢了一拍。 “李胤……你……”李令月声音哽咽,原来,他不惜以命做赌,是为了替她挽回颜面,是为了替她讨个公道,是为了维护她啊!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只化作一声:“谢谢你”。 李胤只是朝着李令月微微一笑,缓缓的道:“殿下放心,一切有臣!臣在一天,就不会坐视任何一位公主,甚至郡主,县主去牺牲自己而和亲。他们不配!哪怕是要殿下去给他们国君当娘!他们也不配!” 霸气!狂傲!元修那点狂,在宁王殿下面前,根本不够看! “哼,废话少说,就依你,我应了!”元修气急。 “好!有骨气,看来本王得高看你一眼了!陛下,请着人写下赌约,臣将与魏使一同签字画押,传告天下!”李胤转身对隆德皇请旨。 “爱卿……你……?好,朕许了!陈文锦,这赌约,就由你来写吧!” “慢着!赌约再加一条,宁王若是输,本宫愿与他一同赴死,可宁王若是赢,魏使……需当众给宁王行跪拜之礼,以示轻视宁王殿下之惩罚。”李令月起身,坚定的走到李胤身边站定。 果然,郎才女貌,相得益彰! “赌就赌!”元修接二连三受辱,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李胤该死! 第34章 臣头疼的要命! 静!整个大殿,百余人,齐齐看向大殿正中那张桌前,正弯腰作画的年轻人。以及簇在她身边的四个美人儿。那一袭凤纹杏黄袍的,自然是当朝大长公主殿下。 也让一众文武百官,领略了那句传闻:李胤作诗,红袖添香,青衣研墨,白狐铺纸,黄衫奉笔。只是,今日红袖不在,添香的成了紫钗!而奉笔的黄衫也不在,倒是大长公主亲自奉笔了。 要说没有盯着看李胤作画的,倒是有几个人,元修、魏念堂两人,已经捧着那幅《高山观瀑图》惊讶的目瞪口呆。睿王李莙的眼神儿,只是偷偷在姑姑李令月身上不断扫视。陈文锦干脆站在原地,微微阖眼养神 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成了!快看,宁王画成了!”尚书令沈兴元看着群山掩映下,那一片桃花林已跃然纸上,忍不住惊呼出声。 “闭嘴!”不知何时,已自动凑在李胤左右两侧的长孙无病和耿烈两人齐声呵斥。李胤前后,还有两人,分别是薛文刚和林若海。四人站立在李胤身外两步,自觉的挡着想要靠近李胤的任何人。隆德皇和太子,也被长孙无病挡住。 “陛下,太子殿下,请恕臣无礼,还请莫要近前,免得影响宁王作画,事关我朝国体,性命攸关,还是谨慎些的好”。长孙无病低声道。 “好!好好好!朕不靠近,就在这里看着。 “来,我写,你来念!可好?”李胤做完画,将手中的笔放下,大长公主很有默契的递过来一支已沾匀了墨汁的小号狼毫。李胤接过笔,嘴角含笑,看着她柔声道。 “好!”李令月感觉自己根本抵抗不了他微笑的样子,而且她根本也不想抵抗。 “嗯,大声些!”李胤低头看着桌上那幅墨迹尚未干的画,略一沉思,便在画的右上角空白处落笔。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太风骚,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大唐绝顶无能之辈,天下第一草包之徒,北宁王府李无忧,于唐隆德十八年五月初一朝会时,于魏礼部侍郎元修当殿做赌,随心而做。” 随着李令月那糯软悦耳,而又宏亮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传来李胤一声让人心颤的大呼:“狐儿,用印!” 烟视媚行的白狐,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婀娜上前,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碧玉印章,盖了上去:唐.李胤。 刚好目睹这一切的元修,脸色再次瞬间苍白,怔立当场。随着这印章盖落,他元修也被永久的钉在了失败的耻辱柱上。李胤当众现场作画,认谁再也无法怀疑这画的真实性。 只要稍稍懂书画,略通文采,眼睛不瞎的明眼人,都不难看出,无论是画上那片似乎可随风摆动的灼灼桃花,还是青翠山峦下,掩映着的几间庵堂,简直如活生生摆在眼前,让人感觉如同身临其境;那首桃花庵诗,更是朗朗上口,诗中那洒脱,狂放不羁的意境,更是非比寻常。就连那独树一帜的瘦劲字体,也远非当今书法三大家可比。李胤这副画,与魏国那幅画相比,简直就是降维打击。甚至元修自己都觉得,李胤先前所言,并非有意侮辱,与眼前这桃花图,桃花庵诗,和那奇特的字体相比,自己带来的那幅画,似乎真的只能用作手纸之用。 “公子!我们……输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大魏……再无颜面。请恕臣僭越,之后大比,公子当慎重应对。”魏念堂叹息一声,沉声道。 “我……李胤竟真有这般才能?”元修呆呆的道。 魏念堂沉吟片刻,低声道:“唐国地大人稠,卧虎藏龙,绝不可轻视,这文比我们已然输了。要想在武比中获胜,怕是要飞书相爷,从朝中另派猛将前来,好在唐国如马孟起,曹随风这等无敌之将并不在洛阳,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好!好啊!神品!神品啊!”唐辰激动的简直语无伦次。突然朝着李胤“噗通”一声跪倒:“臣一生痴迷作画,略有小成,尝自鸣得意,不想今日得见殿下如此画技,简直神乎其神,臣厚颜,恳请殿下收录门下,臣,愿辞去关注我,跟随先生身边,做一个画童,还请先生授弟子做画技巧。” “噗通”又是一声双膝跪地的声音,李胤看着胡须乱抖,一脸恳求之色的张东旭,心里都不由可怜他那双老腿。 “宁王殿下,老朽张东旭,浸淫书法半生,不敢自满,今愿以此残躯,追随殿下身边苦练书法,只求殿下可怜臣风烛残年,犹自苦练不辍的这份痴心上,允准臣之祈愿。” “哎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唐先生,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要给我做画僮?谁家有这么大年纪画僮?画老还差不多!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还有张夫子,你这么大年纪,可是我大唐德高望重的老夫子,你这是要折煞我么?快快请起,你们不就是想学画么学字么?本王答应你们就是!不过,可休要再提什么师徒名分,你我同朝为臣,咱们一同研讨,本王会把我作画,练字的技巧编写成书,交给翰林院编抄成册,让天下所有爱好字画之道的士子,都共同研讨。”李胤一手一个,赶紧扶起两人。 “好!好!好!宁王愿意将自己心得写成书册,以供我大唐士子研学,此举甚是可嘉,李胤,朕再封你为翰林院编修,可参与主持编修书册……”。 “陛下,陛下!臣谢主隆恩,臣生性懒散,实在无意为官,连宁王王位,若非形势所迫,说实话,臣都不愿承续。比起高官厚禄,臣更想做一个太平盛世的闲散游子,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臣实在是无心官场。还请陛下赐臣逍遥,臣感激不尽。” “放肆!你身为宁王兄最有才华之子,怎能不思中兴足业,承继父志,光耀门楣?一味贪图逍遥自在,岂不辜负了你这一身才华?”隆德皇板着脸道。 “陛下,臣一想到,整日要劳于案牍,还得天不亮就来上早朝,臣就头疼!而且臣也起不来啊!不如这样?陛下下旨,将宁州军务交付给我三弟掌领?反正臣在京城,也无法及时处置,鞭长莫及。也别让臣上朝堂议政,反正陛下英明,又有这满朝文武公卿辅佐,也不缺臣这一个。若陛下何时需要臣写个字,做个诗,画个画的,臣一定及时为陛下分忧。当然,若有外邦想辱我大唐,不用陛下下旨,臣也会挺身而出。” “不行!朕不准,朕还想给你加担子……”。 “陛下……臣头疼的要命,臣怕是头风病犯了,臣请告退!哎吆!疼疼疼,疼得要命……”。李胤说着,直接倒在地上打滚儿。 “噗……多大的人了?还学娃娃躺在地上打滚儿?也不知道丢人!”大长公主看着耍赖的李胤忍不住笑出声。 “你……这混账小子!少在朕面前做相!朕准你所请还不成?”隆德皇一脸无奈的笑道 “陛下,君无戏言!”李胤立刻坐起身。 “再不起来,朕可就要变卦了。”隆德皇一板脸。 “哎哎!臣这会儿头不疼了。”李胤起来的还真快。 卧槽!满朝文武齐齐惊呆,这样也行? “咱是不是也能像宁王殿下这样,跟陛下告几天假?”薛文刚低声问林若海。 “淮安伯若有宁王这般才华和气魄,自然也可以试试,否则……陛下说不定会让我殿前司,用夹棍给淮安伯治病。”林若海双眼一直盯着李胤的身影,越看越觉得这位新宁王殿下,实在是与众不同。 “呃……那还是算了吧!”淮安伯低声嗫嚅。 “朕可以下旨,将宁州军政事,暂交常山郡王代你掌领处置,也可以准许你不必随朝参政,然,这宁王王位非你莫属,礼部侍郎衔你还得领着,另外……。 “哎吆……头又……。”李胤顿时又想“犯病”。 “来人,去唤太医,拿一丈长的银针来,本宫亲自为宁王殿下施针!”李令月一脸揶揄的笑道。 “哎哎哎!别,大长公主,你饶了臣吧!一丈长的银针?你是治病还是想把臣当烧烤来烤了?”李胤赶紧恢复正常。 “你也说了,君无戏言,朕自然不能说了不算,朕另外给你个差使,不会让你天天劳于案牍。朕要你做太子伴读,另外,让五皇子跟在你身边,你需要好好教导。”隆德皇郑重其事的道。 “臣何德何能?怎能教得了五皇子?你让臣教他些什么?教他饮酒作乐,还是教他下厨做菜?” “教他读书写字,吟诗作画,教他才学……你敢……”。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先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弟子愚钝,但先生才学,已足够学生学一辈子了,还请先生用心教导,弟子必虚心受教。”五皇子李喆,像个小大人儿一般,站出来,走到李胤跟前,郑重一礼。 “哎!看来陛下是早有预谋啊!臣不答应也不行了?那好吧!臣答应了。每五天,臣会给殿下布置学业,殿下若有疑惑,也可以随时来找臣,咱们一同研讨。” “每五日?不行!”隆德皇直接拒绝。 “陛下,你得给臣写书的时间吧?得给臣去太子府陪太子殿下读书的时间吧?臣还得留时间陪陪府里的莺莺燕燕……那个……臣是说,臣也需要留些时间学习吧?五日,臣已经很辛苦了。”坏了,一不小心说漏了。 “呵呵,好,就依你!五日就五日,不过,你去太子府读书,也可以带着献王一起。或者让太子和献王,随你一起到碧波山庄学习。” “碧波山庄?”。 “哼!朕的儿子把朕的皇庄输给了你,朕不会赖账的。” “嘿嘿……陛下且慢,臣还有件事情没做完。”李胤似乎想起来什么,猛然转头看向元修。 第35章 臣以人头做保 元修见李胤突然朝自己走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又要干什么?这家伙那一脸笑意,分明就没安什么好心,元修心里不由打颤:“我……外臣认输!此次文比,我魏国认输了。” 李胤嘿嘿一乐道:“你认叔?本王还不想认你这么个大侄子呢!” “咯咯……”李令月实在忍不住笑,这家伙哪来这么多俏皮话? “你……宁王殿下还想怎么样?”魏念堂见元修那副样子,暗暗摇了摇头,缓缓踏前一步,拦在元修身前。 “呵呵,既然是魏先生出来说话,那一切好说。本王想替我大唐跟魏国讨个公道。” “宁王殿下不妨请明言。”魏念堂心里不由一惊,知道李胤不想善罢甘休。 “简单,贵国提出文、武、兵三比,我家陛下已然应下。这文比三项,如今贵国已然输了两项,虽然我大唐已经是赢可了。本王这特使的身份还未被陛下罢免,因此这与元侍郎和魏先生的接洽,自然还是本王说了算。” “宁王殿下久经意下如何?”魏念堂再次问道。 “简单,贵国提的比试,无论条件还是赌约,我大唐都答应了,也履行了。虽然我大唐如今已经等同赢了文比,但本王想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因此,这文比第三项,还是请元侍郎和魏先生出题吧。” “好!既然是宁王你主动要求,那元某就成全你!”元修赶紧抢先答应,他可不想就此认输,哪怕他能赢一场,也会好受些,而且回到魏国,也好歹能有所交代。 “公子!唉!”魏念堂敢保证,这会怕是又要落入李胤圈套。 李胤嘿嘿一乐,大声道:“好!那就比下棋吧!不知唐皇和宁王殿下敢应否?” “下棋对弈?莫非贵国棋圣元子攸也来了?”隆德皇突然惊问。 “哈哈哈,多谢陛下还记得我家堂叔?” “好!本王接了!也不用三日一比了,咱们干脆就明日,在我大唐驿馆,本王来领教贵国棋圣的棋艺。”李胤浑然不惧。 “李胤,住口!”隆德皇大声喝止。 “你……终究是有些冒失了。魏国元家人才济济,诗圣元子婴,棋、兵双绝元子攸,更是人中之龙。这元子攸乃是天下公认棋圣,比西蜀姚琛还要高明不少,这天下根本没人能胜他,甚至没人能跟他对弈百手……”。李令月一直跟在李胤身后,忍不住低声提醒。 “哼,什么狗屁棋圣,他们当初敢打殿下你的主意,臣就要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再也不敢对你升起半点觊觎之心。”李胤同样低声回了一句。 “你……我信你!”李令月心潮翻滚,谁也没在意,两人之间的称谓竟然已经变成了你我这般随意。 “陛下,臣敢用人头和宁王王爵立军令状,若臣不能赢,甘愿受罚!”李胤朝隆德皇一抱拳。 “父皇,既然宁王弟有如此把握,不妨让他试试,如今,这文比,我大唐连赢两场,已然是稳赢之局,即便这第三局输了,也无妨。“裕王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只要能让李胤丢面子,他可不在乎李胤死活,若李胤能被魏人整死,那再好不过。 ““你有把握?” “臣以人头做保。” “臣妹……再赔上护龙阁!若宁王输,臣妹愿将护龙阁交给皇兄。” “护龙阁?”丞相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连连看向隆德皇。 “好!就依你……二人!” 李胤抱拳一礼:“多谢陛下成全!”然后转身走到李令月身前,低声道:“想想能从陛下或者魏人手里,要点什么好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输!”开玩笑,前生时,本王可是整个华夏围棋最高段位,还曾经化名参加过全世界围棋大赛,那可是妥妥的第一名,会输给一个连棋谱都没我看的多的古代人? “哈哈哈,宁王殿下还真是自信!既然殿下已经把王爵和首级交给了唐皇陛下,那元某就不夺人所爱了,元某乐意成人之美。这样吧,依旧三日之后朝堂此处,让贵国满朝公卿一同见证,若是宁王殿下输了,便将身边这几个侍女送给元某?如何?” “不如何!不管什么赌约,本王宁可赔上性命,也绝不会用身边的亲人朋友做赌注。虽然此次对弈,本王有必胜把握,但,还是一样,这是本王的原则和底线,元侍郎还是换个赌注吧!”李胤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哈哈哈……看来宁王还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既然如此,那元某就要宁王自毁双目,刺穿双耳,断去舌头。当然,宁王殿下若是怕了,也可以不答应,毕竟输了就会变成耳聋眼瞎,口不能言的废物。”元修心里实在恨极了李胤。 李胤冷冷一笑,道:“好!本王答应了!若本王赢了,又当如何?” “哈哈哈……这天下从来没有人对弈能赢过我堂叔元子攸。殿下若赢了,你想怎样。” “大长公主,赌注你来定!”李胤道。 “好!若是李胤赢了,元侍郎除了把令妹送来大唐给他做侍女,另外,再赔偿我大唐白银一千万两,生铁五千斤!除此之外,本宫实在想不出,元侍郎还能替你家国君做的什么主。” “好!五千生铁,白银千万,我元家还是能凑的出来的。”元修本想再加一句,若李胤输了,让李令月给他做妾的,但想到之前比画输了时,已经答应,再不提要大唐嫁公主的话。 李令月却不依不饶:“既然如此,还请元侍郎,先履行之前的赌约吧!” “之前的赌约?舍妹并未来洛阳……”。元修心里一慌。 “除了这一件,还有别的!莫非元侍郎这么快就忘了?适才做赌,你可是答应,若输,不仅魏国再也不许提让我大唐送公主和亲之事,还需代表魏国,向我皇兄和本宫道歉,把令妹送给宁王殿下作侍女。另外本宫赌上性命,又加了一条,必须向我家宁王行跪拜之礼,算作对他轻视的赔礼。” “这……”。 “殿前司!准备拿人!胆敢戏耍陛下和大长公主,本将宁可拼了性命不要,九族不保,也要手刃此贼。”文信伯林若海朗声道。 隆德皇忍不住斜了一眼林若海,暗自道:这才半天不到,你们就被李胤带成了这副模样?一个个动不动就拼着性命不要,九族不保?朕就那么不通情理?你们以命护朕,护大唐,朕又怎会舍得治你们的罪? “我……认!”元修咬着牙恨恨的道。 “噗通!”元修跪地:“外臣元修,先前言语不敬,冒犯唐国陛下和大长公主天威,外臣向陛下和大长公主赔罪了!” 所有朝臣心里,瞬间都涌起一股自豪感!看!魏国丞相的儿子,还不是像狗一样跪在了我家陛下面前?魏国?不过如此!唯有李胤眼底闪过一抹忧虑,元修能屈能伸,能忍下常人之所不能忍,此人日后怕是能成大事,或许会成为我强有力的对手。我要不要设法把他除掉? “宁王殿下,外臣有眼无珠,不识殿下才华,还请宁王殿下海涵。”元修跪地转向李胤,就要行叩拜之礼。 “罢了!元侍郎请起,我大唐礼仪之邦,有容人雅量,本王也绝非有意要让元侍郎难堪。”李胤俯身,将元修从地上扶了起来。 “嘶!宁王殿下竟然……”许多人忍不住低声议论,不解李胤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 “此子动如脱兔,静若处子,手段层出不穷,却又收放自如,如此年轻便有这般城府,未来前途必定无可限量。”镇国公捋着那花白胡须,满眼赞赏。 李胤扶起元修,郑重道:“元侍郎,本王送你一言,与人为善与己为善,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还望元侍郎能记住此言,日后行事,还是谨慎些,与人交往,虚心些吧,你我还年轻,日后路还长,山不转水转,必定还会有所交集,本王不想多你这么个仇人,倒是愿意与你能交个朋友。” 元修愕然,望着李胤迟迟无语,这前后态度变化,未免大了些吧? 李胤见他神色,只是哂然一笑道:“本王之前说,要为大唐讨回个公道,事关国体,不敢儿戏,李胤也为贵国设下三题,做为回报,这第一题,依旧是对联。本王有一上联: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阁(葛)亮”。李胤随说着,走到那桌前提笔写了下来,又解释道:这个个孔明诸阁亮,却是有玄机的,我昔日曾梦一人,羽扇纶巾,仙姿飘飘,自称南阳诸葛亮,字孔明!乃是异世中一贤人,在梦中传授本王不少绝学,琴棋书画,医、卜、酒,天文地理夜观天象,本王受益良多。醒来之后,仔细琢磨,于是便有了这上联。” 魏念堂略一思索,便开口道:“这上联果然绝妙,将那诸葛亮的名与字全部融入其中,只怕这当是个绝联,无人能对的出下联。” 李胤呵呵一笑道:“凡对联者,向来讲究工整对仗,此联也不外乎如是,若果真是绝联,李胤也不敢以此为题了,本王不才,倒是也对出了一副下联。今日便以此联为题,请元侍郎和魏先生找人去对,限时半月为期,半月之内,若能对的出,你我便算平手。若对不出,那就算本王侥幸取巧,赢了半筹,到时自会将下联相告。” “宁王年纪轻轻,便能知德报怨,如此年纪便能有这般胸襟,实非常人可及,着实让外臣佩服!”魏念堂对着李胤抱拳一礼,很是恭敬。 “魏先生言重了!本王不过受世事磨练,自己从中感悟罢了。”李胤很是洒脱的笑了笑 第36章 师父回来了! 李令月听他说受世事磨练,从中感悟罢了,不由暗自想:“听闻他自幼失母,五岁时便被送来京都留质,六亲无靠,自然是受尽白眼,虽年纪轻轻,却早已饱经风霜,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么多年在无助于惊慌中苦苦挣扎,在这举目无亲的洛阳,能在尔虞我诈,步步惊心中能苟活至今,实是不易,说来,他竟也是个可怜人。”想到此,心底的柔软处似乎被狠狠触动,再看向李胤的眼神中,不由更多了三分暖意。 只听李胤又道:“本王所设这第二题,也依旧如你魏国一般,是比画,本王有一速写作画之法,讲求的是需心中有物,我稍后回会以碳条做笔,画成一画,限时一月,若贵国能有人也以此法作画,且这作画用时短于本王,便算你魏国能赢,反之则输。” “殿下之画,已然超脱当世,何须再比?外臣服输。”元修也不得不承认,倾整个魏国,绝对无人能胜过李胤的画。 “至于第三题,棋艺一道讲求胸有丘壑,腹存甲兵,并无多少花样可比,来回比之反失了其中之趣。因此,本王改为弹琴。明日对弈之后,本王会亲自操琴,向两位魏使献上一曲琴音,仍以半月为期,两位只要能在魏国找来能胜过本王琴技者,本王愿长跪驿馆门前,向二位叩首赔罪。同样,此三题,若李胤连输两项,李胤这颗大好头颅,任由元侍郎摘了去,绝无半点怨言。” 元修闻言,脸上浮现出羞愧之色,慨然道:“宁王殿下如此胸襟,胜元修良多,元修虽恨殿下先前羞辱,却也敬殿下之胸襟与为人。”说完,转向站在一旁的隆德皇,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道: “元修有一言,伏请唐皇陛下恩准。外臣愿收回之前三比之约,主动认输,且臣回魏国之后,必定尽力说服父相和我朝陛下,与大唐结为友邦。” “什么?元侍郎此言当真?可若是如此,魏皇怕是不能见容,元侍郎恐会遭斥责甚至因此获罪。”隆德皇大惊。 “呵呵,此外臣之劫,也当是外臣之重生,外臣今得遇贵国宁王殿下,如今心有所悟。只恨天道弄人,既生元修,何生李胤?也该道一声天道公允,能让外臣得遇宁王,先前种种犹如当头棒喝,将外臣张狂傲慢之倚仗,敲得粉碎;适才宁王所言所为,又如醍醐灌顶,让外臣心境尘埃涤荡的清楚。外臣得遇宁王,受益良多。”元修此刻无论气质还是那眉宇间的神色,竟似脱胎换骨,换了个人一般。 李胤盯着元修看了两眼,心里暗道:“他这般变化,不知道日后是会给我留下隐患还是能带来益处。且行且看吧,至少眼下,元修若真能说动他父亲魏相元彬,凭借元家在魏国的地位和影响力,说不定真能让魏国安静些时日,也能给李胤的计划实施争取些时间。 李胤走到元修身前,正色道:“元侍郎此言差矣,两国比约既已订立,岂能随意中断?毕竟是两国正式比斗,若就此废止,未免过于儿戏。元侍郎不如飞书传报魏帝,将眼下情形如实回报,大可让本王在魏国君臣眼里落个大恶之名,本王又不惧他魏帝。这比约当照常进行,本王也想领教领教,魏国如今的底蕴久经如何强悍。说句实话,我料魏国朝堂当权之人,应该不止一个你元家吧?元侍郎不如做壁上观?” “殿下此言,修受教了,不过,无论是元家所属还是王家子弟,或是皇族,终归是我大魏臣子,修才疏学浅不自量力,败于王爷之手,乃是学艺不精,过于自大,这随后之武比可非比寻常,弄不好,可是要有折损性命之忧,外臣提醒陛下和王爷一句,魏国有世家大儒,也有百战之将。外臣不过米粒之珠,本就算不得什么。” “哈哈哈,多谢元侍郎提点!本王记下了。”李胤哈哈一笑。随即转身高声道:“钗儿,备碳条硬纸,看本王画个素描,给陛下和元侍郎,魏先生,以及这满殿公卿,聊增乐趣。” 元修几句话,听上去很是寻常,其实,李胤如何听不出?元修是告诉他,如今魏国朝堂上,除了他们元家,还有皇族和王家分庭抗礼,而且随后比试,魏国应该会派更有学问有本事的人来。这家伙,还真懂得投桃报李了? 昨日晚间,李胤接旨,知道是隆德皇诏他上朝,便已经想到今日应对魏国文比,早就做下准备,而且还请下旨的内宫总管高乐,代为提前奏明了隆德皇,不然,即便李胤贵为郡王、亲王,青衣,紫钗,白狐也根本无法上的大殿,站在朝堂之上。 午后,京都城再次掀起一股传闻。本朝北宁郡王……如今应该称宁王殿下,以神乎其技,替大唐赢下于魏国大比,而且逼得魏使不得不当众行跪拜之礼,实在是给大唐狠狠出了一口恶气。陛下不仅将其加封为宁王,更是先将他封做礼部侍郎,翰林院编修,太子伴读,献王太傅、散朝之时又传下恩旨,为表其功,将春神湖畔的碧波山庄改做宁王府,王府周边百亩皇田,全部赏赐给宁王。 又有传言,皇帝当面垂询,要将三公主赐配宁王为妃,哪料,宁王殿下竟当众退拒,还大胆的向皇上求恩典,欲求镇国公府大小姐长孙无香为妻。皇上虽气愤不已,却也欲允准,岂料又为大长公主从中作梗,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愣是哪一个也没求到手。 随着传闻而传遍整个京都的,还有宁王殿下当殿所做的那首桃花庵歌,以及被陛下加盖国玺后,转赠给魏使的桃花庵图。 午宴,虽然人不少,除了宁王李胤,大长公主之外,其它人都是尽兴而归,虽被大长公主当场搅乱了自己求娶长孙无香的好事,但宴席过半,雍容端庄的贵妃沈漫云突然借口求诗,要皇帝恩准入内。李胤一见跟太子妃同属一个类型的沈贵妃,哪里还能有心思做的什么诗?倒是当场替沈贵妃画了幅素描画应付,没想到竟然也使得沈贵妃当场惊喜不断。 午膳过后,李胤有小太监送到宫门,寻着一直等候的紫钗几女,上车回府。刚到府门,黄衫和墨影两个便已迎了出来:墨影生性活泼,先蹦蹦跳跳的笑嘻嘻喊了一声:“恭喜王爷晋封亲王!” “呵呵,死丫头,就你嘴甜!哎?看衫儿这眼角的笑意,莫非府里有什么好事儿?” 黄衫似乎本能的一翻白眼儿:“王爷都不在家,奴婢在府里闷了半日,哪来的什么好事儿?” “哟?本王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幽怨呢?下回,下回再出门,本王一定带上你!你要不放心怕本王忘了,那干脆,去找根绳子来,让本王把你栓裤腰上,走哪带哪!这总行了吧?” “奴婢可没有那般想!”黄衫抿着嘴一笑道:“原本是想禀报王爷,师父回来了。” 李胤眼睛一亮,猛然道:“风伯回来了?他人呢?在哪?” “咯咯,王爷去早朝没多久,师父便回来了,午饭前宫里来了人,给送来了碧波山庄的地契和房契,说是礼部派了人,要去换牌匾呢,师父便带人赶过去了。哦,对了,顾先生和陈姑娘的身契也送来了,还有太子府、丞相府,镇国公府,好多家公侯伯府,都送来了贺礼,说是恭贺王爷晋封亲王,受封礼部。礼单都放在了书房里。奴婢这就去拿给王爷看。” “不忙!意料之中。 走,咱们直接去书房说话。对了,墨影,去吩咐厨房,赶紧给紫钗她们三个做饭。顺便通知账房,今日府上所有人,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银。” “每人都有?那赵郡主、顾学士和陈姑娘……?”墨影看着李胤问道。 “呵呵,死丫头,如今学会给本王用计谋了是吧?凤璃的月例跟你们一样,她刚到府上,怕是要自己添置的小物件儿多谢,你另外拿十两银子过去,就说是府里的规矩,给的安家费,让她自己去添置些喜欢的首饰胭脂各色小玩意儿,明日,开了库房,给她挑些绸缎,送去成衣铺子,多做几套换洗的衣裳。顾学士和陈姑娘那里,也各拿十两过去 就说是本王今日高升,送的喜钱儿。” “别人家不过是几个铜板,还没听说喜钱儿一下给十两的,王爷还真是败家,看来师父说的对,王爷是该找个王妃回来管着家些了。”墨影嘟嘟囔囔的朝府里走去了。 李胤瞪着眼睛盯着她那纤细婀娜得背影,愣了好一会子,才惊怔的朝嘴角带笑的黄衫问:“那丫头是不是发烧了?她……她她……她何时变得这般啰嗦了?她……如今居然敢当着本王的面儿,就开始数落本王了?” “咯咯……还不是王爷自己惯的?这能怪得了谁?”白狐儿笑的花枝乱颤。 “可不就是?以前王爷每日板着个脸,奴婢们谁敢多说半句的?现如今,咱们出了门,旁人还以为咱……呃……。王爷咱们进去吧?奴婢肚子都要饿瘪了。”青衣差点说漏了嘴,还好,一旁的紫钗悄悄扯了她衣角一下。 “好!进去说,本王的诸位如夫人们!你们不让她说就当本王不知道了?外边不知道的人,看你们如今一个个锦衣华服,一副官家夫人的派头子,还以为你们是哪家的小夫人呢,是也不是?” “哎呀,都是外面的人乱嚼舌,管他们做甚?”白狐赶紧打圆场。 “来,让本王摸摸,看看肚子瘪成啥样了?”李胤伸手就要去摸青衣的肚子。却被那丫头羞笑着躲开了。“咯咯……王爷正经些,这还在门口呢。” “那进了门再摸?” “那是更不能了,奴婢可得先去找吃的了。紫钗姐姐,狐狸精,你们还不快些?” 第37章 做一个温婉的女子 用过午饭,紫钗和白狐各自回房休息,墨影去账房看着发喜钱,青衣便转来书房。今日轮到红袖白狐两个在王爷跟前伺候,红袖不在府里,跟她关系最亲密的青衣便来替她。 走到书房门前,见几个小丫头子都在院子里淘气,书房门掩着,青衣以为李胤是在里边写东西。这些日子,王爷除了出门,就是躲在书房写写画画,夜里打坐练功,倒是没多少闲工夫玩乐。 青衣怕扰了王爷做学问,便刻意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走过去推开门,刚迈进去一只脚,便怔在了原地,旋即飞快的退了出来,一脸羞红。屋内更是传来一阵惊慌的响动。 “死黄衫,你……你你你……你也学那狐狸精,做那……做……狐媚子迷惑王爷,这青天白日的,你……你你……不知羞么?也不知道把门栓好!”青衣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脸色也红的像猴子屁股。刚刚一步迈进门,王爷还真是在屋里,不过没做学问,正跟黄衫做别的。 “你……你你还说,你走路怎么连半点声音都没有?……你你……跟个鬼似的呢?”李胤气急败坏的声音自门内响起。 “你……你不……不……不许……不知道敲门的么?”黄衫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谁知道王爷大白天会……”。 “祖宗,求你别喊!”听那语气,黄衫都快急哭了,忙打断了她说话。 “行了!进来吧!”房门依旧半掩,屋内倒是没了动静。 青衣小脑袋里,这会儿全是刚才看见的画面。黄衫这死丫头……居然有那么大?浑浑噩噩间,青衣深深呼吸两口,用小手拍了拍胸口,这才转身,重新推门而入。 “哎?王爷……你做什么……你……”。 “青天白日!这不你刚说的么?” 房门猛然关闭,还传来门栓落下的“卡啦”声。片刻后,院子里几个斗蚂蚁玩的小丫头子,听见书房内传来黄杉姐姐的声音:“王爷要……啊……王爷要静心读书,你们都去外边过道守着去,不许任何人过来,记着,就算墨影几个也不行!”屋里,黄衫嘴唇都要咬破了。都是王爷害的!人家可啥也不懂。 几个小丫头子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起身离开,分头去往书房来的几个过道口附近玩了。 “奇怪,方才黄衫姐姐好像被什么撞到了吧?听声音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青衣姐姐也在房里,兴许是她们两个人在闹。” “不对,王爷不是也在房里呢?黄衫姐姐不是说王爷要静心读书,不许任何人打扰么?她们怎么会在书房里打闹?” “管她呢,反正有她们两个在伺候,咱们就好生看着,不许人过去就是了。” “那也得仔细听着些,若是王爷要茶了,万不可耽搁了,若是惹得王爷不痛快,把咱们赶了出去,可再去哪里寻王爷这般宽厚仁慈,待咱们下人又极好的?” “王爷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便赶我们出去的。” “行了行了,咱们玩归玩,千万别误了差事就好。王爷宽仁,咱们也更应该多用心伺候呢。” …… 约莫大半个时辰,书房门自内打开,露出青衣那张发髻散乱,脸上红晕尚未消散的俏脸。左右瞧了瞧没人,这才闪身出来,刚一迈步,身上某个部位的不适,让她顿时眉头一皱。不由低声自语道:“都是死黄衫害我!嘶……臭王爷,也不知道轻些。”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脸上刚稍稍消散的红晕,再次迅速凝结,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诱人的笑意。 “青……青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让人去给王爷取换的衣裳来啊!还有我……我的!”黄衫的声音自屋内传来,那声音里明显透着一丝娇羞,一丝颤抖,一丝疲惫,还有一丝愉悦。 “催什么催?谁知道那些死丫头被你赶到何处去淘气了?这里连个人影都瞧不见。”青衣没好气的低声回了一句。 “啊?那如何是好?不然……你去?” “我怎么去?我……我衣裳下摆……让……让那个坏人给……给扯坏了。”青衣有些恼恨的看了一眼屋内,心里不由有些懊恼:也不知道爱惜些,人家这可是上回才新作的衣裳,最喜欢的青色蜀缎,又薄又舒贴,可是去年夏天时,宫里赏下来给府里的。 足足两刻钟之后,终于有个小小的丫头像做贼似的,一路躲躲藏藏,捧着三套衣裳跑了回来,敲开门,递给了只露了个脑袋和一只手出来的青衣。 “坠儿呀,你怎么才回来?”青衣像见了救星似的,又是感激又是埋怨。感激的是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她可真要遭不住那个坏人折腾了。埋怨的是,去取个衣服怎么回来这么慢?害的她在这两刻钟里,又被欺负了一回。 “路上碰见墨影姐姐,让我去给马棚里的莫爷爷送王爷赏的喜钱,不敢让她瞧见我拿着王爷的衣裳……躲了会子,这才来的晚了。”小丫头子坠儿小嘴儿扁的像个饺子,委屈巴巴的道。 “行了,多谢你了坠儿,咱们房里,我床头上食盒里,有藏着的桂花糕,是你王爷哥哥给的,你去拿了吃,别让你墨影姐姐瞧见,小心她抢你的。” “哦!谢谢小青姐姐,墨影姐姐不会抢的。”说完,便欢快的跑着去了。 坠儿只有十二岁,生的白静,一张小圆脸儿肉嘟嘟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很是可爱,而且,小丫头又乖巧,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这还是上个月李胤出府,从西城贫民窟里捡回来的,父亲三年前死在了北疆,有几分姿色的母亲,带着她相依为命,艰难度日。不曾想,西城的一伙地痞恶霸看上了坠儿母亲的姿色,坠儿母亲又是个烈女,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了。等李胤发现坠儿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哭的没了力气,晕倒在地了。 李胤问明那片的里正,知道坠儿已再无亲人,便拿了银子,吩咐里正替坠儿料理了她娘的后事,坠儿娘下葬的当天夜里,居然下起瓢泼大雨,西城某个胡同,血水混着雨水留了大半条街,有冒雨回家的人瞧见,一个一袭青衣的年轻女子,领着一个只有普通成年人腰高的小女孩,淋着大雨,趟着血水朝城门走去。次日有人报了官,是因为有人发现,那伙为非作歹的地痞恶霸十七人,全部被人杀死在那胡同尽头,而且十七个人的头,全都不翼而飞,三天之后,才在坠儿娘的坟前发现,那十七颗人头被人摆成了一个小小的京观。 只是,从那个大雨倾盆的深夜之后,北宁郡王府,青衣的房间里,多了一张小床,王府的院子里,多了一个人见人爱,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只是,这个小丫头的身份有些特殊,所有人都知道,她并不是王爷的亲眷,可她也不用做任何活计,每天除了在府里到处溜达,就是准时去跟着账房先生识字,或者在深夜里,随着青衣、墨影几女习武。王爷的书房,甚至寝殿,客房,她都可以随意出入。 晚饭,照例在已经换了宁王府牌匾的北宁郡王府正厅里吃,一张足够二十个人围坐的大圆桌旁,摆放了十二张椅子,其它椅子上都坐满了人,只有两张是空着的,那是风老和红袖的位置。红袖还在陪着裕王妃,一直未归。风老带人赶去了春神湖接管宁王府和附近田产,估计还得等两天才能回来。 不过,李胤已经准备明日一早就让紫钗赶过去,紫钗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让她在王府挑些丫鬟仆妇带着,先行去原来的碧波山庄收拾房间,添置被褥。李胤准备等红袖回来,就把整个王府搬到春神湖那边去。 “嗯?”坐在李胤左侧第二张椅子上的紫钗,突然用力嗅了嗅鼻子,然后稍稍一怔,似乎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李胤,然后大有深意的看向黄衫和青衣。 青衣黄衫两人微微一怔,几乎同时低下头去。怎么就忘了她那狗鼻子?早知道就该回房间洗澡的。善毒之人,这嗅觉当真可怕。 “紫姐姐,你在闻什么?是不是觉得,今夜的晚饭,不如昨天的味道更香呀?”坠儿疑惑的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嗯,是有些不一样。”紫钗很是宠溺的对着坠儿一笑,还特意起身,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坠儿面前的盘子里。 “谢谢紫姐姐,昨日的晚膳是王爷哥哥做的,很是好吃呢。” “哦!今天的菜,是鲍伯伯做的,也很好吃呢!”紫钗微笑着道 “坠儿,以后只叫哥哥”。李胤看着坠儿,同样满眼怜爱之色。 “哦!” “对了,坠儿,哥哥再帮你取个好听的名儿好不好?” “好呀!” “嗯……坠儿本姓云,哥哥给你两个名字我,你自己选一个吧。这第一个,就叫容华,哥哥有句诗,叫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本就是美好的意境;第二个名字叫晚柠,取桑榆非晚,柠月如风的意思,你觉得哪一个好?” “坠儿觉得哪一个都不好!” “噗……”众女看着坠儿一脸天真的样子,忍不住要被她的呆萌给化了心。 “呃……小丫头,那你想要取个什么名字?” “嗯……坠儿想取个霸气的,坏人一听就害怕的名字。”坠儿想了想,眨巴眨巴眼,很是呆萌。 “那就叫云红缨吧!红缨在手,一听就会功夫。”墨影张口就来。 “不好听,像个骑马征战的女将军!”青衣撇嘴。 “云老虎吧!哈哈哈……”墨影又道。 “你滚!别欺负坠儿。”青衣不乐意了,现在,她心里,坠儿可是第二重要,谁都欺负不得,第一当然是连她自己都要被欺负的“坏人”。 “坠儿,你是女孩子,长大了要像你顾姐姐,凤璃姐姐,圆圆姐姐那样,做一个温婉的女子。” “坠儿长大了要保护哥哥!像青姐姐,墨姐姐她们一样。”坠儿翻了个白眼,明显是不喜欢哥哥的说法。 “坠儿,顾姐姐给你想个名字,就叫轻舞好不好?听上去飘飘如仙,写出来也让人觉得极为灵动,而且也有几分江湖女侠气息。”顾倾城挨着坠儿最近,边用帕子帮坠儿擦了擦嘴角,边柔声道。 “好!坠儿喜欢这个名字,那坠儿以后就叫云轻舞了。谢谢顾姐姐。”坠儿很高兴,是因为她听顾姐姐说这名字有女侠气息。 李胤愕然,看来,漂亮女人不仅仅能很容易哄住男人,连小孩儿也容易哄的住。 只是谁也没想到,几年之后,云轻舞这个名字,竟然能成为宁王身边,最为有力的佐助之一。 第38章 说起来很简单 原本,前主在的时候,根本不会跟紫钗这些人同桌进食,前主骨子里是个阶级分化很重的,怎么可能跟下人一起吃饭,哪里还有规矩了? 可李胤穿越之后,每天自己坐在那里一个人孤零零吃饭,十几个丫鬟侍女站在旁边伺候,让他觉得很不适应,感觉没点烟火气。便画了个图,让风老找来工匠,按图打造了一张圆桌,跟前世饭店里那种一样,而且还能根据吃饭人数的多少随时更换大小不一的桌面。 桌子打造好之后,风伯和紫钗六女,便被他强行拉来,陪他一起吃饭,起初众人哪里放的开?不过几天之后也便逐渐适应了。这样一起吃饭,不仅热闹,而且更有亲近感。如今坠儿、赵凤璃,和顾倾城、陈圆圆三女进了王府,自然也就一起了。 起初,让三女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堂堂郡王,竟然会跟下人同桌,甚至同吃一个盘子里的饭菜?这还有半点郡王的威仪么?不过,也让她们觉得,李胤是何等不拘小节,平易近人,更容易与人亲近相处,因为在他眼里,人都是平等的,根本不会根据地位不同和贫富之分有什么三六九等。 眼看差不多都吃完了,李胤擦了擦嘴,从怀里掏出两张身契,一言不发的递向了顾倾城和陈圆圆。 “王爷……这是何意?”顾倾城一脸诧异。 “你们的身契,本来在百花楼和万艳阁东家手里,被裕王要了去,他原本是打算,先把你们收做侍妾,等他享尽艳福,再把你送给兵部尚书韦孝恭,把圆圆姑娘送给后将军霍庆忠。韦孝恭早已觊觎顾学士美色,只是怕御史会盯着参他一本,之前一直没敢把顾学士收回府去。而霍庆忠的爱妾刚死了,正需要再纳个妾,这两个可都是手握实权的人物,这其中的用意,不用我再多说什么吧?”李胤很随意的道。这些可都是大长公主私下告诉他的。 “那殿下……这又是何意?”陈圆圆有些疑惑。 “没别的用意,身契是大长公主替我从裕王手里要来,而且已经在衙门里换了票据,如今到了我手里,自然,你们两个已经是我的人了,如今把身契还给你们,你们再不属任何人,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当牲口一般卖来卖去。明日一早,让白狐儿拿了我的名贴和印章,带你们两人去衙门走一趟,替你们平了籍,往后就不再是奴身了。”李胤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 “王爷……当真把身契给奴家了!还要给奴家平籍?”陈圆圆惊问。 “不然呢?我昨日就说过这话,自然不会哄骗你们。两位如果想走,随时可以离开,不过现在不行,天太晚了,你们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就这么出去,无依无靠的,本王不放心。” “王爷……奴家本是楚人,家道离散,虽有个兄长,如今也已不知流落何处,生死不知……。”顾倾城站起身,那神情既惊又喜,还带着几分忐忑。 “顾学士不必如此,你若想留下,从今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没人会赶你走。本王会设法帮你寻令兄的踪迹,一有消息,我会及时告知,等寻到令兄,你二人再团聚不迟。这平日里,便劳烦你顾学士,教坠儿这丫头读书识字”李胤笑了笑。 “多谢王爷!奴家乐意效劳。”顾倾城嫣然一笑,但眼角已泛红。 “好好的哭什么?你就安心住着,只要你不想走,本王还活着,别说裕王,就是皇帝,也休想把你在本王身边抢走。” “奴家就是不想走!”顾倾城直接喊出了口。 “不想走就不走!如此绝色,又如此文采,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本王又不傻!等过些时日,本王确保安定了,就八抬大轿,正式迎你进门,给本王做老婆!” “老婆……?” “生儿育女的婆娘,夫人!可懂了?” “奴家也不想走!”赵凤璃胆子更大,而且也更大方。 “凤璃当初是从魏国教坊司发卖出来的,有魏国朝廷下的问罪诏书跟着,且又从赵国私自跑了出来,成了魏国的逃奴。身契还在魏国,即便太子,也不好办。我今日已托了魏念堂,请他设法帮你平籍。魏念堂已经答应本王,等他回了魏国,便会去办。虽然在大唐,有没有身契并没什么要紧,可落入奴籍,始终是你一块心病,本王既然把你接进府来,自然不愿看你心里有疙瘩。” “多谢王爷!奴婢……奴婢不要紧的,只要王爷不赶奴婢走,奴婢愿意一辈子侍奉王爷。”赵凤璃眼眶湿润,就要跪下。 “这里没外人,咱们家也不兴妻跪夫”。李胤赶紧示意白狐扶住她,不让她下跪。 “哦,还有,我听魏念堂说起,你有个兄弟,叫赵如龙是吧?” “是!王爷……如龙他……”。赵凤璃一脸紧张。 “活着,再一个叫赵怀安的人接应下,他凭借胯下马,手中枪,硬是杀出了晋阳城,如今已不知去向。魏念堂猜测,他应该是进入了流州或者宁州地界,也有可能去了幽州。” “谢天谢地,赵怀安是我父王的副将。他手下有我父王的五百亲军。我家出事时,他率军去东疆剿山贼练兵去了。”赵凤璃泪水长流,哽咽着道 “别哭了,你弟弟活着,这是好事儿,本王说过,终有一日,本王会替你讨个公道。只为昨日诗会,你能义无反顾支持本王,并且站到了本王身边,就凭那份情谊,本王发誓,不会负你!”李胤郑重道。 “王爷……奴家……之前奴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陈圆圆站起身,朝李胤屈膝一礼。 “呵呵,无需如此,圆圆姑娘历经人情冷暖,不会轻易信任人,这是人之本能,本王能理解。不必多言,本王还是那句话,你尽管安心住着,若日后有良归之所,自可随时离去。” “多谢王爷!”陈圆圆又福了一礼。 众人散了晚饭,李胤便进了书房,他又要忙一段时日了,要写书,这是赚取名气的手段之一。还要隔三差五去陪太子和献王读书,而且,既然风老回来了,他的计划也到了正式启动的时候了。 其实,他已经制定好,并且已经在暗中做着准备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首先,要提高声望和名气,引起皇帝的注意,这一点,他如今算是已经做到了。然后设法取得皇帝信任,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让皇帝心甘情愿,或者不得不选择放他回宁州。等回到宁州后,他就要想办法,尽快着手掌控宁州军政大权,尤其是军权。眼下的宁州已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大将陈良辅为首的,死忠于宁王府的嫡系一党。另一派,则是以镇北军八大副将之一的吴贵为首,拥立长山郡王李忱,取代大哥李慎,主掌宁王府军政的新派。即便回到宁州,有李忱和吴贵这些人在,李胤若想要顺利掌控宁王府权柄,全权接掌镇北军,明显应该不太容易。 而且,眼下就算皇帝放他回宁州,他也不敢答应,如果眼下他真的要启程回宁州,怕是很难活着走出京都地界。从前主留存的记忆分析,隆德皇一直没有放弃,将宁王府军政大权,收归朝廷的念头。何况,无论丞相高廉一派,还是沈兴元的祁王党,都恨不得让宁王府早日解散。毕竟,一个分散的北疆,要比凝聚在宁王府麾下的团结北疆,朝廷更容易有机会插手。 只要统领镇北军的宁王府垮掉,北疆宁、流两州便成了无主之地,宁王府所空出来的利益,必然会被重新瓜分。济州王韩超群,济州刺史卢仲德,这两人可都是丞相高廉的心腹党羽;而青州王李仲谋,至少表面上是与沈兴元一同扶助祁王李葶的。这两家里都是兵强马壮的主儿,而且都跟宁州只隔着祖龙河。宁州若成无主之地,这两家自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如今,李慎已然痴傻,李忱又偏听偏信,如今的宁王府一众麾下,已经有了分裂、甚至内乱的迹象,一旦宁王府所属产生内乱,北疆真的不再稳固,朝廷便有了插手宁州的借口,完全可以用巩固北疆边防,保护治下百姓不受外邦侵略为理由,派直属官员和将领去宁舟,接替宁王府主持北疆军政。到那时,本就名正言顺的朝廷,又占据了大义,谁还能出言反对?即便真有人反对,百姓们谁还会支持他? 如果是前主那样呆板的无能草包,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如今的李胤,从他斗裕王,败魏使这几件事情上来看,明显是机智超群,颇有不同寻常的手段的。如果李胤回了宁州,很有可能会让宁王府重新凝聚成铁板一块,到那时,朝廷也好,青州和济州也罢,可就完全没有了机会 另外,就算李胤能如愿回宁州,顺利接掌镇北军,但,要养活几十万人的镇北军,总得有钱有粮吧?从之前跟风老的谈话中了解,如今吴贵掌控宁州财政,陈良辅就是因为缺粮少银子,整个镇北军,已经被吴贵控制了近半数。因此,李胤在还没回宁州之前,就要提前布局,尽力做准备,首先就是提高名声,同时暗中搞钱。 眼下,通过与魏国大比,和洛阳诗会上的表现,李胤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名望,也成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但,还远远不够,在声望提升的同时,自然也会引起一些人的警惕,肯定会有人设法破坏和阻拦他回宁州的机会,他必须要尽全力提升自己的名望,尽可能让朝堂众人,能为自己说好话,而且,替他说好话的人越多越好,份量越重,威望越高,影响越大,自然效果越好。 至于银子,虽然北宁王府十几年积累的钱财,不够镇北军两年之用,但,用做来撬动第一桶金的本钱,还是丝毫不会有压力的。有足够的本钱,要在这个时代赚更多的钱,或许对于旁人来说不太容易,但对于两世为人,脑子里有着二十一世纪先进技术的李胤而言,还真没什么挑战性。随便弄出些远超眼下水平的东西,并不算什么太难的事儿。 第39章 可是大宗师境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府上的风老,正是奉李胤之令,在暗中筹备发展经济的工具和人才。李胤之前交给风老的那一摞图纸和制造方法中,就有新式缫丝机和新式织机。大唐桑蚕的产量不低,但产量不高,而且,技术也相对落后,大量的蚕丝都卖去了西蜀,蜀地的锦缎可是天下一绝。每年单单蜀锦一项,就为西蜀人赚了不少的银子。 还有肥皂、香皂、香水的制造方法,眼下,这些让大唐人听上去很高大上,其实成本极低的东西,还并没有出现,一经问世,绝对能为李胤攫取大量的利益。 另外,能创造巨大利润的行业,就是酿酒了。这个时代的酒……又浑又酸,酒精浓度甚至还不如后世一些烈性啤酒。李胤已经把蒸馏酿酒术详细写成文案,交给了风老去做准备;一旦李胤用新法酿造的酒出现,他敢保证,会很快就能风靡天下,要知道,眼下这个时代,酒可是快消品,而且普及性也相当广泛。相比而言,茶还仅仅停留在上层社会,而且还是煮茶的阶段。 按照李胤的设想,只是把这几样东西搞出来,短时间之内,就能带来巨大的收益,他已经想到稳妥的办法,保障产生利益的安全性和隐秘性,而且还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有助于他声望提升更高,获取大量民心,还能为他掌控军权之后,实现军队战力大提升打下坚实基础。 而眼下,还有一件事儿要做,那就是搬家!搬去春神湖原来的碧波山庄。 首先,相比现在的王府,春神湖那边更为宽敞,单单是那宅院,就比现在这整个个王府都要大了将近一倍。毕竟是皇家的宅院,之前,先皇在位时,以及当今隆德皇,每年都会趁着踏春或秋后时节去小住几日,其规模堪称小型行宫。 其次,李胤想要搬过去,并不是出于贪慕那里的奢华,而是因为,春神湖毕竟是在京城之外,更为肃静!庄园周围除了山顶的那所道观,和山脚下三十几户替皇家照料田产的佃农,再无其它的府邸宅院和人家。谁敢在皇家行苑旁边建宅子?难不成想要监视皇家的举动? 京城之中虽然繁华,但人多眼杂,单单是各方势力在城中活动的探子和眼线,恐怕也不下数万人,想要暗中做些什么,恐怕还真是不易遮掩。 可春神湖那边不一样,那边远离京城的喧嚣,周围能藏住人的地方寥寥无几,而且,做为皇帝和诸位皇子、公主是不是驾幸的皇家行苑,碧波山庄的防御设施可不是一般的强大,哨塔,箭楼,甚至用于禁军和殿前司驻扎的军营营栅,一应俱全。而随着皇帝把碧波山庄,甚至是周边百亩田产全都赐给了李胤,这些现成的设施,自然也都保留下来,让李胤省了不少心,当然,更是省了不少银子。 最为重要的是,春神湖连接洛水,洛水向东,虽被人工开挖新河道引入京城,自京城定鼎门入城,并穿城而过,将京城划为南北,形成如今天下着名的“洛水贯都”一景。而古河道主流则依旧一直向东,在京城以东一百四十里外的洛口村,汇入祖龙河。洛河可承担着漕运,水系发达,交通便利。李胤完全可以乘船进入洛阳城,自然,在紧要关头,也能乘船走水路,顺水而下,只需三个时辰左右,便能进入祖龙河,跨河北上,进入宁州地界。 当初李胤借裕王李苕之手,谋取碧波山庄的真正目的就在于此,至于说因为长孙无香喜欢这里的景色,一则是用来激裕王生气,让他一气之下乱了分寸,才更容易答应赌注,这二来,便是故意混淆视听,掩盖自己的真正想法。 有这样一个安全,隐蔽,肃静,交通便利,还完全能凭借周边田产达到自给自足,且景色宜人的大院子,李胤可不想继续在这个牢笼一般,自己一举一动都随时暴露在别人眼里的京城,多做停留。 风老已经带了一批王府的管事和下人过去接收房舍和田产,明早再让紫钗带些丫鬟仆妇赶过去,打扫卫生,顺便添置些被褥,后日李胤上过早朝,便能搬去。 至于城内这座王府宅院,这虽是朝廷当初所赐,如今已经属于李胤的私产,李胤并不打算出手卖掉,一则,他不缺那千儿八百的银子,二则,他之后应该是要来上朝的,总不能下了朝,还需要急急忙忙往春神湖赶吧?这个王府宅子,他还是会时常来住下的。但,总不能两边都挂宁王府牌匾吧?若是那样,再加上邺城的宁王府,大唐可就要有三处宁王府了。宁州邺城的王府,眼下他管不了,但这京城内外,总不能有两所宁王府,不然,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借题发挥,生出些不必要的闲话。他已经吩咐过墨影,明天去找工匠,重新做个门匾。既然朝廷派礼部的人先换了这里的门匾,又去换了碧波山庄的门匾,他就再把此处门匾换个简单的李府,也可以说成是侍郎府,反正都是他的产业。 虽然隆德皇有恩旨,准许他不必随朝参政,他如今毕竟还挂着礼部侍郎的头衔,虽然如今礼部已经有左侍郎潘谏之,右侍郎楚江山两个正牌侍郎,他李胤这个侍郎不过是挂着个名头而已。但,李胤断定,随着他在跟魏国使团的文比中崭露头角,之后的武比,皇帝应该也会诏他参加,就算皇帝不诏他去上朝,他也会想办法找借口,偶尔去上朝参与朝政,毕竟在朝堂上有所建树,对于提高声望,尽快扩展人脉都会有直接帮助。 既然时常要回来这边小住,那这里现有的一应设施,自然无需搬走。而且,府里是必须留人的,而且,必须是自己能信得过的,还得有管家之能的人。而王府所有事务,应该一直都是风老在打理,前主似乎并没怎么关心过,以至于李胤搜遍脑海记忆,除了风老和紫钗六女,以及极少数几个经常在眼皮子底下活动的侍女丫鬟,还有这几日才混了个脸熟的少数几个,他真的再也想不出别的熟悉了解的下人了,看来,这留下来升任管家和管事的人,还得让风老来选了。 就在李胤埋头写东西的时候,却见黄衫走了进来,低声唤了句:“王爷!” “嗯?”李胤停笔看向黄衫,他知道,若没有事儿,她们是不会进来打扰的,即便进来送茶水,或者挑灯,也一定会静悄悄的,尽量不影响他看书写字。 “适才门房进来回报,说是有王爷的故友求见,奴婢亲自去门上问,发现却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佩儿姑娘和香儿姑娘来访!身后跟着一人,虽是带着斗篷看不清容貌,不过……奴婢看去,觉得那身形应是大长公主殿下,那位香儿姑娘,特意让奴婢进来通禀一声。” “哦?你确定是大长公主?” “应该十有八九,奴婢的鼻子虽没紫钗的灵,但奴婢毕竟是学医的,这眼睛可比寻常人要好用一些。” 李胤微微一愣,李令月深夜来访?而且是让人来通禀,而不是让门房上通喊:“大长公主驾到”,这说明,她应该是乔庄而来,不想闹出动静,自然就是不想让人发觉。至于这通禀,自然是做给那些暗中盯着的人看的。 “人呢?”李胤问了一声。 “已在门房等候!” “嗯……让凤璃……不,还是让紫钗陪你一起去!把人迎到书房来,记住,不要再让其它人知道,嘱咐门房一声,任谁来探听,都说是香儿佩儿,带着一名侍女,来给本王送东西的。”李胤实在想不通,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李令月如此行事,所以他只好见一见了,其实,他也不能不见,虽然如今他也是亲王了,可人家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子去,整个大唐独一无二的大长公主,不论怎么说,都比他这个同姓的“异姓王”要尊贵的多。 “是!奴婢这就去!” “哦,记着,让墨影和青衣,四下里盯着些,除了你们几个,不许任何人靠近十步之内。 “奴婢明白!”黄衫低声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李胤扫了一遍书桌上,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想了想,又起身自身后书架上的暗格里,取了张写满字的纸,随意扔在书桌一角。 “王爷!贵客已到了。”门外响起紫钗的声音,听起来应该已不过十步。李胤嘴角微微一扬,这丫头,心思果然够细腻,这分明是喊给潜藏在府里的“外人”听得。 “快请进来!”李胤依旧坐回椅子上。 “奴婢参见宁王殿下!”三个女人随着紫钗和黄衫进门,前边两人中,右边一个正是英姿飒爽的大长公主贴身护卫佩儿,另一个则是美艳的跟白狐儿差不多少,也是一副媚态十足,太平公主府女官,大长腿轻熟女,香儿。而两人中间稍后站立的一女,一袭清布斗篷罩面,并看不见样貌,身材跟大长公主差不多高,只是有些……胖,而且明显的是臃肿。三女齐齐朝李胤微微屈膝。 “奴婢拜见大长公主殿下!”黄衫和紫钗毫不迟疑,朝那带斗篷的女子盈盈一拜。香儿和佩儿,齐齐一愣,很是警惕的看向黄衫两人,李胤甚至从佩儿眼中看到一抹明显的杀意。 “无妨!黄衫和紫钗,都是本王心腹侍妾,与我称得上生死与共,而且,若本王没猜错,佩儿姑娘,你如今应该是宗师境后期的一流高手吧?那你可赢不了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他们两个,可是大宗师境,而且也是后期。”李胤正色道。 “王爷能看的出奴婢境界?莫非王爷也习武?”佩儿闻言明显一惊,扫了一眼黄衫紫钗,却不见有半点惊慌神色,便转向李胤问道。 “呵呵,本王之前习武成痴,差点儿走火入魔成了废人,这事儿,不是人尽皆知么?”李胤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站起身来的意思。 “王爷知道奴婢说的此习武,非是那骑马射箭,使枪弄棒的沙场功夫。”佩儿有些许不满,这宁王殿下分明在顾左右而言他,故意装糊涂。 “你们怎么敢断定我就是大长公主?”那斗篷女子掀开了斗篷,头罩之下,一张秀美面孔,略带几分异域色彩,还真不是李令月。 第40章 我又不是君子 李胤看见那女子,不由微微一愣:难道是我黄衫搞错了?不是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殿下虽变了容貌,却忘了设法将身上体香掩盖。”紫钗淡淡的道。 “这人皮面具,看似还过的去,也足以骗得过普通人的眼睛,只是,这用的易容膏却过于低等了些,只能浮于表皮,而无法与皮肤纹理完美契合,若是明眼人,只需仔细些,不过两息间,便能有所发觉,毕竟,人皮面具再如何精美,终归跟本人表情不够相符,会有稍许不自然。改日,不如让奴婢做一张面具,给殿下试试看”。黄衫也是语气有些冰冷。 李胤心中有些疑惑,这俩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竟主动透底卖弄起本事来了?见香儿、佩儿还有大长公主明显惊愕不已,李胤微微一叹道:“诸位不必惊疑,我家这两个,一个是善用毒的,鼻子灵的很;一个是行医的,连人内脏生了病,都逃不过她的眼,何况是表象的变化?”随说着,随先后指着紫钗和黄衫介绍。 “宁王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没想到,两个看上去如此娇艳的侍女,竟然都是大宗师境的武道高手,而且还各自身怀绝技。”李令月说着,伸手在自己耳边抹了一下,竟真的“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来,露出了她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孔。 黄衫冷声道:“王爷身边,似奴婢两个这般的何止数十?就凭外面暗处,大长公主那几个随从,还真无需劳师动众,奴婢几个便足够应付,殿下未免有些小瞧我们宁王府了。” 李令月闻言猛然一怔,然后急忙朝李胤道:“宁王殿下切莫误会,本宫深夜出门,自然会有人在暗中护卫。”说完,转头向佩儿道:“让她们退出府外等候。” “是,殿下!”佩儿深深看了一眼黄衫,这才转身退出去。 紫钗黄衫两女这才面色稍霁,黄衫看了眼紫钗,紫钗微微点头,黄衫也跟了出去。 李胤这才明白,原来是两人发觉大长公主带了人在暗中窥伺,这才故意暴露实力,以此警告大长公主。 “呵呵,无妨,公主金枝玉叶,这护卫自然马虎不得,出门理应有所准备才是。殿下请坐,钗儿,奉茶!”李胤伸手示意公主坐下。 “香儿,你去门外候着,本宫有话要跟宁王殿下单独聊聊。”李令月正色道。 “是,殿下!”香儿风情万种的看了一眼李胤,这才屈膝福礼,答应一声,朝房门口退去。 “钗儿,引香儿姑娘去客厅用茶!没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李胤也吩咐一声。 “殿下无需担忧,适才还以为是有人迷了路,误闯进来,青衣和墨影动手赶了出去,幸好佩儿姑娘及时赶到,才知道是大长公主殿下的护卫,差点就闹出误会了。”门口响起白狐儿的声音,只见她端着一个茶盘进来,上边放着两个茶盏。 “嗯,既然知道是殿下的随从,不可怠慢了”。 “是,殿下放心,奴婢等哪敢丢了王爷的脸面?眼下青衣已将那六位上使,请去客厅用茶了。”白狐笑意嫣然,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正说着,佩儿却是回来了,神色有些难堪的看了一眼李令月,然后抱拳朝李胤一礼道:“王爷这王府,还真是犹如龙潭虎穴,高手如云。奴婢那几个不成器的属下,让王爷见笑了。” “出去吧!”李令月已经从佩儿的神色中,知道了事情的结果,看来自己那隐身在暗处的六个护卫好手,应该是被李胤的属下发现并全给治住了,而自己竟然没能听到丝毫动静。 “狐儿,好生招待,切莫怠慢了!”李胤很随意的挥挥手。 “是,奴婢告退。”佩儿随着白狐、紫钗出去了,紫钗很有眼力的回身顺手把门带上。 “大长公主深夜来臣府上,不知有何指教?”李胤看着李令月,语气很平淡的道。 “你……在怪我?”李令月随手将斗篷解开,脱了下来。然后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李胤,语气有些幽怨的道。 “怪你?这话从何说起?”没了旁人,李胤胆子大了不少,起身走到李令月身边,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双眼在李令月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儿很是放肆。 “你……大胆,你……你怎能……你在看什么?”李令月被他瞧得有些不自然,这家伙也太无礼了,哪有这样看人家的? “我说这才天没见,你怎么突然胖了这么多?五月的天气还穿棉衣?你不害热么?” “多少双眼睛在明里暗里的盯着,我也是没办法。”李令月低下头,一脸的无奈。 “盯你?谁……高家?还是沈家?” 李令月没答话,只是静静的看了李胤一眼。 “没道理啊,你一个大长公主,又不是皇子……嗯?不对!是……陛下?还是说……你也在为哪个皇子做事?”李胤猛然想通了,丞相高廉,拥护的是裕王,尚书令沈兴元则立扶祁王,皇帝有好几个皇子,再怎么论,皇位继承人,也不会落到大长公主一个女人身上。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李令月也选择了某一个皇子在暗中扶持,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帝忌惮李令月,因此暗中派人盯着,要看朝堂之上的表现,皇帝仿佛还真的对李令月有些忌惮,甚至是惧怕。 “就不能是两者都有?”李令月很有兴趣的接话反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对你们皇族的事儿,知道的不多。如果你能坦诚些,我应该能看的更清楚些。”李胤说着,特意很有深意的,在李令月身上某些部位盯了片刻。 “你……你这混账,就不怕我会治你个不敬之罪?”李令月脸色蓦地一红,这家伙那双贼眼,像刀子似的。 “我可不敢对你不敬,连陛下都畏惧三分的大长公主,我一个区区质子,怎么敢?” “那你……你还看?” “我是看着你热,想问你要不要先把这棉衣脱了去?” “我……我没觉得热。”李令月嘴硬,其实心里已经在暗自道,不热才怪!五月的天穿棉衣,谁能不热? “你还是不够坦诚啊,明明头上都冒汗了,还说不热?”李胤前世可是撩妹大师!而且,可绝不仅仅是理论上的。执行卧底任务,什么样形形色色的女人遇不到?要想成功隐藏真实身份,在那些犯罪分子身边周旋,若不懂把控别人心思,岂不是很容易会暴露?他现在就吃定了李令月对他有好感,而且很吃他既不太正经,又什么都不怕的一套。 “我……我堂堂大长公主……你总不能让我在你面前……。”李令月想说的是,你总不能让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脱衣解带吧? “你棉衣里边没穿衣服?”李胤怔怔的问。 “你……我怎会那般?”。 “这不就得了?里边穿着衣裳,你怕个嘚儿啊?脱了棉衣先凉快一会儿就是了。” “你……我……”。 “哦?难不成你自己不会脱?需要人伺候?要不……你看我……”。 “住嘴!不许……不许胡说!”李令月心都在打颤,这家伙怎么什么都敢说?说话这么直白的么?可是……自己在他面前,怎么就生不起丝毫抗拒之心呢? “哦,明白!君子动口不动手!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嘛!” “君子?你……哎?你要做什么?”李令月一把打掉朝自己伸来的那两只大手,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怕什么?我又不是君子!所以我是既动手动脚也动口,乖乖别动,我帮你把这棉袄脱下来。”李胤很是霸道的站起身,直接将李令月按在椅子上。 “你……不……不行!” “说谁不行?瞧不起谁?听话,乖乖待着别动!再乱动我可撕了哈?到时候撕坏了你这棉衣,你可不许哭着找我赔!” “你……”李令月脸色通红,直接闭上了眼睛。心里道:反正本宫没他力气大,他又这般不讲理,我又不能喊,不然让人瞧见了 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流言蜚语呢 “噫……闭眼做什么?脱衣服用闭眼的么?” “你……躲开!我……我我自己……会……我会脱!”这个该死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你会呀!那你脱给我看呀!” 什么叫脱给你看?李令月羞恼不已,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猛然推开他,迅速站起身,很麻利的把棉衣纽扣解开,然后脱了下来。再不脱,这家伙不定还会说出什么羞人的话呢!我棉衣怎么就那么让他觉得碍眼? “吆?还挺快!还是脱了更好看!” “你闭嘴!”李令月真想一脚踹死她,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李胤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脸贱笑:“好了,咱们不妨言归正传,你如此大费周章,深夜而来,总不会是只为了问我那一句怪不怪你吧?” 李令月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当殿拒绝皇上将三公主赐婚于你,却转而求娶长孙无香,知道我因何会从中阻挠么?” “难不成大长公主是想老牛吃嫩草?自己要招我做驸马?”李胤完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什么老牛吃嫩草?谁是老牛?你给本宫说清楚!本宫很老么?”李令月瞬间发飙,猛地站起身,朝着李胤张牙舞爪。 “玩笑之言,何必当真?别生气嘛,那么容易动怒,小心会老的快!” “你……”。李令月即将处于暴走状态。 “行行行,我不说!不说老这个字了还不行?” “哼!”李令月赌气似的坐回椅子上,撅着嘴生闷气,那胸脯因为气愤的原因,此刻起伏加剧。 “你可真是个妖精,连生气都这么美。” “你少嬉皮笑脸!”李令月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心里反而升起一丝甜蜜:这臭小子说我美呢。 第41章 你想当女皇? 当日散朝之前,魏使认输辞朝,隆德皇大悦,连连夸赞宁王有功,当面询问可曾订下过婚约,并当众表示,将三公主李果儿赐婚给他做王妃。 李胤不傻,历来皇室对于外戚当权很是避讳,驸马,通常不会授实权,当然,长孙无病应该会是个例外,镇国公一门数代忠烈,长孙无病又明摆着是个没什么野心的。可李胤不一样,本就是外藩亲王,虽说并没有真正掌控实权,但谁都知道,北疆那数十万镇北军,绝大多数都只效忠于宁王。如果李胤成了驸马,怕是这一辈子都休想能离开京城了,或者,宁王封号,早晚会被皇帝削去。 因此,李胤直接以自己已然情有所衷,不堪于公主为配做借口,推辞了隆德皇的赐婚,令满朝文武齐齐侧目。除了说已然有钟情之女子,李胤也是真想不出别的借口了。 说自己才疏学浅?相貌粗鄙?这不纯凡尔赛么?整个大唐数万学子对不出的对联,你对出来了,一个洛阳诗会,佳句连连,一首将进酒,两天之内已传遍整个大唐。这如果还叫才疏学浅,你让那些满朝公卿的脸往哪放?说自己相貌粗鄙丑陋?嘿嘿,天下须眉何止万千,论相貌,这天下有谁能跟本王比肩? 李胤拒婚,隆德皇倒也不以为意,反而乐呵呵的问他所钟情之女子为何人,李胤借坡下驴,直接下跪明言,请隆德皇恩典做主,将长孙无香赐嫁于他,镇国公老怀大乐,当即就要同意,岂料,李令月一句:“镇国公府才与皇族结亲数日,若紧接着再与宁王定亲,未免有些仓促,理应缓些时日再议。”直接将李胤的求婚给搞得“中道崩殂”。 “如今,你已是北疆宁王,一方藩王,且,你家数十万镇北军,堪称无敌。若你肯迎娶公主,留在京中,你宁王王爵在身,北疆常山郡王便名不正,言不顺。陛下让你以宁王之身,遥令镇北军,便如同间接让镇北军听命于朝廷。朝廷在想收宁州军政,便容易的多。”李令月平静的道 “我宁王府世代忠良,虽有太祖皇帝遗照,镇北军可听调不听宣,然,但反朝廷有旨意,宁王府从来不曾有半点推诿,陛下又何必非执迷于非要把镇北军收归己有?”李胤叹了口气。 “镇北军如诛敌利刃,横扫天下,如此锋利的钢刀,谁不想直接抓在自己手中?刀在旁人手里,始终让人心有余悸,即使再忠诚的臣子,也不如自己直接掌控更为安心。” “可……云州的教训还不够么?陛下以为,把一个空空的宁王爵位套在我身上,就真的能左右镇北军的归属?” “虽然不能,至少陈良辅一系,会因你这位宁王在京城,而投鼠忌器,不得不屈服于陛下。只是你那位已经尝试过当权者滋味的三弟,未必会愿意有你这个哥哥,压在他的头上。”李令月又道。 “你是说……陛下是想借此逼李忱走绝路?他就不怕李忱真的另投他处?” “怕?你也太低估了我那位皇兄!他非但不怕,反而会乐见其成!李忱若叛唐,宁王府的声望便会毁于一旦,陈良辅等只忠于宁王的正直之辈,又岂会坐视李忱将宁王府和镇北军毁掉?又岂会让李忱就此做叛贼?” “他……陛下这是要镇北军内斗!他就没想过,若真到那一步,镇北军会血流成河,又会有多少将士死在内斗之中?这是令亲者痛,仇者快!这是自毁根基。”李胤显然动怒了,他没想到,甚至不愿意相信,隆德帝会为了夺取宁州军政大权,而罔顾将士的性命。 李令月暗暗叹了口气:“他的心里 只有朝廷和江山。身处乱世,哪会不死人?再说,镇北军一旦内乱,死的又不是朝廷嫡系。李忱若败,他可以挟你这位宁王以令宁流两州和镇北军;陈良辅若败,镇北军会实力折损殆尽,甚至荡然无存。到那时,他便可以明目张胆派兵将接管北疆,朝廷接掌宁流两州,已是名正言顺。毕竟,你这个宁王还在他手里,他只需借你的名义,重建宁王府,只不过,那时的你,已经只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罢了。” “呵呵,陛下还真是精通帝王术,够狠,也够阴毒!” “还有,你如今继承王位,你那弟弟又岂能甘心?之后你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春神湖远在城外,又水系发达。” “你是说……我那三弟会暗中对我动手?”李胤一愣,旋即自嘲般的笑道:“是呀,他久在军营,随军征战,颇有功劳,而我,只是在京都花天酒地,什么都不做,凭什么能压在他的头顶上?休说我与他幼年分离,多年不见,亲情早已淡泊如水。古往今来,即便是日同食夜同寝,手足情深,在权势面前祸起萧墙,手足相残的,不也不胜枚举?” 李令月看着他那忧郁的样子,心里不由隐隐一痛。道:“你说的……不错!权势,真的会让人迷失本性。还有一点你没想到,如果……你现在出事,不管是谁动的手,李忱都会是那个背锅的。” 李胤猛然一怔:“你的意思是说……陛下?” “他……应该不至于要你的命,因为你还有用,将来,还需要你这个宁王殿下的名义,去安抚北疆百姓,毕竟宁王府镇守北疆,经营宁流两州,还是很得民心和军心的,你可是宁王嫡系子孙,你说话,北疆大多数百姓和军卒,还是应该会听得。”李令月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 “可是,若你成了镇国公府的姑爷可就不一定了。镇国公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朝堂上,威望都极高。长孙无病已然是皇家驸马,又是个没什么野心的,镇国公麾下,可不乏想沙场建功的骄兵悍将。你这个北疆藩王之首,能给他们带去希望。朝廷本就不希望宁王府屹立不倒,若朝廷嫡系再亲向于你,别说朝廷图谋宁王府,到时候你若有不臣之心,还指不定变成谁图谋谁了。皇帝又怎会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真到那一步,他会不惜要我性命!所以,你阻止我求娶长孙无香,是在帮我?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做?毕竟你也是皇室中人,他可是你亲哥哥。”李胤盯着李令月道。 李令月微微一笑,神色有些凄凉,缓缓道:“这世间,能让人迷失本性的,除了权势,还有两种东西,一是情爱,二是仇恨。我之所以阻止你求娶长孙无香,并非只是帮你,而是我需要你的帮助,说明白些,我是为我自己,我要跟你你合作,你我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我?一个被羁押在京的质子?能帮到你?”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今日来找你,便是想能与你坦诚聊聊。我可以暗中帮你离开京城,回宁州去接掌军权。但我需要你与我结盟,我要的是宁王府做我的倚仗,必要之时,或许会要你对朝廷施压,甚至……派兵来京城!” “嘶……”。李胤突然伸手摸上李令月额头。 “你做什么?”这家伙不仅胡说八道,居然还敢动手动脚?李令月猝不及防,被他摸到额头,不由吓了一跳,而且也很是羞恼。我可是堂堂大长公主,他怎么敢这般随意轻薄? “你也不发烧啊?莫非你疯了?让我?派兵攻打京城?怎么?你想当女皇?”历史记载中的太平公主,当时还真是想当女皇的。 “你胡说什么?自然不是!比起权势,我倒是更想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小女子,只是……不可能了。”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又为什么会选我?毕竟你我……之间并没有多少交情。还有,我未必就能活着离得开京城,即便能回宁州,也未必能争得过我三弟。而且……我对于权势也并不热衷,借你一句话,相比起权势,我更愿意做一个妻妾成群,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落得个逍遥自在。”李胤又问。 “我若说是为报仇!你信么?” “信!” “为何?你不怕我是受皇帝之命,来试探你的?” “呵呵,你是个聪明人,又没疯,也没犯病。而且,皇帝如今有五个儿子,就算有宁王府的实力做倚仗,就算所有皇子都死绝,你也不可能争得到皇位,因为这个时代,大唐的文武百官,世家豪族还有百姓,还接受不了由女人来做皇帝,所以,你自然也不是为了权势。除此之外,只有仇恨一途了。至于试探……,有这种可能,但就我目前这处境来看,他还不至于让你来试探我。”李胤说着,直接往后缩了缩身子,斜靠在了椅背上。 “那……我就不能是因为情爱?” “情爱?你当我傻?咱们两个总共才熟识几天?你说爱上我?你觉得我信?”李胤一副看白痴似的眼神儿看着李令月。 “谁说非得是你了?就不能是别人?”李令月对于他那眼神儿,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挺有趣儿的,这才真实,总比其他人的阿谀奉承,唯唯诺诺来的真实。 “别人?谁?辅佐太子的陈文锦?丞相高廉?快死的那个老头子苏景逸?还是又蠢又自以为是的沈兴元?一个个都已经是黄土埋到眼的老东西了,能比我还有吸引力?那你这眼神儿……啧啧啧,比瞎子还瞎!” “咯咯……你这嘴,就说不了正经话?不过,你确实不笨。”李令月被他直白,风趣的话逗笑,丝毫不在意他的不敬和冒犯。 李胤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李令月,尤其她胸前那一阵剧烈晃动,暗暗吞下了口水,脱口而出道:“别笑了,我……我有些晕……奶!”不过最后一个字,声音极低,她应该听不见。 “你……无礼!混蛋臭小子,你简直就是……就是登徒子!”李令月脸色通红,柳眉倒竖,咬牙切齿的道。 第42章 你把我当表弟? 李胤暗暗一惊:这娘们儿耳朵这么好使?连忙道:“我是说我有些晕……晕了哎!” “我耳朵不聋!我知道你……臭小子 你还看?”李令月发现他那双贼眼还一直往自己身上的伟岸处乱瞅,不由又急又恼,这家伙胆子怎么这么大?脸皮怎么这么厚? “好好好,不说了,也不看了,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要找谁报仇?你皇兄?不太可能啊?他应该很……嗯……怕你,又宠你,还真有些可能。”李胤赶紧转移话题,不然,这女人要是真发飙,只怕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哄不好。如果下午没“练功”还好,还能直接拉过来一顿教训,可现在……哎!青衣和黄衫那俩丫头又菜又爱玩儿,如果现在再跟大长公主“打一架”,怕是我这老腰会受不了。 “怕我?是因为……护龙阁半数势力都在我手上,还有我有武英公和白家的旧部门生做靠山。宠我?呵呵,我的母妃,我的驸马……全都是死在他手里,若真宠我,他又如何会答应魏国那般无礼的赌约?不惜将我嫁去魏国,给那年近半百的四品武将做续妻?” 李胤可真不知道其中这些秘辛,前主除了练武,还真没关心过这些。不过风伯应该会知道些消息。看来,得抽时间听老头子好好聊聊这些陈年旧事了。 “等等!护龙阁,武英公,还有白家到底怎么回事儿?白家?可是我姨母那个白家?”李胤问了一句。 “护龙阁的事,你可以问问你那位老官家风德,他知道很多。提醒你一句,护龙阁我只能掌控半数实力。我母亲是武英公府杨家之女,如今的武英公杨延俊,是我亲表哥;前兵部尚书白敬亭,是你的姨夫,也是我……当初的公爹,自从驸……自从白允文死后,他就一病不起了,索性辞了官赋闲在家养病,如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白家也算的是武将世家,白尚书在朝堂为官多年,军中和朝堂有不少亲朋旧故,影响力不低,只是等他一死,白家怕是会就此落没。如果白允文没死,我如今应该是你表嫂”。 李胤斜了她一眼道:“我拿你当女神,你把我当表弟?白瞎我还想泡你了。” “泡?何意?”李令月不懂。 “呃……就是……讨回来给我生儿育女。” “你……” “哎哎哎!别动手,你怎么就不经闹呢?” “我可是皇帝的亲妹妹,当朝大长公主,你竟敢这般调戏我?不怕掉脑袋么?” “且,大长公主又如何?不也是个女人?你不也还想找你皇兄报仇呢么?你都不怕掉脑袋,我怕个屁?” “我还是你表嫂!” “曾经的而已,我表哥都死了多年,还哪来的表嫂?再说,我跟我姨母,多年不曾见面,天晓得她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外甥。” “你!我……我比你大不少……”。 “你是个女人!”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跟你翻脸?呀……你大胆……” “现在还翻不翻脸了?翻身都难!”李胤将李令月面下背上,按趴在自己膝盖上,感受着大腿上传来的那两团柔软,一脸得意。 “臭小贼!你放我起来!我饶不了你!”李令月咬牙切齿!挣扎着想起身,但却没他力气大。 “啪!”大长公主被人打了屁股。 “你……你敢……我要杀了你!”李令月堂堂大长公主,何曾被人这般“教训”过?真是羞恼不已。 “还嘴犟?”李胤又是一巴掌拍了下去。看着那臀浪产生的阵阵涟漪,不由心头猛地一荡。 “呀!”李令月惊呼一声,趴下头就要朝李胤腿上咬去。 “你还想咬我?”李胤感觉到这女人的异动,早有防备,急忙用本来按着她的那只手一抄,一抱! “你……你还不放开?,等我起来,非杀了你这混蛋不可!”现在李令月变成了脸朝上,被这个混蛋死死抱在身前。 “还嘴硬?”李胤腾出一只手,直接捏住她娇嫩的脸蛋儿,那红艳艳的性感小嘴儿,被捏的嘟了起来。 “啐!”李令月腰部以上横担在她双膝之上,腿使不上力气,一只手臂被死死夹住,另一只手腕还被他抓在手里,根本就动弹不得,现在唯一能发动攻击的,也就只有那樱桃小口了。 “吆?还真够辣的?”李胤知道,如果此时放开她,她肯定会发疯一般的闹起来,两个人之间肯定会有了隔阂或者尴尬。眼下情形,只有索性征服她,让她身心彻底屈服于自己一途了。因此李胤毫不犹豫对着那两片丰唇就吻了下去。 “轰!”刚还在奋力扭动身躯的李令月,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宕机了,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英俊无比的面孔,双眼中一片茫然。他居然……。几个呼吸过后,眼角有两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喂,别哭呀!我……我错了!”正卖力亲吻,几乎沉迷的李胤,突然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湿润,不由抬起头,看着怀中双眼呆滞,泪水横流的美艳熟女,李胤瞬间发毛。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颇有好感的女人在面前哭,瞬间就有一种揪心感。 “你……你别哭,要打要杀都随你,我……我给你赔罪。” “本以为你……你会是个与众不同的,没想到你也跟那些男人一样,只是个好色之徒,连你……也欺负我!”良久,李令月轻轻出声,声音里满满的落寞。 “我承认我很好色,可……嗯?等会儿,什么叫跟那些男人一样?你经历过多少男人?” “与你无关!” “放屁!老子亲了你,就得对你负责!怎么就跟我无关了?” 他居然急了?不过……好霸道!这个小男人还真是……。李令月心里你是怎么就冒出这么个念头。但嘴上却倔强的道:“本宫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过,你必须要跟我结盟,帮我复仇,否则……我必杀你!” “这叫什么事?只是亲了一口,就要把命给你了?我是不是有点儿太屈了?” “你还想如何?” “明日进宫,求皇帝赐婚,老子给你当驸马!” “不行!他不会同意,即便他答应了,你也会没命的,就像你表哥……就像当初的白允文一样。” “怎么会?他凭什么不许你出嫁?” “因为我手里掌控着护龙卫坤部的力量!他不会允许皇家隐秘力量落到任何臣子手里,那会对他,对皇室造成威胁。所以,当初白允文与我成婚之前就已经中了毒,大婚三天便横死;所以他宁可将我远嫁魏国,给那个魏国武将做续妻。因为我若出嫁外邦,就只能把我掌控的护龙阁,交到他手上。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我死!但我背后有白家,有武英公府做倚仗,我若出事,朝廷嫡系军马会有近三分之一的实力不再支持他,所以,我若出事,对他而言,得不偿失,毕竟我掌控坤部护龙阁,不会允许外人危及皇室。” “哼,大不了我把宁王王爵还他,他爱给谁给谁!” “你……别傻了,他不会放弃利用你来掌控镇北军的,我……我也不用你为了我而放弃王位,而且,我也不会放弃报仇。” “你确定是他害死了我那表哥?” “嗯!当年,我母妃本是个才人,因生下我才被父皇晋封妃位。当年隐太子李旭谋逆被父皇赐死后,母妃与秦王妃陈氏亲厚,武英公府也是支持秦王李昱为太子的,父皇因为我的缘故,对母妃也极为恩宠。后来……母妃被人毒杀,所有证据都指向是齐王李昕动的手脚,因此,我二哥李昕也因畏惧父皇降罪,而自杀身亡。心灰意冷的三哥秦王李昱,更是留下一纸书信便不知所踪。我的乳母陆氏,亲眼看见是宫人高乐给我母亲下毒,而高乐正是如今的大内总管,也是李昶的心腹。指证齐王杀害我母妃的证据,也是高乐亲手搜出来的。这许多年来,他一直以为我当时年幼,根本不可能知道真相。我也一直当做完全不知,可我一直没放弃过为我母亲和白允文复仇的决心。” “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丧心病狂!为了权势地位,竟如此残害手足。”李胤叹了口气。 李令月幽怨的看了一眼李胤道:“他不会放弃利用你掌控镇北军的机会,他更不会让你成长起来,否则你过于强大,就很容易脱离他的控制。” “哼,我也未必就会真让他如愿以偿,我可不会任由人拿捏,即便他是皇帝!”李胤眼神中露出坚定的神色。 李令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于再次开口:“不要想着倚仗宁王府的实力,跟他叫板,毕竟你如今还在京城,还没有掌控宁王府和镇北军。还有……他手里还有护龙阁乾部,那里边高手不少,不止一人有着能匹敌你那位老管家的实力。所以,别说傻话。我与你只能是结盟,你帮我报仇,我助你脱离京城,但,我要你保证,绝不能真的造反。” “你想好了没有?怎么报仇?杀了他?逼他退位?他毕竟是你皇兄,你真能下的去手?他退位之后,就凭如今的太子,能顺利继位么?稍有不慎,到时惹得天下大乱,受苦的可是天下百姓!” “唉!我也知道!我……不会让他死,更不会为了一己私仇,将天下百姓推入火坑,我只是要他给我母妃,给死去的齐王,给白家一个公道。” “好!我答应你!”李胤毫不犹豫的点头。 李令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用这样看我,你得给我时间,而且,我需要你的配合。其他的事,你不要问!也不要私自行动!我也不需要你来替我做什么,我有我的计划,我自己会设法离开京城,如果你能信的过我,我保证,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为什么?就因为你方才……?”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说实话,我很自私,也很霸道!我亲了你,你是我内定的女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你这辈子也只能跟我!就算是皇上,也阻挡不了!” “你……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还是个小男人!” “你现在不就见到了?”李胤边说,边向李令月走去。 “你……你……你又要做……哎?做什么?你你……你还想欺负我?”李令月话没说完,就被他扛上了肩头。 “我得让你知道,我不小!”李胤扛起她,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紧闭着的门,迈步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你……你疯了?快放我下来!” “青衣!去转告佩儿姑娘!让她们自己回去吧!等明天午后来,再接她家大长公主!” “李胤!不行!我……我是大长公主,我比你大八岁……我还是你表嫂……我……啊!你个该死的,又打我那里?”屁股是真疼爱,火辣辣的。 第43章 心里很知足 天光大亮,已到卯时。此时的睿王府书房,一地狼藉,满是摔碎的瓷器,书籍!睿王红着双眼,端坐在那宽大的书桌后,他已经就这么坐着足足两个时辰。当他得知大长公主进了宁王府,并且被宁王扛去了寝殿那一刻,顿时怒火中烧,乱砸一通。然后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等消息!等李令月从宁王府离开的消息。 虽然,那个女人是他的姑姑,而且是他的亲姑姑,但,他的内心就是喜欢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发现自己心底,就已经有了那个比她大三岁的姑姑的影子,她芳华绝代的面容,婀娜有致的身躯,她的一举一动,都死死牵着他的视线。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已经容不下任何其它女子,纵然,他已经娶了王妃,纳了侧妃,但,那些女人在她眼里,也只不过如同花瓶里的花,虽好看,但却不值得他去采摘。他觉得,只有姑姑,才配得到他所有的爱恋。 “禀……禀报王爷!又有消息传来。” “她可是回去了?” “不……不曾,依旧还在宁王府。”睿王的心腹属下苏天鹏,咬着牙壮胆回禀。 “继续探!去,把落拓道人和薛灭给本王找来!” “王爷……”。苏天鹏眼中闪过震惊之色。 “按本王吩咐去做,李胤死,镇北军陈良辅再无任何借口,只能乖乖听李忱的话,李忱既然选择投效本王,本王也该给他点诚意看看。”李莙眼中恢复了神志。 “可……李胤这几日应该会忙着搬家,那风德老头也在他身边……。” “哼!找人继续盯着,搬家自然会忙碌,百密必有一疏,就算找不到机会,后日,就是他陪太子和献王读书的日子!”李莙伸手抓起面前桌上一只精美的茶盏。一夜之间,他已经摔碎了足足十几个。 苏天鹏垂手站着,站了大半夜,双腿已经有些酸麻,但他这个睿王府暗卫统领,整个王府上下眼里,睿王面前的心腹,依旧不敢乱动。听睿王如此说,深知李莙脾性的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试着问道:“莫非王爷是想……”。 “让落拓道人引开风德,剩下的交给薛灭去做!谁都知道,老二把自己的王妃输给了李胤,若是只死个李胤,虽然老头子会大怒,但他会想尽办法安抚下镇北军,可……太子若糟了池鱼之灾,那……皇后和高廉,不仅再也救不了老二那头蠢猪,甚至还会因此被牵连。”李莙声音里,没有丝毫感情色彩,就像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儿。 苏天鹏闻言,眼睛一亮,忙道:“王爷妙计,一石四鸟啊!除掉李胤,得到宁王府的支持,顺手除去太子,让二皇子背锅,还能搬到高家和皇后,之后王爷可就……”。” “你话未免太多了!”李莙冷哼一声。 “属下该死!王爷恕罪!”苏天鹏浑身打了个哆嗦,连忙跪地叩首,他真想把自己的嘴缝上,怎么一高兴就多嘴了呢? “昨晚那几个探子,和伺候着的几个下人们……”。 “属下明白,昨夜咱们王府遭了刺客,死了几个下人,属下会按王爷的吩咐,重重抚恤这些人的家小。”苏天鹏赶紧接口道。 “去吧!告诉他们,落拓道人那两个私生子,还有薛灭的女儿薛依依,本王会尽心尽力替他们照顾好的。” “是!”苏天鹏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但,当他抬起头,看向李莙的眼神里,却又满满的敬佩之色:行事果绝,狠辣,而且思虑周全,不念亲情,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该有的素质。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皇宫大内。隆德皇歪在养心殿的宽大龙榻上,眼神灼灼的看着两步之外,站着的那名身穿黑袍,面罩黑巾的精壮汉子,缓缓道:“朕不管昨夜都是有谁在盯着李胤,如今,朕只想知道,昨晚那女子到底是不是太平?” “回皇上,从那女子身形来看,不似太平公主,但……与那女子一同前去宁王府的,确实是韦香儿和韦佩儿姐妹两个。属下的人不敢靠太近,宁王麾下那几个女子机警的很。” “哼!废物!按你所说,太平此时应该还在宁王府?”隆德皇愤愤的骂了一句。 “是,并未见她出来,半个时辰前,除了宁王的侍妾紫钗,以及诗会上,分别从太子和裕王殿下手里赢去的赵国郡主,那两个花魁,带着几辆装满绫罗绸缎的大车,和二十名丫鬟仆妇朝春神湖而去之外,宁王府再没见有人出来。” 隆德皇略一沉思,直接朝外殿大声道:“高乐!去传旨,诏太平公主、高廉、陈文锦、长孙顺义、沈……算了!就诏这四人速速进宫,不得迟延。” “老奴遵旨!”高乐赶紧答应一声,扭动肥胖的身躯,出门去了。 “鬼影,派几个得力的人跟去春神湖!另外,你亲自走一趟宁王府!朕要知道,昨夜那女子,到底是不是太平!” “遵旨!”护龙阁乾部首领鬼影,赶紧答应一声,就要转身。 “慢!这几日……多派些人手,给朕好好盯着几位皇子!尤其是老二和老三那两个逆子!”隆德皇愤愤的道。 “是!陛下放心!臣这就把地煞派出去。” “嗯,有七十二地煞盯着,朕倒是能放心得下了”。隆德皇点了点头,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道:“明日太子和五皇子会去春神湖宁王府读书,让天罡暗中随行保护。”知子莫若父,对于李苕的鲁莽和嚣张,李莙那隐藏在乖巧,宽仁面具下的狠毒,他又怎会不了解?甚至,李莙那点心思,他隐约也能猜到些。 “是!陛下!”鬼影再次答应一声,然后悄然后退,隐去暗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孽障啊!逆子!”隆德皇低低的骂了一句,突然,那双本是无奈的眼神,瞬间被一抹厉芒取代:“太平,你最好不要逼朕!” “启禀陛下!大长公主、陈侍中、镇国公求见陛下!人已经在宫门外了。”外殿突然传来一声通禀。这宣旨的高乐怕是连宫门还没到吧? “什么?太平……快,宣!让他们到御书房见朕!来人!给朕更衣!”隆德皇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呵呵,朕就说,太平怎么会那般不知廉耻? 时间前倒将近两个时辰,李胤赤着上身,躺在榻上,眼看着床榻前,还带着几片自己唇印和淤青,玲珑浮凸,让人血脉喷张的玉体,缓缓被衣裳包裹起来,眼神中的火焰也逐渐消散。这女人皮肤也太好了吧?自己都没怎么舍得用力,居然还能在她娇嫩的皮肤上,留了几片淤青。 “你……都看了一整晚了,还没看够?”李令月回头看见他那双痴痴望着自己的眼睛,心里很是得意,但也未免羞涩浓浓。 “嗯……怎会能看够?她毕竟那么美!” “她?”李令月疑惑的问了一句,但随着李胤伸手指向自己身上的两个部位,瞬间羞赧不已:“臭小贼!不许作怪!” “喂!女人,我看你还真欠收拾!不长记性?方才不是还喊着太大了么?怎么这会儿又骂我小贼?要不要再重新感受……唔!”没等他说完,嘴便被两片润嫩滑腻给堵住。 良久,李令月吁吁细喘,已然星眸迷离的李令月,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把自己胸前那只作怪大手拽出去,咬了咬牙重新爬下床,再次收拾自己身上的衣裳。这件衣服,还是新的,紫钗还从来没舍得穿过,是李胤让紫钗亲自送进来的。李令月穿起来,还真的挺合身,其实,红袖的身材跟李令月应该更相近,只是那丫头除了耀眼的大红,几乎再没什么其它颜色的衣裳。 “你……今日之事,切莫让下人走漏了风声,不然你我都会面临危险,眼下,我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能跟他作对。”此时的李令月,哪里还有以往的半点端庄?简直就是个娇俏听话的乖巧小媳妇儿一般,就连眉宇间那总是消散不去的忧郁,也明显淡化不少,反而更添几分成熟的美艳。 “我不傻!现在跟他掀桌子,吃亏的只能是我!不过,我发誓,我不会负了你,迟早有一天,你要的公道,我会为你你讨回来。” “你……你莫要冲动,他并非表面上那般好相与的。” “我知道,我也有我的计划,既然你我已有了肌肤之亲,日后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记得,我不会连累你!更不会害你。”李胤郑重道。 “其实……我……不怪你!我……比你大了八岁,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能得你这样一句话,我……心里很知足。”李令月嘴上这样说,但眼角明显涌起一股酸涩。 李胤掀开薄薄的锦被,跳下床榻,从后边抱住她,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印下轻轻一吻,柔声道:“我虽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绝非那般始乱终弃的浪荡子,年龄差距,在我眼里狗屁不是,既然你我如今已有夫妻之实,我迟早会迎你进门,你不要再胡思乱想,日后,你只管开开心心好好活着,其余一切由我,相信我,我必定能为你讨回公道,若是连自己女人都无法照顾好,那还算男人么?” “嗯!我……信你!”李令月任由他抱着,用心感受着他怀抱里的温暖与踏实,在这个小男人身边,似乎她总能在不知不觉中感到心安,总会不知不觉对他敞开心扉。虽然,自己跟他之前并没有多少交集,虽然,到如今,跟他也不过几次相处而已。说起来,还真是可笑,之前那么多的才子俊彦,甚至北凉和燕国国君,都曾对她穷追不舍,但她非但根本不曾动过心,甚至还很是反感。没想到,跟这个小魔头不过只是见过廖廖几次,如今竟然跟他已有了夫妻之实? “唉!莫非是我堕落了?二十五年的清白之身,就这样给了他,可我却没有半点不悦,莫非他是我命里注定的魔星?”李令月如是想。其实,自从洛阳诗会第一次相见,她就对他颇有好感,诗会上,忍不住会出声帮他,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那句什么心存感念,无非是她自欺欺人般的借口。昨晚,她本无需要来,但她心里,竟隐隐怕他对自己心生怨恨,毕竟她阻了他求娶长孙无香,若是不曾动心,又何必会患得患失?只是她这动心,竟然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更没想到,这一来,竟然成了羊入虎口,自己二十五年的清白,就这样便宜了他这个小混蛋。若她执意不肯,他又怎会如此轻易得逞?而且,当他把她扛进这寝殿之后,他就完全变成了被动的。 第44章 还得负责插花 她帮他穿好衣裳,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服侍人,难免生疏,但她做的很用心,很细心。然后,他携了她的手,将她牵到铜镜前让她坐下,他拿起梳子,耐心的替她梳头,梳的极仔细,极尽温柔,温柔到仿佛生怕会扯到哪怕一根头发弄疼了她,梳好了她一头柔顺的秀发,仔细替她挽了个美人峨髻,顿时让她更添几分高贵,庄重感。再从桌上拿起金钗,步摇,为她轻轻插在发间。 她双眼一瞬不瞬看着铜镜里的他,他全程都是那样认真,那样专心致志,那样轻柔呵护,那样一丝不苟,而且她从他的眼神里,居然真的看到了根本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还有那浓到几乎化不开的柔情!这让她心里猛然惊颤不已,他是真的疼她的,她知道,那种宠溺到极致眼神儿,是根本装不出来的。就像小时候,父皇看她时的眼神一样,只是,那时候父皇眼睛里的疼爱,多的是慈祥;而此时他那疼爱的眼神里,多的是热切和呵护。呵呵,没想到,除了父皇,生平第一个会对自己宠溺到如此地步的,居然是一个比自己小了八岁的小混蛋? 梳好了头,他便拉开门出门去,只片刻功夫,紫钗和白狐引着香儿和佩儿进来,伺候她净面,施粉,妆奁是白狐刚送进来的,明显是全新的,连同之前他为她插道发间的那只紫金凤头八宝葫芦步摇,是他前几日去街上,亲自用心选的,原本是打算送给红袖那丫头的,那丫头每日梳妆最是精致。昨夜,紫钗听到王爷那句:“大长公主今夜不回公主府后,便自作主张,把这些东西准备了出来。 忙活了足足两刻钟。两刻钟她没再看见他,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就在她觉得心情竟然有些烦闷时,他那道玉树临风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看见那一袭熟悉的白衣,她心头的失落,瞬间一扫而空。她看见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墨影和黄衫,墨影手上,用托盘端着两付碗筷,还有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瓷盆放到了桌上,而黄衫则是把手里提着的一只精美食盒,也放到桌上,四样精致的小菜,一眼看去,便知色香味俱全。 “佩儿,你们去洗漱,我来给公主画眉!” “王……王爷……不不不,驸……驸马”。佩儿有些懵。 “驸马个头!我依旧是王爷!若日后要改口,也只能她变王妃,我还是王爷!”李胤瞪了一眼佩儿。 “公主殿下……这……”香儿迟疑着叫了一声李令月。 “他是王爷,还有!昨夜之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日后……嘶……你……”。这魔星,好好的干嘛要捏人家脸? “告诉她们!我是谁!你又是谁?” “你不就是宁王殿下么?这是我家公主……”。佩儿有些傻了。 “王……王爷……”。李令月知道他的意思,脸色羞红的抬头看着他,微微撅起嘴巴,满脸的祈求,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紫钗几个看的都有些心疼。 “天呐,这还是我家公主殿下么?”佩儿何曾见过公主这副模样? “就这一回!必须说!”某个家伙还真是铁石心肠。 “日后,他是……王爷!本宫……呃,嘶,你轻点捏,脸会肿的。”李令月用手捂着脸蛋儿,一脸哀怨。 “好好说,说清楚!”李胤眉间微微一皱。 “王爷真是好霸气哟!”墨影满眼的小星星。 “他是王爷,不会是驸马!我……我若能与他成亲,只能他娶我进门,而非我招他为驸马。”看着那年轻的眉宇间微微一皱,李令月竟莫名感到心底一疼,忙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公主……”佩儿赶紧一步迈前,仔细盯着自家公主打量。 “你……你这丫头,乱瞧什么?”李令月推了佩儿一把。 佩儿腾的站起身转向李胤,怒冲冲的道:“你你……你是不是给我家公主吃了什么迷魂药?还是施了什么妖法?还是……哎哟!” “你瞎说什么?快去洗手洗脸,一会儿天色大亮,可出不得门了!你想让我就这样在这里住着不成?”李令月拍了佩儿一下。 “去吧,再啰嗦,粥可要凉了!”李胤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向紫钗道:“钗儿,你们也去吧,吃完饭尽快准备,你们的早膳,在隔壁客厅,本王做的仓促了些,味道差了点,凑合吃吧。等搬到春神湖,本王好好给你们做顿好的。” “你亲手做的?”李令月心中一暖。 “王爷还会做饭?”香儿顿时双眼大睁,看着李胤,一脸的不可思议,别说王爷,即便是个刺史、太守,甚至知县,怕是也没有几个男人会做饭。 “哼,小看我家王爷了不是?这可是我家王爷亲手做的,看那几道小菜没?王爷一刀一刀切出来,洗干净做好的!我家王爷做的饭,可好吃了!尤其是那粉蒸肉,肥而不腻,香死个人!”墨影典型是被好吃的给收买了。 “别瞎说,明明水果蒸酿才是我们家王爷最拿手的,简直比酒要好喝百倍,酸酸甜甜,开胃又健脾,那可是一绝呢。”黄衫这几日,话好像变多了不少。 “还是糕点做的更好!”紫钗淡淡说了一句,但嘴角已翘起了个明显的弧度。 “什么叫你们家王爷?现在也是我家王爷了!”佩儿这性格,倒是跟青衣有点像,抓不住重点,还就会耍横。 “就是就是!王爷,你下回再做菜,可得记得让人通知奴婢,可不能偏心哦!”大长腿香儿嗲嗲的道。 “省省吧!我们王爷身边已经有了白狐那么个妖精,你除非比她还骚……”。青衣突然走进来。 “死青衣,说谁骚?别以为你做了王爷的通房……”。 “滚!”李胤赶紧大喊一声。 “王爷……奴婢日后一定是我家公主的陪嫁侍女,奴婢也能做通房……”香儿跟白狐绝对一类的,不仅都是一副烟视媚行,骚……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就连说话都一样的大胆。” “你都说了,日后!那得日……后再说,现在说个屁?”李胤翻了个怪眼儿。 “快走快走!再把王爷惹急了,日后可吃不上王爷做的好吃的了。”这丫头纯粹是个馋嘴婆。 “我想等公主吃完,好尝尝那道绿油油的菜,看着真好看,还油汪汪绿油油。”佩儿眼巴巴看着桌上的小菜,纵然被青衣往外推着,也是一步三挪。 “想吃就快点儿走,王爷做的多呢,咱们吃的,和公主这里的,可都是一模一样的。”墨影似乎已经跑远了。 “哎,你们慢点跑,我跑不快的!佩儿,你还要不要你亲姐姐了?你个死丫头,也跟着她们跑?不管我了?”香儿娇声道。 七个大丫鬟出去,瞬间清净了。 “来,我给你画眉……你这眉……不画最好,你这天生凤眉,最是好看不过。算了,来,先吃饭!”李胤打量了一番,直接牵起了大长公主的小手。 “哦,好!”奇怪,明明我比他大了八岁,跟他在一起,怎么总感觉我比他还小?总觉得我才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小女子? “来,这个粥里,有山药、桂圆,红枣好几样东西,还加了细肉丝和煮好的蛋,够清淡,也足够营养滋补,很合适早晨喝,来,张嘴……”。李胤把李令月按坐在椅子上,拿小碗盛了一碗粥,用小小的瓷勺舀了一点,先放到嘴边吹了吹,才递向大长公主的嘴边。 “好喝!”李令月很乖巧的听话长嘴,把粥喝进嘴里,咽了下去,瞬间美眸一亮,直接就把李胤手里的碗抢了过去。 “你慢点喝,小心烫!呵呵……。” “好喝!”很快就喝完一小碗,李令月又赞了一声,直接自己动手,又盛了碗。 “只喝粥哪里能吃的饱?拿这个小香酥饼,把这个,还有这个卷进去,来,吃这个!”李胤熟练的把包着肉沫酱,青菜条的小饼卷好,递给李令月,却见她此刻正死死盯着自己,两行清泪留下脸颊。 “怎么了?烫嘴了?还是咬舌头了?快给我瞧瞧。”李胤忙放下手里的饼,顾不得拿帕子擦手,直接将手在自己衣服上抹了两把,就伸手要去抱李令月的脸。 “呃……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被李令月抱住腰,而且,把脸埋进他胸前,肩头还在不停抖动。他有些懵了,怎么正吃的好好的,就哭了呢? “你真好!这是我长这么大,吃的最温暖的一顿饭,还是个男人,而且是我的小男人,亲手做给我的。” “呵呵,傻女人,这也值得你哭?”李胤伸出一只手臂,紧紧揽住她的香肩,一只手抚摸上那滑腻的脸庞,柔声道:“你连身子都给了我,我若再不知道疼你,那还算人么?这些,都是为夫心甘情愿做的 ,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疼,那还指望谁来疼?” “若有朝一日,我不再是公主,或者我老了,变丑了,你还会要我么?还会如这般疼我么?”李令月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盯着那张俊秀的甚至有些妖孽的面孔,轻声问。 “傻瓜,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公主的身份!你是我的女人,就算到我死那一刻,我都会一直疼你,爱你!就算有一天你老了,白发苍苍,我也会一样疼你,因为,到那时,我也老了!我也会白发苍苍了。” “我比你大八岁呢,总会比你先老的。” “呵呵,你呀,八岁而已,就算你比我大十八岁,在我心里永远也是一样的美。再说,我会比你老的快的,因为,以后,你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为夫除了负责养家,还得负责插花!” “插……你这个小坏蛋!我咬死你!”堂堂大公主李令月,又怎么可能笨的听不出这个坏蛋又在不正经呢?反正花已经被他插上了,随他怎么折腾吧,还能怎么样呢?谁让她就喜欢他的不正经呐?再说,旁人只看得到插花人的乐趣,又有谁知道,花也会因为被自己喜欢的人,用心侍弄她而高兴的很呢。 第45章 十贤女官 紫钗领着二十几名丫鬟侍女,出了即将变成李府的原北宁郡王府正门,一路沿着官道,朝城门而去。她要带人先行一步赶去春神湖,除了这些丫鬟仆妇,还有顾倾城和陈圆圆,赵凤璃也一起同行。 赵凤璃三女走到大门前登车,上车前,车厢里是空着的,因为车帘和车厢窗帘全都掀开着,里边有没有人,远远望去就能一目了然。只是谁也不会想到,有一辆车厢的最后侧,用一块跟车厢等高等宽的同色大布,隔了一个空间,而李令月就藏在那布后,那辆车正是紫钗要坐的。 马车行至朱雀大街,迎面正撞见大长公主府的车驾过来,显然,大长公主的车是要去皇宫的。紫钗自然需要把车停在路旁,给大长公主的车驾让路。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就在大长公主的车行至紫钗的车旁,两车即将相遇时,突然,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骚乱,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那骚乱吸引。原来,不知是哪里来的一个骑士,坐下马突然受惊,踢倒了道旁几个小商贩的摊子。 不过一眨眼间,大长公主的车驾便继续前行。而紫钗只觉得自己的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震动,便吩咐车夫一声,继续开始赶路。 “好俊的缩骨术!怕是比之墨影也丝毫不差了,还真是没想到,大长公主竟然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看来,得提醒王爷一句才是,毕竟咱们这么多人,之前可是连公主会武功都没看出来,更不知她如今是何境界。”紫钗看着车厢上那道窄小的车窗,不由暗暗思索。 护龙阁坤部,可是皇族暗卫,负责刺探消息,护卫宫中皇族安全,自然有着自己特殊的消息传递方式和联络方法。紫钗一行能遇到大长公主的车驾,自然是佩儿和香儿早就安排好的。 身为一名合格的谋士,在主公做出决定后,不能先想着让自家主公更该决断,而是应该首先想对应策略和方法,保障主公所决定的事能顺利进行,而且,要把所有可能产生的风险,尽量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把损失以及不利的因素和结果尽力缩减到最低。而那外表风骚透顶的大长腿韦香儿,无疑就是太平公主身边一名合格的谋士。 昨夜大长公主被宁王“强留”王府,韦香儿便开始琢磨该如何收场,并连夜跟白狐和紫钗等人订下了这应对之计,又利用特殊渠道,通知了大长公主府几个主事的心腹。其实,大长公主身边几个亲信心腹,那可不是一般人,怎会看不出公主的异常举止和对宁王的心思?纵然之前大长公主自己不承认,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更何况,如韦香儿,元玥,裴云笙这些个聪慧如妖的女子? 不得不承认,她们虽然也觉得,宁王殿下也确实称得上当今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确才华横溢,诗才卓然。但除此之外,她们并不觉得,他可以对公主殿下提供丝毫助力,至少就眼下而言,他没这个能力。可那又能如何?公主已然对宁王动了心还不自知,而且已经在逐渐陷进去 ,她们这些心腹女官,除了委婉的提醒一句,还能去强迫公主不成?毕竟,大长公主也跟她们一样,是女人。女人心细,也更懂女人对感情的执着,所以,她们不能劝的太过,也不忍心去劝。 就在紫钗带着藏了大长公主的车出王府不久,太平公主府门前,那辆大长公主专属车驾,也朝着皇宫而去,而公主车厢窗帘,一如既往的紧闭,只是坐在车驾前的两个人,换成了让京城整个官场都暗暗皱眉的秦槐,以及有“面如菩萨心如蛇蝎”之称的女官元玥。这两个,可比韦氏姐妹要有名的多。一个手段毒辣,一个心如蛇蝎。而正因为李令月身边,有着这一群女子的存在,让隆德皇李昶有所忌惮,因为有人曾言:天下女子智计超群者,皆在太平一府。 李令月的太平公主府,可是仪同三司,内设官职。只不过,公主府所有官职,全是清一色的女子。京城朝臣,大小官员,都知道公主府中一卫两法,三智四政合称十贤女官,个个都有着不俗的实力。最让人头疼不已,且闻之色变的,当属三智之一的公主府军师祭酒元玥,四政之一的公主太傅颜真定,还有那两法之一的法曹参军秦槐。 隆德皇宣长公主、陈文锦,长孙顺义进御书房见驾,刚进御书房,恰好就看到了跟在李令月身后这三个女子,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太平,陈侍中,老国公,你们今日怎么凑在一起来见朕了?赐座!”隆德皇一脸春风和煦。 “回禀陛下,臣和镇国公,可是受大长公主相招来,说是有要紧的事儿跟陛下商议。”陈文锦一边坐下,一边苦笑着回答。 长孙顺义更是直接落座,捋着胡子,抱怨道:“今日本不上朝,老臣原想着趁在家歇息,寻个由头收拾我那不成器的孙儿一番,不曾想,大公主令人来请,说是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议,非得让老臣这老胳膊老腿的再跟着跑来。我说太平女娃,老头子可是得罪你了?你非得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散架?” “咯咯……老国公,今日这事儿,还真少不得你老人家。”李令月今天心情格外好。 “太平啊?今日进宫到底所为何事?要把侍中和老世叔一起找来见朕?朕可没做过不妥之事,你……。”隆德皇扫了一眼太平公主身后三女,不由缩了缩脖子。别看这几个女子个个长的如花似玉,可都难缠的很,直言犯谏,甚至比御史还厉害,朕可是早就领教过多次了。 “启禀陛下,今日臣妹请朕国公和陈侍中一同来见驾,是为了两件事。其一,是为门下给事中宋庭芳为首的京都宋家,违背律法一案。宋家欺上瞒下,贪墨公银,蓄养私兵,勾连外藩,怂恿皇子,欺男霸女,作恶多端,而且牵连甚众,朝野官员,军中将校与宋家有勾连者,多达近百人之众。臣妹虽早有察觉,却也不敢想宋家竟有如此般大胆,有如此通天之能!护龙阁所属历时一年多暗中查探,如今已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之所以请陈侍中和老国公一同前来,是因宋氏一门违律之逆,与丞相门下和尚书令沈兴元,甚至跟苕儿、莙儿和葶儿皆有些关联,臣妹不敢自作主张,而且,此案还涉及扬州宋王宋宏晟、北疆常山郡王李忱。如今这满朝文武,能让臣妹可信者,也仅有侍中和老国公了。” “啊?宋庭芳不过是区区门下给事中,他能有如此能耐?还牵涉如此之广?太平,你没弄错吧?他……他宋家,有这般天大的本事么?” 李令月闻言不答,只是扫了一眼身边站立的颜真定。颜真定便轻轻向前一步,轻声道:“启奏陛下,宋庭芳虽只是从五品的门下给事中,但宋氏一门在朝野为官者,足有数十人,其中有礼部郎中宋孝庭、太子府司马宋子凌,祁王府主簿宋庭华、裕王府长史宋孝廉、户部郎中令宋子善,兵部调度郎宋子昂,尚书台议政使宋子钧,前军营副将宋孝泉,京都九门副统领宋子衷,扬州荡寇将军宋子波,宁州黎阳太守宋庭生。”说完,颜真定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朝隆德皇躬身平举:“这是奴婢从兵部和吏部查到的名单,还请陛下御览。” 隆德皇暗暗一惊,忙吩咐高乐:“还愣着做甚?呈上来!” 高乐赶紧一躬身,颠儿颠儿上前接了,转身呈送到御案。 “哼,吏部失职!吏部失职啊!小小一个宋家,竟能参知我大唐朝野数部衙门?”隆德皇仔细看了一眼那名单,涉及尚书台,门下省,户部,礼部、兵部、工部、太子府,诸皇子府……。大大小小要害衙门,军营都有宋家的影子。 “陛下……宋氏弟子入仕者,有数人是丞相过问选拔,还有……”颜真定退回李令月身后,而元玥又站了出来,当提及丞相时,高乐明显一动,似乎是惊慌了,他可是出自丞相高家啊。 “哼!好!好的很!还有什么?全都如实禀报朕知道。”隆德皇脸色一沉。 元玥看了一眼大长公主,才继续道:“还有……近半数,是尚书令授意拔举,而且这后面还有……还有……青州王的影子。” “啪!”隆德皇闻言猛然把那名单拍在桌上。 “陛下,宋家图谋不轨,证据确凿!”元玥退回去,换秦槐站出来了,边说,边掏出一个本章,这回高乐倒是没等吩咐就赶紧接了本章,转呈给了隆德皇。 “祁王府主簿宋庭华,礼部郎中宋孝庭、裕王府长史宋孝廉、皆丞相门下,多次怂恿祁王、裕王殿下暴虐杀人,致使六人惨死祁王府;其中还有县令一人;宋庭华狐假虎威,数次借祁王殿下名号,强抢良家女子,致死人命,宋孝庭借裕王之名,大肆敛财,收收贿赂,逼迫官员进献珍宝钱财达三百余万两;宋孝廉更是买通宫中掖庭令,将宫中女子五十八人私卖出宫,其中有宝林一人,尚宫三人,秀女十一人……。”秦槐条条奏报,听得众人皆心头剧震,杀人,强抢良家女子,逼良为娼,当街杀人,逼死朝廷命官,贪墨银两,私售军器,私售战马,这宋家之人果然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门下给事中宋庭芳,黎阳太守宋庭生,暗中招引北疆常山郡王李忱,与睿王殿下私谋结盟,睿王助李忱得宁王王位,等必要之时,李忱率镇北军南下……马踏京师,逼……逼宫篡位!宋庭芳已供认不讳,且有宋庭芳与宋庭生,李忱、来往密函数十封,经护龙阁查验无误。扬州荡寇将军宋子波,怂恿宋王宋宏晟起兵自立,宋宏晟已暗中交好东楚,情愿割据扬州,像楚国称臣,宋子波已私畜甲兵三万余,散落大江之上扮做流寇为隐;尚书台议政使宋子钧,前军营副将宋孝泉,京都九门副统领宋子衷,皆……皆尚书令心腹,暗中听令于青州王,青州王若兵进京都,此人便为内应!太子府司马宋子陵更是收买刁奴,下毒谋害太子,太子中毒已有一年之余,宋子陵实为……祁王麾下!。” “马踏京都!逼宫篡位!毒害储君、残害手足、发卖宫妃……睿王、祁王、逆子,逆子呀!咳咳……”隆德皇气的须发皆张,脸色更是憋的通红。 第46章 朕还有何人可信? “陛下息怒,如今宋氏一门中,所有在京官员已尽数收押,已不足虑,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乃是为权势所迷,受小人教唆,也未必便真有那般蛇蝎心肠,敢做那些谋害皇族,丧尽天良的畜牲之行!陛下不必心忧过甚。”李令月适当的插了一句。 隆德皇闻言却更是气愤不已,颤抖着声音冷笑连连:“狼子野心……畜牲行径……呵呵……呵呵……”。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京城隐患虽除,然扬州宋宏晟野心勃勃,反迹已显,不可不尽早防范;北疆更是不容有失……陛下,当早做决断呐!”镇国公更忧心的,是边疆安稳。 “陛下,臣以为,杨州宋宏晟之祸最甚,当尽快下手剪除。臣有一策,可定扬州,只是需一陛下心腹忠勇之人去接掌扬州,此人不仅要忠心不二,更需具治军之才。”陈文锦略一沉思急忙进言道。 “说!”隆德皇似乎情况有些不好,脸色阴沉,气喘吁吁。。 “启奏陛下,丞相奉诏前来,正在殿外候诏。”有小太监进来禀报。 “让他跪着!”隆德皇怒吼一声,显然已经怒急,而且,似乎很是难受,正极力忍着 “陛下……”李令月眼神关切的唤了一句。 “传朕旨意,宋氏一门尽诛九族,丞相高廉,尚书令沈兴元,有负众望,着归府思过,不得朕旨意,不得入朝。裕王,祁王即日起禁足,睿王……睿王进宗正寺圈禁,着……禁军左营,接掌宫城防御,殿前司受……太平公主节制,护卫内庭。着禁军前营接……接掌京城……咳咳……哇!”隆德皇实在被气的不轻,尤其是因为睿王李莙,竟然有逼宫的打算?只觉胸口似撕裂般火辣辣的疼疼痛,强撑着做出妥善布置,只是话未说完,便觉胸口翻滚,有一股腥咸的东西自胸部上涌,再也忍不住,猛然喷出一口鲜红。 “陛下!”高乐看着吐了血的隆德皇,吓得顿时酥了腿。 “皇兄!”李令月几步上前,一把将高乐推开,赶紧扶住了隆德皇。 “陛下!善保龙体要紧啊!“镇国公胡须抖动,有些手足无措。陈文锦更是直接跪倒在隆德皇脚边。 “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传太医啊!”李令月娇声急切的朝两股战战的高乐怒喝。 “是是是,传太医,传太医!快去,速速传太医来!快些!让太医院所有人都来御书房!”高乐终于回过神,用尖细的嗓音高喊。 “慢着!高公公,陛下龙体欠安,今日所议之事,若走漏半点风声,本宫让你和这满殿所有公奴,全都去侍奉先皇!”李令月双手扶着隆德皇双肩,冷声道。 “老……老奴遵公主令,大长公主放心,老奴知道死活!” “无……妨!让朕……说完!传朕旨意,即日起,朕于养心殿养病,非诏任何人不得来见,朕养病期间,由……侍中陈文锦,暂领丞相事,镇……镇国公督举国军事,太子做朝听政,太平公主……太平公主监国。”隆德皇脸色苍白,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龙椅上。 “陛下,宋氏牵连极广,丞相与尚书令皆停职思过,六部官员急需重新核查,臣……臣一人之力实在分身乏术,请陛下……”。 “呵呵,朕何尝不知?只是时至今日……朕还有何人可信?连朕的儿子都想要逼宫,朕还能信谁?”隆德皇颇有一种英雄迟暮,有心无力之感,而且,似乎胸口更加憋闷了。 陈文锦愣了片刻,还是壮着胆子道:“陛下,恕臣直言,此时非是拘泥于可信与否,眼下当择可用之人用之,待将危机平定,可再另择可信之人以代之。” “你……你说,何人可用?”隆德皇强撑着精神道。 “陛下,老太师乔玄,虽已致仕数载,然太师德高望重,满朝文武无不敬佩,可使之入朝与臣共领内阁。” “准……”。 “长信侯耿延年,军功卓着,又素来对陛下忠心耿耿,且,其从不与任何皇子有所交往,可使之入朝,随镇国公统军分忧。” “好!此人可大用,朕本欲让他致仕两年,留待日后辅佐太子,看来……咳咳……是等不得了。” “禁军统领高擎,高掣,一向态度不明,又是丞相近族……为眼下时局考虑,臣斗胆进言,暂罢其职,以驸马都尉长孙无病暂代其职。”陈文锦说完低头。 “朕的……乘龙快婿,朕信得过,准!”隆德皇实在没了力气,直接半躺在龙椅上。 “臣……臣冒死进言,请陛下招宁王李胤入朝!” “不可!”李令月娇喝一声。隆德皇也蓦然睁开了双眼,瞪着陈文锦。 “陛下,宁王近来才华大彰,名声鹊起,为天下诸多士子所追捧敬慕,若他入朝,可安天下文人之心。陛下,臣……臣欲借宁王之权,罢黎阳太守宋庭生,以断李忱一臂;再使其诏抚镇北诸军……可观北疆之动向。宁王身在在朝中,对镇北军及宁州下王令,名正言顺!且……有利北疆安抚,更可借机……以观其心!”陈文锦终于说道。 “陈侍中……此言休要再提!李胤……此时怕是……他……怕是不会奉诏了。”李令月低下头,轻声道。 “太平……咳咳……这是何意?” “陛下……臣妹见事涉宁北疆,李胤虽未必知晓其中关窍,然,其毕竟是当今宁王,因此,臣妹昨晚便已派佩儿,香儿和酷狄丝……去了宁王府,借……借陛下威名令其在府中不得外出,并搜查其府邸,监……监视其来往信件。此时酷狄丝三人,尚在他府上。”李令月没怎么当众撒过谎,说话未免有些心虚,倒是让人觉得,她是在后悔自己的举动。 “呵呵……咳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好!太平……无需担心,你也是为朝廷设想!朕……朕也想看看,这个宁王……到底有几分本事。陈爱卿,依你之意,当使……使李胤为何职务?” 隆德皇并非是个没主见,极容易相信人的,他反而跟许多帝王一样,生性多疑,但,李令月虽然死攥着护龙阁半数权柄不放,这些年来所作所为,还真没有丝毫差错 也从没表现出半点倨傲,反而处处维护皇族,维护他这个皇帝。至于时而对他这个皇兄爱搭不理,在隆德皇看来,不过是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偶尔耍个小性子罢了,妹妹么?不都是喜欢跟哥哥闹小性子的?若不是看她这些年一直全心全意替自己分忧,竭尽全力维护皇族和朝廷,而且颇有些政治头脑,你真当皇兄没办法把护龙阁全部攥在手里? 而且,这些年来,皇妹极少与朝臣有所关联。多少才子勋贵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的争抢着讨好,想要能俘获芳心一亲芳泽,有幸做大长公主入幕之宾,但皇妹却从来都对任何人不曾假以辞色。 李胤?不过区区毛头小子,虽有才华,也甚是英俊,可年龄却比皇妹小了足足八岁,皇妹自小便不是那种随意、无脑的女子,她不会猜不到皇兄我对李胤、对宁王府的用意,更不可能背着哥哥,跟外人亲近,所以,当隆德皇听到汇报,说大长公主深夜入宁王府,一夜未归时,心里本就是不怎么相信的,今早探子也证实,“大长公主”一直不曾在宁王府出来,可转眼功夫,皇妹已经到了宫里,可见那去宁王府见李胤的,绝非皇妹,否则,她还会分身术不成? “臣……臣死罪!请陛下授李胤参政之权,暂领尚书令!且……由太子直属!” “尚书令?那小子可还不到二十!”镇国公惊叫道。 “呵呵……咳咳……太子直属……陈爱卿……有你辅佐……实乃……实乃朕此生之幸,我……我大唐之幸!准!你替朕拟旨吧!”隆德皇说完,再次合上眼。 “太医怎么还没到?混账,都是死人么?去催!去!快去!告诉他们,再敢迟疑半点,本宫今日就砍了他们!”李令月的声音,让人听着都感觉揪心。 隆德皇闭着眼,抓着大长公主手臂的那只手,却不由自主抓紧了一些:“皇……妹,莫急……咳咳……速着太子……入宫!” “来人!速去,诏太子入宫!要快,对!用陛下的御车!用陛下的御车去接太子!” “是!” “陈侍中,老国公,就依陛下意思,派人诏乔太师,长信侯,宁王,长孙无病速速入宫治事吧。” “公主,其他三人一纸诏书可定,这宁王殿下那里……怕是还得您或太子去走一趟了,呵呵……毕竟昨夜公主才将其禁足……”。 “不必了!秦槐,你去,就是陛下和本宫招他入宫,他敢有半点推辞不来,直接砍了!若他奉诏,为了我李家江山,本宫会亲自到宫门口去迎他,向他赔礼道歉!”李令月恨恨的道,但双眼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闭着眼的隆德皇。 “这……唉!但愿他能知道好歹!”镇国公无奈的道。 “太医可到了?高公公,派人再去催!来人,取御辇来,把陛下抬回养心殿,着人好生侍奉着。” 四名年轻太监进来,把隆德皇抬去了养心殿。 “走吧!随本宫去宫门口,迎太子!元玥,拿本宫令牌,去见文信伯,令他封禁内宫!令各宫各殿不得随意走动,违令者……以违反宫归交慎刑司问罪。这些日子,整个内宫一应事物,就暂时交由你处置。” “奴婢遵令!只是……沈贵妃和皇后娘娘……”。 李令月微微一皱眉,看了一眼陈文锦。见后者并不做任何示意,李令月试着道:“去请苏惠妃……” “唉!丞相和尚书令已被陛下下诏停职,皇后与沈贵妃皆该回避,可睿王已被圈禁,苏惠妃更不宜主理内宫。殿下,不如请华妃娘娘暂领六宫,华妃娘娘不属任何世家 ,由她来暂时统领六宫,任谁也挑不得理。”陈文锦见左右只剩下大长公主和镇国公两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李令月支了个招儿。 “华妃?她泥佛似的个人,怕是禁制不得宫中那些刁奴”。李令月有些疑惑。 “走吧,太子应该快到了,陛下养病,我等终归是外臣,这内宫中一应事物,不便多言。”陈文锦摇了摇头,朝宫外走去。 第47章 你得容我缓缓 半个时辰后,太子李苒已坐在了三大外殿之一的崇明殿上,陈文锦、镇国公,大长公主,与刚刚奉诏进宫的长信侯耿延年,长孙无病,以及文信伯林若海,淮安伯薛文刚,分列两边。大内总管高乐,奉隆德皇口谕,在太子身旁侍奉。其实,谁都知道,隆德皇将自己的贴身太监放在太子身边,用意不过有二,其一,让所有人都明白,此时的太子,完全可以代表陛下的意思。其二,高乐可以将朝堂上所有事儿,及时的一五一十汇报给隆德皇知道。 “启奏太子殿下,前太傅、白马书院院长乔玄,宁王李胤,殿前侯招”。 “快请!不,还是本宫亲自去迎!”李令月猛然起身,快步走向殿外。 唉!大长公主还是没能耐住性子。陈文锦看着李令月那婀娜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崇明殿前,李令月一袭紫色宫裙,端庄温婉,缓缓走向十步之外的两道人影,身侧,一袭官袍的陈文锦,一副儒雅之相;身后则跟着她的心腹女官颜真定和元玥两人。 老太师乔玄略前李胤半步,两人并未有任何交谈。原本,李胤是想打个招呼的,但,在看到老头子那一副不屑的神情后,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识趣的退开了半步。 陛下的圣旨中说的明白,朕体稍恙,太子即日上朝听政,太平大长公主监国,着老爱卿即刻进宫协领内阁,与陈文锦、长孙顺义辅佐太子处政。 乔玄见大长公主亲自出迎,顿时眉开眼笑,而且很是自得的瞥了一眼身侧那年轻小子。对于自己的弟子宋孝陵,因李胤的缘故被大长公主斥责,宋家因此获罪一事,老头儿虽不曾多言,心里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的。如今见大长公主亲自出迎,自然心中很是得意,不屑的瞥了一眼李胤,那神情,分明把心里的话全都写在了脸上:诗写的是极好的,可再好又如何?瞧见没?老夫一生为官,桃李满天下,如今连大长公主都要亲自迎接。你这娃娃,还是该好好做人,莫要凭一时风头,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呵呵,老朽何德何能?岂敢劳大长公主降阶相……嗯?”乔玄刚拱手,却见大长公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似乎……不是对他,而且也似乎并非朝他走来?不是似乎,确实不是向他而来!因为,在他呆怔之中,大长公主已经微笑着朝李胤而去。 “老太师,学生有礼了。”陈文锦不着痕迹的微微扫了一眼李胤,走到乔玄面前,拱手下拜。 “哎?陈侍中智谋国人,忠心国事,一向深的陛下恩宠,老夫行将朽木,何敢受你这弟子礼?”乔玄像个老小孩儿一般,堂堂侍中,朝堂三辅之一,向自己执弟子礼,这是何等荣耀?老头儿瞬间觉得,自己还是极重要的。 “老太师一生谨慎,为国操劳半生,又执教白马书院,为我大唐教出万千青年才俊,此等风骨,令文锦着实钦佩,哦,此地非是你我闲话之所,太子殿下尚在殿内翘首盼太师归朝,老太师还是快随学生入内相见吧。”陈文锦含笑道。 “呃……”乔玄转头看了一眼李令月。 “哦,大长公主是有些话要交代宁王殿下,你我还是先进殿去见过太子吧。”陈文锦说着,便转身朝崇明殿走去。乔玄,也只好跟了上去。 “果然如你所料,他被气的吐血病倒了。”李令月凑近李胤身边时,低声道了一句。 “他这般容易就答应让我来参与朝政了?”李胤边说着,边朝李令月抱拳行了一礼,这自然是做给周围人看的,这可是皇宫,虽是外三殿,这周遭,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在宫门外相遇时,我将你之谋划,告知了侍中。” “大唐第一谋臣陈文锦?他是你的人?”李胤惊问。 “也算不上完全是我的人,但他保的是太子!” “你就不怕他如实告诉皇帝?”李胤知道李令月不会这般糊涂,她敢这样做,自然是有所倚仗的,李胤之所以会这样问,只是想知道她的倚仗是什么。 “一两句话说不明白,此地也非长谈之所,改日,我再细细说给你知道。”李令月看着他那张如玉面孔,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柔情。 “改日……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得容我缓缓,腰有些受不住。” “嗯?呃……你!你这胆子也忒大了些,这可是宫门前,你也敢胡闹 ,不要命了?”李令月风情万种的瞪了他一眼。,双颊不由一红,听他这般没给正经,脑子里不由闪过昨晚某些情景,这坏东西,年纪轻轻也不知哪里学来的那些作贱人的招数。 李胤只是轻轻一笑,没再继续调笑,毕竟眼下不是时候,举步与李令月并肩而行,边往里走,李令月边小声跟他说着之前跟隆德皇等人商议的决定。两人故意放慢脚步,李令月又说的极快,李胤全程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听着,等到了殿门,该交代的,李令月已经基本说清楚。她您不担心李胤会出了乱子,毕竟借宋家之事,让皇帝难受一段时日,并趁机打压向来嚣张跋扈的裕王和祁王这计划,就是他想出来的。 昨夜云收雨散,两人相拥着聊了不少。李胤只是简单提了个框架,李令月自己在脑子里便把整个计划全部细化完善了。而且,还没等到吃早膳,就已经让佩儿设法通知了陈文锦和镇国公,一同前往皇宫。 打压裕王和祁王,是因为李胤知道,这两个皇子整日嚣张跋扈,欺男霸女,欺压良善,平日做恶不少,对于这种祸害百姓的,李胤向来非常厌恶,让隆德皇加以管教和惩治,也是对百姓的一种保护。而刻意针对睿王,则纯属是出于私心了,他虽然不确定,但,李莙看李令月时,眼神里那种炙热,绝非是出于亲情,李胤很是不爽,毕竟李令月如今已经是他的女人,他可不允许其它男人惦记自己的女人。 而且,根据李令月掌控宋家的罪证来看,李莙确实跟北疆的李忱暗中有所勾连,图谋宁王之位?呵呵,到了老子手里的东西,还想从老子兜里再掏出去?你们还真是想多了!既然你们惦记老子的王位,还觊觎我的妞儿,若是不给你们点教训,我岂不是白接了这宁王的名头? 于是,李胤借着温情之余,便有意无意的从大唐江山安危说起,李令月对于朝堂江山,内心有着很深的牵绊,自然很是关切。然后李胤又说,若把睿王勾结李忱一事,稍微夸大一点,说成李莙在旁人怂恿之下,有逼宫夺权之意,隆德皇肯定会受不住打击,毕竟被亲人背叛的滋味,任谁也不会能好受。让皇帝也尝尝被亲人“迫害”的滋味,正好可以替他的“月儿”出一口恶气!果然,在江山稳固和趁机报仇,这两方面的吸引之下,李令月就真的按他的计划付诸行动了。 迈步入殿,李胤直接来到太子李苒面前,下拜:“臣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弟无需多礼,父皇突然患病,还需多赖诸卿鼎力相助,将一应朝政打理清楚,莫要辜负父皇信任才是。” “为君分忧,尽心王事,乃臣等之本分。殿下无需多言,臣必尽心竭力,万死不辞。”乔玄老头儿很是热切的表态。 “好!既然诸位已至,那,高公公就请宣旨吧。”太子有些得意的朝高乐喊了一声,那神色,很是不屑。让李胤看的一阵失望。 “老奴遵太子殿下教令。”高乐面上一副恭敬之态,但眼角却划过一丝怨色。 “陛下有旨,宁王李胤,老太师乔玄,驸马长孙无病,长信侯耿延年接旨。”太子当先,所有人等全部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恭微恙,需待静养,然国事时不可废,朝政不可搁延,特着太子即日起坐理朝政,太平大长公主监国,镇国公长孙顺义……”。 圣旨听着很是让李胤头疼,但其中精要却是听得明白清楚。无非就是令镇国公提调军马,长信侯协助;太子李苒听政,李令月监国、陈文锦权代相位,与乔玄老头儿共领内阁,自己暂领尚书台,辅佐太子治理国事。令李胤没想到的是,隆德皇还真够利索,直接把禁军五营军权交到了长孙无病手里。更没想到的是,居然直接给了李令月监国之权;而自己,初入朝堂,就给了尚书令的职权。看来,皇帝这回是真给伤着了,而且伤的不轻啊! 听完圣旨,乔玄有些迷糊,他还不知道宋氏一门会牵出这么多事儿,更是想都不敢想,皇上居然直接下令将丞相、尚书令停职,三个皇子亲王,两个禁足一个直接圈禁,这可是天大的变故啊!闹不好,足以让江山动荡,国本动摇。 “敢问太子殿下,陛下让臣等统领内阁,命宁王暂令尚书台,那……那丞相和沈尚书……?” 没等李苒答话,李令月已经蓦然看向乔玄:“老东西!你还有脸问?你可真教了个好学生!本宫处置了宋家宋孝陵,听说你还不乐意?还发牢骚?丞相和尚书令就是因宋家牵连,如今被陛下敕令在家停职思过!若不是陈侍中和太子力保,就算陛下不罚,我也得把你那把胡子薅光!” 乔玄闻言,下意识的赶紧抬手捋了捋自己那一缕花白长须。有些惧意的往后退了一步:“大长公主,老臣好歹也教了你几年书,老臣这胡子,都快让你薅秃了,你就饶了老臣吧!” 第48章 还敢倚老卖老? “混账!混账啊!逆臣!狼子野心,无君无父,无法无天,简直丢了读书人的脸面,丢了为人臣子之心,该杀!该杀呀!”半刻钟后,听完镇国公简单说完宋家乱国,以及所涉亲王,朝臣人员之后,乔玄气的抖着胡子连连高声喝骂,至于他到底是在骂的谁。 “敢问太子殿下,陛下可曾说过,令臣以宁王名义,下令将宁流两州、宋庭生一党罢官问罪否?”李胤看完手里宋家罪证及同党名录后,不假思索的问了一句。 陈文锦不等太子回答,就抢先回道:“陛下不曾明言,因太祖皇帝有遗诏,宁王府总领宁、流两州军政事,两州一应大小官员及镇北军将校,皆由宁王一人任用处置,宋庭生乃宁王府所属,陛下自然不便插手过问。不知宁王殿下欲作何处置?” 李胤抱拳向天,以示对皇帝的尊崇道:“太祖皇帝虽有遗诏,然,宁王府乃大唐之臣属,自当秉朝廷法度,遵朝廷号令,陛下对宁王府如此宽仁信任,臣又怎会不知好歹?宋庭生妖言惑主,私交朝臣,怂恿皇子为恶,论罪当凌迟!臣即刻便可写下宁王令,差人八百里加急,递送邺城!勒令邺城,将宋庭生一党,几其亲眷,全部递解来京,交陛下处置,如此逆贼,当伏国法,既可明正典刑,也可令天下宵小皆知,大唐无二法,凡我大唐治下,无人可置身朝廷法度之外,宁王府自然也在此列!” “宁王弟如此忠心,孤甚是欣慰!那就照宁王弟所言处置吧”。太子喜笑颜开,一脸得意。 “殿下容禀,写此王令,极易!然,臣久在京师,向来与邺城少有联络,北疆宁王府所属上下,及军中大小将校,几乎无人与臣相熟,故……臣之王令发之易,若要宁州上下无不遵从,怕是……宁王印又不在臣手,臣之威望不足。若王令到邺城,有人不予置评……臣颜面扫地事儿小,有损朝廷威严事大,因此,臣有一请求!还请殿下恩准!”李胤朝太子躬身抱拳。 “莫非宁王还敢不遵王令,抗拒朝廷旨意?”乔玄老头子颇不以为然。 “本王只能保证我自己不会,他们敢不敢,本王可不敢断定,毕竟本王五岁便移来京城,在陛下膝前成长,对邺城所知不多,老太师不妨去邺城走一遭试试?” “若陛下有令,老夫……”。 “若陛下有令,让你去邺城,就凭你这副没眼力见的劲儿,只怕连黎阳都到不了,就得被人家一箭射杀在祖龙河里!”李令月白了他一眼。 “王弟但说无妨!”太子毫不在意的一挥手,那神态,仿佛他如今已经是一言九鼎的大唐皇帝一样。 陈文锦急忙追问一句:“莫非宁王是想亲赴邺城一行不成?” 李胤闻言道:“非也,本王虽受皇命,承续宁王之位,然如今更身受皇恩,受陛下之令暂代尚书省。于臣而言,宁王府事属家事,私事;而陛下旨意,朝廷政务属国事,公事。臣虽愚钝,也知家国天下,无国何以有家?又岂敢以私废公,置陛下恩眷与朝政不顾,而先就邺城处置府务?” 陈文锦闻言暗暗长舒一口气,嘴里道:“宁王殿下公私分明,尽忠国事,臣实在敬佩,不知宁王殿下欲请太子准殿下何求? 李胤转向李苒,再次抱拳:“臣斗胆,请殿下下教,让赴宁州使者,至邺城后先以朝廷名义,礼拜太祖皇帝遗诏。待其拜聆太祖遗诏之后,再将臣之王令当众宣读,此事必可成!” 李苒刚要开口,就见陈文锦又道:“不知宁王殿下,以为朝廷当遣派何人往宁州为妥?” 李胤不假思索的道:“此人不拘官职大小是何出身,唯有一样,需是宁王府所属可信之人,还需由臣府上管家一同前往。臣府老管家风德,早年常在邺城,跟随先父身边,邺城府中上下无人不识,就连镇北军中诸将,如陈良辅,吴贵等八大副将也多与之熟络,由他陪同,可使邺城一众尽信是本王所遣,不会使邺城妄自生疑。” “宁王所言极是,由风德随同倒是再好不过,只是这使者人选……,殿下可有合适人选?”李令月也问了一句。 “要说最为合适之人,莫过于臣之姨丈,前兵部尚书白敬亭;和前车骑将军柳铭瓒。这两人,一个是先父连襟兼挚友,一个与先父有八拜之交,又是儿女亲家!若得此二人其一为使,必事半而功倍,再合适不过。” 太子叹了口气道:“可惜柳将军五年前便已于函谷关外阵亡,白尚书患病多年,听说近来更是不大好,怕是已到了弥留之际。这两个……都指望不上了。” 镇国公长孙顺义突然道:“老臣倒是想到一人,或许可行。” “谁?”李令月急问。 “昔日老宁王于皇族中有一挚友,此事陈良辅等镇北诸将皆知,且此人威望颇高,若由他去,定可令北疆诸将信服,也可名正言顺拜请太祖遗诏。且此人素来行事稳重,待人亲和,更有机变之能,必能胜任!” “镇国公所言,莫非是任城王?”乔玄突然道。 “任城王爷?”太子李苒和李令月皆疑惑的问道。 “不错,早年间,先宁王曾于沙场上救过任城王性命,他二人堪称莫逆,三年前先宁王饮恨疆场,任城王闻讯痛哭不止,并亲赴北疆吊唁,回京后便开始闭门谢客,并且辞了手上职权,再不问政事。若请陛下下道旨意,使任城王前去邺城,他必能欣然领命,因为,先宁王陵墓在那里,事关宁王府的基业,就算是为了旧友后人,他一定会答应去的。”长孙顺义看了一眼李胤。 李胤略一沉思,点头道:“若是如此,自然再好不过,不过,为保险起见,我以为,最好再从白家和柳家各择一人,陪老千岁一同前行。柳家小姐,毕竟是与我宁王府订下婚约的姻亲之家;白尚书与我爹既是连襟又是挚友,有这两家的人跟着,我那三弟若不想把所有亲朋都得罪光,必定会有所忌惮。” “这……此事,还需待我回禀父皇决断……”。 “如今陛下病着,自然该是太子殿下做主。若事事都去惊动你父皇,让他如何安心养病?”李令月年龄虽比太子小五岁,可这气场,却比太子强太多。 “姑姑教训的是,那既然如此,依姑姑之意……。” “宁王所议,并无不妥,本宫以为,可!” “臣也觉可行!”陈文锦也赞同。 李苒这会儿脸上倒是没那么得意了,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劳烦……陈侍中安排,柳、白两家的当家的跟任城王爷去一趟邺城。晚些时候,孤就去禀明父皇,请任城王尽快动身。” 李胤又拱手道:“殿下,臣还有一议,请一并代为奏明陛下,臣……斗胆,请陛下降旨,让丞相回归朝堂。” “什么?宁王!陛下刚下旨让高……丞相在府内思过,你……竟然想让陛下出尔反尔?你是何居心?眼里还有没有陛下的威严?”乔玄吹胡子瞪眼的大声道。 李令月也是眉头一拧,不知道李胤为何会有此一议:“宁王,高丞相身涉宋家一案……你……”。难道他真的对裕王妃有意?爱屋及乌? 镇国公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李胤。而太子已然是一脸不悦之意。 李胤一抖袍袖,再次拱手道:“适才,臣看过秦女官那份罪证书,宋氏一门三人虽为丞相举用,然,宋家为恶,并无实证能佐证丞相有同谋指使之嫌,充其量,高丞相身为百官之首,不过是有查举不利,督官不严之责,陛下理应宽宥……”。 乔玄始终看李胤有些不顺眼,当即双眼一瞪,张口就道:“宁王,这治国可非作诗可比,有道是君无戏言,陛下下旨让丞相回府思过才不过半日,你便要让陛下收回成名,你这是要让陛下出尔反尔不成?如此儿戏,你岂能……”。 “住口!乔太师,本王只道你半生立于朝堂之上,陛下夸你行事慎重,处事严谨,又桃李满天下,本王甚为敬佩,却不曾想,你竟如此老眼昏花,不分轻重!” “你……小儿,老夫如何不分……”。 “老匹夫!说你不分轻重,本王已经是口下留情!还敢倚老卖老?” “宁王!不得无礼!乔太师一向公忠体国,就连陛下……”。李令月赶紧喝止,不想看他与乔玄闹的太难堪,那老头儿可是门生故吏遍及朝野,李胤这般骂他,以后官场之上,必然会遭受打压排挤。 “好……好好……,宁王!老夫年近七十,对朝廷忠心耿耿,呕心沥血辅佐陛下,不曾想,你这黄口小儿如此无礼?你今日如此辱骂老夫,老夫必要闹到陛下面前,让陛下给老臣讨个公道!” “哼,陛下?枉你还有脸提陛下?陛下对你信任有加,恩深顾厚,你不思用心为陛下分忧,反而鼠目寸光,打着维护陛下的幌子,误国弄权,你心胸如此狭小,怎配为人师表?还大言不惭呕心沥血?呸!老东西,若非念在你年纪大了,我必一个大耳刮子将你那满口没剩几颗的牙全都打掉!你既不服,我且来问你,陛下颜面与江山稳固相教,哪个重要?” “自当是……陛下……这江山稳固自然为重,可陛下圣威一样不容亵渎!” “哼!屁话!若江山不稳,社稷动荡,后世史书上,必会将陛下写做庸碌之君,你口中所谓圣君天威何存?如今六国环伺,诸侯不安,外敌进犯,国库疲弊,此为我大唐内忧外患之事实!若此时,我大唐内部不稳,如魏燕诸外邦,必会趁机相逼。陛下如今一气之下,连连罢黜大小官员百数之众,一日之间将三位皇子重处,又连罢丞相与尚书令,尔等莫要忘了,魏国的使团,如今还在洛阳!还在看着!诸位莫非要只图一时除奸之快,而置江山于不顾?若诸国见我朝此时皇族内乱,朝堂不稳,进兵来犯,到时朝廷内忧不平,外患又至……皆,诸位之罪!” “嘶……宁王殿下竟有如此眼光……臣,惭愧!”陈文锦闻言,不由脸色一变,额头上直接冒出冷汗。说着,朝李胤郑重一礼。 第49章 臣不敢僭越 “老夫活了大半生,眼看要入土的人了,今日竟遭他这般恶骂!不过,老夫无话可说!该骂呀!着实该骂!”半个多时辰之后,养心殿外,太子李苒、须发皆白的乔玄,镇国公、侍中陈文锦、长信侯、李胤、长孙无病全都跪在地上。李令月也站在台阶下,不时看向养心殿门口,众人此来,正是来求见隆德皇,请他收回成命,使丞相再返朝堂。 养心殿内,经过太医救治,隆德皇虽暂时无大碍,但面色依旧蜡黄,此时正躺在那宽大的龙榻之上,笑的嘴角微微抽动。 “这个混账小子,那般乱骂一通,他就不怕把乔玄当场气死?他真是那般骂的?老匹夫?倚老卖老?” 高乐躬身站在榻前,一脸微笑的道:“这话儿老奴哪敢胡编?哎呦,陛下您是没瞧见呐,当时,乔太师那脸都白了。” 隆德皇微微点了点头道:“宁王如此年轻……竟能有这般长远眼光,还有这般胸襟,实在难得啊,哎!若是太子……若是朕的儿子也能如他这般,朕何至于此啊?” “陛下,宁王虽非皇子,却也是陛下的臣子,他再如何聪明,不也是在陛下手心里攥着呢么?这说起来,还是陛下福泽深厚。陛下倘若真喜欢,大可收了做个干儿子……陛下恕罪,老奴多嘴了。”高乐说着,似有所醒悟,赶紧躬身请罪。 “义子?……他毕竟是宁王府的传续……不过,你这老货倒是提醒了朕”。隆德皇似乎想到什么,扭了扭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高乐赶紧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殿门,朝李胤等人喊了一声:“陛下有旨,请诸位入内觐见。” 大长公主等人闻言,赶紧走了进去,谁也没注意到,高乐躬身站在门口,等他们都进去了,才急忙转身对一边的一名小太监低声吩咐道:“转告相爷,不必焦虑,什么都无需做,宁王应该能说动皇上,若无意外明日相爷照样能上早朝,速去。” 小太监微微一点头,飞快的去了,高乐这才转身进了养心殿,那身躯虽肥胖,脚步却丝毫不慢。 “臣等恭请陛下圣安。”李胤等人跪拜请安。 “朕……躬安,平身吧!宁王,你近前来,朕有话问你。”隆德皇看了一眼已经垂首站在边上的高乐。 高乐会意,赶紧上前,把皇帝扶坐起来,在他背后塞了个靠垫儿。 “陛下,臣略懂些医术,可否让臣给陛下请个脉?”李胤低着头道。 “哦?呵呵……之前只知你爱舞枪弄棒,骑马涉猎,要么就是跟长孙无病、耿烈三个喝酒,不曾想,你不仅文采出众,连医术也通晓?”隆德皇微微一笑。 “回陛下,臣出身将门,一直也向往着有一天,能像父王那般,驰骋疆场,为我大唐,为陛下,开疆拓土,抵御外敌,这马上作战的本事自然不曾怠慢。只是闲来无事时,便也读读书,这医术也是读过的,再者,臣有一侍妾,算得上医术高超,臣也倒是跟着她学了些。” 李胤这就是推辞了,他的医术,其实来源于他前生的记忆,毕竟是特警嘛,而且是特警之王的存在,除了正面战场缉拿犯罪分子,李胤更多的时候,是去执行卧底任务的,单枪匹马打入犯罪分子内部,跟形形色色的男女犯罪分子打交道,掌握的知识和技能越多,越容易跟那些性格爱好迥异的男女犯罪分子们接触,也多了几分保命的本事。 他的中西医水平,可都有着研究生水平,当年的领导都曾笑着打趣过,说他有朝一日转业复员了,完全可以凭着这身医术,去三甲医院做个主治医师。相比而言,在前生那样先进的时代,他这研究生水平的医术,拿到眼下来说,还真是丝毫不弱于黄衫的,只是黄衫那丫头的中医水平,确实比他要更精纯更熟练。 隆德皇又是微微一笑,答应道:“那好,你就来给朕把把脉,看朕这身子该如何调理,离得近些,也正好回朕的话。” 李胤点点头,躬身上前,旁边有个小太监,很有眼力见儿的搬了张木凳过来,放在榻边,李胤便直接坐了上去,抖了抖袍袖,伸出手,两根手指直接搭在隆德皇手腕部,略停顿了片刻,便开口道:“陛下,平日可有心悸气短,神疲乏力之感?” “嗯?你倒是有些本事,竟真能说中?不错,朕时常会有疲乏无力,心悸气短之感。” “陛下,请张嘴,待臣看一眼舌苔”。 隆德皇很是配合的张嘴。李胤探头只看了一眼便又问道:“陛下舌质红绛,近来还时常心烦易怒,夜里时常难以入睡,睡则多梦吧?” “不错”。 “嗯,从舌质上看,再加上脉象弦数异常,陛下是肝火旺盛犯了胃症,且有气虚血瘀之症。再加之急怒攻心,气血上涌,血压增高,这才致使陛下吐血病倒。倒也无大碍,回头让太医院开两副调理肝胃的药吃一吃,调养些时日,也便能见效。只是,陛下平日要按时用膳,多吃些补气血,平肝火的药膳,更需注重平心静气,切忌动怒,尽量不要太过紧张激动,不然,容易感觉头晕眼炫,心慌气短,而且还会出虚汗,发眼黑。” “呵呵……你说的这些,朕还真是都有。不如你来给朕开副药方试试?” “倒也不必另外开方,让太医配两副逍遥丸、参苓白术散,补气益中丸吃便可,不过……饮酒伤肝,陛下最好是能戒酒。”李胤道。 “老奴这就让人去给太医院传话!”高乐喜笑颜开的道。 “呵呵,不曾想,同样是给朕号脉,你却比那些太医说的更准更确切。那些个太医,就知道支支吾吾,劝朕少生气。朕倒是小瞧你了。”隆德皇看着李胤道。 “陛下谬赞,其实,哪里是太医们瞧不出?不过是他们年岁大了些,不如臣胆子大,敢直说而已。”李胤起身离座,站在一旁。 “呵呵,你倒还真是胆子够大,当殿辱骂乔太师,朕对他可都敬慕的很。”隆德皇抬了抬胳膊,遥遥一指乔玄。 “适才情急,口不择言,出言无状,冲撞了老太师,本王给老太师赔罪了!”李胤并不答隆德皇的话,反而面向乔玄,郑重一礼。 “殿下……眼光独具,老臣真是昏庸了,宁王殿下适才一顿喝骂,如当头棒喝,让老臣犹如醍醐灌顶,确实这上了岁数,眼界不及当初了。”乔玄有些羞赧的拱了拱手。老头子虽说的大方,但心里还是有些气愤不过,换作谁,一大把年纪被个不满二十岁的后辈指着鼻子辱骂,就算再大度,心里也不会痛快。 隆德皇看着李胤,眼里闪过一抹欣赏之色,不用自己多说,他就能领会自己的意思,主动给乔玄当众赔礼道歉,态度还放的如此之低,能屈能伸,还这般灵动的体会圣意,已经很是难得,况且他还这般年轻,许多年过半百的人,尤其是当官的,为了那所谓颜面,有多少人能做到这般?毕竟论爵位,乔玄不过是一品,而他已是超一品的亲王! “李胤,朕可以依你的意思,免去丞相之过,这之后的所有事,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自当由陛下圣裁,虽万死,臣不敢僭越。”李胤扫了一眼周围众人,心里暗暗道:跟我玩文字游戏挖坑?我会那么容易上当么? “你这混小子,还真是机灵。”对于李胤的态度,隆德皇颇为赞许,扭了扭头道:“镇国公,乔太师,你们两个先去崇明殿处置积压的事物,无病,你现在去接掌内禁军权。耿爱卿,稍后你拿了朕的佩剑,速去协助薛文刚接掌京城军权。” “老臣(臣)等遵旨,老臣(臣)告退。”镇国公祖孙二人,和乔玄先行退去,高乐也极有眼力的一挥手,将殿内宫女太监,全都赶了出去,自己也跟着退到门外。 “孟津关口乃京城正北门户……。” “陛下!孟津关守军两万,但,臣实言进谏,如今孟津数名副将中,实在无人能担起统御全军之责……。”耿延年抱拳道。 “陛下!”李胤上前插言:“臣以为,此时孟津关不仅不该加强防御,更该撤军!” “撤军?”长信侯惊问:“若……若长山郡王真有反意,孟津一破,京都以北再无屏障可守”。 “陛下!臣敢拿脑袋担保,李忱绝不敢反,而且,镇北诸将也不会允许他背叛朝廷。”李胤上前跪地。 “宁王,你……你就如此不珍惜你这颗脑袋?动不动就拿人头担保!”李令月鄙夷的低声道。 “你如何敢保证李忱不会反?”隆德皇瞥了一眼李令月,正色的问道。 “陛下,臣虽幼时离先父膝下,却也记得幼时,先父时常教导臣等兄弟,要忠心国事,承继祖上荣耀,绝不可心存二心。李忱虽私下与睿王殿下有所牵连,其意不过是见大哥如今痴傻,想夺了这宁王王位,但,他绝不可能跟燕魏勾结,背叛大唐!此臣家祖训,他不敢有违!再者,镇北诸将多忠烈,更多是与先父同生共死之交,先父亡故于北疆沙场,镇北军不会允许他李忱叛国降敌,投靠杀父仇人麾下。”李胤正色道: “今,臣等商议,请任城王老千岁赴邺城,若陛下将孟津关兵马撤出,并使宁州上下皆知,其必感陛下坦诚之心,信任之意,只会对陛下更为忠诚!” 陈文锦呵呵轻笑一声:“宁王殿下怕是还另有打算吧?让陛下摆出这番空城计,李忱必然感到朝廷的不惧与不屑之意,因此心生疑窦,更不敢有丝毫意动?” 李胤朝陈文锦拱了拱手:“侍中慧眼如炬,本王些许用意,不敢欺瞒陛下,更逃不过侍中慧眼明心。” 隆德皇扭头看向陈文锦:“你觉得如何?” “臣不敢僭越,不过,臣觉得宁王殿下此计,当可一试。” “陛下!臣以为不可!”长信侯有些害怕的道:“且不说孟津关极为重要,不容有失,即便要撤军,这两万军马撤回京城,也是动静不小!况且,孟津关防的可不是宁州,而是魏国从河西郡出兵南下!” 第50章 实为千古良谋 陈文锦笑了笑道:“长信侯多虑了,只需将孟津关两万军回撤京都三五日,一来,可如宁王所言,示镇北诸将以信,让宁州常山郡王不敢妄动;二来,也可借此震慑京中宵小。” “准奏!就依宁王与侍中之意行事吧!就当让孟津关守军进行一回操练了,长信侯,你觉得此次带兵之人,该用谁为好?”隆德皇此时哪还有心力多做考虑?全凭对陈文锦的信任,便做了决断。 长信侯心里一愣,忙道:“陛下既有圣裁,这领军之人,臣岂敢置喙?”。 “你们呀……一个个就这么怕朕起疑心?李胤你来说!你给朕举荐一个人。” 李胤也是一愣,略一沉思却看向陈文锦道:“陛下,臣心中确实有一合适之人,不过,臣觉得,陈侍中似是也有合适人选,臣倒是想看看,与陈侍中所想可是不谋而合。” “呵呵,臣也有此意,不如宁王与臣,各将所举荐之人名字写下来……”。 “啰嗦!你二人便一起说给朕听!” “耿烈!”陈文锦与李胤异口同声道。 “哈哈哈……”说完二人相视大笑,很有默契。 长信侯赶紧跪地道:“犬子生性愚钝,空有一身蛮力,怕是难以胜任,还请陛下另择贤能”。 陈文锦拱了拱手道:“哎?长信侯,所谓为国举贤,当内不避亲,外不避愁!耿将军久在军中,也素有战功,若非长信侯太过严厉,单凭耿将军之前所立功劳,也绝不至于如今还是中郎将之职。耿将军勇武,又熟悉孟津驻军一应情形,若由他领军,必然能上心一心,如使臂指,臣以为,由耿将军接掌孟津关再合适不过”。 李胤也道:“陛下,臣与耿将军私交深厚,本不该如此多言,既然陈侍中说,内不避亲,臣也便大胆了。” “你一向胆子都不小!”李令月怼了一句。 “呵呵,陛下,臣观耿烈此人,不仅忠勇,且是个不可多得之信人,而且,他行事虽看似鲁莽,却实则粗中有细,向来不会有差池,而且,耿将军为人亲切,行事大胆,不惧强权,必可当此任,况且,此次调兵,陛下正好可做个考证。” “嗯,言之有理!太子,你意下如何?”隆德皇看了一眼一直守在榻前,一脸忧愁的李苒。 “回禀父皇,儿臣觉得陈侍中与宁王弟所言有理,耿烈必能不负父皇所托。”李苒直勾勾的看着隆德皇道。 “你这般盯着朕做什么?此时该当将心用在国事之上。”隆德皇早就注意到,李苒从一进来便一直看着自己,那脸上关切神色从未有所改变,显然是在担心他这个父皇的身体,这让隆德皇心中不由一暖。 “父皇,恕儿臣此时无法专心于国事,儿臣是看父皇脸色苍白,这般虚弱,儿臣既心疼又有愧。于国而言,父皇乃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可对儿臣来说,父皇不仅是君主,还是儿臣的亲爹呀!儿臣早年失母,全凭父皇照料才得以成人,如今父皇这病……实在让儿臣心如刀绞,惶恐不安。儿臣尚不能为父皇分忧少许,凡事还皆需父皇一力操持,致使父皇每日操劳,积劳成疾,儿臣有愧啊!”李苒说着,似乎是情之所至,竟然真的落了泪。 “瞧你这孩子!虽说,整日都喊着皇帝万岁,然,自古哪有真的万岁之君?皇帝不也是个人?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之前宁王不也说了?朕这病并无大碍,静养些时日便好了。倒是你,既然知道自己如今能力不足,就该好好用心,多学着些。”隆德皇一脸慈祥,帝王之家,还真难有这般感情真切流露的父慈子孝画面。 “是,儿臣必定奋发,日后,好好跟侍中和宁王,镇国公等多多用心学习,再也不让父皇失望。”李苒心里一直记着,之前来求见皇帝的路上,李胤提醒的那两句话:“殿下,为人君者,当善于隐藏表情,喜恶不流于行,让人看不透殿下在想什么。为人子者,当恭孝父母,陛下病着,臣料想太子殿下必然是心中极为牵挂,再无心思考虑其它。” “唉!你若是有老二那般强硬心性,有老三那般机智头脑,再加上你这副宽仁之心,朕也就不愁了,朕不愿见你在此间看着朕心里难受,你先去崇明殿吧,让乔玄拟旨,就说孟津关中郎将耿烈,忠勇有加,举贤有功,宁王文比能大胜魏使,耿烈功不可没,着即加封为四品奋威将军,赴任孟津,统管孟津驻军军权。” “儿臣遵旨!” “老臣……代犬子,也代阖府上下,叩谢陛下厚恩!”长信侯跪地叩谢皇恩。 “免了吧!长信侯府之忠心,不亚于镇国公府,朕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你与太子先退下,去尽心做事吧。”隆德皇抬了下手,示意耿延年免礼。 “儿臣(臣)告退!”太子跟长信侯两人躬身退去。 “李胤”。隆德皇见两人退出殿门后,才喊了一声。 “臣在!” “你先前在崇明殿所言,朕已尽知。如今朕已然下令,严惩宋氏一党,也将睿……将李莙圈禁,裕王和祁王也皆已禁足,必然会引得朝野有所议论,这些朕倒是不计较,只是诸国若真趁机进犯,又岂能是复用丞相一人所能解决的?你可有计较?” “陛下既然见问,臣自当尽心尽力。陛下,这安定朝野的法子,臣有!而且,臣还有法子,借着处置宋氏一党之机,让我大唐子民更为团结。这诸位皇子的处置……乃陛下家事,臣不敢多言。”李胤道。 “呵呵,宁王少年老成,胜臣良多。”陈文锦忍不住笑着赞了一句。 “呵呵,你这猴子,说是不便多言,只一句家事,便已然给朕出了主意,朕还不糊涂,听得出。”隆德皇也是眼中一亮,朝李令月道:“传旨,将裕王、睿王、祁王三府教傅,友臣,长史,治中,全部削职罢官,贬为庶民。诏秦书同回朝,加太傅职,着裕王、睿王、祁王全部迁往宗正寺,每日跟随秦太傅好生学习,三个月……不,半年之内,半年之内不得出宗正寺一步。三王才蔬德薄有负朕望,降裕王为弋阳郡王、睿王为,祁王为寿张郡王。三王皆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是!陛下。”李令月缓步走向殿门口,吩咐颜真定去拟旨,派人传往三王府。 “陛下圣明!陛下望之重,责之切,君父教子言臣,天下自当称颂”。陈文锦拱手道。 隆德皇微微点头,这样一来,将对三王的处置,转化为皇家内务,任谁也不能牵强附会的往夺权上来说。“李胤,三王之事已然如此处置,其它诸事又该当如何?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李胤正了正色,拱手道:“陛下,臣愚意,陛下既已下旨重处宋氏一党,不妨将此事动静再往大里折腾些。” “还往大里折腾?你还嫌事儿不够大?”李令月正好进来。 “太平,不得多言,你忘了?前日朝会上,他可是为了维护你,当殿大骂魏使,可着实让你出了口恶气的,今日你怎可如此呛他?” “公是公,私是私!宁王于我有恩,我自当回报,可事关李家基业,我可不能看他胡闹。”李令月脸色不悦的道。 “李胤,你且先说,如何往大里折腾?” “由内阁广发檄文,将宋氏一党罪行公之于众,着重宣扬他们贪墨公银,荼毒百姓便可。同时,以陛下名义,整饬吏治,严查贪官污吏,审查狱政。”李胤缓缓的道。 “你这是……让朕借机收揽民心啊。”隆德皇长嘘一口气,他怎会不明白? “陛下,宁王此计,无疑将处置宋家一党定性为爱护百姓之举,我大唐百姓必能因陛下恩泽,而尽心拥戴陛下。就算有人想暗中闹些动荡,也是不可能,百姓势必也不会答应。甚至还可以借百姓之力,将那些潜伏于暗处的不轨之徒揪出来。然,若此时大力严惩贪腐,只怕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员狗急跳墙……”。陈文锦毕竟想的多。 “陈侍中所担忧的,臣也想过,陛下,既然惩处贪腐,必然会有不少官员空缺,陛下可再出一道恩旨,加恩科取贤能,并提前言明,让百姓尽知,此次取士,不重出身,只重德才,即便寒门,只要是德才兼备,照样能成为我大唐能臣。所谓德,自然是忠于朝廷,敢于为民请命,不重名利,德行高尚之人。才,则注重时政能力,而非以往之文采。毕竟,文章写的再好,终究不如真正有能力为陛下分忧的干吏。”李胤又及时给出了谋算。 隆德皇沉吟片刻,有些不解得道:“此举虽妙,但眼下在官位上的那些贪腐之辈……?” 陈文锦面带微笑,朝隆德皇拱手道:“陛下,宁王如此用意,臣已略明白了些。陛下大力取德才之士,便是告知天下,我大唐人才济济,凡有才能,且一心为民者,皆可为我朝官吏,此举不仅可使陛下得民心之力,还可借以告诫朝野官吏,若再不尽心尽力忠于王事,恪尽职守,陛下必不姑息,将另择贤能以代之。那些心怀不轨之辈纵然离去,自然也无法对朝廷造成影响。而且……若他们果真背离大唐朝廷,另投别处,呵呵……,无疑如驱狼饲虎,假以时日,不是狼死便是虎伤。此计无疑既能为朝廷涤荡吏治,又能为国揽才,还可收买民心 实为千古良谋!” “陛下圣明,侍中高见!”李胤适时拍了个马屁。 第51章 宁王有何谋可解? “陛下,臣以为,无论是处置宋家所引起动荡,还是陛下责罚三位皇子引起的议论,都不值一提。臣所虑,不易处置之事,有二。”就在隆德皇刚要开口赞同时,李胤突然话锋一转。 隆德皇见他说的严肃,也不由心里一紧,这小子之前全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突然一严肃,还真有点儿让人紧张:“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其一,兵祸!臣这先前举动,可哄的住我大唐国内百姓与官吏,怕是哄不住天下六国智谋之士。”李胤看了一眼陈文锦。 陈文锦点了点头接话道:“燕魏与匈奴,本就有犯我边关之备,若探知我朝内政不稳,必会趁机进犯。” 李胤道:“这三路,臣倒是有计可退,无需太过担忧。陛下,明日朝堂,可请太子召魏使上殿,臣会将文比之事一举拿下。前日,虽说元修已然服输,但若给他一个赢臣的机会,再将赌注做大些,他定然不会放过一雪前耻,挽回颜面的机会。据臣所知,这元修在魏国颇有些才名,手里又掌控着魏国斥候军,而且,他还是魏相元彬的独子。只要臣设法借比斗之约,将元修与魏念堂扣在洛阳,元彬投鼠忌器,必然会极力劝阻魏帝与我朝开战。即便劝阻不了,凭元家在魏国朝野的实力,也一定能拖的魏国无法对我朝大规模动兵,只要我朝各关城守将够谨慎,魏国自然讨不到半分便宜。而且,明日便请镇国公与兵部同发军令,着各关城提前备战。” “呵呵,宁王殿下此计,未免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过,于我大唐而言,倒确实称得上是良策。”陈文锦笑了笑,机智如他,又怎会想不到这等计谋? 对于陈文锦的“夸奖”,李胤丝毫不觉尴尬,而是继续正色道:“侍中过誉了,于本王而言,管他要不要脸?只要能保证我朝边关无忧,便无不可。能取胜,能达到目的,那才是颜面!而且,要让北疆三国知道,我朝已早做准备,摆出一副不惜一战之姿态,依燕国国君那多疑之性,必然不敢轻易出兵。燕魏若不出兵,匈奴自然不敢孤军进犯,毕竟如今柳流州半数皆在燕国之手,匈奴南下,可是要冒着被燕魏从中横斩一刀的风险。呵呵,匈奴蛮子虽野蛮,却不会蠢到那等地步。” 陈文锦又是一笑道:“哈哈哈……,在镇国公提议让任城王老千岁去邺城之时,宁王殿下怕是便已经有此打算了吧?” 李胤微微一笑,很是恭敬的对着陈文锦抱拳躬身一礼:“侍中之智,着实令胤佩服。不错,我确实是将任城王老千岁算了进去。老千岁去往邺城,不仅要拜读太祖遗诏,宣我王令于诸将,且还要兼着巡视督军一差,只要他老人家代表朝廷和我,在邺城呆着,镇北军就算拼死,也不会让燕魏匈奴的战马踏上我大唐国土半步。” 李令月疑惑的问道:“你为何能如此笃定?” 李胤嘴角一翘,脸上神色,颇有些奸诈气息:“如今我那三弟李忱未尽得镇北诸将拥戴,亦未尽揽宁流两州民心,纵然他敢置祖宗遗训于脑后,也不敢在他手里失半寸国土。再者,陛下虽将宁王王位赐封在了我头上,但,我毕竟不在北疆。如今,他才是邺城宁王府,和镇北军的实际扛纛之人,若燕魏匈奴南下,破了镇北军防线,日后他还如何有脸继续争这王位?镇北诸将更不会拥戴打了败仗的他承续宁王府,统领镇北军。” “如此说来,你那三弟分明是被架在了火上烤?打了败仗是他的罪责,损失的也是他的威望和人心,若是胜了,倒是你这个宁王的功劳。想必你写给镇北诸将的那道宁王令里,必定是给镇北军下了死守疆土的严令吧?”李令月虽嘴上这般说着,但眼中却闪过一抹炽热。自己的小男人还真是又坏又聪明。 “呵呵,我可没本事把他架上去烤,是陛下的英明,和我三弟自己的权欲之心,把他架上去的。”李胤冷笑一声。 “大胆!连朕都敢当面编排了?”隆德皇微笑着故意喊了一句。 “臣岂敢?陛下若不是未卜先知,早有预料,将王位给了臣,今日臣还真不敢如此谋算。”李胤也是做做样子,给隆德皇施了一礼。 陈文锦颇为赞许的笑着夸了一句,接着道:“呵呵,宁王殿下真是好算计!北疆三郡纵然可报无虞,可南疆东楚呢?扬州可是宋王宋宏晟在驻守,而如今,陛下已知宋弘晟暗通东楚,图谋自立,岂能再留他为祸?可若就此下旨罢黜他,又怕他狗急跳墙,直接叛乱,到时东楚再趁机北进,与他沆瀣一气,我朝可不仅仅丢了扬州,甚至连荆州和徐州,中州,都将直面兵戈!宁王有何谋可解?” 李胤先朝陈文锦摊了摊手,苦笑道:“侍中怕是早已良谋在胸,何苦非要来考教于我?” 见陈文锦微笑不语,只是默默直视于他,当下,只好挂起严肃神色,朝李胤道:“若臣所料不错,侍中是想扬州将军李靖之手,行斩首之举,趁宋弘晟不备,直接斩之,以绝后患。” “呵呵,宁王殿下平日虽足不出户,心中却是尽知天下事,不假,臣正是此意。”陈文锦笑着看向隆德皇。 “陛下,陈侍中,胤倒是觉得,不妨再进一步。”李胤突然道。 “再进一步?宁王余如何再进一步?”这次,连陈文锦都真的有些吃惊了,隆德皇和李令月更是齐齐心里一震。 李胤看着隆德皇,缓缓道:“如今我朝国库疲弊,臣欲假李靖将军之手,为朝廷借些钱财,以解燃眉。” “说!”隆德皇此刻倒是来了精神,连说话声音,听着都有了不少力气。 “陛下可速派长信侯化妆易容,连夜飞驰扬州,持信物传口喻给李靖将军,令其主动暗中投效东楚!” “你是想让李靖诈降东楚?”隆德皇惊问道。 “胡闹,明知宋弘晟已与东楚有所勾连,还要李靖将军去诈降,这岂不是要他去送死?”李令月赶紧呵斥一句。 陈文锦沉声道:“公主莫急,宁王殿下所言,可是一箭双雕之妙计,既可除去宋弘晟,又让东楚不得不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只是,这价码可不能太低,不然可配不上宁王殿下用李靖来做香饵的代价。” “哈哈,胤也知江东富庶,东楚国富民丰,自然不会跟东楚皇帝萧昭业客气。要他一个大将军的空头官衔是假,但,至少一千万两银子,外加数万楚国将士的性命 ,绝不可能让他少给!”李胤阴狠的道。 “一千万两银子?你是疯了?还是觉得萧昭业已然老的痴傻?他如何肯给?你还想要杀他数万楚国军士?做梦都没你这么大胆的。” 隆德皇白了李胤一眼,这不胡说么?大唐国土比东楚大了半数,一年的税银也不过千余万两,还得说包括青州各处如数交齐。东楚虽富庶,但千万两银子,也等同全国一年的赋税了。你就这么碰碰嘴皮子,就让他给你千万钱财?这不痴人说梦么?别说一个区区四品武将李靖,就算把太子卖给他东楚,也换不来这么多银子。 李胤微微一笑道:“陛下,欲钓大鱼,需下香饵,陈侍中这回猜错了,臣要做的这饵,不止有李靖将军,还有整个扬州和扬州五万驻军。” “整个扬州……”?隆德皇忍不住低声自语着陷入沉思。 陈文锦怔怔的盯着李胤,惊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道:“陛下,宁王这是要给东楚挖个天大的陷坑啊!此计着实太狠了些!此计若成,东楚怕是要举国动荡,至少三五年间,再不敢正视我大唐。” “快跟朕明说!”隆德皇见陈文锦那副样子,心中更是急切,竟顾不得身体难受,直接从龙榻上坐起身来。 …… 一个时辰之后,养心殿内,只剩下陈文锦与隆德皇这君臣二人齐齐望着殿门的方向,李胤和李令月已经出宫去了。 良久,隆德皇才似乎回过神来,轻声赞了一句:“此子……智谋如此之深,着实让朕感到有些惊惧。” 陈文锦似乎忘了君臣之礼,依旧怔怔的看着殿门的方向,同样低声道:“于臣而言,此生得逢智谋如此之深者,何其不幸。宁王生为唐臣,我朝何其之幸也。” “宁王之智,与卿相比……”。隆德皇转头看着一脸夹杂着落寞与忌惮,却无比兴奋甚至狂热神情的陈文锦,出声问道。 君臣相处十余载,之前他可从没在陈文锦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从当初那个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的的青袍才子,到一方太守,刺史,再到如今朝堂上的重臣,陈文锦向来沉着冷静,从来都是一副五岳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之态,无论是遇到什么艰难,碰到什么惊涛骇浪,陈文锦都是一副泰然自若,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他的自信来源于他的才智。但今天,这个让隆德皇深信不疑,倚为臂助的股肱重臣,大唐第一谋臣,竟然因为一个年不满二十的李胤,而失态了。 陈文锦闻言,面上涌起一丝羞赧惭愧的苦笑道:“宁王虽年少,却有经天纬地之才,再造乾坤之能,安邦定国之志,更有缚虎博狮之胆,宁王胜臣,何止十倍?臣与之相较,如萤火之与皓月,盆水之于沧海。” “他既有如此之惊天才能,看来,朕需早做打算才是。”隆德皇眼里闪过一道夹杂着赞赏、不舍,可惜,却又狠厉的光芒。 第52章 何言无恩可施 陈文锦听到隆德皇的话,猛然惊醒,急忙翻身跪地道:“陛下,臣请陛下切莫要自断臂膀,自毁城墙之举。陛下试想,依宁王之智,如何猜不到陛下会有如此心思?然,他依旧能如此尽心为国谋福,为君分忧,可见其心性忠良。能得此等大才为陛下臂助,实乃上天眷顾我大唐啊,宁王乃天降扶保我陛下一统江山 成就千古大业之贤才啊。” 隆德皇低叹一声道:“宁王之才,着实令朕惊叹,可此子即便天纵之才,却非皇室子弟,且宁王一门久驻北疆,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此等大才实为双刃之剑,虽可伤敌,稍有不慎,也可毙己。遍观诸皇子,何人有可制李胤之能?朕是担心……倘若朕百年之后,他会生不臣之心,夺我李家……窃我大唐社稷。” “陛下,臣万死,斗胆敢问陛下,臣之才较之诸皇子如何?”陈文锦跪地,咬牙问道。 “嘶……爱卿与我肝胆相照,朕深知爱卿之品性,朕对爱卿绝无半点见疑之心。”隆德皇以为,陈文锦这是推人及己,因刚才一句话,生出兔死狐悲之心。 “陛下,臣知陛下信任于臣,陛下既能用臣,使臣甘愿万死相报,如何便不能用宁王?陛下喜臣重情重义,可宁王如何便不是那重情重义之人?洛阳诗会,宁拒裕王之赌,也不肯以区区侍女为注,可见其情谊之众;朝堂之上,因魏使辱及大长公主,宁王不惜当众口出污秽之言,为大长公主挽回颜面。可见宁王不仅重情重义,还极为护短。陛下,众情义者,虽为人可敬,也不失为其命门”。 隆德皇闻言,恍然大悟道:“哈哈哈,爱卿此言,让朕茅塞顿开啊!哈哈哈,爱卿是说,可以情义为枷锁,让李胤为朕,为大唐所用?” “陛下圣明!” “可……他如今尚不及十八,已然是亲王之爵,朕已然是封无可封。又该如何施恩……?”隆德皇有些头疼。 “哈哈哈……陛下,何言无恩可施?有道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大可予其所求”。 “予其所求?此子曾当殿要朕为其与长孙无香赐婚,好!朕这就传旨!高……”。 “陛下且慢!”陈文锦赶紧出言打断了~要呼唤高乐进来去传旨的隆德皇道:“陛下……臣斗胆进言,宁王毕竟年轻,为我大唐之兴盛,陛下何不将此施恩之机,留给太子殿下去做?” “你是说……以太子之名……为李胤赐婚?好!好!朕之前让他做太子侍读,便有此意。” “高乐,去崇明殿,宣太子来见!”隆德皇忍着胸口疼痛,朝门口高声喊了一句。 “老奴遵旨!”高乐在门外应了一声。 隆德皇略一沉思,又抬头道:“这赐婚一事,不如延后再定,待扬州之事建功……”。隆德皇是想等按照李胤的计谋,将扬州的宋王宋弘晟除掉,解除东南之险后,再做为嘉奖,满足李胤的要求,为他和长孙无香赐婚。 陈文锦轻轻摇头道:“陛下,恕臣直言,若将赐婚用作赏功,何以见恩?施之于前方才为恩啊!” “哈哈,也就是你能对朕这般直言坦诚,倒是朕小气了,好,那朕就恩施于前,将长孙无香赐婚给他做宁王妃,如此一来,镇国公怕是要乐得睡不着觉了。不过,朕还得仔细琢磨琢磨,若李胤之计真能奏功,到时朕又该以何赏他。”隆德皇很是高兴,毕竟,李胤的才华和智谋,他确实领教了,如果真能把这样贤才笼络住,让他能尽心尽力为朝廷所用,那,朝廷可就又多了一个陈文锦一般的智囊了。大唐得以平衡各方势力,使大唐稳稳位居天下七国之首,少不了陈文锦出谋划策之功,若再有个比陈文锦还年轻,还一般才智过人的李胤,到时两大智囊,一主安内,一主攘外,没准儿大唐还真能一统六国,成就大一统之霸业。 “陛下,臣建议,长孙无香可赐其为妻,却暂不可为妃!待宁王此计大成,陛下可再将公主许配于他为王妃。” “前番朕欲将三公主许配于他,他……”。 “陛下,我观李胤此人,大有其先祖宁王之风,急公好义,才华横溢,轻财重情,若李胤也能如其先祖那般,叱咤沙场,也当是文武双全的一世枭雄,如此这般男子,身边自然不乏美艳女子,看他身边几名侍妾,便可见一斑。前次他拒婚,不过是两相比较,他见识过长孙无香的才貌,又熟悉些,而三公主素无交往,甚至他未必分的清哪个是三公主。陛下,若要想将他彻底收为己用,臣以为,除了施恩,最好便是与之结亲,此人重感情,是其所优,也是其软肋,陛下正好可利用之。”陈文锦眼中流露出一副神往之相。 “唉!前次拒婚,果儿这丫头,这两日一直不吃不喝的闹……,朕这头都疼。”隆德皇未必是个好皇帝,好夫君,但,应该算的上是个好父亲。 “陛下,青州王和沈家……?”陈文锦很聪明的选择转移话题。 “青州王对朕当年登基继位,一直耿耿于怀。朕不忍手足相残,没想到朕如此宽容,却无疑是纵容了他的野心,他居然已经暗中布置,想要兵进京都,兵变夺位。既然如此,朕虽不忍杀他,可却能斩尽他的爪牙。朕会让护龙阁即日起,全力盯着他那些同党,朝堂上那几个虽暂时不能动,却可以借着宋氏一案,把那些虾兵蟹将全都一网打尽。” “陛下,沈兴元毕竟是沈贵妃之父,太子侧妃,睿王妃皆出自沈家。沈巍更是前军将军,统领着三万大军。”陈文锦忙提醒道。 隆德皇双目中透出一股坚定神色,冷冷道:“朕先前下旨让沈兴元居府思过之后,已差安远侯杨宗立前去前军大营,诏沈巍和沈北关火速回京。他二人若是肯放下军权回京来见朕,朕会酌情处置,若胆敢稍有抗拒,自然会有人将他兄弟两人首级送回京城!” “陛下……”。 “陈爱卿莫急,朕还没说完,明日此时,杨鼎臣和柳飞卿的左右两军,便能将前军大营团团围困。至于青州王……,他动不了,陈爱卿莫非忘了,青州可还有两路军,并非青州王的嫡系。”隆德皇缓缓的道。 陈文锦闻言大惊道:“陛下是说东宁侯史泰和武安伯牛谦?可他二人……原来,陛下未雨绸缪,早有准备,陛下圣明。”陈文锦原本是想说,武安伯和东宁侯,向来与青州王交情匪浅,但听隆德皇特意提及,聪明如他,又怎能还不明白,那两人根本就是皇帝的人,既已明白又何须再问? “沈兴元贪婪无度,庸才一个,朕若真指望他,又何须将六部尚书全部放进尚书省?若没六部尚书替他担着担子,就凭他?朕的尚书省早已鸡飞狗跳。还有后宫沈贵妃,朕虽宠之,不过是为平衡皇后在后宫中的权势罢了。他沈家一直对前沈贵妃之死耿耿于怀,呵呵,若非那贱人先侍奉先皇,后追随太子,从中挑拨,我大皇兄如何能不惜谋反?等朕登基,又暗中于李仲谋不清不楚,真当朕不知道?她分明死有余辜。陈爱卿,朕可以告诉你,朕早已不能人道,从未碰过沈漫云,就连当初沈漫香活着,朕也只是酒后宠幸过一回罢了,祁王……”。 “陛下!”陈文锦可不敢听这些皇家秘辛,知道的太多,会死的很快很惨。吓得急忙跪地。 隆德皇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许无奈,也有些许落寞道:“无妨,世人都道帝王好,帝王之尊荣,威风,帝王坐拥四海,六院三宫,想尽容华。呵呵,可帝王之孤独又有几人能体会?所谓孤家寡人,这其中滋味……。呵呵,罢了!朕与爱卿,相识数十载,爱卿王佐之才,助朕良多。我与卿虽是君臣,却也一直将卿视为知己,兄弟……。 “陛下!臣……”。陈文锦朝着隆德皇拜伏在地,这一刻的他,心里有惶恐,有感激,也有温暖,更多的是理解。他如此器重、相信于他,相识二十于年,十余年君臣,他又怎会不知他的秉性和处境?他算不得明君,但至少是个仁君;人人都说他生性多疑,但他对他那是何等信任?他算不得是好父亲,可他对子女却是流露着深厚的疼爱。但如今他的儿子们,竟然因为争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甚至想直接取代他而暗中谋划大逆。 隆德皇从榻上下来,弯腰、伸手,将跪伏于地的陈文锦,从地扶起,郑重而诚恳的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若你都不再对我、对朕坦诚直言,我可就真是孤家寡人了。我知道,李胤能看得出青州之危机,你又如何会看不出?你无非是觉得事关皇室……算了,朕不是怪你,只是想请爱卿,不必有所顾忌,就算不是为了朕这个行将朽木的老哥哥,就算为天下万万黎民生计考虑,朕恳请你陈先生,能对朕……直言相告!无论是何事,无论是何时。” “陛下!臣,陈文锦!谨记!如此,臣直言奏请陛下,贬沈兴元,远高廉、靖内宫!选贤臣!”陈文锦退后一步,抱拳,朝隆德皇弯腰一礼。 “高家……对朕有恩!” “陛下,事关社稷,关乎天下百姓,高廉此人……德不配位,且,此人心机极深,绝非表面这般中庸。相党、沈党之争已然是在损害朝廷利益。” “好!朕信你!即日起,安远侯会暂领前军大营,沈兴元会罢官夺职,高廉……就让他在相位上呆着吧,由你统领内阁治世,朕可以依你之意,让李胤进内阁跟在你身边佐助。”隆德皇再次扶起陈文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个没有实权的相位而已,让朕给高廉留最后一点颜面吧!” 陈文锦心里微微一叹,唉!陛下呀,许多时候,这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是真要不得啊。 第53章 王爷天纵奇才啊! 这一日,洛阳京城画风突变,街道上突然多了许多军卒,而且是身披红甲,京城身披红甲的军马,只有禁军!禁军出现在城中,甚至连内城四下城门,都被禁军接掌,这让许多人不由有些慌乱。 但,随着几张布告张贴而出,一则则令人震惊的消息随即传开。 门下给事中宋庭芳,及所属京都宋氏一门,竟贪墨成性,欺压良善,致死数十条人命,还勾连外敌,被皇上亲自下旨严办,直接判了九族男丁尽诛,女子全部沦为奴籍,或发入掖庭 或没入教坊,或流放流州;皇帝因此气的病倒; 丞相高廉因督职不力,被皇帝斥责;镇国公兼领天下兵马大元帅,统调全国诸军;太子上朝听政,太平公主监国,太师乔玄回朝与侍中共领内阁。原来权势滔天的尚书令沈兴元,直接被罢职。近来,文比中连败魏国使团的宁王李胤,入朝暂领尚书令,入内阁参事。 禁军统领高擎、高掣,被降职为禁军后营统领。新晋驸马都尉长孙无病接掌禁军将军。已然致仕数月的长信侯耿延年,再度被诏入朝,统领五城兵马司和京都驻军;淮安伯统领禁军前军营,接掌内城防御。 裕王、睿王、祁王三位皇子,竟因平日行事过于嚣张,不学无术,不仅全部被皇帝削爵,还一起被赶去宗正寺禁足,由已致仕归老多年的太傅秦书同教导,而且就连三王王府中的属官,也被全部罢职为民,赶出京城。 紧接着,又有消息传出,太子上表,请皇帝下旨,为宁王李胤赐婚,而这次赐婚,竟真的不再是之前流传的三公主,而是人人追捧看好的镇国公府孙小姐长孙无香,和大公主李云芮!不错,两个,一个京都才女,一个皇家美艳长公主,虽说,之前是有过一次,没等成亲,就死了驸马的望门寡亲事,但,谁都知道,长公主根本就是云英待嫁之身,名副其实的天之娇女。 一时议论纷纷 明眼人都看得出,宋家是彻底完了,男丁全被诛绝,意味着宋家族灭,自此之后,再无京都宋家。丞相高廉失了恩宠,已然是显而易见,否则,如何会连内阁都交到了陈侍中和乔太师手里? 同时,宁王李胤已然要崛起于朝堂。那个之前练武成痴的“呆子”质子北宁郡王,,凭借那惊世才华而一鸣惊人,如今更是一飞冲天,不仅继承宁王王位,如今更是入朝掌权,直接领尚书省事。还让太子特意上表,请皇帝亲自下旨赐婚,这赐婚也就罢了,还同时给了俩,一个是当朝长公主,另一个是京都才女,镇国公最疼爱的嫡亲孙女。等会儿!布告上说的是赐婚配宁王为妻,而非是直接敕封为宁王妃和侧妃,陛下这是几个意思?让宁王将来自己排大小?还有,不应该是给公主招驸马的吗?怎么这回成了公主出嫁为妻了? 整个京城陷入一种略带压抑、和紧张气息的氛围中。却任谁也没能发现,在天黑即将关闭城门之时,有一行数十人的马贩,纵马出了京城东城门,直到城外十里坡,才齐齐勒马停下。为首的壮年粗布汉子,回马扫视所有人,沉声道:“诸位,此次事关重大,千万不可有任何差池,否则,老爷问罪下来,别说诸位,便是本……我!也是吃罪不起的。一路小心,各自分头去办事吧!老爷备下了重赏,等着诸位回来领赏!” “是!请放心,虽万死,必不负所托!”旋即,有半数骑士四散而去。剩下的半数,则齐齐看着那壮年汉子,等候下令。 “走!咱们往南!”说完,那壮年汉子,猛然一夹胯下良驹,朝着南方疾驰而去,身后所有人齐齐吆喝一声:“驾”,纵马追去,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一直朝着扬州的方向而去。 京城内,已经挂上李府牌匾的原北宁郡王府内,李胤坐在书房,与刚刚从春神湖赶回来的管家风伯,相对而坐,大丫鬟白狐,黄衫,青衣,墨影齐齐站在李胤身后。 李胤看着摆在桌上的那一堆黑乎乎的钢铁疙瘩,那双眼中的惊喜之色简直要溢出眼眶。 “哈哈哈……”。李胤再次笑出声。 “王爷……没事儿吧?会不会高兴傻了?这会子都傻笑了八回了。”墨影看着一脸傻笑的李胤,有些担心。 “黄衫,要不……你给王爷把把脉?我也有些害怕……”。青衣眼巴巴的看了眼黄衫。 “哦……我看着,也挺吓人的”。黄衫乖巧的答应一声,还真的往前凑了一步。 李胤瞬间一头黑线,赶紧回头瞪了一眼,已经伸手想给他号脉的黄衫:“别闹!我就那么像傻子嘛?” “像(嗯)”!连白狐在内,四女齐齐答应,黄衫甚至还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旁半眯着眼的风老,顿时脸上的褶子,拧成了一朵灿烂的花。那好像永远睁不开的双眼,直接眯成了一条缝。哎呀,看来,再等个一两年,府里应该就能有小主子了降世了吧?这几个丫头,果然不负老头子当年苦心巴拉的精挑细选,和这么多年精心培养。 “喂,老头儿,你笑啥呢?你想当爷爷想疯了吧?”李胤白了一眼风老。 这数月来小王爷心性大变,不仅越来越灵动,越来越开朗,就连对风老的态度,也从之前板板正正一口一个风伯,变成现在动不动就“老头儿,老头子!老狐狸”这些无礼称呼,不过,风老明显更喜欢眼前这“无礼”的小王爷,觉着更亲切!小王爷也显得更机灵。 “呵呵……老奴年纪大了,就盼着,趁着身子骨还硬朗,还能替小王爷带小主子们几年。”风老笑着道。 “小主子?还们?老头儿,你是想拿我当牛马使唤啊?你就不担心我这……我这腰?” “小王爷勤加练习内功,如今已破五层,这腰自然是无需担忧。”风老仔细盯着李盈看了片刻,便开口道。 李胤明显一愣,紧接着忙起身走到风老跟前,急切的问道:“我这内功如今确实已到五层,而且卡在了六层的突破之际,似乎是到了瓶颈……,风伯,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眼下我天天夜里打坐修炼,每次试着突破,总是感觉不得要领,总感觉明明已经摸着了门槛,却无论如何都迈不过那一步。” 确实,上次书房里放纵后,李胤便觉得内力有所精进,加上夜里打坐,他确实尝试着突破,却总是有一种明明就差临门一脚,但这一脚就是无法迈过去的感觉,今早李令月离去后,他觉得内力又有所精进,而且还很磅礴,但试了一下,还是无法突破。 原本听出师父和王爷两个话里意思,而羞臊的脸色通红的白狐、黄衫、青衣三女,也不由抬头看向李胤。 风老闻言,眼中猛然爆闪过一道欣喜的精光,直接站起身,伸手就探向李胤身上几处大穴,一通按捏,李胤丝毫不做防备,笑话,如果连这么多年辛苦照顾自己的风老也信不过,他还能信谁? “奇怪!奇怪!哈哈,天纵之才,天纵之才啊!哈哈哈……”风老失态了,从来不曾失态过的风老,竟然狂笑不止。 “师父这是……”?白狐小声嘟囔。 “师父怎么也如王爷之前一般?”墨影也一脸莫名的看着风老。 “不会是王爷先前的傻病传给师父了吧?”青衣像好奇宝宝似的,在李胤和风老身上来回转换。 “衫儿,你去给老头子号号脉,看他是不是傻了?” “奴婢……奴婢不敢!”黄衫嗫嚅着还往后退了半步。 “瞧你那出息!你也就敢欺负本王!”李胤白了既高冷又可爱的黄衫一眼。 “她哪里敢欺负王爷,分明每回都是王爷欺负黄衫才对!”青衣愤愤的为好姐妹抱不平。 “呵呵……王爷天纵奇才啊!不曾想这两百年间不曾有人练到八层的《御龙养生功》,王爷如今就已快突破到了六层?哈哈哈……。” “本王知道自己骨骼清奇,乃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你就别夸了,这御龙功很厉害?”李胤不要脸的精神开始有意无意发挥。 “这御龙功,前五层为固体期,王爷从小时候起便一直练,之前近十年,也不过只突破到三层,就没想过,因何会在短短数月之内接连破境?”风老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玩味之色。 李胤略一思索,似有所悟,旋即回头看了一眼白狐三女,有些疑惑的道:“你是说……她们?” 风老笑而不答,却开口道:“这御龙功的出处,传闻极多,不过,老奴早年在大周祖陵中瞧见过一本册子,上面记载着,这御龙功脱自上古洪荒时期大神,九天玄女和轩辕人皇合创玄女心经,后衍生出素女经,玄女经,玉女经,乃至邪魔歪道的姹女功,合欢功等许多功法。而这御龙功,本是玄女所独创,流传后世。初为女子所修,也只不过练到三层,并无大能者修成,便被人以为此功不过无用之物而摒弃之,遂失传。” “失传……”。李胤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风老。风老只是淡淡一笑。 “直到数百年前,大周一位练武成痴的皇子,无意之间在旧书堆中发现了一捆竹简,记录的正是御龙功法,此人便试着修炼,不曾想,历经数十年苦修,竟一举破到八层而实力大涨,此人晚年便是凭着这八层的御龙功,竟能横扫天下一举成圣,武林中再无人能敌,一举凭武力将天下武林群豪和慑服,本已日渐衰落、几乎分裂的大周,竟在他武圣之威压迫下,再次凝聚而中兴。 “师父说的是大周中兴之主,三百余年唯一的武圣,周武宗武驯!”白狐道。 “不错,正是周武宗武驯!这位大周暮年成圣的一代霸君,平生有两大功绩,令后人赞叹又诟冰之处,一是妃嫔之众达万数!单单有子嗣者,便足有千数。另一件就是以明珠万斛为日月星辰,以百万流朱为江河湖泊,镶金为壁,铸铜为卒,聚百万众广建陵寝,集天下奇珍异宝,金银古玩,武学功法尽塞其中,并以三万妙龄女奴生殉其葬!”风老叹息道。 “好一个混蛋!可怜三万妙龄女,红颜顿化冤死灵!那武勋,简直是千古第一昏君,王!八!蛋!”李胤恨恨的骂道。 第54章 巫山之礼算不算? 风老看着一副义愤填膺样子的李胤,只是那一脸的褶子花,非常“娇艳”。 李胤似乎回过味儿来,猛然转向风老:“喂,老头儿,你给我说这些?你……你你……你不会是想……让我也讨个万儿八千的妻妾吧?我可是人,不是牛!” 还是一朵褶子花。 “你……你这是想让我活活累死!” 花好像更娇艳了。 “我……我不练了!” “御龙养生功五层已破,此时停滞不前,功力便会逐日消散,全身经脉慢慢枯竭,骨骼疲软,不出三五年,王爷就得让人抬着出门。”褶子花终于没了,换成一脸正经。 “臭老头儿,你坑我?”李胤一脸惊讶。 “老奴不敢,再过三五年 老奴怕是也爬不动了,正好,可以陪王爷一起,被人丢到街上活活饿死。”风老那一对小眼睛,居然好多了几分幽怨,让李胤看的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难怪这么厉害的功法,当初你自己不练,原来是拿我当小白鼠?”李胤愤愤的抱怨。 “老奴早年也曾练过,可惜只练到三层便不能有所寸进,后又曾伤及根本,更是无法修炼。”风老端起桌角一盏已凉了的茶,喝了下去。 “那这功法练到后边,到底有多牛……多厉害?”李胤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可不想当软骨人。 “周武宗八层便已成圣,九层可成神,大圆满已成陆地仙人。” “我现在已破五层,能是什么境界?” “武者罢了,最多宗师门槛。” “啊?这么菜?” “小王爷内力虽有所成,却缺少对阵实战,日后可让青衣等人陪小王爷喂招以增强实战经验,不过这内力……”。 “墨影,今夜轮到你去给王爷暖床!”白狐和青衣齐齐看向墨影。 “暖……暖床?如今可是夏日!”墨影白了青衣一眼。 “那……那也轮到你值夜!”黄衫说完,扭过头去,不敢看墨影。 “分明……”。 “就是到你!”还没等墨影反驳,青衣白狐便再次齐齐指着墨影。 “你们……你们合伙欺负人!”紫钗委屈的道。 “嘿嘿,虽然本王境界低,战力菜,可本王有了这些神器傍身,应该可以秒杀宗师大宗师的。”李胤走到桌前,一脸欣喜的摆弄那些铁疙瘩。 “师父,你哪里弄来的这些魔物,怎生王爷一碰就傻笑呢?”青衣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丝不满的意思,确实只是一丝丝,她还是很怕师父的。 “墨影,去门外,墙边立个木桩,把这个摆到上边。”李胤顺手抄起桌上一只小巧精致的笔筒,扔给墨影。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白狐看着李胤继续把那些铁物件拿在手里不断摆弄,拼装,居然变成了两个手掌大小,样子奇奇怪怪的东西,又把一个个只有一个半手指节长短的,黄铜小东西塞进一个小东西里。 “嘿嘿,神器,三百步外,可杀人于五形。”李胤边笑着回答,边把一支拼装好的九二式手枪拿在手里,仔细看。那刻在骨子里的凉意之感,却让李胤内心血液猛然腾起一团炽热,强为男人胆!还得是这东西可靠,现在有这玩意儿在手,老子还怕什么宗师?” 不错,桌上一堆铁疙瘩,就是之前他画了图纸,让风老出去找能工巧匠,分开打造的枪支配件,他现在已经动手,把那些由不同工匠分开打造的部件儿组装起来,两支配备扩容弹夹的九二g式半自动警用手枪,一支前生后世里,深受世界佣兵喜爱的ak47自动步枪,同样是配备了扩容弹夹。 眼下的大唐,冶铁铸造水平,已经满足造枪支的基本条件。虽然未必能有前世的枪支那样的威力效果,但在这个全是冷兵器称王,火药还只是用来做焰火的时代,足够震惊世人了。 “王爷,立好了!”门外传来墨影的声音。 李胤边快步走向门口,边迅速将手枪保险打开,子弹上膛刚到门口,就见远远的墙边,立着一根碗口粗,一人高的原木,顶上摆的正是那只笔筒。 迅速抬臂,刻骨铭心般的感觉瞬间涌起,果断扣动扳机。 啪!笔筒碎裂在原木顶端。包括风老在内,所有人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哥哥!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清脆却夹杂着惊慌的声音传来,一条娇小的身影迅速从院门外进来。 “坠儿,慢点跑!”李胤脸上瞬间满是溺爱的神色。 “哥,你没事儿吧?咦?风伯也在?咦?小青姐姐,小墨姐姐,小白姐姐、小黄姐姐你们都在呀?”坠儿灵动的大眼,很是清澈。 “嘿嘿……”小黄?前边马棚里老莫养的那条小狗,不就叫小黄?李胤忍不住乐道。 “哥哥,先前打碎了什么?你没事儿吧?”这丫头显然是在门外听见动静跑了进来。 “没事儿,哥就是打碎个笔筒”。 “王爷……王……爷!没事儿吧?门口处,又涌进来一群花枝招展的丫头们,个个气喘吁吁。 “呃……无妨无妨,在这院里,还能有什么事儿?一个个至于慌成这副样子?快去歇着吧!”李胤有些不好意思了。 至于慌成这副样子?王爷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发脾气摔东西,这些丫头来的慢半步,都会被你责罚?风老心里腹诽道。 “都下去吧!我等在这伺候着”。红袖,紫钗不在,黄衫倒是越来越有了大姐大的样子。 “是!”足足十几个丫鬟侍女答应着退了下去。 “白狐,你们也去歇着,本王跟风伯有话要说。” “哦,今儿本王得了朝廷尚书令的差使,皇上又赐了公主下嫁的圣旨,你去账房吩咐一声,府里上下,赏一月月银。” “又赏?”墨影脱口而出。 “你不想要也行!”李胤白了她一眼。 “衫儿,回头挑几个知道礼节的婆子仔细问问,明儿去采买全了纳采礼,送去宫里和镇国公府。” “是,王爷!是要完全一样的两份么?” “自然是完全一样的,不是两份,是……八份!”李胤道。 “八份?王爷还娶谁?”青衣猛然一怔。 “另外六份,全送你师父房里去!”李胤说着转身抱住风伯一条胳膊,搀着回屋。 “送师父……王爷!”青衣四女齐齐羞红了脸庞,也瞬间红了眼眸。王爷竟然也要正正经经的娶她们过门么?自从多年之前,师父就刻意交代过,自己这几个,只能是做王爷的丫鬟和侍妾的,侍妾哪里是要娶的?连纳妾礼都不会有的,直接抬了房就是了,可如今王爷竟然要备下纳采……。 “呵呵呵呵……”。风老直接笑出了驴叫声。 “等长大了,坠儿也要嫁给哥哥,到时候也要一样的礼,也抬风伯伯房里。”坠儿突然喊了一句。 “坠儿!我是你哥哥!不许胡说!”李胤打了个趔趄。 “哦,那坠儿等长大了也嫁给哥哥”。 “哈哈哈……”。风老差点笑背气。 是夜,宁王李胤与管家风老畅聊许久,次日一早,风老便再次没了踪影。只不过,几日之后,春神湖的王府和京城李府,逐渐多了不少人手,有男有女,还大多都是年轻人。 夜里,墨影在三位好姐妹的胁迫下,只能去了王爷寝室上夜,也终于知道,黄衫和青衣所说的王爷欺负人,到底是怎么个欺负法。 次日,又是早朝时辰,李胤一脸不乐意的被黄衫叫醒,今天不去是不行的,一来,昨日刚被赐婚,李胤是要上殿谢恩的,二来,刚领了尚书令的差使,头一天便旷工?说得过去么?更重要的是,今天可是跟元修约定好,当殿对弈的日子,李胤可是把王爵和脑袋都压上了。 墨影则一脸疲惫的继续睡在王爷那张宽大的木榻上。任黄衫如何叫,她都起不来。 洗漱穿衣,用过早膳,李胤出门登车,青衣和白狐坐在车厢前,三十名全身披甲的护卫骑,环护车旁。黄衫要去备纳采礼,墨影在“偷懒”,红袖也不知道被裕王妃拐哪去了,原本想着搬去春神湖,就让紫钗几女,先去了春神湖。却不想,李令月一番操作,直接给他换来了个尚书令,虽然是暂时掌领,但,皇帝若听劝,沈兴元是彻底要完了的。 很快,到了宫门前,今日是太子上朝,李胤直接先到了崇明殿前,果不其然,大长公主李令月,陈文锦,镇国公,乔太师,长孙无病,皆已在崇明殿门前。 “臣等拜见宁……”。 “我说诸位老前辈,本王可还是个孩子,要见礼,也该我先给诸公见礼,再说日后大家可几乎天天碰头的,咱就别这么见外了吧?”李胤赶紧挥手打断。 孩子?你折腾人家的时候,可一点不像孩子!李令月心里暗暗的“幸福”了一下下。 “这礼不可废,何况大长公主鸾驾在此,宁王自然是该给大长公主见礼的。”乔玄捋着胡子道。 “她?本王早已跟她见过礼了!神游梦境,巫山之礼算不算?”李胤直接指着李令月。镇国公和乔太师顿时吓得一愣。这兔崽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谁的乐子都敢惹?陈文锦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但脸上却似乎写着四个大字:果然如此! “宁王!不可无礼!怎可如此口出秽言!”乔玄顿时就要说教。 “老东西,闭嘴!”脸色羞红的李令月,伸手薅向了乔玄的胡子。 “李胤!你这混蛋,我家妹子还没进门,你要悔婚不成?”长孙无病直接走向李胤,恶狠狠的低声喝问。 “你是不傻了?我之前求都求不来的无香宝宝,如今好不容易即将到手,我怎会悔婚?” “那为何陛下会把长公主一同赐婚给你?” “你老丈人……” “如今也是你岳父!”长孙无病拍了他一下,提醒道。 “啊……对!咱老丈人!他脑抽你不知道么?上回不还要我给三公主做驸马的嘛?可能看我没愿意,这回换了个大的呗。” 第55章 坑百官的钱? “老臣可是为大长公主鸣不平,怎生还来薅老夫的胡子?”乔玄一手捂着下巴,心疼自己那几根掉了的胡子三秒。 “该!谁让你这老货,瞎掺和年轻人之间的事儿?”镇国公翻着白眼儿幸灾乐祸。 李令月眼珠一转,昂首道:“他现在可是我侄婿,本宫自然要护着些,你不许吓他!”说完,还刻意转向李胤,娇声道:“宁王,本宫说的可对?还不快叫声姑姑,给本宫听听?咯咯……。” 李胤直接抬头看天,道了一声:“今儿这天儿不错,日光正好!” 无视!赤裸裸的无视!日光正好?咋不晒死你?哦,这会儿还早,还不够晒。 “走吧,太子殿下到了,该上朝了,我等先去朝堂。”陈文锦指了指不远处驶来的的太子马车。 众人不再闹腾,遂以大长公主李令月和宁王李胤当前,朝议政殿走去。人家俩人虽年轻,但人家爵位高啊,一个监国公主,一个亲王,你乔老头儿年纪再大,敢走人家前头?不过,镇国公和太师这俩老头儿,再加陈文锦这个半大老头儿,倒是觉得,经李胤这一番插科打诨,好似让自己心情舒畅了不少。 百官上朝,其它人倒还好,丞相高廉今日可就有些尴尬了。身为丞相,理当站在文官之首,可如今,他连丞相份内统管的内阁职权都没了,只剩了名头,再继续站在班首,还真是尴尬的要命,本想让给陈文锦,可陈文锦说什么也不干。 “高丞相,就别难为陈侍中了,还是你在前为好,陛下责之深,自是因信之切啊,丞相不过是受了宋家牵连,等过几日,陛下消了气,定会让丞相重掌朝堂。丞相若再这般推辞,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或许会以为丞相这是在抱怨。”就在高廉和陈文锦拉拉扯扯互相推让时,李胤走上前,在高廉身边低声道。 “呃……,谢过宁王殿下之前进言之情,既如此,高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高廉朝李胤抱了抱拳。 “监国太平大长公主殿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这声音,辨识度真高,一听就是大内总管高乐。 “臣等叩见大长公主,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免礼吧!”太子和李令月,分别在在御阶下,两边临时摆放的大椅子上落座,太子居左,大长公主在右。 “诸位爱卿,有要奏之事,可尽早奏来,若众爱卿无事可奏,孤可就要宣父皇的旨意了。” “臣,李胤,有本启奏!”太子话音刚落,李胤就走了出去。 太子,陈文锦,李令月,等人齐齐一怔,宁王有本?这之前,他也没透露过有什么要商议之事啊。 “宁王?你……你有何事要奏?” “回禀太子殿下,臣闻古人有云: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今宋氏一族违律一案,所涉朝野甚广,如今陛下虽已有所处置,然臣以为不够!” “不够?那可是陛下圣裁!宁王你敢违背圣意?”吏部尚书袁凤山斥责道。 “臣以为,陛下单以丞相,尚书令问罪,似乎不妥,臣要当殿参奏,中书令兼吏部尚书袁凤山,有择人不慎,户部尚书苏景逸有核实不严,侍中、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尚书,皆如丞相,都有督职不严之罪,御史台诸御史有督察不利之罪,宁王府亦有所牵连,臣亦理应在受罚之列。若非如此,国法不彰,亦于受罚官吏不公。臣伏请太子殿下,大长公主,内阁慎审之。” 李胤一口气列举各部“罪责”,连自己也没放过,果然够狠,这一举动,无疑是把六部长官全都得罪了个遍。有人心中不服,却也无法辩驳,毕竟宁王可是连他自己都参了。 “这……孤以为,牵连甚广,于朝政无益,只纠瘦罪,以儆效尤已然足矣……”。李苒有点懵,宁王啊,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一会儿就撸倒一大片,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殿下此言,臣不敢苟同。若有恶不惩,要那国法何用?若只纠首罪,无疑会纵容次属违律之心。试问殿下,这满朝公卿,丞相虽为百官之首,而丞相与天下臣子之首又是何人?”。李胤理直气壮的顶撞太子。 “混账,宁王休要放肆,陛下赐婚与你,不惜令公主下嫁,予你天大恩宠,你不仅不于感恩,反恃宠生骄,当殿影射陛下,你究竟是何居心?”吏部尚书袁凤山再次怒声呵斥。 “袁尚书急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本王所说的道理不对?今日朝堂众臣,为宋氏所累之人不少,凭什么只让丞相一人受过?而我等却能眼皮一耷拉,就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丞相是拔举了宋家三人,你吏部所属违律,你这吏部尚书没有督下不严的罪过么?让丞相一人背着你我大家的过错,你良心能安么?推己及人,今日是丞相,若明日是你出来为大家背锅,你心中可会觉得公平?” “宁王!依你之意,此事该当如何?”李令月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敢肯定,他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在朝堂上胡闹。 李胤抱拳道:“如何处置,自有皇上,太子殿下,和大长公主意裁,臣不敢僭越。然,黎阳太守宋庭生,有违国法律令,臣为其上,这御下不严之罪自是无可推脱,理应受罚。依大唐律,御下不严,坐视麾下官将违律,轻者降职留用,重则……罢官夺爵,直至问斩,臣请辞官职,以身正法,请太子殿下恩准!” “胡闹!朝廷若将这三省六部,公卿官吏全降职,这偌大江山,繁重朝政,当如何处置?”太子有点慌,宁王,孤与你相交不薄啊,孤可是第一天上朝听政,你就想拉着满朝官员辞职?你这不是要给孤下马威么? “太子殿下所虑倒是有理,不过,翰林院、国子监数万学子等着放缺,下边各州府政绩卓绝者也并非无人,朝廷大可择其优者以充之,何惧无人可用?不过,既然这降职罢官行不通,国法又不能不顾,那臣……臣……臣自愿罚俸一年,并另向国库缴银十万两,以示赎罪!”李胤那神态,任谁都相信,他十足是临时起意。 呵呵……好你个宁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你这是变着法的 坑百官的钱?李令月,太子,镇国公,陈文锦,心里齐齐一乐。 “宁王所言,甚是!既如此,本宫就准了,翰林院和国子监,择诸监生进士之贤者,推举入朝,吏部,按官员考核,酌情向太子举用,稍后散朝,本宫去向皇上奏明。”李令月还真会配合。 大长公主这是要玩真的?百官中,六部员官以上,齐齐心头一震,互相看了一眼。 “臣,陈文锦,觉得宁王所言极为妥当,臣愿效宁王,以身正法,自罚俸禄,交银赎罪。”侍中陈文锦噗通跪地。 “臣高廉,也如宁王所想,情愿受罚,赎罪责,正国法。”丞相也跪了。 “老臣苏景逸,愿效法宁王殿下!自罚俸禄一年,交银赎罪。”户部尚书两朝老臣,也跪了。反正收来的银子上交国库,能缓解他户部财政紧张,何乐而不为? 这下其它人再也撑不住,慌忙跪下齐声道:“臣等愿效宁王,交银赎罪”。开玩笑,前边几个重臣都认罚了,自己再不认?那不是要自找着贬官? “一年俸禄,外加十万两罚银?充入国库?”太子不由有些惊疑。 “太子殿下若是觉得,十万银两尚不够赎臣之罪,那臣多交两万也行。”李胤又接了一句。 “孤……”孤何时说不满意了? “十五万两?臣……臣认罚!”李胤一脸肉疼,加之后悔的神色 “宁王!孤……”。 “殿下,最多只能二十万两,再多臣实在交不起了,要不还是降职吧?”李胤一脸苦相。 “臣等伏祈太子殿下开恩,再这般加下去,臣一家老小可就要跟着臣一起饿死了。” “请太子殿下开恩啊!”众臣齐齐跪地。 太子满脸惊诧,孤什么时候说要加价了?明明是宁王做的恶,怎么到头来,孤反而成了坏人? “太子,本宫也觉得不可再加下去了,毕竟诸位朝臣,还有家小要养,本宫以为,既然众卿都有悔过之心,不罚又不合适,不如这样,按官员品级定价……”。李令月似乎无意间看了李胤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才继续道,这一品官员以上,每人罚银就……十……五万两?”李胤跪在那里,一手悄悄伸了一根手指,另一手直接五根手指全出。 “二……呃……三品官员以上,各罚……一…十万两银子,这……五品至三品官员,各罚……五万……啊不……八万!对了,罚八万……没了?\"李令月不停的盯着李胤连连伸出的手指,和不停的轻微点头摇头,终于代表朝廷定了罚银的价格。好家伙,所有朝官中,跪在地上的,可都是能多多少少牵连上的,足足三四十人,三品以上的就将近占一半,这满打满算,国库进账足足要有三百余万两银子了。 “既然如此……那……” “殿下,可真不能再加了,不然,臣可就真要卖宅子卖那两个还没进门的夫人了。”李胤嚎了一嗓子。 ““准!准!准了!就这般定了!此事孤做主了,将来父皇要怪罪,孤一力承担,呃……众卿都起来吧,这个……啊……日后要切记……尽心尽力,千万不可再犯!啊?是吧……啊!好!那就这般定下吧!”太子李苒,可还真从没当众干过,这般厚脸皮的事儿,实在太紧张了些。 “宁王,你还有事儿要奏?”李令月突然高声问了一句。一众朝臣瞬间心里咯噔一下。 “啊!回禀大长公主殿下,臣……以为,既然丞相已然认罪认罚,其态度甚是端正,而眼下朝政繁忙,正是用人之际,臣请殿下回奏皇上,让丞相戴罪立功,为陛下分忧吧。” “本宫会将宁王的进言,如实回禀陛下的,至于陛下如何处置,本宫可不敢妄言。” “若陛下还不允,那就说明,还是在责怪臣等认罪态度不足,交的银子少啊。唉!” “臣等请陛下开恩,准丞相戴罪立功,为国分忧。”呼啦,刚站起来的朝臣,又跪下了,开玩笑?不跪求陛下答应,你乐意再往外掏银子? 第56章 为何这般紧张? “准了!孤代父皇准众卿所请,丞相即刻回内阁,与乔太师一同佐助陈侍中,共处国事!”太子李苒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的陈文锦,又看了一眼小姑姑,便拍着椅子扶手做了决定。 昨日,父皇可特意交代,上朝时,只要陈侍中和大长公主点头的事,大可做主应允。 “臣高廉,叩谢太子殿下信宠之恩,臣日后必当谨言慎行,竭尽全力为君分忧,纵万死,不敢有负陛下与太子信任。”高廉叩头谢恩,虽然不再是内阁首辅,可毕竟是回了内阁,总算挽回了颜面。高廉很是感激的偏头看了一眼李胤,若非他,恐怕自己这个丞相,就要彻底沦为笑柄了。毕竟,没有丝毫实权的丞相,还能叫丞相么? “宁王,还有本要奏么?”太子又问了一句。 “臣……”。李胤刚要开口,就听身后有人进言: “呃,启禀太子,今日乃是宁王与魏国使团约比对弈之期,臣以为,事涉两国邦交,先应对魏国使团才是,其余之事,可延后再议。”礼部尚书慕容灼赶紧出班,抢先进言。可不能让李胤这小子再继续胡说八道了,太吓人了,关键还废银子啊。 吏部尚书袁凤山也赶紧出班附议道:“臣以为,慕容尚书所言极是,外交无小事,我大唐不可怠慢。” “臣也以为,当先处外交,再论国事,毕竟这国事是我大唐私事,等打发了魏国使团,大可关起门来,君臣再从长计议不迟。”工部尚书褚怀良,也出班附议。 李胤扭腰转身,看了一眼群臣,这才转回身对着太子一礼道:“臣也有此意,臣昨日蒙陛下圣恩,赐婚于臣,臣本想叩谢皇恩浩荡之后,再请殿下招魏使上殿,完成对赌之比的。”说到这里,李胤再次转身,一脸疑惑的表情道:“不知诸位,为何这般紧张?” “呵呵……咳咳…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会装相!”议政大殿后,看向大殿内的视线,虽被那道厚帘子隔断,但声音还是很清楚的,隆德皇此刻就在帘子后的一张临时放置的半榻上斜靠。听着李胤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而此时站在隆德皇身侧的,除了几名小太监,就只有十岁的五皇子李喆。 大殿内,响起一声值殿官的高声宣喝:“召魏国使团上殿!” 大殿正中,已摆放着一张棋桌,和两张椅子。李胤想了片刻,朝高乐招了招手道:“太子殿下,臣突然想起,有件小事要劳烦高公公,殿下可否准许臣对高公公秘语几句?” “大殿之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宁王殿下,莫非还有什么事儿,是必须要背着太子和大长公主的么?”乔太师一直看不惯李胤,谁让这小子总抢风头呢? “李胤只是看了乔玄一眼,便不做言语,只是看向太子和李令月。 “宁王既然当众要求与高公公私语,自然是心中磊落,孤,准了!高公公,劳你走动几步。”李苒听进了李胤的劝告,宽柔待人,礼多人不怪。 “唉哟,殿下这话可折煞老奴了,老奴哪里敢当?”高乐说完,便喜滋滋的趋步走向李胤跟前,甚至还主动伸了伸脖子。李胤附在他耳边,简单说了几句。 “就这?殿下没别的吩咐了?”高乐听完,有些愣怔。 “高公公,就靠这一招,本王就能让魏国棋圣认输,一会儿还得劳烦公公配合些,赢了魏国这文比,给大唐长了脸,可是你我两人的功劳。” “唉!老奴哪敢要什么功劳?老奴也就传个话,跑个腿儿,份内之事,不值一提,有这露脸的好事儿,宁王殿下能想着老奴,老奴已然感激不尽,呵呵,宁王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准备的妥妥当当。” 两人低声交谈了两句,高乐转身喜滋滋的小跑了回去,先在太子耳边低声汇报了,见太子微微点头,这才再次转身,走到侧门处,唤了个小太监近前,仔细嘱咐了几句。那小太监赶紧跑着去了,高乐这才又回转过去,依旧站在原处。 此时,元修,魏念堂,以及一名中年文士装扮的魏人,已经走近殿来,那中年文士一身灰袍,脸色红润,气质倒是极好的,一眼看去,让人便觉得他是个洒脱不羁的。 “魏国使臣元修、魏念堂、元子攸,拜见大唐太子殿下,大长公主殿下,见过宁王殿下。” “魏使免礼”太子李苒这会儿倒是很有储君风范。说完,便又继续道:“三日之前朝会上,元侍郎与我朝宁王当众做了文比三项赌约,今日正是相约对弈之期,不知魏使元子攸先生可准备妥当了? “太子殿下放心,外臣对弈,向来是随性而为,无需特意准备,倒是不知这位宁王殿下,要不要好好准备一番?” “哦!既然元侍郎准备好了,那咱们就无需多言,直接开始吧!本王赶时间,等下棋赢了你,还得去见我家陛下,商定战备之事。” “宁王殿下,慎言呐!”太子没说话,大长公主也没说话,倒是那老太监高乐,尖细的嗓音突兀的响起。 殿上众人,包括李令月和太子,都是齐齐一惊。宁王这是又要胡说什么?什么时候说要商议战备之事了?即便真有,又哪能对外人提及? 殿后的隆德皇也是微微一愣,李胤这是何意?战备之事?哪里来的战备? “父皇不必惊异,儿臣觉得,这话应该是宁王有意而为。”献王李喆看着父皇,低声道。 “有意而为?何意?” “儿臣觉得,宁王应该是借此话来扰乱那魏国棋手的心境,或许……还是在故布迷阵。”献王很是认真的道。 “故布迷阵……这倒是有些可能,宁王行事,常让人始料不及,这小子,不知又要挖什么坑。”隆德皇低声呢喃一句,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着自己最小,而且平时也最不受自己疼爱的小儿子问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李喆并未急着答话,倒是小大人一般,朝身旁一名小太监道:“此处不通风,有些闷热,你速去为父皇端些茶水果蔬来,再唤打扇宫女过来伺候。” “是,献王殿下。”那小太监赶紧答应一声,退去办差了。 李喆这才朝着父皇拱手抱了抱小拳头道:“适才宁王说完,儿臣见父皇面上有惊疑之色,料定宁王所言要跟父皇商定战备一事,想来是并没有的,不然,父皇最多只会因他多嘴失言而不悦,不会疑惑。既然并无此事,而宁王又当众编造此言,想来自是有意而为了。” “呵呵,你小小年纪,倒是个精细的,朕平素只当你年纪还小,又忙于国事,倒是对你少了关爱。”隆德皇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先前表现,明显是有些意外和欣喜的。 “父皇并不曾少了对儿臣的关爱,父皇给了儿臣生命,本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恩宠。父皇忙于国事,是为了大唐江山祖宗基业,若因过于关注儿臣而耽误国事,倒是儿臣的罪过了。” “呵呵,我儿倒是乖巧,这些话都是你母妃教的?” “母妃倒是时常教导儿臣,要守君臣之道,遵父子礼法,怀手足之情,记圣人教诲,恪守忠孝之道。儿臣也在书中多读此理,因此之前所言,究竟算不算母妃所教,儿臣倒是辨不清楚了。”李喆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皱着小眉头,一副疑惑的神色。 “哈哈哈,好,好,好!我皇儿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见识,倒是难得,比你那几个哥哥要强!也难为你母妃了。”隆德皇伸手将李喆拉在他近前抱了抱,然后扭头朝一名太监道:“去,传朕旨意,芳华宫华妃刘氏,久侍内宫,品性端庄,温良恭俭,贤德淑敏,教子有方,光赞内职,深得朕心,今特晋德妃之位,一应供应皆依贵妃例。另,从朕的私孥里,取五百两银子给德妃送去,就说,喆儿今日陪着朕,朕很高兴,是朕特意赏给喆儿的!” “奴卑遵旨!” “儿臣代母妃,叩谢父皇!”李喆说着,就要跪下去。 “免了免了,我儿可有何所缺?父皇今日一并满足了你。”隆德皇摸了摸李喆的小脑瓜,这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还是头一次这样宠这个最小的儿子。 “儿臣有一事,请父皇成全!”李喆低着小脑瓜想了片刻后,才看着隆德皇道。 “终究是孩子心性,一听要赏赐,连稍作推辞都不懂。”隆德皇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问了一句:“你想要何物?”毕竟君无戏言嘛。 “儿臣食可果腹,衣能蔽体,有可读之书,可书之笔墨纸砚,再不缺那些无用之物的,儿臣只想能拜宁王为傅,跟他学些文采和那些处事机敏,还请父皇成全。”李喆还是跪下了。 隆德皇猛然一怔,双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和赞赏。坐直了身子伸手去拉起李喆,慈爱的问道:“皇儿你只求朕让李胤教你智谋文采?不要别的赏赐了?朕可就许这一回的。” “儿臣生在皇家,父皇坐拥四海,儿臣如今既无自食之力,更无为父服劳之能,能得暖衣饱饭便当知足,何况如今已然锦衣玉食,并无所缺。儿臣只想趁着年纪伤小,能多学些本事,等将来长大成人,也好尽量为父皇和大哥分担些担子。”李喆坚定而诚恳的道。 “好!好!好啊!谁说我喆儿还年少无知?喆儿如今竟是比那许多人都要懂事的多!这才是朕的好儿子,呵呵,朕答应你了,明日便让人将崇明殿后那院子,改做学馆,朕不仅会让李胤进宫教你学识,伴你大哥读书。也会让陈文锦时常来教你大哥和你处政之道,这样,我儿不用来回跑,也方便你母妃照料,还方便你大哥在崇明殿处置公务。” “儿臣谢父皇成全!”李喆很是高兴的道。 第57章 简直是得陇望蜀 大殿内,李胤与元子攸已然隔桌对坐,开始对弈,起初,元子攸丝毫不以为意,很是从容,李胤更是如此,看上去像是连想都不用想,捻起棋子随手便下,还真是颇有些随心所欲,胡乱下的样子,这让镇国公,陈文锦等人,不由暗暗为他捏了把汗。心道:看宁王这副样子,不会是不懂下棋,在乱下一通吧?李令月心中更是暗暗着急,脸上明显已有担忧之色。 两人像是在抢棋子一般,飞快的下了三十手过后,速度渐渐缓慢下来。任谁都看得出,元子攸明显是越来越谨慎,越来越沉稳,连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反观李胤倒是依然轻松自得,捻起棋子直接就下,毫不迟疑不假思索。 起先猜先,无论是棋道上的名声还是年纪,都是该由元子攸随手覆白,李胤取黑定奇偶。也就是说,围棋猜先,一般是由段位高者,或者同段位时年长者,随手抓一把白子盖在桌子上,两人相较,抓白的自然是元子攸。而李胤负责定奇偶,则是说李胤随手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桌上。表示若元子攸盖住的白子总数为奇数,则表示李胤猜准了,便由他执黑子,占据先手,倘若元子攸盖住的白子总数为偶数,则是元子攸占据先手 执黑子先下。 李胤很幸运,猜准了,自然执黑先行。前生看了那么多棋谱,还是妥妥的世界围棋大满贯之王,李胤怎会不懂下棋?在起手布置前几子时,便已经选择了很是怪异的一种棋谱。让元子攸不知不觉按照他的节奏来落子了。也就是说,当李胤仅仅布下几颗棋子时,元子攸已经注定是输了。 下到五十多手时,元子攸已再无起初那般淡定和沉稳,眉头也几乎皱成了个“川”字。 李胤也有些坐不住了,元子攸实在太磨叽了,这让他坐在那里明显有些无聊。 “宁王殿下,若是深感无趣,不如老奴去让人为您准备笔墨,写写字也好,画画也罢,也好打发些时间。 “高公公!不可打扰了宁王专心下棋!”镇国公有些不悦,心想你这不诚心捣乱么?他正用心下棋呢,你还想让他一心二用?对手可是魏国棋圣,我孙女婿可是赌上了半条命。 “爷爷不必担心,孙婿着实无聊,高公公倒是好意,那就劳烦公公了。”李胤朝着高廉比了个感谢的手势,然后飞快的扫了一眼棋盘上,元子攸刚刚落下的一颗白子,一如往常,捻起一颗黑子,照着早就在心里盘算好的位置便落了下去。 “嘶……”元子攸这才发现,自己想了足足盏茶功夫才落下的棋子,居然就这样被他看似随意落下的一子,直接变成了死棋?不由又更加谨慎了。 “元侍郎,魏先生,前次本王出的上联可有人对出来了?” “呵呵,惭愧,不曾有人对出,我使团众人,皆言宁王所出上联,乃是绝联,这下联根本无从所对。 “呵呵,本王还不屑用那般下三滥的手段,既然贵使团有所疑,那本王就先给出一副下联,以证此联有对。”李胤一边很是随意的扫了一眼棋盘,一边朝元修道。 “呃……还请宁王殿下赐教。” “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阁(葛)亮;” “幼婴出襁褓,人人俱言长孙亲(钦)” 恰好,有两个小太监抬了个画架子进来,另有人捧了纸笔一起送来。 “本宫亲自来为你研墨!”李令月终于找到了凑到他身边的借口。” “那,就由本相,来替宁王殿下铺纸。”高廉突然道。 ““使不得,使不得,怎能劳动丞相?” “呵呵,本相实在喜欢殿下那瘦金字体,还请殿下给个机会,让本相稍做观摩。” “呃……既如此,那本王就放肆了。” 监国公主研墨,当朝宰相铺纸!这是何等荣耀? 李胤一边很随意的跟元子攸下着棋,一边接过李令月亲自递过来的笔,先将那副对联写了出来。高廉很利落的换了纸,将那写了字的纸,很是不舍得交给了元修,那可是宁王独创的瘦金体!如今市面上已然一字值千金!还是有价无市。 李胤此举,让元子攸不由心生怨气,自他潜心棋道,何曾遭人如此轻视?可他偏又发作不得,这个年轻宁王所下棋路,完全超脱常规 很是掉钻五,自己已然万般小心 千般谨慎,也只能堪堪守住不败之势。 “元老侍郎,你的心乱了,这可不利于你潜心下棋。高公公,劳烦让人点一炉凝神香来。”李胤完全一副关心的语气,简直杀人诛心!凭什么你能一边下棋,另一边可以肆意畅谈,还能写字,而且那字还着实是漂亮的很。 李胤说完,先是朝着长孙顺义告罪一声:“祖父见谅,恕孙儿不孝,动用了岳父大人名讳。” “哈哈,好一个孙女婿,你岳父的名字,必将因你这对联而流传千古啊,你又有何不孝?哈哈哈,老夫我可是喜欢的紧呐!”镇国公爽朗的笑声,激荡整个大殿。原来,长孙顺义的儿子,长孙无病的亡父,名字正是长孙钦,字俱言。 “宁王殿下之才,元修,心服口服!这对联,再不用比,我魏国已然是输了。” 李胤只是淡淡一笑,浑不在意输赢一般,却朝高廉道:“蒙丞相喜欢,甘为小王铺纸,本王今日便专为丞相写一幅字,赠予丞相,以表谢意,还望莫要嫌弃才好。” “哈哈哈,能得宁王瘦金墨宝,本相荣宠之至。”高廉顿时眉飞色舞,这李胤,能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隆德十八年五月,大唐狂生宁州李胤,谨奉高丞相廉,惠教。”李胤写完,搁笔、回身、扫了一眼棋盘,捻子,撩袖 落子,再转身,从腰间掏出一枚印章,放在嘴边哈了哈,用力盖在那字幅上,唐.李胤。 “哈哈哈,好好好,多谢宁王,多谢宁王,改日,本相当置酒相谢……呃,大长公主,这字可是宁王送臣的,上边可写的明白。高廉看着李令月把那张墨迹未干的字给揭了起来,有些紧张的提醒。 李胤闻言,猛然觉得脊背发凉,一抬头,便对上那双满是幽怨的美丽凤眼。 “呃……”李胤不敢说话,有些忐忑的看着李令月。 “我也要!”不是本宫,而是我!而且无论语气还是声音,都满满的幽怨气息。 “哦,凭你要多少,我便写多少!稍等!这就回来给你写!”李胤不假思索的答应,横跨一步,再次来到棋盘前,一如从前,信手捻子,落棋。 “呵呵,宁王殿下,可是真要下在此处?”元子攸突然笑道。已经七十多手,李胤终于有了破绽,元子攸赶紧拿起白子按了下去,好像生怕李胤悔棋。 这一幕让许多人心里一紧,不由暗暗埋怨,看这样子,魏国使团要赢了?宁王啊宁王,你说你下棋就安心下棋,非瞎得瑟什么?这下好了,要败了吧? “棋如人生,落子无悔!”李胤,又信手捻起一颗棋子,依旧看似随心落子,然后,头也不回,迈步回到那书桌前。 “咦?你竟下在此处?”元子攸不由惊呼一声。 李胤恍若未闻,直接提笔蘸墨。 “那棋……?不然你还是先安心把棋下完吧?”李令月有些担心。 “无妨,照他那般谨慎,我写两副字,他也未必能下完这一手。再说,输便输了,不打紧,哪有大长公主要的字重要?你想要我写什么?” “大胆,宁王好生无礼,竟当众与大长公主你我相称……呃……倒也无妨”。乔玄好不容易抓到把柄,刚要借机开口训斥,就被李令月那满是威胁的眼神儿吓得缩了脖子,赶紧捂着胡子往后退了半步。 “你想写什么?便随意写来,不拘是何字。”李令月这会儿,可咋也隐藏不住内心情感,直接明目张胆的双目泛起小桃花。他为了满足自己小小的胡闹,而不在意棋道输赢,要知道他可是赌上了自毁容貌,自断手臂的啊。他如此待我,不惧生死,我又何惜此身?什么岩棉瓦,权势 都不重要了! “那我便做一首词,写给你吧!” 什么?赌上性命的对弈之比,他竟如此儿戏?还要写字,现在竟然要作诗?这……真不要命了? “这个混账!简直胡闹!”后殿的隆德皇气的直吹胡子。 “父皇,切莫动气,宁王既然敢如此,必然是有恃无恐,想来已是胜券在握。”李喆赶紧贴心的劝慰。 “朕哪里是气他张狂?分明是气他无礼又贪心。”隆德皇愤然道。 “无礼?宁王对姑姑言语中,确实有不妥之处,可也并无大错,这般相处,倒像是……极好的知己相交。” “你小孩子家家,懂个屁!”隆德皇连粗话都飙出来了:“昨日,朕才把你大姐许配了他。” “此事儿臣知道啊,前驸马未婚身死,大皇姐孤苦多年,与姑姑一样,为人所暗中非议指责,也是个苦命人,父皇能赐大皇姐婚配宁王,让她出宫生活,宁王看似又是个重情义的,必不会亏待了大皇姐。父皇此举,儿臣极是为大皇姐高兴的,说起来,儿臣该替大皇姐叩谢父皇才对。” “你……你小小年纪,怎会懂的这些?”隆德皇很是惊讶于自己小儿子的早熟,更是亲昵的把他揽在了自己身边。 “书看的多了,冷眼旁观世事,自然就能看的懂一些 更何况,那可是儿臣的亲大姐,宁王以后可就是儿臣的大姐夫了。” “你……李胤这个混账,简直是得陇望蜀,他何止是要做你姐夫?听他和你姑姑这语气,他……他还想做你姑丈!”隆德皇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啊?那儿臣以后到底该叫他姑丈还是姐夫?”李喆一双眼睛此刻睁的贼大。 殿内,李胤刚刚落笔。期间,只去元子攸对面下了一手棋,一阙鹊桥仙词,已然跃然纸上,字,不再是瘦金体,也非草书,而是笔触流畅而自然的行书,肆意彰显着这首词的浪漫。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令月捧着这瘦刚写就的鹊桥仙,忍不住泪湿双眸。几乎哽咽出声,因为落款是:何求世间两全法,宁负富贵不负卿!唐.李胤。他这回,怕是真的要赌上了命啊! ………………~~………………~~……………… 感谢读友鹿律师、喜欢你,摄政王,和的发电,感谢鹿律师的点赞,谢谢各位的支持。这是光头李第一次在番茄发东西,而且很急,有时候连检查都没有,码出字来直接发的,所以好多的错别字,或者多字地方,之后一定会多多注意。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58章 林将军何在? 字是好字,词更是惊艳所有人,只是无人出声赞许,因为,这首词已经写明心迹,而李胤如今已然是与长公主定下婚约,现在却转头当众跟大长公主些情词?这……谁敢叫好? 李胤浑不在意周围所有人的眼光,一如往常,从袖子里掏出锦帕,旁若无人的递给李令月:“莫哭,把泪擦了,天塌了有我!” 霸气! “好!字好,词好,重情重义,敢作敢当,这才是世间好男儿!是我长孙顺义的好孙女婿。只是,这词,需得也有香儿的一首,不然,老夫可是不依。”长孙顺义眼里满是感怀,李胤能如此对大长公主,也必能如此待我那乖孙女,无香能得此重情重义的良人,老夫还有何替她担心的? “多谢爷爷!给无香的词,不需爷爷吩咐,自然也是有的。李胤虽自问多情,却绝不会厚此薄彼。”李胤一脸肃容,再次提笔: 青玉案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 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滥情之徒,浪荡之辈,何其有幸,得遇贤偶,虽石烂海枯,不敢薄幸。聊做此语,以证余心。落款,只有一个字:胤。 “谁言天下文采若共一石,宁王殿下独占八斗?盏茶功夫可做两首足以涤荡天下文坛之词者,天下还有何人可为?若八斗之才如此,我辈何颜敢自居读书人?”元修大声高呼。 “嘘!莫要吵闹,宁王还要写!” “宁王殿下,还请给天下读书人,留一丝颜面吧!”礼部尚书慕容灼,语声悲切,但眼神热切。 “能得见证此等佳作问世,老夫这颜面,不要也罢!”乔玄这回倒是真的被李胤的文采所折服,想当年自己年轻,最有才华时,也没有这等大才啊,不,即便是到如今,穷尽一生,也没能写出人家宁王这样的诗词,哪怕是一首诗一阙词,甚至……一副那样的对联!这年轻人,有傲气的资本!呃……好像,宁王也并算不傲气。 “快看,这必定又是千古名句啊!”随着翰林院掌院学士秦钟业一声惊呼,众人赶紧围了上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隆德十八年五月,恰逢圣君赐婚次日朝会,特做小诗,以赠未婚之妻长公主云芮雅正,拙郎李胤。”这诗却又改了字体,竟然是横平竖直,方方正正的楷书。 “你这混小子,还真不厚此薄彼?也不知哪来这许多绝妙佳句?还不快把给香儿的那幅字,拿给老夫?老夫替你带回去”。镇国公故意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 “呵呵,恕孙婿不能从命,孙婿今日可是要过府送纳采礼的,这字,自然是要随着礼单一并交给我家娘子的。” “嗨?这臭小子!”镇国公很是不以为意。 “宁王殿下,这两词一诗,水平绝不在将进酒之下,我大唐有宁王,文坛神品皆在大唐,皆出宁王之手,臣礼部右侍郎楚江山,敬谢宁王殿下,使我大唐文风,高扬于天下!” 李胤笑了笑,不再理会众人眼光,直接转向元子攸对面,看了一眼棋盘。缓缓开口道:“不出十手,败胜已定,本王这斩龙之刀已成,元棋圣无论作何挣扎,都已难再改变。” 此时的元子攸,额头已紧紧皱在一起,汗如雨下。 “不用再看了,本王即便许你悔棋三手,你依然是毫无回天之力,败局早在之前三十余手,便已注定,元棋圣,你输了!” “呵呵,元某心服口服,宁王殿下一心多用尚且能轻松碾压全力以赴的元某,这世间,自此不再有什么棋圣元子攸。”元子攸落寞的起身,朝朝堂上的太子拱了拱手,也不跟元修和魏念堂打招呼,径直独自朝殿外走去。 走到大殿门口,蓦然转身,朝李胤高喊道:“敢问殿下,这棋道师从何人?” 李胤微微一笑:“无师自通吧,若非要说师父,那便是本心!”李胤指了指自己胸口。 “师从本心?何解?” “心若存万物,并极力去辩识,去为之而尽全力,何愁事不可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棋道,诗词,书画皆如此,我李胤要研习棋道,便用心去钻研,何须拘泥于那些所谓前人棋谱?在我心里,放眼这天下,我便是棋圣,我便是画圣,诗仙,书圣 !我道世人皆不如我,便无人能胜我,管他一局成败如何,一隅得失如何,我只求终局能赢,那必然能赢,无往而不利。”李胤还真能装!这会儿他好像忘了,他那些诗词,可都是做文抄公剽窃来的! “不拘棋道,只问本心……哈哈哈,多谢宁王殿下,没想到,我元子攸活到四十岁,尚不如一个不满二十的后生通透!可悲,可笑啊!”元子攸长笑着大步而去。 “元侍郎,魏先生,还用再比么?”李胤直接走向元修。 “无需再比,修服输,不曾想宁王殿下弱冠之年,不仅诗词一道才华横溢,这书画也堪称绝顶水平,而今这棋道也能傲然于世间,呵呵,修敢问殿下,还有何所擅者否?” “哈哈哈……”李胤突然仰天长啸,很是狂放的道:“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于千里之外;行军布阵,攻城拔寨,皆我所能;琴棋书画,茶酒医卜、无有本王不通;上可辨天文,下可治地理;士农工商,本王无有不能!” “哈哈哈,豪气!那,再问殿下,可有不擅者?” “自然有,背信弃义,辜负佳人,割地赔款,卖主求荣,恃强凌弱,欺软怕硬,此,皆李胤不擅,亦不屑,更不当为之道。李胤有生之日,致力于强国富民,李胤存世一日,便竭尽全力,使我朝不献降,不割地,不纳贡,不使公主一人远嫁和亲。”李胤大声道。 “好!单凭宁王殿下这几句话,臣,曹忘川!便钦佩不已,必当铭记于心,奉为格言。”御史大夫曹忘川,性耿直,忠烈之辈。 “宁王此等风骨,臣,魏无羡!当效之!”巡按御史魏无羡,也忍不住出言附和。 “哈哈哈,我大唐,有如此忠烈之士,何愁不兴?”太子李苒大笑着赞道。 “元侍郎,既是服输,当日赌约,可该作数?”李胤道。 “自……自该作数,只是修在洛阳,唯恐父相和我朝陛下不允,需待……”。 “原来如此!本王甚是欣赏元侍郎这隐忍之术,洒脱之风,心甚慕之,倒也不好难为元侍郎回国遭责。这样吧,劳烦元侍郎与我朝太子殿下,签下字据,也好有个凭证,其它之事,本王替元侍郎想办法解决。” “这……”。 “莫非元侍郎是无信之辈?连个区区字据都不肯立?” “岂会如此?殿下既然如此相逼,修立下字据便是,还请宁王也能言出必行,替修想想法子。”元修真有点怕李胤了,毕竟他可是说过,不惜要放弃宁州全境,也要覆灭魏国的,而且这两番交手,元修发现他还真是个说到做到的。 “那就有劳了,哦,对了,元侍郎今日回驿馆之后,最好能给贵国皇帝或是魏相写封书信回去,催问那武比之事到底还敢不敢比?若是比,就快些派人来,划出道来,本王一力接着。若不敢比了,便请明言,本王也好请命去边疆备战。哦,还有一事,本王身为陛下钦封此次对比特使,有必要通告元、魏两位使臣一声,这文比已然结束,两国赌约自当尽快兑现,不然,若是消息传出去,徒惹其它邦国笑话,反倒成了无信之邦。在贵国送来需兑付赌约之前,只好委屈两位在我大唐多住些时日。” “宁王殿下是说,贵国要扣留元某为质?贵国朝廷就当真不怕我魏国翻脸,与燕国联军向贵国开战?”元修面色一冷,毕竟谁被扣押做人质,心情也不会舒服。 李胤闻言大笑:“哈哈哈,元侍郎此言还真是让人发笑。我大唐乃礼仪之邦,朝廷自然不会将你一个丞相质子看在眼里,又怎会留你为质?元侍郎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扣留两位势在必行,只是,并非朝廷的意思,而是本王自己的意思。本王身为陛下钦封特使,全权处置与贵国文武比试事宜,自然要跟陛下,跟朝廷,跟我大唐万万子民有所交代。” “这么说,宁王殿下是铁了心要如此喽?”元修又问了一句。 “不错,本王可以提醒元侍郎一句,这于私,本王很是欣赏你这隐忍和洒脱。于公,本王半步不让!当初对联之比,本王为我大唐赢回了尊严,诗画之比,本王赢得你给我朝陛下和大长公主下跪致歉外,还顺便赢了你一个妹妹!今日朝堂对弈,本王又赢了你一千万两银子和五千斤生铁!若是你魏国敢少我半两生铁、一钱银子,无需我家陛下过问,你元侍郎此生绝难走出我大唐半步!本王保证,魏先生绝对能在大唐活到老,同样,也保证,你元侍郎绝对不会活到今岁的年关!至于开战,本王不妨实言相告,我宁王府和大唐边军,如今已然在厉兵秣马,正准备与你北疆三国倾力一战!哼哼,元侍郎想必也该清楚,本王说到便能做到,绝不打无把握之仗,我大唐既然敢主动开战,必然是有所倚仗!再不妨告诉你,你魏人若不敢继续武比也就罢了,若真不知死活,非要自取其辱,本王保证,魏国来参加武比的武将猛士,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若此言有虚,本王宁愿天打五雷轰,万箭穿心而亡!” “你……”。元修再次被李胤气势所震慑。 “林将军何在?劳烦派人,将两位魏使送回驿站,派人好生照料,没有本王的令,不得让他们走出内城半步,若敢强闯……不必回报,就地斩之!半月之后,若魏国还未有回话,本王便开始杀人!每五日杀你使团一人,我大唐的米,不养敌军!” “臣林若海,谨遵宁王殿下令!”林若海出班,抱拳应令,然后大喝一声:“殿前司进内,拿人!” 第59章 妾身与夫郎同死 林若海带人押着元修、魏念堂下殿去了。朝堂之上,所有人,包括太子,齐齐看向李胤,有钦佩,有赞许,有妒忌,也有愤恨,更有人幸灾乐祸。 他们知道,李胤虽然赢得了与魏人比斗,但,应该也到了倒霉的时候。今日朝堂之上,与大长公主当殿互表爱意,已然是有辱皇室尊严,而且有违伦理,毕竟,昨日长公主才赐婚李胤,没想到,今天,李胤转头就跟大长公主,当众表白了爱意,这让隆德皇的脸往哪放?” 李令月看了一眼李胤,眼角中透着一丝后悔。她不后悔跟了他,也不后悔放下尊严向他当众示爱。毕竟这么多年,这是她头一回感觉到了真正的爱意,虽然时间短,但他给予她的,正是她这些年来,虽最为渴求的真诚宠溺和关爱。但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让他陷入困境。 “无需担心!宁负富贵,绝不负卿!之前我就说过,纵然天塌了,也由我为你顶着,死则死尔,纵到死,也会用这脊背,为你撑着一方温暖。” “夫郎!你若死,妾绝不独活片刻!妾能与君携手共生死,甘之如饴,虽万死无悔!”李令月近乎咆哮一般,高声大喊。 “姑姑!”太子心里剧震。 “呵呵!别傻了,若非要死一个,那你答应我,一定好生活着!无香,长公主,你们都要好好活着,此生纵无夫妻之份,单凭与你等奇女子有这一日的夫妻名分,李胤也无憾了。”李胤很是洒脱的道。 “殿下敢作敢为,真性情,顶天立地,真男儿!若此间有酒,臣楚江山,必敬殿下一杯!”礼部右侍郎楚江山,明显是个性情中人。 “哈哈哈,如此没事,曹忘川岂能让你楚侍郎独占?” “呵呵,算我魏无羡一个!” “俺薛文刚,也算一个!” “老朽张东旭,不敢忘先生之风采,岂有不敬之礼?” “唐辰,敬先生!” “还有臣!兵部右侍郎孙传庭。” “哎!诸位这是做甚?本王多谢诸公回护之情,诸公皆血性男儿,性情之辈,我大唐风骨,正需诸公这等热血之辈传扬,岂能因我一人之私而废?诸公当不负一腔热血,为我大唐百姓谋福祉才是。李胤不过一懵懂小子,浪荡子弟,为情,为义,死的其所,若诸公因我之私而废公,非但豪无益处,反倒是陷我于不义了。”李胤笑的很洒脱,说完,缓缓走向太子。 “宁王……此事好商量,父皇绝非无情之君……”。李苒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 “殿下,诸公,这里是朝堂,可不是私府,宁王殿下说的对,当以天下为先。太子殿下,该宣陛下旨意了!”陈文锦突然高声提醒。 “哦!哦哦!高公公,宣……宣旨吧!” “是!”高乐看了一眼李胤,眼中带着一抹惋惜。颤颤巍巍走向前,展开手中圣旨:“陛下有旨。” “呼啦”所有人全部跪倒在地,李令月本不想跪,但看着李胤跪下,也便紧紧挨着他,跪了下去:能与他并肩跪拜,就当是跪拜天地和长辈,做了他的人了。父皇母妃已故,无论再如何恨他,皇帝毕竟是我长兄,跪他也是应当。死前能跟李郎一通跪拜,纵然这就死,也无悔了! 高乐展开圣旨:“查,尚书令沈兴元,才不能治世,德不堪配位,且私信萌重,暗结外臣,沈氏一门苛责暴虐,行事无良,今褫夺沈兴元一应官爵,贬为庶民,前军将军沈巍,副将沈北关,一并夺职为民。贵妃沈漫云,恃宠生娇,嚣张跋扈,欺压后宫,目无皇后,即日夺去贵妃之位,打入冷宫,不得恩旨,永不开释。令,睿王妃沈玉瑶,太子侧妃沈玉婉,一并夺去封号,逐出皇室,赶出王府,任其自生自灭,皆无干系,钦此!” 居然是沈家?沈家居然就这样倒了?不仅沈兴元,沈巍父子倒了,就连那个艳冠后宫,圣眷如火的贵妃沈漫云也被打入冷宫?甚至,连睿王妃,太子侧妃全都一并被处置,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将沈家彻底拔除么? “众卿可有本?无本散朝吧!” “殿下且慢!臣李胤有本!”李胤不想拖拖拉拉,反正早晚要面对,拖下去,反倒无意义了。 “宁王!你……” “让他说!朕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突然,一声带着愠怒之色的喝声,自大殿那厚厚的帷幔之后传来。 “陛下驾到,众臣跪拜!”高乐赶紧喊了一嗓子! “不必了,都免了吧!”没等百官山呼万岁,隆德皇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侧门上的帘子被打开,四名年轻精壮的太监,用一架布撵,抬了出来,旁边跟着十岁的献王李喆。 “父皇……息怒啊,姑姑她不是……宁王也屡屡立功……。”太子急忙试着替姑姑和宁王辩解。 隆德皇一抬手,止住李苒的话,让两名小太监上前,将他扶到龙椅上。先扫了一眼众人,然后板着脸:“李胤,你可知罪?” “臣承认有负陛下厚恩,但,臣无罪!” “宁王!你……当真不要命了?”乔玄这会倒不是出来呵斥,而是一直给李胤使眼色,示意让他跟陛下服个软。 “无罪?你藐视皇家尊严,如今又当众顶撞于朕,居然还说无罪?” ……。李胤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怎么?哑巴了去?说话!” “臣不聋也不哑,臣之所以不说话,是不敢顶撞皇上!”李胤梗着脖子。 “你……好好好!朕恕你不敬之罪。” “臣不敢对皇上不敬,也并无不敬之处,若皇上觉得臣这般辩解是在顶撞皇上,是对皇上不敬,臣大可不说,全凭陛下处置!这不敬之罪,臣,不敢领!” 满殿的文武百官,无不齐齐倒吸了口凉气,这宁王殿下,终究是年轻气盛,头铁的有些过火了。 “皇上……”李令月怕皇帝一怒之下真的会直接将李胤推出去斩首,连忙想试着开口替他辩解。 “住口!”隆德皇和李胤居然异口同声的呵斥,居然让一向孤傲的李令月吓得轻轻一颤。 “你混账,竟敢当众呵斥朕的皇妹?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家威严?你当真以为朕,惧怕镇北军不敢杀你?”隆德皇之前还是想着试探,威吓逼他就范,这会儿已然是真的隐隐动气了,这个混账,真是一点颜面都不给朕留? “她与臣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更是有了肌肤之亲,他如今不止是陛下皇妹,也是臣的夫人。这在家从父,父亡从兄,出嫁从夫,夫死而从子!臣教训自家夫人,也不算违律。” “什么……大长公主……” “啊?这……”。 “住口!休要胡说八道,就凭你当众污蔑太平清白,朕就能诛你三族!”隆德皇大声咆哮。 “他没有胡说!我李令月,先皇独女,敢用列祖列宗和性命发誓,我于胤郎确实已有肌肤之亲……”。 “住口!你还知不知道廉耻?还要不要点脸面?”隆德皇动了真怒。” “你……皇上,你最好莫要动怒,你还病着!气大伤身。”李令月嘟着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却偏偏用最强硬的口气说出这么一句。 “你……哼!你还知道朕病着?朕早晚被你气死!” “谁要气你?分明是你自己找气生!” “你……大胆,你……你给我站一边去,朕不许你跟他站一起!” “我不!凭什么?他是我认定的夫郎,我……我已与他有了夫妻之实,跟他站一起才是天经地义,凭什么不能在一起?就凭你是皇上?那你也是个不讲道理的暴君。” “你……你……他与云芮已有婚约,朕已经下了旨,这整个京城已然人尽皆知。他……李胤可是你的亲侄婿!” “我数日之前便跟他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得……说不得还……害有了他的骨肉呢!要照你这么说,他还是你妹婿,是云芮的姑……姑丈呢。” “你……云芮之前未嫁便丧了驸马……你与她自有亲厚,你忍心……”。 “云芮是望门寡,那我呢?云芮还有你这个父皇,我呢?我父皇母妃都没了我!云芮得驸马不及成婚便死了,是我害的么?我之前的驸马白允文与我成亲便横死,又是谁害的?这跟你这个皇兄没关系么?”李令月像是疯了,直接不管不顾,大声跟隆德皇吵了起来。 “你……你……好好好!我是暴君,朕是暴君,那朕就当回暴君,来人,将李胤拉出去,斩了!” “不必了!既然陛下要臣死,臣左右也躲不过,臣自己去领死便是!”李胤转身就朝殿外走,毫不迟疑。 “夫郎等我,妾身与夫郎同死,生不同年死同时,妾知足!”李令月更是半点不曾犹豫,直接就追了上去。 “你……愣着做甚?给朕拦住太平!!”隆德皇胸口又在疼。 “唰!”谁敢拦我?我立刻自戕,必要血溅五步,死在你面前!”李令月泪泪横流,双目通红,手里紧紧握着从头上摘下来的金钗,那只紫金凤头八宝葫芦钗,顶在自己白皙的脖子上。没有半点胆怯。” “你……给朕放下!”隆德皇惊了,太平竟然对朕这般决绝? “要么,你让我随他同死,我绝无怨言,要么,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让你亲眼看着我血溅五步。”李令月咬破了双唇,嘴角已渗出血迹。 “胡闹!放下!”李胤止步,回身,朝着李令月轻喝。 “我不!你死,我绝不独活!谁也不能让你撇下我,我刚找到了一丝暖意,谁也别想就这样让我放弃,你也不能!”李令月清泪长流,一脸决绝。 “你……不听话了?”李胤看着眼前的李令月,瞬间红了眼眶,他心疼了,他懂,她虽然有着大长公主的光环,可实际上,她只是一个孤独的躲在冰冷的黑暗中,无依无靠 瑟瑟发抖的小女人,只是因为自己让她感受到一点温暖,就让她觉得已经看到了光,有了希望!让她瞬间甘心沉沦下去 因为我,她太渴望关怀和爱了,就像濒临死亡的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攥在手里,无论再如何,也不肯撒手了。可,如今,皇帝竟然非要掐断她手里的稻草,再让她回到那个黑暗的世界里去,她又怎么肯? 第60章 动用诛皇令? “夫郎,妾身求你,莫丢下我一人!”李令月哭的让人心碎! “好!为夫答应你,再不会丢下你!”李胤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那泪水,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他走上前,一把将李令月抱在胸前,死死用力抱着,心里暗自恼恨,为什么就没把车里的枪,随身带着?如果知道事情会到这一步,他肯定会带着枪,大不了劫持了皇帝,杀出城去。 “夫郎……!”李令月扑在他胸前,号啕大哭,哭到颤抖,哭到让所有人听着心碎。 “父皇!儿臣求你开恩!求你放姑姑一条活路吧!”太子李苒再也承受不住,猛地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父皇磕响头,很快,磕的额头见血,同样泪水长流。于他而言,她是自己的姑姑,可更像自己的妹妹啊,小时候的她,总是瑟缩着跟在他身后,用那柔软的声音,怯声怯气的喊他“苒儿”,或者侄儿哥哥! “陛下!老臣情愿以镇国公府所有功勋,换我孙婿一条活命!”镇国公长孙顺义这个可以见驾免跪的老人,重重跪地。 “陛下!老臣祈请陛下开恩啊,宁王之才亘古未有,不能杀啊!”太师乔玄也跪了下去,他,是因为惜才。 “陛下!开恩啊!宁王殿下对朝廷尽心尽力,单单那份赤诚之心,便数度让臣等钦佩,此等忠烈之人,杀不得啊!臣等求陛下开恩”。林若海,薛文刚,楚江山,曹忘川,还有数十人,齐齐跪地,有的已然是热泪盈眶。 正在嚎哭的李令月突然猛地抬头,泪眼婆娑的朝着隆德皇大喊:“我把护龙阁给你,你饶我夫郎一命,你……你要杀杀我吧!只要让他活!一命抵一命,不,两条命抵他一条命。我知道,我母妃的死,你脱不了干系!我死了没人找你报仇了!你也安心了。” “你在胡说什么?杨太妃的死跟朕无关!”隆德皇惊愕得大声道,却没发现,殿角的高乐闻言,猛然浑身一震。 “不重要了,你饶胤郎一命,我替他死!若你执意不从,我所难逃一死,今日也必要这宫中血流成河!”李令月狠声道。 “住嘴!”李胤抬手捏住李令月的脸,让她看向自己,盯着她道:“你,给为夫听好,要么,我死你活!要么,你我同死。我李胤,绝不会让我的女人,因我而死换我独活。” “那好!胤郎,那妾身今日就闹个天翻地覆,他执意要杀你,那……妾身就让所有人都活不好!”李令月猛然挣开李胤,飞快的伸手从胸前摸出一块精巧的令牌,高高举起。 “大长公主,且慢!不可!不可呀!”没等李令月出声,陈文锦已经惊慌的大喊,一旁的高廉和镇国公,看见李令月手中之物,同样也是脸色猛然一变。高廉和陈文锦迅速朝隆德皇齐齐跪倒。 “陛下,开恩啊!”高廉急呼。 “陛下,你真想要社稷崩塌,血流成河吗?”老迈的镇国公,竟直接从地上猛然站起身,一脸凝重的道,那苍老的面容上,竟不复之前的恭敬,而是闪过一丝决绝,大喊到:“我长孙一家,三世从军,忠烈满门,如今只剩下老夫这把老骨头,和一双孙儿。若陛下当真要杀我孙女婿,老臣绝不答应,大长公主若真要动用诛皇令,老臣也不得不遵太祖令!” “老国公!慎言!”陈文锦急呼道。 “非是我长孙家不忠,诛皇令出,我长孙家不能不从。陛下!老臣的三个儿子全都为国战死,老臣如今只剩这一双孙儿,老臣万死无惧,还请陛下,看在老臣一门历代忠良的份上,饶我孙婿一命吧!无香那丫头……唉!” “太平!你……当真要为了宁王,动用诛皇令?你知不知道?诛皇令出,大唐江山会立刻崩塌,你……。”隆德皇脸色煞白,颤抖着道。 “李昶!为了皇位,当年你毒杀我母妃,陷害二哥,逼走三哥,甚至害死白允文,我都可以不计较了,毕竟你也是我的皇兄!可你若杀胤郎,便如自断手臂!将我打入万劫不复,这么多年,我整日在孤独,惊惧,愤恨和亲情矛盾的煎熬里,你不明白,那种滋味,如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啊!你不会明白的!是李胤,就是他,我与他相识时日虽不长,但他待我以诚,予我呵护,宠溺,温暖,如同一抹光亮,照亮了我这么多年心中的黑暗,与孤寂,是她让我再次看到了希望和温暖,让我如同在濒死之际,却发现了救命的仙草,可你,现在竟然要杀他?这对于我而言,是多么残忍?你能明白吗?今日……你若执意杀他,那我就让这整个天下,都为他陪葬!” “太平!”隆德皇大睁的双眼里,满满的惊惧,不解,愤怒!他捂着自己如撕裂般疼痛的胸口,指着李令月:“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对我误会如此之深。朕!以性命向列祖列宗,漫天神佛发誓,当年杨太妃的死,绝非是我所为!二哥的死绝非是我所为,三哥出走,也绝对与我无关!若有半点虚言,让朕历时便横死当场,永世不得为人!我知道你不信,我可以让你放手去查!李胤,朕也可以不杀!这大唐得江山,我也可以不要,甚至,朕可以立刻就死!但天下的百姓和何其无辜?诸皇令一出,大唐便会陷入内乱,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难道你真的要置这天下与不顾么?” “查?还用查么?当年我虽小,可也并非什么都不记得,是……”。 “住嘴!”就在李令月差点喊出高乐的名字时,突然被李胤喝止。李胤贴近她身边,一手将她揽在胸前,另一手把她高举令牌的手按了下来,并将那令牌从她手里拿过,替她仔细装进胸前,盯着她的眼睛缓缓沉声道:“皇上说的没错,天下百姓何其无辜?我虽万死,也不会让天下百姓因我一人而陷入动乱。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但我知道,大唐不能乱。还有,我相信皇上刚才所说应该是实话!当年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他要杀你,你……还相信他?” “嗯,直觉告诉我,他所言应该属实,”李胤说完,就那样在文武百官面前,揽着李令月的腰肢,缓缓扫视了一眼大殿上所有人,最后转向隆德皇:“皇上不惜以性命和轮回为誓,臣相信你。今日臣之事为私,天下百姓之事为公,李胤不惧死,宁死也不会以私而乱公!若我死,能让这天下从此安定、百姓富足、再无离乱,再无饥寒、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杼,居者有其庐,老幼有从依。自此国泰而民安,李胤,死得其所!必欣然赴死绝无半点怨言。然,若陛下以私情问罪,臣还是那句话,臣无罪!就是陛下让臣再选十次,百次!千次,万次!臣也不会为了活命而选择与她分开。”李胤说着,还特意抱了抱李令月。 “宁王大义!陛下!臣请陛下开恩!”高廉再次叩首 “先生,学生有一言,可否相问?”献王李喆突然朝着李胤一礼,大声道。 “五皇子请问,这先生二字,李胤不敢当”。 “宁王前日已答应父皇,允准我跟随学习,自然便是我的先生。我不称宁王为先生?莫非要在这大殿上唤你一声姑丈?” “呵呵……好,五皇子请问,李胤定当知无不言。” “若有朝一日,需先生在我姑姑,和无香姐姐之间,只能择一人而活,先生会如何取舍。” “喆儿!不可胡闹!”李令月对李喆很是喜欢。娇声唤了一句后,还是不着痕迹的偷看了一眼李胤,其实她心里也想知道李胤会如何选。 “呵呵,五皇子倒是聪颖的很,那敢问五皇子,我为何要选?我全都要!若不选会死,那我便死!莫说是你姑姑和无香,即便是我身边侍女,亦或兄弟知己,若非要去做生死选择,李胤选择向死,也绝不会抛开他们而苟且偷生。” “先生这答案,学生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李喆道。 “没什么不好明白,所为要必须面对选择,不过是能力不足!所以,五皇子,要记住,多学习,此学习非是只说读书,学无止境,所学应包罗万象。若有了足够强大的能力,有了打破一切桎梏,一切枷锁的能力。神若挡我我杀神,仙若挡我我斩仙。试问,这世间,还有何可逼令我做不想做的选择?太子殿下,五皇子,臣以为,人要有敢于直面一切的无畏之心,勇于打破困境的进取之心,更重要的,还应该有一颗为国为民的仁德之心,王霸之业虽可安一时,但仁者无敌!仁者可安天地。” “多谢先生教诲!学生这回明白了,只有能力不足之时,才会面临选择。能力若足够强大,便可改变不公的规则,乃至创立新规则。先生心境,实在非比寻常。还请先生日后能一如这般不吝赐教。” “呵呵,我还敢不让五皇子来看姑姑姐姐了不成?那我还能活的舒服么?”李胤呵呵一笑。然后放开揽着李令月的手臂,默默朝着隆德皇躬身抱拳行了一礼。转身、牵起李令月的手,朝着殿外走去。边走边朗声道:“无香的纳采礼,李胤已然备好,明日一早便会派人送来镇国公府。爷爷,可记得嘱咐好门房,莫要给打回来哦。” “嘿嘿嘿,臭小子,明日纳采礼里,若没有你十幅字或画,休想门房能给你小子开门。”长孙顺义哈哈大笑 李胤头也不回,只是左臂高高举起,攥了个拳头。他本想比个ok,只怕没人懂啥意思。这时代,一般都是比拳头表决心的。至于为什么举左手,废话,右手牵着妞儿呢么不是? “长公主那一份,明日也会派人送来宫里!” “滚!朕不稀罕!”隆德皇红了眼眶,旋即又朝两人背影大喊了一声:“要送,两份一起送来!一份哪够娶朕家两个公主?” 刚一脚迈出大殿门口的李胤和李令月,忍不住齐齐一怔,停下脚步,旋即对视一眼转身跪地,朝着大殿上那道身影,郑重叩首。 第61章 怕他会看腻吧? 从皇宫出来,李令月索性连太平公主府都没回,就任性的跟着李胤直接回了李府。反正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她索性也就不在乎了。 选择在金殿上与李胤公开示爱时,她便在心里做了决定。不过分开了两日时间,她竟觉得似是过了一年那般漫长。而且,皇帝下旨赐婚后,她狠怕若再不主动走近李胤,会彻底失去他。 她也知道,一旦她跟他的关系暴露在人前,皇帝肯定不会同意,一定会给他和她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尤其是,皇帝已经把长公主赐给了李胤为妻,她再跟李胤在一起,肯定会遭人非议。 所以在大殿上,她内心是经过几番激烈斗争的。但,最后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她不在乎什么人言可畏,也顾不了纲常论理了,她只知道,她要跟他在一起!什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甚至是报仇,即便事李家江山,与他比之,已经都不重要了,因此她把父皇临终前留给她的那枚令牌,从密室里取了出来,带在了身上,谁都不能阻止她跟他在一起。 于是,借着索字,她当众示爱。她也想过,他会不会因为畏惧皇权,因为畏惧流言蜚语,因为畏惧权势丢失而退缩,如果真的那样,她会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还好,老天待她不薄,幸好,他重情重义,敢作敢当,顶天立地。他一句:“凭你想要多少,我便写多少”是那样的宠溺;一句:“输便输了,不打紧,哪有大长公主要字重要?”那是对她赤裸裸的偏爱!他甚至可以为之放弃一切。要知道,若真输了那对弈之局,按照赌约,他是要自断手臂,挖去双眼,毁掉容貌的,那简直是要他的命啊,可他竟然为了满足她的要求,而看的无足轻重,不打紧? 与他诗会初相逢,便已对阳光、开朗、洒脱、风趣的他忍不住心生好感。所以,她才会不由自主的,出言呵斥李苕来维护他,才会因宋孝陵对他数句讥讽之言,而怒火中烧,近乎灭了宋家满门。 初次朝会,他不惜舍身入局,诱魏国使团入彀,为大唐挽回颜面,也为她赢得了尊严。这让她感觉到了从未曾有过的在意和温暖感,原来,真的有人会对她这么在意,这么好?也就在那一刻,他的影子,他那坏坏的笑容,那涤荡心灵的豪言壮语,那顶天立地的气势,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如同从天而降的神明,一下就在她心里扎根,再也挥之不去,这个坏东西,也太动人了吧? 她时刻都想看见他,他的影子,他贱嗖嗖的坏样子,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子里,心田里兴风作浪,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寝。她给自己编造了许许多多的借口去见他,又被内心许许多多的理由击碎。最终,还是借着要跟他联盟的借口,去见了他。其实,当那夜见到他时,她就已经想到了,并且在内心深处期盼着,会是那样的结果。这个坏蛋,还真是太能折腾人了呢。还真如他那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如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文采确实让人惊艳不已,可她才不管,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就是要跟他朝朝暮暮、长长久久。只要能让她跟他在一起,什么皇族身份,监国权势,她全都可以不在乎。幸好,他说宁负富贵不负卿,而且,他真的如他所言,宁负富贵也不负她,在他面临放弃她,和放弃生命做选择的那一刻,其实她是很紧张的,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赴死也不放弃她,在那一瞬间,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比她小了足足八岁,却视她重于生命的男人,才是最值得让她付出一切的唯一。 从朝堂出来,他本想把她送回太平公主府,因为他不想委屈了她,毕竟是皇室公主,可是讲究三书六礼,三媒六聘的。别说她是皇族,就算是普通大户人家,也不同于那些青楼女子,无媒苟合,是会遭人诟病的,毕竟这不是前世,如今可没有自由恋爱得说法。 但李令月不愿意啊,既然已经公开,她半刻也不想离开他了,她索性一言不发,嘟着嘴就直接爬上了李胤的马车 ,连她自己的车都不肯上了。李胤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还大八岁,如今却像极了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的女人,只是无奈的宠溺一笑,便一言不发的直接把她带回了李府。 “你不回公主府了?” “不回!除非胤郎也去。”。冷冰冰的,一个人回去做什么?回去孤零零的躲在黑暗里对他思念如狂么?她才不要。 “呵呵,那公主府不管了?” “嗯,不要了!” “不要了?偌大的公主府,说不要就不要了?” “嗯,日后,胤郎之所在,才是妾身家之所在?” “呵呵……行!你不想回,那咱就不回,走,回家!”李胤宠溺的抱了抱早已主动腻在怀里的她,很是心疼。他此生怕是再也忘不掉,金殿之上,她那哭到撕心裂肺模样,着实螚让人心碎啊。 不过,李令月说的轻松,可偌大的公主府,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毕竟府里还有秦槐、元玥这些姐妹们啊,她们当初义无反顾的投靠她,就已经把她们的终身幸福,和身家性命,全都交到了她的手里,她又怎会真的能狠心无情的弃她们于不顾? 第二日早晨,“胤郎”。她慵懒的紧紧贴在她身上,那一头青丝如瀑,散落脑春后,也遮住了那欺霜赛雪的滑腻肩头,俏脸趴伏在他胸口前,乖巧的如猫儿一般。 “嗯?怎么了?你不会又饿了吧?呵呵……”他眯着眼睛,享受着几乎透支了全身力量后的酸爽,以及胸前,双腿上,她带给的惊人般的温润和滑腻。 她脸上瞬间羞红,眼角泛起一抹春情:“才不是,哪里是妾身……分明是胤郎你自己不知节制。” “呵呵,谁让你这般迷人呢?面对一块可口,美味,又极为眼馋的精致糕点,谁能忍得住不吃?”唉!男人,难啊!明明是她食髓知味,又猛然得偿所愿,这一晚上几乎无休无止的索取,差点儿让他累到骨头散架,还不能说不行。 “胤郎,妾身……妾身想……”她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是放不下秦槐元玥那些得力下属的。等她正式嫁进王府的时候,是要把她们当做陪嫁丫鬟一同带过来的,她想跟他商量,该如何安置她们。反正,她打算从现在开始,就一直跟他住在一起,等大婚前两日时,再回太平公主府待他来迎娶。可这段时间里,她又放不下她的那帮小姐妹们,总不能老是两头跑吧?她倒不是怕累,主要是她一天也不想离开他,就算他外出,能待在和他共同生活的家里等他,那她也是安心的。 “还想?你……你是想累死我么?”他故意打趣她,情侣之间,是需要情调和暧昧的,不然,整天两个人一本正经的相敬如宾,时间久了也会枯燥无味的。 “啪!”大长公主又被打屁股了,而且是实打实的打在那软肉上。大手在她腰下那肥硕,浑圆的挺翘上轻拍了一下,惹起一阵涟漪似的颤动,那轻轻一巴掌,又何尝不是打在了他心上? “赶紧起床梳洗,用过早膳,为夫陪你回趟太平府。”他又怎会不懂?她看似冰冷,实则外冷内热,热到差点把他都融化掉。看似无情,实则热情似火,烧的他大半个晚上都大汗淋漓。她不是无情的人,丢不下她府里那些情同姐妹的手下。 “嗯!好 ”她欢快的答应一声,像个情窦初开的天真少女,猛然爬起身,任由无限春光落入他的眼底。反正人都已经给他了,还怕他会多看一回么?怕他会看腻吧? 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抗“击打”能力,“不会是被折腾坏了吧?”身体某处的不适感,让原本欣喜不已,迅速爬起身的她,忍不住秀眉瞬间颦起,不由想到了夜里自己的疯狂索取 ,贪吃的结果,便是引得腹部有些轻微的酸麻胀痛感。 一如初次,她伺候他穿衣系带,虽然笨拙,但看得出她很开心,他任由他前后摆布。他为她梳头,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那双鞋温柔得眼眸 令她内心一阵阵悸动,真想就在此情此景中一直沉醉下去。 吃过早膳,他牵着她的手出门登车,大门外,早已停了两队装满礼品的车马,一队是紫钗和凤璃率领去皇宫的;另一队则是昨夜刚回府的红袖和顾倾城,要送去镇国公府。其实还有一队,总共八份,已经由黄衫安排着,直接拉进了府里,全都送到了风老住的小跨院儿里。风老不在,但六份纳采礼,可是一点不少的,全都整整齐齐摆放在了他房里 每一份上,都用红布写了字条:紫钗夫人、红袖夫人、黄衫……。另外两份,则分别送进了顾倾城和凤璃的房里。 本就是皇帝赐婚,指了太子为镇国公府的媒人,做为长公主的媒人,自然首选的是陈文锦了。李胤刚起床 便已经派人分别去两府里通报过了。 风老出门之前,就已经派人去春神湖,找紫钗回来。皇帝赐婚,这首要便是取送纳采礼。皇帝和镇国公跟王爷哪个不熟?所以,纳采后的问名何纳吉这两项,自然是省略了去的,送完纳采礼,应该紧接着便是送纳征礼了。王爷身边没个懂规矩的人操办这些,自然是不行的。 三两日里,王爷自然是没法子直接搬去新王府了。 紫钗心细,考虑事情也全面,人又端庄,有个主事的样子。虽说白狐儿是诸女中,最富智谋的,但要说端庄得体,还得是紫钗或者红袖。 因此,昨日傍晚前,紫钗便从春神湖赶了回来。还把凤璃、陈圆圆和顾倾城三女一起带了回来。毕竟 这几个女人中,除了凤璃有自保的功夫在身,另外两个是毫无自保能力的,春神湖那边的改建还没完成,人放在那边,万一出了丝毫意外,可没法跟王爷交代。 紫钗雍容端庄,细心谨慎;搭配上一个同样大方得体,又熟知皇家规矩的凤璃去皇宫,肯定失不了礼数。而同样雍容典雅的红袖,加上一个才气不下长孙无香的顾学士,既不会失了体面,也不怕长孙无香那几个识文断字的贴身丫鬟出难题。 第62章 人生来,本平等 “紫钗和凤璃几个回来了这边,春神湖那没个掌家的盯着不行,狐儿、墨影,稍后你们两个,便带上自己的衣裳首饰,一应物品,先带上一部分人坐车或是直接坐船赶过去。看着让人把房屋都打扫出来,回头,我就带着这边所有人全都搬过去。”李胤放开李令月的小手,转身朝白狐几个走过去。 “狐儿,你顺便亲自去一趟流民营,用心挑些无家可归的,雇到咱家庄子上去。青壮的劳力安排到田庄上去劳作,没办法干重活的老弱妇孺,便安排到府里去做杂役或者,在庄子上种菜养花,总之,能多活一条人命便多救一个吧。还有,要注重挑老实可靠人品好的,还有那些软弱受欺负的。”李胤走到白狐和墨影两个中间,一手揽住一个香肩,轻声吩咐。 “是,王爷!”白狐娇媚的答应了一声。 李胤回头看了一眼李令月:“可知道谁是精通建房子的?” “自然是工部匠作监将作大匠宇文湛了,胤郎要用他么?回头妾身让人去唤他过来便是。” “呵呵,也好,那就找他,让他去春神湖新王府,我记得靠近后门的那里,有一大片空地”。李胤看着她道。 “嗯,那片空地原是父皇在位时,用来给我和苒儿他们小时候来回跑着玩耍的地方。那么大一片,平白荒废了那么些年。”李令月可是熟知春神湖每一处地方。 李胤微微一笑道:“那片空地确实够大,今日就让宇文湛去一趟,我打算,在哪片空地上,再起一个院子,里边起两排房舍,将来,把你那些下属,全都安置到那里,离着后门近,出进也方便,省的搬了去,都挤在一起,妨碍了她们替你做事。” “好,稍后到我的……到太平府,妾身便让颜真定去找他。胤郎,你真好!”。李令月心中升起一片暖意,原来,即便自己不说,他也能想到,自己是舍不得他,又放不下秦槐那些情同姐妹的属下,他已经在替她想,如何安置她们了。 “别!为夫现在听见你说真好,就觉得腰酸。”李胤一脸戏谑的低声道。自然,惹得美艳端庄的小女人又是脸色一阵绯红。 “墨影,你去多雇佣一些泥水匠,瓦匠,反正是盖房子能用得上的匠人,再提前备下些必须的物料。其它的等宇文湛去了,设计好了,缺什么用什么,到时候再去采买。至于咱们盖房子要用的劳力,除了必须的工匠之外,全都去雇流民!而且多雇一些,要尽快赶在娶你们之前,就把房舍建起来,” “哦,奴婢一定多雇些人手”。墨影这丫头,自从上次,在王爷那张宽大的木榻上“值夜”之后,就变得有些花痴了。 “呵呵……若是你急着正式过门儿,等夜里记得给本王留门儿”李胤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笑着说了一句。他还真是迷恋这丫头那双,又白又嫩又有劲的超长大长腿,而且这丫头表现的呆萌呆萌的,让当时的李胤,像极了哄骗小绵羊开门的狼外婆,好不容易才终于哄的小绵羊为他开了门。 “哦……哦!奴婢记得了”。墨影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跑了回去。 “衫儿,你安排府里人,尽快收拾东西,家里摆设之物,一律不用动,只带着各自的物品便好,马棚里的马也全都骑了去。狐儿,记得到粮庄买足够的粮食送过去,一应的必需品是务必要配置齐全的。” “是,王爷!” “对了,衫儿,回头等紫钗回来,让她去牙行买几个老实的下人回来,留民营里去雇买也好,留给门房上老杜带着,留在这边照应宅子,老杜的月例,涨到跟府里一等管事一样。”李胤又特意嘱咐了一声。 “是,师父临出门时,已然挑好了留下的人手,就连该留下来的账房先生和留到柜上的银钱,也是已经划拨清楚了的,老杜的月银也已经是交代账房给涨了的。王爷放心,奴婢回头再去问问。”这些日子,黄衫变得开朗不少,也温和了不少,而且,紫钗红袖不在府上的时候,更是主动管起了府里的一应内务,倒是让原本管事儿的白狐清闲不少。 嘱咐完,李胤才携了李令月上车,其它人都在忙,只有青衣自己一个人跟着。上了马车,李胤才发现,今日赶车的车夫居然换成了马房里的老莫。一个虽是在马房住着,却偏偏整日一身青布袍,穿的很干净,倒很像是管家派头的老头。老莫平时话少,又不喜人多,平日只带着四个中年马奴,在马房照料王府所有马匹。不过,李胤发现,老莫和风老倒是很要好,因为风老在府里的时候,闲暇了时便会去马房找老莫喝酒,或者,老莫去风老院子里聊天,兴许俩老头差不多年纪,更容易有话聊吧。 “老莫,之前给本王赶车的刘老汉哪去了?”李胤之前倒是跟老莫聊过几句,而且前主记忆里,对老莫的印象也是:不知礼数,从不行礼。如今这个时代,尊卑有别,阶层分化很是明显,老莫一个养马的下人,见到身为郡王的前主,居然从不行礼,可见是个有傲气的人,人凡有傲骨,必具奇能,因此,李胤倒是觉得这老莫,是个挺有个性的老头儿。 “刘大车那老小子想家了,风老头儿让他回宁州去了。”老莫很是随意的答了一句。 “刘大车是当初和风老一起,从宁州随我一起来京城的,这一待就十几年,真是难为了他。青衣,等风伯回来,记得嘱咐他一声,下回再去宁州,务必要替我好生感谢刘伯,多给些银两,一定安置好他。”李胤很是诚恳的说。 “是,奴婢记下了。”青衣应声,王爷如今对府里下人可着实是好。 “嘿嘿,风老头儿说的不错,如今小王爷与以往相比,果然是判若两人。连一个赶车的下人,都能如此记挂在心。”老莫笑了笑,语气里有着一丝不屑。 “人本无贵贱之分,下人也是人!只不过他们出身贫苦,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罢了,人生来,本平等,正是由于出身不同,和自身努力程度,才决定了所处阶层不同。在本王眼里,所有人都该受到平等的对待和尊重。” 前边赶车的老莫,什么都没说,只是无人察觉到,他眼里闪过一抹亮色。 一行人到了太平公主府门前下车,李胤牵着李令月的手,就要朝门内走去,老莫却呵呵一笑,上前拦住去路道:“人都说京城之中,如今权势最盛之处,除了皇宫,便是这太平公主府了,小王爷,大主母,可否容老奴随王爷进去,见识见识这公主府的气派?” 一声大主母,让李令月心里顿时高兴不已,点了点头道:“并无不可,胤郎府里的人,自然也是一家人,老莫,便随着一起也无妨。” “哈哈……除了皇宫不许带随从之外,日后,只要本王能去的地方,只要老莫你想跟着,无论去哪本王都同意。”李胤也道。 “嘿嘿……多谢大主母,多谢王爷。”老莫这次倒是主动抱了抱拳。 “是殿下回来了!快,去通知里边的姑娘们!”公主府门房见是自家公主回府,很是激动,有人急忙朝里边跑去,边跑边大声喊:“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李胤微微一笑,牵起李令月的手,直接迈步进府。 “去,吩咐府里所有人,都来正厅前见过王爷,日后……王爷……王爷才是府上的家主。”李令月高声吩咐门房。 “是!奴才拜见王爷!”那门房倒是个懂事的,赶紧下跪,却被李胤一把扶住道:“既然是一家人了,日后不必如此拘礼,没有外人在,本王跟前,谁都不用下跪。” “多谢王爷,王爷仁德!”四十多岁的门房抱拳躬身一礼,才跑着进了内院,又是边跑边大声道:“殿下有令,阖府上下,都来正厅前拜见家主。殿下有令……”。 “呵呵,这就连人带宅子,都给了我了?你就不怕我是个渣男?”李胤低笑一声,轻声对面对自己站着的李令月道。 “渣……男?何意?” “呃……就是吃干抹净,不认账的负心薄幸汉!” “若真是那般,……妾身唯死而已。”李令月说的是心里实话,如今自己不顾一切的大闹金銮殿,跟了他,此事定然会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若李胤再负了她,她可真没脸活着了。 “放屁!以后记住,为夫面前,再不许说死了活了的,记住,本王不死,你们谁也不许死在本王头里。”李胤板着脸,还特意看了一眼青衣。 “可妾身比王爷……”。 “女人一般比男人长寿,八岁而已,又算得了什么?”李胤说完,拉起李令月,继续往里走。 “不管旁人如何,奴婢肯定不会死在王爷之后。”青衣低声嘟囔了一句。 “小王爷,老莫今年可都六十了,要按你这话,老奴至少还能再活八十年啊!”老莫今天似乎突然开了窍,居然主动说话,还开始搞笑了。 “你……你又不是女人!”李胤头也不回。 “你先前不还说人生来平等么?” “有时候,男人和女人平等不了,就像女人能生娃,你能生娃吗?”李胤依旧没回头。 “哎?好像是这么个理儿?”老莫愣了片刻,越想越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 第63章 是断肠牵机散! 李胤搬到新宁王府半月有余,京中李府里,只剩下新提拔上来的杜管家,领着二三十个丫鬟下人看守宅院。太平公主府也是如此,除了几十个下人留在里边看家护宅洒扫庭院,其它人都跟着李令月一起,直接搬来了宁王府。 太平公主为嫁宁王,而大闹金銮殿的事儿,早已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李令月根本不在乎那些礼制卫道士们的职责和非议,更是一副要将任性进行到底的架势,直接进宫奏明皇帝,将原本掌控的皇家内库财权,以及护龙阁一半的掌控权,全都交还给了皇帝。甚至还要把封号交还给朝廷。这让京城内外无数年轻才子佳人闻之,无不连声赞叹,更是为宁王那句宁负天下不负卿,和宁可慨然赴死也不负大长公主的深情而感动的一踏糊涂。 如今隆德皇已然下诏,将太平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改封为镇国公主,赐婚宁王李胤,为王妃,同时,册封长公主李云芮,镇国公府孙小姐长孙无香为宁王侧妃。宁王府可是连纳征聘礼都已然送进了皇宫,而且是双份儿!隆德皇还特意让钦天监看了日子,下月六月初九,六月十二,六月二十,都是宜室宜家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原本隆德皇是想要让李胤同日迎娶三妃的,为此,太子还特意到春神湖与李胤商议,结果,李胤不同意,说什么大婚本就是人生大事,有着特殊意义,他不能让公主们和无香留下遗憾,非得一个一个娶,而且,还要风光大办!大婚一切事宜,都将会由他亲自操持。 皇宫御书房,隆德皇歪坐在龙椅之上,看了一眼太子道:“云芮……还是不肯回宫?” “父皇息怒,儿臣是真劝不动,大妹妹说……”。太子一脸苦笑,嗫嚅道。此时房间里,除了皇帝和太子父子两个,再无任何人,就连高乐,也被皇帝赶了出去。 “唉!先是你小姑姑,如今又是你大妹妹,皇家的脸面和朕的威严,都让她两个丢尽了!说,那个逆女说什么?”隆德皇 “大妹妹说,如今父皇既然已将她许了她……许了宁王为妻,早晚都是要搬去宁王府的,宁王书画诗词样样称绝,书法棋艺堪称宗师,可是才华横溢,人又玉树临风,已然是名声鹊起,眼馋宁王的可不止……可不止姑姑一个,如今这天下,不知有多少绝色佳人都情愿以身相许呢。她可得盯着,不然万一再出来个李……出来个姑姑这样敢爱敢恨的,怕是就没她什么机会了,因此,她说,待下月十二之前,她还是守在宁王身边,心里才更踏实些。” “混账!这个没出息的丫头!去,让你三妹去,把云芮给朕带回来。”先是唯一的妹妹,如今又是自家大女儿,还没等出嫁,就一个个已经自己跑到夫家去住着了,这成何体统嘛! 隆德皇心里愤愤不已。如果他听了自己家大闺女的原话,怕是气的更厉害。 “回去?为何还要回去?父皇既已将我许了宁王为妻,那日后这宁王府才是我的家。我不回去!为人妻妾,哪有不跟在自家夫君身边,反要回娘家住着的?成没成婚,这也是我家,我不回。原本我还能做个正妻王妃,如今却让那不知羞的姑姑给抢了去。我得在夫君身边看着些,不然,万一再来几个李令月,连我的地儿怕是都没了。像我家夫君这样,玉树临风,才高一丈,会哄人高兴,还知道疼人的,上哪找去?如今这天下女子,谁不想嫁给我家夫君做妾?我不回去,没抢过姑姑先嫁他也就算了,我至少得抢在姑姑之前,先给夫君生个儿子!”。这才是长公主李云芮,当时说给自己亲大哥的原话。 “三妹?怕是……”。 “嗯,是朕疏忽了!李胤这个混账前次拒婚,果儿心里不畅快,她不会去。”隆德皇以为,李果儿是会因为尴尬,才不回去。 “父皇……猜错了,三妹……三妹如今也在春神湖。” “什么?你是说……果儿也去了宁王府?怎会……?” “三妹是去寻大妹的,宁王府里,跟她年纪相近的女子多,热闹,所以三妹就……”。 “不行!李胤这个混账,已经拐跑了朕一个妹妹一个女儿,不能让他再把果儿哄了去!你……你你……你现在去把舒欣找来,让她去把云芮和果儿都给朕带回来。” “父皇……这……”。李苒又是一脸苦笑。 “怎么?”隆德皇心里一沉。 太子不答,只是一脸无奈苦笑。 “莫非……舒欣也在宁王府?”隆德皇疑惑的道。 “小妹自幼便跟姑姑和大妹最亲近,如今她两个都在春神湖,小妹又是个爱热闹的,哪里还能在宫里呆的住?三妹就是跟她一起跑去春神湖的。”李苒说完赶紧低下头。 “混账!混账!简直是要气死朕!” “父皇……其实……不止果儿和舒欣两个,还有四妹和五妹两个也……”。 “啊?什么?怎么凤娘和圣凰也……?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去!你带禁军去,就算绑,也得把那几个不孝之女给朕绑回来!”隆德皇慌了,自己唯一的一个妹妹,四个女儿,还有一个侄女,怎么就都跑到李胤家去了呢? “父皇……儿臣觉得,倒是无妨,父皇,若是只有果儿或者舒欣自己在那,不劳父皇吩咐,儿臣自己也早去接回来了,如今她们四个都在那里,又有大妹妹和姑姑看着,倒也无妨,几个公主整日在宫里待着,难免会无聊,如今一起去了春神湖,倒也可以借机散散心。”李苒拱了拱手,劝慰父皇道。 “……嗯,这话倒是也有些道理,难怪这几个公主和你姑姑,一个个打小便跟你最亲,你倒是会宠着她们。她们从小到大,朕也不曾见你打骂过哪一个。”隆德皇嘴上虽是如此说,但心里却很舒服。 李苒笑了笑道:“儿臣这几个妹妹,那可是一个个嘴又甜,又乖巧,别说打骂了,便是连半句强了的话,也是舍不得说她们的。自家亲妹子,儿臣不宠着,还能怎样?谁让父皇当初先有了儿臣呢。儿臣是大哥,自当宠着幼妹们才是。” “朕听说……前几日去春神湖找宁王读书,宁王让他府上女医,替你瞧过了?”隆德皇语气一沉,心里对自己这个性格太过宽仁的儿子,很是欣慰,也更觉得亏欠。 李苒明显一愣,沉思片刻才道:“是,黄衫小夫人,给儿臣瞧过了,不过是体虚罢了!眼下正吃着药调理,儿臣已然是觉得大好了。” “痴儿!你还打算瞒着朕?真当朕一点不知?宫里那么多太医,又怎会连你的体虚都治不好?又何需让宁王那个擅长解毒的侍妾给你医治?这些日子,你这脸色苍白的,让朕看了心疼不已,明显是亏了血气。” 太子脸色一变,看来父皇怕是已知道了,当下便急忙道:“儿臣不是有意欺瞒父皇,只是父皇如今还病着,儿臣是……是怕父皇为儿臣担忧,才没敢禀明父皇。” “究竟是何毒?可有法子能彻底治愈?” “紫钗夫人已为儿臣用金针排血之法,清除体内毒性,宁王跟黄衫夫人, 又亲自为儿臣配了补气血的丸药,过些日子……。” “朕问你究竟中的是何毒?”隆德皇打断太子的话。 “是……是……是断肠牵机散!哦,父皇无需担心,紫钗夫人说了,这断肠牵机散虽听着吓人,实则断肠草和牵机药这两种毒配在一起,反而会毒性中和,成了一味慢药,如今紫钗夫人已经为儿臣驱了毒,又服了解毒丹,已然无碍,儿臣面色苍白,是排毒时失血所致,并不打紧,父皇无需为儿臣担忧。”李苒赶紧解释道。 “你知道是谁做的?”隆德皇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冷意。 “是……是儿臣府上一名婢女,不过,那贱婢,见事情败露,已然服毒自杀了,儿臣虽不知幕后主使是何人,不过,宁王已经带着秦槐等人在暗中追查,想来,依宁王的机智和秦槐的手段,那幕后指使之人,迟早会被揪出来。”李苒只好如实禀报,这种事儿没必要瞒着。 “李胤……那日在朝堂之上,虽闹得不欢而散,可朕也看出来了,他是个敢作敢当,顶天立地的真男儿,宁舍了性命也不肯负了你姑姑,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夫婿。留在京城为质多年,如今还能有这等才华,朕对他,对宁王府的用心,他本不难看穿,可他偏偏视若无睹,还主动请旨,赢了魏国文比,为我大唐挽回了颜面,如今又解了你的毒,还很用心的教喆儿读书写字,此等胸襟,便是朕也自愧不如,倒真是难为他了。” “父皇,有句话,儿臣一直想说,可又怕父皇生气……”。 “说,这里又无旁人。” “父皇,臣觉得,宁王此人,不仅才华出众,而且,其心性之坚韧也远超常人,儿臣知道,父皇一直想把北疆收归朝廷彻底掌控,是为了替儿臣,替后辈们尽量消除麻烦和风险。可如今之宁王,不仅才华已横压当世,且,其智谋之深,就连陈文锦都自叹不如;其心智之坚,即便面临生死,也能面不改色,可见此人之心性,已超其父其祖良多 。父皇,恕儿臣直言,若对李胤一味威逼胁迫,非但不能奏功,反有将其逼急,令其与朝廷彻底向背之险啊。” 隆德皇眼神一亮,沉声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第64章 请纵臣杀人 李苒见隆德皇问:倒是也不拘束,直接道:“父皇,儿臣以为,如今宁王声威正盛,且,儿臣观此人,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性,越是迫使他去取舍,反而会越事与愿违。儿臣觉得,施威反倒不如施恩,而且,眼下施威,并非良时,宁王算准了,父皇此时不会真杀他。” “你是说……那天金銮殿上,宁王慨然赴死……是料定朕不会杀他?” “恕儿臣不敬,父皇,眼下不仅不会,而且不敢真要杀他呀。如今他刚为我大唐赢了与魏国文比,举国皆知,声望正隆,听说如今宁王的一副字,一幅画,便已然价值万金,且是有市无价,若朝廷此时将他问罪,怕是会引得天下士子文流不满,民心大失。此其一,其二,诸国知宁王获罪,倘若也如魏国一般,再来一次文比,我朝将如何以对?其三,他如今虽在京都,然,父皇已将他封为宁王,他若有失,怕是真会如他所言,陈良辅等镇北军必然会对朝廷不满,而急于笼络人心的李忱,一直想要将镇北军全数凝聚在其麾下,李胤若为父皇所杀,可由不得他不对朝廷用兵了,这可是朝廷逼他宁王府反,而非其不忠了。”李苒头一回这般跟父皇两人单独商议政事,倒是胆子大了不少。 “哼,这个混账,倒是懂得借势。正如你所说,朕确实不能杀他,因此 朕才不得不答应让你姑姑跟了他。” “父皇,李胤此人重情,从他与耿烈,长孙无病,到与其身边下人,侍妾,再到对姑姑,便可见一斑。如今其才智已远超其祖辈,若父皇执意从他手里夺得北疆军政大权,实非易事。而且,如今我大唐诸藩林立,尤其青州王叔……。父皇反不如重用李胤,借其才智先定其它各藩,北疆……可留待后世。儿臣不信,宁王府能世代皆人杰,其子孙会皆如李胤这般才智超群。”李苒说完,拱手下拜。 隆德皇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太子,眼里闪过一抹赞许:太子之意倒是与陈文锦如出一辙,太子如今倒是有了些帝王之意,谁说太子庸碌无能?能有这般心思,又岂是无能之才? 隆德皇轻叹了口气道:“你有把握能让李胤忠于朝廷?” “儿臣眼下绝不敢说有把握,但,儿臣会待时而动,视情形而定。” “若日后你继承皇位,凭李胤之能,你当如何用他?又如何治他?” “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李胤虽说不重权势,且如今已是亲王,升无可升。然,人总有所好,或钱财,或权势 或名望,又或美色,有其好,便有其破绽。正如医者治症,只要知其症,便能照病开方,对症下药。李胤虽能,然其重情义。纵然其本人是千古第一完人,也无所好,可他所重之身边人,总不会皆如他一般 尽是完人圣贤吧?用其所重治其心性,定有所成。” “呵呵……你倒是比朕看的远些。”隆德皇终于欣慰的笑了。盯着太子看了许久,忽然又问:“如今魏国武比不消不提,就这般僵持,终非是个善了之局。这些时日,李胤曾到你太子府上伴读,你也数次去过春神湖,可曾问过他?该当如何应对?” 李苒听父皇如此问,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边双手呈送到皇帝面前,边道:“儿臣确实曾与李胤提及,宁王交臣这封秘信,并嘱咐儿臣,若父皇问及,可将此信转呈父皇御览,说父皇一看便能知他是何打算。” 隆德皇微微一愣,边接过那密信拆开,边微笑着道:“他竟早有所料?”拆开那信,只见上面写着:“臣为特使,专责与魏国之比,魏议之武比,不容不行,臣已有应对之谋,一力可敌之,欲趁机杀其将,以儆魏帝。魏若拖延,请纵臣杀人!” 隆德皇看完,直接将那纸递给李苒。李苒看后,目视隆德皇,很是肯定的道:“宁王这是要逼着魏人继续武比!” 隆德皇微微点头道:“嗯,显而易见,他就是此意,不过……他说早有应对武比之谋,……这武比,比得可是骑马射箭对阵拼杀,没什么投机取巧之处,他当真有把握……”? “父皇,文比之初,又有谁曾想得到,居然是他李胤一鸣惊人,连战连捷,将魏人的傲气直接踩到了泥里肆意践踏?”李苒反问道。 “这么说……你信他?信他能赢?” “回父皇,儿臣观李胤,绝非鲁莽之辈, 此人算计之深,实在远超常人,他那从容之态,完全是胜券在握,儿臣以为,他既然说能一力可敌,应该是有万全之把握。而且,如今我大唐已赢了文比,先机在我而非在魏!纵然李胤输了,也不过是平局之势。儿臣以为,这险,值得让李胤试试!” “嗯!朕也是此意,那既然如此,明日你就再走趟春神湖吧!哦,还有,你之前说你那几个妹妹都在春神湖,朕有些牵挂,想必,杨端妃、苏惠妃、贾庄妃这几个做母亲的,更是惦念,明日你五弟恰好也该去宁王府学字,便让德妃带着这几个,一起去春神湖替朕探视几个公主一番。顺便也让她们过去散散心,你……”。 “哦,既然几位娘娘要去,那儿臣便让太子妃前去陪着侍奉吧。” “嗯!如此也好!哼,朕就不信,这么多人过去,你那几个妹妹,还不肯回来!”隆德皇颇有些傲娇的道。 李苒见状,只是呵呵一笑:“那儿臣现在去调禁军随行护卫?” “杨宗立去了前军营,薛文刚和陈梓恒、郭嗣远得坐镇京城防卫,脱不得身。让长孙无病去吧!让林若海调一千殿前司给他。” “那儿臣……把二妹也一起带去?”李苒嘴角抽了抽,父皇这点心思,当儿子的还是懂得。 “这些事儿,来问朕还有何用?你这个当大哥的,不是一向宠着妹妹们么?那几个都跑了,即便朕不许,你就忍得下心让素心自己在宫里无聊?对了,记得提醒长孙无病那个木头一句,若是再不让他那妹子跟李胤那害人精见一面,怕是那丫头要急出病的。” “呵呵……儿臣明白!儿臣这就去布置!”李苒实在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父皇,一直都在埋怨儿臣心软,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混账东西,敢当面笑你老子了?”隆德皇嘴上骂着,但嘴角明显上扬。 “呵呵,儿臣不敢!”李苒赶紧告退,往外走。 “顺便把那个私放公主出宫的当值禁军偏将,给朕拉出城外砍了!”隆德皇对着太子的背影喊了一句。 “父皇,此事儿臣可万万不敢做,儿臣怕二妹会找儿臣来拼命。”李苒这会儿胆子是真大,已经边说着边走远了。 “素心……?原来是长孙无病,朕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如今他掌管禁军,没他授意,谁还敢如此大胆私纵公主出宫?呵呵……看来,这个驸马很会收买公主的心啊?让他掌管禁军,还真是对了!”隆德皇笑着自言自语。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猛然扭头,朝着屋角那帷幔遮挡的阴影里沉声道: “鬼影,让吞云犬去给朕查,务必查清到底是谁对太子下了毒手。” “奴婢遵旨!”暗影处,居然真有人答应。 “春神湖那边可有异动?” “回陛下,毫无所知,之前派去的十几个大内探子,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全都被宁王那几位侍妾给拔除了。” “哼!没用的东西!” “奴婢这就再派人去看着。” “不用了,把在李府和太平公主府的人,也撤回来吧!还有……给朕盯着丞相府些。” “奴婢明白,陛下放心,不止高府,就连六部尚书、武英公的府邸,都在陛下的视线之内。” …… 神湖畔杨柳荫,亭榭半掩染层云。 花香难掩胭脂醉,宁王府里聚佳人。 春神湖畔宁王府内院,有一湖与春神湖相接,水自府内东流,汇入洛水。湖名胭脂,湖上有拱桥两座,修造极为精美,湖之北,有五层高砖石小楼一座,楼名天香。楼下用条石筑高台,上有凉亭,两侧以回廊与前后院相连,亭榭两侧湖边杨柳成荫。 此时那宽敞凉亭下,摆着数张靠榻,李胤正仰靠在那张最是宽大的一张靠榻上,将头靠在紫钗胸前,闻着女人身体散发的馨香,不时张嘴接着一边白狐儿捻来的葡萄吃。另一边,却将手搭在李令月那柔嫩丰腴的腰肢上,不断上下抚摸,轻揉慢捻。纨绔十足,活像个沉迷美色的无道君王。 台下湖边树荫下,一行十几个绣墩上,坐着正临湖垂钓的长公主李云芮、黄衫,元玥,等数人。而亭后那片草地上,青衣墨影正跟三公主李果儿,临淄郡主李舒欣几个,带着小丫头坠儿在放风筝,天本就有些热 几个大大小小的丫头,来回跑动,更是早已香汗淋漓,却依旧乐此不疲。 “王爷……”红袖姗姗而来,凑近李胤身边,附耳低语几句。李胤面色微微一怔,随即坐起身,下榻,朝红袖道:“带我去见见吧!” “你要去哪?”李令月仰起精致面孔,星眸有些迷离,这坏家伙那双大手,似乎带着魔力,温热的在自己腰间一番熨烫,让她有些情动,李令月觉得最近自己的身子好像越发敏感了。 “去见个故人,你们接着玩儿,我稍后便回。哦,狐儿,让人告诉厨房一声,今日晚膳,便摆在这后边闻香殿大长公主房里,大伙儿一起喝两盅,尝尝用本王的法子,新酿的红颜酿。” 李胤说完,跟着红袖朝前院儿走去。 “瞧他那神色,怕是来了紧要的客人。”李令月看了一眼白狐儿。 “奴婢不知,王爷自己不说,奴婢等人不敢问,也不能问。”白狐儿站起身,将手里的果盘儿放在一旁石桌上,举步袅袅娜娜的去了。 “不会是不知又从哪里来了个狐媚子吧?姑姑,可要看紧了他。”长公主李云芮扔下手里鱼竿儿,踏上石阶,走近凉亭,一旁侍奉的侍女,赶紧递到公主手边一盏茶。 第65章 好美的维纳斯! 李胤一条胳膊环着红袖肩头,并肩而行,边走边问:“你怎么把她带去了你屋里?” “她是怕被人知道来找你,会惹出闲话,也不愿与大长公主等人相见,所以,奴婢思来想去,也只有奴婢房里没人会去。”红袖一向温柔如水,当然,仅限于在自家男人跟前。 “她来这里……身边没人跟着?” “只有一个贴身侍女,是打小便跟在她身边的,她信得过。而且,她是坐船走水路过来,还特意改了妆扮,穿了斗篷,带了面罩。” “呵呵,这大热的天儿,又是面罩又是斗篷的,也真是难为她了”。李胤笑了笑。 这庄园毕竟是皇家行苑,不仅造的精致,就连这规模,也着实太大了些,穿廊饶院,走了得有盏茶功夫,才到了五进东跨院红袖的房门前,这院子里,红袖住的是正房,东厢房住的是青衣,西厢房住的是墨影。此时红袖门前,却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模样面生的很。 来到门前,不等红袖上前打门,那小丫鬟已抢先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姑娘,红袖夫人和宁王到了。”却不见里边有回声。 李胤嘴角微微上扬,直接举步上前,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那屋子正中,站着一个身披白色斗篷,面罩白纱的女子,斗篷下一袭白色及地长裙,腰间一根细细的碧色丝绦,将那小蛮腰的曲线尽情展露无疑。 “叶儿,你随红袖妹妹在附近守着,记得,莫要让宫里的人撞见。我与殿下有事要说,等说完自会来寻你。” “是!小姐!” 红袖会意,引着那叫叶儿的小丫头出了屋子,顺手把门从外边带上,好像还特意搭了锁扣。 李胤轻笑一声,走到正中桌旁一张椅子前,转身坐下,只是瞧着那女子,并未说话。 女子微微一怔,旋即伸手将胸前系带拉开,将斗篷抖落下来,随手接住,扔在一边红袖的梳妆桌上,再举手将面上轻纱摘了去,随即露出一张如玉面孔。 “这大热的天儿,又是大斗篷又是带面纱的,至于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风寒,怕传人似的呢。” “我这还不是怕给宁王殿下惹来口舌?外藩亲王,私会皇子妃,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可不想被人误会,背着骂名跟你一起死。” “呵呵……本王可不怕这些,一来,是你裕王妃自己寻上门来;二来,这可不是在京城之内,而是在本王自己府里,没什么外人能进来。”李胤含笑斜了一眼眼前的裕王妃高玥。 “本宫自然知道,宁王殿下是有这胆子的,毕竟为了大长公主能大闹金殿,这样天大的事儿,寻常人可做不出来。”丞相之女,裕王妃高玥,蛮腰一扭,缓步走到另一张椅子前落座。 “你今日废这般心思来找我,不是专程来打趣的吧?不知王妃为何事而来?若是为了践行那三日赌约,便大可不必了。”李胤随手端起桌边半盏残茶喝了一口。 高玥脸色微微一红,道:“你不怕我会在那碗里下毒么?”要知道那盏茶可是在他来之前就有,是红袖特意煮来给她的,她之前已喝过一口。 “怕什么?你我之间可没什么生死仇怨,值得你堂堂裕王妃亲自冒险来杀我。”李胤直接把茶喝光。 “嘟嘟嘟”,门口传来几下打门,高玥顿时一惊,慌忙站起身来。 “必然是红袖来奉茶的,慌什么?如今本王这府里,便是开着门,也没人会随便就敢闯进来的。”李胤又斜了她一眼,然后开口道:“进来便是!” 门开,果然是红袖端着个托盘走进来,上边托着一只精美的白色瓷壶,还有两个茶盏,走到桌前,把盘子放下,顺手把李胤手边的茶盏收了去。 “袖儿,你去院门守着,没本王的话,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院子。” “是,王爷放心!”红袖答应一声,再次退了出去,依旧把门带上,从外边落了锁。 李胤看着已坐回椅子上的高玥道:“红袖的本事,想必你知道些,这下该放心了吧?说吧!今日特意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高玥站起身,先朝李胤屈膝福了一礼:“今日前来,是想请王爷帮个忙。” “直说便是,本王得知道,能否帮的上裕王妃。” “请王爷在皇上面前劝谏几句,放裕王出宗正寺回府。”高玥毫不迟疑的道。 李胤微微一愣,旋即想明白,轻笑道:“裕王妃说笑了,皇上和裕王乃是父子,本王虽位在亲王之列,但终究并非皇族,乃是外人,哪敢过问皇族家事?再者,本王因大长公主,当殿顶撞了皇上,差点儿把脑袋都丢了,如今已赋闲在府里半月有余,日后,怕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得了。因此,裕王妃所言之事,本王怕是帮不上。” 高玥抿了抿嘴唇,停顿片刻才道:“宁王殿下独胜魏国三场文比,为朝廷立下大功,虽说因大长公主顶撞了皇上,但,如今皇上已然准了宁王和大长公主之请,并颁下圣旨,将大长公主赐婚宁王做了王妃,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见皇上还是极倚重宁王的。殿下如今圣眷正隆,想来皇上不过三两日,便要招宁王回朝的。宁王殿下若能在皇上面前替裕王殿下美言几句,想必皇上会酌情考虑的。” “哈哈哈……裕王妃这话,怕是出自高丞相之口吧?” 高玥咬了咬嘴唇,却并未答话,明显已然默认。 李胤看着那张红艳艳娇嫩欲滴的薄唇,不禁有片刻失神,真她娘的润呐!但旋即又道:“没想到高丞相能如此看重本王,不过,诗会之上裕王待我是何态度,想必王妃应该记得清楚,且,此次裕王遭皇上禁足,是受宋家所累,纠其根本,还是源自诗会上那宋孝陵。裕王对本王应是心里十分厌恨的,甚至之后依旧会算计本王,本王为何要替他求情?若皇上解除他的禁足,本王岂不是自找麻烦?” 高玥再次盈盈一礼,道:“裕王性格耿直倔强,开罪了宁王殿下,可诗会之上,终究是裕王颜面尽失,反观殿下你,不但丝毫没有半点损失,反而因此名声大噪。若殿下肯替裕王求情,待裕王回府,本……我自会将宁王殿下相助之情,如实跟裕王说个清楚,依裕王那般心性,自然不会再记恨殿下,。冤家宜解不宜结,若宁王肯帮裕王,此后裕王定会对宁王心生感激。” “哈哈哈,一个无脑又鲁莽的李苕,本王可不在乎他如何待本王,所以,这价码,打动不了本王。”李胤说的是实话。 “若殿下肯帮忙,丞相府也会对殿下感激不尽,日后朝堂之上,家父自会与宁王殿下相互照应。” “前日若非本王相助,丞相虽不至如沈兴元那般夺职罢爵,但,想必此时应该还会在府里思过,这相位保不保得住都另说。想必丞相也清楚,如今在皇上眼里,本王可比丞相更有用些。而且,如今的朝堂,本王并不缺拥趸,所以……本就该欠着本王一个情分的丞相……,还是不够本王冒险给自己找麻烦的。” “若殿下肯相助,裕王府会奉上金银十万,美女数名,以做酬劳。” “裕王妃,是想害本王被皇上治罪?还是羞辱本王?若皇上知道本王是为了些许财帛而为裕王求情,你觉得日后本王还能得皇上信任么?况且……,本王不缺银子,也从不将那些金银之物看在眼里。如今,本王府上佳丽云集,本王更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所以,王妃还是请回吧!” “你……”。高玥明白,李胤说的,都是实话,堂堂宁王,怎会少的了银子用?莫说皇帝近来赏下了不少金银布匹,如今更有个曾执掌内库财权的大长公主,更是连人带府邸都给了他。就算他真少了银子,只需多写几幅字,画几张画,随随便便拿出去也能换回不少银子,若说财富,恐怕放眼整个京城,如今也只有皇宫能比他富有吧? 高玥看着一步之外,不动如山在椅子上坐定的李胤,暗暗咬了咬牙,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便缓缓把手伸向了腰间系带的结扣。 李胤说完后,便端起茶盏,低头揭盖,轻轻吹开水面浮沫,浅浅轻啜。突然一阵淅淅嗦嗦的声音自高玥那里传来,他本能的抬起头看去,瞬间一惊,但,同时双眼也不由被吸引住。 卧槽,光洁如玉,浑然天成,好美的维纳斯!一眼看去,便觉又软又大,还足够挺翘,而且,浑身上下粉雕玉琢,没有半点瑕疵。没想到,虽然容貌不及李令月,长孙无香,顾倾城,赵凤璃,甚至比之紫钗、红袖、白狐等女也只是伯仲之间,但高玥这一丝不挂的身子……啧啧啧,真大……不是,真翘……真她娘的好啊! 李胤眼中的热切,自然没能逃过高玥的眼睛,本来就紧张到发抖的她,不由心里更慌了。他……他怎么一直盯着看?他放下茶盏了……他起身走过来了呢!高玥觉得自己心口那只小兔子,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就在李胤已缓缓走到近前,他身上的衣裳都已蹭到她的身体,甚至下巴尖儿几乎都贴上他的额头了,高玥紧张的忍不住轻轻阖上双眼,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染上一抹绯红,而且瞬间燃起一股热意,烧!简直要烧起来了,烧的她只觉似乎有一股烈火,从腹部腾地燃起,直窜胸口,让她不由自主喉咙翻滚,暗暗吞咽下一口一口的口水,烧的她几乎忍不住要轻叫出声。 “嗯?”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任何异样的高玥,猛然睁开眼睛稍稍仰头,入眼所见,一双俊朗无比的容颜上,那双大眼清澈见底,不染半点色彩,那条本已滑落到脚踝边的亵裤,竟然被他提起,为她重新穿起,此时他正要为她重新系回腰间。 第66章 你是在嫌弃我? 高玥看着此时弯着腰,鼻尖儿几乎要蹭到自己胸前硕大顶端,手里正在为她系着裤带儿的李胤,一脸的不可置信。方才他那双眼里明明……怎么只是喘息之间,就已经恢复清明,毫无半点欲望色彩?难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要了我?是我的身子不够美么?”高玥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咬了咬嘴唇道。 “不,你很美,而且光洁如玉,近乎完美!不过,你用不着这般轻贱自己,我说过,我帮不了他!” “你这是在羞辱我么?你是在嫌弃我?嫌弃我是裕王的女人?嫌弃我这身子已经被他碰过?”高玥一把推开李胤,那还没系住的带子的亵裤,再次滑落在地。 “你冷静些!”李胤依旧低着头,弯腰想要蹲下去,再次去拉起那条薄薄的白色柔软丝质亵裤。卧槽!离得太近了,鼻子好歹刮到了她,这怪不得老子,谁让她又大又挺的,不过,她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的。 “我不是不帮你,是真的帮不了,若我开口求情,皇上或许会答应,但,你该知道,高丞相更该清楚,皇上本就多疑,我开口求情,皇上肯定会怀疑是高丞相找过我,并与我暗中达成了某些交易或默契,而不管是什么,对他而言,朝堂重臣和外藩私交,总是大忌!这于我,于高丞相,乃至于裕王,日后都绝非好事。” 李胤已经把那条亵裤再次为她提起,只是在蹲下去和起身的时候,他那颗大脑袋,在靠近她腰部位置的时候,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稍稍停顿了那么片刻这让高玥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你……我……那……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像睿王妃和太子侧妃那样,被皇帝下令从皇家除名赶回家,那对于我爹和高家而言,迟早将会是灭顶之灾。我更不想像睿王妃和太子侧妃那样,回不得娘家,无处可去,只能寄人篱下,靠别人接济生活下去。而且,裕王已经三番五次托人捎信给我,让我去找我爹救他,他根本不知道,我爹如今是何境地”。高玥眼角涌出两行清泪,泫然欲泣。 她一个自小锦衣玉食的相府大小姐,高高在上的裕王妃,之前何曾面对过这种境遇?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且,自从上次裕王在诗会上把她输给李胤,根本不管顾她的处境,不管她颜面无存,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自己走掉之后,高玥已经忍不住对裕王很是失望。 她之前一直以为裕王表哥是很疼爱她的,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可偏偏,她被现实狠狠抽了耳光,而且抽的异常响亮,抽的是那样疼,简直痛彻心扉。原来,她以为会把自己捧到手心里疼爱的表哥,夫君,根本不在意她,像丢一块破布一般,就那样丢下了她,任由她站在那里尴尬的要命。 所以,在那三天里,她的潜意识让她听从了李胤的建议。李胤是个好人,毕竟他没有继续羞辱她,更没有趁机占她半点便宜,那时候她以为他是不敢,毕竟她是裕王妃,是皇帝和皇后的亲儿媳,还是皇后的亲侄女。但,当她听闻,为了大长公主,他居然敢当殿顶撞皇上?连皇帝都不放在心上的他,又怎会畏惧她一个皇子妃?原来,他不是不敢,而是不会,他是个正人君子。直到今日,她又觉得,他或许是不屑!毕竟她已经嫁为人妇,而且又没有大长公主和长孙无香那般的绝世容颜。 那时,她没有回裕王府,也没有回丞相府,而是信马由缰的去了龙门书院。龙门书院并没有让她惦念的任何人,而且,她也根本不认识龙门书院的任何人,虽然,书院有不少人认识她这个裕王妃。她小时候,很爱读书,她也想能如同那些学子一般,坐在学院里,每日写字读书,那朗朗书声,让她听得浑身热血。可父亲说,女子不必读多少书,女子无才便是德,更何况她是丞相之女,只要明理,识体,懂御下之道,会做女红,听话便够了,她将来可是要做亲王妃的,甚至是要做皇后的。虽然她还是听话的放弃了去书院的念头,但,那种朗朗书声,竟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似乎成了一种信仰。 她在龙门书院外坐了两日,红袖一直在她身边,替她布置好一切,替她赶跑了无数次男人的骚扰。最后一天,她游遍了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本来,她是想去跟李胤道声谢的,但红袖说大可不必。她想了想觉得有理,李胤敬他,她不该给他惹麻烦。 “我给你想了个法子,你去找皇后……”。 “皇上已经斥责了皇后,如今连后宫主理之权,都被皇帝给了德妃,皇后姑姑如今已形同被打入冷宫,不过是没有搬进冷宫罢了。让她去求皇上,根本没有半点用,反而会让皇上更厌烦裕王。”高玥道。 “我没说让皇后去找皇上求情!我是说,让皇后去找太子和献王!这事儿,只有太子和献王一同开口求情,皇上不仅不会对任何人有疑心,反而会因为诛皇子之间兄友弟恭的亲厚感情而高兴。当然,皇帝会猜到是皇后找太子求情,或许会因为对裕王的溺爱而训斥皇后,甚至更会觉得裕王无能。嘶……”李胤一边将那件,绣着醒目红色梅花的,白色肚兜似的亵衣给她挂到身上,一边说。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柔嫩肌肤,不由暗暗倒吸了口气,真软!他说的是那丝质亵衣!而且他真是不小心碰到的,至于为什么是五根手指一起碰到……手僵了,手指蜷不起来行不……嗯?李胤顿时心头狂跳。 “你……这是又要闹什么?”看着自己那只被高玥死死按在她胸口的大手,李胤这会儿真要冒火了。娘的,哥好不容易强行压下去的念头,你非要这么……噫呀!真软!没发现哥一直在弯着腰么?挺累的!就是挺 累了! “你……既然想摸,那就摸呗,还假装正人君子,我都这样了,还会怕你摸?非要这般挨挨蹭蹭?虚伪!”高玥咬着牙恨恨的说。这家伙太坏了,送到他嘴边不肯吃,非要借着给人家穿衣服这儿摸一下那儿蹭一把,装模作样!老娘心头火都让他蹭的爆发了,实在忍不住了。 “呃……不能这样,我不想趁人之危!” “我自己愿意的!” “你是裕王妃,是丞相……” “皇上的亲妹妹都被你哄到了榻上,还顺便坑了皇上一个女儿,你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我跟大长公主是两情……” “大长公主大?我小?”李胤系了半天的裤带,又白系了! “你……这事儿吧,你是挺大的,不过,她……这事儿,她的也不小!”哥保证,哥没想动,是那只该死的手自己动的!” “日后,我还能来找你么?你比裕王会体贴人,其实……嘶!你……使那么大力气?” “日后之事,日后再说!”李胤一咬牙,直接站到了高玥光洁的背后……。 日头西下,李胤还袒胸露背的歪在红袖那泛着香气的床上。高玥已经没了踪影,早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悄然离去,是红袖亲自送出去的。 哎呀!又是一头神兽!哥如今已经驯服了三头神兽了!嗯!青衣,凤璃,加上这个裕王妃,个个都是凶巴巴的小老虎! “吱呀”。门被推开,不用看,也知道是红袖回来了。 “王爷……”。红袖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李胤,脸色不由一红。 “送她走了?” “是!王府东门外上的船,船是洛水上的画舫,人是师父招回府上的人,不会出差错,而且没人知道他们是咱们府里的人。”红袖做事跟紫钗一样,谨慎,小心。 “嗯!袖儿,过来,我感觉……我这内功有突破的迹象。”李胤往床里边挪了挪,顺手拍了拍床。他确实觉得体内内力涨了不少,好像要突破了。不过,之前高玥也确实紧张,时间又短,不上不下的。 “王爷……”红袖忍不住娇嗔一声,脸色瞬间羞红,但还是慢吞吞凑了上去。 “我没哄你,真是觉得内力涨的厉害!” “王爷,呀……王爷,天都要黑了,怕是来不及了,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长公主在找侍女问起你呢。”红袖虽然被他拖上床,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但还是双臂交叉在胸前,赶紧跟他说道。 “长公主?那个有些骄横的李云芮?来了本王这里去,还想耍公主的威风呢?惹恼了本王,直接找皇帝退货!”李胤有些不悦的道。长公主来了四五天,确实有些骄横,整天趾高气扬,不仅训斥红袖和紫钗几个,就连李令月都没少被她阴阳怪气的针对,李胤虽然想着该正一正夫纲,可没想真要退货。该说不说,那长公主无论身材还是样貌……不比紫钗红袖差多少。皇族的女人,果然基因够好,没一个丑的,除了那个愣头愣脑的四皇子祁王李葶,差强人意了些。 “王爷……恕奴婢直言,今日和裕王妃……王爷着实是……未免荒唐了些。”红袖有些忐忑的道。 “嗯!本王让裕王在诗会上颜面扫地,虽说是受宋家牵连,他才会被皇帝禁足,但,依着他那小鸡肚肠的性子,他应该会把这事儿算在我头上,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李胤一边说着,一边食指大动。 “王爷的意思是……若裕王那边有动静,裕王妃会……”? “眼下,还指望不上她,但,至少真到了裕王要我命的地步,她或许应该会提前知会一声吧?” “哦,可是,王爷……天快黑了……”。 第67章 要脸哪有要夫君重要? 早晨起来,神清气爽!王府后院儿那片空地,千余名的工匠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一大片的土被挖开,足足要建造三十几间房舍的地基,早在两三天前就已打好,如今已经开始砌墙,成堆的物料码放在周边。眼下可没什么塔吊推土机这些机械工具,全靠人力。不过,好在白狐和墨影找来的工匠和流民够多,速度还真是不慢。 李胤刚刚结束了在王府后院里的晨练,一路慢跑着回到自己的寝殿。这半个多月时间,李胤已经按照前世军人的训练方式,恢复了晨练,夜里用过晚膳,照常还是一个多时辰的打坐修炼御龙养生功。 “宁……呃,胤郎回来了?本宫……哦,妾身侍奉胤郎洗浴吧?”长公主李云芮离着他足足有三步远,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头发还没梳整齐,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而且,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点长公主的威风?就连那双还残留着些血丝的眼睛里,都带着明显的惧意。她没想到看似文质彬彬,时常挂着微笑的宁王,竟然会如此“残暴”的对自己。 昨日,直到天色入夜,李胤才带着一脸红晕的红袖,姗姗回到大长公主李令月临时住着的闻香殿。此时的众女,已经在大桌周遭围坐,李胤直接坐到了空着的首席,那是李令月特意留给他的。 “哼,红袖,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宫?”长公主一瞧两人那副样子,心里瞬间明白了几分,当即就要发作。 她可是天之骄女,她出生前,整个皇室平辈之中,她是第一个女孩儿,皇爷爷自然很是宠爱的,直接把她接到宫里,和比她只大两岁的姑姑李令月一起抚养。 后来父皇登基,她自然是长公主,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是有了几个妹妹,她依旧是最为受宠的那个,逐渐变得嚣张,自私,且狂傲,霸道!甚至有些太自以为是。 长到十七八岁,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李云芮自然也不例外。但她向来眼高于顶,心气儿又傲,她也渴望如同在偷偷看来的那些画本里描写的一样,才子佳人,天造地设。她一直渴望能招一个既英俊高大,又才华横溢的才子做驸马,因此推拒了不少功勋子弟向父皇提亲求娶她。 终于,她左挑右选,相中了一个算是能满足她条件的人,他是那一年的新科状元,自然算得上才华横溢,而且人长的也清秀俊朗,虽然他并没有显赫的家世,也并非勋贵之后,而是一个寒门子弟。但她喜欢呀,就算父皇如何苦口婆心,如何不乐意,终究还是没拗过她。父皇虽然下旨招那状元郎给她做驸马了,但,还是特意派人仔细去查他的底细。她明白,父皇是出于对她的疼爱,因此,她没有反对。 但,就在她满心憧憬着,日后终于能像话本里写的那样,跟自己选定的驸马琴瑟和鸣,比翼双飞时。派出去查状元郎底细的暗探回来了,而且,那名暗探绝对是值得她信任的。密探带回来的消息,让她瞬间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原来,状元郎不仅不是什么真正的寒门子弟,而是出生一个商贾之家,家中早有了妻室,而且还有了一双儿女。状元郎平时不仅好吃懒做,还极为好色,全靠年迈的父亲和其妻操持家业,而他几乎整日沉迷青楼,根本不管不顾家里的妻儿。他之所以能高中状元,也不是说他真的才华横溢,而是他花费了不少银两,提前买到了当年的科考试题。就连之前进士,都是花银子操作成的。 现实让她遭受的打击不小,也让父皇雷霆大怒,为了顾及她的颜面,父皇硬是没吭声。她虽然嚣张,自私,但还不糊涂,还明白事理,更不可能再嫁给他,也不可能放任那些贪官胡作非为。于是她瞒着父皇,找到了那名大内密探,当天夜里,那状元郎死在了一家青楼的床上。这让她名声扫地,成了望门寡。父皇知道后,没有问她什么 只是把她从公主府接回了宫里。但,没过几天,科考案发,牵连出朝野百余名大小官员,从礼部尚书到一县县令,一时间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从那之后,她开始变得沉稳,不再如之前那般嚣张,但早已养成的坏脾气,又哪里会轻易就能改掉了?她也婉拒了父皇给她安排的一次又一次亲事,直到那日诗会上,她遇见李胤。 不仅出口成章,而且字也漂亮,妥妥的才华横溢。人更是玉树临风,英俊无双,而且还行事大胆,连皇子裕王都被他当场顶撞。他还明显护短,又知道珍惜自己身边的人,居然为了几个侍女,而拒绝裕王的赌约。除了稍显不够威猛,其它一切都满足了她的内心遐想。所以,当她得知父皇赐婚三妹时,虽然李胤当场拒婚,但她心里感觉很是失落。如今妥妥的皇族和京城第一美人儿,比姑姑还要美貌的三妹,他居然都瞧不上?那若换成是她,他岂不是更会瞧不上? 虽然没自信了,可当父皇告诉她,要把她下嫁给李胤做妻子,不是招为驸马,而是下嫁,并且是跟长孙无香一起下嫁时,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想,凭长孙无香再如何美貌,再如何有才华,可终究赢不过她公主的身份去,即便是两人一起下嫁给李胤,那王妃的位置,也必定是她的。长孙无香只能做他的平妻,就算他或许会更偏爱长孙无香一点, 又有何妨? 至于是招驸马还是下嫁做王妃,有什么区别呢?她才不在乎,反正嫁的都会是李胤,难不成,下嫁做王妃,就能抹掉她公主的身份了不成?可,她就只沉寂在左李胤正妻的梦境里高兴了一天,就听说姑姑大长公主李令月,居然跟她抢男人,还当殿跟父皇大闹,抢侄女婿做男人,简直不要脸!当她又听说,李胤居然甘愿为了李令月慨然赴死 ,而一向坚强的李令月,竟然为之哭到撕心裂肺,还要陪着他一起赴死,甚至差点儿当场自杀,两人更是抱头痛哭时,她又被他们两个之间那种挚爱的感情而感动到落泪。 她知道,宁王妃的位置不会属于她了,她可没信心能争过李令月,即便没有辈分的因素,单凭容貌,身材、心机,还是那种威严和气势,她都比不过自己的姑姑。 宁王妃的位置,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是给了自己姑姑,也不是外人,但她还是有些慌了,她知道他身边可是还有好几个狐媚子,他身边那几个贴身侍妾自然是不用说,他肯定是极在意的,不然怎会为她们推脱了裕王和魏使两次赌约? 还有诗会上,那个自愿把自己输给他的魏国郡主赵凤璃,以及被裕王间接送到他身边的两个青楼清倌人,哪一个都要比她好看,她可不能再继续这么干等下去,不然,别说侧妃了,怕是要连个三等滕妾的位置都没有了,如今,天下多少妙龄女子,都恨不得情愿在宁王身边做婢女侍妾呢。 所以就在得知李胤已经举阖府搬去了春神湖的新府邸时,她可再也顾不上什么公主颜面了,直接就跑出皇宫,直奔宁王府而来了,姑姑连家都搬进了宁王府,谁不知道太平公主府十大女官,个个都是风姿绰约,百里挑一的美女子?像宁王那般有颜又有才的好夫婿,别说打着灯笼,就算打十个灯笼也难找啊! 本宫可不管他谁问?谁问为啥自己跑来 本宫都一句话:“这是本宫夫婿的家,也自然是本宫的家,本宫自然可以住进宁王府。要脸?矜持?要脸哪有要夫君重要?什么狗屁矜持?谁愿意要谁要!姑姑都能直接在金殿上抢人了,还想让我要什么矜持?你要送你吧! 本以为,住进宁王府,除了李令月,李胤怎么也得对她偏爱一些吧?可那个家伙竟然一视同仁,就连吃饭,也要那些侍女花魁全都同桌进食?起初她确实有些气愤,堂堂公主,跟侍女同桌吃饭?这还有尊卑么?侍女也就罢了,毕竟都是他的妾,可那青楼出来的花魁算怎么回事?不过……好像人多也确实挺有意思的,热闹,开心。这些她都忍了,也都接受了,可那家伙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天天晚上不是去李令月房里,就是那六个侍妾房里,就连赵郡主和那个顾倾城的房里,他都去宿了两夜,怎么就不往本宫房里来呢?白让人家留了好几天的门。 所以,当她昨日瞧见李胤和红袖那副样子时,心里再也忍不住发火了,大白天就跑一起偷偷鬼混,真当本宫是死的?本宫是没李令月和赵郡主、顾倾城美貌,也没比红袖几个更出色,可人家也不比红袖她们几个差多少的吧?你这回头草都吃了几遍了,就算你吃的是流水席,也总该尝尝本宫这道菜了吧? 更可恨,下午本宫在府里,朝丫鬟们打听王爷去了哪里的时候,红袖明明听见了,却装什么都没听见,原来是她自己偷偷把王爷这个大猪蹄子给啃了一遍,本宫不气才怪? 李胤见她当众开口训斥红袖,自然明白她所说的“骗”是怎么回事。脸色不由一沉,只是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不怪红袖,是本王要单独见个故人,怕有人打扰,不让她说的。还有,你记住,红袖她们几个,不是奴仆!而是跟你一样,都是本王的女人!也是本王的家人,亲人。” 这会儿本就已经有些上火的长公主,哪里还顾得上看李胤脸色?什么叫跟本宫一样都是你的女人?她能跟公主的身份一样么?她是你实实在在的女人了,本宫呢?本宫来到王府已经半个多月了,她家的地你犁了一遍又一遍,本宫到现在地还荒着呢!你管这叫一样?长公主那嚣张霸道的脾气瞬间又犯了。 第68章 不许抢我哥哥 李云芮听李胤那么一说,这火气瞬间就又旺了几分,当即脸色一拉:“宁王见故人?见得什么故人?见故人哪儿见不得?府里有客厅,正堂,书房。宁王非得跑到红袖那贱人的屋里去见?还是在榻上见得吧?” 她说的还真对,还真是在红袖榻上见的,不过可不是在榻上,桌子上,椅子上,甚至地板上站着都见了。 “怎么?在红袖屋里就不能见人了?还是说……我要在哪见人,还得长公主说了算?我再说一遍,红袖跟你一样!是我的女人!你不该这般辱骂!”李胤真有点儿生气了。 “如何一样?本宫如何能跟她这贱人一样?本宫……”。 “砰!咔嚓!” 李胤火了,是真火了!没等李云芮把话说完,直接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完全是含怒拍下的这一掌,无意间调动了内力,一掌下去,竟然直接把两指多厚的桌面直接拍了个粉碎。幸亏还没上菜,不然,估计这一桌的人都得直接打包。 “呀!”李胤这一掌,吓得三公主李果儿,四公主李凤娘,小公主李圣凰,临淄郡主李舒欣,还有陈圆圆这几个,忍不住惊呼出声。 “王爷……息怒”。紫钗几个也是战战兢兢的站在了一旁,她们可从没见王爷发过这么大的火,当众一掌打碎桌子?即便王爷转变性子之前,生了气也只会躲在没人的时候砸东西。 “胤郎……”。李令月和赵凤璃也是一脸惊慌,这是怎么了?惹他生这么大气?李云芮,你不会说话就干脆闭嘴,若把胤郎气出个好歹,看谁能与你干休! “夫……夫君,消消气,长公主只是心直口快,不是……”。顾倾城赶紧试着劝解。本来,她是不好意思这样喊夫君的,可自从这个坏家伙,那日装醉,硬是死皮赖脸爬上了人家床榻之后,就非得让人家这样喊。 “心直口快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骂人?”李胤大声呵斥,吓得顾倾城愣是把后边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本宫……本宫不……”。 “长公主殿下,若你无意嫁我,那明日一早,你尽可回宫去了。” “你要赶本宫走?你……”李云芮显然也惊呆了。 “李云芮!如果你愿意跟本王结为夫妻,就给我记住!这是宁王府,本王这里,如今没什么公主婢女之分,日后成了亲,也不会有什么正妻小妾之分,莫说红袖是本王的女人,就算是这王府里任何一个丫鬟,任何一个下人,在本王眼里,都是一样的人!只是身份名号不同,做的事不同而已!她们同你一样,都是平等的人!你没有任何资格,可以随意辱骂她们。成亲之后,本王不会对谁有所偏爱,更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高低,而对谁刻意讨好或是疏远!不管你们的名号是王妃,侧妃,夫人、孺人、偏房、妾室还是侍妾,只要是本王的女人,本王都会一视同仁,你若接受不了,那本王不介意去找皇上退货!” “退……货?”李云芮愣了片刻:“本宫是当朝长公主,是父皇下旨钦赐与你婚配,你敢抗旨?你还想退婚?你……”。 “本王如何不敢?本王没抗过么?” “大皇姐,你快住嘴吧!他……他可是真退过的,本……我不就被他退了?”三公主李果儿既害怕又有些幽怨的低声提醒。 “墨影,传话下去,明日一早,备车船!本王亲自送公主回宫!交还给皇上!”李胤怒声道。 “是!王爷!”墨影答应的很干脆,她可从不管什么对错,也不考虑任何人的心情,那些都与她无关,在她心里,只要是王爷吩咐的她就得去办,对与错有什么区别?莫说是备车送公主回宫,就算王爷让她杀了公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拔剑。反正墨影连人带命都给了王爷,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为王爷的侍女和死士,就应该毫不犹豫的遵听王爷的吩咐。哪怕王爷说让她自杀,也必须立刻抹脖子。做为王爷的女人,更该如此,夫为妻纲,夫君的话,那就得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墨影!不许胡闹!”紫钗赶紧扯住要拔腿去传令的墨影姑奶奶。 “你拉她做甚?是王爷吩咐她去的,你敢不听?”青衣立刻不干了。要说李胤身边诸女,只要李胤在,就绝不会带脑子的人,墨影和青衣两个绝对当仁不让。 “姑奶奶,你俩先别给王爷添乱了。”白狐赶紧劝了青衣一句,怕她俩犯倔,赶紧拉着她俩凑在一起,低声说了一句:“真要抗旨,王爷是要有大麻烦的!你俩这是在把王爷架到火上烤。 “呃……”青衣和墨影相互看了一眼,默默的退后半步。 “大皇姐,我不想回宫,这里热闹,我还没玩够。”五公主李圣凰,年纪跟坠儿同岁,粉雕玉琢,活像个可爱的瓷娃娃。 “大……大姐,你少说两句吧,宁王姐夫……哦……不,是姑……是宁王哥哥一直很宠身边人的,你不该骂红袖姐姐的。”临淄郡主李舒欣,嘟了嘟嘴,人不大,但那身材,可是直追赵凤璃,虽然个头儿比赵凤璃矮了半头。诸女之中,若论身材,赵凤璃绝对首屈一指,既火爆又性感 。 “本宫……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李云芮实在有些害怕了,自己方才怎么就嘴欠骂了呢?之前宫里骂那些宫女太监 骂顺口了,不是提醒过自己,以后不许骂人的么?” “那你到底是何意?本王再提醒你一句,莫说长公主,便是大长公主,只要进了本王的门,就只是本王的女人,一样不许耍公主的威风摆公主的架子,你们以后是姐妹,都是本王的女人,是一家人,应当互敬互爱。” “胤郎,妾身记住了!”李令月赶紧低低应了一声,还特意朝李胤屈膝福了一礼。给自家胤郎留了十足的面子。其实,她如今,可真是把李胤视做了她的天。 “妾身(奴婢)谨记!”顾倾城,赵凤璃,还有紫钗六女齐齐答应。 “舒欣,你……你,还有陈姑娘,你们又不是他的妻妾,跟着福的什么礼?”李令月有些奇怪的问。 “姑姑,我是看三姐姐……福礼了,才……。” “奴家……奴家是王爷赢回来的,自然……自然……”陈圆圆吞吞吐吐。这一大屋女人,除了王爷的女人,就是王爷的亲戚,好像就她一个外人了,这段时间,她整日待在府里,跟她们一起陪在他身边玩乐,尤其看着他那般宠与她同命运的顾倾城,心里真是羡慕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像顾倾城那般靠近他,更没能像赵凤璃那样大胆的直接选择他。 “果儿?你也……” “姑姑,他方才那凶凶的样子,……我……我有点害怕。”李果儿说着还特意往李令月身后靠了靠。 “哥哥,不生气了!哥哥,抱抱坠儿吧!”坠儿怯生生的薅了薅李胤的后腰。 “哥哥,凰凰也要抱抱。”五公主有样学样,直接扑过去搂住了李胤的腰。 “你不许抢我的哥哥!”坠儿不乐意了, “她是王爷我是公主,自然也是我的哥哥。”小公主丝毫不让,两小只的友谊小船要翻。 “等坠儿长大了,要嫁给哥……唔!” “坠儿不许胡说!”李胤赶紧捂住了坠儿的嘴。 “凰凰长大也要……唔唔”。 “不,你不要!小丫头片子,你大姐姐连大的都抢不过,你还想长大也来跟大姐姐抢?我这是什么苦命?已经被姑姑抢了一回,你这个小东西,人还没长大,就开始惦记着抢你大姐姐的男人了?”李云芮早就想到这个小妹妹会有样学样,赶紧提前半步就捂住了小妹的嘴。 “噗……”。 “咯咯……”。众人瞬间被长公主这几句给逗笑。 “还闹不闹了?”李胤盯着李云芮。她能用这样有趣的方式来缓和眼下的尴尬,可见也是个妙人,而且,她竟然选择当众低头认错,已是很难得,看来我在她心里是爱惨了,这样的女子,哥又怎么可能真能狠心负了她? “本宫……不不不,是我!我……我不……不闹了,再也不闹了。”唉,认输就认输吧,这个混蛋他真敢退货的,他连死都不怕,父皇不也拿他没点办法么?认输总比真被退货强。本就是个望门寡,若再被退了货,那可就真没脸活了,而且……上哪能再找个他这般合本宫心意的去? “给红袖赔礼道歉!”李胤故意板着脸道。 “王爷……不不用,奴婢不……在意的。”红袖既感动又有些慌乱 “可本王在意!”李胤高声道:“你们……只有本王能骂得,能训得,其它任何人,谁都不行!” “红袖妹妹,先前是本宫……是我口不择言,还请妹妹莫怪,我给妹妹倒个恼!”李云芮竟然真的走上前道歉,而且还要屈膝施礼。 “长公主,这可使不得……王爷!”。红袖赶紧一把扶住。还特意娇嗔李胤一声。 “行了!都是自家人,红袖没那么小气,你也算长个教训。” “是!宁王说的是,本……我我记下了。” “嗯?你说什么?”李胤死死盯着李云芮。 “我……我……我没……没说错什么吧?这又哪里说错了么?”李云芮顿时一惊,顿时慌乱不堪。 “你称我什么?宁王?” “那……殿下?” “噗……”李令月看着自己大侄女儿那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就连我从小都没少受这大丫头的气,他居然还真就这么容易把她降服了?朝着自家爱郎抛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道:“这坏人,又要捉弄人!你看你把云芮给吓的?” “长公主……王爷是想让你唤他做夫君!”红袖轻笑着提醒。 “啊?吓死我了!什么?夫……夫……君?”终于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怎么?不肯?不听话本王可是要罚的!” “夫夫君!夫君!”反正已经没脸了 那就再彻底一些又有何妨?早晚不也得这么叫他? “你虽说已是认过错了,可本王依旧是要罚的!” “哦……那……夫夫君要如何罚?”李云芮又慌乱了。 “吃过饭回房,打屁股!” “啊?打……真打?”多羞人啊!二十好几的人,还要被打屁股? “噗……”几个女人轻笑出声。 赵凤璃笑着凑近了,伏在李云芮耳边嘀咕了一句:“王爷的意思是,今夜要歇在公主你房里。” “哦!”李云芮羞的低下头去。 第69章 王爷又来调戏奴婢 李胤早训归来,李云芮刚刚从卧榻上爬起来,昨夜,他不曾宿在她房里,而是将她带进了他的寝殿,在她让她自己的侍女侍奉她沐浴的时候,他又去了书房。 一个多时辰后,直到李云芮已经躺在榻上昏昏欲睡时,李胤才终于回到寝殿。 李胤见李云芮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真的是感觉挺好笑的,没想到长公主是这么个心大的玩意儿。别的女子在知道自己“洞房”时,怕是会紧张加害怕的睡不着了,可这个女人,居然直接已经困迷糊了。直到被他剥成了大白羊,胸前丰隆被他掌控在手中,才清醒过来。 “不用,你昨夜没歇息好,吃过早膳,就去躺着歇息吧。”李胤走上前,爱怜的伸手揉了她的头一下。 “那怎么行?妾身昨日问过凤璃,她说应该是要侍奉夫君穿衣洗漱的。本……妾身没能侍奉夫君穿衣,已然是失职了。”李云芮低着头小声道。 “你听凤璃那妮子混说?咱们家可没那些臭规矩。为夫又不是没手没脚,又不是啥都不会的孩童,还非得让人照顾不可。听话……去歇着就是。” “哦,多谢夫君宠爱!”李云芮转头朝寝殿走去,心头一阵甜蜜,原来被他宠着是这般感觉?不过,本宫现在这般得去躺着,夫君也太狠了,说打屁股,他是真打呀。而且他……昨夜那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家撞散架的样子,着实太吓人了些。 李胤见她走路姿势明显有些奇怪,而且似乎……是疼得有些迈不开腿的样子,嘴角不由一笑,眼中浮起一片柔情,直接两步追上去,从后边直接抱住她的腋窝,一手抄起了她的腿弯,将她横抱胸前,朝内室大床榻走去。 “哎……夫君还……还要?妾身……求夫君轻些,疼。” “轻你个头,好好歇着,咱们还年轻着呢,日子路还长。”李胤将她放在榻上,顺势压上去,在她嘴角轻轻一吻,极尽温柔。然后起身,轻声道:“你好生歇着,我稍后去书房,不会有人来打搅你。” “哦”。此刻的她,再没了半分往日的嚣张霸道,温顺如猫。果然,被自家男人宠着,这感觉是真的好。 李胤从房间出来,走到屋外,嘱咐李云芮得两名侍女好生照应着,便转身去了顾倾城房里。李胤的寝殿自然正院,东跨院儿是红袖,青衣,墨影?西跨院便是顾倾城和陈圆圆。前边儿院子里东跨院儿是赵凤璃和李云芮,西跨院儿住的是紫钗、白狐,黄衫。李令月则带着麾下一众女官,住进了最后一进院子。来做客的公主郡主们,在她前院儿住着。 离着近,也有几日没进她院子里看看了。李胤正好顺腿儿去洗个澡。顾倾城显然是起来的早,李胤进院儿时,见她已坐在廊前捧着书本在看。西厢房门前,陈圆圆一袭大红丝质纱衣,坐在那里摆弄着面前的古琴。 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盈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在那贴身的裙裾下,显现出无声妖娆的轮廓。通体大红裙衫,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却逊色了许多。一双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小巧的唇角微微翘起,鲜嫩红唇微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果然,不愧是能让人为之冲冠一怒的绝世红颜 “呀,是王爷到了?奴婢见过王爷!”陈圆圆一眼瞧见李胤走进院子里来,顿时脸上一喜,忙站起身来,朝着李胤盈盈一礼。 “夫君?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妾身这里了?”廊下静心读书的顾倾城,听见说话,才抬头看见李胤过来,不由美眸一亮,脸上明显挂起一副由衷的喜悦。忙起身迎了出来,只是那书却还拿在手里。 顾倾城身着绛青色轻纱罗衣,衣袂飘飘,肌肤白皙细腻,宛如初雪,透着淡淡的粉,让人不禁想轻轻触碰,感受那份温润如玉。而那精致的鼻梁下,是一抹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总藏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妩媚又含蓄,引人无限遐想。 那匀称的身材,曲线玲珑,恰到好处。既透露出诱人的性感,又不失高雅的风姿。那轻纱之下,隐约可见的腰身纤细,仿佛一手可握,而裙摆轻扬间,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魅惑。 身上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书卷气息尤为让人着迷,举止言谈,既端庄,又带着几分文人墨客的洒脱。之前在廊下,手执一卷古籍,静静品读,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这份书卷气,与她的美貌相得益彰,不仅是一位令人倾心的绝色佳人,更是一位才情横溢的才女。让李胤为之惊艳不已,脑子里更是闪现出,之前两次她那刻意承欢,婉转娇啼的模样。 “呵呵,陈姑娘一大早便在抚琴?倒是好雅兴。哦,夫人呐,让人备些热水,本王得洗洗。”李胤见人家姑娘打招呼,只好先回了话,才转身眼角含笑,对着顾倾城吩咐一声。 “好,夫君稍等,妾身这就去准备。”顾倾城见李胤一大早便过来她这里,很是高兴,忙欢快的答应一声,便转身带着两个小丫头子准备去了,只是谁都瞧得出,这位端庄文雅的顾学士,此时连走路都带着明显的开心样子。 如今身边这些女子,能拱的几乎都被他拱了,除了这些女子实在是足够惊艳,其实,跟李胤修炼的御龙养生功功法有关系,这御龙养生功每提高一层,便会在悄然间让人魅力更添几分,何况李胤本就丰神俊朗,说话又风趣,还是惯会怜香惜玉,体贴人的,自然让诸女忍不住会心生爱慕。而李胤本身,因为那功法本就是适合双修的,悄然间会让人变得欲念增长,而且五层之后,每突破一层,所需要的内力更是会翻倍增长。但时至如今,陈圆圆还是没能让他得手。 “哪里有什么雅趣?只是偶尔觉得前些日子所创的琴谱,有些不足之处,想着再改动些罢了,偏偏王爷就会打趣人家。”陈圆圆撅起红嘟嘟的樱唇,娇嗔道。 这些日子,每天昼夜同食,又几乎天天凑在一起玩乐,众人之间早已非常熟络,李胤又是个不在乎的,这互相之间说话倒是随意不少。 “呵呵,那你先好好想着,我适才锻炼身体,出了身臭汗,先去倾城屋里洗个澡。平日里只听你弹琴奏曲了,一会儿咱们到后边院子里沉香亭下钓鱼,你让人带了琴过去,本王也给你弹一曲做为回报,如何?”李胤站在原地,瞧着眼角柔情如水的陈圆圆。 “呀,王爷竟然也能抚琴的?那可太好了!”陈圆圆高兴的拍着小手。 “何止抚琴?这横笛竖箫,古筝琵琶,笙妤钟磬,本王可是皆能拿得出手。” “哼,一会儿王爷若是琴弹的不好了,奴婢可就要说王爷喜说大话了。”陈圆圆嘴角含笑,翻了个白眼儿撒娇道。 “呃……陈姑娘可会吹箫否?”李胤盯着人家一双鲜嫩的唇瓣,心里不由邪恶了一把。 “自是会的,而且奴婢自以为这洞箫之技还算是好的,王爷不信,奴婢自可吹给王爷试试。” “哎哎哎!行!本王正有此意,要不咱们现在就进屋,让本王试试你这张小嘴儿……”。李胤激动的打了个激灵,慌忙举步走到了她身前, “王爷说什么?奴婢不依,王爷又来调戏奴婢。”陈圆圆见他竟直接走来,挨在自己身边不过半步,鼻息间似乎已能嗅见他身上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男子气息,顿时心下一慌,就连双腿都已然在微微打颤。 “呃……本王是说,想要试试,姑娘这张小嘴儿的味道究竟如何。”李胤如今也算得上情场老手,一看她那欲迎还羞的样子,心中便已有数,胆子自然也大了不少,竟直接转过去,紧紧贴在了她的身后,一双大手也不老实的抚上那令人垂涎的柳腰和胸前高耸。 什么叫又?说的本王好像,哪天没调戏你似的。 “好!奴婢……等王爷……一会儿来奴婢房里?”腰腿被袭,让陈圆圆忍不住浑身颤栗,竟然已经浑身酥软的快要无法继续站立,身体后仰,直接贴近了他怀里。 “不必一会儿了吧?本王现在就想要进去了。”李胤轻轻叼了一下,已凑在他嘴边的那晶莹耳珠一下。 “王爷……是……是想要奴婢……现在伺候王爷……沐浴么?呼……”陈圆圆星眸半醉,连脖子都红了。任由他那两只大手在自己身上揉捏的力度越来越大。 “那……要不等夜里?嘿嘿!”李胤嘿嘿一笑,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就想迈步朝陈圆圆正面走。 “王爷……王爷若是要来,奴婢自当扫榻以待。”陈圆圆羞得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这些日子朝夕相对,这位陈大花魁,早已是对李胤芳心暗许,被他迷的常常失神,如今这王府里常驻的,可几乎都是王爷的妻妾,只有自己还……可偏偏王爷素日只在人堆里胆大,没少言语调戏人家,单独相处的机会又少,陈圆圆最近早已暗暗着急,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片刻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再不大胆点,怕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王爷才肯注意到自己了,因此才大着胆子吐露心声。 “夫君,热水已是备好了!”顾倾城恰巧走了回来,只是李胤已经将陈圆圆扶坐在那椅子上。 “佳人相约,本王早已心心念念,岂能相负?夜里等我!”李胤赶紧低声回应一句,便转身朝顾倾城走去。 “要等到夜里么?王爷呀!眼下奴婢……已是等不及了呢。”陈圆圆杏眼迷离,看着已走过去,揽抱着顾倾城,脚步有些急躁朝屋里走去的李胤背影,暗暗咬了咬嘴唇。 第70章 你哥哥在船上呢! 日上三竿,一个澡,足足洗了一个多时辰,那大木桶里只剩不及半数的水,早已变得温凉,木桶周围却是水渍斑斑,都要淹着一旁的桌角了。 昨夜,一番棍棒伺候,不仅把起初不知死活的李云芮收拾的不断讨饶,也让李胤的御龙养生功终于跨过六层门槛,成功突破。只是六层突破明显跟之前不一样,突破之后的李胤,虽觉得自己全身经脉已然贯通,且粗浑不少,但,体内的真气内力,却也消耗的厉害,几近枯竭一般。 先前,已然被陈圆圆魅惑的兴致勃发,李胤哪里还忍得住?没等进房门便已经急火火将顾倾城搂住,连哄带抱的推进屋里,连门也顾不上关,便将那端庄文雅的顾学士,直接剥成了一条大白羊,扔进了木桶里。 酣战良久,顾倾城渐渐不支,一抹大红色缓缓出现在屋里。见有援军到来,力竭败下阵来的顾倾城,终于如释重负。 “哎呀,还是这个法子好,这御龙养生功不会就是为本王量身打造的吧?”时已将近近午时,穿戴整齐,“无情”的把被自己征服的两个战俘,抛弃在了顾倾城那张混乱不堪的床榻上,李胤一边迈步朝正厅走去,一边感觉着体内刚恢复的些许内力,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纵然是传说中的麒麟肾,也未必及得上本王这御龙养生功厉害。 不过……最近确实太荒唐了,几乎天天纵情声色,不务正业了。难怪古代有那么多原本圣贤,却最终因沉迷酒色而自毁江山的君王霸主,这样的生活虽奢靡,虽让人沉迷丧志,但,确实是爽啊! “王爷!王爷,你可让奴婢好找啊,快,府里要来贵客,怕是这就要到了,王爷快准备去迎接吧,大长公主和诸位公主她们,已经赶着去东门船坞了。”刚转进院子,还没走到正厅门前,墨影便急火火跑了过来。 “贵客?哪来的贵客?还值得让大长公主亲自去迎?太子?不对啊,太子时常过来,他可不敢惊动大长公主去迎,莫非……是皇上那老阴逼……老狐狸?”李胤疑惑的问道。 “哎呀,王爷,你就别瞎猜了,边走边说吧,不然来不及了!”墨影一点儿也不在意规矩了,直接双手抱住李胤一条臂膀,就拖着朝外走,边走边说:“方才宫里来了人传话,说是陛下和宫里诸位娘娘们,得知诸位公主来春神湖避暑,已然数日未归,心中甚是悬望,诸位娘娘和二公主,已一同奏请皇上恩准,前来探视大长公主,顺便迎诸位公主回宫,并借机在春神湖小住两日散心。皇上允准,特差长孙小公爷率殿前司护卫,如今已乘了船往这边来了。哦,还说太子殿下携太子妃和太子良娣同行。” “诸位娘娘?可知都有哪位娘娘?”本王除了见过那个美到冒泡的五皇子之母,西蜀和亲来的华……如今已荣升德妃的刘娘娘,对别的娘娘也没啥印象啊。 “说是德妃娘娘和献王殿下,还有……苏贵妃、杨端妃……还有谁来着?奴婢记不住了,反正是好几个娘娘,还都是妃位的。” “你这小脑瓜,不是挺灵的么?怎么还能记不住?”李胤边走边说,还顺势宠溺的刮了一下墨影的小鼻子。” “咯咯……又不是王爷交代的,奴婢才懒得记”。墨影被王爷这般宠溺的刮鼻子,倒是高兴的很。 毕竟是皇家行苑,这七进三跨的院子,外加花园,后罩院,规模着实太大了些。李胤两人穿廊过院,终于到了王府东门。一步踏出东门,是一片用条石铺的极平坦的开阔平台,正对大门,是一堵迎门影壁,原本是刻着龙纹的,李胤入住时,已让工匠改成了山水图。 平台正北,是一个缓坡,下了缓坡却是一个小型船坞,靠近岸边石阶,一排十几根的石桩,拴着几艘或大或小的船只,有小的乌篷船,也有船上起了三层木楼的大型楼船,这些船,当初跟着这碧波山庄一起,赐给了李胤。 李胤迈步出了东门,便见李令月领着在府里住着的一干大小女子,早已站在那水岸边。正有两艘楼船画舫从湖上朝这边划来。已然离的不远,李胤忙举步上前。 “胤郎!”李令月只顾着张手遮眼看那画舫,未察觉李胤已到近前,猛然只觉腰上一紧,已被人抱住,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自家爱郎到了,顿时扭头看向李胤,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嗯!”李胤回望了她一眼,便也转头看那湖上船只。 “德妃娘娘和五皇子,其它还有谁?” “前边船上是德妃和五弟,二公主,还有二公主的母妃潘良妃,三公主的母妃杨端妃,四公主母妃苏惠妃,凰凰的母妃贾庄妃。后边那条船上,船头站的是太子大哥,和长孙无病,后边三个女子,看着是太子妃,长孙无香和孙良娣。”李云芮站在李令月身后,一边同样用手搭着眼罩,一边说着。 “居然弄这么大阵仗!看来你父皇,这回是非要把果儿几个带回去不可了。”李令月道。 “可不是么?除了被关进冷宫的沈贵妃和皇后,另外这几个妃位以上的,可全都到齐了。姑姑,难不成宫里吃不起饭了?我父皇居然把她们都派来吃咱们夫君?”李云芮得了夫君宠爱,心情大好,居然主动跟姑姑开起玩笑。 “不许胡说八道!”侄女儿一句“咱们夫君”,让李令月有些尴尬了。 “姑姑……”临淄郡主嘟着小嘴儿,一脸不情愿的凑了过来。 “欣儿,姑姑可帮不了你,姑姑刚跟你皇伯伯闹了别扭,我可不敢再跟他求情。”不用她开口,李令月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咯咯……你也别看我,如今大姐自身都难保,我可不敢留下你。”李云芮赶紧把转而凑向她的小妹揽在身前,捏弄着她的小脸蛋儿笑着道。 “哎呀!宫里好无聊的,欣儿不想回去!”李舒欣沮丧的道。 “呵呵……你是不想走?我看你是跟墨影玩疯了。”李胤笑着调侃。 “哼!人家不就多吃了你几碗米,你就想着让人家走。”临淄郡主可不乐意了。 “我可没想着让你走,你不许诬赖好人啊,我可不敢得罪你姑姑,更别说如今还有你大皇姐。”李胤故意逗她。 “那……宁王哥哥,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你主意多……让我再多玩两天吧,还有几天姑姑就要跟你大婚了,到时候我跟着姑姑一起回城,好不好?” “也不是不行!你过来,我教你……”李胤确实打心里喜欢这丫头,活泼可爱,富有正义感,胸怀博大,身材火爆,看上去瘦瘦的,就是不知道摸上去……呃……好像想的有点多了。” 李舒欣小脸儿一喜,赶紧凑过去。李胤用手捂着嘴,凑在李舒欣脑袋旁低声嘀咕了几句。 “咯咯……嗯嗯,这法子肯定行,哥哥,你真好。” “哥哥?你哥哥在船上呢!不许瞎叫!这是你姐夫,呃……姑父也行!”李云芮想一把将李舒欣扯回自己身边,却被那丫头给躲过了。 “五妹妹,你过来!”李舒欣活像个小狐狸,笑嘻嘻的朝这躲在李令月身后,使劲儿扯着姑姑衣裳的五公主李圣凰招了招手。 “哦!”小丫头白嫩嫩的,忽闪忽闪的一双大眼睛黑的透彻,一眼看去就让人觉的特别可爱。见舒欣姐姐朝自己招手,很是痛快地答应一声,一蹦一跳的走了过去。 船已靠岸,船上抛下缆绳,岸上王府的人,赶紧接住,把船牵引到岸边,牢牢拴在石桩上,船上有人搭出踏板来,德妃刘华牵着五皇子当先走下船来。 “臣李胤携府中上下,参见德妃娘娘,惠妃娘娘,端妃娘娘,良妃娘娘,庄妃娘娘,二公主殿下,五皇子殿下。娘娘和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王殿下免礼,喆儿平日随殿下读书学字,多有叨扰,本宫很是感谢。喆儿还不快给先生见礼?”雍容典雅,仪态万千的刘华,有着一种独特的温柔,倒是对着李胤屈膝还了一礼。 “先生!”五皇子献王李喆,向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朝着李胤一礼。 “今日又不读书,这也不是在书房,五皇子不必如此拘礼。今日这府里,连同附近庄子上,任由你去玩耍,只是不许太淘就好。”李胤伸手摸着李喆的小脑瓜,一脸和煦慈爱的微笑。 “是,谨遵先生之命。”李喆终归是小孩儿心性,玩心未泯,一听今日不必读书 甚是高兴。 “来人!多带几个人跟着照应,只不许让五皇子到水边玩,且要用心护着。”李胤微微扭头,吩咐一声。 “是,王爷放心!老奴亲自跟着。”王府管事葛四,赶紧上前答应一声。 李胤似乎是不经意扫了一眼紫钗,见她微微点头,才转身朝着葛四笑了笑:“好,你做事,本王放心!” “五弟,凰凰姐姐也要去。”五公主李圣凰比五皇子还要大了两岁,但看上去,五皇子倒像是个小大人,而小公主倒是显得更小几岁。” “凰凰,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丫头片子,只顾着跟你五弟去顽皮,连娘亲也不搭理了?”凰凰的生母庄妃贾淑媛,微笑着看向自家女儿。 “母妃你跟杨姨姨她们玩吧,凰凰还小,要跟五弟和轻舞妹妹一起玩。”李圣凰朝自己母妃乖巧的挥了挥手。 “紫钗,找几个妥帖的仆妇跟着。” “王爷,奴婢跟着去吧?”女管事中年妇人罗四娘,趋前半步自荐请命。罗四娘和先前的葛四,都是风老亲自招来的,李胤倒是面善的很,不过,还是扭头看了眼紫钗。见紫钗微微点头,才道了声:“好,那就有劳四娘姐姐了,把坠儿那丫头也带着,务必尽心看着,这几个小家伙淘气些倒是无妨 切不可让他们涉及险地。” “是!王爷……王爷放心!”这么多皇亲国戚面前,王爷当众这一声姐姐,让罗四娘心里瞬间一暖。 第71章 天上好大一只鹰 李胤微微点头,又弯腰捏了捏凰凰的小脸儿,嬉笑着道:“凰凰可要乖乖听话,回头,我给你们做桂花糕好不好?” “嗯!好!凰凰最听哥哥的话,哥哥,这回做糯米丸子好不好?”小丫头用力点了点头玩,乖巧的讨价还价。 “好!只要你们几个不淘气,晚上哥哥就做给你吃!去吧!”李胤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小丫头立刻一手牵着李喆,一手扯着坠儿,蹦蹦跳跳的朝府内跑去了。 “咯咯……王爷倒是会宠着这些孩子,难怪喆儿每回回去,都要跟本宫叽叽喳喳的夸先生半天的好。”德妃明显很是开心,李胤对李喆和李圣凰的那份慈爱,和李喆李圣凰对李胤的那份亲近,绝对不是能装的出来的。 “咯咯……可不是么?凰凰这丫头,在本宫跟前,就没这般乖巧过,倒是给宁王殿下添麻烦了。”贾庄妃也喜笑颜开的道。 “他呀,就是个孩子王,那几个小的,天天围着他转,倒是连我这个当姑姑的 都不肯多理一句。”李令月一脸笑意。 “呵呵,你和长公主,先陪诸位娘娘进府,我侯太子殿下下船。”李胤一脸温柔的对李令月道。 “嗯……”。 “哈哈哈……看你这幸福的样子,这回可真是遂了心意了?宁王殿下人又英俊,才学又好,又是个知冷知热,体贴人的,难怪你这死丫头拼了命也要跟她。”一袭裁剪得体的浅绿色宫装,将杨端妃火爆的身材完全凸现,她低声凑在李令月耳边打趣。 “表姐……你,你不许取笑我!”李令月顿时大羞。杨端妃出自武英公府,是如今武英公杨延俊的亲妹妹,李令月生母的娘家侄女。看这表姐妹两人的身材,还真是有点儿像。 “唉!这宁王殿下,也不知当初怎么就那么不待见果儿,惹得那丫头回到宫里,哭了两三天。” “母妃,你且先随姑姑进去,孩儿要等太子妃和无香……”。二公主李素心,有些羞怯的低下头,对自己的生母潘良妃低声道。 “死丫头,我看你等太子妃是假,要等驸马才是真!”诸妃之中,年纪最大的潘良妃,已然是四旬左右的年纪,虽说之前也生下过两个皇子,但终归是夭折了,如今就只有二公主一个亲生女儿。 “母妃……”。 “真是女大不中留!我呀,也管不了你了!”潘良妃虽是抱怨,但脸上依旧是挂着笑意的,但起,当她一眼扫过李胤时,那双眼里,又多了几分哀怨神色,长孙无病是不错,可跟眼前这个宁王来比,终究是差了一些。 诸位皇妃随着李令月,李云芮,在李果儿和李凤娘的陪同下,还没转进府门,太子夫妇和长孙无病兄妹,已然下了船。 “太子殿下!”李胤赶紧迎了上去。 “哎呀,王弟何须如此客……噫?这混账,不是迎孤的?”正当太子一脸堆笑的要打招呼,却见伸着双手,一副要握手架势的李胤,竟然直接从他面前路过,朝长孙无病走了去!” “无病兄啊!你可想死我了!”李胤一脸堆笑。 “你滚!无病在这,你休想去抱我家妹子!”长孙无病一步横跨,直接挡住了李胤的去路。这混蛋哪里是来抱我?他分明就是朝着香儿走去的,当我瞎了不成?” “呃……喂,你这样不好吧?你我可是好兄弟!”李胤翻了个白眼儿。 “香儿是我亲妹子!” “坏人好事,如同杀人父母的。”李胤义正言辞。 “太子殿下,你可听见他刚才说啥?臣这几日上火,耳朵不太好使。”长孙无病故意做出用小指掏耳朵的架势。 “噗……”前些日子,为着太子中毒一事,李胤携黄衫、紫钗去过几次太子府。太子妃和太子良娣孙寿,早已跟风趣幽默的李胤很是熟悉,眼见他耍宝,太子和长孙无病还这般配合,不由忍不住笑出声。 “当真不让?” “废话,这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去轻薄我妹子?你猜我让不让?” “那是我媳妇儿!大舅哥,你不能这样!” “那得等下月成完亲再说。” “呀!天上好大一只鹰!” “别想哄我,你这法子,只能哄耿烈那头呆鹅,我可不上当。” “咯咯……嘎嘎……”。太子妃和孙良娣虽然捂着嘴,但还是笑出了鹅叫声。 “你逼我出绝招?” “你还能有绝招?”长孙无病不屑一顾。 李胤猛然回头,大声喊了一嗓子:“二公主,你管不管了?你家驸马说,他想纳定义伯田家二小姐做”。 “他敢!”刚把母妃哄走的李素心根本就没发觉这边两个人在胡闹,几乎本能的就答应一声。 “呃……我……我何曾……公主,你不能信……嗯?喂!好兄弟用得着下手这么狠?那个……公主……我……你……你不能听他瞎说。”长孙无病一愣神儿的空,李胤已经趁机快速闪了过去。 “香儿!嘿嘿……。”李胤跑到已经脸色绯红,臻首轻垂的长孙无香跟前,那双手不知道是该抱过去,还是该放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了。 “殿下!”长孙无香终究是个守礼的,虽也觉得尴尬了些,但还是先屈膝福了一礼。 “嘿嘿……走!咱们回府!”李胤这会儿胆子壮了不少,直接不由分说,一把就攥住了人家长孙无香的手,牵着人家就往王府里走。 “殿下……这……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殿下……哎!你……”。 “什么授受不亲?下个月我可就要跟香儿拜堂了,谁还去笑话?” “你……”。长孙无香虽觉得尴尬,脸色羞红,但心里却觉得……齁甜!也只好任他牵着往前走。“奴家一个弱女子,没他力气大,奴家又挣不脱。他又是个惯会耍赖的,奴家能有啥办法?”长孙无香如此自我安慰。 被他扯着刚走了几步,正巧见自家兄长期期艾艾的站在二公主面前,正挠着头皮不知所措。便脱口而出道:“哥,你学他!” “啊?妹妹?你……哦!”长孙无病咬了咬牙,憋的脸红脖子粗,狠了狠心,一闭眼,就把手伸了出去。 “哎呀!你……无香,你不是好人!”李素心埋怨了一句。 “哈哈哈……”太子见自己这两个“得力”门下如此这般,忍不住大笑出声,却没注意,身侧太子妃看向李胤背影的眼里,闪过一抹失落。而孙良娣则是看了看前边牵着手走去的两对伴侣,一脸的羡慕。可当她再转向太子时,那双桃花眼中,瞬间涌起一抹浓重的失望,还夹杂着一丝……冰冷! 在接到宫里来人传话时,李令月已经让人吩咐厨房,准备设宴。一众皇妃边走边欣赏沿途景色,等到了府内客厅,红袖指引这一帮丫鬟侍女奉上茶和点心,李令月和李云芮陪着说话,无非是皇妃们,各自埋怨自家女儿不懂事,竟然偷偷跑出宫,惹得皇上悬望担心。长孙无病则在正厅陪着太子说话。 几位皇妃很少能有机会出宫,如今出来走走,沿着洛水乘船一路行来,自然看到许多宫内见不到的景色,这瞬间一个个心情大好,又说起皇上恩准,此次能在宁王府小住两日,更是觉得高兴。说来说去,竟然还感激起几个公主来,若不是这些丫头偷跑出来不肯回去,她们几个今日哪有机会能出宫来散散心?杨端妃和苏惠妃两个胆子大些的,甚至竟在一旁,分别偷偷撺掇三公主李果儿,和四公主李凤娘,等过些时日待大长公主和长公主成亲后,再多偷跑出来几回。惹得一众女子笑个不停。 “咦?这半天了,怎么不见宁王殿下踪影?”德妃刘华似乎突然想起来,从进了王府,就再没瞧见李胤。 “他呀,这一见长孙无香,魂儿怕是都要丢了,指不定两个人躲哪儿说悄悄话去了呢。三公主李果儿,对于当日李胤拒婚于她,要求娶长孙无香的事儿,一直很是介意。 “三妹不许胡说,宁王哪里能是那般不知轻重的?”李果儿这话,李令月这个当姑姑的,和大姐李云芮,如今自然是不便说什么,也只有二公主李素心来说最合适了。幸好,几个公主从小就跟在姑姑李令月身后,被她调教的有大有小,大的训小的,小的是从不敢顶撞的。况且公主们私下关系又本就极好,姐妹之间倒是互敬互爱惯了的,见而姐姐开口教训,李果儿虽是有些不服气,却再也不敢出言顶撞的。 “回诸位娘娘,公主殿下,二公主这话在理,我家王爷绝非不知轻重、不识礼数的,眼下我家王爷正在厨房亲自下厨,五公主和五皇子也在,太子妃和临淄郡主在那边照料着。”一旁站着侍奉的白狐,一脸笑意,落落大方的回禀道。 “他去下厨了?那今日母妃和诸位娘娘,可是有口福了呢。”李果儿一听,顿时双眸闪亮,浑然忘了自己先前可还怀疑,李胤是跟长孙无香私会去了。 “哎呀,三姐说的不错,娘娘们有所不知,宁王哥哥的手艺,那可叫一个绝,就连宫里的御厨们,都不如他做的菜味道好呢。”四公主李凤娘也是赞不绝口。 “真的?宁王一个堂堂亲王,居然还会下厨?”苏惠妃惊疑的道。 “他何止会下厨,四妹说的都是实话,他那厨艺……咯咯,可是真的能称绝了。”长公主李云芮这会儿可得意了。 “对对对,还有,他今日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还酿了两种新酒出来,那个被他取名红颜酿的,最适合咱们女子吃了,口味绵软醇香,即便喝的大嘴,也是不会头疼的。”李果儿这会儿,似乎是真来了精神。 “那……要不?咱们去厨房瞧瞧去?”德妃娘娘一脸意动,心底那丝火热,也越来越高涨。 “那……去瞧瞧?杨端妃眼珠咕噜咕噜乱转,看着其它几位皇妃。 “咯咯……既然德妃和端妃两位姐姐提议了,做妹妹的自然乐意遵从。”贾庄妃轻笑着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苏惠妃笑着直接起身。 “走!一起去瞧瞧,别说亲王,本宫连个会下厨的太守,都没听说过。”年纪最大的潘良妃一拍大腿,也站了起来。 谁能想得到?平日在后宫明争暗斗,斗的你死我活的五位皇妃,此刻竟能如此轻易的统一意见,而且还能让人觉得,她们之间能如此亲近。 第72章 出家人你也调戏? “先生,学生能不能再喝小半碗老鸭汤?”宁王府宽大敞亮到夸张的厨房里,年仅十岁的五皇子,当朝献王殿下,端着只小碗,眼巴巴的看着那宽大的成品菜案上,摆着的四盆老鸭汤意犹未尽,活像个讨饭的小乞丐。 “不能!这气血双补的老鸭汤,是适合女子们喝的,你都喝两碗了,再喝可就吃不下别的好吃的了。”腰间系着围裙,正忙碌个不停的李胤,连盯着炒锅里菜肴的眼睛都不曾挪开。 “哦……”。五皇子显然有些失落。 “来,碗放桌上,给你尝尝这个清蒸排骨!你呀,年龄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注意补充营养,还要讲究营养均衡。”李胤说着,伸勺子从一旁的大瓷盆里,舀出大半勺做好的排骨,放进了五皇子急忙放到桌上的碗里。这才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尝尝!慢点吃,小心烫,一会儿还有好吃的,呵呵。” “哦,谢谢先生!”五皇子说完,便双眼闪着光,端着碗,跑到一旁角落里的小桌边的小凳子前,坐了下去,开始专注“消灭”碗里的肉排。在他对面,瓷娃娃一般的五公主李圣凰,和已经取了大名云轻舞的坠儿,各自端着一只碗,埋头苦干,一个再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四宝糯米粥,另一个则大口大口吞吃着南瓜虾仁蒸蛋羹,活脱脱吃成了两只小花猫。 这间最大的屋子,是专门配菜炒菜的,隔壁是糕点房和粥屋,屋后十几步外,是处理活禽生肉的操作间。这些全都是按照李胤的规划改建的,这样既能保证卫生,也能减少菜肴串味儿,还能最大限度的预防食品卫生事故和火患,就连厨房里的厨子帮工身上穿的清布围裙和帽子,都是李胤“设计”的。 “哥哥,凰凰的糯米丸子快好了么?凰凰都要吃饱了。”五公主李圣凰,放下手里的碗,直接用手摸了摸嘴儿,把嘴上的油渍全都抹到了小脸儿上。 “哥哥,桂花糕快好了么?”坠儿倒是挺有吃相。 “呵呵,你们两个小馋猫,按时辰来算,应该差不多了,稍等哈,哥哥手里这道西湖醋鱼出了锅,就给你们问问哈。” “宁王哥哥,你不能只管小的不管大的呀?我……我也要吃。”临淄郡主双手挽着太子妃的胳膊,馋的口水直流。 “行,说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李胤一边忙碌着往瓷盆里盛菜,一边嘴角勾着笑意回应。 “我……我想喝凰凰喝的那个四宝糯米粥。” “想喝就喝呗,隔壁餐具库架子上,自己去取两只碗!我让人给你盛”。李胤一边答应着,一边利落的忙着手里的活。 “哦!哦,好好!” “翠莲嫂子,薛姐姐,那糯米丸子和桂花糕可好了?好了先让能儿和惠儿送一笼屉过来,喂这几只馋猫儿。”李胤朝着墙上开的那两个个窗洞喊了一句,那两个窗洞正是分别连通隔壁粥屋和糕点房的。 “咯咯,王爷还真是能一心多用,手里做着菜,还没忘了记着奴婢这边的时辰,刚好,刚出笼。”糕点房里的仆妇翠莲笑着答应了一声,王爷总这么嫂子姐姐的喊她们,明明她们只是下人呀。 “能儿,快去,给王爷送过去”。原本是出家人,遇到匪人烧了庵堂,差点还失去清白和性命的薛姑子,被恰巧路过的紫钗救下,便带着自己两个小徒儿,随着紫钗进了王府,虽说自己以前也会做些点心,但相比起这几个月时间,从王爷手里学到的,用薛姑子自己的话说,那简直就是在浪费粮食。 “王嫂,赵姐,再打小半盆四宝糯米粥过来,喂这两只大馋猫。老鲍你那狮子头丸子馅儿,还需要再加两勺高汤。”李胤手里的大勺不断翻炒锅里的青菜,还能眼观六路。 “好唻!王爷,我鲍丁做了半辈子肉丸子,还真没能做出过像丸子头这样美味的。得空了,还请王爷多教小的几道菜,以后就不用每回都是王爷亲自掌勺了。” “哈哈……好!本王会做的菜,多着呢,改天好好教你几样。” “王爷,这是两笼桂花糕,两盘糯米丸子。”两个身穿青布道袍,面容清秀的小姑娘,端着两个大盆儿走了进来,把盆儿放在成品菜案上。 李胤微笑着抬头,只是看了她们一眼,瞬间脸上笑容消失,转头就朝那连通糕点房的空洞喊:“薛姐,怎么回事?本王说的话不好使了么?不是跟你们说过?这糕点做出来,你们谁想吃就吃的么?怎么又不许能儿吃?咱们家是要吃不起饭了么?” 空洞那边立刻传来薛姑子有些惊慌的回答:“王爷息怒,贫尼是寻思,今儿府上来的可是宫里的贵人们,人家贵人们还没吃,我等这些下人……”。 “当啷!”李胤直接扔了勺子,气呼呼的道:“胡扯!什么贵人下人的?不都是人?想吃你们就吃,咱家一时半会儿还塌不了灶台,要是咱们厨上的人都吃不到,那这些菜肴还做什么?以后要再听见你这么说话,本王就扒了你的道袍,让你还俗,给本王当小妾!” “我……再也不敢了,我……王爷,要不,从今儿起,我就脱道袍吧?”薛姑子声音明显带着无奈和羞涩。 “哈哈哈……”。厨房里立刻大笑声一片。 “来,小家伙们,你们的桂花糕,和糯米丸子。五皇子,你来一勺这个水煮白菜,别只吃肉,要营养均衡,才不容易生病。” “哦!”李胤直接把一份儿糯米丸子一笼屉桂花糕放到了三小只所在的小桌上,又给五皇子盛了小半碗青菜。这才再次朝空洞里喊了一句:“翠莲嫂子,今儿午后得辛苦些,把各种糕点,都做一些,把上次教你们做的那荷花糕,桃花酥,麻团儿,也多做些出来。来的客人多是女子,必然是喜爱吃这些的。” “好,王爷放心,薛师父做的桃花酥最是美味,跟王爷做的已经差不多少了。”翠莲笑呵呵的答应。 “那是,要想学的会,得跟师傅睡!知道刚才本王为啥说要让薛姐给我做小妾了吧?”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宁王殿下,你可真是个坏胚子!什么话你都敢说,出家人你也调戏?”一直静静站在他身后,看他做菜的太子妃,终于忍不住凑前半步,眼含春意,语气有些轻佻的低声说了一句。 “唉?太……你怎么还在这站着?饿了没?郡主那丫头……馋猫,就只顾她自己吃?”李胤这才瞧见,李舒欣已经挤在五公主旁边,正骗她的糯米丸子吃呢。 “我不饿呢……”不是本宫,是我!太子妃看了一眼李胤 见他额头上已然冒汗,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的抬手,用手里的帕子,替他擦了两下。又猛然一怔,连忙放下手,顿时脸色羞红。 卧槽!哥这是桃花朵朵开的节奏啊?这好运一来,真是挡都挡不住啊!李胤也是微微一愣神。做为前世经过特殊训练的特警兵王,李胤自然是深谙心理学的,太子妃这举动,完全是情由心生啊。李胤心里顿时心花怒放了。 其实,在他心里,对身边一众女人的感觉,还是有些许偏差的,长孙无香妥妥得排第一,虽说对李令月的爱意也特别深,但,起初他是真没往深里想,完全是顺其自然,甚至可以是说潜移默化中,跟着李令月的表现而发生。在他心里排第二的不是李令月,而是赵凤璃,第三位是红袖。但,其实在他潜意识里,又一直在幻想着李令月 太子妃和陈圆圆,毕竟……这几位里,本身就个个都是风华绝代,前二者又身份高不可攀,几乎没什么可能发生情感的机会。而且,这三位,可带着历史传奇美女的加成项。 所以,在府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若非陈圆圆主动大胆示爱,李胤真的没敢去大胆撩拨过。所以,在跟李令月的接触中,每次都是在李令月情感有轻微表露之后,李胤才会顺势而为,将之引到放大,即便最终两人彻底定情,也是李令月在朝堂上,当众借索要字幅委婉表白后,李胤才顺势表白,成就了两人的感情。眼下这萧美娘……显然又是如此。 李胤轻笑一声,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太子妃,然后回身从笼屉上捏了一块儿桂花糕,然后飞快的扫视一眼周围,见这会儿没人注意他,才迅速后退半步,凑到太子妃跟前,轻声道:“来,乖,张嘴!” “啊?”正低头尴尬到心慌意乱的太子妃, 闻言不由抬头,满是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机械的张开了那性感的嘴巴。 “唔!”嘴里被他飞快的喂上了一块桂花糕!而且,他的手指还故意从自己唇上擦过!萧美娘敢确定,以及肯定!他就是故意轻轻蹭了自己的嘴唇。 他……哎呀!羞死人了!这个坏胚子!他竟然把蹭过自己嘴唇的手指,凑到了他自己嘴上!萧美娘的心顿时更慌乱了。 第73章 臣要进城杀人! 就在萧美娘内心陷入凌乱之际,李胤已经又开始掌勺做菜了。 “薛兄,腊味合蒸可以上笼了。” “好嘞,听王爷吩咐,腊味合蒸,上笼!开蒸!庞牛儿,加火!”厨子薛进举大声吆喝着答应。 “二狗,水晶肴肉做怎么样了?” “嘿嘿……王爷放心,必保肥而不腻,晶莹剔透!”厨子吴二狗憨厚一笑。 “江寻鱼,尖汆活鲤鱼,就看你的了。” “王爷放心,这做鱼,小的可是手拿把掐!” “王爷……皮蛋瘦肉粥出锅了!”粥房那边传来赵小娘子清脆的嗓音。 “好,让肖姨端小半盆儿过来,小心些,可莫要烫了手。哦,柳絮儿,来一份你拿手的牛肉萝卜汤,比寻常少放点盐,女客,大多吃不得咸。”李胤吩咐一声。 “好!”女厨柳絮儿答应一声。 李胤飞快的做好手里的菜,出锅,然后后退半步,自有帮厨的刘小二上前刷锅。 李胤直接退到萧美娘身边:“吃完了?可还合口味?” “嗯!极好……极好吃!”萧美娘像个刚开始谈恋爱的小姑娘。 “觉得好吃,日后做了便给你送去。” “不……哦!”本想着本能拒绝,可还是应下了。 李胤飞快的取了只小碗,直接盛了小半碗的老鸭汤,还特意挑了两块鸭肉,端到一旁放着茶盏的小桌上,顺手把他炒出一道菜后,坐着歇息的椅子挪过去摆好。朝一直瞧着他的萧美娘招手,等她走到近前,竟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扶坐下。腰间被他大手贴上,萧美娘不由猛然一颤。 “把这个喝完,补气血的!对你身子有好处。”李胤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说便说吧,萧美娘这会儿感觉自己都要僵了,因为那只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此刻居然上移到了腋窝稍下的位置,而且……他怎么敢的?就不怕被人……噫,这个位置还挺好的,一根合抱粗的柱子,正好挡住李舒欣那个方向看过来的视线,而后边,却是一架平时摆放蔬菜和佐料的木橱子,这两下里,恰好将这个墙脚位置,无形中隔成了一方小屋。 发现了这地理位置优越性的萧美娘,心里轻松了不少,缓缓扭头,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任由他那只手,在自己隆起边缘轻轻揉捏,樱唇微启,却一句话都没说。 “啵!”这时候要是还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李胤可就太对不起,前世战友们送他的“至渣情圣”称号了。 “你……你疯了?若是让人瞧见,你我都会没命!”萧美娘被一阵狼吻弄的呼吸急促,差点就要迷失。 “无妨!大不了,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私奔!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你给我生几个儿女。” 生儿女?萧美娘似乎被触动到什么,猛然发疯一般,主动揽住了李胤的脖子,疯狂亲了上去。 就在她情动不已时,李胤缓缓放开了揽抱她的手,并贴在她耳边:“你先吃些东西,你我有的是机会。” “宁王……太子……太子绝非表面这般简单!你……你莫要被他骗了。” “嗯,放心!”李胤轻轻拍了下她的美臀,将已然挂在自己身上的她,放坐到椅子上,就要继续去忙。眼下主动放过萧美娘,不是因为他定力好,反而正是定力不好。这样一个妖精级的绝色,他哪里能忍得住?不过,此时绝非良机啊。 “我……我也想吃……糯米丸子” 。堂堂太子妃,东楚大公主,此刻顿时化作娇羞小女孩儿。 李胤重新回到灶台,乒乓乱响的一边继续做菜。一边照应着俩大仨小五头吃货。 “先生……”。 “想吃哪个?” “红烧牛肉……”。 “让我瞧瞧你小肚子……嗯,还行!来,不许多吃,不然可没法吃别的了。” 五皇子再不似平常那副小学究的样子,拍了拍自己使劲缩着的小肚子,端着小半勺红烧牛肉,乐呵呵去继续“战斗”了。 “凰凰,坠儿,别老吃那些糕点,那东西有的多呢,拿碗过来,先吃点菜。糕点随时都可以吃的。”李胤举着勺子朝俩小女孩儿微笑着喊。 “哦!”坠儿和凰凰很听话的各自端着小碗回来。 “来,一人半勺皮蛋瘦肉粥,喝完再吃别的。”李胤打好粥,随手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块锦帕,仔细替俩小女孩儿擦了擦嘴角和小脸儿。 “我也要!”临淄郡主忽闪着大眼睛,也端着碗过来。 “你吃什么吃?你一会儿桌上去吃,也不怕把肚子撑破皮?” “哎呀……我喝半碗老鸭汤总行吧?” “你小小年纪,用得着补个嘚儿?去,吃点青菜!” “哦……小小年纪?我比你小只一岁好不好?” “那你来炒菜?” “我可是郡主!” “我还亲王呢!” “可是……我不会做呀”。 “没关系,本王教你!” “我才不学!” “王爷,我学!您教我吧!”小尼姑能儿耳朵尖。 “行,你学也行!夜里先给本王暖个被窝!” “哦……那我也学!” “不行!你不许学!不许暖被窝!”临淄郡主顿时化作乍毛的小老虎,呲牙咧嘴。 “她为啥不能学?本王乐意教!” “你……你只是乐意让人家暖被窝!” “暖被窝也学!”能儿涨红了脸。 “你是出家人!” “我师父收养的我,我不是出家人!” “那……”临淄郡主顿时瘪了气。转头看着李胤,咬了咬嘴唇:“那你……你还是教我吧!她能暖被窝……我也……”。 “不!你不能!”早已在门口看了多时的李云芮赶紧出声,并且跑了进来。 “咯咯……”一众皇妃公主,全都鱼贯而入。 “大姐,他要……人家暖……哎呀!”李欣舒欣这会儿尴尬的要死。” “拜见皇妃娘娘,公主殿下!”厨房里所有人顿时心里一惊,忙放下手头的活儿,跪地叩拜,这些可都是天家贵胄,金枝玉叶啊,怎么会来厨房。 “快都免了吧!忙着活计要紧。雍容华贵的德妃,忙伸手虚扶,示意众人起身。 “继续忙你们的!”李胤吩咐一声,顿时厨房里恢复了各种响动声。太子妃听见动静,也忙跑了出来,跟李令月几人笑闹成一团。 “多谢宁王殿下!”德妃刘华,和贾庄妃齐齐朝李胤福了一礼。 “两位娘娘这是做什么?”李胤边说着玩,边朝一旁的大厨鲍丁示意,让他过来接手自己的位置。然后缓步朝角落干净处边走边道。 “殿下如此照顾喆儿和凰凰,本宫和庄妃妹妹,自然该道声谢。”德妃深情款款看着李胤,眼里似乎带着一丝水波。 “五公主天真乖巧,很会讨臣的喜爱,府里所有人都喜欢的不得了,且,臣与文定伯也算是颇有交情,庄妃娘娘不必客气。”李胤先对庄妃弯腰抱拳还了一礼。 “呀!宁王殿下刚刚做的就是这道菜吧?好香呢!”苏惠妃盯着案桌上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油焖大虾,垂涎欲滴。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庄妃也不例外。唯独德妃依旧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李胤。 “呵呵,五皇子天资聪颖,年龄虽小,但其心智,已超成人。既然殿下称臣一声先生,臣也愿意有殿下这么一个徒儿,师徒如父子,我自该对他好些。你说呢?”李胤朝着德妃暗暗挑了下眉。 “呃……殿下所言……有理!”德妃脸色微微一红,师徒如父子?喆儿可是皇子身份,你给他当爹?那跟皇上不是一样?宁王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呀。还有什么叫父子?你是他父,本宫可是他的娘!你是在调戏老娘么?不过说的好像也对,反正……。 “诸位娘娘,公主,这菜也差不多了,厨房又脏乱,咱们回客厅入席吧,本王做的这些菜,靠看可吃不进肚子哦。” “咯咯……”李胤的风趣,顿时引得众女一阵娇笑。李胤对着德妃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举步朝正厅而去。 人太多,而且又是皇帝的妃嫔,自然大家没法同席。光是女眷就分设了四席。客厅上,李令月,李云芮,陪着五位皇妃和太子妃八人一桌。东偏厅,是赵凤璃长孙无香陪着四位公主,一个郡主和太子府孙良娣。也是八人一席。东厢房里是太平公主府秦槐、元玥等十大女官,自成一席。西厢房却是忍着不适的顾倾城、陈圆圆以及紫钗白狐儿五女和坠儿,红袖是要跟在李胤身边伺候的,倒是没坐。府内后院的大凉亭和连廊下,更是设了流水席,用来招待各位皇妃公主们的那些贴身侍女们。 李胤顾不上去管那些女眷们,任由她们自己如何闹腾,却与太子,长孙无病,还有已经吃的饱饱的小大人儿五皇子四个,在书房里独设一席,除了红袖在身边侍奉,直接连丫鬟仆妇都遣退了。 酒,喝的是李胤用蒸馏法新酿的“宁王春”,而且是最上等的头锅酒。让长孙无病和太子喝的是直呼过瘾。没多久 已经在厨房加过餐的五皇子便再也不肯动筷子,李胤见他在这呆着也无趣,便让人领了他去园子里玩了。 三人边喝边聊,太子把魏国使团那边一直毫无动静,而且,魏国皇帝新派的使臣今早已到洛阳,是来问罪的,谴责大唐扣押他们的使臣,而且,还说,魏国参加武比的将领,将会在五日之后到京。 “魏人如此强硬,必然是有所倚仗,应该是燕国和匈奴决定要对我大唐用兵了!”李胤喝完一杯酒,郑重的道。 “匈奴和燕军南下,若魏人也趁机进兵,北疆……必将陷入一场比三年前更惨烈的大战啊。”长孙无病眼神一沉。 “不,应该远超三年前!而且,若三国联合出兵,就北疆如今之局面,我那三弟必败无疑。”李胤语气有些沉重。 “你就这么不看好李忱?”太子皱眉看向李胤。 “不,我那三弟,若冲锋陷阵应该算的是个悍不畏死的,但,执掌宁州军政,他……比陈良辅差的多矣。又不纳进言,刚愎自用,傲慢无才,镇北军……若在他执掌之下对抗北疆三国,恐怕要吃大亏,北疆……必失。”李胤眉头紧皱。 “那……就没有法子补救了?” “有!但……!如今已近盛夏,并非用兵良机,我料匈奴人应该会在秋季南下。这几个月时间,或许能有转机。不过,若是不尽快将魏人震慑住,可就真的没什么转机了。太子殿下请派人回禀皇上,明日,臣要进城杀人!” 其实李胤那句没说完的话,想说的是:有,我回北疆,若我在宁州,才能有转机!但,他知道,眼下,皇帝不可能让他回宁州。 “参加武比的魏人已经在路上,你……还要杀人?” “半月之期已过,魏国使团必须得有人死!否则,不足以让魏人心生忌惮。” 第74章 不敢有负我之所爱 太子看着表情凝重的李胤,微微叹了口气,道:“好!此事……你只管放心去做,父皇那里若降罪,孤替你顶着!” “不行,这事儿必须要让皇上知道,明日臣会强闯驿馆,五城兵马司,和禁军,至少要等臣办完事儿才能到。而且,事后,礼部必上本参我,陛下尽管降罪,只要不撸掉我特使的差使和宁王王爵,其它罪责皆无妨。” “你到底是如何算计?” “恶人,臣来做!臣要做个无视朝廷旨意,一意孤行,势于魏燕水火不容的好战之将。而朝廷,则需表现出与魏交好之意,这是臣给陛下和朝廷留的后路,虽然未必算是路,但总还算是能有周旋余地。让魏人知道,纵然有朝廷和陛下的命令,臣也会不惜举宁王府之力一战!宁王府,不会再放任北疆失去半寸疆土。若臣……败,朝廷可推臣和宁王府出去顶罪,转而交好魏国,牵制匈奴。但愿那时……魏国不会出尔反尔,趁机抢占我大唐国土。”李胤仰脖喝下一杯烈酒,表情极其坚定! “好!孤……明白了,你放心,孤不会坐视让你去顶罪!”太子心头一热。 李胤看着太子一言不发,良久,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南边儿,有消息回来了,长信侯已经到了扬州,住进了李靖的将军府,而且,李靖已经在对宋弘晟示好,并逐渐取得宋弘晟信任的。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计划顺利推进。”太子又道。 “嗯,只要李靖不出纰漏,能顺利掌控住扬州大半兵权,此事就应该不会出差错!”李胤再次点了点头。 “父皇已经知道孤中毒一事,孤……将你已在暗中追查的事儿,告诉了父皇。”太子低声道。 “嗯,此事已在意料之中,而且,陛下也会亲自派人追查的,毕竟殿下可是太子,事关国本,陛下绝不会等闲视之,必要时候,陛下绝对会毫不手软的杀人,哪怕……是其它皇子!”李胤道。 “不可能,父皇不会为了孤,而去杀其它皇子,于他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怎会……”? 长孙无病接口道:“太子殿下误会了,若殿下中毒一事,真是其它皇子所为,陛下即便心里再如何不舍,也会将之斩杀。陛下非是为太子杀人,而是为了大唐稳定!” “呵呵……是了,你如此说,孤倒是想的通了。父皇不会让孤这个太子有事,孤若死,必然会引得几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的争斗更为惨烈,朝堂比混乱不堪,大唐经不起折腾。” “不,太子殿下你还是没彻底明白!”李胤摇头道。 “不对?”太子疑惑道。 “陛下并非是真的在意太子是不是殿下,而是因为,若真是其它皇子谋害殿下,陛下不敢不杀,也不得不杀!因为,在陛下和百官看来,镇国公府,长信侯府,侍中,是太子殿下的党羽,而这些人手里都握着实权,如今又有了臣这个名声鹊起的宁王,投效在太子门下,而且,如今我又跟大长公主和无香成婚在即,这大长公主麾下和背后的武英公府,白府,再加上个已经没落的车骑将军府……。呵呵,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若有人谋害殿下,而陛下处置不当,可不好像臣和镇国公府等人交差!况且,臣……又是个胆大包天的疯子!”李胤缓缓道。 “哦……,确实如此!幸孤身边有胤弟和妹夫,这还真是孤最大的倚仗,哈哈哈……。”李苒举杯朝李胤长孙无病示意同饮。 “殿下,臣……臣有一言,殿下需得心里有个准备!”李胤看了看太子。 “何事?你尽管说,莫非孤所中之毒,无法根除?”李苒显然有些紧张。 李胤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是,也不是!” “这是何意?” “殿下所中断肠牵机散之毒,确实不易根除,虽然紫钗已然给殿下配了解毒丹,也为殿下排了毒血,但,此毒极为缠手,要想将体内淤毒排尽,绝非一时可就。但,臣敢保证,不会再危及殿下性命。还有个最重要的事儿,殿下忽略了,那就是……子嗣!”李胤盯着太子的脸,缓缓吐出两个字。 李苒面色猛然一变,看向李胤的眼神儿里,闪过一丝杀意。 “殿下,臣虽没有黄衫那般高明,但,臣也懂医术,臣检查殿下脉象时,便已然发现殿下身有顽疾,影响子嗣繁衍。这种事儿,瞒不了人的!殿下,宫中太医为殿下请过脉的,应该不止一人吧?” 李苒闻言,面色又是猛然一变。似乎发现不对的地方,惊问道:“你是说……父皇应该知道孤的病情?也难怪,父皇曾赐下不少进补药材,可太子无后……他为何还会要孤继续做太子?” “无他,维稳罢了!陛下如今春秋鼎盛,还不到易储之时!而且,如今诸位皇子中,没有子嗣的可不止你一个!” “可老二和老四有啊!” “呵呵,裕王何等心性,皇上岂能不知?裕王的妾室虽然生下一儿一女,可皇上一心为大唐求长远,他不可能轻易把皇位传给一个无德无能,心胸狭隘,又嚣张跋扈的二皇子,何况……二皇子何异于丞相的傀儡?陛下又怎会不知?四皇子虽跟臣同岁,但比臣可积极的多,可惜,两个妾室生下的,却都是女儿!”李胤摇头苦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老三,老四,谁能先有子嗣谁就有可能是皇位继承者?” “殿下,为何就不考虑自己呢?” “宁王!你明知孤……”。李苒腾地站起身。 “殿下莫激动,殿下如今是没有子嗣,可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你是说……”。 “讳疾忌医,病永远好不了!如今殿下中毒,正好可以掩盖治这影响子嗣的症状。”李胤向后靠在椅背上。 “你……能治好孤?”李苒脸色一喜。 “臣并无绝对把握!但臣会尽力而为。同时,也会让黄衫,为太子妃和太子良娣检查,并提前调理,只要殿下有所好转……”。 “好!孤答应了!什么时候开始?”李苒心里看到了希望。 “不急,等臣明日从京城回来,便着手为殿下检查调理。” “好!明日,孤同你一道去驿馆”。 “不,殿下不仅不能去驿馆,还得暂且留在臣这里,在臣杀完人之前,殿下连城都莫要回。臣即使闯下滔天大祸,殿下也不会受到丝毫牵连。” “可孤在你府上,你去杀人……”。 “殿下是与诸位皇妃一道,受陛下之托来看诸位公主殿下的。” “胤弟……孤……”。 “殿下,臣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放在你手里了。” “胤弟放心,孤必不相负”。李苒那表情,就差直接起誓了。 李苒兴许是心里高兴,喝了不少,一会儿便喝的大醉。李胤让人送他去前院儿里已经准备好的客房歇息。太子妃要照应诸位皇妃,只好由太子良娣孙寿跟着回去照料。 “你真能治好太子?”对坐桌前的长孙无病问道。 “太子之毒已入脏腑,根本治不好,但三五年内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李胤道。 “我是说那不育之症!” 李胤不答,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还要挑明?而且还要哄他说能治好?你没发现太子刚才已对你动了杀机?”长孙无病惊疑不已。 “不给他希望,他怎会对我深信不疑?又怎会在我离开京城的时日里,全心全意帮我照料王府里的家人?” “你要离开京城?回宁州?皇上怎会……?” “宁州自然是要回,但并非现在!我不可能让宁王府从我手上落败,也不会坐视宁州被燕魏和匈奴进犯。所以,我此次出京,并非直接回宁州,而是南下,去扬州!” “去扬州?陛下不会同意的。” “不,他已经同意了!否则,他不会派长信侯秘密南下。要想扬州稳固,就必须除去宋王,这事儿好办,但眼下大唐缺银子,从宋氏抄家得来的那几百万两银子,对于如今内忧外患的朝廷而言,无疑杯水车薪。所以,皇帝才会答应让我继续主持跟魏国的大比,其目的不仅是能让魏国忌惮,不敢跟燕国和匈奴结盟,还有我赢元修的那一千万两银子和精铁。” “这跟扬州又有何关系?” “我向他保证过,会从楚国手里,再骗来一千万两左右的银子。” “所以,皇帝答应让你去扬州?” 还没有答应,所以明日我要去驿馆杀人,杀魏国使团的人,杀了魏人,他必会招我入朝问罪。” “你所求只是被问罪?你疯了?” “皇帝不问罪于我,不好跟魏国交代,我若被问罪,自然会对朝廷心生不满。所以,他不得不答应让我去扬州!” “你费尽心机就是为了交换他准许你去扬州?你是为了让皇帝更重用你?” “不止!我是为了换取名望,换取能让镇北军将领对我心服口服的战功和名望!只有如此,在我回宁州时,才能得到宁王府麾下诸将的拥戴,进而能尽快掌握住一部分军权,才有希望主导镇北军,对抗即将到来的北疆战事,保住宁州不失。” “你……这算计环环相扣,不得不说确实令人震惊,但……扬州一行你有多大把握?” “呵呵,若只求银子和名望,我有十足把握!可我要的,还有足以名扬天下的战功!这就没那么容易了,九死一生之局。” “如此凶险你还要去?” “不去不行!不去我就没机会回北疆,就没有设法让北疆数百万百姓,免于外敌欺凌的机会!李胤出身将门,是军人,守土有责,即便万死,不敢有负我之所爱,李胤所爱者,国人!百姓也!” “可皇上对你……你这般所为值得么?” “我之所做,非为大唐,非为朝廷,只为百姓!若然李家大唐朝廷腐朽,让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李胤必揭竿而起,推翻它!改朝换代于我而言,无关紧要,谁做皇帝都一样,只要能让百姓安定富足,我就说他是好皇帝,全心全意辅佐他!即便皇帝换了你长孙无病,我也如此。” “宁王之心胸,臣……佩服之至!”长孙无病眼眶一热,对着李胤深深一礼,然后又道:“妹婿放心!但叫长孙无病还有一口气在!必定会尽全力保护好宁王府。” “多谢兄长!我还有一事,要告知兄长,但此事事关重大,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恐怕会引得朝堂动荡”。 第75章 白狐相信王爷! 一众皇妃小住,晚膳自然还是异常丰盛,饭菜却非李胤亲自掌勺了。虽说王府厨房里的大厨鲍丁,也是京城数得上的大师名厨,但,众人却显然吃的极少,毕竟中午吃的太多了。 虽然吃的少,可客厅里的女席上依旧热闹,笑声不绝于耳。女人嘛,而且是一群心情极好的女人,聚在一起时,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太子中午喝的不少,夜里又贪杯喝了不少,早早便喝的大醉酣睡不醒,再次被人抬回房间里去了。许是白天开心,玩的累了,五皇子和凰凰、坠儿三小只,也早早让人带着去歇息了。护送皇妃而来的殿前司,早已进驻原有的军寨。以往皇族驾幸行苑,也是有人随行保护,自然不能进入王府内院,是有固定军寨另外驻扎的。长孙无病身为统将又是外男,自然是要去军营下榻的。 太子的客房在三进院子,三门上有王府内院的人守着,是不许有男丁进入的。安置诸位皇妃和公主的房间,全部放在五进和六进,六进门上,有大长公主府和皇妃们的随行女卫们把守着,连李胤都是不能进去的。宁王府三门以内,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李胤,另一个便是五皇子。 早晨在陈圆圆和顾倾城身上,获得了满足,这几日也确实够累,要不是有御龙养生功的加持,李胤都觉得自己早就已经垮了,因此,夜里在书房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后,便早早回房歇息了。 昨日陪了皇妃一整天,难免没能顾及到胤郎,因此一大早,就醒来的李令月,便美美的装扮好了,特意到李胤房里来见他。哪知却被正在宁王门口等着的白狐告知,王爷已经出府了。 “出府?胤郎去了哪里?谁跟在他身边?”李令月心里一惊。 “王爷进城了,是青衣、墨影、秦槐、紫钗四人,领了五十骑王府护卫军一同跟着去的。”白狐平静的道。 “什么?胤郎带着五十名护卫铁骑?进城?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王爷说,此次进城,只为杀人!杀魏人!” “胡闹!他果真去杀了魏使,魏国岂能干休?皇帝要给魏国交代,又怎会不降罪于他?秦槐这狗东西,现在有事居然敢不提前来禀报本宫了?还有你,白狐,你如此聪慧,又怎能想不通其中利害?你怎么也不拦着些。”李令月心里有些慌。 “大长公主莫要怪罪秦槐姑娘,她事前根本不知王爷会带她进城,而且,为了查案,大长公主可是亲自嘱咐过秦姑娘,一切均听凭王爷吩咐行事。秦姑娘刚过来,便被王爷带着去了王府东门,她没机会回去跟殿下您禀报。”白狐微微一笑。 “这……胤郎这是早就算计好的?” “王爷行事,从来都是提前有所计划,白狐相信王爷!所以,王爷此去,奴婢不能拦着,也不敢拦着,更不会拦着。”说起李胤,白狐眼里闪过一丝亮色,机智如她,李胤的计划又怎能瞒得住她的心智?况且,这环环相扣的计策,有很大一部分,正是出自她的谋划,她只是没想到,李胤的胆子比她想的还要大的多,日后在实施早已谋划好的计策时,居然自己改变了计划的一部分,让白狐差点儿因此断送了她自己的性命。 “不行!我要立刻进宫!”李令月有些不安。 “大长公主殿下,您要进宫,奴婢不敢阻拦,但这诸位皇妃,还得劳烦您安排好! “姑姑,还是留在王府的好,毕竟于魏人大比尚未结束,父皇应该不会真的如何惩治宁王,姑姑若去了,反而会让父皇以为宁王是倚仗姑姑,心里反而更加不悦。”太子到了。 “苒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有这般举动?难不成,就任由他自己去面对你父皇?你父皇的脾性你是知道的,胤……宁王的倔强,你也是知道的!若他两个人都犯了牛脾气,这……”。李令月实在有些担心。胤郎那不要命的倔强,对上皇帝那多疑又自大的性子,是真让人担忧啊! “咯咯……奴婢敢问殿下,若王爷和陛下真的吵闹起来,殿下即便在场,又当如何?” “本宫……本宫……反正本宫不会让皇兄欺负他!” “咯咯……,殿下啊,您觉得咱家王爷就想不到您会这么做?” “何意?你是说……胤郎早就想到了?他既然知道本宫会……会不顾一切护着他,还不让本宫同去,莫非……他是早有对策?”李令月可不傻。 白狐微笑不语,却看向太子,依旧只是微微一礼,并不说话。 “呃……姑姑放心,孤已让太子妃随宁王一同回城去了,太子妃会去寻陈侍中,镇国公、和安远侯,淮安伯等人。即便父皇再如何震怒,有这些人力保,宁王也不会有闪失的。”太子苦笑一声,这才意识到,昨日李胤跟他说要去杀人时,便已经猜到,他这个太子,是不会置他于不顾的,而事实上,至少眼下,太子还真不能置之不理,不说那治病的希望,就是为了笼络人心,他李苒也不能不管李胤死活,不然,一旦让同为拥护他李苒的侍中、镇国公等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寒了心,他这个太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殿下,大长公主!如果长公主殿下今日能回宫……陛下或许……”。白狐低声提醒道。 “太子!随我一起去见云芮!”李令月没等白狐说完,已经疾步朝外走去。皇帝不就是埋怨他的女儿私奔来宁王府了么?既然你想让她回去,那就得做好被李云芮闹腾的准备,那丫头要真不顾一切的闹起来,可比我这个做皇妹的还狠,皇兄,你非要自作自受,那就别怪皇妹我不顾你死活了。 一刻钟后,宁王府东门,长公主李云芮一脸怒容登上一艘画舫,然后娇喝一声:“开船,直发京城定鼎门!给本宫扯满帆!全速进发!越快越好。” 紧跟在李云芮身边的,除了她的贴身侍女,还有红袖,和宁王府管事之一陆东海带领的二十名王府内卫。这陆东海是京城中李府管家陆西湖的同胞兄弟,如今王府内百名内卫,以及在府外田庄里住着,另外的近百名好手,都是风老从江湖上找来的好手,如今有两百余好手护卫的宁王府,纵然面对上千军卒的围攻,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就在李云芮心急如焚的乘船返京时,李胤的船,已经进了京城。一楼大客舱内,被李胤揽抱在腿上的太子妃萧美娘,云鬓散乱,衣衫不整,星眸半醉,脸颊绯红,气喘吁吁。他胆子也太大了,船还没行出二里路,便被他扯着拉进了船舱,他就不怕被人瞧见告诉了太子知道?这船上不是还有大长公主麾下的女官秦槐在么? 虽然没有彻底的做成夫妻之实,但两人也是有了肌肤之亲,对于李胤的霸道和大胆,萧美娘当真是既爱又怕。 “太子……太子的病……你当真能治?”萧美娘犹豫着想问,太子的病情,太子已经把李胤的话如实告诉了她。 李胤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萧美娘跟太子之间,算不得有情有义。当初,太子无嗣,先太子妃突然暴病横死。恰好,东楚为开边贸,主动向大唐示好和亲,将公主萧美娘送交洛阳,成为太子续妻。但,自成亲以来,太子与太子妃虽相敬如宾,却从不曾有过男女之情。于太子妃而言,她虽貌若天仙,虽机智过人,虽有不少人夸她端庄明理,但她只不过是父皇用来和亲,以此来巩固皇权的工具而已。而太子,也只是恰好需要一个太子妃,仅此而已。 但,即便如此,太子终归是萧美娘的心夫君,是她的依靠,若太子不再是太子,或者干脆太子没了,那连个子嗣都没有的萧美娘,结局将会如何?是会被圈禁在一处宅院中,自此青灯古佛直至红颜老去?还是会被下任君王收入深宫,整日在勾心斗角,和提心吊胆中,做个笼中雀?甚至是换来一杯鸩酒或三尺白绫,魂飞魄散?更惨的便是……直接送入太子陵寝殉葬? “到底……如何?”李胤眼中那犹豫的神色,和脸上明显一愣,让萧美娘的心瞬间一沉。 李胤沉思片刻,终于还是抬起头,将她紧紧搂在胸前,沉声道:“太子……毒入骨髓,已伤及脏腑,只怕……不能久寿!”他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骗她一时骗不了一世,而且,事情总会发生,与其让她到时候不知所措,还不如让她早早便有心理准备,早做打算。 “啊?这如何可能?你不是说……紫钗已经为他排出毒血,而且服下解毒丹,已经无大碍了么?你是……你是在骗我?你是为了让我跟了你才这般骗我么?”萧美娘杏目圆睁 死死盯着李胤。 虽然,她没有如他料想的一般惊慌失措,大哭不止,但她脸上的神情已经告诉他,她此时心底的不安何其强烈。 “若非如今你我已有了肌肤之亲,我不会告诉你这些。之所以对你说出实情,就是因为……我不想你到时毫无准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萧美娘道低声喃喃。她知道,李胤不会用这种事儿来骗她,因为那根本毫无意义,毕竟方才他已经近乎得到了她,再用这种话骗她什么?自己连最宝贵的清白和情感都已给了他,还有什么值得他编造这种话来骗? “太子所中之毒,确实是断肠牵机散,这毒,自拆也确实能解。胆除此之外,太子体内还有另一种毒,叫做噬魂丹!这种毒虽是慢性,但根本无法可解,因为毒一入体,便会伤及肝脏,使太子体内的血液全部染上毒性!纵然将太子体内的毒血放干,但毒源在肝,就如同水源染了毒,新造出的血液依旧带着毒性。” “那……他……太子,还能活多久?”萧美娘眼角滑落两行清泪,这泪并非是为太子,而是为她萧美娘自己,为了她的悲苦命运。 “迟则一年,快则数月!”李胤长叹一声。 “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切有我!你既已心许我,我便不会抛下你不顾。” 第76章 脊梁不可断 京城礼部鸿胪客馆门前,五十名铁甲骑军齐齐驻马,并列在当街。铁甲骑前,一名面容冷峻的白衣少年,骑在一匹白色高头大马上,飘飘如仙。鸿胪客馆被全身披甲,手执刀枪的铁甲骑堵门,顿时引来无数人远远围观。 “哎呀,那穿白衣骑白马的,不是宁王殿下么?”有当日参加过诗社,恰巧路过的学子,一眼便认出了李胤,毕竟如此俊朗的少年郎,实在是太过醒目。 “宁王?哪个宁王?就是连赢魏国三场文比,给我大唐争了脸的小宁王?” “当今天下,还能有几个宁王?可不就是这位殿下么?” “果然一表人才呀,难怪有人说当世美男,北李南萧。那东楚萧翎太子究竟如何咱无从得知,可观咱们宁王殿下,还真是名不虚传呀。” “宁王殿下何止一表人才?那文采可更是横压天下,没听说么?就连那位魏国诗圣元子婴都说咱们大唐有宁王殿下,世间再无人敢言回作诗。” “哈哈哈,这魏人倒是有自知之明,岂不知,宁王爷何止诗才绝艳?就连棋艺也堪称天下无双,元子婴的兄弟元子攸,那可是眼高于顶的当今棋王,曾百手逼平天下第一棋道圣手西蜀姚琛,可到头来还不是书给了咱们宁王爷?” “何止如此?宁王掌掴魏使,甚至差点当殿杀了魏相之子,更是为了大长公主敢跟皇上叫板,就这份胆色,试问这天下间,还有何人能比肩?” “哎?对呀!再有几日,便是殿下迎娶大长公主的日子了,殿下今日怎会带兵围了这鸿胪客馆?” “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听说,当日朝堂之上,咱们王爷可是因为魏人屡屡藐视咱们大唐而大怒,放言让魏人半月之内滚到洛阳来进行武比!若是过期不至,王爷便要杀魏国使团中人。” “莫非……” 李胤猛然扭头,朝着那私下议论的人群中高喊了一句:“本王今日!正为杀人而来!” “啊?殿下真是来杀人的?” “敢问宁王殿下,您真要杀魏使?可若魏人与我朝开战,殿下又将如何应对?”人群中,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哈哈哈……既已有言在先,本王自当言出必行!莫说区区魏使,便是他魏帝赵真,本王若敢言斩,也必斩之!李胤绝非无信之徒!开战?魏人若真敢言战,正重本王所求!他若战,那便战!我李胤,我宁王府,我数十万镇北军,我万万唐人,何惧一战?李胤既敢战,也敢死!为我天下百姓安定,本王愿为先死之人!” “宁王殿下说的好!想我堂堂大唐子民 何惧一战?若有战,小人愿追随殿下,奔赴沙场,做那先于殿下而死之人!” “不错!为我大唐,为了父母妻儿,死则死矣!何惧之有?” “宁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臣鸿胪客馆典客令杨守道,参见宁王千岁!”一名三十多岁,身穿七品官服中年官员从门内急匆匆跑出,跪在马前行叩拜之礼。 “免礼!”李胤并未下马。 “多谢殿下!” “杨守道,本王问你,那魏国使团可在馆内?”李胤朗声问道。 “回禀宁王千岁,前次魏使三十八人,今次一十三人,魏国两批使团共计五十一人,尽在馆内,一个不少!二十日前,文信伯林公便派下军士在此看守,臣更是不敢有违王爷钧令!”杨守道大声道。 “好!来人!进内,将魏国使团五十一人,除正使元修,副使魏念堂两人之外,其余四十九人,全给本王押出来!”李胤大喊。 “王爷……”李胤身后一匹枣红色战马上,秦槐欲出言劝阻,却被紧邻的青衣狠狠瞪了一眼。 “秦槐 ,你最好住口!我家王爷的决议,不是你我所能置喙的!” “王爷且慢!”杨守道突然大喊一声,再次跪倒在李胤马前。 “杨守道!你敢阻我?” “下臣不敢!且不劳王爷费心!臣闻听王爷到时,便已令属下之人,去向魏使下令,让他们出来拜见殿下!”杨守道大声道。 “那,你这又是何意?” “臣有一愿,斗胆请王爷成全!” “你有何愿望?说来听听!” “臣祈请王爷,稍后杀人时,准许下臣代劳!”杨守道说着,叩拜于地。 “你可知……”? “王爷不必尽言,下臣尽知,若杀魏使,魏国必见责于朝廷,陛下为平魏人愤怒,必会降罪!臣也知道,非是朝廷无能,也非是陛下懦弱,陛下所求,唯大唐安定,也是为免我朝百姓遭兵戈之祸,陛下也是身不由己!”杨守道大声道。 “你既然知道,陛下会降罪,为何要如此?” “因为臣知道,殿下之前能力挽狂澜,扬我国威,涨我唐人士气,若真有战事,殿下还当领镇北雄军,守卫疆土,护我国民。宁王殿下于大唐子民而言,犹如脊梁,脊梁不可断,宁王不可失。臣,官不过七品,文,无安邦之才,武无拼杀之力,实在庸碌之躯。大唐可以没有我杨守道,不可无宁王!为大唐,为百姓,臣愿做那先死之人,死的其所!还请殿下成全!”杨守道声如洪钟大吕,句句敲击着李胤和周围众人的心弦。 “唉!一个区区七品小吏,便能有此等舍身护国之志,公子,唐国……亡之不易啊!”客馆内,听完杨守道这番话的魏念堂,苦笑着对同样惊诧不已的元修低声道。 “唐国若人人皆有此等舍身护国,慨然赴死之心,必将雄霸天下,屹立不倒!又岂是我大魏……呵呵。”元修同样苦笑不已。 “杨先生!请起!”李胤下马上前,弯腰扶起杨守道,并且对着杨守道深深一礼。身后紫钗、青衣、墨影,连同秦槐,也一同下马,朝着杨守道齐齐一礼。 “还请王爷能成全臣!”杨守道坦然受了一礼,微笑着道,脸上只有兴奋之色,绝无半点畏惧之心。 “杨公!若人人皆有你这般忠烈之心,我朝何惧战之不胜?杨公大义,本王心领了!公请放心,本王,不当死!至少,今日不当死!”李胤拍了拍杨守旺的肩膀。 “王爷……”。杨守旺闻言微微一愣。 “放心便是!”李胤又是微微一笑。 “回杨典署,魏国使团不肯出馆来见!”馆内有公差出来回禀。 “铁甲护卫听令!入内!拿人!但凡魏人有抗拒者,就地格杀!杀一人和杀五十一人,无异!”李胤高声下令。 “遵王爷令!”五十名护卫骑士齐齐高声应令,纷纷下马,“呛啷”声中,齐齐拔刀,就要朝馆内冲去。 “且慢!不敢有劳宁王殿下相请!元修率大魏国使,前来赴死!”随着一声大喊,元修与魏念堂稳步当先,领着魏国使团众人,缓步走出鸿胪客馆。 “呵呵,元侍郎倒是好气魄!”李胤笑了笑。 “王爷谬赞,你我彼此彼此!王爷敢冒与我大魏开战之险,不惜以身赴死也要斩外臣等,这气魄胜某良多!”元修同样朗声道。 “哼哼,当日朝堂,本王曾有言在先,半月之内魏人不至,本王便来杀人,每逾五日,多取一颗人头。今日正好二十日,本王一向言出必行,特来向元侍郎借人头两颗。”李胤可不给元修装的机会。 “既是如此,那便请宁王殿下,先将外臣这项上人头割了去便是!不独唐国有烈士,我大魏之臣,也有不畏死之心!”元修心中料定李胤不敢杀他,于是,便想着靠自己一己之力,护住使团所有人性命。 “好!既然元侍郎有此等赴死之志,本王乐意成人之美!紫钗,斩了他!”李胤看都不看元修等人一眼,一边把玩着自己腰间玉佩,一边开口。 “是!”一袭紫袍,大有端庄之态的紫钗答应一声,随手从身旁一名铁甲护卫手里夺了把钢刀,就朝元修走去。 “且慢!”魏念堂赶紧上前拦了一步,把已经惊怔的元修护在身后。 “怎么?莫非魏先生也有赴死之心?不过,请恕本王无法成全,本王可以杀他元侍郎,却不会杀你魏念堂。因为,本王当日说过,若魏帝赵真有胆让你等来辱我大唐,却无胆派人来洛阳武比送死,本王会保证你魏先生在大唐活到老死,也保证他元修……活不到今岁年关!”李胤死死盯着元修,猛然脸色一沉。 “宁王殿下,非是大魏畏惧殿下之威,实则时路途遥远,吾皇又需选拔人手,实废时日,今日吾皇已加派使者前来,大魏前来比武之人已在路上,宁王殿莫非连再等几日的耐性都没有?非要如此咄咄逼人?”魏念堂死死将元修护在身后,朝着李胤拱手,脸上已然流露出恳求之色。 李胤闻言,露出一脸疑惑之色:“哦?不知魏帝今次派了何人为使?本王可要当面问个清楚,魏先生所言属实否?” “魏国使臣彭瑞泽,见过唐国宁王殿下!”原本就与元修并肩而立的一名白净面庞,年纪约五旬左右的那名魏人迈前一步,眼神闪烁。 “哦,你就是新来的魏使?不知在魏国朝堂,官居何职?”李胤万全一副不屑的样子。 “外臣无能,得我朝陛下赏识,封为散骑常侍!”彭瑞泽拱了拱手,额头上已然见汗 。 这唐国小宁王,好强的威压!也难怪他会胆怯,他一个文臣,靠着巴结尚书令王渭,爬上如今的位置,久在朝堂,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而且,他已听说,这小宁王在朝堂上,当着唐国太子面得,可是连元侍郎都差点儿要直接斩杀的狠人。 第77章 尿裤子也会死? 李胤看了一眼彭瑞泽,突然冷声道:“彭瑞泽?区区散骑常侍?你可还记得,昨日面见我朝陛下时,是何态度?” “这……”。彭瑞泽语噎。 他原以为,眼下唐国有北疆之患,根本不敢开罪魏国。而且,他本就是尚书令王渭一党,王渭向来跟元彬不合,元修此次输了文比,还被扣押在唐国,丢了魏国颜面,已经惹得魏帝赵真不悦。若他此次奉国书出使唐国,借时势恐吓一番,让唐国能放还元修等人,那岂不是既能立下大功,又能给王尚书令长脸?还能因救回元修,而卖给元彬一个人情,有这三下里的益处,这日后的仕途自然会更为通畅。 虽然出使唐国,这一路上骑马乘船,难免会受日头暴晒之苦,可跟日后前途相比,这区区劳苦又算的了什么?因此他才自动请缨出使。至于危险,如今匈奴和燕国厉兵秣马屯兵边界,大有侵唐之意,已是天下皆知,唐皇真敢在这节骨眼上再与魏国交恶?他怎么想也不觉得会有危险。因此,昨日面见唐皇时,他便是怀着这样的打算,以天朝上国使者自居,对唐皇很是傲慢,颇为轻视。 “哼!魏帝赵真,前次好歹还是派了元修而来,虽然他不过是个侍郎衔,但好歹也是丞相之子,而且,还有魏念堂、元子攸这等才学之士陪着,倒是勉强够看。可这回,居然只派你一个区区散骑常侍来面见我朝陛下?哼!敢如此轻视我大唐?赵真老狗如今所倚仗者,不过匈奴蛮子和燕国屯兵边界之势罢了!莫非你们魏人都眼瞎了不成?不见我边军已然深沟高垒,整顿军备?”李胤厉声高喝,只有魏念堂神色一动,其它人皆不敢言。 李胤扫了一眼周围,然后指着彭瑞泽继续大声道:“本王已然传王令给镇北军,谨守关口,将匈奴和燕军拖在边疆,等他们疲惫之时,便是我大军反攻之日,北疆城高关险,我十万镇北儿郎便足够将他们堵在边关至少数月,真当本王会傻到跟他们拼个两败俱伤便宜你们魏人?哼!魏国敢如此轻视我宁州,看来,本王是真该提一支军马,去魏地给你们提个醒了!三十万镇北军,十万守关,十万戒备,另外十万,正好可以去你们魏地打个秋风。” “宁王殿下……”。魏念堂惊惧的喊了一声,若他所言是真,那还真有这可能,三年前镇北军若也如他一般布置,而非选择与匈奴和燕魏正面拼杀,何至于折损大半?老宁王李晟,也当不会饮恨沙场啊。 “怎么?不信?元侍郎不是还兼领着你们魏人斥候军统将么?莫非连皇上已然派了任城王前往北疆督战的事儿都不知道?那你们这斥候军也太无能了!” 所有魏人眼神齐齐一变,周围人群里,也有不少人闻言面色巨变。 “彭瑞泽,你今日必死!其一,因为,你官位太低,其二,我朝大长公主,是本王即将迎娶的王妃!本王的女人不可辱!青衣!” “宁王殿下!臣也是奉……啊!”魏国散骑常侍彭瑞泽,死于一剑割喉,不,是一剑斩首!细剑横扫,人头落地。 “宁王殿下,两国交战,不斩……”。元修颤声,话未说完便被李胤打断: “交战了么?现在没交战呢,杀个把使臣怎么了?让你们家皇帝来咬我的脚趾头啊!他敢么?哼!本王就看他有没有这开战的胆量!” “宁王殿下,威武!”杨守道大喊一声。 “威武!威武!威武!”围观之人齐声呐喊,却没人发现,人群中已然至少数十人,急匆匆离去,更不曾有人发觉,有一个背着强弓之人,正伏在不远处一间房顶,死死盯着一身白衣的李胤。 “元侍郎,你先前不是说,魏国之臣,有不畏死之心么?今日本王就给你们一个证明的机会,自己出来两个人领死!哦,对了,当日天然居门前,辱我镇北军的是哪一个来着?他算一个了!再出来一个送死的就好!”李胤朝元修说着,已然将当日在天然居门前嚣张至极,如今站在使团中的郑仁杰认了出来,同时一指,分明是杀人诛心! “是,殿下!”紫钗答应一声,根本不见双脚挪动,只是猛然将手中钢刀抛出。郑仁杰死死盯着洞穿自己心脏的那把钢刀,后悔莫及,当日一番口出狂言,已然挨了耿烈一番毒打,不想今日还是为此送了性命,这小宁王这么记仇的么? “去!把你的刀捡回来!顺便把人头割回来,看他们谁敢先动一动,一起杀了就是”。李胤指了指自己麾下,那手里没了刀的铁甲护卫。 “慢着!宁王殿下,两颗人头已经够了!你还要如何?”元修脸色苍白,大声喊道 “哦,彭瑞泽死于冒犯我家王妃的哥哥,侧妃的老爹!而且……当日殿上立约之时,这后来的十几个还没来,所以他的人头不算数”。 “你……”。元修无语,谁给你立约了?分明是你自己强行立约,这能做数? “还不快去?”李胤瞪了一眼那看上去又黑又壮,还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护卫。 “嘿嘿,是!多谢王爷。”护卫嘿嘿一乐,吭吭的迈步上前,魏人使团除了魏念堂,包括元修在内的其它人,无人敢动。 那护卫走到魏国使团中间,先弯腰拔出自己的钢刀,然后顺手将郑仁杰的尸首提起来,又重新扔到所有魏使面前,钢刀举起,落下,尚未冷却的鲜血从断开的脖颈处喷出。那护卫抬脚,轻轻一下,就将郑仁杰那颗刚被砍下的人头,踢到了彭瑞泽的尸体前,好巧不巧,正好碰在彭瑞泽的人头上。 杀人,割首,辱尸,魏人个个脸色惨白,却无一人敢动。 “嗯?”那护卫刚从魏使队伍中迈出一步,突然轻嗯一声,然后耸着鼻子猛嗅了两下,便一脸鄙夷的朝身边一名魏使成员扫了一眼,劈手便抓住他胸前衣襟,用力推倒在地,左手钢刀就举了起来。 “我没动!你不能杀……啊!”人头被割。 “还想哄俺?没动?没动你咋能他娘的能尿裤子里的?不动能尿的出来?呸!怂包!”护卫朝着那尸体骂了一句,末了还不忘轻啐一口,然后又是轻轻一脚。果然,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一声怂包,再次杀人诛心! 尿裤子也会死?这还有没有天理? “哎哎哎!你这就过分了啊!人家不就尿个裤子,你就把人给杀了?那这些怂包如今知道会死于一泡尿……岂不是以后连尿都不敢撒?”李胤一本正经的训斥着那名护卫,第三次杀人诛心。 “王爷,这可怪不得俺,王爷只说谁动杀谁,可俺看了半天,这群鸟货就没一个敢喘口大气儿的,就这狗东西尿了裤子,王爷又没说,鸟动的不算。”护卫嘟嘟囔囔,有些不服,为魏人奉上第四次诛心之举。 “哈哈哈……”有大胆的围观者大笑出声,奉上自己无私的捧哏。 “行行行,赶紧滚回来,是本王没说明白!”李胤为之前以为这家伙不太聪明,而默默道歉。 “王爷……这群鸟货不会都吓死了吧?咱这般骂他们,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哎,对了王爷,这要是放个屁,算不算动?属下可得问清楚,不然下回……”。 “噗……”。绝不是放屁,是有个年纪大点的,实在承受不住惊怒交加,当场吐血。 “王爷,这个动了!”那黑壮护卫欣喜若狂,转身就要回去砍人。 “回来!今日杀够数了,五天之后,你再代替本王来砍。”李胤赶紧喊了一句。 “是!”护卫立刻止步,退了回来,让那些强忍着没吐血的魏使,暗暗松了口气。 “杨守道!你可能分的清,他们这些人里,哪些是后来的那十几个?”李胤突然问了一句。 “回王爷,自然是能,为了防止他们偷跑了,下臣可是暗中仔细观察过这些人中每一个。”杨守道一愣。 “那就挑出来,让他们带上这三颗人头,滚回去告诉赵真,让他洗净脖子,等本王来割!” “是!王爷!”杨守道答应一声,刚一回头,那魏使队伍里,已然有十二人自己跑了出来。元修见状,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 “哼!滚吧!尔等魏人就这等胆色?也敢妄想欺辱我大唐?异想天开!”李胤轻哼一声,语气满满的不屑。然后举步朝自己的坐骑走去:“走,回府!” “本……元某要求见贵国陛下,烦请典客署代为通禀。”元修朝杨守道拱了拱手,眼前这小小典客署令,能有赴死之心,他不敢出言不敬,不然,万一惹毛了,又是个李胤这般的人物,岂不是自讨难堪? “对不住了元侍郎,杨某官位太低,不够面圣资格。况且,杨某还要看着诸位,职责所在,不敢轻离”。杨守道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杨公,派人去崇明殿,替他通禀!”刚翻身上马的李胤岂能不知,这是元修最后的挣扎,无非是想借这句话,表示要面见隆德皇,告他李胤残杀使臣的御状,以此来挽回一丝颜面。可李胤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哪怕是一丝丝颜面也不给他留,只有这样,等这马上离开洛阳的十二名魏使,回到魏国如实告诉魏国君臣,才会让他们相信,李胤根本就是甘冒被问罪的风险,也不惧跟他们一战。 “臣,遵令!恭送宁王殿下。”杨守道对着李胤恭敬一礼。 “恭送宁王殿下!”周围的人齐齐躬身。 也就在这一刻,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朝着马上的李胤射去。 第78章 你是要去告御状 “鬼影!去查!朗朗乾坤,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当街刺杀当朝亲王,朕绝不轻饶!”皇宫大内御书房,隆德皇听完暗卫汇报,脸色阴沉的吓人。长公主刚回宫,又哭着跑去了李府,几位公主都回宫了,凰凰哭的眼泪吧啦的,那小模样,让隆德皇看的心疼不已。 “秦槐!传令下去,让所有人都出去给本宫查!就算掘地三尺翻遍整个京城,也要把那狗贼给本宫翻出来。”京都李府书房,已经从宁王府赶回京城的李令月,哭红的双眼中透着滔天杀意。 东宫太子府,李苒瞪着双眼,咬牙恨声:“去!让赵丹屏把手底下的人,给孤散出去,全力追杀那个狗贼!孤要将他碎尸万段。” “就这点儿小伤,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吧?”李胤仰卧在榻上,看着眼睛红肿的长孙无香和顾倾城等诸女,一脸的苦笑。 “小伤?黄衫可说了,那箭头但凡再偏半点儿,可就射中心脏了!你说你要是万一……,你让我们这一帮子女人可怎么活?”长公主这会儿可顾不得害怕他了。 “行行行,这不没事儿么?哎,黄衫,这可是夏天,包这么厚实?本王这胸肌,怕是比墨影的都发达。咱能不……?”李胤看了看自己胸前,那很是夸张的包扎。 “好!凤璃姐姐,帮忙。”黄衫没等他说完,就很干脆的回答,然后就“挤”到榻前,准备动手。 “哎哎,等会儿,我怎么觉得,你俩是要趁机占我便宜?”李胤赶紧用右臂护住受伤的胸口。 “快给妾身瞧瞧伤口……”。 “这半天功夫,你们可瞧八回了,算了别瞧了!你们这瞧一回哭一回的,我心疼。”李胤边说边要起身下榻。 “别动!王爷还是好生躺着吧。”长孙无香和陈圆圆离得最近,几乎同时伸手扶住他。 “真不碍事儿!就是点皮肉伤,不打紧。”虽然真的只是皮肉之伤,但,当时若不是李胤反应够迅速,就真的成了夺命箭。 当时,那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射向李胤,恰巧坐在马上的李胤,刚好转身,要对杨守道等人打招呼道别,眼角余光猛然见一个黑点儿到了,李胤本能的从马上朝后仰摔,以减少自己的受力,毕竟前世受过训练,即便是本能反应,也远超寻常人一筹。也正因为那恰好的一扭身,和那猛然的后摔,让李胤逃过了一劫,原本射向心脏的箭,偏了那么一点点,射中了左胸;而且,随着那猛然后摔,大大缓解了箭头带来的力度,使得本该能洞穿胸腔的箭头,只是卡在了骨头上。 中箭落马的李胤,第一反应便是快速伸手摸向后腰的手枪。从上次在金銮殿上,因为李令月跟皇帝对抗,李胤每逢出门,都会将枪带在身上。持枪在手的李胤,迅速扫视周围人群,以防此刻还有同伙会趁机靠近。 “王爷!”几女几乎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唤,并迅速朝李胤奔来。 “不许任何人靠近!”李胤大呼一声,已然惊呆的铁甲护卫这才反应过来,齐齐大喊一声:“保护王爷!”纷纷抽刀快速上前,背对李胤,将他围在中间,持刀戒备。 “快,保护宁王殿下!”杨守道双臂大张着背对一众持刀铁甲护卫,慌乱的移动脚步,他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才能挡住刺杀王爷的刺客。还有至少数十人,跟他一样纷纷张开双臂,就像玩老鹰抓小鸡游戏时,充当鸡妈妈似的样子,只想能尽全力护住身后的李胤。 “嘶哈……墨影!回来!”毕竟是受伤,不疼那是假的。但他还是及时阻止了要去追刺客的墨影,对手手里有弓箭,情势不明,贸然追过去,很容易会被算计。 “蹭!嗖!”随着接连两声轻响,一青一红两道烟幕直射半空,瞬间在空中炸开一大片的颜色。青色烟幕紫钗放出去的,用以在危急时刻召唤附近王府援军,而且她放出的,是代表形势最严重的三缕烟。红色烟幕是秦槐所发,用以聚拢太平公主麾下的死士。 “王爷!青衣最先抢到李胤身边,一下将他抱起,揽在胸前,已然眉头紧粥,双眼泛红,一脸惊慌。 “王爷!”秦槐和紫钗也抢到了身边。 “把我拖到门里,所有人全部撤回来!堵住门口和窗户。”不知道对手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张弓箭,在搞明白对手实力之前,先尽快做出防御,是最好的选择。 “王爷……王爷,你怎么样?”墨影已经急哭了。 “莫哭!我没事儿!真没事儿!快,杨守旺,和百姓们全都散去!免得杀手会伤及无辜”。被青衣三女连拖带抱,转移到鸿胪客馆门内,李胤才发现,杨守道和许多百姓居然手牵着手,一直背对着他,后退着跟了过来。 “杨某不能走!虽帮不上忙,但是杨某可用身体为王爷挡箭!在官兵没到之前,杨某哪也不能去!”杨守旺倔强的道。 “对,我等不走!我等就护在门前,给宁王殿下挡箭!”数十名百姓不由分说,直接挡在门前,用他们的身体挡成了一道人墙,足足三层厚的人墙。就连那几十名护卫,也被他们挡在了身后。直到有五城兵马司的官军闻讯赶来,把李胤抬上了马车,他们才都逐渐散去 王爷,这是威望已成,人心已聚啊!秦槐心里不由跟着生出一股自豪之气。 …… “行行行!就算是皮肉伤,也得先养着!”长公主抹了抹眼泪,虽然像是在哄孩子,但口气,却是那样不容置疑。 “呵呵,秦槐呢?”李胤问了一句。 “大长公主唤她去了书房。”赵凤璃弯着腰半蹲在榻前。 “哦!哇!又大又白!”李胤扭头看了她一眼,瞬间眼睛就直了。 “什……?王爷!”赵凤璃脸色猛然一红,赶紧站直了身子,娇嗔不已。 “啐!伤着呢还不老实?”长孙无香同样脸色一红。这坏家伙真是……”。 良久,众女才被李胤哄着散去,屋子里只剩长孙无香和长公主、紫钗、红袖六女,还有刚走进门的李令月。 “秦槐可在府里?” “在的!你找她?”李令月轻声问了一句。 “嗯,紫钗,青衣,你们去喊上秦槐,到门口备好马车等我,记住,用大长公主的车驾。衫儿,带上那支箭!”李胤从床榻上下来。伤的是左胸,又不是腰腿,并不妨碍走动。 “你……是要进宫?”李令月眉头一皱。 “嗯!我必须立即去见皇上,十万火急!” “你是要去告御状?”那箭杆上,刻着一个裕字,那是裕王府独有的标记,李令月很清楚,而且心里也痛恨不已。 “告御状?告谁?裕王?我那么容易被骗?裕王真的傻到用自己的箭来射杀我?”李胤一连串的反问,让李令月有些不知所措。 “再说,这种事儿 我需要告御状找皇帝帮忙?我去见他,是有别的要紧事儿!本打算,今日杀了魏人,等皇上招我进宫问罪时,再跟他好好说的,这该死的刺客竟然差点儿打乱我的计划。” “那……我随你进宫?”李令月又道。 “不,你回太平公主府,还有几天,就是你我大婚的日子,回去准备准备。” “不急……吧?”李令月脸色微微一红 “还不急?喜服不得做?不得在大婚前见见那些亲故?哦,把元玥和秦槐留给我,顺便,让你府上的人去城里寻几处铺面,或买或租,我要开几间商号,用来赚银子。” “缺银子使?妾身府里还……”。 “妾……”长公主也急着想开口。 “停!如今可不缺银子,不过,日后这一大帮子大大小小的夫人们,不得靠我养活?等将来再添一帮儿子女儿,我这当爹的总不能没银子给他们买零嘴儿吧?” “你……好!妾身听你的。”李令月等诸女脸上,纷纷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你今日也得回宫!不然,凰凰怕是要一直哭鼻子。另外,为夫自己画了些首饰图样,得劳烦宫里尚功局司珍司了,除了他们,我实在想不出哪里还能有技艺这般高超的首饰匠人了。”李胤看了一眼白狐,白狐会意,从腰间掏出几张画好的图样递给李云芮。 “嗯,好!”一声“为夫”让李云芮瞬间乖的像只猫。 “你……”。 “奴家正要回府,不如与殿下同行?”长孙无香赶紧低下头去。 “嗯,好,回去让人赶紧去给兄长传个信儿!那冷面阎罗王,怕是这会儿正满城抓人呢。”李胤苦笑一声。 “偏你会给哥取这等诨名。” “哦,凤璃啊,派人去找个裁缝,来府里把尺寸都量一量,按我这几个图样来做喜服,你们自己挑喜欢的式样。另外,照着前些日子,你们的例,准备一份彩礼,送到圆圆房里去。”白狐儿又掏了几张图样,交给了赵凤璃。 “是,呀,夫君画的这喜服怎么……这……连袖子都没有……还……”。李胤画的可是前生那种礼服式样的婚纱,不仅无袖,还低胸,收腰。纵然大唐开化,可也还没到这大片大片露肌肤的程度。 “夫……王爷,这……是能穿着拜天地的喜服?”陈圆圆还是有些害羞的。 “自然是!就按这个做,为夫保证,等做出来,你们一定会喜欢。让他们用做好的丝绸,别不舍得花银子,真缺银子了,多写几副字也就有了。” “咯咯……”众女瞬间笑成一片,确实,自家这个男人,还真是轻易缺不了银子,如今外面,无论什么字体,只要是他的亲笔字画,据说都能价值千两黄金。 第79章 臣一人足矣 “你今日刚遇刺受伤,便急着来见朕,就为了说这个?找朕要公道来了?你确定是二皇子所为?”皇宫御书房,隆德皇看着手里那支让李胤受伤的箭,盯着坐在对面侧首的李胤问道。 “今日陈带上来求见陛下,此魏其一,但,并非是为找陛下要什么公道,这公道臣自己会找回来!” “你是在告诉朕,你要动二皇子么?”隆德皇脸色一沉,李苕再混,可终究是他的亲儿子,李胤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来当面威胁朕么? “呵呵,陛下误会了,在陛下眼里,臣有那么傻么?眼下可还没抓到那刺客,并未确定身份,单凭一支箭矢,就想让臣恨上二皇子?臣会上当么?” “若真的是二皇子所为,你又该当如何?”听着李胤如此说,隆德皇心里很是平静,但,他没有理会李胤所表现的姿态,只是追问了一句。 “那陛下觉得,若真是二皇子要杀臣,臣又该如何?或者说,陛下想让臣如何?”李胤毫不退缩。 隆德皇显然一愣,他没想到,仅仅几个月时间,以前一向木讷呆板,而且不善言辞又颇为畏惧皇权的李胤,如今竟然变得不仅机智多谋,胆大包天,还如此能言善辩,也难怪太平和云芮,还有长孙无香,几个心智超常的女子,都会对他如此迷恋了。其实,他还忽略了两个重要因素,那就是李胤的相貌,和体贴风趣用心宠爱。 “朕会给你个交代,但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朕的儿子!”隆德皇很郑重的道。 “那女儿呢?父皇!”长公主李云芮不满的问道。本来,李胤来见皇帝,不想带着她一起,隆德皇也担心她闹,特意传旨不让她来见,可,这满宫的内监,禁卫,谁又敢真的拦她?这位姑奶奶,虽然容貌和心机,都远不如她姑姑大长公主,可是这霸道的气势,却不在李令月之下,她若发起火来,可是连高乐这个大内总管的脸,都敢打。高乐以前有个干儿子,就是因为仗着干爹受陛下恩宠,稍稍忤逆了长公主几句,结果,就被打断四肢,拖到高乐面前,活活打死,高乐还只能眼睁睁看着。 “朕与宁王再说假设,你还真以为这事儿是你二哥做的不成?”有些女儿奴气质的隆德皇,没法回答女儿的问题,只能选择岔开话题。 “父皇,你还真以为你那二皇子多有脑子?” “混账!哪有你这般说自己亲哥哥的?”隆德皇故意板着脸道。 “父皇,请恕儿臣不孝,儿臣可把话先说到前头,宁王不止是姑姑的驸马,也是儿臣的驸马!既然父皇当初决定让儿臣做宁王妻,那就说明父皇认定女儿已经是宁王的人,那他可就是你女婿了,对否?” “你……你到底想跟父皇说什么?”隆德皇看着大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儿头疼。傻闺女,这还用问?这个混账不仅是朕的女婿,可还是朕的妹婿!哎,陈文锦误我呀,要知道这个混账这么会哄你们,朕才不给自己挖这么个大坑。 “如果真是二哥对宁王动的手,那儿臣绝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父皇,儿臣背着个望门寡的名头,心里已经苦了许久,这好不容易寻了个如意的郎君,若再被二哥,或者哪个皇子给害了……父皇,儿臣还有脸再活着么?如果真是二哥,或者哪位哥哥弟弟……那,他们若不顾儿臣的死活,就别怪儿臣到时候会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还有,儿臣忠告父皇一句,既然姑姑当初为了宁王,敢动用诛皇令来对抗父皇……,宁王若真被皇室亲王所害,诛皇令会不会再被她请出来……。儿臣言尽于此,先行告退!”李云芮还真是够无所顾忌的,说完也不等她父皇有何表示,直接抬腿就走了。 “混账!你这叫什么话?父皇有那般偏心么?”隆德皇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是啊,太平若真发起疯来,别说是皇子,就是他这个皇帝,甚至李家的江山……。看来,真着实得好好敲打敲打那几个逆子,千万别惹出麻烦来。 “陛下,长公主的话,莫要当真,臣不会让她和……大长公主在中间为难,只要不是危及到臣的性命,和臣家人的安危,即便受些委屈,臣也无妨。”人家毕竟是亲父子,再怎么着,也还是会心向自家儿子的。 “有你这句话,朕很是心满意足。这箭留下吧!朕会好好收拾那几个逆子的!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些委屈。”隆德皇听得出李胤的意思,小打小闹无关痛痒,但谁若真存心要他的命,或者危害到他的家人,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绝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之事,臣不委屈!臣此来绝非要什么公道,臣之所以说这件事,一来,是臣觉得今日之事绝非二皇子所为,绝对是有人从中设计,针对陷害二皇子和臣,二皇子该多提防些才好。二来,臣觉得,正好可以借今日臣杀魏人一事,将这事儿推给魏国。臣来京虽久,但好歹也是宁王府的人,若臣遭魏人行刺一事传至宁州,就算只是为了笼络人心,臣那三弟也必不会置若罔闻,必然会有所动作,如此一来,魏国必会对臣那番话更为忌惮,再不敢贸然跟燕国和匈奴,联合进犯。” “呵呵,你屡屡在魏人面前提及有伐魏之心,今日又特意去鸿胪客馆强势杀人,还将那十几人驱离,便是为了让魏人忌惮吧?”隆德皇微微一笑道。 “确实如此,不过,臣说的也是实情,若宁州真采取守势,匈奴和燕国还真占不到什么便宜。” 隆德皇微微点头道:“如今你是宁王,李忱仅仅是代你掌领宁州军政,为何你不直接给宁州诸将下个王诏?让他们采用防守战术?” 李胤苦笑道:“臣若此时下王诏指挥镇北军,只会加剧宁州军内斗,于宁州,于朝廷皆无益处。从魏人举动表现来看,臣料定燕国和匈奴,应该会在秋季南下,陛下,我朝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隆德皇微一沉思,随即苦笑道:“朕该如何准备?依祖制,宁州军政,朕插手不得,若是你能允准,朕倒是可以下旨,让济州调兵去援。” 李胤坐直了身子看着隆德皇,直视君王,颇有些无礼,沉思片刻后道:“陛下,若解北疆之危,何须如此麻烦?只要陛下允许,臣一人足矣,臣若归宁州,休说必定让匈奴和燕魏两国讨不得半点便宜,臣敢保证,不出三年,必能收复流州失地!甚至夺回云州。”呵呵,既然你把窗纸捅破,那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你想派兵插手宁州?就如同我想让你放我回宁州一样。若让你掌控了宁州,不出数年,宁王府将不复存在,老子也就没有了丝毫倚仗。 “且不说你如今大婚在即,还有魏国大比,以及扬州的谋划,朕身边少不得你,此事压后再议吧。你今日来找朕,还有何事?”隆德皇知道,李胤没那么容易让朝廷插手宁州,索性不再纠缠。 “回陛下……是……关于太子!臣请陛下,恕臣欺瞒之罪。”李胤从座位上起来,走到桌前,跪了下去。 “太子?你瞒了朕何事?起来说话。” “谢陛下,臣所言有关太子之事,一是在秦槐,黄衫、紫钗等人暗中的追查之下,如今已然有了眉目,下毒之人虽死,但其幕后指使却仍逍遥法外,且……拒秦槐所查,宫禁之中也有所牵连,秦槐等已在宫外候着,臣请陛下稍后招之入内,让她仔细向陛下回禀。” “秦槐手段,黄衫医术,还有那位紫钗姑娘的用毒解毒之能,朕已早有耳闻!好!朕这就让人去招她几人。” “陛下,且慢,容臣再禀报一事,太子……”。 足足小半个时辰后,御书房传来一声皇帝的呼喝:“来人,宫门口,招秦槐等人觐见!”那语气透着明显的悲切和愤恨。 很快,秦槐四女入内,又是半个时辰,李胤当先,领着四女出宫回李府而去。 李胤回府不久,侍中陈文锦、太师乔玄,丞相高廉三人奉诏进宫,不过片刻,便有三道圣旨从宫中传出。一道是传给鸿胪客馆典客署令杨守道,杨守道不惧生死,护卫国体,保护宁王,心怀壮烈,其心可嘉,其行可彰,着破格提升入刑部,领正五品刑部侍郎职。一个小小的从七品,直接升到正五品,连升五级,这攀升速度,可是极少见的。 另一道,则是发往李府:宁王李胤骄纵无度,残杀魏使,虽情有可原,然法理不允,着即夺去礼部侍郎衔,削去太子侍读职,罚俸一年,以儆效尤。念宁王才华出众,着领皇子傅,赐宫中行走,教授五皇子诗书文采。 第三道,则是传给刑部侍郎马长城,令其暂领刑部尚书职,即刻查察狱政,处置一应积压案件;且,立刻严查宁王遇刺一案,限期追捕刺客,不容有失。沈兴元撤职削爵,刑部尚书一直空缺,就连早已判定诛族的宋家一党同党都还关在天牢没能明正典刑。皇帝知道太子病情,胸中郁闷,这是要杀人泄愤了。 陈文锦几人刚从宫中离开,宫中大内总管高乐,便直接带着皇上口谕去了宗正寺:着,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三位郡王即刻进宫,到御书房见驾。同时,太子和五皇子,以及宫中诸公主、郡主全都接到了召见口谕。 随着杨守道高升的圣旨到了鸿胪客馆,元修和魏念堂自然也知道了隆德皇的处置结果。魏念堂长叹一声:“唐皇如此处置,可见宁王李胤所言极有可能属实。我大魏怕是不仅不能让唐国归附,还会引火烧身,惹来大麻烦,公子,还是今早修书一封,告知丞相,早做打算吧,有李胤在,唐国不会轻易认输,纵然匈奴和燕国执意伐唐,怕是也难讨得半点好处。” “嗯,先生此言与元修不谋而合,只是……修不明白,李胤为何非要逼着咱们尽快武比?这对他,对唐国有什么好处?” “这是阳谋,一举两得之计,大比既然是我大魏提议,他要杀人扬威,借我魏国猛士头颅,换战功!同时向我大魏示威,表明他唐国不可辱,以此提升唐人士气。公子,之前输给李胤的赌约,怕是推不掉了,除非,公子与臣……都把命留在大唐,李胤说到做到,他根本不在乎唐皇降罪,显然,唐皇也不会真治他的罪啊。”魏念堂背对元修,语气虽极为低沉,透着一股无力之感,但没人能发现,提及李胤,魏念堂嘴角已然情不自禁上扬。 第80章 乔老头你擦擦口水 李胤遇刺次日,镇国公长孙顺义、侍中陈文锦,禁军将军长孙无病,文信伯林若海,淮安伯薛文刚等一干平日便交情不错的,纷纷上门问候。其它如潘良妃、贾庄妃、苏惠妃三人的哥哥,长宁侯潘庆良、文定伯贾珍、成义伯苏文申这几个平日不曾来往的,也亲自携礼登门问候。就连丞相高廉,武英公杨延俊、太师乔玄等人与朝廷大多之前跟李胤从不曾有过来往的,也纷纷派人登门拜访。甚至,皇帝破天荒的准许,宫中德妃等五位皇妃,和诸公主,临淄郡主齐齐登门探视。一时间,李府门前车水马龙,登门求见,或送礼慰问者络绎不绝。 无他,谁都知道,如今的小宁王,声威正盛,皇恩正隆,羽翼渐丰。集两位公主的驸马于一身,还是当今五皇子的师傅,太子如今最为倚重的挚友,又跟侍中,镇国公等群臣相交甚厚。 新任刑部侍郎杨守道,更是以门生之礼入府拜见问候,无疑是向百官表明,他杨守道是宁王李胤的人,日后,唯宁王马首是瞻的立场。同样,那胡子白了一大把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张东旭,画直唐辰,可都是执弟子礼来求见的。 李胤倒是懒得装病,直接到客堂坐着亲自招待诸位前来探视的亲朋故旧,迎来送往中,谈笑风生,一时间,李府宽大客堂上,高朋满座。 “臭小子,我家大姑娘是不是来了你这?”长孙顺义板着脸冷冷的扫了一眼长孙无病,才对李胤道。 “呃……不敢欺瞒爷爷,无香确实在府里,正在后堂代我照应德妃等诸位娘娘和公主们。”李胤假装看不见朝他频频使眼色的长孙无病,直接承认。 “小兔崽子,你不是告诉老夫,说无香是约好了去见二公主么?如今你连老夫都敢哄了?等回了府,仔细小心你的皮!”长孙顺义朝着孙子长孙无病狠狠骂了一句。 “爷爷息怒……孙儿再也不敢了,是妹妹执意要来瞧瞧,孙儿……孙儿也拦不住她……因此。” “呵呵,爷爷息怒,这事儿可真怪不得兄长,昨日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各自回了府,去准备大婚事宜,内府没个当家的替孙婿照料……实在是没法子,才特意请香儿……请无香过来照应两天。” “滚!你们两个混账,少来哄我老头子!你们真当老头子已老糊涂了?昨日那丫头一听你遇刺,顿时哭的俩眼像兔子似的,早就跑来呆了一整天。我可警告你,我家孙女儿可还没过门儿呢,你就这么红口白牙的骗我那乖孙女来给你当管家婆子?休想。”长孙顺义翻了个白眼儿。 “爷爷……孙婿不瞒您老,大长公主是自己开了府的,日后少不了要忙着她自己手上的事儿,长公主又是个不擅管家治内的;等成了亲,府内上下,早晚都得是无香料理,这过没过门儿……不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么?让她先过来熟悉熟悉,也……也没什么不好吧?” 听李胤这么一说,这是已经在跟自己表明,等自家孙女过了门,可是要由她当家的,这当家可一般都是主母,李胤这小子直接绕过大长公主和长公主,选择让无香当家,这说明虽然无香只能是宁王侧妃,但李胤心里却是把无香当成正妃来看的,嗯,得他这般重视,倒是不用担心无香过了门会受两个公主的气了。 “哼,等成了亲,你自己的家事,老头子可管不着了,不过这还没成亲呢!我家小丫头可不能白替你操心!”长孙顺义是要准备敲竹杠。 “爷爷是想要孙婿写几幅字?还是要画?”李胤笑着问。 “唉!哪里是老头子要?是任城王老千岁,特意派了人从北疆回来捎话给老夫,要老夫替他问你求字,那礼部尚书慕容灼,户部苏景逸那老小子,都寻到了老夫头上,都是同朝为官的,老头子我不好推脱……等你伤好了,记得随便给老头子写几张,让老头子打发了他们。” 李胤笑了笑道:“这值什么?不过是几副字画,倒是有之前寻常无事时,写下的不少,让白狐儿去取来给爷爷便是,蒙诸位抬爱,孙婿感激还来不及,以后若有人寻爷爷,爷爷尽管派人跟孙儿说一声,你要多少,孙儿就写给您老写多少。” “嘿嘿……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哈,武英公,陈侍中,丞相,乔……呃……乔老头你擦擦口水!你们诸位可都听着了哈,我这孙女婿可是答应老头子了,你们谁要字画,尽管找老夫,老夫要多少,这臭小子可就给多少的。”长孙顺义一脸得意,眼角一转,又看见长孙无病,不由又是一板脸: “瞧什么瞧?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妹婿!你如今还不如你妹婿孝顺了,老夫最近可见是打你少了。” “呃……我才是您亲孙子好不好?”长孙无病低声嘟囔道。 “亲孙子怎么了?这还我亲孙女女婿呢!都一样!你又不会写字画画,还不服气?” “服!福气!孙儿哪敢不服?” “爷爷,这日后再少了什么,孙儿不敢劳爷爷亲自来寻,只要兄长来说一声,兄长开口,便是让孙儿一天写个几十上百的字画,孙儿也无不从命的。”李胤赶紧给自家好大舅哥解围。 “呃……好!倒是省的老头子自己跑腿了,也不枉这个臭小子,昨日为了替你抓捕刺客,满京城去抓人,抓了那么些个江湖草莽,听说大内诏狱如今都人满为患了,兔崽子,公器私用,这是你该干的事儿?”长孙顺义又吼了长孙无病一嗓子。 一旁丞相高廉笑呵呵的接了一句:“老国公这确是冤枉了长孙将军,那可是陛下的旨意,小将军不过是奉命行事,哪里是什么公器私用了?” “哦……既是陛下旨意,那倒是该尽心办差,今日接着去抓!把京城那些潜藏的江湖人,都抓绝!”长孙顺义捋了捋胡子。 姜还是老的辣,狐狸还是千年的最骚……最聪明!长孙顺义这一番借机喝问,再借高廉的嘴说出来是皇上的旨意,日后御史言官可就没了借题发挥,参奏长孙无病公器私用的机会和借口了。 “呵呵,杨某欲厚颜请宁王殿下一幅墨宝,不知殿下肯见赐否?”武英公突然笑着问了一句。 “哎呀,武英公这是哪里话?于公,武英公府跟镇国公府、宁王府一般,合称我大唐三大武将世家,三府本就该是通家之好;于私,从大长公主身上论,武英公可是小王的内表哥,别说是要个字画,便是我这府里任何物件儿,表哥但凡想要,也绝无不允,除了一样,我这府里的人,无论谁要,也是不能给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宁王这表弟,杨某可是认下了。”一脸威严,四旬左右的武英公杨延俊顿时高兴的不得了。 “白狐儿,你亲自去书房一趟,让红袖帮着你一起,捡着本王平日写好的那些字画,仔细挑一些好的,拿来让爷爷和表哥随意选一些去。若再不够,少不得过几日,这伤见好了,再写了补上。哦,顺便将我做的那两个小册子,也取来,交给张学士和唐学士,是本王仔细揣摩之后,把平日练字练画的心得,和一些手法,技巧等,经心整理出来,希望能对二位有所裨益。” “啊?哎呀!弟子多谢先生!”张东旭和唐辰一脸惊喜,赶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弟子礼。李胤只好苦笑着挥手请二人坐下。这两位,非要拜在自己门下学写字作画,推辞多少遍了,二人始终还是执意拜师,李胤也只好允了。 “哎呀……宁王殿下,老臣……”。乔太师一脸眼馋之色,也想趁机要字画了。 “休想!没你乔老儿的份儿!”长孙顺义直接打断。 “为何?镇国公为何不准老夫也求王爷赐副墨宝?”乔老头子不干了。 “为何?他是我亲孙女女婿,杨家小子的亲表妹婿,张东旭唐辰,是这臭小子的学生,你呢?他是你孙女婿还是你表妹婿?还是你家先生?你当这臭小子的字画是街上卖的菜?如今他一副字,可价值前两,甚至,有人出道五千两黄金,要买他那副桃花图呢!你俩嘴皮子一碰,说要就要了?不行!我孙女婿写字也是要耗费心神的,累坏了他,老夫会心疼。”别提长孙顺义这会儿那表情有多傲娇了。 “老国公这话,陈某可就不乐意听了,陈某也想要幅画来收藏,要按您老所言,陈某岂不是也张不开嘴了?”陈文锦苦笑着道。 “就是,先前老国公一开口,就是几副几副的讨,也不怕累坏了您的好孙婿,怎么到本相这些人这里,连一副也不许讨了?老国公,您这……不能自己喝汤,砸咱们这些人的碗吧?哈哈……,可惜,本相没有待嫁的妹子和姑娘了,不然必定也要跟宁王结个姻亲。”丞相高廉也笑着打趣,不过,他这番话,可是明显表露着主动示好结交之意。 李胤心里暗自得意:你可是本王实打实的半个老丈人,你要字,就冲着高玥那……也不能不给啊!既然丞相有心结好,到不失为一个机会,日后若我在朝堂上有所求,他总不好太过抵制吧? 想到这里,李胤微微扫了一眼众人,便打定了主意,站起身来,左胸有伤,不好抱拳,他只是朝着众人弯了个腰,道:“承蒙诸公抬爱,本王心下实在感激不尽,既然丞相先前言及,有与本王结亲之意,那本王厚颜,正有一事欲同丞相,陈侍中,武英公,等商量。 “呃……你个臭小子,不会是又惦记上他们几家哪个姑娘了吧?无香可还没过门儿呢!”长孙顺义一愣。 ………………………………………………………………… 感谢书友:喜欢你 的长期为爱发电,感谢用户、用户,碧落星空fu,的为爱发电;以及爱吃芝麻茄子的刘侍郎等朋友的支持,也感谢所有为作品点赞,写书评、短评、段落评论的热心朋友,果然,人才皆在评论区,看评论也让我学了不少知识,增长了趣味,万分感谢! 第81章 老夫也想认个干亲 李胤给了长孙顺义一个安心的眼神儿,然后,朝着丞相等人继续道:“想来,诸公也曾听闻,小王府里有侍妾三人,乃是楚女顾倾城,陈圆圆,魏国皇族赵凤璃。此三女皆有些才学,却非我大唐之人,然,如今又皆因家道中落流落京都,小王天幸,尽得之,已然定下收纳之约,本王想着能给她三人个家世,也算为她们寻个名正言顺的出身,免得日后心里会有所自卑……” “呵呵呵,宁王殿下情深义重,臣佩服,那位圆圆姑娘恰巧又跟我同姓,陈某也久闻其才艺,今宁王既有此意,陈文锦斗胆僭越,愿将圆圆姑娘认在膝下,收做义女,不知殿下允否? “哈哈,求之不得!这就让人唤贱内来拜见义父。” “奴婢这就去请三位夫人!”青衣赶紧高兴的抬步去了。 “那……顾学士才名满京师,本相也是久慕其名,既然陈侍中珠玉在前,本相也有高攀之心,只不知顾学士肯认本相这个义父否?” “哈哈哈,昔年魏国成王赵信,颇有用兵之能想,曾领兵南下,出河西郡攻我孟津,杨某奉旨领兵驰援孟津时,倒是与之战场上见过,虽是敌手,却也对赵信之能欣赏不已,我与他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也算的是故交,可恨魏主赵真,听信谗言,自毁贤良,既然是故人之女,某自当有所照拂,既如此,若赵郡主愿意,杨某愿认其做义妹。只是这迎娶彩礼,宁王……可不许少了啊?哈哈哈!” “自然是不敢少的,李胤非是厚此薄彼之人,此次大婚,所有妻妾彩礼,皆是与大长公主一般无二的。” “嘶……殿下宁负王权富贵,不负身边佳人,实在是性情中人,怜香惜玉,重情重义,果然不枉这几位佳人才女对宁王倾心啊!臣……敬佩万分。”陈文锦叹了口气,对着李胤抱拳一礼。 他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的大才子,当时自然也遇到不少女子倾心于他,但他太过于爱惜羽毛,做不来李胤这般大胆行径,倒是负了人家不少,今见李胤对曾寄居青楼的陈圆圆和顾倾城,尚且都能如此用心,倒是勾起他一些回忆,对李胤这番赞叹,自然也是有感而发。 “侍中谬赞,无香,倾城诸女,既能不顾一切倾心于我,小王自问非专情之人,却也做不得负心薄幸之事,万事由心罢了。”李胤点点头,由衷的道。 “好一句万事由心!杨某倒是颇为欣赏殿下这般洒脱心性。”武英公笑着了笑。 不过片刻,青衣便引着赵凤璃,顾倾城,陈圆圆三女到了。面对满座高朋,诸多达官显贵,三女倒是毫无胆怯之色,落落大方的朝众人见了礼。之前自然也是听青衣说了夫君的安排,三女哪里还会不愿意?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有了个显贵的身份,不至于在李令月、李云芮、长孙无香跟前太过自卑,更是感激李胤对她们几个的爱护,王爷这是怕她们心里自卑啊。 当下,陈圆圆和顾倾城,就分别朝着陈文锦和高廉盈盈下拜,施了跪礼,口称拜见义父。杨延俊收赵凤璃为义妹,那也是看在李令月的辈分上,不能认赵凤璃为义女,让女儿和表妹同嫁一夫?岂不是要跟皇上一样了?这日后跟李胤如何论?因此,虽然赵凤璃很愿意拜杨延俊为父,但还是拗不过杨延俊,只好按他的意思,拜了义兄。 李胤当下按照礼法,上前给高廉三人跪拜了,这就等于认了亲戚了。又当即让青衣,紫钗,把这三女的聘礼,分别送去三府,商议好了,这三女跟李云芮同日一起正式进门,而且,李胤表示,除了公主特有的凤冠霞帔不能让她们也一样披戴,其它诸般礼仪表都是一样,一样的八抬大轿!一样的亲自登门迎亲,一样走中门进府,而且还是一同拜天地。 诸官心中无不惊讶于李胤的大胆,但,皇帝都没表示在意,旁人自然也更不能说什么了。何况,这位宁王殿下胆子也确实大,人家连当殿顶撞皇帝都敢,寻常人谁敢?那可是要杀头的! 白狐和红袖,抱着两捆字画纸张过来,李胤当即把那两本册子给了张东旭和唐辰,两人只是粗略的翻了翻,当即便喜形于色,当着这么多人,直接给李胤跪下,行了弟子礼。那两本册子,可是李胤根据前生的文化记忆所写,再怎么着,几千年的文化积累,也比如今这大唐得文化要深厚的多吧?李胤此举,无疑等于把眼下的书画水平,硬生生拔高了几个档次。 李胤当着众人的面前,一张张挑选,然后当场用了印章,分给了长孙顺义,高廉等人,所有在场想要的人,都有份儿。分完之后,李胤手里还有七张,这些都是李胤之前寻常闲暇时,打发时间写下的,全都被白狐儿整理好了收在书房里。 “杨守道!这里有两幅小画,七张字,是本王寻常练习时所为,算不得多好,也不堪送给旁人,就全送给你吧!” “王爷……学生何德何能……”。 “那些话就不用多说了,杨公既然情愿认在本王门下,本王总不能没有半点表示,如今你升任刑部,手里少不得银子用来应酬,本王知你素来清廉,还有高堂弱子丰养,生活稍有拮据。本王若给你银子,你必不能受,而且,也会遭人诟病,说本王是贿赂与你,结为党鹏。这些字画原也不能挂在府里,今日给了你,旁人也说不得闲话,你让人拿去换几十两银子使,就当本王敬奉你府上老夫人吧,千万莫要推辞,你该知道,本王不喜俗套,等过些日子你搬了府邸,本王再另给你写几副好的。” “学生……多谢王爷惠赐!学生!不敢推辞!”杨守道瞬间红了眼眶,直接跪地,朝李胤行了个大礼。 他只是个从七品的鸿胪客馆典客署令,俸禄极低,但家里,上有多病的七旬老娘要赡养,下边还有一双儿女要抚养,那点儿微薄俸禄哪里够用?这可是官员遍地走的京都,一个区区从七品,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他虽是实职,但生性耿直,又不善交集,虽穷困不堪,但却不屑做那贪赃枉法之事,其妻温恭淑贤,平日靠给别人缝缝补补赚几文钱贴补家用,一家人也只能勉强糊口,就连住处,也只是两间漏雨的小土房,甚至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生活何止是稍有拮据? 他虽穷困,却也始终保持读书人的气节,李胤手下如今不止有紫钗六女,还有秦槐元玥等十贤女官,昨日夜里,秦槐便已经把杨守道的底细摸了个清清楚楚,回来禀报了李胤。 所有人都清楚,李胤给杨守道的这几张纸,确实如李胤所言,不算最好,但即便如此,按照如今市面上对李胤字画的狂热需求来估算,这些字画,每一张都价值数百两,李胤此举等于给了杨守道至少四五千两银子,但,字画就是字画,任那些御史言官再如何,也挑不得理。但对于杨守道而言,这些银子足够让他换个宽敞的院子,让一家人摆脱穷困潦倒的局面。 宁王不仅会杀人诛心,更懂得收买人心啊,今日此举,怕是日后这杨守道,连命都甘愿给了李胤。宁王此人实在是不容小觑,日后不管如何,都要跟他交好些,纵然不能笼络为己用,但至少也不能与他结仇作对。丞相高廉暗暗想道。 众人聊了半日,纷纷高兴的告辞散去。李胤当即让人去准备了三份厚重的拜礼,等明日一早,便让赵凤璃、顾倾城、和陈圆圆自行去各自的“娘家”拜请问安。同时 也会把给三人的聘礼,送去丞相府,武英公府、和侍中府。 “镇国公,听闻宁王还有几个侍妾,也是孤身无依靠的,不知此事可属实?”走在街上,乔太师眨巴眨巴眼儿问道。 “嗯,倒是有,听无病说,他身边那六个大丫头,都是打小便跟着他的,个个无依无靠孤儿出身,却都有过人的本事。咦?你打听这些做甚?” “老夫……老夫也想认个干亲,找个孙女儿孝敬我!” “老不羞!你分明是惦记那混小子的字画。” “你才老不羞,自己一个人抢了那么多字画,你你……你一个武将,你懂这些字画么?给你拿着,简直有辱这些好字。” “老东西,这明明是我家孙女婿孝敬我的,什么叫抢?武将……武将就不能看字画了?怎么就……侮辱……”。 “果然,你就是个老不羞,不就仗着自己孙女儿找了个好女婿?看把你得意的!” “我就得意!我有无香这般好的孙女儿,孙女婿能这般疼她,老头子就是得意,你这老儿能奈我何?”长孙顺义趾高气扬。 “呸!就你有孙女儿?难不成我便没有?你不过就无香丫头一个,我老头子有俩,而且也不见得比你家无香丫头差!” “嗨?你有俩孙女儿怎么了?你得意个屁?有能耐,让你那俩孙女儿,也找个跟宁王一般的孙女婿呀,这天底下,还有比我家孙女婿文采好的?有比他诗做的好的?有比他画的好的?有比他字写的好的?你就有一百个孙女儿,也不如老夫这一个孙女儿好!呸!” “呸呸!宁王再好,可不是你家孙女儿一个人的夫婿,我……我回头也把我家孙女儿送来给宁王做夫人!看你这老东西还得意!” “你还敢呸老夫?……休想!你敢抢我家孙女婿?我……你给老夫站住,看老夫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武夫!武夫,有辱斯文!你撒开老夫!” “撒开你?你还敢不敢抢我孙女婿?” “呸!老夫岂能怕了你?哎呦,你动手打人?我……。” “哎哎哎!撒嘴……哎!老匹夫……你属狗的?一把年纪还咬人?哎哎哎……” 李府门外不远处,俩身穿一品官服的白发老头儿,当街扭打成一团。 第82章 宁王李胤,好绝色! 李胤站在门厅下,目送一干亲朋故旧,官员显贵离开,正要回房,却见从门房先生提拔成如今李府管家的老杜走了过来,禀报道:“王爷,大夫人和表小姐,还有个颜氏小姐一起登门问候,墨影夫人已把人请去偏厅奉茶,等候多时了。” “谁?大夫人?哪来的大夫人和表小姐?”李胤疑惑道。 “车骑将军府大小姐柳轻眉,和前兵部尚书府白家大小姐白熙羽。昔日柳将军和老王爷订有儿女婚约,可不就是大夫人么?白家小姐可是王爷姨母之女,自然是表小姐了。”管家杜西湖赶紧解释道。 “哦?我表姐白熙羽?和那位未过门的大嫂?”李胤这才想起来,确实,前次遇刺时,人家也来问候过,只是那时候自己刚魂穿而来,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正是!”杜西湖微笑道。 “嗯,前次遇刺,他二人也曾来问候过,本王一直未曾登门拜谢,已然失了礼数,这回得亲自去见见,当面道个谢,走!哎,记住,以后莫要鲁莽,切不可再呼柳小姐为大夫人,毕竟大哥……。”李胤说着朝偏厅走去。是该去给诸位皇妃和公主见个礼的,眼下也只好让无香先陪着。 那帮皇妃公主,可早就有言在先,是要在府上吃饭的,纵然李胤有伤在身,可就算他家那些个得了李胤教导得厨子做出来的饭菜,口味也比宫里的御厨强不少。好在紫钗想的周全,知道王爷这一遇刺负伤 怕是三五日里,王爷回不得王府,便把那几个厨子一起带了回来。 再说宗正寺内,睿王的院子内,一名身穿宗正寺官服的年轻人正躬身站在李莙身旁两步之外。李莙低声道:“庄龙潭的连环箭居然也会失手?哼,传我的话,让他离开京城,暂且别回来!” “是!” “虽然庄龙潭失手了,父皇肯定不会相信不会是老二的动作。不过,最近所有人的注意力应该都在李胤遇刺,和即将大婚的事儿上,他身边防御应该会有所增强,让薛灭暂时不要动。先让东宫那边闹点动静,哼!李胤再怎么重要,总归比不得太子,只要太子出点意外,李胤一定坐不住,到那时,便是薛灭的机会。” “是!小的明白!殿下,那……宁王跟大长公主大婚在即……咱们要不要送份儿大礼?” “嗯?”李莙猛然回头!双目已然泛红。 “殿下恕罪,是小的多嘴了,小的该死……小的……”。 “哼!算了!去做事吧!记住,转告苏天鹏,本王要李胤……拜不了天地!”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传话。”小吏脸都吓绿了,赶紧告退”。 “慢着!还有……把李胤跟长孙无香婚期的消息,透露给老二。另外,转告苏景深、李禄和苏天鹏,王府里上下,一切由苏侧妃做主,即日起,她就是本王的王妃了!” “是!对了殿下,沈沈……沈王妃如今……跟太子侧妃姐妹,已然流落街头,境遇很是……凄惨,曾托人回王府……求助……王爷?这……”。 “沈贵妃虽进了冷宫,沈兴元也已经被父皇罢职夺爵,沈家如今虽没落,但,毕竟沈家经营多年,党羽门生众多,沈漫云素有心机,又深得父皇宠爱,那个妖妇若不是跟青州王暗中牵连,沈家也不会突然就垮了,不过,她不会就此认命,沈家也未必没有复起之时,只是这久宁伯府,毕竟非身家长房嫡系……没了本王和太子的帮扶,怕是撑不住!沈玉瑶虽然已经被父皇替我休了,驱逐出王府……但,毕竟曾是本王王妃!若是闹出点什么丑事,本王脸上也不好看……。”李莙略一沉思,咬了咬牙继续道: “让李禄给她送些银子过去,这事儿要做的大气些!然后……你想办法……打发她另寻出路吧,别让她,做下什么有侮本王颜面的事出来!”这语气,阴恻恻的,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小人明白……明白!殿下放心,小的会亲自送沈王妃离开!”那小吏心里一冷。 “还有,东宫里那个女人……”。 “殿下放心,敢谋害太子,人人得而诛之!” “她可是兵部右侍郎的女儿,通知外公,提前做好准备,兵部……也该有我的人才是!” “是!” “去吧!让薛灭……夜里来见我一趟。” “小的记住了,小的告退!”小吏赶紧退走。 “哼!蠢货!”李莙看着小吏离去的背影,低低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旋即,转身朝书桌走去,太傅明日可是要让背书的。 而不久之后,另一边的小院儿里,裕王李苕,也对着一名侍奉自己的小吏大发雷霆。 “混账!混账!查,让铁鹰去查,务必把那陷害本王之人给我找出来!本王要让他死,死!碎尸万段!让公孙谋去寻我舅舅,本王一天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让母后和舅舅去求求父皇,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让本王离开这儿!对了,父皇不是要我娶富商赵家之女么?我答应,我要尽快成亲,我要尽快纳赵家之女过门!只要能解除本王的禁足,就算让我纳个乞丐,本王也同意!去啊!快去!”李苕大声咆哮着顺手砸了桌上茶盏。 又盏茶功夫后,还是宗正寺内,同样的小院儿,祁王李葶躺在榻上,高跷二郎腿,听着一名弯腰驼背的老者汇报。若有人看见,一定会认出,这老头,竟然是宗正寺内专门洒扫庭院的老仆。 “哼!老二那头蠢猪,这回倒是聪明了,他若真拿纳妾当借口,父皇还真能放他回府。老三……那家伙太阴险,派人盯着他那眼线,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李葶来回晃着腿,一副毫不在意的口气。 “是,殿下,老奴这就去安排。殿下,您就不做点什么?这宗正寺……”。 “做什么?本王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等老二老三折腾,折腾的好,大家都解除禁足,父皇没有只让他俩回府,单拘着我一个的道理。若折腾不好,跟本王又有何干系?闹得又不是本王 父皇再如何怪罪,也怪不到本王头上。”李葶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还是殿下聪慧!”老仆笑着赞了一句,然后道:“贵妃娘娘从宫里传了话出来,让沈尚书想办法去寻李胤,说沈家若能跟李胤联合,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可沈尚书如今奉旨在府中思过,也没有了官职在身,怕是见不到李胤啊!” 李葶微微一沉思,坐起身来道:“李胤近日来确实风头正盛,父皇虽厌他,却也正要用他,他如今人脉又广,又根本不做什么结党的举动,父皇所虑者,唯有镇北军和宁王府……若是谏言朝堂上的事儿,没准儿还真能成!不过……母妃终究是小瞧了他,这个宁王殿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任人摆布的,更何况如今母妃进了冷宫,沈家又陷入低谷!要想让李胤为我所用……怕是要付出些代价……最好能抓住他些把柄!” “殿下……的意思是……?” “去告诉我外公,把跟青州王的所有联络全都切断,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然后……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书信……故意透给太子!至于要把谁丢出去替本王和沈家挡灾……还得母妃做主才是,份量不够,陛下不会相信,份量太大的,又容易寒了其它人的心,而且……还必须是沈家的人才行,旁人终归代表不了沈家!呵呵……难啊!” “殿下,这般做……是不是代价太大了些?” “大么?沈家如今已濒临绝境,母妃也被困在冷宫,若无断腕之心,沈家哪还有复起的机会?再说,有舍才有得!不舍点代价,哪能那么容易换母妃出冷宫?只要母妃出了冷宫……凭她的手段,还愁沈家翻不了身么?对了,通知青州王,最近北疆那边已经绷紧了弦,南边扬州也不安稳,请他消停些,毕竟无论是他,还是我要,可都不想接一个分崩离析的大唐。”李葶说完,重新躺了回去。 “是,老奴这就传禀贵妃娘娘。”洒扫老仆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李葶,缓缓朝房门退去。 “慢着!顺便告诉母妃一声,最好不要再有沈家的人留在我王府里,不管男女!不然,父皇不会轻易信我!还有……宁王李胤,好绝色!” “啊?殿下!这……”。 “不该问的别问,原话告诉母妃,她应该知道该如何取舍,而且……若真能降伏了李胤……青州王那边……呵呵,养狼总好过与虎谋皮,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同样,国无二主!青州王想要的太大,他拿不到!也拿不动!” “是!老奴记住了!” “还有……让黄丰和欧阳倩夜里来见我!去吧!” “是!” 老仆悄然退出小院儿,在门外花丛中摸出一把扫帚,朝着一处角落走去,待走近了,左右仔细观察,见并无任何人迹,这才将扫帚顺手往花丛里一扔,双膝微微一曲,人便如离弦之箭,朝墙外射去。 “哼哼,还真让咱们殿下猜对了,这几位还真是个个都表里不一,真没一个省油的灯。”某处花丛下,传出一道女子低沉的冷笑声。 “你继续盯着,我回去见白师妹。”又是一个女子声音。 “为何又是我盯着?上次可就是你回去的!”先前那些说话的,明显很是不服。 “你耳朵比我好使,你能听见的,我又听不见!” “虽然你说的是真的,可,你休想哄我,明明就是你想回去偷偷看殿下。” “别胡说!别忘了,师父说过的话!” “师父说了那么多,我哪知道哪一句?” “师父可是说过,咱们……迟早都是殿下的人!” “哦……那你去吧!对了,让飞燕去跟着那老头子,除了墨师妹,也就她轻功最好了。” “你这话要是让白衣师姐听见,怕是又要收拾你。” “哼,师姐,你还是快走吧!欢歌这会儿不想跟你说话。” 第83章 悦目是佳人 李胤走到东偏厅门前,就见墨影刚好从门内出来,一眼瞧见李胤,忙忙回身道:“表小姐,柳小姐,颜小姐,我家王爷到了。” “这丫头!哪有你这般待客的?倒是跟人家客人通报自家的上门了!”李胤笑着道。 “咯咯……表小姐可是等了许久了,奴婢怕表小姐等的心烦呢。” 正说着话,自偏厅门内,一下涌出六个女子,顿时让李胤看呆了。 当先一个,眸若秋水,肌肤欺雪,身材更是绝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蜂腰翘臀,再加上眼角一抹淡淡的娇媚,令人顿觉心猿意马。身穿一袭素锦宫衣,外披绛紫色轻纱,微风吹拂,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脱俗的仙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插着一根貌似平凡的簪子。此时秀眉微颦,眉间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心疼,让人看去,顿觉楚楚可怜。这女子的身份,李胤倒是从前主的记忆里,很容易便寻到了答案,前兵部尚书白敬亭,和自己这具身体亲姨娘的女儿,表姐白熙羽。 “奴家拜见宁王殿下,殿下千……”。六女齐齐下拜 “停!”李胤赶紧上前,伸出双臂虚扶一下,然后顺手就捧住了表姐的一双玉手:“表姐,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你表弟!咱是自家人,你给我行的哪门子礼?”李胤一本正经的说。 “你如今可是亲王殿下,按礼制……”。 “按礼制,长幼尊卑,先分长幼再论尊卑,也得是弟弟敬着姐姐!” “咯咯……我们家胤弟弟如今竟然变得这般嘴巧了?还这么体贴人了?难怪你这臭小子不仅能哄到长孙无香那大才女,还能让大长公主为你当殿抗旨。” “表姐,咱不说这个吧?”李胤苦笑道。从前主的记忆里得知,李胤初到京城的前两年,那时年幼,姨母倒是没少照顾了他,后来,听说姨母得了场大病,在府里出不得门,便再也没来瞧过他。倒是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表姐,时常会来探视。 “好好好!不说不说!” “那咱进屋坐下说?这可还有客人呢”。李胤这会儿倒真有几分弟弟见到姐姐的神色。 “只顾跟胤弟说话,倒是忘了轻眉和如玉两位姐姐了。”白熙羽很是高兴,这么多年,李胤可一直都冷冰冰的,木讷的像是块木头,这还是头一回对她这般亲近,头一回这么嘴巧,而且也没有了以往半分的拘谨和木讷呆板,更丝毫没有以前那般孤傲冷漠。 “李胤见过轻眉姐姐!见过如玉姐姐,见过诸位姑娘。”李胤顺着白熙羽的话,主动跟另外众女打招呼。 “哎呀,这可使不得!”众女慌乱的屈膝还礼。 “胤弟……”李胤这番举动,着实让白熙羽吃了一惊,之前的李胤别说会对身后丫鬟打招呼 就连她这个亲表姐,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总是一副冷漠高傲的面孔,顶多说一句:“免礼!”连个表姐都喊的很不情愿似的。 “呵呵……怎么了?姐,可莫要见怪,以前……是我不懂事,而且这府里……人多眼杂,我只好装傻充愣,如今府里都是你弟弟信得过的人,若再装下去,只怕姐姐以后会再也不搭理我了。” “原来……”。 “哎呀,熙羽妹妹,你还是先让殿下坐下吧,这身上可还有伤呢。”跟随同来的那女子赶紧出言提醒。 “哎呀,对对对,胤弟,你快坐下,都怪我,看着你如今的变化只顾高兴,竟把你这伤给忘了。”白熙羽一脸懊恼,赶紧拉着李胤的胳膊,走到主位座椅前,把他按坐在那里。” “呵呵,不妨事!姐姐们也坐。”李胤笑了笑,让白熙羽等人也坐下。 “王爷……可是伤在左肩?” 李胤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说话的女子。只见她,一袭淡紫色盘领窄袖薄纱宫装,衣裳绣着紫色花纹,腰间用粉丝软烟罗系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显现出窈窕身段,给人清雅高贵的感觉。云髻雾鬟,斜插金厢倒垂莲簪,镶钻的银色流苏,闪闪发光。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玉指素臂,细腰雪肤,肢体透香。身材婀娜丰腴,暴露在外的皮肤白腻如羊脂,标准的鹅蛋脸端庄大气,眼神妩媚有神,妥妥的大家闺秀气质。必定就是自己那未过门的嫂子,已故车骑将军柳洺瓒之女柳轻眉了。 “是!轻眉姐倒是慧眼。”李胤笑着点了点头。但心里着实惊艳了一把,暗自叹息道:“哎,我那大哥李慎,还真是命苦,十七岁刚承袭王位,便成了傻子。这天仙一般的个未婚妻,竟然无福享用,还真是可惜了。 “宁王殿下,奴家颜如玉,与熙羽和轻眉乃是闺中姐妹。那日诗会上远远见过殿下一面,对殿下才学钦慕不已。昨日惊闻殿下遇险,很是担忧,知道她二人今日会来探望,也便厚颜随着一起来探视一二,多有叨扰,还请王爷恕罪。”柳轻眉身边的女子,屈膝朝着李胤行了一礼。 “哦,忘了跟王爷介绍,这位颜小姐,芳名如玉,乃是京都富商颜家之女,京城有名的才貌双绝的奇女子之一,尤其精通商业。”柳轻眉淡淡一笑道:” 只见颜如玉,一袭淡白色低胸轻纱宫装,包裹玲珑身段,腰间一朵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淡淡优雅,端庄淑容,又不失其娴静之美。三千青丝绾成如意髻,斜倚碧绿玉簪,清秀典雅。黛眉巧画宫妆浅,口若含珠丹,戴上如水光若隐若现的耳坠。将其妩媚妖娆勾勒尽显。眉眼含笑,雅而不俗。肌肤细润,俏白胜雪,眼眸流转,盈盈如波。 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好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完美地展现。那种美,惊心动魄,惹人怜惜,又让人欲念大炽,恨不得立刻将她揉碎。 此时纤手轻理妆容,妆容理毕,勾唇,浅笑尽然,淡漠如水,轻移莲步,朝着李胤趋前半步,再次盈盈一礼。一种大家闺秀的雅致,略一抬眸时又有种看破红尘的清冷。容貌俏丽清冷自带御姐风,身材修长,但该凸的凸该圆的圆。领口微垂,肉色若隐若现,那雪白的肌肤毫无瑕疵,倒显得比衣服还要白皙许多。轻衫飘动,里面那如玉般的丰满身材显露无疑,胸前鼓胀的双峰,高高耸起浑圆硕满,随着身体的摆动而颤颤巍巍。柳腰盈盈摆动,那如蛇般纤细柔美的腰肢似乎随时都会软倒,盈盈一握的柳腰下,多肉的浑圆肥臀,胀成惊人的一大团,两条修长的美腿蜷曲折叠,妩媚撩人,令人心动不已。 清纯不失妖艳,端庄中又带着三分性感,清冷中又略带一丝热切。颜如玉无疑是美到让人觉得矛盾,但所有的矛盾性在她身上体现,又让人觉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颜如玉的美,美到让人失神。 在未曾见颜如玉之前,李令月无疑是美的,美就美在那初熟的风韵和性感,但三公主李果儿,又是要比李令月多了一分清秀,长孙无香则又比李果儿更美一点,美就美在那知性的气质,和让人感觉会虽是酥软在地的身材。但,这三女身上所有的优点,颜如玉一点不缺,而三女所稍稍逊色的地方,颜如玉也一点不少。 无疑,颜如玉的美,是完美的美,如果非要让李胤说一个,他自己认识的女子能媲美颜如玉的,李胤肯定会说是太子妃萧美娘,两人的美,在李胤心里来看,是不分伯仲的,自李胤穿越而来,认识和见过的所有女人里,只有一个人,能让李胤承认会胜过颜如玉。那就是被打进冷宫的沈贵妃,沈漫云。那个女人,绝对是让正常男人只需看一眼,便会失魂落魄般彻底沉迷于她的美貌,纵然眼前堪称完美的颜如玉,较之沈漫云,也少了一分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怕,和那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但这一刻,李胤无疑是呆住了,被眼前颜如玉的美貌所惊呆,或者说已然处于痴傻状态。 “胤弟……咯咯……”白熙羽见李胤这副痴傻的样子,瞬间忍不住笑了。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李胤怔怔的看着颜如玉,低低吟诵出一首诗来。 颜如玉,柳轻眉闻言不由双目一亮,就连白熙羽也是猛然一怔:皆言宁王文采惊世,这就出口成诗了?还真是首好诗!可惜此间无笔,竟不能写下来。 “绣面芙蓉一笑开。 斜飞宝鸭衬香腮。 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 半笺娇恨寄幽怀。 月移花影约重来。” “呀!这竟然是首词?这词……怕是要又如之前那将进酒诗,长孙无香和太子妃的两首清平乐,一样流传天下了。”柳轻眉忍不住赞叹出声。 “王爷……谬赞,奴家羞愧不已”。颜如玉羞红了脸。初次相见,宁王便如此盯着人家,倒是没让颜如玉感到厌恶,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因为,如今这天下,几乎所有稍有姿色的女子,无不渴望宁王能给自己写一首诗,就像长孙无香那般。而自己只是初次一面,不过数言,他竟直接给出了一诗一词,这份欣喜让颜如玉只是觉得娇羞无限。 “胤弟啊,还没看够?似你这般看下去,怕是要等到天黑瞧不见了,也未必瞧得够。”白熙羽打趣道。 “自然,即便红颜如雪,白发苍苍,此等佳人,又怎会瞧得够?”李胤终于回过神,看着白熙羽和柳轻眉两人笑着道。 “咯咯……你若再这般说,如玉姐姐那面皮儿,可要滴出血了,没见过你这般直白的。”白熙羽笑着道,这臭弟弟,还真是有趣的紧。 “我可不是独说如玉,还有你们俩。”李胤笑了笑。 “臭弟弟,你居然连姐姐也来哄!”白熙羽忍不住卧起粉拳,像撒娇一般轻轻打了他一下。只是这位置,正好是左肩伤口。 “嘶……”。那痛彻骨髓的疼痛,让不及防备的李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84章 王爷要奴家退婚? “熙羽!王爷还带着伤呢!你……”。柳轻眉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把扶住了李胤胳膊。 “怪我,怪我!都是我不小心!快唤郎中来瞧瞧,可是打到伤口上了?” “姐姐不必惊慌,不妨事,真不妨事!表姐不是不知道,我这从小就舞枪弄棒的,皮糙肉厚的,哪里就这般娇贵了?”快坐下,坐下。”李胤点头示意。 “王爷,要不要让黄衫来瞧瞧?奴婢是担心你这伤口会不会……”。墨影忍不住提醒,若不是王爷的表姐,方才她可差点就忍不住要就动手了。 “不用!本王真没事儿!” “不行,还是瞧瞧吧!”白熙羽再次上前就想瞧瞧那伤口。 “哎哎哎!表小姐,您好是坐着吧,让奴婢来,不然您再一不小心,我家王爷还得受一回疼。”墨影赶紧上前挡在李胤身前。 “我……胤弟,我真不是有意……。 “墨儿,不得无礼!表姐,不妨事!”李胤真想往墨影那大长腿上拍一下。 “是是是!来奴婢替王爷瞧瞧,看这伤口可是崩开了。”墨影可不管什么有没有人在场,直接动手去解了李胤外袍带子。 “哎?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跟土匪婆子似的?本王同意了么?你就脱我衣裳!”李胤故意打趣,想以此来化解诸女的紧张。 “奴婢看自家的东西,何须要王爷同意?再说……王爷哪回没同意过?”墨影最近时常跟赵凤璃、和长公主在一起,倒是学皮了不少。 “你……”。李胤明显被噎的一愣。 “倒是无妨的,只是渗了不少血水出来,王爷稍等,奴才去唤黄衫来给王爷换药。”天热,本就穿的少,墨影手又快,只两下,便把李胤上身衣裳给扒了,之间那包裹着左胸前伤口处的白色布巾,已然是渗的殷红一片。本就负伤第二日,况且从负伤之后,又是进宫,又是照应客人的,李胤基本就没闲着,伤口哪那么容易就愈合好?还真不是白熙羽给弄的。 “你可歇着吧!不过就是换个药,你再巴巴的去唤衫儿?她们指不定又以为天大的变故呢,没来由都跟着担惊受怕的,你只去拿了那创伤药和干惊的包扎布来,替我换了就完事儿。”李胤可不想每回换药,都被一大群人围着,像看耍猴似的看着他。 “好!奴婢这就去。”墨影说完就去拿药去了。 “胤弟……” “哎?不是,你哭什么?这就是个皮外伤,昨日才伤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好了?这又不是你弄的!快别哭,别哭。”李胤赶紧劝着已然红了眼眸,落下泪珠的白熙羽。他最是见不得好看的女子在面前哭,白熙羽这一哭,顿时让他感觉有些抓心般的手足无措。 “伤成这样,你还来哄我?”白熙羽就认定,是因为自己的胡闹,才让李胤伤口开裂。 让李胤废了不少功夫,才哄好了她。墨影拿了药进来,这是李胤根据前生的知识,指导着黄衫研制的特效止血白药。效果要比如今的止血药强了不止一倍。白熙羽柳轻眉三女主动帮忙,墨影很快替他重新换了药,包好了伤口。 “前次负伤,劳表姐和柳姐姐记挂,数次遣人来问候,便已是感激不尽,早该登门拜谢,但之后便是诸般事物缠身,一直不曾得空。今日姐姐们又特意来探视,让李胤颇为汗颜了。” “弟弟这是何话?你我本是姐弟,自家亲眷,还这般客气?爹久病在床出不得门,娘要在旁照料,也是个脱不开身的,不然,娘亲怕是早就亲自来看你了。”白熙羽白了李胤一眼。 “王爷,车骑将军府与宁王府本是世交,家父生前曾屡屡提及先宁王爷救命大恩,如今家父虽已亡故,然奴家不敢忘其嘱托,更不敢忘王府屡屡援手之德,奴家一介女流,也无力为王爷做些什么,倒是汗颜的紧。”柳轻眉也低下头去。 车骑将军柳洺瓒,本有两子一女,无奈早年两个儿子先后战死沙场,柳将军又是个极重情重义的,自夫人病故后,便发誓不再纳妾续娶,因此等柳将军故去后,只剩女儿柳轻眉一个。朝廷感念柳家赫赫战功,封柳其弟柳洺辉为奉信伯,使之承续柳将军恩赏,又拔举将军子侄柳飞卿为右将军,也算是对柳将军一生功勋做出了肯定和褒扬。 但李胤久在京都,前主虽呆板木讷,却不傻,也不是聋子,倒是没少听说那奉信伯柳洺辉的大名,沉迷酒色,好吃滥赌,又没什么本事,整日靠钻营取巧讨好尚书令沈兴元,阿谀奉承,狐假虎威,反正人干的事儿他几乎不干,人不干的事儿他反而没少干。也因此,李胤对其极为不屑,更是从不登过柳家家门。 “柳姐姐,本王有句话要跟你说明白,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李胤很是严肃的说。 “王爷……请讲!奴家洗耳恭听。”柳轻眉看着突然变得严肃的李胤,心下微微一沉,似乎意识到什么。 “此事本不该由本王来提,更不该直接跟姐姐提及,然,家父和柳将军皆已下世,如今本王承续宁王王位,自然……本王也不能不推拒不理,那本王就直说了。昔日柳将军与家父两人生前曾为姐姐和我大哥定下婚姻,此事知情者不在少数,然,如今我大哥……怕是根本成不得亲,不知柳姐姐到底如何打算?” “王爷……奴家……听凭王爷安排!”柳轻眉说的倒是坦然,但眼里却明显有一抹挥不去的挣扎和不甘。 “轻眉!你……”。颜如玉听柳轻眉这么一说,顿时忍不住出言轻呼。 “如玉,这是先父遗命,也是我命该如此……别说了。”柳轻眉一脸落寞,眼里却是少了几分光彩。 “柳姐姐莫要误会,本王绝无强迫之意,我大哥如今已然痴傻,除了一口呼吸,已然形同死人,这事儿天下人尽皆知,姐姐大可不必就此荒废芳华。本王的意思是……姐姐大可主动退婚,本王会代表宁王府应允,绝不会胡搅蛮缠欺压威逼,此事原本就怪不得你柳家,这是人之常情,也占着道理,任谁也说不得什么闲话。”李胤怕是柳轻眉误会自己要强逼她嫁给李慎,让她给李慎守活寡。 “王爷当真肯代表宁王府退亲?” “不,不是宁王府退亲,而是本王会答应柳家退亲。因为若是由本王代表宁王府退亲,会对柳姐姐声誉有损。我大哥今日情形,根本与柳家无丝毫关系,自然也不该让柳姐姐背负任何责任。若柳家主动退婚,本王自当应承,如此一来,既能保证柳姐姐不会有遭受丝毫非议,也能顺利解决婚约一事,日后柳姐姐大可另择良缘,不负这花容月貌和一生幸福。” “王爷要奴家退婚?”柳轻眉猛然一惊。 “嗯!我大哥已然是那般,能熬着活这三年已然是大幸,姐姐不应该,也没必要为此搭上自己一生。” “多谢王爷回顾,可……奴家……不能退婚!还请王爷成全”。柳轻眉咬了咬牙,坚定的道。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李胤注意到了柳轻眉语气中的决绝,也看得出她那一脸的不甘,更看出一直看着柳轻眉的白熙羽和颜如玉两人脸上的心疼神色。 “姐姐可是有什么顾虑?”李胤又问了一句。 “此事……跟宁王府和王爷无关,是奴家自己……不能……不能退婚,奴家……”。 “是不能,而非姐姐不愿,看来姐姐是有所顾虑啊!姐姐放心,若柳家提出退亲,本王定会应允,本王发誓,绝无任何条件!日后也不会对柳家有任何不满。” “不……不是!王爷心意,奴家心领了。只是奴家……愿意……”。 “轻眉!事到如今,既然宁王殿下如此大义,话都说到这一步,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颜如玉道。 “如玉……轻眉何尝真不愿意退婚?休说如今大表哥那……那般情形……可……轻眉有她的苦衷!”白熙羽似乎知道什么。 “表姐,你知道其中情由?可否说于本王知晓?柳姐姐屡屡挂念,待我如亲人一般,本王感激不尽,若柳姐姐的苦衷,本王能帮得上解决,一定尽力相帮。” “唉!此事还真跟你宁王府有些关系!胤弟若是能借宁王府名义,对车骑将军府多加照应,轻眉也便没了这许多顾忌了。”白熙羽叹了口气道。 “不妨说来听听,若果真与宁王府有关,本王责无旁贷,必鼎力相助。”李胤问向白熙羽。 “熙羽……这事儿……跟王爷无关,都是我柳家家事……莫要让王爷……”。柳轻眉吞吞吐吐。 “轻眉你闭嘴!瞧你那温吞样子,熙羽你说!”颜如玉看着柳轻眉那副样子,着实有些着急。 白熙羽看了一眼柳轻眉,又是一声低叹,这才转头看向李胤,原原本本说出一番话来,让李胤对眼前的柳轻眉是既敬佩又无奈。 “呵呵,原来如此?我还当是什么大事,这倒是容易了,这样吧,本王有一议,若姐姐能允,此事便容易解决。” “王爷请讲!”颜如玉美眸一亮 “表弟,你有法子?”白熙羽更是一脸兴奋 “王爷……”柳轻眉有些不敢相信,呆呆的看向李胤。 “既然姐姐不敢退这婚,是因为这般 那就好办,敢问姐姐,令兄为人如何?可识字?能算的账否?”李胤笑了笑道。 “堂兄虽无甚才学,早年倒是也读过书,科场上也中过秀才,自然是识字的,这些年,奴家也随着如玉做了些小买卖,账目上一直是堂兄照料,向来清晰准确,从不曾出过半点差错,王爷问这个……是何意?” “哈哈哈,那就好了!”李胤笑着道。“我这就让人取来纸笔,姐姐尽管写下退婚书,本王签了同意书画押,便派人递送邺城,给老三和杨孺人知道。然后,明日,让令兄来王府寻我,以后就让他在我府里替我作些事,这样一来,既能让姐姐得脱桎梏,也能让你我两家依旧亲近,他奉信伯还能如何?” 第85章 拿个茶盅收了你 原来,自柳洺瓒死后,朝廷为表彰其功绩,封其胞弟柳洺辉为奉信伯,其侄柳飞卿为右将军,领右军营三万军。柳飞卿自小投军,一直随在柳洺瓒身边,颇得柳车骑真传,善领兵,但人也跟柳车骑一般,一心忙于军务,甚至连家都搬进了军营中。 柳车骑阵亡,柳飞卿常年在军中不归,这柳家家主的位置自然也就落在了柳洺辉的身上。只是,柳洺辉生性纨绔,不学无术。早年有兄长柳车骑管压着,他还不至于太过放纵,倒是逼着他在军中效力,做了个校尉。等兄长一死,又封了伯爵的柳洺辉,便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瞬间失去了管制,开始暴露本性。喝酒赌钱,走犬斗鸡,流连烟花,肆意放纵。整日跟长宁侯潘庆良,文定伯贾珍这几个浪荡勋贵混在一起,欺男霸女,嚣张跋扈。 柳洺辉没什么本事,却偏偏生了张巧嘴,不久通过潘庆良,结识了二皇子李苕,便极尽阿谀奉承,巴结之能事,投效在裕王府门下。 人家潘庆良,贾珍虽纨绔无度,好歹有宫里的姐姐妹妹帮衬,而且府里也有人管着,又颇有些产业经营,一时间倒不至于坐吃山空。可柳洺辉不同啊,不务正业,又不擅经营,府里纳了十几房妾室,还霸占着几十个年轻侍女丫鬟,整日挥霍无度,很快便败光了家业,今天卖一块地,明日卖处产业,没两年功夫,就把家产败了个精光,甚至连族中公产,也被他仗势挥霍了不少,到后来卖无可卖,便把府里侍妾丫鬟们卖了大半。幸好没有子嗣,不然早晚也得被他卖了。 柳洺辉虽霸了柳家家主的位置,但,毕竟车骑将军府是柳洺瓒自己私产,他心里虽一直觊觎那些产业,却不敢过于放肆,毕竟有御史言官盯着,皇帝又一向对柳家,杨家,长孙家这些武勋世家极为重视。另外,侄女儿柳轻眉身上还跟北疆宁王府有着婚约,柳洺辉虽浑,却不傻,他可不敢得罪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宁王府,他害怕真把柳轻眉逼急了,一封书信递到宁王府,若宁王府真要怪罪,只需一道奏折,皇帝铁定会拿他的人头去平复宁王府的不悦。 但,前几个月,转机来了,李胤突然一鸣惊人,赢得不小名望,却也得罪了二皇子李苕,而李苕跟柳洺辉一丘之貉,也是个好色无度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绞尽脑汁,仗势欺压,把顾倾城和陈圆圆两个的卖身契巧取豪夺弄到手里。 李苕不仅觊觎长孙无香,这京城中有名的几个绝色,哪一个他不惦记?刚到了京都的赵凤璃,一早便跟太子妃搭上了线儿,颜家颜如玉是个顶美的,但颜家可是天下少有的富商,其父颜景业更是屡次捐银给朝廷,数次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而且,京都将军颜景嗣,手里可掌控者两万驻军,又是武英公府一系,牵扯着大长公主李令月,李苕几经示好不能奏功,便果断放弃,不敢过多纠缠;长孙无香又是极不待见他的;白熙羽和柳轻眉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眼里,可白家也有大长公主照应,自然,李苕只能惦记柳轻眉一个了,这些年来,可没少纠缠。 柳洺辉这些年来,虽不敢太过造次,但一直想方设法的没少从柳轻眉手里骗占了产业。尤其是柳家族中有一对父母早丧的兄妹,兄长柳如林,妹妹柳如是,这兄妹二人父母早丧,无依无靠,又没什么倚仗,柳洺辉几次欺负,早就将人家的几亩田产霸占了去,禽兽不如的柳洺辉甚至还打起了美貌如花的堂侄女柳如是的主意,但,终究因为柳如是抵死不从,再加上柳如林的拼死保护,终究没能让柳洺辉如愿。兄妹二人,百般无奈,只好求助到车骑将军府,心地善良的柳轻眉哪里见得堂兄堂妹流落街头,受人欺凌?便把兄妹二人收留在府里照料。 柳洺辉见状,自然恨上了柳轻眉,仗着自己家主的身份,屡屡借口要把柳如是婚配给人,没少逼着柳轻眉给了他银子。后来,索性直接找到早就觊觎柳轻眉美貌的李苕,二人一拍即合,由李苕配合柳洺辉逼迫柳轻眉跟宁王府退婚,一旦退婚之后,柳洺辉会已家主身份,把柳轻眉和柳如是一同许给李苕为妾。而偌大车骑将军府的一应产业,尽归柳洺辉。在柳洺辉看来,他宁王府再如何强横,总不会为一个傻子跟皇子抢女人吧? 柳轻眉自然知道柳洺辉的打算,无论李苕如何纠缠,柳洺辉如何逼迫,就是不肯退婚。因为她知道,一旦退婚失去宁王府这个无形的倚仗,她难免会落入李苕的魔掌,而父亲辛辛苦苦用命挣下的这份家业,也将会被叔叔霸占挥霍干净,就连堂妹也会跟她一样,落入火坑。所以,即使她再如何不甘心,再如何不愿意,也必须嫁给那个素未谋面,便已经变成活死人的李慎,她要借宁王府的威势,保住车骑将军府,因为这是她父亲的荣光,她不许任何人把它抹灭。 柳轻眉何尝不知道,一旦她真的履行婚约嫁给李慎,那等待她后半生的人将会是什么,但她别无选择,她宁可跳进宁王府那个等待她的孤寒牢笼,换得车骑将军府的安稳,也不能落入李苕的火坑,让父亲的心血和荣光灰飞烟灭。李苕是个什么货色,她不是不清楚,与其落入李苕手里,倒还不如嫁给那个活死人更踏实些。 可现在,宁王竟然要她主动退婚,而且还表现出愿意帮他解决李苕和柳洺辉的麻烦,这让本来已彻底失去信念的柳轻眉,似乎看到了希望。但就凭李胤的那个法子?退婚之后,让柳如林到李胤麾下做事?虽然或许能摆脱柳洺辉的欺压,毕竟宁王亲自出面,柳洺辉不敢过于放肆,但李苕呢?她一旦退婚,可就是无主之女,李苕若执意要纳她,她还能如何摆脱纠缠?谁也没有借口来阻挡李苕名正言顺的求娶吧?何况柳家家主的还一定会同意。 于是柳轻眉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顾忌,而且准备谢绝李胤的好意,有宁王这等体贴好心的家主,或许嫁给李慎,也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凄惨吧?毕竟宁王心善,应该不会坐视自家嫂嫂太过悲苦吧? “呵呵,这有何难?若本王跟你结义为异姓姐弟呢?”李胤笑了笑。 “那怕是也不行,除非轻眉自愿并入宁王府,那样的话,轻眉的婚事才能摆脱柳氏家族,改由王爷做主。”颜如玉道。 谁都知道,所谓并入,无非两条路,一是嫁入宁王府,二是柳轻眉自愿写下奴书,带着娘家家产,投入宁王府门下为奴。可堂堂车骑将军府大小姐给人做奴婢,这柳轻眉的颜面何存? “好!只要王爷能替轻眉保住车骑将军府,保证轻眉和堂妹不会落入李苕的算计,轻眉愿意写下奴书,投效在王爷门下。”柳轻眉一脸决绝。 “你疯了?你就这么相信本王?你就不怕一旦奴书到手,我会跟柳洺辉一样,把你们兄妹扫地出门,彻底侵吞了车骑将军府?”李胤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执着女人。 “王爷……会那般做么?”颜如玉眼珠一转,突然问了一句。 “呵呵,那可是偌大的车骑将军府,而且,还有柳姐姐这般绝色,试问这天下,有几人会不动心?”李胤已经想到了另外的办法。 “咯咯……,奴家这就好奇了,敢问王爷究竟是对轻眉动心?还是对车骑将军府的产业动心?”商女果然不是一般的大胆。 “我要说是对颜姑娘动心了呢?故意想在姑娘面前卖个人情,姑娘总会对本王留个好印象吧?那本王日后不是有机会跟颜姑娘……”。 “你……”。这人怎么这样?他脑子怎会转这么快? “咯咯……今儿可算有人治住你这张嘴了!”白熙羽笑着拍手。 “嘻嘻……原来如玉也有接不住的时候啊?” “谁说人家接不住了?”颜如玉被两个好姐妹一番打趣,弄的脸红耳热,美眸一转,对着李胤道:“王爷若果真心喜奴家,也未尝不可,若王爷肯把跟大长公主和长孙无香的婚约退了,一心一意待奴家一个,奴家未必不能让王爷如愿。” “你可得了吧!没想到,你不仅人长的天仙似的,这想的也挺美的。你当我傻?你拿你一个,换我好几个?这么亏的买卖,我可不干!” “哼!王爷,这天底下,颜如玉可只有奴家一个哟?奴家没大长公主她们好看么?”颜如玉本就是商人之女,而且这几年来,一直替父亲打理着不少产业,见的人自然也不少,说话本就比寻常女子大胆,如今又被李胤说话的随意性所感染,倒是忘了才头一遭跟人家见面,居然还就戏精上身,开始演上了。 李胤用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突然转向柳轻眉道:“你替我摸摸她的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要是发烧,赶紧给她找个郎中,这般好看的一个女人,要是烧傻了可就太可惜了。” “噗……咯咯……”。连原本心绪不佳的柳轻眉都忍不住被逗乐了。 “王爷……奴家可是妙龄女子,又生的这般好看,王爷就不动心么?居然舍得这般说奴家?奴家可要伤心了。”颜如玉撇了撇小嘴儿,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活灵活现。 “你就是个妖精!再敢作?看贫道的法器!拿个茶盅收了你!”李胤举了举手里茶盅。 “哎呀!王爷……人家真要生气了!” “生气伤身,生娃防老,你要不傻,总会知道该生啥!”李胤一副全不在意的神色。 “咯咯……弟弟你可坏死了。”白熙羽跟李云芮有点像,似乎有点多动症,总是不自觉的要动手动脚,这会儿忍不住举着小拳拳就要再“锤”李胤那么一小下下。 “哎哎哎!姑奶奶,这可刚换了药,你可饶了他吧!”吓得柳轻眉赶紧扑过去,挡住了白熙羽的无敌小奶拳。 第86章 奴家不玩了 李胤单手托着茶盅啜了一口,一旁笑的肚子疼的墨影赶紧上前接了过去,仔细用盖子打了浮沫,才把茶盅重新放在李胤手边。她就爱看王爷一脸正经的跟人胡说八道的样子,平日王爷可没少这般跟青衣,白狐,赵凤璃这几个爱闹的一起玩闹。 “你……奴家不玩了,奴家说不过王爷!”颜如玉脸色一红,人家还是没出阁的大姑娘,你竟然问人家选生娃?我生你个腿儿! “哎?我说这位妇女,你怎么敢想的?让本王休了那几个娶你一个?你身上有的部件儿,她们没有么?就只你有大长腿?来瞧瞧我家墨儿这腿,是不是比本王的命还长?就你有杨柳腰?那是你没瞧见我家圆圆,白狐,和青衣几个,至于其它地方……也不见得比大长公主和红袖几个大唔唔……”。 “哎呀!小祖宗,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胡说?呀……你个坏东西,我可要打你了!”白熙羽本来是好意,怕自家表弟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本想赶紧捂住他的嘴,谁知道,这个坏东西,居然伸舌头舔人家手心,舔的人家麻痒麻痒的,怪不好受的。 “呵呵……好,好好好,不闹了!”李胤笑了笑,然后迅速一板脸,扭头看向柳轻眉问道:“如今,你府里都在做着什么营生?说来我听听。” “哦,是跟着颜家,做些胭脂水粉,和布匹的营生,有如玉照应,从她家商号里拿来货物放去铺子里卖,倒是也能赚些银子,足够我和堂兄堂妹平日的花费。” “嗯……布匹和胭脂水粉……你稍等!”李胤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墨影道:“墨儿,你去找红袖,让她开了后院库房,从昨日外边送来的那两车东西里,取三匹布,香皂肥皂还有香水、另外……还有那两种酒,各取三份,让人送来这里,哦,对了,那香皂和肥皂,香水,各搬一箱,去给诸位皇妃和公主们送过去,记住,只能一人一块香皂,香水也只能让她们每人挑一瓶自己喜欢的气味。”府里库房去,一直是红袖管着的。 “王爷!这半天可是已经送出去不少了,奴婢们都还没舍得……”。墨影磨磨蹭蹭,一脸心疼。 “还能少了你们的?这府里的东西,还不是紧着你们先用?快去,哦别忘了,打盆水过来”。李胤抬右手照着墨影的小屁股拍了一下。 “是,王爷!”墨影脸色一红,赶紧跑出去了。 “王爷……”。柳轻眉三女不明就里,这刚聊着营生,怎么又让人取东西了? “这样……本王在外边建了几家工坊,做了些新玩意儿,本王保证,这些玩意儿都能赚大把的银子,一会儿你们瞧瞧就知道了。”李胤说完,盯着柳轻眉道:“这人生本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因此你我大可不必委屈了自己,尤其是你等女子,本该像花朵一样肆意绽放,虽说难免会遇到些风雨,但,也应该朝着自己喜欢的方向,用自己最舒服的姿态尽情舒展;你尽管去写退婚文书给本王,不过暂且莫要张扬。” “然后……又该当如何?”颜如玉知道,李胤肯定是有办法了。 “两三日后,本王的工坊,会大批送来货物,本王已经让人在城里购置了几间铺子,这些铺子我会全都交给轻眉姐,连同柳家原本那些铺子,都用来卖这些,而且所有货物,你不需要掏一文钱,货物卖出去后,我们六四分账,本王有成本和工钱在里边,所以要占六成,你出铺子和伙计,占四成。不过账房,本王会派我的人去,而且,轻眉姐,你需要与本王签个合约,把你,连同车骑将军府所有产业,抵押给本王,用作保证本王的货不会损失。同样, 本王也会给轻眉姐一份保证,若是本王的货,因为没人要而积压,本王每月会给你五万两银子,当做赔偿。这所府院就当是本王的抵押。” “王爷……你这是何必?”柳轻眉不由一愣。 “很简单,本王想要赚银子,若是自己开铺子,需要雇账房、掌柜,伙计,还要每日都派人盯着,既劳神又费力。眼下,你既然有现成的铺子,还有有经验的伙计,货到铺子里,直接就能开卖,只需要每日把账目和货物清点清楚,及时报给本王所缺的货物就好。这样合作,你能省力,还不用投本钱拿货,就连运送,也不需要你来管。本王也能省心,不必挨家铺子派人盯着。”李胤说的很平淡。 颜如玉定了定神补充道:“还有更重要的一层,如此一来,轻眉纵然退了婚约,也因为这些铺子的合作,成了宁王殿下的人,而且连人带产业都抵给了宁王,只要宁王不同意,不管是柳洺辉还是二皇子,谁也没办法逼迫你出嫁,更没办法再强占你半点产业。” 李胤笑了笑道:“不错!而且,即便是之前被柳洺辉占去的那些产业,只要你手里还有凭证,如房契,地契,甚至是丫鬟们的卖身契,本王一样能一件不少的帮你讨回来,甚至……让柳洺辉做出赔偿。你放心,只要有这合约在,就算是把官司打到皇上跟前,本王一样占着道理,照样敢跟任何人掀桌子!” “王爷……若是二皇子……”。柳轻眉最为忌惮的就是李苕的皇子身份,那毕竟是皇家的人 皇帝的亲儿子。” “哈哈哈,这个你大可放心。如今他只是郡王,而我是亲王!于律法而言,他如今见了我,要主动行礼的是他。再者,他是皇子,可本王不仅背后有太子,还是五皇子的皇子傅!而且,我还有大长公主和长公主两房妻室。另外,丞相是他舅舅兼岳父,可方才倾城已拜了丞相为义父,从这儿论,丞相也是本王的岳父,他占不了半点便宜。而且,本王同时还是镇国公府、侍中府,武英公府的姑爷,跟本王比谁的大腿粗?他还真不够格了!”李胤不无得意的道。其实还有一条,他没法说,如今就连李苕的王妃,都是在跟老子共享,他拿什么跟我斗?就拿他爹是皇帝?若侍中,镇国公、武英公府一起闹起来,再加上个大长公主,皇帝?皇帝若仔细掂量掂量,也得擦把冷汗。 “嘶……胤弟还真是好算计!”白熙羽忍不住赞了一句。 没想到,这短短几个月,胤弟弟不仅是今非昔比,简直成长的也太吓人了。就算他掌控不了北疆宁王府,单凭如今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人脉,也足够让皇帝不敢轻易动他了。 “王爷,恕奴家直言,王爷这法子固然不错,但怕是不能长久,若王爷那些东西不赚钱,想必这协议也便该废,若王爷那些货物真如王爷所言,极为赚钱,怕是有人会来找王爷,顶替柳家。或者给轻眉大把银子,买走合约,到时候轻眉一样没了倚仗。”颜如玉道。 “这个简单!合约注明,以一年为期,期间你我两方谁都不能擅自中止或转让协议。换句话,若我放弃了与柳家合作,则无论货还是银子,以及这所宅院,都归柳家。同样,我只针对她柳轻眉来合作 换成其它任何人,这协议均无用。” “那一年之后呢?”柳轻眉道。 “一年之后,你可以选择继续续约,也可以选择终止,这全取决于你!另外,等退婚之后过些日子,如你愿意,你我义结金兰,我可以请朝中几位重臣做见证。有了这层关系在,谁再要欺负你,本王就能名正言顺的替你出头。” “王爷为何要这般帮轻眉?她若不退婚 可就是王爷的大嫂,正好可以照料怀王殿下……。” “她该有自己的人生,谁都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牺牲旁人本该有的幸福。”李胤说了一句。 “好!奴家答应王爷!签合约!”柳轻眉点头,很是坚定。 “不急,一会儿你们先试过那些东西,再决定不迟。哦,对了,中午让厨房准备了饭菜,你们先尝尝本王府上这些厨子的手艺,或许还能有新的合作。午后咱们再聊不迟!”李胤起身,朝门外走去。 “胤弟,你去哪?这午膳……” “呵呵,我去准备些东西,午膳会让红袖来陪着你们一起,正好表姐和轻眉姐姐跟红袖也熟识,用过午膳,我便过来。”李胤举起右臂挥了挥。 “唉!我这表弟虽然变得精明了,也有担当了,但我却似乎根本看不透他了。哎?如玉啊,好看吗?” “好看!” “人都走远了,还好看?这会子,好看你也看不见了!”白熙羽打趣道。 “世间竟然有王爷这般干净、睿智、又热心肠的人,看来,这人间,还是值得的。”柳轻眉低声道。 “行了行了,说的像是自己是天上仙女来的一般,倒是你!我表弟这法子你到底觉得如何?” “王爷这法子自然是好的,只是却并不长久,不过,对于轻眉而言,眼下确实是上上之策,虽然日后,王爷难免会多了些麻烦。”颜如玉道。 “既然是上上之策,那还等什么?快让云裳回府去取那婚书来啊,索性写了退婚书一并交给他,让他尽快去派人去邺城,把那答婚书要来烧了,早完事儿。”白熙羽道。 “哪里还用去取?我那府里,如今有不少是叔父的眼线,我怕被他拿了去,一直带在身上的。”柳轻眉说着,从怀中摸了个香袋出来,打开,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通婚书来,递给白熙羽。白熙羽展开看去: “晟顿首顿首:阔叙既久,倾嘱良深时候,伏惟某位动止万福,愿馆舍清休,即此晟蒙推免,展拜未由,但增翘轸。谨奉状不宣,谨状。宁州李晟顿首顿首。” 又见那婚书下角有一行别字: “晟白:弟男 年未成立,未有婚媾。承贤弟之女,令淑有闻,四德兼备,愿结高媛,谨因媒人白敬亭,敢以礼请。脱若不遣,听嘉命。晟白。” 白熙羽看完,忍不住“噫?”了一声道:“轻眉,原来竟还是我爹爹做的媒人?只是,当年姨丈给你家的这通婚书上,却未写怀王殿下名字?” 柳轻眉叹了口气道:“这我却是不知,我只当婚书皆是如此的,哪里会懂这些个?” “什么?竟然是空名的通婚书?”颜如玉一听,忙一步过来,抢到手里去看。 第87章 什么叫她不嫁我嫁? 颜如玉看罢,秀眉一皱,突然紧紧盯着柳轻眉,一直看着不言不语。 “如玉,这是怎么?有何不对么?我……我脸上有脏东西不成?你这般瞧着我做甚?怪吓人的!”柳轻眉被她瞧得有些发毛。 “云裳、素婉你们先去门口看着些,我有话要跟你们家小姐说,颜洛,你也去!”颜如玉朝三人的随行丫鬟吩咐一句。 “是!”三个大丫鬟忙低低答应一声,走向门口。 “怎么了?这是做甚?如玉姐姐,你有何话说?”白熙羽也有些奇怪。 颜如玉略一停顿,便朝柳轻眉正色道:“轻眉,此间再无外人,有件大事,我且问你,你需得说实话,千万不可因害羞臊,出言诓我,或许我能有法子,让你彻底摆脱了二皇子和你叔父的纠缠逼迫,也能让你跟怀王殿下再无瓜葛,更或许……还能让你得与良人常伴。” “你莫要扯谎诓我,哪里来的良人?”柳轻眉以为好姐妹又要打趣她。 “哎呀!我可没闹!你且如实回我便是!”颜如玉很严肃。 “咯咯……,好,你且问,我自实话答你便是”。柳轻眉见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忙笑着答应。 “那好,你觉得宁王殿下可信否?” “自然可信,换作旁人,巴不得哄着我莫要退了这婚约,可宁王殿下却处处为我着想,此事不管如何想,都是为我好。” “嗯 确实如此!那我再问你,你觉得这位宁王殿下,人品如何?” “哎?如玉姐姐,你这是何意?虽然表弟先前言语上有些唐突,那却是在跟你玩闹之言,你不能就此认定他人品不好,更犯不着背后说他坏话吧?”白熙羽有些不乐意。 “你莫打岔,我只问轻眉!”颜如玉难得的没闹。 “殿下自然是极好的!不仅相貌堂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且他所做的那些诗词,哪个不是极好的?如此文采,便说他是才气无双也不为过吧?再有,为了不负长孙无香,当殿拒婚三公主;为大长公主,更是不惜赴死,那一句宁负富贵不负卿,可不知道骗了多少痴情女子的泪花呢,可见这是个重情重义的,当日诗会,为了青衣几个侍女,更是出言顶撞二皇子,这还是你亲眼所见,回来自己说于我知道,可见也是个有情有义,知道珍惜人的。他力挫魏使,当街杀人,足见是个心怀……”。 “行了行了,只让你说觉得他好与不好,谁让你这般夸他了?”颜如玉赶紧打断了柳轻眉道:“既然你觉得他如此优秀,那你说……嫁做他的妻妾如何?” “你……如玉……你……你这般大胆的么?这婚事可是要父母之命,媒妁……”。 “哎呀!啰嗦,这可不就有现成的媒妁之言?你直说便是,嫁他做妾,如何?”颜如玉指了指白熙羽。 “咯咯,自然是好的,王爷若不好,大长公主,长公主,还有长孙无香,赵郡主,顾学士这些一等一的女子,哪里会像闻见腥味的猫儿一般,一个个争着抢着要嫁进王府?除了和亲的,何曾听过公主不招驸马,而是外嫁为妇的?可见王爷是个良人佳婿了。” “咯咯……好啊如玉姐姐,我还说你为何要缠着一起来见我表弟,原来是存了这份心思?枉我将你当做亲姐妹,你却是惦记着做我弟媳?羞……”。 “哎呀,羞羞羞,羞你个头呀?哪里是说我?我是说让轻眉嫁给王爷!”颜如玉用手指头狠狠戳了白熙羽脑门一下。 “啊?你可莫要胡说,我……我可是……这……”。柳轻眉傻了,双眼大睁着辩解道。 “你俩还真是傻!来,瞧瞧!仔细瞧瞧这婚书,可有写着是让你嫁给怀王还是宁王或者长山郡王的?” “噫?对呀!姨丈当年也没说是让你嫁的是表弟还是他大哥呀。”白熙羽道。 “可……世人……”。 “世人如何?这世间之事,大多坏就坏在那些人的胡乱猜测上,世人遇事儿,多是捕风捉影,人云亦云,添油加醋,以讹传讹,每每如此,岂不知十件倒是有八件被传的背离了本相,妄自生出多少笑话?有这婚书在手,谁敢胡说,直接拍到他脸上,看谁还敢乱嚼舌根?”颜如玉愤愤的道。 “可这婚书上,也没写明是要轻眉姐嫁给表弟呀?”白熙羽道。 “你二人且听我说,如今轻眉的境地如何,你我尽知,二皇子万般纠缠,奉信伯千般刁难,宁王殿下先前的法子虽好,却非长久之计,轻眉也没个保障不是?而且还会给宁王惹来不少麻烦。可……若是这婚书上写的是宁王的名号,只要轻眉能将这婚书公之于众……”。 “那轻眉姐姐便是我表弟的未婚妻,二皇子若再来纠缠,可就等于意图抢占亲王妻妾,重重违了律法。就算再给奉信伯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欺负轻眉姐姐半分。”白熙羽抢先道。 “不错,不止如此,到时轻眉嫁入宁王府,以这车骑将军府做嫁,可不输给长孙无香和长公主几人半分,而且轻眉也算是得觅良人,终身有了个依靠!这岂不是诸事圆满?”颜如玉微笑着道。 “可……可……可宁王殿下身边多绝色……他他可是连三公主都拒婚的,我这……”。 “你还真是傻!论容貌,你柳轻眉虽比不得那大长公主和长孙无香,却也不逊色那赵郡主和顾学士半分,有何可担心的?再者,你数次来探视,已然有了人情在先,适才,他不惜自己揽麻烦,也愿为你排忧解难,可见也是对你有好感的了,不然,又怎会如此行事?若再有这婚书……你还怕宁王殿下会拒你的婚?” “对对对,如玉姐姐说的对,而且,若是你嫁给我表弟,依着我表弟如今这心性,自然是不会拘着你的,日后,我跟如玉,可还能来寻你,一如往常般聚在一起的。” “可……我……”。柳轻眉犹豫着低下头去。 “你什么你!啰嗦个要死。你就直说,你到底乐意不乐意嫁宁王?你若乐意,这事儿且听我安排,成与不成,还在熙羽,你若不乐意,权当你我姐妹从不曾提过这话,也只好由着宁王的法子,替你挡一挡那奉信伯了。”颜如玉实在是瞧不上柳轻眉这前怕狼后怕虎的犹豫劲。 “就是就是!嫁我表弟,有何不好?” “就是,既能解决了麻烦!还能觅得良人,有了依靠,我若是你,我便嫁他!”颜如玉不愧商贾出身,这嘴皮子和洗脑的本事,还真是够厉害! “好!轻眉你到底肯嫁不肯嫁?你不嫁如玉嫁!”白熙羽突然凑近柳轻眉,猛地大声追问,多年姐妹,谁还不知道谁的性子? “嫁!我嫁!你莫要抢我的吧?”柳轻眉这回可真干脆!而且一副祈求的样子 ,朝着颜如玉。 “你……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谁要抢?哪里就已经是你的了?莫忘了,他身边可还有几个呢,哪一个是那省油的灯了?即便我要抢,也是跟你一同抢那几个……哎?白熙羽,什么叫她不嫁我嫁?你……我……”。颜如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咯咯……好姐妹嘛,自然你得帮着轻眉姐姐些才是。”白熙羽咯咯笑个不停。 “哼,好姐妹,也少不得你!若是真嫁,也得拉你一起!”颜如玉没好气的道。 “嗯,如玉说的是!你若跟了王爷,那可是亲上亲了。任她什么公主学士,谁也抢不得半分宠爱去。”只要说的不是自己,柳轻眉这智商瞬间就能回归高地。 “行了,你也别说她,如今你这事儿成与不成,可还都着落在她身上呢,这婚书今日是死活不能拿出来的。熙羽,你得……”。颜如玉搬着两个好姐妹的肩膀,三人咬起了耳朵。 “咯咯……好!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放心便是,我定让我爹答应佐证,改了这婚约,轻眉只管等着日后改口,要叫我姐姐了。”白熙羽听完,咯咯直笑。 “我可不稀罕她喊我姐姐,说吧,这事儿成了,该如何谢我?”颜如玉盯着柳轻眉,一脸得意。 “要不……我把前街几间铺子给了你吧?”柳轻眉试探着问 “谁稀罕?你当谁都像你叔父?”。 “那……你说该当如何谢你?要不……?”柳轻眉说着看向白熙羽。 “咯咯……要不,等轻眉这事儿成了,让她把你也说给我表弟吧!如此良人,岂能错过?如玉,你跟我表弟,才称得上是才子佳人呢,还不快来叫我一声表姐?咯咯……”。 皇宫大内养心殿,皇帝仰卧在榻上,听完护龙阁乾部暗卫头子鬼影的汇报,不由暗暗抽了口凉气:“好一个李胤啊,还真是有手段,先找朕求娶长孙无香,得了镇国公的支持,朕不得不用长公主一同下嫁做为平衡。他又拿下了大长公主,朕的皇妹的支持,好在太平还是懂事,只把她府里秦槐元玥酷狄丝这十个女官 和坤部十二钗留下,其它的倒是全交给了朕。没想到,他如今竟然又来这么一手阳谋?凭他几个妾室认干亲 义父,就又牵上了丞相、侍中和武英公!呵呵,真是好手段呀。看来,朕日后再想在朝堂上用群臣决议来压他,已然是不易了,毕竟,朕身边这几个重臣,如今全成了他的亲戚。” “陛下,陈文锦一向对陛下忠心耿耿,丞相又是皇后的亲哥哥,这两个,总不至于在李胤和陛下之间,选择支持他吧?至于武英公和镇国公两家,更是世代忠良,也绝非能做出以私废公之举的。”鬼影依旧隐在暗处。 “话是如此,可……真到了事关李胤性命的时候,他们怕是一定会选择两不相帮啊!不帮李胤说情,也不帮朕献计献策,可就等于是在帮了李胤啊”。 第88章 你们这么会玩的么? 李胤从偏厅出来,先去了正堂,之前早客厅见丞相、镇国公一行,来访的诸位皇妃公主就只好安置在了正堂,大长公主回了太平公主府,长公主刚回宫,自然也不能接着跑回来,所以,这接待侍奉的活儿,只好交给了早上刚偷偷溜来的长孙无香。 反正如今都知道她即将嫁入宁王府,而且,唐国民风也算是开化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长孙无香本也落落大方,又有紫钗、黄衫再旁辅佐着,这一番应对极为得体,颇有大家主妇的风范,让众皇妃赞不绝口。 “呵呵,这也就是陛下如今年长了些,无香又是后辈,若这丫头早生十年,就凭这模样身段儿,待人接物的这般得体,这般行事做派,不敢说坤宁宫如何,至少那昭阳宫必是姓不了沈,要姓长孙的。”良妃潘心悦年纪最长,入宫时间也最长,而且还有二公主李素心一向温顺,隆德皇又是个念旧的,倒是极宠她。 “咯咯……良妃倒是个敢说的”。虽然良妃年纪最大,但论位份,端妃倒是在她之前。端妃杨梵音,武英公杨延俊的亲妹妹,比大长公主李令月大一岁的表姐,三公主李果儿的养母,面容娇媚笑靥如花。 “纵然是不曾入宫,哪里便比咱们这入了宫的差了?陛下是个会疼人的,可宁王殿下又何尝不是?且又是个才学出众的,无香能得此佳婿,也是幸福的紧呢。”四公主李凤娘的生母,三皇子的养母也是亲姨母,户部尚书苏景逸的次女,惠妃苏玉颖也笑着接了一句。 如今后宫妃位以上,论姿色而言,当属冷宫里的贵妃沈漫云为最,其次便是端妃杨梵音,德妃刘华、和惠妃苏玉颖,庄妃贾淑媛了四个不分伯仲,再就是皇后高容和良妃潘心悦,其实皇后和良妃姿色并不比前边几个差,只是年岁大了些。尤其高皇后,那身段儿和妖娆,还足能抗衡尤物一般的沈漫云,便可见一斑了。这苏惠妃一向沉稳如水,但心机不弱。这话一出口,顿时让李胤微微一怔:呵呵,臭娘们儿,你这是在给哥挖捧杀的坑?你当小哥哥是李苕沈兴元那种爱戴高帽子的货? “娘娘这话言重了,臣怎敢与皇上想比?”李胤迈步入内,左胸带伤,只好用右手护着胸口弯了弯腰。 “快免了吧,这可带着伤呢,也不是头一回见了,你快坐下歇着”。德妃刘华赶紧开口劝阻,生怕他扯动了伤口。 “就是,我等过来,只为问候,哪能再劳动你还亲自过来?身上有伤,该好好静养才是。”贾庄妃也开口道。 “哥哥,凰凰要哥哥抱!”小公主一见李胤,可高兴了,就要往李胤身上扑,没到跟前就被俩人拦住。 “不许去,哥哥身上有伤,没法抱!”四公主李凤娘拦住小妹。 “抱什么抱,天天就知道让哥哥抱,他才大你五岁,过来,让姐姐抱!”临淄郡主李舒欣直接弯腰,半路把小妹妹给“打劫”了。 “哥哥,疼不疼?”五公主在李舒欣怀里眼巴巴的看着哥哥,嘴角都耷拉到小下巴了,小嘴儿撇的像个小包子。 “不疼,哥哥没事儿,哥哥让厨房给你做了麻条,一会儿去吃哈”李胤还是主动走近李舒欣,右手单臂把小丫头揽在了自己身前。只是方才接凰凰的时候,手背好像碰上了一团软腻。 小丫头立刻懂事的不让抱了,反而是自己抱住了李胤的腰,将小脸儿贴在他身上:“凰凰不吃麻团了,凰凰也要像坠儿一样练功,长大保护哥哥。” “哈哈哈……你们瞧瞧,这五公主着实是让人喜欢的,这小嘴儿,小模样,跟素心小时候是极相似的。”潘良妃笑着道。 “哦,陈留公主,你晚来半步,无病兄长却是回去了。”李胤嘴角微扬,故意转向李素心道,李素心封号便是陈留公主。 “他回他的呗,本宫又不是来瞧他的!”李素心脸色微微一红。 “哦,那算了,本来兄长还留了话,既然你不想知道,那便不说了”。 “他留……留什么话了?”李素心赶紧凑到李胤跟前,小声问。 “他说,让我好好养着。” “还有呢?” “没有了啊,他就留这一句啊。”李胤一脸的一本正经,一看就是装出来的。 “咯咯……”三公主几个已经忍不住笑出声,这家伙怎么谁都能蒙? “你……你有病?”李素心知道自己上当了,这家伙也太会了。 “嗯嗯!你说的对,不过,我这不是病,是伤!谢谢公主来看我”。李胤依旧一本正经。 “你……无香,你也不管管他!”李素心知道说不过他,气的跺脚朝长孙无香抱怨。 “咯咯……嫂嫂这话说的,无香哪敢管王爷?”长孙无香抿着嘴儿,故意叫了一声“嫂嫂”。 “你……你也不是好人!”李素心直接躲到了就近的贾庄妃身后。 “嫂……”李胤还想再继续闹两句,却听长孙无香一声轻轻咳嗽:“王爷,礼也见了,话也说了,前边儿还有客,您出去吧!” 是“出去吧”而不是“还得您去照应。”让几个公主齐齐一怔。 “哦,前边是我表姐,倒也不用……呃?……哦!……那那就有劳无香宝宝照应着娘娘们,为夫先告退了。”李胤说完,撇了撇嘴,赶紧朝外跑。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长孙无香闹了个大红脸,这“无香宝宝”可是昨日俩人独处,他私下叫的。 “无香宝宝,姐姐要喝茶。咯咯……。”李素心笑的花枝乱颤。 “看样子,这宁王殿下也是个惧内的。瞧瞧,无香一句话,就把他吓跑了。”贾庄妃笑着道。 “这应当是敬重吧!”德妃刘华笑吟吟的说了一句,她平时可是极少说笑的。 “咯咯……无香宝宝?还为夫?无香,你们这么会玩儿的么?”杨端妃也笑着打趣。 “唉!宁王这般风趣,难怪咱们大公主,都不愿意回宫呢!”苏惠妃也是笑着说了一句。 “可不是呢?长公主这番回宫,与以往可大不一样呢,这不仅说话客气了许多,待人也是亲厚不少呢。”良妃也微笑着道。 “大姐姐是怕哥哥打她屁股”。小公主突然蹦出一句。 “小妹,不许胡说!你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敢说?”李素心赶紧一把拉过凰凰,捂住了她的小嘴儿。 “噗……” “咯咯……” “哈哈……” 几个皇妃忍不住笑出声,旋即娇笑不止,她们似乎都看到,一向娇悍蛮横的李云芮,被李胤按着打屁股的场景。只是这几个皇妃也确实笑的开心,个个花枝乱颤,不住“抖动”。幸亏李胤先出去了,否则一定又会看直了眼。 李胤走出房门,黄衫跟了出来低声道:“王爷,先前青衣来报,说是秦槐她们找到了昨日那刺客踪迹,已经带人围住了。而且……果然另有同伙,不止一个。” “在哪?”李胤一愣。 “康平坊西北角,一所小院儿。” “让紫钗红袖留在府里招呼客人,狐儿留在书房里看着,你和墨儿跟我去看看。” “是,我这就去让老莫备车。” “嗯!对了,让墨儿把我的那支长家伙带上。” “是!” 李胤愣了片刻,招了一名小丫头过来,跟她交代了几句,然后迈步朝大门外走去。 “王妃娘娘,王爷说午膳他就不过来了,请您安排着照应。”先前的小丫头悄悄凑在长孙无香耳边。 “王爷这是出府了?去了哪?” “奴婢不知,自然也不敢问。” “谁跟着的?” “黄衫夫人和墨影夫人”。 “嗯……你去,就说我和紫钗两个人照应不过来,把赵郡……凤璃夫人请来帮忙,让顾夫人和陈夫人去偏厅招呼客人。” “是!”小丫头赶紧去了。 半个时辰后,一架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在康平坊西北一条小胡同前。车帘掀开,墨影先迈动一双大长腿跳下车,李胤黄衫先后从车里出来。赶车的老莫,依旧一身干净青袍,直接盘腿儿坐在车厢前微微闭上眼假寐。 不一会儿,周围胡同小院儿有几条人影靠近过来,却是青衣、秦槐还有王府管事杜东海、葛四,以及此时本该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江寻鱼,薛姑子、和粥屋里的美艳妇人绫罗。 “王爷!” “嗯,都盯死了?”李胤虽然心中惊讶于风老的布置,但还是先问了一句。 “王爷放心!四下里都围定了,不过,对手是江湖上有名的九星连环箭庄龙潭,昨日,便是他一箭伤了王爷,这厮一身箭术通玄,属下没敢乱动。”杜东海拱手道。 “除了他还有几个?” “还有四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有个绝顶的,人唤落拓道人,咱们这些人怕是挡不住他。”薛姑子沉声道 “不可能!落拓道人已经被师父斩了!连头都挂到了城门外,怎么可能死而复活,又出现在这里?”青衣愤愤的看着薛姑子。 “薛丫头说的没错,前次风老头杀的那个是落拓道人,如今屋里这个也是落拓道人。”突然,用一顶斗笠盖着脸的老莫说了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有俩一模一样的落拓道人?”绫罗惊疑的道。 “不止俩,还有俩呢!四个!”老莫依旧盖着脸。 “什么?四个?这到底是什么局儿”李胤也懵了。 “没什么惊讶的,江湖上几乎没人知道这事儿,落拓道人本姓屠,西域人,同胞四兄弟,前次死的那个是他们老三,这回这个估计是老二。待会儿扒了他的衣裳,一看便知。” “扒了衣裳?看……啥?”杜东海有些奇怪。 “为了便于区分,小时候,他们的爹把他们排行的数字,给他们纹在各自左肩后。”老莫依旧盖着脸。 “喂,老头儿,你是怎么知道的?”李胤悄悄走过去,想揭掉老莫盖在脸上的斗笠。 “他们的娘亲后来跟了老夫,他们爹当年就死在老夫手里,自然是他告诉老夫的。” “你?杀了落拓道人的爹?还抢了人家的娘?吹吧你就!”李胤一脸不信。 “喂,臭小子,你以为老夫就只会养马?老夫可是高手!”老莫一把掀开脸上的斗笠,直接跳下马车,神气活现的样子,着实像个孩童。 “有多高?打的过我风伯么?” “哼哼……打不过,不过他也打不赢老夫!”老莫抖了抖身上本就没有的灰尘,迈步朝前走去。 “喂,老头,你去哪?”李胤喊道。 “自然是打架,你以为跟你小子一样?天天想着调戏女娃娃?”老莫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 感谢:用户:喜欢你,一如既往的用爱发电,感谢用户给予的发电,感谢来自用户:岳阳的寒冰喋狼,给予的点赞 第89章 老莫?采花贼? 眼前院子,靠近康平坊最西北角,再往北,便是一条小河,河上每隔不远,便有一道石桥,与对面高第坊相连接。西边却是往贫民聚集的归仁坊和崇义坊。这康平坊和南边的兴平坊、东边的春熙坊,劝善坊。这四坊住着的,多为京城中不入流的小吏,和一些行商的小富之家;以及寓居京城的一些外来人,当然,也有仕途不畅,被贬官罢爵的官员,或者家道中落的勋贵之后,不得不从高第坊,青云坊搬出来。顾倾城、陈圆圆两人,初到京城便是住在这里,赵凤璃的寓所则在春熙坊。 这四坊也常被人称之为启承四坊,因为住在这四坊中的人,一般处于承上启下的阶段,若是把握住机会,男子再往前一步或许便能跻身显达之列,女子或许有幸成为哪家的官太太、少夫人。若是一直郁郁不得志,最终便会落入底层,只能搬进归仁、崇义坊去了。 “王爷,已然四下里围定了!”去巡视了一圈的杜东海,走回来,朝站在街角处的李胤回禀。 “西,东、南三个方向,多布置些人手,决不能让这干贼人逃窜过去,以免伤及无辜,至于北边……各府多有庄丁护院,他们纵然逃过去,也很难藏的住。”李胤看着那不远处的院门。 “王爷放心,青衣夫人之前特意交代过,属下已布置妥当,就连河里,都有江寻鱼带着一干水性好的兄弟在守着,这帮贼子,今日已然插翅难逃。”杜东海肯定的道。 “隔壁院子住着的是何人?”李胤扭头看了一眼秦槐。 “回禀殿下,南边住的是齐姓一家,一个老者带着两个女儿度日,那姐妹两个是在万艳阁唱曲儿的。东边隔着街的一户,却不知是何人,从不曾见人出入过。”秦槐赶紧回答。 “嗯!”李胤答应一声,眼神猛然一冷,边抬步朝那门口走,边大喊一声:“破门!拿人!尽量留活口!小心防备那厮手里的弓箭”。 “是!”杜东海大吼一声,右臂猛然高举,“嗖”一声,一枚响箭直插云霄。 “杀!” 足足有数十道身影,从四面向着小院儿扑去。 “不好!是毒观音,大家小心,莫要着了道儿。”是葛四在大喊。 “哼,毒观音又如何?让贫道来领教领教。”薛姑子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身青布道袍的薛姑子,已然从正南凌空扑向小院儿。 “卧槽!薛姑子武功居然这么高?”李胤有些傻眼,这还是那个整日在厨房里做糕点,任由自己随意调戏的柔弱女道姑么? “薛道长,小心着庄龙潭的弓箭些,小妹来助你!”一看半空中那花里胡哨的身影,还有那小蛮腰翘屁股,就是美艳少妇绫罗。 “嘿嘿嘿……原来是两个小娘子?莫非知道道爷寂寞,特来陪道爷快活的不成?庄龙潭,莫要伤了这两个娘们儿,待本道爷擒了她俩,稍后好好享受一番。” “狂妄!”葛四大吼声响起,不知道他又是何时已经进入院子里。 “还请夫人保护好王爷,老奴进去瞧瞧。”杜东海往前一冲,只一脚,那足有三指厚的两扇木门,便已然破碎在地,木屑四溅。 李胤彻底凌乱在原地,这都是些什么人?还是自家王府那些个其貌不扬的下人么?一个个都这么猛? “薛姑子一身用毒的本领,直追紫钗,武功也不在毒观音之下,有她在,毒观音应该兴不起风浪。”秦槐低声道。 “你……你知道她?” “自然,千手仙姑薛青青,一身毒术名扬武林,几年前惜败于毒手仙瑶紫钗,发誓愿终身为奴。” “那……那那几个呢?” “咯咯……铁臂罗汉葛四,花仙子绫罗,神刀铁掌西湖东海杜氏昆仲,再加上水里那个闹海蛟江寻鱼,王爷,您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别聊了,他们几个可不是那落拓道人的对手,看好这臭小子,待老夫去瞧瞧。”老莫双手交相在自己身上拍了拍尘土,迈步走向院内。 “嗖……、啊!”三支利箭透窗而出,紧随两声惨叫,明显是有人中箭。 “墨影,帮黄衫救人!秦槐,青衣跟本王进去!” 李胤话音未落,已然朝院内疾奔。 “墨影,你还没教会王爷轻功?也不知你每回都教了些什么!”黄衫不满的道。 “明明是教了的,王爷……王爷他自己不用心……噫?快看,他学会了的!”看着已然凌空而起,一跃飞身上了屋顶的李胤,墨影自己都惊讶不已。每回教他轻功的时候,明明他都一副色色的样子,只顾摆弄人家这两条腿的,怎么就还能学会了呢? “别愣着了!帮我救人!”黄衫随说着,便已然朝着先前发出惨叫之处飞身而去。 李胤飞身上了屋顶,秦槐青衣紧随身后,李胤一脚猛然踏出,将房顶踏出个窟窿,随即向后飞退:“闪开!”李胤边退边提醒青衣二人。 “嗖!”果然,从刚刚踏破的窟窿里,接连飞出三支利箭,若青衣秦槐再迟疑片刻,必然会中箭在身。 “卧槽!老子让你射!”李胤右手猛然向后腰一探,朝着那窟窿大喊一声:“都撤了!看小爷的毒气!”随即右手一丢,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瓷葫芦扔进了屋顶那破开的窟窿里。 “咳咳咳……”伴着一股刺鼻子的呛味而起.屋内已然咳成一片。这是李胤自己弄的土制催泪弹。里边其实是让墨影从城中胡商手里买来的辣椒。只是如今的大唐人,还没有人知道辣椒还能有这般妙用。 “咔嚓!”屋顶又破了个大洞,一条青色人影从中疾射而出。 “混蛋小子!这是何物?咳咳……。”半空中那身影不是老莫还能是谁?他刚跟屋里的落拓道人交上手,李胤的辣椒面便当头洒落而下。 “嘿嘿,放心,用袍袖捂住口鼻,便当没事儿!” “混球!”老莫怒骂一声,朝着那已然同样冲破屋顶,朝西北方逃窜的落拓道人疾追而去。 “喂!落拓道人跑什么跑?你爹就死在后边那老头手里。”李胤朝着落拓道人的背影大声喊。 “青袍盗贼莫飞尘?你是莫飞尘?拿命来!”果然,那落拓道人不跑了,而是翻身朝老莫杀去。 “臭小子!想知道老夫底细自己来问不行?非得用这等阴谋诡计?”老莫略有些戏谑的声音从半空中清晰传来。 “青袍盗贼?喂,怎么了?”李胤疑惑的看向一旁惊的目瞪口呆的秦槐。 “原来是他?天呐!这位可是当今天下传奇一般的人物!足足震慑武林群雄三十年!如今居然只是王爷府上一个马夫?这谁能相信?谁敢相信?”秦槐一脸惊诧。 “老莫?震慑武林?三十年?盗贼?”李胤已经再次凌乱了。 “青袍盗贼是他的对头们骂他的,他还叫青袍侠盗,或者青袍怪盗,这位亦正亦邪,常潜入各地富豪,官府,甚至七国皇宫盗取财物,分散给天下穷苦之人,生平杀人无数,全凭个人喜好,一言不合便会痛下杀手!而且……而且早年间还做过采花贼的勾当。东楚太上皇接连两任皇后,九位皇妃,三个公主,都被这位爷爷先后从楚国皇宫中绑走。”秦槐脸色一红。 “老莫?采花贼?这老头儿,玩的还挺花花!” “王爷!快看,有个要跑了!”青衣说着已直接追向一名朝正东飞蹿的身影,而绫罗,正在那身影之后紧追不舍。 “是鬼财神!与毒观音,魔玄女合称南疆三怪,此人好收集天下奇珍异宝,传言其藏匿的珍宝,绝对富可敌国。”秦槐还真是个万事通。 “老杜!去追那个鬼财神!务必留他活口!”有钱?那可不能就这么弄死,至少得把钱弄过来。 “王爷放心!有绫罗在,他没那么容易逃。”杜东海答应一声,已经飞奔而去。 “王爷?是李胤亲自来了!”院子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擒贼先擒王!庄龙潭,射杀他!”又是一个女人声音。 “卧槽!老子迟早射你一脸!”李胤急忙后退,“嗖嗖嗖”又是三支箭射在他先前落脚的地方。 王爷,有人跑了!”秦槐一指正南,一道人影已然翻到小院上,正是手执长弓的庄龙潭,原来,他眼见对方来的高手不少,心知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便故意射出几箭,趁机窜了出去,想脚底抹油,逃命而去。毕竟,身上箭壶里,如今只剩六支箭。 “昨日射我一箭,还想跑?你跑的了么?墨影,拦住他!”李胤已经纵身朝庄龙潭追去。 秦槐急忙追了上去。 “小心”李胤一个后倒,直接将跟在身后的秦槐扑倒在身下。 “嗖嗖嗖!”三支箭羽,接连而至,三箭连珠!每支箭相隔一个呼吸,一般不会有人能想到,会有人有这般高明的箭术,包括秦槐。若不是李胤将她及时扑倒,她最多只能躲过前两箭,绝对不会躲过第三箭。只是……王爷这救人的姿势,也太羞人了吧? “呃……抱歉,左臂有伤不太方便,李胤右手潜意识似的捏了两下,终于忍心放开了那坨柔软。 他……他居然还要捏?秦槐愣了!正要发火,就听李胤低声嘟囔:“还真是挺大的,又挺又大!” “你……”刚站起身的秦槐,闻言不由腿一软,差点从屋顶掉下去。这个混蛋登徒子!秦槐觉得被他捏过的地方热热的,不,是全身都热热的,这可是夏天,本身穿的就单薄。“完了!我不干净了”。秦槐如是想。 “呀!我的眼!啊!薛青青!老娘要你死!”身后小院,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子惨叫。 “啊?毒观音!你的眼睛……?”一声充满惧意的女子惊呼声响起。 “嘿嘿!魔玄女,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葛四望着纵身而起的那一道蓝影,嘿嘿大声怪笑。 “唿!天罗网!”四面屋顶,几张大网同时朝着院子撒去,刚要逃走的魔玄女,正好被罩在其中一张大网当中。 第92章 是要金屋藏娇么? “王爷!王爷!”墨影单独驾车,领着十几个骑了马的下人,沿着踪迹寻来。 “本王在这!”道边,一棵大树下,李胤倚着树坐着。旁边同样倚着树坐在地上的沈玉婉面色惨白,双眼空洞,她清楚的感觉到,正有东西从自己身体里缓缓流出。现在连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没了,以后该怎么办? “走!回家,本王,敢作敢当,不会置你于不顾!” “怎么顾?你要把我带回王府么?皇帝不会饶了你!再说,这算什么?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尽可夫的荡妇么?” “我没觉得你……毕竟你的清白给了我,眼下,我确实不能带你回王府,但,我会带你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去邺城么?不行,我不能丢下玉瑶一个人。再说,你也不可能丢下大长公主她们。” “这不是你该想的!你暂且好好待着,我说话算话,绝不会对你不管不顾,而且,我承诺你,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进我的王府!至于你妹妹,你想带着,那就带着吧,走,现在回家!” “我……我走不动了,我……疼。”沈玉婉低下头去。 “来,我扶你起来,背着你出去!府里人赶了车来,到车上就没事了。” 沈玉婉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只觉得此刻,他的身影异常高大。沈玉婉迟疑着把手伸向他,被他一把抓住,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又被他扛在了肩上,走向那驾马车。 “王爷,没事吧?沈太子妃这是?”墨影一边从李胤肩上接下沈玉婉,一边疑惑的问。 “无妨,她扭了脚,不过已经捏好了,只是行走还有些不便。哦,适才跟庄龙潭斗了两招,伤口挣裂了,沈……姑娘帮我重新包了伤。走吧,回去路上说,先扶她上车。” “是!沈妃娘娘,请,奴婢扶你。”墨影很是听话的答应一声,伸手扶住了沈玉婉。 “多谢妹妹,奴家……如今已经不是太子侧妃了,年纪比你虚长几岁,叫我一声沈姑娘也行。”沈玉婉一向是个性子温顺的。 “沈姐姐,上车吧。”墨影很识趣的没再多说什么,不过,看这位沈姐姐,走路的这别扭样子,不像是扭了脚,倒是跟我当初……被王爷头一回欺负了差不多,莫非……”。 “墨儿,派两个人,去前边百步之外,道旁那片林子前,把庄龙潭的尸体收回来。顺手把他伤口里的弹头剜掉!” “是!”墨影答应一声,赶紧示意两个人骑马去了。然后坐回车厢前,调头朝康平坊返回。王爷没说,自然是要把那位扭了脚的先送回去。 “青衣可回来了?” “回了,绫罗她们生擒了那鬼财神,葛四……叔,葛四叔网住了魔玄女,老莫拎回来了那落拓道人,是四兄弟中的老二。” “可有兄弟阵亡的?受伤的有几个?”李胤一进车厢,便直接躺下,等沈玉婉进来,本想缩在另一边,却被他强行拖拽着也躺在了他身子右侧,而且还被他抱进了怀里。 “一人战死,四人受伤,全都是伤在了庄龙潭的连珠箭下。” “嘤……”沈玉婉禁不住嘤咛出声,这混蛋怎么这么狠?也不看是捏的人家哪儿?感情不是他自己的肉。 “让杜东海厚葬战死的弟兄,给他家人多送些银两,务必妥善安置。受伤的人……也都要厚赏。”李胤语气明显有些沉重。 “奴婢已经跟杜管事说过了,而且也吩咐了人去请工匠,把损坏的周围房舍全都去修好,并且那几家赔了些银子。不过,人家知道是王爷您府里的人在抓昨日的刺客,纷纷推辞不肯收钱,奴婢好说歹说才总算让他们收下。” “你做的很好了,这些日子里,风伯到底招了多少人手回来?” “这……”。墨影迟疑没说。 “无妨,直说便是!她是本王的人!”李胤自然知道这丫头顾忌的是什么,毕竟沈玉婉之前的身份可是太子侧妃。 果然如此,我就说看她那走路的架势,分明就是欢好之后的样子嘛,人家又不是没经历过,哼!墨影倒不是在吃醋去,反而为自己的细心还小小得意了一把。 当下开口回应道:“如今春神湖那边府里和外围皇庄上总共有三百一十八名护卫,加上城中府里府外的人手,有一百三十人,还有一些在外潜伏,盯着那几家的好手二十四人,总共四百七十二人,这些全是师父从江湖上招来的好手,哦,还有一些路途远的没赶到,师父说,这次他飞书各处,总共会有八百余人过来,这些人全都信的过,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王爷的嫡系暗卫。” 还真是不少,风伯还真是深藏不露,居然无声无息弄了将近五百人进了京城,后边还有两三百人?呵呵,看来,自己可以按照计划,成立专属于自己的暗卫了,那就叫锦衣卫吧! 一旁的沈玉婉不由更是心里一惊,八百余人?还是刚招来的,加上之前他府里的人怕不是要过千?他想干什么?不会大胆到要造反吧? “风老此时应该到了哪里?” “哦,师父已经传讯过来,今早便已到了春神湖府里,午后……这会儿怕是应该到了这边。” “好,抓的两个人呢?” “杜东海和绫罗押着,送去了永乐坊关着。” “永乐坊?那可是上林苑之所在,上林苑可还有几位老太妃,你们竟敢……”沈玉婉忍不住出声,这些人胆子太大了,居然把人关到那里? 墨影一顿,见王爷没说话,便又道:“永乐坊有处宅院,是前些年老王爷在世时让师父替他用府里下人的名义买下的,很是僻静,而且不会有人想到王爷会把人关去那里。” “嗯!甚好,你让人去别的坊区另外寻一处宅子……算了,直接去城外吧,寻一处好些的宅院,用下人的名义……就借用个从外地来的护卫的名义,买下来,把东西都去置办齐备,另外去流民营买几个机灵的小丫头子放进去,从护卫里挑几个身手好的女子,也安排进去,这事儿,只你一人知道,谁都不许说。” “是!师父若问……?” “也不用瞒着风伯,我会找合适的机会,亲自跟他说。” “是!” “你姐妹俩收拾好东西,明日午后我会亲自来接你们!”李胤的手微微用了点力,将那一团柔软挤压的变形。 “李莙的人在暗处盯着,奴家……”。沈玉婉低声回应了一句,而且还稍稍朝他怀里靠的更紧了些。 “那些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这该死的御龙功,简直要把哥哥变成彻底的下头男了。李胤忍不住挺了挺腰,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强硬。 “王爷……是要金屋藏娇么?”沈玉婉低声问道。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李胤把手收回来,向下摸去。 “嘶……王爷,你……”。这坏人也太荒唐了吧!这可是马车上,前边还坐着个他的侍妾,他怎么就这么急?沈玉婉忍着那一丝疼痛,被迫将他迎进了门内,应该说,被他闯进了门。 “王爷,到了!”马车停下,墨影有些慌乱的声音传来。 “嗯!”已经坐起身的李胤,很坦然的答应一声,起身钻出车厢,然后回身,把沈玉婉扶下车。 “墨影,你送她进院子,把身上带的银两给她留下” “墨影扶着沈玉婉,走进了先前住着的小院儿。 “王王……王爷”。秦淮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离着李胤有两三步外便站住。 “嗯?” “查清了,这所院子,是在苏渐生名下。” “苏渐生?何许人也?” “户部尚书苏景逸的族孙,二皇子府上长史苏景深的亲孙子,也是二皇子的长随护卫之一。”秦槐郑重的道。 “果然是李莙!庄龙潭行刺本王,正是受李莙指令行事玩,他跟落拓道人,南疆三怪,全都是李莙豢养的江湖死士,还有个诸葛青衫,龙河老祖,和一个西域来的红衣头陀,哦,还有天机阁主” “天机阁主?薛灭?”秦槐脸色猛然一变,暗暗吃了一惊。 “对,就叫薛灭!怎么?很厉害?” “嗯,薛灭的名号在天下武林中很是响亮,天机阁是江湖杀手组织,相传其所属有两三百人,专做收钱杀人的勾当。而且薛灭此人武功奇高,应该跟老莫……莫老差不多……”。 “谁说的?薛灭差太多了,老夫何时这么不堪了?连一个区区的薛灭都能跟老夫相提并论?”老莫溜溜哒哒从之前庄龙潭一行人住的那小院儿方向走了出来。 “老头儿,你耳朵这么好使?” “嘿嘿,老夫想听便能听见,臭小子,以后再说老夫坏话,可要小心些。” “老头儿,你那么厉害,怎么跑王府来做起了车夫?” “我……乐意!不行啊?老夫生平所好者,唯有烈马美……酒。在江湖上游荡的久了,厌倦了打打杀杀,风老儿是我这一生为数不多的挚友,可托生死的那种,他找我来护着你这臭小子,老夫便来喽。不过,前些年你这臭小子确实又蠢又笨,无趣的很。” “老头儿,你平生所好,到底是烈马美酒,还是烈马美人?当年你一口气把萧昭业他爹的妃嫔公主偷了个干净,你就不怕东楚举国追杀你?”李胤一副鄙夷的神色。 “小丫头,你跟这臭小子说的?”老莫瞪了一眼秦槐。吓的秦槐顿时一激灵,赶紧跑到李胤身后,死死抓住李胤手臂,整个身子都贴在李胤后背上。 “无妨,老头儿怎会因为一句话,就真跟你生气了?”李胤拍了拍秦槐的小手安慰一句,但却是一直看着老莫,接着道:“您当年那般所为,是跟楚国太上皇有仇?总会真是采花大盗吧?” “老夫年轻,游历天下时,曾遇一女子,老夫与她一见倾心,两情相悦,萧恒贵仗势强夺她进了楚国皇宫,等我赶到,她已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尸体就挂在楚国皇宫蘅芜殿前大树上!萧恒贵夺我一生所爱,我便将他最爱的妻女全都掳走。只是……那又有何用?世间不过多几个凄惨女子罢了。从那之后,老夫心灰意冷,淡出江湖,后来,受风老儿所邀,就来给你这臭小子做起了马夫。”老莫虽然说的平淡,但眼角已然湿润,可见他心绪并不平静。 ………………………………………………………………… 本来想按顺序发90章,一个没注意, 直接把刚写出来的92章随手发了出来,疏忽疏忽,抱歉抱歉!90、91两章已发,给诸位大大们造成不便,万望海涵。 第90章 你撞我胸上了 “你手里已经没箭了,放开她!本王放你离开!”李胤死死盯着眼前,庄龙潭一手捏着一名女子的脖颈。 “宁……宁王殿下”。两名绝美的妇人脸色苍白,一动不敢动。其中一人惊恐的轻呼。 “王妃莫怕!”李胤给了沈玉瑶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转向已经丢掉了那张长弓的庄龙潭。 “放开她二人,本王放你离开,不然,她们若有分毫损伤,本王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李胤狠声道。 “哼,少来哄我,如今我已被你围住,你岂能放我活着离去?只恨昨日没能一箭将你射杀!”庄龙潭扫了一眼周围,四下里已经围定,就连房顶上都已站上了不少人,他如今真是插翅难逃。 “本王说话算话,你放开她姐妹二人,本王保证,今日绝不会为难你!”李胤沉声道。 “哼哼,拿我当三岁孩童来骗?你当我会信你么?”庄龙潭困兽犹斗,他知道,自己昨日那一箭,差点就要了李胤的命!若落在他手里,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不如这样,你先放开一人,本王撤去一边的围堵,等你相信本王所说,再决定是不是放另一个。”李胤道。 “好!我就信你一回,先把我身后,连同屋顶的人撤掉!我放一个!” “葛四叔!让开!放他离开!”李胤右臂一挥。 “是!”一声葛四叔,让那身形壮硕的汉子心里不由一热。随即也学着李胤的样子,猛然一挥手。小院正南的人旋即闪开一条路,四下里屋顶上的人,也纷纷跳进院子。 “呵呵,那就先还你一个!”庄龙潭右臂猛然一用力,将前瑞王妃沈玉瑶猛然推向五步之外的李胤。 “小心!”李胤双目一凛,赶紧迎上前一步,同时张开手臂。 “哈……”沈玉瑶猛地被推出,朝着正前踉跄两步,就向地下摔去,这可是用石头铺好的路面,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就这样摔下去,肯定会摔个头破血流,所以她下意识的,本能闭上了眼。 咦?没摔在地上么?好像……还挺温暖的,是……有人抱住了我?她浑身因惊恐而颤抖,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顿时一张无比英俊的面孔映入眼帘,是宁王!宁王李胤,那个一首:水色帘前流翠涛,睿王府里沈玉瑶。掌中舞罢箫声绝,倾国仙姬妒眼瞧,把她写进了诗里的李胤!他竟然真的救下了她? “嘶……你轻点儿,我左胸前有伤。你撞我胸上了,不是,是你撞我伤口上了!”李胤呲牙咧嘴的道。 “哦哦哦!对对……对不起!奴家不是有意的。”沈玉瑶赶紧放开一只手,适才因为害怕,确实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劲儿确实有点大了。 “啪!”沈玉瑶丰隆的美臀上被拍了一巴掌。 “该放开的是这边!左!”李胤依旧疼得呲牙咧嘴。 “哦哦哦!”沈玉瑶赶紧放开另一只手,不过却躲到了另一边。实在是慌了神,到现在也没分清左右呢。 “嘶……你……你能不能躲到我身后去?”不知道自己……那个挺大的?你老是在怀里蹭来蹭去的,谁受得了。 “唔……”沈玉瑶这会儿是真听话,赶紧转到他身后。 “你……你撒开!你跟个八爪鱼似的,爬我背上去得了呗?我还救不救你姐姐了?秦槐,带她下去”。 “不不不……不撒,求求你,别不管我,我害怕,求你救救我姐姐。”沈玉瑶死死抱着李胤后腰,就是不撒手。 “别怕!别怕!你跟她去,跟她去就安全了!”李胤用下巴抬了抬,示意她跟秦槐走。 “不……我害怕!”沈玉瑶死死抱着,甚至闭上了眼。 “再不撒开,我撕光你的衣裳!”李胤一甩腰,又是“啪”一下,拍在沈玉瑶挺翘的肉臀上,这手感,真她娘的爽! “嗯……” 这娘们儿吓傻了吧?没看见周围这么多人呢?你就这么死死抱着我的后腰,算怎么回事? 秦槐伶伶俐俐的答应一声,赶紧上前,把迷迷瞪瞪刚放开手的沈玉瑶牵到一旁。而且,她走的很快,还一直在盯着王爷那只手,好像生怕它也会突然拍在自己屁股上。毕竟自己那儿,可比裕王妃还要挺翘的多。 那只手可太坏了,刚才才捏了人家,就刚刚又摸了睿王妃……那里,而且,他还同样在沈玉瑶屁股上捏了好几下,就像刚才捏自己那样捏的,秦槐敢保证,他就是故意的! “如何?现在该信了吧?本王说到做到,放人!本王今日放你离开!”李胤一边迈步缓缓跟向正挟持着沈玉婉,不断后退的庄龙潭,一边忍不住揉着自己伤口附近,那娘们儿刚才撞得那一下太疼了!人家都是说:你撞我心上了,到哥这儿,怎么就成了:你撞我胸上了?而且还是带伤的胸。 “哼,少来哄我!就算你眼下真放我离开,可我一旦放开了她,你的手下一定会对我群起而攻!我没那么傻!” “那这样,你说,你说如何才会信我?别说什么让你带着她到安全地方,自然会放开,本王同样也信不过你。” “你……你自己跟来!我知道你武功不低,如今我手里没了弓箭,杀不了你,同样,你也留不下我!你自己跟来,等我认为安全了,就放她,我走,你带她回去。” “王爷不可!”葛四急忙出声阻止。 “王爷……”薛姑子也娇声道。 “王爷!让奴婢去!”墨影已经赶了过来。 “不用!本王跟他去!”李胤说着,手扶了扶自己的后腰,好像刚才被沈玉瑶撞伤了似的。 “是!王爷!”墨影答应的很干脆。 “墨夫人……”。葛四要急了。 “四叔,相信王爷!”墨影转身,朝葛四眨了眨眼。 “这……”葛四自然看见墨影朝自己使眼色,但心里依旧没底。 “葛兄!墨夫人说的对!我等得相信王爷!”薛姑子也安慰一句。然后猛然转身,几步走到庄龙潭身前两步外站定,猛然指着他怒声骂道:“狗贼,我家王爷若少了半根毫毛,我薛青青发誓,即便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走吧!本王跟着你!葛四叔,你们留在此处等候,派人去接应青衣和绫罗,” “是……是!王爷!”葛四咬了咬牙答应一声。眼睁睁看着王爷跟着那挟持着一个妇人的庄龙潭离去。 “那女人是谁?王爷为何非要救她?”葛四不解的问。 “太子侧妃沈玉婉,救下的这个,是她妹妹,二皇子妃沈玉瑶。虽然已被皇帝下旨剔除皇族族谱,休回娘家,但……毕竟跟皇族有关系,王爷不能不救”。墨影遥望着李胤远去的方向。 “葛兄放心,那狗贼伤不了王爷,适才我近前时,已趁机撒了清风软骨散在他身上,用不了一刻钟,他就会毒发,全身无力酥软如泥,纵然王爷不会武功,他也没办法伤及王爷分毫。”薛姑子笑了笑道。 “哈哈……难怪王爷那么喜欢你,还是你聪明!”葛四猛地想起,薛姑子靠近庄龙潭,猛然一指他的时候,那衣袖确实是摆动了两下,应该就是那时候,被她趁机挥撒了清风软骨散。 “即便没有薛姐姐的软骨散,拿狗贼今日怕是也活不成了,王爷身上,带着神器呢!行了,薛姐姐,去接应青衣,四叔,留在此处,让人找工匠,把破坏的房舍修补好,秦姑娘,劳烦你查清这院子的主家是谁,敢私藏行刺王爷的重犯,得拿他回去审问。”此刻从身上摸出一张五百两银票,递向葛四的墨影,没了平日的呆萌,倒是很有大将之风。 “是,夫人!”葛四和薛青青齐声答应,但秦槐可没说话,而且还翻了个白眼儿:有什么可拽的?不就是被王爷打了几次屁股么?王爷刚还捏我了呢,我说什么了?哎?不对!他刚才捏我了!那是不是……我……他……他不会也要把我收做侍妾吧?我可不给他暖床! 因为一直追查太子中毒一案,而一直呆在李胤身边,住在王府的秦槐,私下早就知听那些下丫头们说起过,只要能混进王爷的寝殿,给王爷暖床,肯定就能跟青衣她们一样,做王爷的侍妾。还不通男女之事的秦槐,一直不明白 现在可是夏天!还需要人暖床?怪热的! “该好了吧?此地已接近码头,你现在走,别说本王还有伤在身,就算没伤,也根本拦不住你!放开她,你可以走了!”正南,自城中川流而过的洛水河畔,一处空地上,李胤单手负后,望着庄龙潭,沉声道。 “哈哈哈……人言宁王好色,果然不假,没想到,你居然连曾经的睿王妃都敢搂在怀里?不知道这个曾经的太子妃,你可敢同样笑纳否?”一袭黑色劲装的庄龙潭,缓缓放开了脸色惨白,眼角泪痕未干,浑身颤抖的沈玉婉。 “哼哼……你还真说对了,睿王妃已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一直想着把这对姐妹花全都收在身边,尽享齐人之福,不然,本王怎会这般拼了命的救她?”李胤笑了笑。 “哈哈哈,难怪睿王殿下非要杀你不可!原来是你给他带了绿帽子?” “呵呵……看来,我还真猜对了!果然是李莙在对我下手。” “你……你敢诓我!”庄龙潭猛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被他套出了话。 “呵呵……李莙有你这么蠢的下属,他自己也聪明不到哪去。” “你……” “走吧!再不走你可走不了了!”李胤一步踏前,伸手把已经吓的呆怔,依旧浑身颤抖不止的沈玉婉揽在自己胸前:“莫怕,没事了!”李胤拍着她的肩头,安慰了一句,此时李胤面向庄龙潭,而沈玉婉正对着李胤,背对庄龙潭。李胤胳臂下垂,借着沈玉婉的身体格挡庄龙潭视线,伸手悄然在自己后腰上摸了一把。乍然失去扶持的沈玉婉,明显一颤,茫然的看向李胤。 “去死!”庄龙潭猛然从腿后摸出一把匕首,朝着李胤刺去。 第91章 还真是有技术! “本王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本想放你一马,可惜,你非要自己找死!”李胤右臂平举,手里的枪口,正对着惊愕不已的庄龙潭。 怎么会这样?浑身无力,全身骨头都似乎要化掉一般,庄龙潭知道,自己这是中毒了,肯定是那个薛青青,肯定是那个贱人最后那一抖袍袖,顺手给自己下了毒。 “过来,到我身后去!”李胤朝沈玉婉吩咐一声。 “我……我害怕!”沈玉婉颤声道,她很想跑过去,藏到他身后,可是不知怎么的气,双腿好似不是自己的了一般,根本不听使唤,迈不开步。 “唉!麻烦”。李胤只好迈步上前,走到她身边。 “啊……求你抱紧我!求求你!”李胤刚一迈近,沈玉婉直接扑进了他怀里,死死抱住了他! 还真是一个爹的孩子,连反应都跟沈玉瑶一样,抱的位置也一样。 “砰!”枪响!五步开外,僵立在地的庄龙潭倒地。 “啊……”。沈玉婉刺耳的呼声响起。 “啊!”李胤的惨叫也响起,这个死娘们儿,你也往我胸上撞!你那啥就不能往上长?不是……你个头就不能再高点?软地方碰上也行啊,还能赚个舒服。 “啊!”庄龙潭也在惨叫。李胤并没将他击毙,而是一枪打在了他腿上,偏偏他根本动不了。 “你你……你撒手!转到我身后去!”李胤用握着枪的右手,用力推开沈玉婉,伤口经过两次的“蹂躏”,已经挣开,血透过包扎伤口的汗巾,已经渗到了衣服上。 “哦哦哦……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沈玉婉赶紧绕到他身后,死死抱着他的后腰。 “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把你知道所有关于李莙的计划,以及下属,全都如实告诉我!” “你……休想!” “砰”。又是一声枪响,伴随着庄龙潭更为惨烈的痛呼。 “我会一枪一枪打碎你的四肢!直到你全身的血流干”。李胤声音森寒,让身后的沈玉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他从江湖上招募而来,养在暗处的死士护卫之一,受命替他杀人!护他安全,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他的计划!就连这次要杀你的命令,也是落拓道人转达给我的。”庄龙潭是真的害怕了。 “像你这样的高手,睿王府有几个?” “我只知道有落拓道人,南疆三怪,还有龙河老祖费南翁,西域来的红衣头陀,和一个叫诸葛青衫的,我们这些人全都受命王府护卫之一的苏天鹏。” “还有别人么?” “还有……还有天机阁主薛灭!整个天机阁都受命睿王……受命李莙!” “天机阁?你知道在哪里么?” “不……不知道!” “如今,睿王在宗正寺,沈玉瑶被休退!如今的睿王府谁在做主?” “是……长史苏景深和侧妃苏秀眉。” “哦?全都是苏家的人?那你知道……李莙在府里的时候,在哪呆的时间最久么?” “平日他一般在在他卧卧房”。 “好!你可以走了!” “我双腿已断……”。 “爬!或是死!” “我中了毒,应该是软骨散!爬不动。”庄龙潭心里猛然一怔,因为他感觉自己双臂似乎恢复了一点力量。薛姑子的软骨散只能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过,药力会立刻消散。 “那与我无关”。李胤拍了拍腰间那双白嫩的小手,示意她松开,然后回身,直接用右臂臂弯夹着她,朝着来路走去。 “我要你死!”李胤刚迈出两步,庄龙潭手臂便已恢复力量,直接摸起一旁的匕首,朝着李胤后心飞掷而去。 “砰”!李胤猛然转身,手起枪响,正中庄龙潭眉心。 “啊……啊……”亲眼目睹庄龙潭脑浆崩裂的沈玉婉,趴在地上厉声惨叫。先前情急,李胤直接将她抛在了地上。 “闭嘴!”李胤蹲在她面前大喊一声。 “我我……”。沈玉婉一眼看见李胤手里那奇怪的铁器,赶紧闭嘴,一脸惊慌。 李胤反手将枪别回后腰,朝着她伸出手:“来!起来!我送你回家”。 沈玉婉颤抖着伸出手,递向他。任由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你……你……我什么都没听见,求你……不要杀我!” 这女人什么心思?哥费心吧啦的来救你,你她娘怀疑我杀你?李胤一愣,随即嘴角一扬:“哦?不杀你?那给我个理由。” “我我我……你别杀我!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你跟我妹妹……”。 “住嘴!那是我故意骗他,你听不出来?我跟你妹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毕竟是皇子妃,我没那么大胆子!” “她……她现在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你……”。 “我和妹妹被皇上剔除了皇族族谱,沈家也不敢让我们姐妹回沈家,如今我二人已经流落在外,只能寓居在康平坊,如今首饰已经全部当去……玉瑶若是跟了你……”。 “你呢?你怎么办?” “我……过一日算一日……只要玉瑶能有个依靠,哪怕收她做婢女侍妾,只要她能衣食无忧……我就放心……哎?你做什么?” “住嘴!”李胤用右臂将她夹在腋下,踏步朝来路走去。 “你受伤了?哎呀!你快把我放下!” “昨日受的伤,被你姐妹俩撞的。现在伤口挣裂了。” “我……我给你重新包一下。” “你有药么?没药重新包也没用。” “那你放我下来,我……我自己能走!”沈玉婉挣扎着下地。 “别乱动,不然,我打你屁股!” “呃……我自己能走,要不前边歇会儿吧,这般走……你也累,我……我上不来气儿!”她不敢再说什么,之前虽然害怕,可也不是看不见,他确确实实是打了妹妹的屁股。 “好,歇会儿!”李胤把她放到地下,自己也走到路边一块石头上坐下。 “嗤……嗤……”。 “你干什么?”李胤转头,看着已经撕开半边裙裾的沈玉婉。这女人撕衣服,还真是有技术,好好的一条裙子,被她撕下一条足有巴掌宽,挺长的一条,那裙子直接裂开到膝盖以上,露出小半截光滑白嫩的大腿。 “我……我帮你包伤口。”沈玉婉有些害怕,嗫嚅道。 “你……好吧!多谢!”李胤感觉得到,挣裂的伤口,一直在渗血。 “我……我帮你把衣裳解开。”沈玉婉怯怯的靠近。 “我自己来!一会儿你帮我扎好就好。”李胤站起身,在周围草丛里四处扫视。还真被他找到两株小蓬草和。李胤走过去拔在手里,拿回沈玉婉身边,自己解开腰带,将外衫褪下右臂,然后沈玉婉主动上前,帮着再褪下左臂袖子,李胤直接赤着上身。 “呀!你流了好多血!”沈玉婉看着他胸前渗出大片血迹,有些慌。 “没事儿!帮我把这包伤布解开。” “哦!”沈玉婉这会儿还真不是一般的乖!虽然手明显在抖个不停,但还是替他解开了已经血污的包伤布,挣裂的伤口皮肉有些外翻,看上去着实有些瘆人。 “害怕?那你转过头去莫看”。李胤看着沈玉婉那明显害怕的眼神儿,和有些忍不住想吐的表情,不由出声道。 “我……我无妨。” 李胤没再理她,把那两株小蓬草直接塞进嘴里,嚼碎,然后吐到右手上,直接按在了伤口上。 小蓬草本就是消炎止血的奇药,好能祛风湿,治疗血尿,前世出任务,有个擦伤刮伤的,李胤可没少找了这东西来止血。 “这是什么草?能止血么?”沈玉婉疑惑的问。 “呸……呸呸!呵……呸!”李胤尽量把嘴里的草渣吐干净,才回答:“嗯,这种草对止血很有功效。”说着,把摘下来的包伤布捡起,选了一段干净没沾上血污的,直接用牙咬住然后用右手一撕。已经脏了的部分掉在地上。“来,帮我折好。” 沈玉婉赶紧接过去,仔细折成小块,李胤接过去,直接捂在敷好草药的伤口上。沈玉婉这会儿倒是够机灵,忙用自己从裙子上撕下来的布条,帮他扎好。并且捡起他的长衫,帮他穿好,又仔细帮他扎好腰带。两人并肩朝城中缓缓走着。 “你说……你和你妹妹,现在无依无靠?” “嗯……从太子府被赶出来当日,什么都没带,也不许带,幸亏头上的首饰没被摘了去。玉瑶也是如此。玉瑶前几日去了一趟裕王府……。” “太子就没派人来看你?” “我自太子府出来时,太子妃倒是派了个宫女,给送出来十两银子,不然,我和玉瑶如今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帮无情无义的东西!”李胤忿忿的喝骂了一声。 “怪不得他们,毕竟是皇帝的旨意!” “沈家被罢职夺爵,当初怎会牵扯到你们姐妹俩?就这样给赶出府门了?” “理由是……无所出!在七出之列。呵呵”。沈玉瑶凄然一笑。 李胤一愣:“你妹妹……”。 “也是一样!我问过妹妹,她与我一样,自成亲至今,就从没跟二皇子圆房,又哪里会有孩子?可皇帝……又怎会知道?”沈玉瑶忍不住落泪了。 “不!皇上知道,至少,他知道太子的病情,根本不可能行男女之事。至于二皇子,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那……”。 “遮掩皇家丑闻,他不想让人知道太子不能有后这件事儿,所以只能牺牲你。”李胤说道。难道李莙也……?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呵呵,可笑!凭什么?就凭他是皇太子?就凭他们是皇室?就能如此羞辱我们?就能让我们这样不明不白背负一生耻辱么?”沈玉婉有些歇斯底里。 “想证明自己么?想过为自己正名么?那就再择良人而嫁,生儿育女,让天下人知道,根本不是你们的原因!” “呵呵……你说的容易,可,皇族弃妇啊,谁敢要我们姐妹?有辱皇族威严,会掉脑袋的!你只会说,你敢么?你要是敢,我和妹妹一起给你生儿育女!你敢吗?你不是也一样不敢?” “我……没什么不敢!” “那你要了我呀!” “女人!你别惹火!”李胤狠狠的咬牙。 “呵呵,你也只是口是心非罢了!” “你!女人,你自找的!”李胤猛然单臂将她扛起,朝着道边一处草地走去。 第93章 就叫锦衣卫吧 李胤回转李府,直接派人找来黄衫,重新替他清洗了伤口,换了药。白狐儿赶过来,凑近了他耳语几声。 “嗯?没想到这传言最为睿智的三皇子,还不如个名声不显的李葶。呵呵,既然李葶要寻我,那本王就等他上门,派人盯紧李莙李葶,还有他们的府邸,李莙既然在太子府有布置,那太子府……不可掉以轻心,你去一趟,就以本王担心太子惦念,特派你去向太子禀报伤情为由,送些糕点给太子妃。”李胤坐着,任由黄衫给他裹伤。 “奴婢明白!”白狐儿瞟了一眼那刚解下来的布条,便转头去了。 “皇妃们可都回宫了?” “五皇子不肯走,非要在此候着拜见先生,凰凰公主也贪着跟坠儿玩闹,不肯回宫。德妃娘娘拗不过,特意派了人回宫请示了皇帝,皇帝让五皇子暂且回宫,不得打扰王爷养伤,倒是让贾庄妃,看着公主们和临淄郡主在咱们府上多住一日,还特意差高公公送来了不少赏赐,表示对王爷的慰问。表小姐几个倒是还在等着,长孙王妃正陪着。”红袖拿了件干净衣裳过来,开口回应。 “呵呵,皇帝怎么想的?真把咱家当他家后院了?他那一帮大小妻妾,三天两头来蹭饭也就算了,居然动不动就让他的女儿来本王这里住着?这算什么事儿啊?他就真不怕惹出闲话?”李胤苦笑。 红袖停下脚步道:“皇上自然有他的用意,如今这满城大小官员,平民百姓,谁不知道王业圣眷正隆?就连皇子都被削了爵,王爷如今可是为数不多的亲王之一,何况还不是皇族?” “嗯,你说的有理,就这般恩宠,在外人看来,谁也不会相信他会找本王的麻烦。若一旦有了争执,自然是本王不识抬举,恃宠生娇了?呵呵,好一招捧杀的阳谋,而且,本王还避无可避。”李胤正色道。 红袖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继续说什么。只要自家王爷明白,那就不需要她多费口舌了。王爷如此聪慧,怎会想不出应对之策?她虽受王爷宠幸,毕竟是个女子,还是下人,哪里能多嘴多舌,影响王爷决策? “本王去见见表姐几个,尽快把铺子的事儿敲定,这两日工坊那边儿应该会有货品送来了。”伤口已包好,李胤直接站起身,任由红袖和青衣侍奉着换了干净衣裳。红袖容颜娇媚,举止端庄,温婉如水,让李胤越看越喜欢。 穿好衣裳,走到门口,却又站住,回身道:“风伯哪去了?可回来了?” 青衣赶紧答应:“师父倒是回来了,这会子赶去了永乐坊。” 李胤点点头:“嗯,回头本王也得亲自去一趟,这样,你去,从此间的护卫里挑一半机灵的,连同春神湖王府和田庄里的,先挑三百人,全都集中到田庄,不求武功多好,但,必须够机智。” “是!”青衣答应一声。 “回头,黄衫,秦槐,紫钗,墨影,你们这些,轮流去教那些人医术,易容,暗器,轻功,探查,搜集传递情报,多教他们些保命的手段。”李胤低声道。 “王爷是想……组建自己的秘卫?”秦槐双眼一亮。 “嗯!正有此意,就叫锦衣卫吧!这三百人务必要尽力教好他们,之后这些人会是锦衣卫的骨干,他们将分赴天下各地,去组建各处暗装分舵,无论是哪里有事发生,本王都要第一时间知道,除此之外,本王还要即便身在京城,也能随时取千里之外对手性命。”李胤说完,举步出去。 “锦衣卫……”。青衣低喃道。 “王爷这是有进取天下之心啊!”墨影看似很随意的瞟了一眼秦槐。 “不可胡说!王爷行事,岂能是我等下属随意揣测的?我等只需尽心做事,完成王爷交代的一切事务。”一直没说话的紫钗,语气有些严厉。 “是!姐姐!”墨影很是恭敬的答了一声。 秦槐知道,这些人,甚至连王爷,并没有万全相信自己。毕竟她是大长公主的心腹,而大长公主,可是皇室中人。这些人对自己有所警惕和忌惮,也是应该。但李胤组建锦衣卫的想法,倒是彻底引起了秦槐的兴趣。 “王爷,当真决定将这些东西,全都交给轻眉来售卖?”已被请进书房的柳轻眉、白熙羽,颜如玉三女,分坐在书桌两侧。颜如玉紧紧盯着李胤问道。 “不,是本王自己售卖,只是由轻眉姐代本王来管理”。李胤微微一笑。 “王爷,奴家实言相告,这些东西,除了布匹,其它诸物确实是稀罕,而且一经售卖,也的确能赚取大把的银子。”颜如玉久在商场,对商业经营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和洞察力。 李胤微微一笑,随手从桌上翻了翻,翻出一张用炭笔写满了数字和字的纸来,递向颜如玉:“如玉小姐,应当看过本王那布了吧?质量如何?” “比如今铺子里售卖的布更结实,更细密一些。” “据本王所知,如今市面上一匹布的价值在一千六百钱左右,可对?” “不错,像王爷这些上等好布,能卖到一千七百钱。”颜如玉说。 “若我只卖一千钱一匹呢?” “什么?一千钱一匹?”颜如玉和柳轻眉、白熙羽三女齐齐惊讶不已。 “王爷……如玉有些明白了,似这上等好布明明可以卖到一千七百钱,王爷即便要争抢市面的客源,也无需降这么多钱吧?莫非王爷做生意,只为图个好心情?”颜如玉有些怀疑的道。 “呵呵,如玉小姐误会了,所谓在商言商,商人逐利,本王是知道的,本王行商自然也为求利。只是这取利之法却与寻常有些不同。”李胤微微笑了笑继续道: “敢问如玉小姐,如今市面上,买布者是否皆为小富之家往上?若这布仅售千钱,是否寻常人家也能买的起?整个洛阳城,显贵之家众,还是寻常人家更多?本王所用乃是薄利多销之策。” “这……不错,京城之中,十户人家中,有半数贫贱,四户寻常,只有一户可称富足。王爷是想将原本只一户能买的起的布,让半数人都能买的起,购买者众,自然利益也丰厚。只是王爷若这般售卖,这本钱……”。颜如玉又问道。 李胤又是微微一笑,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道:“本王粗略计算过,如今市面上收购生绢约为一百钱,再加上运输,人工,和向朝廷缴纳的税金为一百八十钱左右”。 “嗯!确实如此。”白熙羽点头道,白家也有不少产业,自然更是涉及生丝生绢,她倒是知道的清楚。 “而布匹成本,包含工人工钱、运输、税金,再加上店铺的租金,伙计的工钱,以及运输和途中损耗和饭钱,全都加进去,成本也只在八十到一百钱,按照寻常织布的速度,从渍纱挽麻团、打麻漂白、到穿扣、牵线,刷浆、织布,再到最后漂洗整形,印染上色,每人每日按四个时辰劳作来计算,大约需要四日方能织造一匹布,这没错吧?”李胤看了一眼自己先前在纸上的计算。 “嗯,王爷知之甚详,确实如此,纵然是极为熟练之女工,也需三日方能成布一匹。”颜如玉点头道。 “可本王的工坊,用的是本王自己研制的新式脚踏织机,每日十二个时辰都有人不停劳作,织工依旧是每人每日劳作四个时辰,但织机却不停,似这等布匹,一张织机,每日可成布三匹。” “一张织机一日一夜出三匹布?这……这怎么可能?”柳轻眉自己倒是学过织布,也知道那手摇织机的速度。 “呵呵,没什么不可能,本王自己做的这织机,还不用人站着,手脚并用,比之以往不仅速度快了两倍有余,而且也更为轻松。而且,本王这一匹布的成本,从开始到进入铺子的柜上,总计成本也不过五、六十钱。因此,本王虽然将售价降低一半,但这其中利润,却并未减少,甚至还会多一些。” “三日一匹,和一日三匹……王爷所言若属实,这成本还真是降低不少,而且成布速度够快,自然能在市面上更易占得先机。”颜如玉点头道。 “呵呵,本王如今有这等织机三千张!” “什么?三千张织机,若依你所言那般速度,岂不是每日便能出九千匹布?你这般所为……那让其它织行还如何能活?”白熙羽惊的直接站起身。 “呵呵,世间万种,优胜劣汰,若他们无法存活,本王不介意将他们那些女工接收,扩大生产,让整个大唐,乃至放眼全天下人身上,都穿我自己一家之布。如此可使人人有御寒之衣,华体之服。”李胤笑着道。 “王爷雄心壮志,然,轻眉怕是承受不起啊,若真如王爷所言,那些其它织布坊岂会不闹?朝廷工部若见其利,又岂会坐视不理?”柳轻眉有些害怕。 李胤呵呵一笑道:“这有何难?若本王让大长公主出面说动皇帝,愿以其中三成利上交国库,由朝廷设织造局,划地设坊,统一收购生绢,统一雇佣织工,再统一调配运输……,本王与朝廷联营,惠利万民,增益国库,谁还会从中作梗?谁还敢从中作梗?” “可王爷就不怕朝廷到时候会将织坊全部收归衙门,王爷岂不是凭白给朝廷做了嫁衣?”颜如玉又问。 “呵呵,本王既然敢给,就有办法让他不敢抢,这织机是能仿造,但本王既能造出这一种,便能再造出比之更好的第二种,第三种,甚至连缫丝,专门织造丝绸锦缎的机器,本王一样能做的出来。他真敢抢,本王给他便是,只要他不怕本王立时再推新,让他瞬间破败便好。” “王爷……还有更为高级的织机?” “全在本王脑子里。”李胤从一堆手稿中,又翻了张图出来,递给颜如玉:@这便是本王眼下所用织机草图,如玉姑娘尽管拿去,找工匠作出来一试便知。” “王爷……”。颜如玉惊讶不已,这等决定市场利润命脉的织机,他居然就这般随随便便给了我? “既然相识一场,便是缘分,而且,本王也颇为欣赏如玉姑娘这心性,下月,本王要忙着大婚,姑娘可趁着这段时间先做一批布出来小赚一笔,权当本王给姑娘的见面礼。不过,似这等布匹,姑娘售价莫超一千两百钱,不然,本王可是要出手压制的。到时姑娘可莫怪本王出手不讲情面。” “多谢王爷!敢问王爷……只是欣赏奴家这心性?还是……喜欢奴家这个人?”颜如玉站起身,缓缓走近。 “如玉……你……莫要……”。柳轻眉明显有些紧张。 第94章 老奴求之不得 是夜,墨影、红袖,黄衫,紫钗四女随行,老莫驱车,直奔永乐坊里,老宁王所置办的宅院。这是一处五进三跨的宅子,用的是一名前工部侍郎的名义购置的。 这所宅子,紧靠上林苑,寻常倒是没什么人住着,只有几个上年纪的老仆人看管洒扫。李胤刚到府门,就见杜东海早已在那高挂的“霍府”门匾下等候。 “王爷!”杜东海见李胤到了,忙上前拱手见礼。 “嗯,人呢?可问出什么?” “回王爷,这两个骨头还真是够硬!丝毫问不出什么有用的。那个瞎了眼的毒观音,更是骂不绝口,任凭薛姑子和江寻鱼如何折腾,并无改变。久在后院地下秘牢里关着。” “带我去瞧瞧。”李胤说着,已然迈步入内,杜东海赶紧安排人把马车赶进后院,重新关闭了府门,然后引着一干人朝后院走。这府宅显然是许久不曾有人住过了,虽有人打理着,也让人感觉有些荒凉。 “王爷!”李胤刚进后院,风老便如同鬼魅一般,在暗处闪身出来。在周围下人火把照耀下,风老那有些担忧和疼爱的眼神很是明显。 “风伯,这些日子您老受累了,无妨,不过是些微皮肉之伤,您大可放心。”李胤自然能懂,风伯是担心自己的伤口。 风伯点了点头,却猛地一扭头,鼻孔中冷哼一声,一眼扫向红袖四女,吓的四人猛然一怔,赶紧跪了下去。 “师父……”。四女对风老的畏惧,很是明显。 “风伯,这回真是怪不得她们,她们几个对我到底如何用心,您老不是很清楚么?”李胤赶紧上前,揽抱住风老那佝偻着的双肩,嬉皮笑脸的道。 “你们如今又都是王府的小夫人了,这般跪着老奴,不合礼制,起来吧。” “师父,徒儿不敢!徒儿等有负师父所托,让王爷屡次陷入险境,还请师父责罚。”紫钗等人听得出风老语气里的不满,哪敢真起来? “风伯,这回真不怪她们,是那贼人太过狡猾,若不是她们死命相救,您老这回回来,可真见不到这般生龙活虎的我了。” “起来吧,记住,而今你等虽是王爷的妾室,但,依旧还是王爷身边死士护卫。王爷宽仁,老奴却未必能有王爷这般宽仁。若再有下次……”。 “徒儿虽万死,绝不敢让王爷有失。”紫钗赶紧回答。 “什么死啊活的?谁让你说这些了?本王身边这些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本王不愿意,谁也不许死!都给本王好好活着!陪我一起,看尽沧海桑田,日月永照,山河永存。”李胤正色道。 “王爷……”杜东海等一干人心头一热,齐齐抱拳低呼。 李胤朝着大家一摆手,然后走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四女,弯腰将她们一个个扶起,:“既然风伯非要罚你们,那本王做主,就罚你们……来年都给本王生个一男半女,全教给老头子来带,让他天天被一窝小崽子闹得头疼。” “呵呵呵……老奴求之不得!”风老顿时笑的找不到双眼所在了。 “王爷,万一……万一墨儿一回生俩,师父不给带,那奴婢怎么办?奴婢只想随在王爷身边,可不想天天留在府里看娃。”火光照耀下,墨影的脸庞越发红的厉害。 “师父……衫儿也怕!”黄衫乖巧的上前,扯着风伯的衣袖,扭捏不止。 “哈哈哈……带!带!莫说生俩!就是再多几个,老头子也带,越多越好!越多越好啊!哈哈哈……,你们两个,倒是跟着白狐学会耍赖皮了呢?哈哈哈……”。 “无需担忧,若到时候,风老儿一个带不过来,老夫也行的,整日逗一窝小娃娃玩,想想都乐不可支,嘿嘿。”老莫突然嘿嘿傻笑一声。 “老花贼,亏你还有脸说?让你好生照应着小主子,你就这般照应的?老夫还没找你算账!”风老撸了撸衣袖,一步就跨到老莫跟前,这会儿眼倒是瞪的够大。 “我……这也怪不得我吧?那臭小子骑马去的,我……我也不曾想到,如今他这般受皇帝老儿重用,居然还有人敢当街刺杀?唉?什么叫找我算账?老弯弓,你当老子怕你不成?真打起来,你我可还指不定谁输谁赢!” “哼!我这就传讯给梅娘,让她来抓你这老不羞。”风老眼一瞪,丝毫不让。 “你……你……行行行,算老子怕了你了!可千万别让那疯婆子找来。老子可不想天天呆在那石洞里,跟那几个疯婆子一起养花种菜。老子保证,日后就算睡着,也会睁着一只眼,替你看着这臭小子。”老莫显然有些退缩。 “哼!这还差不多……”。风老顿时气势消散大半。 “不过……”。老莫突然眼珠一转。 “不过?你还敢不过?”风老立刻又瞪眼。 “别急别急,你着什么急?总得听老哥哥我把话说完不是?” “少胡噙!老夫可比你还大一个月!” “行行行!我是说,我替你尽心尽力护着这小子也不是不行,自然也不能白护着是不是?等将来,这臭小子要真有了儿女,得咱俩一人一半,你教一半,我教一半!” “不行!老夫一个人能带!” “你能带?你带这些个娃娃,就没有一个能比我那小徒儿资质好的。行行行,不跟你扯,你就说愿不愿意?要不……一拍两散,到时候,这臭小子的女人有怀孕的,老子直接抢走玩,送回石门山青石洞府,我就不信,你敢到那群疯女人手里抢人。” “什么叫一人一半?你问过我没有?”李胤不满的表示抗议 可惜俩老头儿根本没人搭理他。 “一人一半不行,三个娃,我带俩,就分你一个!” “没得聊,要么一人带一半,要么一个也别想老子给你留!哎呀,你不是不知道,梅娘那疯婆子,见了小娃,比当年见了他爹都亲,若是娃娃太少了,我……我岂不一样遭罪?” “好,既然话说到此处,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保证,到时候不能让小王爷见不得孩子,要真是那样,老夫可不讲情面,说不得拆了你们那青石洞府。” “喂喂喂!我说,你们俩老头儿,本王算是听明白了,你们这是算计本王的儿女呢?想的美!本王不生了!我看你俩还抢个屁!” “呃……”。俩老头儿顿时大眼儿瞪小眼儿。 “我说……你个臭小子。”老莫先跑过去 “嗯?” “呃……小王爷,小祖宗!你可不能不要孩子啊,我和老弯弓可就指望你自己,能多生几个孩子来给我们玩,你这……你要是没个儿女,那再过几年老夫还有什么乐趣?” “你们俩就没想过?到时候把那位梅娘前辈,接来王府?本王给她所院子,让她天天看娃,你老莫也不用怕被她天天禁锢着,本王也不用跟儿女分离。”李胤说完直接朝一旁呆愣的杜东海示意带路去地牢。 “好主意!”风老点头赞许。 “噫?这臭小子,脑瓜子就是比你灵,这法子,还真是未尝不可。”老莫眼里闪着狡黠的神色。 “你能把那十几个老婆哄来?” “嘿嘿,还用哄?只要她们知道老夫在这,还有一窝小徒孙,那还不自己就找来?” “你就不怕楚国皇室半道抢人?” “他敢!萧昭业这个王八蛋,要真敢那般,老夫不介意再闹一回东楚皇宫。” “你不会还抢他家皇后回青石洞府当小妾吧?”风老一脸揶揄 “你是怕我夫会死的不够惨?我这一大把年纪,还要小妾?那岂不是真成老不羞?到时候老夫把萧昭业的女儿儿媳,全抢来,塞给这个混账小子,让他多生几个娃娃,累死那些疯婆子,省的天天惦记抓老夫回去”。老莫一副老狐狸的神色。 “嘿嘿……”两个老头儿相视大笑。 “南疆三怪?在本王看来,除了这个……毒财神长的丑了些……”地牢里,李胤扫视一圈被铁索捆在木桩上的南疆三怪,一脸不解的道。 “是鬼财神!他还不配占个毒字。”紫钗不屑的道。 “哦,这就难怪了,这名号倒是与他极配,长的跟阎罗殿里的恶判官似的。”李胤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个双眼皆盲,还剩半条命的丑婆子……”。 “毒观音!”紫钗冷冷的道。 “哦!就这?又丑又瞎看上去得八十了吧??连我家青青小道姑都打不过?观音有这般笨?”李胤特意走到薛姑子身边,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流里流气的道,说完,还没忘捏了下一身道袍的薛姑子的脸蛋儿。 薛姑子顿时满脸绯红,那一双桃花眼里,瞬间春情荡漾。她不明白,进屋之前王爷要她们完全配合到底是为什么,但她还是故意做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她,其实就是本色出演。 “噗……”墨影忍不住笑出声,王爷这嘴……着实毒的很。 “混账李胤,有本事你放开老娘,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毒观音生平最恨两件事,一是有人骂她丑,再就是有人说她老。可李胤这会儿都占了。她本不丑,因毒素入体,时间久了,让她皮肤和容貌变得丑陋无比,而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的多,实际也不过三四十岁。 “即便一对一,你毒观音能赢的过我紫钗么?”紫钗一步上前,照着毒观音脸上抽了两巴掌,语气冰冷的让人遍体生寒。 “你是……是毒手仙瑶?”毒观音双眼虽已被薛姑子刺瞎,但耳朵不聋。 “你还不是太蠢!再敢对我男人出言不逊,我必让你尝遍万种奇毒,受尽折磨。”紫钗掐住毒观音的脖子,恶狠狠的道。就连李胤,都从没见过端庄雍容的紫钗,居然还有如此一副面孔。 “你……杀了我吧!能死在你手里,我毒观音认栽。”毒观音耷拉下头。 “杀你?岂不太便宜了你,为了练毒,你残杀了多少无辜之人?若非离不得我家王爷,我早就去江湖上寻你,为民除害了。”紫钗恨恨的道。 第95章 给你两个选择 李胤明显一愣,看着紫钗:“你说她……残害无辜百姓?” “是!奴婢早就一直在寻她,两年之前,奴婢远赴蜀中,以试毒之术毒杀千手毒仙,便是她师尊,这师徒两人,屠毒南疆,死在她们手上的人,足有数千。”紫钗很是气愤。 李胤走过去,环抱住紫钗香肩,轻轻拍着道:“难怪把你气成这样子,今日,本王替你出口气,来人,去,把这个老毒妇拉出去,塞了她的嘴,挑断四肢,伤口抹上蜂蜜”。 “抹上蜂蜜?”杜东海疑惑的道。 “用不了多少时辰,周围蚂蚁闻见蜂蜜味道,会蜂蛹而至,沿着伤口进入体内,不消一日,便会将她全身骨肉啃食的一点不剩,而她还会有知觉,能清楚的感到自己的血肉被一点一点餐食的过程,所谓万蚁噬心之刑,便是如此了。”李胤说的很轻松,但却让所有人听得毛骨悚然。 “李胤!老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呜呜呜!”毒观音一听,顿时慌了神,这种死法也着实太惨了吧?可没等她继续骂,杜东海已然上前捏住她的嘴巴,将一块脏呼呼的破布,塞进了她嘴里,这下就连咬舌自尽,她也做不到了。 “这个兔崽子,怎生这般狠毒?这种法子都能想的出来?”门外,老莫跟风老两个听着,老莫都忍不住抱怨一句,倒是风老脸上,并不见有丝毫变化。 “王爷,请允准奴婢亲自去料理她!”紫钗清晰的感觉到,王爷抚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分明是在自己腰臀上轻轻划出一个杀字。又扫了一眼,眼神里已经有些惊慌的鬼财神和魔玄女,心里已经明白。 “好!那就你去!”李胤看似很随意的在紫钗肥硕浑圆的美臀上轻拍了一下,给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儿。紫钗会意举步往外走去。 “哦,忘了告诉你,等蚂蚁把她全身上下啃食差不多的时候,趁着她咽气之前,可以用松油滴在她内脏上,再点一把火,保证她下辈子宁可做猪狗,也绝不会再愿意投胎做人。”李胤朝着紫钗的背影喊了一声。 “王爷放心,奴婢会按您的吩咐,让她仔仔细细的体会一番。”紫钗平端双手,朝李胤微微福了一礼,那雍容之姿,让李胤看的小腹一阵火热。 “鬼财神!本王给你个机会!把你藏匿的财宝交出来,本王会给你个痛快,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活命,不然,本王会让你跟毒观音一样,慢慢享受一番死亡的滋味。”李胤猛然转头,盯着面如夜叉的鬼财神,眼神中透着一股略带几分兴奋的森寒。 “呸!休想!”鬼财神还真算的是个硬汉子,依旧嘴硬的很。 “好!本王就欣赏你这样的汉子!不然,本王所会的这三百六十种酷刑,还真没有施展的机会。……嗯?本王虽喜欢硬汉子,但,更喜欢摸软嫩的肌肤,绫罗小娘子,来,让本王摸两把。” 一旁美艳的年轻妇人绫罗,风情万种的朝他翻了个白眼儿。王爷没回去厨房,都满嘴花花,糕点房里的薛姑子,水杏,年轻小寡妇翠莲,新罗婢安心雅、再加上粥屋里的柳絮儿,赵小娘子和她这个花仙子绫罗,连同帮厨的薛姑子那俩徒弟,智能儿,慧能儿,和美艳端庄的肖姨,哪一个没被王爷调戏过?不是被他满嘴花花的调笑,就是被他出其不意的捏一下,摸一把的。你若真往他跟前送吧,他还不肯了,顶多搂搂抱抱,摸一把掐一下,就是不来正经的,整天撩拨的人心里痒痒的,没见原本清心寡欲的薛姑子,都被他撩拨的要还俗,给他生孩子去了?也不知这王爷跟谁学的,又坏又让人爱。 “王爷……”绫罗美目一翻,摇动着那几乎能把杜东海摇晕的水蛇小腰,一扭三晃的走到李胤跟前,娇滴滴的嗲叫一声,听得一旁的江寻鱼顿时酥了全身骨头。 “王爷,你还不快些料理了这俩碍眼的东西,也好快些回房,让奴家好生侍奉王爷?奴婢今日可是特意擦了那香水呢,王爷快来闻闻,奴家这身子香不香?”绫罗说着,故意将那胸前高耸怒凸朝李胤挺了两下,趁李胤犯傻的那一瞬间,瞬间出手,猛然搬住李胤的后脑勺,死死按在自己胸前。 “咯咯……王爷,香不香?”绫罗美目含笑,娇笑着嗲嗲的问道。只是没人发觉 “香是挺香的,就是太大了些,差点儿把本王憋死!不行,本王等不及了,不闻了,来人,把那个鬼财神吊起来,绫罗,去把手腕割开,下边接个盆,让他听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到盆子里,最终全身血液全部流干,慢慢死去。哦,别忘了把眼给他蒙上,以免他早早被自己滴血的样子吓死。”李胤故意伸手在绫罗胸前狠狠摸了一把。眼角却不着痕迹的扫向一旁的魔玄女。 “好,咯咯……奴家也想瞧瞧,这血全都被放干之后的人,会变成一副什么样子呢!”绫罗的小蛮腰再次摇动,那高挺的屁股扭的人心里像猫抓一般。 就连暗暗咬牙坚持,心里已然忐忑不已的鬼财神都暗暗称奇,这……是江湖上那有名的花仙子绫罗么?一向冷傲纯情如她,在李胤面前怎会比青楼里卖身的娘们儿还浪?还没等他多想,已经有人用一块黑布紧紧蒙住了他的双眼,然后他就觉手腕脚腕两处一疼,完了,血已经在往外流了!然后……他觉得自己被架起,抬着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然后再次被竖立起来,只是此时他双脚已经沾不到地,好像真有人拿来木盆,放在他脚下。 “嗒、嗒、嗒……”有东西滴落盆底的声音传进耳朵,鬼财神心里开始发慌,发慌,越来越慌……。 李胤边移步走向魔玄女,边朝薛姑子招了招手,后者很是高兴的走近他身边,任由他抱住自己的柳腰。魔玄女看着脸上挂着邪魅微笑的李胤,心里也开始慌了。 “啧啧……”李胤很是无礼的上下扫视魔玄女,嘴里忍不住啧啧出声。 “倒是生的一副好身材,这模样儿也不比青青小道姑差,这腰肢与绫罗也差不多少,这般相貌,怎生也能叫什么南疆三怪?” “王爷有所不知,这魔玄女本姓傅,只因修习的是天魔姹女功,一身媚术修为不低,天魔掌更是毒辣,但这样貌偏偏又生的如庙里的九天玄女一般圣洁,这才有了魔玄女的称号呢”。一身青布道袍,但此时却一脸浓郁春情的薛姑子,就这明显的反差,也足够让人心旌摇荡。 “哦?原来如此,不过,留着她,对本王好像也没什么用吧?” “咯咯……王爷身边有奴家这些女人,还不够么?毕竟,她可没有鬼财神那般有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这武功,也不比奴家高,留着她,确实并没什么用。” “咕嘟!”魔玄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里暗暗骂道:什么叫没什么用?老娘这身材,这容貌,比你个死道姑差么?真若是一对一碰上,你能稳赢老娘?老娘除了没你骚,没你不要脸,哪里比不上你?老娘没用?老娘是没让人用过,不是没用! “哦,本王记起来了,今日让庄龙潭射本王的,就是你吧?” “我……是又如何?” “好!好烈的小娘子!你今日让庄龙潭射我,本王本该好好折磨你,只是,本王素有怜香惜玉之心,若就这般杀了你,未免有些可惜了你这身子。” “你……你待如何?”看着李胤那一脸贱兮兮的样子,魔玄女心里猛然一慌。 “本王一视同仁,给你两个选择,一,投效本王麾下为我所用,好好侍奉本王 日后,乖乖跟在本王身边,做个侍妾。” “呸!痴心妄想!”魔玄女忍不住怒哼一声。 “哦?这么说,你是选第二条路喽?好,本王成全你!”李胤猛然眼睛一眯,语气渐寒。 “哼,不过一死而已,有何可惧?纵然是死,你……你也休想辱我!”魔玄女冷冷的道。 “好!哼哼……,你放心,本王不喜欢对女人用强,既然你选死路,本王乐意成人之美。”李胤冷然一笑,转向薛姑子道:“你这用毒的,要弄条蛇来,应该不是难事吧?” “咯咯……自然,小事一桩!”薛姑子笑说着,只见手腕猛然一翻,就有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从她袖里爬出,自己缠绕到薛姑子的手腕上。 卧槽!李胤心里一惊,差点儿忍不住把薛姑子当场扔出三丈远去,看着平日李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娘子,怎么身上能住着个这玩意儿? “王爷,贫道这条小宝贝,本是一条迷情蝮蛇,自幼被贫道用各种毒物喂养长大,被它咬到的人不会死,却会浑身瘫软,出现幻想,而且……会让人忍不住产生难以抑制的情欲,只消让它咬伤,不出盏茶功夫,即便是面对一头猪,也会让人觉得是倾国倾城的仙子,贫道向来用它对付江湖上那些采花贼。” “哈哈哈……很好!老杜,你们都出去,门外等候!” “是,王爷!” “本王听说,蛇浑身冰凉,却喜潮热,薛姑子,一会儿撕去她的裤子,让你这条迷情蛇,去她身上寻那温热潮湿的地方,这种刑罚,本王称之为银龙游河,正是专门用来对付女子的,蛇自下体而入,进入人的肚子,人体内温度灼热,蛇会自行在里边急着寻着出路,所以会不断撕咬各处内脏,却偏偏不会让人即刻间就死去,直到被那蛇儿咬穿肚皮,或者从嗓子里钻出来,人还未必会死。” “恶心!”墨影忍不住骂了一句 “残暴!”黄衫也骂了一句。 “禽兽!”红袖脸色一白。 “恶魔!”绫罗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下流!”薛姑子微微打了个冷颤。但还是缓缓举着那小蛇,走向魔玄女。 “不!我……我降!王爷,饶了我吧!我……奴婢……奴……奴婢,愿意为王爷所用!” “可本王……眼下已信不过你了!” “奴婢……王爷……王爷可以先要了奴婢的身子,奴婢……奴愿意侍……侍奉王爷!”魔玄女实在怕急了,就连裤子已被自己尿湿,都没感觉到。 “不行!”黄衫和绫罗几乎同时喊道。 第96章 你我该如何是好? “王爷,你那些刑罚,都哪学来的?”回府路上,绫罗忍不住问道。 “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许多种酷刑之法,不过对付鬼财神那一招,是本王自己编的!”骑在马上的李胤挖了挖鼻孔。 “编的?那吓唬魔玄女那一招呢?依奴婢看,王爷你心里住着个恶魔”。薛姑子也忍不住道。 “呃……那一招确实是从书上学来的,前朝大周末帝时,有一酷吏,名唤刘坦之,常以犯罪之人为试,自创酷刑三百余,最终获罪,妖妃白青青下令,使刘坦之遍尝其所创刑罚,未及施,坦之已惊厥而亡。”李胤朗声道。 “王爷看书,好的不学学这些?也未免太有伤天和了。”红袖低声道。 “傻子!你真当本王那般残暴?所谓刑者,不过是使人畏惧,最能让人害怕的并非皮肉之苦,而是精神恐惧。就像那鬼财神,你纵然是打他,拿刀剐他,他未必害怕,但,蒙着眼,听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低落的动静,任谁也不一定能扛的住。绫罗,你跟她们说,本王是真让你给他放血了么?”李胤很不服气,一脸傲娇的反驳。 “呃……王爷只是让奴家划伤了他手腕,顶多只让他觉得微疼罢了,那伤口怕是一会儿就能愈合,却用浸了水的衣裳,悬挂在他身侧,衣裳上的水滴入木盆的声音,让蒙着眼的他,误以为是自己的血在一点一点的滴入盆中。”绫罗如实解释。 “啊?这……这法子……还真是厉害!”黄衫忍不住赞了一句。 “那……那魔玄女呢?若她没被吓住,王爷又能如何?真放蛇钻……咬她?”红袖低声问道。 “本王是那般残暴的人么?若先前那般吓不住她,本王会示意薛姑子,一样先蒙了她的眼,然后把蛇放在她腿上,让那蛇儿只在她腿上缓缓来回游走两圈,她必定会吓个半死,你们自己想想,换作是你,本王仔细跟说过那刑罚后,再蒙住你的眼,把蛇真放到你腿上,让它贴上你的肌肤,你脑子里是不是便会立刻浮现那受刑情景?你怕不怕?” “怕……怕的要死!王爷,奴家现在还怕,要不你抱奴家过马,与你共骑一乘吧?”绫罗一副小女子怕怕的可怜相。 “嘿嘿,你怕不是想骑本王的马,而是想骑本王的腰吧?”李胤一副早已看穿的样子。 “呵呵,这个混小子,哪学来的这些损招?还真灵!”老莫笑着向风老道。 能不灵么?硬生生把一个如花似玉的魔玄女给当场吓尿,情愿献身给他,他却以不信任为由,忽悠着那傻女人吃下去一颗“毒药”,还说什么需要半月就来找薛姑子讨一回解药,不然就会小腹疼痛,浑身无力,然后全身奇痒,逐渐溃烂而亡。然后就把她放回二皇子府上潜伏,为他打探消息,盯着那些人的动向去了。只怕之后的天魔女,哪怕被蚊子叮了痒一下,也会以为是毒发所致,而被吓个半死了,哪还敢不尽心尽力替他盯紧二皇子府的风吹草动?恐怕 用不了多久,薛灭的天机阁所在,真就被天魔女给打探出来了。 至于那个“硬汉”鬼财神,更是连半个时辰都没撑到,就直接吓的屎尿齐出,大喊大叫的供出他毕生积累的财富,全藏在城外鹤鸣寺的地宫里了。 鹤鸣寺就在鹤鸣山南,倒是离得春神湖王府不远,此时的杜东海已经连夜从水路出城,赶去鹤鸣寺看守宝藏去了。至于鬼财神,此刻怕是连尸首,都已经被河里的鱼虾下了肚。心狠手辣,阴险恶毒的鬼财神,半生积累竟达数千万之多,可想而知,他背负着多少冤死亡魂。对于他这种罪恶滔天之徒,李胤恨不得将之扒皮抽筋,又怎会饶他不死? 回到府里,李胤身上有伤,红袖伺候着为他擦洗了一番,黄衫又换了药,便下去歇息,李胤独自到书房打坐练功一个时辰后,已近子夜,此时诸女早已睡去。一来,在永乐坊的宅院,跟紫钗,绫罗,薛姑子几个挨挨蹭蹭,早就燃起心火,这刚练完功,御龙养生功又有催发情欲之效。反正府里妻妾都在,李胤可无需强忍。略想了想,已然有几日不曾去过凤璃房里,这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赵凤璃美臀高高跷起,趴在榻上哀婉娇啼的样子,让李胤更是瞬间心急如焚,便三步并做两步走,直接钻进了赵凤璃住的跨院儿,这个时辰,小丫头子们,早就睡沉了,李胤也没想再惊动了她们。自己悄然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居然没栓。李胤顿时心里一喜:“看来这丫头,这是一直盼着本王过来呢”。 李胤索性也不掌灯,便走到窗前,自己摸索着脱了衣裳,轻轻掀开帷帐,钻了进去。 此时已然入夏,天气炎热,本就穿的清凉,夜里自然脱的也光滑,李胤一上床,便急不可耐的,自后抱住了那具侧卧着的温润滑腻身子,胸口有伤,侧卧却正合适。时间久了,那脱衣解带的本事,李胤早已滚瓜烂熟,反正如今这个时代,亵裤基本都是同款,只需带子一拉,自己直接就能滑落。李胤抚摸着如玉肌肤,忍不住低笑一声:“没想到,这才几日,这妮子却是长肉了呢,虽然腰稍稍胖了一点,但这大美臀,比以往也肥了些,摸着也舒服。 “嗯!”随着一声娇呼,李胤猛然一惊:卧槽!这动静,哪里是凤璃那妮子的声音?这是?” “啊?你……你是谁……大胆!你……”。 “废话!能爬到凤璃床榻上的,除了本王,莫非还有旁人不成?莫要喊叫,惊醒了丫鬟们,定会进来查看。”李胤咬着牙,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实则心里已然心跳加速。 果然,她听见“惊醒了丫鬟们,定会进来查看”之后,再不敢做声,李胤心中暗暗一喜。 “哈……你莫要……莫要……我我不是赵郡主!”她死死压着声音,气喘吁吁的低声道。 娘的,这下闹大了,绿帽子直接送到了皇帝头上了!从刚才那微弱的声音里,他已然分辨出来,这是凰凰的生母,庄妃贾淑媛! 不能怪李胤太禽兽,只是,一来,已经上了胭脂马的骑士,有谁还能忍得住瞬间纵马驰骋的冲动? 二来,李胤心里已经飞速的想过,反正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事儿已发生,明显她也是怕被人发觉的,诚如她所言,一旦被人发觉,死的可不止李胤一个,失了贞节的贾庄妃,也是必死无疑,甚至要株连九族。她既然不敢吵闹起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既然如此,与其就此打住,还不如索性痛快,反正日后无论如何都会尴尬,倒不如彻底征服她!凭借自己的超强耐力和御龙养生功的强悍,无论面对何等高强的对手,只要对方也是单枪匹马,李胤都有必胜之信心 至于那句形同表白的话么,其实不是真心话,而是为了在她心里埋一颗种子,毕竟以后还是免不了会见面,她若知道哥喜欢她,心里总好过一些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李胤发现这位平日看上去,无论说话还是行事,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皇妃,有些……呆萌。她非但没有剧烈反抗,还有些欲拒还迎的热情,李胤断定,这位皇妃娘娘心里,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因此他才会大胆的选择继续将错就错。 果然,没过一会儿,庄妃那只原本放在他腰上,只是象征性推拒的手,竟直接变成了抱! “本王胸口有伤”。随着这话出口,瞬间攻守易行,庄妃还真是够体贴。 几番惨烈厮杀,两下云收雨散。 “日后……你我该如何是好?”庄妃臻首埋在他右侧臂弯里,浑身上下汗淋淋,依旧轻喘不已,慵懒如猫。 “日后……确实挺舒服的!”其实李胤脑子里也在暗暗盘算,反正两人在激烈交战中,已经互相认证了彼此身份,再装,可就真要装飞了。 “你……你知道我没事心情混闹!”庄妃轻轻捶了他一下,不是不想用力,是真没力气了。 “何去何从……取决于你,你若想一如既往,之后,我会设法让长公主经常邀凰凰过府李赖小住,你我自能经常相会,你还是皇妃娘娘,我还依旧是宁王殿下。若你想离开皇宫,我拼了命也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只不过,出了宫之后,这世上再没有隆德皇的贾庄妃,我……也给不了你名分,你从此也不能堂而皇之出现在人前。” 沉默良久:“你……真喜欢我?” “要不然我会这样卖力气?”确实,人妻少妇别有一番风味。 “你……你真能时常让我……和凰凰出宫?你我真能时常相会?” “自然,就像最近,我根本就没想办法,你不已经连续来我府上两三回了?” “既能保住命,还能与胤郎常相会,妾身应该知足才是。” 谁他娘的说庄妃娘娘是傻白甜的?这女人白是挺白,也足够甜妹克扣,可是,她傻么?傻子能这样委婉表露自己的想法和决定?这个女人不仅一点不傻,而且还很聪明,很理智,头脑很清晰。 “我明白了!”李胤暗暗松了口气。 “啊!以往,妾身在宫里实在憋闷的很,直到这两日,方才感觉身心舒畅不少,胤郎,抱紧妾身吧。” 刚刚放松下来的李胤瞬间觉得心再次提了上来,果然,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啊!哎,这该死的牛马命,实在让人感到幸福。 第97章 云昭训?何许人也? “王爷?哎呀,眼下天还没亮,您这是一夜没睡么?怎么这般疲惫?”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陈圆圆,心疼的一把抱住了刚刚摸到她房里来的李胤。 “呃……本王练功入定,忘了时辰,这会儿实在累……疲惫,无妨,睡吧,本王睡会儿。”能不累么?这久旷女人的战斗力,实在太吓人了。 “嗯!奴家抱着夫君睡!”陈圆圆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望着闭上眼睛,很快便已沉睡过去的李胤傻笑不止,一会儿,便也再次阖上了双眸,嗯,在夫君身边,睡觉都觉得踏实了许多。 “王爷!王爷,陈姐姐快叫醒王爷,太子妃派人来请,说是太子殿下突然中毒,请王爷速速过府!”。已然日上三竿,李胤依旧还躺在床上,抱着陈圆圆香喷喷、软乎乎的身子大睡。 陈圆圆虽早就醒了,却贪恋在夫君身边的感觉,又怕自己起床,会惊醒了他,因此,依旧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一脸幸福的看着他沉睡,看来王爷是真累坏了,身上带着伤,还这般劳累,真是让人心疼。因此,就连丫鬟进来请她起榻用早膳,都被她一脸羞恼的用手势赶了出去。 可,听着眼下门口墨影的喊叫,陈圆圆再不敢耽搁,太子中毒!太子妃差人来请,哪里能耽搁半刻?就在陈圆圆脸色微变,刚要出声叫醒身边人时,就见李胤猛然睁开了眼,然后迅速起身: “墨儿,进来说话,太子妃派了谁来?人可回去了?”李胤一边大声问着,一边飞快往身上套衣裳,毕竟左胸有伤,连带着左臂都不太灵活。 “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剪秋姑娘,人就在门外候着。”墨影已经快步进屋,与陈圆圆一起侍奉他穿衣梳头。 “墨儿,去,让黄衫和紫钗带好药箱针囊,去门口等我,让老莫备车。哦,别忘了叫上秦槐、绫罗和薛姑子,红袖和白狐留下,”李胤飞快的吩咐。秦槐的探查能力,和绫罗的反应能力,很得李胤器重;薛姑子善毒,应该能帮得上忙。 “是”墨影赶紧去了。 “舞蝶,你别在这忙乎了,去给本王准备洗脸水,琴卿,去我房里,取件干净的衣裳,顺便让白狐带本王随身的东西送来。”李胤穿好内衣,便坐在榻前 ,任由只来得及把衣裳披在身上,还裸露着大半身子的陈圆圆为他梳头。 直到盏茶过后,陈圆圆的侍女琴卿飞跑着回来,跟舞蝶一起,手忙脚乱的为李胤穿好了衣裳。李胤便飞跑着朝府门口而去。 一路上,老莫把车赶的飞快,李胤坐在车厢里,仔细询问着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剪秋。 “太子何时毒发?” “今日一早,早膳之后一刻钟不到,太子忽然惨叫,边直呼肚子疼的厉害,然后就口里溢出血来,我家小姐吓个半死,便忙着让于公公进宫去禀报皇上,请太医去了,又差奴婢来请王爷,哦,也派了人去请大长公主。”剪秋边哭边说。 “东宫如今是何情形?可封禁了宫门和各院?” “是,小姐已让吴天锡带着护卫封了府门,府里所有人不许出府门半步,全都留在原处,不许走动。”看来,白狐昨日的提醒,还是有用的。 “出府的人……” “都是太子殿下和小姐平日最信的过的。” “太子毒发时,还有谁在太子身边?” “除了小姐和奴婢,就只有挽春了,再无旁人。”挽春是萧美娘的另一个心腹陪嫁丫鬟,绝对不会对太子下毒。 “厨房的人呢?” “连同去传膳的小丫鬟,全都押在小姐院子里了,一个不少。” “太子昨夜歇在太子妃房里?” “并不是,太子平日极少宿在小姐房里,但每日早膳都是要过来这边用,昨夜太子是歇在云昭训房里的。” “云昭训?何许人也?” “哦,云昭训本名云岚,其父云师泰,本是中州登城太守,云昭训前年选入太子府,深得太子欢心,太子多数都在她房里。”剪秋说的极详细。 “眼下太子妃如何?” “我家小姐如今已然六神无主,乱了方寸,只催着奴婢尽快来请王爷,小姐说……小姐说,如今只有王爷您,才是唯一能真心帮她的人。王爷,奴婢求您,可一定帮帮我家小姐。” “你放心,本王一定竭尽全力。”李胤郑重的道。废话,哥自己的情人,能不管么?虽说与萧美娘之见,尚未捅破最后面那一层薄膜,但除此之外,该做的基本都做了,而且,那等绝色尤物,李胤又哪会忍心眼睁睁看着她就此蒙难? 很快,车到东宫太子府门前。李胤下车,紫钗黄衫,墨影秦槐,绫罗,连同老莫全都跟着进了东宫,有剪秋带着,而且太子妃下令,没有太子妃的令谕,府里任何人都不许出门,又没说不许人进,因此倒是没人上前阻拦。 “王爷……”。李胤刚到正厅门前,萧美娘已红着眼睛迎了出来,一见李胤,那眼泪便忍不住扑簌簌落下。 “莫急!一切由本王!”李胤看着梨花带雨的萧美娘,心里不由一痛,心情也瞬间沉重起来。 “嗯……”。 “剪秋,带钗儿和衫儿,速去看看太子!衫儿,一应用药,需得仔细检查。钗儿 注意观察房中可有致毒之物”。李胤不等太子妃下令,立即开始发号施令,根本不在意是否喧宾夺主。 “速去,挽春,派人传本宫令谕,整个东宫上下,自本宫以下,从此刻起,全部听从宁王殿下吩咐,如有任何胆敢抗拒不尊,无论是何身份,当场乱棍打死就是!”李胤一到,太子妃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 “是,娘娘!”挽春剪秋双双领命,赶紧去了。 “老莫,劳您守住太子所在宫殿,不得令人随意靠近。”李胤朝萧美娘点了点头,便继续发号施令。 “太子妃娘娘,派人跟着秦槐,墨影,去查问府中所有下人,既然太子妃及时闭了府门,或许那下毒之人还在府里。” “嗯!”太子妃答应一声,随即看向挽春,示意她亲自跟着去。 “墨儿你陪着薛姑子,去仔细检查太子从昨夜到毒发之前碰过得任何东西,还有,厨房。” “妹妹,你亲自陪着墨影夫人去。”萧美娘朝着躬身站在门前的几名女子中喊了一声。 “是,姐姐!”一名女子赶紧越众而出,单看那脸色和眼神,便知她此时明显是害怕的不得了。” 李胤看了一眼萧美娘,意在询问。 “哦,她是萧良媛,也是本宫的堂妹。”萧美娘赶紧解释。 李胤点点头,并未应声,正要迈步往正厅走,却听人报,大长公主到了。萧美娘就要带着一干太子府妃嫔出迎,却被李胤喊住:“非常时期,谁都不得随意走动,不必去应,由着她进来便是。” 萧美娘毫不犹豫的就转身走回李胤身侧,其它诸女也只好站在原地。这才有人想起,也只有眼前这位王爷,敢如此大胆,即便对方是大长公主,也没有让王爷去迎王妃的道理,再过数日,大长公主可就要下嫁给他做王妃了。 “陛下驾到!”没等看见李令月的身影,又有一声接一声的喊声传了进来。 “太子妃,你留下来迎皇上圣驾,让那位云昭训,引本王去看太子。”李胤扭头就走! “呃……王爷不等陛下?” “事情紧急,本王等不得分毫。”李胤头也不回。 “愣着做甚?还不快去?”萧美娘急忙朝跪在地上的一名年轻女子冷呵。 “是是是!去去去……臣妾这就去。”那女子答应着,忙挣扎着要站起身,却因跪的时间久了,又显然是惊惧不已,一时间竟没能站起身来。 “云妹妹,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去?宁王殿下还等着呢,那孙良娣赶紧主动上前,伸手把云昭训扶了起来,而这一幕,恰巧被闻声回头的李胤瞧见。 “云昭训的贴身侍女呢?让她们扶着!”李胤远远问了一声。 没等萧美娘开口,那台阶下跪着的一群下人里,早已站起来两名宫女装扮的丫鬟,爬起身走到云昭训身边,扶着自家主子,飞快的朝李胤赶去。 “宁王殿下,请随臣妾……往太子寝殿。”云昭训脸色惨白,浑身忍不住颤抖。 李胤只是看了一眼云昭训,难怪会得太子别样宠爱,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资本,虽比不得萧美娘,但也并不比她差多少,而且,那眉眼,那身段儿,自有一股说不尽的婀娜风流。 “王爷!”李胤一步入内,黄衫正在为太子施针,原本弯腰在黄衫身旁的紫钗忙站起身,轻声朝李胤点了点头。 “嗯,太子殿下如何了?”李胤走近床榻,但见太子面如金纸,毫无血色,嘴唇乌黑,嘴角尚且挂着一抹血迹,眼圈更是黑的厉害,双目紧闭的躺在榻上,显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此时,剪秋正站在榻侧一脸的焦急,而太子衣裳已然敞开,赤裸的胸前,扎着十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黄衫此时尚且捻着一根根的银针,往太子身上扎 “奴婢看过了,毒从口入,此毒应是断魂散。黄衫正在用还阳针封闭太子殿下周身大穴,避免毒液继续随着血液流通继续损毁太子生机,但,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只能为太子吊着口气,不致让他顷刻间殒命罢了。” “能救?”李胤一愣。 “奴婢不敢说,能不能救太子殿下性命,全在于能否尽快将太子肠胃里的毒排出来,这毒入血液,奴婢还敢用排血之法贸然一试,可毒在肠胃里……”。 “皇上已经到了,钗儿,你去见皇上,如实跟皇上禀明太子情况,不得有丝毫遮掩。剪秋,让人去抬一张窄榻,放置在院子里的树下,另外,再把昨日让白狐送来的肥皂和香皂取来,砸成碎块,扔在在缸里,加少许热水不断搅动,直到肥皂化开,便加凉水,直到将缸装满。准备盆和水瓢,漏斗!要快!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是!是王爷,奴婢这就去!”剪秋慌忙跑了出去,没等出门就大喊:“快,来人,搬张窄榻过来,准备水缸,水!快去!” 第98章 先救太子要紧 “李胤,这成何体统?你怎敢如此凌辱太子……”。一边朝太子寝殿而来,一边听完紫钗回禀,刚带着一帮子御医赶到的皇帝,一见眼前景象,顿时大怒,咆哮不止。” “若还想让太子有一线生机,陛下最好就先住口!臣这是在给太子催吐洗胃,除此之外,臣想不到有别的法子”。 此时的李胤挽着袖子,身上衣裳湿了大片,正把眼前桶里那泛着泡泡和肥皂气味的水,一瓢一瓢的缓缓倒进漏斗,漏斗的下端,正插在太子嘴里,而太子早已被剥光了全身衣服,此时一丝不挂的躺在窄榻上。人命关天,李胤可顾不得什么皇威雷霆,别说是皇帝,就算是玉皇大帝,老子这会儿也没心情惯着你! “李令月,傻站着做甚!给我滚出去!,带所有女眷退出去!到院门外候着!云昭训留在此处帮忙!唤几个可靠机灵的男丁进来!快去!” 李胤一眼瞧见,大长公主和太子妃几个也在,立时不乐意了,卧槽,眼下太子可光溜溜的像头白皮猪呢,你们几个蠢女人,怎能在为夫面前看别的光身子的男人?不对,不在为夫面前,也不许看! “哦哦哦!是是是,夫夫君息怒,妾身这就走!这就走!”李令月刚才是心急太子的安危,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而且,自小时候,太子就很照顾她这个小姑姑。情急之下,她根本没在意眼前的情形,听李胤这般近似咆哮的喝骂,这才反应过来,忙背转身去,扯着太子妃,和跟皇帝一起来的德妃,急匆匆退去院门外。 “快滚!”李胤一边继续给太子灌肥皂水,一边又骂了一句,李令月闻听,瞬间脚下加速,近乎小跑起来。 “混账!混账!你你你……你竟然如此放肆,连朕的皇妹也敢如此呵斥,朕……” “住嘴!不想你儿子死在这,最好就把嘴闭上!要不,你就自己来救!”李胤这会儿心里的怒火可没地处发,也不管他皇帝绿帝了。 “你……”隆德皇又急又怒,这会儿偏偏还不能跟李胤翻脸,谁都看得出,满头大汗的宁王,这会儿是真的正在拼死抢救太子的命呢。 “混账,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忙?没听宁王要人手呢么?再敢迟疑,朕砍了你们这些蠢货的脑袋!”隆德皇用颤抖的手臂,指着身后御医们大骂。 “留几个年轻有力的,其他人都滚出去!去,继续往水缸里加水,把剩下的肥皂全撒进去,要不断搅拌!快!” “来,你过来,像本王这样,给太子不断灌水进去,千万不能灌的太急。” “混蛋,没看见太子在咬牙?快,去拿块硬点儿的东西,塞住他的嘴里!不能让他咬断了那漏斗,更不能让他的牙关咬紧!” “好,腥臭味越来越淡了,继续灌!不许停!累了换人,继续灌!” “水缸里,再加水进去”。 “还吐不干净?去,取半桶金汁来。”李胤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却依旧不断发号施令,一咬牙,准备孤注一掷了,所谓金汁,其实就是粪水! “混账!你敢……?”隆德皇顿时火冒三丈。 “陛下息怒,小师父说宁王殿下这是在给太子洗肠胃,若肠胃中的毒不能及时清洗,太子殿下怕是会凶多吉少……”。大唐太医令李良方赶紧劝阻。 隆德皇又急又无奈,也就在此时,太子终于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大口,李胤根本顾不得脏,仔细看了一眼,顿时大喜:“不用去取金汁了,快把太子放到撵上,抬进屋里,云昭训,快,把太子擦干净,给他盖上被子,记住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许给他吃任何东西。快,把紫差黄衫喊进来。” “李胤……太子……太子如何了?”隆德慌紧张的快要喘不上气。 “哈哈哈,回陛下,还算成功!太子应该能闯过这一关了!”李胤又一屁股重新坐回地上,根本顾不得地上污浊,这半个多时辰,他一直忙着给太子亲自灌水,按压胸部,实在紧张又劳累。其实,他心里压力很大,如果万一太子救不回来,单凭他这般“凌辱”储君,便是有一百颗脑袋,怕是也不够隆德皇砍。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宁王……朕……朕谢谢你!朕要重重赏你!重重赏你!李良方,快,快去给太子配药……”。 已然年过六旬的大唐第一御医,太医院掌院医令李良方,嗫嚅道:“陛下……非是老臣不尽兴,有黄衫师父在,老臣这微末医术……根本不够看啊!” “黄衫……李胤那个小侍妾?那个女娃……能有这般本事?”隆德皇诧异不已。 “陛下……若妙手仙子都没办法,别说是老臣,便是药王医生在此,也只能束手无策。如今天下医道,一王四圣两太医……皆曾受过这位黄衫师父的教导,无人敢对黄师父有半点不敬,宁王殿下这位黄夫人,医术通玄,功参造化,有活死人、生白肉之能啊!那位紫钗夫人……若老臣所料不错,当是当今用毒解毒第一人的毒手仙瑶无疑,臣之前在前厅看见一名道姑,想来应该是千手仙姑薛青青,有这几位大能在,就算是阎罗王亲自来,怕也要退避三舍,太子应当无忧。” 太子被下人用锦被裹了 抬进屋去,黄衫和紫钗,急匆匆进来,一眼就瞧见坐在泥水地里,胸前已然一大片殷红血渍,而且疲惫不止的李胤。 “王爷……这是怎么了?”紫钗、黄衫急忙朝他走去。 “无妨,快,先救太子要紧!”眼下,太子还不能有事啊。李胤赶紧催着二女进去。 “胤郎,胤郎你怎么样?”李令月也赶了进来。 “宁王殿下……,快!来人,把宁王殿下抬去偏厅客房,给殿下取干净衣裳来。快去!”太子妃心急的道 “宁王这是伤口又挣裂了,李良方!还愣着等死么?快,给退换药包伤啊!”早已跑过去,弯腰扶住李胤肩背的李令月,已经急红了眼。 “愣着做甚?还不快去?”隆德皇忍不住眼角湿润,心头翻滚。是呀!宁王可还带着伤啊,竟然不顾他自己胸前伤口迸裂,而一直忙着救太子……。或许自己真的想的太多了,像他这般忠诚之举,应该不会做出不利于朝廷的事儿吧。凭他对太子这般用心,日后太子临朝,他一定能全力辅佐!可惜太子……。 隆德皇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院门,起驾回宫。临出东宫府门,却转身朝跟在身后的德妃和高乐吩咐:“德妃,你留下,这两日就帮太子妃照应着些,此次太子中毒一案,全权交给李胤处置。若有人……”。 “臣妾明白!事关皇嗣安危,谁都休想兴风作浪。”刘华答了一句。 “嗯!你能明白就好,”隆德皇看了一眼德妃刘华,又吩咐高乐:“去传朕旨意,让陈文锦和镇国公进宫见朕,让禁军将军长孙无病,刑部侍郎杨守道,带人来太子府,配合宁王和太子妃查案。一切以宁王为主。” “老奴遵旨”。高乐赶紧答应。 “等太子脱离危险,让宁王进宫见朕,转告他,这两日,就暂且留在太子府,朕不仅要他查出谋害太子的真凶,还要……他把太子府,替太子清理干净些。至于他大婚事宜,朕会让礼部操持!不用让他费神惦记着了。”隆德皇扫了一眼德妃,然后举步上轿。 “臣妾遵旨,恭送陛下。”刘华看着隆德皇的轿子离去,又回头看了眼太子府,暗暗咬了咬牙。 “春蝉,去太子那边瞧着些,把陛下的旨意转告诸人,本宫去正堂坐着,若大长公主和太子妃得空,便请过来,哦……还有宁王千岁!”刘华沉声道。 “是,娘娘!”大宫女春蝉引着两个小宫女去了。 “秋虫儿,回去!”贵妃刘华转身,缓缓走进太子府。 两个时辰后,大长公主已经回去了,她还要忙着筹备自己跟宁王的大婚。已经有人去宫里向皇帝禀报,太子暂时脱离危险的消息。 用过午膳,黄衫和紫钗带着几名太医,去了太子身边看着。秦槐和薛青青、还在挽春的陪伴下,继续在府里审查有嫌疑的下人,墨影已经回李府送信去了,她还有件差事要办,那就是要替李胤,悄悄去安置沈玉婉姐妹两个。德妃被太子妃安排去膳房歇息。 坐在东偏厅里的李胤,身上已换了件干净衣裳,是太子妃特意派人为他找来的新衣裳。是他平日所最爱的白色长衫。心惊胆颤的云昭训刚刚离去,李胤仔细问过她太子毒发前的所有细节,应该能排除她的嫌疑,她并非蠢人,不会蠢到自己动手断送自己的依靠。 不过,根据物件薛青青和秦槐的回报来看,也排除了有人在太子的饭菜里下毒的可能。因为,薛姑子仔细检查过厨房,也搜查过厨房里所有人的住所和身上,甚至连太子所用的碗筷,也仔细查看过。都没有丝毫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太子妃自门外进来,身后跟着端了茶水的大侍女剪秋。剪秋将茶盏放在李胤手边,刚要站到一旁,就听太子妃低声道:“剪秋,去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本宫有事要跟宁王商议。” “是,娘娘!”剪秋低低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并且随手将门掩上。 “你的伤口……”。剪秋刚把门带上,太子妃便一脸关切的看向李胤。 “不用担心,不碍事儿的。”李胤扭头,大胆的迎上那两道秋水剪瞳。 “若不是你昨日派人来知会过,我……我只怕是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萧美娘主动走到李胤身前,依偎进他怀中,极尽温柔。 李胤很自然的将她揽坐在腿上,抱住了那无骨般的柔嫩腰肢。 第99章 本王想跟你做笔交易 “宁王殿下,宫里来了人,要宁王出去接旨!”太子良娣孙寿,急匆匆跑进东偏厅,见院子里无人,直接便朝着屋内而去。 随着太子脱离危险,已经被秦槐和薛姑子等排除了嫌疑的太子府多半下人,便恢复了以往的劳作,只是包括云昭训在内的所有人,还依旧被勒令呆在原地,等候挨个审查。 太子妃掌管太子府一应私库,剪秋替太子妃掌管着钥匙适才有人进来寻剪秋,要上好的熏香,给德妃娘娘房里用,剪秋也知道这是太子妃早就吩咐下的,因此便嘱咐了两个小丫头子,在门外好好守着,自己便去开府库取熏香。 孙良娣自己问明了府里下人,说是太子妃来见宁王,便自己来寻太子妃,见门口无人,吩咐随身侍女在门外等候,便朝屋内走来。未至门前,便听得房内有窸窸窣窣的慌乱动静,待至门前,边喊了一声,边推开门,一脚迈入。 “快杀了她!”太子妃萧美娘,衣裳还没穿好,脸色因受道惊吓而苍白。急忙朝李胤低声喊。 “不用怕。”李胤好整以暇,不慌不忙的系着袍带。 “太子妃,臣妾什么也没瞧见。”孙良娣嘴上如此说着,却只是稍稍一愣,不见有半点慌张。 “无妨,本王迟早也要找你!”李胤索性坐下,看着太子良娣孙寿道。 “不知宁王找本……我,所……所为何事?”孙良娣收回自己迈入屋内的脚,顺便观察一番周围,生怕李胤会真的突然暴起,杀她灭口。毕竟刚才自己确实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事儿,没见太子妃此刻还在忙着往身上穿衣裳么? “你放心,本王若真要杀你,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而且……本王若真怕你会把所见告诉皇帝或太子,也不会让你轻易便能闯进来。” “宁王……这是何……何意”。孙寿儿心下猛然一怔,便迅速往后退时,已然迟了。只觉得背后似乎一道人影,待要转身看时,便被人猛然一把推回屋中,却见一个年纪比自己略大几岁,容貌身材却不在自己之下的美艳女子,已出现在门口,将她推进门后,便将门挡住。 “宁王……你真敢在太子府杀人?”孙寿惊慌道。 “不,本王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孙寿心下一慌。 “呵呵,云昭训身边的侍女白霜,想必孙良娣不陌生吧?”李胤呵呵一笑,伸手将刚刚整理好衣衫,依旧慌乱不安的萧美娘,拉进自己怀里,抱坐在腿上。 “胤……宁王……你……。”萧美娘更加慌乱,这人是疯了不成?被人堵了个正着不说,如今竟然还当着旁人的面这般大胆?更何况,对方还是太子良娣!他就不怕孙良娣真的告密? “自然是认得……”。 “不只是认识这般简单吧?孙良娣!”李胤说着,从自己衣服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扔在孙寿面前。 “这……这这是何物?”孙寿表面如常,但心里已然又是一慌。 “孙良娣,再装糊涂可就没意思了吧?这是本王从云昭训身上搜到的,你不会不认得吧?孙良娣不认也无妨,听闻陛下身边有一名暗探,嗅觉极为灵敏,只要让他来嗅上一嗅,自然很容易便能分辨出这布包上有没有你孙良娣的气息。” “宁王殿下是要把毒害太子之事,栽赃给我?单凭这断魂散毒药,和我的一个布包,王爷怕是还不能让人相信!”。 “呵呵,你应该是昨日午后接到的传讯吧?传讯给你的,是宗正寺小吏桑科,还是睿王府的长史?” “我……我我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孙寿脸色微微一变。 “若本王没猜错……你有家人在他手里吧?昨日你接了毒杀太子的密令,便连夜找来听命与你的下属白霜,你们两人在东宫后院池边匆匆一会,你亲手将断魂散交给百霜,白霜今早服侍太子洗漱时,把它下在了太子擦牙的青盐里。” “难怪紫钗夫人断定太子是毒从口入,而薛姑子查了所有太子用过的碗筷杯盏,都没能查到,毒到底是怎样进入太子口内的,原来是下在了太子的牙盐里?”绫罗恍然大悟。 “宁王!你你……你还真是会编造,你无非是怕我,把你跟太子妃之间的私情说出去,才故意陷害我,没人会相信你的。”孙寿心里已然慌乱不堪。 “之前,本王可没说这布包里是什么,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断魂散?而且,午前,你借着去扶久跪腿麻的云昭训起身时,把这布囊塞在她身上,并非是忘了把布包撤掉,而是当时已经来不及。本王可以提醒你,直到如今,云昭训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她身上动过手脚,但这布包,却已然到了本王手上。还有,昨日你与白霜相见,那几声被你怀疑的鸟鸣,你就不觉得奇怪么?你与白霜分开,回你自己院子里的路上,不是还碰见过一个面生的宫女么?”李胤笑着道。 “你……那是你的人?”孙寿面色大变。 李胤微微一笑,右手肆意在萧美娘那柔嫩腰肢上揉捏,继续道:“还有,你不觉得奇怪?宫里来人为何不见门房上有人高声通报?反而是宫里人自己直接进府,还就只找了你?宫里来人,不会不知道德妃被皇上留在了东宫吧?他不应该先去见德妃娘娘么?而且……为何非要你亲自来宣本王?我与她在此亲热,门外又怎会大胆到不让人守着?” “这么说……是你故意安排,让我来此见你了?难怪被我当场撞破你二人行那苟且之事,你竟然一点都不慌。你就真不怕我会鱼死网破,跟皇上揭发你和太子妃两人的奸情?”孙寿惊恐的道。 “你没机会了!如今,秦槐已然去拿白霜,还有你院里那四名,睿王派给你的会武的侍女。” “你早就知道我会动手?所以已经派人在暗处盯着我了?”。 “呵呵,上次查出太子中毒,本王便让秦槐和白狐等人在暗中追查。但,你隐藏的极好,本王并没想到会是你。” “那你……何时开始怀疑到我?又如何会想到我?我究竟哪里露了马脚?”孙寿已经不用再装下去了,他分明已经在盯着自己,如今更是直接摊牌,再装肯定也是无用了。 “呵呵,怀疑谈不上,从一开始就感觉你好像不太对,却也只是感觉罢了,并没有想到下毒谋害太子的人会是你,毕竟……你如今已是太子良娣,人又极美,说起来,还得感谢桑科那蠢货,若不是我的人盯着他,而他自己又极不小心,直接来见你身边侍女,本王怕是到现在,也未必想到你身上。”李胤笑了笑,说到想到她身上时,一双贼眼还特意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了一遍。有人说,太子府双美:萧娘捧心,孙寿折腰,皆可堪称人间一绝,看样子,这腰……这妞儿……这娘们儿的腰,应该有点儿绝活儿。 “这么说……你早就在盯着二皇子?” “呵呵,他屡次暗中谋害,本王胸前这还未愈合的伤口,便是他派人所为,对于一直想要我命的人,本王怎敢不仔细?” “你……你是说……你怀疑这连番两次遇刺,都是二皇子指使人……”。萧美娘顿时一愣。 “不是怀疑而是已然证实了,他派来的刺客,已经招供,而且也全都被本王杀了,估计……那刺客的人头,应该已经摆在了二皇子府门外。”李胤双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难怪宁王殿下敢如此大胆,当着我的面,还敢把萧姐姐抱在怀里恣意轻薄,看来,王爷是根本就没想避开我,毕竟……死人是没办法开口的。”孙寿一脸凄然,却非畏惧,反而更像是面临即将解脱的从容。 “本王说过,想跟你做一笔交易。本王不会杀你,杀你一个女人,于我无益!”李胤摇着头道。 孙寿闻言,不由一愣:“什么交易?王爷不杀奴家?” “本王说了,杀你无益。而且本王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帮你把你的亲人从他手里救出来。” “当真?王爷若真能帮奴家家人摆脱他的掌控,奴家愿为王爷赴死。”孙寿脱口而出道。 “他安排在你家府上那些人,还有孙侍郎的毒,本王都能解决,而且……本王既然把他那几名手下的人头扔还给他,他也该知道怎么做!不然,不用本王出手,皇帝也饶不了他。”李胤眼里闪过一抹决绝。 “王爷要奴家怎么做?” “今夜子时之前,本王会逼白霜露出破绽,她会拼死一博,妄图纵火烧掉太子府!而太子妃,会葬身火海。”李胤说着,拍了拍萧美娘的美臀,一脸深情的看着她。 “胤郎!”那日从春神湖同船回京城时,萧美娘便对他表露过,在太子身边如同行尸走肉,很渴望能舍弃这太子妃的身份,换得自由。李胤也答应过,会设法让她改头换面,脱离太子府,常伴在自己身边。今见李胤居然为了她,做出此等大胆布置,心里顿时激动不已。 “王爷这是要金蝉脱壳啊,倒是高明!奴家佩服万分,更羡慕姐姐能得王爷这般爱护。”孙寿眼里确实闪过一抹羡慕。 “自此之后,毒害太子的罪名会落在白霜头上,她给太子下毒,本就罪无可恕,就算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敢谋害太子,本王也不能轻饶了她。而你……还依旧是你的太子良娣,或者,本王能说动太子,把你扶立为太子妃。” “不!王爷!不管今日如何,奴家也断然不能留在太子府,二皇子不会放过奴家,或许还会利用奴家之前为他做事的把柄,逼迫奴家继续为他效力。奴家可以答应替王爷去放这一把火,但……奴家请王爷恩准,让我随太子妃,一起离开太子府,即便是做太子……做萧姐姐的侍女,也心甘情愿。”孙寿跪下,朝李胤叩首求告。 “你说的有理,既然你决意如此……那你起来,下去准备吧。大火燃起之后,你要带着萧娘尽快避开所有人的眼线,从太子府后门脱身,绫罗会安排人接应你。” “多谢王爷成全!那奴家的家人……”。 “你父孙传庭,在本王大婚之后,会随本王去江东,到时,本王会安排你们父女在途中见面。” “多谢王爷!王爷莫非是要送萧姐姐回东楚?” “哈哈哈,怎么可能?萧娘如此尤物,本王怎舍得远离?此生,她注定都要在本王身边任我欺负。”李胤笑着道。 “啐!”绫罗翻了个白眼儿,忍不住轻啐一口,这个厚脸皮的臭男人,整日里就会撩拨女人。 第100章 欲请王爷一见 “混账!混账!这个贱婢,竟敢如此大胆!毒害太子,纵火烧宫,害了太子妃和太子良娣等五条性命!简直死有余辜!传朕旨意,搜拿白霜九族,尽数斩首!”御书房里,隆德皇大怒。 “陛下……宁王早就派人去查了!这白霜……乃是昔日隐太子旧部余孽,其祖父便是隐太子麾下心腹,她的族人当年早就被先帝全杀干净了。白霜正是知道自己身份暴露,这才不顾一切刺死了剪秋和挽春,还有孙良娣的侍女,挟持了孙良娣和太子妃进了东花厅,点起了大火,等宁王发觉后,火势已经太大,根本无法靠近,要不是宁王殿下亲自带伤冒险冲进火里,臣妾只怕也要跟太子妃一起……。”德妃娘娘刘华,想起李胤从大火中把她抱……救出来的场景,依旧一脸余悸的道。 “唉!可怜太子妃那孩子……生的那般相貌,又是个知书达礼顾全大体的,到头来竟然连个囫囵尸首都没能留住。唉!你下去歇着吧,朕让云芮过去陪着你,免得你会害怕。”隆德皇长吁短叹,轻轻挥了挥手。 “多谢陛下,臣妾告退!”刘华退了出去。 “高乐,太子妃和太子良娣皆遭横祸,太子身边更没个得体的人照料着了,派人去把太子接进宫来,先安置在福临宫养病,着工部即刻派人尽快修缮被烧毁的东宫殿宇。令……礼部厚葬太子妃和孙良娣,以及三名宫女。追封太子妃为贤淑大德孝献皇太子妃,依皇后礼享祭,追封孙良娣为孝仁皇太子妃,依贵妃礼享祭。其余三名侍女,皆追封为县主,赐葬太子妃陵旁。” “是,老奴记下了!”高乐又答应一声。 “太子伤势未有好转,准宁王李胤及其侍妾后宫行走。宁王救太子于垂死,查出毒害太子真凶,又带伤救德妃于火海,其功甚巨,着……加太子少傅衔!加赐……五百亲卫私军,赏金三千,银一万,各色绸缎百匹!其府中侍妾紫钗、黄衫等,为太子治伤有功,加封紫钗为紫阳乡君;黄衫为黄岭乡君,各赏金五百,银两千。秦槐,薛姑子,绫……”隆德皇有点记不住另一个的名字了 “绫罗!”高乐一边赶紧示意殿内秘书省当值秘书丞上官仪仔细记录,边小声出言提醒。 “绫罗,墨影,皆赏金五百,银两千!” “老奴这就去李府宣旨!” “不用,稍后就让上官仪去走一遭吧。朕找你还有别的差使!” “老奴(臣)遵旨!”高乐和上官仪赶紧道。 “高乐,你去坤宁宫一趟,让她准备准备,朕……今夜会过去歇息。”隆德皇轻轻叹了口气。 “遵旨!老奴这就去禀报皇后娘娘。” “去吧!”隆德皇挥了挥手,一脸烦躁。 太子之前本就中毒,时日无多,李胤已经跟他如实禀报,建议他早有心理准备,这回太子又中毒,就算是救了回来,只怕终究也等不到承继大位了。老二是个无脑的,老三虽有“贤王”之称,却心思过于狠毒,也是个身体孱弱的,隆德皇甚至敢肯定,太子和李胤接连出事儿,他李莙难逃干系。老四祁王李葶,不说他心性才能如何,单凭隆德皇怀疑他并非自己血脉,将来也不可能让他当太子。 看来,还是李胤分析的对,既然几个大的不如意,不如尽心培养老五献王李喆。老五虽年幼,但那份儿心性和那股子少年老成的样子,倒是很得隆德皇欢心。隆德皇已经决定,明日便让献王交给太师乔玄和侍中陈文锦一同教导,虽说之前已封了李胤为五皇子傅,可那混账哪里是个能安下心教老五本事的?虽说这些日子,李喆的文采确实有所长进,鬼心眼儿也多了不少,但……好像也在李胤身边,学了不少其它的“本事”,比如竟然知道开始做些情诗,来调戏身边的小宫女了,还越来越爱玩,越来越更像个孩子了。 一连数日,除了太子中毒,太子府起火,太子妃和孙良娣葬身火海之事传的沸沸扬扬,还有一件事也逐渐传了出来,三皇子府上管家李禄,色胆包天,竟然暗中裹挟前太子侧妃沈玉婉,和前睿王妃沈玉瑶姐妹不知去向。二女之父,被罢了爵的前久宁伯沈弼,天天跑到二皇子府门前,哭闹着要人。 好在,太子逐渐好转,皇帝心情好了不少。这一日,李胤主动到御书房求见,与皇帝秘谈许久,之后,李胤告退,次日,一队由长孙无病亲自率领的禁军,护卫着近百名宫女,应该说是罪女送往春神湖宁王府,这些全是李胤亲自到大内掖庭宫和教坊司里挑选出来的。 这一日,李胤先是带着五皇子“读了半天书”,不知道背了半天书的五皇子到底学会了多少,反正德妃倒是喜笑颜开的。又去福临宫,陪着已然好了许多的太子聊了许久。李苒虽然再次从鬼门关逃了回来,但,心情很差,一直郁郁寡欢。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因失去太子妃和孙良娣而伤心悲痛,只有李胤知道,李苒根本没在乎两女是死是活。他是因为在李胤旁敲侧击的提醒下猜到,自己屡屡中毒,应该是老三所为,心里正憋气,并且,在暗地谋算着报复的计划。 李胤不好过于多说什么,只好告退,时天色已晚,本来外臣根本就不能进入内宫,更不要说是夜里,甚至还留宿大内,但李胤竟是个例外。 这时候并不具备完善治疗条件,当日那洗胃效果并不能如前世那般完善,而且,太子体内本来还有断肠牵机散余毒,这洗胃又对人体内脏损伤不小。这些日子,太子病情常有反复,因此李胤半夜也曾进宫,甚至一待便是一夜。隆德皇心忧太子病情,特地破例,让人把福林宫后闲置的两间小房打扫干净,允许李胤可以在那里暂时安歇。 刚出福林宫,李胤本打算直接出宫回李府,却见有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走了过来,凑在李胤身边道:“王爷,沈贵妃请小的给王爷带句话,欲请王爷一见。” 呵呵,终于找来了么?看来,沈家这是真的沉不住劲了。如今自己的人脉越来越广,声望越来越高,想必皇帝应该已经有所忌惮,正好借沈家复出来给皇帝一个定心丸,再加上那些增长国库的商业,皇帝心里应该能平衡一些,不过,沈家既然找上我,自然,必要时候也该为我所用才行。李胤想了想道: “好,既是沈贵妃有召,本王怎能不从?不过……毕竟是在宫里,本王多有不便。还得劳烦公公安排,本王随时候命”。如今,毕竟沈玉瑶姐妹两个已经算是跟了我,就算看在她俩的份上,沈家的人也不能不见,更何况,还是沈漫云这个绝色?她可是丝毫不逊色萧美娘,李令月,长孙无香、李果儿和颜如玉几个超顶级的存在。 小太监见李胤如此好说话,顿时喜笑颜开,讨好道:“宁王殿下言重了,王爷只管在院里坐着等候,小人自当为娘娘和王爷效劳。” “那就有劳公公了!”李胤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小太监手里。那小太监更是高兴不已,连连道谢,直把李胤送到他的小院儿门前,这才自己去了。 李胤回了小院儿,自是另有小太监过来问了今夜留在此间歇息,便去传了膳食过来,紫钗黄衫两女自然也是留在这里的,三人吃过晚膳,紫钗黄衫两人便去了福临宫为太子行针祛毒,李胤闲着无事,本想入定打坐练功,又怕沈贵妃,或者有旁人突然来了,因此,倒是等的无趣。 直到夜深,黄衫两人回来,也去歇息了,李胤眼看已到子夜,宫门早就闭了,正想着沈漫云今日恐怕是不能过来,自己便要上榻歇息时,却突然一怔,察觉到门外有人到了! “谁!”不及李胤到门口去迎,便听紫钗的声音响起。 “方才王爷要纸笔,小的特意送过来的”。正是那小太监的声音响起。 李胤嘴角微微一扬,忙走到门前沉声道:“钗儿,你自去歇着便是。” “是,王爷!”屋外,紫钗答应一声,便没了动静。李胤顺手把门拉开,昏暗的月色下,正有一名穿着宫袍的小太监站在门外。见李胤把门拉开,忙走近身来,明显是有些慌张。 李胤侧身让开门口,就见廊下那合抱粗的柱子后,又闪出一条人影,同样是宫奴装扮,只是看上去明显有些瘦弱。从李胤面前疾步进入屋内,一丝淡雅的清香气息瞬间传入鼻间。 “王爷,小的就在院外候着,若缺了什么,王爷尽管吩咐。” 那之前来通报传讯的小太监,明显是故意说给紫钗听的。” “有劳公公了!”李胤很随意的答了一声,也不再拖延,便直接把门关上了。 屋内,那背对着李胤的“小太监”听见关门声,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屋内,昏暗的烛光映衬下,只见她虽是一袭宫奴装束,但,眼眸似迷蒙着水雾,红唇玉齿闪烁着晶莹的光泽,颈项纤秀,冰肌玉骨,精致的五官,绝色的容颜,特别是那双蒙着水雾的双眸,犹若带着勾魂的尖钩般,唯美如画,飘飘若仙。 “怎么?莫非宁王不认得本宫了?”倾城绝色的沈漫云,见英俊无双的李胤,一直呆愣愣的盯着她瞧,脸上闪过一道明显的羞恼之意,但心底,却又有些得意。 “娘娘天人之姿,无双凤体,只需一眼,便足以使臣日夜魂牵梦萦,毕生难忘,如今相见又怎会不认得?只是娘娘如今这副装扮,让臣实在觉得有些不适,如此粗鄙丝布,怎配沾裹在娘娘身上?”李胤巧妙的拍了个马屁。 第101章 本王不缺女人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高傲如沈漫云闻听李胤这样毫不遮掩的夸赞,心里也不由高兴了几分。边抬手解开腰间扎着的青色布带,边道: “如今,天下皆知宁王文采卓绝,横压一世,却不知宁王这口才,竟然也这般会哄人,难怪高冷如大长公主;孤傲如长公主;聪慧如长孙无香;才智如顾倾城,诸般佳人,皆对宁王倾心不已。” 随说着,已将身上那件太监青衫脱了去。露出内里那件淡黄色银丝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腰间一朵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淡淡优雅。 又顺手在脑后轻轻一撩,便将头发也放下来。黑发飞瀑般垂落,拨开如云的秀发,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瞬间完美展现出来。 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摄魄。长长的睫毛颤动,眼眸流转,盈盈如波,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清澈明亮的瞳孔,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 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绝美,妩媚含情,宜喜宜嗔,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肌肤细润,俏白胜雪 曲线朦胧的玉体,一举一动间皆散发出撩人的气息,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出莹莹光辉,魔鬼般光滑的曲线道尽了女性体态的柔美,纤细的腰支盈盈不堪一握,肥美的肉臀浑圆饱满,让人瞬间血脉膨胀。那沐浴在烛光里的绝美容颜,更是如清水芙蓉,不惹尘埃,美的令人窒息。这哪里是人间女子,分明是天上仙女,跌落凡尘!那种美,惊心动魄,惹人怜惜,又让人欲念大炽,恨不得将她揉碎。 “咕嘟” 李胤忍不住狠狠吞了两下口水,强自压制着心中那股子冲动,用几近颤抖的声音道:“娘娘谬赞,在娘娘面前,任本王如何舌灿莲花,有多少文采,也难以言喻娘娘风姿之万一。” “呵呵……本宫今日深夜前来拜会,可不是专程来听王爷这花前月下之语的。”沈漫云柳腰扭动间,走到那座椅前,曼妙的转了个身,直接不客气的坐了下去。看着李胤如醉如痴的样子,不由暗暗一喜。 什么独占天下才气,什么风度翩翩,在本宫面前,还不照样是一副色于神授的模样? 李胤缓步走到桌前,先将火镰放在桌边,然后在沈漫云对面椅子上坐下,缓缓举起手,朝着那烛火处猛然一抖袍袖,整个屋子瞬间陷入黑暗。 “你……宁王这是何意?”骤然陷入黑暗,让沈漫云不仅有些不适,也感到一丝害怕,毕竟,大多数女人天生胆子就小些,何况是沈漫云这样一个大美人,身边还有个明显好色的李胤。 “时已天晚,这毕竟不是在本王府上,若让有些人瞧见窗上人影,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就这般在黑夜里坐着,不耽误娘娘跟本王交谈。 “宁王果然心细如发。”沈漫云听他说得倒也确实有理。 “不知娘娘来见本王,有何指教?”李胤压低了声音,语气很是平淡。 沈漫云微微一愣,心道:“他倒是够机灵,黑暗里看不见我,这么快便已然神志清明了。当下也压低声音道:“怎敢称指教?特来为沈家,也为本宫自己,向王爷求救”。 “若贵妃娘娘是为谋得沈尚书令再入朝堂之事,那娘娘可真找错了人。一来,之前本王与沈尚书令亦或是沈家,甚至是跟娘娘之间,并无太深交情;二来,本王处境,并不见得比沈尚书令强几分,甚至还不如沈尚书令,陛下一直视宁王府如肉中刺,本王若开口为沈家求情,怕是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还会适得其反,因此……还请娘娘恕本王无能为力。”李胤稍稍愣了片刻,才开口回答道。 沈漫云心下一沉,李胤明显是不想插手帮忙,所谓皇帝不待见宁王府,虽是属实,也是托词,谁不知道他李胤如今即将连娶皇族两名公主,圣眷正隆,而且不仅领着尚书令的头衔,还兼着皇子傅,与魏国大比的钦差大使,今日又封了太子少傅,还赐了五百私兵,就连其侍妾都被封了乡君。如今更是准许其在宫内暂住,虽说是为太子,可纵观历朝历代,无论是何原由,别说是暂居,即便是外臣准入深宫内苑者又有几人?如此殊荣,还说皇帝不待见你?即便哄狗,狗听了也得摇头! 他不想帮忙,无非就是如他所说其一,跟沈家所有人,素来无交情,甚至之前沈兴元根本就瞧不上他。看来,要想这般空口白牙就说动他帮忙,不太可能,没有能打动他的代价,这家伙肯定不会卖给自己这个人情。或者说,她沈漫云的情面,还不足以让李胤为之付出什么。 想到此处,沈漫云道:“本宫也知道,此事于宁王而言,有些麻烦。但,眼下,除了宁王,本宫实在想不出谁还能帮沈家。若宁王能在陛下面前,为本宫和沈家美言几句,即便陛下不许,本宫和沈家也会将宁王情义铭记在心,必当奉上厚礼,以为答谢。” 厚礼?在哪呢?大饼谁都会画,可本王嗓子眼儿小,偏偏还就吃不下。李胤轻笑一声:“娘娘言重了,本王实非为贪图财物,确实无能为力。” “宁王当真不愿帮本宫一次?” “娘娘何必非要强人所难?” “我沈家……有一女,名唤碧君,武功不俗,姿容貌美,与宁王恰好同庚,本宫有意将之许于宁王为妾……。” “娘娘,隔壁紫钗、黄衫,个个武功不俗,且一医一毒,各有所长,论容貌自是不及娘娘,但也称的上是少有佳人,又有陈圆圆,顾倾城,赵凤璃等芳名远播,且大长公主、长孙无香两人,并不见得比娘娘您差了分毫,本王不缺女人!”李胤语气极为不屑。 “这……”感受到李胤语气的轻蔑,沈漫云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和愤怒,不过,也知道李胤他说的是实情,他确实不缺女人。 “看在娘娘一片真情的份上,本王不妨跟娘娘透个底,沈家能活,但你父亲沈兴元……回不了朝堂。因为你们沈家犯了皇上的大忌。” 来了,这才是正题!沈漫云一听,顿时又喜又忧的问了一句:“宁王是说……沈家不该跟青州王有所牵连?” “不是本王说的,是皇上的意思!青州王佣兵自重,对朝廷阳奉阴违,此事已然天下人皆知,而沈家偏偏要跟青州王有所勾连,皇上岂能用你沈家?如今仅仅将沈家罢职夺爵已然是皇上留了情面,若换作本王,会直接将沈家连根拔起,全都赶出京城,以儆效尤。”李胤很是不客气的道。 黑暗里,沈漫云身躯不由一颤。其实她早就提醒过父亲,不要跟青州牵涉太深,李仲谋到底是什么打算,她不是不明白。其实李胤所言的下场,她也不是没想到过。 “还有……本王提醒娘娘一句,眼下朝廷内忧外患,陛下如今一心求稳,之所以只对沈家略施薄惩,一是给沈家留了颜面,二是不想让朝局更为混乱,而不是真的会就此对沈家置之不理,毕竟娘娘和沈家经营许久,朝堂上还有不少沈家的人,若娘娘再如此走下去,等到南北两边安稳,国库有所缓解,沈家必将陷入万劫不复,能不能留存都尚未可知,而这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李胤又道。 “不可能!他……不敢!”沈漫云声音提高了不少,她不相信皇帝会对沈家赶尽杀绝。不是说她觉得皇帝对她和沈家情深义重,她知道隆德皇除了对他的儿女们是真心疼爱,对其它人可还真不怎么在意,甚至心狠手辣。她是觉得皇帝不敢,因为毕竟青州王如今羽翼已丰,兵多将广,皇帝不敢彻底激怒他,若沈家真的被皇帝抹杀,青州王肯定会以此为借口,进兵京都。 “呵呵……”李胤轻笑一声道:“不敢?娘娘未必太高看了青州的实力,陛下不是不敢,之所以一直纵容青州王,一是眼下朝廷国库空虚,时局有些不稳,不宜再起内乱;二是,陛下忌惮当年夺嫡之惨,顾念跟青州王之间的手足之情;三是……因为大长公主手里的诛皇令。” “你是说……大长公主能压制住皇上?”沈漫云疑惑的道。 “先帝当年将诛皇令赐于大长公主,而非青州王和汝阳王,便是防备皇室会手足相残,不管他们如何斗,若陛下敢残害手足,或者青州王真要谋逆作乱,李令月都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只要诛皇令一出,大唐八侯四公两王府,便会奉令行事,无论皇帝还是青州王,都不得不忌惮。”李胤道。 “难怪你屡屡抗旨,陛下也如此纵容,李令月对你用情至深,那诛皇令如今等同在你手里,皇帝不得不隐忍?” “呵呵……错,宁王府本就是诛皇令的受令王府之一,而且……待我大婚之后,出京之时,李令月便会把诛皇令交给陛下,换我一家回归北疆。” “什么?……你要用诛皇令换取回北疆的机会?” “呵呵,相比彻底掌控宁王府,皇帝更会想摘掉诛皇令这把悬在头顶的钢刀!到时,没了诛皇令的威胁……就是他对青州王采取行动之日,而沈家……就是他扔出去,逼青州王作乱的引线。沈家若被诛族,青州王动不动手都必输无疑。一个济州王韩超群,就足够把青州的门路堵死,京都府和中州、徐州军,再加上我的宁王府,青州王?就算他李仲谋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失败!”李胤边说,边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而那一声一声的敲打,也随着李胤的话,一下一下狠狠敲在沈漫云心上。 第102章 本宫已是必死无疑? 沈漫云倒吸一口凉气,他说的是啊,只要皇帝的心腹韩超群能守住青州通往京都的门户,青州就如同被关在了门外,到时徐州的苏家,中州和京都的四公八候以及宁王府和幽州王府任何一路出兵夹击,李仲谋都再也成不了大事,沈家,可就真的半点机会都不会有了。 “照王爷这般说来,沈家……已是必死之局?”黑暗里,没人能看得见,沈漫云此时已然脸色惨白。 “不,应该说……沈家还有一线生机,已成必死之局的,只是娘娘父女二人。”李胤毫不客气的道。 “沈家……还有救?”沈漫云急忙问。 “自然,沈家家主易人,舍弃与青州所有联系,并公然倒向皇上,沈家依旧能屹立不倒”。 “改换家主?那本宫……。” “娘娘弃子之局已定,若沈家复起,家主易位,娘娘即便出得冷宫,怕是也难保沈尚书令……,若沈家无法复起,只能跟着一起陪葬。” “再无其它转机?”在李胤这般通透的解释下,沈漫云已经想通了,其实李胤所说的问题,根本就很明显,只是她和沈家,之前就从没往这上边想过。 “娘娘,恕本王……爱莫能助。” “据我所知,丞相高廉之前同样与宁王并无深交,可宁王不也在陛下面前屡次替他进言,才使之重掌内阁?如今宁王虽与高丞相结成姻亲,可丞相此人……,沈家若复起,一样可以与宁王结盟,互相扶助。” “丞相虽插手朝堂权争,可从没让陛下抓住与外藩勾连的实证,这才是他比沈尚书令高明之所在。皇上对青州王的忌惮,尤胜我宁王府……沈家与青州勾连,实在是自寻死路。” “这么说……本宫已是必死无疑?”沈漫云站起身来,她已经坐不住了。 “事在人为,未必没有转机!得看娘娘和沈家如何取舍。之前我已说过,沈家易主,完全放弃与青州的联络,彻底站在皇上这边,沈家会有转机,娘娘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爹……” “恕本王直言,沈尚书令……才不服众,德不配位,且之前行事太过傲慢……皇上之所以留他性命,是……”。 “是念在我沈家还有不少相交深厚之辈,不想引起朝野动荡。”沈漫云自己接口道。 “不错,可……树倒弥孙散,皇上将沈家罢职夺爵这些日子,何尝不是在等你们沈家一党自行消散?”李胤直击痛处。 “原来……如此,呵呵,皇上果然高明。”李胤说的很对,沈家自从被处置,已经有不少之前亲近的门阀官员,跟沈家划清界限,沈家的威望已经在逐渐消散。 “若依王爷之见,沈家当易主何人?” “我对沈家并不太了解,不过就眼下而言,久宁伯沈弼倒是再合适不过。” “我那堂兄?为何……”。 “呵呵,她两个女儿如今下落不明,此事毕竟关乎皇家颜面,而且,沈家姐妹消失不见,也是因皇帝当日剔族休戚所致,皇帝要替老二老三两个皇子善后,必要对沈弼加以安抚;再者,之前沈弼并不受你沈家嫡族待见,心有怨恨也属常情,由他接掌沈氏一族,皇上会放心,而且,怀柔比诛杀更有利于皇上的仁德圣威。” “沈弼出掌沈家,与我何益?”沈漫云道。 “能换娘娘活命,甚至出冷宫。但……如今内宫情形,娘娘即便出了冷宫,怕是在贵妃的位子上也呆不住了。” “就凭那懦弱的刘华,如何跟本宫斗?” “不!不是德妃,是大长公主!德妃可是大长公主一力扶植起来的!” “可李令月不日便将与……这么说,应该是你?”沈漫云想通了。 李胤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你为何要插手后宫?这对你似乎没……五皇子?你是在为李喆铺路?还是说……难道刘华已是你的人?或者你是刘华的人?” “本王无意帮献王争储,而且皇上一直都是抱着立嫡之心,本王不会蠢到去插手皇嗣之争,不过是想让他能好过一些,多一点保命的筹码罢了。日后献王若有一定话语权,对本王和宁王府而言,应该不会是坏事”。李胤只说无意帮李喆夺储,却没否认,当然也没承认,刘华如今已经是他的人。 “那四皇子……” “哈哈哈,当真是当局者迷,娘娘,醒醒吧!恕本王直言,太子之后,别说还有老二老三老五,就算没有这几个……皇上也不会把皇位给祁王!其根本原因,便在青州!娘娘又何必再自欺欺人?”李胤也站起身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笑我昔日千般筹谋,万般算计,竟不过是早已注定失败的一场闹剧。”沈漫云终于醒悟,皇帝又怎么可能不对祁王的身世有所怀疑? 毕竟当初姐姐先周旋于先皇和前朝隐太子之间,又跟青州王不清不楚,这些事可瞒不过皇帝的耳目,虽然得益于姐姐沈漫香之力,沈家从此青云直上,可这些事,也让皇上一直如鲠在喉。祁王……终究是没有机会的啊。 “娘娘信得过本王,降尊纡贵前来垂询,本王也只能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请娘娘自己把握。”李胤朝着沈漫云一拱手,两人不觉之间,此时已然仅仅相距一步,即便身处黑暗,李胤这般行礼,沈漫云也是能看的见的。李胤这般举动,无异于在下逐客令了,可沈漫云如何能就这样走了呢? “若沈弼执掌沈家,我当真还能出冷宫,保性命?” “出冷宫应是无碍,可……娘娘,切记再莫要插手朝政和皇子之争,本王建议,娘娘还是上一道折子,自请去上林苑,或者别苑吧,远离朝堂和内宫,方能有一线生机。”李胤那博爱之心泛滥,不忍沈漫云这等绝色尤物,葬身在这朝堂后宫争斗之中。 上林苑或者皇家别苑?就此凄凄冷冷,蹉跎一生,直到红颜老去?沈漫云无疑是不甘的,可若依照李胤所言,又只能如此。 “多谢宁王今日能为本宫释疑,本宫告辞。”沈漫云此刻心如死灰,失了方寸,有些落魄的朝门口摸索着而去。 “娘娘且慢!”李胤内功已成,且在暗处待了这许久,已然适应了黑暗,当即顺手从一旁座椅上,拿起沈漫云脱下的宫奴外袍,两步赶上去,在沈漫云拉开门之前,将那件太监服,从后为她披在身上,并且毫不避讳的牵起她一条手臂,开始为她穿戴起来。 黑夜,暗处,让人暂时忘却了身份和尴尬,沈漫云呆呆的任由他施为,鼻端已然能嗅到他身上的男子气息。 李胤极尽温柔,替她将袍子穿好,还细心的把他的头发束起,又把那顶太监帽给她戴好,这才为她掩好衣袍,双手环过那盈盈一握的柳腰,将那条袍带自她身后环过,为她扎系在腰胯一侧。这期间,沈漫云一直任由他摆弄,等于数次被他抱在怀里。 “你当真没办法了么?”沈漫云先是突然一把抓住李胤的袍袖,然后大胆的扑进他胸前,死死抱住他的腰,任由自己胸前的高耸怒凸,在他胸前被挤压变形。她想起了李葶让人带给她的那句话:李胤好色,好绝色!她沈漫云不就是绝色么? “唉!我……我明日去见皇帝,试试看吧,不过,你爹……无论如何也回不了朝堂,就连你那两个领兵的兄长……能不被问罪,就已经是万幸了。”对于沈漫云的主动投怀送抱,李胤明显一愣。面对如此绝色,他心里还是没有足够的抵抗力的。 “你……你若能救沈家,我必然会让沈家助你早日离开京城!”沈漫云听出李胤语气松动,当即心里一喜。 “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已然见过沈弼,他如今整日去李莙府门前大闹,就是我的主意。”李胤决定彻底打碎沈漫云那仅有的一点侥幸心思。 “为何?莫非……” “我要离开京城,回北疆,真正执掌宁王府,朝堂上需要足够的助力,沈家实力不弱,若与我亲厚的沈家能重振,沈氏的实力对我是一大助力。” “为何是沈弼?我爹和兄长……。” “你爹沈兴元,过于贪婪,为人又太过傲慢,若非你在内宫得宠,他有何才德能执掌尚书省?皇帝之前不过是故意宠你,扶植你沈家跟高家和苏家打擂台,他好从中平衡,借以为太子分化阻力,可……宋家倒台,先后牵扯出二皇子勾结我三弟,又有你沈家和青州王暗通款曲,皇帝自然不会再任由你们做大。”李胤大胆的揽住她的柳腰,将她紧紧贴抱在胸前,继续道: “他当初之所以连高廉都禁足思过,便是各打三十大板,在削减老三和你沈家势力的同时,也存了敲打高廉的意思,他根本就没想真把高廉的相位废黜,否则,他也不会在那几日让太子亲政,毕竟他自己罚的,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倒不如趁机让太子施恩于高家,也好让高廉认清形势,日后能尽心辅佐太子,当日我不过是看透了这一步,借势而为,顺水推舟给了高廉一个空头人情,也替皇帝把此事圆了起来罢了。”李胤明明白白的剖析前因后果。 “毕竟你们沈家的实力不俗,有能与苏景逸和高廉抗衡的资本,但你们选择的却是青州,若不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处置了沈家会引得朝野动荡,当日你沈家怕是就要跟宋家一起,九族尽灭了。虽然如此,但,沈家所有爵位全都废夺,也等同于把你们拦腰砍了一刀,只需假以时日,待昔日以沈家马首是瞻的官员们疏远了沈家,也就是你们沈家获罪之日,你想,他还会再让你爹重回朝堂么?还能让沈巍和沈北关继续领兵么?实不相瞒,兵部如今已经在暗中搜集查证沈巍的过失,一旦查有所获……”。李胤把自己知道的内幕透露了一些给沈漫云。 第103章 今夜就洞房? 沈漫云浑身一颤,忙追问道:“那如何是好?如何能让沈家逃过这一劫?你肯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教我!求你!”沈漫云抱紧了李胤,不是故意如此,而是她此刻确实紧张。 “断臂自保,弃卒保车,与其让朝廷查出来,不如由你沈家自己主动上表请罪,不过,这个人最好是沈弼,这样一来,皇上会认定沈弼彻底跟你父亲闹翻,带着沈家一族彻底倒向他,如此一来,此消彼长,沈家的实力将为皇上所用,也会让青州王失去一大助力,青州王声望受损,正是皇上他所乐见。沈弼入朝也就顺理成章,你沈家大部分也能得以保全,这是一举数得之功。”李胤大胆的抚摸上那张,让呆板如前主都无数次臆想的面孔。 “可沈弼之前毕竟是闲散伯爵,他又如何……莫非?也是你来安排?”沈漫云想起刚刚他说过,沈弼如今去李莙府门前闹,是他所授意。 “不错!所以沈弼以身入局,执掌沈家,入朝为官已是定局,若你今日不来找我,等他入朝之日,便是你……香消玉殒之时。”李胤放肆的探手在她腰下丰隆挺翘的圆臀上揉捏,虽然让沈漫云忍不住轻颤,但她却并没反抗,或许,黑暗真能为她掩藏起尴尬和羞涩。 “你居然能如此得心应手的利用时局,难不成当日沈家遭贬,也是你所谋划……?” “不,那时我还并无头绪,确实是大长公主处置宋家所起,我也是从那时期,才开始有所谋划,借机给我自己铺路,开始寻求机会罢了。皇帝此时根本还想不到沈弼与我有所关联,我料他之所以会答应沈弼入朝,也是为了遏制我,毕竟眼下丞相、侍中、武英公,明面上都已然与我相交不浅,他需要有一股势力来抗衡我的人脉,而这就是沈弼的机会。” “沈弼为何又会……呵……沈弼为何会听从你的安排?”沈漫云忍不住将他那只探入自己裙下的大手按住。 “因为……沈弼被罢爵之后,是本王暗中资助,才让他免于尴尬,也是本王暗中出手,才保住了沈玉婉姐妹两个,她们免于流落街头,给他沈弼保住了最后的颜面。”李胤俯首在她脖颈和耳边轻吻。 沈漫云强忍着那股让她浑身发热的颤栗,不知不觉松开了按着的那只怪手。娇喘着死死抱紧了他道:“难不成……玉瑶姐妹两个如今都在你手上?是你把她们藏了起来?” “不错!你那两个侄女儿,现如今已经被我妥善安置起来,沈弼也因此才会与我一条心。”李胤已经靠一条右臂,轻轻托起她的臀,将她抵在墙上。 “你就不怕……哈……你就不怕我会去向皇帝揭露你的计划么?若是以此为功,兴许皇帝会饶过我和我爹也未可知。”沈漫云清楚的感觉到,他居然大胆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自己身上那件上等的扬州白丝亵裤,已经滑落到脚踝上,下体似乎感到有一阵凉意。 “呵呵,你尽管去便是,顶多我会被他罢免几个官爵,他不会杀我,哼喝……,至少眼下不会!嘶……,但你们沈家上下九族,可就……可就再无半点活路了。” “啊……你你轻些,我如今连清白都给了你,你就真舍得……舍得……不救我么?”沈漫云双臂死死抱住他的脖颈,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不断探索,引起自己浑身一阵阵颤栗。 “能救你的路,已经跟你说过了,除此一条,再无他途。”李胤稍稍后退小半步,真没想到,这妖媚的沈贵妃竟然会如此敏感。 “别……别走!抱我!抱紧我!哈……”在他那只大手的探索下,沈漫云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做女人的乐趣,感到他似乎想要推开她,她赶紧死死抱紧了他,那种滋味简直让人目眩神迷。让她觉得好像瞬间丢了半条命。 “笃!笃!笃!”突然,三声轻微的敲门声自外传来,让沈漫云手忙脚乱的弯腰去摸脚边的亵裤和裙裾。 “谁?” “王爷……宫里又有人过来了。”门外响起紫钗的声音。 “可知是谁?”李胤心里也是微微一慌。 “应该是……德妃或者庄妃娘娘!”紫钗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不管是谁,你去拦下她们,就说这是在宫里,本王……不便相见!”李胤低声吩咐。 “是!”紫钗答应一声,门口似乎有一阵微风闪过,便没了声响。 “德妃和庄妃?难道……你到底还隐藏着多少实力?你就一点不怕被皇帝知道?这可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沈漫云一边快速整理衣裳,一边惊怔不已。但他却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系裙带。 “你如今……不也在本王怀里?”他凑上前,再次把她拥进怀里,她刚系了半道的裙裾再次被抖落,送到嘴边的香肉,他又怎会就这样轻易放过? “我……唔!”沈漫云香唇被他霸道的用嘴堵住,只觉两脚一轻,已经被他单臂抱起,那下身的裙子和亵裤直接从身上滑落下去,掉在地上,他应该是正抱着她走向床榻……。 次日天还没亮,李胤便亲自去了福林宫,亲自为太子把脉,检查了一遍身体,然后再次回了小院。半夜里,恍如做了一场大梦的沈漫云,便强忍着身体不适,浑浑噩噩的匆匆离开,转回冷宫去了。好在这小院之后不远便是一干粗使宫女们所在的掖庭宫,绕过掖庭宫便是冷宫所在,路并不远。 宁王身上有魔力,能让人不知不觉间沦陷的魔力,不然,自己苦苦守了二十几年的清白,怎会就这般在不知不觉中给了他?谁说那个混蛋一向怜香惜玉的?他简直就是个莽夫!回到冷宫的沈漫云心里忿忿不已,一只小手不觉间按在自己小腹下,那里一直火辣辣的,那个混蛋明明是没有胡子的呀?自己怎会觉得像是被针扎过一样呢? 等宫门一开,李胤便带着紫钗和黄衫,出宫,老莫不知从哪里出现,赶着车回转李府。李胤连早膳都没顾上吃,就匆匆洗了个澡,直接倒头就睡,这几日……实在太过耗费体力,不过,内力倒是增长了不少。看来,神兽体质的女子,就是比普通女子对他修炼这御龙养生功的帮助会更大一些。 直到午时已过,红袖进来轻声呼唤:“王爷,该起来用午膳了,这可都过了午膳的时辰了。” “哦!厨房可做了什么好吃的?”李胤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略显丰腴的红袖。 “鲍师傅做的,可都是王爷平日最爱吃的呢,快起来吧,奴婢伺候王爷穿衣裳。”温润如水的红袖,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瞎说,本王最爱吃海鲜!”李胤斜了一眼红袖。 “王爷莫闹,柳小姐和表小姐,颜姑娘都已经到了。”红袖闻言俏脸不由微微一红,双腿更是下意识的夹紧了些,那般羞人的事儿,王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得不说,昨夜的海鲜就很可口,这让休息了半天,已经恢复了体力的李胤,回味不已。听说表姐和柳轻眉,颜如玉到了,李胤也只好暂时放弃了吃海鲜的念头,让红袖得以“逃过一劫”,不过,李胤那双手倒是没闲着,这几日,得益于黄衫那伤药的奇特功效,胸前伤口早已有愈合的迹象,让李胤左臂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不能自如用力,但好歹已经能活动,稍稍使力气,也并无大碍了。不然,昨夜他可没那么容易拿下沈漫云。 半个时辰后,李胤看着手里的那张婚约目瞪口呆:“麻烦了!大麻烦呀!红袖,让老莫备车,本王得赶紧进宫去求见皇上!” “王爷这是何意?这婚约被柳将军封在锦盒里,之前轻眉可从没看过,莫非……这婚约有假?”颜如玉像小狐狸一样转动着眼珠,出声询问。一旁的白熙羽和柳轻眉已明显有些紧张。 “自是真的,姨丈是媒人,上边还有姨丈的署名,这假不了,不过,当年父王和柳将军做主,与柳姐姐定下婚约的,可不是我大哥,而是本王!是我!要娶柳姐姐的是我!这不麻烦了么?之前你就不知道看看?”李胤连声轻呼麻烦,还不忘抱怨柳轻眉一句。 “奴……奴家……”。柳轻眉明显慌了,而且还带着失望的神色,宁王殿下这是瞧不上我?也难怪,连三公主都被他拒婚,我又有什么能比得过三公主? “王爷你这是何意?什么叫麻烦?难不成王爷不认账?”颜如玉一脸不满 “本王何曾说过不认账?可眼下还有四天,四天之后,就是本王跟大长公主成亲的日子,这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张婚约……我得赶紧去见皇帝,不然日后可免不了被人参一本欺君之罪,对了,你与我同去!”李胤说着,看了眼柳轻眉。 “我?奴家……”。柳轻眉更慌了,去见皇帝?当着皇帝的面退婚么?宁王这是不准备给我留一点颜面了? “有婚约在身,还瞒婚不报,另娶公主,这本就是欺君;停妻再娶,宠妾灭妻,更是为人所不齿!事关你我婚事,你不去,我自己如何说的清楚?”李胤白了柳轻眉一眼。 “什么停妻再娶?呃……王爷难道是说……不准备退婚?”颜如玉疑惑的道。 “本王何曾说要跟她退婚?之前本王是以为要娶她的是大哥……本王又没傻没呆,她又不在七出之列,凭啥要退婚?再说……本王为何要退婚?她长的……挺合本王心意的”。李胤瞪了一眼颜如玉。 “呸!你就是个妥妥的负心汉!”白熙羽白了表弟一眼。 “啐!王爷就是个以貌取人的?奴家比轻眉还好看些吧?莫非王爷也想把奴家霸占了去?”颜如玉一如既往的泼辣大胆。 “也不是没想过,要不……你给轻眉做个陪嫁丫头?本王把你一并纳了?今夜就洞房?” “啐!王爷……你……你就是个无良登徒子”。颜如玉大囧。 “呃……奴家……奴家随王爷同去面君。”柳轻眉心下一松,甚至有些窃喜。要知道,一向喜爱诗词的她,心里早已把宁王视作偶像,如今能嫁给自己喜欢的偶像,别说去面君,就是去面神,那她也肯去! 第104章 都是陛下教导的好 “混账!你……你想屁吃呢?你想辜负谁?哪个你能辜负?太平?还是云芮?要不把无香休了?”御书房里,隆德皇勃然变色,当着跪了一地的人,直接把手里的婚书狠狠砸向跪在最前边的李胤,这家伙怎么那么欠?他那脸上神色,分明就是在窃喜,还左一句为难右一句不知如何是好?你有半点为难的样子? 还古来便是正妻一,平妻二,柳轻眉婚约在前,不能辜负?你让朕给你做主?这不明摆着给朕挖坑么?朕能让你辜负谁?朕敢让你辜负谁?太平?她不敢拿刀子跟朕拼命?云芮?你想让朕的女儿整日一哭二闹三上吊?既然你要朕做主,那就长孙无香,我看你个兔崽子,怎么从自己挖的坑里爬上来,事前不先跟朕私下说一声,就把太平和云芮,镇国公,长孙无香都给约着一起来了,是你自己找死,可别拉着朕给你挡灾。 “他敢?他若敢负了香儿,老夫就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了!”镇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 “那不行!”李胤也是一口否决,道:“无香可是臣最先钟情的一个,此生若不得无香相伴,活着还有啥意思?陛下若要臣休无香,臣万死也绝不答应”。说完,李胤又看了眼镇国公: “老头子,你也不用着急,若我有负了无香的念头,天打五雷轰!若陛下执意要我休无香,我自己动手抹脖子。” “胤郎……!陛下,臣女此生,非宁王不嫁,若陛下执意逼迫,还请赐臣女一死!”被李胤一番赌咒,闹得心里感动不已的长孙无香,一脸决绝。 “什么叫朕执意逼迫?混账李胤,朕何曾说要你休无香丫头的?朕是让你自己选!”这个混账,怎么就把锅甩在了朕头上了。 “于公,陛下乃国君,臣之君上;于私,陛下跟臣父有八拜之交,如今臣父已亡故,陛下就是臣的假父;于公于私,臣的婚事都该由陛下替臣做主”。李胤翻了个白眼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你个混账!你你你……你简直就是个无赖!朕就没见过你这般的无赖!”隆德皇 “那怪不得臣,臣自小便在京都,跟在陛下身边,都是陛下教导的好。”李胤跪在那里,一脸的不服气。 “放屁!朕教你到处沾花惹草去了?朕教你处处留情了?朕教你见一个招惹一个了?你这就是胡搅蛮缠。”这个混蛋,他怎么敢的? “陛下是臣的假父,臣同于陛下子侄,子不教,父之过,陛下这可籁不掉。”李胤虽然是低声嘟囔,但这声音再低,也足够所有人听见。 “呃……哎吆!”隆德皇这会儿感觉头都疼:“镇国公,你瞧瞧,这个兔崽子这话说的……他讲理么?” “陛下,恕老臣上了岁数,这耳聋眼花,老臣没听见,我这孙女婿先前说的是啥?不过,老宁王死的早,如今宁州宁王府里,只有一个杨孺人操持王府家务,这宁王的婚事,还得陛下做主。哈哈哈……”。反正这臭小子毒誓都发了,不会有负香儿,其它的与老夫何干? “你……你可真是个老狐狸!”隆德皇无奈的捏着头皮道。 “陛下……臣女不忍见宁王为难,要不……还是臣女退婚吧!反正……反正臣女之父死的早,臣女如今又没个像镇国公一般疼爱着的爷爷,也没有个如陛下一般回护的父兄,臣女即便委屈些,也没人会替臣女做主。”柳轻眉说着,拜伏于地。 “你……嗨!你且起来!臭小子说的在理,你本就是最早与他定下婚约的,女孩子害羞,之前不曾看过婚约,也是情有可原,你父兄皆为国捐躯,朕若是委屈了你柳家,日后满朝文武,谁还能对朕尽心竭力?”隆德皇不傻,柳轻眉那几句,哪里是真想退婚?那分明就是在杀人诛心,把他这个皇帝架到火上烤。 “那皇兄的意思……是让太平退婚?”李令月直接从地上站起身。 “没!朕可没说!朕绝无此意!”隆德皇赶紧摆手,开玩笑,当日为了能跟那混账,你连诛皇令都拿了出来,朕要是让你退婚,怕是你得拿刀子跟朕拼命了,谁惹得起你?隆德皇赶紧摆手否认。 “啪!”李胤伸手在一旁站着的长公主李云芮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敲在隆德皇心坎上,吓的他心里一激灵:这个混蛋!众目睽睽之下,就这般打我女儿的屁股?他这是要疯了? “还傻站着做甚?你爹要让我把你退货了!”李胤瞪了一眼懵懵懂懂看向他的李云芮。 “你……朕……” “好啊!父皇,我跟你说,如今女儿已经跟了胤郎,肚子里也有了他的骨肉,你让女儿退婚?还不如让人一根绳子,把女儿直接勒死来的干净,你就等着……” “停停停!父皇何时说要你退婚了?那个混账说退货,朕也得答应啊?这好不容易才把你脱手出去,朕可不兴退货的!朕……呃……”。 “父皇!原来你就这般不待见女儿?女……”。 “停!停!是父皇失言,你又想要啥?你直说!朕禁不住你这三番两头的闹腾。” “姑姑出嫁,把公主府都当了陪嫁,儿臣也要!” “行行行!你的公主府虽一直闲着,可也毕竟是朕给了你的,随你做陪嫁。” “这还差不多!”李云芮说完,朝着李胤抛了个飞眼儿:“胤郎,你休想退货!” “嗬哟……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隆德皇被长公主的举动瞬间打败。 “陛下,这个也不退,那个也不退,那臣……该如何是好?”李胤一脸乖宝宝的样子。 “你爱如何如何,朕管不了!你自己去想办法!滚!”隆德皇这会儿连半眼也不想看他。 “办法……臣倒是有,不过得陛下允准了才行!” “说!”隆德皇一手托着脑门儿,这叫什么事儿!明明是这个混蛋的家事儿,怎么就闹到朕这里来了? “陛下下旨,赐臣五妻之礼?” “什么?五妻?你怎么不上天?朕堂堂一国之君,也不过一后五妃,你干脆跟朕一样,也六妻呗?”这几个月跟李胤打交道多了,隆德皇从李胤嘴里,学了不少趣话。 “那臣可不敢,臣只是亲王,给臣十万个胆子,也不敢跟陛下一样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啊,那是僭越之罪,要杀头的,臣不敢想。” “住口,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哈?朕不许!”隆德皇瞪眼 “啪!”长公主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直接把她打了个趔趄。 “又打妾身做甚?”长公主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一脸委屈的看着李胤。 “你爹不许我五妻之礼,我还得退婚一个,他不敢让我退你姑姑,无香和轻眉也退不得,怎么论也只有退你了!你傻啊?自己算不过来?”李胤一本正经的道。 “父皇,你……”。 “许了!朕赐!赐!传旨,特赐宁王一妃四侧妃之礼,以成其美。”隆德皇真不敢惹自己这大女儿,这丫头是真敢闹,她闹起来没完没了,得闹的整个后宫永无宁日。隆德皇赶紧答应,看着那个一脸奸计得逞的小畜生,咬着牙说道。 “儿臣多谢父皇成全胤郎!”长公主噗通就跪下了。 “嗬……若不是你母后死的早,朕这就把她喊来,朕也想退货,她怎么就能给朕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哟?”隆德皇一脸嫌弃的指着李云芮道。唉!李胤这个小畜生,哪来的那么强的迷魂汤?能把这些个女娃子哄的五迷三道的。 “嘿嘿!臣谢主隆恩!”李胤赶紧叩拜谢恩。 “哼,你少得意!朕问你,你为何不求四妻之礼却偏偏多求一个?可是又惦记上了哪家的姑娘?”隆德皇眼珠一转,脱口问道。哼,小兔崽子,你当朕不会挖坑? “哎?对呀!还真是,胤郎,那个位置又是给谁准备的?”李令月果然聪慧,第一个反应过来。 给谁准备的?后备人选多了去了,你想知道我也不敢说啊!贵妃沈漫云,德妃刘华,庄妃贾淑媛,萧美娘,沈玉婉,高玥,沈玉瑶哪个都够资格,皇帝能乐意?李胤心里虽这么想,可他真不敢说呀,眼下也没机会再打口水仗了,因为,几个女子已经围了上来。 “若说不上个所以然,休想妾身再理你。”长孙无香直接甩袖子走到镇国公身边。 “胤郎,你到底还要娶谁?是三妹?还是舒欣丫头?要不?是姑姑身边元玥、秦槐、和韦香儿这几个?”长公主李云芮掰着手指头猜。 “什么?这个兔崽子还敢招惹果儿和舒欣?想都别想!混账东西,别总可着朕这几个女娃霍霍。”隆德皇没想到,吃瓜又吃到了自家头上,更没想到,这混账不仅想霍霍他女儿,还已经霍霍了他的妃嫔和儿媳。 “胤郎,不会真是想把如玉娶回府吧?” “谁?如玉?哪个如玉?不会是京都将军颜景嗣那个侄女儿颜如玉吧?”隆德皇又问,那个女娃,可是把老二和老四都迷的神魂颠倒的。 “别瞎说!我可不敢,那娘们儿胆子太大,我我……怕降不住她”。李胤白了一眼柳轻眉。 “哦,你是不敢呀?”李令月听出话外之音。 “哼!原来你惦记着颜如玉那……哼!”长孙无香可是跟颜如玉齐名的京都三大才女之一。 “不是如玉?难不成是熙羽?你表姐?” “这个小混蛋,居然惦记上白敬轩的宝贝女儿?你就不怕他找你拼命?哈哈哈……”镇国公乐的合不拢嘴。 “胤郎!你怎能如此?眼下府里已经有多少姐妹?你还这般贪心?莫非你真要如倾城所言,要把天下好看的女子,都划拉回来,跟妾身做姐妹不成?”长孙无香撅着小嘴儿不满的道。 “你……本宫虽非善妒之人,可你也不能这般不尊重我们这些人的意见吧?居然连提前说一声都不肯?”长公主也不满的道。 “哈哈哈……”隆德皇和镇国公见李胤那一副傻了眼的表情,瞬间大笑。你小子也有今天? “陛下……臣肚子疼,臣先告退!”李胤爬起身来就往外跑。 “胤郎(王爷)!你别跑,你站住,你把话跟我们说清楚!”俩公主,加上长孙无香和柳轻眉,赶紧追了出去。 “哈哈哈……哈……啊?不对!快,来人,把宁王给朕拦回来,朕还有事儿没问!快去!”隆德皇终于想起来,还有正事儿没问这个混小子。 “哈哈哈……”。镇国公笑的更大声了。 第105章 难消我心头之恨 刚跑出大殿的李胤,就被太监给拦了回来,李胤只好耷拉着脑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重新跪回御书房,其它几女也只好跟着一起回来。 “昨日,魏国武比之人已到了,就连你赢下的那魏相之女元如婳,如今也已到了,可见魏国是真怕你再继续杀人,元修与朕相约三日后比试。四天之后就是你大婚之日,朕想让无病去比骑射,招吕奉先比对战,林若海领兵比对阵,你看如何?” “不用,何必如此麻烦?稍后臣出宫就去驿馆,凭啥他魏人想什么时候比,咱就什么时候比?今天臣就去找他们,恰好,他们又欠了臣两颗人头,臣正好去讨来,顺便逼他们明日就去校场比试。这大比之事,陛下无需多虑,臣既然受命为特使,就敢保证,凭臣一人,就能把魏人打垮。”李胤一听是这事儿,当即也不等皇帝让他平身,就自行站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 “别胡闹,你身上如今可还带着伤!”李令月道。 “就是,这可不是吟诗作画,不许你逞能!”长孙无香也不干了。 “吹!小兔崽子你就可劲儿吹!就你那三招两式的马上功夫,你连你无病兄长都打不赢,还敢说能把魏人打趴?”镇国公一脸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嘿嘿,老头子,有你这般说自家孙女婿的么?要不,咱爷孙俩也打个赌?”李胤眨巴着眼道。 “不赌!老夫可不上你个臭小子的当!老夫看你打赌,就没见你输过!”人老奸,马老滑,镇国公果然是老狐狸。 “那,镇国公的意思是?让他去比?”隆德皇看向镇国公,确实,镇国公这么一说,隆德皇才发觉,还真是如此,这混账东西,打赌还真是没输过,跟太子打赌赢走了魏国郡主赵凤璃,跟老二打赌,又赢走了顾倾城陈圆圆,连朕的碧波山庄,如今也成了他的宁王府,跟魏使打赌,不仅让元修当众认输给朕行了叩拜之礼,还赚了他一千万两白银和五千斤精铁,逼得人家如今连亲妹妹都送来了。 “老臣……不敢说,毕竟魏国此行可是扬威将军元子建带队,有曹飞雄、曹雨度,贺重生、李牧戈四名宿将,更有王彦章,赵金刚,王天霸这三名当今无双猛士。不过……。”镇国公一脸肃穆的道,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李胤打断, “谁?魏国谁带队?元子建?这名字怎么听上去这般耳熟?是之前叫嚣着,要娶你去做续妻的那个,狗屁快死的四品将军不?”李胤猛然看向李令月。 “应该是……是他吧?妾身又没见过,哪里知道那些?”李令月赶紧低下头去。 李胤旋即看向皇帝,一副询问的眼神。 “就是这个元子建。”隆德皇点了点头。旋即继续道:“他是魏相元彬的同宗兄弟,以区区数千……哎?你这混账,要去哪里?” “陛下稍等,臣这就去把那老匹夫的人头取来!娘的!辱我爱妻之仇,正愁没机会报呢,这老王八居然自己急着投胎,自己送上门来求死?不杀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李胤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门外走去。 “胤郎……你站住,你……”。李令月知道,自己这些女人,就是自家男人的逆鳞, “住口!以后男人当家,你一个娘们儿家,少插嘴。”李胤头也不回怒喝一声,直接就一步跨出门去了。 “混账,你……你给朕回来!” “不回!等臣先杀了那元子建,为月儿一雪前耻,再回来领抗旨之罪!”听声音,显然人已经走远。 “胤郎……等等妾身!”大长公主已经一手提着裙摆,飞跑着追了出去,哪里还有半点公主的威仪? “胤郎,奴家陪你……”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柳丫头也不许去!”镇国公一把就薅住了要追出去的孙女儿的后脖领,另一手顺势拽住了柳轻眉。 “爷爷!(老国公)”长孙无香和柳轻眉像两只乱扑腾的小笨鸭儿,可就是挣脱不开。 “云芮!你也给朕站住!敢出去半步,朕打折你的腿!”隆德皇一声厉喝,让跑到门口的长公主打了个哆嗦,不得不站在那里。 “你们几个女娃,跟着他去胡闹什么?好好待在这里!不许去添乱!”隆德皇一板脸,还真把一向刁蛮的大女儿给吓住了。 “高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传旨给长孙无病和林若海,让他们点起两百殿前司内侍卫,赶去鸿胪客馆,不管胜负如何,都要给朕把宁王好好带回来,若魏人敢伤他……就给朕把魏国使团屠个干净!” “老奴遵旨!陛下,威武啊!”高乐震撼的睁大了眼睛。 “父皇……”。李云芮眼眶一红,看着父皇,忍不住撇了撇嘴,似乎是受了极大委屈。 “陛下……您这是……?”镇国公也是一脸惊讶。 “哼,宁王屡屡为我大唐争光,数次拼死维护朕和朝廷的颜面,朕岂能置之不理?更何况,他如今还是朕的女……啊,两朝驸马!若输了,朕大不了砸锅卖铁,凑一千万两银子给他魏国,可要是魏人敢伤了朕的近臣,朕就让这几十口子魏使,拿命来平朕的怒火!世人皆言朕懦弱,却忘了我李唐皇族,也是马背上得的天下!”隆德皇腾地一声站起身,随之朝门外大喊一声:“来人!备车!宣喻护龙阁,朕要亲自走一趟鸿胪客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愿护驾前往!”被特许见驾不跪的镇国公,缓缓跪倒在地,朝着隆德皇重重一拜。 李胤快步出御书房,一脸忿忿的走出宫门,身后李令月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宫门外追上了李胤。 “胤郎……妾身……要跟着你去。” “你呀!行吧,你要去那为夫就带着你一起去,先缓缓,把气儿喘匀喽,这幸亏是天热,若是冬天,这般大口呼吸,怕是回头又要闹肚子疼了。”李胤一脸心疼的捏了捏大长公主的脸蛋儿,简直是要把她当女儿来宠了。 “红袖,把车板下的东西给本王拿出来,老莫,去鸿胪客馆。”李胤扶着李令月走到车前,朝老莫微微一笑。 “又去杀人?这回有老夫在,保证百步之内不会有刺客能伤你!”老莫捋了一把那几根稀疏的胡子。 “好!走吧!”李胤答应一声,朝车后已然围拢上来的五十名铁甲护卫,大声喊道:“打出本王的王旗,本王带你们去杀人!” “遵令!”上次那名呆头呆脑的护卫,抢先吼了一声 “遵吾王王令!”剩下的护卫铁骑齐齐大喝。 “嘿嘿,王爷,今儿可得让小的杀个痛快,上回王爷可说过,这回是让俺去杀的。”那憨憨的护卫嘿嘿怪笑。 “今日本王要亲自动手杀一个,若是有人敢反抗或阻拦,全交给你!” “哈哈哈……嘿嘿,好!”那护卫大步走到他自己的战马前,用力拍了拍马脖子,然后从马旁得胜环上摘下一柄开山大斧,长笑一声道:“但愿那些怂蛋魏人别被王爷吓跑了,不然俺这老伙计,可未必吃的饱!” “嘶……你叫何名字?”前世看小说里,能使大斧头,可一般都是猛人,比如三国里的徐晃,隋唐时的程咬金,梁山好汉里的索超。 “俺叫徐大虎”。 “徐大虎?俗气了些,你以后就叫徐世虎吧,徐家当世虎将!还有,陛下赐了本王五百私军,从今日起,你就是本王麾下护卫将军了。”李胤朝徐世虎指了一下。 “多谢王爷提拔之恩!俺徐世虎,必不负王爷所用。”徐世虎单膝跪地,抱拳谢恩,然后翻身上马,一手扯着马缰绳,一手倒持大斧,高喝一声:“铁甲护卫听令,纵列两队,护住王爷车驾,不许任何人靠近!” “呵呵,这莽汉还真有几分大将之风。”李胤笑了笑,扶着李令月登车,然后顺带着,把抱着个青布包裹,从车厢钻出来红袖又拥进车厢里。 “老莫!走着!”李胤轻喝一声,车厢旁,秦槐和墨影两女赶紧跳到车上,挤着坐在老莫身后。 “驾!”老莫轻轻扬鞭,一声呵斥,四匹马拉动的车轮,便开始转动,加速,朝着鸿胪客馆而去。 黑底金线纹成的宁王大旗,在车顶呼啦啦的飘扬,五十骑铁甲卫不疾不徐的护在车辆两侧。瞬间引起沿途百姓的注意。 “宁王王旗!那是宁王王旗啊!我之前就在宁州从军,那是我们宁王府的王旗啊!”路旁,一名断了腿的壮汉,仰天大喊。 “一定是宁王殿下,一定是小宁王又去杀魏狗了!如今这朝廷上,也只有宁王殿下才有这般胆量!” “上回宁王殿下血洗魏国使团,实在大涨咱们唐国威风啊!” “上回不就……?宁王殿下不就是在鸿胪客馆门前,被狗贼暗算受伤的么?这才多少时日?殿下的伤怕是还没好吧?” “对啊!不行,咱得去护着宁王殿下!” “等等老夫,老夫也去!”一名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者,急忙抓紧手里的拐棍儿,朝鸿胪客馆走。 “爹,您今年都七十了,您还跟着去做甚?”一旁,老者近五十岁的驼背儿子赶紧拦着老头子。 “老夫去给咱们宁王爷挡箭!咱们大唐有宁王,这些日子,才又有了骨气!老夫活的够久了,就让老夫临死前,再为咱宁王做点啥吧!” “这位老丈说的对,宁王不仅文采横压当世,更是代表着我大唐风骨,不能让宁王有半点闪失!走!老丈,我背着您一起去!” “算俺一个!” “俺虽瘸了腿,还瞎了一只眼,可俺怎么也算是宁州兵,护卫我家王爷周全,俺当仁不让!” “对,当仁不让!走!” 沿途百姓纷纷呼朋唤友,越聚越多 ,顶着半下午的烈日,一起跟在李胤车后,朝鸿胪客馆而去。 第106章 本王也是个人渣 “下臣鸿胪客馆新任典客令,薛心平,拜见宁王殿下!宁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又是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中年小吏,这个小吏,比如今已升了刑部侍郎的杨守道,更不像官吏,连官服都打着三四处补丁,看面黄肌瘦的样子,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拮据的清廉官吏,毕竟鸿胪客馆可掌管着赴京的外臣和使者食宿,但凡这里的官吏稍稍有一点贪婪之心,也不至于像杨守道和薛心平这般不堪。 “薛公免礼!”李胤对于清廉官吏,一向礼敬有加。 “谢王爷!”薛心平站起身,躬身走到车前,猛然一挥手,鸿胪客馆门前二三十个官差仆役,全都快步跑上前,将李胤围在中间,甚至还有个仆役,手里拿着个簸箕,高举着遮在李胤头顶。 “尔等这是做什么?”老莫顿时看直了眼 “保护王爷安全!为王爷挡箭!”薛心平道。 “胡闹!本王堂堂亲王,岂能让尔等以血肉之躯为我挡箭?退开!”李胤脸色一沉。 “王爷万金之躯……”。薛心平拱手。 “狗屁的万金之躯!哪有什么万金之躯?本王和你们一样,都是肉眼凡胎!一样都是普通人!本王位在王爵,已然享受了朝廷的恩典,自然该是本王护尔等子民,又怎能让尔等护我?即便是死,也该本王和如同本王一般的官员,先死在百姓之前!既享了那份超于常人的恩典,就该担起超于常人的责任!都给本王散开!”李胤脸色一沉,朝着已悄然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围在中间的百姓们大喊。 “前任典客令杨公说过,大唐可没了我等,不可没王爷!我等纵万死,不敢让王爷有分毫闪失。”薛心平大声道。 “放屁!都是一颗脑袋俩鼻孔的人,本王哪里就比你们高贵了?本王身在高位,命就比你们尊贵了么?那是胡扯!若没有你们百姓种田,再高贵的人也得饿死!若没有你们织工绣娘织布缝衣,再高贵的人,也他娘的得光着身子!若没有你们铁匠打造兵器铠甲,咱们边疆的儿郎们,就只能光着膀子徒手跟敌军拼杀,什么叫高贵?是你们!劳动者,百姓!你们才是最高贵的!少听那些当官的天天放他娘臭屁!哪个当官的要敢跟本王说,他身份高贵,本王就扒光了他的衣裳,先饿他狗娘养的十天半月,我看他高贵在哪?” “哈哈哈……”李胤粗俗有力的大喊,让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若天底下的当官的,都能如王爷这般,咱们百姓的好日子可就真要来了。” “就是,天底下这些当官的,如王爷这般看重咱们老百姓的,真是不多见啊!” 人群中顿时有人大声喊着。 “停!停停停!”李胤赶紧大喊:“少他娘在那拍马屁,本王姓李,叫李胤,表字无忧!不姓戴,不叫戴高帽,这字号也不叫无耻!不用拿本王当好人,本王也是个人渣,不然,老子整日不事生产,凭啥能天天锦衣玉食?凭啥能往府里,娶大大小小一大帮子如花似玉的婆娘?嘿嘿,不是本王跟你们吹哈,本王那些婆娘,一个个长的,那叫美呀,就跟他娘的画上的仙女儿似的。” “哈哈哈……” “胤郎,怎能这般粗俗?”车里传来李令月的娇嗔。 “嘿嘿,粗俗?本王吃的是老百姓种的五谷杂粮,粗俗就对了!你少用你大长公主的身份压我!”李胤直接一屁股坐在车厢前。 “大长公主?”薛心平微微一怔,赶紧带头跪拜:“叩见大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哎哎哎,都起来都起来,乡亲们呐,快点起来,别看他是大长公主,可他也是本王的婆娘不是?你们不用怕她,她要敢拿身份压你们,回头到了王府,本王一定狠狠压回来!” “啐!你就不知道个害臊?”李令月只能从车厢里钻出来,先红着脸轻啐一口,顺便用穿着绣鞋的小脚丫,在那个满嘴胡诌的夫君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这才大声道:“都免礼吧,本宫今日是陪着宁……陪着我家夫君来此处处理些琐碎的,奴家多谢诸位对我家夫君的厚爱!”说着,站在车驾上,朝着周围百姓屈膝福了一礼。 这让周围刚爬起身来的薛心平,和一众围观百姓齐齐脸色一变,赶紧惊呼:“殿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这可是当朝大长公主,先皇唯一的女儿,当今皇上唯一的亲妹子,金枝玉叶,居然对自己这些平头百姓施礼?这……日头从西边出来了? “没啥使不得,再有几天,她就要过门做本王的大房婆娘了,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王就得意跟乡亲们聚一起,似这般平等相处,她自然也得随着。行了行了,都散开,让一让,先让本王把正事儿处理了!本王今天是来杀人的!哦,对了,有胃口不好的,胆子小的,都赶紧回家去吧哈,杀个人也没啥好看的,免得像上回,那些个吐了的,自己还得回家洗衣裳不说,也得麻烦那些扫街的仆役,再过来费力清扫一回。” “我大魏武比之人已到,王爷还要来杀人不成?”元修和魏念堂,终于带着一干魏使,从鸿胪客馆里走了出来。 “哎呦呦,元侍郎,魏先生,本王不过就是来依照约定,来收两颗人头,怎么还劳动您二位亲自出来迎接了?这事儿闹得,怪不好意思的,嘿嘿。” 要不要脸?谁乐意出来迎你似的,若不出来,你还不又得要嚷着杀光?元修心里一阵鄙夷。却不得不开口道:“宁王殿下,如今我大魏武比使臣已至,宁王今日此来何意?” “自然是杀人!难不成,是来跟你元侍郎攀亲家?”李胤依旧坐在车厢前,边说边回首牵住李令月的小手,拉着她示意坐下,这娘们儿站在身后,本王的头可就只能及着她的裆!就算要喂海鲜,咱也不能当街就喂吧? “可如今……”元修忙要争辩。 “如今距离上次已超五日,不足十日,本该收两颗人头,看在你元侍郎的面子上,打个折,就收一颗吧”。 “大胆!真当我大魏无人了不成?”魏国使团里,站出来一人,年约三旬冒头,虎背熊腰,一脸的肃杀之气。 “你是何人?够格儿跟本王搭话么?”李胤瞥了他一眼。 “哼,本将大魏皇帝驾前,四品武将曹雨度!昔年战场之上,就连你父亲见了,也不敢如此无……” “砰!”没等这位四品魏将曹雨度说完,就见李胤猛然朝着他一抬手,随着一声如爆珠般的声响,曹将军眉心便出现了一个血洞。直到他那粗壮的身躯倒下,鲜红的血和着白色的脑浆,才在脑后流出。 “你敢偷袭,杀我魏国大将?”一名魏使大声喝问 “砰!”,这位魏使死于强出头。 “你亲娘!既然是敌人,还分怎么杀?能杀就够用!脑残的傻货!再说,本王明明是面对面杀的。”李胤吹了吹手里那支配备扩容弹夹的92g式手枪。 “宁王!你……”。元修赶紧闭上了嘴,因为李胤手里卧着一支黑乎乎的铁疙瘩,指向了他,那铁疙瘩前段还冒着一缕烟儿,元修可是看的清楚,之前,李胤正是用这铁疙瘩,指向曹雨度和那名自己的麾下,然后他俩就全都脑袋开花,死在当场。此刻他居然用这玩意儿指向了自己?而且,他眼里还带着浓浓的杀意。 “咳……元某是想问宁王,你手里拿的是何神器?”元修冷汗瞬间流下来,赶紧换了语气。 “哦,本王的本命护身法器,弓箭的一种,无影弓!哦,对了,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其实本王乃是杀神转世,今生特为守土护民,安定乱世而来。”李胤很不要脸的闭上眼,十足的神棍气息。 “咳咳……既然宁王殿下今日已连杀两人,是否可以退去了!”魏念堂缓步向前,正色问道。 “魏先生,账可不是你这般算的!适才这俩,一个是死于在本王面前耍横,一个是死于逞能,而且这俩明显是后来的,所以,这俩可做不得数。” “宁王殿下……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魏念堂一脸忿忿的对着李胤一拱手。 “也好,看在魏先生的面子上,按约定,本该杀的那颗人头,本王就不要了,不过……”。 “还有不过?”元修脱口问道。 “自然有,不然本王为何不顾伤口未愈,就赶来与诸位相见?本王今日此来,一是为了杀人,这二,是有两笔账,要跟你们魏人算算。” “账?什么账?哦,宁王是说赌约吧?元某输给殿下的一千万两白银,五千斤生铁,如今应该已裹过孟津,想必在武比之前便能送到?” “你确定武比之前能送到?若到不了,本王到时可会多要两颗人头!”李胤斜着眼问道。 “自然……是能到!三日之期,若无差池,必定能到。” “谁跟你说三日了?之前文比之期是你们订,这武比之期还想由你们定?真当你们魏国屁眼子大不成?什么都可着你们腚?这回的武比之期,该本王说的算!明日,就在校场!领兵对阵,马上厮杀,骑射,一日便比完,不敢来,就算你们输!我朝就出三人,本王算一个,你们魏国出多少人,随意!反正也是来一个死一个!不妨多来几百个!索性让本王杀个痛快!” “明日?这……”元修刚要开口,就听魏人中有人搭话: “好!明日就明日!” “你又是何人?”李胤又看向那插话的魏人,同样,四十余岁,虎背熊腰,一脸杀气。 “外臣曹飞雄,此次武比使团,副使!” “原来是曹副使?本王看你跟刚死的那个曹狗肚倒是有几分像,不知你和他是何关系?此次武比,你可下场?” “你……哼,曹雨度乃是外臣子侄,明日校场,臣会亲自下场,领教宁王的骑战功夫!既定高下,也决生死!” 第107章 本王的女人不可辱! “呸!曹飞熊?狗一般的东西,也配跟我家王爷对阵?可还认得镇北军奔雷营副将,你徐爷爷否?”徐世虎突然拄着大斧头跨前一步,站在李胤身侧。 “你是……马孟起麾下副将徐大虎?”曹飞雄脸色微微一变。 “嘿嘿,错,如今我家王爷赐名,你爷爷叫徐世虎了,徐家当世虎将。嘿嘿,明日,你徐爷爷就借你项上这颗夜壶,给我家王爷做赐名谢礼。” “你滚!徐世虎,谁家送礼送夜壶?”李胤笑骂了一句。 “嘿嘿……只当他们魏人这回好歹能来两个像样的,没成想,居然是这个鸟货?末将不也没办法么?王爷莫要嫌弃,权且先踢着挽两天,等日后回了宁州,末将再去魏国,把赵真老儿的狗头给王爷摘回来补上。” “混账!敢如此辱我魏国陛下?徐世虎,真当我大魏无人能杀你?”忽然,鸿胪客馆内,又走出四名满身铠甲的武将。 “噫?呵呵,赵金刚,王天霸,王彦章?这几个还算够斤两!”徐世虎悄然往李胤身边挪了半步,明显慎重不少。 “这个说话的又是谁?”李胤拍了拍徐世虎的后背。 “回王爷,这老小子,是魏国皇室宗亲,名唤赵金刚,一身蛮力,武勇不在北疆曹将军之下,末将对上他,顶多五五开,并无几分胜算”。徐世虎赶紧低声回禀道。 “卧槽!北疆曹将军?曹随风?他可是当今十大猛将之一,跟他不分上下的人?你还能五五开?那岂不是说,你并不比我大姐夫差多少?”李胤不由仔细打量起徐世虎,曹随风,那可是镇北军中,战力仅次于马孟起的存在,妥妥的镇北双雄之一,能跟他拼个不相上下?这徐世虎还真是个少有的猛将,本王这可是捡到宝了! “嘿嘿,什么狗屁十大猛将,大多名不符实,末将曾跟曹将军比试过,三百招内,他赢不了末将,三百招后……末将稍稍逊他一筹。 “那这个赵金刚……”? “此人一身蛮力,曾跟曹将军力战两日,不分伯仲,三年前,大……怀王殿下,便是伤在他那条八十斤重的镔铁棍下。” “砰!”一声枪响,赵金刚被击中左胸,却不曾当即死去! “卧槽!伤了我大哥,还敢到本王面前叽叽歪歪?你他娘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李胤跳下马车,一脸狠辣的肃杀之意,迈步朝魏使团队身后赵金刚走去。 “暗箭伤人,算什么能耐?莫非你们唐人,就这点能耐?有本事,放下暗器,一对一的拼杀一番?”赵金刚身旁,一名年过四旬,一脸威严之气的魏将大声说着,跨步挡在赵金刚身前。 “扬威将军,不可多言!宁王殿下,你今日真要杀尽我魏国使团不成?”魏念堂赶紧大声道。 “扬威将军?你就是元子建?”李胤微微一愣,朝着那挡在赵金刚身前的魏将问道。 “正是元某!既知本将名号,还敢放肆……”。 “滚你娘的哨!哪来那么多屁话?本王问你,就是你这个老王八,想着纳我家大长公主去给你填房?” “不错!你唐……” “砰!”一枪,正中元子建右腿, “扬威将军小心!” “不错你个锤子!” 枪声和两声大呼同时响起! “宁王殿下!当真要彻底决裂?不如宁王将外臣等全部斩杀在此,与我大魏彻底决裂!”元修终于忍不住,即便是死,他也忍不住李胤如此一次次的折辱。 “你当本王不敢?”李胤枪交左手,直指元修,右手再往后腰一探,另一柄手枪也操在手里,直指半跪在地上的元子建。 “那就杀呀,先杀元……”。 “砰!”子弹擦着元修右耳而过,正中他身后一名随从眉心,子弹高速飞过带起的气劲,让元修觉得耳垂似乎被刀割裂一般。卧槽!他真敢射杀我?元修立时惊的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王彦章是吧?我知道你身上有三柄飞刀,百发百中,本王没想今日杀你,不过,若你的手再敢乱动,本王保证会先废你双臂!不信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本王更快!”李胤声音冰冷,如同来自九幽。目光盯着紧靠元子建的那名魏将,让那人不得不缩回已经伸向腰间的右手。 “赵金刚,元子建两个,今日必死,谁来都挡不住,本王说的!今日,本王非要他二人受尽折磨而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李胤双眼通红。 “你……为何?”元子建一手撑地,一手死死扣着自己受伤的右腿伤口。不得不说,赵金刚和元子建,绝对算的上硬汉,身上被枪击中,血流汩汩,却愣是咬着牙没痛哼出声。 “为何?本王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李胤右手枪口一转,指向缩在地上的赵金刚道:“本王如今位封宁王,你们不用想也该知道,我是北疆宁王府之主!前宁王李慎是我大哥!” “你……是要……替李慎小儿报仇?”赵金刚咬着牙,恶狠狠的道。 “哼!两军对阵,死伤在所难免。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三年前我大哥败在你手上,是他学艺不精,死也不冤!可你,却不该对他百般折辱!毁他四肢,伤他神志,让他如同活死人一般,苦苦煎熬!这是对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最大的不敬和侮辱!即便是心怀忠义,抱有不屈之心对手,也应该受到尊敬!你……不配为将!今日本王必杀你,会让你在死前也受我大哥一样的屈辱!” “砰砰砰!砰!砰……”接连九枪!赵金刚四肢全断,而且是各中两枪,皆中关节,凭眼下的医术,他根本就不可能还能被医治好!头顶右侧一枪,掀开半片头皮,子弹斜着进入,不会让人死,但子弹所过,必然会损伤脑部神经,如此精准的枪法和位置,对与前世兵王的李胤而言,算不得难事。赵金刚从此就成了连自杀都做不到的痴呆。 “徐世虎,去挖了他双眼,刺穿双耳!”我要他受尽我大哥所受的百倍折磨!”李胤双眼通红。 “你妄想!”元子建猛然出手,一拳打在赵金刚喉咙,赵金刚当场毙命。 “砰!砰!砰!”又是三枪。 “红袖!接着!换弹夹!” 李胤头也不回,随手将一支打空子弹的枪扔向车上,红袖一把接住,随即从青布包裹里摸出一个弹夹换好,正要送过去,却被李令月伸手拦住:“我去吧!你留下为他换夹”。 红袖略一愣,把换好弹夹的枪,交到李令月手里,看着她一步步走向王爷。同时提起手里的青布包,指向李令月的背影,那包裹里,正是把柄ak47!闲暇时,李胤已经教过她们几个如何用枪,而且这回师父从宁州回来,又给王爷带回来一支同样的ak,和四支手枪,还有一堆其它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包括前次李胤用过的那种土质催泪弹!为了保证王爷的安危,她谁都不会相信。 “好!算你有种!那本王就跟你算!”李胤冷冷看着已经被打断四肢的元子建,沉声道:“你今日必死,因为,大长公主李令月,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的女人不可辱!辱之必死!谁都别想逃!你敢辱她名声,我就要你拿命来偿!” 李胤接过李令月递过来的枪,却将自己手里的递给她,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回去。 “李胤!为了一个女人名声,你当真要痛下杀手,杀我魏国使臣?”元修壮着胆子喝问。 “魏国使臣算个屁!本王没杀过么?杀了能如何?让你爹和赵真那老狗,直接跟我宁州开战呀!谁不敢战谁是孙子!为了女人?本王就是要为了女人不惜杀人,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能算他娘什么男人?怂包!懦夫!我李胤发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谁敢辱我的女人半句,哪怕穷尽一生,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李胤也必要揪出来杀他!否则,枉为人夫!”李胤狠狠瞪了一眼元修。 “这臭小子!说的好!就冲这一条,也值得老夫给他做护卫。”老莫一脸赞许,低声喃喃。 “此生能做王爷的女人,红袖还真是幸运呢!”红袖低低的自语。 “原来,王爷竟有如此深情”。秦槐看向墨影,一脸羡慕。 “那是当然!咱们王爷,可是会疼人着呢!”墨影一脸傲娇。 “李胤小儿,你……你是个男人,但也是个蠢货!为了个臭……”元子建疼的冷汗淋淋,咬着牙骂,只是,李胤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也没心情听他骂完。 “砰!”一枪,子弹从元子建微微张开的嘴里穿过!魏国四品扬威将军,曾经在战场上以少胜多,立下传奇功勋的元子建,就这样屈辱的死在大唐京都。 “元修!该报的仇,本王已报了!该杀的人,本王也杀了!接下来,该继续算账了!”李胤猛然扭头,缓缓走向元修,即便身边有不少魏国武将,他也视若无睹,恍若不见。 “你……人也杀了,仇也报了!银子和精铁,三日内必到洛阳,今日你已连杀我大魏五人,还要如何算账?”元修简直要气炸了。 “精铁,银子,本王可以等三日,你那个号称魏都第一美女的妹妹呢?那可是本王凭本事赢来的!你敢耍赖,就得拿命赔我!”李胤举起枪,直接顶在元修脑门上。 “宁王!”魏念堂忍不住惊呼。 “住手!我元如婳,就是你宁王殿下赢的赌注!”一声娇喝,从鸿胪客馆门内响起。随着声音落地,两道人影,从门内缓缓走出。 第108章 这赌约,朕不许! 李胤闻声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位眸黑如星,丽质天生,肌肤如玉,国色天香的女子,莲步轻移,身上穿的月白色纱裙,外罩纯白色丝质披肩,一个侍女跟随在后面,好像画中的仙女款款降落红尘。 如此美丽的女子,真是仙姿玉貌,终天地之造化。她婉约而行,如同从画中走来,一袭白衣映衬出她出尘的气质,红唇柔润饱满。瑶鼻秀秀气气,香腮线条优美,粉脸吹弹得破,淡淡红晕散布开来,眉眼间点点含羞,更是惹人怜爱。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身段玲珑苗条,高挑的身姿、修长的双腿,行走间让人不禁赞美她的端庄典雅;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如同摇曳的柳枝,凸显出女性的柔美,而胸前硕满的双峰,更是鼓胀起伏,动人心魄。那傲人的轮廓,沈甸甸的分量,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欲望,偏偏那端庄圣洁的气质,又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不敢上前亵渎。 若比容貌,竟然与李令月,萧美娘,长孙无香这几个最顶尖的绝色,不相上下,难怪,能称之为魏国京都第一美女了。 “你是元修的妹妹?会画画的那个?”李胤唇角微微上扬。 “魏女元如婳,见过宁王殿下!奴家确实是元修之妹,不过……今日过后,世上就再无此人了,只有您大唐宁王身边,侍妾元如婳了。”元如婳语气有些微颤抖。 “小妹!” “哈哈哈……看来,本王之前还真是妄言了,姑娘这般容貌,实在不愧魏都第一美色之称。好!本王当日这赌约,还真是超值!”李胤哈哈大笑,直接撇开元修,走向元如婳。 “且慢!宁王殿下,能否听元某一言?”元修急了。 “元修,本王不杀你,不是我不敢杀你!你若再敢阻我,我今日必杀你!若是不信你不妨试试?”李胤眼神一冷,看向元修。 “不,元某……元某愿赌服输!只是想跟殿下商议,元某宁愿以重金赎回小妹,宁王殿下,只要你答应,元某纵然砸锅……” “滚开!元如婳如今是我的人,本王不会像你们一样,把人当货物牛羊一般卖来卖去!” “宁王殿下!一百万两银子!可行?” “卧槽!她可是你亲妹子!在你眼里,就值一百万两?”李胤瞪大了眼睛。 “五……五百万两!” “胤郎……”五百万两银子,足够打动人心,就连李令月,也忍不住轻呼一声。 “住口!若有人出价让本王卖你,你会做何想?”李胤瞪了一眼李令月,知道她想说什么。 “妾身……知错了!”李令月赶紧低下头,倒不是委屈,而是羞愧,原来胤郎在意的人心,而非金银,是呀,他当日可说过,宁负富贵不负卿的,在他眼里,只有人,才是最珍贵的。 李胤扭头看向元如婳问道:“你怎么说?” 元如婳面色一怔,低低叹了口气道:“奴家自从踏入唐境,便已然是被父母亲人所弃,此身便已不再属魏,而是做为宁王的赌约,输给了宁王殿下,自然已属宁王所有,呵呵,是留是卖,全凭宁王,奴家……奴家无权做主。” “你……不怨恨?”李胤问道。 “如今这世道便是如此,奴家恨有何用?奴家又该恨谁?恨你么?奴家不恨,毕竟这赌约是奴家……是魏使自愿所应,即便当日不是王爷,在他心里,奴家一样只是个可随意用做赌注的物件罢了,纵然不输给王爷,迟早也会把奴家输给旁人!因此,奴家不怨王爷,要怨,也只怨这天道不公!”元如婳眼眶发红。 “既然如此,本王……可就要做主了?日后回不得故土,见不得亲人故旧,可不能后悔?”李胤又问了一句。 元如婳直接落泪:“奴家……母亲已亡,从被拿来做赌,到送奴家来洛阳的那一日,奴家……便已再无亲人!” “好!你别哭!本王,只会买人不会卖人!你放心!就算你是虚情假意,怀揣某种目的,故意借机到本王身边行刺下毒,本王也不会卖你!只会视你如仇杀了你。” “王爷但请放心,奴家绝无此意,毕竟王爷若出了闪失,奴家免不了又要被卖一回。” “呵呵”,最高明的谋士,往往就是以身入局,以身为饵,李胤可不真是一见女人就迷糊,一点提防心都提不起的傻子。 “红袖,带她上车!”李胤转身,背对元如婳,若她有杀他之心,这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小妹……宁王!元修恳求……”。 “兄长,免了吧,从你和父亲决定将我送来唐国的那一刻,你的小妹就已经死了!从此……我与魏国,与元家……恩怨两清,再无半点瓜葛。”元如婳转头,毅然决然走向红袖,脸上留下两行清泪。 “宁王……八百万两,再加五千斤……” “滚!再敢出言辱本王的人,本王这就送你上西天!与本王而言,所有我府上的人,皆为无价之宝,就算给个金山,老子也不换!”李胤霸气的道。 “小姐……莫要丢下怜儿,怜儿生死都要随在小姐身边。”元如婳身后的小丫头哭的撕心裂肺。 “王爷……奴家求您允准……让怜儿……”元如婳同样抽噎不止,直接对着李胤跪了下去。 “你起来!她既是你的侍女,是留是去,自然该你说了算!”李胤走过去,将元如婳托起,继续道:“若你此刻想回魏国,本王可以任由你离去,也不会为难任何人,过了今天,本王可就不许了。” “王爷,奴家与怜儿自幼便相依相伴,她离了奴家,怕是不知会是何等结果了,除了她,奴家再无挂念。”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元如婳,泪水长流,但双眼空洞。 “走!本王带你回家!往日的不堪全部死去,今日之后,你只需活成你自己想要的模样。”李胤牵着元如婳,走向马车。待走近了,突然又回头朝魏国使团大声道:“明日辰时,校场武比,既定输赢,也决生死!本王保证,你们敢下场的,没一个能活着走出校场!” “王爷威武!王爷威武!王爷威武!” “大唐必胜……”。 “宁王!元某这就去见唐皇陛下,元某一定把小妹救回来!” “宁王!慢走!既然宁王约定明日武比,那不如索性就把赌约定下!”魏念堂冷声道。他仿佛再也没了昔日的冷静和沉着,毕竟这一眨眼的功夫,魏国就没了五个人,其中包括一个正三品,两个正四品,一个从四品的武将,任是换作谁,也冷静不了吧? 正一手扶着元如婳,一手牵着李令月走到马车跟前的李胤,闻言停下脚步,转头,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挂起那带着一丝邪魅气息的笑意,道:“好!既然赌,那就请魏先生说吧,本王输了,该当如何?” “若你输了,还我小妹!免去前次赌约所有条件!”元修急忙喊道。 “这赌约,本王只应一半,千万白银,五千精铁可如数奉还,但元如婳,本王不会给!本王最后说一遍,从不会拿人头来做赌约。元修,你要再敢提这种,让本王人为注的赌约,本王听一次,杀你魏使一人!”李胤霸气侧漏,仿佛在场的魏人,以全都是他板上鱼肉。 “好!宁王痛快,既然如此,魏某就赌你宁王殿下若输,除了奉还银子和精铁外,还要辞去官爵,并立誓,终身不得为大唐朝廷再奉一谋。” “本王应了!何需如此麻烦?若本王输了,人头任你割了去便是!”李胤正色道。 “朕不答应!”突然,一声大喝自人群之后传来,瞬间一队军卒分开围观人群,簇拥着几顶大轿来到鸿胪客馆门前,最前一顶,周身皆是明黄色,轿帘上绣着金龙,上盖宽大轿帽,足足用十六名青壮太监抬着,不是当今皇帝,还能有谁敢用此等龙轿? “臣等(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瞬间周遭所有人全都跪拜。几名魏国武将开始还迟疑着不肯下拜,却见魏念堂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示意众人赶紧跪下。众武将只得下拜口称外臣。 轿帘掀开,隆德皇一袭明黄龙袍,从轿内走出,高德连忙上前扶着。身后几顶轿子里,却是镇国公,武英公,丞相高廉,侍中陈文锦,太师乔玄等几名重臣。 “万民平身,诸卿平身!”隆德皇大喝一声,龙行虎步走向李胤,一言不发,抬腿就朝他屁股踹了一脚,笑骂道:“混账东西,谁许你动不动就要输脑袋的?朕不是,动不动就要底下臣子去送死的昏君!更何况你宁王,还代表着我大唐风骨、大唐脊梁!深受百姓的爱戴!朕,和大唐,不许你轻易赴死!” “臣……知罪!臣,叩谢陛下隆恩!” “皇上圣明!”周遭百姓们齐齐呐喊。 隆德皇伸手下压,示意安静,然后站立当街,朝元修等人道:“魏使,朕觉得,这赌约不公平!宁王乃是朕的股肱之臣,若是因一赌之输,便终身不能为朕献计献策,那于朕,于大唐损失何其之大?这赌约,朕,不许!大唐也不许!” “唐皇陛下既然驾临,外臣也便无需再与宁王做赌了,这样,若宁王输,请陛下放外臣等人还朝,并厚葬我魏国使团一应阵亡之属,陛下需亲自致祭,还要赔偿我大魏白银两千万!”魏念堂大声道。 第109章 魏皇后年纪太大 “放肆!”武英公已然一步跨前,大喝一声:“区区几个无能魏人,狗一般的腌臜物儿,也配请吾皇亲祭?真当我大唐皆是好脾气的不成?” “陛下!臣请旨,请陛下允臣,尽诛魏使!”文信伯林若海走上前,手扶刀柄立在魏人面前。 “陛下!臣长孙无病,请旨,愿借一队军马,出孟津,直取魏境!誓杀魏皇,以雪魏人相辱之恨!” 卧槽,不是说燕与匈奴联军南下,唐国懦弱,不敢与大魏一战的么?怎么这些唐国官员,个个如此硬气?竟然要主动请战?魏国一众武将有些傻眼。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允准魏人之赌!臣有把握能赢!”李胤突然上前。 “宁王,你疯了?魏人如此相辱,你居然要陛下应赌?”乔太师赶紧扯了一下李胤。 “陛下!臣敢立军令状,必能赢下此次武比,而且,此次来我大唐的魏将,谁也休想能再回去!主辱臣死,今日之辱,臣来日必报!”李胤转向魏念堂,大声道:“本王发誓,他日必亲率军伍,马踏晋城,生擒你家赵魏皇帝!一,为雪辱我大唐之耻,二,为我侍妾赵凤璃讨个公道!” “朕!允了!”隆德皇挥手打断欲要进言劝谏的武英公等人,大声道:“朕,相信宁王!即便是输了!朕的颜面,也比不过尔等重臣的性命重要!” “陛下!”武英公等人齐齐下跪。 “好了,起来吧!宁王说的对!当以人为本!若没有文武百官,能臣良将辅佐,朕何来的颜面?魏使,你们的赌约,朕允了!” “好!那就明日校场,一决高下。”魏念堂沉声道。 “慢着,若我大唐赢了,你魏国也要应本王三件事!”李胤喊道。 “请宁王赐教!”元修终于缓过神。 “若我大唐赢,便是连赢两项,那第三场的军比之约,也无需再比了吧?本王不想浪费时间陪你们过家家!你们魏国就认输吧!” “好!外臣应了!”元修赶紧表态。 “你应个屁!这本就是大比之规,可不是赌约!你他娘的是不是没睡醒?”李胤白了一眼元修。 “你……”元修被当众羞辱,满面通红,憋的! “若本王赢了,这其一,除了你元修和魏念堂,其余魏使,全部自己去吊死在北城门外!其二,赔偿我大唐千万两白银!三万斤精铁;其三,让你魏国皇后……算了,魏皇后年纪太大,就……太子妃和公主吧!来我大唐,给我朝乔太师,做通房丫鬟!” “哈哈哈哈……”武英公和丞相等人瞬间大笑,宁王殿下还真是有仇当场就报,一点不肯吃亏。 “宁王……”魏念堂和乔太师齐声喊道。 “乔老头儿?你还不乐意?”李胤笑着问。 “呃……老夫是觉得,那魏国皇后虽年纪大了些,但若是能给老夫做个端夜壶的侍女,应该也还能胜任。”乔玄一改往日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哈哈哈……乔老太师,你跟李胤这臭小子学坏了啊?”隆德皇大笑不止。 “哼!我大魏皇族岂容尔等如此凌辱!我等魏使,誓死抗拒!”曹飞雄和紧靠王彦章的一名魏国武将,大声道。 “哦?誓死抗拒?好啊,那本王不介意成全尔等死志!”李胤说着,再次掏枪指向那魏将,轻轻扣动了扳机,那魏将当即右肩中枪,血流不止。 “唐皇陛下,宁王如此虐杀我大魏国使,陛下就这般纵容么?”元修大声抗议。 “之前尔等百般羞辱我大唐时,怎不见尔等如此不忿?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儿,为何还要施加于我大唐?辱人者,人恒辱之,是你们自取其辱,怪得了本王?”李胤直接怼了一句。 魏念堂长叹一声,缓缓道:“宁王这三项赌约,除第二项之外,其余两项,恕外臣不能应!还请宁王另立赌约吧。” “那好!本王若赢,王彦章留下投效本王麾下,并立下毒誓,自此效忠本王!此其一!其二!让你家皇帝赵真,为赵信平反!除此之外,还需向我大唐称臣纳贡,如何?” “这……” “外臣王彦章应下这头一条,若宁王殿下或大唐诸将中,有人能胜过末将手中铁枪,末将愿从此追随宁王左右,誓死效忠,绝无反悔。”那王彦章倒是够磊落。 “这纳贡称臣……外臣实在不敢……”。 “算了,也不难为你们了,那就让你家皇帝为赵信平反,另外,总计给我大唐两千万两白银,三万斤精铁!这总行了吧?若你这也做不得主,那还比个锤子?凭白让本王陪你们消遣?索性将尔等都宰了干净!徐世虎!准备杀人!”李胤瞪着眼不耐烦的道。 “嘿嘿,末将可就等王爷这军令了。如今王天霸带伤,赵金刚已死,剩下一个王彦章,末将自问能挡得住,其它人……不过酒囊饭袋罢了!”徐世虎怪笑一声,提着斧子就往前凑。 “慢!外臣答应了!明日校场比试!臣等若输,当即刻回国,务必说动我皇履约。”魏念堂赶紧答应。 “好!”李胤仿佛没听到魏念堂回国之语,当即满口答应。 “赵金刚已死?刚伤的这个就是王天霸?真的假的?”镇国公顿时惊呆。 “魏国三大猛将……就这么……废了?”武英公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嗯,对了,陛下,当初辱没大长公主名声的那个元子建,臣也杀了!臣说过,无论是谁,敢辱臣女眷者,臣必杀之!” “杀了?呃……便杀了吧!”隆德皇强忍心中惊讶,故意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这个兔崽子,还真是好手段,单单凭手里那暗器,就这样轻松斩杀了魏国有名战将数人?这……也未免太简单了些吧? “既然赌约已成,陛下还是起驾回宫去吧?”乔太师赶紧劝谏,堂堂皇帝,总在这大街上站着,实在太吓人了些。 “好!回宫,诸卿随朕一起入宫,朕要设晚宴,贺宁王之功,丞相,镇国公,太师,武英公,侍中,还有,驸马,文信伯,诸位一同作陪!”隆德皇心里实在高兴,这些魏将,怎么到了李胤手里,就如切瓜砍菜一般?死的这般容易? “陛下且慢!臣斗胆!请陛下看一眼这新任典客令薛心平!” “王爷……”薛心平心中一慌。 “哦?七品官?你就是薛心平?薛爱卿……你这……”。 “陛下恕罪,臣衣冠不整,惊扰圣驾,臣万死之罪!” “不!薛爱卿!请起!是朕无能啊!朕的七品官员,居然拮据到这般境地?朕,有愧啊!”隆德皇瞬间红了眼眶! “陛下,臣等惶恐!”侍中,丞相赶紧跪地拜伏。 “传旨!自即日起,朕和后宫内库所用,减半,所结余银两,全部用来贴补官员饷银。薛心平清廉高洁,堪称楷模,即日起,加封……正五品,礼部郎中衔。” “臣!薛心平,谢主隆恩!”薛心平内心激荡,感激的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李胤。若无宁王一言,他薛心平何至得此隆恩?难怪杨公临行万般嘱咐,宁王才是当今第一贤王啊,杨公诚不欺我! 有皇帝的旨意在身,李胤只好随着回宫赴宴。是夜,宫中设宴,一干重臣很是高兴,宁王轻轻松松,连杀魏国数员战将,堪称立下大功。 君臣饮宴正欢,有人来报,说是前久宁伯沈弼,在二皇子府门前上吊了,幸亏发现的早,被救了下来。 “这个混账沈弼!非要闹得流言蜚语不成?再这般让他闹下去,皇室尊严何存?他既然想死,那朕成全他!来人,赐鸩酒……”。 “陛下且慢!”陈文锦赶紧离席出列,跪在中间,向隆德皇道:“陛下,沈弼此举,也是由于担忧女儿所致,陛下若将其赐死,恐会引得百姓私议,与陛下威严有损。臣以为,不如下旨安抚,让沈弼复爵!如此一来,既能堵住沈弼之口,也能彰显陛下仁德,还能……还能让沈家深感圣恩浩荡,从此必然会进忠王事。 李胤心下一喜,也出来奏拜道:“陛下,臣以为侍中之言有理,若复用沈家,可使旧日与沈兴元深交之吏安心,有益于朝野安定。除此之外,臣还要进言陛下,皇后娘娘久匮中宫,于情于理,陛下不可过于冷落!再者,丞相勤于国事,陛下不可寒了丞相之心。” “放肆!那是朕的家事,你怎可多言?”隆德皇脸色一变。 “陛下,天家无私事!事关朝廷礼制,且……臣如今可是长公主之夫,皇后娘娘也算的是臣母后,臣有权利参赞皇家私事,若陛下以为臣无权干涉皇家私事,那臣只能回头让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带着诸位公主,一同找陛下理论了。”李胤直接站直了身子,一副要吵架的架势。 “你……兔崽子!朕怎么就给自己,找了你这么个混账麻烦精做女婿?你也学学人家无病!” “该学的,臣自会学!该管的,臣也必须管!” “哼!行了,你当朕真那般糊涂?之前,朕已下了旨,恢复皇后掌领六宫之权,由德妃协理,皇后与朕多年夫妻,朕又如何不知她心性如何?朕就是觉得她平日对老二过于溺爱,慈母多败儿,朕不过是让她好好思过,本无大错,又如何会一直罚她?”隆德皇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丞相。 “陛下圣明!”李胤大声喊。 “滚!你若少来烦朕几回,朕会更圣明!赶紧完婚,滚回春神湖,朕如今瞧见你就头疼!”隆德皇笑骂一句。众人皆附和着大笑。 “这沈弼复爵一事,丞相,太师二位以为如何?” “陛下,臣以为……陈侍中之言有理,但,欠妥!昔日沈氏一族,多有勋爵,然,沈兴元不思回报,反与外藩勾连过密,其罪当诛,可毕竟沈家昔日势大,归附其门下官员甚众,若就此不罪不罚,不用不察,确实容易引得人心动荡,臣以为,陛下不如该用的用,该罚的罚,重责沈兴元与沈贵妃,沈巍等人,以警外藩;召沈弼入朝,量才而用,可安沈氏门生旧故之心,如此,也可彰陛下赏罚之分明,朝廷法度之严苛。”高廉先站起身道。 乔太师眨巴眨巴眼儿,也站起身道:“陛下,老臣以为,丞相所议甚是!久宁伯沈弼也曾外放做过一任太守,其治理之能卓见成效,于地方上颇有政绩。且,沈弼向来与沈兴元不合,沈氏不法,沈弼并无过问之权,老臣以为,沈弼可用!” 第110章 此海鲜非彼海鲜 “沈美人!接旨吧!” “臣妾……沈漫云,接旨谢恩”。 冷宫中,跪在地上的沈漫云,一袭宫袍沾染灰尘,愣愣的接过圣旨。 “沈美人尽快收拾好,明儿一早,要搬去感业寺了,莫误了时辰才是。”传旨的小太监放肆的在沈漫云身上扫视一遍。然后意犹未尽的转身离去。 这个女人太妖媚了,就连那些净了身的太监,也总是禁不住想多看她两眼。 沈弼复爵,入朝出任刑部尚书;沈兴元、沈巍父子,及沈北关被逐出京城,流放流州;贵妃沈漫云,娇蛮任性,干预朝政,嚣张跋扈,夺去贵妃之位,贬为庶民,送入感业寺带发修行,这一升二贬,预示着沈家逃过一劫,也代表着沈兴元和她沈漫云父女得宠的时代,彻底结束。 他居然真的能如他所言,把沈弼弄进了朝堂,还把我也弄出宫墙,那个男人,究竟暗中做了多少谋划?如今沈氏一族得以保全,虽说父亲和兄长被流放流州,但除了路上免不了风餐露宿,应该不会受太大的罪,他答应过我,会差人往流州照顾的。看来皇帝确实动了要诛杀沈家一族的心思,算了,如今能保住性命和沈家,已然是万幸。相比李葶那个见势不妙,直接把沈家一脚蹬开的小白眼狼而言,他总算是说话算话的。他说过,沈家该交出去的人,谁也护不住,青州王……不过也只是觊觎我的美色,李葶有句话说的对,与青州王结盟,其实不过是与虎谋皮。 李葶想借我交好他,进而复起争宠夺权?哼,痴心妄想吧!沈家既然已经脱身,从此就不会再辅佐李葶,还是置身事外,安享富贵的好。至于姐姐生前的谋划,就像他说的一样,由于李葶的身世,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只是,从此青灯古佛,我……罢了,好歹活着,活着总比死了有希望吧?活着……。 沈漫云就这样躺在冷宫中有些脏乱的榻上,足足胡思乱想了一夜,直到天亮,她才起身,坦然梳洗,收拾起自己那简单的小包裹,跟着负责押送,已在门口等候的太监出了宫,做上一架牛车,朝城南感业寺而去。 次日一早,京都五军营校场,人头攒动,数万百姓自发涌来,等着看那数月之间,便让人刮目相看,被奉若神明一般的白衫的少年郎出现。 校场一侧,元修死死盯着校场中间空地,一脸不甘:“魏先生,就真的再无转机了么?” 魏念堂苦笑一声道:“若无李胤这个变数,此次我大魏足可让唐国俯首,可……宁王太过妖孽,他横空出世,我大魏已然落入他的算计,丞相传来消息也说,如今李忱在任城王李孟尝的建议下,已然按李胤所言,所有边城关隘,都加固了防御,深挖城壕,还实施所谓屯军之法,让百姓忙时务农,闲时跟随士兵一同训练,就连妇女都要学会如何救治伤兵,运送军备,整个宁州已然全民皆兵,匈奴已经有了退兵的意思。北疆……再难有所图。我大魏,已经没了挟制大唐的任何条件。” “可……此次来唐,损失如此惨重,修已成了天下笑柄,待回到我大魏……”。 “唉!我等再留在此处,才是落入李胤的算计,李胤扣着我等不放,便是要挟相爷说动朝廷,不断派人前来送死,呵呵,官位低的,他直接杀,官位高的,他找借口杀,他这分明是在趁机削弱大魏的人才啊!公子,笑柄总比丢了性命强啊。此次回去,公子怕是要交出斥候军军权了,丞相也会因此而遭皇上趁机压制,元家势必要沉寂一段时日,王渭和皇族,怕是不会放过趁机打压的机会。公子,依魏某之意,不如彻底摒弃前嫌,交好李胤,必要之时,可借李胤之力,削弱王渭和皇族实力,助丞相渡过难关。再者,一回魏国,公子便自己请罪,交出斥候军,然后借联合之策,请旨远赴燕国或匈奴,实则为丞相寻求外援,如此,丞相和元家内有与王渭鼎足之力,外有强邦为援,才能让皇族忌惮,而立于不败之地。” “先生大才,修,受教了,那今日之比……?” “已然是必输之举,幸好昨日臣已跟他说定,武比之后,我等立刻动身回国,不然……怕是真要如他所言,此生再也难脱此牢笼了。”魏念堂又是一脸苦笑,宁王殿下,你这行事太过反复,魏某实在有些跟不上节奏啊。 “唉!李胤这厮!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他动不动就直接杀人,谁也无法料定,那句话就能让他挑理,这下可好,如今大魏三大猛将,一死一伤,只剩个铁枪王彦章,叔父和曹雨度,也这样稀里糊涂死在此地,到现在,修,都没明白,怎么轻而易举就被他杀了我大魏这许多人了?不止如此,就连回家,几乎都成了奢望。” 你没明白?我何尝明白了?他抬手就杀,没等你弄清楚,他又杀一个,你我只顾跟着他的思绪走了,还上哪弄明白去?魏念堂心里如此想,但,嘴上却道:“此人行事不循常理,也无定性,实在让人难以揣测,好在唐皇似乎并不甘心重用他,不然,若他二人君臣一心,再有那陈文锦,高廉从旁辅佐……这天下怕是迟早要尽归唐室了”。 元修深以为然,点头道:“不错,需得设法从中离间他君臣关系,最好能让唐皇废去李胤,或者……逼李胤反唐,除此之外只怕再无良谋了。” 卧槽,这会儿脑子这么好用了?魏念堂不由微微一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宁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忽然,场中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瞬间,几乎所有人,全都跪拜下去。校场正中的看台上,出现了一袭龙袍的隆德皇身影。 “李胤……若事不可为,不可逞强!”隆德皇正色对李胤道。 “嘿嘿,陛下放心,不需半个时辰,臣就能让魏人认输。” “臭小子,你别只顾吹牛皮,记得小心些!”镇国公出言嘱咐。 “宁王,那魏将可不是泥捏的!小心为妙啊!”丞相高廉也好意提醒。 “宁王,下臣亲自为你擂鼓助威!”负责护卫皇帝安全的文信伯林若海,大踏步走向那一面牦皮大鼓。 “妹婿,万事当心!本公会在场边策马接应。”武英公直接全身披挂,他的战马就在场边拴着,连他那条八十斤重的金背大刀,也立在马前。 “宁王殿下,我女圆圆,可是在前边支好了长琴,一会儿要奏一曲十面埋伏,给殿下助兴呢。”侍中陈文锦遥遥一指场边一处搭起的凉棚。只见宁王府诸女已然全都在那里,就连一帮公主也凑了过去,最前面,一女容貌如仙,端坐矮凳之上,正前,已摆放好一架古琴,一袭大红色宫裙,异样醒目。 “胤郎……”。李令月高呼一声,瞬间凝噎。 “嘿嘿,月儿放心,看为夫赢了这大比,等回了家,你请为夫吃海鲜!” “啐!”不止李令月,就连凉棚下的诸女中,也有几个齐齐红了脸轻啐不止。 “这人……怎生这般不正经!”长孙无香虽未曾被他得逞,却也被他缠过几回,自然也知道,此海鲜非彼海鲜。 “他……他会没事吧?”柳轻眉紧张的快要喘不上气,就连手心里都是汗水。 “他……会赢的!他可是许了我,要跟我合伙开酒楼的,我可是连铺子都盘好了,等他成亲之后,我们那酒楼可就要开业了!”颜如玉出声安慰着好姐妹,何尝又不是在安慰自己。 “凤璃姐姐……你为何?这般紧张?”安然若素的元如婳,看着秀眉紧皱的赵凤璃,温言相问。 “如婳妹妹有所不知,王爷……王爷如今,就是我赵凤璃的天,他若有丝毫闪失,我……可就再也活不成了。” “宁王……真能值得姐姐……如此?”。元如婳疑惑的问 “呵呵,元姑娘进府时日尚浅,再过个把月,怕是就不会这般问了呢。你可小心着些,咱家王爷可会偷心呢。”顾倾城巧笑嫣然,实则也是借以掩盖内心的不安。 “他岂止是会偷心?人也会偷呢!你夜里歇息,可记得要拴好了门,不然,一个不防,便要被他摸上你的床榻呢。”敢当众这样说的,除了长公主,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咯咯……今日青衣可回来了,怕是王爷早就馋了呢!”墨影忒尔的一声笑起来。 “滚!他馋也不单馋我,狐狸精和红袖,你,黄衫,紫钗,哪个他不馋了?就单单说我?你们哪个没……呜呜。”。 “别瞎说了,你两个死妮子不知道害臊么?”紫钗赶紧堵住了他的嘴。 “臭男人,你可一定要小心!若你赢了……我便再去见你一回!”人群中,面带轻纱的裕王妃高玥,轻声道。 “万望先生小心行事,午膳时,弟子为先生执壶。”五皇子小大人似的,在两个太监的护持下,走到李胤身前,恭恭敬敬朝李胤躬身一礼。 “呵呵,殿下且放心,不过,日后殿下也该学些骑马射箭的本事,不图上阵杀敌,也能强身健体。” “是,弟子谨记先生教诲。”五皇子恭敬的一礼。 “哥哥,凰凰存了好些麻条,哥哥打赢了坏人,凰凰拿给哥哥吃呀?”五公主好不容易在母妃怀里挣脱,跑到那看台边,大声喊。 “小妹,你给我回来,你吃的麻条还是他做的,哪里用的着你给他留?”临淄郡主亲自跑过去,把逃脱的凰凰给抓了回来。顺便朝已然靠近看台的李胤低声道:“你要小心哦……” “哦!行,舒欣啊,若哥打赢了,你要不要?喂我吃个鲍鱼?” “你……不要脸!啐!”李舒欣满脸通红,照李胤脸上就吐了一口 “卧槽!你知道啥意思?谁跟你说的?”李胤瞬间凌乱在看台边。 “是……大姐!如今连二姐姐和三姐姐都知道了”。李舒欣脸快滴出血来,说完,转身跑了回去。 “皇上,臣妾请旨,欲亲自去为宁王奉酒一杯,以壮其威,彰陛下之德。”皇后高容盈盈下拜。 “陛下,臣妾等愿随姐姐同往!”德妃刘华,端妃杨梵音,庄妃贾淑媛齐齐上前。 “哈哈哈哈,好!诸位爱妃有心了!朕准了!惠妃,庄妃,你们也随朕同去!”隆德皇站起身来,朝看台边上走去。 第111章 能吃到嘴里的才算。 皇帝捧杯,皇后斟酒,群臣拱卫,这是何等荣耀?看台边李胤连饮三杯,这才翻身上马,放马疾驰,绕场拱手一圈,复朝着场中早已立好的箭靶前奔去。 “魏国四品飞羽将军贺重生,请王爷赐教。”魏将贺重生,身背长弓,斜挎箭壶,骑一匹五花马,迎了上来。 “贺重生,原名贺大林,时年三十有八,本是大唐云州人士,三年前随云州刺史王嵘入魏,一手连珠箭堪称百发百中,因功累至四品,常年驻守河东郡防备西凉,与凉国屡次作战中,向无败绩。本王说的可对?”李胤纵马上前,与贺重生并马而立。 “宁王殿下对贺某倒是所知颇深?贺某荣幸之至。”贺重生微微一愣。 “本王还知道,贺将军素怀忠义之心,当年入魏,实属不得已,贺将军本有归宁王府麾下之心,可惜……我父皇战死,大哥重伤痴傻,我三弟又偏心吴贵,宁州等同陷入无主之境,因此才断了贺将军之归心。”李胤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宁王殿下……。”贺重生大惊。 “贺将军放心,本王所知,不会让魏人知晓,本王虽受封宁州之主,如今却身陷京都,贺将军自然难以信我,本王也并无强逼之意,今日只是向贺将军阐明心意,有朝一日,本王重返宁州,若贺将军仍有归宁州之心,本王愿意倒屐相迎,宁州大门,永远为贺将军敞开。”李胤给了贺重生一个安心的眼神。 “多谢宁王殿下厚爱,非是贺某不忠,只是如今一家老小,尽在晋城,若贺某就此留在王爷身边,恐怕……”。 “贺将军不必多言,本王说过,绝不强人所难!若将军无意归宁州,即便他日战场相逢,将军也不必留情。”李胤说完,立马原地,大叫一声:“徐世虎!取本王弓箭!” “徐大虎这厮不在北疆,怎生来了京城?”贺重生压低声音道。 “贺将军与他熟识?”李胤微微一愣。 “呵呵,马孟起麾下猛将,徐大虎当排首位,此人一柄开山斧,上马冲阵向来当先,只是此人杀心太重,凡其所过,向来不留俘虏,无论是抓是降,一律砍头。因此,屡屡违抗军令,被常山王屡屡责怪,去岁,听说,被逐出军营,跑到流州落草了,为此,陈良辅和马孟起还跟常山王大闹一场 不曾想他竟然来了唐都,还是拜在了宁王驾前。宁王殿下,镇北铁骑之所以能横行天下,宁王府麾下人才济济,战将如云,底蕴深厚,可绝非表面这般简单。”贺重生说完,从背上摘下大弓,朝远处的靶哨大喊示意,百步处立靶。 徐世虎策马而来,送上来一张弓,却不同于普通强弓,而是李胤画图,让风老暗中找工匠打造的一张复合弓。这复合弓巧妙利用偏心轮的杠杆原理,极其省力,而且精准度也比普通弓箭高出数倍。 百步之外,箭靶立好,贺重生纵马平行,十箭尽出,箭箭皆中靶心,百步之外有此水准,已然足以堪称神射。 “箭靶后移三十步!”轮到李胤射箭,李胤纵马缓缓前行,看了一眼箭靶距离,便下令吩咐。 “什么?一百三十步?这怎有可能?百步已然属射手极限……。” “宁王这是……” “哈哈哈……我看唐国小宁王,分明是知道毫无胜算,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嗖!”就在所有人议论纷纷之时,李胤的战马已经在奔跑,李胤拉动弓弦,一箭射出。 “中!正中靶心,” 嗖!一招蹬里藏身,又是一箭。 “洞穿靶心!” “哈?一百三十步还能射穿靶心?他他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胤又喊了一句:“箭靶后移二十步!” “这兔崽子……这好好射完一百三十步的靶便是稳赢,他居然还想要加到一百五十步?一百五十步,纵然能射到,那箭怕是也没了力度。”镇国公气急败坏。 “胤郎啊,你何故这般拼命,胸口的伤,可还没好利索啊!”李令月焦急万分。 “王爷……妾身不要为我父王平反了,王爷,咱不比了!”赵凤璃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泪水长流。有听见的人齐齐侧目,原来,宁王殿下这般拼命,不止是为大唐争光,还是在为心爱的女子求一个公道啊!重情重义! 李胤隐隐听到赵凤璃的哭喊,拔马而回,直冲场边:“凤璃!本王带你一起!” “王爷……夫君!夫君!”赵凤璃哭喊着,跌跌撞撞迎向李胤的战马。 “吁!”白马通灵,在赵凤璃面前三步站住,李胤跳下马背,俯身将赵凤璃托抱上马,然后自己再次上马,放开缰绳,朝靶位线飞奔。 “夫君!”赵凤璃嘴里喃喃,丝毫不怕战马的狂奔。 “凤璃,看为夫,为你一箭射天狼!”箭靶已挪好,李胤搭箭,捻弓,弓虽无法如满月,箭却依旧似流星。 “嗖!嗖!嗖!嗖!”一连四箭, “报!四箭皆中,箭箭穿透靶心。” “什么?”骑马立在场边的贺重生,一脸疑惑,纵马朝箭靶而去。刚到箭靶前,便听耳畔破风声至。“哚”的一声,一箭正中靶心,箭簇穿透箭靶。没等贺重生回神,又是一箭到,竟然直接将之前那箭的箭杆从中劈开,箭簇依旧扎在靶心。 “铮……哚!”又是一箭到了,直接将前边两箭从箭靶上顶出,来箭牢牢扎进先前箭头所见位置。 “这……是三连赶月外加鸠占鹊巢?好俊的箭术!”贺重生惊呆了。 “借贺将军盔顶红缨一试!”李胤声音传来,不及贺重生反应,便觉头顶“叮”的一声,贺重生脸色一变,却见自己战盔顶上盔缨,已被一箭射落。 “宁王殿下臂力过人,箭术通玄,贺某拍马难及,甘拜下风,心服口服!”贺重生大声喊道。 “赢了!哈哈哈哈……妹婿赢了!”一直骑马冷脸立在场边的长孙无病,最先反应过来,大笑着高喊,状若疯狂。” “这臭小子……他他他……他真赢了?”隆德皇惊的大张着嘴。 “没想到,这个混小子,箭法如此高深!”镇国公也是一脸惊喜。嘿嘿,这下可捡到宝了,哎呀,乖乖,还是老夫有眼光,捡了这么个大乖孙女婿。嘿嘿……”。 “夫君……夫君!”赵凤璃双臂回勾,直接勾住李胤脖子,主动献吻,什么丢人,什么矜持!通通不重要,此刻,她的心里,只有胤郎,她的天。” “呵呵,凤璃,乖乖在棚子里等我,可不许再哭了,看你家夫君今日威震校场!”李胤一手揽住佳人柳腰,一手扳住她的修长脖颈,轻轻舔舐。娘的,凤璃这身材着实太好,改日……得哄着这丫头,试试马震的滋味。 “夫君……你可要小心,凤璃离不开你了”。赵凤璃星眸半醉,已然有些情动,夫君就是一味让她上瘾的毒药,偏偏她就情愿中他的毒。 “放心,为夫可还有好多姿势,没跟你试过,又怎么会离得开你?” “只要夫君一切安好,凤璃……凤璃一切都随夫君。” “呵呵……那可说定了哈!”马到棚前,李胤跳下马背,将赵凤璃从马背上抱下,送到棚子前,复走到那古琴前,猛然弯腰,伸手就捏住了陈圆圆精致的下巴:“一会儿为夫征战,就听你的十面埋伏,回头,为夫教你吹箫!” “好!妾身等着夫君凯旋!”陈圆圆羞红了脸。在王府里,她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或许性格使然,或许还是没能彻底放开心扉,她知道,夫君就是怕她会觉得存在感低,特意过来调笑,哄她开心的。 “哈哈哈!魏国诸将!谁敢下场与我一战?”李胤将手里复合弓,随手扔给已然满眼小星星的青衣,又顺手从秦槐手里接了那杆长枪,还故意在秦槐姑娘那翘的出奇的屁股上,揉捏了一把,惹得秦槐撅嘴娇叫不已。 “王爷怎能这样?这众目睽睽,就……”。 “莫非……你的意思是等没人了就任由王爷调戏?”一旁的好友元玥,平时就是个女学究的性子,文文静静,淑女的不能再淑女。 “咯咯……秦槐,你可仔细瞧瞧,可是有那么多人等着呢,王爷能想着你,就别挑什么时候了?王爷要是这般调笑我?我可上赶着要扑上去了。”大长腿的韦香儿,娇笑着道。 “元玥,云笙姐姐,你们瞧她那一脸荡妇的样子,咱们不跟这狐媚子玩。”秦槐红着脸白了一眼韦香儿。 “唉!我觉得,香儿妹妹说的对,看来,我也得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主动扑上去才好。太平公主府女司马裴云笙,一袭红甲着体,英姿飒爽,此时却一脸古怪的看着王爷的背影。 “你……云笙姐姐?”秦槐似乎不认识裴云笙一般,这一向熟读兵书,一脸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裴云笙,居然也有这一面? “不错呢,不管是抢来的,还是偷来的,至少要有的吃,能吃到嘴里的才算!” “死元玥!你也发春?”秦槐扯了扯元玥的裙角。 “咯咯,自从见到王爷那一天,本姑娘早就已经忍不住春心荡漾了。”元玥一反常态。 “何止是你?我也如此!连梦里都是在侍奉王爷睡觉的场景呢”。菩萨蛮出身的西域奇女酷狄丝,大胆的道。 “本姑娘又何尝不是?”一向如得道高僧、老学究般的颜真定,突然也凑了过来。 “你们……”秦槐快疯了。 “秦槐妹妹,你若实在不喜欢,等下回王爷再来摸,奴家来替你可好?人家可是极愿意的。”当初,被李令月从新罗婢中发现的女仓曹,安贞儿,扭着小腰羞涩的道。 “休想!本姑娘都还没吃到嘴里,谁也别想抢我的!”秦槐叉着小蛮腰,像是随时都要咬人的小野猫。 “大家都是好姐妹,我不介意跟秦妹妹一起……”。韦香儿是真没下限。 “我也不介意!”裴云笙或许是打算把秦槐直接给雷死,然后继承她得到的那份宠爱。 “我可是说过了,我得想办法先吃到才算!”元玥笑了笑。 “你们……”秦槐彻底无语。都说男人凑在一起,八九不离十是要讨论女人,可谁又敢说,女人跟女人凑在一起时,谈论的话题也离不开男人呢? 第112章 这都哪学来的招式? 白马,白袍,连枪都是亮银,再度纵马进场,周围已然一片欢腾。 “好一个风度翩翩美少年!”高皇后忍不住赞了一句,心里却不由想到:“难怪大长公主,长公主被他迷的神魂颠倒,三公主寻死觅活,若本宫年轻二十岁,必然也会被他迷住了,只是可惜如今红颜老去,再无时机。 “王彦章特来领教王爷马上枪法。”王彦章骑马缓缓而出,捧着那条,足有普通人胳膊粗的铁枪,朝李胤一拱手。 “王将军请了!既然是马上对战,便如同两军阵前搏命一般无二,只论输赢,不计手段,王将军,切莫手下留情!” “宁王此言有理,此战事关王某归属,自当全力以赴!”王彦章双眼中闪过凛冽的寒光,黝黑的面庞也凝起一抹浓重杀意。 “哈哈哈!世人皆知我李胤提的笔,做的一手好诗词,写的一手好字;却忘了,我出自宁王一脉,也是镇北一员,自然也提的动刀枪,杀的了人!来战!”李胤仰天长笑,大声喊道,何等意气风发,何等少年轻狂! “看枪!”王彦章双臂一拧,纵马挺枪直冲李胤刺去。场边,长孙无病银枪在握,徐世虎倒提大斧,武英公杨延俊高跨战马,横端大刀;还有一个年轻小将,约与长孙无病同庚,身披黄金狻猊甲,头顶紫金冠,生的唇红齿白,面如敷粉,很是英俊,比之李胤,也只是稍逊半分,此时一脸冷漠,手提一杆方天画戟,死死盯着场上王彦章和李胤。场上许多人都知道,这正是当今大唐第一青年骁将,年轻武将重战力第一人,昔日武卫大将军吕难敌的嫡长子,“青年骁勇第一将,黑云金甲力拔山;当世美男第三人,大唐小将吕奉先”。 家学渊源,前主小时,就早已练得弓马娴熟,枪棒精通,李胤正想检验一下,配上自己前世的近战技巧和对阵经验,再加上那御龙养生功的内力加成,如今的自己,武勇应该在什么水平。就算实打实的骑战胜不得王彦章,他也有办法最终能胜这一场。 眼见王彦章挺枪杀来,李胤脑子里已飞速闪过前主习练的所有枪法,当即双眸一凝,双腿用力一夹,胯下战马瞬间发力,朝着王彦章疾冲而去,李胤暴喝一声:“龙王破!”长枪猛然高举前刺,显然,这龙王破,是借助速度和力量相结合,适应中距离突刺的一计杀招,但此时,却明显是一式同归于尽的打法。 “铮铮……”。陈圆圆素手拨动琴弦。 “咚……”。林若海擂响大鼓。 “这小子,一上来就搏命?这分明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呀!”镇国公便是用枪的,自然看的透这其中关键。 “嗯?”王彦章已然快到李胤身前,猛然见李胤如此出招,不由一愣:“哪有这种打法的?我若刺他一枪,自己也必然要受他一枪?这可不值。”王彦章心思电转,当即身形一扭,猛然将手中长枪改刺为扫,朝李胤腰间横扫而去。 此时两马正好相交,王彦章扭身躲过李胤刺来长枪,随即横扫李胤腰间,李胤顿时感觉不妙,长枪猛收,双臂紧握,将枪杆照准王彦章扫来长枪,便生生硬挡了过去。 “铛!”两枪相撞,纵然李胤已使出全力,将王彦章长枪挡住,但双臂也被震得发麻。 这王彦章好大的力气!李胤心里暗暗一赞,却也激起心头斗志,大喝一声:“好强的力气,你也吃我一记!”正好两马相错,李胤右腿猛然一蹬,直接踩上马背,手中长枪往前一松,只死死握住枪杆末端,腰肢猛然一扭,一计回身半月劈,枪当刀用,照着王彦章当头劈下。 王彦章暗暗心惊:“这位宁王到底是使得什么套路?怎么这招式这般刁钻?”毕竟也算是沙场老将,王彦章急忙一招“后挡头”,如李胤之前那般,用枪杆架住李胤那势大力沉的一击下劈。 “铛!”又是一计金铁交鸣声,这回轮到王彦章双臂一麻:“这宁王看上去文文弱弱,似个女子一般,不曾想竟然也有这般力气?”其实李胤一腿站在马背上,已然借助了全身力量,又是借着下砸的惯性,倒是沾了不少的光,纵然如此,手中长枪也明显被弹的颤了两颤。 长孙无病一看,李胤显然是实战经验不足,连力量的运用都不够娴熟。当即忍不住高声提醒:“用枪之力,绝非凭本身蛮力,当用内劲为上!还需配合身法,使速度,力量,灵活相互配合,融会贯通。” “内劲?配合?”李胤心里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左腿一磕,调转马头,再次奔向王彦章。 王彦章正好也调转马头,两匹马再次相对疾驰。 “吃我一计龙吟凤舞!”李胤暴喝一声:长枪猛然一摆,借着长枪枪杆的颤力,猛然将体内内力灌注双臂,朝着王彦章横扫。 这一式,看似是横扫,其实里面还涵盖磕、崩、挑,弹、点几种连续攻击,只是要讲求力量和速度完美结合,正是当初学自长孙无病。 王彦章见状,猛然一咬牙,双臂一叫力,猛然一抖,长枪挽起几个枪花,朝李胤腰间就刺出去。 “嗯?”李胤见王彦章居然不挡,当即又是一招“穿云破月!”这本是一招刀法演变而来,如同力破华山一般。 “宁王,这都哪学来的招式?毫无连贯性可言。”连武英公也愣了。 王彦章见李胤突然变招,而且招式之间似乎并无连贯,但他又好像变得极其自然,心知自己这一招也必然是无效之功,自然也只好再变招,又是一计横扫。 “嘿嘿!来的好!”眼看两枪全都无效,两匹战马即将再次交错,李胤突然怪笑一声,又是腰肢一拧,一式回马横扫:“秋风落叶!”朝王彦章侧身扫去,这回王彦章是不挡不行了,只好咬牙回枪,硬生生挺枪挡去。 “铛!叮愣愣”。双枪碰在一起,李胤长枪灌注内力,力度猛然大了足足两倍,王彦章一时不备,双臂骤然一酸,长枪竟然直接脱手。 “哇呀!王爷竟然有这等本事?”徐世虎惊的大叫,他可是熟知这王彦章的,两人也曾交过手,徐世虎根本占不到上风。没想到王爷竟然直接将王彦章打的长枪脱手? “这……这臭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镇国公也再次讶然。 王彦章长枪脱手心中惊骇,多年征战,手里长枪还从不曾被人挑飞过,不想被李胤这一通乱打,给打乱了章法不说,居然连枪也打飞了?王彦章俯身纵马,深恐李胤来追早已将腰间飞刀摸在手里,回头探查时,却不见李胤追来,忙兜转马头,准备去抢回自己长枪。 李胤一击得手,心里也有了底气,也兜马回头,一心想要把王彦章挑翻马下生擒活捉。王彦章见李胤举枪来取,不惊反喜,待两匹马离的近了,王彦章猛然坐直了身子,双手连扬,一声怒喝:“着!”两柄飞刀如流星赶月般朝李胤飞来,一取咽喉,一取前胸。李胤见王彦章没了兵刃,还敢兜马来迎,便已经料到,他是想要靠飞刀来逼自己格挡,好趁机捡回长枪。待王彦章猛然坐直之时,李胤却猛然后仰,整个人如同平躺在马背上,正好躲过了袭来飞刀。此时正好两马相交,王彦章正要从马背上俯身,去捡起地上长枪。李胤战马也到了,一个腾身直接跳下马背,扑向王彦章,两人直接从马背一起摔落在地。王彦章一身铁甲,自然不如李胤轻便,再加上,这近身格斗术本就是李胤所最擅长,没等王彦章反应过来,李胤已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然后猛然一跃而起,右腿微曲,用膝盖照着王彦章腰部狠狠下砸,灵活的如同猴子一般,双臂同时一拧一绞,自后把王彦章的脖子就夹到了臂弯,只需再猛然发力,王彦章必定会被他当场拧断脖子而死。 就在王彦章闭目等死之际,却发觉被绞住的脖子上居然一松,李胤竟然迅速从自己后背上跳开,显然,李胤这是放他一条生路,饶了他一命。呵呵,没想到,堂堂王彦章,魏国猛将,竟然这样稀里糊涂,就把自己输给了眼前这个半大小子? “王将军……请起!”李胤蹲到王彦章跟前伸出手臂。 王彦章沉思片刻,猛然起身,朝着李胤单膝跪倒大声道:“云州王彦章,愿跟随主公麾下,尽心竭力,此生唯主公之命是从,誓死不叛,若有违此言,必万箭穿身,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王将军乃是信义之人,本王信得过你!快快请起!” “王彦章!你敢叛我大魏?\"那受了伤的王天霸见王彦章跪拜李胤,已然是怒不可遏。 “我王彦章本就是云州人士,昔年入魏,不过是受王嵘裹挟,再者,赌约所定,本将已然战败于宁王殿下,自该遵从赌约,此生投效在王爷帐下!何来叛变一说?”王彦章捡起自己铁枪,大声驳斥道。 “你……你既战败,何不求死?你贪生怕死,临阵降敌,就不怕祖宗蒙羞?” “王天霸,你是并州王氏,我乃云州王氏,本就非同宗,云州本就属唐,若非王嵘叛国,这三年,我王彦章又何需奉尔等魏人为主?” “你……”王天霸还想破口大骂,却见李胤已朝他这边走来,而且,手里又握住了那个打穿他右肩的暗器,王天霸瞬间闭嘴。 “你不怕死?那不妨你先死一死?”李胤枪口指向王天霸,王天霸似乎看见,死神已朝他招手。 “宁王,不可!” “砰!”枪声和元修的惊呼同时响起,王天霸额头中弹,死不瞑目,早知道会死,他可不会骂王彦章。 “还有谁?还有谁跳出来指责本王新收的爱将?本王不介意送他去陪这个王……王……八天。” “胤郎!威武!”看台上,李令月像个小女孩儿一般,就要跳下看台,跑着直奔李胤而去。 “太平,不许去!这可上万人瞧着呢,羞不羞?”隆德皇赶紧喝止。 “管他羞不羞,再不去,可没我的地方了!”李令月朝着皇帝娇羞一笑,随即跑了出去。 隆德皇看着那所凉棚下,一二十条花花绿绿的身影,一群莺莺燕燕,已在争先恐后跑向李胤,不由摇头道:“唉!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哎?果儿,舒欣,两个混账丫头,给朕回来!” “哥哥……”。凰凰从他身边跑过。 “哎?慢点跑!贾妃……你还不快追过去看着凰凰些?” “哎!臣妾这就去!”庄妃这会儿好像不怎么会装了,她居然比凰凰跑的还快了半步。 第113章 你不死,本王怎能停? 李胤好不容易把一大群,像是疯了似的女人们哄回了凉亭下。幸亏这时候只有口脂,没有口红,幸好那口脂就是一张纸,色泽很淡,而且只是聊胜于无,不然,这会儿李胤脸上肯定早已满满的口红印。没想到的是,平日表现的跟尼姑似的元玥,和裴云笙,居然也如此大胆。 李胤招来自己那五十名铁甲护卫,由徐世虎领着,站到了场中。而魏国,同样由曹飞雄和李牧戈,眼下使团硕果仅存的两名魏将引领。两方即将进行武比最后一项,对冲!其实就是双方各出一名主将,领五十名士卒厮杀,最终人数多的一方获胜。 “徐世虎,挡住曹飞雄,擒杀李牧戈。这五十名魏国禁军的人头,必须全部送去挂到孟津关城头!”李胤冷冷的道。 “王爷放心!”徐世虎一脸狞笑: “嘿嘿……就这等这帮土鸡瓦狗?哪里够他徐爷爷大斧砍的?”徐世虎怪笑一声。 “哼!狂妄!徐大虎,稍后本将会亲自斩下你的头颅。”曹飞雄怒冲冲的道。 “你没那机会了!”身为主将的李胤,脸色一沉,猛然大喝:“起盾!” “铿铿!”二十名轻盾军,将各自左手中的盾牌高举。 “盾牌手在前,长枪卒在中,弓箭手在后,准备冲杀!”曹飞雄作为魏国主将,也下了令。 随着两人的下令,双方武比,终于迎来最后一场,也是最惨烈的一场正式开始。 “刀盾手,遮掩长枪手上前,弓弩手三连抛射敌军弓兵。刀盾手起盾,就地呈防御式!”李胤站着没动,徐世虎却已经提着两柄钢刀,领着刀盾手和长枪手冲了上去。 十名弓弩手早已准备就绪,将手里特制的连弩调好角度,斜射向魏军的弓弩手。弩是连弩,是经过李胤改造后的十二连弩,与魏国的七连弩相比,无论射程还是力度,以及精确度,都足足强了一倍不止。 “呃啊!”三十支弩箭罩向魏军十名弓箭手,当即便有四人中箭倒地,剩下六名弓箭手慌乱的把手里弓弩全部射光。只是徐世虎身前有二十名刀盾兵,已经架好手盾,将魏军的箭矢基本全都挡下,只有一名铁家护卫箭头中了一箭。 “三连射!目标,魏军弓弩手”。李胤盯着已经接近魏军长枪手,此时正半蹲在原处,等待曹飞雄,亲自率四十名魏军靠近过来的徐世虎,再次对弓弩手下令。 “嗖嗖……”又是一阵箭雨,剩下的六名魏军弓弩手又有两人被钉死在地上! “徐世虎变阵!弓弩手,连射,目标曹飞雄!”李胤大喝一声 “快!盾牌手起盾!弓箭手,呃……!”曹飞雄心下一慌,忙回头要弓弩手压制时,却见自己的弓弩手如今只剩了四个还站着,确切说,是三个!因为另一个,肩上还插着箭羽,已经没办法使弓弩了。 “弃弩拔刀!冲!”六七十支箭雨,笼罩向曹飞雄等四十一名魏军。就在魏军盾牌手遮盾时,徐世虎眼神一凛,猛然大喝一声,突然蹿起,冲了上去,身后二十名刀盾手直接弃盾,操着手里短刀,削向魏军露在盾牌外的双腿。瞬间足足有六七人中招,抱着被斩断了的腿,滚倒在地惨叫连连。 “弃盾!”曹飞雄急眼了,一把掀开头顶的盾牌,挺着手里长剑就迎向徐世虎。 徐世虎怪笑一声却转向他身旁李牧戈,但身后二十名长枪手,却齐齐长枪前刺,直接刺向曹飞雄和魏军,不仅生生挡下了曹飞雄的去路,也把刚丢掉盾牌的魏军又戳死三四个。 “混蛋,徐大虎,老子要……”。 “你什么都做不了,本王才是你的对手。”李胤已经领着十名弃弩换刀的铁甲护卫冲到,五十名铁甲护卫汇合在一起,全力斩杀向已然死伤过半的魏军,同时,有五名刀盾手,已经冲向那四名残存的魏军弓弩手。 李胤人随声至,行如鬼魅贴近了曹飞雄,手里一把匕首,连削带刺,顿时让曹飞雄手忙脚乱应接不暇。论马战李胤或许不行,但论近身格斗,短兵相接,前世经过严苛训练的李胤,怕是眼下还真找不到几个对手。那灵敏的身法,刀刀直刺要害的刺杀手法,让曹飞雄根本就难以招架,不多时,身上便被李胤用匕首割开数道口子,鲜血直流。 “唐皇陛下,我魏国认输了,还请陛下下令,结束了吧。”结局显而易见,没等正经开打,自家就倒了一半,再打下去,怕是真要一个不剩了,元修赶紧上前求隆德皇。 “朕……也无能为力,宁王一旦红了眼,就算是朕,也喊不住他!”隆德皇皱了皱眉,心里却乐开了花。李胤这小子一股脑杀了这还几个魏将,我看你赵真还怎么跟老子打。 “宁王……宁王殿下!我魏国服输了!还请宁王停手吧!”魏念堂跑到场边,大声喊。 “宁王……我朝已认输……嘶……你还不肯停手么?呃……”曹飞雄浑身浴血,冷汗淋淋,一边手忙脚乱的格挡,一边大喊。这家伙属狗皮膏药的?怎么老是往身上贴着打?甩都甩不脱。 “昨日你自己说的,既定高下,也决生死,你不死,本王怎能停?”李胤冷冷的低语一声,在曹飞雄衣服上擦了一下匕首上的血迹。 曹飞雄轰然倒地,就在他一分神的那一刻,李胤突然暴起,贴近了他,手里匕首从他颈前划过,割断了他的脖子。 “全宰了,一个活口不留!”徐世虎一脚踏住,已被他砍翻在地的魏将李牧戈前胸,右手钢刀直接砍下,李牧戈的尸首分离。 魏军护送使团而来的百名精锐禁军,就这样死了整整一半。 李胤一手挽着曹飞雄的人头,走向看台,来到看台边沿,扫了一眼安静的四周,猛然将曹飞雄的人头举起:“本王!赢了!” “宁王威武!大唐必胜!”人群里,刑部侍郎杨守道大声喊了一嗓子。 “王爷威武!大唐必胜!必胜!……”所有人齐齐大呼,瞬间爆发出炸雷一般的欢呼声。 “瞧瞧,这伤口都挣烂了,再这般撕开两回,你这伤口可就真的再也难好了!”长孙无香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伤口,眼圈一红,忍不住埋怨。 “嘿嘿,贺重生箭法超群,王彦章又是当世少有的猛将,我不拼尽全力,怎能赢他们?这伤口是射箭时就扯开的,倒也无妨,不过是多流了点血罢了。”李胤浑不在意的咧嘴笑了笑。 大比毫无悬念,李胤代表大唐,取得压制性大胜。魏念堂已经向隆德皇请辞,只等两日后一千万两银子和五千斤精铁一到,他和元修,就会带着使团剩下的人返回魏国。至于这剩余的赌约,也只能等他们回国之后再送来。其实,无论是李胤,还是隆德皇,以及所有文武百官都明白,这剩余的两千万两白银和几万斤精铁,魏国是不会给的。但大唐所求,并非真的要那些东西,而是要让魏国彻彻底底有畏惧之心。 大比之后,李胤直接向隆德皇告辞,带着诸女一起回府。明日一早,就要返回春神湖,还有三天,就是大婚之期,原本定下的三场大婚,如今全都合在了一天,也就是说,大婚那一日,李胤会同时迎娶包括柳轻眉在内,四位王妃,顾倾城等三名夫人,以及紫钗六名妾室。当然,作为陪嫁侍女丫鬟的秦槐等人根本不算在内。 时间紧迫,南疆扬州的计划已然启动,李胤终于要迎来出京的机会了。 回到春神湖王府,一连两天,李胤都在府里忙着试衣服、布置大婚事宜。虽然,有风老,太平公主府元玥等十名女贤在操持,皇帝又特意派了礼部官员前来帮忙,李胤还是有些紧张,毕竟两世为人,这可是他头一回结婚。 “红袖,你来瞧瞧,我这喜袍的带子是不是太长了些?” “王爷,红袖夫人明日就正式过门,今儿可不能在这里伺候了,让奴婢瞧瞧!这也不长啊,就这么系住,这不是正好么?”太平公主府的女官韦香儿,夸张的扭着柳腰蹭到他怀里。 “哦……那就行。”李胤是真有些慌张,就算是第一次上战场时,他好像也没这么紧张过。 “咯咯……王爷,用得着这般紧张么?前两日在校场上拼杀,也没看你这样紧张呢。”特意跟着白熙羽来帮忙的颜如玉,见李胤那副明显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唉!这可是本王头一遭娶妻,心里像揣着只兔子似的。”李胤摇了摇头笑着道。 “不怕不怕,我爹应该也快到了,娘自打知道你今日成婚,早就天天盼着了。之前在家,天天总喊着累,这两日在你这里,忙的她脚都不沾地,倒也不说累了,就连眉头上的皱纹,都好像少了呢。”白熙羽笑着道。 校场大比次日,李胤特意带着黄衫紫钗去了趟白家,白熙羽的母亲,陈氏夫人,也就是李胤的亲姨母,一见李胤就抱着他痛哭不已。病床上的前兵部尚书白敬轩,跟李胤两个聊了许久,也让李胤知道了许多,原本不知道的事。 柳轻眉的父亲,虽说是战死沙场,但却没那么简单,若当时朝廷早发救兵,柳洺瓒根本就不可能会战死在函谷关;白允文当初的横死,其实就是中毒。无论是柳家还是白家,这两家都跟宁王府关系匪浅,而且,也是在老宁王战死流州之后,两家才开始遭受打压,逐渐走向没落。这些年,若不是有大长公主和武英公府的帮衬,白家恐怕早就跟车骑将军府一样,被人肆意欺凌了。白敬轩感觉,这些事儿,绝对是有人在幕后操控,可,能有这等天大本事的,除了皇室,还真找不出第二家。 白敬轩起初怀疑就是皇帝所为,但这几年暗中追查下来,却发觉皇帝竟似乎是真不知情的,白敬轩怕白家一直跟李胤之间太过密切,会给李胤带去隐患,或者给白家招惹祸端,这才不允许陈夫人再去见李胤的。 有黄衫这个医术通玄的神医在,行针过后,白敬轩的身体很明显好转,其实他本就没什么大病,不过是胸中闷气郁结,久而久之,忧思成疾罢了。黄衫以针法为他疏通经络,再吃过两副调养的药,很快便有了好转。 李胤如今声望越来越高,又如此出众,就连皇帝也拿他没什么办法,这让白敬轩倒是放心不少,眼看李胤大婚在即,身边又没个长辈帮着料理操持,白敬轩索性就让夫人跟随李胤去宁王府,为他操持大婚事宜。 第114章 你少剪一些吧 “唉!要不是有风伯和姨母,还有你们帮忙操持,我可不懂这些。”李胤拍了拍韦香儿的翘臀,示意她安分些,别总在自己面前扭啊扭的,这会儿哪还能有那心情了? “王爷……礼部郎中薛心平进来问,酒席该摆多少桌?”元玥进来问。 “我……我哪知道?连请柬都是皇帝让礼部给代发的,我……我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李胤懵了。 “嗯,那不如索性在王府门口搭长棚 奴婢估摸着……凭王爷如今的名望,怕是有不少学子都要来讨杯喜酒的,这样搭起长棚,设流水席面,即便有客来了,也不至于没地方坐。” “行!你看着布置吧,本王把王府暂且都交给你管了。”李胤直接出溜到椅子上,开始摆烂。 “咯咯……王爷也偷不得懒,那还有两箱衣裳没试完,索性让香儿伺候着去试了吧。”元玥笑着道。 “不!要不……换个人吧!本王架不住香儿那般勾引,本王腰疼!”李胤故意一副害怕的表情。 腰疼?我信你个鬼!这几天,府里的夫人们,几乎全被你折腾了个遍,你挨个折腾,就在方才,还在房间里把秦槐那死丫头怼到翻白眼儿,也没见你说腰疼!怎么到奴婢这里,就腰疼了?果然,上赶着的不是好买卖。 “咯咯……那要不?奴婢伺候您去?”元玥忍不住笑道。 “拉倒吧!你们谁去都一样,腰疼的还是我!”李胤赶紧站起身,自己朝房间走去。 “十里花香浣碧波,锣鼓喧天震高阁,宁王迎娶天家女,春神荡漾洛水河。” 大婚当日,几乎整个京城都为之喜气洋洋,百姓自发涌上街头,只想一睹那雄姿英发,风度翩翩,诗仙词圣,妙笔丹青,还能走马射箭,临阵斩将,让魏国使团铩羽而归的白衣少年郎,今日又会是何等模样?武比之后的宁王李胤,更是名声大噪,如此允文允武,心怀社稷的美貌少年郎,有谁能不敬爱呢? 早就料到,如今宁王殿下风头太盛,城中百姓肯定会纷纷出门观礼,为了防止出现变故,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早早便分派了人手,到各个街头巷口去维持秩序。 午后,一连七顶八抬大轿,分别从镇国公府,相府、侍中府,武英公府和车骑将军府抬出,到了宫门前取齐,各家轿子候,都随着送亲的人。 按照眼下的习俗和礼制,婚礼必须是在黄昏时举行,象征着阴阳交替,按礼,大婚当日,女方需一早便由父亲引着,去拜祭宗庙祖宗,然后坐等黄昏时分男方前来亲迎。 李胤大婚的所有流程,是受皇命主理宁王婚事的礼部尚书慕容灼,特意跟一众下属商定后,制定出详细方案和流程,又特意呈送隆德皇御批后才确定下的。宁王大婚不同于往常,他这一下就是四位王妃、三位夫人还有六个妾室一起进门,这若是挨家去亲迎,怕是得有一整天的功夫,哪里还来得及大婚典礼? 还是高皇后给了皇帝建议,把七女齐聚皇宫门前,由她这个皇后和后宫诸妃嫔,代表七女娘家人,一同发嫁。这样既能省时省力,也给足了诸女相应的颜面和风光。 本来,妻妾不可同日而语,哪能让侧室和小妾跟王妃一同进门?因此,皇帝其实是很不满的,可李胤非拧着要对妻妾一视同仁,平等对待,而被那混账迷了心智的大长公主,居然也赞同,皇帝再气,也不能不允吧?即便他再不允,能拦得住?这还没成亲,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就已经自行跑去宁王府住着了,这让那些老夫子,卫道士们已经有所非议。若隆德皇再拦着挑理,万一那个混账要把婚礼给推迟……总不能让太平和云芮俩人,各自抱着孩子出嫁吧? 终于,礼炮齐鸣,锣鼓喧天,彩旗招展,朱雀大街上终于出现了来迎亲的对子马,对子马,也叫踹街马,是皇族和勋贵出行时的仪仗之一,负责在前引导。李胤之前从不曾放过对子马出街,不成想,第一次却用在了这大婚之日。 足足八列对子马,马上的骑士个个精神抖擞,之后便是骑白马的新郎倌李胤到了。他一身喜庆的大红长袍,头戴喜帽,帽上的红玉晶莹剔透,映照着他那张英俊而带着笑意的脸。身上似乎没了往日那股子“仙气儿”,却多了几分寻常人的烟火气息。 李胤身后跟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担着迎亲礼,礼物皆是精挑细选之物,绫罗绸缎闪闪发光,金银器皿在阳光下耀目。 当迎亲队伍来到宫门前,那七位新娘已在那里等候,皆身着华丽嫁衣,盖着红色的喜帕,身姿婀娜,唯一不同的,只是李令月和李云芮这一对姑侄公主的肩头,多了一层象征皇族身份的金黄色霞帔。李胤下马,依次向皇后与众妃嫔行礼,才依次走向七位新娘。他每牵起一人的手,周围便是一阵欢呼声。随后各自的贴身丫鬟们,将新娘扶进花轿之中。 “今儿本王娶亲,已定下在康平坊买市一日,也会在流民营施粥七天,”以示与诸位同贺 “好!” “恭喜宁王殿下!” “多谢王爷!” 瞬间,整条大街上,围观的人群里欢呼声四起,康平坊有不少小吏住着,而且康平坊的西市,算是京城最大的市了,周遭又紧靠着贫民区,人口最为稠密,这即便只买市一日,也会所废甚巨,但,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穷苦百姓和小官吏,却会因这一日买市而记住宁王的恩德,从而时常把宁王挂在嘴边,记在心里,这就是李胤所求的民心和声望,这银子花的,值!反正也是皇帝给的赏银。李胤巧取豪夺,利用扣押元修魏念堂等人的手段,从魏国手里“敲诈”一千万两银子,如今已经安然进了国库,皇帝倒是大方的很,直接拨了五十万两做为对宁王的赏赐和宁王大婚的花费。 朝堂上,文武百官中虽有人认为赏赐太多而进谏,隆德皇只一句:“你们谁要是也能如李胤这般,从外邦给朕弄一千万两银子来充入国库,五百万两朕都舍得赏你!”顿时让满朝文武百官全都闭了嘴。谁有那本事?又是诗词,又是书法,又是画画,又是下棋的,寻常人终其一生,都未必敢说精通其中一途;可人家宁王……简直就不是人!哪有这般妖孽般存在的人? 迎亲队伍再次启程,朝定鼎门而行,一路上吹吹打打,热闹非凡。车轿到定鼎门水岸码头停下,七顶八抬大轿随着李胤,被抬上一条画舫楼船,那画舫高高的旗杆上,早已扯起一杆王旗:大唐宁王。 画舫遍插彩旗,甲板周遭,站满了手捧花篮的丫鬟婢女,不断的将花篮里的花瓣撒落,难怪有人会说那句:十里花香浣碧波了,这一路花瓣洒落,可不真是花香浣碧波了么? 迎亲画舫缓缓开动,朝春神湖而去,后边十一艘同样规模,也被装扮的极喜庆的画舫,也跟着缓缓而行,这些船上,装载的除了公主等人的嫁妆,就是负责送亲的亲朋。 整个洛水上,楼船走舸络绎不绝,自然是负责护送的官府军船,和那些赶着去宁王府喝喜酒的人所雇佣的私船了。那些在洛水行船的船夫,一个个乐的合不拢嘴,这几十年了,洛水上还是头一回有这般大的热闹事儿,而且,因为要赶去宁王府的人太多,船早就被抢雇一空,有的船甚至要来往两三趟,好在走水路距离春神湖的宁王府并不算太远。 船到春神湖,在王府东门外水坞停靠,喜轿下船,刚进府门,又有六顶同样的八抬轿子从风伯的跨院儿里抬出,汇入之前喜轿之中,一起跟在李胤身后朝正堂而来。 花轿落地,十三位身着喜服,头盖红巾的想娘子,被丫鬟侍女牵引着,走到正堂前桌前,早有人将桌上那道烤乳猪,分割了十四片肉下来,新郎,新娘各吃一份。这便是所谓的同牢礼了,新婚夫妇共食同一牲畜之肉,表示共同生活的开始。这一仪式也是婚礼中最具有社会意义的环节。 同牢礼后便是合卺礼,其实就是交杯酒的前身,将一只匏瓜从中间划开,斟酒,夫妻各饮一半后再交换饮用,表示夫妇一体?。李胤要喝十三位妻妾每人半杯,已经不能说是杯了,这匏瓜的个头儿……实在有点太大……,不用猜,肯定是薛姑子的两个徒弟故意的。幸好李胤酒量好,幸好,李胤早有防备,把原本准备的宁王春,换成了度数最低的红颜酿,不然这十几匏酒下肚,就直接洞房去吧,还能站着拜天地? “你……你少剪一些吧?”李胤看着手拿剪刀,一缕一缕的剪他头发的元玥一眼。 “可是有十三位呢,这可是王爷自己说的,结发之礼要每位王妃都一样。”元玥笑着道。 “呃……剪吧剪吧!”李胤心一横,自己要求的结发之礼,即便剃成秃子,也得完成。 所谓结发之礼,是新郎解下新娘头上的许婚之缨,男女双方互相剪下对方的少许头发,挽成“合髻”,放入锦囊,交由新娘保存起来,表示永结同好?,结发夫妻便是由此而来。新娘子头上的红缨,倒是李胤挨个亲手解的,但剪头发……只好由秦槐一帮人来替新郎新娘完成了。 结发礼后,便是拜天地了。 礼部尚书慕容灼亲自做起了导礼官,见李胤两手牵着十三根采带,已站立在香案前,随即开口高喊: “日吉时良,天地开张,乾坤相配,恰合阴阳。天造一对,大富大贵,地造一双,大吉大昌。新人跪!” 李胤和身后一群红衣老婆跪下。 “一拜天地!上拜天地施恩典,三生石前好姻缘。中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它。下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拜!”慕容灼抑扬顿挫的语音再次响起。李胤和身后十三女齐齐跪拜叩首。 “二拜高堂,祖上广积德,助儿娶贤良。父母堂前座,饮水当思源。拜!”。 李胤此生父母已亡,香案上只是摆放着先宁王李晟和陈王妃的灵位。但李胤却在香案左侧摆放了一张椅子,专程让徐世虎把风老安坐在了上面。李胤带着一群妻妾俯身叩拜于地,风老顿时泪湿双眼。没人能体会他这十几年来,所有的辛酸和每日的提心吊胆,小王爷今日成亲,受他这一拜,老奴虽死也无怨了。 第115章 喝谁家的酒不是喝? “夫妻交拜!恭喜新夫,贺喜新妇。昨日成单,今日成双。夫妻好合,龙凤呈祥,百年佳偶,地久天长。拜!”李胤与十三人相对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慕容灼大声宣告结婚典礼完成。 原本是由各自的侍女们把十三人送回各自房间去的,可李胤却把十三名妻妾,全都直接牵到了自己的寝殿,而且直接拿起秤杆,挨个挑开了十三女的盖头。 “胤郎……你把妾身和姐妹们,全都一起带来这里,这……也睡不下呀。”赵凤璃疑惑的问。 “啊?王爷……夫君,夫君不会是要奴家,和姐姐们一起大被同眠吧?”紫钗惊呼出声。 “想什么呢?为夫我是那种人吗?”李胤白了他一眼。 “你是(嗯)!”除了紫钗和黄衫、陈圆圆、红袖、柳轻眉五个,其他诸女异口同声的道。 “呃……就算是,也不是今天,来来来!早就肚子饿了吧?你们先入席。全都是你们爱吃的,你们先在这儿吃着喝着,为夫得去前边招呼客人,不过,谁也不许喝多喽,一会儿,为夫可是有惊喜给你们看哦。” “惊喜?是何惊喜?”长公主是个最耐不住性子的,急忙问。 “呵呵,稍后便知!行了,你们先吃饭,别饿坏了。”李胤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一身喜服,画了精致妆容的诸女,个个都人比花娇,李胤再不走,真怕自己迈不动腿了。 金碧辉煌的宁王府内外,今夜必定是灯火通明,就连通往府门外的石板路和湖上楼船,都火把高燃,映照的大半个春神湖都波光潋滟。 皇帝虽没来,但皇后带着皇妃们是到了的,就连身体刚有所好转的太子,都强撑着到了宁王府。原本在宗正寺禁足的三位皇子,也被皇帝破例放了出来,各自带着自家的王妃,前来参加宁王大婚,毕竟又嫁姑姑又嫁妹妹的。 酒席上喝的全都是新酿的宁王春,女席上则同样是新酒桃花醉。李胤不管什么身份有别,挨桌敬酒,就连在门外临时搭起长棚下,流水席上安坐的一众青年士子学子,李胤都特意去招呼了一圈,这让不少人感受到宁王的待人温和。 “宁王,今日这酒实在太好,好酒啊!老夫之前可没喝过这等好酒。”乔太师一边端着酒杯慢饮,一边大声夸赞。 “哈哈,您老倒是个懂酒的,这是本王用特殊之法蒸酿的宁王春,陛下和丞相,侍中,老国公爷爷几个都尝过,如今,本王已经把这酒,放进了京城轻眉商号和颜记商行中售卖,只有这两家商号里有,以后想喝,直接去买!保证管够!” “王爷,这等好酒,怕是没个五两银子买不来一坛吧?学生可买不起,还是隔三差五,来王爷这里蹭顿酒喝更划算。”刚升任礼部郎中的薛心平笑着说了一句。他如杨守道一样,甘愿拜入了宁王门下,以宁王门生自居,当然还有张东旭和唐辰。 “此等好酒,若是运往燕、魏售卖!即便十两银子一坛,怕是都会有人抢啊!”丞相高廉笑着道。 “不瞒诸位 ,关于这蒸酒以及前些日子那香水、肥皂等物的售卖,我已回禀过陛下,柳、颜两家家已被陛下钦定为皇商,之后无论是这酒,还是如今已火爆京城的新布,肥皂,香皂、香水等物,凡是我宁王府出品的东西,全都交给这两家商号发售,本王和颜家商号的颜如玉小姐已经商定,会把出售这些物品所得三成,上交国库,用以来提高我大唐农田水利建设和补发边军军饷之用。” “宁王与颜氏如此大义!泽被万民,老夫待我大唐受惠之百姓,拜谢宁王殿下。”乔太师执拗归执拗,但骨子里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宁王大义!”几乎所有人都如此赞叹。 “哈哈哈……诸位放心,目前,这一坛酒的成本是二两三钱银子,本王已经同如玉小姐商定过,凡是在京城买酒,只售三两银子!一坛三斤,一两银子一斤,喝谁家酒不是喝?可是,以后诸位买柳、颜两家商号里的东西,喝宁王春酒,就能拍着胸脯跟所有人说,我大唐边军将士手里的刀剑,身上的衣甲,是用老子的酒钱换得的,岂不是更豪气?”李胤大笑着道。 “好!宁王这话有理!不知如玉姑娘今日可在?本将今日就先定下五十坛宁王春,明天就让人去送银子拉酒。”淮安伯薛文刚拍着胸脯道。 “对!我也定五十坛!” “对对对!还有我!” “宁王说得对,喝谁家酒不是喝?何况跟这宁王春比起来,之前那些酒哪里还配叫酒?既能饮得这等好酒,又能帮到朝廷,也算我一个!我也定五十坛!” 正在偏厅里入席安坐的颜如玉一听,立时笑着对身旁白熙羽道:“没想到,你这表弟居然还是个经商的好手!今日来参加这婚宴的,大多非富即贵,他这般一说,这宁王春怕是要被哄抢了!咯咯……这下,我与轻眉怕是要跟着他一起发大财了呢。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好好嘱咐铺子里,千万莫要出了纰漏。”说完,就要跟同席的人告别离去。 “哎!如玉小姐,你那香水,记得再给我留五瓶,要玫瑰香的!明日我就亲自去取。”某侍郎夫人道。 “对呀,如玉妹妹,我也要留几瓶,还有那洗澡用的香皂,比那又贵又不好用的澡豆,可不知强了多少呢,也给我留十块!”某尚书夫人也道。 “还有我还有我……\"。 得,颜如玉一看这架势,自己一时半会儿,哪里还走的脱?只好吩咐自己的小丫头,让跟着的下人先回去传话。 倒是柳轻眉的堂弟柳如林,早早离席,赶紧回城去做准备了,但凡有点商业头脑的人,谁都不难看出,随着宁王今日这一番宣扬,日后柳、颜两家商号,想不发财都不可能,毕竟,人家可打的是帮朝廷赚银子,造福万民和士卒的旗号,谁家还能没个当兵的或者受穷的亲戚? 酒至半酣,李胤之前为柳、颜两家商号的宣扬已然在所有席间传开,众人纷纷赞扬李胤的大义,也有熟知内情的人开始透露,柳家轻眉商号的东家,就是今日刚嫁入宁王府的侧妃之一,车骑将军府大小姐,而且,这轻眉商号和颜家商行背后,可不只是皇上钦点的皇商这般简单,还有大长公主的影子。这让那些原本心里还想着动歪点子的人,顿时收起那点小心思。 已年近五旬的京都将军颜景嗣,悄然离席,找到只能在廊亭下就席的弟弟颜景业,把他拉到无人处埋怨道:“我说老二啊,你怎么连大哥都瞒着?你啥时候搭上宁王的? 颜景业一脸苦笑道:“大哥,说实话,我也一头雾水啊,前几日如玉回来,带回府一大包的东西,就是如今那些香水,肥皂,还有那些便宜的要命的布匹,哦,也有三坛酒,其中一坛就是这个宁王春,说是车骑将军府,轻眉小姐有房亲戚,弄出了不少的这种稀罕玩意,能赚大把的银子。还说柳小姐已经要把名下所有的铺子,之后全都用来做这些了,她想跟柳小姐签个契约,让咱家也能从中分一杯羹。我见那些物件儿也确实好的很,你也知道如玉跟白家那姑娘,还有柳小姐一向情同姐妹,她向来又是个有主意的,这几年,商号和铺子里的事儿,也都是她一直在后边替我打理着,我也就没多心,便让她自己看着定,我哪知道这死丫头……她她……竟然是直接找上了宁王?” “这柳小姐,如今是宁王的侧妃之一,可就是为了这个柳王妃,陛下才开了破例,允准宁王可纳四名侧妃,如玉跟柳王妃情同姐妹,那柳王妃是何性子你能不知?你怎么就没想到宁王殿下身上呢?宁王如今虽说圣眷正隆,又跟太子和五皇子交情颇深,可毕竟也跟二皇子,三皇子交恶,而且又曾当殿忤逆过陛下,陛下心里还存着那份心思……咱家跟宁王走的太近,怕是……唉!”颜景嗣叹了口气。 “那事到如今,你说该如何是好?让如玉断了跟柳轻……柳王妃的来往?放弃跟宁王合伙?”颜景业眼珠一转,把球踢给了大哥。 “我……你不是脑瓜一向比我精明?怎能说出这种傻话?宁王刚当众宣告,整个京城除了柳家轻眉商号,他可就只准了咱们一家卖他的货物,柳家的铺子,如今还不就是他自己的铺子?你现在让如玉跟他断了合约?你……你怎么想的?这不自寻死路么?”颜景嗣真想踹亲兄弟一脚,平时就你鬼主意多,怎么这会儿连是死是活都分不清了? “生意上的事儿,兄弟熟,可这官场上的事儿,不还得听大哥您的?还是你拿主意吧!你说该如何是好?”颜景业撇了撇嘴。 “唉!上船容易下船难啊!何况,一旦从宁王这条船上下来,依着陛下的性子,就算咱颜家不被诛族流放,怕是也会如车骑将军府和白家一样……,事到如今,只能拼死一博了,跟宁王捆在一起,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颜景嗣叹了口气道。 颜景业俩眼一瞪,急忙问:“怎么捆?靠如玉那丫头?我……我如今都怕了她了,再让她自己做主,指不定会捅出多大篓子呢。” 颜景嗣也瞪了一眼自家兄弟:“不靠她,难不成靠你?你跟王爷说的上话?还是跟王妃说的上?如玉丫头从小就有心机,这事儿还真就得指望她才行!” “大哥,您可堂堂四品京都将军,您去跟王爷走动,不比如玉一个丫头强?” “有屁用?我如今虽顶着个京都将军的名号,还不都是当初蒙柳将军提拔的功劳?如今,陛下可是把京都五城兵马司的军权,交到了淮安伯手里,我就是个等同于赋闲在家的。”颜景嗣早年是柳洺瓒麾下副将,一路拼杀上来的,如今的境遇实在是有些尴尬。 “那你就不会投个门子?你瞧瞧人家杨守道,再看看人家薛心平,原本谁知道他们两个无名七品小吏?可如今,一个四品一个五品,还不都是拜宁王殿下的恩典? “你快给我闭嘴吧!这话要是让人听了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那是陛下的恩典!千万不敢胡说!” “哦哦……是是是,这不一时说顺了嘴么?” “你呀!唉!我可是领兵的武将,哪里能跟他们一样?如今已然官居四品,若是在边疆,立下战功还有可能,可在这京都,还如何升?顶多就是放个外任,做一州守将罢了。唉!也罢,这两日,我腆着这张老脸,去见见宁王吧!”颜景嗣叹了口气。 第116章 王爷这心可真大 酒宴正浓,李胤实在有些喝不动了,便借口如厕脱身出了正堂,元玥早已让人备下葛根汤等着,那可是王爷点名让熬下的,说是对解酒有神效,王爷今夜可是足足喝了三回了。 “王爷,可还好?”元玥关切的问道。王爷今晚喝的酒实在太多了,那宁王春又烈,好些人连半斤都没喝下,就已经醉的不知如何了。王爷少说也得喝了两斤以上,可还只是一副微醺的样子,看来这葛根确实解酒良方。 “无妨无妨,就是肚子有些撑!不过,也快了!没几个还能坐的住的了。”李胤拍了拍元玥香肩,一脸苦笑的道。 确实,太子、镇国公,丞相他们一干重臣,已经先后离去,如今只剩下长孙无病和薛文刚、林若海,杨守道,薛心平,唐辰几个在那儿拼酒,说是拼酒,长孙无病如今掌控禁军,薛文刚领着全京城的治安防护职责;林若海更是领着大内领侍卫的差使,这几个都是不敢多喝的。就剩杨守道、薛心平和唐辰几个以宁王门生自居的,在那里端着酒杯到处帮着照料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客人。 “王爷!傅秋芳来了,说是有要事向王爷回禀,而且很急。”绫罗和秦槐突然进来禀报。 “傅秋芳?哦,她在哪?”李胤不由猛然一愣,才猛然想起是谁。 “在王爷的书房,薛姑子和罗四娘陪着。” “走,去瞧瞧!玥儿你跟我来,颜真定和酷狄丝,先照料着堂上,本王去去就回。” “是!”酷狄丝和大长公主傅颜真定两个赶紧答应一声,从此刻起,太平长公主府,就已经彻底和宁王府融为一体了,她们也就成了宁王的麾下。 李胤一步跨进书房,就见王府唯一的女管事罗四娘和薛姑子正立在门内,魔玄女傅秋芳正一脸焦急的在厅内来回走动。 “王爷(宁王殿下)”三人一见李胤到了,赶紧打招呼。 “嗯,都是自家人,不用这般拘礼。”李胤摆摆手,阻止要行礼的三人,便直接看向魔玄女傅秋芳。 “宁王殿下……”。 “无妨,都是本王信得过的,但说无妨。”李胤如何不懂魔玄女眼中的犹豫之色。 “是,殿下,薛灭来了!就在王府外!还有红衣头陀,落拓道人两兄弟。龙河老祖,诸葛青衫,和数十名江湖好手。” “哦?李莙这是把所有底牌全亮出来了?还真是下了血本?看来他这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了?” “王爷……江寻鱼来报,在洛水上发现了,武林败类江飞鹤和铁海蛟的踪影。不过,他已经守在王府东门外,那两个家伙,根本休想从水路混进来。”秦槐赶紧说道。 “这两个又是什么人?”李胤疑惑的问道。 “二皇子的人!江飞鹤是江寻鱼的堂兄,当年为了争夺祖传武学秘籍,江飞鹤设计杀了江寻鱼的父母,这些年来,江寻鱼一直在江湖上找寻江飞鹤的踪迹,前些日子,他才探知江飞鹤投效到了二皇子李苕府上。”绫罗道。 “哦?二皇子李苕……三皇子李莙……”。李胤觉得有些不对。略一沉思,忙道:“绫罗,快,乘船追出去,务必要赶上太子的大船,将他安全送回宫去。” “是!”绫罗赶紧转身就要走。 “慢!”李胤喊住绫罗,走近了,一把抱住她的柳腰,附耳跟她低声吩咐了几句。 “王爷……放心!”绫罗面色猛然一变,只是稍一迟疑,便应声朝外走。” “哦,对了,稍后记得看烟花,今晚,本王会把你的名字,告诉上天,让他庇护你!” “烟?……哦!是,王爷!”绫罗答应一声,还是去了,李胤的嘱咐,她并没有往心里去。看烟花?王爷这心可真大,新婚还没等洞房,这会子就来约奴家陪你看烟花?有能耐直接把老娘一起收了得了,人家又不是不肯。 “秦槐,你去后堂,告诉大长公主和紫钗她们,让她们警惕些,务必护住那几个不懂武功的。薛姑子,你去转告风伯和老莫一声。四娘姐……府里可务必要布置好,别让人到处乱闯。” “是!王爷放心!”三女齐齐应声,就要下去布置。 “薛道长,不必跑了,老夫这耳朵还不聋,有几只苍蝇进来,老夫还能听得见,王爷放心,府里已然布置妥当。”风老边说着,边从门外进来。 “呵呵,原本就想到,今天应该不会这般无趣,不过,为了让你这臭小子能安心洞房,老夫少不得要劳累些。别忘了,将来有了小主子,先让老夫带。”老莫的声音也在门口传来。随后便出现了他的身影。 “呵呵……看来,二老已然是成竹在胸了?”李胤笑了笑。 “宁王殿下……不可大意,龙河老祖和那两个落拓道人武功不俗,还有个红衣头陀和诸葛青衫,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薛灭武功更是尤在龙河老祖之上……”魔玄女赶紧出言提醒。 “什么狗屁落拓道人?老夫已经捏死了两个,正好,今日把剩下这两个也送去,让他们一家团圆,一家人么,就该齐齐整整。”老莫浑不在意的挖着鼻孔。 “小王爷放心,那个龙河老祖费南翁,不过徒有虚名,府里自然有人能治的住他,红衣头陀和诸葛青衫虽然有点儿麻烦,却也翻不了天,虽然还有个薛灭,不过,从上回围杀南疆三怪时,老奴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特意传讯,请了帮手来相助。今日……他们谁也休想走脱。”风老半眯着的眼里,闪过一抹浓密的杀意。 “好!您老务必要小心”。李胤一点不怀疑风老的能力,这些日子,王府内外可是多了数百江湖好手,这可都是风老一力布置的,就连绫罗和薛姑子、葛四,这些人,当初也全都是他找来的,也不知道还有哪些是高手。弄的李胤最近,看府里谁都像是高手。唉,没办法,人家不动武,李胤他也不知道怎么感知人家是不是高手。 “王爷……奴婢有几句话……”。元玥说着,主动凑近李胤身前,依偎进他的怀里,附耳嘀咕。 “呵呵……”李胤听完,忍不住在元玥丰隆的翘臀上拍了一下,冷笑着说了一句:“英雄所见略同!本王又岂是受人欺凌任人宰割之辈?”这妮子身上,肯定擦了茶花味的香水,软玉温香抱满怀,可真好闻,真他娘的舒服。 “王爷已有所布置?”元玥盯着李胤的双眼,本能的有些畏惧,那双眼中的冷意可太浓了。 “绫罗去了湖上!既然你想到这里,剩下的事儿,就由你去安排吧,不过……令月那里……?”李胤在众人注视之下,猛然一把将元玥死死抱在怀里,咬着她精致的耳垂私语。 “王爷放心,奴婢知道什么事该做,也知道什么话不该说,更看得出,王爷的志向并非京城或者宁州一隅。王爷才是奴婢一直寻着,想要辅佐的明主。元玥这一身所学,能献给王爷,方不负此生抱负。”元玥也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 “呵呵……本王想要的,可不止你这一身所学……”。 “奴婢这身子……自然也是王爷的!”元玥红了脸颊。 “哈哈哈……聪明!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李胤再次拍了一下她的翘臀。 “是!奴婢告退!”元玥浅笑一声,低头退了出去。 “薛姑子,你进前来!”李胤见元玥退出去,朝薛姑子勾了勾手指。 “王爷……贫道可是出家人,可受不得王爷那般又搂又……呀!”薛姑子扫了一眼倚着门框,一边挖着耳朵一边扭头看向外边的老莫,还有已经自己坐到一旁,闭眼假寐的风老,还有一脸惊愕的罗四娘,低声嗫嚅,磨磨蹭蹭的往前挪动着小脚丫,却没想到,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霸道的拉进了怀里。 “你哪来那么多屁话?你这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本王哪还没捏过?再废话半句,本王这就将你就地正法。”李胤最喜欢一身道袍的她,偏偏总是摆出这副,像受虐小媳妇儿一般的死样儿。 “王爷莫要那样吧?可……可还有好些人瞧着呢,贫道害羞……”。 “啪!”屁股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薛姑子不仅心头一颤,连身子也随之颤了一下。 “这会儿就别演了吧,有正事儿让你去做!”李胤粗鲁的揽住她的脖颈,凑在她耳边,又是一阵低声嘟囔。 “王爷是说……?贫道直接去弄死她不更省事儿?”薛姑子听完,顿时柳眉一竖。 “没你想的那般简单,一来,我还不确定,二来,我想正好可以将计就计,一劳永逸!今日,整个王府上下,既适合去做,又能让本王信得过的,也就你和绫罗两个了。” “王爷放心!不会有事!”薛姑子心头一暖。转身去了。 “四娘姐,府里各处就交给你了!” “王爷放心,奴婢知道该如何布置,也知道哪些人可用,保证不会让贵客迷了路。”罗四娘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风伯和魔玄女还有门口的老莫,李胤看了那俩老头儿,一个正用小手指挖耳朵,一个闭眼假寐,这才转头对魔玄女道:“这些日子,你确实给本王做了不少事,今夜又能及时赶来送信,让本王很是……感激!本王再交给你一件事,做完之后,你可以选择离开,愿意去哪去哪,本王也可以告诉你,你根本就没中毒,当日让你吃下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 “奴婢……已经察觉出来了!那不过是一颗味道有些怪异的……糕点!而且,奴婢也仔细想过,当初无论是对鬼财神还是作恶多端的毒观音,王爷根本就没如您所说的那样折磨他们,因此,王爷当日也只是吓奴婢而已!”魔玄女说的很是洒脱,但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那你为何……?”李胤有些诧异的问道。 “如今天下七国纷争,战乱不断,奴婢虽身陷邪道,却也是为求自保,身不由己罢了,王爷应该让人查过,奴婢并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当日庄龙潭,鬼财神都被王爷处死,又怎会只留奴婢一人活命?” “本王就不能是见色起意?舍不得杀你?”李胤抿嘴微微一笑。 “王爷说笑了,王爷身边佳丽如云,奴婢虽自问不丑,但也不值得王爷,只为一时之欢,便冒险留着奴婢不死,王爷本就是个心怀慈悲,不会滥杀之人。既生逢乱世,又万幸有些小小能耐,奴婢这微末之能,卖给谁家都无所谓,为何不能卖给一个,能让奴婢自己觉得更值得,更安心的主子呢?”魔玄女自信的笑了笑。 “呵呵……你倒是个聪明的!不过……以后,本王或许真会不舍得放你离开了。” “王爷抬爱,奴婢三生之幸你,多谢王爷收留!”魔玄女闻言,顿时一喜,由衷的笑了。 第117章 大惊喜?有多大? “老弯弓,那臭小子的心智,实非常人可比,这般心智手段,又有悲天悯人之心,能看着这小子一步步成长起来,也算是一大乐事了。”黑暗里,老莫一脸欣慰的,对身边佝偻着腰的风老低声道。 “小王爷这几个月以来的转变,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着实令老夫太过惊艳。这等天纵奇才,或许,他就是注定要一统这乱世,还天下安定的天命之人。今夜过后,老夫便等于把手里所有的底牌,全都交给了他!至于日后……除了拼了这条老命保护他周全,怕是再不能给他什么大的助力了。” “嘿嘿,你老弯弓苦心经营十余年,不惜把老夫和黄丫头都拉进来,上天不负有心人,这臭小子,也算没辜负你多年来的苦心。哎?对了,你不会是打算,把黄丫头也……”。 “哈哈哈,就看黄丫头,能不能抵挡的住,小王爷那近乎七重御龙养生功了。”风老得意的笑道。 “七重?他破六重这才多久?哦……难怪你这老不羞,一个劲儿往那小兔崽子身边划拉这些绝色的女娃子,就这般堆下去,再加上臭小子那好色劲儿,还真能被你堆出个再世周武宗来,毕竟他如今可还不到年纪。”老莫恍然大悟道。 “呵呵,行了老伙计,差不多到时候了,该干活了,老夫去府外山上会会诸葛青衫,送完你那俩干儿子,去接应一下黄丫头,我怕她拦不住那头陀。”风老笑了笑道。 “青衫老儿的功夫不比你弱,你自己小心些,别一个不小心,让他把你这把老弯弓给捋直了。” “呵呵,凭他?怕是还嫩了些。今日决不能放薛灭小儿活着离开,否则,一旦让他逃走,天机阁必定会给小王爷带来莫大的麻烦。” “你是担心你那几个徒弟拦不住他?” “嗯!没多少把握!” “那我加把力气,尽快过去帮你!” “你还是尽快去帮长风他们吧!老夫真要有个闪失……小王爷日后,就得托付给老兄你了。” “别说那丧气话,就冲你这一声老兄的份上,老哥哥我也不会让你走在我前头。” “呵呵……此生能得你这老花贼为知己,风某也算不枉此生。” “嘿嘿,彼此彼此!” 就在两老躲在王府黑暗角落聊天时,王府最后一波客人也终于离开,李胤也送皇后娘娘等人齐齐登船,沿着水路回京城,好在大唐京都在无战事之时,是不会关城门的。 “走!夫人们,带你们去看为夫精心准备的惊喜。”李胤一步踏入后堂,笑着对后堂一众妻妾和侍女们道。身后跟着的却是罗四娘和薛姑子。 “夫君?眼下客人可都走了?”长公主满眼都是她的小情郎,早就巴巴的盼着他来带自己去看惊喜了。 “夫君,不是让秦槐来说,今晚还有人要来凑热闹么?你还有心思去看什么惊喜?”大长公主李令月从小便活在争斗中,向来遇事心思谨慎。 “看这样子……你是有万全之策了?”长孙无香最是沉着。 “王爷……奴家早有所料会有人来讨喜酒,提前已让外边的兄弟姐妹们回来,增强了各处巡视和警戒,若有人来,必定逃不过她们的眼睛。白狐儿笑了笑。 “哈哈哈……”李胤带着几分醉意,大笑道:“你们呀,今日可是咱们成亲大喜之日,这人生头等重要的日子,哪里会少的了热闹?如今宾客近散,才是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一起庆祝的时辰。有客要不请自来,自然有人接待,有风伯和元玥他们在张罗,本王只好先来陪我的诸位夫人们,免得说本王冷落了你们。” “风老……风伯有把握?”李令月又问了一句。 “不好说,听说是几个很重要的人,风伯毕竟没有三头六臂。不过,不用担心,本王有神器在手,谁也别想靠近你们半步。”看样子,这群女人已经都知道,今夜会有刺客,李胤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哼!本宫大婚之日,居然有人非要来凑热闹,看来,平日里本宫还是脾气太好了些。那,本宫就索性借几颗人头,来提醒提醒那些狗东西,否则,他们怕要会忘了,如今的大长公主李令月,还会杀人!” 李令月明显动怒,毕竟,她有过一回被人破坏掉的大婚,连新郎都横死了,心里是有阴影的。如今好不容易跟李胤成亲,又有人要在大婚当日来招惹她,她怎能不怒? “走吧走吧,随我去天香楼,你们也一起来!”。李胤一手环住还在忿忿不平的李令月,一手牵住了长孙无香滑嫩的小手。顺便对秦槐和被招来帮忙的元如婳,以及各位夫人的随身丫鬟们努了努嘴。 “去天香楼做什么?\"顾倾城问。 “自然是看惊喜”。 “看惊喜为何还非要去天香楼?”赵凤璃一边提着裙裾紧紧跟上,一边问。 “站的高才能看的远,本王准备的这惊喜,可是视线越好,看的越清楚。” “夫君这是到底准备了个什么惊喜?还要到楼上去瞧?”长公主看他实在是没多余的手来牵自己了,索性直接主动伸手,薅住了他腰间袍带。 “自然是大惊喜!” “大惊喜?有多大呀?”陈圆圆那双眼睛似乎天生会勾人。 “很大很大。” “到底有多大?还能有天大?”黄衫可爱的追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 “哇!那么大的惊喜?奴婢怎么从来没见王爷弄过什么?”墨影拍着小手先赞了一个,然后才疑惑的问道。 “你没看见过的事儿可多了!” “不可能,奴婢几个可天天都守着王爷呢,王爷还能有什么事儿是奴婢没见过的?” “我跟紫钗一起双修练功,你见过么?” “王爷……!”紫钗顿时羞不可抑。 “没见过,可那有什么好看的?奴婢又不是没陪王爷一起练过!”墨影一点都不害臊。 “那……令月、凤璃、青衣她们喂本王吃海鲜,你见过么?” “啐!登徒子,谁喂你了?”李令月双腿一颤,打了个软腿儿,差点当场跪下,这坏人怎么说着说着就下道了?什么话都往外突突呢? 就是就是,哪里是奴婢喂的,分明是王爷你自己,非……唔唔。”青衣急着辩解。却被红袖捂住了嘴: “小祖宗!王爷胡闹,你也跟着胡说?不知道害臊的么?” “哎呀,死墨影,跑那么快抢什么?你踩我裙子了!再抢今夜也轮不到你,说好了是无香姐姐侍寝的。” “你们……”。长孙无香猛然腿一软,幸亏被他抱住了,只是这坏东西的手,怎么放的那么准? “哇!又大又软又香……”。李胤忍不住赞叹出声。 “什么?”长公主忍不住问了一句,长孙无香瞬间连该迈哪只脚都忘了。 “呃……我是说惊喜!惊喜!大惊喜!”李胤哈喇子流了一脚面。 “呃……王爷说的没错,那惊喜确实应该挺大的”。做为陪嫁的太平公主府女侍卫,韦佩儿姑娘,突然出声。 “你知道?”李令月疑惑的问道。 “奴婢受王爷所托,去帮王爷布置了几天。” “前些天你整日早出晚归,就是替胤郎布置这些去了?”李令月问 “是!王爷说是给殿下准备惊喜,故而……殿下恕罪。”韦佩儿赶紧跪下朝李令月赔罪。 “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本宫不是早就说过?以后胤郎才是一家之主,他的吩咐可高于本宫,佩儿你做的很好!不过,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呃……王爷让奴婢准备的地方太多,东西也多,奴婢忙不过来,便悄悄找了颜姐姐和李倩芝,殷若兰三人帮了一天。”佩儿赶紧回答。 “李倩芝?颜真定?”李胤猛然一愣,眼珠一转,仔细沉思片刻,猛然开口: “酷狄丝,颜真定不是跟你一起了么?她去了何处?”李胤问道。 “奴婢不知,她说有事要找元玥商议,便自行去了。”酷狄丝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那……李倩芝和殷若兰呢?你们可曾有人瞧见了她二人?” “呀,王爷这一问,还真是不曾看见她俩,佩儿,安贞儿,你们跟她两个还有颜真定,可是随公主一起过来的,你就没瞧见她们?”韦香儿突然问道。 紫钗六个是要一起过门的,今日自然不便再操持府里上下内务,李令月怕王府这边忙不过来,便特意将元玥、裴云笙、香儿,酷狄丝先派了过来,反正秦槐那丫头最近一直都在王府这边,整日跟在王爷屁股后边到处跑,看那丫头的样子,八成是没逃脱夫君的魔爪,已经被那坏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我一直跟在公主身边,并未曾留意过她们!”佩儿也是有些惊疑。 “刚到王府时,李长史和殷主簿两个说是去后边给公主殿下布置房间,后来,奴婢也一直再不曾瞧见她二人。”新罗婢安贞儿也忙回答。 李胤心头一沉,迅速看了一眼罗四娘:“去,让人务必要找到她们几个……还有元玥!一起请过来” 罗四娘会意,微微点头,便迅速退了出去! “胤郎……发生了何事?”李令月似乎发觉有些异常,不禁疑惑的看向李胤。 “无妨,该来的必定会来,该走的,谁也留不住!”李胤拍了拍她的俏脸儿,走进天香楼。 “佩儿!发讯号,开始吧!”来到天香楼顶层,推开窗扇,一股似有若无的凉风袭来,让人心情愉悦。 “是,王爷!”佩儿答应一声,走到一扇窗前,从胸前怀中摸出一个约有拇指粗,比筷子稍长的筒状东西,又摸出个火折子吹着了,往那筒顶端上一凑,然后迅速扔掉火折子,将那圆筒举出窗外。 “吱哟”一声,一道亮光从佩儿高举的手里直射天空,然后“啪”的一声在半空中炸开。 “原来是焰火?”紫钗释然道。 “呵呵……稍等,注意看天上!”李胤笑了笑,将有些忐忑不安的李令月,直接揽在怀前,紧紧抱住了她那丰腴柔嫩的身子。 “快看!是河上有人也在放焰火!”青衣一袭大红喜服,而且还是收腰无袖的,本就肌肤白嫩的她,更显得那一双胳膊如脆藕一般鲜嫩。那小蛮腰也是让人一见便感觉腹部燃起火焰。 “京城……是京城城墙上!城墙上也有人点起焰火了。” “那边是哪?那……那应该是咱们太平公主府。”香儿也喊道。 “那灯火通明的地方,是皇宫吧?”长公主李云芮拍着手道。 “那应该就是咱们京城里的宅子了?”红袖也一脸惊喜的道。 众女所指之地,已经全都有人点燃了焰火,而且,那焰火齐齐飞射到半空,“噼啪”作响着炸开,夜空中,逐渐显现出几个大字。 第118章 满心的惆怅啊 “国泰民安!这个混小子,天天这许多花花肠子。”洛阳皇宫中,养心殿外,皇帝仰首看向天空,喃喃读出空中那几个照亮整片天空的大字, “哎呦,陛下快看,那字儿又变了呢。”高乐一脸惊喜,活像个白了头发的小孩儿。 “呵呵……江山永固!这个李胤啊!” “大唐千古,圣君万岁!”!高乐看着天上变了的字,惊喜的高喊。 “哈哈哈……宁王有心了!”隆德皇喜笑颜开。 “陛下快看,字又变了!焰火也多了。”高乐赶紧提醒。 “苍天容禀,我许三愿……一愿……风调雨顺,家国康安;二愿,民富国强……黎庶饱暖;三愿……亲朋康健,家人平安!”隆德皇仰天读完,不禁龙颜色变!低声道:“李胤啊!李胤,朕……愧对你这一腔热血啊! “宁王千岁!仁德啊!”京城的暗夜里,不知哪个角落,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民富国强;黎庶饱暖;亲朋康健,家人平安!”一声声的呼喊此起彼伏,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此刻,仿佛整个洛阳城的人,都在齐声高呼。 “宁王……绝非池中之物啊!”镇国公仰首望天! “呵呵……殿下此举,民心将固!”坐在轿子中的陈文锦轻笑一声,落下了轿帘。 “宁王如此胸襟,让老夫汗颜!能臣!忠臣啊!宁王府!千古!”乔太师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被家里下人赶紧扶回了屋:“老太爷,这话可喊不得呀!” “宁王殿下,但愿你我永不会为敌!”丞相高廉若有所思,突然唤了一声:“来人,去见大小姐,就说……让她得空了,多去瞧瞧她那倾城义妹”。 “李胤!沽名钓誉!哼!先夺顾倾城和陈圆圆,再夺我无香,如今又夺柳轻眉,本王必不饶你!”洛水之上,二皇子李苕立在一艘画舫甲板上,恶狠狠的道。 不远处另一艘画舫里,三皇子李莙满脸阴邪之气:“李胤,你心愿再好,也得有命活,李令月只能是我的!” 做为技术先进社会穿越过来的李胤,想把如今的焰火弄出点儿花样,那还不简单?别说是字,画,他都能整的出来。 “砰……砰砰……”沉寂片刻的天空,突然再次闪耀起亮光。 “哇!快看,是大长公主的像!公主殿下!好美呀!这也太好看了吧!”韦香儿一脸惊喜。 “胤郎……”李令月眼角湿润,柔情似水,紧紧贴在李胤胸前,主动献吻。” “呀!这个是无香姐姐!这也太生动了。” 还在洛水大船上的长孙无病,满心欢喜的仰头,看着夜空中惟妙惟肖的妹子画像逐渐消失,心里似乎被抽掉了什么,忍不住朝河里轻啐一口:“啐!这下,爷爷养了二十年,水灵灵的大白菜,怕是不等那头猪来拱,就要自己扑上去了。” “将军……”。二公主李素心,悄然出现在长孙无病身后。她可是随皇后皇妃们,一同来给长公主送嫁的。 “公主!”长孙无病顿时满目柔情。 “本宫……本宫也想要这个焰火。”李素心靠近了未婚夫身前,轻声道。 “嗯,五天之后,你我大婚当晚,我一定让宁王也替我,给公主做这般的焰火,而且……整个星空,只有公主你一人!”谁说人家长孙无病是钢铁直男的? “哇!三皇姐,你瞧是大皇姐啊!好美呢!”。五皇子这会儿才有同龄人该有的小孩儿样子,蹦蹦跳跳的道。 “唉!那本该是你三皇姐的,父皇真是的!当初既然把人家许了她,就让人家跟长孙无香一起嫁他嘛,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又换成了大姐姐。”如今皇族第一美人三公主李果儿,一脸闷闷不乐。 “娘亲娘亲……凰凰也要……也要……啾!飞上天!”五公主急得直跺脚。 “凰凰乖!”你想个屁!你以为娘就不想让他上……让他也弄……也啾!就飞上天么?贾淑媛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小脑瓜,满心的惆怅啊! “小妹不闹,等过两天,小姐姐带你去找哥哥,让哥哥专门给你做个更大,更好的啾,好不好?”李舒欣主动哄小妹。 “不干不干?凰凰现在就想啾!”小姑娘这会儿有点急! “小妹,莫闹,你等着,一会儿就轮到你啾了!”四公主李凤娘,也凑过来哄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 “四姐姐,小姐姐,那凰凰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凰凰困了,睡着的时候!”李凤娘平日带小妹最多,自然知道该怎么骗……哄妹妹乖。 “四姐姐,你怎么能骗人呢?小妹睡着了还看个……嘚儿啊?”李舒欣斜着眼鄙视这个跟自己同岁的四姐。 “四姐姐骗人!”凰凰可听准了。 “你瞧你,那你哄吧!”李凤娘不满的轻轻推了一下李舒欣。 “呃……小妹乖,四姐姐没骗你,四姐姐怎么会骗咱们呢,我说的那个……嘚儿,就是啾!一样的呢 。”李舒欣赶紧把话往回圆。小妹呀,虽然小姐姐也不知道嘚儿究竟是啥,反正那个坏人总说这个,应该不是坏的意思。唉!小姐姐也想被他啾上天,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那个色胚子,前几日居然调戏我去?要我喂他吃……他怎么能这样呢?那……总得没有人在的时候吧?临淄郡主不由也开始惆怅,满心的惆怅啊! 宁王府天香楼顶,李胤怀里已经换成了赵凤璃。长孙无香躲在一旁羞的满脸通红,方才,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主动上去抱着他亲了呢? 李云芮在一旁欣喜若狂,虽然把她排在了长孙无香之后,那她也知足,反正堂都拜了,哪怕排到墨影之后,又有什么关系? 柳轻眉也是一脸娇羞,王爷……也太坏了!你亲就亲吧,怎么还能动手摸人家?若知道会如此这般,人家当初就挑件,跟陈圆圆或是红袖,一般低胸样式的喜服了,也不知道方才领口有没有勒了他的手,哼,回去就把这该死的领口剪了。 “凤璃,该我了呢!”顾倾城不满的推了一下赵凤璃,谁让她霸占在夫君怀里不肯挪窝的? “呀……媛媛姐最好看了,王爷果然偏心,连媛媛姐那儿都画的那般大!”墨影不满的抗议。 “就是就是!明明凤璃的更大!”黄衫突然补刀。 “你的也不小呢!”青衣接着飞了把刀。 “哇,这个是红袖哎!” “快看……黄衫的,哇!果然够大!还是夫君看的准!”青衣,白狐,墨影,再加上个说话大胆的长公主和赵凤璃,还有个韦香儿,这几个凑在一起,那妥妥的一地虎狼之词啊。 “若是把颜如玉和孙寿也弄来,再加上……裕王妃,这些大胆的女人在一起,那……会不会有助于她们加快解锁新姿势……知识? 一直到墨影的影像逐渐消散在夜空,本以为不会再有别的影响,哪知……突然又是十几个影像接连腾空!除了绫罗和薛姑子,还有元如婳,其它几个全都只是模糊的轮廓。 “轰!”一大簇焰火猛然腾空,一行字迹显露在半空。 “吾愿以一生,换尔等一世安稳。” 洛水河上,一艘画舫的甲板上,血流成河,尸体遍布,一袭锦衣花裙的绫罗,浑身浴血,身上已然带伤,几道伤口依然在流血 。她体力近乎耗尽,那江飞鹤,铁海蛟两个并非庸人。虽然,铁海蛟已被她用近乎以命换命的打法斩杀,但也让她受了些伤。绫罗仰头看着夜空中,自己的影像逐渐消失,不禁泪湿眼角。 “我绫罗不过草莽中一女子,已然是残花败柳之身,没想到,王爷竟能如此待我,呵呵,士为知己者死,绫罗虽称不得国士,那就做个为你献出生命的死士吧!”绫罗低喃一声,缓缓拔出别在腰间的一柄匕首,朝船头依旧还没有结束的战斗走去。 面色苍白的太子李苒,躲在船舱中,冷冷的看着船头的激战,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既然你们不顾手足之情,非要置我于死地!那,就别怪我李苒无义了!李胤,萧美娘和孙寿根本未死,而是被你拐走,你真当孤不知道么?不过,看在你多次救孤性命的份上,就权当扯平了吧!萧妃和孙良娣跟了你,也算是有个依靠。不过,你这女护卫,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呢。” 李苒刚说完,就猛然见,江面上已有两支乌篷船朝着这大船过来,而且是在左右两侧,尚且距离这船丈余,就已然各有一条人影,如展翅大鹏一般,飞身而起,朝着大船纵身飞跃而来,月色下,只看的清是一男一女,李苒的心不由猛然一沉。 “绫罗,王爷放心不下你,特差我兄妹二人前来接应。” “是温家兄妹?江寻鱼,我……实在撑不住了!”绫罗强提一口气,一步倒退,闪身出了战圈。 “玉茹,照顾绫罗,我去助江兄!” 江寻鱼也已是强弩之末,江飞鹤虽赢不得他,可他也奈何不得江飞鹤,但,那铁海蛟实在高强,而且,对方足足有百人之众,个个都非庸才,而自己这边只有他和他的十名属下,至于太子那些护卫军卒,不过聊胜于无罢了。若不是先前,绫罗近乎拼着同归于尽的打法,强行把铁海蛟斩杀,今日要把命丢在这里的,还真不一定是谁。 “哈哈哈!王爷还真是料事如神,温兄来的正是时候!”江寻鱼见强援已至,顿时来了精神,就连他挥舞着攻向对手的分水刺,都感觉轻了不少。 “王爷担心太子殿下安危,特意让薛道长传令我兄妹,前来接应江兄和绫罗妹子,哈哈……咱们王爷,还真是情深义重啊!”那温姓中年男子,手中长剑一挥,大笑着攻向江飞鹤。此时两艘小船已然靠上大船,正各有四人爬上大船而来。 “咯咯……江大哥,回头可得好好谢谢绫罗呢,若不是王爷在意的紧,让薛姑子急着催,我和我哥,可来不了这般快。”那温姓女子,姿色与绫罗不分伯仲,倒是必绫罗还要年轻些。 “哈哈哈……江飞鹤!今日,你的死期到了”。江寻鱼拼着左胸中了一刀,终于将手里分水刺砸在了江飞鹤头上。 “江兄且慢!薛姑子可是有令,让暂且留个……唉!留不得活口了。” “哈哈哈,今日大仇得报,我江寻鱼即便把命赔给王爷,也值了。”江寻鱼双眼泛起泪花,丢掉了手里的兵刃,一屁股坐在血水横流的甲板上。 “放心吧,他不会罚你!”绫罗脸色苍白,依偎在温姓女子怀里,惨然一笑。 “哈哈哈,江兄,有绫罗妹子这一句,王爷定是不会怪罪了呢。待我兄妹先见过太子殿下,便来给你二人疗伤。”温姓中年男子大笑一声,朝李苒走了两步: “宁王府花匠温良、温玉茹,奉我家王爷之令,特来护送太子殿下回宫!” 第119章 你还想再拜一次堂? 宁王府,李胤领着众女从天香楼下来,回到正堂,只见桌上已摆满一排木盒。 “这些是……何物?”长公主几个好奇的,围拢上去,却见每个盒子上都写着一个名字,正好,今日十三个进门的新娘每人一个。 “这是……给臣妾等的?”长公主伸手拿起写有自己名字的盒子。 “打开瞧瞧”。李胤走过去,接过李云芮手上的木盒,替她打开。顿时,盒子里的东西瞬间吸引了她的眼光。 “好看!”众女眼神齐齐一亮,都纷纷去拿自己的木盒,打开。 全都一样,三件套的首饰,一支紫金凤头右翅钗,一枚精致的心形纯金戒指,还有一条同样纯金的项链,而且同样的精致。相同的是,所有人的凤头金钗、都在那凤头上刻了一个篆字:胤!那心形戒指中间,还有项链下的锁头坠上,都同样刻着一个胤字,不同的是,金钗翅膀、戒指内面,以及那心锁项坠底端,同样的位置,则分别刻着她们各自的名字。 “胤郎(夫君、王爷!)众女齐齐娇呼,自然知道这是自家小男人,精心为她们设计的。 “来,为夫给你们带上,来,一个一个来哈,都不许自己带!得本王为你们带上的才算。这比翼凤凰,你们的是右翅,本王头上这支是左翅的,这叫在天愿做比翼鸟!这戒指中间心形上,本王名字旁边,刻着的树枝花纹,则寓意着在地原为连理枝;至于这锁头项坠么……”。李胤仔细的先后给长公主和赵凤璃戴好戒指,插好发钗,戴好项坠。 “妾身知道,这是预示着,妾身姐妹们的心,从此就跟王爷牢牢锁在一起了。”长孙无香低声道。 “呵呵,聪明!” “哼!”突然几声低低的冷哼,同时传入李胤耳中。 “哼!哼!哼个嘚儿啊你们?我让你、你们哼!哼什么?只有我明媒正娶进了门的媳妇儿才有!不许说本王偏心!”李胤追着打,韦香儿,秦槐、一人挨了一下,自然是全都打在适合挨巴掌的地方。 “奴婢可是我家公主殿下的陪房丫鬟,还不等于是过了门?”韦香儿不满的低声抗议。 “就是,以后休想再哄奴婢陪你练功!”秦槐胆子也大了不少。 “呃……那不是……不是没拜堂么?自然还不能算”。 李令月:“你还想再拜一次堂?” 赵凤璃:“有我们还不够?” 李令月:“又惦记上了哪家姑娘?” 李云芮:“应该不是我三妹吧?莫非是……舒欣?” 陈圆圆:“哼!奴家不理夫君了!” 柳轻眉:“宁……夫君真想把如玉也娶进门?” 长孙无香:“又是谁?早就猜到你不会让那个侧妃之位空着,是颜如玉?还是白熙羽?” 李胤:“呃……这俩咋办?扔了?”李胤一指秦槐和韦香儿,心里却道:“有那么明显?怎么一猜就中?” “咯咯……”两女忍不住乐出声。 黄衫:“怕是不止这俩吧?王爷就没想绫罗和薛姑子?还有柳絮儿,赵小娘子,花家姐妹,水杏儿,翠莲嫂子、罗四娘,肖姨,王嫂,尚婆子……”。 “哈哈……嘎嘎……”众女被掰着手指的黄衫,那一脸的认真逗的笑出了鹅叫声。 “啪”!李胤照着掰着手指查数的黄衫屁股上就踢了一脚。 “哇哇!疼!”黄衫双手捂着屁股,一脸无辜的跳到紫钗身后,还特意瞅着李胤。这丫头要么不说话,张嘴就往心尖上扎刀。最近不走高冷路线,开始走可爱风格了? 李胤瞪着眼:“你瞎说什么呢?翠莲嫂子?肖姨?王嫂?尚婆子?你咋不把浆洗房里刘婆婆也算上?”刘婆婆的孙子,比李胤还大六岁。 “噗……哈哈哈……嘎嘎……咯咯……”。就连长孙无香和紫钗、红袖、酷狄丝几个都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 墨影:“反正不止这俩!”她看了眼李胤,一副:你明白的神色。她可是知道,至少还有四个,还都是她亲自安置去的,沈家姐妹俩,还有绫罗从太子府“偷”出来的俩,今夜还会再多一个。 红袖:“王爷……有的……想想也就罢了吧”。难不成你还想把二皇子妃也弄……抢来? 赵凤璃:“夫君……不会吧?”你真当老娘的鼻子是沾上去的,眼泡是喘气的?就那一日,庄妃娘娘借宿在我床上,你猜我能不能闻得到有你的气息?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皇帝的女人你都敢上? 青衣:“我知道了,王爷肯定还想把如婳小姐也收了!” 元如婳:“哈?我?奴家……王爷……!”一副怕怕的表情。 李胤:“哎哎哎!过分了!你怎么跟衫儿那傻子学?再胡说,我可还咬你!”李胤说完,“咔咔”咬了咬牙,吓的青衣赶紧躲到红袖身后,顺便用力并拢了双腿,却明显觉得红袖也是猛然一颤。 “奴婢……奴婢……就这般入不得王爷的眼么?”元如婳瞬间低下头去,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得,以后得让这丫头跟薛姑子那假道姑一起玩,这戏精也会传染? “回王爷,客人到齐了!风老自己上了鹤鸣山!老莫已经在王府西门外接上了落拓道人兄弟俩。葛四、屈八和于北辙、魏中举、冯招友、萧聚贤,以及马房里老莫的四个徒弟,分别带人挡住了四门。” “本王就说!本王就说吧?葛四是高手,屈八肯定也弱不了;你们几个个个会武,同样是管事的于北辙肯定也不是寻常之辈!韩家四兄弟跟着老莫多年,又怎么可能不会武功?门房上冯招友和萧聚贤,还有魏账房……也也会武功?那……薛姑子呢?接应绫罗去了?”李胤拍着手问,他早就觉得,自己这个王府,被风老打造成了武林总舵了,好像人人都会几招,就连刘婆婆洗衣裳那架势,都有点像是在打太极的意思。 罗四娘显然一怔:“不曾,薛道长正跟花家姐妹,柳絮儿和赵小娘子,在北门外拦截费南翁。” “府里没其他人了?钗儿……实在不行,你们去走一趟!花家姐妹?花房里养花的那姐妹俩?四级风都能刮走吧?还有柳絮儿和赵小娘子两个?本王平时在他们跟前,吓的连屁都不敢放,生怕一个不小心,屁劲儿大点儿,都能把她俩给崩没影儿!要不是她俩胸大坠着,都能当纸鸢给放飞!就她们?去打架?不是……薛姑子和你,你们咋想的?你们确定是去打架?不是想让她们去给那废老登笑死?” “噗……”。罗四娘忍不住笑出声。 “王爷……我可未必打的过柳絮儿。”墨影笑着道。 “奴婢与赵小娘子,也是伯仲之间。”罗四娘道。 “啊?哦!当我没说。”李胤差点被自己唾沫噎死。 “王爷,奴婢还是来请诸位夫人的,薛灭领着大约有二十名杀手,还在王府南门外观望,看那样子,应该是想等咱们的高手全都出现之后,他再有所动,奴婢……不是他的对手。” “长风师兄他们人呢?九娘、白衣那些师姐妹呢?”白狐突然问道。 “慕容长风他们已经赶过去了,风老临出门前交代过奴婢……慕容长风他们未必能拦得住薛灭一行,这次来的,那可都是天机阁的高手,境界都在大宗师以上。” “那就别啰嗦了,咱们六个去换衣服!带上兵刃走!”紫钗冷然一句。 “是!”包括白狐在内五女齐齐应声。 “不……不行!夫人还是去两个,接应一下风老的好……听老莫说,风老对上的是诸葛青衫,怕是胜算不多,奴婢一直没找到元玥四个人,府里其它人,不敢轻动……”。葛四娘吞吞吐吐的道。 “墨影!去取本王的枪!我去接应风伯!”李胤心里一急。墨影当即飞身去里边寝殿,在榻上把李胤的两支手枪,和那青布长包裹,取来递给了李胤。 “胤郎……你还是留下吧,妾身还有人可用!”李令月脸色一寒,看了眼一直跟在她身侧的佩儿:“让十二金钗去!务必要把风老安全接应回来!本宫说过,敢在本宫大婚之日来凑热闹,本宫绝不轻饶,让她们不必留活口!” “是!” “大主母,若是还有人手,不妨去鹤鸣寺支援一下,那红衣头陀也不简单。”罗四娘又道。 “本宫……把人手全交出去了,已经……秦槐,你……。” “不用了!钗儿,你们去吧!万要小心!” “王……夫君放心!大不了,妾身就让这鹤鸣山寸草不生!走!”紫钗微微一弯腰,随即带红袖等人快步走了。 “秦槐,凤璃,保护好无香她们,佩儿!半步不许离开你家公主!罗四娘,继续搜寻元玥四人,本王……心里有些不安!我去走一趟鹤鸣寺!不必担心,有枪在手,他们进不了我的身。”说完,把那布包裹背上,边把手枪插进后腰,边大步走出门去。 半个时辰后,罗四娘又再次回到内堂:“回禀王妃,奴婢在太平楼的柴房里,找到了受伤的元玥,只是……她说是被殷若兰打伤。如今依旧尚未寻见颜真定和李倩芝、殷若兰三人。” “什么?怎么可能?殷若兰根本不会……。佩儿你留下和秦槐一同保护诸位妹妹,本宫去瞧瞧元玥!” “不行!王爷吩咐,奴婢半步不得离开公主!” “那好!你跟我去!” “姐姐……不如,让人把元玥抬……”。长孙无香刚要劝李令月不要出去,就被打断 “她跟了本宫十年,如今身上有伤!”李令月说完,迈步朝外走去,边走边大声道:“罗四娘,继续搜,挖地三尺也要把殷若兰她们找出来!秦槐,务必替本宫保护好诸位妹妹!” “是!公主!”秦槐赶紧答应一声。 “长孙……无香姐姐,我姑姑就这样,脾气大,你……莫往心里去。”李云芮这会儿倒是懂事,看着长孙无香有些愣怔的样子,赶紧出言劝了一句。谁都看得出来,夫君嘴上说是一样的,可谁都瞧得出,他心里最在意的除了青衣红袖六个陪伴他时间最久的,就是长孙无香了,毕竟她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为了她,他当初连三妹的婚都能拒绝,就可见长孙无香在他心里的重要性,要论容貌,果儿可丝毫不输长孙无香。 “无妨,元玥跟大长公主主仆十年,早已情同姐妹,就如我和知心、知意三人一样,算了,但愿是我多心了。”长孙无香总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 第120章 你应该成亲了吧? 太平楼,也就是宁王府后院,新起的那栋小楼,当初还是李胤刚搬进碧波山庄,由李令月找工部匠作监,匠作大将宇文湛,主持设计并监造的。当然,宇文湛可是按照李胤的“建议”,来进行规划设计的。这其中自然融入了许多后世的观念。比如套房格局,比如保温隔热等等。 所有工匠除了工部调拨,便是民间雇请,就连民夫,都是墨影跑去流民营雇来的。 李胤定了期限,大婚之前必须入住,宇文湛和一直盯着工程的王府管事,于北辙、屈八几个人,只好增加了大量人手,一直赶工,有镇国公主的威名压着,工部几个主事谁敢怠慢?无论是质量还是工期,都卡的死死的。偷工减料?贪墨银子?谁能禁得住秦槐她们察?谁敢? 好在大婚之前四天,终于全部彻底完工,一幢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单层面积十五间,高三层的木石结构新楼,外加楼前左右各两排房舍,每排十间套房,和各种配房、耳房,甚至是绿化和假山奇石,便全部布置完备。然后就是把房内所有配套设施和物品,全部配置齐全。李胤亲自用楷书写的太平楼匾额也挂了上去。而且,就连李令月婚后所住的房舍,以及一众女属官的住处,也直接都布置进了太平楼。 当初,碧波山庄改造宁王府,许多地方是有些僭越的,毕竟之前本身就是皇家产业,如今给了亲王住,一个是君一个是臣,规格标准本就有差异,若没有僭越之处都怪了。某些吃饱撑得,专门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可没少为此参了宁王的本。 如今太平楼是镇国公主所住,还有个长公主也在,这宁王府趁机外扩了很大一部分,倒是名正言顺了,毕竟虽说人家宁王府,镇国公主府,长公主府,三府合一,对外统称宁王府。可李胤把宁王府给划成了太平宫、芮芳宫、无忧居、三大部分。就目前这规格会超标?怕是根本不够格吧? 李令月在前,佩儿紧跟在侧,两名侍女在前边打着灯笼,进入太平楼院内,直奔元玥所在的房间而来。李令月一步踏入房内,一眼便瞧见,元玥正背对着她,和衣卧在榻上。李令月不及多想,根本未做停留,便朝元玥躺着的榻前迈步,就听身边佩儿猛然喊了一句:“公主小心!” 可惜终归是迟了,一张大网已兜头落下,将李令月和佩儿罩在其中。而跟在身后的两名侍女只是发出一声微弱的惨呼,便被早就埋伏在门后的两名黑衣人,自后捂住了嘴,然后一刀割断了喉咙。掌灯引路而来,立在门口等候的另两名侍女,甚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也被隐藏在门外暗影中的黑衣人,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了性命。 原本榻上躺着的元玥,猛然起身,迅速在李令月和佩儿身上几处大穴,连点数指两人便丧失了抵抗能力。 “元玥,你疯了?居然谋害……?”佩儿没来的及惊呼完,就被黑衣人一掌击中后脑,昏迷过去。 “璨璨……大长公主殿下,奴婢可是等候多时了。” “你不是元玥!你究竟是何人?元玥呢?元玥如今在哪?你把她如何了?”李令月怒喝问道。 “咯咯……公主放心,元玥就在王府里,至少眼下还活着,如果公主不想让她死,就乖乖配合奴婢,把这软骨散吃下去。有人要见公主,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元玥”很是得意的笑了笑道。 “李倩芝?居然是你?没想到你……好!本宫随你去便是!然,你得保证,不会伤及宁王和王府任何人,否则,本宫绝不会放过你和你幕后之人,胤郎也不会饶过你们。” “咯咯……既然公主听得出是奴婢,那奴婢也就不装了。公主放心,毕竟同在一处多年,奴婢只能保证,奴婢自己不会伤害元玥和佩儿,也不会伤害王爷和公主。不过,奴婢可不敢保证主子会如何。” “你的主子到底是谁?皇帝?丞相?还是沈家?”。 “到地方,公主自会知道!公主,奴婢得罪了!”李倩芝面色一变,猛然出手。李令月随着被她一记手刀击中脖颈,瞬间瘫软在地。 李胤刚飞奔出府,身后立即有十数人,跟着他一起在黑夜里飞身纵越,朝着山上急行。自然,也有罗四娘提前安排的人在前引路。 而此时鹤鸣山西麓,一名身穿绛红色僧袍,头戴戒箍,手握一对戒刀,年约五旬开外的头陀,正一脸得意的,注视着眼前娇喘嘘嘘,明显有些体力不支的两女,桀桀怪笑:“嘿嘿……黄帮主,莫要坚持了,你二人可不是我的敌手。嘎嘎……想你那夫君武靖已死数年,黄帮主莫如跟了我去,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强似这般守活寡?也不枉费了你这般尤物……。 “住嘴!敢口出不逊,辱我家帮主,唐菲今日必誓死杀你这恶贼!” 自称唐菲的少女,约莫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手里横着一柄长剑在胸前,身穿淡白色裙装,衬着她气质淡雅出尘。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两支木簪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一丝嗔怒,清丽又不失那三分娇媚,看这身段儿相貌,倒是与青衣有几分相似。但此刻,情形明显不算好,之前打斗中,可是受了那红衣头陀一掌,受了些内伤。 那红衣头陀一脸淫邪,仰天长笑道:“嘎嘎嘎……素闻流帮为天下第一大帮派,帮中多美妇佳人,护法唐菲乃是其中之一,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小娃子莫要恼怒,待你家帮主跟了我,也将你一并收在我身前,从此之后,你二人便日日随在我身边,伺候床榻,必定让你二人整日快活。” 那被称作“黄帮主”的女子,身着一身碧色裙装,黑色长发如瀑般披在肩头,仅用一根丝绦轻轻挽在颈后。那碧色裙装裁剪得体,轻纱蔓掩,难以遮掩曼妙身躯,那波澜起伏处,不禁让人浮想联翩。眉眼如画,眼睛明亮如星辰,透着狡黠的光芒。鼻梁挺直,唇色红润如樱。肌肤白皙如雪。身姿窈窕丰腴端庄,双腿修长精妙无双,丰臀一眼可见的浑圆肥美,柳腰盈盈雪肤暗藏。美的惊心动魄,惹人意动。与李令月年纪一般,却透着初熟的少妇韵味。 “黄帮主”闻言,不怒反笑道:“咯咯……,想让我二人随了你?只怕你这恶贼没那份能耐,哼哼,你休要猖狂,你武功虽在我姐妹二人之上,可若想拿下我二人,也是痴心妄想。你怕是忘了,今日为何而来了吧?我只需将你缠在此处,稍后自会有人来取你狗命。” 红衣头陀闻言,不由暗暗一惊,自己只顾被眼前两个娇娃尤物所迷,竟险些误了大事。当即愠怒道:“哼,宁王死活,与我而言,并无多大关系,不过是拿人钱财,受人所托,那赏钱不要也罢,凭我这一身本事,何愁区区黄白之物?不过,就凭你二人还想要拖住我?简直不知死活,也罢,那就先将你二人擒了去,寻个隐秘所在,先快活些时日再说。能得你黄蓉去快活几日,也不虚此行了”。 “咯咯……只怕你如今便是想走,也已是不能了!”黄帮主灵动的眼珠一转,巧笑倩兮。 “等我先拿下你,再……好歹毒……的……暗器!”。红衣头陀只顾跟两女打嘴仗,已然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等黄蓉这句话说完,才猛然发现,已经有人靠近,而且凭他的感知察觉到,至少有十数人已围了上来,便想抢先下手,先把黄蓉拿下,再视情形决定,到底是直接退走,还是继续去刺杀那小宁王。 可惜,他还没等话说完,就猛然觉得自己胸口处,突然遭受接连猛击,似炸裂般疼痛。只觉得自己身体内,有东西自那疼痛处喷涌而出,猛然一阵骤疼,便让他再也站立不住,原来……死竟然会这般简单。 黄蓉和唐菲,正拉开架势准备跟红衣头陀交手,只听的黑夜里一连串爆竹声响,红衣头陀便猛然一怔,慌乱的倒退了两步,旋即倒了下去。 “这莫非就是……宁王的阎罗弓?”黄蓉猛然一怔,疑惑的道。 “帮主,你是说……宁王殿下亲自到了?” “正是本王!两位就是风伯请来的朋友吧?多谢两位姑娘援手,什么阎……罗弓?”李胤边说边提着手里的ak走近了,先踢了一下已经咽气儿的红衣头陀,百米距离,他不可能打不中个大活人。武功再高,也怕突突!一个小连发,还能打不死这狗头陀? “奴家流帮黄蓉、唐菲,拜见宁王殿下。”两女赶紧朝李胤屈膝行礼,不可能认错,没看殿下身上还穿着喜服呢? “谁?黄什么蓉?你叫黄蓉?”李胤吓了一跳。卧槽!这也太扯了吧?得了个太平公主李令月,陈圆圆,又得了个萧美娘和孙寿,就已经让李胤感觉跟做梦似的了,如今连前生武侠小说里,他的梦中女神之一都出来了,实在感觉有些……炸裂! “王爷……为何……为何听见奴家名号会如此惊讶?莫非……风前辈跟王爷提起过奴家?”黄蓉看李胤那惊讶的表情,实在有些困惑。 “你你……你应该成亲了吧?你丈夫郭靖郭大侠呢?他可也来了?”前世,李胤最爱的武侠小说,就是金大侠的作品,尤其天龙、射雕、鹿鼎记、神雕、倚天这几部。眼前的黄蓉,可不像射雕里描写的那少女初成的豆蔻年纪,倒多了几分美艳少妇的气息。 “呃……王爷记错了吧?奴家夫君,四年前便已亡故,亡夫是前朝皇族后裔,姓武,并非郭。”黄蓉回答道。 “亡……对不起!是本王唐突了!蓉儿……姑娘……武夫……黄……。”李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启禀殿下,姐姐我流帮帮主!”唐菲看着有点儿语无伦次的李胤,意味揶揄的道,这宁王爷,还真是有些可爱呢。 第121章 李胤肯定要闹破天 “哦,黄帮主!多谢二位不惜冒着风险,对本王施以援手,日后,本王定当厚报。”李胤赶紧说道,并且对着黄蓉拱手一礼。开玩笑,虽然是虚幻的,但也是前世梦中女神之一,况且人家可是刚帮了本王,施个礼怎么了? “殿下客气,些微小事不足挂齿,风前辈与先父是旧交,又与亡夫和奴家有半师之谊,何敢当殿下言谢?况且,王爷对天下流民多有爱护,之前更是替本帮安置数千弟子和亲眷进入工坊,使之能所劳有得,免受那流离之苦,要说谢,也该是奴家代表流帮上下和天下流民,谢殿下才是。殿下若不嫌弃,日后倒是可以唤奴家一声蓉儿的。”黄蓉眼珠一闪,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流帮弟子大多为流民之身,生活交困,甚至朝不保夕。而宁王如今圣眷正隆,又有宁州做为倚仗,纵然回不得宁州,至少也是手握权柄,且能跟皇帝说的上话的,这日后,若他能帮忙向朝廷进言,尽力推行安定流民之策,这天下流民和流帮弟子,岂不是能多几分希望?既然能有利于流帮,那自然该交好。 李胤闻言微微一愣,显然,这位黄蓉,也是乱入而来,虽与金大侠笔下,中原武林第一美妇有些出入,但终究还是有不少相符合之处。原来,风老跟这位黄帮主,竟有如此深的渊源?不知老头子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旧交和实力,但明显的是,风老在江湖上的威望极高啊,不然那数百江湖好手,怎会甘心进入王府做下人?至于黄蓉所说安置流帮弟子的事儿,不用猜,肯定是风老把那些人,安排进了他开设的那些工坊里做工了。而王府里和府外田庄上那些好手,应该也有不少流帮弟子吧? “哦,既然如此,那,本王日后,就叫你蓉儿姐姐吧。对了,本王让人引两位先行下山,去府里歇息。本王还要去东边接应风伯,就暂且先不奉陪了。”李胤还是有点担心风伯,他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黄蓉赶紧道:“奴家随王爷一起去吧,风老对上的可是诸葛青衫,天下武林绝顶高手之一,最是阴险。” 李胤略一沉思,还是开口答应道:“好,有蓉儿姐姐相陪,我之幸也!” “唐菲,你先去王府疗伤等我!”黄蓉看了一眼唐菲。 “是!帮主!”唐菲答应一声,转身就朝山下走去。 “去两个人,护送唐姑娘回府,让罗四娘好生安置照顾,不得怠慢!”李胤朝身后跟着的人吩咐一句。 “是!王爷!”听声音是个中年女人。 “走!”李胤看了眼黄蓉,随即拔腿就要往山下跑。 “王爷!且慢!从此处上去,沿着山梁上石板路东行,过了前边牟尼院,再下去,更近些。山梁上这条路,本是山下田庄和山西村中百姓上山烧香必经,也平坦的很。”这及时拦住李胤的,明显是之前府里派出来的暗哨密探。 “头前带路,尽快!”李胤感觉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了。 “是!”那暗哨纵身就朝山上跑去。 李胤当即紧追,黄蓉也闪身追了上去。 皇宫大内养心殿馁,隆德皇已然躺下,今夜皇后带着诸皇妃何公主,去宁王府,隆德皇却是招了宫中潘良媛侍寝,所谓侍寝也不过是一张榻上躺着罢了。 “陛下!天罡急报!”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通报。 “咳咳……说!”隆德皇听的出,绝对是影卫统领,鬼影的声音。 “太子洛水遇袭,随行护卫近乎折损殆尽。” “什么?太子人呢?现在如何?” “幸得宁王李胤,派出王府护卫高手暗中护卫,太子无恙,如今已然进城,正在回东宫路上,臣已令天罡率三十六将赶去随行护卫。宁王府护卫和太子随从,已将逆贼江飞鹤、铁海蛟等百人全部斩杀。宁王府护卫折损九人、宁王心腹护卫绫罗受伤。如今已回转宁王府去了,尚且有三名大宗师,依旧护送太子回宫。”鬼影详细汇报。 “江飞鹤?可查到什么?” “回陛下,据密探回报,江飞鹤与铁海蛟……是二皇子殿下所属。追风查知……三皇子府中高手今夜尽出,是……是朝鹤鸣山去了。” “鹤鸣山?宁王府?混账!这个混账,逆子!去,传郭泗远带人去定鼎门!一旦看见老二老三,船到城中,即刻拿来见朕!让追风速速赶去宁王府,要快!传令靠近春神湖的护龙阁所属,尽快赶到宁王府,直接亮明身份,务必要护住宁王府中所有人,要快!”隆德皇心里慌了。 此刻,他其实最怕的不是李莙派去的人,真能把李胤刺死,李胤那小子手里的那件,被人称做阎罗弓的暗器究竟有多厉害,他可是亲眼见过,就算是供奉楼里那两位,都未必能挡得住。可那是李胤,那小子胆大包天,又极其护短,若老三的人伤了他府里的阿猫阿狗,甚至烧了他的王府,或许李胤能忍得下,可万一若是伤了他在意的人,尤其是那些个女人,李胤肯定要闹破天。 隆德皇怕的是,李胤一怒之下直接找上老三,杀皇子是万死之罪,但,老三本就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他还会怕一死么?再说,之前在宫里,宫门,城墙,城门,整个京城为他放焰火的那些人,难道就只是会帮他放烟花?万一要是还肯为他杀个人,甚至……造个反呢?更何况诛皇令……”。 “臣,遵旨!陛下,多半个时辰前,感业寺突发大火,有贼人趁机闯入劫掠,寺中修行之人死伤七人,另有沈贵妃等四人下落不明,吞云犬已然查过,贼人似是来自……青州。”鬼影又道。其实,贼人自青州来,是他的推测之言。 隆德皇顿时怒火中烧,明目张胆的给朕戴绿帽子?士可忍孰不可忍,婶儿能忍叔也忍不了。 “派人去趟青州。”隆德皇语气冷的有些吓人。 “臣闻青州王前几日新纳了个王妃郦氏,善歌,世子妃沈氏善舞……”。鬼影跟随皇帝多年,自然知道皇帝此时派人去青州的用意,是要夺回或者杀掉沈贵妃。但皇帝明显震怒,依据皇帝的性子,或许会敲打震慑青州。所以,鬼影便委婉的试探了一句,看皇帝有没有其它用意。 “那就把青州王妃、连同世子妃,一并请来!太平大婚,青州王和青州属官们,也该派几个女眷给太平和云芮道贺。正好,宁王府够宽敞,到时就交给宁王款待吧!”隆德皇说话都在咬着牙。 “臣明白,臣亲自去趟青州。千手会暂时接替臣在陛下身旁侍奉。”鬼影说完,赶紧退去。虽说去青州凶险,但总好过眼下在京城待着,二皇子派人劫杀太子,三皇子又派人行刺宁王,这局面……不如远离为妙啊。 隆德皇站在榻前,沉思良久,才缓缓转身,一眼瞧见早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潘良媛,这才想起,居然忘了摒退她。 “陛下……陛下……臣妾什么都没听见。” “嗯!你……明白就好!退下吧!”隆德皇一句话,侍寝侍了一半的潘良媛就只能回自己宫殿去了,但潘良媛却暗暗舒了口气。殊不知,就在她走后,有两名年轻小太监却悄然跟了上去。 “小王爷……老奴只是受了些轻伤,不碍事!”风老脸色惨白,嘴角溢血,躺在地上,虚弱的唤了一声。十二名蒙着面的女人,各仗刀剑护在四下,周围满地狼藉,足足三十多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周围。风老没想到,堂堂诸葛青衫,江湖上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居然会带着三四十个一流好手一起围攻他,否则,他又怎会单枪匹马,就主动来找诸葛青衫? “风伯,你别说话,我明白,你会没事儿的!”李胤站在那里,双眼通红。胸前一掌,后背一刀,差点儿伤到心脏,这还叫轻伤? “来人,抬风老下山!蓉儿姐姐,劳烦你护送风伯回府,我去寻黄衫!”李胤心里怒火高炽,风老于他而言,那是近乎超越亲人的存在,如今竟然被伤成这样,他如何能不怒。 “殿下……这个女人?”黄蓉看了一眼被打断一腿一臂的颜真定。风老背上那近乎要命的一刀,就是拜她所赐。不然,诸葛青衫根本不可能把风老伤成这样。她伪称受李令月之命前来接应,在风老和诸葛青衫缠斗无法分神之际,突然出手。若非十二金钗脚力够快,挡下诸葛青衫,恐怕,风老此时已然饮恨当场。 “带回去!本王会慢慢问她!”李胤盯着蜷缩在地上的颜真定那曼妙躯体,像是在看一只死狗。 李胤转头看了眼风老,然后沉声道:“路上稳当些,要快!黄衫会尽快回去。蓉儿姐姐,请务必照料好老头子,另外,请姐姐帮忙,让贵帮弟子搜寻诸葛青衫的踪迹,他右腿中了枪伤,行动没以前那般灵便……”。 “殿下无需多言,奴家明白,风老昔日于奴家有授业之恩,奴家必定竭尽全力。”黄蓉明白李胤此时的心境。 李胤点点头,手里提着枪,转身朝山下而去:“带路,去薛灭那帮人所在之处!”声音冰冷,却蕴含滔天怒意。 而就在此时,一条小船已悄然从宁王府东门,荡开层层碧波,划向东去。原本昏迷的李令月,悄然睁开了眼睛,摸索着轻轻碰了碰一旁被捆绑着的佩儿。 佩儿也悄然睁开眼,悄悄将自己的头,靠近了大长公主手能碰到的地方。她的脑后发髻里,有一支金钗,那金钗尖儿,很是锋利。 “咯咯……大长公主殿下!还是别徒劳了,奴婢在公主府多年,又怎会不知佩儿头上那支金钗?又怎会不知殿下其实是武圣境界的高手?不过,即便割断了绳索,你们也走不脱,先前给你们吃下去的,可不是寻常的软筋散,没有十二个时辰,药力根本无法消散。”李倩芝好听的声音,自船头传来。 李令月顿时心里一慌,她本想将计就计跟李倩芝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一次次针对李胤和她,可没想到,李倩芝给自己吃下的,根本不是寻常一两个时辰就能自己消散掉的软筋散,这下怕是自己要羊入虎口了。 第122章 全都杀干净 一个时辰后,天已渐亮,夏日的夜,总是短暂的。一夜未睡的宁王府所有人,全都聚集在王府大厅,李胤那崭新的喜服,早已被山上树枝乱石划破,而且一身血污。 看着大厅正中蜷缩着的几个人,没有人敢说话,黄衫,红袖,紫钗几个,还在忙着为风老和绫罗、薛姑子、元玥,唐菲,以及其它负伤护卫治伤,薛姑子中了龙河老祖费南翁一腿,费南翁被她毒瞎了双眼后,死在了柳絮儿的青蛇剑下。 元玥被罗四娘从胭脂湖边找到时,已然陷入昏厥,在她身边不远,是殷若兰的尸体。两人全都是被李倩芝所害,只是元玥命大些,撑到了被人救回。 这一次,不仅多名高手负伤,而且,还有十多名护卫,死在突如其来的暗袭之中,受伤的也足有三十多人,太平公主府女官殷若兰,也死在暗算之下,宁王府算得上损失不小。毕竟,李莙近乎出动了自己麾下,全部的力量,薛灭的天机阁弟子,可都是实打实的职业杀手。 “颜真定!本王最后问你一遍!把令月带去了哪里?”李胤站在颜真定身前,一脚踩在她被打断的右腿上,不断碾动。 “哈啊……我真不知道……我跟李倩芝根本就不是……。” “徐世虎!把她拖下去,赏给手下那些士卒,记着,别把她弄死了就成”。李胤这会儿可没半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 “是!嘿嘿,这般样貌的娘们儿,那些兔崽子可得比过年还开心。” “李胤!你……你不能这般对我!我……我可是陛下的人,我虽在护龙阁,可也是陛下钦封的美人!你……”。 “皇帝让你杀我?让你跟李莙一起杀我?”李胤再次踩住她的伤口,冷冷的道。 “不不……”。颜真定哪里受过这等虐待?早已疼的惨呼不止。 “你怕是不止这一重身份吧?你怎么能及时跟诸葛青衫联手?”李胤不想听她废话。 “不,是我见最近王府来了太多高手,而这一切都是风管家的手笔,王府势大,对陛下而言……。” “我问你如何得知今日诸葛青衫等人会来行刺?” “是……是李倩芝告诉我的,她是三皇子的人,说三皇子要派人刺杀你,诸葛青衫会提前在山上等时机……啊!是李倩芝从中……”。 “还有谁是你或者李倩芝的同伙?” “我知道殷若兰是四皇子的人,其它就真不知道了!”。 “我一切行事,你都已然汇报了皇帝?” “是!我当初受命跟在大长公主身边,只为诛皇令和护龙阁坤部,大长公主到王府之后,你所作所为,凡我所知,皇上自然也知道。”颜真定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尤其一向笑嘻嘻的李胤,今日竟然如同来自地狱里的魔王,太吓人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最好一五一十说清楚!本王还能给你个痛快!” “砰!”李胤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葛四,把他带下去!让白狐仔细审,若她不说实话,便割了她的舌头,丢给那些士卒,记着给她留口气儿,扒光衣裳,送去定鼎门码头挂着示众。你们,谁都不许求情,也不许靠近!否则……死!”李胤冷冷的扫了一眼秦槐、酷狄丝、裴云笙,韦香儿和安贞儿。 “是!王爷!”几女被李胤那冰冷的目光扫过,不由浑身一冷,赶紧低下头。 “李胤……你敢谋害皇妃,罪同大……”。 “狗屁皇妃!你的敕封丹书呢?枉你平日聪慧,却是个十足的傻x!单凭风老身上那一刀!本王就该碎剐了你!就算你有敕书,也救不了你!”李胤脸色一寒。 “是!”葛四先答应一声,一把薅住颜真定的头发,丝毫不顾她的惨呼,像拖死狗一般,拖着就往外走。 “慢着,把这几个先一起拖下去!一会儿带上那两具死尸,随我一同送去皇宫!”李胤指了指已经被老莫捏碎全身骨节的落拓道人,还有被打断了四肢,右手已断去两指的薛灭。 “末将这就去集合铁甲卫,随王爷进城!”徐世虎答应一声。 “不,你带三百铁甲卫,随慕容长风在王府内外挑一百好手,去趟徐州!按你的方式马踏天机阁!” “不分老幼,全都杀干净?”徐世虎一愣。 “本王要的是,鸡犬不留!天机阁不许再有一点活物,哪怕是一条虫子!红衣头陀、龙河老祖、落拓道人、诸葛青衫这些人的亲眷、弟子、同样如此!慕容长风,你可能做到?”李胤阴沉着脸,转向一名身着灰袍,剑眉虎目,面容英俊刚毅的青年男子。 “慕容长风不敢有负王爷吩咐!”风老的大弟子慕容长风,冷声答应。 “去吧!”李胤挥挥手,徐世虎和慕容长风退去。地上闭眼等死的薛灭瞬间睁开双眼,他知道,自己完了!天机阁恐怕也要完了!先前李胤那般狠毒的处置颜真定,他就知道,自己肯定一样很惨,但怎么也没想到,李胤竟然直接要屠灭他的天机阁,而且要不留活口,哪怕是天机阁里的一条虫子。谁他娘的说宁王宽仁的?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自负?自负到用手指去接他的暗器?他那鬼暗器也太霸道了,直接碾断了他的两个手指,而且快的根本不容他反应,就被他打断了四肢,还直接屠光了他的所有属下。 “王爷……!大长公主是被李倩芝那贱人掳走,架着一架小舟朝东去了。江寻鱼的属下亲眼所见!已经跟了上去。”罗四娘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青衣,秦槐,去叫上老莫,挑些人手,随我乘船去追!墨影,把枪压满子弹,连同那个装着瓶子的包裹都带上,裴云笙,你去调十二金钗来跟着;白狐儿,留在王府守着!其它人回去歇息!”李胤说完,就要往外走。 “王爷!请允许奴婢跟随吧!强敌已退,府里如今人手足够,王爷身边不能就这几个人。”粥屋的小厨娘柳絮儿,看了一眼身边赵小娘子、两人越众而出。 “是呀王爷!让小的也跟着吧!”王府管事于北辙也主动请缨。 李胤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三人,点点头道:“好,那你三人跟着吧,葛四叔,派人去通知杜东海,把鬼财神留下的东西全拉回来,人也都撤回来。” “是!”葛四赶紧答应一声。 “殿下,奴家也去吧,京城里可还有我流帮不少人手,或许能帮上忙。”侧靠在椅子上的黄蓉突然也出声道。那慵懒姿势,仿似全身柔若无骨,让人一见心神便荡漾。娇滴滴的脸蛋粉嫩诱人,手臂随意地搭在胸前,却远远不能遮挡那团硕大的隆起,盈盈一握的柳腰下,多肉的肥臀胀成惊人的一大团,圆滚滚的压在椅子上,弹性十足。 “也好!蓉儿姐姐受累了。”李胤接过墨影递来的手枪,插在后腰上,当先举步朝外走去。边走边喊了一声:“日后本王不在的时候,府里一切大小事务,由无香做主,谁敢不听,直接赶出府去就是!” 李云芮吓的浑身打个激灵,赶紧一步挪到长孙无香身后。 李胤等一行人出王府东门,便远远瞧见,足足有五条大型官船,朝着王府船坞而来。李胤面色一沉,转身看了一眼,跟出来相送的王府管事丘八,高声喊道:“回去!禁闭四下府门!所有护卫上围墙!把连弩也带上,无论是谁!一律不许靠近王府,只要进入王府周围,立刻驱离,不听劝告者 射杀!必要时候,允许红袖白狐她们动枪。”红袖、墨影、青衣六人,已经学会怎样使枪,李胤寝殿下暗格里,还有一支ak和两支手枪放着 “若是皇上派的人……”。 “我说过!任何人!”李胤狠狠瞪了一眼五大三粗的丘八,这家伙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 “是,王爷放心!有王爷这句话,就算皇帝老子来了,小的也敢射他十个八个窟窿!”丘八拍着自己胸口保证完,便拔腿往府里跑去。这家伙还真是头脑简单,这种话自己心里有数便是了,怎能喊出来? 李胤直接迈步上船,黄蓉等人也忙跟着上去,一行足足六十余人,大船开动,便沿水路朝京城进发,船刚开动里许,便已经与那五条官船遇上。李胤发丝有些散乱,一身血污的喜服依旧在身,手里提着那支ak,立在船头冷冷凝视着对面船只。 “护龙阁乾部护卫追风,拜见宁王殿下。”一袭黑色劲装,身材高挑,面貌有些儒雅之气的追风,站在船头,赶紧朝李胤躬身。两船已近,而且天色已大亮,追风一眼便瞧见船头上那一袭红色喜服的李胤,见他一身血污,而且船上众人个个面带杀气,心下顿时一惊,完了,终究是来迟了。 “护龙阁来本王这里做什么?”李胤语气冰冷。 “皇上得知有贼人意图袭扰殿下,特遣下臣率护龙阁所属,前来护卫王府。”追风恭恭敬敬的回答。 “不必了!贼人已被本王诛杀殆尽,你们回去吧!回去替本王转禀皇上,就说太平公主府女官颜真定,伪称皇妃身份,勾连贼人袭我宁王府,残杀女官殷若兰、元玥,致我府上护卫死伤惨重,老管家风德、本王爱妾绫罗等,皆身负重伤,数十护卫府丁身死……,女官李倩芝,掳走大长公主和女卫韦佩儿,至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此次,本王绝不善罢甘休,无论是谁,本王都要讨个公道,不死不休!” “王爷……”。追风心中大惊,宁王府损失如此惨重?连大长公主都被他掳走了?那位风老头儿那么高的身手都重伤了?这下完了,宁王这神情……,这回怕是不会善了了。 “滚!再啰嗦,本王就不客气了!谁敢靠近我王府半步,死!” “大胆!我等奉陛下之令……”。追风旁边一名护龙阁校尉,见李胤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当即开口就呵斥,可惜……李胤不给他啰嗦的机会,直接就举起了枪,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一阵连射,那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校尉瞬间被打成筛子,死的不能再死,而且,就连他身后四五名护龙阁护卫,也被击杀在船上。 “宁王!”追风大喊,心中惊骇不已,宁王这是真疯了,堂堂护龙阁护卫,他真的说杀就杀? “滚!再多啰嗦一句,本王让你这五条船,全都葬身在这春神湖里喂鱼虾。” “退!快,退出宁王府水域。”追风赶紧挥手下令!旋即又朝李胤拱手:“宁王息怒,下臣即刻退去,还请宁王允许臣等在湖内停驻,下臣这就回去,将王府遭遇禀明陛下”。 李胤冷冷的看了一眼追风,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枪,沉声吩咐道:“开船!进城!” 第123章 你居然如此不择手段? “什么?风德重伤,太平被人掳走?”一个时辰后,御书房里的隆德皇,听完追风的汇报,当即震惊的站起身子。 “是!不仅如此,臣已查明,宁王府还死了十几个护卫,伤者多达三四十人,除了那位为保护太子的绫罗姑娘,和管家风德,还有那个薛道姑、元玥,以及宁王另一个女护卫,而且,大长公主麾下主簿殷若兰也死了。”追风赶紧低头,如实回报。如今宁王已亲率数十名护卫进了京城,臣只是稍加劝阻,宁王便立刻大开杀戒,动手打死护龙卫数人,可见宁王这怒火……。” “混账啊!逆子!风德于李胤情同父子,太平又被他捧在心尖上疼爱,还有那个绫罗,那个道姑,哪一个不是被李胤当宝一样宠着的?如今竟然遭受重伤,李胤不发疯才怪!二皇子和三皇子呢?可曾见着?” “二皇子刚到定鼎门,便被东昌伯郭泗远拿下,但皇后娘娘恰好赶到,已把二皇子带去了坤宁宫,三皇子……并未见踪影。” “混账!高乐!去坤宁宫,把二皇子给朕捆来,皇后若再敢阻拦,就让她给朕滚去冷宫里呆着!速派人传镇国公、武英公、丞相、侍中,还有长孙无病!进宫见朕!快去!” “哦哦,老奴遵旨!”高乐赶紧转身飞跑去了! “追风!你去传旨郭泗远,让他速速带兵,不!让薛文刚去,让薛文刚领一千军,去把三皇子的府邸围了!只要老三一回府,立刻绑了来见朕。再把所有人都给朕派出去找,务必要赶在宁王前面找到老三!让人跟紧宁王,一旦发现他找到老三,不管代价如何,也要把老三给朕抢回来!”隆德皇赶紧下令,不管怎么说,他得保住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想象的到,李胤那小子胆子大包天,如果真被他先找到老三,又抓到是老三派人刺杀他的实证,那混蛋真敢拼了命不要,也会把老三给弄死!老三一向聪明,怎么从太平跟李胤之后,就变成了头蠢猪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胤已经锁定了李莙的位置。因为,同行的裴云笙,秦槐,在定鼎门西边的一个小码头上,发现了佩儿留下的特殊印记“引路香”。引路香其实是一种粉末,有特殊气味,只需一点点,就能让熟悉它的人闻到它散发的气息。整个太平公主府,只有秦槐、佩儿、裴云笙、和酷狄丝四个负责对外行动的人会用,而且,也只有她们四人知晓这引路香的秘密。所以,即便李倩芝用特效软筋散控制了佩儿和李令月的内力,但,却并未发觉佩儿袖口里藏着的引路香。 “王爷,根据引路香的指引,应该是往东北去了,那边可就是立行坊了,李倩芝那个贱人素来清高,不可能留在这永丰坊,或者相邻的通化坊,这等穷苦人聚集之地。”裴云笙用打湿了的帕子遮盖着鼻孔,只有足够湿润的气息下,才容易嗅到“引路香”特殊的气味。 “秦槐你两个去前边探查!青衣,于北辙、柳絮儿,你们负责带人把后边的尾巴砍掉!不必留情!墨影,带其他人分散开,去就近探查,一旦发现令月的踪迹,立刻传讯。蓉儿姐姐,你在做什么?”李胤刚分派外命令,就一眼瞥见黄蓉,从高耸的胸口处摸出一只袖箭,直接打上半空。 “流帮弟子众多,京城每个坊区,乃至每条道路都有人存在,找他们问问,应该会比这样一点点查快一些。”黄蓉回过身,看了一眼李胤。 这个男人实在够气魄,杀皇帝的护龙卫,连眼都不带眨。当时,他一眼瞧见风老受伤时的那一刻,恐惧无、助的神情瞬间浮上面庞,如同面对即将失去父母的孩子一样。但,他并没有慌乱,反而越发沉着,冷静的分派人手,用最正确的方式正确处理要面对的情形。 而且,他总是有意无意把安全性最低的活动,留给了他自己,即便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可见,他有担当,重情义,沉着冷静,头脑清晰,而且极具胆魄的人,虽然面孔还带着几分稚嫩,但处事却很是老练,而且反应够快,该狠的时候近乎残暴,该宽仁的时候,又让人觉得他心软的像菩萨。 就在李胤等人赶到京城时,李令月和佩儿被李倩芝带着,从定鼎门西边的小竹桥码头上了岸,这是个小型的码头,直通脏乱的永丰坊,平时,住在永丰坊里的穷苦渔民,会从这里出船,到洛水上去打鱼。 之前他们只能在洛水河上打鱼,根本不许进入皇家庄园范围内的春神湖,自然更不可能通过春神湖进入更上游的河段。可自从碧波山庄改建宁王府后,宁王不仅允许他们进入广阔的春神湖打鱼,在突然遭遇天气不好时,王府的下人还会及时提供便利,不仅会住动让他们把船停靠进王府的船坞里躲避,甚至还会提供食物,如果暴风雨延绵的时间久,王府还会请他们,住进府外一排小木房子里临时住着,不仅提供一日三餐,就连生病,也会给抓药熬药,还不收他们一文钱。直到等风平浪静之后,才会任由他们回船上。 春神湖湖面宽广,水又够深,多年来不许人进入渔猎,里边的大鱼可多的很,这让那些渔民收获大大提升,生活也随之有了改善。因此,永丰坊里的渔民和家眷们,对宁王府很是感激,也经常把打上来的鱼,送给王府的人,希望宁王殿下也能尝一尝,可每次,王府都会按照高于市上的价格,付给他们银钱,不然说什么也不会收的。在这些渔民心里,那个会写诗会作词,长的又俊美的小宁王殿下,可是真正的大好人! 小竹桥码头,除了渔船出进,几乎看不到有富家人的船停靠,毕竟那些有钱的,可都住在道德坊、积德坊等等富贵人家聚集的地方,再不济,也会住进康平、兴平、春熙那些坊区;永丰坊里可没有富人,所以不可能有富人,走这些穷鬼聚集的小竹桥码头,他们一般都在定鼎门、或者宁仁坊的高升码头乘船出行。小竹桥码头,甚至连官府的盘查卡都没有。 而李倩芝为了绕开定鼎门,和高升两处码头的盘查,只能走小竹桥码头进城,只有这里,没有官兵盘查。而李胤也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决定从小竹桥登陆。结果,还真就被抱着试试心态的裴云笙,发现了引路香的气味,并且一路追查到了立行坊。 黄蓉发出信号两刻钟后,有十几个服色各异,年龄参差不齐的男女赶了过来,自然就是流帮弟子的眼线了,他们一见黄蓉,立刻下拜行礼。待黄蓉说要他们赶紧组织人手,查找经过的可疑车辆时,当即便有人肯定的回答: “大半个时辰前,有条中等的乌篷船在小竹桥码头靠了案,岸上是有驾马车、还有十几个骑马的人等着,船上下来六七个人,虽带着斗笠和面罩,却不难看出,都是女子,而且从那衣裳上看,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眷”。 “可知道马车去了哪里?”黄蓉忙问。 “立行坊的清辉里,哦,就是绿竹苑隔壁那条街。属下见着可疑,就特意派了两个兄弟远远跟着,说是就在清辉里。” 这流帮弟子话音刚落,秦槐和墨影已经飞身奔向远处,李胤黄蓉等一大帮人,赶紧追了上去。 “速速召集城中精壮帮众,带上兵刃,赶来清辉里听令。”黄蓉临走前特意吩咐一声。 “帮主有令,召集精壮帮众去清辉里,看来是有紧要之事,快,分头去流民营和各坊召集人手。”几名流帮小头目,赶紧四散而去。 而此时,立行坊清辉里一处精致院落内,李令月粉面寒霜,双眼中满含恶寒之意,盯着眼前一脸温柔的李莙。 “本宫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畜牲!你竟然如此无耻?谋害太子,算计本宫,你就不怕你父皇知道,砍了你的脑袋?就不怕宁王会跟你拼命?”李令月怒气冲冲,对着坐在主座上的李莙喝骂。李倩芝站在李莙身侧,一直盯着被捆起来的李令月和佩儿。 “呵呵,谋害太子?那可不是我做的。大哥身中奇毒,本就没几年可活,我可没那么傻,连一两年都等不得。那是老二那头蠢猪的手笔,不过,有李胤在,老二的手下怕是没那般容易得逞,无论此次大哥是生是死,老二都会暴露在父皇面前,被父皇问罪重责,即便父皇再如何不舍,这回皇后都不可能保得住他了,重则给大哥陪葬,轻也是夺爵流放的下场,丞相一党已经没什么指望了。废了老二,等大哥一死,太子之位,就只能是我的。”李莙一脸笑意。 “你如何知道太子已中毒,没多少时日可活?太子之毒,是你下的?” “呵呵……姑姑可莫要乱说,我连太子府都从不去,如何能是我下的毒?太子自己用人不慎,连番两次被身边侍女下了毒,若不是李胤横叉一脚,出手救了他,怕是大哥如今早就入土为安了。” “不是你下的毒?那也是受你指使,否则,你又如何能这般清楚?”李令月斩钉截铁的道。 “是太子府孙良娣下的手,不过,可惜竟然被李胤识破,可惜了太子妃和孙良娣那般的两个美人儿。”李莙没有否定孙寿下毒是受他指使。 “你怎能如此?那可是你大哥!这回苕儿派人劫杀太子,必定也是你在旁怂恿无疑!为了夺那太子之位,你居然如此不择手段?” “哈哈哈……姑姑还是小瞧我了,我怎会蠢到自己去怂恿二哥?就二哥那头脑,即便真能成功劫杀了大哥,迟早也会事败,倒是一查,肯定会牵扯到我,那我岂不是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面?是他自己的人给他出的主意,老二又蠢又自负,连丞相那般机智,都扶不起他,他怎能成事?因此这太子之位,迟早都会是我的!我何必要自己去招惹那麻烦?” 第124章 李胤寻来了! 李莙盯着李令月道:“不择手段?呵呵,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祸起萧墙,手足相残之事多出皇室。历朝历代的皇帝,有几个不是踩着父亲,或者兄弟的尸骨爬上龙椅的?皇位更迭,又哪里少过这等手足相残的事儿了?就连太祖皇帝为了登上帝位,不也是跟亲兄弟同室操戈?若非如此,岂会有如今的北凉和大唐之分?父皇当年不也是利用沈漫香那妖妃,挑动的先皇跟前隐太子父子相残?又毒杀你的生母杨太妃嫁祸齐王,逼得齐王自杀,秦王出走,这才能有他今日隆德年号?他口口声声要我等兄弟和睦,自己当年所为却如此不择手段,姑姑不觉得我父皇虚伪透顶么”。 李令月闻言怒声呵斥:“混账!即便如此,你便该这般毒杀手足?如今竟连我也掳来?你意欲何为?杀了我嫁祸给苕儿?还是栽赃给葶儿?惹得宁王不顾一切的闹起来?和你父皇闹个两败俱伤,你坐收渔翁之利?还是……逼我交出诛皇令,借此来逼你父皇禅位给你?李莙,你休想,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李莙猛然跨前一步,一言不发,死死盯着李令月。一旁的佩儿怕他伤害公主,纵然如今被双手反剪绑在身后,也毫不犹豫的闪身挡在了李令月身前。 “滚开!”李莙猛然粗暴的一把将佩儿推倒在一旁,回身朝李倩芝低喝:“愣着做什么?拖出去”。李倩芝忙上前娇娇柔柔的应了一声:“是”。便唤了两人进来,拖拽着佩儿往外走,还颇为懂事的,顺便将门给带上。 屋内只剩李令月和李莙两人,李莙再欺前一步,突然伸手扶住李令月双肩,紧紧盯着眼前这张,让他魂牵梦萦了多年的精致面孔,喉结动了动:“老二无才无德,根本不堪大位,父皇不可能会把皇位传给他;老五年纪尚幼,朝中又无人支持,他根本争不过我;李葶更是不可能,即使将来父皇无奈传位给老二,也不会让李葶继位,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父皇的骨肉!” “你!在胡说什么?”李令月猛然一惊。 “当年沈蛮香本是我父皇的宠妾,父皇将她先送与隐太子,隐太子为她所着迷,父皇却又将她送入宫中侍奉先皇,被皇爷爷封为才人,极其宠爱。隐太子与先皇正因她而反目,心生嫌隙。她又暗中委身于青州王,得青州王之助,我父皇才能顺利继位太子。待我父皇登基,又将她从感业寺接回,立为贵妃,沈家也从一个普通商贾之家,一跃成为大唐豪门。可那妖女魅惑人心的本事实在太厉害,青州王为她着迷甚深,两人暗中一直有所勾连。我暗中查过父皇的起居注,在李葶出生前两年之内,父皇只宠幸过那妖妃一回,而且还是距李葶出生时将近一年,呵呵,李葶又怎会是我父皇的骨血,而那段时日,青州王正在在京城养伤,青州王正因知晓李葶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才会不遗余力的扶植与他!”李莙正色道。 “这……可苒儿毕竟是你大哥,本就是皇长子,又生性宽仁。而你,竟然为了登上那皇位,不择手段残害于他。皇位对你就那般重要?做个亲王,兄友弟恭,好好辅佐你大哥,你等兄弟齐心,我李家江山何愁不兴?你为何非要执着于抢夺那皇位?你虽聪慧,可于政事一途,并不见得比苒儿强!如今你却怂恿苕儿劫杀太子,又派人刺杀宁王,我夫君才华横溢,将来必能与我大唐大有利处,他又是个不怕事的,如今你这般所为,就不怕他闹起来,与你不干休?”李令月苦口婆心,依旧想劝李莙回头。 “哈哈哈,李胤才华横溢又如何?莫说他如今根本回不得宁州,即便放他回宁州,他也不过是个外藩,皇位于我而言,志在必得!待我日后登基,必杀李胤!姑姑,我非要那皇位不可,绝非是贪恋权威,实在是为了你啊!自幼时起,我这心里便只有你……”。 “住口!畜牲!我可是你亲姑姑!”李令月惊怒的浑身颤抖,连忙迈步闪向一旁,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李莙,大声呵斥。 “姑姑又如何?古来纳姑娶姨的帝王少了么?我若不争下皇位,日后如何能与你双宿双……。” “你住口!禽兽!你这个禽兽!没想到你竟有如此龌蹉之心?李莙,你这混账,畜牲,让我恶心!你滚!离我远些!禽兽不如的……”。 “够了!”李莙猛然一步上前,死死抱住李令月,满眼都是近乎疯狂的神色:“我所做这一切,只为将来能与你常伴左右,什么流言蜚语,千古骂名我全都不在乎,只要我能夺得皇位,便会将你接入后宫长相厮守,到那时,谁敢阻拦,我便杀谁,天下阻拦,我便屠尽天下!什么江山社稷,我统统都可以不在乎,我只要你!为了你,负了这天下又有何妨?” “住口!你疯了!你就是个十足的疯子!我可是你的亲姑姑,李莙,你休想!我虽女流,却也知道礼义廉耻,你罔顾人伦禽兽不如,休说我如今已有夫君,即便是没有,也不会如你这般畜牲不如!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李令月万分厌弃的挣扎,想要挣脱李莙的怀抱。 “有夫君又如何?我不嫌弃你,我不在乎!李胤何德何能?他就是个滥情之人,可我不同,我虽取了王妃纳了侧妃,可这么多年我却从未与她们任何一人同过房,这天下,只有你!只有你才配得上我,我只喜欢你一个!李胤辱你,我必杀之,谁都休想将你抢走,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李莙边说着,边用力抱紧李令月。 李令月虽万般挣扎,可身上本就中了软筋散,而且又被绳索捆着,哪里能挣脱得开?她这不断挣扎扭动,反而更激起李莙兽性,竟直接一把将李令月横抱而起,不顾她的百般挣扎辱骂,直接走到那张桌前,便将李令月放了上去。 “谁也别想把你抢走,谁也别想!你是属于我的!只能属于我!我只要你做我的女人……”。一边说着,竟一边双手在李令月身上大力揉捏撕扯起来,双眼也开始泛红。 “畜……”李令月抵死抗拒,可终究手臂无法自如,竟被近乎疯狂的李莙突然吻上了樱唇。李令月顿时如遭雷击,眼角涌出热泪,暗自道:“今日怕是难逃这畜牲毒手了,我宁愿一死,也绝不会任由他凌辱,可恨妾身不能陪夫君余生,但求来世,能再与他相伴左右了,夫君啊,妾身先去了!妾身绝不负你。”她心生死志,便要当场咬舌自尽。刚咬住舌头,正要狠命咬下,只听“嘭”门外的一声响,便传来李倩芝的惊叫和一道让她顿时又惊又喜的声音。 “殿下快走!李胤寻来了!……砰!啊!”李倩芝惊叫一声。 “月儿休惊,为夫来了!”李胤那霸道的声音响起。院内还夹杂着惨呼和打翻了东西的声音。 “呃!”李莙顿时一惊,停下手上动作,猛然从李令月身上爬起,竟然不顾李令月已被她撕扯的春光乍泄,便朝后窗口扑去,他想跳窗逃走,可终究还是晚了! “哐当”一声,房门顿时被大力撞开!李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而李莙刚跑到窗前,还未来得及爬上窗台。 “李莙!我要你死!”目之所及,李胤瞬间双眼赤红!李令月身上那件本就低胸的喜袍,如今凌乱不堪,下身裙裾已被撕扯下大半,半截粉嫩白腻的大腿在空气中十分扎眼。那粉面上泪水长流,空洞的双眼刚刚开始恢复一点生机。 李胤两步便蹿到窗前,一把揪住李莙后领,“啪啪!”两个耳光,然后猛然一手捏住李莙右肩,一手疾探,抓住他的右臂,向后猛然一掰!毫无功底的李莙在他手里简直就是弱鸡一只。 “咔”骨头断裂的声音分外刺耳。 “啊……”李莙的惨叫声响起! “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李胤一脚将李莙踹到屋角,回头瞪了一眼出现在门口的裴云笙和柳絮儿一眼。两女心下不由一颤,那眼神儿……如同随时吃人的魔王,太吓人! “是……是!”两女本能般的出口应声。 李胤不顾李莙那杀猪般的惨叫,径直走到桌前,将躺在桌面上的李令月上身一把捞起,抱在怀里,顺势解开她后背绳结。 “胤……郎……”。 “为夫在,在呢!月儿莫怕,没事!没事了!”温柔的声音微微发颤,看向她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心疼与怜爱。他边说着,边将她散乱的衣裳为她整理好,那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摸一件簿如蝉翼的精致瓷器,生怕稍稍用力,便会不小心把它弄破。 玛德!再晚来半步,老子这头上,可就真要绿了!李胤不傻,虽然李令月衣衫已被扯的凌乱,但很明显的是并未曾遭受实质性的侵犯。 “胤郎……”李令月怔怔的看着眼前,眉头微皱,双眼中无尽温柔,俊朗的面孔,泣声轻呼。 “不怕不怕,我在!月儿不怕,没事了没事了。”李胤将她揽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感受着她身子不断微微颤抖,一只大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和肩头。 “哇……”李令月顿时大哭出声,死死抱住李胤的虎腰,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青衣,把那个欠治的李倩芝,给老子扔进来!”李胤死死抱着嚎哭的李令月,心疼的在她额头上不断用力亲吻,不断用脸贴紧她的额头,突然爆出一声厉喝! 第125章 这次是惹了众怒啊 午后的皇宫御书房,隆德皇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一脸恳求的看着李胤。李胤死死抱着惊惧不已,依然低声啜泣不止的李令月,冷着脸一声不吭。太子李苒,镇国公、武英公、丞相,太师、侍中、新任尚书令沈弼,齐齐环坐两侧,没有人开口说话 “咳!三皇子也是遭李倩芝那毒妇暗算,宁王……”。丞相高廉眼珠转了转,轻咳一声,打破了那让人感觉万分压抑的沉默。可惜话没说完,便被李胤一声冷哼打断: “哼!若丞相夫人被人欺凌,丞相当如何?” “可那个畜牲如今已然痴傻!你也已然断了他一臂双腿,割了他一只耳朵!你还想要如何?那毕竟是朕的儿子!”隆德皇站起身,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李胤,近乎咆哮的大喊。 “可李令月不仅是陛下的亲妹妹,更是我李胤的妻子!”李胤丝毫不惧,声色俱厉的回声大喊。 “就因为他是皇子,就能为所欲为,做出禽兽不如之举吗?陛下别忘了,臣妻,可是他的亲姑姑!就算碎刮了他,也难消臣心头之恨!” 隆德皇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偎依在李胤怀里,双手死死抱着他腰,已然有些平静的太平公主,忍不住心里一阵抽搐。 “哼!罢了,臣,是不能逼陛下杀子,臣发誓,若因一己之私,而做出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事,将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所以,陛下不用疑虑臣和令月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事。陛下,臣妻累了,臣要带她回府歇息调养。”李胤一脸死灰,似乎被抽空了全身力气,只是低头看着紧紧偎在怀里的李令月,眼里满满的心疼之色。顺手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直接扔在隆德皇面前的地上道: “这是陛下一直想拿到的东西,臣妻交给臣是想让臣能有一丝保命的手段,臣这命需不需要保,全在皇上一念之间,臣说过,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置百姓于战祸之中。所以,这东西,对臣而言没什么用,既然陛下想要,那臣就给陛下吧!臣回府之后,会把一应官印,全都交还给陛下,只求陛下恩准,臣从此能带着令月等人,游山玩水,安心等死!臣,告退!” 弃官?李胤这是想要回到以前,单纯做质子的状态? “咳咳!儿臣叩请父皇,为天下,诛李莙,囚李苕,正典刑!”李苒突然跪倒在地。 “太子!你……”。 “臣,陈文锦斗胆,请诛三皇子!” “臣杨延俊,死谏陛下,三皇子不除,必生祸乱!” “老臣附议!诛李莙,囚李苕!非如此,不足以安百官之心,昭大长公主之辱!”镇国公道。 “可他已然痴傻!众卿当真容不得一个傻子苟活?” “陛下!臣斗胆,李莙若不死!天理何在?伦理何存?臣……请辞官归养!”武英公杨延俊直接要辞官。 “杨延俊!你当朕……” “老臣年老体衰,不堪重任,请陛下准臣归老。”不等隆德皇说完,太师乔玄突然跪倒在地。 “臣……陈文锦!请陛下罢臣之职!” “你们……”。隆德皇彻底无语,这几个居然以集体辞官来表示抗议,看来,李莙,是护不住了。 “哎呀!武英公,陈侍中!老太师,这是做何?陛下也是有苦衷的嘛,为人之父,怎忍骨肉疏离?……”沈弼赶紧站出来,想要打个圆场。 “住口!沈弼你有何颜面说这话?你家一双儿女流落街头之时,怎不见你不忍儿女疏离?李莙不死,罔顾伦理纲常?置律法道德于何存?既不识伦理,想来怕是心中也不知君臣父子之仪了!此等人不死,天下难安!”镇国公长孙顺义,直接吹着胡子大声道。 “陛下保重,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陈文锦跪在地上朝隆德皇叩拜后起身,只是,一向注重礼节的陈侍中,似乎是真病了,居然连叩拜时不慎脱落的官帽,都不知道去捡了,直接起身后,便告退出了御书房,边走边轻轻摇着头不断叹气。 “老臣就此拜别陛下!”老太师更是直接,直接自己摘了官帽,放在了地上,然后颤巍巍起身,也告退而去 隆德皇瞬间瘫坐在椅子上,李莙!禽兽不如的东西,这次是惹了众怒啊! “高乐,传朕旨意!贼妇李倩芝,掳劫镇国公主,残杀女官殷若兰,韦佩儿,罪大恶极,论罪当凌迟!即刻处决!追封殷若兰为奉信夫人,韦佩儿为忠义夫人!礼部派员致祭厚葬!”隆德皇一脸郁闷。想了想又道: “宁王府女官绫罗,护卫江寻鱼,温氏兄妹冒死救护太子有功,绫罗更是身负重伤犹死战不退,封绫罗为东武乡君,赏金五百,银两千,上等绢布百匹,江寻鱼等三人各赏金五百,银一千,宁王府一应阵亡护卫,皆厚葬,厚恤其亲属!” 李苒明白,父皇这是想以重赏厚赐来堵李胤的嘴,他还是有袒护李莙的心思。可此时的李苒,接连数次差点死在老二老三的暗算下,心里哪还能忍得住?当即大声道:“儿臣请父皇下旨!囚老二,诛老三,以慰宁王和大长公主,及百官之心!彰律法之威严!” “太子!你……你与众卿且退下,容朕……容朕考虑考虑,该如何处置是好吧?”隆德皇已经一副恳求的语气。 “哼!陛下,老臣这些时日,常觉心绪不宁,体力不济,每日昏昏沉沉,请陛下允准老臣告老修养,以安天年。”镇国公冷哼一声,也学着太师和侍中那样,直接告退。 这一个个,什么时候都这般大胆了?居然都开始给朕甩脸色了?隆德皇心中虽怒,却又不能发作。 “臣……告退!”武英公起身,追着镇国公去了。 隆德皇没想到的是,之后一连数日,他竟然想看人甩脸色都看不到了,他竟然沦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回禀陛下,宗正寺属官上奏,镇国公主自请剥离皇族!如今任城王不在京城,无人敢做主。特请陛下圣裁。”秘书丞上官仪进奏道 “胡闹!驳回!不准!”隆德皇没好气的大吼。 “父皇,儿臣今日去往宁王府读书,大姐说,宁王已交还所有官位,不再是儿臣的皇子傅了。”五皇子一脸委屈的来找皇帝。 “你可曾见到宁王和你姑姑了?”隆德皇忙问。 “自是见到了,宁王领着姑姑和儿臣去了田庄,姑姑一整天都看上去恍恍惚惚。”五皇子一脸忧愁的道。 “回去告诉你母妃,让她明日领着你和你几个皇姐,去探视你姑姑吧,让她们在你姑姑那里小住两日,多陪陪你姑姑和你大皇姐。” 次日,潘良妃回奏:“陛下,大长公主和宁王不肯见臣妾等人,更是直接将惠妃挡在门外,还好有端妃妹妹和临淄郡主和几个公主缠着找了长公主,这才得于大长公主相见。德妃姐姐和庄妃领着公主们,留下陪大长公主两日,臣妾怕陛下惦念,便先行回宫来向陛下奏报。” “混账!惠妃跟着去做甚?她这是去给太平添堵!来人,传旨!惠妃教导三皇子不力,德行有亏,即刻夺去封号,赶出宫去。”苏惠妃可是老三的姨母兼养母,她去见太平?这不诚心给人家添恶心么?盛怒之下的隆德皇,一句话,便决定了惠妃苏玉颖后半生的命运,昔日皇妃一朝下堂成为皇帝弃妇,娘家不敢迎回,外人不敢收留,好歹还能靠四公主接济度日,若是连四公主这个女儿都没有,怕是迟早要沿街乞讨或者饿死街头了。 “陛下,镇国公和武英公称病,陈侍中和太师更是直言已然辞官,不肯入朝。”派去宣招诸位重臣的宦官回来。 “陛下,禁军将军,驸马长孙无病挂印而去,兵部和吏部数次延请,皆闭门不见。” “启奏二公主找到礼部,要求取消婚礼,她……她自请出嫁镇国公府为妇,说……羞与李……羞与三皇子同宗,臣不敢允,还请陛下示下!”礼部尚书慕容灼拜奏请旨。 “唉!”隆德皇双眼通红,如今朝堂和内阁事务,只剩丞相和一个经验不足的尚书令沈弼在处置,显然有些力不从心,皇帝只好自己亲自御批一些奏章。 “陛下,今日乃是二公主大婚,公主拒绝了礼部和宫中所有仪仗及陪嫁,自己徒步出宫,上了驸马的轿子。” “混账!他们一个个这是都在逼朕啊!这个不孝女!让她走!走吧!”隆德皇彻底破防,那可是自己的亲女儿哇,她大婚,原本是招长孙无病入公主府做驸马的,这下好,素心竟然自愿出嫁外府,连陪嫁都不肯要了?也不来跟朕道个别?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难道非得逼着朕,亲手处死自己的儿子才行?李莙啊,你个混账,这是惹了天大的祸端啊。 “来人,追风,千手!给朕滚进来!”隆德皇怒气冲冲。 “陛下!”鬼影不在京城,整个护龙阁乾部,由追风和千手两人暂时统领,闻听皇帝召见,本就一直侯在门外的两人,连忙进内听令。 “宁王府……李胤这几日可有动静?”距离李胤成亲,已经五天了,今日是二公主大婚之期,凭李胤和镇国公府的交情,李胤不会没有动静的。 “回陛下,宁王昨日一早,便同大长公主等十余女眷,乘船游湖,不过,柳王妃前日已将车骑将军府所有产业,全都过到了堂弟柳如林名下。宁王府上下在收拾行装物品,整备船只,大有举家迁离之意。”追风赶紧回奏。 “什么?宁王府……隆德皇不想放李胤离京,但此时他已然不能强留,纵然李胤将太平身上的诛皇令交给了他。但,隆德皇明白,自从大婚当日李莙掳走太平那件事之后,不管太平和李胤手里,还有没有那诛皇令,其实都已然一样了。 镇国、武英两府的态度已经摆明,他们是要跟李胤共进退的,就连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侍中陈文锦,这回都辞官而去,闭门谢客了。再加上车骑将军府和白敬轩的影响力,如果隆德皇再强行扣留李胤,说不定朝堂真要动荡,大唐会爆发内乱了。李胤,只用了短短几个月,就凭借他的才华,重情重义,大胆的处事风格,成功获取了半个大唐朝廷官员和勋贵的支持。无他,只因李胤太优秀了。好在李胤没有反心,或者如今时机根本不成熟。 “唉!传旨!奉信伯柳洺辉,德行有亏,霸占车骑将军府产业,欺凌车骑将军后人,依律夺爵,奉信伯府及其名下产业尽数抄没,转赐车骑将军府,已做补偿,凡柳洺辉昔日贪占车骑将军府旧有产业,尽数收归,归还车骑将军府,柳洺辉贬为庶民,流放流州永世不得回京,奉信伯府一应家小仆从皆赐车骑将军之女柳轻眉为奴。”太平,朕知道,对不住你,只能尽力补偿你们宁王府了。 第126章 流帮女帮主黄蓉 隆德皇心里已经在摇摆,除了从他那袒护儿子的私心考虑,无论是出于什么方面考虑,李莙都应该十死无生,可他或许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平日总说太子太过心软,自己何尝不是比太子更心软?只是,他只对自己的孩子心软,对其他人,他比谁都心狠! “陛下,臣已查明,当日夜里,帮宁王府抵挡刺客的高手,除了王府本有护卫,还有,流帮女帮主黄蓉。” “流帮?李胤怎么又跟流帮扯到一起了?”隆德皇疑惑的道。 “据查,流帮帮主是应宁王府管家风德,也就是昔日江湖高手风万里之邀,来宁王府做客偶遇,另外,如今宁王府府丁及下人,大半皆来自流帮。”追风的情报还是比较准确的。 “那……宁王工坊里的那些工人呢?也是流帮中人?”流帮弟子何止百万,隆德皇不得不慎重。 “那倒并非如此,臣已派人探查过宁王位于京城外的工坊,其中工人,绝大多数是自各地流民之中雇请,虽有流帮弟子掺杂其中,但,明显不是有组织性进入,应该能排除宁王与流帮早有勾连的情形。”追风不偏不袒,如实回报。 隆德皇微微点头,李胤还真是够坦率。 “启奏陛下,孟津关守将耿烈回京了,说是回来探亲的,不过,直接派人护着两车礼物,分别送去宁王府和镇国公府。”千手也开始上前禀报各处动向。 “陛下,扬州急报,宋王宋弘晟突然调集重兵,屯扎海安、山阳、北陈、霍州,大有北进之势。” “陛下,宁王携大长公主等诸王妃、夫人们,去了镇国公府。” 隆德皇听着一次次,一件件的密奏,心情越发糟糕。 “来人,皇后和良妃可去了镇国公府?” “回陛下,皇后娘娘病了!良妃娘娘已经送亲去了镇国公府。德妃娘娘、端妃娘娘和庄妃,已直接在宁王府,与大长公主等一同赶去了镇国公府”。有值守太监进来回禀。 “皇后病了?哼!高乐,去,传朕旨意!二皇子李苕,即日起结束宗正寺进学,直接押送思过府圈禁!不许任何人探视!转告皇后,若是真病了,就瞧太医,若是以为这回还装装病,朕就能赦免了那逆子,就让她做好跟惠妃一样下场的准备!朕看在丞相的面子上,不会驱离她出宫,但冷宫还是很宽敞的!”隆德皇气冲冲的道。 “是!老奴这就领着太医去瞧瞧娘娘。”高乐打了个哆嗦,赶紧应声,不过却巧妙的替皇后辩解了一句,确实病了,不是装病。 “传旨,三皇子李喆!即刻押入天牢待审!王妃,侧妃赶出府去,其它一应女眷,全部发入掖庭为奴,睿王府所有下人遣散!王府长史、护卫统领,打入死牢择日问斩,其余属官辅佐不力,尽数贬为庶民,驱离京都,此生不得入仕,王府护卫全部打散,分派到……扬州军营效力。睿王府,即日查封!”隆德皇眉头紧皱,恨声道。事已至此,不做出个态度来,民怨太大,明日早朝,那些御史言官也会揪着不放,尤其那个御史大夫曹忘川,还有巡按御史魏无羡两个,那可是真敢犯颜直谏的铁脖子,杀头都不带怕的。而且百官心寒,隆德皇也不得不做出个样子。 镇国公府,长孙无病大婚,午后,一大队的马车轿子便到了镇国公府门前,正是李胤和诸位皇妃、公主等人,纷纷带着贺礼到了。 镇国公亲自到府门前迎接,车在门前停稳,待诸皇妃先进了府,李胤才从那驾特制的,加长加宽的马车里跳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回身把紧随其后的长孙无香、李令月,柳轻眉和李云芮四个,一一从车上抱下。随即右手牵着李令月,左手牵着长孙无香,柳轻眉和李云芮再分列左右,身后便是赵凤璃,顾倾城和陈圆圆,以及红袖,白狐,青衣、墨影。 紫钗黄衫两个留在府里照料着风伯、绫罗那些伤员。李胤特意请黄蓉在府里帮着照料。身边常随的绫罗、薛姑子皆有伤在身,虽说实际并不严重,但李胤哪里肯让她们带着伤劳碌?今日倒是换成了本来在府里做园丁的一双孪生姐妹,花紫绮和花紫梦。另外,秦槐一直受命在京城盯着,那一直绑在定鼎门码头,垂死却死不了的颜真定,元玥也有伤,尚且下不得榻,佩儿已经被李倩芝所杀,香儿在府里为妹妹守灵,李令月身边倒是裴云笙和酷狄丝。安贞儿也是懂医术的,这几日一直在照料着元玥。 从少女已初为新妇的长孙无香,明显变得更加明媚,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李胤身边。朝大门口走来。长孙顺义立在门前远远瞧着,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和感激。如今的讲究,是左为尊,无香丫头站在李胤左边,显然,在宁王府的地位要排在大长公主之前,可见在那臭小子心里,无香才是正妻。而且,长孙顺义也听说,如今宁王府一应内务,完全都是交给无香在打理。 “爷爷!”李胤和长孙无香恭敬的施礼。 “见过镇国公!”李令月等诸女齐齐福了礼。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老臣岂敢受两位长公主……”。 “老国公,可再没什么大长公主了,奴家如今只是胤郎妻室,理当随夫君行礼。 “对对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成了他的妻妾,和无香同为姐妹,自该给爷爷见礼的。”李云芮也赶紧道。 “不提这些,老夫今日便生受了。走,咱们进府说话。”长孙顺义微微颔首,抬手示意众人进府。 府内琐事诸多,李胤这边又多女眷,长孙顺义自然不便久陪,便交由长孙钦的两个遗妾来照应着,自己去处置其它事了。诸女聚在一起热闹,李胤又不能总是插嘴女子之间的话题,便只好静静坐着。长孙无香见他无趣,便让人送他去了以往未嫁时,自己所居住的绣楼少歇。 李胤在长孙无香昔日闺阁中坐着无聊,瞧见桌上尚且摆着无香昔日作诗画用的纸笔,便索性坐在桌前,凝神思考些问题,并随手写写画画。 黄昏时分,长孙无病已迎亲回府,时亲友大部分已至,长孙无香瞧见绣楼上有灯亮着,便知李胤尚且还在那里,随即亲自来叫他出去前厅帮着照应。 “胤郎!又在想些什么?”长孙无香一进门,便见他坐在桌前,凝神静坐,一看便是陷入沉思。这些日子,自从风老等人负伤,李令月遭掳以来,李胤明显情绪很低落,比往日少了许多笑容。 李令月见他如此,只当他是因当日自己遭辱一事心怀芥蒂,怕他会因此而嫌弃了自己,很是惊惶,整日都是一副小心翼翼,连话也不敢多说的样子。哪里知道,李胤是因风老重伤心中难受,又因隆德皇的态度而心灰意冷,更因韦佩儿的身死,韦香儿整日以泪洗面,李胤每次瞧见,都很是自责,总觉得是因为自己谋划不够全面,留下漏洞,才被颜真定李倩芝有机可乘钻了孔子。 那日李倩芝易容成元玥的样子,给他献策,不如将计就计,设法让李苕和李莙一起卷入太子劫杀一事时,李胤因为平日与诸女相处随意,在抱着“元玥”时,闻见她身上气息与以往有所不同,便已然心有疑惑,可一来,李倩芝易容术十分高明,又本来跟元玥的身形体态极为相似,李胤一时不敢确定,虽只是将自己的疑惑告诉薛姑子,并让她盯着些,所以才有当时薛姑子那句:“趁早弄死她”的话。可李胤毕竟未及时证实自己的猜测,薛姑子又全力去抵挡费南翁,一时顾不上盯着,才让李倩芝成功得了手,掳走了李令月,致使佩儿身死。李胤把这一切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自然心里不痛快,又见李令月那副谨小慎微,提心吊胆的样子,心里反而更加心疼不已,哪里还能高兴得起来?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日后……我该如何行事,该如何布置,才能把你们所有人,都安安稳稳送出京城,随我去宁州。”李胤见长孙无香走近,站在了身后,很自然的便把头后仰,靠进了她伟岸的心怀处。 李胤不止一次跟长孙无香,白狐等人提起过回宁州,重振镇北军,巩固边关防御的计划,长孙无香自然是知道他谋划的,若不是李胤担心,隆德皇会扣留他的妻妾,在京为质,而又不能明目张胆把诸女一次性全都带走,所以才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长孙无香闻言,心下不由一暖,主动自后揽住他的双肩,任由他的后脑隔着衣裳贴在自己胸前。心里夫君这般放不下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女子,宁愿困在京城这囚笼,也不肯如那些只顾自己活命,甚至连妻儿生死都可以不顾的人一般,自行脱身。如今乱世,能得此等有责任,有才又有颜,还肯百般宠爱妻妾的良人,实在是此生之幸啊。 “胤郎,不用担忧,妾身倒是想到了个法子,只是要缓行才能奏功。”长孙无香心疼自己夫君,不忍见他困扰,自然要替自家男人谋划,便开始出谋划策,商量如何能举家脱离京城。 “无香有妙计?”李胤闻言,忙抬头询问。 “称不得妙,却应该可行。”长孙无香见他抬头离开自己怀抱,才悄然横跨半步,走到他身侧,转身主动坐在他腿上,成亲这几日,李胤哪忍得住不跟心心念念许久的长孙无香亲热?两人早已成就夫妻之实,而且长孙无香丰腴又柔若无骨,香艳无比的身子,着实让他为之着迷,这几日时间,两人之间的战斗,已达平均每天三四场之多,新瓜初破的长孙无香虽有些吃不消,却也食髓知味,倒是很喜欢跟他腻在一起,被他抱着搂着肆意轻薄的感觉。眼下,自己的丫鬟和花家姐妹都守在房外,房内再无旁人,长孙无香没了拘束,自然主动些。 “说来听听?”李胤顺势揽抱住凑近怀里得软玉温香,边说着,那只大手便已然开始轻车熟路,习惯性的不老实。 “这事儿不急,一两句也说不清,待回府后,再与夫君细说不迟。”长孙无香主动抱住爱郎脖颈,满目柔情。 第127章 有家庭地位的人 张孙无病与二公主婚礼已毕,陈文锦等人齐至,纷纷入席。耿烈从孟津回来,跟李胤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既然在京城待着不顺心,要不……跟我去孟津待些时日?正好,我在用你那新式练兵的法子练我麾下那些兔崽子,你去指导指导?”耿烈如今独领一军,变得稳重不少。他一回京就知道了李胤的“遭遇”。 “算了,我若去了你那里,上边那位估计得天天派人盯着你了,对你仕途会有影响。”李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耿某何惜那区区功名?”耿烈也很是豪气的喝干了杯中酒。然后又道:“王爷你大婚之时,末将本想回来,连贺礼都装上了车,可惜,恰逢魏狗的探子近来颇多,因此没敢轻离。莫怪才好。” 李胤一愣道:“魏人?近来很反常么?” 耿烈道:“自你赢了武比,元修回魏之后,派来的探子比起以往多了不少,不过,末将加大了巡查力度。孟津关北的渡口上,少说也得挂了百多人头,全是魏人探子的。” “魏人探查如此频繁,怕是必有预谋,切不可掉以轻心,眼看秋季将至,今岁雨水不多,估计匈奴人会在秋后南下,魏人若真趁机来犯,你孟津关不可不妨。”李胤分析道。 “嗯,等后日我便回去,加固工事。”耿烈又喝了杯酒。 李胤微微一沉思道:“我设计了种绞盘弩车,回头让人把图纸给你送去,等回了孟津,你可寻些工匠赶制,那东西射程要比如今的弩车远一倍,而且劲力更足,威力也大,三百步处能穿透巨木,对你守城应有所助力。” “三百步外可穿巨木……那岂不是说能将破城车撞城锤全都拦截在三百步外?若有此利器,便是来十万敌军,耿某也不惧他。”耿烈闻言一喜。 李胤看了他一眼道:“两方对阵,虽重勇武,也要注意减免损失,能借助军器便尽量不要用人往上填,毕竟,士卒是人,战场上多战死一个,或许就会多一家无所依的妇孺。你可以在关口外设置一道箭塔,将投石和弩车安置其上,若魏人真要渡河南下,让他们不等过河,先死一半,你看他还敢不敢轻易进犯?不过那些利器,宁可烧毁,也莫轻易让他们得了去。” “呵呵,王爷这主意还真不错,若再河堤上增设箭塔,魏人怕是连河都不敢过了。”耿烈大喜道。 “回头去见皇帝时,告诉他,你会在孟津造一座高台,若魏人来犯,便会点起狼烟,让朝廷及时派兵增援,比快马回京传讯还要及时。孟津距京城极近,狼烟若起,京城中能及时发觉。”李胤又建议道。 “哈哈哈,王爷……” “你有完没完?你我是兄弟,我唤你一声耿兄,你一口一个王爷?我视你为亲哥,你拿我当表弟呗?私下咱们以兄弟相称如何?”李胤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好!就听王爷……贤弟的!哈哈哈。”耿烈爽朗的大笑道。 “你们两个在背着聊什么?这般高兴?”长孙无病一身喜服,提着酒坛走了过来,看得出,他今日很是高兴。 “聊当初你俩去青楼,被爷爷知道了抽你的趣事。”李胤故意道。 “哪里有那等事?我可是洁身自好,从不……呃……偶尔为之。”平日有“冷面寒枪”之称,少言寡语的长孙无病,只有跟耿烈和李胤在一起,才会变得话多,也爱玩闹。 “哦,回头让令月和云芮,跟二公主说一声,得看紧你!”李胤故意道。 “哈哈哈……少了你俩陪同,耿某可是极少去青楼了,无趣的很呐。”耿烈笑着道。 “如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那些地方可去不得了。” “哪个没家室?你不过今日刚娶妻,我与王爷可都是十几房妻妾的人……”。 “哎哎哎!你二十几房小妾了!我可比不得你,再说,青楼哪里还有比我家那些夫人更绝色的?不去也好!”李胤道。 耿烈斜着眼道:“要说这京城里,有名的绝色,如今不是被你纳进了府,就是跟你不清不楚,还真没几个跟你没交情的了,不过,立行坊的绿珠仙子,尤善歌舞,那身段儿,那相貌,可不见得输了你府里那几位如夫人。” “立行坊?我怎没听说过?” “回头我便说于无香……”。长孙无病坐在李胤身侧,连看也不看他,直接就轻声道。 “哎!哎!哎!你这就没意思了。我只是好奇,又没说……咳咳”。李胤刚要狡辩,就见长孙无香已经姗姗走了过来。 “哥,有何事要说于我?”长孙无香粉面含笑,走到李胤身后,看着自家兄长问道。 “你家……”长孙无病看了一眼李胤。 “哦,兄长是想说,嘱咐你早日给我生个娃!”李胤在桌下赶紧踢了长孙无病一下,抢先道。 “噗!哈哈哈……”。耿烈看着略显紧张的李胤,忍不住大笑道。 “啐!胤郎整日就没个正经!”长孙无香脸色一红。 “妹婿倒是没胡说,我可真盼着做舅舅呢。”长孙无病自小便是个宠妹狂魔 “我便不盼着做姑姑了?”长孙无香白了一眼自家亲哥哥。 “一起努力!”李胤正色道。 “噗……哈哈哈,咳咳……哈哈哈。”耿烈笑的连刚喝进嘴里的酒,都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你笑个嘚儿?”长孙无病和李胤一起呵斥。 “哈哈……啊?那个……王妃啊,方才你家兄长和你这夫君,正商量着,去立行……”。 “闭嘴(喝酒)”李胤和长孙无病又是异口同声,这货怎么还真告状? “立行坊?莫非耿将军要拐带着我哥和夫君,去立行坊寻绿珠喝花酒?” “呃……”长孙无病尴尬不已。 “你怎么也知道?”李胤惊讶的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哈,你你……你俩可不许赖我!”耿烈忙朝两个好友摆手辩解。 长孙无香笑了笑道:“绿珠小院里的绿珠仙子,艳名动两京,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妾身自然早就听说过?” 李胤诧异道:“我啊!我之前便没听过,若不是兄长提及,我当真不知道。”李胤巧妙的把锅扣到了大舅哥头上。 “我何曾……?明明是耿兄……”。长孙无病急着分辩,却被妹子狠狠瞪了一眼。 “回头我便说于二公主,看紧哥哥些,若让祖父知道了,哥哥怕是又要少不得挨顿鞭子了。”长孙无香故意板着脸道。 “那个……妹子啊,今日的贺礼中,有一方上等的徽砚,回头哥便让人拿去你房……送去你府上。”长孙无病赶紧巴结妹妹。 长孙无香一脸得意,朝哥哥翻了个白眼儿,那神色,分明写着五个字:这还差不多!然后转向李胤道:“府里不许提及这些,胤郎自是听不见这些的。” “谁?谁不许提及的,李云芮?回头为夫就好好教训他!” “长公主怕胤郎怕的要命,哪里敢发话?喏,下令的来了,你可舍得教训?”长孙无香努了努嘴,三人赶紧抬头看去,却见李令月眼神躲闪,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呃……见过大……”耿烈赶紧起身,朝李令月就要施礼 “行了行了,大你个头!有我在这,她就只是你弟妹!本王可是……有家庭地位的人,还能让夫人压在头上了?”李胤连身子都不起,一把薅住耿烈臂膀,将他拉坐回椅子,一脸得瑟。 “奴家给耿兄见礼了,恭喜兄……长孙小公爷新婚。”李令月听见李胤那话,反倒是心里一暖,竟然先朝耿烈和长孙无病见礼。本想也称长孙无病一句兄长的,却想起他娶的可是自己的亲侄女。 “呃……弟妹……哎呀,这个别扭啊,臣……耿某还是……大长公主,臣可不敢!”耿烈实在不敢应承,太平公主昔日威名太盛,京城勋贵有几个不怕她的? “行了!这会子可没什么公主王爷,就是兄弟相交,你只管坐着。”李胤拍了拍如坐针毡的耿烈。 “胤郎……妾身方才远远听见……胤郎想要……去绿珠小院?”李令月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有的事儿!我可没说想去!真没说!月儿啊,你可得相信我!为夫只是才听说,就顺嘴问一句而已,我我……我真没说!哦,不信你问无香……我我……”。李胤心里一慌,忙站起身,一手揽住李令月丰腴的香肩,一手环住长孙无香的柳腰。那表情,着实有些慌乱,这些个女人,也不知道谁提议的,一旦发觉李胤“不老实”,便会集体“罢工”,任李胤急得抓耳挠腮,也别想上她们任何一个的床榻。 “哈哈哈,唉!看来,咱们这位兄弟,家庭地位也是堪忧啊!”耿烈笑着朝长孙无病举杯。 “喝酒喝酒,你少来害我,这一个是我亲妹子,一个是我家娘子的亲姑姑,我可不敢多说半句。”长孙无病这会儿也老实的很。 “哈哈哈……”。 “你笑个嘚儿啊!还想不想帮你泡到定义伯家的大小姐了?”李胤威胁道。 “呃……那个……耿某也没多说什么!”耿烈瞬间闭了嘴。 “泡?”长孙无香奇怪的问道。 “定义伯田归朝?他的大女儿田歌?”李令月也疑惑的问道。 “你熟悉?”李胤赶紧问,耿烈和长孙无病也齐齐看向大长公主。 “倒是见过,若说熟悉,倒是熙羽、轻眉、颜如玉她们,跟定义伯府二小姐田圣最是要好,那田家姐妹二人一向形影不离,因此倒也见过几回”。 “我表姐?明儿你把表姐请来,托她给耿兄做个媒如何?”李胤赶紧用力抱了抱李令月。 “臣虽有不少妾室,这正妻之位可虚着,若定义伯肯将大小姐嫁我,她便是我的正妻,而且我……我发誓,从此再也不纳小妾,再也不去青楼!”耿烈赶紧举手表态。 李令月看了一眼长孙无香。长孙无香会意,当即微微一笑,对着李胤道:“那……绿珠小院……?” “不去!他若敢去,耿某必定及时报告于王妃知道。”耿烈迅速选择“叛变”。 “你……!呃……嘿嘿,自然不去!我……我就是才听说有这号人,原本也没说去!”李胤瞪了一眼耿烈,却猛然警觉两旁有四道不善的目光看来,顿时改了口风。 “那……要不妾身明日便让熙羽,约了田家姐妹,一同来游春神湖?”李令月看着李胤,试探道。 “啵!”李胤凑上去便在李令月娇嫩的脸蛋儿上吧唧了一口:“好!” “不好!不许约颜如玉!”长孙无香轻声道。 “啊……?啊!不约!不约!”李胤刚要疑问,就见耿烈不断朝自己作揖。 第128章 实则暗流涌动 是夜,时隔五日,京城百姓再度欣赏到漫天烟花,二公主李素心的影像,足足不断映照在半空中长达半个时辰。李胤答应了长孙无病的,自然是会做到的。 次日,李令月和柳轻眉同时相邀,白熙羽果然带着田家姐妹来宁王府做客游玩,不过颜如玉还是跟着同来了。德妃、端妃、庄妃,还有三个公主一个郡主,也跟了来,隆德皇正巴不得皇妃和公主们,能替自己跟李令月缓和关系,自然是交代过的,不然,这些女人哪里能随随便便出的了皇宫? 午膳之后,李令月,长孙无香以及诸公主,在柳絮儿,赵小娘子一干女护卫的保护下,带着田家姐妹齐齐登船,到湖上游玩去了,倒是三位皇妃留在了王府歇息。 宁王府后堂,李胤正在自己寝殿内,浑汗如雨。 “李郎!妾身和喆儿,之后该如何做?”雍容华贵的西蜀公主,如今的德妃刘华,星眸迷离,趴伏在榻上。 其实,德妃早在位份还是华妃的时候,于那日诗会上初见李胤,便为其才华所倾倒,特意派了心腹侍女去见李胤,请李胤教导五皇子李喆文采。 那时的刘华和五皇子,并不受隆德皇所重视,因此,刘华稍稍化妆,混出宫来,倒也不是太难。刘华虽性子温和,可她毕竟出身皇室,自小便冷眼旁观西蜀后宫中群妃争宠,早就对那些争宠的心机手段了如指掌,更是深谙收买人心之术,宫里上下背地里称她“菩萨一般的性子”,便可见她有多得人心了。她知道,自己母子不受皇帝喜爱,又有皇后贵妃的排挤,要想日后能有个安稳,还得想办法让皇帝喜爱李喆,这才是正途。 自从十六岁和亲入唐,毕竟在唐宫中生活十多年,哪还能没几个心腹可用?在心腹侍女的掩护下,刘华数次出宫,密会李胤,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很快,刘华便“说服”了李胤。李喆时常在心腹太监的护持下,借口出宫游览,去接受李胤的教导,这也让原本胆小懦弱的五皇子,很快变得老成,而且遇事有了自己分析的能力,因此也逐渐受到隆德皇的喜爱和重视。 要说起来,刘华和李胤的相互了解,可比太子妃还要早的多。只是两人平日来往极其密切,又掩饰克制的很好,整个宁王府上下,除了李胤身边的红袖和青衣,只怕再也无人知道德妃和李胤私下的交情身后 今日诸女去游湖,端妃近来有些食欲不振,庄妃和德妃各怀心事,因此便不约而同的表示留下歇息。李令月等人前脚刚出门,德妃便悄然来他寝殿见李胤,一进门,两人便急不可耐的抱在了一起,只是,刘华并没发觉,她的举动,早已落在了某个有心人眼里。 李胤一边做着运动,一边跟德妃聊着那些她所关心的事,听她如此问,便说了一句:“让五皇子平时多去皇帝面前卖乖讨巧,不要主动提及李苕李莙的事,若皇帝问,就夸太子,其他一概不提,其它一如往常,静观其变。” “嗯!本宫知晓了!这回,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垮,喆儿是不是……?” “太子中毒之事,皇上已知,沈家和李葶跟青州王有牵扯,已然犯了皇帝的大忌,将来的太子之位,非五皇子莫属。”连番猛烈运动,让李胤早已汗如雨下。 “噢……可喆儿在朝堂上并无根基!”刘华娇声问道。 “只要他被册封为太子,满朝文武,大多都会支持于他,根基自成,我今年年底之前,必须回宁州,你切记,不要让他多说话!他虽年纪小,但心智不弱,能分的轻轻重,你也不必太过忧虑。” “可见不是你亲生的,你对他就这般放心?” “他是你亲生的,如今你随了我,我又岂能不管他?即便是为了你,我也会尽力护他周全。 “你我如今这般……你就不怕万一哪天事败了,会惹来横祸?这可是一等一要诛族的大罪呢。” “怕个屁,死就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唉!冤家。”刘华听他说不怕,心底反倒是暗自得意,谁不想能有个为自己宁愿去死的爱人? 晚膳诸女倒很是热闹,耿烈也借着拜访宁王之机,来到府上,与田家大小姐成功偶遇,李胤自然要捧好兄弟,整个宁王府上下,都对耿将军极其热情和尊敬,仿似耿烈是宁王府常客。耿烈也因此对李胤更是感激不已,宁王这是真拿他当兄弟对待啊。 长孙无病大婚后一连近月,并无任何大事发生,似乎一切重归平静,但只是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二皇子被圈禁,三皇子已打入天牢,但隆德皇用“还在查证”为借口,用上了拖字决,靠丞相和沈弼两个,根本没办法让朝廷各部如之前一般运转自如,隆德皇只能咬牙,坚持自己处置大部分政务,以此来维持朝堂运转。 陈文锦,乔玄,镇国公,武英公、长孙无病一直集体称病。后来,连薛文刚,林若海也先后告病假,张东旭,唐辰,杨守道,薛心平四个宁王的门生,更是屡次上表辞官,他们可不敢像陈文锦那样,直接挂印而去,只能等批复,隆德皇不傻,怎么可能会批准他们的辞官请求?否则,百官一旦寒心,朝堂动荡,到时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可如今,少了一干能臣的支撑,内阁已近乎瘫痪过半,各地事务积压已经越来越严重。 长信侯耿延年和扬州将军李靖的密报,一封接一封的传来,宋王宋弘晟已然调集兵马,驻防通往徐、荆、中、豫四州要道,等同于公开反叛,按照李胤之前的计策,他早该动身南下了。 可如今,李胤却一直迟迟不动,整天领着他那一帮大小妻妾,不是在京城街道溜达,便是泛舟湖上,听公主们提及,那混蛋还搞出了什么烧烤?这两日,太平已是委婉的把一干皇妃公主全都赶回了京城。宁王更是带着顾倾城、墨影、青衣和秦槐,驾车南去中州游山玩水去了,听说至少要半月才能回来。 不过,宁王府和颜家的商业倒是越来越红火,越来越多样化。李胤借着他当日大婚之际,一番卖力的广告,让他的大唐春,红颜酿、和桃花醉三种酒,快速在京城打开市场,再搭配上那既便宜质量又好的布,以及在一干富家千金,夫人圈子里,瞬间名声大噪,风靡整个京城的香水,香皂;还有只需几文钱便能买一块,能用个把月的肥皂,那玩意洗出来的衣裳,那叫一个干净啊。 有人粗略算过,单单卖这些的铺子,每日就能让宁王府和颜家,柳家,获取数千两银子。再加上颜、柳两家新近联手推出的那些新式家具,新式样新花色的衣裳,还有新式样的精致金银首饰。隆德皇已经问过户部,上个月,皇商颜家和柳家,已经给国库上交了近十万两银子,这仅仅只是半个月的分红啊!而且颜家和柳家的铺子,如今还只是局限于京城。 听追风回报,前几日,宁王侧妃柳轻眉,夫人陈圆圆,伙同颜如玉,领着大小仆从数十,浩浩荡荡去了京城北,那边紧邻孟津,荒地不少,听说两家要在那里买大片荒地,共同设置新工坊,按照颜家的下人透露,一旦那片工坊建成,足足需要两三万工人。而且,颜家还计划,在一处周围无人烟的荒岭上,建一处焰火工坊,专门造宁王和长孙无病大婚时燃放的那种烟花,以后谁家再有亲事,这种烟花肯定是少不了的了,这将又是一项赚钱的新产业。 这些日子,随着香皂肥皂的提前推广,已陆续有各州富商赶来京城,直奔宁王府,寻求货源供应,可掌家的王妃长孙无香,居然直接把这些富商全推给了白熙羽,说宁王府名下工坊出产的所有产品,全都交给白家大小姐来统一调度,而且,那大唐春酒,只有白家才有代理权,就连王府侧妃柳轻眉的娘家兄弟要拿货,也只能从白熙羽的手里拿。隆德皇自然能明白,李胤这是在变相的接济白家,想要白家跟颜家和柳家一样,走从商的路子,让他们逐渐脱离朝廷的圈子,这其实是对白家的一种变相保护。而且,本已濒临垂危白敬轩,居然在黄衫的治疗下,身体好转起来,近来居然已经能出门到街上溜达去了。有李胤的帮衬和照顾,至少白家三年五载不会轻易的垮掉了。 白熙羽肯定是受了李胤的教导,居然破天荒推行什么代理制度,一州只选一家不论实力,只看口碑和信誉度最好的商家做代理,来根据宁王府的统一定价,全权负责宁王府工坊所有产品的发售,而运输和配货,全由宁王府来负责;代理商需每年向宁王府交纳两百万两银子的代理费用。也可以自行在本州治下,设置郡一级的代理商,并且向郡级代理商征收代理费。以此类推,郡级代理商可自主在本郡设置县级代理。这种商业模式,之前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除此之外,白熙羽还代表宁王府,跟各州的代理商签订了一份合约,合约规定,代理商可以用粮食、蚕丝、马匹和铁矿等物资,来按价交换等价的酒水和香皂等物品。隆德皇虽不懂商业,但他明白,李胤这般所为,无疑是把各州各郡的商业,逐渐垄断起来,统一定价,统一的售卖模式。而为宁王府负责运输的车队,则交给了流帮,宁王府还是和流帮有了实质性的联系。就连流帮帮主,都已经开始在王府常住了。流帮弟子众多,遍布天下七国,而且好手多如牛毛,没有任何一个江湖势力,能抗衡如此强大的流帮,也不敢轻易打流帮押送货品的主意。宁王府的经济产业,已经形成初步雏形。 第129章 李莙,必须死! 这一日,东宫太子府的花廊下,李苒斜靠在软榻上,原来的太子良媛萧美妤,如今已被册封为新任太子妃,毕竟是东楚郡主,无论两国关系如何,毕竟不曾直接宣战,因此,在萧美娘“死后”,还是要给东楚一个态度,只能由萧美妤来继任太子妃,至于深得太子宠爱的昭训云岚,如今也成了太子良娣。 太子李苒斜卧在软榻上,萧美妤在旁服侍,远远见心腹护卫郝乐进来,李苒只是看了一眼萧美妤,萧美妤会意,当即屈膝福礼后转身离去。 “太子!”时年已近四十的郝乐,走到太子身前三步站定,拱手一礼。 “嗯,可探查清楚了?老二老三如今如何了?”李苒指了指身旁空着的座位,示意郝乐坐下。 “探查清楚了,听说皇后娘娘曾因称病,意图使皇上轻恕二皇子,不过皇上非但不许,反而将二皇子直接送去了思过府软牢圈禁。臣买通了宗正寺小吏,已证实过,二皇子确实已进了思过府软牢,皇后娘娘和皇子妃曾去探视,均被挡了驾,陛下下令不许任何人探视,而且若无诏,二皇子不得出思过府半步,否则按谋逆处置。如今二皇子整日发疯一般大吵大闹。”郝乐坐下,对太子道。 “嗯!老二向来无脑,若不是高廉一直替他出主意,他早就废了,可若是他能老老实实的听高廉的,也不至于对孤下手,哼,他虽劫杀孤,孤却不恨他,也从不曾把他当做对手,他还不配!”李苒脸色一沉,低声道。 “太子殿下英明。” “少拍马屁!老三……李莙如何了?”李苒摆了摆手,又问道。 “装疯无疑!臣已然亲自于暗中盯了数日,他虽看似痴傻,但无人之时却依旧于往昔一般,如今更是暗中买通了两个天牢狱卒,还写了一封密信,让那狱卒送出去,不过,那狱卒已被臣擒住!”郝乐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交到李苒手边。 李苒只是扫了一眼那张纸,竟然连看也不看,便道:“如今他进了天牢,王府被封,苏秀眉和赵嬛嬛也被赶了出去,连苏惠妃都被驱逐出宫了,哼,此时写信,只有向苏家求助一途了,这必是写给苏景逸那老匹夫的,是让苏家替他跟李忱求援吧?” “太子慧心,一猜便中,正是如此,他算准了皇上不忍杀他,正是让苏家派人通知常山郡王李忱,要李忱借北疆之势,和宁王府的实力,来送给皇上一个饶他性命的借口。”郝乐对李苒的猜测很是佩服。 “哈哈……,可笑,都说老三聪慧,虽然不假,但也不过如此”。李苒大笑道,眼里却是一副不屑的神色。 “且不说李忱能不能替他出头,只说如今苏惠妃何三皇子妃全被驱逐,苏家避嫌尚且来不及,怎会蠢到出手救他?怕是三皇子一厢情愿吧?”郝乐分析道。 李苒瞥了一眼郝乐,道:“蠢!你当老三真有众人说的那般聪慧?若果真如此,又怎会做出不遗余力刺杀李胤,掳走李令月的这等蠢事?这些年来,若非苏景逸一直暗中替他出谋划策,他能有“贤王”称号?呵呵,苏家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他又是苏老狗的亲外甥,苏家不会对他见死不救的。而且,苏老狗也不止会找李忱,别忘了,苏景逸和李莙背后,还有孤的汝阳王叔和二十万镇南军。” “那……臣看死了天牢,彻底断了他往外带话的通路,让他和苏家彻底断了联系!”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的够格!那苏景逸历经两朝,掌控户部多年,朝野间有不少门生故旧,平日朝堂之上少言寡语,可那老贼心机不在陈文锦之下,纵然得不到李莙的求救,他也会暗中设计救李莙。毕竟,一旦李莙死了,苏家也就跟父皇之间断了这层纽带,父皇不会为了四妹妹一个女子,对苏家再有任何亲近。而李莙只要活着,哪怕是终身圈禁,或者余生都住在天牢里,父皇都会对苏家多少还能存些偏袒,所以,救李莙就等于救他们苏家自己,他不会不出手,若孤猜的不错,苏家的求救信,应该早已送去了邺城和汝阳,汝阳王叔,应该正在准备回京找父皇替李莙求情。”李苒盯着天空,正色道。 “那,臣该如何是好?还请太子示下。”郝乐是真对李苒的心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李苒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寒芒,恨声道:“哼!李莙五次三番毒害孤,更是让孤如今身中剧毒,时日无多,孤……绝不可能放过他!李莙,必须死!” “太子莫非是想把这封密信,公之于众?” “不!即便公之于众,父皇也会以别人伪造为借口。不过,既然有了他装傻的证据,孤就不必再亲自动手了,孤会把这封密信,交到李胤手里。李胤重情重义,心胸广阔。可他那一堆女人们,就是他的逆鳞,凡是涉及有辱他身边女子的事儿,李胤可就心胸没那么大了,不仅护短,还记仇!不然,当日怎会为了长孙无香和那六个小妾,当众顶撞老二?又为了孤那姑姑,不仅在朝堂上顶撞父皇,还不顾一切的宰了魏国那将军元子建;前些日子,更是为了柳轻眉,直接把状告到了父皇跟前,如今那柳洺辉的下场,便是他的杰作。李莙敢打李令月的主意,凭李胤的心性,肯定不会放过他!” “太子借宁王之手逼皇上杀李莙?宁王……能扛的过皇上?”郝乐有些不信。 “哈哈哈……,若今时今日的李胤都扛不过父皇,那这天下怕是再无人扛的过了,李胤诡计多端,行事常出人意料表,却又屡屡有奇效 ,等着看吧,他不仅能扛的住父皇,谁也扛不住他要杀李莙!”李苒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略一停顿,又道: “不过……孤想知道,李胤究竟会如何弄死李莙,派人给凤璃送个口讯去,就说……孤当日收留她的恩情,她该还了!让她设法把澹台静和徐梦雪,安排去李胤身边,凭李胤那好色的性子,澹台静和徐梦雪两个,应该很容易就能混在他身边。” 郝乐一怔,有些疑惑的问道:“太子莫非是想一箭双雕?让澹台静和徐梦雪顶着宁王的名义杀三皇子?这样,既可以除掉三皇子,也能顺手让皇上除去宁王李胤?” “哼哼,蠢啊!孤为何要杀李胤?澹台静两女皆可称国色,又有不俗之武功,留在孤身边,迟早会埋没了。就当孤提前送给李胤替孤除去李莙,为我报了仇的谢礼吧,把她们送到李胤身边,孤活着时,她们能替孤盯着李胤的一举一动;孤死后,她俩也算有个好的依靠。李胤这人……比孤重情义,放心,孤死之前,会把你们都交给李胤,只要你们能为他尽心,他不会亏待你们的。”李苒说的很坦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了。说起把自己最为倚仗的女护卫送给李胤,他脑子里迅速闪过了萧美娘和孙寿的身影。 “太子殿下!无论生死,陈都会随在太子身边,侍奉太子!”郝乐眼圈一红,直接跪在了李苒身边。 “你呀,在孤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孤怎会不了解你的秉性?答应孤,活着!好好活着!就算替孤好好活着,每年祭日,记得到孤陵前,给孤说一说这一年里的大事小情,别让孤太寂寞就好。”李苒坐起身,眼圈红红的,伸手扶起郝乐,一脸恳求之色。 “殿下……臣……不会让殿下寂寞!”郝乐眼里泛着泪花。他本是西凉流民,当年逃难到京都,若非太子在街头遇见,并出手相救,他和妻女恐怕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太子对他一家,有救命之恩。而且,他即便愚笨,但这些年,太子依旧待他很好,他早已把太子当做最亲的亲人之一。 “呵呵……孤还有些日子呢,不说这些伤情的话!呵呵,不过,李胤此人,确实让孤很欣赏,他对自己人重情,甚至能掏心掏肺,但对于对手又能出手狠辣,不留情面;才华横溢,英俊无双,心思敏捷,又有大局观,多年之后,可兴天下者,必是此人无疑。若非律令不许,世俗不容,孤又做不得主,孤真想把身边所有人,都托付给他!” “太子就这般看好宁王?”郝乐抹了抹眼泪,尽力让自己心情平复,尽量随意的跟太子交谈,他不想让太子心情不好。 李苒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郝乐见状,忙岔开话题道:“那……臣总该做些什么配合宁王吧?” “虽不必刻意去配合李胤,不过……孤也不能闲着!老二老三老四屡屡害我,我虽不能亲手杀他们,却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如今老二废了,老三由李胤去对付,也必定难逃一死,至于那个野种李葶,孤也不能让他太过安逸。呵呵,让赵丹坪去找流帮那位副帮主,隔三差五给李葶找些不痛快,顺手推到苏家身上。记得告诉她一句,李葶府里有几个高手护卫,让她小心些,别自己栽了跟头。”李苒嘴角上扬,但眼神冰冷,反正自己命不长久,那就在临死之前,让那些昔日害他的人,全都付出些代价吧。 没了沈漫云和沈家扶持的李葶,还有失去了扶持对象李莙的苏家,孤不会给你们任何合盟的机会,孤要让你们相互斗!斗的越狠,斗的越残,孤就越高兴。当然,还有高家,没有高家、苏家和沈家的怂恿,老二和老三、老四哪来的底气跟孤争?哪来的勇气三番五次害孤?高家和苏家、沈家全都是幕后帮凶,孤临死之际,也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第130章 也是个胸大无脑的! 就在隆德皇李昶焦头烂额,太子李苒暗中布置之时,李胤却早已到了京城东南三百余里外的阳城郡城。 阳城郡城不算大,但还算的上繁华,一则此地靠近颖水源头,颖水自阳城西百里发源,向东至阳城,转向东南,经临颖,丹丘一路东南直达扬州,继续东流到淮南,改称肥水却转向西南直达北陈,汇入潮湖。是贯通中,豫、扬三州重要的水路。而阳城则成为颖水航运最北端的第一个码头。 李胤此来的目的,便是要在阳城购置足够的大船,和所需粮草等一应物品,然后回京调派人手,再率队回来登船,沿颖水南下去扬州,与早已暗中到扬州多时的长信侯汇合,配合扬州将军李靖除掉宋王宋弘晟,安定扬州危局,并开展诈降之计,用来诓骗东楚钱粮和兵马的计划,以此来平复扬州动荡,巩固南疆防御。 李胤之所以亲自来阳城,除了要亲自把关布置一应事宜,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沈漫云、萧美娘、孙寿,沈玉婉和沈玉瑶五女,已经先后从京城,被墨影安排人送来了阳城住着。 当初李胤把沈玉婉姐妹交到墨影手里,让她在京城外寻个安全所在安置,墨影便想到两人身份太过特殊,在京城附近住着,迟早会被人发现,便安排了风老的弟子司徒凝脂,和西门寒霜,把易容后的两女送出京城,来到阳城购置了一处三进三跨的大宅院,又买了侍女仆从,还特意派了几个会武功的女子留下保护。 后来,太子中毒案发,孙寿放了一把大火,用李莙派到她身边,协助她毒害太子的那几个会武术的侍女尸体,巧妙的李代桃僵,使萧美娘和她成功金蝉脱壳,被绫罗送到在上林苑附近的宅子里躲了几日后,还是由墨影派人送到了阳城,跟沈家姐妹一起住着。 之后便是沈漫云,李胤大婚当晚,李苕派人劫船杀太子的那一夜,李胤得知李苕和李莙的布置后,便动了趁乱把沈漫云从感业寺救走的念头。又是让墨影安排人手,扮做青州死士,把护龙阁安排监视沈漫云的眼线全部杀掉,将沈漫云和另外几女一起“偷”出感业寺,连夜出京城东门,一直东行,给护龙阁暗探,留下沈漫云已东行入青州的假象和错觉,直到汜水,才易容转道南下,也送来了阳城安置。 把这几个女人送到阳城安置,确实算是安全了,京城中没人会想到,也不会查到曾经的贵妃、太子妃、太子侧妃、良娣、睿王妃这戏昔日风光无限的美女,就在距离京城不远的阳城。但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太远了,李胤不可能时不时跑到阳城来见她们。这让眼馋沈漫云、萧美娘不已的李胤,着实有些不快。 此时的阳城别苑里,李胤正在一间透着香气的屋子里,惬意的躺在一张宽大的床榻上,抱着萧美娘滑嫩的身子,等着出门办事的墨影回来。 “王爷……不知奴家那堂妹美妤……”在阳城的五个女人中,萧美娘最是痴缠他,此刻趴伏在他臂窝处,一手拿着一缕青丝,逗弄他的鼻子。” 李胤扭头在她精致的脸蛋儿上用力亲了一下,大手边在凝脂般得肌肤上游走,边温情的道:“她现在顶了你的位置,成了太子妃,太子待她倒是很好。” “那就好,美妤随奴家一同背井离乡,可奴家却把她一个丢下了,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哈哈……你呀,当时决定跟本王私奔时,怎么没想到这些?”李胤坏笑一声,一个翻身将她摁压在身下。 “哼!还不都是王爷惹得?这会子只来取笑奴家,奴家不依呢。”萧美娘不愧千古妖姬,华夏历史中有名的五大艳后之一,这一颦一笑,一个眼神,都能让身边男人为之神魂颠倒。“六位帝皇玩”的名头可不是虚的,历史中,能连得六位帝皇宠爱于一身,甚至年过四十,依旧能让一代天可汗的李二依旧为之沉迷不已,也只有她一个了,可见其魅力究竟有何等强大了。 “嘿嘿……为夫可没取笑你。你当日若是这般说,我便设法将她随你一并带出太子府了,不过她如今得太子宠爱,也算苦尽甘来,你放心,我会让人暗中盯着些,不会让她受了苦,免得本王的大宝贝儿心里挂念”。 “王爷……”一声大宝贝儿,随着他一个轻佻的吻,让萧美娘心里顿时感觉齁甜,双臂主动揽住了自己心爱男子胸背,一张俏脸贴近他的胸膛。 “嗯……好了好了!你再这样痴缠,我可是又要饿了。” “饿了?奴家这就起来,去给王爷准备吃食。” “哪里还用特意准备?”李胤大手作怪的在某处轻轻挠了两下。” “王爷,你就……暂且饶了奴家吧,奴家可是真怕了王爷了。”萧美娘脸色羞红,嘟着小嘴儿,可怜巴巴的低声求饶。她是真的有些怕了,扛不住啊,真的扛不住,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些精力,自从他到了这阳城,人家这腰腿每天都被他折腾的酸软。没见沈漫云和沈玉婉,连面都不敢露了么? “哈哈,好好好!本王就暂且放过你。”李胤看着她那秀眉轻颦,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心下一软。 “禀报老爷、夫人,河南府尹公子苏纥门外拜见”。门口传来一声仆人的通报。 李胤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萧美娘。 萧美娘也是一脸疑惑,见李胤看向自己,忙低声道:“奴家自来了这邺城,从不曾出过府门,也根本未曾见过外人,这河南府尹的公子,哪里能认得的?” 李胤略一沉思,便向门口回了一句:“去,把人请到客厅奉茶,让顾夫人过去瞧瞧,把其它几位夫人,都请到后堂去。”说完,连外衣都不穿,举步便要朝外走,这里可是萧美娘。李胤来阳城,可没有向这里的家丁仆人透露过真实身份,也只有这几个女人,和风老几个弟子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下人们也只知道,自家老爷竟是个少年富家公子。 “是,老爷!”门外仆人答应一声,飞快的去了。 “哎!冤家,衣裳!”萧美娘赶紧喊了一声。哪有只穿着亵衣裤就出门的?虽说是在府里,可终究还有二十几个下人不是? “哦,不穿了,免得回来还得脱,怪麻烦的?你也一起过来吧。”李胤边说,边出了门往后堂走去。 “是!嗯?”萧美娘一愣,什么叫回来还得脱?这个坏人是打算要折腾死奴家?他天天留在我这里,那沈贵妃姑侄怕是会不高兴了,唉!这个坏人啊!萧美娘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苦笑。 李胤疼爱她,自从来了阳城,就前两天在沈漫云和沈玉婉房里各宿了一夜,这几日便直接赖在了自己这里,再也不肯挪地儿了。王爷偏爱她,宠她,甚至都到了专宠的地步,她自是高兴的,那沈漫云虽比她还略美几分,王爷不也还是腻在了她萧美娘这里? 不过,王爷宠她归宠她,她虽高兴,可不敢就这般侍宠生娇,更不敢就这样“霸占”着他。虽然王爷还不曾碰过沈玉瑶和孙寿,但毕竟京城府里还有十几个,眼前也还有四五个,如果王爷这般偏宠,万一惹得那些个姐妹红了眼,她可真招架不住,王爷身边那些个女子,哪一个是简单的了? 赶紧穿好衣裳,简单梳拢了头发,也顾不得仔细装扮,得赶紧赶着去后堂,那河南府尹的公子怎会突然登门?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人知晓她们住在了这里才是。若真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让人知晓了他们的存在,那岂不是要给男人惹来滔天大祸? 等萧美娘收拾好了,在剪秋的服侍下,来到后堂,李胤已经就那么穿着清凉的坐在了正坐上。 秦槐,青衣陪着顾倾城去前厅会客,墨影出门置办所需准备的东西,还没回来。沈漫云还有沈玉婉姐妹二人,和被安排在这里照料保护的南宫白衣、司徒凝脂,上官飞燕、西门寒霜四女皆已坐在两旁。此时孙寿正忐忑的站在那里,明显的一脸惊慌。 “奴家出门,是带了面纱的,他虽一路尾随了许久,可奴家不曾与他交谈过,……奴家真不曾与他私会……”。原来,孙寿在府里呆的日久,难免有些烦闷,前几日曾私自出了院子,去街上走了一遭,却不想无意中被来阳城的苏纥瞧见,便一路尾随,孙寿发现之后,赶紧绕来绕去,在街上绕了许久才回来,本以为已经甩脱了他,却不想还是被他盯上了。 “带了面纱蒙了脸有个屁用?你不知道自己那身段儿就足够惹眼的?就不晓得穿个宽大些的衣裳?亏我还觉得你聪明,不想,也是个胸大无脑!”李胤瞪了她一眼。 沈漫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还许多人呢,还都是些女子,……无脑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王……老爷!奴家……奴家知错了,奴家再也不敢出门了。”孙寿知道此事厉害,幸好李胤来了,不然,那苏纥要是之前就寻来,硬闯进来,发现了这一院子的女人,怕是真要惹出天大的祸事了。其实她没想到的是,纵然李胤不在,若那苏纥强闯进来,只怕负责保护的司徒凝脂几个,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杀了他,然后把这几个女人再带去别处另行安置。 “老爷!管家让奴婢来报于老爷和夫人知道,那苏公子言辞无礼,请诸位夫人切莫要露面。”门口,有小丫头子赶来传话。 “无礼?”李胤腾的一声站起来,看了一眼萧美娘:“把衣裳给本王拿来穿上,我待要去瞧瞧,这狗东西如何无礼!”然后又对门口喊了一句:“去,让宫管家先应付着,就说老爷我这就过去。” “王……老爷,河南府尹苏云蔚……是苏景逸的子侄,李莙的人,此人极善钻营,为人处世八面玲珑,很是圆滑,实际却是个贪婪之徒,其子苏纥素来纨绔,没少做那欺男霸女的恶事,之前,本……妾身曾授意御史台参过他,可惜被李莙和苏景逸给遮掩过去了。”沈漫云一边亲自上前,帮萧美娘一起伺候着给他穿衣系带,一边出言提醒。之前为了给李葶培植势力,沈漫云一直暗中拉拢官员,更是派人调查过,熟知朝廷各处封疆大吏的底细。 “哦?这么说,这苏纥……还真是取死有道。哼!李莙,苏家!本王正愁找不到机会,好好出口恶气,今天这苏纥……走不了了。”李胤脸色一寒。 这坏男人,说话就说话,我又不是那苏纥,你朝我发什么狠?那么用力捏人家?这腰怕是要被他捏青了。沈漫云抬头白了一眼李胤。 第131章 小心眼儿的臭男人 “凝脂,给她换张脸!莫要换丑了,换好了来前厅寻我!”李胤一指孙寿。来阳城的路上,墨影已经把自家几个师姐妹的本事给王爷仔细介绍过。 司徒凝脂,论身段儿不弱红袖,论气质不输紫钗,即便论容貌娇媚,也不比白狐儿差多少,不仅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便是那易容术也与红袖伯仲之间。风老二十六名最出色的儿徒里,论武功之高,当推慕容长风和南宫白衣;论心智,白狐当仁不让;但若说综合能力,可就不得不说司徒凝脂和公孙九娘,紫钗三个了。 “是!家主放心,凝脂省的!只消片刻便可成。”司徒凝脂恭敬的答应一声。便在腰间取出一个小布包,从中捻出一张如同后世那种一次性手套似的东西,和一个小瓶。 “噫?这……是人皮面具?”李胤忍不住惊疑问道。 “正是,是奴婢与红袖师妹一同研制的人皮面具,簿如蝉翼,张张都是精心绘制,而且奴婢带着的气,都是女子相貌,绝无丑的。”司徒凝脂含笑道,那语气神态,透着一丝得意。 李胤看着她将一张透明色,简直比后世面膜还要薄了一倍的面具小心铺开,然后将那小瓶盖子打开,从中滴出几滴药液在那人皮面具上,在小心涂抹均匀,便轻轻敷到了孙寿脸上。 顿时,所有人惊呆了! “呀!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大庭广众的!”沈漫云赶紧拽住李胤那要解去腰带的手,这坏人,真是的!本宫都没眼看你了。 “呃……哦!我我……我肚子上痒。”。李胤讪讪一笑,赶紧把腰带重新系好。然后走到司徒凝脂身前,猛然伸手就朝人家姑娘脸上摸去。 “王……家主,这是做甚?”司徒凝脂吓了一跳,本能的赶紧躲开。红袖青衣几个说,王爷平素总爱跟她们动手动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让我瞧瞧,看你是否也戴着这种人皮面具。”李胤直直的盯着司徒凝脂的脸。 “咯咯……”萧美娘忍不住笑出声,这坏蛋,又在调戏人家姑娘。 “奴婢……奴婢不曾带着,奴婢这张脸是爹娘给的!又不出任务,哪里用得着带这个?”司徒凝脂看着一直盯着她脸上看,一副跃跃欲试的李胤,吓的躲到了沈漫云身后。 “不可能,本王不信,快让我摸摸,没带人皮面具你怎能生的这般好看?”李胤伸着手凑上去,非要摸人家的脸蛋儿。这丫头太坏了,她给孙寿带了一副看着一脸情欲相的面具,那面相美的让人心悸,再搭配上孙寿本来那具惹火的身躯,要不是沈漫云及时拦住,李胤刚才就真要把自己裤子脱了。 王爷,这是人话么?什么叫快让你摸摸?人家这脸也是随便让人摸的?嗯?王爷是夸人家生的好看呢。司徒凝脂心里不由暗暗一喜,自小时候师父就对她们说过,等将来,自己这一干师兄妹,男子是要给王爷做死士护卫的,女子除了做死士护卫,还要跟了王爷,为他生儿育女的。反正迟早都是他的人,他既然喜欢,要不……想摸就让她摸吧。 司徒凝脂小心翼翼的跨前半部,把脸朝着李胤伸了过去:“家主既然不信……那……要不就摸一下试试,这面具带上,便如同生在了脸上,只要不用特殊药水洗,便是一年,也不会自行脱落,即便奴婢真带了,家主怕也是……摸……摸不出来的。” “噫?是挺滑嫩的,真没带?”李胤可不客气,俩手张开,就真把人家姑娘的脸蛋捧住了,左瞧右看,应该是真的没带。 “哈……王爷轻点!”李胤突然捏住司徒凝脂脸蛋儿,硬是把人家捏出了个“可爱”造型。 “摸不出来,那我用舌头舔舔……”。李胤伸着舌头就要往前凑。 “哎呀!”吓的司徒凝脂赶紧再次逃开,他……他他怎么这样?动手就算了,还要下嘴? “咯咯……好了,小祖宗,别闹了,前边还有正事儿等着呢。”萧美娘赶紧伸手把李胤的头搂了回来,这个坏人就知道作怪,也不看看,把人家姑娘吓成什么样了? “哦……那个凝脂啊,既然你这面具这么高明……那,帮本王把这几个的脸蛋也换了吧。”说着一指萧美娘和沈氏三女。 “哈?你……是嫌弃本……?”沈漫云大睁着一双美目。 “我嫌弃个嘚儿,你们不是呆在这院子里憋闷了么?既然换了脸,没人能认出来,回头带你们出去透透气。”李胤这会子丝毫不懂怜香惜玉,伸手就在沈漫云香臀上趴的拍了一下。 “你……说真的?”沈漫云明显一脸意动。” “去不去?不去拉倒!” “去去去!去呢!反正奴家要去,咯咯……”。萧美娘赶紧拍着手笑道。 “哦……”。司徒凝脂答应一声,丝毫不心疼又捻了四张面具出来,很快就给四女敷戴起来。 “卧槽!凝脂,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你你……你是想活活把本王当牛累死不成?就就……就没丑点的给她们换上?这要领着这几个出去,怕是得有人要拿刀当街捅死我。”无它,这几张面具做的,着实是太美了,美的让人窒息。 “没有,这可是奴婢特意让白狐儿,托如婳姑娘,一张张给画出来,比着做的,做这东西很麻烦,奴婢不稀罕做丑的。”司徒凝脂这会儿,有点儿摸准了自家王爷的秉性,年少爱闹的天性,一点儿都不比寻常人少。 “很麻烦?那这么说……我等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凝脂姑娘的心血了?”孙寿有些过意不去。 “这倒无妨,这面具只要不破,用药水洗下来,再重新拿特制的药水泡过,还是一样能用的。”司徒凝脂给了孙寿一个安心的眼神儿。 “啪!”李胤轻轻一脚踢在孙寿那浑圆肥硕的臀部,故意道:“这会儿知道心疼了?等会儿回来,等着本王罚你。”吓的孙寿一句话不敢说,只是一只小手摸着屁股,看着他。 “嘿嘿……凝脂宝宝啊,你这面具有男子的没?给我也准备一张?” 凝脂宝宝?你认真的?你不是来了阳城之后,才开始对人家熟识的么?之前人家可一直在暗处,并没在你跟前儿侍奉过,这就……宝宝了?怎么听着这么瘆人? “不许带!”沈漫云、萧美娘,连沈玉婉姐妹俩,几女异口同声的喊。 “呃……”。李胤被这几个女人齐声冷喝吓了一跳。 “奴家是觉得……王爷……这张脸已……已经是……最好看……”萧美娘结结巴巴解释,其实她是怕过不了自己心里一关,万一这坏人换张脸,晚上搂着人家一起歇息,这半夜醒来,怕不是要把人家吓死?这感觉像是突然换了个男人。 “呃……对,本宫……妾!妾身!也是这般想的。”沈漫云赶紧点点头,沈玉婉姐妹和孙寿也赶紧点点头,其实她们心里想法都是一样。 “过些日子,本王要南下扬州,这换张脸,会容易行事些。你们放心,本王绝不会带着面具跟你们亲热,你们不说,本王自己也觉别扭。”李胤心思何其敏锐,怎会猜不透她们的小心思。 “王……”。沈漫云轻嗔 “叫夫君!”李胤板了板脸,还好似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她的屁股。 “呃……夫夫……夫君!”。堂堂宠冠三宫的贵妃沈漫云,顿时吓的打了个激灵,本能的双手背后,护住自己腰下挺翘,这坏人,可不管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是真打屁股,这几日,都不知已被他拍过多少次了。 “还有你们!从现在起,都唤为夫夫君!”李胤故意板着脸道。 “我……奴家也……”。孙寿猛然一怔。 “奴家又……又不是……”。沈玉瑶也小声嗫嚅,有些害怕的盯着他。 “怎么?进了本王的门,吃了本王的饭,还不想跟本王干?门儿都没有!”李胤一副无赖嘴脸。 “啐!你就是个强抢民……美女的土匪恶霸”。沈漫云忍不住轻啐一口。 “咯咯……呃……又没奴婢什么事……”司徒凝脂和一旁看着发笑的西门寒霜刚笑出声,就发现王爷恶狠狠的瞪着她们,不由心里发虚。 “谁说的?你们当风老头那话我不知道?你们都是我的!我的!谁也跑不了!”李胤犟着鼻子大声道。 “谁……谁要跑了?没人抢你的!就算有人……他也抢不走。”比黄衫还冷的寒霜小声嘀咕。 “想抢也不行,想都不能想,不管是谁,谁敢抢本王家的妞儿,本王必跟他拼命!”李胤说完,突然一梗脖子,伸手就揽着孙寿那小蛇腰,朝门外走去。 威武霸气!王爷好霸气!呀,人家好喜欢!屋子里所有女子齐齐心里一颤,谁不想有个这般霸气,视自己如珍宝的男人护着?可如今这个天下,又有几个男子,会把女人当回事儿?不过是把她们当做可以肆意玩弄,送人,贩卖,甚至随意凌虐到死的玩物罢了。 “小心眼儿!偏你自己能抢!”沈漫云嘟囔一句。 “这是要去哪?”萧美娘赶紧出声问道。 “前厅,拼命!”李胤头也不回,梗着脖子就走了出去。 “他真是个……小心眼儿的臭男人!”沈漫云眼角带着暖意,心里猛然一颤,忙追了出去:“那是苏家的人,李莙的亲信,你……你莫要任性,小心给自己惹了麻烦。” “怕个屁!李莙都快被我搞死了,还多他一个无良的亲戚?” “哈?”青衣顾倾城几女,从没把京城的情形跟她们提起过,阳城这些女子,又整日躲在院子里连外人也不见,哪里会知道李莙已经下了天牢? “咯咯,他连皇贵妃,太子妃都敢拐着私奔,你们瞧他哪里想怕惹麻烦的?”萧美娘笑了一声,忙举步朝着那道一袭白衣的身影追了下去。 “呵呵……这个臭男人!还真是!天大的窟窿他都敢捅!走,咱们也跟过去!”沈漫云眼里闪过一抹温情,低声朝沈玉婉两姐妹说了一句,也迈步朝外追。 “姑姑,我……我有点怕,那苏纥之前曾到睿王府送过几个丫鬟,我是见过的……”。沈玉瑶有些胆怯的道。 “怕什么,脸都换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他苏纥能有火眼金睛?玉瑶,你我,这辈子,怕是要跟定了他了,有些事,宜早不宜迟。”说完沈漫云仪态万千的迈步走了出去。 “姑姑说的,我何尝不知,可他……他不来我房里,难不成要我……要我去求他?”沈玉瑶低低的朝姐姐抱怨。 “你呀!平日比我有主意,怎么这事儿就没我胆子大了?这样,你夜里来我房里歇着,我去请他。”沈玉婉无奈的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妹妹。沈玉瑶顿时羞得低下头,随着姐姐身后朝前厅走去。 第132章 家父河南府尹 阳城别苑前厅,模样虽算不上英俊,却也称得上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圈也发黑,面容里明显带着纵欲过度的样子,苏纥,身着一袭上等扬州细丝织就锦袍,手里拿着柄折扇,坐在客厅上,一脸期盼的不时看向门口。 身为苏家嫡系子弟,河南府尹苏云蔚的独子,苏纥可谓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整日提笼架鸟,寻花问柳,好在苏纥不仅不笨,反而还很聪明,倒是极善结交,钻营之能,而且嘴又甜,凭着这显赫的身份,和说得过去的样貌,以及一副好嘴,平日倒是没少做了那些勾引良家女子的勾当。 阳城乃是水运重要码头,苏云蔚本就出自于,行商世家的苏氏一门,自然知道其中蕴含的商机,便私下在阳城购置了房产,设置了不少产业。苏纥虽不学无术,但对赚银子经商打理产业倒是有些头脑。河南郡紧邻京城,平时常有京中显贵到郡中游走,苏云蔚怕儿子不小心招惹了贵人,生出事端,便把他送到了阳城,将一应产业全都交给他打理。 前几日,闲来无事的苏纥,带着几个爪牙走狗,上街溜达,准备物色几个好看的小娘子,勾搭回府享用,恰巧一眼便瞧见一道身影,顿时让苏纥惊为天人,削肩,瘦背,蛇腰,丰臀,浑圆修长的双腿,哪一样都称得上如同鬼斧神工的极品。虽然那女子带着面纱,但那光洁额头,两道柳眉,一双俏目,无疑必然是个绝美的极品美人,这让苏纥顿时双眼放光,犹如饿极了的猫儿,猛然瞧见一条鲜嫩可口的鱼儿一般,瞬间兴奋不已。可几番上前搭讪,还自爆了家门,那女子非但不予搭理,竟直接让丫鬟挡了他,连话都不肯跟他过一句,便转身要走。 苏纥哪里肯甘心放过这等绝色?本想让身边爪牙当场强抢,又怕不小心惹到了哪家官宦,毕竟,这女子无论穿着还是气度,都不像寻常人家女子,而且,前日父亲刚派人送来书信,说是三皇子因开罪了大长公主和如今圣眷正隆的宁王,已然被皇上打入天牢。三皇子一倒,朝廷上必定会有平素与苏家不合的官员,要趁机落井下石,针对苏家。嘱咐他万万要收敛些,切莫引火烧身,惹出祸端。因此,苏纥咬了咬牙,只能强忍着暂时罢手。 但他哪里会甘心就此错失此等佳人?便吩咐了身边下人,自后悄悄跟着,务必要探知这女子是哪家的女眷,之后再设法探听其家室,不管如何,这女人,他苏纥都势在必得。而且等他享用了,便送去京城,代苏家托人进献给宁王,人言宁王好绝色,这女子显然便属绝色的范畴,若宁王一高兴,不再跟苏家计较,那他可就算在苏家立下大功,日后家族里几个掌权者,甚至那位户部尚书的家主苏景逸,都会对他另眼相看,青睐有加,那他以后也能在族中有更好的发展,更高的地位。 存着这样的想法,苏纥才在当日退走。虽然孙寿很是谨慎,为了甩掉那尾随之人,多绕了许多路才回了别院,但还是被苏纥的下人追踪到了别院所在,并汇报给了苏纥。 苏纥闻言立刻亲自找到当地里正,仔细盘问那家人家的情形。当查到当日在购置那房产时,房地契上写的是个叫做吴二狗的名字时,苏纥瞬间大喜过望,因为他知道,哪怕是个小小县丞,也不会叫这种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居然不是官吏,能买得起这种院子,顶多就是个富商罢了。小小行商,他苏纥还有何惧? 他心里虽有了底气,但还是怕闹出祸事,又特意派人仔细查问,这吴二狗究竟是何等人物。可一连几天,也没能问的到这吴二狗丝毫的消息。一连苦熬了几日,苏纥满脑子都是那绝色女子的影子,甚至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了,终于是再也忍耐不住,决定直接登门求见,一探究竟,如今这家人家果真没什么背景,即便是要强抢,今日他苏纥也要把那女子抢来,一偿心中所愿。 苏纥领了两个长随,打门通报,不过片刻功夫,院子里下人便将苏纥迎进来,请到客厅,还客气的奉了茶。这让苏纥以为,她家怕是知道本公子身世的,若是如此,倒是好办了,不过看着屋子中的一应装饰及摆设,也绝非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富之家,相必,也是颇有家私,甚至是有些背景的。 等了盏茶功夫,不见有人进来,苏纥难免有些心急。正要寻个下人去催促,却见门帘晃动,竟当先走近个一袭青衣的女子。苏纥寻花问柳,女人堆里混日子已有数年,一见青衣进门,立刻双眼瞪直,可还没等他反应,一身浓郁书卷气息的顾倾城,又袅袅娜娜走了进来,那气质……那身段儿……容貌……。苏纥瞬间石化,顾倾城进来,出于客气,朝他微微欠身,那容貌清秀中带着一股果干气息,丰胸高耸,腰臀比例惊人的秦槐,也随之进来。 苏纥暗暗吃惊:“这家人家的女子,怎生个个这般绝色?眼前这三女,没有一个是那日在街上所见,可却个个丝毫不输那带了面纱的女子,尤其中间这个,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奴家顾氏,鄙宅主妇,不知苏公子此来,是为何事?”顾倾城落落大方,缓缓走到主座上落座。 “呃……哦哦。”已经看呆了的苏纥,哪里还能反应过来?好在身后跟班,悄悄在旁捅了他一下,才总算让口水已流到脚面的苏纥回过神来。 “咳咳……,鄙人苏纥,家父河南府尹,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询,多有叨扰,还请三位神女见谅。”苏纥表现的一副文质彬彬得样子,而且礼数相当周全,甚至悄然间,还自以为是的小小恭维了一句。 “敢问这位苏公子,与我家应是之前并无私交吧?莫非我家中有人在河南府辖下犯了事?那也不应该啊?家中从未曾有人去过河南府尹的辖区,更不会惹下什么祸事,即便是有过错,也该是府衙的公差前来询问才是,奴家观苏公子,可不像官府中人,不知苏公子要问何事?可有官府公文?” 秦槐一见苏纥那等神态,心中便已然厌了几分,又见他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甚至连他爹是谁都抬了出来,心里更觉厌恶。而且她一向多于官府打交道,自然熟知其中关窍,不等顾倾城开口,便已经抢先怼了回去。 “呃……”。苏纥顿时被秦槐一番话噎住,心里暗暗赞道:这小娘子的性格,还真不是一般的火辣呀。但他也是个脸皮厚的,只是讪讪一笑,便拱手道:“这位小娘子怕是误会了,苏某并非官府中人,也非为公事而来……。” “哦?那这般说来?莫非苏公子与我家家主有私交不成?”青衣更是甚少对男人有好脸色,更莫说是苏纥这种一眼看去,便觉纨绔气息十足的男子了。先前见苏纥用那种贼嘻嘻的下流眼神看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怒意。 “呃,呵呵,不不不,苏某并不知尊府高姓大名,今日前来叨扰,只是有一事相询。” “哦,既然如此,苏公子不妨直言,若是奴家知晓,定会如实相告。”顾倾城毕竟是个读书多的,而且性格又一向稳重,不是个能惹事的,虽然心里对苏纥也没什么好感,但还是想着,尽快把他打发出去干净。 “呵呵,如此,苏某先谢过这位娘子”。苏纥装模作样的对着顾倾城拱了拱手。然后又自以为很潇洒的一抖手,“哗”一声,手中上好的折扇甩开,在自己胸前闪了几下,这才轻咳一声:“前几日,苏某与朋友在街头游览,有幸偶遇一小娘子,观其身形背影,与苏某一故人极像,奈何那小娘子面罩轻纱,不曾得见真容。一来,那日苏某另有要事在身,不敢多耽搁;二来也怕贸然上前,唐突了佳人。然,这位故人对苏某极为重要,因此,苏某经过连日多方打探,才知那日街上所遇娘子,竟是贵府中人,因此今日冒昧前来,只为请那位娘子一见……”。 “这般说来,苏公子是为寻人而来?”顾倾城脸上挂起一丝客气的微笑。 “正是!”苏纥见眼前这顾氏竟对自己微笑,顿时心里高兴不已,还以为顾倾城是对他的容貌和气度有好感。 “那恐怕要让苏公子失望了,鄙宅女眷不少,皆家夫妻妾,妾身姐妹,向来深宅大院,从不曾与府外男子结交,因此,鄙宅不会有公子故人,公子还是请回吧!”顾倾城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哎?顾娘子此言,苏某实不敢苟同,这位故人,于苏某而言,实在极为重要那日街上偶遇尊府亲眷,顿时令苏某欣喜不已,以至茶饭不思,还请顾娘子成全,请来一见,若果非苏某故人,苏某自会离去。” “苏公子,这就未免有些无礼了吧?苏公子与鄙宅向无交情,这般贸然登门,便要见我家中女眷,这未免不合礼数。况且,既然那日街上已然遇见,都不曾与公子打过招呼,可见绝非公子故人,公子还是请回吧!管家,送客!”顾倾城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十足的登徒子,这是不知哪位姐妹出门被他瞧见,他竟追到门上来纠缠了。 “呵呵,顾娘子何必如此绝情……”。 “放肆!本就路人,谁能与你有何情分了?苏公子,还请自重!”管家宫南书,本就是江湖中人,风老的故交,受风老之命来阳城别院做个管家,实际就是来保护这些身份特殊的女子的,见苏纥言语轻薄,不由主动出口呵斥。 “呵呵……哈哈哈!”苏纥轻蔑的瞥了一眼宫南书,见他一身下人打扮,更是不屑的道:“你家主子尚且不曾开言,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小小下人来开口了?贵府这家规,未免……”。 “住口!我家家规如何,又何时轮得到你一个路人来多嘴?你当自己是什么人?竟跑到我家来随意置喙?”青衣顿时冷喝。 第133章 奴家顾倾城,宁王之妾 顾倾城眼见苏纥如此无礼,怕青衣一怒之下出手伤人,反而给夫君惹来祸端,毕竟后堂那几个,可非寻常之人,若是不小心被人瞧见,万一有个识破了身份的,捅到了官府,通报给朝廷,那岂不是要诛九族的大祸?因此,顾倾城忙给宫南叔使了个眼色,让他差人去后院通知李胤。 “小娘子息怒,是苏某唐突了。敢问尊府家主尊姓大名?可在府上?”苏纥不知死活的纠缠,其实他就是想寻个话头搭讪,他觉得,凭他这三寸不烂之舌,加上他这不俗的外表和身后家世,只要能争取到足够时间,一定可以俘获眼前几女欢心,必能一亲芳泽。 “家夫姓李,祖籍中州陈郡,正在后府陪着几位姐妹吃茶,至于这名号,奴家还是不提了吧?” 姓李,祖籍陈郡,那就不是皇族了,皇族祖籍陇西,而且陈郡李家,这些年好像没出什么大人物。而且,这家家主既然在家,竟然躲在后院,反而让几个女子抛头露面来见客,可见也是个没什么交际的,也难怪这顾小娘子,竟连他的名号都不愿意提。苏纥根本不知道,宁王府祖籍便是陈郡 “那敢问顾娘子芳名,母族何方人士?” “姓苏的!过分了吧?我家夫人的芳名,岂是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能随意问的?” “哦?既然是姓名,自然是唤于人听得,苏某问问又有何妨?”苏纥觍着脸笑道。 “哦?那敢问苏公子,令堂贵姓?芳名为何?哪里人士?如今多大岁数?”青衣可不惯着他,本想再问一句可曾出嫁的,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那确是太侮辱人了。 “你……!”就算苏纥脸皮再厚,被人一脸轻蔑的,当面问及亲娘的姓名,心里也是不由一怒,顿时冷了脸道:“哼,你不过区区婢女,怎敢如此无礼?” “苏公子怕是没打听清楚,这位可不是婢女,这也是我家家主的夫人。苏公子,还是请便吧!话不投机,再聊下去,怕是不会有好结果了。”秦槐出声道。 苏纥一听,这站在顾小娘子身旁的,竟然也是这家家主的妻妾,这家主到底是何人?有何能耐?怎么能娶到两房如此绝色的妻妾?对了,那房契上不是写的吴二狗么?怎么这家主是姓李?苏纥眼珠一转,赶紧拱了拱手道:“适才是苏某孟浪了,请这位夫人海涵,敢问府上可是官府人家?大人在何处任职?” “家夫也算是官场中人,却不在官府中任职!”顾倾城说的也没错,李胤确实辞掉了所有官职,现如今只保留了个宁王的爵位,爵位和官位可是两码事,李胤确实是官场中人,但也确实没在官府任职。 可到了苏纥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身在官场却不在官府任职?那要么就是花钱捐来的虚职,入不得公干;要么就是在官场上打混的散官,并无实职,没有实职,哪里入的官府?因此苏纥倒是再次有了底气。一个虚名散官,还不配他苏家嫡族放在眼里。 “哦?原来是区区一介散官小吏些,就这般身份,呵呵……还不能让苏某有什么结果。苏某乃是当今户部尚书嫡系侄孙,家父苏云蔚,河南府府尹,官拜三品。一介虚职散官,还真是入不得品。不过……三位夫人这般倾国倾城之姿,竟然嫁给一个如此无能之辈为妻做妾,实在是太过委屈了些。”反正今日来就是为了泡妞儿,不如直奔主题。 委屈?你全家才委屈!这货说李胤是无能之辈?这下不止青衣不干了,秦淮也是不乐意,顾倾城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了了,当即面色一寒,直接站起身:“哼!河南府尹如何?奴家虽一介女流,却也未必惧怕,苏家又如何?即便是苏景逸,今日敢这般出言不逊,我家夫君若是知道了,怕是也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哈哈哈……顾小娘子,怕是不知道这户部尚书……”。 “奴家祖籍东楚,姓顾,你不是要问姓名么?奴家这叫告诉你!奴家顾倾城!宁王妾!京都宁王府三等夫人!我家夫君,便是如今才华横压天下,连娶当今两朝公主,被文人敬称诗仙、词宗、书圣,画神、棋尊,还被大唐百姓尊称大唐风骨的宁王殿下!苏纥,你觉得,你苏家,够资格在我家放肆么?”顾倾城俏脸生寒,瞪着苏纥呵斥。 “顾……顾倾城?楚地才女,洛阳女学士?”苏纥这会子心里咯噔一下。 “让本王瞧瞧,苏家到底派了个何等不开眼的狗东西,敢来本王的别院撒野?”门帘晃动,一袭绣着金色大团花绫罗的白色外袍,已随着声音走进屋内。 苏纥只看了一眼,便觉浑身顿时如冻僵了一般。不说那亲王才配穿的大团花绫罗纹,单说眼前男子那般年轻,那般英俊无双的容貌,再加上那威严气势,除了宁王李胤,这天下还能找得出第二个么? “当世美男,北李南箫。”东楚太子萧翎,以容貌俊美享誉天下已有数年,这南萧还要排在北李李胤之后。 “宁王李胤,大唐之幸!” “唐国小宁王,才满一石”。 “当世文坛,唯唐国宁王李胤,一首将进酒,三首清平乐,皆属可压诗坛数百年之孤篇;一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鹊桥仙,可独词宗,独创瘦金书,行书、楷书、草书、狂草体、隶书、篆体,他样样精通,样样登顶,一字价万金,书圣之名,谁敢质疑?一幅桃花图,一首桃花庵歌,下笔如有神,碳条素描,更是活灵活现,画神之称,无人敢驳;对弈一道,一心三用尚能轻松逼得魏国棋圣当场服输,棋尊之势,何人敢望其缨?” 一段段天下人广为流传的赞誉之言,瞬间涌满苏纥脑海,竟让他瞬间僵化当场,连跪下行礼都忘了。 “胤郎(王爷)”顾倾城,青衣,秦槐三女低头微微福礼。 李胤微微点头示意,突然转向苏纥:“你叫苏纥?” “啊……?”苏纥惊呆。 “公子快跪下!”身后跟班赶紧出言提醒,公子今天怎么了?平时不是能言善辩的么? “啊!小人苏纥,拜见宁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小人久仰殿下威名,今日骤然得见,顿觉如沐神光,为殿下风采所惊,一时失了神,还请殿下恕罪”。苏纥终于回过神,噗通跪了下去。这拍马屁、钻营的功夫,还有这嘴皮子上的本事,确实不错,只可惜他遇见的是李胤,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宁王。 “嗯!跪着吧!”李胤淡淡的一句,让已经做好起身准备的苏纥,差点崴了大胯。按礼不是该说:“免礼,起来吧”的么?怎么到了他这儿,就直接成了:跪着吧? “你爹是河南府尹苏云蔚?” “啊,回殿下,正是,家父苏云蔚,蒙陛下厚恩,执掌河南府尹。” “你是徐州苏家的人?” “是!” “苏景逸是你叔祖?” “是!” “成义伯苏文申是你堂伯?” “是”。 “这么说,三皇子李莙,也算是你表兄喽?” “是”。 “你来我别院,是来寻人?” “是!啊?不不不……不是,小人是认错了人。” “可是为寻她?”李胤回身,将已易容的孙寿,推到了在地上跪着的苏纥面前。” “这……小人瞎了狗眼,认错了人,不想却惊动了贵人……”。 “罢了,你倒是个痴情的!本王喜欢痴情之人!” “多谢殿下……”。 “她此刻,还并非本王妾室,而且,尚是完璧之身,你……可敢向本王求娶她?”李胤突然道。 “王……爷!”孙寿心里一惊,不由看向李胤,急得轻呼出声,直接跪了下去。其实她只需稍稍想一想,就该想到 李胤这不过是在故意消遣苏纥。不说先前在后堂,李胤已经因苏纥纠缠她,而明显恼怒,这自是不肯把她给苏纥的;而且就她的原本面貌和身份,李胤又怎会自找麻烦? “殿下……小人……小人不敢!”苏纥是真不敢,开玩笑,眼前这位可是连皇上都敢硬刚的主儿,而且宁王好色之名,天下皆知。从他手里求娶绝色?这不寿星老上吊——活够了么? “本王身边,绝色不少!”李胤说着,朝门口唤了一句:“都进来吧!” “是!夫君”。萧美娘当先迈步进来,紧随其后的便是沈家三女,再之后,是姿色不输青衣孙寿的司徒凝脂,西门寒霜,上官飞燕,独独缺少了那个最是冷艳,又最是动人的南宫白衣。 几女进门,纷纷乖巧的站到李胤身侧,顿时让苏纥看的傻眼了。同样傻眼的,还有顾倾城和秦槐。王爷这是又从哪里突然一下拐回来的一群仙女?只有熟知司徒凝脂手段的青衣,微微一笑:王爷还真是有法子,居然想到凝脂的易容术上了。 “这几个……才是本王的夫人们!”李胤很是放肆的展开双臂,萧美娘毫不犹豫的走过去,自觉靠在他右侧臂弯;沈漫云稍一犹豫,沈玉瑶已经猛地蹿了过去,靠到了他左边臂弯。其实不是她自己主动的,是姐姐沈玉婉在后边猛然把她推了出来。不过,反正已经这样了,也挺好的,这还得是亲姐呀,有事儿她真给帮忙去,有福同享,这有夫君,也同享呀……呀!他抱我了!感受到自己柳腰被王爷一下抱住,那日被他救下时,也是被他这般抱着,这种感觉,好踏实,好安全,好……像,那天是我主动抱的他! “殿下!小的……小的斗胆,请殿下成全!”苏纥咬了咬牙,准备赌一把。宁王身边,有这么多绝色,可能他真是不在乎那一个,难道他有意把那个许我?以此来缓和和苏家的关系?纵使三皇子得罪了他,纵然已经被下了天牢,可终究那是皇子,是皇上的亲骨肉,皇上真会为了一个外臣杀自己亲儿子?兴许皇上只是为了安抚他,才把三皇子暂时关进天牢。李胤应该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想借机缓和关系吧? “你他娘还真是狗胆包天!本王的女人你也敢纠缠?还跑上门来要人?你怕不是想翻天?宫伯,拖出去,打断四肢,剁碎了喂狗!”李胤猛然暴喝一声,一脚把跪在地上的苏纥,踢出去足足五六步远。 第134章 李莙,不能留! “殿下!殿下饶命,是小的该死……”。苏纥顿时傻了,宁王这翻脸简直比本公子翻书还快呀?他……他方才只是在消遣我? “哼,从来都是本王夺别人家女眷,还从不曾有人敢来夺我的!你也该听说过,魏国那四品武将,魏相之弟是何结果,既然你也知道该死,那就去死吧!”李胤走到孙寿跟前,俯身把她搀起,转头朝苏纥冷冷的道。 “蓉儿,你也是!怎么就这般不经逗?本王好不容易才得你芳心,怎舍得把你送人?”李胤盯着孙寿,轻声说道。 什么鬼?蓉儿?奴家明明是寿……王爷他掐我?哦,看来王爷是故意临时改了我的名字,不然日后打官司问起来,王爷该如何说?孙寿不傻,立刻明白了李胤的用意 “奴家……是真怕王爷不要奴家了。”孙寿低下头“泫然欲泣”。 “咯咯……堂堂统御百万之众的流帮帮主,在胤郎跟前居然也跟奴家一样,做这般小女儿态,若是传出去,就不怕让你得部下笑话?”顾倾城突然补了一句,因为王爷那一声蓉儿,她突然发现,孙寿的身材,跟那位黄帮主,还真有几分相似,王爷既然唤孙寿为蓉儿,必然是有深意的。 李胤微微一愣,黄蓉?本王只是顺嘴喊了个蓉儿,倾城你怎么能把蓉儿姐姐给代入进来? 苏纥闻言,更是心如死灰!一个娶了两朝公主,敢当殿顶撞皇上的宁王李胤,就足够苏家头疼,再加上个统领百万帮众的天下第一大帮帮主黄蓉,我怎么就那么眼瞎倒霉?调戏谁不成?居然调戏到宁王妾室的头上,偏偏还是流帮帮主黄蓉?这要叫流帮弟子知道是我调戏了他们帮主,那苏家的产业,还不得被他们砸个干净烧个精光? “王爷,王爷!是小的瞎了狗眼,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请看在家父薄面上,饶小的一命吧!求王爷开恩!” “你爹的薄面?河南府尹苏云蔚?他算个屁!本王早就听说你们父子一个贪得无厌,欺压治下百姓,一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哼!别说你爹苏云蔚,就是苏景逸,他敢欺压百姓,本王照样要治他死罪,为民除害!秦槐!”李胤怒冲冲大喝。 “奴婢在!”秦槐赶紧跨前一步。 “给令月传讯,让她动用监国查奸之权,下发彻查令,你这就赶去河南府,搜集苏云蔚一切罪证!越详尽越好!” 李令月虽把护龙阁坤部指挥权,和内库财权交了出去,但这查奸除佞的监国之权,可没法交出去,因为这是先皇在世时,传下的圣旨,太平公主可查察天下百官,有依证定罪,乃至处置之权。这也是朝野百官,公侯勋贵们,惧怕李令月的最主要原因。 “是!奴婢即刻传讯太平公主府!这就请大长公主启用监国令”。秦槐答应一声。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打死苏纥也没想到,之前他最瞧不上的一个,居然是官场女煞星秦槐?这整个大唐官场,谁不知道?一旦被太平公主府,法曹女官秦槐盯上,不管多大的官儿,就算是王侯公爵,肯定也要倒大霉。完了,不止他完了,这下,恐怕连老爹也要彻底玩完了。可他的噩梦还没完。 “倾城,动本!替本王拟奏折!本王要参他苏云蔚纵子为恶,强抢良家,居然都敢追到本王别院来,调戏本王的女人了?哼哼,本王要问问,是谁给他苏云蔚父子的狗胆?也要问问,他苏景逸身为苏家家主,户部尚书,是不是已经老眼昏花,昏庸到连他自家子侄都管不了了?先是苏家的外甥,三皇子雇兄刺杀,掳我王妃,如今苏家嫡系侄孙,更是上门来抢人,出言羞辱了。本王更要问问皇上,这大唐朝廷,当真非要如此折辱本王?折辱宁王府?折辱我三十万镇北军?措辞必须强硬!告诉皇上,若大唐不容李胤,那李胤也不稀罕做这大唐的狗屁宁王,他爱找谁找谁!本王还不想伺候,不想受这份委屈了呢!” “是!妾身这就写!来人,纸笔伺候!”顾倾城转身就走向桌案! “飞燕,你把这奏章即刻递送京城,亲自送到丞相高廉面前。另外……让王彦章率本王府上所有铁甲护卫,赶来阳城!皇上若不肯给本王个公道,那本王就杀进徐州,屠了他苏家满门!” 天彻底塌了!这下,不止他父子要完,苏家也要毁了,若皇帝要为了安抚镇北军……或许真会把苏家给诛族啊,如今三皇子下了天牢,苏家……要完了!苏纥已经彻底傻了。 “宫伯,去,拖出去!把狗贼苏纥的脑袋砍了!让这两个恶奴,带回去交给苏云蔚!告诉他,让他全家洗干净脖子,等着本王去砍!告诉苏家,苏云蔚府上若跑掉一个,我让他苏家拿十条命来补!” “是!”宫伯?嘿嘿,王爷这……蒙王爷如此看得起老奴,从今往后,老奴这条命,就是王爷的了!官家宫南书顿时来了精神,感觉全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到门外大声唤了人进来,把已经吓痴傻的苏纥,连同那两个跟班,一起脱了下去。 沈漫云微微抬手一挥,屋子里下人们全都退了出去,等屋子里再无外人,沈漫云这才试探着道:“你……夫,夫君,你当真要逼着皇帝……杀苏家,废李莙?” “错,苏家死不死其实不重要,可李莙,不能留!李莙三番两次要置我于死地!不弄死他,留着他将来弄死我?嘿嘿,本来正愁没有机会,如今苏纥这个傻子居然主动把刀送到了我手里,那我要是不砍下去,早晚就得等着被他们砍!”处置完正事儿的李胤,瞬间就没了正经样子,这会儿已经搬着孙寿的脑袋,开始研究她脸上的面膜了。 “那……妾身这奏折,是写还是不写?”顾倾城停了笔,疑惑的问道。 “写呀!当然要写!而且,还就得按我先前那般写。这事儿真真假假,皇帝到底如何处置,全凭他自己意会,跟我可没关系!自始至终,我可从没跟他说过,非要逼着他杀李莙,而且,我已有言在先,不能逼他杀皇子。”李胤撇开孙寿,又转到沈玉瑶跟前,一边很认真的在她脸上摸索,似乎就是在研究她脸上那张人皮面具,一边随口回答。 “噗……胤郎啊,你虽没说过,但做的这些事儿,却比直说还有用!又是辞官,又是出走,如今再写这么一道奏折,皇帝怕是又要在宫里大骂你混账了。”顾倾城笑着道。 “杀李莙?怎么可能?李昶向来护犊子的很,他只对旁人狠,却唯独对他的子女疼爱入骨,他怎会因为苏家这些小事儿,就要杀李莙?”沈漫云毕竟在宫里待了许久,更是曾深得李昶宠爱,自然对他很是了解。 “小事儿?李莙动用江湖门派天机阁,还有许多高手,他麾下护卫,不仅连番刺杀王爷,致使风伯,薛姑子和王府护卫数十人受伤,十几人战死;还收买、指使太平楼女官李倩芝那个贱人,掳走大长公主,害死大长公主麾下殷若兰,佩儿。除此之外,他还暗中怂恿二皇子拦河劫杀太子,若不是王爷早有所料,绫罗死命相救,那晚太子说不定就……。这还叫小事儿?”青衣仔细说给沈漫云等人知道。 “什么?李莙竟然刺杀你?莫非前几次的刺杀,也是他暗中指使?”沈漫云惊呼。 “风伯和薛姑子受伤了?难怪胤郎这般气愤。”萧美娘也道。 “他……居然真敢无视伦理纲常,丧心病狂到掳走大长公主?”沈玉瑶惊呼。 “他就是头豺狼!早就该死!”孙寿恶狠狠的道。 青衣点点头:“要不是王爷及时赶到,怕是大长公主都要遭了他毒手。李莙当时惊惧过度而痴傻,又恰好有护龙阁的人赶到,不然当时我就一刀宰了他!眼下,镇国公,武英公,长孙小公爷,淮安伯,文信伯等人为此告病不朝;陈侍中和乔太师,直接当殿辞官,挂印回府告老,还有杨守道,薛心平等人全都要辞官,御史台天天上折子参李莙。就连太子,这次都力请皇上诛杀李莙。” “他……他真成傻子了?不,不会的!他没那么容易会疯傻,一定是装的,王爷,你……你要小心些,李莙很狡诈的,他一定是在装傻骗你。”沈玉瑶突然抱紧了李胤的胳膊,很肯定的道。 “太子……也绝非表面那般宽仁软弱,胤郎,你莫要被他利用了。”萧美娘道 “不错,太子手下也不是没有护卫,他若真要除掉李莙,肯定会在暗中动手,他之所以在明面上要求皇上诛杀李莙,就是在告诉皇帝,他不想杀李莙,但他得要收买人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太子一向如此。”沈玉婉也提醒道。 “李莙手下,能人不少。”孙寿突然说了一句。 “确实高手不少,不过已经死光了!”青衣不屑的道。 “不可能全死光,他手下的那些能人,我虽未曾见过,但我曾听过不少名字。”沈玉瑶道。 “我倒不是说他府里那些,他在二皇子,四皇子,皇帝身边,甚至……丞相、侍中、沈家、镇国公府都埋下了人手,我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不过……我知道东宫太子洗马冯潇……是李莙的人。”孙寿又道。 “什么?你确定?”李胤突然问道。 “奴家……确定!冯潇……冯潇纠缠奴家……许久,他亲口所说。”孙寿脸色一红。 李胤不经意看向萧美娘,见对方微微点头。 “太子府总管太监于德海,其实武功极高。太子头一遭知道自己中毒,曾怀疑是皇后所为,于德海曾潜入大内,意图刺杀皇后。这事儿,我无意间听见的,而且,我还听见过,太平公主府应该有两个女官有问题,其中一个是太子的人,太子把她送给了皇上,这事儿,太子曾跟郝乐提及过,另一个女子是老二的人。”沈玉婉道。 “他说的老二的人,是殷若兰!其实是高丞相的人。颜真定是皇帝钦封的美人,虽在太平公主府,其实是受命太子,但……她也是本宫……应该说是青州王派给我的人。”沈漫云补充一句道。 “颜真定还真是好手段!”李胤冷冷的道,然后看了一眼青衣。 “颜真定应该还死不了,黄衫知道王爷恨她伤了师父,说保证会让她多活些时日,一定要让她吃够苦头。”青衣忙回应道。 “哼,算了,用她犒劳一下府里那帮铁甲护卫,然后……派人送去青州!皇帝自会明白的。”李胤淡淡的说道,只是脸上却已涌起一抹冷意。 第135章 李胤确实挺小心眼 沈漫云动了动曼妙身姿,走到李胤对面,看着他,郑重的道:“连番刺杀于你,掳走李令月,如此罪证李昶尚不杀李莙,可见,他根本是不想杀!你有把握能让李昶改变主意?还有,一旦你连番无形逼迫,李昶不得不杀了李莙,之后李昶必然会记恨与你,你可有脱身之计?” 李胤微微一沉思,抬头直视沈漫云道:“在李昶心里,能让他视之重于亲情的,是何事?” “他的性命,和大唐江山的稳固”。沈漫云毫不犹豫的道。 李胤微微一笑:“如果,李莙越狱,要刺君杀父,勾连外藩,妄图自立呢?” “不可能!天牢重地,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能逃脱?而且,他已经成了傻子。”萧美娘疑惑的道 沈漫云闻言,顿时惊惧不已:“你……你留了后手?给他准备了逃狱的机会?” “不,确切来说,本王只是给他准备了点助力,但就如萧娘所言,天牢重地,哪有那么容易让他跑出来?本王可没办法让天牢放人,所以,得有人配合放他。”李胤嘴角微微上扬。 “谁?难道……丞相高廉?他怎么可能?”沈漫云能一力支撑起沈家,跟高廉和苏家对抗,自然并非庸人。 李胤轻佻的伸手挑起她精致的下巴,注视着她道:“李苕圈禁,高皇后一心想救儿子出牢笼,丞相虽看似无关痛痒,但谁都明白,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彻底舍弃李苕。而能劝动皇帝解除李苕圈禁的人,只有太子。如今能说动太子去劝皇帝的,也只有你男人我了。” “太子不会轻易饶过李苕吧?”沈玉婉疑惑的道。 “呵呵……如果是为了弄死李莙,他会同意先放过李苕。毕竟,一个无脑的李苕要比阴险毒辣,行事不计后果的李莙,更容易对付的多。而且,我已经想到了办法,能延缓太子的寿命,甚至……能给他完全解毒也说不定。一旦太子有了活下去,并且还能继承皇位的机会,他不会不为长远打算。”李胤放开沈漫云,转头看向沈玉婉。 “就算太子能活,他将来也未必能继承大统,毕竟……太子无后!”萧美娘低声道。 “呵呵,万一,我一不小心,能让太子的病好起来呢?” “你……王爷,之前就已经在算计?”孙寿猛然问道。 “也不是,其实太子无后,是因毒入少阴肾经,导致肾经亏虚,只需将肾部毒素导出,再加以调养,便能恢复其生育之能,不过……那时萧娘还在他身边,本王……自然不想让萧娘为他所污,因此,才留了一手。”李胤翻了个白眼儿,很不要脸的说了一句。 “啐!就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小心眼儿男人!”沈漫云又忍不住啐了一口。 “胤郎!”萧美娘主动投怀送抱,扑进他的怀里。虽然脸色羞红,但心里很是受用,被自己所爱的男人如此珍视,谁心里能不受用? 不得不说,李胤确实是挺小心眼儿,而且很自私。但又不能不说,他这小心眼儿劲儿,还真的能让这个时代的女子所喜爱。何况他眼前还都是女人。 李胤白了一眼沈漫云,有些不服气的嘟嘴道:“我就是小心眼儿,我就是不愿意我喜欢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床榻上,要不然,我成亲那一夜,也不会抽调人手,把你给抢出来。我是害怕,万一哪天真被青州王李仲谋捷足先登,提前把你偷走了,到时候我上哪哭去?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从我手里把你抢走,你,你们,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看着李胤那副,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小表情,听他如此说,沈漫云也是心里激动的不得了,原来,他是这般在意自己的呀!这个小心眼,又霸道的要命的小男人,实在可爱的紧呢。 沈漫云眼眶一热,贝齿轻咬,似乎下了极大决心,也猛然扑了过去,靠在他肩头,低声道:“郎君放心,妾身这辈子跟定了你,妾身就算死,也不会再让旁人得了去。” “那不行!只是这一辈子可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们都只能是我的妻!”李胤一手一个,抱着当今天下两大绝色,傲娇又深情款款。 “好!生生世世,妾身都做你的妻,只是,来生你要早些来找妾身,妾身可不想再如今生,凭白要多遭受那些波折。”曾经不可一世,芳华绝代的皇贵妃沈漫云,此刻彻底归心,放下了所有矜持和顾忌,彻底为李胤敞开怀抱……心扉! “奴家也愿生生世世,都被胤郎一个人欺负。”萧美娘也朱唇轻启,吐出一句在李胤听来,这世上最美的情话。 “奴家……也愿意”。顾倾城实在没办法挤进他怀里,但还是走向了她。 “别说了,你们也都一样!我可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反正,你们谁也别想跑掉!就算是抢,为夫也要把你们全都抢来,放在我身边。” “哼!如今妾身不就是被你这小坏蛋抢来的?”沈漫云轻捶了他一记小拳拳。 “哎?可不许诬赖我,那夜,明明是你自己先抱我的!别想抵……唔”。 “你不许说!”沈漫云脸色大红,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这家伙可不管人多人少,他可是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放。 “好好好!不说,不说!”李胤扭脸闪开她的小手,赶紧认输。 “啵!” “你!哎呀!”沈漫云一个不妨,被他在脸颊上死死亲了一口,顿时羞得将臻首埋在他胸前。 “咯咯……”。 一晃又是小半月,这段日子里,李胤在阳城,活像个沉迷女色的无道昏君,整天除了调戏沈漫云、萧美娘等一干人,就再也没干过别的正事儿。 这日,早已日上三竿,李胤又继续赖在床榻上了,任凭沈玉婉和沈玉瑶姐妹怎么哄,怎么劝,他就是不肯放手让她姐妹二人起床穿衣。 自从前几日一个夜里,李胤被沈玉婉请去她房里,上了榻熄了灯烛,正要使个李代桃僵,却被早就识破的李胤一把给抱了回来。没羞没臊的过了一整夜。从那天开始,那无道男人,好像就馋上了这般,动不动就要让两姐妹一起陪着。 “夫君,你不是说,京城的人就要到了么?这万一人到了,王爷这副样子,岂不是要耽误正事儿?”沈玉婉劝道。 “不忙!左右不过是那俩丫头,王彦章不会领着兵进城的。”李胤一翻身,将她摁翻在榻上,直接横躺着,把头枕在了她弹性惊人的臀儿上。却把沈玉瑶压在了腿弯下,顿时惹得沈玉瑶吱呀乱叫。 “太重了,王爷,腿拿开吧!”沈玉瑶像一条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不断挺跳。 “胡说,就两条腿你就嫌重了,为夫全部压上去的时候,也没见你说重。” “啐!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哪……哎呀!求求夫君,饶了妾身吧。” “那你还跑不跑了?” “不跑!” “还躲不躲了?” “咯咯……不躲!” “叫声好听的!” “夫君!” “还有!” “老公!” “继续!” “哥哥?” “好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李胤挪开双腿。 “咯咯……”。沈玉瑶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一旁还在忍受压迫的姐姐沈玉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妹妹已经被这个坏男人给玩坏了,也不知道像瑶儿这傻乎乎的小孩儿性子,当初是怎么掌管那么大的睿王府的?她眼前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儿王妃的成熟和稳重。 “老爷,有客到了,说是太子府的郝先生,自京城而来。管家特差奴婢来回报。”门口突然有侍女声音传来。 “太子府?请到客厅奉茶,我这就来。”李胤答应一声,不急不忙的坐起身。 “应该是郝乐……他怎会找到这儿来?妾身在这住着,怕是……”。沈玉婉似乎出于本能,吓的打了个激灵 “不用怕!住不了几日了!是我故意让飞燕放出我在此处的消息,过几日,你们随我去扬州。再说,你是被他们赶出来的,又不是跟我私奔的 ,你怕个屁?等回了宁州,安稳了,本王就八抬大轿,正大光明让你俩进门儿!我看谁敢放个屁!” “去……扬州?妾身也跟着?”沈玉瑶也问。 “不愿意去?那我就安排人,先把你们送去河北安置。” “不,妾身还是跟着夫君为好。”沈玉瑶赶紧爬起身,在后攀住男人的脖子,死死贴在他后背上。 “嘶……真软啊!”李胤故意夸张的喊。 “坏人!”沈玉瑶撒娇的在他背上打了一下,直接把脸也贴在他背上,她一刻都不想离开这个小男人 。 “行了,玉瑶,你别闹夫君了,前边还有客在等着。”沈玉婉倒是个贤惠的,顾不得收拾自己的衣裳,先忙着伺候他穿戴。 姐妹俩服侍着他穿戴好了,他有些意兴阑珊的朝前厅而来,刚走到半道,就见沈漫云和萧美娘已等在院子里,显然,她们也是听说了太子府来人的消息。 “是郝乐!太子最信任的心腹”。萧美娘道。 “嗯,我等他们多时了!” “他们?还有人?” “皇后和丞相的人,或者是皇上的人,还有苏家的人,这一两日也都该到了。” “你……算准了他们会来寻你?是你故意放出你在此处的消息?”沈漫云很容易便想到了。 “嗯!” “你就不怕他们派人来,把妾身几人的身份探知了去?若是他们以此为要挟,你怕是要陷入被动。”沈漫云有些疑惑的道。 “嘿嘿!”李胤指了指她们的脸。司徒凝脂给她们贴上去的人皮面具,一直就没摘,这些日子,连她们自己都快要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了。李胤已经带着他们几次去大街上散心。 “你就不怕万一我被人认出来?”沈漫云皱了皱鼻子。这个女人实在太妖媚,只是这样一个微小的表情,就让李胤有些失神。 “怕个嘚儿!我天天跟你们睡一起,都认不出来,谁还能认出来?”李胤不以为意的道。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些!人家都要吓个半死。” “不怕不怕,回头夫君给你揉揉胸口。” “哼!你一天天就没个正经!”沈漫云跺着脚娇声抗议。 “收拾收拾,这几日,咱们就动身,离开此处。” “去哪?”萧美娘忙问。 “扬州!或许还能带你回趟娘家,然后,咱们去河北!” “河北?邺城?” “未必就是邺城!但,肯定是宁州!”李胤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朝客厅走去,边走边笑着道:“若是想听,就自己跟来,倾城应该很快也赶过来了。” “回宁州?夫君的路,这是才刚准备开始呀!”沈漫云喃喃,然后朝着李胤追了上去。 第136章 奴婢澹台静 “太子府属客郝乐,拜见宁王殿下!”客厅里,原本正安坐在椅子上的郝乐,一见两名绝色妇人,簇拥着一个白衫飘飘的少年郎进来,连忙起身下拜。他身后站立着的两名侍女,也赶紧随着盈盈下拜。 “免礼,郝先生,请坐!来人,上茶。”李胤大喇喇的走到主坐前,一撩衣裳,坐了下去,易容后的沈漫云和顾倾城两个,则自动走到李胤身后,坐在两张木凳上。 “先生此来,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差遣?”李胤直接开口询问,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打算。 “哦,臣奉太子之命,给殿下带来一物,事关三皇子,殿下……”。郝乐眼神瞟向顾倾城两人。 “哦,无妨,这是本王的两位爱妃,顾倾城和沈氏,绝对的心腹妻室,先生但说无妨。”李胤说的是妻室,而非妾室,这让沈漫云和顾倾城心里很是受用。 “哦,原来是王妃当面,臣失礼了,拜见顾夫人,沈夫人。”郝乐不傻,虽然宁王说身后两女是妻室,皇上也确实赐了他五妻之仪,但身为太子心腹耳目的郝乐,又怎会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顾倾城,其实只是宁王府三品夫人,而非二品侧妃,至于那个要比顾倾城还美艳三分的沈氏,看身段儿却非昔日沈侧妃,倒是跟先太子妃有些相仿,但气势又跟先太子妃完全不同,此女气势之盛,实在远非常人可比。 “郝先生客气了!”聪慧如顾倾城,怎么可能让沈漫云出声? 她刚到阳城之时,着实吓个半死,胤郎这胆子真是比天都大,太子妃,太子侧妃,太子良娣,睿王妃,就连这位宠冠一时的当朝贵妃,都被他弄到了阳城来金屋藏娇了,这太子妃和沈贵妃中,任何一个走漏了风声,宁王就是再有一百颗脑袋,怕是也不够皇帝砍的啊! 不说皇贵妃沈漫云,那地位可是仅次于皇后娘娘的存在,其权势最盛之时,甚至连皇后都被她压制的死死的,妥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纵然是被废了妃位,可那也是皇帝的次妻,侍奉过皇帝的女人。而太子妃更是如此,一旦他日太子登基,太子妃就是名副其实,母仪天下的一国国母,未来皇后。可就是这么两个距离最顶端只有半步之遥的女人,居然就这样心甘情愿私奔,跟着胤郎做了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外室?胤郎凭一己之力,给皇帝,太子,睿王这父子三人,每人都奉送了一顶绿油油的精致大帽子?这……唉!胤郎啊!咋想的呢?这不就是为了裤腰带下边那点事儿,把自己的脑袋别到了裤腰带上么? “殿下,我身后这两位,是太子殿下的侍从,在太子府上侍奉已四年有余。尊府赵夫人,初到洛阳之时,曾在东宫小住,也是赵夫人那时结下的闺中好友,与赵夫人情同姐妹。这两人,时常提及与赵夫人之交,太子与殿下又相交莫逆,且赵夫人也算是从太子府走出去的,太子特令臣将此二女赠与赵夫人为伴。” 郝乐说着,从怀中取出两张纸,放到李胤手边道:“这是澹台静和徐梦雪的身契,太子让臣一并转交殿下。原本是想送到春神湖府上的,后来听说殿下在此间,恰好,太子令臣前来拜见,便顺路将她二人带来这里了。这两人皆有武功在身,虽比不得王爷驾前青衣夫人等,却也不算太弱,还请殿下收留,给赵夫人做个女侍卫。太子殿下特意叮嘱臣,太子知道自己病情如何,把两女托付给殿下,他很是放心,殿下重情义,必会好生相待。” “奴婢澹台静,参见宁王殿下”。 一袭上身湖绿下身透白的低胸宫裙,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只在脑后松松垮垮束了一道,便随意的披散在后背,直达那丰隆的翘臀处。一双美目秋水盈盈,鹅蛋脸庞,颜色如花,如同素月下一抹雪莹霞光。脖颈如天鹅般优美,香肩浑圆玉润,雪肌色泽如玉,远远便嗅见一股天然清馨体香。胸前怒耸,柳腰纤细的惊人,只堪盈盈一握,透着肉眼可见的柔软。新月美臀浑圆挺翘,将那贴身衣裙撑起完美的弧度,同样肉眼可见的弹性紧绷,双腿笔直修长。站在那里对着李胤盈盈一拜,呵气如兰。翩若惊鸿,清冷冰寒。 “奴婢徐梦雪,见过宁王殿下”。 一袭黑色紧身衣,将那具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凸显,一双星眸秋波流动,如烈火燎原,眼儿媚,脸儿俏,烈火红唇娇艳欲滴。香肌雪肤如冰似玉,如瓷似脂。细嫩皮肤润的仿佛要滴出水来,闪耀着阵阵雪泽柔光,是那样的光滑白皙,晶莹剔透。酥胸高耸,藕臂圆润,纤腰盈盈,粉腿修长,玉臀丰挺,虽无夸张的丰满线条,却也骨肉匀称,婀娜多姿。 李胤点头示意,随之轻轻挥挥手,示意二女免礼。郝乐不说事关三皇子的事儿,却转口先提身后两女,李胤自然明白,其中含义,那就是,他要跟自己说的事儿,不想让这两个女人听。李胤不傻,他猜到太子肯定是找到李莙装傻的把柄了。 当日在立行坊清辉里,李胤一步踏入房内,暴怒之下的李胤,把李莙右臂硬生生掰断,在救下李令月后,李胤依旧双目赤红,让人把已经被打断四肢的李倩芝,拖进房内。当着李倩芝的面,他将李莙右腿腿骨踩断,李莙惨叫不断,但偏偏阻挡不了李胤“暴行”。 “李胤!你不能这般对我!我是皇子,我父皇不会饶了你!”李莙声色俱厉的惨呼。 “殿下!佩儿……死了!胸口被捅了一刀,直插心脏,已经……”。 “李倩芝!你这个蛇蝎女人!老子要将你剥皮填草”李胤怒喝一声,然后圆睁着猩红双眸,朝门外怒喝道:“去给本王找条狗来!本王要把这个狗砸碎娘们儿,活活魏狗!”李胤实在恨急了李倩芝,比恨颜真定还要恨! “宁王殿下饶命!饶命啊,贱妾也是奉命行事,都是……都是三皇子让贱妾……” “他让你吃屎你吃不吃?”李胤恨的咬着牙,猛然抬起一脚,把李倩芝好看的脸直接踩到脚下,不断碾搓。直到把李倩芝那原本如花似玉,我见犹怜的脸,碾的血肉模糊,鲜血直流,尤不解恨。又猛然从腰侧拔出一把匕首,一手死死住着李倩芝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带着大片头皮硬生生扯下!李倩芝疼的惨呼如鬼叫。 “王爷,狗……狗来了!” “柳絮儿,把剑借我一用!把王妃抬走!狗栓到屋里来,全部都退出去,关好门!没有本王召唤,谁敢进门半步,死!”李胤咬着牙,双眼猩红,犹如自地狱逃脱的厉鬼。 柳絮儿把剑递给李胤,随着裴云笙一起退出门去,把门关上。屋内瞬间爆发出李倩芝一声接一声的惨呼,还有李莙充满惊惧的喝骂:“啊!李胤你不是人!你是恶魔,恶魔!\" 屋内,李胤一刀刀从李倩芝的身上割下血淋淋的肉,然后扔给拴在窗户上的那条大狗,每当狗把丢给他的肉吞下肚子,李胤手里的长剑,便会再次挥动。足足小半个时辰,没了李倩芝的声音,也没了李莙的声音。李胤满身满脸的血污,犹如刚从血海里爬出。只是冷冷的道:“谁带着止血药,去,给那俩畜牲敷上,本王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容易死!” 五个胆子大的护卫闻言,赶紧进屋,但旋即就有两人跳出来,狂呕不止。屋里情形实在太血腥,太残暴了!李倩芝和李莙已彻底晕死过去。 李倩芝浑身不着寸缕,原本前凸后翘,丰腴性感的身材,早已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竟直接见骨。而那条大狗,嘴角尚滴着血迹,已然是吃饱了 而李莙,双目空洞,这位有贤王美称的三皇子,居然因惊吓过度而尿了裤子,甚至,已然变得痴傻。 几名护卫强忍着胸腔内的翻滚,和满心的惊惧,将足足五瓶止血药洒在面目全非的李倩芝身上。这才退出屋外,在距离负手站在院内的李胤足足五步远外,用颤抖的声音回复:“王王王………爷!金疮药……不不太够用。这……”。 “差不多就好!只要她黑丝能活着!找块破布包了,抬回去,本王要让她生不如死。 “许是听见李胤的话,屋里的李莙竟醒来,嚎哭惨叫着自屋内爬出:“李胤,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我是畜牲!我不是人!求你给我个痛……”。 “嘭!”李胤直接一脚将他踹飞数步:“哼!杀你?就算把你如李倩芝那样活生生喂狗,都难消我心头之恨!既然你是畜牲,那老子就用畜牲的方式待你!你放心,老子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掉!” “求你求你……杀了我!” “王爷!追风和文信伯,带着大批护龙阁和殿前司的人已经赶到,奴婢等……怕是挡不住,要不……奴婢去杀了他吧!皇帝若怪罪,奴婢去顶。”青衣“噌唥”一声,抽出腰间细剑,就要朝李莙奔去。 “王爷!手下留情,三皇子……杀不得啊!”林若海疾步闯进院子,大声劝阻。在他之后又一条人影飞奔进来,正是护龙阁头领,追风! 第137章 妾身替王爷做主 “宁王殿下,那是皇子!就算罪该万死,也该由……宁爷不可!”追风一步踏进院子,顿时惊的目瞪口呆,赶紧大声提醒。 可他若不这么说,或许还好,没等他说完,就见李胤一把抢过青衣手里细剑,猛然抖手朝李莙挽了个剑花,“嗤”,一只耳朵落地,“啊……哈哈哈……杀!杀了我!我不要被他喂狗,我要死!哈哈哈……。”李莙不哭反笑,装若疯癫。 “皇子又如何?敢辱我李胤的女人,就是天王老子,我李胤也得掰碎他全身骨头!你再敢拿皇权压我,老子今天就屠光你护龙阁!”声音森寒,李胤冷冷注视着追风,手脚极快的摘下背上的ak。 “王爷!皇威森严啊!王爷大可杀出一条血路逃离就成,可府里受伤的风老怎么办?诸位王妃又该如何?臣死不足惜,可镇国公呢?到时得多少人头落地啊!王爷!万万不可啊!”林若海焦急的劝解。 “好!今天,本王就给文信伯一个面子!本王不杀他,也不会就这样轻饶他!” “哒哒哒!”至少五六发子弹,钉入李莙左腿,瞬间鲜血飞溅。 “王爷(李胤)……”。林若海目瞪口呆,追风瞠目欲裂。 “文信伯,这里就交给你了,让你殿前司的人,带这个畜牲和那个人彘回去交给皇帝!请绕道定鼎门,让他瞧瞧,另一个害我风伯的贱女人,是何下场!替我转奏皇上,若这回不给我个公道,那大唐的官,李胤不做也罢。”说完,李胤举步往院子外走。 “李胤,你残害三皇子,就想这般一走了之?”追风厉喝。 “你这回,又带了多少护龙卫?”李胤森然反问了一句。 “三百!再加上五百殿前司,你插翅难逃!”追风又道。 “本王没说要走,也不会逃,本王是出去杀人,杀你三百护龙阁!蓉儿姐姐!帮忙!” “咯咯,胤弟放心,别说只有区区三百护龙卫,就算是三千,奴家和流帮,也为你杀光。 “李胤!你敢!”追风虎目圆睁 “再敢多说半句,老子今天就把护龙阁掀翻!你看老子敢还是不敢?” “哼!流帮百万之众,若本帮主一声令下,朝廷军队,至少有三成会卸甲归田!你,信不信?” “放肆,你是何……人?”追风一句何方妖妇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但,在看到猛然回头瞪向他的李胤那眼神儿时,他还是没敢说出口,论武功,他不惧李胤,也不惧李胤身边的青衣,但他怕宁王手里那条杀人于无形的铁疙瘩呀。 “老娘流帮黄蓉,宁王的干姐姐!”黄蓉巧笑嫣然。 “宁王殿下!”林若海一脸恳求之色。 “唉!追风!回头,好好谢谢文信伯,不然,就冲你先前那态度,你和三百护龙卫,今日谁都别想活着回去!文信伯,我李胤,为了你这朋友,就失言一回,只杀一百,不然,李胤这肺得气炸!”说完李胤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 结果,就是李胤一阵突突,直接扫死百名护龙卫,任由林若海对着他长揖一礼后,抬走了几乎成人干的李倩芝和痴傻的李莙。在李莙离去时,李胤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一抹转瞬即逝的恐惧和愤恨,他那时就怀疑,李莙是在装傻。 虽然,那天李胤护着李令月直接去了皇宫,皇帝因为理亏,而且李莙所为实在有辱皇家颜面太甚,对于李胤诛杀百名护龙卫的事儿,连提也没提,倒是追风,在见识到屋里那条大狗,还有被活活割掉大半肉的李倩芝,随后还有街上那百名死去的属下尸体后,对着林若海深深一拜,等到了定鼎门,又看到一丝不挂,被高高捆在一根桅杆上,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颜真定后,直接果断给林若海跪下了。 李胤虽怀疑李莙装傻,但,毕竟已经把人交了出去,也确实再无计可施,林若海说的对,他可以选择快意恩仇,甚至可以直接跟皇帝掀桌子,凭他手里的那些枪和火雷等热武器杀出京城,但府里那些女人,那些仆人怎么办?所以,他只能选择不动声色,另外找机会收拾李莙。 如今,太子让郝乐送来关于李莙的东西,而郝乐连澹台静和徐梦雪这两个太子的侍从都想避开,李胤猜测,肯定是李莙露出了破绽,被太子抓到了把柄。 “哈哈哈,世人皆道我李胤好美色,此言倒是不假。能得此等佳人,日后倚静偎雪,必然极为销魂,本王很是喜爱。烦劳郝先生回转京都时,代本王向太子致谢。” “美女本该配英雄,佳人就应归才子,宁王殿下才满一石,横压当世;横扫魏国诸将,力诛群丑;正是当世少有的少年英雄,无双才子。澹台姑娘两人能得遇宁王,倒正是堪称完美。且太子屡屡提及,太子与宁王殿下,乃兄弟之情,本该不分彼此,何况宁王数次救太子于危难之时,又怎可再让宁王殿下言谢?太子还说,两女得遇宁王,也算是苍天眷顾,不至于留在东宫埋没了佳人绝色。若她二人日后能得宁王殿下之幸,也不枉太子府与宁王相交一场。” “呵呵呵,还是太子兄长懂我!哎呀,好,好好好!如此绝色美人儿,深得李胤之心啊!倾城宝宝啊,劳烦你亲自带两位姑娘下去,好生安置,恰好这一两日间,凤璃也该到了,正好圆了她三人姐妹之情。”李胤故意做出一副极满意的样子。 一声“倾城宝宝”,叫的顾倾城猛然心里一颤,双腿发软。私下里两人欢闹时,胤郎央着她做些羞人动作时,便是一口一个“宝宝”来哄她。顿时朝李胤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娇嗔一声:“胤郎又在胡闹,这可还有贵客呢!”说罢站起身,笑吟吟的朝澹台静两女看了一眼,才道: “此处院小房少,比不得春神湖咱家王府里,便是京中宅子也比这里宽敞不少,知道凤璃姐姐这一两日便到,倒是把二近西跨院给她留着的,离着王爷也近便,不如把二位妹妹就安置在那里,也方便凤璃姐姐跟两位互诉姐妹之情。胤郎觉得如何?” “甚好!甚好!嘿嘿,离本王近些正好!本王就住二近正院儿,两位姑娘,可要来寻本王聊天啊!”李胤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德性!看见个绝色的,便如那闻见腥味儿的馋猫!”沈漫云忍不住笑骂一句。 如今整个宁王府内外,李胤身边所有认识的女人里,平日能如此跟李胤说话的,有六个!长孙无香,那是个甚至不用说话,只需要一个白眼儿,就能让李胤紧张不已,赔笑半天半天的主儿。 颜如玉,那是个说话口无遮拦,行事又大胆,即便李胤,也常常被她怼的接不上话。 绫罗,那小娘子,不仅话风大胆,行事也泼辣,之前李胤总撩拨她,可自打这回负伤,李胤倒成了那个被撩的,绫罗不仅敢开口跟李胤随意玩笑,甚至还敢直接动手动脚,动不动就凭借她那熬人的本钱,想要憋死李胤。 再就是沈漫云了,人家毕竟是做过皇贵妃的,多年养成的那种上位者的威严,如今余威犹在,虽说也怕李胤的巴掌,但总会时不时不自主抖一抖贵妃的威风,就如眼下这般。 至于第五个,那就是二皇子妃,丞相之女高玥了,那一日的短暂相处,李胤可着实领教了那娘们儿的野蛮。 最后一个,赵凤璃和沈玉婉只能各占半个。赵凤璃大气,时而娇蛮一下下;沈玉婉端庄,但又内含偏执,有时候李胤想让她趴着,她就翻个白眼偏偏要跪着。 “哎呀,夫人息怒,息怒呀,这不玩笑惯了么?再说,郝先生还在,你就不能给为夫留点脸?回头,为夫自己跪搓衣板,这总行了吧。” “你?谁舍得让你跪过搓衣板?看本……夫人不亲手撕了她的嘴?哼,我这般蛮横的,都舍不得让你委屈半分?谁敢这般糟践我家男人?大长公主还是长孙无香?夫君你说,妾身替王爷做主”。沈漫云差点儿说漏了嘴,幸亏反应快,故意做出一副泼妇的做派。 “咯咯……叫郝先生和两位姑娘见笑了,我家王爷平日就爱跟奴家姐妹们玩闹。诸位切莫当真。” “哈哈哈,难怪太子常夸王爷是真性情中人,王爷与夫人们如此深情,真叫臣羡慕不已。”郝乐哈哈大笑。 “王爷倒是有趣的紧呢。”徐梦雪巧笑嫣然。 “王爷这性子,才最是真实,最是洒脱,也最是随性,奴婢倒是对夫人羡慕的紧,看来,日后倒是会多几分乐趣了。”澹台静也笑着点头 “咯咯,二位妹妹且随我来吧,妾身带二位去瞧瞧屋子,左右也在此处住不了几日,便是要回府里的,少不得要妹妹们将就两日。”顾倾城引着两女去了。 “郝先生,太子可是请先生送来李莙装疯的把柄?”见两女已去,李胤收起一脸嬉笑,直接开门见山。 郝乐心头微微一震:他居然能猜到?赶紧边从贴身的衣服里,将那封李莙写给苏家的密信掏出来,双手递向李胤,边夸赞一句道:“王爷果然聪慧过人,一猜便中。” 李胤随手拿起那密信瞧了一眼,便递还给郝乐道:“太子将此物交给本王,不知是何打算?让本王出手刺死他?” “不敢不敢,王爷误会了,太子殿下是因为倚仗王爷,特让臣来告知王爷一声,太子殿下说,无论如何,还得由王爷做主,太子殿下会全力配合。”郝乐赶紧解释。 “这好办!郝先生把这封信交还给太子殿下,就说是由本王给太子殿下,请太子代为转呈给皇上的。本王此番拿河南府尹苏云蔚开刀,可不只是因为他儿子,上门调戏本王爱妾。而是要开始对苏家动手,一来本王是为泄私愤,三皇子是苏家外甥,屡次派人杀我不成,如今苏家更是派了个二世祖,直接欺负上门来了?也未免太小瞧了我,真当我李胤怕死,不敢跟他掀桌子不成?二皇子我杀不得,若是连苏家几十个人头也不许我砍,那……李胤就只能另想出路了,陛下若是不忿,大可杀我全府老少,就当我李胤瞎了眼,一厢情愿,错信了皇上。” “王爷……”。郝乐一听,有点儿傻眼,忙要解释,太子的意思是弄死李莙,怎么听宁王的意思,是想放过李莙,转而要拿苏家出气? 第138章 趁早摔死肃净 郝乐想解释,可李胤不准备听他说呀,直接一摆手,打断了他的插言,继续道: “二来,本王动苏家,却是为公,本王出于私心,因此派人暗中调查了苏家,结果发现,苏氏一党在朝野为官做吏者甚重,且……贪腐成风,简直堪称鱼肉百姓,祸乱朝纲,本王就算为了大唐治下百姓,也绝不会容许,有贪官横行!本王已请大长公主启用查奸惩佞之监国职权,并差人在搜集苏云蔚父子罪证,就目下已搜集到的罪证来看,苏云蔚贪得无厌,巧取豪夺,甚至是私自倒卖军器,走私官盐,甚至与手掌军权的亲王暗中勾连,铁证如山,其罪当诛!本王可没冤枉他!之前国库空虚,如今本王怀疑,是户部尚书苏景逸有贪墨国库之嫌,已经让秦槐代表太平公主府,去查了!若真查到实证,本王拼着丢了性命,也必杀苏老狗,屠光苏氏全族。” “王爷,太子殿下的意思……”。郝乐再次被打断插言。 “郝先生!本王明白太子用意,不就是宁纵苏家,必杀李莙么?你只需将本王这话转告太子,让太子大胆转奏给皇上便是,就说本王准备将这封密信,通报给镇国公、甚至翰林院,国子监、乃至全天下。”李胤看了一眼郝乐。 “可这般所为,对二皇子并无影响啊”。 “呵呵,太子殿下想杀李莙报仇,又想让人赞一句太子宽仁,还不愿背负手足相残的骂名。所以把这事儿交给本王,其实本王本不想管,毕竟本王曾亲口许诺皇上,不会逼他杀皇子。但,太子又是赠美人又是拉感情,本王也不能负了他不是?你回去转告太子,想杀老三先纵老二,不过,不是现在,需要太子进宫替老二求情时,本王自会派人知会,但太子必须求下来,不然……李莙死不了,就算他能死,太子和我,事后也会被皇上怪罪。本王比谁都想让老三死,可说实话,我也怕皇上怪罪。可,若是老三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那谁也拦不住他。”李胤道。 “宁王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他如今怎……”。 “郝先生!话未免太多了!你只管把本王的话,如实转禀太子就好!郝先生,转告太子一句,下回再有事寻本王,麻烦换个聪明人过来,比如……太子洗马冯潇,在睿王府表现就很聪明;还有太子殿下送进宫的颜真定,在青州王眼里也不错!这次配合老三行刺,或许,只有皇上能明白其中用意。”这郝乐,反应着实有点儿太慢了。 “殿下!冯潇……”。郝乐脸色大变。 “行了,这不是你的该操心的事儿!对了,再有劳提醒一句太子,日后,万一本王再碰见是太子安排的人手,参与对本王不利,那……下回送尸首,本王可就让人直接送到太子府了!管家,送客!”说完,根本不给郝乐一点反应时间,直接起身,牵着沈漫云就往后堂走。 “咯咯……你呀!还真是不给人家留一点儿情面,有道是阎王好斗,小鬼难缠,你就不怕万一他恼了你,回去在太子跟前搬弄是非?”刚出门,沈漫云就忍不住笑着给了他一记无敌小拳拳。 “这个郝乐也实在太笨了!人笨还爱问!我算看明白了,皇帝,太子这爷儿俩,就是拿我当免费的先生使唤了,一个让我替他教儿子,一个让我替他教心腹,懒得搭理他们。” “人家这还叫免费?你就教了五皇子几个月,皇帝连他的妃嫔都送给了你两个;太子更大方,你救了他两回,他搭给你一个太子妃,一个侧妃,一个良娣不算今儿又上赶着送来俩,我看你呀,是赚大了”。 “呵呵,这话可不许乱说,你这账算的也不对,皇帝怎么就给了俩呢?明明是三个嘛!而且还是最好的一个。” “你……讨打!”沈漫云脸色一红,之前忘了她自己也是皇帝的妃嫔了。” “呵呵,胆子不小啊?敢打老公了?回头非得好好教训你,必须决战到天亮 。”李胤一伸胳膊,直接把她夹到腋窝下。 “咯咯……老公,求你饶了老婆吧,老婆再也不敢了!”四下无人,沈漫云也是玩心大起,竟然把两人私密时的称呼唤了出来。 “嘶……你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李胤看着娇笑连连,又美又欲的贵妃,顿时来了兴致。 可事与愿违,偏偏墨影跑了过来:“王爷,先别急着回后堂了吧?还有两波客在等着。” “两波?丞相府和皇后的人?” “不是,一波是久宁伯派来的一个姑娘,长的挺好看的,而且,功夫挺好,应该是大宗师后期。” “堂兄怎么让她来了?是我沈家武道天骄沈碧君,不是大宗师后期,而是武尊。”沈漫云正色道。 “武尊?这班年轻的武尊?”墨影惊讶道。 “嗯,二十三岁女武尊,当世仅见吧?” “那倒不是,二十多岁女武尊虽不多,却也不是没有,我有几个师姐就是武尊。”墨影道。 “几个?刚还说不多……”。李胤差点儿又要打她。 “白衣、九娘、凝脂、红袖、青衣至少如今都已突破武尊。”墨影看了一眼李胤。 “那另一波呢?”李胤问。 “人有点多,是端妃娘娘、成义伯苏文申,苏惠妃,睿王续妃,三公主、四公主,临淄郡主。”墨影赶紧回答。 “胡闹!皇妃公主到阳城,途中危险不必说,岂不是要惊动地方?皇族出巡引起重视,本王还如何隐秘南下?人在哪?待我去见!”李胤有些着急。 “在二近正堂。”墨影赶紧搭话。 “你派人去附近,再寻处宅子,离的越近越好。要宽敞,够大,房舍够多。” “这倒不用,沈家在这阳城有套别院,七进三跨的院子,算得上阳城最大的府宅之一了。碧君应该能做主,你问她要来便是。”沈漫云插嘴道。 “人还没见,就先要东西?这……。” “那就见呗,反正宫里那几个已经进了府,也不怕出了差池!” “真要了沈家的宅子,皇帝岂不是要多想?沈弼该如何?” “这还不简单?把碧君一起留下,以后太子若问起你身边的沈夫人,岂不正好用碧君来挡?”沈漫云道。 “你……”。 “堂兄又不是不知道玉婉玉瑶在你身边?她既然让碧君来,定是来看她姐妹二人的。你且去见宫里的人,妾身先去找玉瑶,让她跟碧君说,回头,妾身就跟她姐妹和太子妃……和萧妹妹,孙妹妹从后门先过去,免得提心吊胆,啪被宫里人瞧见,惹出事端。” “玉瑶?” “莫要忘了,玉瑶之前可是睿王妃,玉婉只是侧妃。玉瑶这是碰见你疼她宠她,才会如今日这般整天嘻嘻哈哈,像个孩子。有当家的主心骨,谁不是落的清闲?她若真没几分才干,当初怎能让她嫁给老三主掌睿王府?” “那……你去吧!墨影你跟着过去。让倾城随我去见端妃娘娘。唉!” “顾姐姐已先去照应着了,凤璃姐姐在陪着太子送来的两个。”墨影道。 “凤璃和媛媛到了?” “嗯,半刻钟前刚进了门,可不止这两个,来的人不少,管家正愁着该如何安置呢。”墨影答道 “来的人不少?还有谁?”李胤心里一惊。 “除了凤璃和陈姐姐,还有黄衫,绫罗,薛姑子,花家姐妹,元玥,裴云笙,元如婳。哦,还有老莫和那位黄帮主带着两个女子以及完颜师兄。” “卧槽!怎么都跑来了?绫罗和薛姑子也来了?伤好利索了?” “王爷出来可都一个多月了!她们原本就是小伤,若再好不了,哪里还配习武了?” “哈哈哈……好!就照云儿宝宝的法子办。去把绫罗、青青和元玥找来,随我去见端妃”。 盏茶之后,李胤坐在他住的正院儿外厅中,虎着张脸。 “人家有护卫跟着的,你凶什么凶!”。临淄郡主忐忑着往后缩了半步,看着李胤,一脸的委屈,小心翼翼的嗫嚅道。这混蛋,刚一见面就发脾气吼人。 “凶你们?本王这就拿鞋底子抽你们三个死丫头!”李胤指着李舒欣,还有三公主、四公主,狠狠的道。 “我……我是公主,你你你不能打我!”三公主赶紧朝杨端妃身边躲了躲。以前在春神湖,她们可是亲眼瞧见过这混蛋,打大皇姐屁股的,连姑姑也被他打过,疼不疼先不说,反正,挺难为情的。 “三姐,大大……大姐也是公主,还是长公主呢,宁王哥哥不也打了?”四公主也怕他。 “一个个要翻了天了?烦闷了去春神湖找你们大皇姐不行?这大老远跑来阳城?路上要是万一出点儿差池,你们让我如何跟大长公主和长公主交代?”李胤大声训斥。 “哥哥莫生气,以后本宫再也不敢了,这回……是来找哥哥有正事儿的。”四公主赶紧小心翼翼赔不是。 “咯咯……行了,你看把几个公主吓的!四公主确实是受了苏妹妹所托,陪她母妃过来的,果儿和舒欣是随四公主做伴……”。杨端妃笑着打圆场。 “你还笑!还没说你呢!你就这般跟着她们胡闹?”李胤直接连杨端妃都怼了。 “我……本宫……你……好大的胆子!你看清楚,本宫可是皇妃,皇妃啊!你连我也训?” “皇妃如何?你还是令月表姐,我只认表姐!不认皇妃!反正,这王爵我也不想要了,等回了京,就把宁王王爵还了皇上,皇家的差使,李胤做不得!费力不讨好,还差点儿连命都搭上,这委屈,不受也罢。”李胤说着,特意扫了一旁的成义伯苏文申和苏玉颖一眼,被赶出皇宫的苏玉颖,明显憔悴不少。 “我……唉!行,那……表姐你也训?没个大小了?”杨梵音声音明显弱了几分,这家伙还真是属疯狗的,逮谁都咬。 “表姐训不得?若不是有个皇妃的身份在,做事没个轻重,我可是连表姐也打得!” “你……好好好,本宫给你赔个不是,是本……表姐错了,不过,本……我这回来见你,陛下是许了的,真有点儿闪失,也怪不到你头上。” “我是怕皇上怪罪?真要出了闪失,谁怪罪不怪罪,不都晚了?我是担心!一个个,整天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在京城里不安生,躲到春神湖还是个不安生,这跑阳城来了,你们还追来胡闹?怎么?你们皇家就非得逼死了我才甘心?” “宁……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二哥三哥也太不是人了,父皇还有脸让来找你求情,我将来要是有个三哥这样的儿子,趁早摔死肃净。”安乐公主李果儿,明显不满的看了一眼苏玉颖。 第139章 此事与你无关 “果儿,不许胡说!”做为三公主的养母,杨梵音赶紧呵斥。 “孩儿又没说错”。李果儿那曼妙的身躯撒娇的扭了扭,指了指李胤道:“他在京城多年,早年无人管无人问的,本就够凄苦的,哪里得罪了李莙?又连番赢下跟魏国的大比,替父皇分忧,为大唐争光,连百姓们都赞他是大唐风骨,国家脊梁。人家杨守道,薛心平,还有那么多百姓,都恨不得用命护他。他又是个那般热血心性的,平日里可曾待皇室哪一个差了?咱们去春神湖,人家一个堂堂亲王,亲自下厨,这天底下有哪个能做到这般的?可咱们皇家倒好,今天要杀人家,明天要杀人家,就知道惦记着欺负他,恨不得置他于死地,他是挡了谁的路不成?怎生就这般恩将仇报不知好歹?竟然连百姓还不如么?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也就罢了,偏偏还什么都做不好,整日就会陷害自家人,窝里横。黑了心肝的东西,怎生就这般容不得他了?连我一个女子,都没眼看他们了,都觉得有这样的哥哥,丢人!”李果儿边说,还边看向苏玉颖和苏文申,两人低着头,一脸的尴尬,不得不说,李果儿虽说的难听,但确实是实话。 “果儿,你疯了不成?少说两句吧。”杨梵音赶紧起身,把李果儿拽回到自己身后。 “三姐姐说的对呢!二哥和三哥,就是该骂!哼,看咱们以后谁还搭理他俩。是不是,四姐姐?” “嗯!” “你嗯个屁!还有你!那是你们亲哥哥!我能抱怨,外人能骂,你们只能劝着,就你们骂不得,关上门打破了头,也没人知道,外人跟前,就该互相维护着,哪有你这般张口就骂的?这会子显着你了?”李胤抬手就在李凤娘头上弹了个脑瓜崩,吓的她赶紧两只小手捂着脑门儿,委屈巴拉的躲到李舒欣身边。李果儿被李胤扭住了耳朵,吓的直往杨梵音身后藏。 “噗通!”苏玉颖跪在了李胤身前,她那侄女儿,李莙扶正的皇子妃苏秀眉,也赶紧跟着跪了下去。 苏玉颖眼角含泪,一脸郑重的道:“宁王殿下莫要恼恨三公主,她说的在理儿,分明就是三皇子黑了心,抽风,不知好歹,连番做出些禽兽不如之事。莫说宁王殿下废他双腿,割他耳朵,便是真一刀砍死了他,奴家这个做养母的,也绝不怨恨殿下半句,奴家虽非他亲娘,可到底也是他养母姨娘!是奴家没教导好他,奴家给王爷赔罪。这回前来,便是专程来向王爷请罪!奴家愿意在王爷身边为奴为婢,洗衣做饭,当牛做马,只为向王爷赔罪。日后要打要罚,是死是卖,即便要杀要剐,也全凭王爷,奴家绝无半点怨言。如今奴家已然被陛下褫夺了封号,驱离了大内,已然是庶民之身,已然跟皇家再无相干,也算不得辱没了皇家体面,只求王爷能开口允准收留。” “苏妹妹……你这又是何苦?”杨梵音愣了一下,赶紧开口劝着,并弯腰伸手去扶。 “端妃娘娘不必再劝,奴家如今已然是庶民之身,这声妹妹,奴家当不起。而且,奴家身无长物,幸好还能做些缝补刺绣,浆洗衣裳的伙计,唯有以此来向殿下赎罪,方能让奴家心里好受一些。”苏玉颖倔强的跪在原地。 “你起来!此事与你无关,本王从未曾因三皇子的过错而怪罪过你,诚如你所言,你并非他亲娘,即便是亲娘,他如今早已成年,他做的恶,也怪不到你头上,你能如此坦诚,本王已然很是满意。再者,如今你虽已出了皇宫,可到底还是四公主生母,你这样子,于礼不合,若再执意相逼,本王这就转身离去,让管家送客了。”李胤弯腰伸手虚扶,也是一脸正色。 “宁王殿下……奴家苏秀眉,是三皇子正妃,三皇子是……”。 “本王已说过了,他已成年,自己做的恶,怪不到旁人头上,也没人该替他承担。而且……本王跟皇上说过,不会逼着他杀皇子,但国法森严,皇上又是一国之君,如何处置,全凭圣意,你们若要求情,也该去寻皇上,而非是找本王。本王只说一句,本王不怪你们,但,本王也不会原谅李莙!他伤我亲人,掳我爱妻,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他!我杀不得他,是我李胤无能,可若想让我原谅他,也是万万不能,别说你们下跪,便是再如何,那话也莫要提。”李胤说完,直接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你总不能,就这般把我们晾在这里,不管不问了吧?”李舒欣赶紧张开双臂,跑到他身前拦住去路。 “鄙宅简陋,房舍不多,恕臣无法安置,请端妃娘娘,和诸位公主,尽早起驾,往郡守府去歇息吧,此地郡守必定会妥善安排。”李胤丝毫不为所动。 “混账,刚还说本宫是你表姐,有你这般把表姐赶出门的道理么?本宫不管,本宫今日就要住在你这里,住不开,那你去住柴房,本宫哪也不去。”杨梵音耍起了无赖。 “娘娘……你可是皇妃!夜宿外臣府邸,这可不合规矩!” “你莫忘了,大长公主可是本宫亲表妹,还是我小姑,果儿的亲姑姑,再说,凤璃也是本宫的义妹!本宫出游,在妹妹家借住,谁能说不合礼制?”杨梵音直接走到元玥身边,一脸得意的看着李胤 “你……唉!”。李胤只能叹气,碰上个不讲道理,偏偏打不得骂不得的女人,他还真是没办法。 “王爷,可否容臣……说几句话?”成义伯苏文申终于能插上话了,赶紧站出来,朝李胤拱手道。 李胤转向苏文申,拱手还了一礼道:“成义伯与本王,也算是旧相识,昔日多蒙照拂,本王心里一直记着。若成义伯也是为三皇子求情,或者……是为苏家而来,还请免开尊口,有关三皇子,本王已挑明态度,不想再过多重复,本王还是那句话,不原谅!全凭皇上圣裁。如果成义伯是为那苏纥父子而来,更无需多说,苏纥登门相辱,本王已砍了他,此事已然两清,但苏云蔚贪墨银两,荼毒百姓,本王不可能坐视不管!本王有一言,请成义伯转告苏尚书,好好为官造福百姓,本王会竭力维护,但谁要是敢为官贪腐,中饱私囊,置天下百姓生死于不顾,只要被本王知道……绝不罢休!” “不不不,宁王殿下误会了,臣此来,只赔罪,不求情,更无意袒护。臣是奉家主之命,为三皇子和苏纥之事,代表苏家上下来向宁王赔罪去。苏家不会过问三皇子之事,至于那苏纥,纯属死有余辜,苏家已将苏云蔚一脉,剔除出族谱,是死是活全是他们咎由自取,还请宁王殿下,莫要因这等无耻之徒,迁怒于苏家,苏家愿于殿下重修旧好,互相扶持。”苏文申赶紧道。 “苏家还真是够狠的下心,既然如此……那就更与苏家无关了,成义伯和苏家更无需来赔礼,实不相瞒,秦槐早已查到苏云蔚许多罪证,其中所涉之人,皆已有实证,不日便会交给大长公主,至于谁做了什么,是赏是罚,是死是活,也非本王说了算,自然还是要皇上圣裁”。李胤借力打力,根本就是滴水不漏,说到此处,李胤突然呵呵一笑道: “前日,三皇子自天牢写出一封密信,托那狱卒转呈苏尚书,只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那狱卒,转头就将密信交到了本王手里。如今那密信,本王已派人送去了太子面前,请太子转呈给皇上了。因此倒是没办法让成义伯看了。想来,那密信不日便会公之于众,本王也不妨提前跟成义伯说一句,三皇子要苏尚书联系本王那三弟李忱,携宁王府之势,镇北军之威,逼皇上放他出天牢,还要苏家……找汝阳王求救,并且说他已然暗中跟青州王联络,若皇上不肯赦他出狱,他便设法越狱,跟青州王里应外合,逼皇上禅位给他,待他登基,青州王管军,苏尚书接掌相位,处治政务。呵呵……成义伯,还是尽快回去,也好让苏尚书早做准备。若我所料不差,苏尚书怕是早就跟汝阳王约好,汝阳王已经在动身赴京了吧?哈哈哈,有三皇子那封书信在前,汝阳王进京在后,到时……就算你苏家不反,也已然是反了。” “什么?他……他怎敢如此?怎敢如此啊?多多谢宁王提醒!臣这就回去,回禀了家主,我苏家上下,这就自缚了去向陛下请罪去。” “那,本王就恕不远送了!成义伯请自便!”李胤直接端茶送客。 “臣……臣告退!”苏文申哪里还待的住,他要连夜回京城,找苏景逸商量去。 “嗯,若苏家果无反心,本王会请大长公主和太子,替成义伯跟皇上分说,至于苏家其他人……本王就爱莫能助了。毕竟,本王还得替大长公主查贪惩奸,也没那闲心!成义伯一路顺风!慢走,不送!”。李胤放下手里茶杯,却朝站在不远处的顾倾城招了招手。 “王爷!”顾倾城不明所以,走近过来。 李胤伸手,一把牵住她手腕,扯到自己跟前,却自己站起身,边将她按坐在自己先前坐着的椅子上,边向着门口道:“今日这里是谁照应的?自己去寻宫伯,领二十板子,罚一个月月银!混账东西,不知道给夫人搬张椅子的么?在自己家里,还要夫人站着?尔等,分明是没把夫人和本王,放在眼里。”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奴婢该死,这就去领罚,奴婢认罚,认罚。”门外传来一声女子回应。 “哼,原来是女子?那二十板子就免了,以后调去后边做粗活吧!” “多谢王爷开恩,多谢王爷!”从苏纥来闹那一日,这别院的下人,如今已经皆知,自家老爷,就是名震天下的宁王殿下,难怪长的这般英俊。 第140章 你又要见色起意了? 晚膳时分,赵凤璃,顾倾城、陈圆圆、黄衫,陪着杨梵音和三公主,四公主,临淄郡主有说有笑,十分热闹。而另一桌上,青衣,元如婳、花家姐妹,则陪着黄蓉一行三人,还有澹台静和徐梦雪,也是相谈甚欢。 倒是赵凤璃这个三夫人之首,一边要照顾着杨梵音这个“义姐”皇妃,一边还要顾及澹台静和徐梦雪两个姐妹。来回奔走,操劳不少。 而距离别院两条街的“沈氏雅苑”里,李胤端坐主位,沈漫云和萧美娘分列两侧,再往下,左侧却是沈玉婉和孙寿,右侧是沈玉瑶陪着受沈弼委派来的,沈家武道天才沈碧君,绫罗和薛姑子两人打横陪坐,中间还挤着司徒凝脂和南宫白衣,诸女也是觥筹交错,已经一连喝了两坛桃花醉。 “没想到,姑姑如今竟然也在王爷身边。”沈碧君看已经卸去人皮面具的沈漫云,不由感慨。 “咯咯……造化弄人,天意使然。我今生就应该跟胤郎有缘相守。”几杯桃花醉下肚,沈漫云原本就妖媚的俏脸飞霞,更添三分娇艳。 “哪里有什么合该?你这缘分,分明是胤郎见色起意,拼命般硬抢来的。”萧美娘笑着打趣。 “咯咯……姐姐这话倒是好笑,你同奴家,可不也是被他抢来的?”孙寿心结尽去,早已被李胤俘获于床第,如今也是高兴。 “那却不是,我可是被他拐来的,倒是你,是上赶着追上来的。”萧美娘咯咯娇笑,好一个千古尤物。 “啊?那要这般说,我和瑶儿与他,岂不是捡来的缘分?”沈玉婉捂着嘴笑道。 “唉!姐姐与他的缘分,是捡来的,我却是被姐姐带进来的。”沈玉瑶有些失望的道。 “你呀,和我一样!是生生赖上的,咯咯……。”孙寿笑着接话。 “哈哈哈……”。诸女一起住在别院这些日子,平日一起打发时间,相互排解陪伴,彼此间早已熟稔,玩闹间哪里还有什么顾及? 沈漫云看了一眼绫罗四女,笑着道:“你们几位呢?如何也上了这坏人的贼船?” “她们两个,跟青衣红袖她们一样,这才是命运使然,被风老头强行拉郎配,小时候定下的娃娃亲。”李胤看了一眼司徒凝脂和始终一言不发的南宫白衣,一脸得意。说起来,还真是要多谢风老,要不然,自己哪里去寻这些五湖四海的奇女子? “那可算不得拉郎配,若我不愿意,师父也强迫不得我!”南宫白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贫道……讲求道法自然……”。薛姑子神叨叨的刚说了一句,就被绫罗推了一把。 “放屁!什么道法自然?你就是被他摸习惯了,摸的你个死道姑春心荡漾,道心不稳。”绫罗一副怒其不争的面孔。 “咯咯……”众女瞬间大笑。 “哼!你……你还不是一样?王爷又不是单调戏我一个!”薛姑子皱了一下可爱的鼻子,对绫罗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儿,一脸不服气。 “我哪里跟你一样了?我……我是被他硬霸占的。”绫罗白了一眼李胤。 “你打不过他?他能霸占你?分明是你故意勾引他的!”薛姑子怕李胤,可不怕绫罗。 “咯咯……”绫罗笑了笑道:“打是打的过的,可本姑娘舍不得打他,这坏家伙,会偷心!心都被他偷走了,哪还舍得打他?” “你那心,可不好偷,太大,我摸不着!”李胤瞥了一眼花仙子某个突出部位,很是明显的咽了口水。 “咯咯……馋死你!”绫罗就喜欢他那副贱贱的样子。 “我……”。 “王爷!叔父让奴家给王爷捎来一封信,请王爷过目。”沈碧君毕竟还是闺阁女子,哪里禁得住眼前这些女“流氓”的虎狼之词?赶紧岔开话题,从胸前摸出一封书信,递向李胤。不知是无意还是诚心,李胤伸手接那信件时,居然捏住了人家姑娘的葱白儿手指,顿时让沈碧君如同触电一般。 李胤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看着人家从胸前摸出这书信时,目光便一直盯着人家的丰满鼓胀之地。等把书信拿到手里,并未直接拆开,反而凑在鼻子下深深嗅了两口:“嗯,好像,沈姑娘用的,是我家茶花香水。” “你……\"。沈碧君瞬间脸如红布。这家伙怎么这般下贱?这是那位名满天下的大才子?是被誉为大唐风骨的宁王?怎么活得像个地痞无赖? “啐!你呀!果然是个见一个爱一个!”沈漫云大胆的伸出一根手指,在李胤头上轻戳了一下。 “胤郎啊,奴家要没眼看你了。”萧美娘也是轻笑一声。 “奴家用的是茉莉花香的,王爷要不要闻闻?”绫罗斜觑他,风情万种的道。 “不……不不闻!你又想憋死我!”李胤再次吞咽着口水,他可不想上当。玩闹归玩闹,但他可没忘了正事儿,直接撕开了那信,就看了起来。 他……一点不背着姑姑和太子妃她们的么?沈碧君刚一愣,立刻就见李胤直接把信递给了沈漫云。眼前这些女子中,沈漫云可算是玩阴谋的高手,李胤自然想听听她的意见。 “嗬!李昶这是疯了不成?居然不惜派出护龙阁两部四百余众,用损失大半的代价,借口太平公主大婚,青州无人道贺为由,强行把青州王的新妃,世子妃抓回了京城,甚至把青州王府几名重要属臣的家眷全都绑到了京城?他这么做,就真不怕李仲谋跟他撕破脸?他能这么硬气,看来,最近你没少帮他赚银子啊?”沈漫云看完,直接又把那封信递给了萧美娘。 “咯咯……皇上这是嫌你府里女人不够多么?居然要一下塞给你这么多女子?”萧美娘语气有些酸。 “青州王新妃?青州王府主簿郦士元的独女?那可不是个好人,听南枝姐姐提起过,那女人心性阴毒,心眼还小,又极善迷惑之术,妖媚异常,不弱于前朝妖妃白青青,可是个十足的祸水。”沈碧君忍不住道。 沈漫云看了一眼李胤道:“看来,胤郎这好色无度之名,是真要响彻天下了,皇帝是想拿青州这一帮绝色女眷,向你示好,让你消除因李莙一事,所引起的对他的不满呀?呵呵,青州王妃、世子妃,青州王府长史、治中、司马、甚至青州刺史这些人,所有的女儿都被绑到京城,少说也得一二十人吧?全部送入宁王府为奴?这是怕青州不恨你么?” “夺青州诸臣女眷?亏他一个皇帝能做得出来!再把这些女人全给你,尤其眼下这情形,任谁都会觉得,是你如此要求的,目的便是报复颜真定刺杀风老。”沈玉婉突然插嘴。 “何止?他如此布置,势必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你与青州之争,从而淡化天下人,继续关注李……李莙一事。”沈玉瑶也说道。 嘶,沈家的女人,还真是个个都不简单啊!怎么当初的沈家家主沈兴元,就偏偏那么蠢? “这些女子,王爷可不能要啊。”孙寿看着李胤道。 “不要?那岂不是公然抗旨?宁王府一向忠于朝廷的口碑,可就要被人指摘了。”沈碧君适时的提出一句关键点。 “这好办,贫道去走一趟,在皇帝没把这些人送进王府前,全都杀了就是!人死在皇帝手里,青州只会记恨他,跟咱们宁王府可没关系。”薛姑子恶狠狠的道。 “不,没那个必要,皇帝明目张胆以胤郎和大长公主完婚,青州无贺为借口,把青州女眷抢来,再这般大张旗鼓表示送到宁王府,不管这些女人是死是活,最终落在谁手里,青州一样会记恨胤郎,因为天下人都会认定,这就是胤郎的主意。”萧美娘也婉转提议。 李胤伸手捏了下萧美娘精致的脸蛋儿,却转向沈漫云道:“皇帝如此做,是因为当初抢你回来时,本王故布疑阵,把视线引向青州,毕竟青州王觊觎你一事,满朝文武皆心知肚明,只需稍加引导,皇帝便会认定,是青州把你抢了去。他抢青州女眷,是出于报复。碧君姑娘所言虽有道理,但却忘了,这非是国事,本王抗旨也不是头一回了。不过……这旨,我不仅不想抗,还要大大方方的接,而且闹的动静越大越好。” “你又要见色起意了?”绫罗白了他一眼,江湖儿女这份洒脱倒是深得李胤喜欢。 这回反而是李胤白了她一眼,继续道:“皇帝这番操作,还有一层用意,借以敲打诸侯,稳固皇权,连最不老实的青州,还是亲兄弟,他都毫不犹豫收拾,别的诸侯敢不老老实实的有所收敛?他却忘了,如今他之所以敢壮起胆子,挺直腰杆的原因,是他手里有了上千万两银子,而且有了颜家和柳家商业的支撑,国库暂时不会扯后腿。本王这次,不但要全盘接受他的“恩赏”,还要告诉天下诸侯,隆德皇这回的胆气,是李胤给的!而且,李胤的胆子,比朝廷大。本王能给朝廷壮胆,也能给任何一方增添实力。哼!南下归来之际,本王就大张旗鼓的迎你们进门!再不用这般躲躲藏藏!” 众女闻言,心头不觉一暖,沈漫云略一沉思道:“你是想……既接了这些青州女眷,还要让青州看清他的用意?那你何妨把这些女眷还给青州?青州岂不是会对你心生感念?” “你以为那个青州王李曜李仲谋是什么好东西?他一直在惦念皇位,别说把女眷还他,就算我把京城送他,他也不会心生感念,一样会砍我的脑袋!在他眼里,我是李昶的女婿,宠臣!我若把女眷还他,他只会觉得我怕了他,到时既喂不熟他,也恶了朝廷,于我而言,得不偿失!” “嗯……青州王确实有些自大”。沈漫云深以为然,点点头道。 “管他自大还是自狂。绫罗,风伯如今派谁去了宁州?” “风老自己去了!王府里有个叫公孙九娘的替他守着。” “这个老头子,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李胤脸色一暖,风老为了他,可真是太过操劳了。 ………~………~………~………~………~……… 本书第一卷即将结束,首先要感谢所有读者大大的支持。这是光头李首次在番茄发书,自我感觉这书写的粗糙了些,情节漏洞不少,能得这么多书友喜欢,让我很是惭愧。下一步写二卷出渊时,会更注意。再次感谢这些时日里,诸位大大们的喜欢和支持。 感谢用户:喜欢你,我的小兜宝;岳阳的寒冰喋狼两位每日持续的用爱发电和点赞、以及送的花。感谢用户:爱吃煎焗生蚝的韩信,送的啵啵奶茶;liang2899发来的角色召唤;赐给的催更符;赐予的花。、等等诸位大大的发电支持。同时也跪谢诸位给本书写书评,写推荐的大大们。 第141章 本王只吃海鲜不吃人 是夜,萧美娘和沈漫云两女联手,一番苦口婆心,好说歹说,让他大逞一番口舌之欲后,总算把想赖着不走的李胤“赶”出了沈氏雅苑,撵回宁王别院去了。 被自家男人痴迷,她们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府里毕竟不止她们两个,王爷一味只痴迷于她们,总归会不利于平静。两女虽万般不舍,但好在不是不识大体的人。 李胤回转宁王别院,天色已晚,众人皆已散去,元如婳却悄然领着几个提着热水的侍女过来。 李胤瞧着这个容貌身段儿,皆不下沈漫云、萧美娘的魏国丞相之女,在自己眼前指挥着众丫鬟,把水兑好在浴桶里,头一回做这种事,元如婳透着明显的紧张和不安。 “你……你这是做甚?”李胤眼神儿古怪的问她。 “奴婢……奴婢侍奉王爷沐浴。” “侍奉沐浴?你?确定?” “奴婢是王爷侍女,侍奉王爷乃份内之事。”元如婳低着头轻声应答。 “侍女?哦!那你之前侍奉过人没有?” “奴婢……可以学的!毕竟侍女……”。 “屁的侍女!你见谁家侍女还有侍女的?”李胤指了指有些惶恐的怜儿。 “王爷……奴婢如今与怜儿……” “不好好画你的画,学着来当丫鬟?就你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儿,是做丫鬟的料儿么?再敢自作主张,本王抓你侍寝!” “王爷……”。元如婳脸色一红,明显更加恐慌。 “再不走,今夜可就真走不了了!” “奴婢……奴婢告退!”元如婳如蒙大赦,脸色通红,赶紧告退,慌里慌张的,一转身,竟直接撞到了身后的怜儿身上,那样子,还真是又笨又萌又可笑。 “哈哈哈,本王只吃海鲜不吃人,怕甚?哎?你别只顾忙着走啊,去个人,帮我喊人来,都跑了谁管我沐浴啊?”李胤看着“落荒而逃”的元如婳,心情不错。 “奴婢侍奉王爷沐浴!”。没过片刻,墨影迈着大长腿进了门。李胤这回倒是够“老实”,并不是墨影的大长腿没以前有吸引力了,而是墨影一边伺候着他洗澡,一边跟他汇报着各处的情报。 “陈舅爷派人送了秘信给师父,镇北军中已有半数将领,公开表示支持王爷回宁州。师父已动身去了渤海城,那边的宅子已基本完工,再过一个月左右,便能入驻。大长公主和长公主,柳王妃也已动身,去主持饶安城北的工坊区的建造,没个三五个月,她们怕是挪不了地儿,为了安全起见,师父从王府分了半数人手跟了过去,而且驻守盐山军营的燕南天燕东来兄弟,是老王爷在世时的心腹,因支持王爷您,被三爷和吴贵排挤,基本是跟吴贵一党决裂了,有他们的五万军在东线,渤海和饶安应该不会有任何变故。” 陈舅爷指的是镇北军中军大将陈良辅,李胤的亲舅舅。镇北双雄曹随风和马孟起的老丈人。燕南天、燕东来兄弟两个,是镇北军中猛将,先王李晟的死忠心腹,为人太过耿直,不受自大的李忱所待见。 “柳家的铺子,如今已全都转到了颜家名下,而颜家也用相应的铺面,给柳家签下抵押书。表小姐和姨夫人正把百家产业,悄然转向河北。等王爷从扬州回来之日,王府和白家应该已经全部搬到河北去了。” “嗯,慕容长风和徐世虎可有消息传来?”李胤身子泡在长形浴桶里,靠在身后墨影的怀中,一边抚摸着那滑腻的大长腿,眯着眼问道 “徐世虎昨日派人送来书信,他领着铁甲护卫,已彻底扫平了天机阁,天机阁所在化为一片焦土,近两百颗人头,全都被他挂在了天机阁的废墟上。他如今已经去了泰山郡,想去招揽他昔日的好友,泰山郡巨匪邓大中。邓大中麾下可是啸聚山匪两万余,齐王韩超群数次派兵进剿,皆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徐世虎在密信中说,他对招安邓大中一事,有十足把握;而且邓大中若顺利归附王爷麾下,与他互为屏障的青州境内邱佛陀,也必然会举部一万余来降王爷。” “呵呵,没想到徐世虎这个莽夫,居然还有这么一手?若他真能招揽邓大中和邱佛陀,咱们手里就有了三四万自己的军马。呵呵,有这几万人在手,就算李忱不容我接掌镇北军,我也有把握,能顺利把德安、马陵、渤海、原平四郡掌控在手,建立独属于我的根基。”李胤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他所说的这四郡之地,虽然都在河北,但马陵郡属青州,和宁州东部的渤海郡都是东临大海,有大片不适宜种庄稼的盐碱地,人口并不算多。而原平,德安两郡属济州,德安纵跨祖龙河,原平则南傍祖龙河,地势平坦,人口稠密。 渤海郡之前匪患丛生,如今被镇北军大将燕南天控制,而马陵,德安,原平四郡虽属青济,但毕竟地处河北,宁王府为了自身安全,不可能允许李仲谋和韩超群在此设置重兵,所以,这位于三州交界的三郡之地,如今如同三不管地区,并没多少驻军。 李胤麾下若真有数万军,还真是很容易就能控制这三郡之地,有三郡之师做后盾,在渤海郡驻扎的燕南天所部,要想能获得足够的粮草补给,到时只能有三条路选,要么与吴贵重归旧好,向西重归李忱麾下。要么只能交出兵权,依附李胤。再不然,便是北上,渡过清河,向占据了流州大成郡的燕国守军投降。但,根据李胤的了解,这燕家兄弟,绝不可能投燕,也不可能跟吴贵重归于好,而一定会转投李胤麾下。 “长风师兄已经把锦衣卫分派出去,大半师兄师姐,也因此分散到天下各处蛰伏,只为王爷打探消息,搜寻情报。” “好,倒是辛苦他们了!回头……你从鬼财神的财宝里,取出一部分,分给各处锦衣卫使用,让他们放开手脚去发展,不过,务必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事不可为,切记保命要紧!”李胤嘱咐道。 “是,奴婢记下了。”墨影在他不断抚摸下,有些情动,此时紧紧贴在他后背上,抱着他的脖子。 “京城呢?可有消息传来?” “有,跟久宁伯信里所说的差不多,镇国公和小公爷祖孙,武英公,文信伯,淮安伯,依旧称病;陈侍中连连拒绝三道征召,不肯入朝,乔太师直接搬回了白马书院。杨守道、薛心平等四个,一月上三道联名折子,请求辞官,皆被皇帝所拒。皇帝没办法,已经让六部尚书暂入内阁,协同丞相和久宁伯处置内务,总算让朝廷各部能顺利运转。哦,秦槐已经搜集到不少苏家党羽罪证,涉及大小官吏三十余人,此番,苏家一党,必定会实力大损。”墨影星眸半闭。 “魔玄女呢?可有进展?” “她倒是个极谨慎的,如今已经证实,李莙确实在装傻,而且,李莙如今手里无人可用,很是依赖她,只等王爷您的吩咐,李莙就该越狱了。” “嗯!这回……李莙若再不死,那死的可就是李昶了,咱们这位陛下,惜命可重过惜儿。” “那青州女眷……”? “呵呵,派人全部接手,直接送去邺城交给李忱替我守着。另外,派人把这些青州女眷登记造册,给青州送去核实,这事儿要做的声势大些。” “王爷……为何要把她们送去邺城?” “这些女人到哪,怕是青州的人就会追到哪,会麻烦的很,眼下,本王可没精力,陪他们玩猫和老鼠的游戏。让李忱替我看着,省的他整天瞎琢磨。而且,本王才是当今宁王,把人送去宁王府有何不可?本王不仅要借此告诉青州,此事全是皇帝的意思,于我无关,但本王也不会怕了麻烦。而且还要告诉天下人,别忘了本王才是宁王府的当家人。” “魏国国君已下令,为诚王赵信平反。但,却无意交付钱粮。而且,如今魏相元彬被打压,王渭已占据上风,在不断蚕食着元家的权利。” “王渭掌权,可不是本王想要的结果,不知道锦衣卫的效率如何,让他们试试,从王渭手里探出点儿机密,然后公之于众,魏国朝堂不能一家独大,否则对北疆没什么好处。” “奴婢通知狐狸精,如今锦衣卫是她在掌控。” “也好!让她继续招人手,安贞儿负责教授医术,紫钗红袖教毒术,易容和武功,锦衣卫需要不断补充人手。” “哦,师父司马师兄去教授锦衣卫武功了。” “司马师兄?” “师父一生收了二十六个徒儿,全是自幼的孤儿。奴婢六个是最后一匹,师父说我们本事最差,出去闯荡,一个不小心怕是连命都保不住,才留在了京城跟在王爷身边。二十六个同门里,只有慕容长风,司马临城,拓跋破军,东方飞星,尉迟金刀、完颜青楼六个师兄去,其余全是师姐妹。” “二十个女徒弟?全是给我的?这个老头子,真想把我当种马用?”李胤大惊。 “师父说,王爷修的那功法最是奇特,便是称之为天下第一奇功也不为过,当年周武宗后宫妃嫔秀女以万计,才练至八重。” “我滴娘亲啊!难不成,老头子是想让我做第二个周武宗?那我可不乐意。” “王爷这话说的心不虚么?现在王爷身边不也已然妻妾成群?” “我……哎?影儿,你如今学坏了啊?看本王如何教训你”。 “王爷莫闹,有人来了!”墨影说完,迅速起身擦干身子穿衣,李胤也从浴桶里出来,自己动手忙着穿衣,衣裳还没穿好,就听门口有人轻呼:“宁王殿下可安歇了否?我家主子欲请王爷一叙。” “奴婢去瞧瞧!”墨影刚刚系好袍带,便走向门口,开门出去,片刻便回来,低声道:“是端妃娘娘的侍女”。 “哦?端妃娘娘?”李胤一愣,稍一思索,便道:“如今天气转凉,你刚洗完澡,先回房歇着,本王看端妃有何指教。” “奴婢无妨,王爷身边不能没人照应。”墨影为李胤的关怀而感动。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哪里需要万事都要人照应了?你们再这般宠着我,可就要把我养废了。听话,去吧!让人盯着隔壁院里,那俩可是太子摆明了放在我身边的耳目。”李胤抱了抱墨影,在她娇嫩的唇上印下一吻。 第142章 你是要让我不正经 “娘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坐在外厅的李胤,发梢还带着水汽。 “这会子没人了,知道我是娘娘了?人多的时候不是喊表姐的么?”杨梵音白了他一眼,语气有些许埋怨的意味。 “呵呵,那你是想当娘娘,还是想当表姐?”反正屋里就他跟她,调戏几句谁能知道? “人多的时候,自然还是做娘娘更好些;像眼下这般独处,当姐姐会更亲近些。”杨梵音本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 “姐姐?不是表姐?”李胤一脸微笑,朝着她眨眼道。 “你少来跟我耍嘴皮子,咯咯……。”杨梵音又白了他一眼。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说话了?” “谁不让你说话了?你就不能……正经些?谁稀罕你这般嬉皮笑脸?” 李胤闻言,轻叹一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直接跪下:“不知端妃娘娘有何差遣?臣全凭娘娘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你这是做甚?”他这一跪,吓了杨梵音一大跳,着实有些不会了,不由站起身来,看着跪在脚边的他,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娘娘要臣正经些的么?这还不够正经?”李胤一脸无辜的问。 “你……你可真是个磨人精!谁让你这般正经了?你……你还是起来好好坐着说话吧!”此刻的杨梵音,真想忍不住踢他一脚。 “那娘娘到底是让臣正经些,还是不正经些?”李胤觍着脸问。他跪着她站着,脸正巧对着她的腹部。 “你……爱如何如何!懒得跟你磨牙!你起来!”两人本就只有半步之遥,如今他跪在自己身前,那双贼眼正好平视她腹部,身后便是椅子,她又无处可退,她有些不太适应。谁家好人会跪的这么近的? “那我可就认定,你是让我不正经了。”李胤一边继续问,一边举臂朝她伸手。 “你你……这又是何意?”杨梵音看了一眼他伸向自己的手臂,有些不解,心里也有些发慌。 “先前在浴桶里泡的功夫有些久,腿麻了,这会子还没缓过来,跪下起不来了,劳烦姐姐扶一把。”李胤歪着脑袋,盯着她微微有些发红的脸。 若是让绫罗瞧见,肯定又会说他:“你哄鬼呢?先前你抱着墨影亲嘴儿时,怎不见你说腿麻?看你那一脸坏笑的流氓样,就知道你是故意在装!” 杨梵音瞪了他一眼,抬手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就没见过这般胆子大,又会磨人的。虽然给了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但她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扶他。面对这般一张透着勾人气息的俊脸,你能忍心拒绝他?反正老娘不忍心。 “哎哎!”杨梵音刚好心扶起他,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一个趔趄,好像是突然打个软腿那样,让杨梵音忍不住一个激灵,赶紧两手再次扶住他,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就这么直接抱住了她的腰。 “腿麻的厉害,站不住,让我扶着站会儿缓缓。” “你……手拿开!”信你大爷!扶着就好好扶着,谁家好人扶着腰的手,往人家臀上摸?还真是得寸进尺的狗男人。杨梵音像是触电一般,扭了两下,居然没能挣脱他那双有力的双臂环抱,而且,这混蛋怎么越抱越紧了?直接把人家抱的跟他紧贴在一起。杨梵音这会子说话声音都在发颤。 “拿开放哪?姐姐。”李胤一脸坏笑,双手顺势又紧了紧。两人已紧紧贴在一起,要不是杨梵音双臂屈抱在胸前,估计这会儿两人脖子以下,就再没缝隙了。 “放……你撒手,小心让人瞧见!”放哪?这不纯属废话么?放哪你也不该放我身上吧? “这深更半夜的,没人会过来了,哪还会能有人瞧见?” 这是人话么?没人瞧见你就能随便抱人家?本宫可是当朝皇妃,皇帝的……,算了,连协理六宫的德妃都被这混蛋弄上了床榻,我一个端妃又多了什么?不过,听他说不会有人瞧见,杨梵音居然感觉心里踏实不少,至少没之前那般心慌的厉害。 “你……放手吧,求你……唔!”。话没说完,他便霸道的堵上了她肉嘟嘟的红唇。“轰”!杨梵音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呼呼……”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舍得抬头,两唇相分,差点儿大脑缺氧的杨梵音,像是脱水的鱼儿重新回到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都能听见自己胸口“咚咚”的心跳声,真急促,两只小兔子也随之剧烈起伏。噫?何时被这胆大包天的坏蛋抱进了里间?而且已经被他抱到了榻上?而且他此刻还一直抱着自己,看来今夜,要完蛋了! 刚缓过神的杨梵音,看着床榻周围轻垂的帷幔,呼吸着房间里浓郁的檀香气息,不由呼吸更加急促,她自然明白,如今已被他摁在榻上,稍后两人会发生什么,……这个胆大包天,又霸道的要命的小男人,怕是不会放过自己这块喂到他嘴边的香肉了。 “姐姐,你今夜找我到底所为何事?”李胤一边把脸凑在她脖颈边,用简直可以蛊惑人心的声音,轻声在她耳边呢喃,一边不时舔舐她精致的耳垂儿,一只大手,也熟练的攻城拔寨。 “我……”。这怎么说?最近三公主李果儿茶饭不思,日渐消瘦,作为养母的杨梵音,自然知道,那妮子是中了情毒。本来今晚是想找李胤好好聊聊,让他答应向皇帝求娶三公主。 杨梵音知道,皇帝心里不会同意,但眼下,宁王正因三皇子李莙掳掠大长公一事而怨恨极深,皇帝为了安抚宁王,抚慰百官怨言,应该会答应李胤的求娶,毕竟皇帝也不是不知道,果儿对李胤深有好感,不然,也不会总找借口往宁王府跑。他要不答应,怕是又会多一个“私奔”的女儿。凭宁王这天下皆知的好色心性,果儿沦为他胯下坐骑是迟早的事儿。恐怕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这坏蛋那该死的魅力。 可眼下这情形,杨梵音还能说的出口么?一边光着身子被这个混蛋轻薄,一边跟他说:“你得向皇上求娶,本宫的养女三公主李果儿?”地缝在哪?让本宫快钻进去……完了!这个混蛋手怎么这么快?杨梵音瞬间失神,两条玉臂慌乱,又急切的,主动环上了他的后背。 次日一早,李胤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便想起榻穿衣,进来伺候的墨影,明显一脸幽怨。 “你今日这是怎地了?一大早就就拉拉个脸?昨晚青衣又欺负你了?”李胤看着她问。 “青衣才不会欺负奴婢。” “那是跟衫儿斗嘴输了?”黄衫那丫头,要么不闹,要么就专挑人心窝子扎刀,一般人斗嘴,怕是都赢不了她。 “才不是!奴婢回房的时候,她们早就睡下了我,才懒得来找奴婢。” “那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昨夜着了凉?身子不爽利?”李胤继续盯着她那张满含幽怨的可爱小脸儿,疑惑的问。 “奴婢……奴婢的晚饭,让旁人抢了!”墨影翻了个白眼儿,嘟着嘴。 李胤一怔,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影儿啊!你就为这个啊?” “奴奴婢先走了,王爷你笑个够!”墨影又羞又气,一跺脚扭身就要走,却被李胤李胤一把抓住,顺势往怀里一带,死死抱着她,咬着耳朵道:“晚饭没吃上,本王用早饭喂饱你,可好?” “王爷……”。 一个时辰后,两人一前一后从李胤房里迈步而出。墨影容光焕发,满脸羞笑,李胤咬牙切齿,手扶着腰。娘的,可了不得,媳妇儿娶多了,容易要人命啊! “王爷,有人送到门上一封信,让转交到王爷手上。”黄衫葡挞葡挞的从大门方向走来。 “信?这大清早,谁送来的信?”李胤接过封好的信封,见上面只写着“宁王殿下亲启。”却并未署名,心里不由疑惑。 “噫?王爷,你这姿势……有点奇怪哦?”黄衫绕着一手叉腰的李胤,转了一圈,活像个好奇宝宝。墨影闻言,顿时脸色一红。 “我……我我我早上洗脸,一不小心,扭了腰,对,扭了腰。” “王爷洗个脸还能扭了腰?你确定不是“练功”扭的?”黄衫一脸严肃。 “你走开,我这会儿不想跟你说话。”李胤赶紧往旁边靠了靠,衫儿这妮子不是好人,她要是打趣个人,得让你无地自容。 “王爷呀,要不?奴婢帮你揉揉吧?你知道,奴婢治腰腿疼很拿手的!”黄衫一脸真诚。 “呃……算了吧!我……我这一会儿就不疼了。”李胤往旁边躲了躲。 “那怎么行?今日院子里可还有诸位公主和贵客,王爷怎能这般见人?未免也太不雅了,奴婢给王爷按按,一会儿就好!”黄衫走过去,搀住李胤的胳膊,架着就往往屋里走。 “哎?哎?影儿,你救救我呀!衫儿,衫儿,你听我说,衫儿啊……”。李胤被黄衫硬生生“扶”回了屋子。 “呃……王爷稍后,奴婢……奴婢可不敢招惹黄衫,我我……我这去喊青衣来帮忙,救王爷,王爷你先忍耐一会儿。”青衣一脸诡笑着跑了出去。 李胤闻言,心里更凉了半截:“不不不,我不用你救了,你……。” 小半个时辰后,青衣火急火燎的跑进院子,一头钻进王爷寝殿。 两刻钟后,一脸羞红的赵凤璃,像做贼似的溜进了王爷屋子里。院门墙脚处,墨影大睁双眼,看着几乎脱力的青衣,王爷……还是人么? 直到快用午膳,两腿发飘的陈圆圆,满面潮红,从王爷寝殿内走出。 “怎么样了?”在她之前先后退出来的顾倾城,赵凤璃,青衣,黄衫,墨影五个赶紧围了上来。“呃……还是不行,我……”。 “墨影,去把绫罗喊来!”赵凤璃咬了咬小银牙儿,恶狠狠的道。 “啊?”青衣几女顿时惊呆 “啊什么啊?你们莫非还没瞧明白?绫罗和薛姑子,早晚都得加入进来,与其让男人再出去招蜂引蝶,还不如便宜了自家姐妹,今日必须把他收拾服气,省的他到处勾搭,再这般下去,王府怕是又得加盖房子了。” “嗯嗯嗯!黄衫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嗯,凤梨姐姐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 不到半个时辰功夫,绫罗脸色发白,扶着墙从屋子里败退。 “怎么样?” “臭男人他……他他使坏,肯定是用了御龙功,我……我是不成了,我看屋里那臭道姑……估计还不如我。”绫罗咬着牙。 “我再去找白衣和凝脂!” 又是半个时辰,脸色羞的跟大红布一般的司徒凝脂,再次被七颗脑袋围在中间。 “死墨影,黄衫,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不是说……腿酸死了。就看白衣的了。”司徒凝脂直接靠在青衣肩头。 第143章 王爷破七重境了 “轰!”突然,一道白色身影,随着一声强劲的破风声从房中疾射而出。冰冷如万年冰川的南宫白衣,三千青丝随微风飞扬,杏眼迷离,双颊绯红。看着围上来的一圈“姐妹”,羞赧的摇了摇头:“王爷破七重境了,刚刚小试身手,我……我如今已然非王爷敌手,招架不住了,就连师父他老人家的内力,怕是都没有王爷这般雄浑。” 说完后,南宫白衣转身,朝自己所在的院子走去,只是,那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感觉怪怪的。 “破境?那岂不是更……”?黄衫心里一惊,猛然想起,王爷上次御龙养生功破境六层前后那段时日,简直太牲口……太勇猛了些。” “还有谁?不服来战!”屋里传出李胤的声音。 “哗”,原本聚集在院门处的诸女,瞬间四散而逃,没了踪影。 前院耳房里,原本正闭眼睡觉的老莫,猛然睁开双眼,从木榻上坐起身,两步窜到院子里,朝着正堂方向看去,一脸惊喜的道:“哈哈哈,不得了!不得了啊!臭小子,居然已经破了七重境?哈哈哈,这天下武林,日后又多了一个绝顶高手啊!老弯弓啊,你还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个臭小子简直是千年难遇的绝世奇才啊,还真是让你捡到宝了!哈哈哈……”。 三进西跨院中,正在打坐吐纳练功的黄蓉,猛然睁开双眼,从榻上跳下地来,一把抓起手边碧玉萧,两步冲到门口,拉开门蹿到院子里,也朝着前方正院的方向看去: “好强的气势,这至少是……武皇,的气息难道,难不成府里有人突破到武圣境了?” “帮主!莫非有强敌闯入?好强的气势!”跟随黄蓉而来的流帮行走使,秦瑶和莫愁,从两侧抢出来,飞奔到黄蓉身侧,全神戒备。 “不是,应该是有人突破到武皇境了,。” “武皇?那……岂不是跟你我一样?难不成风前辈的弟子里,已有这等高手了?”莫愁盯着黄蓉疑惑的问道。 “不!这股气势,比我当初突破到武皇境中期时,还要雄厚许多,这应该是武皇后期,甚至……是一步入圣!” “武圣?不可能!如今天下武林中 落拓道人,红衣头陀,龙河老怪,薛灭几个已经死了,剩下有望能踏入武圣境的,也没多少人吧?难不成,这王府别院里,还另有高手?”秦瑶惊讶道。 “天下间,高手何其众多,单说如今大唐皇室和咱们流帮,太子府里还有个左枭雄和赵丹坪,二皇子府的范少义,铁霓裳;岳子平;四皇子府里藏着的丁寒秋,段元寿,石观音,和那个摆夷女子,还有咱们流帮阴、祝、王,裴四位副帮主,龙姑娘、秋水仙子,天心道兄哪一个不是差一步之遥便可入圣?更何况天下七国?山林隐士何其之多?秦妹妹,日后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才好。”一袭道袍,手执拂尘的美艳道姑莫愁,语重心长的道。 “莫愁说的不错,你们仔细些,我去寻莫老问问。”黄蓉说完,举步朝前院疾行而去。 半个时辰后,较之以往,皮肤更加白皙,看上去仿佛脱胎换骨,较之以往,更加丰神俊朗,更加好看了三分的李胤,从门内迈步而出,看着丫鬟从屋内浴桶里提出的那有些发黑的水,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神采奕奕:“呵呵,破境第七重后,便是这般伐毛洗髓么?这御龙养生功,还真是奇妙啊!” “王爷,呃……”。被黄衫忽悠着过来侍奉的元如婳,一眼瞧见李胤,顿时一愣,王爷这皮肤……简直也太好了吧?怎么只是一晚,王爷居然又好看了许多?” “呵呵……如婳啊?又要来侍奉本王沐浴么?” “王爷不不……不是刚沐浴过了么?是黄衫夫人让奴婢给王爷送午膳。”元如婳不敢直视李胤的双眼,王爷的眼睛会放电! “哦,本王倒不觉得饿,拿下去吧,等晚膳时一起用。哦,对了,本王出趟门儿,凤璃她们……应该都在休息,府里,你多照应着些,莫怠慢了端妃娘娘和几位公主们。” “是,王爷放心!奴婢一定好生伺候,奴婢……”。 “奴婢个嘚儿啊?你有身契啊?” “若王爷想要,奴婢这就去签,请王爷……啊?”元如婳羞红了脸,王爷这动不动弹人脑瓜崩的毛病,可着实不好。 “以后,你就只是元如婳,不是谁的奴婢,你也不是婢女!记住了?再让我听见你自称奴婢,屁股打八瓣儿!” “哦……是……是是是!哎呀,王爷,如婳记住了!”看着仰起手臂的李胤,元如婳赶紧答应。 看着她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上,挂着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李胤着实心跳加快。这该死的御龙功,怎么越来越让我把持不住了?李胤赶紧转身朝门口走去。 “王爷,今日要谁跟着?奴……如婳这就去请!” “不必了,你看好家,晚膳不用等我。”李胤一步踏出府门,飘然而去。 “王爷一个人出府?这怎么行?万一再遇到刺客……呸呸呸!怜儿啊,快,去寻青衣夫人和墨影夫人……”。 “小姐,你……没事儿吧?你紧张什么?”怜儿奇怪的看着,明显有些着急的元如婳,疑惑的问道。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日后怕是不知道又要卖给谁了,我……我我……我能不紧张么我?” “哦!小姐,不会是也想跟广安郡主一般……嫁给王爷做夫人吧?” “死丫头讨打,胡说什么呢?还不快去叫人?王爷怕是要走远了。”元如婳脸色一红,伸手作势要拧怜儿的脸。 “哦哦哦,是,夫人息怒,奴婢这就去!”怜儿低声揶揄一句,笑着飞快的跑了。 “死丫头……”。元如婳见怜儿跑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许久不曾有过的笑意。 片刻之后,黄衫,青衣、墨影、司徒凝脂、南宫白衣、连花家姐妹、绫罗、薛姑子、等齐齐飞奔到门口,刚要去追,就见老莫一边挖着耳朵,一边从门外走了进来,身旁跟着满脸震惊的流帮帮主黄蓉。 “不用去了,已经走远了!” “就他一个?没人跟在身边?”青衣急问。 “如今这院子里,除了老夫和蓉儿丫头,换了谁跟着,也已然无用。那臭小子得了天大造化,你们的夫君,如今已然是一步入圣,踏入绝顶高手之列了,何须用你们再跟着?” “可……王爷虽内功大成,却没学过什么招式路数……”。黄衫急切的道。 “所谓水到渠成,这武学一途,所有招式路数都是死的,与其让他费工夫学那些死招,还不如让他多打几场架来的更实际。” “莫来是说……无招胜有招?”黄蓉猛然一颤,似乎感悟到什么。 “呵呵,蓉丫头倒是聪慧,回去自己悟吧,说不定会心有所得,只是你这资质虽也属难得上佳,但,终究比不上那变态般的臭小子。” “多谢莫老指点,蓉儿似有所得。”黄蓉只是答应一声,便一边低头思索,一边朝后院走去。 “蓉丫头,若是肯找那臭小子双修,不出一个月,你便能跨过那道门槛,受益匪浅。”老莫一脸不正经得微笑着道。 黄蓉闻言,身躯猛然一震,却不仅并未停步,反而脚步还更快了些。 “呵呵……还有你们,傻愣着做什么?唉!可惜,那臭小子只知道乾阳而生,却不懂阴阳循环,否则,对你们这些妮子,都会大有裨益。回头记得提醒他,找本《玄女经》来瞧瞧,你们也一样!别浪费了体力又浪费了增长内力的好时机!不然,日后别说要保护那臭小子,不变成他的累赘就不错了。”老莫说完,挖着耳朵走开。 “你也是个老不正经!”墨影朝着老莫大声道。 “哎呀!你个臭丫头,老夫这是好意提醒你们,不信拉倒!” “或许老莫说的有道理呢,可惜我从没练过武术和内功。”顾倾城小声嘀咕道。 “呵呵,有那个修炼堪称变态的臭小子,现在开始练,也能比寻常人快两三倍。不出十年,也能到武尊”。老莫的声音自耳房传出。 “莫老前辈……跟王爷……内功修为增长真能有那般神速?”南宫白衣突然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回头等见了你们师父,找他要几部双修功法瞧瞧,顺便给那臭小子找几套高深的招式秘籍,照这般速度,顶多再有个一两年下去,放眼天下,怕是再无那臭小子的敌手喽”。 “死老头,你耳朵怎么那么尖?不许再听,不然,我毒聋了你!”薛姑子尖叫。 “呃……不听就不听!老夫可没紫钗那娃娃的本事,你莫要来给我下毒。” “哎?你俩去哪?”司徒凝脂看着纵身朝门外飞去的墨影和绫罗,大声道。 “王爷身边得有人跟着伺候!”墨影的声音传来。 “那狗男人身边些,得有人跟着,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出去晃荡。”绫罗的声音也飘来。 “呃……,也对,黄衫,凝脂你们在府里照应,我……哎?白衣师姐,等等我!”青衣急忙追了出去。 “我……”。 “小师妹你不许去!都走了,谁留下看着家里这些?”司徒凝脂一把捏住黄衫的衣领,扯着一脸不甘的她往内院儿走去。 “顾姐姐,我们回去休息吧,胤郎,像头蛮牛,人家的腰现在还酸!”陈圆圆靠在顾倾城肩头,小声嗫嚅。 “你以为就你自己不堪?”顾倾城低声羞笑,扶着好姐妹回房。 “姐姐,咱们怎么办?”花家双胞胎姐妹中的妹妹花紫梦,问向姐姐花紫绮。 “王爷身边还有咱们的位置么?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跟绫罗一样,跟在他身边当随侍,谁让你非要嚷嚷着去养花。”姐姐埋怨道。 “你当初不也说养花更轻松的么?现在怪我?”妹妹委屈的嗫嚅 “喂,两位妹妹,想不想也做个王爷的侍妾?”薛姑子这会儿不像仙姑,倒是像极了哄小白兔开门的狼外婆。 第144章 不忙,且再等几日。 数日后,阳城宁王别院正房,墨影对正在手把手,指点元如婳做画的李胤道:“王爷,完颜师兄传讯说,他和王彦章将军,已经率部到了扬州,跟长信侯汇合在一起。如今东楚吴王萧昭继,就在宋弘晟府上,三日后宋弘晟会在宋王府设宴,借机除掉军中几员反对他自立的将领。长信侯和扬州李将军,已经决定,在那天将计就计,擒杀宋弘晟,活捉萧昭继。” “好,呵呵,总算到时候了。”李胤闻言一喜,笑着直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墨影和司徒凝脂,问道:“徐世虎如今到了哪里?” “锦衣卫传来消息,徐世虎成功说服邓大中归降王爷后,已率本部铁甲护卫赶到东平郡,登船沿运河南下,到扬州等王爷。邓大中派人去招揽邱佛陀,邱佛陀已答应,如今正率部移师前往泰山与邓大中所部汇合。”墨影微笑着回答,自家王爷高兴,她自然也会随着高兴。 “哦?哈哈哈,好!徐世虎这次是立了大功啊!传讯给狐儿,让她以本王的名义,给邓大中,邱佛陀下王令,自即日起,邓大忠所部,改称宁王府麾下先登军,邱佛陀所部,改称铁甲军。两人依旧各任主将,暂封邓大中、邱佛陀为宁王府麾下五品上骑都尉。让风伯赶制印信军符旗号,派人给邓大中送三万五千两银票,邱佛陀所部三万两,权做军饷,待日后随本王北进宁州,另有升赏。”李胤笑着道。 李胤可不缺钱,不说多年积蓄,还有皇帝数次赏赐的那点儿“微末”之资,但是从鬼财神手里抢来的宝库,就富可敌国,养五万军?十年八年可吃不垮他,虽然暗中打造军器和那些“发明”,以及改造宁王府,耗费了不少钱,但对于财大气粗的李胤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更何况,白熙羽旗下的加盟商,和颜如玉的商号,如今每月已经能给他赚数以十万计的银子。 “王爷……你就不怕他们拿了钱,到时候反水?”一旁闲坐着的沈漫云提醒道。 “呵呵,徐世虎典型是个的性格直爽的人,他能交下的挚友,应该也差不多!本王如此重赏,就是在告诉邓大中,邱佛陀,徐世虎没哄他们,跟着本王,不会让他们吃亏饿肚子。做山贼盗匪的,一般只要手里有吃有喝,生活还有保障,不至于饿肚子,就不会轻易冒险出去劫掠。现在本王不用他们,先养两个月。等咱们从南边回来,就算他邓大中想反水,麾下士卒还乐意么?”李胤笑了笑。 “你这才叫真正的收买人心!”沈玉瑶白了他一眼,傻子都看的出来,这个像小绵羊似的元如婳,早晚逃不脱他的魔掌。 “收拾各自行李,三日之后,咱们上船,南下!” “都去?” “难道谁愿意留下?” “那……我院子里那俩怎么处置?太子要我报当日收留照拂之恩,想办法把她俩送到你身边。要不……赶走?”赵凤璃赶紧道。她可不傻,哪里会替太子在自家夫君身边埋耳目?天底下还能有,能比自家夫君更疼她赵凤璃的人? “这原本就是阳谋,太子怎会想不到如今你我夫妻同心,这事儿你不可能瞒着我,但他依然让人告诉你他的目的,并且让郝乐专程把人给送来,那就是摆明了告诉我,这俩人,我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所以,赶不得。”李胤轻叹一声道。 “可澹台静已经如实告诉了妾身,说,太子要她们在你身边做眼线,还要我想办法,尽量把她俩塞在你身边。” “太子或许是知道萧娘在我身边的事儿了!” “啊?那……那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别去扬州了,直接走吧,找个地方躲起来。”萧美娘和孙寿齐齐大惊,孙寿赶紧道。 “呵呵,动动脑子,躲?躲到哪?大唐境内,哪里藏的住咱们如今这么一大家子?去投东楚?魏国?还是燕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凭本王有你们这些绝色妻妾,哪国会没人眼馋?西凉李重阳,燕国慕容云博,早年就觊觎令月,西蜀刘宏,天下有名的酒色之君,魏国赵真倒是不好色,可他和如婳的父亲魏相,如今必恨我入骨,怕是刚进魏境,我就得被五马分尸。匈奴苦寒之地,女人可以随意被抢,逃去那里,我们这区区几百人,能抵挡得住那些蛮子多久?东楚?我那便宜老丈人,比我玩的还花,如今为了女色,连朝政都快不顾了。估计一到东楚,你们这些人,十有八九就变成萧娘的一帮小妈了!” “王爷……你讨厌呢!到底该如何是好?太子怎会知道的呢?”萧美娘白了他一眼。 “呵呵,你也说过,太子绝非表面这般简单。他这般等同明目张胆的往我身边放人,而且一下就是两个,我猜,他的目的有二,一是暗示我,他知道你们两个在我身边,但他不会计较。他已知道自己命不长久,让郝乐那个蠢笨的属臣来见我,既送美女,也送李莙罪证。无非就是说,对于两个女人托付给我这事儿,他心甘情愿,但我得出手除掉李莙帮他报仇。” “胤郎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当日郝乐转述太子的话,说若两女得王爷之幸,也不枉太子府与王爷相交一场,而非是说太子,如此说来,还真有王爷所说的意味。”沈漫云道。 “那眼下该如何是好?”萧美娘有些紧张。 “凤璃带上她俩,与我同乘一船。到扬州,一切都好说,若是朝廷真要见责,咱们就乘船沿江入海,直接北上。”李胤正色道。 “胤郎……”。萧美娘星眸泛起泪花,自家男人宁愿舍弃一切,也不肯放弃她,能为自己做到这般,她如何不感激涕零。 “墨影,飞鸽传书京城,李莙……该上路了。” “高丞相派来的人答应了?”沈漫云疑惑的问道。 李胤微微一笑:“他要的是二皇子活,我要的是三皇子死,他何尝又不想少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虽然,如今都知道,即便太子死,李莙也已然继位无望,可……谁都忌惮,那条疯狗做事不计一切后果。高家和皇后,保证让李苕不会找我的麻烦,我这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眦必报!多一个少一个李苕这样的废物对手,倒是无所谓,顺手卖高家一个人情,没什么不好。” 其实,他没办法明说的是,自己七重心法突破之日,所得的书信,正是高家的人送来的,约自己去二皇子的阳城私苑一会的。而当他看到书信上那娟秀的字体时,便已经料到,是高玥亲自来了。 一连两日,互相知根知底的两个人,只是简单聊了几句,便轻松达成共识。两天之后,吃饱喝足的小神兽,不堪挞伐的高玥,便赶紧启程返京了。 同日启程的,还有杨端妃和两位公主,一个郡主。苏玉颖姑侄则去了苏家在阳城的宅子,倒是李莙的侧妃赵嬛嬛,留在了赵凤璃屋子里,两人都属魏国皇室郡主,彼此是同一个曾祖的堂姐妹,睿王府封禁,诸王妃全被赶出府门,数年前和亲而来的赵嬛嬛,自然是在唐国走投无路,赵凤璃不忍她流落街头,也不想看她就此随着苏秀眉去苏家,若是那样,赵嬛嬛只会沦为苏家下人,甚至玩物。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至少能有个照应。 虽然三公主、四公主和临淄郡主百般不愿,但杨端妃可不敢继续留在这里。宁王胆子太大,青天白日,他也敢来寻她浑天胡地。又霸道的让人心悸,让杨梵音感觉,荒废了许多年的激情,不过短短几日,就让那个霸道的小男人给补了回来,让她真是又爱又怕。 晚膳之后,李胤照例坐进书房打坐,体内内力在突破御龙功已破七重时,消耗过重,虽然这几日不断耕耘努力,不断修炼,倒是渐渐充盈,但李胤总觉得自己那丹田气海,较之以往似乎大了足足数倍,总让她感觉气海好似太过空旷。 元如婳在一旁静静的作画,两人互不打扰。一幅画画完,元如婳搁下笔,看了一眼还在静坐的李胤,不觉脸色微微一红,悄然退去。这些日子,王爷每日都会教她作画技巧,元如婳的画功,确实有着极快提高。可不得不说的是,王爷也没少借机搂搂抱抱,常常弄的元如婳浑身酥软,心不在焉。 京城,丞相府后院假山下,宽敞的里,高廉双目微垂,静坐在主位,周围环坐着十余人。若是有朝官瞧见,必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在坐的,无一不是当朝重臣。中书令兼领吏部尚书袁凤山、工部尚书兼尚书左仆射褚怀良、兵部尚书韦笑宽、中书侍郎,丞相长子高尚义、户部右侍郎王仲伟、鸿胪寺卿张泽楷、兵部左侍郎程子度、军器监郎中高仆、刑部左侍郎马长城、禁军右威营将军,东昌伯郭泗远、广威将军,丞相次子高尚进、后军将军霍庆忠、左军副将娄山、右军副将吴劲、殿前侍御史罗宁真、宫中内仆局掌监高承喜。 平日里,这些人在朝堂上看似并无瓜葛,甚至有时还会相互攻讦,可任谁也没想到,暗中却早已投效了丞相高廉,本属一党,而且六部尚书,竟然有一半是丞相一党骨干。 “如今各部皆已就绪,只等相爷一声令下。”中书令袁凤山,朝高廉拱了拱手。 “不错,太子久病,三皇子无德,皇帝不明,自该由二皇子继位。”工部尚书褚怀良也拱手道,两人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神色。 高廉双眼一眯,缓缓道:“不忙,且再等几日。” “相爷,还等什么?如今镇国公、武英公、陈文锦、林若海,长孙无病、薛文刚尽数告病的告病,辞官的辞官,李胤又不在京城,正是天赐良机啊。只等明日早朝,罗侍御史便寻个借口,参奏左右两军克扣军饷,我等群臣附议,不愁皇帝不信,只要柳飞卿,杨鼎臣两人被罢职,四营大军我等便已掌控三营,再加上中州军马,郭东昌的禁军右营,嘿嘿,大事一举可定。”兵部尚书韦笑宽急切的道。 “即便如此,也还需再等等。”高廉凝眸道。 “还要等?父亲还要等什么?”中书侍郎高尚义疑惑问道。 “等苏家获罪,李莙问斩,等……宁王李胤到扬州!\"高廉双眼一眯,透出一丝忌惮。 第145章 天下绝色何止万数 韦孝宽站起身来,抱拳朝高廉道:“咱们有心算无心,如今沈、苏两家已难成气候,此两下里也必然万无一失。再加上左右两军尽在掌控,杨宗立的前军营,和孟津的耿烈,更别想能进京城半步!霍将军领后营军马夺取京城防卫,城中又有郭东昌的禁军右营,和二公子的三千私军,对上形同虚设的五城兵马司,和一个陈梓恒的禁军后营……丞相还有何可忌惮?若丞相所忌惮的是沈苏两家和宁王府,只要宫中传出皇帝病危的消息,韦某便亲自带人围困宁王府,将沈苏两家尽数诛灭。” “不错,只要咱们尽快掌控住京城和皇宫,再请皇后娘娘,将那册封二皇子继位的诏书,尽快宣告天下,陈梓恒和禁军三营,必然不敢造次。至于镇国公和武英公两府,他们效忠的是朝廷,可不是李昶和李苒父子个人。二皇子只要能顺利登基,他们自然会尽心投效。丞相,良机难寻,不能再等了啊!”袁凤山也劝道。 高廉扫了一眼众人,缓缓站起身道:“明日,罗宁真依计行事,参奏杨宗立、柳飞卿、杨鼎臣三营克扣军饷。” “丞相放心,有吴将军和娄将军的佐证,杨鼎臣和柳飞卿势难翻身。”殿前侍御史罗宁真赶紧起身表态。 “尚义,传书韩超群,务必将李仲谋挡在青州,不可使他踏出青州半步。李季言已离豫州北来京城途中,传书费贤,一旦李季言进入中州,立刻以违抗圣令,私自自回京,意图谋反的罪名,将之拿下,必要时……他会因抗拒而被当场格杀!绝不能让他再逃脱回豫州。严令路瑜明,趁着扬州调兵之际,尽快调整军马,不可给镇南军北进之机。只要这两下里兵马进不了京城,咱们才算有半数胜算。”高廉看着长子,意味深长的道。 “父亲放心,儿亲自执笔,今日就把这三下里密信送出去。”高尚义很是激动。他明白,二皇子李苕继位,不过是权宜之计,就凭那个无脑的废物,还不是被他高家玩弄于股掌之中?只等时机成熟,这李唐江山,势必要易主高家。 “父亲已然年过五旬,我可是高家长子,到时必然是太子之位。我如今已然得到中州、济州和袁凤山、褚怀良等人暗中支持,皇位必然是我囊中之物。到时……嘿嘿,宫里什么端妃,庄妃,三公主四公主,全都会成为我高尚义的后宫妃嫔!唉!李仲谋抢走了沈漫云,李胤娶走了李令月,长孙无香、一个太子妃萧美娘,还被烧死了,可惜了那四个绝色尤物。”高尚义心里已在暗暗盘算,他日登基之后的美好。 高廉可不知道儿子怎么想,依然道:“只要高乐放倒了李昶,内仆局就迅速接管整个皇宫。如今杨梵音和三公主、四公主不在京城,这两日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相爷放心,内仆局尽在咱家手里掌控,出不了差池,五皇子……嘿嘿,会死在混乱之中,德妃庄妃及后宫那些女人,全都会被奴家请进慎刑司保护。”内仆局掌印太监高承喜,嘿嘿怪笑道。 “霍将军,这京城防御……”。高廉看向霍庆忠。 “相爷放心,这些年,后军营一直按照相爷吩咐隐藏实力,朝廷百官只知我后军营不过两万之众,其实,足足满编三万精锐,另外还有四千骑兵、八千步军,分散在城外北邙山,伏龙岭、七星坪几下山寨里,只等丞相一声令下,这四万余军马,便能齐聚京都。哈哈哈……”。后军将军霍庆忠得意的大笑道。 “唔呀,霍将军好手段呀,原来京城附近数股流寇,都是霍将军的手笔?”韦笑宽笑着道了一句,但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高廉。 “哦?呵呵,若是如此,我等胜算便又大了几分,大事若成,霍将军当居头功,到时,本相必定亲自向新皇,为将军请功。辅国公的爵位,可非霍家莫属了。”高廉也是一脸赞赏的笑着道。同时微微点头,韦笑宽的眼神儿,他如何不明白?辅国公?呵呵,大事若成,无论是你霍庆忠,还是韦孝宽,谁都没命去做! “全凭丞相提携,霍家感激不尽,霍某向来以相爷马首是瞻,不敢居功。”霍庆忠嘴上说的客气,但那满脸的得意之色,谁都瞧得明白。 高廉点头,又看向东昌伯郭泗远,没等他说话,就见郭泗远站起身道:“右威营五千禁军早已军甲齐备,只待相爷吩咐,郭某便会尽快拿下宫城四门,任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任意进出宫城。另外,五城兵马司麾下两万五千军,已有半数在郭某控制之下,必保城中不会大乱。” “好!甚好!东昌伯果然不负本相所托,既然如此,这城中治安与宫城,便全都交给郭兄你了,尚进,到时你率麾下三千私军进城,也需听你郭伯父调令,尽快将镇国公、武英公、两家全部封禁控制,万万不可疏忽。”高廉看向次子广威将军高尚进,眼神里一抹冷冽杀意,一闪而过。 “孩儿领命,孩儿会谨遵郭伯父军令行事,有郭伯父这等老成名将指点,儿这心里也更踏实!”高尚进微不可察的对父亲点了点头。 “到时,各府府兵统一交由韦尚书统领,尽快拿下苏家和祁王府!李葶……绝不可走脱!另外,朝堂百官……。” “是!相爷放心,韦某知道谁家该查,谁家该保护,必不负丞相所托”。韦笑宽赶紧正色道。 “袁尚书,褚尚书,到时你二人便率诸位同僚进宫,奏请皇后临朝宣诏,共推裕王殿下继位。” “是!”袁凤山、褚怀良道。 “相爷,太子府如何处置?”袁凤山问了一句。 “呵呵,马、程,王三位侍郎,到时会领着一部分人,去东宫请太子入朝治政,途中,太子不幸为乱军所害。”高廉冷笑一声。 “哈哈哈……丞相放心,臣等必会好好保护太子殿下!绝对不会让他走进皇宫。兵部左侍郎程子度笑着答应一声。 “哈哈哈……”。众人闻言齐齐大笑。 “相爷,宁王府是否该趁机……?”麾下两名小吏,杨守道和薛心平,全都因李胤之故而擢升,甚至超过了他这个顶头上司,这让鸿胪寺卿张泽楷,心里对李胤颇有怨恨,若当时李胤能提点一句两句,至少他如今也是个礼部侍郎衔了。 高廉脸色一沉道:“宁王府万万不能碰。若动了李胤,先不说北疆宁王府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对新朝吊民伐罪;便是李胤自己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如今武英公府、镇国公府,文信伯,淮安伯,还有禁军左骁营,杨宗立的前军营都与他关系匪浅,单单朝堂上就有不少大臣,心向李胤,其民间声望更是甚隆。另外……诸位别忘了,李胤此人向来重情义,其府中妻妾便是他之逆鳞,触之必怒,李胤又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大长公主李令月,如今虽交出护龙阁坤部和内库财权,可先皇御赐其监国职权,就连皇上也收不回来。我等不仅不可与之为敌,还要尽力拉拢,到时,本相会让裕王妃,亲自去宁王府保护其家人,李胤若知,必会对二皇子心生感激,再加上,本相如今总算还与他有半分翁婿之谊,只要他能出面替新皇稳定朝局,必然能事半功倍,就连孟津的耿烈,京城中长孙顺义,杨延俊、杨宗立,林若海,薛文刚,也容易安抚。” “丞相所言有理,李胤此人才高,却不孤傲,有功并不生骄,然,皇上屡屡压制,更加此次李莙掳掠其妻,皇帝处置不公,其心中早有怨言,否则也不会躲去阳城这些时日,依旧不肯回京。若新皇能为他护住家小,严惩三皇子,李胤必然会对新朝尽心尽力。此人,拉拢总好过敌对啊!”袁凤山也点头道。 高廉大笑一声道:“袁尚书此言,正与本相不谋而合,宁王好美色,天下尽知。而李胤又重情义,知感恩,待大事既定之日,本相会说动新皇,将三公主,四公主、临淄郡主,还有那位颜家如玉姑娘,全都赐给他为妾,并且,会派人将他家小,全都送去他身边,诸位觉得,李胤还会忤逆新皇么?” “丞相此议虽好,但二皇子怕是……呵呵,二皇子可是对长孙无香、柳轻眉、颜如玉、白熙羽这几个女子惦念的紧,当初又不惜重金买下那楚女顾倾城、陈圆圆,可如今,诸女皆投身李胤怀中,二皇子怕是恨不得要杀李胤而尽得其妻呀!”褚怀良苦笑道。 “哼,天下绝色何止万数,本相不会让二皇子为了区区几个女子,坏了大事。若二皇子真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说不得……咱们到时要好好劝谏一番的。”高廉冷笑一声。 “臣等谨听高公吩咐,惟公马首是瞻。”其实在场的众人,全都心照不宣,而且,他们本来就是被高廉拉拢,至于那个无脑又自大的李苕?可从来没对群臣施过恩典。呵呵,若不是他有个皇子的身份,怕是没人会搭理他。 “哈哈哈,诸公之情,高某铭记在心,日后……富贵共享,绝不相负。”高廉抱拳环视一周。 而就在高廉一党齐聚相府密谋之时,东宫之中,太子李苒,也正在与刚回家京的郝乐,两人促膝而谈。 “臣全依太子所示,与宁王商谈,并未主动提及让他出手置三皇子于死地,但,臣闻其言,观其意,总觉得他早就有所谋划。太子,为今之计,咱们当如何是好?”已经把跟李胤相会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甚至连期间李胤与沈夫人玩笑之语,全都一字不落的回报给太子的郝乐问道。 “呵呵呵……宁王说得对,你呀,话太多了!而且还真是够笨,不过,孤相信,他很快就能想明白,孤为何要派你去与他见面的深意。”太子看向郝乐笑着道。 “嘿嘿,臣这脑子,确实蠢笨,若非太子提携,臣……。” “行了,孤没有怪你的意思,去办这趟差,你做的极好,孤很欣慰,既然宁王如此说,孤就按他的意思配合,去,把这封信的内容,设法公之于众,不要让人察觉到这背后,是咱们所为。至于其他,就等………”。 “回禀太子,门外有人留下一句话,让转奏太子。”正当太子想说,就等宁王消息时,门房疾步而来。 “哦?什么话?人呢?”太子忙问。 “那人自称受命阳城,只说太子殿下该进宫了,便转身走了。待小的追出去,早已不见了人影。”门房有些忐忑的道。 “呵呵,宁王这是要让孤开始动作了,既然如此,备车,孤要进宫。” 第146章 情到深处自然吻 两日之后,李胤已登上南下的大船,整个阳城别院,人去楼空,直接锁了门。李胤吩咐管家把所有当初采买来的下人,奴仆,全都遣散,不仅把他们的卖身契,全都分别交到他们本人手上,而且还让黄衫和赵凤璃亲自去,挨个给发了十两银子的安置费。对于那些早已无依无靠,无处投奔的,还有实在不愿离开的,总共十几个青年孤儿,便留了下来,全都跟着上了船。一家上下近百口,分乘三船,沿着颖水南下,直奔扬州。 为了避免澹台静两人认出萧美娘、孙寿和沈漫云姑侄三个,李胤让沈、萧,孙六女与顾倾城,黄衫,青衣,司徒凝脂,南宫白衣、薛姑子,裴云笙,带着些下人在后船。而李胤则与赵凤璃,陈圆圆、绫罗,墨影,南宫白衣、西门寒霜以及花家姐妹,和澹台静、徐梦雪、赵嬛嬛,元如婳主仆在前船。老莫、管家宫南书、从京城跟来的管事于北辙,厨子江寻鱼,薛进举,带着一干男子,护着一路所需物资,都在中间船上。 船队走半日歇一日,一连三五天,沿途遇景小停,遇热闹城镇,必要歇息半日,哪里像急着赶路,分明就是特意为游山玩水而来一般。让那些使船的水手,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前船底主舱,李胤坦着上身,侧身半躺在那铺了锦褥的甲板上,身边小桌上,放着几样精致糕点,和一坛桃花醉。 “狗男人,整日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你是蛮牛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腰都要被你折腾断了。”绫罗青丝散乱,衣衫不整,两条滑腻浑圆的大长腿,暴露在空气里,泛着白腻的光辉、杏眼迷离,呼吸依旧急促。 “呵呵……你方才还骂我太慢呢!这会儿又怪我折腾了?你这纯属是吃饱了就骂厨子,吃肉说肉香,吃完骂碗脏啊。”李胤斜了她一眼,嬉笑着道,但满眼却是无尽的温柔。 “你……人家身上这好几处伤疤,你当真不嫌弃么?”绫罗猛然瞥见自己腰上一道深深的疤痕。 “你的狗男人,哪里会是那没良心的负心薄性汉?只会心疼,不会嫌弃。再说,你也无需自卑,我寻了个治疤痕的方子,等到了扬州,便去把药配齐了,弄出来,给你用,一定能让你这疤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咯咯……真的?”绫罗闻言,一骨碌爬起来,凑到他背后,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却将下巴支在他肩头,这副腻人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平日半点端庄的样子。 “呵呵,等到扬州稳定,老子借宋弘晟的王府做堂,把你迎娶进门,可好?”李胤放下手里刚喝空的酒杯,回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 “嗳!哪里能行?人家毕竟是有夫之妇,怎能随便再嫁?”绫罗眼里流露出一丝抹浓浓的失落,玉脸不断在他脖颈上轻轻磨蹭,极为依恋。 绫罗如今年芳二十四,是江湖中有名的绝色女子,素有花仙子之雅称。可在她十六岁时,父亲临死之际,将之托付给了好友,西蜀豪杰端木鹰扬。 端木鹰扬将绫罗带回家中,嫁给了其子端木平为妻。绫罗成婚两年余,出落的也越发美艳,而且随着武功小成,又凭借那艳丽面容和婀娜身姿,在江湖中逐渐有了些许名气。 比绫罗大了五岁的端木平,虽对绫罗极为宠爱,却因练功时不慎伤了经脉,无法与之圆房。那时的绫罗,倒也并不在意,从未曾将之放在心上。可端木平乃是家中独苗,绫罗又生的貌美异常,端木鹰扬又本是邪派中人,面对如花似玉,勾魂摄魄般的绫罗,竟暗暗生出歹心。 一日,趁端木平出门之时,竟在饭菜中下药,把绫罗迷翻,意图行那禽兽之举。就在端木鹰扬即将得逞之际,端木平恰巧回转,撞破父亲丑事,当即误会是绫罗与其父有染,将还在迷糊状态下的绫罗狠狠羞辱一通后,愤而与其父大打出手,不敌落败后转身离家。 清醒后的绫罗,见清白被毁,夫妻反目,无比痛心。也对端木平的偏执和误会而失望透顶。自然也与端木鹰扬反目成仇。从此流落江湖,寻找端木平的踪迹,之为能解除误会,也为求得一纸休书,只是人海茫茫,在加之那端木平本就有意躲避,绫罗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一直也未寻得端木平半点音讯。 一个美艳少妇,在本就危险重重的江湖上闯荡,自然更难。江湖中不少觊觎绫罗美貌的邪魔歪道,屡屡对绫罗袭扰。有一次,绫罗遭受暗算,身中奇毒,恰好被路过的薛姑子和师妹所救,三人遂结为姐妹,结伴游历。后薛姑子比毒输给紫钗,因此得与风老结识。 风万里早在江湖成名已久,是有名的侠义之士,两人本就漫无目的,加之薛姑子非要履行赌约,跟随紫钗为奴,经风老调解,两女便随紫钗一起回转宁王府,从此隐匿身份,在王府中安心待了下来。 直到李胤魂穿而来,原本木讷孤傲的小王爷,虽变得越来越不正经,却也因其风趣幽默,亲和随性,逐渐被府里众人所慢慢接受,很快便跟这些生性洒脱不羁的江湖儿女打成一片,并越来越受众人喜欢和爱戴。薛姑子,绫罗两个,更是因容貌尤为出众,被李胤“重点照顾”,长久的相处和随行打闹,让几人之间逐渐没了顾忌和隔阂,也让诸女渐渐对李胤起了异样心思。 “你呀,就是一根筋!这寻了他么多年,无论如何总该寻到些蛛丝马迹吧?既然你依旧毫无所得,那就说明他是有意在躲着你。既然他认定是你做了对不住他的事儿,那他又为何会一直躲着你?”李胤宠溺的捏了捏她那挺翘可爱的小鼻子,低声给他分析。 “你是说……他应该知道当日之事,是端木鹰扬那老贼……,那他这么多年,一直躲着我不见又是为何?”绫罗搂着他的脖子,急切的问道。 “一是心中愧对于你,无颜以对;二么……就他那样子,哪里再去寻个你这般拔尖儿的绝色?自然是舍不得呗!”李胤坐起身,随手将她拉到身前,抱坐在腿上,抚弄着她那一头青丝,柔声道。 “你是说……他不想休我?可这般躲着不见,还不如休了我更利索。” “呵呵,若我让锦衣卫放出消息,将我要纳你进门的消息传遍天下,你猜他会不会出现?”李胤轻笑一声,忍不住在她娇嫩的脸蛋儿上轻轻含咬了一下。 “嘶!狗男人,不许咬我!”被咬疼的绫罗,撒娇般的轻轻在他胸前捶打一下,又问道:“可若他到时不来?或者真出现了,依旧不肯给我一纸休书,那又该如何?” “若他还不出现,便应该是决定此生再也不见,亦或许是早已死了。若他出现,依旧不肯休了你,那……就要看你到时会如何选择了。”李胤手指划过她修长玉颈,停留在胸前高耸上。 “我如何选择?此言何意?”绫罗抓住那双意图作怪的大手,扭头看着他的脸问道。 “若你到时还顾念旧情,也舍不得他,那本王便给他医好隐疾,放你随他而去,从此任由你们夫妻双宿双飞,快意逍遥……”。 “狗男人!”绫罗瞬间双眉倒竖,轻声呵斥:“你果然是个渣子……啊渣男!你提上裤子不认账?不想要我了不成?” “哈哈哈,逗你呢!你的狗男人,又怎会舍得不要你?我不是早就说过?进了我的门,吃了我的饭,还想不跟我干?门都没有!从来都是老子抢别人家女人谁敢来抢老子的,必定要他后悔今世脱身为人!他要敢来,我就设法让他给你写一纸休书,若他敢不应,老子弄死他!就怕你到时会自愿要跟了他走。” “放你的狗屁!如今我连身子都给了你,此生怎会再跟旁人?今生今世,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谁也别想让我再离开你这狗男人。” “呵呵……以后说话,咱能不能不这般粗鲁?你家狗男人好歹是个王爷呢,整天被你狗屁狗屁的骂,你不怕旁人笑话?” “谁爱笑话谁笑话,反正你不许不要我!” “行行行,放心!我若不要你了,那除非是我死了!” “呸呸呸!不许胡说!”绫罗赶紧用小手捂着他的嘴。” “嘿嘿,别用手了呗,用嘴!” “咯咯……狗男人,你一天到晚就知道使坏,偏偏还让这许多女子喜欢你这坏样子。” 情到深处自然吻,正当李胤抱着绫罗,两人吻到忘我之际,却听仓外响起墨影的声音: “王爷……锦衣卫飞鸽传书,送来密报!”两船相距不远,别说墨影本就轻功卓绝,即便是任何一个会轻功的,也能在两船之间轻松飞跃,但,有赵凤璃姐妹盯着,徐梦雪和澹台静两女,倒是极安稳,并不曾展现过半点,想要打探消息的任何举动。李胤甚至专门特意告诉她们,让她们把前太子妃萧美娘和太子良娣孙寿依旧活在世上,并且如今已成了宁王禁脔一事,密报给太子。但她们依旧一点不在意。 “哪来的密报?”李胤双眉微颦,好事被打断,谁也会感觉心情不美丽。 “四五下里都有密报传来,京都小狐狸、扬州完颜青楼两处最为紧要,特意标了五道红线。” “进来!先说扬州!”李胤坐直了身子,绫罗已经在飞快的整理衣裳。 墨影进来,见只有绫罗一个在陪着,便毫不掩饰,开口直接禀报: “前日宋王府宴会,李靖将军提前布置,趁机斩了宋弘晟和其心腹党羽四十余人,收押两百余,已成功控制住扬州军政,东楚吴王萧昭继,镇北将军萧若古,皆已为李靖所擒。李将军正在重整军马,肃清军中以及扬州官场,宋弘晟余党。” 李胤猛然一拍大腿,高兴的喊道:“好!好个李靖,果然做成了!速速传书回去,让他依计划行事,尽快把本王对皇帝不满,已尽辞官职,南下扬州散心的消息放出去,并大肆渲染。对了,让他把东楚随着萧若谷和萧昭继进入扬州的军卒,全部押送到大后方做劳力。就算东楚来使者讨要,也得让他们掏足够的价钱!嘿嘿,老子这回不把萧昭业这个老东西坑的卖裤衩子,我就认他当老丈人!哈哈……”。 “他本来也是你老丈人!你坑你老丈人?就不怕你那宝贝萧娘,往后不让你上她的床榻?”绫罗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哈哈啊?坏了,这事儿,先不能让萧娘知道!”李胤赶紧闭嘴。 第147章 那我就进京掀桌子! “不对劲!这事儿透着古怪!”李胤听墨影禀报完来自京城的密报,又亲自要来那张纸条看,只见上边是用炭笔写就的小字: “太子入宫密奏、御史朝堂发难,左右两军易主,裕祁两王归府、苏氏罪发,睿王越狱、学子宫门请愿,皇帝重病昏迷、丞相率三部尚书及群臣入宫。局势大变,似有不妥。” “这事儿……怎么总感觉不对呢?”李胤低声沉吟:“按计划,老二老四应该在苏家垮了之后回府才对,而且……李莙越狱,皇帝这个时候突发重病?难不成是李莙刺杀了皇帝?不会啊,有魔玄女盯着他,李莙不可能有机会刺杀皇帝,还有,左右两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易主?御史发难?柳飞卿和杨鼎臣获罪了?同时获罪?这也太扯了吧?”。 “王爷……要不……传书问个清楚?”墨影问道。 “容我想想,白狐做事向来细致,后边应该会有详细情报送来!传令,就近靠岸停船,本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得等到消息,先知道详情才行!”李胤边说,边动手穿好鞋子,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这还在河上,你要去哪?”绫罗问道。 “哦,靠岸停船,你……盯着些!我先去趟后船,墨影,你随我过来。”李胤低声嘱咐一句,顺势抬手指了指头顶。 “嗯!”绫罗自然明白,他让盯着的是徐梦雪和澹台静。上边一层头顶上的仓房,正是赵凤璃、赵嬛嬛,澹台静、徐梦雪四个人住着。”她跟墨影陈圆圆住赵凤璃对面,南宫白衣,西门寒霜住赵凤璃隔壁。花家姐妹、元如婳和怜儿住南宫白衣对面。 盏茶功夫后,李胤已经坐在后船底层客舱内,沈家四女,萧美娘,顾倾城、黄衫、青衣,司徒凝脂,上官飞燕,后船所有女子和, 这间客舱,原本住着沈家四女,沈弼派沈碧君到李胤身边,本就是沈漫云授意,让沈玉瑶密信告诉沈弼的,李胤身边突然出现个沈夫人,总得有个姓沈的女人做挡箭牌不是?胤郎南下扬州,局势多变不好掌控,沈碧君武功高,正好可以随行保护。所以,之前沈家原本计划,给李葶做侧妃的沈碧君,便到了阳城,被沈漫云留在了身边。反正李葶自己说过,他身边不能再有沈家的人,那就由他自己招揽,或者跟他亲爹青州王要人吧。 “确实有些不太对劲,李昶没那么蠢,他不会同时换掉左右两军主将,甚至他不可能轻易动杨鼎臣和柳飞卿。之前……我想过让沈家掌控左右两军,苏家和丞相也想过办法,可谁也没能撼动左右两军主将分毫。大家都知道,殿前司,禁军左、前两营、四大营中左右两军,可都是皇帝最心腹的嫡系,他又怎么可能突然昏了头脑,自断臂指?”沈漫云道。 李胤略做沉思,抬头对墨影道:“影儿,传书狐儿,尽快让王府所有人撤离京城,去往渤海郡风老那里汇合。让邓大中邱佛陀,不必再有所顾忌,直接打出本王的旗号!要他们守好山寨,做出一副随时出兵的姿态。” “随时出兵?王爷这是要准备打谁?”女司马裴云笙故意问了一句,其实她是旨在提醒,济州地面突然冒出宁王府军旗,怕是会被有心人所刻意渲染,诋毁。 “哼,谁动老子的家人,老子就打谁!”李胤霸气的道。 “那万一要是朝廷……”。沈玉婉惊疑的问了一句 “那我就进京掀桌子!真当老子不敢么?”李胤直接站起身,快步走向甲班。众女赶紧跟着出来。 “王爷,您冷静些!不能任性而为,一旦动了刀兵,这天下百姓可就要跟着遭殃。” “哼!本王说过,不会因为一己私利,而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但!若是有人非要以此为口实,欺辱我的家人,哼!连自己家人都护不住,还何谈护国护万民?”李胤那一声冷哼,所有人都明白,其意不言而喻,若真有人敢欺负他的家人,这家伙铁定敢直接跟朝廷掀桌子,只是,不知道他这底气究竟从何而来,就靠那五万刚招降的山贼么?要知道,他如今可还没有掌控镇北军,而且,就算他掌控了镇北军军权,镇北军也很大概率,不会跟着他造反。 “你这人,如今事态不明,不过是我等自己猜度,怎么倒先沉不住气了?”沈漫云赶紧劝了一句。 胤郎为着紫钗六人,不惜于亲王交恶,公然顶撞二皇子;为着李令月,跟皇帝当殿拍桌子;当众虐杀魏国元子建;即便不惜带伤上阵,血染征袍,与魏国武比,也有着为赵凤璃平反的因素;为着柳轻眉,硬是借皇帝之手,把柳洺辉弄的发配流放; 前次更是为着李令月,差点儿把三皇子李莙,直接就弄死当场。宁王之逆鳞,便是其身边人,这事儿如今几乎人尽皆知,朝堂上那些人,应该不会真会触碰他的逆鳞吧? “眼下这情形……不会是苏家,就算苏家真要铤而走险,也没那么快能做出这等反应,应该是……丞相!”从那日受伤濒死,缓过来之后,就一直很沉默的元玥,突然说了一句。 “高家?”沈玉瑶疑惑的道。 “八九不离十!如今沈家已落败,就算沈弼带着沈家复起,这么短时间内,绝不可能有这么大能量让左右两军易主。苏家本就焦头烂额,就算之前早有准备,苏景逸也没办法在动了左右两军之后,还有能力应对残局。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丞相高廉,中州将军路瑜明是他的人,而且,后将军霍庆中也私下与他有所来往,虽然他们私下来往极为隐秘,但大长公主府麾下,早就有所察觉。而且丞相掌领六部,吏、兵、工三部尚书,一直就是他的党羽。殿前侍御史罗宁真,也是他的爪牙。”元玥冷静的道。 李胤略一沉思,看着元玥道:“要这么说……就一切都说的通了。罗宁真找个理由参左右两军一本,由丞相和百官联合,强烈要求彻查,哪怕皇帝只是做做样子,也不得不暂时解除柳飞卿和杨鼎臣的军权。这么说来,如今执掌左右的人,应该也是二皇子,或者应该说是高家的人。如果是这样……”。李胤心里猛然一沉:“高廉是想逼皇帝退位,扶李苕继位!太子……怕是有危险了。” “何止是太子?李昶也难逃活命!有李昶在,李苕就无法顺利继位!再说,宫中有皇后高容那个贱妇,再加上高乐。如今没了本……如今没了我的抗衡,她们要掌控宫中,并非难事。”沈漫云点头道。 “皇帝突然病重昏迷之下,皇后再控制宫城,到时只要发一道矫诏,废太子储君之位,扶二皇子听政,然后皇帝驾崩,李苕便能名正言顺的登基继位。有左、右、后三军在手……他高家就已然占据了一半胜算。可禁军……禁军四营中也有他的人?会是陈梓恒还是郭泗远呢?” “王爷,京城又来急报!”墨影刚接过一名“下人”送来的纸条,连忙走向李胤道。 “拿来我看!”李胤忙伸手接了那纸条,一看那炭笔写的字,便能料定是白狐发来的飞鸽传书无疑。 “京郊群匪集结,太子当街遇刺,下落不明,丞相兵变,三军齐集,东昌变节相府,苏氏满门下狱,裕王入宫听证,城中已乱,群贤禁足,秋芳已追船而去。”李胤直接把纸条上的字读了出来。 “果然是高家谋逆了!”沈漫云猛然站起来道:“没想到,高廉竟然暗中布置的这样完备!”。 元玥沉声道:“应该说,他早就有所准备,只是昔日有沈家和苏家制衡,他不敢贸然行事!如今沈苏两家已垮,镇国公、武英公告病,朝廷上已经无人能制约他了,对于高廉而言,此时起誓事,正是良机。” “这么说……大局已定,李苕登基已是板上钉钉?高丞相……还真是会选时候!”李胤猛然拍了一下船上栏杆。 “不得不说,昔日沈家和苏家还有皇帝,都小瞧了高廉此人,隐忍多年,暗中谋划,不动则已,动则面面俱到!如此心机,实在是让人惊骇。”沈漫云不由赞了一声,继续道:“不过,他这般所为,李仲谋和李季言兄弟二人,应该不会坐视不理,一旦李苕登基,李仲谋必携青州军西进京城,李季言也不会如以前一般置若罔闻,更何况……任城王如今在宁州,太子下落不明,李苕得位不正,掌管宗正寺的任城王,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元玥又继续分析道:“皇族诸亲王么?如今怕是指望不上太多,毕竟那个渤海郡王李延川,本就与高家一路,是支持二皇子的,虽然他徒有虚名,渤海郡并无实力,但,他总算是占据皇族一个位置。东昌王李叔通封地在东昌,但东昌也是郭泗远的食邑所在,李叔通也是个有名无实的。扬州动荡,淮南王李亚群生死不明,可忽略不计,剩下只有任城王李孟尝,琅琊王李文啸、兰陵王李子封、南阳王李醇阳四路,兴不起什么大风浪。眼下之际,对于高廉而言,也只有豫州和青州两路能对他构成威胁。可……李季言已动身进京不在豫州,说不定……人已经被困在中州,进退两难。眼下只剩只有青州李曜一路,和孟津的耿烈小侯爷。” “呵呵……既然中州将军能是高家的人,谁敢保证齐王韩超群就一定只忠于皇帝?耿烈虽在孟津,但他不敢尽调孟津守军回京勤王,更何况,还有后将军霍庆中和左右两军的辖制?高家……这次怕是稳赢之局。李苕登基,本王将会麻烦重重。而且,青州和诸皇族若当真要吊民伐罪,起兵围攻京城,势必会起兵戈,可怜天下百姓……怕是又要免不了,遭受这场兵戈浩劫了。” 李胤长叹一声,千算万算,他就没算到高廉会突然动手而且还准备的这般充分,也怪隆德皇太蠢,放眼整个大唐,竟然没几个完全死忠于他的诸侯。 “不,高廉没那么容易得逞,他们忽略了两个人的存在!而这两个人,就能决定着此次高家事变的成败。”元玥突然又道。 第148章 那我就待价而沽 李胤闻听元玥说有两个人,可以决定高廉成败,忙问道:“哪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武卫将军吕难敌,武卫将军麾下有五万神秘的神策军,这五万神策军,堪称大唐诸军精锐中的精锐,平日化整为零,分散在各军之中,根本无从分辨,武卫将军府平日行同虚设,可,只要京师一旦遭逢危险,武卫将军府即刻便能化虚为实,五万神策军会迅速朝京城集结,霍庆中的后军,怕是还挡不住武卫将军。神策军实际受命于监国皇族,没有监国虎符,武卫将军无权集结神策军。如今的监国掌权人,可是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不会眼睁睁看着高家……把李家江山玩弄于股掌,她一定会让吕难敌整军向高家问罪。” “令月?难怪隆德帝会对令月如此忌惮,起初我以为只是因护龙阁和诛杀皇令的缘故,呵呵,原来就算手里没了诛皇令,令月照样还有能抗衡他的手段。吕难敌有没有可能,也会被高廉拉拢?” “绝无可能!平日里,武卫将军府只负责率三千玄甲军,护卫皇帝安全,靠的只是他的武勇。没有监国虎符,武卫将军就只能是个名誉上的护卫一般存在。自从上次夺嫡之乱结束,近二十年来,京城并无乱事,武卫将军府早已被人所忽略,而吕难敌之子吕奉先,被公推为当世大唐青年勋贵中,武勇第一人,他正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价值!因此,就算大长公主不想插手皇位之争,吕难敌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一定会尽力说动大长公主,集结神策军,交给吕奉先率领,进京平乱。” 李胤笑着赞了一句:“呵呵,大唐开国之君,一定是个机智过人之辈,为了江山稳固,当初可真没少动了脑筋,单单是这监国皇族的设置,和这神策军的存在,就足见一斑了。” 元玥也微微点头,接着道:“如今皇帝只是重病昏迷,太子也是下落不明,而非皇帝驾崩,太子身故,高廉再如何施为,李苕终归得位不正。这次,神策军反攻京城,已然避无可避,高家若能击溃神策军,才算真正掌控大半胜算,李苕也才算称得上是走到了龙椅跟前。” 李胤点点头,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近前。元玥微微一怔,还是轻轻举步,走到他面前,却被李胤当众揽住肩头,环在胸前道:“那另一个人又是谁?” 元玥眼底闪过一丝感动,自从遭遇李倩芝暗算,她一直尽量保持沉默,并不是因为差点丢了性命而害怕;而是她担心,经过那一番变故,李胤会对她有所怀疑,或者根本不想再用她,毕竟,李倩芝是易容成了她的样子。那贱女人,害谁不好,非要害老娘?就因为身材体型跟老娘相近么? 元玥见李胤依旧对自己如此亲近,心里踏实不少,这些日子,她一直小心翼翼,不太敢主动靠近李胤,闻听王爷问,便稍稍整理一下心绪,开口道:“自然是王爷!” “我?”李胤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他哪里是没算计到我?他之所以此时动手,便是知道我已动身赶赴扬州,他算定了我,不会置扬州于不顾而返回京城,况且,就算我现在回转京城,怕是也已经无济于事了。甚至……此次到扬州,或许会生出许多变数。毕竟是为大唐谋福,他应该不至于向东楚泄露我的计划,因为就算李苕继位,他也不愿看到扬州动荡不安。但,我料他会在暗中给我使些绊子,把我拖在扬州一段时日。” 元玥闻言,微微一笑,脸上浮现一抹娇狡黠的神色道:“王爷所言,倒是在理。但,王爷和高廉,却都忽略了您背后的影响力。以及……如今王爷自己所拥有的实力,或者是说,能借助的实力。” “哈哈哈,可拉倒吧,我?实力?你不会也觉得,邺城宁王府和镇北军,真的会为了我而兵渡大河,南下进京吧?呵呵,那不过是昔日,本王在拉大旗作虎皮罢了。皇帝本就多疑,又要通观全局,自然顾虑的多,本王能蒙得住皇帝和魏人,怕是蒙不住高廉。本王的实力?也不过是邓大中和邱佛陀那五万山贼,还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靠得住。”李胤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爷此言差异,所谓上兵伐谋。眼下王爷胸怀悲天悯人之心,不想坐视兵戈之祸荼毒万民;即便那五万人肯为王爷您效死,王爷也不会真的主动起刀兵吧?”元玥主动向他怀里靠了靠,让他的大手更方便搂住自己的柳腰。 “呵呵,不错!其实,无论是太子、老二,老四,他们哪一个去坐那龙椅,于我自身而言,没太大区别。老三会置我于死地,因此我才不遗余力的要将危险提前扼杀。无论是为了报诗会相辱之仇,还是报我当初抢了倾城媛媛,娶了无香、轻眉之恨,他也会有那杀我的想法。但高廉不会允许他那么做,更何况还有个大长公主在上边压着,就凭他那脑瓜?呵呵,只怕他就算当可了皇帝,自己也是个做不得主的。总体而言,无非就是能清净或者麻烦些的区别。就算太子继承了皇位,前期或许会用我来帮他处置些难题,但,等朝局稳定,他也未必还能容得下我,毕竟,老子不仅从他身边抢来了萧娘和寿儿,连玉婉也收在了身边,哪个帝王,会允许给他戴绿帽子的人,在他身边存活?本王只是不想眼看着,因皇位之争,而让天下无辜百姓跟着遭罪。” “王爷曾给高廉写过一幅字: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王爷这就是兼济天下之心了吧?”沈玉瑶笑靥如花。 元玥也微微一笑道:“王爷,眼下能制止兵祸发生的,还真是非王爷您莫属。王爷,奴婢所言之实力,只要能有其形,无需凝聚其实,便能让各方都再不敢轻易妄动,而且……还能让王爷从中大获其利。” “说来听听!直接说该如何做。”李胤暗暗赞了一句:“果然不愧是大长公主麾下的女军师祭酒,这妮子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对策,这般心机,决不在白狐之下啊。” “王爷依旧传书邓大中,邱佛陀两部,汇合于泰山郡,打出王爷您自己的旗号,并做出一副随时出兵的姿态,如今情势不明,泰山郡距离青州、济州,徐州,甚至是中州路程都不算太远,这四下里不可能无视王爷麾下这五万之众。更何况,邓大中、邱佛陀本就是朝廷眼中屡剿而不灭之巨匪,早就凶名在外,实力不容小觑。也就等同于给青州王李曜李仲谋,齐王韩超群、中州刺史费贤,几个人上了一道枷锁,他们谁要是敢轻动刀兵,总得顾忌王爷会不会突然出手,去抄他们的老巢吧?” “嗯,不错!”沈漫云最先点头赞同。 元玥又道:“王爷再公然给镇北军下一道王令,让他们随时做好南下平乱的准备!这王令要闹到天下皆知。不必在意镇北军是否会真的奉令行事,至少明面上,镇北诸将不会有人敢公开抗令不尊。只要镇北军能保持缄默状态,无论高家还是青州,甚至朝廷各军,就摸不准镇北军态势,而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眼下,谁也不想主动招惹镇北军,给自己增添一股麻烦的对手。而有了这两方的挟制,谁还敢轻易点燃战火?” “嗯,确实是有用,只是若只如此,只怕非但阻挡不了高廉的动作,反而会因为青州和各部不敢轻举妄动,反而让他更有恃无恐,加紧扶持李苕夺位的步伐。”沈漫云毕竟是玩阴谋的高手,这其中反应,比之其它诸女要快一步。 “单单这些自然还不够,王爷还需利用民望。如今王爷才名满天下,风骨更是为大唐百姓所推崇,声望之高,已胜皇帝三分,若殿下能发一道安民檄文。表明只是为了百姓安定而非有意插手皇位更迭,再号召百姓群起抗拒起兵作乱的诸侯,咯咯……除非真有人会蠢到,丝毫不顾及民心得失,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朝百姓开刀,残杀平民。只要他们稍稍顾忌民意,就更不敢轻举妄动,而经此一闹,天下百姓必会更加拥戴王爷,唯王爷马首是瞻,唯王爷之令是从。” “这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制约高家夺权的举措啊?”孙寿不解的道。 元玥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道:“呵呵,表面上王爷有可平乱之军,又有万民支持,高家就算扶立了二皇子继位,就算李苕黄袍加身,坐上了龙椅,可若没有王爷首肯,他还能坐的稳么?” “哈哈哈……”李胤大笑道:“元玥啊元玥,你还真不愧这女军师的官位,嗯,你是说,只要能暂时压制住这兵祸,无论是高家也好,还是藏起来的太子也罢,甚至是青州王李曜,和他扶持的四皇子李葶,都会来巴结本王,因为,再加上令月的神策军虎符,本王已经是那个决定皇位归属的最大变数。所以,无论是太子,还是高廉,都会全力拉拢于我,那我就待价而沽,达到我想要的目的。” 元玥点点头道:“不错,奴婢知道王爷不屑利用国难而谋私利。但……,要是王爷趁机谋求正大光明回宁州的资格,或者在朝廷上举荐些人手,达到跟新朝抗衡,甚至能制约的目的,眼下,不管是太子,还是高廉,也只能咬牙答应。” 李胤点点头道:“不错……只是就眼下时局而言,我的意思,还是隆德皇帝继续执政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皇位更迭,会引发一系列大的动荡,此时的大唐……实在经不起这种过大的动荡,稍有不慎,便会内忧外患啊!” “呵呵,旧臣辅新君,未尝不可平安过度。”沈漫云笑了笑道:“若胤郎能说动陈文锦、老太师等人再次入朝辅政,并趁机安插自己的人掌控部分实权,那于公于私,都未尝不是好事。” “哈哈哈……谁特么再敢说女人成不了大事,老子非得大嘴巴抽他!本王得你们这些女人,如今也称得上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了。群策群力,何愁志向不能实现,抱负不能施展?”李胤高兴的道。 “王爷,若能再得黄帮主助力一把,会更为稳妥。”元玥看了一眼,在最远处一直紧盯着李胤的黄蓉三人,突然扬声道。 “咯咯……元玥姑娘,不知妾身能为王爷做些什么?只管但说无妨,莫非姑娘是想借流帮之众,为王爷造一番声势?”黄蓉巧笑嫣然,蕙质兰心如她,其实早就有心主动做点什么,以此来拉近流帮和宁王府之间的关系。 第149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三日之后的黄昏,停滞在已经传檄天下,誓要安民为先的李胤,终于等来了京城来人。曾经在三皇子李莙睿王府里,做护卫的高手,魔玄女傅秋芳。 她昼夜兼程,几乎不眠不休,跑死了三匹马,换了两次船之后,终于摆脱了追杀和拦截,带着一身伤,衣衫褴褛,面色憔悴无比,狼狈不堪的爬上李胤的大船。 “王爷……”魔玄女一见李胤,眼圈瞬间红了。 “别急,别急!你先歇息!休息好了,咱们再慢慢说。”李胤一把扶住她,赶紧回头吩咐:“黄衫,来替她治一下伤,如婳,去给她准备套干净衣裳。青青,快,让人先给她准备吃的和热水。” “王爷,皇帝已驾崩了,是被高乐毒杀的,高承喜指挥内仆局控制了整个宫城,但内仆局里有白狐夫人布置的锦衣卫密探,太子如今下落不明,如今京城形势不稳,高廉不敢把皇帝的死讯传出来,如今只说皇帝依旧昏迷不醒”。 “隆德皇驾崩了?”好多人异口同声的惊问。 “李昶就这么死了?”沈漫云更是惊呼一声。 “千真万确!这是白狐夫人让奴家,带给王爷的信。”傅秋芳赶紧从胸前贴身处,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信封已经皱巴巴,而且,明显不止一次被汗水浸湿过。 “不忙,让黄衫先瞧瞧你身上的伤,你先好好歇息,吃些东西,喝点热汤。”李胤安慰道。 “奴家……奴家还撑得住!不过是些皮外伤,不打紧。”傅秋芳感激的道,她之前为三皇子效力,李莙可从来丝毫都没在意过她的死活。 “劫杀你的,可是高家的人?可知道是谁?”李胤眼里闪过一抹寒芒,脸色一沉,问道。 “一路追杀奴家的,是二皇子府上暗卫头领高战、其中不乏武尊高手铁霓裳和,武皇级高手孟星辰。途中,还遇上天机阁的残余,为首的血衣人,其实就是薛灭的独女,薛依依,幸好奴家只顾着逃命赶路,若是中途有半分恋战迟疑,恐怕,今日这封信就无法带到王爷您手里了。”傅秋芳一路只抱着必须要活着来见王爷的念头,这会儿反倒有些后怕起来。 “他们追到哪里?可在附近?” “在此地往西北二十余里处停下,再也不曾追来。” “老莫!青衣!青青!白衣,凝脂,寒霜,你们都去,带些人手,赶回去瞧瞧,发现一个,杀一个!一个活口不留!墨影,传令沿途锦衣卫,劫杀高家和天机阁中人!不管是暗杀还是行刺,还是沿途设伏,下毒,总之,本王要他们不惜一切手段,尽量把这些混蛋全都宰光!娘的!敢伤老子的人,他们就得想过要拿命来偿还!另外,传讯给高廉!因为高战、铁霓裳,孟星辰这三个人截杀本王的人,他高家和李苕,必须给我个交代!蓉儿姐姐,让你流帮的人,替本王给丞相府提个醒。” 正躺在甲板上,挖着耳朵的老莫,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起身,只是双腿微微一屈膝,便纵向岸边。南宫白衣,司徒凝脂几个被点到名的,也齐齐转身,朝着老莫的身影追去。 “咯咯……好,怎么提醒?要不……下毒?还是烧了他的相府?”黄蓉笑着答应。 “只要不会给流帮造成人员伤亡,可劲儿闹,下毒还是纵火,都无所谓!”李胤沉声道。 “好,奴家顺便让京城也紧张几日。”黄蓉笑着答应一声后,朝身后的莫愁微微点了点头。莫愁随即转身而去,片刻后有四五只鸽子从船上腾空,朝着京城方向飞去。 一个时辰后,已粗略吃了些东西,又洗了个热水澡,而且黄衫已经给她的伤口敷了药,只是稍稍缓解了饥饿和疲劳的魔玄女,便与众人一起,聚在了后船宽大的甲板上。 “坐那儿,有被子靠着,你能轻松些。”元如婳指了指李胤旁边,一张靠榻,小声的道。 “苏景逸这个老狐狸,还真特么聪明!见势不好,竟提前半日,亲自带着全家老少,跑到了咱家王府前去跪着求情。呵呵,要不是他在咱们家门前,高廉怕是已经派人屠了他整个苏家上下。现如今,更是躲进了咱们王府,死活不肯离开了。”李胤把手里厚厚的一摞信,直接递给身边的元玥。 那两声“咱家王府”。让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不觉一暖。 “咯咯……这么说,目前苏家没什么损失?”沈漫云脑子里想象着,老谋深算的苏景逸那狼狈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 “苏家男女老幼两百余口,如今全在春神湖。兵部尚书韦孝宽,已亲自带两千兵封了春神湖湖口,虽不禁王府中人出入,但却盘查极严。可二皇子妃亲自赶到王府,并且就一直在王府里住着,不许韦孝宽他们靠近半步。” “哼!高廉这是在拿本王当傻子!一边让韦孝宽封湖,一边让高玥去王府护着,这是典型打本王一巴掌,再给我一颗甜枣吃。” “如此看来,高廉原本就是把这韦孝宽,当做弃子在用啊!哼!高廉这个混账,竟然敢耍这种小把戏?看来他是觉得压力不够大。”沈漫云双眼闪过一抹冷芒。既然胤郎说的是“咱家”,自然,她沈漫云也是王府的一员了,被人堵在自家门口,一向气势磅礴,威压超人的沈贵妃,心里哪能乐意?而且,毕竟之前跟隆德皇朝夕相处了数年,如今听说他就这般死了,对沈漫云的触动很大。 “嗯……如今京城基本已被他控制,他占据着绝对的掌控权,纵然本王能看透他此举的用意,无非是想告诉本王,无意与我为敌,但他料定,眼下本王没办法挑理,也奈何不得他。” “胤郎真奈何不得他么?还真未必!他敢如此戏弄胤郎,未免得意的太早了!妾身不会让他如意。”沈漫云沉着脸道。 “你有办法?”李胤心里一动,看向他道。 “胤郎,眼下若是妾身,以沈家家主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对你可会有所影响?”沈漫云一脸落寞,隆德皇的死,确实对她触动太大。 “贵妃……呃,夫人你……你还有隐藏的实力能用?暗中还有人手?”裴云笙惊问道。 对于裴云笙的询问,沈漫云恍若未闻,只是一直看着李胤。 李胤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静静的沉思。 “王爷,皇帝驾崩,依照礼制,在世人眼里,贵妃娘娘无所出,但曾得宠幸,应该会被赶去感业寺出家,或者迁往上林苑,但,如今的情形是,贵妃之前早已被削去妃位,发入感业寺,后遭贼人劫掠,如今为王爷所救。这般说辞,应该能说的过去,虽然难免被人指摘,可如今形势大乱,政出多门,贵妃娘娘本就不在京城,谁也做不得贵妃娘娘的主,更强迫不得娘娘,倒不如趁机把这劫掠贵妃的罪名,由贵妃娘娘亲自扣在李莙头上!反正如今死无对证,而他又有掳掠……。”元玥惊觉失言,赶紧打住。 “直说无妨!”李胤知道,她是怕自己对提及李令月当日被掳一事介意。 “多谢王爷宽恕!若由贵妃娘娘亲自出言,证实是李莙作恶,即便天下人心中有所怀疑,但也犟不过贵妃娘娘这个当事之人亲口证实。所以,这罪名,李莙是背定了。既然娘娘曾被皇子掳掠,自然……这回宫为皇帝守节,也再不合适。此计虽对贵……对沈夫人清誉有损,却也能让夫人自此留在王爷身边,虽不敢说名正言顺,但,至少夫人日后无需藏头露面,自然,要做些事,也能随意一些。”元玥边把手里看完的信,双手递向沈漫云,边说道。 “只要日后能留在胤郎身边,妾身愿意!别说是什么声誉,就算是……”。沈漫云面色一喜,就要起毒誓。 “你给我住嘴!”李胤瞪了她一眼,阻止她说那后半句的废话。 “反正……反正胤郎知道妾身是清白的,其他人如何看我,妾身……不在乎。”沈漫云直勾勾的看着李胤。 最难消受美人恩!李胤看着沈漫云那一脸的坚定神色,轻轻叹了一句:“既然如此,但扬州安定,本王八抬大轿,正式迎你过门,王妃之位已属令月,本王……”。 “妾身不在乎名分,而且名分太重,对胤郎的名声会有损。”沈漫云道。 “你不在乎,本王又哪里会在乎了?本王五妻之礼,尚缺着一个位置。” “不!不合适,妾身知道胤郎疼我,可妾身毕竟是……二嫁之身,不配……”。沈漫云这话,没有半点不委屈的意思。 “放屁!就算旁人不知本王才是你真正的第一个男人,可我又怎会让你如此委屈?” “胤郎,你若真疼我,到时就给我个夫人的名分,足矣!毕竟,可不止我一个呢,日后萧娘妹妹,玉婉、玉瑶,还有……京城那几个呢?咯咯……”。沈漫云芳华绝代,千娇百媚,一笑,可倾人魂。 “那……元玥姑娘,妾身……妾身能否也……”。萧美娘一脸希冀的看向元玥。 “太子如今还在世,就算太子妃也能把这假死消失之因扣在李莙头上,可……眼下绝不合适。”元玥道。除非……太子死!另有旁人救出太子妃和孙良娣,主动将二位……送到宁王身边。” “萧娘无需忧虑,既然眼下不合适,但为夫保证,日后一定会一样让你正大光明的风风光光嫁进宁王府!” “哪有那么容易?咯咯……,除非王爷造反当皇帝!到时自然能正大光明把太子妃纳进后宫。”黄蓉突然笑道。 “我真要当了皇帝,你也跑不了!呃……。”李胤几乎是脱口而出 “王爷……莫要打趣奴家,奴家可是实实在在的寡妇之身,咯咯……她们一帮清白姑娘有所顾忌,奴家可不在意那些的。小心奴家赖上你”。黄蓉脸色微微一红,却大气的玩笑道。江湖儿女果然比寻常人生性洒脱的多,前有绫罗薛姑子,如今又有流帮之主俏黄蓉,皆是如此。 第150章 送你下地狱 大船已经沿着颖水向东南而行,一路劈波斩浪。直奔扬州城所在淮南郡。 随着魔玄女傅秋芳的到来,李胤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京城发生的一切。 正如他和诸女猜测,那一日殿前侍御史罗宁真,当殿参奏左将军杨鼎臣、右将军柳飞卿,和前任前将军沈巍一样,贪墨军饷。而左右两军副将,娄山、吴劲当殿承认确有其事。杨、柳二将百口莫辩,吏部尚书袁凤山,兵部尚书韦孝宽,当即奏请皇帝将二人收监下狱,革职审查。户部尚书储怀良,与其它诸多大臣附议。 隆德皇帝根本不相信,自己那两名一向清廉公秉的心腹爱将会做下贪墨之事,只是耐不住群臣激愤。好在丞相高廉出来打圆场,劝谏皇帝暂时将左右两军交给副将统领,让刑部和大理寺,尽快查清杨、柳二将贪墨一事,还两位将军清白,也能堵住悠悠重口。 杨鼎臣、柳飞卿自问清白,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歪,也愿意配合审查,为自己正名。隆德皇只好答应,但却觉得事出蹊跷,并未将二将关押进刑部天牢,而是送到了禁军前锋营中看押。高廉一党成功拿到了左右两军军权。 次日,隆德皇正要召集群臣,亲自审查杨、柳二将贪墨一案,想着能尽快让二人官复原职,因为他总觉得有些不安。但没想到的是,刑部侍郎马长城突然急报,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突然杀进天牢,救走了三皇子李莙,而且,李莙已经率那些黑衣人朝太子府杀去。 隆德皇顿时惊怒不已,哪里还顾得上问杨、柳二将的贪墨一案?便诏统领禁军后卫营的曲阳伯陈梓恒,速速率兵前去太子府护卫太子,擒拿李莙。并诏令陈梓恒暂时驻扎太子府护卫。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正因为他这一出于对太子关怀的布置,竟然让太子李苒再次逃过一劫。 直到午后,被救出天牢后,正在投奔豫州的途中,想找汝阳王叔李景李季言,救命的李莙,刚刚暗自称赞当初自己有眼光,竟能招揽了傅秋芳这么个江湖女高手。 “傅秋芳武功好,能杀进防守森严的天牢,成功把自己救出来;又忠心耿耿,为了让自己顺利逃离京城,她不惜以身涉险,主动去引开追兵;还生的美貌,等本王逃过这一劫,必须要重重赏她,他日若能回京继位,必定封她做个皇妃。” 可就在李莙做着美梦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而且周围寂静无声,行动不便的李莙心下一慌,忙用左手掀开车帘,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车帘刚掀开,一柄钢刀旋即划过他的脖颈,曾经的贤王李莙,今生看到的最后两张面孔,其中之一,正是之前驾车的车夫,而另一个,就是拼尽全力救他出天牢的魔玄女。 “宁王令奴家,送你下地狱。”傅秋芳那冷冷的话语,不知道李莙还能不能听见。 “傅姑娘,你先回王府,奴家把这混账送去北城门外。”“车夫”揭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从车旁取出满满一壶箭,一边一支接一支的插进李莙还热着的尸体,一边对魔玄女道。若是有宁王府的人瞧见,一定能认得出,这车夫,正是整日在宁王府后厨粥房里,用心熬粥的中年美妇翠莲嫂子。 隆德皇等到黄昏时分,终于等来鬼影的回报:“三皇子被人截杀在北城门外!乱箭穿身,喉咙被利刃割断。” “混账,一定是李胤,李胤!” “陛下……李胤不在春神湖,而且,臣一直派人盯着宁王府,这几日,整个宁王府上下,出门进城的,只有一个厨娘,两名采买仆人,应该不会是……宁王府所为!” “混账!该死!该死啊!查!让吞云犬去查,到底是谁杀了莙儿!”隆德皇双眼赤红。 “昨日夜里,有刺客潜入坤宁宫,吞云犬在拦截刺客时……战死了。看那刺客是个老者……应该是宫里的人。”鬼影道。 “刺客潜入坤宁宫?杀皇后?不不不……这不对,这不应该”。隆德皇越想越不对劲,谁能对皇后下手?沈家?不可能,沈贵妃下落不明,沈家已今非昔比,不可能有人找个高手专程进宫杀皇后,这事儿……透着蹊跷,难道是……高家的苦肉计?以此让朕来重新重视皇后?还是……。 隆德皇越想越不得要领,只好挥挥手对追风道:“给三皇子入殓,抬去……直接送去皇陵一侧安葬了吧!记住,三皇子非是被人刺杀,而是……死于受朕之命的护龙阁之手,是朕,下旨格杀李莙”。反正人已经死了,逃离天牢本就已经是死罪了,就用他的死,给李胤一个交代,给群臣一个交代,希望镇国公祖孙,和那些个告病的,这回能答应回朝复职。 鬼影退去,隆德皇胸口燥热,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然后“哐啷”一声,茶盏落地化为齑粉。半个时辰后,宫中传出陛下又气又心疼,急怒交加之下,突然昏倒,太医全力救治,依旧昏迷不醒的消息。被三皇子越狱一事气病了! 户部尚书府,已因秦槐查苏家官员贪墨一事遭牵连,而被皇帝勒令居家反思的苏景逸,闻听三皇子已死,皇帝如今气的昏迷不醒,瞬间惊愕: “睿王终究是没能逃过一劫啊!皇帝突然病重,那这朝政怕是要由太子……嗯?昨日左右两军主将易主便有些蹊跷,今日三皇子越狱更是匪夷所思,天牢重地守卫何等森严,怎会轻易就被人攻入天牢?不对,左右两军副将娄山和吴劲,是丞相一党!”不愧历经两朝的重臣,苏景逸瞬间冷汗直冒。连忙喊人: “来人,速速去请成义伯!不,让他即刻带上一家老小,尽快出城,赶去宁王府!能带的细软带着,带不了就别顾了,要快!迟了可就没命了!让各房赶紧上车、骑马!能多快就多快,告诉他们,天要塌了!不想死就按老夫说的话做!都快快去宁王府门前!备车!快!”苏景逸脸色煞白,赶紧往外走。 “老爷,这府里……?”管家忙问。 “你留下守着,把各房里的钱物全都搬进密室,然后守着府宅,无论谁来,都不要抗拒。”苏景逸吩咐一声,朝院门外走去。也正因他的当机立断,让苏家满门,逃过了一场死劫。 次日,忽然有急报入京,中州北邙山山贼突然潜入京城四处劫掠。事态紧急,刑部左侍郎暂领尚书事马长城、兵部左侍郎程子度,吏部右侍郎王仲纬,亲自登门太子府,迎请太子入朝治政,哪里想到,太子刚出东宫,便遭到大批突然暴乱的五城兵马司麾下士卒围攻,幸亏曲阳伯陈梓恒,太子府护卫统领吴天赐,率部死战,太子府总管太监于德海武功极高,护着太子退回东宫死守,乱战中,吏部右侍郎王仲纬被陈梓恒一刀劈死,马长城被于得海一掌毙命,乱军被突然出现的大批“流民”击退。 乱象平复后,东宫的下人们才发现,太子和陈梓恒、于得海,及陈梓恒麾下军卒竟然不知所踪,齐齐消失不见,只有吴天赐率领东宫护卫太子羽郎,死守东宫,保护着府里的太子妃萧美妤和太子良娣云岚等妇孺。 吏部尚书袁凤山,工部尚书储怀良,迅速率百官入宫,叩请皇后上朝安抚群臣,平复城中叛乱,皇后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推拒不朝,并称皇帝病重,太子失踪,三皇子已死,四皇子不在府上为由,理应由在府中闭门思过的二皇子裕王上朝暂理朝政。于是乎李苕堂而皇之上朝,坐在御阶下,开始监国听政。一应国事全交给丞相处置。高廉当即按计划行事,让后将军霍庆中率部接掌京城防御,并负责招安或击退山贼;东昌伯郭泗远负责统领禁军,平复城中暴乱。 只是,百密必有一失,太子失踪已然让高廉暗暗觉得麻烦,但就在郭泗远准备去全权接掌禁军之时,惊闻城中变乱的长孙无病和薛文刚,却已经坐进了禁军大营,把禁军前锋营和左骁营控制在手,而文信伯林若海,也适时“病愈”,率领殿前司,把内仆局的人强行撤换,重新控住了宫城大部分区域,并且,把诸位皇妃和五皇子,五公主全都保护起来,内仆局已失去控制整个皇宫的能力。 “太子殿下,不能再等了,如今高廉逆贼已然把二皇子扶上朝堂,再等下去他可就要继位了,那时就再也无转圜的余地了。”京城东门外五十余里,一处小村落,曲阳伯陈梓恒焦急的对着太子李苒道。 “曲阳伯稍安勿躁,再等两日,如今京城尽数在高廉之手,孤此时回京,无疑自寻死路。”李苒眼角泛着红丝,沉声道。 “殿下,还在等什么?如今陛下已薨,二皇子登殿,高廉把持朝政,再等下去,等到高廉老贼把二皇子扶上皇位,可就再无转机了,若江山易主,臣便是万死,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陛下啊。”陈梓恒眼角泛着泪花。而老太监于德海, “等等吧!再等两日,两日之后,若还没有丝毫转机,孤……就回京与高家,拼个你死我活!”李苒镇定的道。!,, “太子殿下到底在等什么?”陈梓恒不解的问。 “等宁王,等大长公主!” “宁王远在扬州,哪里能抽身回来?” “他回不来,但他不会置之不理,因为他李胤,是个真正以民为本,胸怀天下的大丈夫。” “太子殿下就这般相信宁王?” “可惜他不是皇家子弟,否则,这储君之位,孤必然主动相让!” “报!”门外传来一声探子的高喊。 “速速报来!”一直静立如泥塑般的于德海,眼角一动。 “宁王殿下传檄天下,号召万民,共抗起刀兵之诸侯,并发宁王令于镇北军,令其各部随时南下入京勤王。青州邱佛陀,济州邓大中两部巨匪,已改旗易帜,打出宁王军旗号,邱佛陀已率部赶到泰山郡,与邓大中合而为一。” “呵呵……宁王,你果真不负孤厚望!孤没看错你呀!” “报!大长公主自渤海郡发监国令,以虎符召神策军各部入京勤王。” “报!流帮帮众在京聚集,高呼请太子执政,用宁王安民策。” “报,前贵妃沈漫云,已传檄天下,自称遭三皇子李莙所掳,如今与前太子侧妃,前睿王妃,同为宁王所救,号召昔日沈氏所属,唯宁王马首是瞻。函谷太守张知巡,函谷将军柳如鸿,已集结函谷关守军,打出尊宁王号令,入京勤王的大旗,大有东进之势。” “呵呵……宁王势已成,高廉已成必败之势,于德海,以孤的名义发太子令,将高廉,李苕弑君篡位,构陷忠良之罪,昭告天下!孤,誓杀高廉!必诛李莙!”太子站起身,瞬间,一股无上威压,自浑身散发而出。 第1章 扬州四大花魁啊? 李胤一行,三条大船沿颖水南下,直到寿春城外码头停靠上岸。墨影早已飞鸽传书其师兄完颜青楼,三船靠岸之时,徐世虎,王彦章早已领七百铁甲骑,引着十几辆马车在岸上等候。 “哈哈哈……王爷,您可算是到了。”没等李胤下船,立在岸上的徐世虎,便咧着大嘴笑呵呵的大声喊。 “臣等叩见王爷,诸位夫人!”被李胤收服的王彦章,和完颜青楼连忙跪下行礼。身后七百骑也早已全部下马,单膝跪地,黑压压一大片。 “哎哎哎,自家人,咱可不兴下跪的哈!诸位将士,免礼!”李胤慌忙疾步下船,走到二人身前,弯腰伸手将两人扶起。 “王爷!一路辛苦!”王彦章憨厚一笑,此人平日不善言辞,但训练军卒极为认真,之前,麾下铁甲护卫,便是由他一直按照李胤的新式训练法在指导训练。 “王将军,你这就不地道了吧?明知道我这一路上游山玩水,佳人相伴,能有个屁的辛苦?你这是在故意挖苦我吧?跟着徐老虎学会拍马屁了?哈哈……”。 “哎?嘿嘿……,王爷这话可冤枉末将了,末将啥都能会,就这溜须拍马没学会,要不然,末将也能在北疆当个……至少是个五品的将军了。”徐世虎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 “能得你!还啥都能会?生孩子你也能会?”李胤故意一本正经的打趣。 “哈哈哈……”。见李胤如此亲和随意,原本许久不见,略感有些尴尬和紧张的王彦章,以及一旁一袭白衣的完颜青楼,顿时心里放松下来。 ““呵呵……徐老虎你有句话说的不对,这将军可不止只有在北疆能当!在本王身边,一样也能当!”李胤一脸嬉笑的说完,忽然脸一板,大声道:“徐世虎!” “末将在!”徐世虎以为李胤有所差遣,赶紧抱拳躬身。 “宁王府麾下骑都尉徐世虎,率部剿灭江湖反贼天机楼,又单骑入泰山,为我宁王府招揽义士邓大中所部,壮本王声威,为本王纳贤,为国分忧,且,徐世虎素来忠勇耿直,深得本王之心,自即日起,晋封徐世虎,为宁王府麾下正五品典军将军,掌本王亲军左领军,官服印信,不日既到!” “臣,跪谢王爷厚恩!”徐世虎甲胄在身,单膝跪地! “王彦章!”李胤一边弯腰扶起徐世虎,一边接着大声道。 “末将在!”王彦章心里一怔,也急忙单膝跪地。 “王彦章信义当先,忠勇有加,不辞劳苦,为本王整训亲军,颇见成效,劳苦功高,着王彦章,为本王麾下,正五品折冲将军!领本王亲军右领军。”李胤微笑着道。 “王爷……”。王彦章有些疑惑。 要知道在魏国时,王彦章虽多有战功,被誉为魏国三猛之一,但官爵也不过是个四品壮武将军,可李胤如今就给了个正五品的折冲将军封号,虽说,在魏国是受魏帝钦封,但要按实际说起来,宁、流两州的地盘,比之魏国,也小不了多少,而且,李胤可是如今的宁王,要按地位而言,宁王府也是一方完全自治的藩王。重要的是,如今王彦章在李胤麾下,可是被打败后赢来的,属于降将,而且除了替王爷整训了两个月亲卫军,哪里有什么别的军功? “怎么?嫌官儿小?嘿嘿,眼下没办法啊,你也知道,如今本王手里,可没什么军队,现如今能直接动用的,也不过就是这七百亲军,等咱们回了宁州,拉起本王自己的军马,到时候再给你换个大官儿当。” “臣!叩谢王爷提携之恩。”王彦章心里一热,他其实并非贪恋官职的人,李胤能如此待他,可比那魏国国君更器重他王彦章,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王彦章觉得,李胤是懂他的。 “诸位将士!本王在此许诺你们!只要本王还在!等你们日后立下功勋,本王一定会论功重赏,你们,要好好给本王活着!随本王一起,还这天下一片太平。到那时,你们的子女,一定会因为你们,而骄傲!” “王爷圣明!愿为王爷效命!”所有护卫单膝跪地,齐声高呼。李胤挥手示意,让众人免礼。然后转身,看向已经全都下了船的众女子,大声道:“请诸位夫人,上车!为夫这回就不陪你们坐车了,我今日,要跟王将军,徐世虎一起纵马入城。” “王爷,妾身祖籍便是扬州,妾身也想骑马,也好瞧瞧这扬州第一雄城,寿春!”一身大红贴身宫裙的陈圆圆,忽然红着脸大声道。 “妾身也想!”沈漫云也站了出来。 “奴婢也想骑马!”青衣也站了出来。 “你们……想骑马也得等到了住处,夜里再骑!本王这会子可没办法给你们骑!”李胤故意大声道。 “啐!”沈漫云闹了个大红脸。 “哈哈哈……”。众军士齐声大笑,都觉得自家这位小王爷,待人亲和的紧呐。 “呵呵,王爷,小人早料到青衣,墨影 两位夫人是会骑马的,又想其余诸夫人,怕是也有能骑马的,倒是特意多备了十匹空马。”那一袭白衣的完颜青楼赶紧回了一句。 “老头子这些个男弟子里面,除了我,可就完颜师兄你年纪最小了吧?小师兄。”李胤看向他,眼珠一转,故意大声道。 “呵呵,是!”完颜青楼 “你叫完颜……?”李胤嘴角微微一翘,突然很低声的问道。 “青楼!”完颜青楼答的很恭敬,声音也不小。旁边 “咳……夫人们啊,你们听见了哈,他说要带我去青楼!我可没说要去哈!”李胤一脸怕怕的样子,朝着那一堆女人大声“辩白”。 “呃……我……”。完颜青楼有点儿懵。 “完颜青楼!你敢带他去那种地方?我……我拿针扎死你!”已经爬上车去,刚掀开车帘的黄衫,顿时转身跳了下来,一张小脸儿上,满满的不悦之色,随着右手一扬,一捻,便有足足十几根细细的银针,出现在小手里。 “哎!小师妹……你你你,别乱来,我……我可没说……”。 “我听见了,你刚喊着说的青楼!小师兄你挺闲啊?正好给我喂喂招。”已经骑上了马背的青衣,一翩腿,又从马背上跳下来,就朝着完颜青楼走来。 “我我……我真没有,是王爷问我名字……王爷,您您……您可不能害我呀!这几个姑奶奶,我可惹不起。”完颜青楼赶紧往李胤身后躲。 “我也听见了!你瞎话都不会编?王爷能不知道你的名字?他刚好叫你完颜师兄呢!”墨影也撅着小嘴儿不满的道。 “哎哎……王爷,你你你……不能这样害我,我可打不过青衣师妹,每回给她们喂招,她们真下死手,我……我真扛不住啊。” “你不会连衫儿也打不过吧?”李胤一脸坏笑。 “倒是打的过小师妹,可我也不敢啊,一个黄衫小师妹,一个欢歌小师妹,那可是师姐妹们的团宠,我要真打赢了她,她随随便便装哭两声,后边那几个肯定要上来把我揍个半死。”完颜青楼一指后边,并立在一起的南宫白衣,西门寒霜,司徒凝脂,上官飞燕四个。他声音可够低的。 “啥?你说她俩像哑巴?”李胤指着南宫白衣,又趁机坑他一把。 “噌!”南宫白衣长剑已然出鞘,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比剑!” ““我先来!”西门寒霜也往前跨了一步。 “哎吆!王爷,你可饶了我吧!她们真下死手啊!”完颜青楼苦着脸死死拽着李胤的衣裳袖子,恨不得要跪下了。 “哈哈哈……。”徐世虎和王彦章算是看明白了,王爷这就是故意的。 “哎哎哎!几位夫人请息怒,息怒!毕竟都是师兄妹,这打打杀杀会伤了和气,待为夫替你们骂他几句!”李胤忙一摆手,一副劝架的样子。 南宫白衣顿时脸色一红,不禁想起他突破七重御龙功时,那一日的荒唐。 “喂,你来了扬州这么久,知不知道哪里有好看的妞儿?跟她们不相上下的。”李胤凑在完颜青楼耳边,一脸狡黠,低声问。 “不……不不知,王爷身边……”。 “什么,你还敢不服气?”李胤大声喊。 “让我扎他……”。黄衫犟着小鼻子就要过来。 “哎哎哎!我服!王爷!我服气!”完颜青楼赶紧朝着,已经再次围上来的七个师姐妹摆手,然后死死抓着李胤的衣裳,赶紧告饶。 “嘿嘿,这还差不多。” “要说扬州绝色,当属青楼楚馆里四大花魁,还有宋弘晟之女宋红颜、淮南王之女安丰郡主李芳怡。王爷……。”完颜青楼算是明白了,王爷这是要打算在扬州猎艳啊。 “好!算你识相!”李胤嘿嘿一乐,旋即回身:“行了,他知错了,衫儿乖,夫人们,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完颜青楼赶紧一脸赔笑,朝一众师姐妹拱手。心道:我招谁惹谁了?以后可得注意,不能让王爷再这般容易就坑着。 “哼!”黄衫傲娇的哼了一声,直接走向马车。 “哈哈哈……,青楼老弟,风老给你取这名……可由不得夫人们不信你!。”徐世虎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完颜青楼的肩膀。 “他本叫完颜皓月的,正是因为他之前总偷偷跑去烟花之地,师父才给他改了如今这名字的,谁知他如今还死性不改!哼!等回去了,还得让紫钗师妹给他下毒治他!”司徒凝脂看了眼李胤的背影,突然一脸警告的看着完颜青楼,大声道。 “你……去过青楼了?那扬州四大花魁,你已然去会过了?”正要上马的李胤,回头看着完颜青楼,心里凉了半截儿。 “没有!我可从没去过!那四大花魁,更是一个也没见!诶……”。完颜青楼急忙大声狡辩,话刚说完,突然脸上闪过一抹贼笑,还不忘朝司徒凝脂伸了个大拇指:“师姐,高明!” “呃……”李胤心里咯噔一下。 “扬州四大花魁啊?”沈漫云突然酸酸的道。 “还有四大花魁呢啊?”赵凤璃也酸酸的道。 “王爷想何时去啊?”萧美娘一脸揶揄。 “哼,妾身也曾是花魁,那四大花魁有妾身好看么?”站在李胤身旁的陈圆圆,轻轻打了他一拳。 “扬州烟花地啊?圆圆妹妹,咱们是不是该去会会那四大花魁?” “嘿嘿……我……我我我就是听说过而已!我……我哪里知道那些?呃……那个王将军啊,咱们是不是该走了?”李胤一脸讪笑,赶紧对王彦章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哈哈哈,全军上马!护送王爷和诸位夫人进城!”王彦章强忍着大笑道。 “妾身骑马!夫君,可愿意带着妾身?还是夫君要单独一骑,也好去青楼……”。陈圆圆盯着李胤,一扬眉,那一脸威胁的意味啊,真明显! “带!为夫带!”李胤赶紧先把陈圆圆抱上马鞍,自己再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哈哈……李将军可是早就派人把宋王府收拾干净了,单等王爷入住了!”徐世虎大笑着道。 “走!进城!”李胤对着一脸得意得司徒凝脂翻了个白眼儿,朝着城门方向纵马而去。 第2章 奴家可是王爷的夫人 扬州州城寿春城内宋王府,那叫一个奢华啊。青衣,墨影几个,原以为京城里除了皇宫,应该就数得上宁王府奢华了,可当一脚迈入宋王府,顿时知道自己确实孤陋寡闻了。 “嗬,帷幔用明黄,椅刻金龙,单凭这几样,也够他宋弘晟杀头的。”李胤在众人簇拥之下,迈步走入王府正堂,看着奢华无比的装饰,冷声道。 “王爷……这帷幔……撤换了?”徐世虎道。 “嗯,把这刻着金龙的椅子,绣着日月纹的帷幔都撤了,派人送去京城交到皇宫内务府去。”李胤道。 “眼下京城还有人会顾得上在意这些?”完颜青楼也道。 “有没有人顾得上,也只是眼下!咱们总得把样子做足,免得落人口实。”李胤直接一屁股坐在那龙椅上。 “王爷说的有理!不过,要俺说,他皇族姓李,王爷也姓李,他们皇族整日只顾着享乐内斗,倒是咱们宁王府替他们守着门户,还得受他们的鸟气,不如王爷也索性坐了这龙椅,强似替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不顾百姓死活的皇族卖命。”徐世虎骂骂咧咧道。 李胤瞪了他一眼道:“你说的那叫造反!本王不介意造反,可一旦造反,就会跟朝廷起战争,遭殃的还是百姓!” “王爷不造反,被如今那些治理天下的人管着,如今百姓们便不遭殃了?怎样不都是得有人死?与其在他们手里年年死人,还不如直接取代了他们,让百姓早日过上些好日子。”跟在身边的沈漫云道。 “你……如今可说不得这些!”李胤瞪了她一眼,沈漫云不仅不恼,心里反而有一丝窃喜,看来胤郎不是没有当皇帝的念头嘛。 顾倾城,赵凤璃,陈圆圆这三位正牌夫人,皆不是擅长处理那内务的,有澹台静和徐梦雪两个在,带着人皮面具的萧美娘又不方便去管。 李胤便授意,让沈玉瑶这个昔日睿王府女主人,领着诸女各自的丫鬟们,去分派房舍。沈玉婉、孙寿、和赵嬛嬛、花家姐妹,以及黄蓉的下属,流帮行走使秦瑶,自动跟着去帮忙了。 薛姑子和薛进举带着几个人了去了厨房。裴云笙和上官飞燕则随着徐世虎,去布置那七百铁甲护卫住进护卫营,分派四下巡视和防御。绫罗、南宫白衣、青衣、西门寒霜则去王府四下巡视,以便在暗处布置暗哨。 如今元如婳成了李胤身边贴身的长随,黄衫带着她和怜儿、去了后堂,给李胤收拾寝室。顾倾城和陈圆圆,则结伴去了书房。赵凤璃知道夫君是有事儿要商议,便借口让澹台静和徐梦雪,帮着查点宋王府留存之物为由,带着两女出去了。 老莫一进府门,便自己躲去了宋王府马棚,阳城别院的管家宫南书,则带着一众跟随而来的下人家丁,去前院布置分派。江寻鱼和一众男性高手护卫,留在了河边大船上,照料着船上的水手和船只。 此时的正堂上,只剩下王彦章、完颜青楼、黄蓉、莫愁、墨影、沈漫云、萧美娘,元玥,司徒凝脂、傅秋芳几个。 “京城、渤海郡那边可有消息?”李胤看向墨影和完颜青楼。 “白狐师妹有消息到了,如今京城乱成了一锅粥。太子虽一直未露面,但却不知从哪里发出了一道太子教令,揭露高廉谋权篡位,毒杀皇帝的真相,使得一众勋贵大臣纷纷质疑。高廉虽极力辩解,但却苦于隆德皇已死,无法让百官觐见皇帝,而疲于应对。汝阳王李季言之前被费贤扣在中州,如今已然脱身,回豫州去了。” “王爷,即便有镇北军和泰山军的压制,怕是京城也会有战事会起。高廉……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断然不会轻易放弃,何况,如今左右后三军,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沈漫云略一沉思,沉声道。 元玥也点点头,有些担忧的道:“奴婢担心,大长公主会……回京城。” 李胤心里一顿,忙转头看向完颜青楼:“速速传书给老头子,让李令月和李云芮,乘船沿着海路南下,到扬州来见我!明告那两个女人,要是敢自作主张,本王把屁股给她打开花!就这么写!” “是!”完颜青楼虽头一遭在王爷跟前侍奉,但也早就知道,平日里,虽然看似是王爷在诸位王妃和夫人们身边被“欺负”,可一旦王爷只要稍稍霸气一下,那王妃和夫人们可都服服帖帖的,除了那位长孙王妃,还真没一个敢跟他叫板的,强如大长公主李令月,也照样得像小受气包似的,不敢忤逆。 “墨影,传书邓大中,派一部分军马,做出朝京城运动的架势,打出迎王妃出京的口号。再传书白狐儿,把王府上下所有人,全都给本王带出来,是来扬州还是去渤海无所谓,但,决不能继续留在京城。” “是,可……王爷,苏家那些人怎么办?韦孝宽可是还堵在王府附近。” “苏家既以性命相托,本王也不好直接抛下他们不管……让白狐跟他们聊聊,本王可不是救世佛陀,可没义务保护他们苏家,苏景逸不拿出足够打动本王的诚意,就把他们直接赶出王府,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另外……让紫钗她们动枪,在保证不会有损伤的情况之下,先把韦孝宽给本王灭了!谁特么给他的胆子,敢去堵老子的大门?当我李胤,还是半年前那副软蛋样子?” “王爷……高廉怕是不会那么好说话!”元玥道。 “不好说话……本王不是隆德皇帝,可不会惯着他!让白狐差人给他送书信去,本王要他保证,不仅我宁王府的人要安全撤离京城,本王还要……宫里,那几个皇妃、公主、郡主、五皇子,全都得完好无损撤出京城!不然!” “高廉或许对如今的你有所忌惮,而放宁王府和那些女子出京,可,五皇子怕是……。”沈漫云提醒道。 “这好办!只要五皇子能出宫,我流帮要偷偷送个人出京,应该还能做的到。”黄蓉突然出声。 “帮主……”。莫愁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黄蓉。 “咯咯……没听王爷说起么?眼下,隆德皇帝和睿王已死,太子又没多少时日可活,裕王李苕明显是不得人心的,四皇子如今已逃离京城,剩下这个最小的五皇子,如果能活下来,倒是极有可能,会成为将来的大唐皇帝。咱们流帮此时若能襄助一把,将来天下流民,也能多受一些优待。”黄蓉笑着道。 “蓉儿姐姐倒是好算计,只怕……没那么容易啊!” 黄蓉又是一声娇笑道:“咯咯……,王爷所言倒是极对,高廉不会放任五皇子出宫。即便王爷能救他出京,只怕这一路上也免不了围追堵截。如今王爷既然已安全到扬州,奴家和流帮,也算是不负风伯所托了。奴家想亲自返回京城,迎五皇子出京。” “不行!”李胤果断的拒绝道:“此事注定凶险,你又何必让自己和流帮,也陷进这泥潭里。” 黄蓉脸颊微微一红,娇声道:“奴家不过是在赌罢了,赌五皇子活着,将来继承大位,到时会感念今日流帮援手之德,对天下流民能好一些,每有灾情,能尽力救助,让那些本就凄苦的流民,能少死一些。” “可……。”李胤直接起身,走向黄蓉,想劝她放弃涉险。 “王爷,所谓富贵险中求!奴家也是在为流帮将来,谋划一份保障,毕竟这匪和侠,概念不同啊。”黄蓉打断了李胤的劝阻。 “你要知道,此事凶险异常,你一旦护送五皇子出京,要面临的,恐怕不止高廉的人围追劫杀,怕是祁王和青州,甚至是其它心怀鬼胎的其它诸侯,也会……。”李胤一脸正色,站在黄蓉身前半步,盯着她道,若不是怕众目睽睽之下,她或许会因羞而恼,李胤早就要动手动脚去抱人家了。 “怕什么?如今奴家所倚仗的,可不仅仅是流帮百万之众。经阳城别院一闹,王爷拿奴家做了孙夫人的挡箭牌,如今整个大唐天下,怕是没多少人不知道,奴家可是王爷的夫人!就算奴家护不住五皇子,难不成,凭你宁王殿下如今的名头和实力,还有那以身边女子为逆鳞的脾性,莫非还有人敢不顾一切的杀了奴家不成?”黄蓉脸色发红,一脸笑意。 “王爷……黄夫人此去虽险,却未必非南下来与你汇合不可。”元玥微笑着道。 “你是说……让黄帮主……北上?”沈漫云突然一喜。 “不错,如今长孙小公爷,文信伯、淮安伯,已然掌握了半数禁军,京都将军颜景嗣也趁机掌控了五城兵马司的府兵,就京城之内而言,高廉在军事上已然没有了多少优势。沈夫人已传檄旧部,皆以王爷马首是瞻,函谷守将柳如鸿也已然作势东进,霍庆中所部移至京西防御,娄山吴劲两部要提防着耿小公爷和安远侯的前军,所以,这三支军马也不可能参与围堵。只要黄帮主能把人带过大河,踏上宁州地境,河南的军马便断然不敢北上,高廉的围追,也只能靠江湖之人,凭黄帮主和流帮的实力,再加上风老及时派人接应,这事儿可就容易的多了。”元玥掰着手指算计道。 “可你想过没有?一旦五皇子进入宁州,常山郡王会不会进行保护?就算他肯接纳五皇子入宁州,那青州和济州会不会借机对宁州施压?” “那倒是无妨!本王不会让李喆去邺城,至少在本王没去邺城之前,五皇子不能交到别人手里。让他去渤海!本王让邓大中邱佛陀两部饶路白马渡河,一是能对高廉施加压力,二,邓邱两部到渤海后,会与燕南天兄弟形成制衡,一时之间,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让本王把东楚的事儿处置利索,北上邺城。那本王就有把握,能妥善处置,来自各方的压力。”李胤也信心十足。 “咯咯……奴家就说,王爷不会真对我……流帮置之不顾。”黄蓉笑道。 “既然如此,墨影,直接传书白狐,宁王府的所有人,全都撤去渤海!另外,傅秋芳,你该把萧娘和孙寿的事儿,抖出来了。”李胤看着魔玄女道。 “好,奴家会放出话去,是在徐州睿王别院,救出了太子妃和孙良娣,并且一路护送到扬州,来投效王爷。”傅秋芳美目中闪着雀跃的色彩,之后,她可以正大光明跟在王爷身边了。 第3章 该她动手了! “相爷!找到李苒的踪迹了,就在东城门外五十余里虎牢山!陈梓恒麾下五千军,全都蛰伏在那里。” 京城丞相府,郭泗远兴冲冲的冲进来,对着高廉道,一旁的高尚义、娄山、罗宁真、尚书右丞史文宗,门下侍郎左文斌正各自拥着一名美婢在饮酒。而高尚义怀里那名美妾,是前日刚从宫里弄回来的,原本是隆德皇的一名才人。 “五千禁军后卫营?”高廉挥手遣散了屋中舞姬侍女,问了一句。史文斌等人也识趣的退了出去,如今他们还算不得裕王一党最核心的成员,有些事儿,还是没资格知道的。但高尚义却留了下来。 “正是!不过王爷无须担心,郭某亲率右威营过去,再加上二公子的三千军,他陈梓恒只有死路一条。”对上陈梓恒,他郭泗远还是有着自傲根本的,虽说右威营不如薛文刚麾下的前锋营,但要是对上左骁营,也能在伯仲之间,至于向来以负责调度和防御为主的后卫营,那他右威营的战力,可是有绝对优势的。 “不!眼下京城中不稳定,你不能出城!否则长孙无病的左骁营和薛文刚的前锋营,再加上那个之前一直不温不火的颜景嗣,一旦他们趁机夺了京城防御,我等便会处于绝对的被动,真要出点儿差错……你我可都九族不保啊。”高廉这两天确实预感到有些不妙。 “那……万一李苒回京,我等岂不是一样九族难活?”郭泗远也知道,高廉说的在理。 “太子,不能回朝!至少不能活着回朝。” “那怎么办?如今谁还能去除掉他?” “裕王府……还有几个高手。” “丞相莫忘了,李苒身边那个老太监……可非一般之高手啊!”郭泗远道。 “呵呵,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也架不住群狼啊!再说……咱们可以调虎离山。” “唉!好吧!都怪郭某,没能尽快掌控住禁军三营。” “长孙无病就没给我们留时间!我们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二公主!在他身边的二公主,怎会不担忧贾良妃?长孙无病为了二公主,也会拼尽全力护卫贾良妃的安全。” “娘的!他跟李胤一样,全都是最在意身边娘们儿的!唉!谁能想到?咱们划许久的大业,竟然会在几个本不相干的女人身上起了变故。” “沈漫云,沈玉瑶、李令月,长孙无香、颜如玉、还有流帮那个女帮主,确实原本之间没多少厉害关联,甚至有的彼此之间,还互相不对付,可偏偏李胤的异军突起,硬是把这些女人全都串在了一起,让她们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的给他助力,不得不说,宁王李胤的女人缘,着实是好的逆天啊!咱们之前,是太过小瞧了这些女子。”高廉叹了口气道。 “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太子非死不可,裕王暂时延缓登基!爆出祁王真正身世!让高承喜把五皇子务必看住!眼下万万不能让他出一丁点儿意外!”高廉正色道。 “为何?直接把李喆那小兔崽子弄死,不是更稳妥?儿臣亲自进宫,弄死李喆!然后再放把大火,把罪责推到林若海身上。”高尚义不解的问道。 高廉瞪了他一眼:“李喆是得死,但,绝非眼下!别忘了,李喆可是李胤的门生,而如今,李胤背后不仅仅有镇北军,谁能想到,那让朝廷头疼了数年的巨匪邓大中和邱佛陀,居然就如此轻易接受了李胤的招揽?邓、邱两部近五万之众,如今雄居泰山,虎视青、济、中、徐、四州之地;又有流帮百万之众为他造势,为他臂助,李胤威势已成,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谁得罪他,谁先倒霉!好在,他非友也非敌,不过,他喜欢出头,欺世盗名,趁机赚名望,呵呵,那咱们不妨成全他,让他先得些甜头儿,然后……咱们大张旗鼓,派人把五皇子给他护送去!不过若是李喆死在去寻他的路上……”。 “爹!这计策绝妙啊,儿子亲自去布置,劫杀李喆。” “废物!李喆只要出了京城,李葶就能替咱们收拾了他,何须亲自去招惹那李胤?你就不能长长脑子?”高廉怒斥儿子一句,这混账,简直跟李苕一样,随宫里那个女人的性子,没点脑子。 “李喆若死在李葶手里,李胤岂不是要对青州下手?那时李胤只能跟咱们结盟啊!” “呵呵,派人以内阁和裕王的名义,布告天下,请宁王,陈侍中镇国公、武英公,太师这些重臣回朝治政。本相要把姿态做足,让天下人看得到本相和朝廷的坦诚,太子那些指摘之言,可就会不攻自破了。” “那李昶的尸体该如何处理?再不下葬,可就要臭了。” “悄悄弄出去烧了吧!地牢里那个替身,该用了,明日让人抬他上殿露个面。去,让袁凤山,褚怀良几个,把该做的事儿都抓紧安排了。太子那边儿,我自有安排。对了,记得,发海捕文书,以勾连太子谋逆篡位的罪名,追捕鬼影、追风、千手一干人。” “哈哈哈,好!原来丞相未雨绸缪,早有准备啊?皇上一露面,太子先前说咱们谋害皇帝的话,可就没人会信了!太子自然也就会遭怀疑,这时候儿让皇帝亲自下旨,说是太子谋反,顺带把三皇子的死也推到太子身上,嘿嘿……就算是李胤李令月,也得迷糊了吧?” “呵呵!去吧!本相稍后进宫,去见皇后一趟,她也该抖抖皇后的威风了,宫里不死几个人,皇帝被毒害的事儿也未免太假了。” “相爷高明!郭某告退!哈哈哈……”。 等郭泗远走了,高廉猛然抓起桌上转向酒杯砸向高尚义:“这些日子,你整天就知道喝酒玩女人!告诫你多少回了?眼下还不是享乐之时!动动脑子!就你这副样子,还想日后坐到那个位子上?做梦!” “啊……爹,您息怒,这不有爹……”。 “住口!去,传话给太子府那人,该她动手了!还有,你莫要再去碰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等大事平定,那后宫所有人都给你又如何?莫再这个时候添乱!” “是是是!儿子这就去。”高尚义赶紧灰溜溜走了。 “传个信儿给美妤,该她动手了!”寿春城,宋王府中,萧美娘语气坚定的道。 “公主,真要美妤郡主……?”剪秋仔细问道。 “太子表面宽仁和善,可这些年,他……对我等百般凌辱,简直就是个禽兽!若不是当日怕事情败露,我如何会把美妤留在东宫?如今形势,太子一直想拿胤郎当刀使,而胤郎所属意的,是五皇子。太子活着一天,胤郎就要被那忠义之礼束缚一天,他放不开手脚。太子死,胤郎才会少了那份束缚,才能放手大胆,按他自己的想法做事,美妤也能彻底摆脱李苒那个禽兽的折磨。我没有沈漫云那份心机,也没有李令月的权势;长孙无香能替胤郎分担府内内务 柳轻眉能帮胤郎赚钱财,就连李云芮,都能凭借她长公主的身份,给胤郎获得名望,而我……能替胤郎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了。”萧美娘语气有些消沉。她最近连说话都少了。 “公主多虑了,这整个王府里,谁不知道?王爷最宠的可就是沈贵……沈夫人和公主了,既然公主已经想好,奴婢这就去安排!只是美妤郡主……该如何脱身?”剪秋安慰完萧美娘,又问。 “我离开之日,曾与美妤约好,会让人接应她,两日后我再去寻胤郎,让他安排人手,设法把美妤接出东宫,只要太子死了,美妤如今怕是只能被送去感业寺,或者陪葬,凭胤郎的本事,要把她接出来,应该不是难事。眼下若去寻胤郎,他定然知道我会担心美妤,而不许她冒险对太子下手,所以……眼下还不能告诉他。”萧美娘缓缓的道。 “是,奴婢明白了。”剪秋忙躬身应命,转身朝外走去。 “王爷如今在何处?”见剪秋去了,萧美娘怅然若失,问了一句。 “回公主,王长信侯和李靖将军来了,王爷正在与他二人商议要事。”另一个贴身侍女挽春回答道。 “书房里,可还有旁人?” “哦,那位黄帮主已然离府走了一日,如今王爷身边,只有元玥姑娘和墨影夫人跟着。” “沈……姐姐呢?” “沈夫人在她自己房间,跟两位小沈夫人和碧君姑娘在一起。” “唉!她还能跟她几个侄女凑在一起,我……这日后,她本就是个极有心机的,又有三个侄女帮她,我如何争得过她?” “三个?” “那沈碧君本就是个绝色的,又功夫极好,胤郎又是个贪心的,那沈碧君早晚是要跟了胤郎的。况且,哪里是什么沈弼派她前来,必定是沈漫云让沈玉瑶写了密信,特意把沈碧君要来的,这沈碧君,之前可是许了给祁王做侧妃的,也只有要来胤郎身边,祁王日后才不会因此对沈弼报复,可惜……如今形势大乱,沈弼终究没逃过下狱这一劫。”萧美娘轻轻摇了摇头。 “这么说……日后咱们王府,怕是没人能争得过沈家了?她们可是姑侄四个,就连大长公怕是也没办法与之抗衡了。”挽春瞪着眼问道。 “咯咯……那可未必,若说胤郎身边,能跟沈氏四女抗衡的,除了长孙无香,日后怕是只有李令月一个有机会了。不过,得等皇室那几个进了门。” “皇室?几个?”挽春更惊讶了。 “咯咯……谁让胤郎是那样招女人喜欢呢?如今隆德皇帝已死,我猜,三公主和临淄郡主怕是迟早要进咱们王府的,再加上李云芮,她们不也是姑侄四个了?还有宫里那个杨端妃,可是李令月得亲表姐呢,沈家终究是能遇上对手的。”萧美娘笑着道。 第4章 你原本也不姓王 宋王府的牌匾已经摘去,宋弘晟的家小全都关在扬州府的大牢里。连同宋弘晟活着时,抓的人一起关着,李胤可没权利直接放人,他也懒得去管狱政。此时,正在书房跟长信侯耿延年,扬州将军李靖商议着扬州的事。除了王彦章、完颜青楼、元玥、墨影随在身边,李胤还把澹台静和徐梦雪也招了来,毕竟太子还活着,这两女应该能把扬州的情形,汇报给太子,免得日后皇族会找麻烦。 徐世虎又被他派去了泰山郡,带着一百经过新兵训练法,训练后的铁甲护卫,去协助邓大中、邱佛陀练兵。 “宁王殿下,那扬州刺史王仁贵,跟宋弘晟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宋弘晟便是通过他,跟东楚吴王萧昭继搭上的线,末将怕坏了王爷的大计,这才未曾动他。这几日,那狗贼找了我数次,一直鼓动末将脱离朝廷自立,末将岂是那不忠不义之辈?” “萧昭继父子如今关在哪?”李胤问道。 “哦,末将以不问邦交为由,并未曾难为他们,只是把他们留在了驿馆,让人好生看着。”三十余岁,一身儒雅之气,双目深处,却明显带着一抹睿智,和英武气息的李靖,很是恭敬的回答 “哈哈……好,将军只管按照宋弘晟当日布置,依旧在各郡分派军马,让王仁贵以为,将军不是没有自立之心。若王仁贵再来寻将军,将军大可故作为难之意,告诉他,本王和长信侯已到扬州,不好轻易许诺,毕竟如今本王麾下,也是有了近五万直属之众,将军自然要忌惮些。而长信侯又是个向来对大唐朝廷极忠诚的,将军有所顾忌,犹豫不决,才是常情。” “呵呵,王爷这是想让王仁贵主动找上您?”李靖道。 “王仁贵不过是个跑腿的,他做不得主,这事儿还得是萧昭继,稍后,本王会让萧娘,去探视探视她那王叔。” 事涉当朝前太子妃,李靖和耿延年不好接口,不过长信侯久在官场,也是个老油条了,当即嘿嘿一笑,转变话题:“嘿嘿……王爷是想亲自唱那暗通敌国的白脸儿?让老臣唱红脸吧?” “老世叔威名太盛,耿兄又在孟津,要让您老唱白脸儿,东楚谁能信?李将军需要统领扬州诸军,之前又杀了宋弘晟夺权,这黑脸儿非他莫属。而本王,屡屡建功,反被朝廷处处压制,皇子数次要置我于死地,此事怕是早就被东楚暗探飞鱼卫探知了,而且本王如今又霸占了沈贵妃,太子妃,太子侧妃,睿王妃,呵呵,不管是心有不甘,还是畏惧朝廷问罪,都有叛国保命的理由,再加上太子妃从中牵扯,说我有占据扬州自立之心,东楚没理由不信。”李胤喝了口茶道。 “王爷这般分派,倒是说的通,只是我等这般行事,朝廷……”。李靖看了一眼李胤和长信侯。 李胤明白,他是顾忌朝廷以后会不会借机找麻烦。当下也不回话,反而问向完颜青楼: “京城是何情形了?” “回王爷,如今京城更为混乱,如今太子殿下不知身在何处,却发了道檄文,指责丞相高廉和裕王谋逆,说他们毒害了皇帝陛下篡夺皇位,还说高廉父子祸乱朝堂,欺凌后宫,号召天下诸侯,群起勤王。”完颜青楼道。 墨影也道:“如今长孙小公爷,淮安伯,文信伯,京都将军,已经重新控制掌握了京城半数军权,而且,两方已先后起了不下十几回大小冲突,内阁如今行事低调了许多。” “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已然自渤海登船,走海路向扬州而来。”完颜青楼又道。 “春神湖那边,长孙王妃已经把所有财物装船,准备走洛水进祖龙河,从原平登岸,运往渤海郡新王府别院。只等船出京城,长孙王妃便会率府中上下,全部赶来京城。”墨影一直负责和京都的白狐联系。 完颜青楼又道:“朝廷内阁和裕王,昨日连发两道政令布告天下,一是征召殿下您,镇国公,武英公,陈侍中,乔太尉,以及之前辞官的文武大臣回朝任职;二是,发海捕文书,举国缉拿护龙阁几名重要统领。” 李胤闻言心下一动,似有所思,道:“护龙阁一直没动静?” “从三皇子身死,陛下突发重病那一日,护龙阁便突然消失,再也没了半点动静,属下在京城多方探视,也没能查探到半点动静。” “护龙阁没有丝毫动静?陛下……”。长信侯也是一愣,然后同样若有所思,看向李胤和李靖。 “哈哈哈……”。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会意的大笑。 “青州和豫州可有何动静?”李胤又问。 “汝阳王已然整军,发誓要进军中州,以报费贤无端扣留他之耻。看来,中州和豫州,势必会有一场大战。” “嗯,青州呢?李曜不会一直这么干等吧?” “自然,邱佛陀所部移往济州泰山,青州境内压力大减,青州军近来在整顿军备,而且,已经向南徐州运动。” “看样子,青州王是料定,齐王韩超群不会让他轻易西进,这是想向南行进,打开徐州门户,或者与汝阳王汇合共伐中州,或者迂回向北,从东、南两方,向济州包抄。不过,徐州的苏景信和侯琨,应该不会就这样允许青州军进入徐州,毕竟,青州王的野心已然是路人皆知,万一到时候青州军来个假途灭虢,苏家可就会失去最后的根基,到时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李靖微笑道。 “呵呵,他们还真是没把我这个宁王放在眼里。”李胤讪笑道。 “王爷毕竟没有真正掌控宁州军政,这一直借镇北军的名号行事,难免会为人猜疑,镇北军到底会不会受王爷调度。”长信侯笑了笑道。 “要是本王来个兵行险招儿,让邓大中突然掉头南下,借口南来扬州,而后赖在徐州不动了呢?”李胤嘿嘿一笑。 “嘶……”。长信侯闻言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李靖也是神色一变,犹豫着道:“若王爷的五万人离开济州,齐王韩超群也便如青州一般,没了压力,完全可以腾出手,跟青州军全力对抗。而且……若五万态度不明的宁王军,进驻徐州境内驻扎,不仅青州王不敢轻易南下,中州和豫州,也势必会暂时停手观望,而徐州苏景深和侯琨,到时候可就要头疼了,赶也不是,不赶又不放心……更重要的是,我扬州若真与东楚有战事,宁王军大可极快下场,大大缓解了扬州压力啊。同时,也让东楚能看到殿下的实力,而更会对殿下感兴趣。” “嘿嘿……就这么办!墨影,直接改变计划,传书无香,速速启程南下,对了,让白狐跟苏家好好交涉,告诉他们,本王敢用性命保证,无意徐州。宁王军会先后在彭城、夏丘两郡停驻些日子,苏家若答应,给宁王军提供相应便利和粮草供给,本王可以让人把京城苏家的老小,安全护送到徐州,否则,就让无香把苏景逸直接交给李苕处置吧”。李胤嘿嘿一笑。 “哈哈哈,王爷这哪里是商讨,摆明是趁火打劫,敲他苏景逸的竹杠啊?你就不怕苏景信压根儿不想让苏景逸回徐州?”长信侯一脸诡笑的道。 “嘿嘿,由不得他不愿意,要是本王把皇帝没死的消息透露出去呢?苏家不就有了再起的机会和希望?就算苏景信不动心,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抗拒吧?皇帝只要在,各方诸侯可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还真是敢!连陛下也算计进去为你所用?那你要如何说?说陛下在扬州?那东楚大计不就……”。长信侯白了李胤一眼。 毕竟宁王喊他一声世叔,偶尔摆摆老资格,倒也无关痛痒。长信侯心里不止一次的得意过:哎呀,烈儿那个混账,这么多年来,做的唯一一件明智之事,便是跟眼前这个宁王殿下成为挚友啊,这小子,又奸诈又义气,跟他做朋友,没什么亏吃,还能偶尔跟他赚功劳;可跟他为敌的那些人,却没什么好下场,三皇子李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还得是我儿的眼光好啊! “我要说陛下如今就在本王王府里呢?” “你……皇帝为了避祸,不得不借宿藩王外宅?你让陛下的颜面往哪放?”长信侯都愣了。 “我管他往哪放?他要面子,我不要的么?让他杀老三,囚老二,他不可能!现在好了,差点儿被自家儿子和小舅子给玩完,还想着自己躲起来看热闹,拿咱们当刀使给他擦屁股?他人长的不咋地,想的还挺美!” “呃……宁王殿下,这话,可不敢说,你就不怕,末将到时候参你个大不敬之罪?”李靖擦了擦额头冷汗,这位殿下,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嘿嘿,参!李将军尽管参,不过,最好是等我把东楚的银子,坑到手之后你再参。不然,到时候皇帝不好封赏我,而且,这扬州的功劳,本王也确实不好领。” “呸!你就这么认定,东楚举国上下都是傻蛋?”长信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小子就这么自信? “嘿嘿,他们笨不笨本王不知道,不过……要是不把他们忽悠瘸,本王就把王字儿,就倒过来写!” “噗……”。澹台静和徐梦雪,实在忍不住,宁王殿下那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实在是……。 “咯咯……”。墨影最爱看王爷那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不正经样子。 “你原本也不姓王!”长信侯心里暗暗鄙视,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吧? “就算王爷把王字倒过来写,不也还……嗨!王爷这……”。李靖有点儿哭笑不得。 “嘿嘿……玩笑!纯属玩笑!”李胤贱嗖嗖的笑了笑,然后突然一扭头,把正苦苦憋笑的澹台静两女吓了一跳。 “影儿,计划不变,让无香她们,直接关门闭户,尽快来扬州。另外,让流帮帮忙放出话去,就说陛下当日就跟苏家的人一起,进了宁王府,韦孝宽敢围堵圣驾,罪不容诛,必须得死。” “好!奴婢这就……呃……妾身这就去传讯。”墨影被他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改口。 “青楼啊!那个……传讯风伯,渤海的工坊要尽量扩大规模,王府别院,照样由他盯着建造,只要房舍够用,不用奢华,一切从简。对了,工坊工人,要全部招用流民,让他派人在各州发布招工令,凡是无依无靠,居无定所的流民到渤海,全部安置!本王有治理盐碱地的法子,已经让大长公主带去了宁州,让渤海郡太守尽快去治理,把那些地,都分给流民,告诉他们,本王会用工坊赚来的银子,做为安置流民之用,不会让他太守府往外掏银子。” “是!”完颜青楼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王爷这才是爱民如子,把百姓真放到心上的好官! 第5章 皇上根本没死 “殿下!澹台静传来密信!宁王推测陛下确实无恙!宁王已调宁王军南下徐州。”虎牢山下,老太监于德海,将一张纸条递给李苒。 “这些日子,孤也仔细想过,父皇若真有闪失,护龙阁和皇陵守护,不会无动于衷,父皇应该是有所察觉,提前躲了起来。不过,他一直躲着不露面……。” “太子殿下!殿下!快……,陛下来了!陛下无恙,如今已经在护龙卫和数百殿前司的护卫下,到了虎牢!”门外,传来陈梓恒惊喜的声音。 李苒闻言一惊,连忙起身,朝着门外飞跑。刚到门外,便看见一道苍老的身影,已站在院子里,虽然没穿龙袍,明显苍老不少,而且风尘仆仆,但,只是那熟悉的面孔,还有浑身散发的威势,不是隆德皇,还能有谁? “父皇……”。李苒疾步奔到隆德皇身前,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苒儿……呵呵!好好好!无恙就好!”隆德皇也语音颤抖,伸出手拍了拍李苒的肩头。 “父皇,快!屋里请!父皇,这些时日,您受苦了。” “哈哈……无妨!无妨啊!朕不枉吃这几日的苦,倒是看清了这满朝文武和身边的人,谁才是真正值得可信,可大用的;也让朕看清,哪些是心怀叵测的狗贼。”隆德皇精神不错,负手而立,一脸微笑着道。 “父皇,屋里请!”李苒赶紧扶着隆德皇的臂膀,就要往屋里走。 “不必了!皇儿啊!走吧,随朕一起回京,高廉、袁凤山、郭泗远、褚怀良,哼,这些逆贼,朕该好好跟他们算算账了。”隆德皇眼里爆出一抹精光。 “陛下……龙体要紧,万不可太过激动啊”。隆德皇身后,太医令李良方赶紧提醒。 “无妨!李良方,此次朕能保住性命,多亏了你啊,若不是你及时解了朕的毒,朕恐怕早已遂了那些逆贼的愿,如今也见不得太子了,等朕回宫,扫平了乱党,必会重重封赏。”隆德皇看着年过花甲的李良方,很是感激的道。 “陛下言重了,为陛下分忧,本是为臣本分,且医者,自当怀救人济世之心,老臣不敢居功。此次陛下能化险为夷,多亏了我师黄衫夫人,若不是师父之前教会了臣这金针排毒之法,老臣也无能为力啊。”李良方躬身抱拳。 “黄衫……又是李胤的功劳,看来,朕又欠了他一条性命。” “父皇,儿臣之前所中的毒……李胤已想出了医治之法,而且,他以传书紫钗,为儿臣诊治过,如今儿臣已大好了。” “唉!李胤……没想到,朕父子……竟三番两次为他所救,可恨老二老三……!朕如今想明白了,那两个畜牲,死不足惜!朕会尽力补偿李胤。”隆德皇有些懊恼的道。 “陛下,可如今,沈贵妃,和太子妃……”。陈梓恒暗暗捏了一把汗,忐忑的问道。其实,他心里,是对宁王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凭手里那新招安的不足五万山匪,来回调动几次,居然压制的几方诸侯都不敢轻举妄动。巧借民意,利用流帮造势,愣是把所有人都唬住了,若没有宁王这一连串的举动,大唐如今怕是早已遍地狼烟,生灵涂炭,分崩离析了。 “沈贵妃也好,太子妃也罢,都已被李莙那个畜牲所害!如今宁王身边的,只是他的夫人沈氏、萧氏罢了!此次若不是李胤从中设法阻挠,怕是这大唐早已哀鸿遍野,战火丛生了。宁王招安巨匪,力挽狂澜,扶社稷于即倒,功莫大焉,只是……如今他身在扬州,此时还不是朕重重答谢他的时候,等他回京,朕会亲自到城门去迎他,我大唐的大功臣,朕真正的股肱之臣,朕,再不会亏待他半分,区区几个女子,朕不是那种小心眼的昏君。”隆德皇叹了口气,但眼角却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懑。 “父皇,李胤已调他的宁王军南下徐州了!”李苒说着,将之前于德海交给他的纸条递给隆德皇。隆德皇略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太子,才接过那纸条,展开看: “宁王调邓邱率部南下入徐,其推测陛下无虞,并已对外散布陛下在宁王府的消息。” 隆德皇看完,直接大笑着将纸撕了个粉碎:“哈哈哈……这个混账小子,真是丝毫不给朕留半点颜面啊!好!追风!让护龙阁集结吧,顺便放出消息,就说……朕之前遭奸贼所害,幸得心腹太监舍命相救,出宫后一直躲在鹤鸣山疗伤,如今已然痊愈!今日便回转宫中,令各方诸侯,不得轻启战端,胆敢抗旨者,天下可共诛之”。 皇帝一句天下可共诛之,怕是连青州王也要忌惮三分的,毕竟若大唐举国讨伐,他青州还真毫无胜算。 “父皇,如今城中虽有长孙无病和林若海等人控制少半数军马,可京城却还是在高廉手中,如今娄山的左军,接管了京城防御……。”李苒赶紧劝阻隆德皇道。 “皇儿,天下人皆说,身为帝王着,皆性多疑,呵呵,不是朕天性多疑,只是为实势所迫,若不多疑,朕如今安有命在?哼,高廉一向在朕面前恭顺,可此次居然自作聪明,要朕同时彻查杨鼎臣,柳飞卿,朕如何不疑?他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与袁凤山,罗宁真之流早有勾结?也未免太小瞧了护龙阁,和朕的手段!”隆德皇说完,负手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道:“陈梓恒,传令拔营回京!皇儿,看朕今日教你何为帝王之谋!” “儿臣,遵旨!”李苒心下一顿,知道老头子这是还有暗牌没动啊。 就在隆德皇与太子李苒回京之时,有几则消息,早已如长了翅膀一般,在大唐诸州开始同时疯传。 “皇上根本没死,相传宫里死的那个,只是皇上的替身。” “真的?那皇上去哪了?这消息准不准?” “宁王殿下传出来的消息,能假的了?宁王可不是说胡话的人,宁王殿下说,皇上一直在春神湖住着修养,肯定假不了。” “那这么说……京城里的丞相一伙,真的是造反谋逆了?” “这可不好说,宁王也没说谁是忠谁是奸,谁知道呢?眼下这形势,就跟唱大戏似的,变化太快,咱们这些百姓哪里知道,到底是如何个情形?” “嗨,要我说啊,旁人是忠是奸不好分辨,可宁王肯定是忠的,而且是个好官,要不是宁王殿下多方周旋,这大唐怕是早就打的乱套了,咱们这些百姓,又要跟着受苦了。” “对对对,听说宁王殿下的管家,在宁州的渤海郡招工,只要无处可去的流民,那渤海郡太守也说,奉宁王的王令,要大力安置流民去改造盐碱地,宁王想出了治理盐碱地的法子,说是三年,就能把那大片的盐碱地治理的可以种庄稼。而且,三年之内,去治理盐碱地的流民不仅没有半点赋税,还会有高工钱可拿,等三年之后盐碱地治理好了,可以种粮食了,一样是五年以内不交赋税。” “真的?盐碱地真能种庄稼?宁王莫非是神仙不成?” “渤海太守的公文里说了,眼下只接收三万流民,三年之后见了成效,才会再次大批招揽流民去治地!” “三万人?那咱们怕是不用想了,就青州和济州,中州的流民,都不下三十万了,只怕如今早就招满了。” “对对对,咱们还是先等等!等三年之后再说。” “哎哎哎,你们说,要是陛下回了宫,那宁王殿下是不是这回又立了大功?皇上这回可没话说了吧?不得重重封赏宁王殿下?” “哼,别指望朝廷会重赏咱们宁王殿下了,只求能不找宁王殿下的过错就好!你们没听说?宁王殿下在三皇子的秘宅里,找到了之前被贼人掳走的沈贵妃,太子侧妃和前睿王妃!哪里是什么贼人?贼人分明就是那个禽兽三皇子!” “可不止呢,听说三皇子身边有个姓傅的女护卫,前几日,刚在他徐州的私苑里,把藏起来前太子妃和太子良娣,全都送到了扬州宁王殿下的别院里。据她说,当日太子殿下中毒,就是三皇子暗中派人所为,更是杀了几个宫女,伪装成太子妃的样子,而实际上却指使这个姓傅的女子,要把前太子妃掳走,藏匿起来。那姓傅的女子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冒死把太子妃两个,给偷偷藏了起来,若不是三皇子如今死了,她可不敢把太子妃交出来。” “哼,什么狗屁三皇子,就该把那畜牲挫骨扬灰!” “就是,那般禽兽不如的东西,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行了行了,先看看这大唐朝廷,之后到底是谁说了算吧。” “最好是宁王殿下说了算,他才是真对咱们百姓好,他要是……哎呦!”。 “王八蛋,你想害死宁王殿下?你这话,分明是恩将仇报,若这话传到朝廷耳朵里,咱们宁王殿下还能有命活么?就这样,朝廷皇族有些混账,还总想着害殿下呢。” “就是就是!还是少说几句,少给咱们宁王殿下惹麻烦吧!” “你们是宁州人?”那差点挨打的畏畏缩缩的问。 “俺是济州人!” “我是荆州人”。 “俺是中州人。” “那你们说宁王殿下是你们的?我可是京城人,宁王府如今在京城!” “在京城又咋了?害宁王殿下的不也是京城人?再说了,宁王殿下可是大唐的宁王, 可不只是宁州百姓的宁王,更不是你们京城人的宁王。” …… 就在天下百姓疯传皇帝要回宫的消息时,包括高廉一党 和正躺在床榻上,做着皇帝美梦的李苕在内,谁都没想到,隆德皇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第6章 胤郎坑他些银子又如何? 天下间纷扰不断,李胤依旧没事儿人一般,躲在扬州宋王府,就大胆的在一大帮女人注视之下,正假借教人家画画的名义,一只大手搂着人家元如婳的柳腰,不断揉捏,一边听着墨影和完颜青楼的汇报。 “殿下,按行程,大长公主一行,已进青州海域。” “王爷,白狐儿传来消息,她们已经出了洛水,按行程,明日便能在阳城再次登船南来。” “好!本王的夫人们,很快便能聚齐在本王身边了,哈哈哈。” “王爷……白狐说,同行的,除了苏家的人,还有杨端妃,三公主,四公主一行,据说当日杨端妃从阳城回京之后,并未直接回宫,而是被四公主央着去了宁王府,本相求长孙王妃向王爷求情的,哪想居然碰上事变,长孙王妃便把她们都留在了王府。贾庄妃和德妃,良妃,五公主也被长孙王妃以王府名义,邀请到了咱们府上,李苕和高廉倒是没为难,只是把五皇子留在了宫里。” “嗯,无香倒是比我想的还周全。” “另外……表小姐和颜姑娘,也跟着柳王妃南下来了。白狐说……颜姑娘跟长孙王妃,好像不太和睦,俩人这一路上总喜欢吵吵闹闹。” “她俩怎么也来了?白家的其它人呢?颜如玉不在京城看商号,她跑来做甚?” “这白狐没说,毕竟飞鸽带不了厚信,一张小纸条,正反两面都写满了,也不能把事儿全写详细。” “卧槽!吃大户吃上瘾了?这是在扬州,不是在京城,本王没那么多银子,养不起那么多人,这宋王府能住的下那么多人?” “咯咯……这宋王府,比咱们春神湖的王府还要大些,别说这些人 王爷就是再多娶个十房二十房的妻妾,也是能住下的。”一旁坐着的赵凤璃咯咯笑道。 “狗男人哪里是……”绫罗脱口而出。 “说谁是狗男人?你给我放尊重些!”青衣立马不干了。 “就是就是!王爷疼你,你也不能这般骂他呀!”墨影也不乐意了。完颜青楼赶紧悄然躲了出去,神仙打架,他这小鱼小虾,可经不起王爷关键时候扔出去挡“灾”。 “哼!怎么?我就喊他狗男人了又如何?他自己都乐意,你们凭什么不许?”绫罗那小暴脾气,直接选择硬刚。 “凭什么?凭他是我男人!你就是不能骂!”赵凤璃啪的一拍桌子,直接腾的站起身。别看咱们赵郡主,平日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人家可是也有功夫在身的,不然当初怎么能在魏国暗探追杀之下,还能跑到了洛阳?她要耍起狠来,可不是一般的“凶”! “对对对!凭他是我们男人,我们就护着”。陈圆圆也不乐意了,这个更凶,奶凶! “他是你们男人怎么了?有什么值得显摆的?他还是我男人了呢!”绫罗实在有些理屈,刚才是没注意,就把两人单独在一起时的“爱称”,给顺嘴说了出来,没想到会引起公愤。 “呸!你过门了么?等过了门才有资格说这话!”黄小刀开始发“飞刀”绝技了。 “嘿!黄衫姑娘,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没过门怎么了?过门不是迟早的事儿?没过门的,就不算他的女人了?你问问他,他是这么想的么?”孙寿先不乐意了。哦,他把人家腰都快折腾折了,怎么就没资格说是她的女人了。 “就是就是,除了没坐八抬大轿,风光拜堂,这过门过门儿,不都一样?该给他的,谁也没少给……”。沈玉瑶下场了。 “黄衫姑娘,你这话可不对”。萧美娘也笑着驳斥。 “过没过门另说,至少来了扬州后,他歇在本……我房里的次数,总比在妹妹那里多两回吧?”曾经堂堂贵妃,居然翻着白眼儿,当场掰手指头。 “就是就是!”薛姑子在一旁帮腔。 “你就是个屁呀?你是出家人!”绫罗忍不住怼了她一句。 “我……我还俗了!你是不是蠢?咱俩现在才是一伙的,你还怼我?”薛姑子跟绫罗俩人,每天不吵几句,好像这一天就过不去。 黄衫一看,顿时一愣,坏了,捅马蜂窝了,忘了眼下好像没过门的占多数,这回这刀,扎的有点偏啊!小眼珠一转,立刻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哭相,走向司徒凝脂道: “师姐,你看她们,你吵架最厉害了,你帮帮我呀!你不能看着我辈被她们一群人欺负……”。 “我能!你活该!我不帮!”司徒凝脂直接一把推开黄衫的小脑瓜,转身走到了绫罗和沈玉瑶中间。 “嗳?”黄衫不由一愣,平时一向护着她的师姐,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好,你不仁,就别怪师妹我无义了!黄衫当即小眼珠一转,又转移目标 “师姐,凝脂师姐凶我,你不管管她,师姐最好……”。 “走开!我还没过门!”南宫白衣直接闪身走开。 “嗳?你……”。 “你什么你?你脑子呢?今天没带出被窝?她俩这会儿能帮你?你给我回来!丢人现眼的蠢衫儿。”青衣伸手提着黄衫的衣领,把她抓了回来。小师妹自从嫁了王爷,不仅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清冷了,脑子也好像变笨了不少。 “啪!” “啊!疼!王爷,奴婢可没说什么。”元如婳捂着屁股,一脸的委屈。 “噗……”看热闹的澹台静,徐梦雪 “一个个都反了?吵什么吵?什么进没进门?你们哪个在门外呢?不都是宁王府门里的人?你们几个也是,好歹她们几个也是……那个……前辈吧?比你们早那么半步进了本王的被窝……啊,床榻……啊……寝殿的门!就不能尊敬一点儿?过些日子成亲,不得给她们这几个前辈,奉个茶?”李胤故意板着脸。 “王爷……奴婢,奴婢又没做错,你教训夫人们,打奴婢做甚?奴婢又不是……”。元如婳委屈死了,自己平白无故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关键这一巴掌的力度可真不算小,打的人家屁股火啦啦的痒………疼! “别在那装狐媚子!你不是什么不是?你以为他还能放过你?”赵凤璃白了她一眼。 “呵呵,放过她?你见过谁家猫不吃鱼?那除非是猫吃撑了。”沈漫云也接了一句。 “就是就是!”薛姑子点着头,半点儿出家人的庄重也没有。 “你就是个嘚儿啊!瞧瞧你那样子,明明身上穿的是道袍,偏偏天天比我还骚……还妖……妖娆!”绫罗差点儿把自己埋坑里。 “王爷……王呃……爷!属下见过诸位夫人。”正喜滋滋的一步跨进门来的完颜青楼,一看诸位大大小小的夫人们那眼神儿,顿时心里打了个激灵,赶紧小心翼翼的见礼。 “何事?看你高兴的那样子,有好消息?来来来,慢慢说”李胤看了他一眼,赶紧招手让他上前,哎呀,还得是青楼好啊,青楼来的最是时候,不然,后院儿这“战火”,一时半会儿怕是灭不了啊。 “确实是好消息!王爷,宁州邺城,陈,魏两位老将军,还有渤海的燕南天兄弟二人,汇同军中六品以上诸将四十余人,联名发公告于天下,称,谨遵王爷您的王令,已集结镇北军五万为前部,只要王爷您一声令下,便随时可渡河南下勤王!这回,可是连常山郡王,都添了名号在上头”。 “哈哈哈……确实算的是好消息,紧要时候,镇北军居然能如此维护于本王,本王高兴的很呐!这下,看那些诸侯谁还敢再试探!好,如此一来,本王要坑东楚,就更多了几分胜算。” “胤郎你要坑东楚?”萧美娘疑惑的问道。 “呃……”。这一时高兴,说秃噜嘴了呢。 “咯咯……”。徐梦雪看见直接石化当场的宁王那一脸表情,感觉很是好玩。 李胤眼珠一转,忙颠儿颠跑到萧美娘跟前,一脸无奈的苦哈哈相道:“哎呀,萧娘宝宝啊!” “呕啊!”绫罗差点儿吐了。 “噗……嘎嘎嘎……”。澹台静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鹅叫声。 “笑什么笑?笑多了容易怀孕!”李胤瞪了她一眼。 “哈哈哈……”。青衣、墨影……居然那么多人都笑? “胤郎,你打算如何坑东楚?”萧美娘强忍笑意。 “哎呀,其实吧,你也知道,如今咱们家王府里的钱,全都送去了宁州,这又是要盖宅子又是要安置流民的,这钱就跟流水似的往外花呀,在这么下去,可就要连饭都吃不上了。可是,本王又不能不管那些流民的死活……”。 “故而,胤郎就想着坑东楚的银子了?”萧美娘瞥了他一眼。 “这……也不能算坑……”。李胤脑子里飞速转动,该怎么编个理由哄过去呢?要哄不好,这大妖精万一不让上她的床榻,那岂不是亏大了? “行!胤郎尽管坑吧!反正我那父皇,也是个败家的,与其让他挥霍了,还不如坑来给咱们用。”萧美娘直接笑语嫣然的接了一句,而且毫不犹豫。 “呸!萧娘妹妹,你就这么把楚皇给……卖了?”沈漫云吃惊的道。 “他当年不也把我卖了?他可比我狠心多了!把我送到大唐这么多年,从来不管不问,他怕是连我这个女儿都早已忘了,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胤郎坑他些银子又如何?胤郎,你打算坑多少?” “呃……五百……” “少了!你想个法子,至少坑他一千万两,东楚虽不如大唐国土大些,可每年国库的赋税,足足比大唐要多了一半呢!胤郎要是能也像老莫当年一样,把东楚皇宫里那些妃嫔也抓了,问我父皇要一千万两银子,他肯定舍得给!要是把太子弟弟抓来,两千万两他都舍得!”萧美娘点了点头。 “那要是把你王叔和你堂哥抓了呢?”李胤道。 “吴王萧昭继?当年就是他怂恿着,把我送来大唐和亲的!要是抓了他……百万两银子应该还是能换来的。” “啵!哈哈哈,萧娘宝宝啊,你可真是本王的心头肉啊!哈哈哈!明日,你要不要去州府大牢里,探视探视你王叔?” “不去!懒得去看他!”萧美娘恨恨的道。 “玉瑶,写信给沈家,给我凑五百万两银子送来!”沈漫云那颗争宠的心开始作祟,心头肉?只有老娘才能是这小男人的心头肉。 第7章 终究是高某心急了 “丞相!宁州诸将联名发布告,说是镇北军听从宁王号令,前军五万已集结,只等李胤一声令下,就随时渡河南下。”朝廷内阁签押房里,袁凤山对着高廉道。 “什么?镇北军居然真要南下?李忱……居然真的甘心听从李胤号令?”左文斌一愣。 高廉捋了捋胡子,双眉皱起道:“哪里是他李忱心甘情愿?如今三皇子已死,四皇子跑去了青州,李忱已没了朝廷里的靠山;而且,李胤已经在宁州渤海建造行府,手里又有数万直属军马,军中宿将燕氏双雄,本就是支持李胤的,如今等于李胤手里有了近十万军马,又受皇上亲封继承宁王封号,更是有镇国公,武英公、大长公主府,和诸多朝臣的支持。连如今的刑部侍郎,礼部员外郎都是宁王门下。更何况,镇北军中陈良辅,曹随风,马孟起,魏东阳这些宿将猛士,本就是死忠于宁王府的,他们只奉宁王为尊,可不管宁王是李胤,还是李忱。他李忱再不甘心,也已然争不过李胤了。若是再公然不表态支持,以后怕是在邺城,难有他立足之地了。” “相爷,李胤这是……冲着咱们来了?”褚怀良神色凝重的道。 高廉微微一笑道:“不!李胤虽狡诈,纵偶有蛮横,其背后也是有所图谋,但此人却有胸怀万民,妇人之仁,呵呵,他是不会动对京城用兵的,镇北军口号喊的再响,也不会渡河南下大动刀兵。陈良辅等人发此布告之目的,有二,其一,借此表明立场,让天下人都知道,镇北军唯宁王军令是从,并非天下人眼中那般兄弟不和,军不受令。其二,威慑河南诸侯,不要内斗,扯他们的后腿,毕竟北疆如今形势不稳,匈奴,燕、魏、随时有可能南下,若此时朝廷不稳,镇北军会受掣肘。” 褚怀良微微点头,道:“那咱们……不管他?就让他们在那唱双簧,咱们做咱们自己该做的?” “唉,此时看来,咱们起事还是早了些,若等到北疆战事起,镇北军无暇难顾,青州、济州调兵北上备敌之时再有所行动,胜算可比如今更大一些。终究是高某心急了!而且,此次行事漏洞颇多,既没能将李苒诛杀,也没能留住李葶,郭泗元和韦孝宽又没能抢先控制住禁军和京城守军,就连苏景逸那老狐狸,也提前逃脱,更没想到,沈贵妃会在李胤那里,而且……函谷,荆州竟然全是她沈家的心腹。”高廉叹了口气,他没敢说,皇宫里死的那位,其实根本不是皇帝,而是个替身。 皇后说皇帝暗中养着五个替身,无论形体还是样貌,寻常人一眼看去,很难分辨的出真假,只有对皇帝很是熟悉的人,仔细观察,才能看出端倪,皇帝为了防备有人会以假乱真,寻常以毒药控制他们。而且,在那几个替身的脚底,都留下了不可毁灭的特殊印记。 高廉知道,别看眼前这些人,全都表现的一副跟他同舟共济的样子,可一旦事败,他敢保证,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绝对会抢先把他高廉父子的人头割去,拿去保住他们自己的性命。 “韦孝宽那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那点小事都做不好,坏事就坏在他和郭泗元两个人身上。韦孝宽死在春神湖,算是便宜他了。”袁凤山愤愤道。 韦孝宽带着两千府兵去了春神湖,名义上是去盯着宁王府里的苏家人,可是,能站在朝堂之上,位极人臣者,如袁凤山等人,有几个不是人精?谁不知道韦孝宽此去春神湖,其实是想着以此为借口,远离京城纷争。若事成,他韦孝宽一样是从龙之臣,至少侯爵甚至国公的位子是少不了的。可若事败,他也能用不在京城为借口,脱去死罪,保住性命。 只可惜,韦孝宽想的虽美,但,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春神湖如今今非昔比,那可是宁王的府邸所在。李莙倾尽全力,集中数百江湖好手,都尽数覆没的所在。宁王不在府里,可王府里留下的好手依旧不会少,毕竟被李胤最为宠爱的长孙无香,可还在府里。宁王赖以成名,一战力破魏国武比的神器阎王弓,也留在了王府里。 据韦孝宽身死当日,在周围潜伏的密探汇报称,宁王府紫钗、红袖、白狐三位夫人,带着另外两个,分别被称为公孙九娘和百里欢歌的女子,五女当时就如日常泛舟湖上,观景一般,悠然划向了韦孝宽等人几艘大船。在距离二十步处,将小船横向韦孝宽,然后,五女齐齐向着大船,投掷了几个酒坛一般大小的瓷罐之后,公孙九娘和百里欢歌便朝船上射去几支火箭,韦孝宽的几艘大船,瞬间火光冲天。而五女竟直接驾着那一叶扁舟,堵在了春神湖口。等韦孝宽被部众救上小船,准备逃离时,红袖夫人居然抱着宁王那把看上去,又长又简单的“阎王弓”堵住去路。最后随着一片连珠爆仗声响起,韦孝宽和二十几个护卫,便纷纷倒在了血泊中,两千府兵一个不剩,就这样轻而易举,糊里糊涂的葬身在春神湖底,变成了湖里鱼鳖的口粮。 “事已至此,抱怨已然无用,还是尽力弥补吧!”高廉很是亲切的,拍了拍袁凤山的肩头, “相爷的意思是……?” “本相想,请高公公,替咱们去瞧瞧太子,他跟于德海,应该也算得上老熟人了。” “事不宜迟,相爷,当断则断啊!还有,长孙无病,薛文刚几个……。”袁凤山能做到中书令,还身兼吏部尚书职,无论心机还是见识,自然都非同一般。 高廉略一沉思道:“杨宗立整日躲在军营里,不好见他;林若海如今几乎住在外三殿,身边殿前司的人,个个都非庸手;薛文刚不过一无谋匹夫;到是那个驸马长孙无病,不仅年少,又是皇家驸马,还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镇国公长孙顺义那个老狐狸,看似整日嘻嘻哈哈,实则是老谋深算,军中威望极高,若是少了长孙无病,这京城中的军权,咱们至少能夺回一半,至于其它的……群龙无首,各自为政,便如一盘散沙,再难对我等形成威胁。” “我这就去安排!”袁凤山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袁凤山明白高廉的目的,并非真的只为扶持李苕上位,其实他也是在觊觎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可他袁凤山又何尝没有那想法?高廉若成事,袁凤山必是新朝首辅丞相,他日,高廉的儿子上位,袁凤山未必不能如今日的高廉一样。因此,眼下他得跟紧高廉的步伐,让高廉更相信他,更器重他,将来他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所以,尽管他知道,对长孙无病下手并不容易,但,所谓富贵险中求,为了将来,为了他袁家子孙,这险,还是值得一试。 高廉一把扯住就要转身而去的袁凤山,另一手拉住褚怀良,三人凑在一处,高廉才低声道:“二位乃高某心腹,高某视二公如手足,自然不屑争这些微功劳,依我看,还是让郭泗远去吧。” “相爷……,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褚某,愿为高兄之大业,竭尽所能。”褚怀良心潮起伏。 “承蒙高兄瞧得起,不必多说,如今已然是同乘一船,袁某,甘愿为兄效犬马之劳,谁若敢三心二意,想中途换船……哼哼,袁某不介意送他下去见他祖宗。”相貌堂堂,温文尔雅,又颇有一股威仪之气的袁凤山,此刻竟如同沙场上百战老兵一般,爆发出一股极强的杀意。 “好!袁兄,你去见郭泗远;褚兄!袁兄如今既掌控着中书省和尚书省两部,还要兼顾兵部吏部,实在分身乏术,你把其他人召集起来,吏部和门下省的事儿,你先担着吧。” “好,高兄放心,为了大业,我等义不容辞,当仁不让!”袁、高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相爷……左文斌,史文宗两人可用。”袁凤山趁机道,他举荐的两个,都是高廉的得意门生,而实际上,暗中也是他的心腹死党。 “还有,都水监夏侯子义,也能扛的起工部的事务。”褚怀良倒是没那么多想法,确实用心举贤。 “好,那就按两位的想法,本相这就去写任命状,袁兄即刻起,改任尚书令兼兵部尚书;褚兄接任中书令,兼吏部尚书,让左文斌充任门下侍中,夏侯子义接任工部尚书,史文宗接掌户部。至于刑部,就卖给李胤个面子,让杨守道接刑部尚书,薛心平直接去门下省,做个门下侍郎,如何?”高廉只是稍稍一沉思,便以询问的口气,对二人道。 “呵呵,高兄这般安置,再合适不过,世人皆知薛心平,杨守道是李胤门下,丞相重用杨、薛二人,诸侯和天下百姓,没人不相信,宁王和相爷,才是一家人。”褚怀良道。 “哈哈……”高廉干笑了两声,心里实在有些尴尬,对于女儿裕王妃高玥和李胤之间的私情,他又怎会不知道?毕竟高玥的贴身丫鬟叶儿,实际上,可是他暗中收用过的侍妾。褚怀良这一声“宁王和相爷是一家人,本是无心之言,但在高廉听来,却未免有些影射之意。 三人当即各自行动,待袁、褚二人出门走远,高廉朝着角落里,昔日朝堂上,从不曾多言多语的散骑常侍陈卫平招了招手,待他走近,高廉对其附耳低语道:“你去寻尚进,等郭泗远对长孙无病下手之后,便让尚进……”。高廉右手比做刀状,在左手手掌上比了个切的动作。 “恩师放心!学生明白!”陈卫平低低应了一声,然后眼里闪过一抹狠辣,悄然问道:“那,袁凤山和褚怀良两个……?” “还不是时候,若事成,褚怀良可用,若事败……你我还有裕王,可是受他二人和韦孝宽、郭泗远的裹挟,不得已不为之啊。” “恩师高明,学生明白了!”陈卫平躬身对着高廉一拱手,态度极其恭敬,之后迅速转身,朝门外走去。只是高廉没有发现,他最为信任,又对玥儿一直用情至深的这个心腹门生,在扫视到一旁的高尚义时,眼里竟闪过一抹深深地恨意。 “高尚义!等陛下回京之日,便是你高家满门,和那个贱人授首之时!昔日你与那贱人私通,待高家获罪,老子要把你高家所有女眷,全都狠狠骑个遍! 第8章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启禀陛下,太子!探马回报,云良娣自宫中逃离,如今已到军前。”就在隆德皇和李苒,领着数千军马回返京城之时,走到半路,在前开道的陈梓恒,突然回马来报。 “云良娣?云岚?”李苒闻言一愣。云岚可是他最为心爱的女人之一,另一个,也是曾经的良娣孙寿,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受老三的威胁,差点儿把他毒死,如今更是变成了宁王的胯下坐骑。 云岚,原来的云昭训,虽不似萧美娘那般惊艳,也比不得孙寿的纤细蛇腰,但也算的上,是个容颜倾城的女子。重要的是,她向来在太子面前温顺,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儿,任由他如何摆弄,从来都是顺着他,丝毫不曾有过半点儿违逆,这让李苒心里极为满意和受用,这些年来,云岚在太子府能近乎受专宠,自然也是有着她的独特之处。 “去,唤她近前。”李苒抑制不住心中那股悸动,直接忽略了,向来先询问隆德皇的意见的习惯。掀开车帘迈步下车。 不过片刻,两名禁军,护送着一名女子走了过来。 云岚,绝对算得上是容颜倾城的女子,身姿婀娜,曲线曼妙,眉形细长而优雅,宛如远山含烟,带着一抹不经意的愁绪,又似藏着无尽的温柔。双眸明亮如星辰,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似能温暖人间最寒冷的角落。鼻梁高挺而精致,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立体感。唇色淡然而优美,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总在诉说着温柔与善意。肌肤白皙如玉,仿佛轻轻一触便能感受到那份细腻与柔滑,让人不禁为之倾心。即便如今的她,三千青丝散乱不堪,一袭湖绿宫装明显满布灰尘,那纤细手腕,还明显显露着几道似是树枝杂草划破的伤口,一脸风尘仆仆之色,但已然让周围许多士卒,忍不住侧目。 “臣妾参见父皇,见过太子殿下。”云岚蓬头垢面,盈盈跪倒在地,眼角瞬间泛红。 “平身吧!你们……受苦了。”看着云岚的样子,坐在车上,掀开了帘子的,隆德皇也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楚。 “爱妃!快起来!”李苒早已走到云岚面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心疼的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郭泗远派兵堵着太子府,不许任何人出进,府里……婢女被乱军拉去不少,幸亏长孙小公爷………二公主驸马和淮安伯,也派了兵在旁护着,倒是再没人敢随意进府,驸马每日派人送来吃食菜蔬。如今娄山带兵守着京城诸门,郭泗远如今控制着宫门,只有朱雀门,是文信伯带着殿前司的人守着。叛军势大,且外边有传言,说郭泗远已探知殿下所在,正要带兵来抓太子,臣妾和太子妃私下商议,怕殿下为贼人所执。这才由太子妃故意诈称患病,臣妾换了宫女衣裳,抹黑了脸,扮做去请郎中的宫女,混出东宫,按小公爷所说的方向,一路寻了来。” “你……受苦了!”李苒心疼的赶紧将云岚揽在身前,他心里暗暗发誓,此番回到京城,平定乱军,必定会好好待她和太子妃萧美妤。 “启奏陛下,前方发现内宫总管高乐,带着数百精骑朝这里来了。”有探马回报。 “狗奴!还敢寻来?哼!”隆德皇脸色一沉,满面怒容。他敢断定,三皇子死的当日,就是高乐这狗太监给他下的毒。 三皇子的死,使得他大怒,在烦躁之际,喝下了那碗高乐提前备好的温茶。幸亏鬼影发觉不对,又转了回来,并把他交给了追风,带去找李良方,没等李良方为他解毒,宫中内仆局就已然开始作乱。昏迷之际的隆德皇,交代了追风替身的事,并让追风派人将他和李良方一起,从密道带出皇宫,直接去了上林苑外的一方小宅子,在李良方为他排毒之后,又连夜从北城门下的密道,出了宫城,躲在一处小村庄疗伤。 “父皇,如今外边疯传,您在宁王府,高乐老狗肯定不知父皇就在此处,不如……咱们佯作不知,先放他过来,看他能如何!”李苒赶紧劝阻要暴怒的隆德皇,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云岚,那已经伸到衣袖内的右手,又垂了下来。脸色也是稍稍一怔,便瞬间放松下来。 “好!就依皇儿的计策,追风,让护龙卫和殿前司分散隐藏。鬼影、千手,保护太子。”隆德皇吩咐一声,朝追风道。 “是!”鬼影、追风、千手赶紧答应,随即,追风手一挥,数百护龙卫,便飞快的朝四下散开。 约一刻钟后,太子车队正缓缓前行,刚要过一道山坳,突然一声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嘎嘎嘎……,太子殿下,这些时日,老奴找你找的可是苦啊。”话落,一片箭雨骤然而至,陈梓恒麾下禁军虽有所防备,但也有数十个人,一时反应不及,被箭射中。 “高公公何需这般惦念?孤不是小孩子,还不至于迷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李苒从车内钻出,身后云岚也自车厢跟了出来。 “护驾,保护太子!”陈梓恒大吼一声,瞬间,将腰间佩刀拔在手里。四下里禁军瞬间摆出防守阵型。 “嘎嘎嘎……太子殿下,今日怕是要换条路走了,老奴特来送你去黄泉路!”蓦然间,一道蓝影自对面疾风般,朝太子车驾电射而去。 “嘎咯咯……高乐老狗,你选的路,只好你自己去了。”禁军群中,于德海猛然抖落身上宽大的披风,双腿微微一曲,身影便朝着高乐迎了过去。 “嘎嘎……于德海,你我可都是跟着刘公公学的艺,凭你?还拦不住咱家!”高乐人在半空,却依旧谈笑自如,单凭这份对内功掌控自如,便可见其武功不俗。 于德海明显比高乐略逊半筹,人在半空,虽猛然一掌挥向高乐,但身形却是明显一顿,便向地面落去。 “哼,区区化龙掌,在咱家面前还不够……”。 “噌!” 已接近李苒车驾的高乐,话还未说完,却猛然又是一道身影自车后急射而出,朝着高乐迎头一击,一柄长剑,泛着森寒冷气,朝他脖颈横划而来,这一剑若划上,高乐必定人头落地。 “嘎嘎,原来是请了帮手?于德海,你以为,就你这老匹夫有帮手?”身形很是臃肿的高乐,险之又险的避过一剑,眼中闪过一抹恼怒,阴恻恻的一笑,盯着已立身在李苒身后,那蒙面的灰袍妇人,冷声道了一句,旋即用那公鸭嗓子大喝一声:“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嗖!”一柄利刃破风,朝着李苒电射而来。 “叮!”于德海身形再起,右手猛然往腰间一抓,将藏在袍带里的一柄软剑抽了出来,直接扫落了那枚泛着幽光的飞刀。 “哼!若是范少义,岳子平到了,老奴还能有三分忌惮!就你一个孟星辰,还翻不了大浪。”于德海冷哼一声,朝着已然闪身在高乐身旁的一名青色短衫的青年不屑的道。 “哈哈哈,范老弟,余公公既然惦记着,你我岂能不至?”两道人影似乎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高乐身边,那说话的灰发灰袍老者,只是轻轻朝身侧一挥衣袖,一片雾蒙蒙的牛毛细针,便将他身侧近百名禁军全部射杀。 “范少义、岳子平!竟然联袂而来?” “哼!逆贼!当真以为朕死了不成?护龙卫,还不动手诛杀反贼?”隆德皇的声音突然突兀的响起。 “臣等遵旨!”太子车驾两侧,同样将身体罩在黑色斗篷下的千手和鬼影,几乎同时把身上斗篷抖落在地。四下顿时响起一片喊杀声。 “陛……下?不不不……不可能!他已经死了!不……不好!我等中计了!护龙阁到了”多年来在隆德皇身边,似乎早已形成条件反射,高乐竟然心里一慌,就差点本能的要跪下去。 “高公公不必惊慌,既然狗皇帝没死,索性再杀一回便是,倒是省了我等不少事儿!直接一柄抹杀了便是!”那灰袍老者岳子平,猛然双袖同时一扬,又是带起两片乌芒,朝李苒当头而去。 “岳老狗你敢!”随着一声娇叱,一道锦袍身影猛然挡在李苒身前,那锦袍衣袖连连挥动,竟似凭空撑起一张大伞,把李苒护在后面。把岳子平的两蓬银针,尽数卷落在地后,那锦袍身影终于显露出庐山真面目,竟然是一个仪态雍容端庄的老妇。 “是护龙阁坤部统领,尚宫夫人丁敏君!武尊高手!还不动手?等死么?”高乐那公鸭一般的嗓音再次出声。 “高乐老狗,你还指望高战那些庸才出手么?”追风不愧是追风,如同一抹幽魂,凭空现身在高乐身后,一掌拍向高乐后心。 “范某面前,岂能让你得手?”高乐右侧的范少义,约莫四十余岁,看上去倒是像个学究夫子一般,竟看也不看,直接朝追风拍出一掌,那掌风竟然是后发先至,迫的追风赶紧闪身后退。 “护龙阁听令,格杀勿论!”追风冷冷的道。 “杀!”一直站在高乐和岳子平身后的孟星辰,突然一声暴喝,身形猛然前出,双手中各自握着一柄短刃,一刀刺入高乐后心,另一刀,直接在岳子平腰眼儿位置插入。同时一个急冲,冲向太子车前。 “孟……星……辰!你……。”高乐不甘的瞪着双眼,猛然扑倒在地。一旁的岳子平更是连话都没说出口,只是一脸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腹部喷涌而出的鲜血,软倒在地。 “护龙阁丙级供奉孟星辰,拜见太子殿!下!”面色阴骛的孟星辰,一击得手,瞬间将两名顶级高手毙杀当场。 “咯咯……范少义,如今就剩你一个,你,今日还走的了么?”立在车顶的蒙面妇人。 “他走不了!”那锦袍老妇娇叱一声,率先朝范少义杀去。 “莫在拖延,格杀勿论!”隆德皇怒冲冲的喝道。 车顶的蒙面妇人,顿时纵身而起,虚空中一脚迈出,只是在已然挡在李苒车前的孟星辰肩头一点,手中长剑发出一声轻鸣,便再次朝范少义击杀而去。 事发突然,太过急促。只是孟星辰仿佛受不住她那一点,竟朝后连退数步,已然直接退到车驾前辕旁。猛然一转身,手中再次出现一柄飞刀,竟朝着太子胸前直射而去。 第9章 我要听实话 “太子!”云岚惊呼一声,一下将李苒揽抱再怀里,那死死抱住李苒的胳膊,仿如不经意,将插在他胸前的飞刀,又生生压入了半分,苦逼半生的太子李苒,这回终于没能再躲过去,顿时双腿一蹬,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大眼,就此驾鹤西去。 “给朕杀了他!乱刃分尸!”隆德皇双目赤红,如同发疯一般,歇斯底里的指着孟星辰嘶吼。 “走!”孟星辰大喝一声,右手一扬,三柄飞刀,一连串朝隆德皇射去,同时身形急退,觑准了已围拢上来的禁军薄弱处,打出两把飞刀,顺手从地上的禁军尸体手中,抓过一柄长枪,朝外冲杀。 “你走不了!”本已随着蒙面妇人杀向范少义的于德海,横向里直接围堵过来。而射向隆德皇的三柄飞刀,也被鬼影挥动手中一柄如同镰形的短刀击落。 七日之后,扬州宋王府宽敞的大堂上,足足围簇着二三十人,而且几乎全是绝色的女子。只有一脸悲愤,毫无形象的靠在那主座上的里因为,和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躲在李胤身侧,正“瑟瑟发抖”的完颜青楼两个男人。 大长公主李令月,和长公主李云芮已经走海路南下,到了扬州。此时正因太子之死,一脸悲戚的坐在那里,默默相望两眼泪。春神湖众女也已到了,长孙无香同样暗自垂泪不已,只因京城大乱之时,长孙无病虽阵斩郭泗远,却被高尚进,暗中以冷箭重伤,镇国公更是不备之下,被乱军自背后一刀刺中后心,可怜一代军神长孙顺义,戎马一生,没有战死疆场,却死在了内乱之中。其他众女也皆相对沉默。 “影儿,可曾收到流帮的传书?黄帮主到了哪里?”李胤终于打破沉闷。 墨影摇了摇头,看向之前留在春神湖疗伤,此次跟随一起来到扬州的唐菲。 唐菲会意,站起身轻轻施礼道:“王爷不必担忧,奴家见过本地帮中弟子,我家帮主前日曾传书给扬州分舵,说是她已安全到……”。 “我要听实话!”李胤直接一皱眉,打断唐菲道。 “王爷……”。唐菲还想试探着继续往下编,谁都看得出,王爷这会子心里正压制着怒火。 “蓉儿若能给扬州分舵传讯,就没理由不给本王传书!她如今到了哪里?” “帮主在中州!五皇子被风老派人接走,如今已到渤海,一切平安!” “她为何突然去了中州?” “流帮副帮主阴幽妙……私下投靠了朝廷,原本在……太子麾下,太子遇难后,她被皇帝派去了中州,追杀高廉。阴幽妙知道本帮太多机密,流帮不能容她就此背叛。”唐菲看了一眼,角落里失魂落魄的高玥。 “高廉在中州?”李胤一愣,直接坐直了身子。 白狐儿赶紧接话:“是!妾身来见王爷之前,刚见过从京城赶来的锦衣卫信使,当日太子遇难,皇帝盛怒,直逼京城!武英公和镇国公……召集心腹部曲两千余,吕奉先领神策军三千余,里应外合,夺了城门。高廉见事败,趁乱率部逃出京城,直奔中州,到中州之后,中州将军路瑜明杀刺史费贤,迎高廉入主中州,如今高家已控制了整个中州。” 李胤站起身,走到长孙无香身边,将坐着的她揽抱住,让已然哭到浑浑噩噩的她,靠在自己胸前,双臂用力抱紧她,一只手不断轻缓的拍着她的后背,继续问道:“李苕呢?褚怀良和袁凤山呢?高尚义、高尚进呢?” 白狐赶紧道:“李苕被高廉带去了中州,其麾下高手如今死伤殆尽,只有一个范少义重伤逃走,之前被李葶暗中收买的岳子平和高乐,已被孟星辰所杀。”白狐知道李胤心里恨极了李苕,若不是他无脑又贪图皇权,怎会有如此动乱? 白狐看他不动声色,便继续道:“如今乱军宣称皇帝是武英公和大长公主找的替身和傀儡!污蔑武英公造反,控制了京城。皇帝进京之时,郭泗远已被小公爷斩杀!袁凤山死在乱军之中,褚怀良被淮安伯擒获后,直接在宫门外碎剐了。高尚义……为散骑常侍陈卫平擒杀,高尚进率领乱军残部五六千,护着高廉一同去了中州。” “陈卫平是高廉的门生,怎会……”?大长公主闻言,赶紧擦了擦眼角泪花,抬头疑惑的道。 “高尚义……高尚义与陈卫平之妻早有奸情,为陈卫平所知。”白狐有些尴尬的道 “陈卫平杀高尚义我信,可他不会背叛我爹!”高玥突然插了一句嘴。 李胤转头看着她,一脸疑惑,却并未开口。 “因为……因为陈卫平一直……我……他之前……一直求我爹将我……许配给他”。高玥尴尬的道。 “她说的不错,镇国公便是倒在陈卫平暗算之下,如今陈文平也逃了,逃去了魏地。” “中州如今有多少兵马?文官武将有哪些?”李胤朝高玥点了点头后,又问向白狐。 白狐稍稍一沉思:“中州本有骑兵一万两千,步卒六万!加上高廉从京城带去的叛军残余,另外,得知霍庆中谋逆造反的后军,当即发生哗变,霍庆中只带着三千嫡系逃脱,又纠集北邙山等四下山贼,共计一万五千余众,也逃去了中州,如今的中州已足有十万兵马。” 李令月缓缓靠近李胤身边,接口道:“中州有几员战将,不得不提,头一个,是老将苍星河,有万夫不当之勇,早年曾在武关驻守,以五百轻骑,突入北凉和西蜀联军阵中,以无敌之姿杀了个三进三出,力斩敌将八十余人,夺旗百余,只是此人性格极其孤傲,向来目空一切,又不善讨巧,因此为人排挤,如今只做到,中州府刺史麾下中郎将。还有一个黎长生,是一员儒将,尤善治军,排兵布阵颇有章法;再加上霍庆中,高尚进,还有高擎,高掣兄弟二人。高廉麾下,也算的上兵强马壮了。” 李胤闻言,略一沉思,旋即抬眼看向高玥,沉声道:“我……要杀李苕和高尚进,至于你爹,谋逆也好造反也罢,如何处置他,那是皇帝的事儿,不过,若是他敢荼毒百姓,我一样不会放过他!你……你若是想去中州寻他们,我即刻派人把你送回去!日后,你我……情断义绝!再无瓜葛。” “你怪李苕谋逆作乱,致镇国公身故,太子被杀,你要杀李苕,我不会阻拦,他早在当日诗会上,将我弃之如履时,我便已然跟他恩断情绝,不然,我也不会自甘下贱,把身子给了你!”高玥眼角湿润,瞬间两行清泪流落脸颊。 “你……”李令月恼怒的白了一眼李胤,这家伙真是的,怎么谁都招惹?皇帝的贵妃,太子妃,睿王妃,太子侧妃,太子良娣,如今全都被他划拉到身边,这已经够色胆包天了,没想到,连丞相之女的裕王妃也……。 高玥任由泪水长流,泣声道:“你要杀高尚进,我也不管不问,他早就该死,而且长孙无病又是被他所伤,你理应替长孙无香为兄报仇,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敬你是个真男人。我并非高廉亲生之女,而是自襁褓中,就被他收养在府里的弃婴。高尚义兄弟俩,从来都不是我的亲兄长,而且……早年他们曾对我有过非分之想,若不是父亲护着,我恐怕早就被他们…………虽非我亲生父亲,但,却待我如己出,他不会任由你杀高尚进!我……我不能不报,他对我的养育之恩。” 李胤看着高玥,一脸的失落:“好!我……成全你!”李胤眼神一黯,猛然转头,看着离他最近的绫罗,咬牙大声道:“绫罗!安排人手!送他上船!让江寻鱼,亲自护送她……” “李胤!你混蛋!”高玥突然大声骂道。 李胤一愣,再次愕然转头看向高玥,迟疑的道:“你……你想让我如何?陈卫平非死不可!高尚进,李苕,这两个也一样!高廉若是执意于我为敌,难不成你要他杀了我才甘心?” 高玥已然泣不成声,大哭着歇斯底里道:“你胡说!我才没有!” “我自小被亲生父母遗弃,幸得父亲爱护,可他为了高家,又将我丢给了李苕;本以为,我尽心尽力对他付出身心,李苕会好好待我,可当日诗会,他竟然头也不回,便将我如草芥一般丢给了你!是你告诉我,我该为自己而活,你要我做我自己。我看你对长孙无香,对大长公主……,甚至对红袖她们都视如珍宝。我觉得,你是知道珍惜的,是值得托付一切的。我本以为,你会跟他们不同,可如今,连你也不要我了,也要把我丢掉,为什么?就因为我之前被李苕占了身子么?还是因为我命该如此?我不是祸害,我不是!我只想被人好好珍惜,别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高玥嚎啕大哭,歇斯底里。 “你在发什么疯?谁说不要你了?你要我如何?为了你的养育之恩,不杀李苕还是不杀高尚进?不!他们必须死!不杀他们,我良心难安!我没法面对无香,更没法面对长孙无病!我给你选择的权利,我让你自己选,高家!还是我!你若选择留在我身边,我自然会待你如她们一样,不管是山崩海裂,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就算将来高家落败,皇帝要问罪,我一样舍了命护着你!可你要选高家?我该怎么办?把你捆起来强留下么?我害怕,怕那样你会恨我一辈子!之后,你我便再也没有复合在一起的可能。所以我才说要送你去中州!高廉倒行逆施,必败无疑!高家不会有好结果!我只有等到中州平定,才能再想办法把你保下来,重新带回来。”李胤看着高玥那副样子,心里也是心疼的紧,女人多了,自己这心,太累! “你……真的不是只想赶我走?不是不想要我了么?”高玥似乎听懂了李胤的意思,忙不顾形象的,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忐忑又紧张的走到他近前,小心翼翼的道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又怎会舍得,让你跟着高家一起陪葬?”李胤一手依旧抱着长孙无香,一手将她揽入怀里,她也是个可怜的,原来,她内心是恐惧的,害怕被人一次次的丢弃啊。 第10章 讨李苕檄文 高玥死死抱住他的脖子,生怕他会后悔,一会儿又要把她丢掉似的:“求你,别不要我,别丢了我,我……虽没无香姐姐,大长公主她们长的好看,可是我也不是太差的。” “唉!”李令月,沈漫云,李云芮三女齐齐叹了口气。 “高妹妹放心,胤郎他若是真要丢了你,那姐姐陪你一起走。”萧美娘直接走过来,白了一眼李胤,安慰着高玥道,同样都是女人,她当初不也是被父亲,毫不怜惜的丢了出来,自此背井离乡,生离故土的么?她能体会到高玥的心境。 “狗……臭男人!专会哄人,着实害人不浅”。绫罗恨恨的道,但眼里却是一脸温柔。 “就是就是!”薛姑子似乎被绫罗欺负的成了习惯,每次绫罗说什么,她都习惯性的:就是就是。 李胤一手环着长孙无香的香肩,一手抱紧高玥柳腰,低声道:“镇国公待我极好,一直将我视作他亲孙子一般回护,无病兄长和耿烈,更是于我有刎颈之交,我不能不替他们报仇!可你又要报养育之恩,我也不能不成全……”。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求你答应,若有朝一日,父亲落在你手里,求你能看在我……看在我真心待你的份上,能饶他一命,放他一条生路!也算是替我报了他,多年养育之恩。”高急忙摇着头分辩。 “就这?就算你不说,我原本也打算会为了你,给高廉一次活命的机会!那你呢?你还……走么?” “谁说要走了?自始至终我也不想走。从跟了你的那一天,每次离开你,我心里都难受的要命,可是那时候我不能不走。现如今,只要你不赶我走,只要你不丢下我,往后就算当牛做马,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宁做胤郎奴,不做反王妃”。高玥凑在他胸前,轻轻用脸蹭着他的胸膛。 “好!”李胤拍了拍她们两个,直接放手转身,看向完颜青楼道:“传讯风伯,问他那连发火筒和火炮做的如何了?若是有十门火炮,就让他派人装车,连同那三千火炮军一起运送过来。让风伯去见李忱和陈良辅,告诉他们,本王要兵发中州!杀高尚义和李苕!不为什么安定天下,也不为朝廷,我李胤,只是要为我内兄长孙无病,为太子报仇!就问他们敢不敢随本王闹上一场。” “夫君?”长孙无香身体猛然一震!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李胤,一脸惊惧。 “胤郎!你不能胡闹!不管是什么理由,皇上不会让你兵进中州的。”李令月赶紧劝阻道。 “你……宁王,私自动兵,如同谋反,这可是要落人口实的!”杨端妃也试探着道。 李胤不辩解,也不答,反而转向墨影沉着道:“传书徐世虎、邓大中!邱佛陀,即刻率部转向,直逼中州!本王会尽快赶来跟他们汇合。” “胤郎,你……不能胡闹!”长孙无香腾地站起身,赶紧抓住他的衣裳。 李胤依旧不答,转向顾倾城道:“倾城,代我拟奏折,上奏朝廷,就说我李胤,誓必要杀李苕和高尚进!此次,谁若再阻拦,李胤便与谁为敌,即便是要背负全天下的骂名,李胤也义无反顾。我本欲做个忠臣!本想做个为天下万民请命的贤臣,可……朝廷若是非要逼我做反贼,李胤,便自今日始!” “胤郎!你……。”李令月惊的目瞪口呆。诸女皆是震惊不已。 “放心,我自有谋划,而且,皇帝应该会对我降爵,那也会在我打完中州之后,他不会真的阻拦我兵伐中州。从李苕进朝堂处政那天起,你皇兄就已经舍得,而且恨不得立刻要他死了!”李胤环视诸女一圈,然后对着李令月,斩钉截铁的道。 “你……”。长孙无香一脸犹豫 “放心!我说过,不会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但!有仇,我也必须要报!”李胤看着长孙无香说道,然后转头又吩咐:“青衣,备笔墨纸砚!红袖!添香!” “奴婢研墨!”紫钗美眸中闪过一抹惊喜。王爷是要写诗了么?王爷可是好久不曾写诗了呢。 “奴婢铺纸!”白狐儿赶紧道。 “不许抢我的活!”黄衫赶紧把白狐挤开。 “不抢就不抢!反正这白狐用印,是谁也抢不走的!”白狐故意戳了戳黄衫的小脑瓜。 “我不依,我也要干点什么呢。”墨影顿时不干了。 “呵呵,有你干的活!”李胤笑了笑。 “奴婢……这些本该是奴婢做的事,怎好……怎好劳烦诸位夫人?”元如婳颤颤巍巍走到李胤身侧。 “行了,都别争了,本王不是写诗,这会儿更没心情做画,本王是要写一篇檄文!”李胤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伸手拍了拍元如婳丰隆的翘臀。 “臭男人!又趁机占便宜”绫罗瞪了他一眼。 “就是就是!”一身道袍的美艳道姑。 “死相!”高玥也不满的道。 “登徒子!”颜如玉一身酸气。 “啐!”沈漫云和沈玉瑶同时忍不住轻啐。而李云芮、沈玉婉和秦槐三女,则条件反射般迅速背负双手,护住自己的臀部。尤其李云芮,感觉自己那屁股蛋儿,都被这个坏蛋打的变大了不少。 “臭弟弟,又耍流氓。”白熙羽撅着嘴训斥。 “檄文?”李令月和萧美娘,陈圆圆,赵凤璃异口同声。孙寿也是赶紧扭着那水蛇腰,挤到他跟前。这女人那水蛇腰下,紧贴的衣裙将那宛如大号蜜桃一般的丰臀形状,完美展现出来,难怪李胤某些时候都不太敢尽兴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那细的吓人的小腰给掐断了似的。 “不错!我要亲笔写一篇讨李苕檄文。”李胤边说,边朝着那张大桌前走去,桌子上海此刻还摆着茶盏。 “奴家这就收拾!”流帮行走使,之前留下来帮李胤做起王府管事的秦瑶,赶紧道。 “云裳,快去帮忙!”柳轻眉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一会儿,青衣亲自端着一个托盘过来,盘子里,各种型号狼毫笔齐全的笔架,墨条,一大叠上等宣纸,一方上好古砚。李胤抖了抖袍袖,长孙无香却不声不响,直接伸手,替他将袖子一道一道挽了上去。 “瞧瞧,难怪胤郎最是疼她敬她,就这般贤淑的样子,若换了我是男人,我也会痴迷于她。”李云芮一脸艳羡的看着长孙无香,低声对柳轻眉道。 六女已飞快的就位,紫钗端庄大方,一丝不苟的研磨着砚台里的墨汁。黄衫则在主动帮忙的元玥协助下,小心翼翼的把一张大大的宣纸,铺平,并且用兽头镇纸压住顶端。红袖则把添满并压实香沫的熏香炉,轻轻点燃。白狐和墨影分站在两侧桌角,青衣则一手死死按着笔架,生怕一旁虎视眈眈的元如婳会把她的活儿抢走似的。 李胤站在桌边,双手按着桌沿儿,剑眉微皱,似乎在沉思,屋中顿时静的出奇。完颜青楼站在角落里,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该出去,还是该留下。南宫白衣和西门寒霜两女,依旧如两尊冰雕一般,又冷又静,上官飞燕和司徒凝脂,以及从春神湖赶来的公孙九娘和百里欢歌站在一起,凝神静气。 其实,李胤是在仔细回忆前世看过的那两篇传颂千年的檄文,一篇是汉末时期,诸侯袁绍麾下文士陈琳写的一篇讨伐曹操的檄文,另一篇则是唐周时,大文豪骆宾王替徐敬业所做的讨武檄文。想了想后还是决定篡改天下第一檄文的讨武檄文。 李胤习惯性的抖了抖袍袖,低头看向已铺的平整的白纸,青衣赶紧递到他手里一支中号毛笔。李胤将笔饱蘸墨汁,便落笔于纸上: “逆贼李苕者,性非和顺,纨绔不堪。昔为唐皇之子,曾绕皇膝前,以讨君欢。洎乎名节,祸乱宫城。潜隐帝之宠,阴图皇庭之威。京中见厌,性狭不肯让人;掩妒工谗,偏能僭主。陷储君于危境,致吾皇于即倾。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侯屠公,弑君刺兄。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臣,幽于囚笼;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呜呼!长孙顺义之不作,睿王莙之已亡。燕啄皇孙,知夏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周庭之遽衰。胤本皇唐之臣,公侯冢子。奉帝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李光农之兴悲,良有以也;沈兴元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黎庶。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誓清贼恶。南连荆扬,北尽四州,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淮南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锄奸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公等居高位,或协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皇命于殿堂。言犹在耳,忠岂忘心?太子灵寝未就,储君之身安在?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惩恶之勋,无废天下之托,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机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主天下!移檄州郡,咸使闻之。” “墨影!传檄!”李胤执笔于案,沉声吩咐。 笔停墨香犹在,一篇青衣奉笔,紫钗研墨,红袖添香,黄衫铺纸,白狐用印,墨影传檄的讨苕檄文,以正楷文字的形态,已跃然纸上。 “夫君此文,足以旷古烁今!”顾倾城美眸中闪耀着无比的狂热。 “夫君这篇檄文,必定要流传千古。”赵凤璃直接凑上去,在李胤脸上“吧唧”了一口。 “王爷这檄文,笔锋如刀,定为传世佳作”。长孙无香直接举起衣袖,轻轻为他拭去额头那层细密汗珠。 “宁王殿下这篇檄文问世,又要震惊文坛了。”颜如玉看着那工整的字体,也是美眸泛彩。 “王爷这字……当真是颇见功底,宇内无双。” “哥哥,凰凰也要……嗯……啵啵!”五公主蹭到李胤跟前,一句话,瞬间雷倒许多人 “走开,不许抢我哥哥!”坠儿赶紧挤到五公主和李胤中间。 “小妹!你闭嘴!”三公主李果儿恨不得把那小丫头捶一顿。 “啵什么啵?要啵也得排队!大的还没挨上号,你还想来插队?”临淄郡主板着脸大声教训。 “你也闭嘴!”李果儿赶紧把李舒欣拉到一旁,这妮子怎么比凰凰还不懂事儿? “呃……我是说,他那么多位夫人还没啵啵……”。 “行了!你不许再说话”。李云芮赶紧捂住小祖宗的嘴,一个大姑娘家家,也不知道害臊,什么话都敢说呢? “庄妃,你就不能教教凰凰?她都十二了,怎么还什么都不懂?”李令月看了一眼庄妃贾淑媛。 “唉!别只顾着自己吃,小心让小老鼠偷了家。”沈漫云意有所指。 ……~~……~~……~~……~~ 马上过年了,琐碎的事比较多,更新有些迟,请诸位大大见谅,会尽力保持每天三更,一万字左右。同时感谢喜欢你,我的小兜宝,岳阳的寒冰喋狼,每日不辍持续发来爱的发电。感谢杰奔的发电支持,感谢所有点赞,发电的书友们支持!光头李给各位大大抱拳了。 第11章 我敲个门框啊? 檄文传出第二日午后,完颜青楼快步走进书房。 “王爷!王……呃!王爷您先忙,属下稍后再来。”完颜青楼赶紧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儿,就要告退。 “站住!装什么装?你啥也没看见!”李胤白了他一眼。原本坐在他怀里,裙裾被他撩到大腿根的徐梦雪,赶紧站起身,背转过去,脸色通红的迅速整理衣衫。 “咳咳,那个……徐姑娘身体不舒服,本王……替她检查了一下。” 身体不舒服?骗鬼呢?身体不舒服不找黄衫小师妹?找你个色鬼?再说,王爷呀,有把人家抱到腿上,摸着大腿检查身体的么?你确定是检查身体?要是青楼哥哥晚来一会儿,王爷得替人家徐姑娘检查肚皮里边了吧?哎?不对呀,书房……按说王爷这些时日,不是总替如婳姑娘检查呢么?怎么今日又换了徐姑娘了?难不成……元姑娘已经拿下了? 完颜青楼心里腹诽不已,但嘴上却不敢多说半句,只是轻轻应声道:“哦!属下什么也没瞧见!” “你下回能不能先敲门?”李胤瞪了一眼装瞎的完颜青楼。 “是是是,属下一定记着,下回先敲门!”完颜青楼可不敢顶嘴,这也就是咱家王爷,也换了那什么二皇子,三皇子的,怕是就打扰了王爷好事儿这一件,自己这条小命儿也保不住了。哎?不对!王爷您也没关门啊!我敲个门框啊? “王爷……那奴家先告退了!”整理好衣裙的徐梦雪,脸色通红的朝李胤微微福礼,赶紧快步跑了出去,听得出,这位身怀武功的徐姑娘,好像还没喘匀气儿。 “何事?让你这么着急忙慌的闯进来。醒了,抬起头来吧,这屋子里没旁人了。”李胤看着这位小师兄,没好气的道。这被打断了好事儿,搁谁谁能高兴?哎呀,果然不出所料,徐姑娘这身子,还真是够润啊!水嫩水嫩的。 “哦!回王爷,属下探听到了,萧昭继和萧若谷,已经回返东楚去了,李将军已经散播出去消息,说如今扬州上下,唯王爷之命是从,扬州何去何从,由王爷您做主。长信侯也已露面,说是受皇命,前来扬州督政。” “嗯,一时半会儿,东楚没那么快打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来找本王。正好,借着中州之战,给东楚加把火。”李胤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又问:“就这事儿?你至于这么急?”说着伸手就朝桌上的书本摸去。 “王爷王爷,还有消息!”完颜青楼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要真只是来回这一件事儿,王爷摸到的那本书,肯定会飞到他身上。 “你倒是说呀!”李胤一扬手,完颜青楼料错了,无论还有没有事儿,那本书还是飞了过来。 “长孙小公爷已由太医令李良方救了回来,皇帝下了旨意,追封镇国公为原平郡王,由小公爷袭爵。诏陈文锦入朝拜相,统领内阁;乔太师官复原职,武英公领大将军事,总督天下兵马,兼领兵部;沈弼已从大牢内救出,依旧领尚书令,爵位倒是成了久宁侯。礼部尚书慕容灼改任吏部尚书;礼部右侍郎楚江山,接任礼部尚书;杨守道直接正式升了刑部尚书,薛心平主掌工部,接任工部尚书;御史大夫曹忘川,接任门下侍中,巡按御史魏无羡,接任御史大夫。” “苏家也官复原职了?”李胤早就猜到了这种结果。 “是,不仅苏景逸官复原职,户部右侍郎也由苏家子弟苏云顶出任,王爷之前查出的涉嫌贪墨、违律,的大小官员,一个不剩,全都被皇帝打入大牢,交给了杨守道去审理。”完颜青楼赶紧回禀。 “那些官员……全都抄家了?” “是,罚没所有田产财物,抄家!据查,至少国库里多了一千三百多万两银子,这下,国库还真是丰足了。” “呵呵,苏景逸还真是舍得下血本,不仅送出去千万两白银,就连苏家一党,如今也已然名存实亡,没几分实力了。不过,能换得苏家不倒,也算是值得了。”李胤嘴角上翘,露出一抹笑意。然后又问: “后军和禁军四营,如今都是谁在执掌?” “哦,皇帝赐下重赏,让杨鼎臣,柳飞卿官复原职,继续统领左右两军,京都将军颜继嗣接任后军将军,统领后营。前军将军依旧是安远侯杨宗立不变。禁军前锋营和后军,全都不变,只是薛文刚和陈梓恒,如今从伯爵升了侯爵,而且,直接就升二等侯。文信伯也升了侯,调任禁军右威营统领;长孙小公爷不仅领左骁营,皇上把殿前司也交给了他统管。只是如今小公……原平郡王养伤,殿前司仍由文信侯暂管,左骁营由薛文刚代掌 。薛烈小侯爷,如今不仅挂上了信义伯的爵位,皇帝还直接给他赐婚,迎娶定义伯田归朝的长女田歌为正妻。”完颜青楼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邸报,放到李胤面前。 李胤随手拿起,一边看,一边笑着自语道:“京都将军的位子给了吕奉先,还直接把她封做冠军侯,呵呵,皇帝这是真怕了!禁军和四方军全都换成了他所认为的忠臣,倒不失为长了记性。一会儿让如婳把这份邸报誊抄一遍,拿给诸位夫人瞧瞧,你把原件直接送去给李靖将军。” “是!哦,还有!檄文已发出去了,李靖将军说,若非扬州有大计要施行,他一定随王爷兵出扬州,直指中州。” “呵呵,战争可是捞功勋的好机会,转告他一声,扬州之事过后,他的功勋不会低。至少……封侯入朝或者直接独自镇守一州军政!”李胤将那份邸报扔给了完颜青楼。 “是,对了王爷!倘若东楚趁您兵出中州之际,对扬州用兵……打还是不打”?完颜青楼小心的问了一句。 “长信侯让你问的?还是李靖让问的?” “嘿嘿,长信侯!” “打!自然要打!他跟李靖两个可都是宿将,长信侯善守,李靖用兵之术不俗,且骨子里是个善战的,东楚没那么容易讨到便宜,而且,我料东楚不会悍然开战,毕竟师出无名!孙传庭到了哪里?” “哦,孙侍郎跟孙夫人见过面后,如今已带着他的几千兵,大张旗鼓去了庐江郡蕲城驻扎。” “很好!蕲城本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原本防御过于薄弱,有孙传庭赶过去,就算把江岸各郡的防御漏洞补死了,我果然没看错他孙传庭,真是个知兵的。”李胤点点头,看来,这个孙传庭,应该跟李靖一样,也是历史名将的乱入版。历史上,有着“传庭死,南明灭”的说法,可见明末时期的孙传庭,是何等的存在了。 李胤又问:“锦衣卫如今发展的如何了?在中州渗透的如何?” “慕容长风师兄他们,在极力发展,人手一直在不停的招收,耗费不少,昨日,墨影师妹已经传讯各处,加大对中州刺探力度。” “呵呵,影儿的小脑瓜倒是越来越好用了。”李胤夸了一句。 “哦,对了王爷,锦衣卫查到了诸葛青衫的踪迹,他如今也到了中州,而且……也投到了李苕门下效力,那个范少义和孟星辰也在!王爷……要不要传书给师父……”。 “不,他老人家前次伤的不轻,内力怕是还未完全恢复。而且,渤海那边的工坊 离不得他照应,对了,让葛四屈八,杜东海杜西湖这些人,休息两日之后,就北上,赶去风伯那边帮忙吧,这边府里人手够多了。风伯怕是把半个江湖的好手,都拉到了本王身边吧?”李胤脑海里闪过那道佝偻着腰,面色慈祥的身影,不禁感到一暖。 “是!还有,慕容长风师兄知道天机阁还有余孽存留,已经带人赶去徐州了,他打算大张旗鼓去掘了天机阁的墓地,逼薛灭之女薛依依现身,将天机阁彻底覆灭。”完颜青楼道。 “卧槽!他要挖人家墓?”李胤真是被那个冷面慕容长风的想法给惊到了。 “王爷觉得慕容师兄这般所为不妥么?这可是欢歌给他的建议。” “百里欢歌?那个比黄衫大了九天的姑娘?” “嘿嘿,就是她!” “老头子当初都从哪把你们找来的?一个个脑子都这么奇怪?不过欢歌这办法,肯定管用。” 完颜青楼直接差点儿噎住气儿,赶情你大惊小怪了半天,是支持慕容黑脸挖人家祖坟的啊?哎?不对!什么叫脑子奇怪? “属下脑子不奇怪!只是有点笨!”完颜青楼道。 “不奇怪?不奇怪你进屋不让人通报?也不敲门?你好歹在院子里喊一声也行啊。”李胤瞪了他一眼。 “呃……嘿嘿,那会儿院子里没人,王爷你也没关门啊,属下……怎么敲?进来把门关上,然后敲一下?” “你滚!你……算了!”李胤快被这个小师兄的脑回路打败了。 “王爷,可真快!” “快……你才快!你是秒哥!一夕吸之间你就完活” “嘿嘿,王爷说笑了,师父封了我的大穴,秒哥都算不上!” “卧槽!老头子这么狠?直接把你变太监了?”李胤小腹一冷。 “倒也没有,师父说,等王爷把师姐妹们都纳进房,就给我解了禁制。所以……王爷呀,你快些把那些妖精都收了吧!不然我这辈子可就只能做太监了。” “收?二十个呢!哪那么容易?” “王爷身边现在也不止二十位王妃了。再多个十个八个,也不差什么。” “嘿嘿,你说的有道理!二十个师姐,我现在收了八个,还有十二个,半年纳一个的花,还得六年吧,小师兄,别心急,很快,六年而已。”李胤故意掰着手指仔细算了算。 “啊?还得六年,那大师姐可就……三十多了,那般绝色的美人儿,你忍心让她红颜空老?” “大师姐?我见过了?” “没有吧,大师姐从十五岁就出门闯荡,一直在外不曾回来过,我也只是随师父出门,碰见过一回。王爷没见过她,大师姐亲口说的,她曾在五年前到洛阳,偷偷看过王爷一眼,那时王爷还是个小孩子。” “你何时见的她?” “去年!” “绝色?” 完颜青楼用力点点头,形象表现小鸡吃米的情形。 “有多绝?” “芳华绝代,天下无双!就连师傅都说,大师姐的容貌,是他生平所见,所有绝色的女子中,能排第二的存在!” “卧槽!这么绝?老头子为啥……算了!想来,应该是那位大师姐不想见我。” “嗯嗯,大师姐说,小王爷就是个木头”。 “你滚!有你这么传话的?青楼公公。” “我不是公公!”完颜青楼大声抗议。 “那我让人把你丢去青楼,再给你……” “别别别,王爷你这……这是想杀我,还不用刀。” “大师姐在哪?” “不能说!师父说大师姐如今身份机密,不许任何人暴露她的所在和行踪。”青楼公公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义气无双。 “哦!好吧!本王估计,至少也得十年,才能把所有师姐们娶进门。” “王爷……我说!我说!”完颜青楼瞬间萎顿。 第12章 这回要大丰收! 扬州寿春城,宋王府门前,李胤一袭团绣金色绫罗图案的白衣,被自己一帮女眷围住。 “夫君,打仗可非同小可,请夫君……万要小心!”陈圆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脸不舍。 “乖,放心!” “胤郎……不去行不行?还是让妾身以除奸的名义,把神策军调去中州集结!把高……”。李令月秀眉紧锁,依旧努力劝说他改变主意,语气近乎哀求。 “我的命是命,神策军的命就不是命了?再说,你何时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儿了?”李胤双手捧着堂堂大长公主的脸,在那红艳艳的娇嫩双唇上,深深一吻。 “夫君……要不……让妾身跟着吧?妾身保证不会影响到你,我只在后帐远远的瞧着。”赵凤璃哭的眼圈发红。 “不许胡闹,也不许哭,你留在府里,好好养着,等为夫回来吃海鲜!”李胤意有所指,一脸坏笑,堂堂赵郡主,瞬间羞红了脸,低下头去,轻声“嗯”了一声。 “夫君!妾身知道劝不住你,可妾身只想让你记得,妾身如今没了爷爷,恳请夫君,就算为了你的香儿宝宝,为了府里这些姐妹,万要保重。”长孙无香同样一脸忧愁道。 “无香放心!今生得与你相伴,为夫怎会舍得这么早就死?”李胤揽住她的柳腰,深情的回应。 “呕……”。长孙无香突然忍不住干呕。 “香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李胤瞬间紧张。 “噫?”黄衫赶紧抓起她的左手,直接按上脉门。 “呕……”见长孙无香干呕,似乎条件反射,萧美娘竟然也干呕起来。同时沈漫云也急忙捂住嘴,一手拍打着那伟岸的胸口。 “哎呀,莫非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妾身也有些反胃!”李令月赶紧扭头,脸色瞬间有些苍白。 “我……我也是”。赵凤璃也道。 “我……前几日便时常如此了,只倒是吃坏了东西,这几日才吃的清淡了些,却不见好”。陈圆圆赶紧转身,伏在顾倾城肩头。 “王妃,别再说了吧!我现在也想……呕!”红袖赶紧跑出去两步。 “公主,我来替您把脉瞧瞧!”安贞儿赶紧扶住李令月。 “呀!咯咯……无香姐姐是有身孕了!”黄衫突然跳起来。 “啊?快!你也帮我瞧瞧!”白狐儿闻言一喜,她最近也偶有恶心的感觉。 “我……”长孙无香瞬间惊喜的流泪。 “我我我我……我看看!”李胤脑子直接要爆,激动的手都在发抖!赶紧亲自摸上长孙无香得左手手腕,号脉嘛,对他而言,简直是小儿科! “王爷……大长公主也是喜脉!”安贞儿惊喜的道。 “啊?快,帮我也瞧瞧!”萧美娘直接把胳膊伸给安贞儿 “还有我!”沈漫云凑到黄衫跟前。 “我和紫钗也能帮忙号脉”。公孙九娘走到诸女中间,话刚落地,瞬间被诸女围住。 “师姐,你……先帮我号个脉,我……不太敢相信!”紫钗忐忑的把手伸给公孙九娘。 一刻钟后,李胤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孙无香,李令月,白狐,红袖,萧美娘,沈漫云,陈圆圆、沈玉瑶,紫钗,赵凤璃全都是喜脉!惊喜太大!李胤看着眼前或是喜极而泣,或是一脸幸福的样子,直接傻了。 “贞儿,帮我也瞧瞧,我……我也……”秦槐羞的连脖子都红了。 “黄衫,我……我是不是也要做娘亲了?”青衣一脸期盼的神色。 “你少吃点桂花糕!你是胃胀反酸!”黄衫一脸郁闷,白了她一眼。 “死丫头,你何时……?是,有了!”安贞儿同样白了一眼秦槐 “哈哈哈哈……”李胤突然大声狂笑:“青楼!快,传信儿给老头子,哈哈哈,本王……本本王要……要当爹了!卧槽!十七岁当爹?哈哈哈,告诉老头子!这回要大丰收!卧槽!哈哈哈……”。 “胤郎……我要当娘了?”萧美娘喜极而泣,一手抚摸着自己腹部,一手死死抓着李胤的手臂,一脸不敢置信的惊喜。 “嗯嗯嗯!”李胤同样眼角湿润。 “我……我也要当娘了!我沈漫云终于有自己的孩儿了!咯咯……”。一向稳重,端庄,风华绝代沈漫云,此刻如同个孩子一般,娇笑着跳。 “你干什么?你给我站那儿!虎娘们儿,你不许跳!我的孩子!肚子里有孩子!你特么小心点儿,别把孩子给我颠出来!”李胤一看他那样子,吓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两步就蹿到她跟前,赶紧抱住她,一脸紧张的呵斥。 “哦哦哦,是……是妾身太高兴了!”沈漫云也反应过来,赶紧老老实实的站好,激动的主动抱着李胤的脸,吧唧吧唧“啃”了好几口。 “李莙!王八蛋,我沈玉瑶,能生!我能!”沈玉瑶泪水长流!当初,她和姐姐,可是被隆德皇以无所出的名义,给剔族除名,逐出皇室的,无所出!简单的三个字,让她蒙受了莫大的羞辱啊!可如今,她怀孕了 !是夫君,是夫君让她再次挺起了腰杆。 “王爷……我……我不想去中州了!我……你比我……奴婢想……留在府里好好养胎!”紫钗此刻,一脸的母性光辉。 “王爷……奴婢也……”。红袖眼角泛红。 “不去!不去!你们想去,爹……为夫也不许!哈哈哈……”。李胤赶紧点头答应。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转头看向完颜青楼,一脸喜色的道:“青楼,去告诉江寻鱼,三天之后再出发!老子要当爹了!老子要……给儿子闺女们,做些好药膳!我去……”。 “嘿嘿嘿……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吩咐,我这就去传讯给各位师兄师姐妹们,还有……陈舅爷!” “对对对!还有……耿兄,还有京城!无病兄长!得让大哥知道,这回,他真的要当舅舅了!”李胤捧着长孙无香的脸蛋儿,越看越稀罕,他都有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王爷!你偏心!”墨影嘟着嘴埋怨道。 “偏……不不不!没……没偏……”。 “狗男人!你明天就纳我进门吧!要不……我我打你儿子!”刚刚被黄衫号完脉的绫罗,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你……你也……?”李胤跑过去一把抱住绫罗,一脸询问之色。 “嗯嗯!呜呜……”绫罗同样一脸惊喜,死命的点点头,双眼不停在李胤脸上扫来扫去,嘴角接连撇了几下,终于还是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那又哭又笑的样子,实在滑稽。 “王爷……以后你可不能再……不能再捏妾身的……不然,以后咱们的孩儿,可没得吃了。”刚刚还因为妹妹有孕,而自己心里更紧张的沈玉婉,泪水如决堤一般,瞬间流下脸颊。 “不哭不哭!都不许哭!有了身孕,不能太激动,不然,对娃不好!”李胤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又忙替绫罗也抹去脸上的泪水,大声朝周围诸女叮嘱。 “哦哦哦,是娘不好,娘不哭了,孩儿你要乖乖的,”李令月闻言,赶紧抹了把脸,迅速找了个台阶就要坐下,她那雍容华贵的气度,配上如今那紧张的神色,着实让人看着想笑又为她高兴。 “别别……别坐地上,凉!”李胤又舍下绫罗,赶紧跑过去,直接弓着腰,双手捧住了大长公主那让人心悸的浑圆肥臀。 “臭小子!臭小子!臭……”老莫一只脚上连鞋都没穿,往昔一向注重穿着的他,更是连那身青袍都穿的歪歪斜斜,直接从王府内大叫着飞奔出来。看了下眼前的情形,一脸惊喜的盯着李胤,有些紧张的道:“真……你真要当爹了?” “嘿嘿……嗯嗯!” “几……几个?” “呃……一、二、……十几个吧!怎么样?莫老头,本王厉害吧?大丰收!明年这时候,你就能和风伯一起,两个老头子赶着一帮小娃儿满地乱跑了。” “哈哈哈……”。老莫听完,大笑着转身就跑。 “哎!你去哪?”李胤朝着只两个呼吸间,就已跑远的老莫大声问。 “回石门洞府,把那些女人带来,伺候你那些夫人!五日之后便能回来。”人已经没影了。 “走!回府!回府!嘿嘿……噫?如婳,你号个毛线?本王又没……噫?郡主,你凑什么热闹?”。 “臭弟弟!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为何轻眉没怀上娃娃?”白熙羽叉着腰,质问李胤。 “呃……,会有的会有的,可能……可能还需要努力些时日。” “臭混蛋!”白熙羽猛然指着颜如玉道:“那她呢?她怎么回事儿?为何她有了?” “放屁!怎么可能?这才过去三天,她怎么可能怀这么……呃!表姐,你听我狡辩……呸,你听我说,那那……那就是个误会……。”李胤顿时一愣! “误会?你……”颜如玉不干了,三天前下午,这个臭男人哄人家去书房看他画的画,谁知道自己怎么鬼迷心窍,结果就被他在自己肚皮上画了画?他如今说是误会? “不不……不是误会,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你个死渣男!你不认账?” “认账!认账!我……我去!行了,这下全招了吧!”李胤瞪了一眼一脸得意的白熙羽,然后转身,朝躲在人堆里的大长腿韦香儿招了招手:“你也过来!还有元玥!还有……” “还有?”大长公主李令月撅嘴! “还有谁?”长孙无香一颦眉。 “狗男人!你又想一下娶十几个么?”绫罗也撅嘴,还叉腰! “就是就是!” “你就是个屁呀?明天把道袍扒了,还俗,不然等拜堂,你穿着个道袍子,不得让人骂我不是人?” “哦!还俗就还俗,那么凶做甚?”薛青青瞬间老实了。 “到底还有谁呀?胤!郎!”沈漫云粉面含威。 “呃……还有……秦槐和……” “和?还和?”沈玉婉惊呆了。 “和……奴家!”柳絮儿自己站了出来。 “嗯?不是!哪有……”李胤有点儿傻了。 “也有奴家!”赵小娘子故意站到绫罗身边,两人无论姿态还是身材,还真极像。 “嗳!你们捣什么乱?摸摸也能怀孕?” “还有这俩!”薛姑子猛然把花家姐妹,推了出去。 “你放屁!我就只是……”。 “咯咯……还有老身!”一头白发的园丁尚婆子,朝着李胤飞了个媚眼儿。 “哈哈哈………”。顿时众女齐齐笑弯了腰。让角落里的徐梦雪和三公主,暗暗松了口气。谁也没注意,高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满眼温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不语。 同样悄悄看了眼自己腹部的杨梵音,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13章 兄弟们辛苦 三天之后,明显精力有些不济的李胤,再次走出王府大门。 这三天里,李胤要么就是在厨房,手把手教翠莲嫂子、水杏、王嫂几个做各种口味的滋补药膳和菜蔬;要么,就是躲在书房,奋笔疾书着,一些他所知道的孕妇安胎注意事项和胎教知识。当然,也还有一些后续的计划,包括用兵,战后如何尽快掌控局面,以及一些他新想起来的“发明创造”。 有了身孕的那些,倒数安静了不少,一个个也不缠着他了,也不想方设法的,创造跟他独处的机会了。倒是墨影,青衣、顾倾城,柳轻眉这些个如今不见有孕的女子,美眸中多了几分热切,所以,李胤注定是劳碌命,这三天几乎没多少休息时间。 “夫君,妾身等盼你能早日凯旋归来!”李令月为首,所有留在府里的夫人们,齐齐下拜。 “诸位夫人放心,为夫必定会平安凯旋!你们只管在家安心休养,等着听为夫的捷报!此战,为夫将再次让世人刮目相看!” “胤郎,你如此有信心,莫非是有什么倚仗?”沈漫云眼神一凝。 “哈哈哈,还是你懂我!世人皆知阎罗弓,却不知我还有摧枯拉朽的轰天雷!此物一经问世,必让群雄乖乖俯首称臣。”李胤大笑着道。 “轰天雷?那是何物?”李令月问道。 “可摧山岳之神器,什么坚城雄关,也挡不住他的猛轰,之后你们会知道的。”李胤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也便不多说。然后,转向长孙无香道:“你且安心在此休养,照料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娃儿,等为夫打通中州,便差人来接你回京!一起去送爷爷一程!” “嗯!”长孙无香乖乖点头,朝李胤屈膝福礼。纵然他妻妾成群,但,能得他如此偏爱,长孙无香此生还有何憾? “宁王……一切小心!”杨端妃代表皇室诸女过来叮嘱一句。 “嗯,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有办法!”李胤看了一眼杨梵音,意有所指! “嗯!”杨梵音差点忍不住要扑进他怀里。在宫里多年,她一直不能有孕,如今却有了李胤的骨肉,她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否则,怕是要有滔天大祸,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有身孕,而且或许是她唯一一次有自己孩子的机会,她实在舍不得,哪怕要她拿命去换肚子里孩子的平安出生,她也会毫不犹豫。李胤这般表态,让她心里顿时一暖,或许他真的有办法吧,毕竟连太子妃和沈贵妃,如今都被他正大光明的弄到了身边,自己应该相信他。 “走了,都回去吧!”李胤朝着诸女,拱手抱拳,一揖到地。然后豁然转身,头也不回朝车驾走去,他不敢回头,因为他怕一回头,又要舍不得离开,果然儿女情长,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李胤出征中州,这随行阵容还是不算弱的。元玥,裴云笙两女参赞军师,顾倾城这个替她整理和书写一应文书的,王彦章一个猛将,还有完颜青楼这个掌管情报传递的。澹台静和徐梦雪两个在太子死后,心甘情愿投效李胤的年轻高手,再加上青衣和傅秋芳,这四个做护卫。带上个善用毒的薛姑子,外加一个医者安贞儿。本来是限定紫钗、红袖和黄衫跟着的,可现如今紫钗红袖有了身孕,李胤又不放心府里这一帮子孕妇,就把黄衫也留在府里照应着了。 另外跟着的,是高玥和元如婳,前者或许关键时候能做说客,后者则是照应他日常起居。还有流帮两个高手,略显青涩的唐菲,和美艳熟妇秦瑶,随着来寻黄蓉,其实原本沈漫云极力推荐沈碧君跟着,但李胤考虑到,之后若是顺利打通往京城的道路,长孙无香是要回京奔丧的,还有皇族诸女,路上不能没个高手护送,便把沈碧君留在了府里。 再就是王府里高手,曾在洛水接应绫罗的温良和温玉茹兄妹,王府管事于北辙和门房冯招友带着三十名护卫高手随行。 一路驱车到码头,众人牵马上船,江寻鱼是留下等着护送长孙无香北上回京的,因此也依旧留在了河边船上。 大船一路向东,走马头城往东百里外转如涡水,逆流北上,去毫城跟从徐州西进的徐世虎,邓大中等人汇合 然后举兵西进。 一路上倒也平静,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随着李胤那篇讨李苕檄文,在各地的公布,在天下已然引起轩然大波。 扬州将军李靖,徐州将军侯琨,首先表态,支持宁王李胤讨逆!豫州的汝阳王李景李季言,更是表示要出兵,与宁王一道北伐中州。朝堂上,皇帝一如既往表态,宁王讨逆虽是为国除奸,但无论高廉还是李苕,都应该由朝廷处置,甚至下旨昭告各州冷静。只有济州齐王韩超群,荆州刺史沈伯谦,幽州王杨珉,宁州的常山郡王李忱,青州王李曜李仲谋,一直沉默。 尤其青州,李胤可是已经公开宣称,要青州交出刺杀镇国公的陈卫平,否则,李胤不惜携宁、扬两州军马马踏青州,誓杀陈文平,为祖父长孙顺义报仇雪恨。 李胤借口为太子和内兄长孙无病复仇,私调重兵,肆意讨伐中州一事,在天下各州引起震动,民间更是对此褒贬不一。 “小宁王真是不知死活,他真当自己是老宁王再世?那打仗可不是作诗绘画,那是要拿人命往里填的!” “小宁王不是说,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妄动刀兵的么?如今怎么出尔反尔了?” “幼子不足与谋,年纪轻轻便如此放肆,置皇上和朝廷尊严于何地?” “放你大爷的罗圈屁!朝廷尊严?太子都被逆贼杀了,皇帝逃离京城的时候,尊严何在?宁王殿下这是为国锄奸,这才是维护朝廷尊严。” “宁王殿下为亲朋复仇,不惧强权,这才是世间真男人!” “谁说宁王这是为了私利?他明明是在平叛!” “打仗?你们莫不是忘了?宁王府世代将门,镇守北疆已历四世,哪一代不是军中翘楚?倒是中州那帮反贼,哪来的天胆敢跟宁王府抗衡的?” “李莙强掳姑嫂,李苕杀兄弑父,全都死有余辜,宁王屡屡为朝廷立下大功,反而处处受压制,这朝廷,也未免太不公允了。” “莫要忘了,中州可是有个苍老将军,那可是举世无双的猛将!宁王兵发中州,无疑自寻死路。” “苍老将军又如何?苍老将军若助纣为虐,也便称不得真英雄!苍老将军已然老矣,更何况,宁王殿下阎王弓下,向来无半合之敌!” “阎王弓对上苍星河的凤嘴刀,孰强孰弱尚未可知。” 就在天下纷纷嚷嚷中,李胤已经到了毫城外,直奔邓大中所在军营。 “王爷!嘿嘿……。”徐世虎远远瞧见一袭白衣,披白斗篷,骑白马的李胤,顿时笑着大喊。 “徐老虎,一别许久,可还好?”李胤看见一身甲胄的徐世虎,也是高兴的不得了,直接飞身下马,运起轻功,两个跳跃,便到了他近前。 身后青衣、澹台静,徐梦雪,傅秋芳四女齐齐面色一变,也忙飞身跟上。王爷胆子也太大了,邓大中,邱佛陀毕竟是凶名在外的山匪,他就不怕人家是诈降,直接把他拿下? “末将上骑都尉邓大中,骑都尉邱佛陀,叩见主公!” 李胤刚站定身子,就见当先两人,一个如同小说里的黑张飞,另一个也是身躯魁梧,虎背熊腰,却脸色蜡黄,病恹恹神态的样子,直接朝他下拜。 “快快请起!请起!”李胤赶紧趋前一步,俯身将两人搀起。 “拜见主公!”邓大中站起身,猛然一举手,大呼道:“主公已至,三军将士还不快快参拜,更待何时?” “拜见主公!”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自各个营帐中,此起彼伏。 “兄弟们辛苦!快快免礼。”李胤运起内力,声音浑厚,传的很远。” “兄弟们?宁王殿下称咱们为兄弟们?不是说朝廷那些当官的,一般都不拿士卒当人么?小宁王跟他们还真不一样!” “嘘!别乱说,如今咱们可不是山贼了,没听徐将军说么?咱们如今已是宁王麾下精锐!宁王可是咱们的主公。” “你这话说的还真对,宁王殿下还真跟旁人不一样,之前官府征发民夫,充其量就是管饭,到了做工的地儿,还要有监工的拿鞭子抽人,你们有谁见过,当官的雇佣流民既管饭还发工钱的?咱家主公的工坊雇工,不仅管饭,还给发工钱,而且,工钱比别家的作坊给的还高出不少。而且,做的多,挣得多,监工只管质量和安全,宁王的工坊,不允许监工打骂工人,否则,会直接被赶出工坊。” “你说的是真的?咱们主公这不就是爱民如子么?” “自然是真的,嘿嘿,说实话,俺之前逃难,在京城流民营住过一段时日,曾经到王府里做过工,王府里住着的女眷们,一个个长的又好看,待人又和气,就跟仙女儿似的,听王府里的人说,别看宁王殿下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就没有他不会的,你们不知道吧?朝廷与魏国使团文武大比,其实就是咱们主公自己去比的,一场都没输!还为了给咱们唐人张脸,宁王殿下直接跑去鸿胪客馆,一连杀了好多魏国的官儿。” “这文武大比谁还能不知道?听说,咱们主公如今随随便便写一副字儿,都能卖几千两银子呢。” “主公自然非比寻常,不然能连娶两朝公主?自古皇家都是给公主招驸马,咱家主公直接是把公主娶回家当王妃,就凭这一条,古往今来又几人能及?” “是呀是呀,主公不仅文采好,待咱们百姓也好,那京城外的春神湖,之前可是皇家园林,就为了这,数百里大的春神湖,封禁了几十年,就不许京城的渔民,可自打宁王得了春神湖的皇庄当王府,不仅让渔民进湖打鱼,若碰上天气不好,还允许渔民进王府躲避,又管吃又管住,就连生病,府里的郎中也给治病熬药,半文钱都不肯要。” “我滴祖宗呀,这么说来,咱家主公可不就是慈悲的天神菩萨下凡?” 第14章 你是说本王长得丑? 毫州城外,宁王军中军大帐中,李胤端坐主位,正仔细看着各处锦衣卫传来的消息,邓大中,邱佛陀,不时看向李胤和王彦章。 王彦章当初可是魏国有名的猛将,名震天下!有日不移影,便连斩敌将数十员的赫赫威名。可如今,就这样成了主公的跟班? “徐老虎,你若跟王彦章对上,能有几分胜算?”黑塔一般的邓大中,悄悄碰了下身边的徐世虎。 “我?跟王铁枪?百合之内能扛得住,百合之后,我……”。 “能赢?”邱佛陀一颗光溜溜的大脑袋凑了上来。 “你想屁吃呢?百合之后略逊一筹!”徐大虎伸手摸了一把恍如病夫的邱佛陀光脑袋。 “啊?那岂不是说,王将军跟北疆曹大刀一个水准?”邓大中心里一颤。 “嘿嘿,昔日,曹大哥跟王铁枪,可是在沙场对上过,两人战了足足半日,曹大哥一刀砍断了王铁强坐下战马的脖子,王铁枪一刀射中曹大哥坐骑的右眼。”徐世虎回想起昔日沙场战况,眼中闪过一抹激动 “哦!要这么说,该是曹大刀略胜三分!”邱佛陀拍了拍胸口。 “放屁,战场上决的可是生死,不是只分高低!王彦章跟曹大刀,那是惺惺相惜了,若飞刀打的是人不是马,谁赢谁输,这可不好说。”邓大中也偷拍了一下邱佛陀的光脑袋。 “你们俩是不是有病?老拍我的头做甚?” “嘿嘿!亮眼!”邓大中和徐世虎同时贼嘻嘻的低声说道。 “滚!”邱佛陀怒哼一声。 “哎哎哎,再跟你们多说一句,当初咱家王爷在校场比武,可是生生把王铁枪打服气的,这才让王铁枪弃魏回唐,心甘情愿跟在了王爷身边。”徐世虎满眼崇拜的看着李胤。 “啥?主公?你他娘少扯淡!主公那副小身板?长的跟大姑娘似的那模样,打王彦章?还把他打服气?你咋不说王彦章是被个娘们儿打败?”邱佛陀可不信。 “邱将军不必质疑,王某……确实技不如主公,当日,不足百合,王某便差点儿被主公扭断了脖子,若非当日主公手下留情,此时,怕是王某坟头上的草都能埋了膝盖了。”王彦章不知何时凑到他们三人跟前。 “啊?这……这……主公这般厉害?那……”。邱佛陀惊的目瞪口呆,语无伦次,直勾勾看着不远处,正眉头微皱,正仔细看着手里一张字条的李胤。 “人说京城之中,吕奉先才是当今大唐当世第一年轻骁勇,主公与他相比……”。 “吕奉先确实勇武,但三百合之内,他伤不得王某分毫”。王彦章跟徐世虎早就混的极熟络,自然也不认生。 “那要照你这么说,咱家主公要对上那个吕奉先,岂不是跟打孩子似的一般容易?”邱佛陀向来痴迷武技,对那些超强勇将尤为崇敬。 “这……不好说!若单比马上对战,主公或许与王某分不出高下,可……主公那近战之术,实在又诡异又高明,招招都是要命的杀人技啊,偏偏被王爷沾上,又甩不脱,魏国那曹飞雄,可就是被王爷贴身缠上,一刀割断了喉咙。王某敢说,若论搏命,王爷的近战之术,这普天之下,怕是无人能及的。”王彦章其实还是说的太客气,当日校场比武,若单凭马上对战,李胤可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大光头,你是说本王长得丑?”李胤突然放下手里纸条,一脸揶揄之色,看着邱佛陀。 “呃……主公恕罪,末将绝非此意!”邱佛陀心里一慌,赶紧跪下。 “哎哎哎,你这就没劲哈?不是说了?本王可不喜这些动不动就下跪的礼节,再说,日后都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你要这么见外,本王可不放心把后背交给你。” “啊?这……”。邱佛陀看向徐世虎和王彦章,邓大中,见前两人正一副看热闹的神色,一脸笑意的瞧着自己,倒是后者,明显有些紧张。 “嘿嘿,行了,大光头,起来吧,王爷逗你呢,王爷说了,一个行军锅里吃饭的军人,那叫战友!是兄弟,过命的交情,不必拘束。” “那叫不必拘礼。”王彦章一本正经的纠正 “哎?你怎么那么多事儿?不就差一个字儿?就你读过书?”徐世虎白了一眼王彦章。 “虽不识几个字,可在王爷身边待的久了,自然也就学会了不少。”王彦章依旧一脸正色道。 “吹吧!还学会了不少?你学会了啥?你说说王爷最厉害的本事是啥?” “这你还不知道?王铁枪不说了么?近战杀人技!”邓大中有点儿嫌弃徐世虎。人家刚说了,你就忘了?怪不得看上去就憨呼呼的,这徐老虎就是个没脑的。他忘了,他自己看上去,比徐世虎还憨些。 “呃!王爷最厉害的……多了!王爷的文采,天下公认可横压一世,宇内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称绝;可王某觉得,那新式练兵之法,更是一绝,短短三个月,便能让麾下军士如脱胎换骨一般,古往今来,即便兵圣再世,怕是也不能如此之快,便能将一帮从未摸过刀枪的百姓,变成一支虎狼之师吧?” “这话还真是,别看当初练兵时,麾下那些儿郎们叫苦连天,可是这几个月练下来,连他娘的伙夫,都比以前的精锐厉害了不少。”邱佛陀坐回椅子上,这会儿放松了不少。 “不对!你们都说的不对!”徐世虎一副得意之色。 “不对?那你说!王爷啥本事最厉害!” “嘿嘿,找理由杀人!王爷当初杀魏国使团那些人,只要王爷想杀的,就算那人跪着一动不动,王爷总能找个合适的由头要了人家的命。” “徐老虎,你少放屁!那可不是我干的事儿,明明是你!人家尿个裤子,你硬要说人家动了,得死,怎么这会子赖到我头上了?你们说的都不对!本王最厉害的本事 可不是这些!”李胤等了半天,正等着徐世虎能夸他点啥呢没想到就等来这么一句? “那王爷你自己说,你最厉害的本事是啥?”徐世虎斜着怪眼,看向李胤身边的青衣等诸女。 “王爷最厉害的本事,是往身边哄女人!”完颜青楼突然喊了一句。 “嘿嘿,还是青楼公公懂我!”李胤恬不知耻的道。 “人家旁人娶妻纳妾,是一个个的往家哄,王爷是一帮一帮的往家娶,连哄带抢!连道姑都不放过。”青衣笑着插了一句。 “就是就是!”薛姑子赶紧应和,绫罗不在,她果断选择抱上青衣的大腿,毕竟跟来的这些女子,只有青衣一个是已经进了门的。 “你就是个嘚儿啊!说的道姑就是你!”青衣有些奇怪的,看着已经换了一袭蓝裙的薛姑子。 “贫道……奴家已脱去道袍,如今还俗了!”薛青青咬着嘴唇儿,不服气的道,好像为了证明一般,还故意甩了一下那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你以为脱了道袍,你就不是道姑了?”青衣又追了一句。 “呃……可是……。” “你可是个嘚儿啊,穿不穿道姑又怎样?一样都是本王的夫人。”李胤一脸得意。 “要我说,他最厉害的,就是脸皮厚!天下无敌!”高玥忍不住嘟囔一句。 “呃……”李胤顿时噎住。他忘了,沈漫云不在,颜如玉不在,绫罗,和无双都不在,可高玥这个姑奶奶如今在身边啊。 “哈哈哈……”。看着瞬间吃瘪的李胤,徐老虎和完颜青楼先大笑起来,王彦章也是一脸浓浓笑意。邱佛陀和邓大中也跟着笑起来,他们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主公根本就不是那种板着脸摆架子的人,倒很是随意,这让他们觉得,轻松不少,更是因此,感觉跟李胤亲近了不少。 李胤看了看高玥,见她直接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儿,那小表情还挺傲娇的。便哂笑一声,朝流帮行走使唐菲和秦瑶招招手,把手里那纸条递了过去。 “王爷的意思是说……帮主如今在许城?会很快赶来鹿邑?”秦瑶看了一眼李胤,惊喜的道。 “嘿嘿,聪明!谁说胸大无脑的?秦娘子就非同一般。”秦瑶留在宋王府,做了一段时间王府管事,早就跟李胤和诸女熟识的很,自然也知道,这位王爷是个爱闹的脾性。 “咯咯……王爷莫要调戏妾身,妾身可是有夫君的人呢。” “有夫君又如何?本王又不介意。” “有夫君的,他也得意的很!我之前也是有夫君的,还不是被他哄来了?”高玥又怼了一句。 “咯咯……王爷若不嫌弃妾身这残花败柳,要不今日妾身为王爷侍奉枕席?妾身倒是不在意跟王爷行云布雨一番,毕竟王爷可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美男子,只是不知我家帮主,日后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跟王爷闹起来?”这大唐本就民风开化,又是结过婚的妇人,尤其还是江湖儿女,果然不是一般的青春女子所能比的。 “呃……本王岂能是那种挖墙角的人?尤其是挖蓉儿姐姐的墙脚。”李胤赶紧转变口风 “你少挖了?沈贵妃,太子妃,睿王妃,太子侧妃,太子良娣,还有我这个裕王妃,秦槐,元玥,香儿,哪个不是被你挖来的?你连皇帝和大长公主的墙脚都挖,还会在意挖黄帮主的墙角?妾身看你不是不想,是惦记着要连黄帮主那整面墙,都挖回来吧?”高玥跟绫罗有一拼,要是怼王爷,可丝毫不留情面,一口一个,不是狗男人就是臭男人。 “高夫人可莫要这般说,奴婢可……还没……”。元玥脸色通红。 “小玥玥不要心急,本王今晚就挖你!”李胤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哈哈哈……”完颜青楼等人再次大笑起来 第15章 王爷终于要用我了 玩笑一阵,李胤见邱佛陀和邓大中已经彻底放松下来,开始做正事了。 “我们打进中州,在所有人眼里,这第一战,便是在前面的鹿邑,高廉显然也是如此想的。因此,他不仅令路瑜明亲自守鹿邑,还特意带着高擎、高掣前来支援。”李胤把手里一张纸条递向元玥和裴云笙。上面正是写着:鹿邑守将路瑜明,统兵三万,高廉已点兵一万,辖高擎,高掣援鹿邑。 “高廉总共十万军马,还要防豫、徐济州,和京都、如今不惜摆出近半数兵马在鹿邑,看来他是想在鹿邑一战定乾坤,彻底击败我们,以此来震慑诸侯,不敢再轻易对他征讨。”裴云笙分析道。 “嗯,他的想法不错,毕竟在他眼里,咱们宁王军,不过是乌合之众的山贼,比不过朝廷军马的装备和战力,而且他们是守城,我们要攻城,按照惯例,除非兵力在守军三倍以上。”邱佛陀看似莽汉一枚,倒是有些头脑的。 “嘿嘿,高廉老儿是没想到,如今咱们宁王军早已今非昔比,不仅经过特训后,各个都能以一当十,王爷还已然给全军配置了上好的刀甲战马,连马镫都是双的,又有重型弩车和投石,如今别说是打他个小小的鹿邑,便是去打京城,只要主公一声令下,俺也敢去试试。”邓大中战意十足。 “不!攻城战优势不在我军,即便是装备精良,但损失也依然会惨重,我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往里填!”李胤摇了摇头。 “主公,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为了主公夙愿,这可是咱们宁王军,正式成军后的第一战,必须得一战扬名,邱某愿率本部,为前军,誓死夺下鹿邑。”邱佛陀以为,李胤是怯阵了。 李胤瞟了他一眼:“鹿邑打不打无关紧要,本王此战目的,不是来抢占中州,而是杀李苕和高尚进!所以,本王不会因一城一地的得失,跟他们耗麾下将士的性命。不过,这鹿邑城是迟早要打,但不是眼前。” “王爷的意思……”?裴云笙微微一愣。 “声东击西!分兵突进!去偷袭北边的平武!打下平武后西进平新、或者北进扶阳,转道向西过汤河,攻汲新,直取许城,生擒李苕。李苕死,高廉失去辅助,必败无疑。”李胤道。 元玥走近他,朗声道:“王爷此意虽善,却难免孤军深入,不如围困鹿邑,只要我军把高廉拖在鹿邑,汝阳王李季言的豫州军,不会坐失良机,必定会趁机猛攻宁平和陈郡。只要豫州军能打下陈郡,平新;我军再卡断平武,鹿邑便已被四下围困,孤立无援。高廉就算想守,其军心也必大乱,再无战心”。不得不说,元玥的谋划是最能保存实力的,她知道自己王爷手里,如今就只有这不足五万之众,她得替王爷日后谋划。 没想到,李胤又摇了摇头道:“不,豫州的镇南军若北上攻城,势必不会顾及中州百姓伤亡。本王不仅不会借李季言的手打中州,还会通告豫州,若是敢屠戮无辜,祸及百姓,本王回头就去打他豫州。” “王爷……自古慈不掌兵,沙场枯骨何止数十万计?两军对阵,妇人之仁可要不得。”元玥直言进谏。 “我自然明白,但能尽量减少伤亡,总是好的。你放心,只要打下平武,风伯的补给一到,本王不出一月,就能让中州军,面对我宁王军,再生不起半点战心。” 只要那几十门火炮一到,摧城拔寨一路平推,许城打不打,李苕都会走投无路。在绝对的火力碾压之下,全靠冷兵器的中州军,根本就只能是待宰羔羊。 “哦,王爷,韩家四枭和彭铁匠带着三千火炮军,押送大车五十辆,朝中州而来,如今已过了襄邑,再有四五日光景,便能到此处。”完颜青楼赶紧回禀。 “呵呵,好!你与邱佛陀,领五千军先行,去接应炮军,不必赶来此地,直奔柘城,本王稍后便与邓将军赶来。” “是!”完颜青楼与邱佛陀忙起身拱手应命。 “本王与邓将军领一万军,绕行梁郡,汇合火炮军打柘城,此地便交给王彦章和徐世虎统领。待我北上之后,你二人便尽起大军前行至赖乡扎营,只在原地扎营,不可去攻鹿邑,只要拖住高廉,便是大功一件,等我拿下柘城,自会派人来知会你们北上平武或是西进鹿邑。切记,不可擅自去跟高廉对阵!我会让元玥留下来指挥军马调度。” “是!末将遵令!” “云笙,青衣,澹台,于北辙,冯招友,秦娘子。随我北上,倾城你们全都留在元玥身边,青青,玄女,务必要照顾好她们,倾城这些人的安危,本王就交给你们了。” “王爷放心!奴婢绝不负王爷所托。”傅秋芳很是激动,王爷终于要用我了。 李胤环视众人一眼道:“汝阳王应该会率镇南军北上攻中州,中州两线作战,支撑不了多久,毕竟徐州在咱们后方,往南又有李季言的镇南军,而且荆州是沈家的地盘,京都他是回不去的,即便往西绕过京城,张知巡和柳如鸿,也不会放他西去。除了往济州逃走,他无处可去!据锦衣卫密查,齐王韩超群并非真正效忠皇帝,而是跟高家暗中交往甚是密切,高廉若败走济州,有可能会再如把持中州一般,将济州控制,到时又免不了再起战乱。而且,狗急跳墙之下,万一济州与青州联合,对于朝廷甚至整个天下而言,都绝非好事。” “这有何难?”元玥轻声道:“王爷只要让锦衣卫,把高廉残杀费贤等中州官员一事,刻意渲染一番,韩超群必定忌惮,不会让高廉进济州。而要阻止青州、济州合盟,王爷可让朝廷尽力安抚济州,除此之外暂时别无他法。” “嗯,也只好如此!能断绝高廉东逃之路,便会少造些战祸。”李胤点点头接着道: “扬州之事未行,本王在此耽搁不得,诸位就此散去,布置军马,明日邱将军和青楼便动身北去,本王后日便与邓将军率部赶去柘城。只待火炮军到,便即刻攻打柘城,一路向西推进,只要打进许城,斩杀李苕,中州之战便已算是大胜。到时咱们直接挥军南下,进扬州,坑东楚,把东楚打残之后便北上去宁州,准备应对燕国南下。” “是!”众人齐齐抱拳应令。 “邓将军,邱将军,回头务必要仔细叮嘱,颁布严令,告诫部署,从此之后,宁王军是保境安民的正规军,军纪必须严明,闻鼓而尽,鸣锣退兵,可不许再做劫掠平民,扰乱百姓的山贼行径,更不许违抗军令,否则,本王严惩不贷。”李胤特意叮嘱。 “主公放心!末将二人与徐老虎相识多年,即便昔日落草,也从未纵容部署做过扰民之举,若非如此,末将当初也不会能得这数万麾下争相来投。若有部署不听号令,主公尽管派人砍了就是!”邓大中站起身,抱拳保证。 “不错,末将自投主公麾下之时起,这万余部众便已然尽属主公,末将绝非那朝秦暮楚,阳奉阴违之小人,末将早已通告军中上下,之后,全军上下仅唯主公将令是从,绝不会有半点拖延。”邱佛陀也保证道。 邓大中和邱佛陀,本就是穷苦出身,自然知道百姓之艰辛,李胤如此心怀百姓,让二人更是感动钦佩,宁王殿下才是真正心怀天下,为民做主的明主,只可惜不是皇帝,若主公做了皇帝才好,那时天下百姓必然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艰辛。 “好!二位将军如此磊落,肯助本王得成大义,本王先行谢过!”李胤站起身,抱拳过顶,对着二人一揖到底。 “主公!”二将心头一热,连忙跪倒在地。主公爱民如此,何惜百死以报? “诸将各自回营准备,明日一早,本王亲自送邱将军分兵北上进发。” “遵令!”王彦章,徐世虎,邱佛陀,邓大中,齐齐抱拳应令,虽只有四将,却依旧声势不弱。 众人出了大帐篷,邱佛陀和邓大中结伴回营。 “邓黑子,我觉得……咱们主公虽年少,却能不骄不躁,待人亲和,爱民如子,又有大智慧,实在有明主之姿,你我能得遇如此明主,此生何憾?也不负了这一身本事。” “不错,主公为人磊落,行事洒脱不羁,倒是很合俺老邓的脾性。别看徐老虎憨乎乎的,这回还真是看的够准。”邓大中也点头道。 “老邓,说起来,如今咱家主公虽有个宁王的称号,可……这天下人都明白,宁州那个王府,对咱们主公不咋待见,镇北军未必就能受主公号令,现如今,主公真正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你我麾下这些人马了。” “你狗日的啥意思?你想反水?老子告诉你,你趁早收了那点歪心思,你若是敢做那朝秦暮楚的婊子勾当,老邓先一刀砍了你的狗头干净,免得坏了俺一世信义。” “你瞪啥眼?谁要是有反水之心,万箭穿心,不得好死!”邱佛陀直接指天赌誓。 “那你说先前那话啥意思?”邓大中看着他问道。 “我是觉得,就咱这点人马,怕是难以让主公大展拳脚,咱们是不是该做点啥?帮主公扩编些人马?”邱佛陀那病恹恹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你……你有屁快放,俺最烦瞎猜。” “你忘了?咱们大唐境内,能称得上巨匪的,可不止你我两个!” “你的意思是……莫非是想把杨世奇那两万人也拉来?” “嘿嘿,咱们大唐八大草寇,除了白衣秀士王伦那狗娘养的小人,哪一个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再说,早年曾在镇北军中效力的,可不止你我和杨世奇三个。” “娘的,你这野心不小啊?难不成你想把杨世奇、吴破虏,彭知命,傅连营,赵淮安全都招来?”邓大中鬼鬼祟祟的捣了邱佛陀一下。 “嘿嘿,有何不可?莫忘了,当年咱们可是奉了军师之令才从军中退出来,流落草莽的,咱们当初,可不就是为了等少主们崛起的这一天?如今你我不都瞧见了?二公子这风姿,比当年老王爷只强不弱,宁王府振兴之日不远,他们也该归队了。”邱佛陀贼嘻嘻的道。 第16章 卿之所言,字字珠玑 “嘿嘿……,嗯不错不错,军中那些老家伙们,还是不如军师看的远啊,对了,这事儿……要不咱们先派人去问问军师和欧阳先生?他俩如今在流州,可不容易,要是把傅连营那几个给抽回来,怕是军师挡不住燕狗的进攻。”邓大中笑了笑,一脸推崇的道。 “也对!那要不……咱派人先去见风老,让他去见军师他们?”邱佛陀想了想道。 “嗯……也好!当初魏家和夏家保的是大公子,陈将军和风伯保的是二公子,吴贵和赵俨保的是三公子,大公子如今落得那副下场就不说了,三公子本就无容人之量,又偏听偏信,被吴贵那老东西蛊惑,幸亏徐老虎及时来寻咱们,不然,我还以为,咱们这辈子等不着机会了,如今看来,以后咱镇北军,必定是在咱家主公手里再现辉煌了。”邓大中很是激动的道。 “军师当年说,若三位公子中,日后有一人能堪当大任,便是咱们这些少壮派的时代开启之时,老子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等的都快忘了,我还是镇北军的校尉。”邱佛陀堂堂七尺汉子,说到动情处,眼角瞬间湿润。 “唉!老伙计,知足吧,咱俩算是最早跟随二公子的了,比起那几位,不是要好的多?我管镇北军中诸将,如今除了燕南天兄弟俩,和陈将军,其它那帮老家伙,都是些蠢蛋,放着咱家二公子不保,还在那个不争气的三公子身上,瞎费啥劲?”邓大中有些不满的道。 “哼,对,咱就说吴贵那老小子,之前他自恃资格老,不把咱们这些小喽啰放在眼里,现如今,咱也算是独自掌军的主将了,他也不过如此嘛,真要对上,老子未必打不赢他!他日,他若敢为难咱家主公,老子保证先扎他几个透明窟窿。”邱佛陀抽了抽鼻子。 “那是当然!别说吴贵,谁敢难为咱家主公,我邓黑子也绝不与他干休!” “那要是……二公子接掌不了宁王府,要自立山头呢?别忘了,如今的宁州,可是吴贵在实际掌权。”邱佛陀忽然道。 “那……老子可管不了那么多,这若是那般情形,老子就跟着主公另立山头,反正老子之前是山贼,如今是主公麾下,我邓大中只认主公,不管什么宁王府不宁王府。” “好!就等老兄这句话,咱不管旁人如何,你我兄弟今生,就为主公征战天下,水里火里,绝不后退半步!” “好!水里火里,就陪着主公征战天下!”邓大中与邱佛陀,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胤郎,我不想离开你!”军帐之中,顾倾城青丝散乱,一双白腻滑嫩的香肩,裸露在锦被之外,腻在李胤怀里,嘟着小嘴巴撒娇。 “你呀,越来越像个孩子了!哪里还像个女学士哟?”李胤袒露胸膛,任由她那张小脸儿,贴在胸口磨蹭。一只大手,不断在她头上和肩头,后背处轻轻游走。 “不嘛!妾身就想在你身边陪着!”顾倾城任性的撒娇,娇嫩的身子,在他怀里如扭股糖一般,扭了两下。 “呵呵”。李胤笑着,抱着她向上托了托,俯首在那软嫩红唇上狠狠一吻道:“这可是打仗,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留在大军之中,安全稳妥些。倾城乖,你要跟着我,我会分心,还怕照顾不好你。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你呀,是看媛媛她们有了身孕,你却没怀上,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我给你号过脉,你这身子并无不妥,孩子是迟早能怀上的。” “真的?胤郎没哄我?”顾倾城一听,顿时心里一喜,忙抬起头,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傻丫头,你家夫君能拿这事儿玩笑?我可是盼着,你能给我生个,像你一样有才气的孩儿呢。这回,本不该带着你出来风餐露宿的跟着受罪,又怕你心里不舒服,把你留在扬州,我难免也挂念,索性把你带出来,趁机多努力几回,争取再让你怀上。” “咯咯……嗯。”顾倾城一扫心里连日来的阴霾,瞬间就开始了行动。 “哎?哎哎?你这是做甚?” “胤郎不是说了?多努力几回!妾身这就努力。” “哎哎哎,不是,你至于这么心急么?” “嗯……妾身就是心急,如今府里,一同进门的十几个姐妹,几乎都有了身孕,就连比妾身晚的,都怀上了,妾身能不心急么?” “不是,你刚刚不还说已经没力气了么?” “妾身这会子又有力气了。” “听话,咱歇会儿,歇会儿再努力。” “我不!我现在就要!”一向明事理,知进退的顾倾城,少见的任性固执起来。 “呵呵……宝宝,你乖,歇会儿……”。 “就不乖!夫君,你听话。” “卧槽!倾城,你学……嘶哈……你学坏了”。话未说完,李胤便被顾大学士给一口吞住。 “咯咯……就学坏就学坏,胤郎喜欢妾身学坏么?”顾学士如今越来越像个孩子。果然只有被爱的人,才会越来越像个孩子,那些只知道逼着你成熟,哄着让你懂事的,都算不得真正爱你的。 卧槽,能不喜欢么?温文尔雅,书卷气息浓郁的淑女学士,突然换了风格,化身娇蛮小野猫,纵马驰骋,这反差,谁能不喜欢? 足足半个多时辰,李胤才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看了眼,依旧仰躺在那羊皮铺就的软榻上,一脸潮红,已然累的熟睡过去的娇艳女学士,一脸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转身钻出营帐。这妮子,还真是又菜又爱玩。 京城皇宫御书房,满头白发的隆德皇,强打着精神坐在龙椅上,短短不到俩月,三皇子和太子先后身死,李葶逃亡青州,二皇子和丞相造反,朝堂重臣损失近半,镇国公也被人所害,这还不算,眼看,李苕那个逆子,也是命不久矣,一连串的打击,让隆德皇短短时间之内,明显苍老了许多。 “朕当初若是早听李胤和诸卿之言,狠下心处死李莙,震慑住老二,太子或许……唉!高廉和老二,带着六部尚书反了一半,镇国公也遭毒手,驸马重伤,李胤心生不满……朕之过也!”隆德皇长吁短叹,悔不当初。 “陛下节哀!”已经被隆德皇亲自登门拜请入朝执掌相位的陈文锦,眼里闪过一抹痛心,开口劝慰。 “唉!朕疼爱子女,视一帮儿女如命,可如今……唉!死的死,走的走,呵呵,身在皇位,就注定要做一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么?朕……糊涂啊!” 陈文锦也叹了口气,劝慰道:“陛下,事已至此,徒唤奈何?好在高廉事败,大唐江山依旧稳固,否则……生灵涂炭,江山崩塌,那才真的是无可挽回。” “唉!如今诸侯自重,遍地灾荒,难道,朕真的是无道昏君,天要亡我大唐么?若朕真的无道,上天罚我一人便是我,何苦……何苦祸及子嗣,让天下百姓跟着受罪啊。” “陛下,事已至此,当以尽快安定治下为要,好在如今有陈相,和武英公这一文一武尽心辅佐,如今六部已然安全稳定运转,宁王已率军前往扫除乱贼,事情已然好转,陛下,要善保龙体,以江山社稷为重啊”。老太师乔玄颤巍巍的拱手劝谏。 “是啊,朕得振奋些,必竟喆儿还年幼,朕还得强撑着多教他几年,这大唐江山,祖宗基业,不能毁在朕手上,朕该学学李胤,以民为重才是。” “陛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迎回五皇子,策立太子之位,稳定国本;整顿吏制,广施仁政,宽宥狱政,以慰民怨;积粮秣,修军备,以震军心,开言路,用贤良,以安社稷;陛下!时不我待啊!”陈文锦直接跪地,急声恳求。 “爱卿请起,卿之所言,字字珠玑,句句忠诚,朕自无不允。自即日起,朕予卿和内阁特权,凡是有利于社稷安定之策,朕无不允。爱卿可召集内阁六部,共商良策,进于朕闻,朕必当奋发图强,重振国威。”隆德皇虚抬双手,示意陈文锦起身,一脸欣慰的道。 “陛下圣明,臣有数条,斗胆进言陛下,其一,请陛下下旨,通告全国,重责李苕高廉谋逆之罪!严令青州王诛逆贼陈卫平”。 “准!秘书丞上官仪何在?速速拟旨。”隆德皇毫不迟疑的下诏。 “臣,遵旨!”角落里公案后的上官仪,赶紧拱手应命。 陈文锦接着又道:“其二,请陛下即刻差遣专使前往宁州,令任城王转道渤海,尽快护送五皇子回京。查皇族宗室不法之举,将四皇子身世昭告天下,历数并重惩青州王包庇逆贼,佣兵自重,不纳朝贡之罪,苛责汝阳王之前不纳朝贡私返京城,妄动刀兵,之举;问罪诸藩王不敬朝廷之责,并逐一降爵罚俸,以儆效尤。” “这……如今朝堂不闻,不是该施怀柔之策,先安朝野,再徐徐图之么?卿此谋,怕是会让诸侯心怀不满,万一……”。 “陛下!虽经高廉作乱,但,平乱之后,自逆臣家中所抄没资财已超三千万两银子,国库充裕,且如今宁王正罚中州,诸侯皆在观望动向,诸侯外藩,此时绝不敢有人轻举妄动。陛下此时下严旨问罪,正当其时。若再差良将,以四军扳手腕,巡摄违旨之地,当更佳。如此作为,即可现实朝廷威严,敲打诸侯,也可使天下百姓,对诸侯之过所知详尽,实在是与外藩争民心之良策,不可不为啊。”陈文锦适才所言,自然是与内阁及六部事前商议过,提前通过信儿的,是以,隆德皇一问,乔玄便主动替陈文锦向皇帝解释。 “好!准了!待稍后散去,便由丞相取户部记录为准,与内阁诸臣公议无异后,便可直接用印下发,不必来回朕。至于派兵震慑……就让杨宗立,和颜继嗣的前后两军,出去拉练一番吧!两军寻慑路线,也由丞相,武英公与内阁公议论而定。”隆德皇听出那意思,就是利用李胤讨伐中州的时机,来警告诸侯要老老实实的。 第17章 陛下从谏如流 丞相陈文锦及武英公杨延俊,太师乔玄,新任中书令秦钟业,尚书令沈弼,见皇帝从谏如流,心里很是高兴。 杨延俊见皇帝处置如此利索,对内阁和六部也大有放权之心,当下也开口道:“陛下,如今……储君之位空虚悬,朝堂不稳,请陛下策立献王为太子,以安朝野百官之心。” “如今太子身故,老二老三死有余辜,朕也只有献王一个子嗣,这太子之位舍他取谁?只是,献王虽聪颖懂事,少年老成,但终究年岁太幼……”。隆德皇有些犹豫。 陈文锦赶紧开口劝道:“陛下!如今虽仅有五皇子一人可立,可皇族之中,可有不少人啊!再者,若储君之位空悬,终究国本不稳。陛下,五皇子若做不上太子之位,恐怕会引得有些人妄自猜度,生出些不实际的野心来,与其凭白让人钻了孔子,惹出乱子,不如早立太子,绝了那些人的念头。献王年幼,陛下更该带在身边多多教导,早立太子,五皇子才好尽早多学些治国之术。” “陛下……陈相所言,实在是肺腑之言,而且……自大长公主遭贼妇李倩芝所掳,宁王……宁王难免心里有怨气,如今整个宁王府人去屋空,可见宁王怕是无意再回京城。陛下,臣斗胆进言,宁王虽少,却实在是不可多得之良臣啊!此人文韬武略,心怀天下,又大有仁德之风,爱民之心。朝廷若错失宁王,实在是大不智啊!陛下,五皇子向随宁王习文,颇见成效,且宁王与五皇子之情,满朝文武有目共睹,陛下若李五皇子为储君……或可慰宁王之心啊!”中书令秦钟业,叩拜在地进言。 秦钟业乃是老太傅秦叔桐之子,本为翰林院掌院学士,素来忠贞,此次动荡,朝堂官员空缺极多,隆德皇登门拜相,陈文锦力荐秦钟业接任尚书令,沈弼改任中书令。隆德皇考虑沈家此次忠贞态度,且沈弼被李苕关进大牢,差点丢掉性命,不好再动他官位,便仍由沈弼任尚书令,使秦钟业出任中书令,却又将秦钟业选入内阁,协同丞相,太师,共处政事。 “准奏!爱卿请起!待任城王于五皇子归来,朕便下旨策立太子!等宁王子扬州归来之日,朕会亲自到城门外,向宁王负荆请罪!”隆德皇一听秦钟业这句句肺腑之言,又能将李胤捆在太子身边,当即不再犹豫,如今,他觉得,李胤确实能好好辅佐朝廷。 秦钟业刚谢恩坐回座位,乔玄便又拱手道:“陛下,经此一变,朝野官员折损不少,空缺过重,臣请陛下广征贤良,量才以任。” “陛下,臣附议,太师此言,事关朝野稳定,臣以为,陛下不仅该广取贤良,而且,当注重启用培养年轻士子,重点侧重于寒门。”沈弼突然正色道。 “哦?沈爱卿,为何要劝朕多启用年轻人,更要偏重取寒门士子?你可是世家子弟哦。”隆德皇有些疑惑的道。 沈弼站起身,走到中间,躬身朝隆德皇抱拳道:“陛下,臣虽系世家之人,但,臣觉得,如今之所以屡屡有变,皆因世家实力太过庞大。遍观当今天下,无论忝居朝堂高位之臣,还是外藩诸侯公卿,十有七八皆世家中人,或是身后有世家之影响。世家彼此之间,利益相交,盘根错节,且深谙彼此荣辱与共之理,因此,多趋言附会,互相守望,极容易结成党羽,共进退、同谋利。久之,实力越发壮大,对朝廷极为不利,一旦朝廷决策,会有损世家之利,其必设法结联,共同抵制对抗,或阳奉阴违,使朝廷决策不能施,法度不能彰。因此,民不得朝廷之利,利皆入世家之手。长此以往,民怨积深,对江山稳固有百害,而无一利。臣虽属世家中人,也该有,家国天下之心怀,天下不安,家以何存?” “好!沈尚书此言,真是让陈某刮目相看,好一个家国天下,沈尚书,就为逆这份家国情怀,为你这番敢为天下,痛言世家之弊的心怀,请受陈文锦一拜。”陈文锦起身,朝沈弼郑重一拜。 沈弼赶紧扶住陈文锦道:“不敢不敢!可万万当不得丞相如此。昔日,沈某曾见宁王几副字,一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二者,家国天下;三者: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弼虽不肖,常思宁王此三语,可惜,昔日不得所悟。” “哦?是宁王李胤所言?此人年纪虽只弱冠,这心怀,却堪比古往今来之圣贤。秦某愧不及也。”秦钟业很是敬佩的赞道。 “呵呵,昔日沈某也是浑浑噩噩,不知轻重,不辩主次,前日遭逢变乱,险些丧命,身在狱中时,静坐独思,究竟是为何会让高廉之乱,能危害如此之巨,偶然想起宁王这几副字来,这才稍有明悟。”沈弼苦笑一声 ,倒是很坦然。 “宁王不独其才可压当世,便是这般胸怀,也堪称世间少有啊!”老太师也是深有感触。 “咳咳……宁王此等胸怀,让朕这一国之君,都颇觉汗颜啊。沈爱卿,朝廷取贤,多先择老成持重,经验丰富之吏擢升,卿今日却劝朕多取年轻士子,这是何故?”隆德皇追问道。 “陛下,臣之所以劝陛下取年轻士子为吏,是因年轻人有张力,敢闯,敢拼搏,有那份雄心,敢为了自己的想法去尝试,懂变通!相较而言,年长者,则多守旧,凡事喜循规蹈矩,依旧例,少创新,缺乏了那份锐利进取之心。可世间万事,古往今来,哪有完全相同,一成不变的?若人人皆循规蹈矩,事事遵循古典,怕是如今天下还过着茹毛饮血的野蛮日子,何来这金碧辉煌?何来这雕梁画栋?何来这锦绣文章,何来这日新月异?年轻人缺的,不是经验,经验虽能让人少走弯路,也会予人桎梏,使人裹足不前 难有进取。其实,年轻人少的是一份稳重 若陛下取年轻人入吏,精心培养,使其磨砺个三年五载,心性越发稳重,且还不曾将心中那份进取之心磨灭,如此,即可有创新之力,也能有老成之态。”沈弼今日如同开了神智,滔滔不绝,有理有据。 “哈哈哈……好一个沈弼啊,还真是士别三日,让朕都刮目相看了!朕失太子而识宁王之胸怀,失高廉而得陈文锦之谋,失韦孝宽又得秦钟业之直,失袁凤山而得你沈卿之变!幸甚!朕之大幸,唐之幸甚”。隆德皇看着眼前这一个个尽心辅佐的能臣,心里欣慰不已,当即开口道:“传旨,令慕容灼速速派员核定官吏政绩,择优堪用者,誊录名录,备述仔细,呈报内阁阅览公议,此事便交尚书令沈弼抉择。另外,乔太师桃李满天下,可择门生弟子,德才俱佳者,推荐入朝,由丞相定夺取舍。” “臣等谨遵圣意,必不负陛下所望。”众人赶紧领旨。 陈文锦见隆德皇确实是有振奋之心,当即又道:“陛下,如今朝野所用官吏,正如沈尚书所言,多出世家之门,良莠不齐,吏制不清,百姓颇有怨言,臣请陛下下旨,分派护龙阁和御史,暗中分赴各州郡查探吏治,优者彰其德,赏其功,举其才;劣者,则扬其恶,罢其爵,惩其罪;广开监察之路,赏罚严明,以还吏治之清明;再诏刑部,复核有异议之案,是百姓有冤可伸,有屈可诉,有法可依,挽回百姓,对朝廷信服之心。” “准奏,传旨御史大夫魏无羡,令其分派巡按御史,分赴各处查察吏治,护龙阁会派人协同,一经查出,无论官爵大小,一律就地免职,下狱问罪。再着刑部尚书杨守道,派员分赴各州郡,审核狱政,务必使沉冤昭雪,那些罔顾人命,糊涂审案的庸吏,一样免职问罪,不可姑息。”隆德皇今日是带了脑子的,还真是从善如流。 “多谢陛下,还有一事,青州、济州,连年报灾,臣意,使工部派员前往实地查验,据实派钦差去督修水利,疏通河道,蓄水抗旱,泄洪排涝,或是赈济灾民,缓解灾情,并勒令地方,尽力安置灾民。朝廷分拨的每一文救灾,抗灾,赈灾的银两,再不假地方官吏之手,避免层层克扣,贪墨,挪用,确保全部用之于民,再以监察御史,护龙阁多方暗中监督,并勒令主导修造水利之官员,签订生死状,若其所造水利工程,有偷工减料之行者,问罪处死,且夷其族!灾情定会有好转,臣就不信,偏偏就那几处,年年都有灾情发生。”陈文锦道。 “嗯,恩威并用,查治分属,多方监督,即可免除弄虚作假,欺上瞒下,又可重刑威慑,确保牢固,免得年年修年年有灾。可行!” “陛下 ,最后一件便是补发边军军饷,检修军备,深沟高墙,各处守军需操练不辍,不得推诿拖延,再有兵部派员考核,严防贪墨军饷,吃空饷之事发生,如此军心必震。” “准奏!武英公即刻抽调人手,全力推行,无论边军还是朝廷直属各处守军,务必做到军备齐整,士气高涨。前次所得万金精铁,全部交由军器监,打造军器。”隆德皇点头允准。 “臣多谢陛下,陛下如此从谏如流,我朝盛世之期不远。”陈文锦诚恳的道。 “诸卿可还有事要议?”隆德皇扫了一眼众人。 陈文锦等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隆德皇见状,微微一笑道:“诸位爱卿无事了,朕倒是有一事要与众卿商议,朕想重赏宁王李胤,可他如今已是亲王,又远离京城,朕想问问诸位,朕该如何处置?” “陛下,宁王屡屡立功,陛下也已有封赏,如今扬州之谋已然启动,臣以为此时不可对宁王刻意封赏,更该刻意斥责,且……让天下皆知,给宁王一个“投敌自立”的机会。”陈文锦赶紧劝阻道。李胤当初对扬州之谋划,内阁是都知道的,因此倒也不必刻意回避。 “话虽如此,可宁王确实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天下百姓,纷纷为他抱屈,骂朕嫉贤妒能,昏庸无道的,比比皆是。朕要再不赏点啥,怕是会有刺客为他鸣不平,要来取朕的头颅了,呵呵……”。隆德皇打趣一句。 第18章 他又不是外人 “对了,臣听闻,宁王府有传书到原平郡王府,说是如今宁王府里,大长公主和无香王妃已然有了身孕。”秦钟业好像突然想起来。 “哈哈哈……可不止是两位王妃,本相也要做个外公喽。”陈文锦一脸得意的向秦钟业得瑟。 “嘿嘿,本公也要多个后辈了。”杨延俊突然也笑起来,只是笑的有些心虚。自家干妹子有了身孕,他确实高兴,可自家亲妹子的一封密信,也让他确实头疼不已,甚至吓个半死。 宁王胆子未免也太大,杨梵音那可是皇妃!皇帝的女人!他就不怕掉脑袋,灭九族?就那么管不住自己的腰带?梵音也是胡闹,你怎么就能让那混小子……,唉!跟了就跟了他吧,毕竟这种事儿,你俩谁也不会傻呵呵的自己张扬出去,可……你们就不能克制些?非得弄个娃出来? 为了杨家存亡,为了皇帝的颜面,杨延俊心里是极力反对的,可梵音在信里的那份明显的决绝,让他知道,他阻止不了,除非杀掉自家妹子,不然,杨梵音可说的明白,就算是万死,她也要保住孩子。他不能太自私,杨梵音是个女人,为母则刚,更何况,这毕竟是她今生头一回,也极有可能是唯一一回当娘的机会。 可话又说回来,她杨梵音不自私么?你就为了你俩的孩子,不顾整个杨家九族上下,还有宁王府九族数百口性命死活?好在妹子说宁王已经有了对策,但她从此怕是不能再出现在世人眼前了。唉,但愿那家伙,能好好待我那可怜的妹子,否则,本公一定饶不了他。 “此事……朕也有耳闻。那个混账确实与众不同,旁人娶妻纳妾,谁不是一个一个往回纳?你们再看他?一天娶十三房!朕数次选秀,也没敢一下就册封十几个过。哈哈……”。隆德皇聊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又道:“他那些个王妃夫人也是,连怀个身孕都要赶到一块儿,这个李胤,明年这时候一下多出十几个儿女,朕只是想想,都觉得又替她头疼,又羡慕那个臭小子。” “呵呵……”。只有陈文锦,乔玄,秦钟业几个陪着开怀大笑。杨延俊心里有鬼,心怀忐忑,自是笑的不够随意,沈弼更是如此,这叫什么事?自家两个女儿,一个堂妹,如今共侍一夫就算了,居然还一起有了身孕……这将来孩子们出事,该怎么论?将来玉婉玉瑶的孩子,是唤沈贵妃姨娘?还是唤姑太? 两人更惊惧的是,皇帝连宁王一下有十几个儿女都能说的出,自然应该也是知道,他有哪些夫人是有了身孕的。难道……?两人是实在不敢再往深想。 “陛下,宁王此际正值取信于东楚之际,若贸然加赏,恐于事有损,可若不赏,又难舒陛胸臆。”陈文锦缓缓的道。 “正是,朕只是因此而为难。”隆德皇苦笑道。 “这有何难?既然封不得爵,也加不得官,不如以物代赏,以宁王所好赏之,使之能体陛下圣恩便可,代扬州之计得成之日,陛下再加官予宁王,天下人自然能知道陛下今日之苦衷。”乔太师进言道。 “哈哈哈……,如今世人皆知,宁王所好者,唯绝色尔。莫非还要陛下再赏他几个美女?”陈文锦笑着打趣。 “便是赏女子,又去哪里寻他府里那般的绝色?如今,京城称得上绝色的女子,怕是大半都在扬州的宁王府了。”杨延俊笑着道。 “噫?王府?陛下何不把那宋王府,当做行苑赐给宁王?”沈弼突然想道。 隆德皇笑着从手边拿起一道圣旨,举着对沈弼道:“这旨意朕写了一半,便是将那宅子赐给了他,却终究只是处宅子,若就这般发出去,怕是朕要被天下百姓骂死。” 秦钟业眼珠一转:“陛下,何不下旨,让宁王为扬州行案提调?如今宁王已掌控扬州,陛下让他提调扬州,在外邦看来,是陛下知道,无法从宁王手里,拿回扬州掌控权,这才顺势而为,不过是为保全朝廷颜面之举,倒是对东楚之计并无妨害,而且,宋弘晟刚死,其部众党羽在牢中关押者不少,其族人家眷,也需尽早处置。倒不如全扔给宁王处置了,也免得押送来京费时费力。” “嗯,这法子倒是说得过去,至少我大唐百姓知道,陛下对宁王之功,是认同的。”沈弼也赞同道。 “嗯,秦中书这法子,倒是可取。”乔太师也赞同。 “唉,小小年纪,便已是亲王,他再立下功勋,朕可真要封无可封了。李胤难封啊!”隆德皇边摇着头苦笑,边提笔在圣旨上添字。 片刻后,隆德皇将写好的圣旨再次递向陈文锦:“丞相瞧瞧,这样如何?” 陈文锦双手接过,看了一眼,面色不由一变,直接递给身边的乔太师,然后双手抱拳,朝隆德皇一揖到底,一句话也不说。 “陛下……”乔太师看过之后,脸色也是大变,忍不住开口惊呼,但还是忍住了,稍一犹豫,把手里的圣旨,隔着沈弼,直接递给了武英公,也是躬身抱拳,朝向隆德皇。 武英公心里一沉,犹豫着接过圣旨,只是展开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死罪!” 秦钟业一脸疑惑,从杨延俊手里接过圣旨,展开看了一眼,顿时吓的赶紧把圣旨递给了沈弼,如陈文锦,乔太师一样,对着皇帝躬身施礼。 沈弼见状,心里已然有所猜疑,扫了一眼其余几人,哆嗦着打开圣旨,粗略的看了一眼,顿时体如筛糠,面色如土,噗通跪倒在地,顿首叩拜:“陛下,臣万死之罪!沈家万死之罪!” “行了,都起来吧!朕只是让你们瞧瞧,这圣旨,会作为秘旨下发给宁王,至于明旨,就是赐他府宅,令他提调扬州而已。” “陛下……这……三公主……端……杨氏……陛下,这般赏赐亘古未有啊!陛下颜面何存啊。”乔太师哆嗦着道。 隆德皇哂笑一声道:“颜面?太子蒙难,丞相和六部尚书半数造反,朕之颜面……早已荡然无存!只要江山稳固,社稷安定,黎庶富足,莫说颜面,便是朕这性命,不要也罢!朕此举,确实亘古未有,不过,朕不是那种庸俗之人,如今年岁大了,她们还都年轻,就这般空耗岁月,红颜老去,也未免心有不甘。罢了,不提也罢。” “陛下!” “行了!都起来吧!沈爱卿,朕想差你去中州见宁王一趟,把这密旨给宁王送去!顺便……把那些反贼家眷,全部流放扬州!由宁王处置!” “臣……遵旨!”沈弼俯首叩拜在地。 “带朕口谕给他!朕……要他,必须替朕,斩杀高廉和……逆贼李苕!待中州平定,扬州计成,朕……会派钦差去宁州宣旨,将李忱调离邺城!助他真正掌控宁王府。” “臣,谨遵陛下旨意!”沈弼忙应声,然后稍一沉思,又道:“陛下,臣有句话要向陛下谏言。镇国公……哦,臣以为,宁王会携王妃,回京为原平郡王治丧,因此……”。 “于德海!传旨原平郡王府,朕每思之原平郡王昔日音容,常不能释怀,特旨,将老国公,抬入……忠武庙停灵半年!半年之后,赐葬帝陵旁!” “臣等!代镇国公府,代宁王府,携臣一家上下,叩谢陛下隆恩浩荡。”武英公跪在地上再次叩拜。 中州,柘城外十里,宁王军军营内,一脸潮红的青衣,坐在桌案上,感觉全身力气似乎都要被抽干,忍不住反弓腰身,浑身颤栗,用力推着腰身下,自家坏男人那英俊无双的脸。 这个坏夫君,光天化日,就在这大帐中,非要缠着吃鱼!人家又实在拗不过他。 “王爷,不行,快起来,有人要来了!”青衣用如泣如诉的声音低声哀求。 李胤闻言,这才不情不愿的抬起头。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门外,传来完颜青楼的声音。青衣赶紧从桌案上跳下,双腿发软,差点就要跌倒,好在被李胤一把抱住,赶紧手忙脚乱的把衣裳整理好,就要往外走。 “进来!”李胤朗声朝外喊了一句,顺手揽住青衣的腰肢,将她抱坐在腿上。 “王爷……”。青衣娇嗔一声,瞬间领会男人的想法。 “无妨!他又不是外人!为夫是担心你这会儿腿发飘。就这么坐着。” 鬼才信你个流氓,就这么坐着?那你手非伸到人家腰下?你那武器,这会子那么明显,分明就是想行凶! “王爷……呃……青衣夫人也在?那要不,属下先出……” “小师兄!”青衣这会子恨不得要钻桌子底下去,手在王爷那作怪的大手上,轻轻捏了一把,都怪他! “少贫嘴,何事?” “京城传来消息,久宁侯领五千军,押着高廉、袁凤山,褚怀良等一干反臣家眷,出了京城,要到中州来了。”完颜青楼收起嬉笑的神色,正色道。 “什么?简直胡闹!只带五千军,就押着反贼家眷?眼下进中州?是他沈弼嫌弃自己命长?还是皇帝故意要让他送死?快!传书锦衣卫,务必把沈弼拦在中州外!至少得等咱们打到许成,才能让他出京城。”李胤心里有些烦躁,这叫什么事?这不添乱么? 完颜青楼一顿,连忙道:“王爷,沈弼一行走的是京城东门!应该是想走济州陈留郡。” “走陈留?……呵呵,皇帝是在用沈弼一行,逼韩超群站队啊。他还真是敢啊!这个时候他就不怕韩超群劫了高廉的家眷,率济州上下与中州……”原本还在推测的李胤突然一怔,忙转问完颜青楼: “青州,徐州或者……宁州,近日可是有兵马调动?还是说李季言发兵了?” ……~~……~~……~~……~~……~~ 春节到了,要忙着收拾,陪老人过年,实在没什么时间,只能一天两更,六千字左右了,实在抱歉。在此,提前给各位大大们拜年了!。 第19章 宁王殿下安好 完颜青楼一愣,仔细想了想,回复道:“并未接到锦衣卫密报!如今还不知道。” “快!让锦衣卫去查!青州、宁州、徐州、中州等处,可有兵马调动!京都可有军马出城?另外,高廉到底派了谁在阳城一线防御京都方向。”李胤连忙吩咐。 “是!属下这就去!”完颜青楼连忙答应一声,转身正要往外走,就听帐外传来秦瑶甜腻的声音: “启禀王爷!帮主有密信传来,让妾身呈送王爷。” 李胤一愣,旋即把那只大手从青衣腿间拿出,朗声道:“秦娘子请进!”并示意看向自己的完颜青楼稍后。青衣赶紧站起身,转到他身后站立。 一身湖青色衣裙的秦瑶,有着熟女特有的风情,迈步进了大帐,看了一眼完颜青楼和青衣,这才缓步走向桌前,将一封用火漆封着口的书信,递到李胤面前: “王爷,这是帮主,刚派莫愁从许城快马送来的书信。” “莫愁?莫愁仙子人呢?”李胤忙问。 “哦,莫愁一路奔波,实在劳累过度,妾身把她先扶到军帐里歇息了。她要我把这封密信,赶紧送来给王爷。”秦瑶赶紧回答。 李胤赶紧撕开手里信封封口,从中掏出一张散发着淡淡桃花香味的小笺,展开看去: “宁王殿下安好,见字如面,奴家一切安好,不日便会赶来军中,与君相见,无需挂念。今接流帮弟子密报,宁州老将魏东阳,已统军进驻原平,有南下助战之意。林虑山巨匪杨世奇,今忽改旗易帜,自称投君麾下,已率部两万余,向白马渡而行。豫州军前部已至西华,欲趁君吸引叛军主力之机,北上取汲新,功许城抢功。荆州亦分军两万屯叶城,欲取舞阳。青州欲坐山观虎,韩超群左右为难。望君审时度势,早奏捷报,鹿邑城中流帮弟子两千,可为内应。另,孟星辰,血衣人已至,盼君小心,知名不具。” “青楼!去布置其余各处,锦衣卫情报不利,涉事各处智慧使罚俸三月!再有办事不利者……逐出锦衣卫!”李胤冷着脸道。 完颜青楼接过密信匆忙瞧了一遍,闻言心下一惊,要知道,锦衣卫创立之初,风老可是曾立下规矩,若为王爷驱逐,必遭重刑,王爷这轻描淡写几句,怕是那几位指挥使,要被问责重处了。 “属下这就去布置……王爷!求王爷开恩,锦衣卫创时尚短,如今毕竟人手不足……”。 “行了,去做你该做的事!”李胤一摆手,阻止青楼继续求情。并且转头向青衣道:“一个时辰后,让云笙、邓大中和邱佛陀来见我。顺便跟澹台静,于北辙几个提醒一句,那孟星辰和血衣人已至让大家惊觉些,你,把枪带在身上,一经发觉这两人,便直接射杀,不可逞强力斗。” “是!”青衣抬脚出门,完颜青楼也只好低头跟了出去。 李胤起身,对秦瑶道:“走,带我去你帐篷里,瞧瞧莫愁。” 秦瑶见四下已无人,这才莞尔一笑道:“王爷到底是担心莫愁,还是担心我家帮主?” “呵呵,两者皆有,不过,本王还想着,去你帐篷里,闻闻秦娘子身上的香气。” “咯咯……奴家可是成了婚的,可不是唐菲和诸位夫人那般的青涩女子,奴家这脸皮可厚着呢,王爷这般调戏奴家,奴家可不会害……呃……”。秦瑶刚要再玩笑一句,就觉得眼前一花,顿时,感觉自己胸前肥硕之处,被他摸了一把。 “呵呵……过来人,脸红什么?” 废话!谁寻思你真敢直接下手就摸? “王爷……你……”秦瑶暗暗咬了咬牙,本能的双臂环护胸前。 “别挡了,胳膊太细,挡不住!等将来,本王请你去府里给我的娃们当奶妈。” “啐!谁要去给你当奶妈。”秦瑶脸还红着,毕竟,他是真摸人家了,听帮主说,王爷内功深厚,已达武尊境,这手速还真是够快,连她这个武皇中期高手,都没看清他怎么就能这么快? “不是给我当奶妈,是给我的娃!不过,你要真愿意喂,本王也乐意喝奶。”李胤故意边走边瞥了一眼人家美妇人的突出部位。 “你……奴家喂!王爷敢喝么?要不,回头让我家帮主,把奴家送到王爷府上?” “呃……也不是不行。” “啐!”秦瑶只能恨恨的啐了一口,她发现,她是真花花不过王爷那张嘴。 两人一前一后,自然是很快就到了大帐后的女眷营,青衣,澹台静,裴云笙几个,都住在这几顶小帐篷里歇宿。 秦瑶眼见到了自己帐篷前,这才想着在李胤身后,抢先一步跨到他前面去,主动替他揭开帐篷帘子。这一路上,她起初是在头前引路的,可她总觉得王爷那双贼眼,老是在她的腰臀上扫来扫去,甚至在几个无人之处,他竟然想伸手捏人家的肉臀儿?让她觉得又羞又怒,这才故意落后了他一步。 可谁知,就在秦瑶错身抬步,在他右侧跨前,去他前边时,李胤却故意朝右侧迈了一步,这一下,本就心绪不宁的秦瑶,一个收脚不及,直接撞上他的后背。 “王爷,你这般调戏奴家,很好玩么?” “自然好玩!又大又软,不好玩才怪!”李胤嬉皮笑脸的道。 “啐!你就不能正经一些?”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本王为何非要假正经?累心!” “你……”。这不强词夺理么?秦瑶后悔,当初自己为何就主动去招惹,这个厚脸皮的王爷了?现如今,说也说不过他,打还打不得,而且未必打的过,重要的是,看着他那张带着坏笑的,英俊无双的面孔,和飘逸出尘的身形,她也狠不下心去舍得打。万般无奈,只有咬牙发狠,低声道:“奴家可是有夫之妇,王爷这般肆意调戏良家,小心有人瞧见了,说你堂堂宁王,两朝驸马……哎……你快放下我……”。 一刻钟后,李胤一边系着袍带,从角落里一处放杂物的营帐里钻了出来,唉!快餐虽然不尽兴,但至少也能止饿啊!李胤也不管身后,那差点儿散了架的秦娘子了,直接就自己去了她营帐。 等李胤走出去十几步远,依旧浑浑噩噩,头晕脑胀,像是在梦里还没醒来的秦瑶,才一脸潮红,从那杂物帐篷钻了出来,略一停顿,转身朝营外小河边走去。身上全是那野男人的气息,她得找个隐蔽些的地方,把自己清洗干净。 这叫什么事儿?原本就是见他脾气好,待人又亲和随意,想跟他打打闹闹,玩笑几句的,如今竟然就这么鬼使神差被他吃干抹净了?那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大白天,直接动手扛人?还……?要不是怕被人听见动静,老娘才不会让他得逞!呃……好像也不对,先前好像……是我自己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手主动勾上了他的脖子的。对了,那是因为怕自己会被他撞倒,不扶着他,谁能经得起他那样撞?唉!这下好了,说也说不过他,就这样稀里糊涂被他给得了手,自己居然成了世人嘴里,那种该万般唾骂的偷汉子淫妇?要是被赵家知道了,肯定会一纸休书,将我扫地出门吧? 秦瑶帐篷里的简易小榻上,流帮行走使,绝色女道姑莫愁,面色有些沧桑,显然是疲劳过度,李胤进帐时,她还以为是秦瑶回来了,连起身都懒得起来,直到李胤走到榻前,她才发觉气息不对,回头看时,才发觉是王爷到了,正要忙着下榻见礼,却被李胤伸手按住香肩: “别起身了,也没外人,用不着那些虚礼,你只管歪着歇息,本王听秦娘子说,你只顾赶路,身子撑不住了,特意过来瞧瞧你。” “贫道只是急着赶路,一路飞奔,内力消耗大了些,有些疲惫,并无大碍,牢王爷惦记了。”莫愁倒是没再坚持,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无尽的柔情,让她忍不住顺从的重新躺了回去。 “来,翻身趴过去!本王会几手推拿术,能帮你缓解一些。” “这……贫道怎敢劳累王爷?”莫愁脸色一红,男女授受不亲,王爷好色之名又盛,莫愁有些胆怯,自己这身段儿样貌,虽比不得他那几个王妃,却也不输自家帮主,论年纪,更是比帮主还要小一些。 王爷跟帮主之间的暧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挑明关系罢了。毕竟王爷英俊无双,才横当世,文武兼备,又懂得怜香惜玉,还如此年轻,让人一见便不觉想要靠近他,与他亲近。这天下间,怕是没几个见了他,能挡得住他那魅力的女子了。 “别说话,好好趴着,你毕竟是为了给本王送书信才累成这样。”李胤一边说,一边毫不避讳的伸出双手,直接把莫愁抱翻过身,顺势坐在榻沿上,双手便不客气的在她那香肩上,轻轻按捏起来。 不得不说,李胤这双手,确实有些功夫,莫愁很快便觉得身体轻松不少,只是随着一遍遍的推拿按捏,王爷的大手似乎带着火,让她觉得被他揉捏的地方,竟逐渐变的火热,烧的她浑身跟着发热,想要忍不住呻吟出声。而且,王爷那双手,好像也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肆,几次都在她腋下,身前丘陵边缘,和腰间划过,这会子,竟直接按在了她紧绷,又挺翘的浑圆美臀上,并且一直向下,在那双笔直匀称的大腿上轻揉瞒捻。 王爷到底是要帮人家推拿,消除疲劳,还是故意来占便宜的?莫愁实在没忍住,娇吟出声,幸好脸是侧对着李胤,不然怕是要羞死了,即便如此,也已然忍不住浑身轻轻颤栗起来。。 李胤如今已然是花丛老手,哪里还能察觉不出身下美人身体的异样,只是稍稍一愣,原本在她丰腴柳腰两侧按捏的双手,便再次活动,而且,竟是直接轻轻探入她裙下,就这样贴在了人家滑腻温润,又极有弹性的肌肤上。 “唔……王爷,……莫要戏弄贫道吧?”莫愁何曾被男人如此触碰过?当下颤抖的越发厉害。 “别说话,现在,本王要用双修功法,来为你补充内力,让你我都能有所精进。”李胤喉结滚动,吐出一句带着无尽蛊惑之意的魔音,随即,整个身躯便已然大胆的覆上身边那山峦起伏,曼妙无比的玲珑身躯。 第20章 这仗就如此打完了? 旌旗猎猎当空,李胤一袭白衣,外罩轻甲端坐马背上,一旁裴云笙一袭红色软甲,骑着一匹胭脂马,英姿飒爽;完颜青楼一袭锦袍,胯下一匹黑马,玉树临风;三骑并马站立。邓大中,邱佛陀分列两旁;身后,青衣、澹台静、秦瑶、莫愁四女,和冯招友,于北辙、六骑立马在旗下。 五十门火炮,已在韩家四枭指挥着三千火炮军的操控下,将角度调整,瞄准了不远处的柘城城墙。 柘城守将路瑜淳,一身明光战甲,立在城门上,城中五千守军,已悉数上了城墙。 李胤策马缓缓上前,青衣、澹台静,莫愁和秦瑶忍不住就要骑马跟出去。李胤似乎早有所料,只是微微一抬手,头也不回依旧策马上前,朝城头喊话: “城上的守将听着!本王兴兵,只为太子殿下,和我内兄原平郡王报仇而来,本王借道于此,只诛李苕与高尚进两恶,无意多造杀孽株连无辜,尔等速速退去,让开道路,如若不然,本王一声令下,必打破城池,但凡有百姓伤亡,本王必问你抗拒之罪,有杀无赦,诛你全族。” 那路瑜淳在城墙上一听,当即嘿嘿怪笑:“李胤小儿,休说狂话,有本事你便来攻城,爷爷在城墙上等着你!” “城上军士听着,本王劝你等离开城墙,免受无妄之灾。”李胤最后喊了一遍。 “哈哈哈……大言不惭!你要攻城便来,爷爷让你这两万人,全都葬身在城墙之下!” “娘的!这王八蛋真是找死,主公,末将愿率部攻城,不拿下城墙,绝不后退”。邓大中听那路瑜淳如此辱骂,瞬间急红了眼,一手挽着马缰绳,一手倒提精钢三股烈焰托天叉,策马上前,就要请战攻城。 “不!本王宁可用千吨炮弹洗地,也绝不让你等轻涉险地!” “主公!”邓大中瞬间语凝,他虽不知道千吨炮弹洗地是何等状况,但,主公那一句不许他轻涉险地,便已足够让他心潮起伏。 “云笙!目标城门楼两侧,五十门炮三排交替炮轰,开炮。”李胤猛然转头,大声朝女司马裴云笙喊道。 “是!”裴云笙大声应令,一边亲自挥动手中令旗,一边朝前方不远处的韩家四枭大喊:“王爷有令,目标,城门两侧,五十门火炮,三排交替,开炮!” 韩家四枭,乃是老莫的四个徒弟,兄弟四人,分别名为韩天英,韩天雄,韩天豪,韩天杰,原本一直随着老莫,待在京城北宁郡王府马房做养马马夫,其实,兄弟四人武功皆已达武皇境。 “他娘的!听见没有,三轮交替炮射!快!”韩天英顿时一瞪眼,对着三个亲兄弟下令。 “轰!”第一门火炮发射,炮弹直接飞向城门。 “轰轰轰……”一连串十六发炮弹齐发,朝城墙飞去。第一排火炮击发完毕,火炮军立即开始装填炮弹,准备第二轮。 “我滴个亲娘!主公这是……请来的雷神么? “轰轰轰……第二排十七发炮弹紧接着飞向城头。不等喘息,第三排十七发炮弹又紧接着向城墙倾泻而去。” “哈哈哈……,回禀王爷,三排五十门火炮,全部击发完毕,全部击发成功。”韩天英大吼着回禀。 硝烟散尽,被炮轰后的城墙,逐渐清晰的呈现在两方人马眼中。只见,原本高大的城门两侧,被洞穿出两个,足足有数米宽的豁口。那城门楼,如同独立的小楼,孤零零矗立在原处,摇摇欲坠。 “天爷!主……主主公,这是……这是何等神通?”邓大中大眼圆睁,惊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王爷……这就是你说的那灭世大杀器么?这也太……逆天了吧?” “邓大中!邱佛陀,各领五千军,重进城去!记住,凡跪地请降者,不可妄杀,更不许欺凌袭扰城中百姓!” “城里的人听着,我家王爷乃是天上帝君下界,谁敢阻拦,五部雷神顿时将尔等化为齑粉!跪地请降者,饶尔等活命,胆敢抵抗,再难活命。”裴云笙突然娇声朝城门大喊。 “杀!”邱佛陀直接舞动手里大刀,策马当先,朝着城门右侧缺口冲杀而去。 “嘿嘿……,儿郎们,随老邓杀进城去!为主公拿下此城!斩下那守城狗官项上人头。”邓大中豪气干云,放开马蹄,挺着手里三股烈焰叉,就冲了出去。 城门楼上,路瑜淳惊的直接尿了裤子,这宁王……到底是施展了什么妖术?要知道,城门两侧可是士卒最为密集之所,他……他他他真的引来了五部雷神,降下了灭世神雷?这仗……还还……还怎么打?天威岂是人力所能抗拒? “杀……”。宁王军已蜂拥而来。路瑜淳哪里还升的起半点抗拒之心?即便他想抵抗,可麾下军士在这一轮“天雷”的轰击之下,已然损失千余,而且,城墙都被炸平,没有了城墙的依凭,就凭那剩下的三千士卒,哪里还挡的住近两万宁王军的冲击? 柘城残余守军,此时更是人人呆若木鸡,他们何曾见过这般打仗的?连人都没碰上,就已经死了千余。而且,城外那貌若天仙的女武将可是喊了,谁敢抵抗,势难活命。城内守军三千余,此时竟再无一人敢心生抵抗之意。邓大中、邱佛陀分军两路,直接涌入城中,宁王军士卒,个个高举战刀,可……砍谁啊?全部守军,没有一个反抗的,全都把兵刃丢在一旁,跪地请降。 “邓黑子……你……砍了几颗脑袋?” “砍个鸟毛,一个也没杀着,这中州军就这般怂包么?”邓大中一脸的鄙夷。 “这仗就如此打完了?”邱佛陀一脸诧异,仿佛做梦一般,何曾见过这样打仗的? “将军,中州军不是怂包,中州军不愿附逆,更不愿与爱民如子的宁王对抗,若非上峰胁迫威逼,小人们谁愿上城对抗宁王殿下?”一名跪在路旁的中州小校,梗着脖子道。 “呃……这小子说的……有道理!”邱佛陀一脸愕然。 “有个屁的道理,他就是被咱家主公的神威吓破了胆,不然,就算不愿对抗,也绝不会这般直接乖乖弃甲投降,不然,这攻城之初,为何不直接打开城门,迎咱家主公进城?”邓大中依旧鄙夷的道。 “有道理!唉?主公到了,快去迎接!”邱佛陀刚说完有道理,就见一匹白马,一袭白袍软甲的李胤,已经在青衣,澹台静,裴云笙,莫愁,秦瑶,完颜青楼等人簇拥下,从城墙缺口处进来。冯招友和于北辙,被李胤留下,带着五千军,配合三千火炮军把五十门火炮装上特制的大车,准备 “还愣着做甚?去!把城门打开!把那嚣张的守将,给老子绑来!”邓大中直接回头,朝身后副将下令。 “是!”副将虽被呵斥,但却明显高兴的很,当即一挥手中大刀,带着一队军士,飞快向城门楼飞奔。 “主公!”邓大中邱佛陀两人策马迎向李胤。于马上齐齐拱手朝李胤一礼。 “我军可有伤亡?”李胤首先问的是麾下军卒的伤亡,这让周围所有宁王军士卒,齐齐心里一暖。 “嗨,连刀都不曾动,哪来的伤亡?连个头发丝儿都没少一根。”邓大中有些不满的道。 “呵呵,邓将军,这打仗,若能不死人就能打赢,岂不是再好不过?本王倒是宁愿不打仗,也不想让麾下兄弟,有一人折损。” “哐!愿为主公效死!”周围宁王军士卒自主齐齐单膝跪地,左手持兵刃,右手抱拳,护住前胸。 “兄弟们都起来!本王今日再定下一条军规,战场之上,宁王军上下,无论军职,不分高低,皆不需行跪拜之礼,我宁王军有单臂抱胸之军礼,足矣!” “主公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宁王士卒顿时齐声高呼,声震九霄云外。 “启禀主公,启禀将军,城门已经打开,柘城守将路瑜淳带到!”有宁王军麾下小校上前回禀,说完还一脸嫌弃的瞥了眼一旁被五花大绑带过来的路瑜淳。 “你娘的!你这怂货,见了俺家王爷还敢站着?老子踹死你个龟孙!”押送路瑜淳的士卒,嘴里骂骂咧咧,一脚就踹在路瑜淳的腿弯上,将他一脚踹跪在地。 李胤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已然吓得脸色苍白的路瑜淳,旋即开口道:“拖下去,砍了吧!首级悬挂此城门下,邱佛陀,带兵去城中收他全族!” “不,宁王殿下饶命,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对抗殿下,小人也是受命守城,实在……”路瑜淳虽被他反剪双手捆着,但为了活命,依旧不断的磕头如捣蒜,这家伙的腰肾应该挺好。 “本王说过的话,向来算数!开战之前,本王说过但凡城破,你有杀无赦!不过,本王这会儿不杀你,本王要把你带到鹿邑城下,你兄长路瑜明若也如你一般抗拒,就让他瞧着你如何被活活拖死在他眼前!带下去,押往鹿邑!” “遵令!”邱佛陀一挥手,几名士卒一拥而上,直接把路瑜淳按翻在地,迅速如拖死狗一般,拖着不断哀嚎求饶的路瑜淳,往外走。 “慢!先割了这狗娘养的舌头!就凭他先前那般辱骂主公,让他多活半日,都是主公的恩德了!”邓大中一脸厉色。 “主公……这狗贼那些家眷?”邱佛陀迟疑的问道。 “男丁尽数斩绝!女眷……送往扬州!发入青楼!” “呃……”完颜青楼越来越觉得,自己这名字是挺别扭。 “王爷!这柘城,如何派兵留守?”裴云笙在马上问了一句。 “不需要留守!去,找个柘城守军军衔最高的校尉,让他带着剩下这些人,把城墙修补好!告诉他,若是敢趁机强征民夫 欺凌百姓,本王便会回军来取他全家性命。”李胤朗声道。 “宁王殿下!小人柘城都尉潘斌,愿为殿下效劳,小人也是穷苦出身,就是柘城人,小人绝不会欺凌当地父老,若有违王爷军令,甘愿被千刀万剐,五雷轰顶!”先前出言顶撞邓大中的那小校,突然大声道。 “好!”李胤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看向裴云笙道:“云笙,你带些人去城守府衙,抄检所有库银,及城中府库所存精铁铁器,分拨给他修葺城池,和损毁百姓居舍所用,再将剩下精铁和银两全部交给青楼,派人押送回鹿邑军营,用作劳军之资。” “是!王爷!”裴云笙抱拳应令 第21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五天之后,宁王军已然从平武城南下,朝鹿邑城而来,平武守将吴龙,直接一刀砍了高廉派来的心腹,原朝廷门下侍郎左文斌,选择大开城门,不战而降。李胤大军到时,平武四门齐开,八千守军全部站立城外请降。李胤当即便让吴龙统领旧部,继续镇守平武。然后,令邱佛陀领五千军,护着火炮军先行赶往鹿邑,与元玥、王彦章汇合。 “王爷,你就如此放心把打下的城,交给潘斌,吴龙带着原先的守军守着?”裴云笙憋了三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呵,放心,他们不会敢生出半分异心。”李胤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然后斜斜瞟了一眼完颜青楼。 “哦,王爷所料不错!潘斌如今已在城头上升起了宁王军的旗号,这等于是他已经宣告各方,柘城如今已经是咱们王爷的所属了。而且,潘斌确实是柘城本地穷苦出身,无论在柘城守军中,还是在柘城地方,都是有些声望的,他原本就是柘城都尉,路瑜淳是高廉和路瑜明新派来的。”完颜青楼赶紧说道。 “那吴龙呢?品性如何?”李胤追问了一句。 “吴龙此人,之前曾率部扫平辖下数股袭扰百姓的山贼,有些军功,是个懂得领兵打仗的,只因并非路瑜淳嫡系党羽,多受排挤,这人也是个不肯欺压百姓的,王爷没见他那一袭铁甲?已然破损不堪,勉强可用!锦衣卫已打听清楚,他一家老小,如今还是借住在破庙里栖身,是个难得的清官。” 李胤闻言一顿,直接拉住马头,回头瞪了一眼完颜青楼:“你不早说?之后每战之前,锦衣卫所得所有情报,必须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如实告知本王!” “是!属下是觉得,这等小事,无碍咱们攻……”。完颜青楼赶紧解释。 “你觉得?你凭什么觉得?小事?本王让你查清城中大小将校官员的底细,自然有深意,你当这是小事?虽无碍攻城,却能决定本王在战后选用之人的决定!完颜青楼,你记住,你只是暂时负责锦衣卫情报传递,无权替本王决定任何事!再有这等疏漏……自己滚去宁州老头子身边,本王身边……不留自以为是的蠢猪!”李胤板着脸,骂的毫不客气! “是是是!王爷息怒,小人再也不敢了!” “青衣!”李胤一边伸手解除身上软甲,一边扭头看向青衣。 “王爷!有何吩咐?”青衣赶紧策马靠近。 “你亲自跑一趟,去,把本王这件软甲和包袱里那套明光银甲,给吴龙送去!另外……给他两千银子!告诉他,本王不养贪官,但,也不许自家兄弟饿着肚子,衣不蔽体!本王不会让麾下将士光着膀子上战场!更不会让麾下将校,连妻儿老小的吃穿都保证不了。”李胤边说,边把刚脱下来的战甲递向青衣。 “要不……还是奴婢,替青衣夫人跑一趟吧?”澹台静主动请令。 “你刚才称她什么?” “青衣夫人啊,奴婢一直……王爷恕罪,是奴婢愚蠢,僭越了。”澹台静瞬间会意,青衣是王爷的夫人,由夫人亲自把王爷的战甲和银子,特意给吴龙送去,吴龙岂能不感激涕零?怕是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吴龙这种实打实军伍中拼杀出身的汉子,也不会再对宁王生出反意,这是收买人心啊。 “无妨!日后!你也有机会。” “啐!”青衣听他特意咬重那俩字儿,忍不住轻啐一口。然后仔细把那还带着体温的软甲,迅速仔细包好,装进马后的包裹,直接调转马头,朝平武城返回而去。裴云笙赶紧示意一旁的于北辙跟随保护。 其实,于北辙不等她示意,便已经调转马头,领着百骑,跟了上去。他可比裴云笙还清楚,这位青衣夫人是如何得王爷的宠爱,当日在王府里时,王爷可是不止一次,公然把青衣夫人架在脖子上驮着的。让女人骑脖子?除了王爷,怕是这整个大唐,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男子了。 “哈哈哈……”。邓大中忍不住乐出声。 “邓老黑,你乐个屁?”李胤直接吼了一句 “没!末将只是想,等回了军营,见了俺家娘子,也跟她聊些日后的话题。” “呸!你们这两个,怎生这般不要脸?”秦瑶也忍不住轻骂出声。 “王爷……秦娘子敢骂您不要脸?”邓大中虽憨,却不傻,他早就发觉不止一回,那个美颜的道姑,和同样美腻的秦娘子,被王爷“收拾”过了。 “呃……无妨,秦娘子就这脾性,不过,日后,她还是挺老实的!”李胤又咬了下字眼儿。 “哈哈哈……”。邓大中和李胤相视大笑良久。 “哎?莫愁!”李胤突然看向,这几日下来,明显变得更加容光焕发的莫愁。 “嗯?王爷,怎么了?”莫愁连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你们流帮人手众多,你说……我要是跟蓉儿说一嘴,把你和秦娘子要到我身边,让你专职替本王掌领锦衣卫,她会不会答应?毕竟流帮的情报可是比锦衣卫还要更快,更详尽,你俩应该比青楼他们更有经验。” “别!王爷还是饶了妾身吧,家夫……若是知道妾身要追随王爷身边,怕是要把妾身休了。”秦娘子赶紧推辞。你只是要人家帮你打理锦衣卫?你怕是还想让人家帮你打理枕席吧?老娘可遭不住你整日那般野蛮冲撞,这几天下来,腰腿都是酸软的,你可饶了我吧。 “嘿嘿,无妨!他要真这般不懂珍惜,把你休了,你放心,前脚他把休书给你,后脚本王就让你进门!日后,本王必定专程登门拜谢。”李胤一副不要脸的笑容。 “你……王爷还是饶过妾身吧,莫愁一个人也能帮王爷打理好锦衣卫。”秦瑶听王爷如此明目张胆,再看他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忍不住身子直接软了一半。他那眼底深处,分明有一团小火苗在跳跃呀。 “王爷……不如直接把锦衣卫交给帮主!帮主对麾下弟子刺探情报的掌控,可比贫道……可比奴家要高明的多。整个流帮上下,若论这掌领人手的本事,没人能比的过黄帮主。”莫愁正色道。 “不错!我家帮主那心机,可不见得比白狐夫人和元玥姑娘差了分毫!”秦瑶也道。 “可……蓉儿还要管理流帮弟子,百万弟子,还要组织各处流民的安置自救,那么一大摊子事儿,她岂不是要忙死?” “咯咯……王爷放心,王爷和我家帮主,日后,必定会相得益彰。”秦瑶娇笑着用李胤的口气打趣。 “日后……本王这小命儿还要不要了?” “王爷不是胆子一向挺大么?怎么到了我家帮主这里,就不中用了呢?咯咯……,帮主可不会舍得,让王爷这位小师弟,委屈了半分。”秦瑶依旧笑着道。 “王爷,要不……回头奴家先跟黄帮主说说,看我家帮主如何说,到时再议也不迟。”莫愁是个痴情女子,如今把身子给了他,自然已经全心全意都在替他着想,一颗心也全系在他身上了。 “哎哎哎?莫愁,你就这般把黄帮主给卖了?”秦瑶斜了她一眼。 “没……贫道怎敢?贫道只是想……想为帮主和夫……王爷达成合作,尽些心力。”莫愁脸色一红。 “唉!你呀!就差把那痴情俩字儿,直接写在额头上喽。”秦瑶无奈的看了一眼莫愁,心里有些怒其不争。 李胤闻听痴情二字,脑中迅速闪过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随即开口高声吟哦: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莫愁似有所悟,竟直接轻声吟诵……。 卧槽!莫愁……李莫愁?痴情道姑,美艳无双又武功高强,且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腰肢轻摆,就如一朵水仙在风中微微一颤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若非知她杀人不眨眼,定道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 卧槽!这都对的上啊!可哥不会做那负心薄幸的陆展元,放着莫愁这等上等绝佳的尤物不知珍惜,活该自己找死。哎呀,还得是莫愁,不仅人前风情万种,就连榻上也是热情似火,任由你予取予求,绝妙! “莫愁,不管你们帮主如何,本王一样会待你如初。” “王爷……可贫道已许身空门……”莫愁见他如此光明正大的对自己坦露心迹,当即心中一喜,再也无所顾及,双颊绯红。 “那……本王就砸了那所谓空门!让空门不再空!本王不信你看着本王时,会两眼空空。” “王爷……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莫愁……此生既已……王爷若不相负,莫愁必生死相依。” “哈哈哈……走,早日打下鹿邑,擒杀李苕,回转扬州!成亲!入洞房!”李胤猛然一夹胯下马腹,朝着鹿邑飞驰奔去。 “唉!王爷这魅力啊,实在是让人挡不住啊!看来,我得主动些,不然,王爷身边绝色越来越多,到时怕是挤破了头,也未必还有位子喽”。裴云笙摇着头自嘲的道。 “咯咯……裴司马何需如此气馁,若司马今夜主动请王爷为你推拿按捏,明日便也能成宁王府一员夫人。”秦瑶咯咯娇笑。 “我……我想试试!”澹台静忽然红着脸低声道。 “澹台姑娘你不用试,就你那腰臀,连我这般的女子看着,都喜欢的要命,王爷哪回看你,不是一副欲火焚身的神态?他就差直接扑上去了呢!”身边没了青衣,王爷更是走远,四女本就离的其它人远些,这低声交谈,胆子也大了不少。 “呃………真的?”澹台静顿时眼睛一亮。 “什么蒸的煮的,你在他身边这些日子,但凡是姿色超群的,你何曾见他放过了哪一个?有几个能逃脱他那色掌的?咯咯……”秦瑶娇笑着道。 “那秦姐姐你……”。 “我自然不同,我是有夫家的,嫁了人的。” “你那夫君不过形同虚设,他不过是借着你在流帮的身份,让各处帮会不会轻易敢对他赵家的商队动心思而已。”莫愁突然毫不客气的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一抽坐骑,朝着李胤的身影追去。 第22章 不知殿下敢否? 鹿邑城,不仅当属中州东部最大城池,也是整个中州,为数不多的雄城之一。鹿邑城若失,对于整个中州都会有巨大影响。鹿邑城太守府衙门,内,高廉和路瑜明,高掣、高擎正在商定军事。 “相爷,李胤连下柘城、平武,两城已相继更换宁王军旗,如今李胤,已回军向鹿邑而来。”路瑜明朝高廉道。 “宁王用兵竟如此老道?竟然这么快,就能连下两城?”高廉微微一愣。 “我弟于平武城破时,被俘拒不降贼,如今生死不知,吴龙狗贼不战而降,如今更是有谣传说李胤会妖法,能招天神,哼,分明就是李胤故弄玄虚。末将欲领兵出城,在城外先给予他迎头痛击!让他那两万军马,不到城下,先死一半!”路瑜明接到密报,知道路瑜淳被俘,心里早对李胤恨之入骨。 “嗯!出城应战不失为占据先机之计”。高廉扭头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高擎、高掣。 “丞相,末将以为若出城应战,当分兵三路,一军正面迎敌,两军左右包抄。鸣号共进,即便李胤真有何妖法,也不至于三军齐齐受累。”高擎抱拳,朝高廉正色道。 路瑜明轻蔑一笑道:“区区李胤,不过黄口小儿,若非有那邓大中,邱佛陀,王彦章辅佐,他又岂会知兵?高擎将军无需太过在意,这世间,哪有何妖术?我等出城只需趁起立足未稳,掩杀一阵,其军必败。” “路将军,宁王军两战连捷,士气正盛……” “哈哈……骄兵必败,本将就是要趁他们骄横之时,迎头痛击将之大败,这天下诸侯,日后谁还敢小觑我中州。” “这……”。高擎还要说话,却被高掣悄悄扯了一下打断,高掣抱拳对路瑜明道:“将军主掌中州军权多年,自然深知用兵之法,单凭将军差遣。” “你……”高擎还要争辩,又被高掣阻止。高廉根本不曾在意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闻听高掣如此说,当即看向路瑜明。 路瑜明本是担心高廉重用高擎等诸将,分其军权,见高掣如此说,心中未免暗自得意。又见高廉看向自己,分明是询问他的意思。当即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相爷放心,李胤小儿若到鹿邑,本将必让他有来无回,将之生擒活捉,为相爷除去隐患。” “呵呵呵……路将军久震中州,当世名将,有将军统御军马,老夫自可高枕无忧。”高廉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芒。 “报!宁王军前部,已到城外七里处扎营。” “呵呵,来的好快!李胤小儿如此急着送死?”路瑜明根本不把李胤放在心上,对于李胤能打下柘城,以为肯定是城中有人与宁王军里应外合?不然,路瑜淳如何连跑都跑不掉? “路将军,尽管出城迎敌,老夫亲自在城楼上为将军助威。” “末将这就出去整兵,高掣忙拱手一礼,拉了拉呆立在侧的高擎,高擎愣愣的跟着他朝屋外走去。 “老二,你为何不让我说话?那路瑜明这般所为,怕是胜不得宁王军。”高擎疑惑的问自家兄弟,语气中颇有些不满。 “大哥,你当真以为,高廉就不懂军事?即便他不知兵,也不会不明白,你的出兵之策,要比路瑜明高明不少。”高掣对兄长低声道 “你的意思是……”?高擎明显一愣,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路瑜明此次出城……怕是别想能再活着回城了。而路瑜明若是败退,无法归城,城中也必然会有内乱,你我若随路瑜明一起出兵,城中无人护着高廉,这城中一乱……鹿邑必难以守住。高廉不惜丢掉这万余兵马,也要借机除去路瑜明,便是彻底掌控中州,做垂死之斗与朝廷和宁王抗衡。毕竟,中州若败,他高廉再无去除,只有死路一条了。”高掣分析给兄长道。 “唉!丞相机关算尽,到头来却处处落入宁王的算计,高家,怕是再无翻身之机了。”高擎叹了口气道。 “大哥,你之前可曾有过反叛朝廷之意?”高掣突然问道。 “胡说,我何曾有过叛乱之心?可……可朝廷不信你我呀。”高擎无奈的道。 “朝廷之所以不信你我兄弟,是因为我们是高家人。朝廷不敢信,也不敢用你我!你我兄弟就真要背负叛逆之名,随高家一起陪葬么?” “唉,朝廷不信我们,就算你我兄弟不跟随高廉,朝廷怕是也容不得你我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高擎语气落寞的道。 “大哥,如今,咱们倒是还有一条生路。” “还有一条生路?”高擎闻言一愣,旋即一脸惊怔的低声问道:“你是说……宁王?” “不错,如今刀已架在脖子上,高廉尚且还执迷于争权夺利而不悟,豫州,徐州已然发兵来伐,就连向来置身事外的荆州,此次也公然派兵来讨,宁州宿将魏东阳,已前出原平,就算高廉要败投济州,韩超群就算是惧宁州兵锋,也绝不敢再接纳他。若京都两军再趁机进军中州,中州便已是四面临敌。苍星河驻守赫丘城,不奉高廉调令,只是一味中立;霍庆中虽久临战阵,但其用兵,也不过如此,守成尚可,进取不足!至于高尚进,呵呵,更是不恤士卒,不懂用兵,只是略有几分蛮勇的废物一个!高廉还能有何倚仗?”高掣给大哥仔细分析。 “确实如此啊!可……”。 “宁王虽年龄不大,但诗会扬名,又数次力挫魏国使团,得镇国公和大长公主,与太子之助,又校场扬威,鸿胪寺杀人,将李莙废去四肢,看似是他娇横好色所致,但仔细想来,却分明是他一环套一环的谋算所致,此人手中无兵可用之时,尚且能将三皇子,二皇子算计的如此之惨,如今手里有了五万精兵,不过数日便连下两城,可见小宁王之心智超群,胆识过人。如今若你我投在他旗下,他日追随他驰骋疆场,何愁不能建功立业?虽不图封侯荫子,但至少也不用带着个叛逆之名随高廉枉死。” “宁王,能接纳你我么?朝廷若……”。 “邓大中,邱佛陀,本属山贼巨匪,朝廷不也不敢用?可宁王不照样将之招拢到了他麾下?宁王府用人,朝廷可无权过问,如今,朝廷可还没下治你我死罪的旨意,若等高廉战败时,才是真的晚了。” “你待如何?”高擎咬牙道 “趁出城之际,占住吊桥,袭杀路瑜明,招引宁王军,杀进鹿邑!生擒高廉!阵前投效。稍后对阵,大哥只在路瑜明身侧,我去阵前与宁王对上一阵,跟他说个清楚,大哥但见我回阵之时,便斩下路瑜明首级!挥军进城。” “好!既如此,先派心腹去城门之上,死死守住城门,否则怕是功亏一篑。” “好!咱们兄弟,就赌一把!你去点军顺便在军中布置心腹,我去城墙布置。”高擎坚定的道。 不说兄弟两个当即分开,各自去布置。再说李胤,领兵到了鹿邑城东,元玥、王彦章早就得到传报,起军赶来汇合,只距鹿邑城不足十里处,开始扎下营帐。 “报!禀王爷,各位将军!路瑜明亲率两万大军出城掩杀而来。” 刚与元玥,等人汇合,顾倾城、徐梦雪等女子还没来的及跟李胤说上话,大军营寨还未扎好,便有探马飞奔来报。 “王彦章,点起五千军在左,徐世虎;点五千军在右,邓大中点一万军随我居中,上前应战。邱佛陀引五千军护住火炮营和中军,云笙元玥,这安营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是!”众人各自分头准备。 “王爷,妾身随你上阵杀敌!”青衣上前请令。 “不,你和澹台留下护着倾城如婳她们,青青,玄女你两个跟着吧。” “王爷,也让奴婢跟着吧!”徐梦雪一身劲装,将那具姣好又火爆的身材展现无疑,配上徐梦雪那纯情面容,这巨大的反差美感,让久经花丛的李胤,也不禁微微一怔。澹台静那具,可以轻松放置酒杯,在臀上的腰臀比是一绝,徐梦雪的反差美感又岂能不算绝妙? “不行!就你这副样子,上了战场,敌军怕是要不顾一切蜂拥而来抢夺你了,你给本王回营帐里好好待着。”李胤直接拒绝,语气丝毫不容置疑。 “奴……是!”徐梦雪心里微微一甜,原来王爷真是这般小心眼儿,不过,他小心眼的男人样子,不正说明,王爷已经把自己,视做他的专属了么? 两刻钟后,号角呜咽,鼓声阵阵,李胤刚刚匆忙整军摆开阵势,路瑜明已领两万军杀到。 “路将军,敌军显然是已然有备,若就此冲杀过去,怕是已然无法奏功,不如让末将出阵,去跟那小宁王先斗上一阵,探探虚实,若是末将侥幸取胜,趁机战掉李胤,将军自然是大功一件;倘若末将不敌,将军也好知晓其真正实力,再图后计。”高掣挺枪跃马,靠近路瑜明。若路瑜明不答应他出阵, 他便直接一枪挑翻路瑜明,鹿邑城只能之后再另做打算。 “高二将军既有此雄心,必能马到成功,阵斩李胤。”路瑜明稍稍一沉思,便点头答应。 高掣也不多言,策马出阵,来在两军之间空地上,长枪向对面一指,高声大叫:“洛阳高掣,请宁王上前赐教,不知殿下敢否? “娘的!区区狗贼,也敢来叫嚣?待俺前去,一钢叉结果了他!”邓大中倒提钢叉,就要策马出阵。 “慢!”李胤急忙喝止,对邓大中道:“两军对敌,高掣单枪匹马出阵,只言赐教,并未骂阵,有些可疑,且其点名要会本王,本王若不出战,倒是要让敌军小瞧了我,邓将军且压住阵脚,替我掠阵,待我亲自上前去会会他,看他还能耍些何等手段。” 邓大中忙道:“主公乃是三军之主,岂能亲去厮杀斗将,会此等腌臜鼠辈?未免太给他高家脸了,还是末将去替主公斩杀此贼。” “不可,高擎高掣,也曾官拜禁军统将,这兄弟二人也算的一双虎将,不得已随了高廉。若能将此二人招降,高廉不禁少了一大助力,且凭高家兄弟的威望,这鹿邑城怕是旦夕便可破。本王有意试试,看能不能在阵前,招降了这高家兄弟。”李胤说完,也不再犹豫,直接倒提手中一杆虎头蘸金枪,驱马上前,朝高掣迎去。 第23章 李胤终究难成大事 青州,青州王府,简直就是个稍微缩小版的皇宫,不仅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红墙绿瓦,金碧辉煌。 鹿邑之战五天之后,青州王府的正堂中,那鸟架前,站立着一位中年男子,身姿挺拔。他面容深邃,五官如刀刻般棱角分明,浓眉之下,一双眸子闪烁着不屈与野心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又藏着对权力无尽的渴望。额间几道浅浅的皱纹,记录着他历年征战的沧桑与岁月的沉淀,却也更加衬托出他那不容小觑的威严与城府。胡须明显是精心修剪过,呈现出一种不羁而又尊贵的风范,嘴角时常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心意。身着华丽的锦袍,袍上绣着繁复的云水图案,腰间佩带着镶嵌宝石的玉带,每一步行走间都透露出非凡的气度与尊贵的身份,正是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独霸青州数十年,名李曜,字仲谋的青州王。 李曜虽已过中年,将近暮年,却依然保持着武将特有的健硕与刚毅。那却也掩盖不住他内心深处那股拥兵自重、意图问鼎天下的勃勃野心。 ,青州王一身气度威严,既有文人墨客的儒雅气质,又不乏沙场点兵的杀伐果绝,那赫赫扬扬的威严,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随时准备扑向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巅峰,让整个朝廷都为之震颤。 “禀报王爷!中州传来战报!”门外突然传来青州王府长史吕伯澍得声音。 “哦?进来说话!”李仲谋将手里最后一小撮谷物,丢进那架子上八哥鸟的食罐儿里,拍了拍手,转身走向那张宽大的座椅。 年已五十余,却依旧龙精虎猛,脚步轻快的吕伯澍自门外进来,只是抱拳朝着李仲谋微微一拱手,也不多啰嗦,直接开口道: “五日前,路瑜明率军对阵李胤,高擎、高掣阵前倒戈,路瑜明被高擎一刀斩杀。城中路瑜明心腹不明真相,以为是高廉指使高家兄弟杀人夺权,瞬间引发暴动,与高廉亲卫互相厮杀。在高家兄弟的招引下,李胤率部趁乱杀入鹿邑城,平定鹿邑之乱,收服降卒一万余人”。 李仲谋闻言,眉头猛然一皱,看着吕伯澍道:“哼,高廉匹夫真是越活越昏头了,这都到了生死之际,他居然还想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真是蠢猪!如今鹿邑易主,各部有何举措?” 吕伯澍闻听询问,忙回复道:“哦,如今李胤已传檄汝阳王和荆、徐两州军马,不得纵兵袭掠中州百姓!” “哼,小小年纪,竟这般假仁假义,妇人之仁,沽名钓誉!李胤终究难成大事。”李仲谋冷哼一声。 对于青州王的评判,吕伯澍不置可否,继续道:“汝阳王如今已派大将王行俭屯兵三万驻守江亭,安守硅领三万军屯新宜、裘清臣屯兵两万于棠溪亭。又令郭守荣、余士谦引兵两万至华西城;秦雍、侯方领兵两万至召陵;汝阳王自己亲率两万军,以王庆绪、钱斯臣为将,出汝阳东在潞口镇扎营,大有进攻陈城之意。” “呵呵,有守有攻,相互策应,如此用兵,倒是极符合孤那兄弟,一向谨慎的脾性。”青州王微笑着道。 “荆州大将姜飞鸿,引两万军进驻叶城,俞鸿波屯兵一万在鲁山。徐州大将解君安进驻睢阳、苏景琂赶至了章华。宁州魏东阳已进入原平,燕东来也亲自领军两万南下,已于昨日,进驻了德安驻扎。杨世奇所部,已经渡河南下,此时应该早已过了济州高阳亭,行至匡城,或围县一带。朝廷的前军将军,杨宗立已领前军一路东行,过了虎牢,进入中州地面小黄县;颜景嗣的后军,如今已在阳城山扎营,若再往前,可就要跟霍庆中所部开战了。”吕伯澍一口气说完。 李仲谋脸色一变:“这徐州军倒像是担忧李胤后力不济,随时救援的样子,荆州军姜飞鸿所部,看似是在威慑中州,实际又何尝不是在替李胤盯死镇南军的动向?魏东阳兵在原平,杨宗立也到了中州,再加上个打出宁王军旗号的杨世奇,韩超群自然不会傻到南下跟高廉相合,他此时若敢轻举妄动,中州高廉败亡后,恐怕李胤转头就会去找他的麻烦。如今燕南天南下,进驻我德安,其意不言自明,一是借此威逼孤不敢出兵南下徐州,或是西行找韩超群麻烦;其二么……自然是要逼孤斩杀陈卫平!” 吕伯澍一愣,略一沉思道:“王爷,眼下我青州该当如何?” “唉!若非出了李胤竖子这个变故,孤此时怕是早已打过中州,入主京师了,哼,沈家覆灭,沈漫云那个贱人竟不知廉耻,投身到李胤怀抱,如今,更是不惜让函谷的柳如鸿,乃至整个荆州,都帮李胤行事。哼!棘手啊!眼下情形于孤不利啊!”李仲谋平日一向满是自负孤傲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无奈。 “哦,对了王爷,世子已派人先行赶回来报平安,按行程,再有两日他便可回到青州城。”吕伯澍又想起一事。 “哦?尘阳回来了?那舒欣和女眷回青州一事,可有了眉目?”李仲谋赶紧追问。 上回鬼影带数百护龙卫潜入青州,掳走的不仅有他的新王妃骊月姬,和世子妃沈南枝,还有整个青州府衙,近乎所有高官的女儿和年轻妻妾。如青州刺史齐祎的一个妹妹两个女儿,军司马寇靖海的独女寇白门,吕伯澍的一个妹妹吕娥,两个女儿吕媭和吕雉;治中羊亢之女羊献容。这些女子可个个都是倾城绝色,那羊献容更是他钦定的侧妃,吕娥还是寇靖海的新妻,而寇靖海之女寇白门是世子李尘阳即将过门的世子侧妃。 众臣家眷被皇帝派人掳走,哪可能就此干休,早就数次求他想办法,派人进京要人了,若是这些女眷被皇帝扣在京中,之后众人肯定会多多少少有些投鼠忌器,甚至有可能会被皇帝暗中拿捏。不得不说,身为堂堂皇帝的李昶,这事儿做的,极其下作,但也确实让他李仲谋头疼不已。 吕伯澍闻言苦笑:“王爷,据信使所言,并未有丝毫进展,皇帝已将诸女眷全部送到了宁王府,而宁王直接把人送去了邺城!郡主如今在扬州……也不肯回来”。 “李昶!欺我太甚!舒欣这个逆女!派人去扬州!告诉她,若再不肯回来,那就莫要回来了!本王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青州王脸上闪过一层恼怒之色。 “王爷,祁王殿下……可并不安稳呀,他暗中跟朝廷里一些官员,私下依旧有联系。”吕伯澍低声试探着道。 李仲谋微微一愣,皱了皱眉道:“由着他去吧,只当不知道便是,他倒是有些头脑,他若真能在朝堂上打开局面,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臣,明白!”吕伯澍作为王府长史,自然心智不弱,王爷两句话,他便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放手让李葶折腾,若是李葶能在朝堂上有一定的实力,将来青州自然能够借力,照这般说法,王爷只是想利用李葶,根本就没有把青州的基业,以及将来的大业,交到他手里的打算。 “去传令祝西桐,让他带兵去乐安驻守,哼,燕南天进驻德安,当孤真怕他镇北军不成?马万贞去平昌,尚克用去般阳。段滔、彭晃两人去临济。庞荣和张承训两人整军,朝高青进军!让白世衡和白长秋分别去东莱和东牟扫寇。王炎去北海,康潮铎去昌博备贼。”李仲谋不愧是军伍出身,这脑子里对于军马布置,很是清晰。 “王爷这番调兵,是为何故?”吕伯澍有些疑惑的道。 “军卒不可久怠,白家二将和王、康四人分驻四郡,带兵扫贼,一是为了整训麾下士卒,二来,也是防备有山贼趁机作乱。祝西桐的本事,不弱于燕南天,有他在乐安,燕南天过不了祖龙河!马万贞和尚克用两军南压,徐州和中州泰山郡,怕我青州趁机扩充,必然也会派兵北上驻防。段滔、彭晃、庞荣和张承训四将西进,韩超群必然全力提防。哼!真当本王不敢西进么?高廉若是能把李胤拖在中州,本王就敢打破济州!直逼京城。”李仲谋眼神一凛,野心十足。 花开两枝,先表一朵。就在李仲谋调拨军马时,李胤正揽抱着高玥,躺在鹿邑城城守府中,一手不断在高玥滑嫰的后背上游走一手轻轻揉捏着高玥柔嫩的腰肢。 “胤郎,你为了妾身,私纵父亲,若为皇帝知晓,会不会降罪与你?”高玥趴伏在他胸前,主动轻吻着他胸前那道已然变浅的疤痕。 “想他做甚?他要降罪由他降便是,我可不在乎他那空口奖励。就算夺了这宁王王爵又如何?如今我有兵马在手,只要他杀不了我的头,自然也不会逼我去造反当草寇。再说,如今风伯在渤海已替我修造了新王府,大不了我拉着这几万士卒,去占了渤海,做个逍遥闲散的郡守,整日陪着你们快活,也乐的个逍遥自在。” “少来哄我,我虽不懂什么天下大业,也看得出,我家胤郎可是心怀大志的,你呀,就是个闲不住的劳碌命。就算皇帝真不让你问天下事了,你怕是自己也要折腾。”高玥在他怀里蠕动了几下,让自己整个身躯,全都紧紧贴在他身上。 “嘿嘿……生命在于折腾,若是真要整日混吃等死,那岂不是太过无趣?”李胤抱住怀中佳人,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别……胤郎,小心妾身肚子里的孩儿。”高玥脸色微红,他眼里的欲火,让她娇羞不已。 李胤微微一撇嘴,有些扫兴的道:“唉!你们一个个像是商量好的,这怀孕也都赶到一起,这是想要把为夫憋死?” “啐!这天下间,多少男子连一个夫人都讨不到的不只有多少,也没听说过憋死了哪一个,你身边大大小小几十个女眷,还到处沾花惹草,偷香窃玉,出息!” “我……有人来了?”。李胤正要反驳,忽然心头一动,感觉到有人靠近,忙止住话头,翻身坐起,顺手将榻上锦被盖在高玥身上,站起身来边整理着衣衫,边朝外间走。 “王爷!邓将军来报,说是河北义士杨世奇,已率部两万余,行至围县,请令该如何行事?”门外,传来青衣的声音。 第24章 一枚红色胎记? “主公,杨世奇已到围县,而且,是途中遇到了久宁侯沈弼一行。如今杨世奇派人来请令,是让他直接带兵绕行柘城来汇合?还是让他直接攻打扶阳一带?”邓大中站立在鹿邑城守府的大堂上。朝着已安坐在主座上的李胤抱拳道。 李胤闻言,略一沉思,随即道:“围县往南便是扶阳,扶阳再南来便是如今高廉所在固陵聚了。前次我军大胜,如今麾下再添高擎高掣两位将军所部万人,待与杨世奇将军所部汇合,我军便已进九万兵马。这整体数量上,已完全不输中州叛军。本王想先南下打平宁,豫州镇南军大将安守硅可是在新宜屯兵,若我军打下平宁,便等于断了安守硅北上中州之路。” “王爷是想,切断豫州军趁机北进中州的通道?”元玥想确定自己的想法。 “嗯!收复平宁后,我军再兵分两路,一路拿下西南项邱,一路北上攻打陈城,收复陈城后,便赶到固陵聚,与高廉一决高下。因此……邓将军,你亲自拿我的手令,引一千火炮军,十门火炮,去见杨世奇,就地扎营,等候军令,待本王北上固陵聚时,你二人再出兵南下,与我合击固陵聚。”李胤看向邓大中。 “末将遵令。” “倾城啊,代笔,替本王写手令,封杨世奇为本王麾下典军将军,正五品衔!”李胤看了一眼角落里小桌旁,已经自觉充当起“文书”的顾倾城。 “是!”顾倾城甜甜的答应一声,对于李胤特意把她带在身边,而且让她替他写公文,很是高兴,她很乐意能替自家夫君做点什么,夫君越肯用她,她才越高兴。 “一旦我军打下平宁和项丘,再攻克陈郡,镇南军就只能向西打阳舞,或者向西北攻打不羹城。若李季言向北攻打赫丘城,那里有大唐第一无双老将苍星河驻守,他必定会损兵折将,讨不到便宜。”李胤吩咐道。 元玥想了想道:“若是那般,荆州姜飞鸿所部,如今倒是可以自叶城东进,抢先围困阳舞;而鲁山的俞鸿波所部,也可以向东占据巾车镇,直逼昆阳了。如此一来,豫州军就只能攻打黎长生驻守的不羹城。或者从召陵向西北进发,攻颖临,期间要多废不少时日。王爷,我军只要速度够快,提前打下固陵聚,便可西行攻打汲新,直逼许城。” “嗯?王爷!何不让邓将军汇合杨世奇所部,自围县西行,自许通和扶沟之间插过去直逼许城?若是杨世奇所部兵进许城,高廉必定会急切回许城防御!王爷岂不是就可一路西进,畅通无阻?”裴云笙突然想到了什么。 “嘶……”,元玥略一沉思,猛然转头看向李胤,只见李胤也是一脸惊喜的看着她,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可行!” “哈哈哈……”。王彦章等将见状,齐齐大笑。 “邓大中听令!”李胤站起身。 “末将在!”邓大中抱拳高声道。 “令你即刻统领五千军,护送一千两百火炮军和二十门火炮绕路柘城,会合典军将军杨世奇,率部西进,直逼许城。” “遵令!” “王彦章,邱佛陀听令!” “末将在!”王彦章和邱佛陀两人迅速起身。 “令你二人点起两万军,九百火炮军,携十五门火炮,速速去攻打平宁,当初如何打的柘城,你们就如何打平宁!只要轰开城墙,城中自然乱成一团,切记,城墙轰塌后,千万不要急着冲杀进城,务必要待烟尘散尽,看清城中是否集结大军堵在缺口处,若是有敌军以人力堵在缺口,便令半数火炮平射,把敌军有生力量消耗殆尽后,方可领兵入城。占据平宁后,王将军领一万军驻守平宁,邱佛陀带其余军马和火炮,去攻项邱。” “末将谨遵主公嘱咐!必不负主公所托。” “慢!攻占平宁后,邱佛陀,你可前出三十里……调转炮口,朝安守硅军营方向……”。 “哈哈哈……,主公放心,搂草打兔子,末将一定会让火炮军,不慎误射他安守硅几炮。” “嘿嘿……最好能趁早吓跑了李季言,免得他在后边添麻烦。”李胤笑了笑道。然后脸上恢复正色: “高掣,徐世虎听令” “末将在!” “如今平新城叛军不足五千,相必也会有高掣将军旧日部曲在其中,你二人领一万军,以高掣为主将,去取平新,切记,事不可为,不可强取。” “末将遵令!”徐世虎毫不犹豫的抱拳。 “王爷……不可,末将还是听徐将军号令行事……”。高掣心中一惊。 “你是怕打不下平新?还是怕万一军队有折损,本王会怪罪?”李胤看着高掣,平静的问道。 “末将毕竟是新降……”。高掣话刚出口,就听一声呵斥。 “放屁!你高掣和高擎弟兄二人,原本就是京城禁军副将,本王早料到高廉李苕迟早必反,出京之前特密令你兄弟二人,安心潜伏在李苕身边,以待日后之用。如今鹿邑城破,你二人已立下大功,重归朝廷,何来新降之言?谁敢说你兄弟二人是叛军降将,本王必要拉他去皇帝面前,替你二人打官司。” “王爷!”高擎高掣眼圈一红,齐齐噗通跪地。他们兄弟二人,昔年军功累累,更是对隆德皇帝忠心耿耿,誓死护卫,却只因他二人出身高氏,与高廉同宗,便不得隆德皇信任,更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随高廉反出京城。而高廉,也因为兄弟两人虽是同宗,却非往日嫡系,也对二人并未不重视。可宁王殿下,不仅对新降的兄弟二人信任有加,而且还有意为之开脱,免去之前附逆的罪责,被人信任的感觉,实在是太温暖了。 “记住,本王向来疑人不用,而且,本王只要认定了你们是朋友,是兄弟,是自家人,就不会区别对待,在我眼里,只有先来后到,军功高低,可没什么诸如出身、官爵高低的区别。”李胤走到二人身边,亲手将高擎高掣二人扶起。 “主公放心!若拿不下平新,末将提头来见。”高掣心中激荡,对李胤抱拳一礼。 “说什么胡话?本王再嘱咐你一句,不可强取,若事不可为,便直接退军来陈城与我汇合,或是就地扎营,等本王来。便是他高廉拿整个中州来换高掣,本王也舍不得!” “主公!高掣这条命,自今时起,便归主公了。”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主公如此诚心相待,高掣恨不得立刻为李胤效死,堂堂七尺儿郎,眼角瞬间湿润。 “行了,别娘们唧唧的,男子汉大丈夫,去吧!” “啐!什么叫娘们唧唧?”最后一个从后堂赶到大厅中的高玥,坐在了角落里的元如婳身旁。声音虽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李胤闻言,明显身躯一震,忙一脸苦笑的回头道:“本王的意思是,男子汉大丈夫,何故做那女儿态?” “女儿态如何?王爷不是最喜女儿态么?”薛姑子小声嘀咕。 “哈哈哈哈……”。众将齐齐大笑。 众将分兵而去,李胤看了一眼还立在厅中的高擎,道:“高擎将军,本王要你留守鹿邑,把这些家眷,全都交给你保护……”。 “主公,末将欲随主公驰骋疆场,还请主公成全。”高擎赶紧跪下请战。 “那你让本王把这鹿邑交到何人手里?本王手里如今无人可用,也不放心啊!” “主公!原鹿郡太守,中州郑家家主郑栋国,品性忠良,性格耿直,颇有军功,为费贤所排挤,又不愿与路瑜明同流合污,只与苍星河、黎长生三人相交莫逆。高廉叛逃中州时,曾招郑栋国赴许城为李苕效力,为其所拒,并连夜携带家眷,挂印而去,辞官归隐,如今就在苦县郑氏祖宅,末将曾与之有一面之缘,愿前去为主公招揽。”高擎赶紧举荐。 身后秦瑶也出声道:“高擎将军所言不虚,郑将军在中州军政,威望极高,王爷若能得郑将军到帐下效力,对王爷掌控中州,尽快平定中州,必会大有裨益。” 元玥闻言也道:“王爷,郑栋国不仅善治军,也有内政之才,且此人素来清廉,不似路瑜明和费贤那般钻营投机,倒是中州难得的好官。” 李胤看了眼秦瑶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是流帮的消息?” “却不是,妾身母族就是中州辰亭人士。” “原来秦姐姐是辰亭秦氏之女,辰亭守将秦文综与秦姐姐……?”元玥忙问。 “秦文综是我家叔父!”秦瑶叹了口气道 “啊?那这么说,秦姐姐和秦槐应该是同宗姐妹了?秦槐也是辰亭秦家女,因早年其父为费贤陷害,全家被朝廷问罪,时长公主随在皇上身侧,见秦槐生的乖巧好看,便要在府中为奴,可惜,其父母皆亡故于流放途中,有个姐姐也因此离散,多年来……”。 “秦槐的父亲……可是叫秦文琦?她小名儿可是叫二丫?”秦瑶脸色急变,急忙上前抓住元玥追问道。 “这……我便不知了。”元玥一脸疑惑的道。 “正是!我倒是听,秦槐提起过,她记得她爹正是叫秦文琦,小名儿是叫二丫,秦槐这名字还是公主替她所取”。裴云笙道。 “哈哈哈……原本以为妹妹早已不在人世,没成想,竟然见过几面,还在同一处宅子里生活了些时日,竟不知我家小妹便在身边,对了,她……她身后腰间正中,可有……一枚红色胎记?”。秦瑶顿时一边大笑,一边泪流满面,猛然想起了妹妹身上独有的特征,急忙又问。 “这……秦槐后腰中间,还真是有个形似梅花的红色胎记!你是说……你是秦槐的亲姐姐?”秦槐的全身上下,已经不知被他欣赏了多少遍,那枚如同梅花花瓣的红色胎记,映衬在秦槐雪白娇嫩的肌肤上,尤为艳丽,让他最是痴迷,他又如何不记得?李胤一脸惊疑的问道。 秦瑶此时更是泪如泉涌,已然哽咽到口不能言,只是死命的点头。 “哈哈哈……,槐儿有了身孕,本王本舍不得让她车马劳顿,不过,如今,也该让无香动身北上回京了,本王这就传书给她,让她带上槐儿一起赶来,与你相见。” “我想尽快见我那可怜的妹妹二丫。”秦瑶泪水连连,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 “你先别激动!本王让秦槐随着无香一起去京城,你姐妹两个不日便能重逢,也是上天庇佑,你该高兴才对,可莫要再哭了。”李胤最见不得女人苦,尤其见不得自己的女人哭。 第25章 你身上可有迷药? “王爷说的对,二丫如今有了身孕,不宜激动,妾身这就先去辰亭,劝说叔父改旗易帜,为王爷打开通路。等妹妹到了,再见不迟。”半个时辰后,在李胤和诸女安抚下,秦瑶眼圈依旧通红,却已然逐渐平静下来。 “不急,本王现在先去苦县拜访郑栋国,待明日回来,便领兵去陈城,等打下陈城后,高廉也该收到邓大中和杨世奇率部攻许城的消息,必定会经过辰亭、汲新,退往许城,那时,你若能说动秦文综,把高廉堵在辰亭,本王便能再次擒住高廉。而且,没了高廉的回援,就凭李苕和高尚进那两头蠢猪,许城破之易也。”李胤这会儿可顾不得什么勾搭有夫之妇的名声,他见不得女人哭,何况秦瑶已经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早就忍耐不住的动手动脚,要亲自为秦瑶擦脸上泪痕。 “那……王爷不可,那妾身随王爷走一趟苦县,路上把我叔父的事儿,也好跟王爷细细说明,还请王爷看在妹妹的份上,能替叔父在大长公主面前解释,请大长公主再莫打压秦家了。”秦瑶脸色一红,赶紧躲开王爷的手,借着说话,悄然化解了那被王爷“当众调戏”的尴尬。 “也好!”李胤点点头,又转向顾倾城道:“倾城,传书扬州,无香该动身回京了了,毕竟霍庆中和高尚进,可不会引颈受戮,坐着等死。既然势必要死人,本王得给他们个必死的理由。”李胤看着顾倾城微微一笑。” “是,夫君放心,妾身明白,会嘱咐让王妃邀请诸位皇妃,公主们,一起起驾回京。” “嗯!对了,嘱咐老莫和沈碧君,务必要保护好留在扬州的人,更要确保无香一行途中安全。” “咯咯……好!夫君放心,就算是为了不让夫君大发雷霆之怒,妾身和诸位姐妹们,也不敢轻易掉半根头发的。”顾倾城笑着打趣。 “嗯!梦雪!澹台,青青,于北辙、冯招友、留下保护她们,玄女,青衣,莫愁,秦娘子,随我去苦县,高擎将军,这鹿邑城城防,和我家几位夫人,本王可就暂时托付给你了。”李胤说着,对高擎拱手一礼。 “主公但有所差,末将怎敢不尽死力?王爷放心,末将这就在大门外扎帐篷,绝不会让夫人们少半根头发。”高擎赶忙弯腰躬身。 李胤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刚出大门,正要上马,便见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飞奔靠前,拦在莫愁身前,一年不断弯腰作揖,一边大喊:“仙子,仙子,可怜可怜小的吧,小的流落至此,实在饥渴难耐,求仙子慈悲,赏些吃食吧。” “你也是个可怜的,起来吧!这几钱碎银子你且拿去,自己买些充饥之物吧。”秦瑶莫愁见那乞丐朝自己跑来时,便已然脸色微微一变。莫愁从腰间摸出一锭小银子,就递到乞丐手里,却同时飞快的从乞丐那手指缝里,摸了一个极小的蜡丸在自己手里。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乞丐连连道谢,转身就要走。 “慢着!”李胤眼尖,早已把莫愁与那乞丐之间的细微动作,猜到定是流帮弟子送了密信来,流帮弟子会如此谨慎传信,肯定是有人在周围暗处看着,当即心思一转,喝住那乞丐,故意高声道:“你这般模样,能跑到哪里去买来吃食充饥?莫愁,你索性引他进院子里,先让下人拿些大饼和水,让他吃了。青衣,你回去让人寻件衣裳给他穿着,如今夜里天凉了,他这般衣不蔽体,怕是迟早要冻死的,再多取些碎银子带着,这一路上若再有这般拦路的可怜人,也好接济一二。本王就在门房等着你们。” “是!王爷!”青衣莫愁齐齐答应一声。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那乞丐也倒机灵,赶紧连连道谢,连忙随在已然转身的莫愁青衣身后,朝门内走去。 李胤又瞧了眼秦瑶和玄女,大声道:“娘子随我去门房上坐等片刻,玄女,让人备好马匹,去唤二十名铁甲骑卫跟着。” “是,王爷!”魔玄女傅秋芳会意,赶紧答应一声,朝城守府一旁护军营帐走去。秦瑶只是点点头,主动走上前,搀住李胤臂膀,回身朝大门内走去。 刚进大门,那已然等在门内的乞丐、莫愁、青衣,便赶紧凑过来。 “流帮镇抚使宋无衣,参见宁王殿下!” “宋壮士快快免礼。”李胤丝毫不嫌弃宋无衣一身邋遢和身上臭烘烘的气味,赶紧扶住。 “王爷!血衣人回徐州去了,应该是长风师兄真掘了天机阁的陵园。”青衣先开口。 “王爷,这是帮主派宋无衣送来的密信。”莫愁赶紧把手里一张小纸条递给李胤。李胤赶紧打开,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裕府于君侧窥伺,六高手齐至,血衣归徐,护龙已现,妾在君近,望君珍重。” “王爷,除了孟星辰、范少义,还有李苕的暗卫练霓裳,铁鹰,高战、高剑。流帮已经把他们盯死了,只是帮中高手,大多分散在外,怕是赶不过来。这府外已有不少人在盯着,帮主让小人转禀王爷,他们就是奉李苕之令,为王爷而来,还请王爷务必小心。”宋无衣道。 “嗯,这么说来,本王只要出了门,他们应该就会动手。” “大内护龙卫奉了皇帝的旨意,要格杀孟星辰和范少义,我帮前副帮主阴幽妙等人正死盯在他们之后。” “青衣,带上我那包裹,把薛青青,澹台静和徐梦雪都喊来跟着,府里交给唐菲一个人。顺便告诉高擎,调五千军,多备弓弩,一定要把倾城她们护好。” “王爷,老莫不在此地,凭奴婢几个怕是挡不住他们……”。青衣有些担忧的道。 “无妨,扬州中州未定,皇帝不会让我在这个时候出事儿,护龙阁应该不会见死不救。那本王就以自己为饵,把这几个人引出来,然后……咱们让护龙卫和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到时你们只要保住自己不受伤就好。”李胤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是!妾身这就去。”青衣转身去了。 “宋壮士,劳烦你回去告诉蓉儿,让她率流帮高手先行赶去苦县,在郑家祖宅附近埋伏,不要打草惊蛇,这回,本王不仅要让孟星辰和范少义死,就连那个叛出流帮的阴幽妙,也休想走脱,本王一定替蓉儿把她除掉。” “王爷,阴幽妙毕竟是投效的前太子李苒,如今又成了护龙阁的高手供奉,王爷若要对护龙阁动手,怕是会惹得皇帝……”。宋无衣赶紧提醒道。 “无妨!护龙卫而已,本王之前不是没杀过!” “阴幽妙并非普通护龙卫……”。 “哼,蓉儿既然非杀她不可,别说阴幽妙只是个护龙阁供奉,就算她是当今皇后,本王也一定会想办法,摘了她的人头。” “是!多谢王爷!”宋无衣拱手朝李胤一礼。 “宋壮士客气了,蓉儿和流帮,之前为了本王安危,数番奔走,力拼红衣头陀。唐姑娘更是不惜重伤,流帮的兄弟们也损伤不小,要谢,也该是本王谢流帮。宋壮士,本王就不多留你了,劳烦你尽快去通知蓉儿,早作准备,哦,记得,让流帮跟来的人,带个湿帕子在身上。” “湿帕子?”宋无衣疑惑不解。 “不必多问,到时自然有用。”李胤一副莫测高深。 “是!那,小人这就告辞,回见我家帮主。” “慢走不送。”李胤客气的抱拳。随后宋无衣转身出府走了。澹台静,徐梦雪和薛青青也随着青衣赶到。 “青青,你身上可有迷药?” “自然是有的,用毒的人谁身上还没点那玩意儿?王爷要迷药做甚?不会是准备去偷香窃玉,又要偷谁家小娇娘吧?”薛姑子眨巴着有些幽怨的小眼睛。 “我……我就这么不堪?你这小脑瓜子,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李胤伸手狠狠地捏了下她的脸蛋儿。薛姑子赶紧躲到了靠着最近的澹台静身后,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还紧紧瞅着王爷,好像生怕他再来捏自己。 李胤从青衣手里接过包裹,一边探手在里边摸出两个圆滚滚的瓷瓶,一边嘱咐道:“捂住鼻孔和嘴些。” 他很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两个瓶子顶盖,平举着缓缓伸向薛姑子道:“把迷药下到这里边一些。” “哦!”薛姑子赶紧从腰间摸出两个纸包打开,抖进瓷瓶里。” “咳咳……”李胤赶紧把盖子重新封好,这才深呼吸一口气,把那瓷瓶重新塞回包裹里,递给了青衣。眼角已呛得发红。 “这是何物?怎生这般呛?”莫愁疑惑的问道。 “本王的暗器,本王扔出这东西时,记得用帕子捂住口鼻眼睛,最好帕子是湿的。”李胤嘱咐道。 “现在出门?”莫愁又问道。 “嗯!出门!”玄女应该备好了马。”李胤随说着,自然而然的伸手抱住了莫愁丰腴的香肩。 “臭男人,就喜欢调戏我们出家人!”薛姑子看了一眼同样一身杏黄道袍的莫愁,心里不禁暗自道:“这个莫愁仙子,这身段儿,倒是比我还丰腴些,那样貌也比我还美艳些,依着臭男人那脾性,若得了她,必定欢喜的要什么似的,怕是几天几夜都不愿出门的。 “犯什么花痴?走了!”就在薛姑子胡思乱想之际,李胤猛然探手,一把将她从澹台静身后薅到自己身边,直接夹到右腋窝下。 “你……你……你就这样抱着两个娇滴滴的美道姑不好,你就不怕被人瞧见了,骂你……”。薛姑子小声嘀咕着抗议,却丝毫没有逃离他臂弯的意思,臭男人这身手怎生这般快了? “闭嘴!”李胤手臂稍稍加力,薛姑子赶紧利索的答应:“哦,闭嘴就闭嘴嘛,你想夹死谁?” 一手搂着莫愁的柳腰,一手夹着薛姑子,一黄一青两个道姑就这般被李胤“挟持”着走出门外。 第26章 殿下莫非怕奴家? 天已渐晚,苦县郑家祖宅内,李胤怔怔的看着眼前三女出神。 “王爷,苦县贫瘠,草民已略备粗茶淡饭,只怕招待不周,还请王爷见谅。”两鬓灰白的郑栋国陪坐在侧。 李胤不语,只顾出神。 “王爷,……请移步入席吧?”郑栋国又催了一句。 李胤依旧不语。 “砰!”秦瑶忍不住在后踢了一下他的座椅。这臭男人,也太没出息了,明明府里几十个娇妻美妾绝色佳人,怎么还像是没见过女人似的?不过也难怪,这郑家三女,确实是美的不像话。 最右侧一个,名唤郑思月,是郑家三小姐,郑栋国的侄女,年方二八,身着一袭云锦织就的华裳,衣袂飘飘,轻盈如风中柳絮,那衣裳上绣着细腻的兰花图案,随着她的轻摇慢动间,轻轻摇曳,似有暗香浮动,更添几分超凡脱俗之感。她的发丝如墨,挽成繁复而精致的发髻,几缕青丝不经意间垂落肩头,添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与柔美。 那绝色面容,宛如初绽的百合,清新脱俗,肌肤赛雪,细腻柔滑,仿佛上好的瓷器,透着淡淡的温润光泽。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每一次眨眼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引人无限遐想。 那鼻梁挺拔而秀气,唇色自然而丰润,不点而朱,轻轻一抿,便能勾勒出世间最温柔的弧度。其容颜之丽,气质之雅,仿佛自画中走出的仙子,令凡尘俗世皆为之失色。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高贵与端庄,却又不失少女的纯真与灵动。那脸上浮现的淡淡笑容,温暖如春日阳光,能瞬间融化人心中的寒冰,让人心生欢喜,忘却尘嚣。 中间一个,则唤郑宝妆,是郑栋国的次女,时年十八。美貌倾城,身姿性感魅惑,仿佛是天地间最为绚烂的烟火,让人一眼难忘,再思倾心。 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庞,五官精致得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她的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藏着星辰大海,每一次流转都散发着勾人心魄的光芒。睫毛长而翘,轻轻一扇,便能掀起人心中的涟漪。柔唇红润而饱满,如同初熟的樱桃,引人遐想连篇。肌肤如玉,细腻柔滑,透着淡淡的粉色,仿佛初晨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身材更是曼妙无比,曲线玲珑有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腰肢纤细,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折断,却又韧性十足,展现出无尽的柔美与力量。臀部丰满挺翘,步履间摇曳生姿,每一步都踏出了风情万种的韵律。双腿修长笔直,如同天边的流云,轻盈而诱人。 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性感与魅惑的气息。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妩媚而又不失纯真,仿佛能瞬间点燃人心中的火焰,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她的眼神,时而温柔如水,时而炽热如火,每一次对视都仿佛是一场灵魂的交融,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最左侧一个,郑家大小姐郑盛妆,尤为惊艳,容颜如玉,如同经过最为精致的雕琢。肌肤如初雪般洁白无瑕,却又透着淡淡的粉红,仿佛轻轻一触,就能感受到那份温热与柔滑。她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每一次凝视,都能让人陷入那无尽的深渊,无法自拔。 红艳如熟透的樱桃的粉嫩唇瓣,微微上翘,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那淡淡笑容,妩媚而狡黠,每一次嘴角上扬,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诱惑,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她的眼神,时而温柔如水,时而炽热如火,每一次流转,都能精准地捕捉到人的心思,让人心甘情愿地陷入她的魅力旋涡。 身着月白色低胸轻纱长裙,露出胸前大片滑腻肌肤,那轻纱仿佛是她身体的延伸,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将她那丰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以及修长的双腿,勾勒得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想。身躯微微扭动时,仿佛每一下都踏在了人们的心弦上,让人心跳加速,无法抗拒她的魅力。身姿如同山间最柔韧的柳枝,曼妙而优雅。 郑盛装如同暗夜中绽放的罂粟,以她那无人能及的性感魅惑,编织着一张令人瞬间沉沦的情欲之网。其性感与魅惑,如同暗夜中的传说,吸引着人们忍不住想要去探寻、去沉醉、去沉沦。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于她那性感魅惑的梦境之中,心甘情愿成为拜倒在她魅力下的俘虏。中州第一绝色郑盛装,果然名不虚传,那无尽的妖冶和性感魅惑,如同致命又令人难以抵抗的毒药般,让人觉得危险,却又自甘沉沦其中。 “呃……啊!郑太守好福气啊,三位小姐如此国色天香。”李胤狠狠吞下口水,毫不掩饰的赞叹。 “王爷谬赞,请王爷移步入席。”郑栋国再次邀请,而且直接闪身,站在自家三个女娃身前,一脸警惕的看着李胤。宁王殿下好色之名传遍天下,可得看好这家伙,不能让他把自己的女儿们给哄跑了。 原本他可是特意叮嘱过,不许盛装三姐妹跟宁王相见的。可这位殿下名声太盛,不仅被誉为当世天下第一美男,而且,诗仙,词宗,画圣,棋圣……才压一世,又大胆且怜香惜玉,当初一句宁负富贵不负卿,更是让无数世间女子,忍不住盛赞不已。世间万千女子,有谁能抵挡得住如此完美的男儿?自家这几个女娃儿,原本就是生性顽皮的,平日便时常凑在一处,不是探讨宁王诗词,便是临他的字帖,对宁王早已是憧憬莫名,如今活生生的宁王到了自家府宅,别说是他这个本就疼爱她们入骨的父亲伯父,拦不住她们,怕是玉皇大帝下凡,也挡不住她们那颗好奇又艳羡的心了。 “哦,多谢郑太守款待。”李胤赶紧起身,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三个女子,尤其那个郑盛装,初熟之时,又生的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即便是比之萧美娘,沈漫云这等千古妖妃,她也不遑多让啊。 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李胤刚举步要走,就听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满满魅惑的笑声:“咯咯……殿下莫非怕奴家?” 郑盛装只是短短一声娇笑,外加一句话,却满含挑逗的意味。那声音,低沉而极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直抵心灵深处,唤醒人们内心最原始的渴望,将性感魅惑,演绎得淋漓尽致。 “怕?啊……本王怎会……怕郑小姐?”李胤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放肆!不得无礼!”郑栋国赶紧出言呵斥。女儿啊,这位王爷自打瞧见你们姐妹,魂儿都要丢了似的,小祖宗,你说你要招惹他做甚? “咯咯……”。郑盛装只是浅浅一笑,朝父亲轻轻屈膝一福,再不说话。 “蝶绣罗裙,郑侯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李胤对着郑盛装,随口吟诵而出。 “宁王殿下果然做的好诗词,这词宗之名半点不虚。不知宁王殿下,可否为小女子,再做一阙词?”一旁的郑思月嫣然一笑。 李胤只是微微一沉思,张口便道:“晚来一霎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篁,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好呢好呢,今日这两首词,怕是又要名动天下文坛了。”郑思月小女儿心态尽显,拍着手欢快的笑道。 唉!你们是得偿所愿了,又是见天下第一美男,又是求诗词的,只怕随着这两首词问世,咱们郑家可就要彻底打上宁王的标记了。 李胤随着郑栋国步入厅内,诸女却也随着进来,那郑家二小姐郑宝妆,却是极大胆的走到李胤身旁,笑靥如花道:“世人皆知宁王殿下不仅做的好诗词,更是写的一手好字,宝妆斗胆,想求宁王殿下赐下墨宝,不知殿下肯允否?” 李胤微微一笑,目视着郑宝妆柔声道:“本王平生最不忍拒的,便是美人所请,既然宝妆姑娘有所差,本王岂忍让佳人失望?” “咯咯……既然如此,宝妆先谢过王爷了。”郑宝妆娇笑一声,微微侧身,身后早有两名美婢托着文房四宝上前,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李胤微微一笑,只是转头看了一眼青衣,眼神温柔至极。 “夫君,可是要妾身来研墨?”青衣这可是头一回在人前主动称他为夫君。对于女人之间的小心思,李胤又岂能不懂?不过,他虽喜女色,但却做不出喜新厌旧之举。当即微微颔首,柔声道:“自然,为夫向来做画写字,若无你与红袖几个在身边,我这心里可不踏实呢。” “嗯,妾身来侍奉夫君。”青衣心里一暖,瞬间连浑身气势都为之一变,竟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温顺。 “素闻宁王殿下动笔,常有佳人相伴,红袖添香,紫钗研墨,青衣奉笔,黄衫铺纸,白狐用印,墨影传文之举,着实令人为之艳羡。观这位夫人衣着青色,想来该是奉笔的青衣夫人当面了吧?果然国色。”郑盛装朝青衣屈膝一礼。 “不敢,郑小姐才是倾城绝色,妾身正是夫君身边侍妾青衣。”青衣倒是表现的落落大方,极为得体。 嘶……青衣这小妮子,啥时候也学的能这般雍容大方了? “既然今日,其余诸位夫人未在殿下身边,不知思月可否自荐侍奉殿下笔墨?”郑思月脸颊微微一红。 “胡闹!王爷身边夫人如许之多,你一粗鄙女子,怎可近前?”郑栋国心里暗暗叫苦,这几个丫头,吃错了药不成?连廉耻都不顾了么?一个个不是求诗,就是要字,就差上赶着往宁王身上贴了。 一旁的薛姑子与莫愁、徐梦雪互相看了一眼。主动开口道:“黄衫墨影几位姐妹虽未跟来,这些许琐事,奴家几个姐妹,倒也是做得的。”说着,走上前去,对青衣道:“向来王爷用墨,都是你奉笔的,你对王爷所用熟知,不如还是夫人来奉笔,这铺纸的事儿就有奴家代劳吧?” “也好!”青衣本就不是善妒争宠的性子,更何况,与薛姑子几女之间,本就私下极要好。 第27章 一生长为国家忧 “贫道来替青衣夫人研墨。”莫愁趋前半步,不等青衣答应,便直接往砚台里加了少许水,开始研磨那段墨条。 徐梦雪咬了咬柔唇,正要上前去点起熏香,却见那郑宝妆已自行走过去,已伸出纤细葱白玉指,揭开了那精致香炉的盖子。徐梦雪自然不好过去抢。只好由着她了。 “王爷,墨可用了!”片刻之后,一袭杏黄道袍的莫愁,见李胤正闭目凝神,似乎陷入沉思,忍不住柔声提醒。 “嗯!”李胤缓缓睁开眼,微笑着看了一眼莫愁,随即抖了抖袍袖。 “劳烦帮王爷把衣袖挽好。”青衣看向徐梦雪。 “我来吧!”没等徐梦雪上前,澹台静已然一步跨前,伸出手,利落的帮李胤将两只衣袖全部挽好。徐梦雪看了一眼,眼神中流出一抹黯然,她好后悔自己方才那半刻的犹豫。 李胤脸上微笑并未减弱丝毫,对着澹台静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一伸手,青衣早已根据那纸张的大小,选定一支比中号笔小些,却比小号笔要粗浑些的狼毫湖笔,递给李胤。 李胤将那支笔,凑在砚台上,沾饱了墨汁,便提笔落于纸上,手腕晃动,竟如美姬献舞一般,拂风摆柳。 徐梦雪再不犹豫,随着李胤写出一个又一个极好看的瘦金字体,抢先轻启朱唇,低声吟诵: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瑶台伴神王。” “呀!宁王殿下果然厉害,只是这一句: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便将二姐的名字写了进去呢。”郑思月忍不住赞叹。 “看来,宁王殿下更偏爱二妹你多一些呢,倒是不枉花费了你许多心思。”郑盛装悄然凑在妹妹耳旁,附耳低语。 “姐姐莫要胡说,我看王爷,分明是看姐姐的时候更多些呢。” “唉!那又有何用,毕竟爹爹答应了汝阳王,要我跟汝阳王世子联姻。” “姐姐,莫不是忘了,前太子妃,太子侧妃,太子良娣,裕王妃,睿王妃,甚至连沈贵妃,如今可都在宁王殿下身边。”郑思月也悄声道。 “哈哈哈……献丑了,不知宝妆姑娘可满意否?”李胤将笔搁在笔架上,看似很随意的挽牵住了青衣的小手,将她拉在身侧。 “多谢王爷成全,宝妆心中欣喜不已呢。”郑宝妆赶紧微微福礼。 “呵呵……小女粗鄙无礼,娇蛮惯了,倒是叫王爷见笑了,草民多谢宁王殿下赐下墨宝”。郑栋国赶紧打岔,生怕宁王和女儿们交谈下去,唉,知女莫若父,二丫头那眼神儿,怕是要动了心了,自己费尽心神养大,拿命一般宠着的女儿,可不能就这样让宁王殿下给老夫拐跑了。 “呵呵,无妨无妨,三位小姐心性天真率直,倒是与本王身边这位爱妾青衣,和府里凤璃,圆圆,黄衫,墨影,绫罗几个极相似的。本王极是喜爱!”李胤赶紧挥手示意无妨。接着道: “郑太守为国为民,两袖清风,更是辞官挂印,不堪与叛贼同流合污,高风亮节,实在让本王很是欣赏,既然动了笔墨,便索性也为郑太守写几个字吧。” “哎呀呀!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殿下之书法,如今堪称一字千金,十分难求!能得王爷亲赐墨宝,郑某不胜荣宠,不胜荣宠啊。 “呵呵,郑太守谬赞!”李胤笑了笑,旋即再次回身走向桌前。 幸亏郑宝妆听闻传言,说当日洛阳诗会上,宁王诗兴大发,一首接一首的连出绝品诗词数首,单单一首将进酒,便是可流传千古的孤篇,今日,郑宝妆,倒是特意让丫鬟多备了几张纸。没想到,宁王殿下一连三首诗词问世,倒不见他再有诗性,却来了挥毫泼墨的兴致,倒也不枉她特意多备下的纸张。听得宁王要为父亲题字,忙示意丫鬟赶紧把纸换了。 李胤来到桌前,不见半点犹豫,便自行从笔架上,取了先前所用那支笔,依旧沾了墨,便俯身凑在纸上,用正楷字体写就一首诗出来: “霜髭拥颔对穷秋,着白貂裘独上楼。 向北望星提剑立,一生长为国家忧”。 四句诗写毕,却也不换笔,直接在下端写了一句:中州鹿邑郑太守,家国夙愿,半生勤恳,一世贤臣,两袖清风,为国为民。余钦佩之心,如仰日月,宁州李胤聊作小诗,以表敬意。 笔停字成。 “噗通!”两鬓灰白的郑栋国,直接跪倒在地,声音哽咽道:“郑某一介庸碌老朽,不敢当王爷如此盛赞。请王爷海涵,非是郑栋国孤傲,实在是已然垂垂老矣,不堪再当大任……”。 李胤连忙俯身将郑栋国搀扶起身,郑重道:“非公老矣,亦非公孤傲,实因时势混乱,朝堂不明,小人猖獗,君子蜷身。公之志不能伸,心会而意冷,因此不欲出,而求避世。可如今天下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如久饿之婴嗷嗷待哺,郑公,真忍心置之不顾否?” “王爷,就让老夫……苟活于世,安享晚年吧。”郑栋国眼角湿润。 “非是本王相逼,实在是……算了,你我今日再不提此事,还请郑公好好想想再说。”李胤一到郑家,便开门见山,直接开诚布公,表明想请郑栋国回鹿邑,官复原职,继续掌领鹿郡的意愿,可惜郑栋国心灰意冷,无论李胤如何劝说,就是不肯答应。李胤眼见他如此坚决,自然也不好再强求,但,他打定主意,似郑栋国这般的清廉好官,他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重新为官,造福一方百姓。 “多谢殿下成全!”郑栋国抱拳一礼,然后忙躬身道了声:“请!”示意李胤入席。 李胤再不啰嗦,迈步随着郑栋国入席。两人把酒言欢,只说些中州风土人情,再不提半句官场时事。 偏厅里,郑栋国的夫人汪氏,带着郑家三姐妹,招呼着青衣,莫愁等六女同坐一桌,只有魔玄女不知去了哪里。席间,自然少不了,郑家姐妹询问些宁王殿下平日之生活琐碎,青衣等女倒是不做掩饰,只当趣谈来说,众女倒是相处极为融洽,而且 李胤一路快马加鞭,路上倒是平静,赶到苦县时,天色已然不早,郑栋国虽已辞官,却也不好将宁王拒之门外。而且,大名鼎鼎的当世大才子,天下第一美少男宁王,已经到了自己家门口,郑家三姐妹和郑氏族人颇感好奇,又哪里会放过此等见识的机会?无不怂恿恳求郑栋国,把李胤一行请进府来。 郑栋国身为家主,两袖清风,更是严令不许族人做那投机违律之事,幸亏郑氏族人产业不菲,郑家祖宅虽并不奢华,倒是颇为宽敞。 郑栋国原本有兄弟郑栋卿,也便是郑思月的父亲,替他打理这郑氏族中事务,可惜郑栋卿积劳成疾,已患病离世两年余。郑家虽是中州顶级氏族之一,但人口并不算多,祖宅本就是家主所居之所,自郑栋卿死后,这祖宅便只剩郑栋国一家,以及郑思月母女住着。 宁王到府,天色已晚,郑栋国早已吩咐族人们,去收拾打扫了一处偏院,用来安置宁王一行住宿,想来只待次日天亮,军务缠身的宁王,自然便会离去。 酒足饭饱,李胤在郑家人指引下,进入借住的郑府东宅。席间,李胤特意提醒,如今中州战事正酣,自己到郑家来,怕是会有些鼠辈骚扰,若是夜里有动静,嘱咐郑家人不要理会,他自能解决。 郑栋国原本是打算把李胤安排在府中后院,但听李胤刻意再三叮嘱,思索再三,料定李胤是早有准备,而且,是不愿让郑家人插手,这才决定把李胤一行,改为安置进东宅。并依李胤的嘱咐,特意交代族中所有上下人等,无论是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靠近东宅半步,以免会扰乱了宁王部署。但,他自恃武将出身,倒是回房之后,便换上了铠甲,并且把佩刀也带在了腰间,只在堂上静坐。 虽然王爷刻意嘱咐,不许郑家人插手,但,如今毕竟是在他郑家,如果宁王万一真有意外发生,郑家难逃干系,他无论是作为郑氏家主,还是作为曾经的老兵,都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问无动于衷。 郑家东宅,虽称之为宅,其实不过是一处五进院子改造做前后两宅,前宅三进,之前一直是郑栋国之子郑星澜住着,如今郑星澜在京城白马书院求学,这三进的宅子便一直闲着了。后宅两进,如今是用作郑家三姐妹的绣楼闺阁。 郑思月的母亲向来不理家事,自郑栋卿死后,更是直接住进了家里的佛堂,整日吃斋念经,修身养性去了,之前郑盛装姐妹两个,一直留在祖宅,跟随叔父郑栋卿一家生活;如今,郑思月自然由伯父照料,姐妹三人虽是叔伯姐妹,却跟亲生姐妹一样,向来不分彼此。 这郑星澜,显然是个文雅之人,屋中不仅备着文房四宝,而且琴棋书画一应俱全,但是书房里那宽大的两柜书,便足以说明,这位郑家大少,显然是个喜爱读书,追求学问的上进青年。 “王爷!明日还要赶路回鹿邑,且也要带兵往陈城,必然要费心神的, 不如早些歇息了去,奴婢守着便是,若有动静,奴婢再来禀报便是。”徐梦雪这回够主动了。 自太子遇刺身亡,太子府所属顿做鸟兽散,于德海被皇帝招入大内,成了如今的新任大内总管;太子洗马冯潇,早在郝乐从阳城回京后,就被太子逐出了东宫,听说带着一家老小,已从原本的达官显贵云集的高第坊,搬去了小吏聚居的尚贤坊,而且,如今正极力在投任城王世子李君陌的门路。太子府侍卫将军吴天赐,被调入禁军,成了禁军将军原平郡王的副将。 第28章 你留下陪我,可好? 郝乐,赵丹坪,左枭雄三个太子最倚重的门客属下,如今也不知去向。倒是那个,刚暗中投效太子门下不久的流帮副帮主,女高手阴幽妙,听说如今被皇帝招入了护龙阁供奉堂。 她和澹台静,如今虽然已是凌驾武道大宗师境的高手,可终究不过只是身在奴籍的女流。太子在世时,把她二人送到宁王身边,虽然是替太子暗中监视宁王举动,但,很明显太子是有将两人送给宁王的意思。 徐梦雪和澹台静不傻,早已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她们自从到了宁王身边,根本就没有向太子汇报过,任何关于宁王的重要情报。 即使,她们刚到宁王身边,就已经发现了萧美娘的存在。原本已死在太子府那场大火中的太子妃,不仅还好好活着,而且居然睡到了宁王的榻上?她们当初是真的大吃一惊,也不是没想过汇报给太子,可,终究还是理智阻止了她们的冲动。 一旦把太子妃和宁王之间的私情,汇报给了太子,无疑是把太子和皇家的丑闻给揭露。自然,也等于告诉了太子,她们对这件丑闻知情。最终的结果,不难猜测,即便太子不会对她们出手,为了维护皇家尊严,皇帝也一定会派人把她们灭口,以此来掩盖那件事的存在性,简直就是害人害己,得不偿失,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去做?活的不耐烦了不成? 而且,明知宁王府是自己的新归属,又怎会蠢到,为了已经舍弃自己的太子,而出卖自己的新主子?将来若被宁王发觉,又怎会饶了她们?所以,她们选择了装聋作哑。 反正,宁王府所有人,包括宁王自己,根本不信任她们,她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也属于正常,太子也没办法怪罪。 后来,太子横死,已经跟随宁王到了扬州的她们,等于彻底斩断了她们之前的所有羁绊,也失去了倚仗。而相处一段时日后,她们虽然没能得到宁王的信任,但,不得不承认,宁王殿下的魅力和人格,确实与众不同。 他不仅生的一副举世无双的好皮囊,不仅文武双全,不仅才满一石,重要的是,他确实懂珍惜,确实待人亲和,跟他相处,确实让人能很随意,感觉很轻松。与其等待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归属,哪里比得上主动投效,留在他身边更让人舒服更让人安心? 所以,两人商量过后,便主动找宁王,彻底坦诚“交代”了之前的任务和目的,并明确表达了想真心投效的意愿。可……徐梦雪真没料到,看似温和文雅的宁王,会那么“坏”。 他居然“趁人之危”,要人家拿贞洁换信任?虽然,后来她也知道,即使当时她不答应,他也不会把她们赶走,也一样会待她们如家人。 可当时……毕竟宁王好绝色这件事儿,几乎全天下无人不知。而她们两个,唯一能拿的出的筹码,也只有这副皮囊了。 而且……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子不多情?更何况,他还是如此英俊,如此完美的宁王?天下万千女子,连做梦都想亲近的,天下第一俊美少年郎。 于是一拍即合,他看破了她的半推半就,故作矜持;她也圆了一个深藏心底的美梦,红着脸任由他轻薄,一次又一次的,默认被他“欺负”,一次又一次的,任由他在自己美好的身躯上肆意妄为。 虽然如此,可徐仙子毕竟脸皮薄啊,毕竟如今还几乎没人知道,她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他的女人,所以,在人前,她总是克制着自己不主动去靠近他,不主动去招惹他,只想顺其自然,等有一天一切水到渠成,如绫罗,秦槐几个一样,自然而然被王府所有人接纳,堂堂正正陪在他身边。 可最近她发现,自己好像错了。围绕在宁王身边的女人太多了,已经明媒正娶纳进王府的王妃夫人,就已经十三个了,再加上沈贵妃,太子妃,太子侧妃、良娣、睿王妃这五个“偷来”的,府里绫罗、薛姑子、南宫白衣、司徒凝脂、秦槐、元玥,韦香儿,还有京城颜如玉大小姐,这几个跟她一样,已经被他得逞的,又是至少十三四个。 另外,不说那位表小姐白熙羽,那位黄帮主,还有黄帮主这两个下属,已经公开跟他在一起的裕王妃高玥这几个,就只说府里,公孙九娘,元如婳,柳絮,赵小娘子,裴云笙,花家姐妹,哪一个不是对王爷虎视眈眈?好姐妹澹台静,还有魔玄女,心里不也明显存着跟她徐梦雪一样的心思?宫里的三公主、杨端妃,早就跟她暗通款曲,这是她已经发现的。还有临淄郡主,柳王妃那位堂妹柳如,赵夫人那位族妹赵嬛嬛……太多了,粗略一算,至少四五十个女人围绕在他身边,至少就连今日刚见的郑家三姐妹,都恨不得要直接扑进王爷怀里,任他予取予求,谁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如果她徐梦雪,若是再不主动些,怕是就要被挤的离他身边越来越远了。 “嗯……也好!不过,你也不必熬夜守着,只需警醒些也就是了,若真有人靠近,凭莫愁你们的修为,也必定会有所察觉,索性大家都去歇……歇不了了,有人到了。”李胤脸色微微一变的同时,也发觉莫愁的柳眉,也微微一皱,显然,她应该也是察觉到了。 “是玄女回来了!”在老莫,黄蓉、莫愁,紫钗这些人不断的点拨和锻炼下,李胤的感知越来越灵敏,李胤说着,一个闪身已然纵落到院子里,诸女赶紧齐齐跟了出来。 “王爷!”李胤刚负手站立在院子里,一袭黑衣的魔玄女,便纵身落在他三步之外。 “不急,先坐下歇息片刻,秦娘子,劳烦让郑家忍,把留好的饭菜给送来。”李胤一边放开神识,细细探知周围的一切,一边温和的道。 玄女傅秋芳闻言心头一热,王爷竟然还特意让人给她留了饭菜?要知道,这可不是在自家府宅住处,这是在哪人家郑栋国的府上借宿,一个堂堂王爷,居然还要劳烦人家为她一个下人特意留饭菜?王爷这分明是没把她当下人,而是把她当做了家人啊! 不过,感动归感动,傅秋芳并没有为此而忘了正事儿,忙一拱手,躬身低声道:“王爷,怕是来不及了,奴家在郑府外,发现了高战和铁鹰的身影,他们已经到了。” “好!你先去吃饭,青儿,去房里,把郑星澜那张古琴,给本王搬来一用”。 “都这会子了,王爷要弹琴?”青衣讶然。 “呵呵,反正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恰好许久不曾操琴,今日又有些技痒,倒不如索性弹上一曲,只当练手。对了,夫人,为夫还是更喜欢听你叫夫君或者胤郎。”李胤丝毫不以为意。 “好!妾身去为夫君取琴,咯咯……”。青衣和墨影两个,一直都是一切都完全由着他的,如今,又多了个萧美娘,柳轻眉和沈玉瑶,莫愁好像也是这种性子。 “行了,都去歇着吧。” “可……”莫愁不放心,如今强敌已至,他不仅丝毫不在意,还要让人都去歇息。 “呵呵,莫愁儿,钓鱼时水面太欢腾,鱼儿可不会上钩。”李胤丝毫不遮掩自己的“轻薄”动作,直接将手覆上莫愁腰下肥臀。 “贫……奴家明白了,那奴家先告退。”莫愁脸色一红,忙施施然转身而去。她实在有些接受不了,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大施禄山之爪。 “我也先回房了。”秦瑶见王爷转而看向自己,也赶紧转身溜走。 “奴家去用饭!”傅秋芳紧跟在傅秋芳之后,快步而去,这会儿不是逞能的时候,她确实有些饿了,而且,体力耗费不少,她得赶紧歇息,恢复些体力,不然若稍后真的有大战,她如何能保护王爷?” “夫君,琴就架在这石桌前,可好?”青衣携琴而来。 “嗯,好!”李胤走向左侧花圃旁中间石桌,周围遍栽金黄色大朵菊花,秋高气爽,黄色菊花在月色下,闪耀着柔和的鲜艳光泽。 “澹台,去帮我点起一炉檀香”。李胤头也不回的吩咐一声,然后走到已架好的古琴前落座。 “那妾身也退下了!”青衣看了一眼徐梦雪,然后对李胤道。 “好!去吧!”李胤双手覆压在琴弦之上,用手掌轻轻扫过,古琴顿时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颤音,犹如夜半时游魂轻噎。 青衣和徐梦雪两人相视一眼,转身联袂而去。 “王爷,奴婢特意让郑府下人给备下一坛酒,正是咱们府上酿的桃花酿。”澹台静将一只小巧的熏香炉,放在石桌一角。然后把另一手里的酒坛,也放在桌上,又从胸前衣裳内,摸出一支青铜酒樽也放在桌上,再次提起酒坛,拍去泥封,小心的斟满酒樽,把酒坛放在桌上,将酒樽放在李胤触手可及的桌边。里,正要转身离开,却听李胤柔声道: “你留下来陪我,可好?” “好!奴婢就在身边站着,听王爷抚琴。”他这般软语相求,她如何能拒绝?她又怎能拒绝的了? 李胤不再说话,平方琴上的双手,缓缓抬起,浑身气势猛然变得异样柔和,却又似乎带起一股肃杀之意。 “铮……”弦动处,一声清脆的琴音悠然响起,在静谧的月色下,犹如九天凤鸣。瞬间,宫商角徵羽,交替波动,琴声悦耳,越发激荡,一曲十面埋伏的前奏,已流畅的弹奏而出,李胤双唇微微开合,一首红颜泪,合着十面埋伏的曲调吟唱而出。 “红颜泪,英雄剑,啼血杜鹃,剑气冲天。万里山河此刻就在你指尖,烽火狼烟如花般灿烂。” “没想到,王爷连琴,竟也能弹的这样好?”房间里,傅秋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个坏王爷,还真是让人眼界大开,诗词,下棋,作画,写字,如今又是弹琴,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他不会的东西?”秦瑶道。 “看似整日嬉皮笑脸,沉醉美色……其实,他心里应该很累。比起如今的王爷,我倒是宁愿,他能如之前那般无忧无虑,至少他不会有今日这般操劳累心。”青衣脸上浮现出一抹心疼的神色。 窗外,琴声越发激荡,让人觉得犹如置身惨烈的沙场。吟唱声也继续飘扬,他似乎在尽情宣泄着胸中的悲伤。 “女儿情,男儿泪,心中有爱情点江山,江东故园如今化做棋盘。红颜花瓣凋零在霸天,斜阳残,夜色寒,弦鸣淙淙楚歌四面。” 青丝斩断,强颜欢笑,绝路剑舞尽余欢,生死离别一转眼……”。 第29章 你又能高明多少? 琴声铮铮作响,李胤似乎彻底陷入其中,手上动作是那样的娴熟,抹、托、大撮、小撮、刮奏、颤音、打音、摇指、点奏、轮指,运用的无比流畅,让一旁的澹台静看得叹为观止。 “嗖!嗖!”两道身影,突然自墙外纵入院内,就落在李胤身前不远处,正是当日不惜暴露双重间谍身份,先杀岳子平和高乐,迷惑了所有人,又趁护龙卫不备,将太子李苒诛杀当场的孟星辰和范少义。 澹台静明显一惊,这两个人的修为境界,显然远在她之上,因为她之前竟毫无察觉有人靠近。 李胤恍若未察,依旧醉心于抚琴,屋内莫愁那双杏目里,猛然迸出一抹寒光,却并未挪动,而且伸手拦住就要冲出去的青衣,低声道:“不到时候,他的十面埋伏琴声,还只是弹奏到埋伏的阶段,再等等。” “你……听得懂他的琴?” “之前也听不懂,在扬州时,他弹过这曲子,仔细跟我和绫罗姑娘,沈贵妃说起过,这琴曲便叫做十面埋伏,共分三部分,其一部分为列营,埋伏;其二便是决战之夜;其三是乌江之刎。他说,他不弹其三,虽然那是最为悲壮的部分,但却非他欣赏的部分。”莫愁立在窗前,注视着院子里,夜色下,那道安然自若,端坐抚琴的白色身影。 “嘿嘿……李胤,死到临头,还有如此雅致?”孟星辰嘿嘿怪笑。 李胤头也不抬,依旧醉心于抚琴,只是那扫向琴弦的右手,猛然一扬,一道真气随之如利箭般射向孟星辰。 “哼!找死!”孟星辰冷哼一声,袖子一挥,想将那真气化解。不料,李胤那道真气,犹如实质,竟然将孟星辰的衣袖直接割裂。 屋内,莫愁目光森然一寒,愣咤一声:“动手!”纵身从窗口射向李胤身边。澹台静早已拔出腰间软剑,横在李胤身前。 “莫慌!”停止弹琴的李胤,声音慵懒的喊住澹台静,随手端起那酒樽,一饮而尽,却将酒杯直接放在澹台静的腰下翘臀上。臀托酒杯,而且极为自然,这可比前世那个欧洲交际花,金卡戴珊那故意弓腰的臀托酒杯,要自然的多。 孟星辰袍袖被破,心中顿时大怒,冷哼一声:“哼,没想到,你一个区区好色如命的小儿,竟也有些修为,可惜……在我面前,你还是不够看。”话落,就要上前动手。 一袭杏黄道袍的莫愁,手中拂尘一甩,已傲然挡在李胤和澹台静之前,青衣,薛姑子,徐梦雪,秦瑶、玄女,已齐齐赶了过来。 “呵呵,宁王,就凭这几个人,可挡不住我和孟老弟!”范少义嘲笑道。 “是么?”李胤探手将酒盏从澹台静那夸张的翘臀上取下,放在桌上。澹台静很懂事的提起酒坛,再次倒下一杯酒。李胤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再次放在桌上,缓缓起身,照着澹台静那夸张的挺翘圆臀,轻轻拍了两下。 这妞儿外表冷峻,气质清雅,圣洁高贵,肤如凝脂,粉腻晶莹,吹弹可破。三千如墨青丝逶迤满地,高贵优雅如洛水女神,眉宇间清晰可见的柔顺与驯服,明明还是花信少女却又带着少许的少妇风韵 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光的杏眼,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分外诱人;胸峰硕满,玉腿圆润,翘臀肥嫰。腰肢出奇的纤细,几乎一手便可环握,但到了臀线处,却又夸张的向两侧分开,线条丰满,弧度惊人,将那肥嫩翘臀,更是衬托的圆滚滚。这样的腰臀比,已经不能用完美来形容,而应该称之惊人。 “酒且斟下,待稍后杀完人,本王要用你那张樱桃小嘴儿来喝。”李胤轻佻的微微一笑 “是!奴婢……全凭王爷吩咐”。澹台静只觉双腿一软,脸上烧的厉害,连声音都在发颤。 这个坏蛋,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琢磨那些花花肠子?对面可是妥妥的两个高手,一个已然是武皇后期,半只脚踏过武圣境的范少义,另一个孟星辰,也是武皇中期修为。 李胤一撩袍袖,从两腿腿弯处,各解下一柄短刀。 “王爷,还是奴家……”。莫愁青衣和玄女齐齐上前。 李胤微笑着朝诸女轻轻摇头,边缓缓走向范少义,边看了看手中两柄短刀,柔声道: “本王习武多年,每日苦修不辍,今日恰好手痒,想亲自试试,你们暂且在旁替我掠阵。” 若非大敌当前,青衣真想啐他一口,你那叫苦修不辍?天天哄着人家双修,乐的什么似的,你还叫苦? “王爷……”。莫愁赶紧想上前劝阻,对面毕竟是两个武皇境,而且还有一个武皇境后期。要知道,就算三个武皇境中期,都未必能挡得住一个后期,修为越高,境界分级越明显,听说,一个武圣中期,翻手之间就能灭杀一名武圣初期。就算她莫愁这个武皇中期,也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范少义这个武皇后期,王爷……他这不是自己找虐么? 青衣却摇着头拦住莫愁,果决的道:“如今王爷的内功已然接近大成,堪比武圣境,所缺不过是实战技巧和经验。当日老莫说过,所有招式路数都是死的,与其让王爷费工夫学那些死招,还不如让他多打几场架,”来的更实际。莫愁姐,咱们眼下这些人里,你境界最高,你还是替王爷盯着那个孟星辰些。若稍后不济,由我和薛姑子,玄女她们,一起去拦住范少义,秦姐姐,澹台,徐姑娘,务必带王爷快走。” “好!”薛姑子和玄女毫不犹豫的答应一声。 “我留下!我……我也是王爷的女人,不能抛下你们,自己苟活逃命!傅姑娘,你陪澹台她们,保护王爷走。”徐梦雪斩钉截铁的道。 “无需多言,今日,要活一起活,要死,便一起死!澹台静不会独自逃生。” 虽然青衣和薛姑子,在跟王爷一起双修之下,修为确实大涨,如今已经从武尊直接跨入武皇初期境,但要拦住范少义……只有把命搭上,或许能拖延些时间,让王爷能退走。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 谁有不平事”。李胤双手持刀,傲然走向范少义。 范少义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似乎连动都懒得动一下。没想到,李胤骤然加速,两步疾冲,已到他身前,左手短刀贴着手臂高举,反护头顶,身躯猛然一矮,右手刀已朝范少义前胸横划而去。 范少义心中一惊,连忙后退半步,出手招架,再不敢大意,因为只是李胤那一招,便让他探知,眼前的小宁王,怕是修为根本不在他之下,而且这近身肉搏之术,出招极为怪异,若非他经验丰富,先前那一下,怕是就要吃了大亏。 青衣,澹台,莫愁七女,忍不住齐齐跨前一步。 “哈哈哈,就这些女子?不过杂鱼尔,来再多又有何用?”孟星辰狂笑道。 自从他斩杀高乐,岳子平,成功刺杀太子后,确实有些狂的没边了,似乎忘了,若非当日他暗中奉丞相之命,靠突袭才斩杀高乐和岳子平,否则他怕是连高乐一只手都打不过,那老家伙,毕竟隐藏着武圣初期的实力。岳子平其实是潜伏在裕王身边的四皇子麾下,取死有道。可就连孟星辰也没明白,高乐为何也要死?但他是杀手,对于杀手而言,该关心的不是原因,而是结果。 “哼,你又能高明多少?”莫愁冷哼一声,一个纵身而起,便朝孟星辰杀去。 “小心那狗贼的暗器。”薛姑子娇喝一声,也朝孟星辰杀去。王爷显然一时半会儿不会落败,如果能跟莫愁一起,尽快合力斩杀孟星辰,再一起攻杀范少义,就算那个武圣初期的练霓裳到了,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嘿嘿,想倚仗人多么?练霓裳,你们还在等什么?尽快杀了李胤,也好回去向王爷复命!”孟星辰挡住莫愁一招攻势,大声喊道。 “聒噪!本座做事,还用不着你孟星辰吆五喝六,再敢多嘴多舌,先一掌毙了你!”一名黑衣女子犹如幽灵一般,凭空出现。 月色下,只见那女子鹤发红颜,容貌不输莫愁,听声音,看容貌,应该不过三十几岁,可那一头银发,却又是那样醒目。除了李胤,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满头白发,却容颜倾城的中年女子,正是天下间最为年轻的两个女武圣之一,白首仙姬练霓裳无疑。 随着练霓裳的现身,又有三条身影,接连自院外纵射而来,想都不用想,就是李苕身边的三名高手护卫了,高战、高剑和铁鹰。 “刺杀太子的孟星辰就在此处,护龙阁还不现身?真当大长公主交出护龙阁坤部统领权,本王就参不得你们?治不得你们怠战之罪了么?”李胤一刀紧似一刀,贴身肉搏,竟逼得范少义有些手忙脚乱,又是一刀贴着范少义腰间划过后,他直接跳开,收手疾声冷喝。武圣级高手现身,由不得他不慌。一旁的孟星辰,与莫愁薛青青,也各自后退到李胤身边,全神戒备。 “大内护龙阁?”练霓裳秀眉一皱,急忙放开神识探查周围。 “嘎嘎嘎……宁王殿下不必心急,臣等就为等这个白头老娘们儿现身。” 一声桀桀怪笑,又是两条身影凭空出现。两个锦衣中年男子,一左一右,拦在练霓裳身边。无论身高,还是样貌,竟然都一般无二,又是一对双生兄弟无疑 “幽冥鬼手?血手狂人?哼,皇帝老儿,居然把你天川昆仲派了出来?难怪本座竟然没能察觉到你们的气息。”练霓裳娇哼一声。 “嘎嘎嘎……,练霓裳,你以为自己是狗鼻子不成?我兄弟二人又不曾跟你睡过觉,你又哪里能闻得出咱们的气息?你说你,活了大半辈子,连个肯要你的男人都没有,三四十岁还是老处女一个,可不可怜?要不,你跟了我吴老二得了,不仅能留的性命,我还能求陛下,也让你进供奉阁,岂不快活?”右手锦衣中年怪笑一声。 “放肆!凭你吴青川,也敢对本座无礼?天川昆仲,在本座眼里,跟她们并无区别……嗯?还有人?”练霓裳面色一变。 “咯咯……白首仙姬果然厉害,老身不过稍稍喘了口粗气,居然便被你发觉了,咯咯……吴老二,少啰嗦,今夜若是拿下练霓裳,她任由你们兄弟两个自行带去快活。” 又是两道身影电射而至,一黑一白,一老一少,黑衣老妪,微微驼背,而白衣妇人,浑身散发着阴骛气息。 “金花夫人丁敏君?九幽毒狐阴幽妙?”练霓裳语气冰冷,却明显带着些惧意。 练霓裳话音刚落,就见秦瑶猛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直指夜空,瞬间,一枚响箭直射天际,于半空中爆开。 第30章 宁王是武圣修为 随着响箭炸开,阴幽妙不由惊呼出声:“流帮?秦瑶?莫愁?竟然是你们?” “阴幽妙!你背叛流帮,还不自缚请罪?帮主或许念在往日情分上,饶你一命。”秦瑶娇声道。 “咯咯,秦瑶,念在往日情分,本座今日不与你计较,就算黄蓉来了,有护龙阁在,她又能奈我何?”阴幽妙笑声里不无得意。 “废话少说,先拿下孟星辰,老身等再助你杀了黄蓉就是!护龙卫,动手!” “在宁王面前,护龙卫可不是你我能随意调动的。”鬼影突然也出现在一处黑暗的角落。 “慢着!”李胤脸色一沉,推开已环卫在身边的七女,直接越众而出,冷声道:“今日,护龙阁是非斩杀孟星辰和范少义不可,那位女武圣,你今日怕是杀不得本王了,你带那几个人走吧。另外,今日本王借宿郑家,若损坏了此处花花草草,自然过意不去。孟星辰,范少义你们两人退出郑家,本王可以不插手。否则本王会让麾下,全力配合护龙卫,将你二人格杀于此。” “好!若范某今日不死,保证日后绝不会再向宁王殿下出手。”范少义知道,若李胤不插手,练霓裳若能拖住护龙阁这几个高手,他或许真能侥幸逃生。 “你不会有日后了,不过是早一个时辰晚一个时辰的区别!”李胤丝毫不领他的口头感情。 “宁王殿下!陛下已然吩咐,她练霓裳死不可!”鬼影赶紧恭敬的道。 “理由!为何非要杀她?她也参与刺杀太子?”李胤道。 “这……”。 “哼,当年杨太妃是本座姨母,为李昶所害,本座屡屡刺杀于他,他如今独揽护龙卫,不过是想借机杀我,以绝后患罢了,何须什么理由?”练霓裳傲然道。 “杨太妃?令月的母妃?你母亲也是出自武英公府杨家?”李胤惊疑道。 “不错,我母亲正是出身武英公府。”练霓裳道。 “呵?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一身修为,不去护着自家表妹,倒是投在李苕门下?你脑子不会是被门挤过吧?”李胤嗤笑一声。 “王爷……”。莫愁吓了一跳,谁不知道练霓裳脾气古怪,性格孤僻,喜怒无常?你这般骂她,就不怕她会对你出手? “你懂个屁!本座执意要为姨母报仇,若在令月身边,必要顾及她,还如何放的开手脚?”练霓裳羞恼的回骂一句。 “那你就跟在李苕身边为非作歹?” “李昶当年费尽心思,抢夺了皇位,如今他儿子要抢他的皇位,这不就是报应么?本座不过是推波助澜,与高廉各取所需罢了,他要的是皇位,本座要的是李昶死而已,不过,本座可没兴趣替李苕那头猪卖命,若本座真要唯命是从,先前又岂会给你留活命的机会?”练霓裳轻蔑的道。 “行!你有理!那眼下你打算如何?” “哼,死有何惧?本座即便是死,也要拉他们一起陪葬”。练霓裳丝毫不惧,傲然扫视金花夫人等人一眼。 “要不……你留下帮我?我可是你表妹的夫君。”李胤摆摆手,用询问的语气,对一头银发的练霓裳道。 “宁王!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练霓裳这妖女,今日必死!”没等练霓裳回答,那老妪金花夫人已抢先厉声道。 “有本事,来跟本座拼个你死我活,看我练霓裳怕不怕你们!”练霓裳半点不惧,但却也没有直接推拒李胤的招揽。 “鬼影!你也是这意思?”李胤冷脸看向鬼影。 “这……臣不敢!既然王爷要保练白头,陛下跟前自然由王爷去交代,臣地位低下,不敢置喙。” “鬼影!你敢抗旨?老身……”。金花夫人声色俱厉的呵斥鬼影,可惜话没说完,就听:“砰”!一声脆响,金花夫人身前地面,溅起起一层灰尘。 李胤吹了吹手里枪口:“给你脸了?此处本王爵位最高,我做不得主?有你一个奴婢做主?看你年纪大,不想理会你,你这老母狗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真当本王不敢杀你?还是以为本王杀不了你这老货?” 呃……王爷不是说,他不打女人的么?今天他又要破例了,其实之前打颜真定,打李倩芝就已经破例了,看来,王爷的话也不能全信。青衣在心里暗自腹诽。 “宁王,金花夫人可是护龙阁坤部掌令人,你敢如此无礼?就不怕陛下治你个抗旨之罪?”阴幽妙刚投身护龙阁,而且眼下还有流帮的人环伺在旁,她自然要好好巴结好护龙卫,不然,稍后流帮的高手到了,她可不一定能走的脱。 “你就是那个,背叛蓉儿和流帮的阴幽妙?”李胤扫了她一眼。 “何为背叛?我与她修为相若,我不……”。 “行了,本王没功夫听你废话!鬼影,带你护龙阁的人,自己出去了结和孟星辰,范少义的纠葛。这个练霓裳,本王要了,还有……阴幽妙,也必须留下。”李胤蛮横的道。 “你敢!宁王,我等虽是朝廷供奉,可就连陛下……。”金花夫人气势猛然一变,一股武圣的威压,迅速在她身上弥漫开来。 “少聒噪!你若不从!就陪她同死!”李胤不耐烦的摆摆手。他以身为饵,调来了孟星辰和范少义这些刺客,也把阴幽妙给引了出来,目的已然达到,哪里还有兴趣听这个老婆子说教。 练霓裳只是有些意料之外的看了一眼他,见金花夫人释放威压,丝毫不惧,也是冷哼一声,气势一变,释放出本身威压,与之抗衡。 “你……大言不惭!就凭你一个宗师……呃……武尊?”。金花夫人话未说完,面色瞬间一变,原来,她释放神识,探查李胤修为,发现他不过是宗师之境,可一句话还未说完,却发现,他如今的气势已然直接迈过大宗师,直接成了武尊境修为。 “哼,井底之蛙,瞎眼的老母狗,也敢夸夸其谈?老太婆,你仔细看看!本王到底是何修为!”李胤说着,一步朝金花夫人踏出,气势猛然又是一变。金花夫人不由心里一惊。 “武……武皇境?”阴幽妙眼神儿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是是……是武皇中期?他居然是武皇中期修为?”孟星辰忍不住惊叫。 “不可能!他才十六七岁年纪,怎么可能有如此高的修为?啊!他的气势还在攀升?武皇后期……”。金花夫人惊的目瞪口呆。 “哼?武皇后期么?瞎了你的狗眼!再瞧仔细些!”李胤冷冷的道,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天啊!武圣!武圣!他他他……宁王是武圣修为!高战,你他娘说宁王不懂武功?老子这回要被你害死了!”孟星辰瞠目欲裂,朝身后的高战怒声喝骂,让他孟星辰来杀一个武圣?这跟让他直接送死有何区别? “就算你是武圣又如何?老身一样也是武圣,我护龙阁如今有三个武圣在,你和练霓裳照样挡不住!今日……老身拼着就此退出护龙阁,也要将你出手镇……你……你到底是什么修为?”话又未说完,她已不敢再说出口,因为,李胤又是一步走近她,那身上气势陡然又是一变,竟直接超越武圣中期!而且气势还在继续上涨攀升。 “哼!武圣?你如今还敢说,本王这武圣,和你们是一样的么?”武圣中期的无上威压,已经压的金花夫人冷汗淋漓。 “你……怎么可能?这如何可能?你年龄还不满二十,居然……已突破到武圣中期?”。金花夫人双腿都在打颤,这个宁王,到底是何等的变态天才啊! “鬼影,还不退出去?孟星辰,范少义!自己滚出院外自请就缚,否则,本王直接当场灭杀你二人。” “臣臣……臣这就率护龙卫退出院落!”鬼影同样心头剧震,赶紧答应一声,便朝郑家院外纵去。 “吴……那俩老头儿,你们确定,要留下陪这个又老又丑的死老太婆,一起死么?”李胤冷冽的眸子,猛然一瞪。 “宁王殿下,臣等不敢,只是这金花夫人丁敏君,是陛下亲封……”。吴青川犹豫片刻,才试探着道。 “看样子,你是觉得,本王和练霓裳挡不住你们三个武圣?你们就这么确定,本王没有其它帮手么?” “哼,秦瑶已发出流帮号箭,即便黄蓉能赶来,也未必便能胜得过我。”阴幽妙语气轻蔑,其实心里早已慌乱。一个武圣中期的宁王,外加一个练霓裳,就够护龙阁这三个武圣抵挡的了,若是再来个黄蓉,就算她能挡得住,可莫愁、秦瑶这些人又该如何来抵挡?鬼影显然是不会帮自己忤逆宁王的。 “啰嗦!看你这身段儿,杀了未免有些可惜,但……,青衣,毙了她吧。”李胤扫了一眼阴幽妙,又转向青衣,颇为不耐烦的道。 “你敢!”金花夫人也明白,如果再耗下去,宁王若真还有帮手到来,那吴家兄弟可未必会再帮她和阴幽妙拼命。 李胤手一抬,直接指向金花夫人:“砰!砰砰砰砰!”李胤连开三枪,但却传来五声枪响,金花夫人右肩一枪,孟星辰却大睁双眼,扑倒在地,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宁王,居然连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出手了。所以他这个一向自恃暗器的高手,就这样稀里糊涂倒了下去。 另外两枪出自青衣,青衣学着李胤的样子,很是潇洒的吹了吹枪口,在她身前,阴幽妙已惨呼着跪倒在血泊里,她的两腿上,已各被一颗子弹打碎了膝盖。 “如今,你们两个……是留下来?还是滚?”李胤再次盯着吴家兄弟。 “宁王殿下好手段!臣……臣兄弟这就退去。”武青天赶紧拱手,态度也比之前恭敬许多,怎么就忘了,宁王手里的“阎罗弓”?那玩意儿也太厉害了,快到武圣境界的金花夫人,都来不及躲避。 “哼,回去转告皇上,这个练霓裳,臣李胤保了,还请陛下对当年令月母妃的死因,给个合理解释。这个金尚宫,就留下吧,本王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今日只杀她一个,日后若再有护龙阁的人,不知所谓,敢对本王指手画脚,那本王可不介意,见一个杀一个,直接屠了护龙阁!”李胤面沉如水。 “嘶……是!”吴青川不得不应下。宁王这几句话,不可谓不大胆。护龙阁是皇帝直属,代表着皇帝的意愿,如今宁王不仅要公然斩杀护龙阁坤部统领,更是直接威胁皇帝,要杀尽护龙卫?这何异于造反? 第31章 流帮怎么净是女人? 一旁,范少义看着吴家兄弟退去,却半点都不觉得轻松,他转头看了看,死在血泊中的孟星辰,自己也似乎已嗅到死亡的气息,双腿忍不住颤抖,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李胤道:“宁王殿下,小人也是奉命行事,昔日种种,皆是身不由己,如今小人幡然悔悟,愿意投效在往下驾前效命,将功补过。还请王爷……饶小人死罪!” “你要投效本王?”李胤嘴角挂起一抹轻蔑笑意。 “请王爷开恩收留,日后,小人这条命,就给了王爷。刀山火海,小人只唯王爷之令是从,”范少义直接跪拜在地,若是宁王答应收留,他绝对能活,否则就算宁王不出手,护龙阁也不会放过自己,今日怕是势必要难逃一死。 “哼哼,那……你去,杀了她!”李胤一指金花夫人。 “李胤!你怎敢如此?老身可是陛下钦封的大内尚宫,你擅杀皇宫执事尚宫,与造反何异?你是要葬送宁王府的忠义之名么?”金花夫人丁敏君心里咯噔一下,如今有伤在身,她可不一定是范少义的对手。 “王爷……”。忽然,先前已然退走的鬼影,去而复返,朝着李胤大声道:“外边已被数百流帮弟子围拢,见我护龙阁麾下就杀,王爷……。” “是蓉儿到了,莫愁、秦瑶!去看看!让她们进来,放护龙卫离去。”李胤赶紧道。 “是(哦)!”两女答应一声,便朝墙外飞身而去。鬼影正要退走,却被李胤喊住:“鬼影,莫急着走,稍后本王送你件东西,拿回去见皇上。” “臣,遵命!”鬼影赶紧站到一旁,宁王的手段,他可是暗中见识过不少,连三皇子都能被他玩死,薛灭、红衣头陀,龙河老祖,哪一个不是都不输他鬼影的高手?可不还是都被宁王给轻轻松松就弄死了? “范少义,本王给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李胤直接脸色冰冷的走向范少义。 “王爷,小的这就动手!”范少义一咬牙,转身就向金花夫人扑去! “阴幽妙,助我!”金花夫人,当即就跟范少义斗在一处,还想让断了腿的阴幽妙,助她一臂之力。 “阴幽妙,你还是先顾你自己吧!”李胤森寒的语声响起,一步步缓缓逼近阴幽妙。 “宁王……宁王殿下,妾身从不曾开罪过你吧?你何苦要赶尽杀绝?妾身也可以……也可以投效王爷麾下的。”阴幽妙惊惧不已,别说她如今双腿已断,就算是她全盛时期,要凭武皇后期境的修为对抗李胤这个武圣,而且还是武圣中期,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胤冷哼一声:“你确实不曾直接于本王为敌,可你,不该带着流帮的机密,背叛流帮和蓉儿!像你这种朝秦暮楚的三姓家奴,本王不稀罕!” “王爷……王爷!你饶过妾身……饶过奴婢一命,奴婢一定脱离护龙阁,转投在你麾下,而且,奴婢绝不曾将所知流帮机密,向朝廷透露半分,黄蓉……黄蓉能替王爷做的,奴婢一样能做到,王爷……”。 “呵呵,是么?可是,本王没想让蓉儿替本王做些什么?本王只是……把她当做了我的夫人,你怎能跟她一样?”李胤不为所动,只是呵呵一笑,又朝阴幽妙迈近一步。 “王爷,你在说什么?”突然一声娇呼,传来,随之,几条身影已自夜空中飞纵而来。 李胤嘴角微微上翘,眼里划过一抹狡黠,但听声音,他也知道,是黄蓉到了,其实他的神识,早就探知到了黄蓉的靠近。 “王爷……流帮中也有不少奴婢的嫡系弟子,黄蓉……黄帮主……黄帮主是比奴婢美艳不假,可可……可她是个寡妇,是有过夫婿的,奴婢也能……也能为王爷侍奉枕席。”为了活命,阴幽妙已经顾不上什么颜面了。黄蓉已到,若再不能说服李胤,她阴幽妙今日必死无疑。 “哈哈哈……啧啧……要说起来,你这身段儿确实也算的上极好,可……本王对你不感兴趣,在本王眼里,你……连蓉儿的一只脚都比不上。”李胤已经距阴幽妙只有两步。 “臭弟弟,你在胡说些什么?”背后忽然传来黄蓉那脆声声的声音,语气里明显夹杂着一丝羞涩和不安。这个假话,嘴上真是少个把门儿的,什么话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往外说,你何时把人家当夫人了?人家同意了么?你就瞎说。 “宁王,今日我若死,流帮必定内乱……”。 “呸!阴幽妙,少在此危言耸听,就凭被你收买的那几个长老和堂主,也敢挑动我们流帮内乱?”一个男子洪亮的声音响起。 “咯咯咯,阴幽妙,你暗中收买康敏那贱人,迷惑马长空,白世利两个长老,妄图夺权,真当我等察觉不到么?”又是一个极富磁性的女人声音响起。 “阴副帮主,黄帮主为了流帮,四下奔走不辞辛劳,你竟然贪恋权势,阴谋篡夺帮主之位?”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相较而言,这说话的女子,应该比前一个年轻些。 “呵呵,有我等在,岂能让你引得流帮混乱?你那些心腹,如今已经尽数被剔除出帮,马长空已死,白世利逃遁,康敏也已经被骆四娘给看押在了扬州,你的阴谋已然尽数败露无疑。” 蓉儿的流帮里,怎么净是女人?这又是个女子声音。李胤依旧没回头。 阴幽妙不服气的大喊,“黄蓉,我武功不比你差,以往为流帮所立下的功劳也不比你少,你不但把祝玉涵,王越,裴旻于我一样立为副帮主,甚至还排在我之前,又大肆提拔莫愁,唐菲,秦瑶,骆冰这些亲向你的人做行走使,不就是为了分化我的权利,巩固你自己的地位么?哼,成王败寇,本座不服,你不过就是靠着身子来换……砰!”。 李胤没等她说完,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扣动了扳机。 “没人跟你说过,本王的女人不可辱么?辱之必死!真是聒噪的烦人。”李胤习惯性的吹了吹枪口,这才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两步处,一袭鹅黄色衣衫,正一脸羞笑的看着她的黄蓉。嘿嘿一乐: “嘿嘿,我知道你与然多年相交,自然是舍不得对她动手的,可这种叛徒,留着终究是祸害,本王可不许给她留下再找你麻烦的机会。” 黄蓉脸上一热,白了他一眼,难免有些娇羞的道:“臭弟弟,谁许你多事的?也不嫌害臊,什么话都敢胡说了?既然王爷不肯认奴家这个姐姐了,那日后奴家也不便再打扰……。” “谁说不认了?这日后之事自然是日后再说,如今不还……如今你还是我的蓉儿姐姐。”日后,不信不能收拾的你叫本王“好哥哥,亲丈夫!” “啐!王爷把莫愁哄的像是丢了魂魄,如今还要来哄我不成?”黄蓉又是翻了个白眼。 “嘿嘿,天地良心,本王可从不曾哄过你,你这话,咱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不过眼下不是时候,等本王,先料理了这里的事,回鹿邑再细说。”李胤非常“无耻”的笑了笑。 “你……谁要跟你细说!” “青青,别愣着了,来,去替我做件事。”李胤丝毫不理依旧在打斗个不停的范少义和金花夫人,朝薛姑子招了招手。待她走近了,也不管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就直接凑在薛姑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爷,你……”。薛姑子露出一抹不甘又不敢的神色,眼巴巴的看着李胤,一副委屈的小表情 “快去,不这么做,郑栋国可不会轻易出山的,如今军情紧急,咱们又不能跟他在这耗。事办利索些,玄女,梦雪,澹台,你们和青青一起先走,本王随后就赶来”。 “是,王爷!”徐梦雪,玄女,和澹台齐齐应声。 “咯咯……王爷,你是想……”。听李胤这么一说,薛青青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许说,快去!”李胤在薛姑子好看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那动作,说不出的暧昧和怜爱。 “咯咯……好,妾身这就去。”薛青青没心没肺的笑着跑去。 李胤见她们退去,直接转身,举起手中的枪,直指向范少义的后脑,果断勾动扳机,随着一声枪响,范少义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脑浆迸裂,子弹从后脑勺打进,洞穿整个头颅,从眉心处穿出,又射入金花夫人丁敏君的前胸 “这么久了,连个已经伤了胳膊的老太婆都拿不下,本王留着你这种废物何用?”李胤走过去,踢了一脚范少义的尸体,然后,把枪别进后腰,然后弯腰,捡起地上阴幽妙的长剑,走向金花夫人。 “李……李胤,你……你不得好死!你……嗬……”。金花夫人倒是有几分骨气,自始至终都不曾向李胤求饶半句,最后一句不曾骂出口,已被李胤一剑割开了喉咙,这天下,今日又少了一个武圣境的高手。 “鬼影!你适时出手,击杀了范少义,去,割了他和孟星辰的头,拿去向皇上交差吧!另外,把金花和阴幽妙的尸首也带回去,替我转奏皇上,我杀阴幽妙,是因为她动了流帮,杀这条老狗,是因为……当日她本是令月的属下,却暗中背叛了令月!敢把注意打在我的女人身上?无论是谁的人,本王挖出一个,必杀一个!流帮……从今往后跟大长公主府一样,也是我宁王府的合属了!” “王爷……确定要臣这么回奏陛下?”鬼影心里一颤,宁王这般强势的明告皇帝,分明是已经,不准备再继续对朝廷和皇上包容半分了。金花当初是奉了皇命,潜伏在坤部的,大长公主交出坤部,也是她趁机接手,并且,把坤部中,许多大长公主的昔日心腹, 给剔除或者斩杀。又是她暗中招揽蛊惑阴幽妙,才使得阴幽妙叛离流帮,差点就让流帮起了内乱,宁王今日强势将她两人斩杀,无异于直接甩了两个耳光在皇帝的脸上。 “不错,一字不差的回奏!别忘了再告诉皇上一句,请他放心,本王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中州也好,扬州也罢,还是归属朝廷,我李胤……回北疆。” 第32章 小姐被贼人偷走了 “老爷,老爷,不……不好了!”次日一早,郑府管家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慌慌张张闯进正厅,大喊着跪在了郑栋国跟前。 “何事不好?莫非是宁王殿下被人害了?”正由丫鬟侍奉着要洗脸的郑栋国,心里不由一慌。他昨夜虽是一直不敢睡下,直到了后半夜东边院子里没了声响,又听藏在东宅角落里盯着下人回报,说宁王无恙之后,才回屋睡下,他听了李胤的吩咐,真没敢随意过去掺和。 “不……不是”。 “那是他伤着了?” “也不是,宁……宁王宁王殿下,后半夜连夜就回鹿邑去了,若无意外,这会子……这会子怕是已到地方了。” “半夜就走了?那是东宅那边打坏了东西?还是死了人?都无妨,只要宁王殿下平安离开了我郑家,就没什么祸乱事。”郑栋国松了口气。 “东宅里虽有……虽有不少血迹,却……不曾有半具尸首,倒是在庄子外边山脚下的树立林,多了十几个坟包,宅子里的一应家什,并无半点破损,除了少爷的秦被搬到了院子里”。管家赶紧详细汇报。 “那还有何事值得你这般慌张?”郑栋国瞪了一眼管家。 “是……是……小姐被贼人偷走了,小姐不见了!” “什么?哪个小姐?怎么会不见了?”郑栋国顿时一慌,急忙问道。 “三位小姐都没了踪影,老奴……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尽早起来照例去各门巡视一遍,发现东后宅的大门角门全都栓到死死地,老奴还以为是守夜的偷懒儿,便进去瞧看,才发现府里所有下人全都,全都被人用药迷翻了,除了小姐们和平日坐的那驾大车,并不见少了任何东西,也不曾少了半个人,连门还都是好好拴着的,老奴已让府里的人,分头沿着车辙去追了……”。 “唉!让人都撤回来吧!备马!对了,派人去京城,让少爷……尽快回来吧!” “老爷,可小姐们……”。 “不必多问,照我吩咐去做。”郑栋国皱着眉头,挥手示意管家退下。 “李胤啊李胤!你可真是够缺德的啊!唉!想先宁王李晟,一世磊落,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又狂又傲,还胆子大的要命,又狡猾无耻的儿子?”郑栋国头疼不已,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分明是李胤“偷偷”了自家闺女,逼着他郑栋国出山去鹿邑任官啊。 唉,早知道小宁王如此这般“无耻”,自己起初还不如直接答应了他,随他同去鹿邑上任,也免得他拿那几个丫头做伐了,这下好了,谁知道小宁王他不走寻常路,居然连人都能给偷走了啊?不行,我得赶紧追去鹿邑,不然,就凭那仨傻丫头,哪里能经得住那头狡猾的小狐狸哄骗?要是去晚了,那几个丫头怕是就要被他哄的五迷三道的了,这万一要是……不行,老夫可不能让他就这般把我那仨闺女都给我骗走喽。 就在郑栋国着急忙慌让人备马的时候,李胤早已赶回了鹿邑,而且连眼都顾不上合,就赶紧吩咐高擎点起一万五千军,和剩余的十五门火炮,又让人赶紧备了马车,把顾倾城、元如婳几个女子唤来,悄悄吩咐几句,然后就带着青衣,澹台静,莫愁上了他那驾马车,让裴云笙和元玥两个领军,急急火火朝着陈县杀奔而去。 “咯咯……咱们王爷也真是坏死了,什么损招儿都能想的出来,这下,郑将军是再也躲不掉了。”城墙上,顾倾城看着远去的马车,掩着嘴轻笑。 “咯咯……就盼着郑将军赶紧来,奴婢也好尽快赶去陈城,保护王爷”。玄女也笑的合不拢嘴。 “他如今哪里还用的着咱们保护?你没见他昨夜跟那个范少义过招?他可是稳稳占据先机,压的范少义手忙脚乱,一味抵挡,要是换了你我,对上那范少义,能那般得心应手么?反正我是打不过范少义。你呀,哪里是去保护他,分明就是想去守着他罢了。”薛姑子白了玄女一眼。 “夫人……你……不想去?” “不想!至少这两日是不想,我得好好歇几日再说。他看着也不精壮啊,怎么能天天跟头蛮牛似的呢?好像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我……我算是怕了他了,我……这小身板儿,可禁不住他整天折腾。”薛姑子有些幽怨的道。 “啐!青青姐,你分明是被胤郎带坏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也不知羞!”顾倾城脸色一红,瞥了薛姑子一眼。 “这有什么?左右就我们几个女人,夫人,徐梦雪与奴家已经是他的人了,如婳小姐和黄帮主,迟早也是逃不过的,玄女更不用说,当日他虐杀毒观音,吓死鬼财神,偏偏就留下你一个,我就知道,他是要在你身上打主意的。”薛青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呸!谁说妾身逃不脱了?你好歹也是名满江湖的青衣仙姑,怎么跟你家那个坏东西一个德行?他到处勾三搭四,霸占良家,你不拦着也就罢了,怎么还净是宠着他,任由他到处招蜂引蝶?你就不怕将来,有人争宠,他再也不待见你了?”黄蓉毕竟是成过亲的,倒是比旁人放的开。 “不由着他又能如何?你是不知道他发起狠来有多吓人?前一日,倾城夫人,青衣,莫愁和我四人练手,都没治的住他,反倒是被他收拾的像是被人拆了骨头一般,我……我可不敢轻易招惹他,你们等着吧,别看青衣和莫愁跟着他,用不了三五日,怕是想跑都跑不开。” “呸!你们就是饿汉子不知饱汉子饥,自己吃的饱也就罢了,还在饿死鬼跟前说吃的撑,你不怕我们恼了你?”黄蓉虽然说的大胆,也终究是脸色一红。 “那要不,等郑将军到了,黄帮主你去陈城吧,反正我得好好歇歇。” “你……如今是何修为了?”黄蓉忽然问道。 “之前是武皇初期境,如今是武皇中期,应该快突破到后期了呀。”薛姑子道。 “多久从初期突破到中后期的?” “嗯……大约有……一个多月吧!” “多久?”玄女和徐梦雪,唐菲,秦瑶齐齐惊呼。 “你……是什么怪胎?一个多月就能从初期突破到中期,而且即将突破到后期了?”秦瑶不信。 “我这算得了什么?我们王爷,不到一年便从普通武者,直接晋升到了如今武圣中期境了呢。就连倾城夫人这个之前根本不会武的,如今都比一般武者要强了不少。”薛姑子白了一眼秦瑶。 “倾城姐姐,她……她……她说的,可真?”唐菲也很是疑惑。 “是,其实,妾身这还不算什么,原本府里从未习过武的姐妹,可不止妾身一个,除了大长公主,另外的三位王妃,还有陈夫人,沈贵……漫云姐姐和她那两个侄女,美娘姐姐,孙家妹妹,可都是从不曾学过武的呢,如今不也都在偷偷修习内功?要说最厉害的,还得是无香王妃和美娘,漫云这三个,听紫钗说,她们如今都有宗师的内力了,就是没学过招式而已。”顾倾城点点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王爷偏心,平日最宠的便是那几个,她们自然得双修的好处最多。……呃……,你们先聊着,我得回去补个觉,全身骨头都是酸的。 “呃……奴婢也回去睡觉了。”玄女傅秋芳,眼睛转了转,赶紧去追薛姑子。 “双修?难怪她们进境这般快,我……我也回去睡觉。”元如婳也要离去。 “咯咯……,你又没陪着王爷熬夜,不许去,你们都去睡觉,一会儿郑将军来了,谁帮我遮掩?”顾倾城一下抱住了元如婳的胳膊, 元如婳脸色一红,这个魏国丞相女,原本也是魏国头脑灵活的大才女,可自从被当做筹码,输给了李胤之后,这姑娘就好像脑子短路了。 “郑将军没这快赶过来,奴家也……先去打坐。”黄蓉也赶紧走了。 再说李胤,上了马车便直接躺下开始补觉,虽说他这驾由八匹马拉的马车,是专门经过改造特制的,不仅车厢外壁被裹了一层能挡得住箭头的铁皮,比别的车更坚固,而且要比寻常马车宽出不少,车底更是先用两张虎皮铺底,上面又铺了厚厚的褥子。既防颠,躺上去还更舒服。 可即便如此,李胤直接在车厢中间躺下去,青衣,澹台,和莫愁可就有些坐不开了。偏偏青衣又是个一切都只顾顺着他的,莫愁眼下对他更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哪舍得让他委屈半点?澹台静见俩“主母”都不出声,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三女就这么缩着腿,小心谨慎的坐在他身子两侧。 “喂,这一路到陈城,还得两三天功夫,你们就这般蜷缩着?怕是一会儿腿就要麻了。”李胤眯了一会儿,不见身边有动静,睁眼看去,这才发现三女坐着都极不舒服,忙往一旁靠了靠,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奴婢在车尾横坐着便好,也……也能伸的开腿。”澹台静忙主动让地方,毕竟一个是王爷正儿八经的妾室,另一个是王爷的准妾室,就只有自己,是个奴婢。可她要挪过车尾去,就只能在李胤身边爬过去。哪知她刚想弓身爬向车位,就被李胤一下摁在了身边: “这车宽敞的很,四个人侧着身子一样能躺的开,去什么车尾?” “王……王爷,奴婢,还是去车尾吧,这样王爷躺着也能舒服些。” “放屁,你去车尾我们躺下也伸不开腿,你就在我怀里卧着,别动!你俩也过来躺下。”李胤一手直接环住了她的脖颈,像是绑匪在挟持人质似的。然后朝青衣和莫愁招了招手。 “咯咯……那妾身就贴着澹台睡”。对于王爷的荒唐,青衣可是早有经验,忙抢先缩到澹台身子外侧,紧贴着车厢右侧。莫愁脸色红了一阵,只好默不作声的爬到了李胤身子里侧,也躺了下去。 果然车够宽敞,四个人其实有三个侧躺,剩下的空间,足够另一个人平躺着。三女自然都想让王爷能躺的舒服些,便都自觉侧卧。 刚躺下行不了二里地,已然心跳加速的莫愁,便心里猛然一顿,只觉自己腰上一凉,原本系着袍子的衣带已被他悄悄拉开。 “王爷……莫要……莫要乱动。”澹台静感觉浑身都快沸腾了,王爷这也也太不老实了!也不知道哪里摸来了根棍棒,老在人家大腿根上戳来戳去的,戳的人家腿都软了。 第33章 夫人所言有理 “顾夫人,高将军,不知王爷临出征,可……还留下何吩咐?”郑栋国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官服和鹿郡太守大印,朝着一旁座椅上的顾倾城,和高擎问道。 “哦,王爷说,这鹿郡数十万百姓,便托付给郑太守了,王爷已吩咐妾身代笔,写了奏章,请郑太守过目指教后,便派人快马送去京城,递呈朝廷内阁和当今陛下。”顾倾城说着,看了一眼元如婳。 元如婳会意,忙自衣袖里取出一本奏章,双手递向郑栋国。 “多谢夫人!王爷的奏折,下臣……”郑栋国见元如婳对自己这般礼敬,赶紧弓腰,双手接过那奏章,却不敢打开。 “呵呵,郑将军,这可是王爷临行前,特意交代顾夫人,要让郑将军先过目。王爷对郑将军……可是推崇的紧呐!”高擎在一旁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蒙宁王殿下抬爱,下臣感激不尽。”郑栋国见高擎如此说,心里倒是信了三分。便站着将那奏折打开,只是粗略一扫,顿时脸色一变。原来,李胤竟然是要向朝廷推举,让他郑栋国出任中州刺史,掌管全州军政! 如今大唐之下,宁,幽,青,济,徐,扬,荆、豫、中九州,加上京兆府,可是有半数的州刺史是由藩王在兼领,如青州王李仲谋,济州王韩超群,幽州王杨珉,宁王李胤,汝阳王李季言等。郡王以上为州蕃,若他郑栋国,成了掌管中州军政的刺史,无疑就是新一届的,无爵中州王!因为按理来说,州刺史只管州内政务,而军政齐领的,都会被封州蕃,也就是州王! “下臣……才疏德薄,不堪重任,怕是要有负宁王殿下所托……”。郑栋国实在不敢接啊,一般像他这样的一郡太守,要想升迁,按照惯例,是会先调入朝廷三省六部,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呆个三两年,直到顺利通过皇帝的多方考验,能完全取得皇帝的信任,才会有那么一丝希望,外任州府做刺史,或一州守将。可如今,李胤就这样硬是举荐,那怕是根本行不通。 “哎哎哎!郑将军,郑将军!王爷可说了,眼下中州战事正到了紧要之处,若把这中州交给旁人,王爷可不放心,这万一要是被截断后路……王爷可不敢拿麾下近十万将士的性做赌啊。王爷说,如今只有你郑栋国哪怕是暂时坐镇中州,他才能安心击溃叛军,生擒李苕,否则……他宁可退军,直接南下扬州,或回军宁州”。高擎诚挚的攀住郑栋国的胳膊道。 “可老夫资历不足,朝廷也不会许诺,又何必让宁王殿下……”。郑栋国婉转的说出原因。 “郑太守,不必多虑,王爷说过,即便朝廷不许将军权令中州,但至少这个中州刺史的位子,眼下应该还是会答应的。”顾倾城信心十足,对于王爷的布置,她向来都有谜一样的信心。至少,从当日诗会跟随他身边至今,王爷的谋划和布置,还真是没出过差错,那家伙好像就没怎么吃亏,除了成亲当日,颜真定、李倩芝两人的叛变。 “太守,不如先处置鹿郡的事务,这刺史的位子,无论朝廷许与不许,总不能置王爷的大军安危,和鹿郡数十万百姓于不顾吧?”元如婳被郑栋国称呼为夫人,这妮子的智商,似乎有了开始觉醒的苗头。 “这……唉!夫人所言有理,好吧,臣这就去前堂处置事务。” “哦,王爷写了个目前急需处置的事务条例,前堂上诸位官署尽知,郑太守不妨做个参考。”元如婳又嘱咐了一句。 “是!”郑栋国答应一声,见再无人说什么,这次尝试着道:“臣对小女疏于管教,小女脾性顽劣,若是有言行不妥之处,还请王爷王妃,各位夫人多多海涵,下臣先替她们赔罪了。” 顾倾城看了一眼元如婳,元如婳会意,朝郑栋国微微屈膝一礼,正色道:“郑太守言重了,贵府三位小姐,个个貌美如花,知书达礼,雍容端庄,举止得体,深得夫人和王爷喜爱,只是,昨日夜间王爷借宿贵府之时,为贼人所扰,王爷和青衣夫人等,虽力退鼠辈,但却一时不慎,为贼人所趁,牵连三位小姐身重迷毒,昏迷不醒,是以王爷才不得不将三位小姐自贵府带出,为了三位小姐的安危着想,连夜派人送往扬州,交紫钗夫人救治去了,还请郑太守体谅。” “什么?中毒?”郑栋国顿时心里一惊。 “郑太守不必惊慌,紫钗夫人精通用毒解毒之法,放眼如今整个天下,怕是没几个人能出紫钗夫人之右,原本为了避免郑太守悬望,王爷是想派人去请夫人,前来此地救治三位小姐的,只是一来,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二来,这一来一回,要耽误些时日,为了能早日替三位小姐解除余毒,王爷只好派人护着送去扬州。另外,薛道长也已为三位小姐看过,那毒不过是迷毒,并不会对人造成太大损害,而且,薛道长也已将三位小姐救醒。王爷只是担心怕有反复,心里放心不下,这才特意将小姐们送去扬州,交由紫钗和黄衫两位夫人好好调养。”顾倾城赶紧接口道。 “扬州?小女……已送去了扬州?”听闻女儿远去扬州,郑栋国不由一愣,心里反倒是安心不少。女儿们中没中毒不知,宁王此举,分明是怕他郑栋国彻底撂挑子啊,虽然宁王此举,未免有些不体面了,但看得出来,宁王是真认可他郑栋国啊,用这种无耻手段,无非是想彻底留住他继续为官,他郑栋国这些年来廉洁奉公,一心为治下百姓,却一直被费贤和路瑜明打压,如今终于有人看中他郑栋国了。 “郑太守放心,长孙王妃和诸位皇妃,不日便到中州,到时,郑太守自然能亲自询问,知道小姐们的消息。且,只等紫钗夫人瞧看过,小姐们若是无事,自然会很快就回来了。”昨日,郑栋国是见过徐梦雪的,如今她开口说话,郑栋国自然是更信了三分的。 “多谢王爷和王妃,夫人们爱护,给王爷添麻烦了。”郑栋国赶紧抱拳致谢。 “郑太守可万万莫要这般说,王爷说,若非他去郑府拜访,又怎会牵连到小姐们遭此一劫?王爷这心里,可实在是过意不去呢。”顾倾城站起身,朝着郑栋国盈盈下拜,算是替自家夫郎,向郑家致歉了。 “使不得,使不得。贼人凶残,妄图行刺王爷,下臣没能尽力保护,已然是有罪在身,惶恐难安。天幸王爷平安无事,臣实在欣慰不已。宁王殿下如此坦诚相待,折节下顾,下臣更是于心难安,王爷不罪下臣之前狂傲,又如此信任,甚至要将整个中州托付给臣。如此恩德,这般信任,臣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王爷拳拳之意,提携之恩。日后,臣和郑家,甘愿为王爷驱使,唯王爷马首是瞻。”郑栋国借机表忠心,要就此效忠于李胤了。 高擎听完,赶紧笑着朝郑栋国抱拳道:“哈哈哈,既然郑太守已到,自然这鹿郡也该由郑太守全权接掌。末将也该护送顾夫人等女眷,起兵往陈城去了。哦,对了,王爷吩咐,鹿邑新复,郑太守官复原职,暂留一万军驻守,由郑太守指挥,不过,郑太守还是要尽快招募新军,恢复中州军建制,这一万宁王军,日后王爷可还是要带走的。” “王爷心思周全,臣又怎会不体会王爷心思?高将军请代下臣转禀王爷,自即日起,鹿邑便会征募军马。臣绝不敢有负王爷所差。”郑栋国赶紧表态。 元如婳这才再次上前,从衣袖中再次掏出一本小册子,递向郑栋国道:“此是王爷所做练兵之法,宁王军邓、邱两位将军麾下,便是依此法锻炼三月,战力犹如脱胎换骨,连战连捷。如今的宁王军战力,远在中州军之上,郑太守不妨挑选一些精壮,按此法整训,三月之后,若是可见成效,再令全军依此法整练不迟。” “邓大中,邱佛陀麾下士卒,犹如天神下凡,战力高昂凶狠,下臣已然有所耳闻,却不曾想,竟然是因为王爷这练兵之法,下臣能得王爷这练军术,如得至宝啊。”郑栋国很是欣喜,他也明白,王爷特意嘱咐让他先实验,是担心他信不过这新的练兵法。 郑栋国当初虽辞官,却也一直暗中关注着时局。起初,他也跟其他所有人一样,认为邓大中邱佛陀两部,不过是山贼出身,其战力顶多也就跟各郡府兵差不多少,可几场战争之后,虽说宁王军取胜,是依赖宁王的“招雷术”,可作为武将出身的郑栋国,也确实发觉,邓邱两部“乌合之众”,竟然要远比中州军还厉害不少。 他只是以为,宁王府能训练出如镇北军那等虎狼之师,这练兵之法自然非同凡响,宁王肯定是用的宁王府所传练兵之法,哪里会想得到,竟然是李胤自己所做的练兵术。 顾倾城笑了笑道:“如此,妾身等就此告辞,去往陈城寻王爷,这里就交给郑太守了。” “下臣护送夫人……”。郑栋国赶紧躬身表示。 “不必,郑太守只管忙军政,高某带五千军护送夫人去往陈城,相必等赶到时,王爷应该已经拿下陈城了。”高擎抱拳朝郑栋国一礼,随着顾倾城等人出门。 郑栋国还是亲自送到西城门外,看着顾倾城等人登车,随着向西而去,郑栋国满眼欣慰。世人皆言小宁王好色,可观其身边女子,即便是顾倾城这样一个三品夫人,便远胜普通官宦的正室夫人。更何况,大长公主,长公主,镇国公府大小姐,车骑将军府大小姐这四位名门闺秀出身的王妃,听闻前贵妃沈曼妮,太子妃东楚萧公主,这些女子,可不仅仅是容貌倾城,哪一个不是昔日能独自掌管内府的存在?有如此多的贤内助为之分忧,宁王自然是要省心不少。 第34章 此事没得商量 陈城外军营,李胤端坐大帐,听着完颜青楼的汇报: “如今,王彦章将军和高掣将军已攻克平宁、平新两城,豫州军各路,已驻足原地。杨、邓两位将军,如今已行军至许城东北三十里,高廉如今正准备退兵回许城。” 李胤呵呵一笑道:“高廉他跑不了,秦娘子已经去了辰亭,秦文综若不傻,肯定不会放高廉过辰亭。此战,不适宜用炮,正好,让本王见识见识,我宁王军战力到底如何?” 高擎闻言,立即起身道:“王爷,末将请战!愿为先锋,领一支军马,前去辰亭,拦截高廉。” 李胤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拦截高廉之事,本王亲自前去,你终归与他同宗!” “王爷,末将此去,必定生擒高廉,献于王爷帐下,绝不负……”。 “高将军误会了!”元玥笑了笑道:“王爷若是信不过将军,又怎会让将军一同商议这军阵布置之事?王爷是顾念将军与高廉同宗,若由将军领兵去擒高廉,怕是世人会指责将军无情,王爷此举,是为将军声名着想啊”。 “王爷!”高廉噗通跪地。 “高兄,这是何必?本王既然肯接纳你与高二哥,便是拿你当做自家兄长,你……你快起来。”李胤赶紧起身,亲自去扶高擎。 “王爷,末将虽愚钝,却也知道王爷真心待我,王爷回护之意,末将心中也能领会。末将只是想借此战,向朝廷和天下表明心迹,让朝廷和天下人知道,王爷容人之量,用人之坦荡!也借此来证明,高擎与我弟,绝非忘恩负义之徒。”高擎眼角湿润。 “高兄,你我皆自家人,本王用人,只凭心,何须要你证实什么?此次若由你直面高廉,高兄未免会尴尬,而且,世人也会认为,本王是故意逼你与高氏决裂,有意要陷你兄弟于无情无义之境。因此,此战你不能去,不过,本王答应你,待攻打许城,活捉李苕,和后边打霍庆中时,必定会让你和高掣领兵在前!”李胤扶起高擎,语重心长的道。 “王爷!王爷仁义相待,高擎……铭感五内,万死难报!” “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本王问你,若有朝一日,本王要兵进京师,为我李胤十余年所受屈辱,为镇国公等忠义之士所遇不平,为天下百姓只生计,向朝廷讨个公道,你当如何?”李胤一本正经。 “若王爷是为天下百姓,休说是去讨公道,便是掀翻了他皇家龙椅,取而代之,末将也甘愿为马前卒,为王爷前驱。”高擎一手高举指天,大声道。 “哈哈……高兄既有如此之心,何必还与我见外?”李胤拍了拍高擎肩头,老成的浑如他才是中年人一般。 “呃……末将全凭王爷吩咐。”高擎心中一热,只好拱手致意。 “坐!”李胤伸手指向座位,示意高擎入座。然后自己也踱步走回座位坐下,转向完颜青楼,继续道:“先不说中州,其它各处可有异动?北疆匈奴和燕、魏,北凉,有无异常?” “呵呵,王爷洪福,今岁北方雨水充足,河北诸州风调雨顺,竟是多年未见之丰收,匈奴今岁粮草丰盈,牛羊更是肥美,想来,是不会南下了,燕国虽蠢蠢欲动,但如今宁州及流州半境之诸城关,一反常态,已然深沟高垒,箭塔林立,做出全力防守之势,休说燕国,便是匈奴一同进犯,也未必便能讨得半点便宜。看样子,今年北疆应该是无战事了。”完颜青楼笑呵呵的道。 “传书风伯,也让颜家和柳家商行,加大收购粮食和匈奴的牛羊马匹。”李胤淡淡的道。 “王爷,如今粮草丰足,何故反而要大量购粮?”徐梦雪不解的问。 “呵呵,本王本打算,处理完扬州事宜,便北上宁州。可东楚迟迟不上钩,又突然多出来中州这么档子事儿缠身,今年怕是回不得宁州了。如今渤海招揽流民事宜已然开始,趁着冬天,先把安置流民的房舍建好,把引水灌溉,和排水入海的沟渠挖通。还要翻淤填土,收集杂草和庄稼秸秆造肥,等待开春,就要植树种草,明年一年,渤海周边的盐碱地,可种不出粮食,至少要等到后年夏季,或许才能有粮食产出。”李胤一脸苦笑着,向面露不解之色的众人解释。 “王爷是担心粮食不够,会对流民安置有影响啊。”元如婳点点头,对于李胤能这样把百姓放在心上,她很是敬佩。之前在魏国,还可真没见父兄他们,也能像王爷这般,时时把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挂在嘴上过。 李胤点点头,继续道:“这将近两年的工夫,那么多人口,再加上咱们这十万大军人吃马用,钱粮耗费简直是海量啊!至少,要保障招揽去的流民,能有足够的粮食可用,兵马不能短了粮草。另外,趁着宁王春酒畅销,多酿酒,尽量多赚银子,多多换粮食。手里有粮,才能心里不慌啊!不然,明年一年坐吃山空,等到后年,万一收成有所减少,很容易会出粮荒,或者银子不够用。” “那,妾身这就给风伯写书信!”顾倾城已经边说,边走向桌案,徐梦雪主动走去帮她研墨。 完颜青楼见王爷布置完,才继续道:“凉皇李重阳,派大将李元彰,庞义,集结精锐十万,分兵两路,集结陇西、天水两郡,有向西蜀用兵之意。” 李胤一听,眉头稍稍一皱:“哦?李重阳这是想趁着我大唐不稳,无暇袭顾,南下伐西蜀啊?呵呵,蜀地富庶,然如今西蜀朝廷昏昧,战力也比北凉要差不少,怕是挡不住北凉南下。朝廷眼下也确实顾不上外邦诸国纷乱,不过……若让北凉就此伐蜀而壮大,对我大唐有百害而无一利……。” “王爷,何不请陈相奏请皇帝,派兵左营大军西去,牵制北凉一下?”裴云笙赶紧道。 李胤苦笑道:“朝廷大军西行,势必要屯函谷,可如今函谷守将张知巡,柳如鸿可是沈家的人,就怕咱们那位一心巩固皇权的陛下,会借机夺了张知巡的兵权……”。 元玥想了想道:“若是荆州军突然向武关集结,北凉怕是还真要受牵制。” 李胤摇了摇头道:“西蜀这些年,跟我大唐之间,并不融洽,咱们这般耗费钱粮,去帮西蜀,却讨不到半点好处,这赔本的买卖,不能做。” 元玥想了想,微微一笑道:“王爷是想等西蜀求援?” “呵呵,纵然西蜀向我大唐求援,那也是皇帝和朝廷的事儿,本王可做不得主。而且,咱们手上的事儿不少了,已然自顾不暇,本王只是想,日后,该帮谁得这援蜀的功劳。”李胤笑着道。 “王爷就这般肯定西蜀真会向大唐求援?”元如婳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胤朝她笑了笑道:“呵呵,本王自然有法子,让西蜀向大唐求援。” “王爷莫非是想……借德妃娘娘之利?”元玥忽然似有所悟。 “哈哈哈……玥儿,你这女军师的名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李胤大笑道。 裴云笙仔细想了想,才道:“如今高廉和李苕谋逆,高皇后已被废黜,关在冷宫!中宫不可无后,且如今陛下已然下旨,册封五皇子为储君,那皇后之位,自然是非德妃娘娘莫属了……”。 “不,你错了!”李胤摇头打断他道:“依皇帝的秉性,他不会立德妃为皇后,因为德妃本是西蜀公主,他不可能让德妃影响将来的储君和朝廷的外交策略,所以……这回立褚,又赶上凉蜀开战,我猜……他会去母留子!” “啊?”众女齐齐一惊。却仔细想来,深以为然,隆德皇还真有可能会那样做。 “行了,这事儿咱们暂且不用去管。青楼,接着说。”李胤敲了敲桌案。 “东楚知太子身故,如今已扬言,要遣使前来大唐,欲要迎回公主和郡主。”完颜青楼有些犹豫的道。 “去他娘的!”果然不出所料,王爷一听就得炸。 李胤“啪”一拍桌子,怒声骂道:“她们把萧娘扔在大唐数年,都不曾有人来探视过,早前太子府大火,传言萧娘遭了难,萧昭业更是连个吊唁的使者都不曾派来,如今想起萧娘是他的女人来了?那狗屁使者如今到了哪里?” “已到扬州!正准备北上京城。” “传书给墨影,调锦衣卫,把那狗屁使者宰了,扔到江里喂鱼。”李胤虎着张脸,怒冲冲的道。 “你急什么?事情哪有你想的那般糟?皇帝知道太……萧娘姐姐如今就在你府里,怕是连她已怀了你的骨肉都知道,他肯定也知道,就算答应了东楚,你叶不会放人。这事儿还不是得在你身上?那楚国使臣,不还得回头来见你商谈?你如今哪犯得着发这么大脾气?” 角落里的高玥,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原本正好好坐着,一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一脸母性光辉,李胤猛然一拍桌子,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旁人说的果然不错,他的女人就是这个臭男人的逆鳞,只要一有人触碰到他的逆鳞,肯定得炸毛。 “那也不行!商谈个屁!此事没得商量!别说萧娘如今有了我的骨肉,便是没有,任谁也休想把她抢走!娘的!向来都是老子抢别人家女人,萧昭业还想把老子的女人从我身边抢走?门都没有!”李胤怒火高烧,一副恨不得要把东楚皇帝萧昭业,给生吞活剥了的表情。 “你吼什么吼?你就不怕吓着我肚子里这个?你要不喜欢,那我就索性趁早拍死他,省的整天害的他娘担心受怕还反胃。”高玥见劝不住他,只能使绝招,直接朝着自己的肚子扬起了小巴掌。 “唉唉唉!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你要打,打我行不?”李胤赶紧三步并做两步,抢到高玥身边,一手攥住了她那高高扬起的小手,一手赶紧扶住她的肚子,一脸赔笑的对着高玥的肚子,温柔的道:“儿啊,你可别听你娘这个虎娘们儿瞎说,爹怎会不稀罕你呢?爹刚才气昏了头,说话大声了些,莫怕莫怕哈。儿啊,你也安生些,少折腾你娘吧,你折腾她,爹不也没好脸色看?你就当心疼你爹了呗?将来你出世了,爹一定好好谢你,好好疼爱你,你可乖些哈。” “啐!瞧你那副样子!谁稀罕搭理你?”高玥见他那副样子,心里暖暖的,不由红了脸,轻啐他一口。 “哈哈哈……”。完颜青楼和高擎等人相视大笑,看这副样子,王爷不仅疼爱诸位王妃,只怕将来,也还是个疼孩子入骨的。” 第35章 王爷,反了吧! 完颜青楼见王爷总算是被“劝”住了,这才继续道:“王爷,这回这东楚使团,还真杀不得,否则,怕是要惹大乱子的。” “完颜青楼,你没完了?你再惹他发疯,我先砍你一剑。”青衣吓唬完颜青楼。 “无妨无妨,生气归生气,我还拎得清。”李胤朝青衣摆了摆手,问向青楼: “排场大?有多大?” “何止是大?简直太大!除了东楚太子萧翎亲自前往洛阳,面见皇上外,吴王萧昭继已经再次到了扬州见李靖将军;越王萧昭续、太傅虞书恒,奉楚皇之命,带着宝船和女官,到扬州,接公主和郡主回楚。”完颜青楼长嘘一口气。 “越王萧昭续还说的通,毕竟是建章郡主萧美妤的爹,美娘的亲叔叔,可这太傅虞书恒……” 顾倾城插嘴道:“虞书恒是楚国国舅,未来国丈,当今楚国皇后虞南湘,是他亲妹子,太子妃虞妙音是他的长女。自萧娘之后,东楚双鱼之一,虞红鱼是他的小女儿。” “什么双鱼?红烧鲤鱼?”李胤问了一句。 “萧娘姐姐之后,东楚第一美人有两人,大楚皇族公主萧沉鱼,再一个就是这位虞红鱼。”顾倾城介绍道。 李胤丝毫不以为意,有些不屑的道:“切,萧娘如今都在本王身边了,她们再美还能美到哪里去?依我看,除了本王身边,你们这些女子,这世间再无绝色。”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德性!”高玥是一点颜面不给他留,就见不得他拿自己的女人嘚瑟。 “呃……对了,本王觉得,这个东楚太傅和越王两个,未必只是为迎萧娘回楚,毕竟萧娘已然出嫁大唐,回不回去,他萧昭业可无权决定。”李胤赶紧转换话题。 元玥点点头表示赞同,道:“奴婢也觉得,楚越王和楚太傅联袂入扬州,绝非这般简单,奴婢猜想,他们应该是为王爷您而来。” 李胤一愣,顿时脸色一喜道:“呵呵,这么说……东楚这条大鱼,是要咬钩了?” “咯咯……应该不差了。”元玥笑道。 李胤点点头,看向完颜青楼,示意他继续。” “王爷,那东楚使团,该如何应对?”完颜青楼问道。 李胤略一沉思,看向元玥。元玥会意,当即道:“萧太子进京面见皇上,皇上应该不至于昏庸到,下旨遣返萧娘姐姐和太子妃萧美妤。奴婢猜测,他会口头答应,然后推到王爷您身上,因此,奴婢以为……这楚太子入京,不如由他去吧!或许,这正是东楚所真正要的借口,一个公开与王爷来回交涉的借口。” “嗯,本王也是个这般想的!那就由他去吧。李靖将军怕是也会找借口推到本王身上。”李胤点点头,元玥的想法,还真是与他不谋而合。 “那楚太傅和楚越王那边……王爷打算该如何应对?”黄蓉看着他,问了一句。 “呵呵,传书给轻眉和凤璃,漫云,让她三人替无香给东楚答复,本王不回扬州,谁也不敢放萧娘离去。一切要待本王回扬州之后再说。先晾着他们。” “若是让柳王妃和赵夫人,沈夫人做主,王爷就不怕大长公主和长公主会不高兴?”莫愁也问道。 “呵呵,云芮或许会闹小性子,不过,令月可不傻,她俩毕竟有皇族身份,可不适合跟东楚打交道。不过……本王倒是提前安排云芮跟无香一起来了中州,毕竟……回京祭典镇国公,有她陪着,能让长孙家更体面些。”李胤微微一笑。 其实,元玥和黄蓉两个明白,有长公主跟着,等长孙无香陪着杨梵音,刘华等人经中州回京,这一路上的事情,有她这个不怎么聪明的长公主做见证,有些事儿,可就由不得皇帝不信了。 “是,属下明白了!这就给白狐夫人传书。还有,按行程,无香王妃和诸位皇妃娘娘,再有两三日,便能到汝阳,按惯例,应该会在汝阳停留一日,毕竟皇贵妃过境,依礼制,汝阳王会设宴招待。”完颜青楼知道,王爷心心念念的是什么。 李胤听完,似有所悟,抬头问道:“除了沈碧君,还有谁跟着?” “哦,沈碧君不曾随行,是莫老和南宫、公孙,司徒师姐跟了来。” “胡闹!南宫,九娘,凝脂都跟了来,扬州府里岂不是……”。 “王爷放心,奴家已经调了流帮几个姐妹去了扬州行苑。”黄蓉赶紧安慰。 “嗯,还得是你懂我!”李胤朝着黄蓉挑了挑眉。 “王爷,青州……不太安稳啊。如今青州诸将连番调动,青州大将祝西桐更是直接率兵去了乐安,大有与燕南天将军针锋相对的架势。”完颜青楼汇报道。 “呵呵,凭他如何闹腾,若是李苕高廉占据京城时,他李仲谋起事,或许还有胜算,如今……呵呵,他若敢妄动,只不过是自己找死了,不必理会他!”李胤笑了笑道。 “青州王派人去了扬州,要接临淄郡主回青州,可惜郡主如今已随王妃和皇妃,来了中州。”完颜青楼道。 “哦!”李胤微微一皱眉,只是答应一声,却没再说什么,毕竟李舒欣是人家李仲谋的亲生女儿,要接自家女儿回青州,他李胤可真没权不放人,除非皇帝阻止,否则,谁也没借口阻拦李舒欣回青州。 “王爷,师父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又连夜日赶造火炮三十门,且已试炮成功,询问是否派人送来。” “嗯!好,那三十门炮,留在工坊区,不管是谁敢派军靠近……直接拿炮轰就是。再造二十门,便停止火炮铸造。”李胤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李胤暗地里弄的一些新产业,如今全集中在渤海的宁王府新工坊区,包括火炮,火药,琉璃等等,这些东西,李胤可绝不允许泄露出去。 “是!” “传令,高掣、徐世虎,速速将平新防御交接,率所部军连夜赶来陈城。高擎将军听令,明日一早点军,以火炮攻城,打下陈城!本王要抢在固陵聚叛军到达之前,在辰亭外扎下口袋!再次生擒高廉。”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瞬间爆发。 前次鹿邑城事变,高擎高掣临阵倒戈,路瑜明身死,高廉被乱军生擒,李胤因高玥的请求,私下将高廉放走,并且承诺,因顾倾城和高玥的面子,会放他三次生路,三擒三纵之后,无论高玥还是顾倾城,都与他高廉再无瓜葛,到时战场相见,便是生死之敌。 “是!”高擎起身,大声应令。 “青楼,传书杨世奇、邓大中,务必在汲新以西,通往许城的必经之处设伏,只待高廉过境时,将之生擒!哼,三擒三纵之后,本王会全力围攻许城,到时与高廉恩怨两清,生死各安天命。” “是!” “呃……王爷,沈弼押送叛军将领家眷,绕道柘城,朝此地赶来,最迟后日,便能赶到。” “娘的,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 “据可靠情报,沈弼此番,是带着皇帝的圣旨前来。” “可知道是何旨意?” “呃……知道!”完颜青楼扫了一眼众人,随即趋步上前登科,想附耳密报。 “做什么?直说!”李胤瞪了他一眼。 “这……是!圣旨有两道,一道是将扬州宋王府赐于王爷为行府,令王爷暂时提调扬州军政,宋弘晟家眷由王爷全权处置。另一道,乃是秘旨,属下……属下实在不敢说。”完颜青楼忐忑不已。 “有什么不能说?这里又无外人。”李胤有些不悦。 “这……”。 “王爷,妾身等先告退!”顾倾城等人会意,必然是事关绝对机密,否则,深知王爷秉性的完颜青楼,绝对不会如此扭捏。 “不必!皇帝敢下,本王就敢接,没什么需要瞒着你等的,他还能把皇位传我不成?”李胤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看着完颜青楼。 “是!那属下就直言了!皇上下旨,除了准许王爷迎娶沈贵妃姑侄、太子妃,太子良娣等一干人,还……还将三公主赐婚于王爷!除此之外……”。 听到这里,屋中众人已然齐齐脸色一变,心惊肉跳!皇帝这是连脸面都不要了么?沈贵妃!太子妃!那可是皇帝和太子的女人,他怎么就能这般明着任由臣子霸占?怪不得是密旨,皇帝的意思,分明就是让两方心照不宣,日后,无论沈漫云还是萧美娘,都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做他宁王李胤的妻妾了!不仅如此,还把三公主也赐婚给他,而且好像还有什么。 “你何时这般婆婆妈妈?”李胤也是心中一震,但却依旧镇定的问道。 “除此之外,皇帝还……以端妃娘娘无所出,且宁王功高,当厚赐为由,将端妃赐于王爷为妾!” “嘭!”李胤直接从椅子上摔落在地。饶是他心再野,这偷和明赐……终究不是一回事儿啊。 “王爷!皇上如此所为……王爷不可不防啊。”元玥心思玲珑,快步走上前,与澹台静一左一右赶紧把李胤扶起来。 “我何尝不知?皇上如此所为,看似是对我封无可封,不得已而为之,可实际上,却是在借此举……给我扣了个不忠不义,好色欺君的大罪啊,呵呵,杀人诛心,他这是要坏掉我的名声,然后……呵呵,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虽然如今扬州之谋未稳,还不到杀我之时,可,皇帝已然是在磨那把杀我的刀了。”李胤苦笑道。 “王爷!扬州之谋……未必就非得用王爷,皇帝不会想不到,王爷你会倚仗扬州扬州之事为筹码。”元玥谨慎的道。 “王爷,反了吧!王爷如此进忠王事,殚精竭虑,朝廷尚且不能相容,这天下还有何公道可言?王爷不如索性占了这中州,不去京城,也无需回宁州,末将愿追随王爷,为中州开疆拓土。”高擎正色道。 “若本王真要占据中州自立,势必又会惹得天下纷扰。” “王爷!性命攸关!你……”。裴云笙眼中带着浓浓的忧愁。 “天下本已离乱,何忍再给百姓枉添哀苦?车到山前必有路,相信我,不会坐以待毙。”李胤深切的道。 “朝廷若真不容你,奴家会率天下百万流民,为王爷请命!”黄蓉愤然起身,斩钉截铁的道。 “哈哈,行了,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李胤,好色无度,阴险狡诈,蛮横无礼,可算不得什么好人,放心,我命硬着呢。”李胤洒脱的笑道。 第36章 本王麾下,不要废物! 两日后,赫丘城东北,辰亭以东三十里外,鲁河西岸,一处土丘上的密林里,满身尘土的完颜青楼,站在一身甲胄的李胤身边。在他们身前,十几门火炮,已然指向山下路上,如同一只只残暴的巨兽,正张开恐怖的血盆大口,静静等待撕裂即将出现的猎物。 “无香已到赫丘?她们怎生走的这般快?你不是说如今她们一行,应该在汝阳城么?”李胤眉头轻皱。 “是……是长公主一路催促,吩咐昼夜行船不许停歇,更是连汝阳城都不曾进,因此……,若非司徒凝脂飞鸽传书,属下也不知道,她们只需半日,便能到此间。”完颜青楼一脸无奈。 “随行锦衣卫呢?他们是做什么吃的?李云芮也是乱弹琴,不知轻重的东西!若本王不曾提前进军到此,怕是会惹出大乱子!”李胤恼怒的道。 “王爷,随行锦衣卫小旗……是绫罗夫人的人。属下……”。 “哼,无规矩不成方圆,看来,本王是太仁慈了!传本王令,随行锦衣卫一旗十人,办事不利,全部逐出锦衣卫,掌旗……斩!通报全部锦衣卫所属!谁敢求情……一律革除!永不叙用。” 锦衣卫屡屡出错,李胤不得不下狠心整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处斩自己麾下。可真是,没有规章制度,这锦衣卫真是太松散不中用。 “王爷……。”完颜青楼一愣,惊愕不已。 “锦衣卫临时总督慕容长风,御下不严,处事无章,革除锦衣卫总督职权,让他滚去宁州,跟风伯办差去吧!你完颜青楼,身为指挥同知,监管不严,降为指挥佥事,再有不利之处,自己滚回宁州去闭关。”李胤毫不客气的呵斥。 “是!”完颜青楼心里不由一惊,王爷显然动了真怒,这回连人都要杀,看来王爷对锦衣卫,实在是真的太失望了。 “蓉儿呢?让她……速去按计划行事。” “黄帮主已经分派人手去了,而且,为了稳妥起见,她亲自跟着去了,不然……怕是没办法把莫老调开。” “老莫知道分寸!只是……李葶那几个属下,要倒霉了。高廉到了哪里?”李胤叹了口气。 “回王爷,半日前,固陵聚叛军已过西平,为了保险起见,他曾调黎长生去许城,可黎长生不仅不听他调动,反而率本部,直接去了赫丘城。”完颜青楼赶紧回答。 “徐世虎,高掣可到了?” “一个时辰前,已进入王爷所指定区域,此时正衣不解甲就地歇息。” “高擎呢?” “高将军说,已布置妥当,若高廉军在他面前逃过一人,他情愿以死谢罪。” “胡话!就算高廉逃过辰亭,也到不了许城!去,派人去嘱咐高擎一句,他不仅要正面拦住高廉进入辰亭,还要提防秦文综,兵出辰亭。” “是!” “全军原地歇息,随军锦衣卫外放十里,时刻观察高廉军动向,随时回报,若再有半点差池……锦衣卫就地全体解散,总教习慕容长风,和总监察使完颜青楼处死!其余所有人自行滚蛋,永不得入宁王府麾下任何差使,本王麾下,不要废物!” “是!”完颜青楼心里一慌,脸上更是一阵火辣辣的热意。这怪不得王爷,王爷对于锦衣卫的组建,倾入太多的财力物力和人力,而且,对于锦衣卫更是寄予厚望。可锦衣卫一次次让王爷大失所望,实在是让王爷寒了心,也动了怒。当初组建锦衣卫,王爷曾说过,锦衣卫所属,不仅要精通单兵作战,刺杀,易容,潜伏,而且刺探和传递情报,更是重中之重,不仅情报要精准,速度更是要快。可……唉!师父若是知道了王爷今天的话,自己和慕容长风,怕是真要被师父废去一身武功,扔到街上去烂在那最臭最脏的污泥里。 “报!高廉叛军三万余,五千前军已在十里之外!” “报!杨世奇,邓大中将军,已将许城团团围住,并且在一刻钟前炮轰许城城墙。” “报,高尚进率队自许城东门突围,被邓将军截住,刺伤了左臂,逃回城去了,杨将军已按照计划,佯装退兵。” “报!高廉叛军五千前军,已距此不足五里,高廉所在中军,也已距此不足十里。” “这个老狐狸,前军中军相距五里,若是前军遇袭,他中军大可及时停步,也可随时接应。”元玥皱着眉头道。 另一边的裴云笙,闻言则冷笑一声道:“咯咯……,他高廉就算再狡猾,也休想能逃脱!王爷,让高擎将军率三千人主动迎上去,缠住那五千叛军前军,高廉中军不到,就算高擎所部打光,也不许撤退半步!其余各部,更不得私自出兵接应,否则军法处置!” 李胤不假思索,直接对传令斥候下令:“速速按照裴夫人的话去传令!违令者,斩!”一声裴夫人,让英武的裴云笙脸上一红,心里却是暗自欣喜不已。 李胤也想到了这诱敌深入的计策,虽说,这般打法,那三千军卒势必会有折损,但眼下,好像没别的好办法了。慈不掌兵,战争,始终免不了有伤亡,李胤不能总是因为顾忌战损,就一味避战。 “传令!五门火炮炮口右移,瞄准山下路对面的碎石山,其余十门火炮,瞄准大路正中,炮口与炮口距离保持五步待令!”如何能精准用炮,还得是李胤自己最精通。 “王爷,高擎将军率五百骑军,五百长枪手,两千刀盾军出迎,叛军前部一时不查,被高将军亲率五百骑杀了个对穿。如今两下军马人数相当已陷入混战。高廉所部只是停顿片刻已朝前军疯狂压了上去,高擎将军已然开始败退!”有锦衣卫探子来报。 “呵呵,这个高擎,平日脑子是没有高掣好用,没想到,不仅这领兵冲锋陷阵如此勇猛,这诱敌深入也玩的挺明白,还真有些本事。”李胤点点头,又道:“传令,徐世虎,做好厮杀准备,传令高掣,待本王跟高廉混战在一起后,率部去击杀其五千后军,让他务必将我军阵亡将士尸骨,好生收敛安葬,招人刻字竖碑,就写:宁王亲卫,流芳千古!” “王爷……”。那锦衣卫顿时一愣。 “去吧!” “是!”那传令斥候,噗通跪地,朝李胤恭敬的叩首后,迅速起身离去。 不到一刻钟,就听山下路上,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千余宁王军正丢盔弃甲的“狼狈”逃窜,一员身披连环锁子甲的粗壮骑将,一手舞枪,率领百余骑卒在最后掩护着逃窜。 “这个高擎,还真是蠢!谁见过逃命还会骑军比步卒跑的慢的?”元玥皱起眉头,埋怨道。 “王爷!奴婢去接应高将军一起逃!”一袭红甲的裴云笙,猛然转身,朝李胤拱手请令。 “你……,万万小心呐!”李胤眼里闪过的一抹紧张,落入裴云笙眼底,心里更是一热,咬了咬嘴唇,大胆的道: “王爷放心,奴婢还盼着回扬州……被王爷迎进王府呢,绝不会有闪失。” “好!少不得八抬大轿,把你抬到本王榻上。”李胤嘴角上扬,虽是有嬉笑之意,却也是真诚之语。 裴云笙不言不语,只是重重的一点头,旋即飞身跑去,不到一刻钟,就见她一马当先,手里舞着一柄红缨长枪,身后跟随五百步卒,朝着败退的高擎军迎了上去,而且极快的混在一起,飞快的朝辰亭方向退去。其后,黑压压的叛军,高举着高字大旗,叫嚣着在后紧追,足足有万余之众。 “王爷,快看,高廉过来了!”元玥差点要喊出来。李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看去,却见一面大旗下,高廉居然换上了一身甲胄,在数十名大小将校簇拥下,正一手举着长剑,威风凛凛的吆喝着军卒死命追赶。 “娘的!这个老狗屡战屡败,分明是输急了眼,好不容易取得了个小胜,看把他嘚瑟的。”李胤暗骂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澹台静,青衣等人。 “王爷放心!一会儿奴婢就去把那老狗生擒活捉回来。” “不!本王得亲自拿他!你们只管杀人!凡是不肯跪地请降者,一律杀无赦!”李胤双眼已经逐渐开始充血,周身逐渐凝结起一股杀气,而且越来越浓烈!最是熟悉他的青衣,心里不由一震,王爷每次眼红,势必会有人头落地,一如在京城鸿胪客馆前,一如当日校场诛杀魏将曹飞雄,一如前些日子,攻克柘城、鹿邑,前日破陈城时一般无二。 “传令,五炮齐轰,打碎那碎石山,拦住贼军退路,十炮齐鸣,三轮轰击,本王要这些助纣为虐,杀我部属的叛军,死!”李胤红着眼高声下令,然后大踏步走向一旁战马。 来到马前,飞身上马,绰起马腹旁挂着的长刀,转身朝元玥看了一眼:“这里交给你!本王下山之后,停止炮击!招呼徐世虎,杀贼!”说完,不等元玥回应,已经长刀高举,仰天大呼:“宁王军听令,随我冲杀!为之前战死的人袍泽,报仇!”白马如离弦之箭,在一阵轰隆隆的炮声中,朝山下猛冲而去。 对面一处荒丘后,嘴里叼着半截枯草,骑在马上,倒提大斧的徐世虎,正等的心焦,突然,一声震雷声响彻天地,徐世虎紧皱的眉头猛然舒展,“呸”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枝,嘿嘿怪笑着大呼道:“哈哈哈,来了!儿郎们,此战,才是真正展现本事的时候,随本将杀出去,生擒高廉,砍光那些够杂碎!记住,我无常军刀下,不留活口!” “杀!”身后喊杀声瞬间直冲云霄。 大路上,高廉同样红着双眼,挥舞着手里长剑高声大骂:“追!追上去!斩杀匹夫高擎者,赏银千两!生擒者,赏银翻倍!快!”他实在恨急了高擎高掣,若非这两个叛徒,当日在鹿邑反戈一击,他怎会被李胤那个混蛋生擒活捉? “轰……”。随着一声巨雷般的轰响,高廉心里猛然一沉。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连串“炸雷”响起。 “不好,有伏兵!快退!快退!”高廉不懂用兵,但他头脑可不笨,反应够快! “不好了,是宁王,宁王的天雷来了!” “后便山崖被轰塌,退路被挡住了!” “完了,我等都要死在此地了么?” “快看,是宁王李胤,他……他亲自领兵杀来了。” “快跑啊,跑的迟了命就没了!” 高廉脸色苍白,心头忐忑,但仍旧在挥舞长剑,高声大喊着,试图把军士集结起来,向旁边那长满密林的山丘上冲杀,他确定,只要是冲上那山丘,肯定能杀开一条血路,甚至或许能反败为胜。但,李胤不会给他机会,就在他一脸惊慌中,一匹白马,带着一道并不算伟岸的身影冲到近前,在一抹刺眼的刀光中,胯下战马的脖子被生生砍断,高廉也被掀翻在地。 第37章 所有俘虏,一个不留! “王爷,辰亭守将秦文综,领所部五千,已出关口迎候王爷。”高擎一身血污,纵马来到李胤面前,下马拱手回禀。 李胤恍若未闻,径直走到他身前,伸手拍了拍高擎得肩头,沉声道:“高大哥!带我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兄弟。” “王爷……辰亭守将……”。 “让他站到那些伤兵堆里去等!不想等,就滚回辰亭备战!看一个时辰后,本王能不能把辰亭城墙炸塌!”李胤一声厉吼,直接打断了青衣的提醒。吓得青衣再不敢出声,她知道王爷是真的生气了,为了高擎麾下那阵亡的两千多士卒!也为秦文综坐等战争结束后,才打开城门。” “王爷……”。高擎语音哽咽,瞬间泪湿眼眸。 李胤转身,扫了一眼一脸肃杀之气的徐世虎和高掣,还有已经被绑在一旁的高廉,以及被俘的数十名叛军将校,冷冷的问了一句:“可点验清楚了?汇报此战战况!” “回王爷!已点验清楚了,此战我军共斩杀……”。 “先报战损和伤亡!”李胤沉着脸,再次打断汇报战况的裴云笙。此时裴云笙脸上,同样满是血污和汗渍。 “是!此战,我军各部,共计阵亡四千七百三十七人,重伤致残一千零四十四人,轻伤……三千九百一十三人。损失战马四百八十一匹。”裴云笙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大声道。 见李胤不出声,裴云笙只好继续道:“此战,我军各部,共计杀贼八千两百二十人,生俘一万一千一百四十四人,包括贼首高廉和叛军大小将校一百零七人,叛军有八千五百人主动请降,逃散两千余。另,缴获叛军后军所押送物资,粮草四万余石,战马两千余匹,金银总计三十六万余两。” “王爷!凡有战必有伤亡,此战,我军已堪称大胜,王爷不必……” “两万五千人对阵叛军三万,还有火炮之利,竟伤亡过万,你管这叫大胜?这样的大胜,本王都觉得丢人!更觉得心疼!”李胤今日第三次暴怒的打断人说话,元玥同样赶紧闭嘴,后退一步,垂首不敢再言。 “传令,将那八千五百降卒,打散编入各军,补充伤亡。派人去赫丘城,传本王令给苍星河和黎长生,限期一日,重归朝廷编制!自缚到本王面前来请罪!否则,视与叛逆同罪论处!” “是!”完颜青楼赶紧应令! 李胤说完,先冲高擎道:“带我去看伤兵!”随之又大声道:“完颜青楼,速速让人去接安贞儿和她的两千医疗兵!越快越好!” “遵令!”高擎和青楼齐齐抱拳应声,随即,完颜青楼转身去分派人手,布置王爷吩咐的任务,而高擎,则抹了抹眼泪,转身引领李胤,大踏步朝伤兵所聚集处而去。 “王爷!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还请王爷示下。”裴云笙再次壮了壮胆子,朝着李胤的背影大声追问。 “徐世虎,交给你处理!把高廉给我带过来,所有俘获,一个不留!” “王爷,不可啊!”元玥惊的双目圆睁。这可是足足万人啊,而且,杀俘会为世人责骂,将来史书上也会留下恶评。 “所有俘虏,全部斩下首级,筑造京观!将尸身挖深坑焚烧,就地掩埋!立碑刻字:逆宁王军之贼授首地!” “王爷,三思啊!”裴云笙也急得大声劝阻。 “在埋尸地上,修造耻辱柱!上书,野狗羞于同葬之所!” “王……”。 “别劝了!再劝,说不定埋都不许埋了。”青衣赶紧打断了澹台静。然后,举步朝李胤追去。元玥低叹一声:“来人,速速去辰亭和赫丘,将此地情形,通报给秦文综和苍星河,若他们不想让王爷再造两个京观,就老老实实的按王爷的吩咐做。” 伤兵聚集之处,惨呼声不绝于耳,李胤虎着脸,从两列伤兵中走过,然后再回转。待逛完这一圈,才面朝伤兵,大声道:“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是李胤无能,才让诸位受此伤痛。”说完,双手高举过顶,抱拳落下,一揖到底。 “王爷,使不得啊!”高擎高掣赶紧去扶。 “愿为宁王效死!”伤兵里,不知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声音震耳欲聋。就连原本那些因伤痛而惨叫的士卒,竟然也强忍着停止了喊疼。被绑着押过来的高廉,心头猛然一震,李胤也太会收买军心了。 李胤走到他身后,一言不发,直接一脚踹在他腿弯处,将他踹的跪倒在地。然后转身朝跟上来的元玥道:“传令,此战所获粮草,留下五日之用,其余送回鹿邑,交由郑栋国,发还为叛军所袭扰各郡百姓。所获银两,除去修补城墙,其余全部用于抚恤阵亡将士家属,和伤残军士”。 “是!”元玥赶紧答应。 李胤扫视一眼那些伤兵,眼里再次流过一抹凝重,然后转身,一边朝青衣牵来的战马走去,一边大声道:“所有伤兵送往陈城叫安贞儿的医疗队医治!传令,高掣护送火炮军前行辰亭关口。” “王爷,高廉该如何处置?”元玥问道? “倾城和高玥何时到?”李胤反问。 “应该快到了,” “大军打下辰亭后,等高玥和倾城到了,把他带去让她们见见,然后放他过辰亭。” “高玥早就了到王爷一定会擒住他,特意嘱咐过,不必再见了,说前次在鹿邑,她已求王爷绕过他高廉一回,算是报了高廉的养育之恩,她与高家已恩断义绝,再无瓜噶。若高廉再落入王爷手中,该如何处置全凭王爷,她没脸再求王爷施恩。”澹台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头华发的高廉突然道。 此时所有人都盯着高廉,高廉听完澹台静的转述,身体明显猛然一震。 李胤脚步一顿,停下身子,也转向高廉道:“前次鹿邑放你,是为高玥还你养育之恩,此次放你,是看在你是倾城义父的面子上,从此之后,她二人与你,再无干系。本王承诺过,会饶你三次,下次再放你……是因为高玥肚子里的孩子,你毕竟养大了高玥,如今她怀了我的骨肉,孩子出世,理当唤你一声外公的。” 高廉又是猛然一震,抬头看向李胤,既惊又喜:“玥儿……玥儿有了身孕?好!好好!宁王,老夫任由你发落便是。” “你走吧!本王说话算数,若你回许城,肯交出李苕,本王答应饶你和高尚进活命。” 高廉心头一动,缓缓起身,走到李胤身前低声道:“宁王,李昶生性多疑,刚愎执拗,且……,根本不值得你如此效忠。老夫看在你饶我两次的份上,可以告诉你,当年杨太妃是老夫授意高乐毒杀,就连利用沈漫香,挑动前朝太子和先皇不合,也是老夫的谋划,李昶虽不知详情,却也并非一无所知。老夫承认,是有为我高家崛起的私心在内,可老夫为他筹谋半生,却终究换不得他的信任,你……好自为之吧!高某今日之结局,或许宁王你将来,也会是老夫这般模样。” 高廉说完,一身落寞的朝远处蹒跚而去,走了不远,似乎想到什么,又站在原地,从腰间解下那随身玉佩,双手托举着走回来,递向李胤:“这玉佩虽入不得宁王之眼,却是我高家传家之物,请替我转交给玥儿,就当是我这个外公,留给将来外孙的一点薄礼吧。” 李胤看着明显苍老的高廉,接过那玉佩,郑重的揣进怀中,朝他点头道:“多谢!你放心,玥儿既然以身许我,我自当拿命珍爱之。你……”。 “呵呵,老夫自然相信王爷对玥儿之心,老夫这就回许城,你尽管速速派兵前来,老夫知道败局已定,可时至今日,李苕已非老夫所能掌控,老夫会尽力而为拿下许城,权当算是给玥儿的陪嫁吧。” “来人!给他一匹马!看那些俘虏可是杀光了,没杀光的话,留两千给他做随从。” 话刚说完,裴云笙已然飞身上马,朝徐世虎杀俘之处而去。 一个时辰后,李胤纵马来到辰亭关前,高掣已领着五千军马在辰亭关门外摆开阵势,十五门火炮炮口,已炮口高昂,对准了辰亭关城墙。关门下,五千守军齐齐跪地,兵甲全部放在地上,年近五十的守将秦文综,精赤着上身,背着荆条,自缚双臂,跪在关门下。一旁,一脸煞白的秦瑶明显紧张。 李胤直接驱马来到秦文综近前,扫了一眼那黑压压跪了一片的辰亭守军,厉声高喝:“辰亭守军全部起身着甲!本王最看不得便是身为军人,衣甲不整。” “多谢王爷!”秦文综低着头,赶紧答应一声,就要站起身。 “你给本王老实跪着!敢站起身,本王砍了你!” 秦文综闻言赶紧将那已然屈膝站起的腿,重新跪了回去。 “王爷……”。秦瑶瑟缩着往前迈了一步,想要张嘴求情 “你给我住嘴!”李胤瞪了一眼秦瑶,大声呵斥。吓得秦瑶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原来这个臭男人,不是不会对女人发火,他这样子还真是着实吓人。 “秦文综!你坐视本王与叛军混战,不发一兵一卒,致使本王麾下伤亡惨重,本王要治你贻误战机之罪,你可服?”李胤大声喝问。 “末将……认罪!”秦文综垂首。 “好!若非看你自觉认罪,本王今日必斩你!来人!拖下去,重则二十军棍。” “王爷!叔父如今已年迈,求王爷开恩,奴家愿代……”秦瑶赶紧跪下。 “三十!”李胤冷冷的 “王爷……”。 “五十!” “你……”。秦瑶眼里闪过泪花。 “单凭王爷处置,末将无有不服!”秦文综赶紧伏下身子。” “哼!秦文综,你当本王不知你是如何想的?坐山观虎斗,视辰亭为你秦家私产,你忘了你兄长秦文琦,是怎么死的了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秦文琦当年便是私心太过,才被人寻到把柄,治了他个划土自立,心怀不轨之罪,你们秦家,还真是不长记性!” 秦文综闻言,心头狂震,这宁王年纪轻轻,竟然对秦家没落之因,看的如此透彻,简直一针见血,难怪他近一年来,无论文治武功,皆能无往而不利,不曾有半点疏漏。 “王爷教会,末将谨记!末将愿交出辰亭兵权,任凭王爷处置。”秦文综赶紧道。 “哼,好,念在你主动认罪,那本王就不再重责,依旧去领那二十军棍吧。既然你如此诚恳,那……本王准了,自即日起,罢去秦文综一应军权,副将庄建辉何在?” “末将在!” “即日起,你暂时接任辰亭关守将,直至朝廷正式下诏任命新任守将。” “末将……遵令!”秦文综的副将庄建辉,一脸平静,不悲不喜。 “多谢王爷!”秦文综眼底闪过一点挣扎。 “辰亭秦氏,明日午前,全部逐出辰亭,念在你是秦瑶和秦槐叔父,又主动归附,本王给你个机会,领着秦氏族人,迁去陈城,秦文综暂领陈郡太守之职,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第38章 这可不是我说的! “王爷……”。秦瑶惊呼出口。 “多谢王爷隆恩!”秦文综不傻!李胤把秦家逐出辰亭,却让他主掌陈郡主城,而且还是把他一个小小的城关守将,直接用为一郡太守。这对于秦家而言,可无异于是一场泼天富贵。他秦文综被打压多年,如今秦家这是要复起了么? “罚你,和将秦家逐出辰亭,是因为你有错在先;让你去陈城……是因为,你是秦瑶和秦槐的叔父,而且,你也确实有些才能。记住,你秦家有今日,是因为秦槐姐妹两个。本王能给你的,也能夺你的!”李胤冷冷的道。 “是!下臣明白!”秦瑶赶紧上前,为秦文综解去背上荆条。 李胤走近了他,低声道:“平时,莫要于我太过亲近,恐朝廷会打压于你。掌管好陈郡,平日只做该做的事便是。” 秦文综猛然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也知道,李胤执意要杖责他的用意,便是让皇帝知道,他虽为李胤所用,却不会是李胤的人。 秦文综抱拳朝李胤一礼,然后自己踏步走到一旁,早已备好的刑凳上,大喊道:“末将秦文综,多谢宁王所赐二十军棍。” 李胤并未开言,转身就走。秦瑶自然也听到了李胤对叔父所说的话,反正也不忍留下看叔父受刑,便举步跟了上去。 “你今日当着这许多人,说那些话,若是我那夫家不要我了,你可不许不管。”秦瑶嘟着嘴,一副幽怨的眼神儿。 “你夫君到底是哪家?” “户部员外郎赵万林的独子赵功祥。” “赵万林?是不是皇帝曾把他女儿,指婚给李苕做侧妃的那个赵家?” “是!就是他们京城富商赵家。” “你是赵家少主母?” 秦瑶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不是,我……我只是赵功祥的妾室!我一个江湖女子,哪里配做这种豪门大户的主母?” “那你紧张个屁?回头我让人去赵家一趟,告诉他们赵家,你,本王要了。” “你……怎能如此霸道?” “那又如何?你跟我已有肌肤之亲,他再敢碰你一下,老子屠了他赵家满门!” “你!就是强抢良家的庸王!” 李胤似乎不曾听闻,直接走回去,对着正咬牙受刑的秦文综道:“回头,以你秦家家主的名义,给京城赵家传个话,让赵功祥跟瑶儿和离,瑶儿如今已经是本王的人了。就算本王欠他赵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赵家若不允,让他尽管来找本王说话,或者去皇帝面前告我就是。” “啊?”秦文综本就强忍着在受刑,猛然听李胤这样说,反而忘了疼痛。不是二丫怀了王爷的骨肉么?怎么王爷如今又要瑶儿? “你干脆直接上道折子,参我一本,就说我强行霸占了瑶儿。”李胤又说了一句。 “王爷!这可使不得……”。 “没什么使不得,本王连太子妃,睿王,裕王的王妃,甚至是沈贵妃都敢抢,何况他赵家的妾室?你只管上折子,言辞重一些。皇帝才好重用你。按我所说去做便是。”李胤不给秦文综反驳的机会,直接再次转身朝秦瑶走去。” “咯咯……我就说咱们王爷,迟早得把秦娘子抢来吧?”青衣咯咯笑道。 “唉,王爷好霸气,好想也这般被王爷抢一回。”澹台静突然道。 “咯咯咯,你还用抢?不是早就被王爷抢了么?”青衣嬉笑道。 李胤走到站在马前的秦瑶身边,直接弯腰将她抱起,在早已羞红了脸的秦瑶惊呼声中,把她放在自己马鞍上,然后纵身坐在她身后。将她揽抱在怀里,大声道:“高掣,拔营进辰亭关!传令高擎,徐世虎,将军营移来辰亭关前后。” “是!”高掣和传令斥候忙应声。李胤一抖马缰绳,朝关内奔驰而去。青衣等人忙策马相随。 天色已渐晚,一直在忙着派人四处张贴安民榜,处置军务的李胤,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忙嘱咐高擎高掣等人,仔细检查各军各营,又令徐世虎将火炮移往关内。 “王爷!有锦衣卫探子来报!说无香王妃一行,在赫丘城遭遇刺客,长公主和德妃娘娘重伤。”青衣大踏步急奔而来。 “哦!老莫不是跟着么?什么?谁重伤?德妃和长公主?其它人呢?无香呢?”李胤本以为,是黄蓉等人按照计划行事,可计划里明明是要造成端妃杨梵音出事的假象,怎么成了德妃刘华和长公主李云芮?” “妾身也不知。”青衣焦急的道。 “快把人唤进来!”李胤心里已然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 青衣快步跑出去,仅仅片刻功夫,便有一名浑身是汗,气喘吁吁的锦衣卫探子疾步跑进来,不等李胤问话,就噗通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王爷!长孙王妃……在赫丘城北遇袭,刺客共有两波,一波明显是朝杨端妃和王妃而去,所幸南宫白衣等人奋力护住,另一波人,却似乎是朝德妃而去,其中有原太子府高手赵丹屏。” “赵丹屏?怎么会是他?”澹台静大惊道。 “若有赵丹屏,必少不了有左枭雄。”与顾倾城,元如婳等, 一起从陈城赶来的徐梦雪忙道。 “王爷!莫愁和青楼师兄回来了回来了!”在门口负责值守的青衣又跑进来。 “莫愁在哪?”李胤已经起身朝外迎去,却见莫愁已然一步抢进来,完颜青楼紧随其后,没等站定,一脸苍白的莫愁便抢先开口。 “王爷!是诸葛青衫、赵丹屏!左枭雄,太子府属官郝乐,另外……还有护龙阁供奉殿李玄尘,供奉殿双剑,周剑心和杨清风。” “无香她们如何?平安否?” “无香王妃倒是无事,长公主和德妃娘娘伤的不轻。杨端妃如今生死未卜,帮主……也因中了李玄尘一掌,而陷入昏迷。流帮数人受伤。若非莫老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蓉儿怎会……如今她们人呢?” “就在后边,已朝这里赶来,奴家怕王爷惦念,先行赶来报讯。” “完颜青楼,给我传令锦衣卫,四处查探刺客下落。”李胤双眼开始充血泛红。 “王爷!李玄尘他们,应该是回京城去了。”莫愁恨恨的道。 李胤起身,朝着门外急冲而去,边往外跑,边大声道:“谁都不许跟着,好好待在这里,我去迎无香她们”。 一个时辰后,辰亭关城守府内灯火通明,围坐着不少人,坐在正座上的李胤,双眼满布血丝。 “诸葛青衫和锦衣侯李玄尘等供奉殿三人,皆是武圣中期高手,若非有莫老和鄙帮两名武圣中期太上长老在,德妃娘娘怕是……,万幸,没出人命。”流帮高手秋水仙子,不无庆幸的道。 纵然秋水仙子生的丝毫不亚于莫愁,那端庄雍容的气度,偏偏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容貌,身材简直比红袖还略胜半筹,可此时的李胤,哪里还有半点心思欣赏美色?黄蓉和刘华,李云芮重伤,杨梵音和公孙九娘,江寻鱼,以及流帮行走使天心道人,苏荃等数人,轻伤,好歹长孙无香,秦槐,白熙羽无事,杨梵音肚子里的孩子也平安。不然,此刻的李胤,绝对会发疯。 “莫愁,流帮有几个武圣?” “五位太上长老有四位是武圣中期。但他们极少过问帮中事务。” “嗯!可知供奉殿有多少武圣级高手?”李胤转而问元玥。 “供奉殿原本有十二人,金花夫人死后,如今还有十一人,八名武圣中期境。三名武圣初期境。”元玥毕竟曾跟随李令月,护龙阁的事儿,她知道不少。 “如果能得流帮四位太上长老助力,本王今夜就回京,掀翻那供奉殿。”李胤狠声道。有老莫,和风伯,再加上他自己和流帮四个武圣中期境,还真未尝没有一战之利。 “你疯了不成?皇宫大内,可不止是供奉殿那十几个高手,还有那么多禁军,你是想让我和姐妹们守寡么?”长孙无香白了他一眼。 “我……我就是发个狠,哪能真去冒险?”李胤不敢跟长孙无香犟嘴。 “不敢?王爷有什么不敢的?郑家祖宅,王爷那月下抚琴,酒樽独立美人臀之举,如今可是已然要传遍天下了呢。”长孙无香又白了他一眼。 “我……这……青楼?”李胤看向完颜青楼,以为是他告的密。 “哎 ?王爷,这可不是我说的!”完颜青楼赶紧声明,不然,王爷指不定会怎么坑他呢。 “是……是我!”元如婳小声道。 “你……你个小叛徒!以后看本王还把你带在身边!”李胤受了大半晚上的白眼儿了,可算是丢出去一个。 “怎么?王爷打算瞒着妾身?那要不……日后妾身什么都不问了?”长孙无香峨眉轻颦。 “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行不?无香宝宝啊,你可不能不管我。”果然,还是初恋最香啊。 “德性!”高玥实在看不惯他那张狗脸,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低骂了一句。 “你也不用说王爷!你以为你就没事儿了?明明有了身孕,还隐瞒着大伙儿,跟着他到处乱跑!姐妹们商量过了,等生下孩子,半年不许你给他同房。”长孙无香瞪了一眼高玥。 “是,姐姐教训的是,妾身愿受罚。”高玥赶紧站起身,朝长孙无香屈膝服了一礼。开玩笑,虽然大长公主是正妃,可谁不知道,这位才是真正的王府当家主母。没看臭男人在她跟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我是府里的姐妹,平日,姐妹之间可不许这样见外行礼的。”长孙无香站起身,朝高玥还了一礼,落落大方。 “是,姐姐!”高玥赶紧小心答应。 “倾城,青衣两位妹妹,还有你们,你们可是已然跟王爷拜过天地的,他胡闹,其它姐妹们脸皮薄,不敢劝,你们也不拦着些?就由着他胡闹?若非是要你俩赶紧怀上身孕,你们也跟高玥妹妹一样。”长孙无香道。 “妾身……愿意受罚。”顾倾城赶紧站起身,红着脸笑了笑。 “倾城!你……有身孕了?”李胤腾的一下站起身。 “嗯!之前,妾身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只是……月事一直迟迟未至,今日才请贞儿妹妹替妾身把过脉。”顾倾城眼角带着浓重的笑意。 “你们就留在此地,哪也不许去!明日我便出兵去打汲新,攻许城,早点平定李苕,咱们早些进京把事儿处理完,早回扬州。” 第39章 帮主终于破镜了! 月明星稀,被临时用作安置宁王妃一行的大宅院内,李胤刚安顿好杨梵音,从房内出来,她知道皇帝要将她赐于李胤为妾,不仅不恼,反而欣喜不已。她也知道了,今日头一波针对她的刺客,是李胤故意为之,本想让她如沈漫云,萧美娘几个一样,假死脱身,如今倒是大可不必了。 李胤不想背上个欺凌天子的骂名,可又不会放弃杨梵音和肚子里的孩子,就想安排杨梵音,借假死之计脱身皇室。 谁想到皇帝居然不惜派来那么多高手,不仅要杀刘华,居然还对长公主也下手?这是何意?借李云芮来提醒李胤,他连自己女儿都舍得,更何况是一个外藩亲王?可要按隆德皇溺爱子女的秉性而言,这事儿他做不出来啊。 虽然李云芮受伤,但却并不会致命,李云芮受伤,更能让人相信,是江湖刺客所为,这应该才是李昶的目的。但……至于让长公主受伤么?要是之前,还真不至于,可眼下,还真有可能,毕竟,刘华是当今太子李喆的生母,隆德皇要处死刘华,又顾及李喆,毕竟,李喆将会是他唯一的儿子和皇位继承人了。 确定不了答案,索性不去想。李胤挨个探视受伤的众人,李云芮似乎知道是皇帝派人来劫杀,伤心不已,抱着李胤痛哭流涕。 “在他心里,他的皇位传承大过一切,再说,他这次派人来,不过是拿你做个遮掩,并不是要对你下手,他针对的是德妃!别哭了,就算他真不要你,如今不是还有为夫么?你与我成了亲,本也算不得他皇家的人了,不是么?你放心,他派人伤了你,我必不会就此干休,过些时日回到京城,我必为你,为德妃她们,向他讨个说法。”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李云芮,让李胤心疼不已,大手摩挲着她娇嫩的脸蛋儿,不断安慰。 “父皇他平日那般疼我,没想到这回居然那么狠,连我都舍得要杀了!胤郎,日后我再也不任性,不胡闹了,你别不要我了好不好?”李云芮缩在他怀里,一只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裳,眼里是浓浓的恐慌和担忧。 “你是不是傻了?我既已将你迎娶进了门,你我此生便是夫妻,是亲人,我又怎会舍得不要你?呵呵,我知道,我身边的女子太多,让你难免有些担心,可你得有信心啊,你并不比旁人差,你也有你自己的好,有你让我为之痴迷的独特一面,比如……”。李胤坏笑着拍了拍她的腰臀。 李云芮面色微微一红,她自是明白李胤所指,听着李胤如此安慰,她心里一甜,也慢慢安下心来。柔声道:“妾身虽不如姑姑,沈贵……沈漫云和萧娘几个好看,也没有轻眉和如玉的本事,更没有无香,倾城,如婳的才气,还不像黄衫,紫钗,青衣这些各有手段,连人家陈圆圆和孙寿,都至少善音律舞蹈,可妾身什么都不会。胤郎,你会不会嫌弃妾身?” “哈哈哈……谁说你什么都不会的?你会的多着呢。”李胤一边笑着,一边将大手滑进她的胸襟,顺势在她红唇上印了一计。 “胤郎!”李云芮死死箍住他的腰,羞笑不已。 “安心养伤,等伤好了,我教你双修功法,好好修习内功,总有一天,你也能有自保之力。” “不嘛,妾身有夫君护着就好。”李云芮感受到夫君的疼爱,故意撒娇,偶尔的撒娇,夫君可是喜欢的紧呢。 “行,不想学就不学,不过,双修也容易怀上娃娃,你确定不要?” “要!我要!”李云芮赶紧大声道。 “那就好好养着,等好起来,我天天教你。” “啊?那妾身……妾身可遭不住夫君那般折腾。”李云芮任由他把自己抱着,放平在榻上,温柔的盖好被子。她其实只是左后肩中了一掌,震动心脉,吐了血,看着伤势很重,其实,经过李胤亲自用内功替她疗伤,又由安贞儿给她熬了药,再休养些时日,便无大碍。 “呵呵……好好养着,为夫还得去瞧瞧流帮其他人,安排明日进军,等收复中州,咱们回京城,给镇国公送了葬,就回扬州,来年暖和了,咱们就北上宁州。”李胤一只大手探入被里,在她滑腻的大腿上来回游走。 “那胤郎快些去吧,你再这般胡闹,妾身可就要不放你走了。” “哈哈哈,好,你歇着,夜里为夫来你这里歇息。” “不要了吧,妾身身上有伤呢,等过几日夫君再来就好了。”李云芮虽娇蛮,但并不傻,她知道,夫君是顾忌她,怕她不开心。 李胤挨个看过,其它人都还好些,唯独刘华一直昏迷,李胤挥退所有人,一手按在她平滑的小腹部,运起内力,为她疗伤,仔细检查她的身体,左胸一剑,差点伤及心脏,失血过多,后背挨了一掌,损伤了肺部,这让她伤情加重。昏迷不醒,正是由于失血过多所致。 “你好好歇着,尽快养好伤,别灰心,一切有我!你今日所受的伤害,我定会替你报仇,从今以后,你是属于本王的!就算整个天下都不要你,本王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无依无靠,从今往后,本王就是你的依靠。”李胤凑在她耳边,亲吻着那张虽苍白,但依旧极美的面庞,低声道。他知道,她应该能听得到。说完,在她唇角轻轻一吻,然后起身离开。 李胤是最后去看黄蓉,进入房间时,她正穿着一袭月牙白绸亵衣裤,在榻上盘膝运功疗伤。察觉到有人进来,忙睁开眼睛,见是李胤,不禁又羞又喜。 “你这人……哪有你这般硬闯女人房间的的?”黄蓉娇嗔道。 “切,不就是闯进你房间而已,你闯进我心里,我都没说什么呢。” “胡说什么……谁……你去那边椅子上坐着,让人瞧见可不好。”黄蓉见他竟然直接走近,一屁股就坐在了她身边,赶紧想推开他。 “瞧见就瞧见,能有什么不好的?我可不去椅子上坐着,咯的屁股疼,就坐这榻上正好。李胤边说着边抬起脚来脱靴子。 黄蓉见状吓了一跳,顿时觉得脸上像是被火烤着一般,赶紧爬起身,就要下榻。这人脸皮可真厚,他怎么这么大胆?来了就直接要脱鞋上炕? “别动!好好坐着,我帮你疗伤。”李胤飞快的探出一臂,直接揽住想要下榻“逃跑”的黄蓉蜂腰,一把给抄了回来,拉坐在自己怀前。 “谁……谁要你疗伤了,我……我可是个寡……”。 “你要再只顾着胡扯,我可脱裤子了哈!”李胤一巴掌拍在她那软泥一般的丰臀上,低声吓唬她。 “啊!你……你别……别脱!”黄蓉被他那一巴掌打的,心里颤抖不已,听他说要脱裤子,更是吓得再不敢动弹。 “注意引气归元,运行大小周天,别胡思乱想,容易走火入魔的。”李胤在她身后盘坐好,双手直接抵住了她后背,虽是隔着薄薄的衣裳,但入手犹自能感觉到,那肌肤的滑腻与温润。 “哦哦。”原来他真是要帮自己疗伤,还以为这个坏人,是打着疗伤的借口,来偷香窃玉的呢。黄蓉心里安定下来的同时,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蓉儿,你再不能专心,我可又要打你了!”李胤察觉到她心绪不宁,不由吓唬她道。 “我……奴家……这男女有别,你又是王爷,奴家不过是个死了夫君的孀寡,这……”。黄蓉扭捏着道。 “啰嗦!那我索性要了你,日后就不怕人说闲话了。”李胤见她始终不能静下心,索性牙一咬,双臂猛然一抄,直接在后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柔腻的身子往后抱住,往自己怀里一贴,已将她的后背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要了……你……”。这家伙果然不是好人,他就是来偷香窃玉的。 “嘘!别说话!”李胤死死抱着那已然颤抖不止的娇柔身躯,将脸贴在她耳边,嗅着她发颈间散发的清雅体香,开始在她那精致的耳边轻吻。 “哈……还说……说说什么要给人家……疗伤,你你……你分明就是馋奴家的身子!”他口鼻呼出的热气不断喷洒在她耳边,让她瞬间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消失不见,而且,头脑也逐渐开始混沌。 “嗯!就是馋你身子,馋你这个人,从头一眼瞧见,便已是馋的不行了。”李胤大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胸前游走,而且力度极大,同时,猛然一下叼住了黄蓉精致的耳垂。 一时间,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直到后半夜,睡在榻上的莫愁,青衣等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威压所惊醒,忙从榻上起身,抓起手边兵刃,朝院子里疾奔,那明显是武圣的气势。 “都回去吧!”院子里,一袭黑色衣衫,一头银丝随风飞扬的练霓裳,和老莫已然相对而立在两侧厢房屋顶。 “莫老,这位霓裳姐姐,是大长公主和端妃娘娘的表姐,王爷新请来的高手。”徐梦雪赶紧大声提醒。 “哦,老夫早察觉到她对你们没有恶意了,不然,我与她,哪里还能这般各自站着?怕是早已大打出手了。” 老莫飘然从屋顶落入院里。然后提醒道:“各自回去歇着吧,这宅子里,有屋顶上那个丫头,和老夫在,应该没什么大事,是蓉儿丫头破镜了,不必惊慌,呵呵那丫头内功雄厚,卡了许久都不曾破镜入圣,没想到竟然也能因祸得福,这一脚入圣,便已然直逼中期境了,莫愁,说不得再过两个月,你们流帮,又要再多个武圣中期了。 “啊?帮主终于破镜了!”秋水仙子一脸惊喜的道。 老莫微微颔首道:“蓉丫头修为早已到达武圣境,只是自武靖死后,她心里始终不能释怀,心中郁结,致使她难以入定,便不能静心,这才桎梏多时,始终不能突破。如今,那臭小子不仅解了她的心结,又以双修之法为辅,蓉丫头那丹田内力,早已蓄满几几乎要外溢,却始终找不到个合适的契机宣泄,这下,被那臭小子加了把外力,自然是水道渠成了。呵呵,蓉丫头得以境界大增,那臭小子也获益匪浅,若是再这般下去,连老夫迟早也要被他压下去喽。” 老莫说完,背负双手,直接转身离去。 “帮主……双修?莫老嘴里的臭小子到底是哪位?竟然有这般神通?”流帮行走使苏荃惊奇的问道。 “除了文武双全的宁王殿下,这天下,还能有谁能入得了咱们帮主的青眼?”有伤在身的天心道人笑了笑道。 第40章 有劳岳父惦念 次日一早,李胤便点军,令高掣留守辰亭,要徐世虎在前,高擎压着火炮车居中,李胤带着元玥和裴云笙在后,起全部宁王军两万五千人,朝许城而去。在此之前,完颜青楼早已提前赶去汲新,布置刺探军情。 可还没等大军集结出关,人报尚书令沈弼,押送数千叛军官员和将领家眷已到了关下,说是奉皇命前来宣旨。李胤只好暂时约住军马,领众将和尚未启程的秦文综一起,到关门前来迎旨。 虽说,这圣旨内容,李胤早已在锦衣卫刺探下得知,而且,因德妃,长公主遇刺一事,李胤心中对皇帝很是不满,但毕竟礼制所在,李胤如今还是不能让人说他如何藐视天子,只好按礼制,走走过场。 很快,李胤一行便在关门前,迎到了风尘仆仆的沈弼一行,两下里互相见礼问候,不及详谈,沈弼便先公事公办,把那道赐李胤府邸,令他节制扬州的明旨当众宣读完。又把押送而来的高廉,袁凤山,褚怀良等叛逆之臣的家眷交割了,才上前亲切的揽着李胤的肩膀,走到一旁,从怀里取出那道秘旨,塞给了李胤,并且低声道: “这密旨所写,我出京前,已提前透露给了你留在京城王府里的人,想必,他们应该已通过你麾下锦衣卫,转告你了吧?” 李胤点头道:“本王已尽知,有劳岳父惦念了。” 原本沈弼还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跟李胤论私交,毕竟,沈漫云这个堂妹,玉婉玉瑶这俩女儿,还有个他特意送到李胤身边的侄女儿沈碧君,早早晚晚都得是宁王的妻妾。可李胤这一声“岳父”,倒是让他心里一喜,是啊,毕竟玉瑶姐妹可是老夫的亲生女儿,这亲疏有别,只能按最亲近的关系来论。 “你可是已经想好,到底该如何应对?”既然他承认老夫是他的岳父了,那就没必要再拘着用下臣礼节,一口一个宁王殿下称呼他了。 “嗯,还不太敢确定。”李胤答应的很干脆。 “呵呵,那老夫再给你透露一些内幕,皇上在下这一明一暗两道圣旨之前,就已经知道端妃,……杨梵音已怀了你的骨肉。”沈弼低低的说道。 李胤闻言不由一愣。 “不止如此,皇上还知道,漫云和萧公主……也怀了你的骨肉,你所有怀了身孕的妻妾,他都知道的极其详细,而且,据老夫猜测,若非是生下五公主的缘故,庄妃娘娘也会跟杨梵音一样,被他一起赐给你!你……不会是跟庄妃也……?”沈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李胤心里又是猛然一惊,隆德皇居然早就知道他和庄妃,端妃有私情?他既然能早已知道了端妃和庄妃,那肯定也知道德妃刘华的事了!甚至当初在宫中与沈漫云私会,他应该也知道吧?甚至……沈漫云能那般轻松出冷宫跟他相会,应该就是他在幕后有意安排的了! 那样做的目的,无非是借他李胤之口,让沈家自行更换家主,既有利于更快的稳定当时的朝野局势,也能让沈家的力量,转而暂时支持朝廷;还能断掉沈家和青州的结盟,更是彻底让李葶失去了沈家的支持,彻底没了暗地里兴风作浪,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本,这样一来,他李昶可就轻松了不少,而他李昶,只不过是提前抛出了沈漫云,这个野心太大,早晚都不会留着的女人,还真是一石数鸟的良谋啊。 那这样说来,这密旨看上去是对李胤天大的恩赐,而实际上,已不仅仅是毁掉李胤的名声,还能顺便把已经戴在他李昶头上的绿帽子,神不知鬼不觉的,以换取李胤感激的方式,给悄然消灭在,随时可能暴露在天下人眼里的可能性! 这样推测的话,那这次的刘华,可就不仅仅只是因为,李昶单纯担心,刘华将来会影响李喆治国决策那么简单了。诛杀刘华,重伤李云芮,除了借以敲打李胤,还能把李胤和刘华之间的丑事,对皇族尊严产生破坏,直接彻底掐断。而且,李喆若是闹起来,隆德皇完全可以把他两人的丑事如实相告,这样,李喆不仅不会记恨他这个父皇,反而会因为,父皇是为了维护他这个太子的名声,不得已才杀掉母妃,而对李昶心生感激,更会因此恨上李胤。 至于萧美娘,沈漫云,沈玉瑶姐妹,孙寿这几个,反正如今木已成舟,天下皆知,眼下还得用李胤去平定中州,并不到除掉李胤的时候,毕竟平定中州,朝廷可不用另外调拨给李胤一两银子,一车粮草。用一个既成的事实,来收买麻痹李胤,还是很合算的。 这通篇密旨,除了把三公主李果赐婚给李胤,能算的上是恩赐之外,其它的,都只能算是阳谋或诡计。 其实,就连把三公主赐婚给李胤,也有一定的目的性,三公主李果儿对李胤情根深种这事儿,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而且,李果儿三番五次往李胤身边跑,李胤好色之名天下皆知,李果儿又是少女怀春,这两人指不定早已把生米做成熟饭了呢。 一来,隆德皇溺爱子女,不会忍心李果儿郁郁寡欢,倒不如成全了李果儿的心愿,也能把李果儿的清白名声保住,何乐而不为? 还有一点,隆德皇忌惮李胤将来会抢他家皇位,可他如今还不能除掉李胤,他得留着李胤,替他家的江山出力效命。可若是刘华之死,让李喆就此恨上李胤,等李胤替李喆扫平诸多麻烦之后,已经登基继位,长大成人的李喆,也肯定会设法除掉李胤。而在李喆成长起来之前,若是李胤有了反意,李果儿,李云芮,李令月这三个皇族女子,即便只是出于对李喆的亲情,也一定会劝说李胤不伤害李喆,就凭李胤那对他自己女人百依百顺的秉性,也一定会答应这三个公主的请求。 不得不说,隆德皇这算盘打得极好,这道密旨,表面看来也确实称得上天恩浩荡。不过,眼下,李胤可不打算就这般按李昶的意愿,悄然把这密旨当做密旨来处置了。李昶想给他自己和朝廷,留三分颜面,李胤原本也想过成全他。但,眼下,李胤可不会再惯着他了。 护龙卫行刺刘华,重伤李云芮和流帮众人,李胤的脾性,也不允许他就此忍气吞声。 当初他手里无一兵一卒时,尚且敢借助时势,屡次在朝堂上跟皇帝针锋相对,更何况,如今的他已然手握将近十万宁王军,就连中州大半,都实际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如今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也彻底对隆德皇不抱任何希望了。隆德皇虽然称得上仁君,但却终究算不得明主,他口是心非,太自以为是,太自私,太在意他李家的皇权。 为了从李令月手里拿到护龙阁坤部,和诛皇令,他屡屡故意刁难,软硬兼施,恩威并用,终于通过李胤达到了目的。为了维护他和前太子李苒的名声,打压沈家,不惜把无辜的沈玉瑶姐妹剔出皇族,以至于两女差点流落街头。为了好好安抚拉拢、施恩给李胤,更是默认将沈漫云、萧美娘全都“送”给了李胤。 原以为自己才是猎人,可想来想去,李胤终于发觉,其实,那个时而睿智,时而“糊涂”的隆德皇,才是真正的猎手。亏他李胤之前还一直觉得自己聪明,能屡屡逼得隆德皇不得不依着他的规划路线走。原来,人家才是真高明,他李胤竟然一直在人家的算计中,像个小丑一般来回跳。 李胤想通了这些,决定把隆德皇的秘旨,以及隆德皇派护龙阁劫杀刘华的事儿,全都昭示天下,公之于众,闹到人尽皆知! 如此做的后果,不仅能保住他自己的声名,还能名正言顺把沈漫云,萧美娘,孙寿,和沈玉瑶姐妹迎娶过门;杨梵音一样可以正大光明的留在他身边。 而且,还能借着劫杀皇妃之事,把护龙阁说成是行刺皇族,阴谋叛逆的逆贼,还能以长公主李云芮,被护龙阁行刺受重伤为借口,直接勒兵进京,向护龙阁讨公道。供奉殿就在大内之中,京城和皇族难免会有危险,以保护的名义,把刘华,贾庄妃,李果儿,李舒欣,李凤娘这些女子,全都扣下! 而且,毕竟刘华活着,而且,李胤已经决定不会再让刘华回宫。而经过这么一闹,李喆心里势必会对李昶有所怨恨。无论李昶再怎么说,都抵不过活着的刘华说一句,是李昶要害她,更容易让李喆相信。 到时候,宁王军逼京,李喆怨恨,要平息李胤怒火,安抚李喆,李昶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至少名义上,会将参与劫杀皇妃的,诸多供奉殿高手问罪,逐出大内供奉殿,以此来自证清白;要说问罪格杀,李胤根本就不会信,因为毕竟供奉殿的高手,可非禁军所能轻易缉拿的;这等明摆着的借口,别说是隆德皇这个老狐狸,就连三岁孩童都能想到。 其二,就是隆德皇会找个合适的借口,把护龙阁此次行动说成是误会,但前提是,他必须得付出一定代价,先安抚住李胤这个胆大包天的愣头青,至少得让他先把嘴闭上,否则,一切都是无用功。 但,不管是隆德皇选哪条路,他都势必会为天下人所不耻,皇威大损。而天下人也都会明白,大唐朝廷和小宁王李胤之间,已经是貌合神离。不仅对之后坑东楚的计划,大有帮助。还能给李胤一个,就此远离京城,正式“回归”北疆宁王府,或是之后镇守中州、扬州其一的理由。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此次陪长孙无香进京,隆德皇若不想惹的民怨四起和诸侯寒心,就一定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他不利,即便是藏着不少绝世高手的供奉殿。因为,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李胤在京城有任何闪失,隆德皇都难逃干系。 第41章 这可是绿珠啊! 宁王以一己之力败魏国使团,解国库燃眉之急,重振大唐民心,再铸大唐风骨;为大唐整顿吏治,还百姓一片清明,拔除了宋氏一门蠹虫,将苏氏不少贪官全都送上断头台。更是不畏强权,先后将沈家,三皇子扳倒。 宁王不仅自己想办法振兴产业,赚银子,为国库补充财源,还自掏腰包,安置大批流民。更是先后招安邓大中等,三支让朝廷和官府多年来都束手无策的“山贼巨匪”;如今又自己筹措粮草军饷,平定李苕和高廉叛乱。更别说还曾经数次救皇帝,救太子,救公主,救朝臣。 无论是于公于私,大唐朝廷和民间百姓,皆受宁王之益良多。若是朝廷连这般有情有义,心怀百姓,功勋累累的贤良都容不下,那,四方诸侯和忠义臣民,也会对朝廷彻底失去信任,用不了多久,甚至是当下就会有不少人扯起反旗,要推翻他李家江山,再造乾坤,隆德皇肯定不敢冒这个险。 李胤原本就准备,携十万大军逼京为镇国公治丧,正苦于没有合适的借口呢。这下岂不是正要瞌睡,他李昶就把枕头给送来了? 如今宁王的火炮军,已经让整个天下都忌惮不已,宁王若在京城出现闪失,徐世虎,邓大中,邱佛陀,这些莽夫一旦失去压制,肯定会直接暴怒,别说是要炮轰京城,他们绝对敢屠尽整个洛阳!隆德皇不会蠢到拿宁王军的火炮,来测试洛阳城墙的坚固程度,更没胆子敢用整个洛阳数十万人的性命,去给宁王麾下那些骄兵悍将试刀。 一旦宁王李胤真的被朝廷所害,不仅他麾下这十万大军不会答应。而且,就算是李忱不计较,但北疆的陈良辅,魏东阳,马孟起,曹随风,燕家兄弟,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别说李忱,就算是李慎痊愈,也定然要压制不住他们了!毕竟,李胤的优秀,让这些死忠于宁王府的将士,看到了重振宁王府,再现镇北军军威的希望,看到了收复流州失地的希望。 还有,如今宁王府里那些个下人,女人们,大长公主李令月,前皇贵妃沈漫云,原平郡王的亲妹子长孙无香,又有哪一个能跟隆德皇善罢甘休。就算李令月手里没了诛皇令,可还有先皇亲自下旨赋予的监国权。 沈家虽今非昔比,可沈家底蕴终究还在,前些日子,军事重镇的函谷关,不就突然响应沈漫云的号召,要出兵东进,随宁王平叛么?天知道那个心智和野心都不弱的女人,还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底牌?若没有十足把握,能极其隐秘的除去李胤,如今的隆德皇,怕是真不敢轻易碰他李胤了。 更何况,如今拥有百万之众的第一大帮,流帮帮主黄蓉,也成了他宁王的女人,不说别的,就只是百万流帮所属来个暴动,也能顷刻间让大唐朝廷焦头烂额,分崩离析。 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想,只要把密旨、把劫杀皇妃和长公主的事儿闹开,李昶至少眼下都不会允许有人对李胤不利,对于李胤而言,利大于弊。 李胤一直低着头,眉头紧皱沉思不语,沈弼也不催他,足足过了一刻钟,李胤才终于在沉思中回过神来。先朝沈弼拱手一礼,然后转身,朝着众将大声吩咐:“徐世虎,领五千军在前,先去取了汲新,等候高擎炮车一到,立刻便朝许城进发。高擎,务必保护好炮车!元玥,云笙,你们领兵先行。铁甲护卫留下,其它各军依计划行事,本王没到之前,一应行动决策,由元玥定夺!行军调度,由云笙说了算。” “是!”徐世虎元玥四女应声,转身各自整兵去了。 “秦文综,沈尚书令,就由你这太守来接待,如何?”李胤突然招手问了一声秦文综。 “下臣?哦!遵令!”秦文综好像想到了什么,忙答应下来。 “哈哈哈……看来,你是想好该如何应对了?那就放手去做。我想趁着这机会,去趟扬州。”沈弼笑着道。 “嗯!也好,毕竟我行事过于狂傲,岳父因玉婉玉瑶姐妹的缘故,怕日后受到牵连,也该去见见大长公主。”李胤嘴角含笑,看着沈弼。 “哈哈哈……自然,沈家之前可是差点儿毁掉的,老夫自然更害怕了!皇上会体谅的。”三人就这样站在关门前,李胤没有请沈弼进城的意思,沈弼也没有要进城的意思。 “哎呀!但愿来年这时候,老夫还能再出京,到那时,老夫就能抱一抱两个小外孙了。”沈弼眼角流露出浓浓的眷恋。 “会的!岳父放心,到时候,小婿会带着玉婉,玉瑶,还有漫云来看岳父。” “好好好!宁王有此心,老夫知足了。”沈弼说完,突然面色一变,无比郑重的对着李胤拱手一礼:“玉婉玉瑶,还有漫云和碧君,就托付给宁王了,还请宁王多体谅海涵些。” 李胤赶紧扶住沈弼,却一言不发,一撩袍袖,直接跪倒在地,朝着沈弼磕了个头。 “你……你你这是为何?快起来!”沈弼忙弯腰扶起李胤。 “岳父放心!但叫我李胤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她们任何一个受了委屈。否则,叫我天打雷劈,万箭穿心!”李胤一脸严肃。 “好!好好!男儿膝下有黄金,有你今日这一诺,老夫便是赌上沈家全族性命,也必全力周旋,助你一臂之力。”沈弼眼角湿润。 李胤重重的点点头,猛然长吁一口气,转身大喊:“青衣!莫愁” “王爷,妾身在呢!”青衣和莫愁齐齐前。 李胤将那道秘旨,直接递给青衣:“去,让锦衣卫和流帮,把这道密旨,连同护龙卫李玄尘等人劫杀皇妃,重伤长公主和德妃,蓉儿一事,尽快宣扬出去!闹得越厉害越好!对了,莫愁,别忘了,跟蓉儿说一声,本王……想把锦衣卫交给她来打理。” “是!奴家明白。”莫愁自是知道,帮主如今跟她一样,都成了王爷的女人,只是帮主如果接掌锦衣卫,那流帮又将何去何从?流帮内部,那些长老,行走使,会甘心让流帮和宁王府合而为一,成为宁王府的附庸么? “既然宁王如此,那本尚书便不进城了!告辞!”沈弼说完,转身上车,带着自己的部属,直接转身,竟然连进辰亭喝口水都不曾。 “沈尚书留步,下官奉令改任陈郡,请沈尚书移步陈城少歇半日。”秦文综赶紧追了上去。 李胤看着远去的沈弼和秦文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沈弼做闲散伯爵时,可谓毫无建树,整日无所事事,可那是因为,他不为沈家沈兴元嫡系一脉所容,他不得不韬光隐晦,示人以弱。可是,他又哪里真的是昏庸无能?高廉篡位造反时,他宁可入狱等死,坚定的选择尽忠朝廷,并非他真的对李昶有多忠诚,而是经过权衡利弊之后,做的决定。能站在朝堂上,跟那些脚下踩着累累白骨上位的官员和皇族打交道,又有几个真是无能之辈? 李胤望着沈弼一行远去,车马所过扬起的飞尘,在深秋的大风里,显得格外浓重,浓郁到让人觉得,眼前似乎弥漫起了雾气。 被押送而来的千余犯官家属亲眷,被二十人一组,用一条大绳捆住右臂,串在一起,此时全都惊惧不已,在路旁哆哆嗦嗦跪着。这些人中,不乏年迈的老人,未及成人的少年。有魁梧粗壮的大汉,也有花样少妇,美貌少女。曾经的他们,也是高高在上的官宦亲属,也曾锦衣玉食,甚至奴仆成群。可如今,却一个个脸色苍白,灰头土脸,狼狈如猪狗。权势,真的是能让人一步山巅,鸡犬升天;也能让人一步深渊,任人宰割。所谓成王败寇,不过如是。 李胤伸手将澹台静腰间软剑解下,缓步走向那些早已惊惧不已的人犯之中。这让那些人犯,更加恐慌的厉害。 “你叫什么名字?”李胤走近人群之中,站在一名双十年华的女子面前,这女人虽然因疲乏饥饿而脸色苍白,但那身段儿和容貌,依旧尤为出众,以至于在人群中因太过显眼而被李胤一眼就发现。 “奴婢贱名梁绿珠。”女子原本空洞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抹浓浓的哀怨,却不见有半点恐慌。 “京城立行坊绿珠小院,舞技一绝的绿珠娘子?”李胤惊疑道。 “奴婢昔日正是住在在立行坊,略通音舞技而已,叫王爷见笑了。”绿珠因为身上拴着绳子,行动有些不便,只是略略朝李胤屈膝,权当是见礼了。 “你为何会陷入逆犯家眷里?莫非你有亲人为官者,附逆了李苕?”李胤又追问道。 “奴婢出身贱籍,自幼便孤身一人,何来为官亲眷?只因高尚义贪慕奴婢容色,数次使人来求纳,皆为奴婢所推辞,他……他恼羞成怒,派人将奴婢强掳入府,奴婢本欲以死保住清白,万幸,苍天有眼,那恶贼为陈卫平所杀,禁军将奴婢自高府寻获,见奴婢无法自证清白,便认定奴婢已是高尚义妾室……。” “刷!”软剑闪过,绿珠身后长绳被一剑斩断。随之,李胤的声音大声响起:“来人,将这些人犯身上绳索尽数除去!” “王爷!这可是谋逆之臣的眷属……”。顾倾城赶紧劝谏。 “是!家人做贼,未必他们自己就也是贼,但,他们也曾享受过昔日其家中为官者所得名利,因此,遭受今日牵连,也算是因果报应,可,他们是人,也是大唐的子民,而不是牲口!把绳索全都解了!买锅造饭,就算是该杀该剐,也得让他们先吃饱肚子!”李胤大声道。 “是!”高掣一摆手,一队队士兵快速上前,把所有人犯身上绳索全部解开。 “多谢宁王殿下!”绿珠这才郑重的重新给李胤见礼。 “你……可愿到我府上做个女侍?”李胤直接问道。 这可是绿珠啊,绝对是跟萧美娘,黄蓉,李令月一样,被抹除前世记忆,从别的历史时空乱入而来。 “敢问王爷,这数千犯属,王爷打算如何处置?”绿珠不答反问。 “圣旨本意是发往扬州为奴,又改由本王发落,扬州人稠,倒是不缺这些老弱。本王想用船走水路,送她们去渤海郡,那里地广人稀,而且,本王的工坊区也在渤海,正值用人,让他们去渤海,凭劳力生活,也一样可以衣食无忧。不至于被人当牲口一样卖来卖去。”李胤丝毫不遮掩,直接答道。 第42章 你想骑我的马? “可这些人,多为女子。”绿珠听李胤如此回答,又追问一句,看得出,这姑娘,心很仁慈。 “工坊中纺织,缫丝,香水调配,甚至做衣裳的人,都是女子。植桑养蚕,女子一样能做。还有,她们如今是流犯,不是官宦家眷!当然,如果有人愿意不劳而获,本王一样可以把她们送去教坊青楼。这个社会就这样残酷,你们过习惯了之前锦衣玉食被人侍奉的生活,可你们也该知道,天下百姓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甚至为了求生,不得不卖掉自己的妻儿,更有甚者,在遭受天灾严重之地,有人不得不易子而食!而你们昨日的锦衣玉食生活,已然崩塌。”许多犯属已经开始低声抽泣,她们从李胤的话里,听出了她们之后将面临的生活,是何凄惨情形。 “从今往后,你们也要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劳作,甚至,要靠你们的身体去活着,否则,就只能等死!没有人天生富贵,也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一生富贵!即便前朝大周武氏皇族,当年是何其奢靡富贵?可如今,他们的后人,有的依然会被饿死!冻死!甚至沦为最最低等的私奴。如今何去何从,本就由不得你们自己,本王虽有慈悲之心,但……也只是代皇上处置。不过,本王可以保证,你们到了宁州,只要肯踏实劳作,一样能吃饱穿暖,一样能成家立业,繁衍后代。若是做的好,一样还会有出头之日。你们和其它普通百姓一样!不会受任何排挤和欺压。但,也没有任何特权。”李胤直接朝着那些犯属大声喊,而且说的很直白,眼前这些犯官女眷,有许多人还认不清自己眼下的处境。 “唉!奴婢愿听王爷处置。”绿珠直接跪倒在地。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宁郎是良人。唉!起来吧!”李胤叹息一声,伸手托住绿珠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 梁绿珠,有人赞她是继三大妖妃,四大美女,五大艳后之外,千古第一绝色。甚至比两大毒后,六大妖姬更为出名。 绿珠听得李胤那一句“从此宁郎是良人”,不由脸上一热,原本苍白的脸上,飞起一抹红色。 王爷这话也未免太露骨了些,竟然自比人家的良人?他这是在告诉奴婢,要把奴婢收进房里么?宁王殿下惊才绝艳,人又生的风流倜傥,更何况,当初金銮殿上一句:宁负富贵不负卿,还有那句:绝不负心爱之人,可是惹得天下多少女儿家,生出:“此生不得宁王伴,貌比天仙也枉然。”的嗟叹啊。 绿珠本是个心比天高的奇女子,自然也对让整个天下女子为之倾倒的宁王神思不已,但可叹命却比纸薄,自幼孤苦,流落风尘,还险些遭贼人玷污,没想到,此番居然能因祸得福,圆了她此生夙愿,可叹造化弄人,命运使然。 “你去这些人中,挑几个顺眼的女子,随你入府,府里夫人多,有的连个贴身的侍女都不曾有,本王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啊。”李胤嘴角微微一扬,挂起一副极魅惑的笑意。 “多谢王爷!”绿珠哪里能不明白?这分明是宁王借着让她挑选侍女的机会,故意让她去满足一下那小小的慈悲心罢了。不过,这又何尝不是她施恩的机会?绿珠温婉一笑,果真去那些犯属中,挨个儿仔细挑选起来。 “王爷!王爷!”就在李胤立在路上,等着绿珠挑人的时候,完颜青楼骑马飞奔而来,还未到近前,便大声呼喊。 “青楼?怎么了?何事值得你这般慌张?”李胤不由被他喊的紧张起来。 “王爷,许城中,高廉父子率亲信夺权,却被霍庆中所败,高廉被霍庆中所杀,高尚进奋力突围,被杨世奇将军拦住,一枪刺死阵前。如今许城中纷乱,杨世奇和邓大中将军,已率部猛攻许城。后将军颜景嗣,已趁机率所部前去围攻阳城。裴夫人和徐、高两位将军,已经率部赶去许城。”完颜青楼大声回报。 “来人,飞驰阳城,让颜景嗣必须拿下阳城,火速赶往东南,抢先占据阳关。堵住霍庆中西退之路。同时,让荆州俞鸿波,姜飞鸿两部,火速进军!攻打父城和阳舞!快去!” “秦瑶,去通知老莫,收拾车驾,你们护着德妃,无香一行,缓缓朝许城赶。高掣,你率五千军随行保护。” “末将遵令(是)!”高掣和秦瑶赶紧齐声应令。 “庄建辉!”李胤大声喊新任辰亭守将。 “末将在!”庄建辉虎躯一震,心中狂喜,暗自道:莫非王爷要我随他出征?哈哈,跟着王爷,肯定有军功啊。 “你派人征集大船,抽调得力可靠校尉,把这些犯属,全部送去河北德安,交给燕南天,押送去渤海郡。另外,速速整备防御,征召精壮,补充城防。三日之后,若苍星河,黎长生还不来归顺,便关闭关口,等待本王回来,征讨赫丘。” “末将遵令!”庄建辉虽未如愿随征,但,王爷把整个辰亭交给他,已经足以说明,王爷对他的信任。 “澹台,备马!铁甲护卫集结,随本王速速开拔,赶赴许城。”李胤大声下令。 “王爷!让妾身跟随左右吧!”徐梦雪从人群中站出来。 “你不能去,无香她们有孕在身,德妃,蓉儿又有伤在身,倾城和秦瑶,如婳她们几个怕是忙不过来,你心思细腻,还能帮衬着些,你要跟我去了,剩下这些女眷……其余可都是流帮的客人们,咱总不能让客人替咱料理家务吧?还有,等会儿绿珠挑好了人,你先替、秦槐,倾城这几个有了身孕的挑两个送过去,德妃受着伤,也得多两个人伺候,哦,记得跟她们置办身干净衣裳换了,先留在府里吧。” “好!王爷万事小心。澹台妹妹,务必照顾好王爷,青衣夫人和莫愁姐姐有差事,王爷身边可就只有你一个照料了。”徐梦雪被他左一句心思细腻,右一句咱家的,整的心里暖暖的。 “徐姐姐放心!”澹台静把把柄软剑扣回腰间,走到李胤身边。 “王爷这是什么话?谁是客人了?我家帮主如今可跟了王爷,菲儿自是要侍奉帮主的,菲儿可算不得客人,我跟着王爷去吧。毕竟王爷身边,不能让澹台姐姐又当护卫,又照料起居的。”唐菲突然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 “胡闹,亏你还知道是要照顾蓉儿的?她眼下有伤在身,你不留下照料,你让她靠谁去?等她身子好了,回了扬州,你给她当陪嫁丫头,本王再使你不迟。” “使?……那叫使唤!”唐菲白了他一眼,纠正道。 “行,使唤不也是使?”李胤一边接过元如婳捧来的盔甲往身上穿,一边跟她磨牙打趣。 “咯咯……,既然唐菲不便跟着,那不如让奴家随着王爷去一趟吧!毕竟流帮不能所有人都只吃饭,不替王爷分担些,王爷如今可已然是我流帮帮主未来夫君了呢。”秋水仙子笑吟吟的道。 “哎?本王可不止是蓉儿的夫君,莫愁和秦瑶,也是本王的女人。要说起来,本王和流帮,可真算的是一家了。行,那就有劳秋水大美女了。” “啪!”元如婳不假思索的轻拍了一下李胤的腰。 “你这丫头,这是要反了天不成?敢打本王了?”李胤都被拍愣了。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元如婳是见他嘴里花花,调戏人家秋水仙子,就那么本能一般撒娇似的拍了他一下,拍完之后,连她自己都愣了。 “行了,本王懂你的意思!你呀,放心便是!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丞相之女,让你做了这么久的侍女,也是难为你了。本王已替你找了一门好夫婿,等回了扬州,就让你出嫁。”李胤此时正背对着她,随口故意道。 元如婳闻言,瞬间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唇,极力克制着眼睛里的泪水滑落。 “王爷,你还闹!”徐梦雪瞧得真切,忙出言提醒。 李胤闻言赶紧转头,见元如婳已然泫然欲泣,香肩都在明显轻轻颤动。 “呵呵,你这傻妮子,怎么?不乐意出嫁?你要真不乐意,那本王到时候可就娶怜儿了,让你给怜儿当陪嫁,反正你是走不脱我宁王府了。”李胤赶紧伸手替她抹去眼角泪水,他是真没想到,如婳内心竟然这般脆弱。 “谁说奴婢不愿意了!”元如婳闻言,顿时反应过来,原来王爷说的好夫婿,就是他自己啊! “哈哈……那你还哭个屁!”李胤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不理你!”元如婳脸色通红,娇羞道。 “呵呵……行!不理就不理吧!等到了许城,你陪我睡觉。”李胤突然凑在她耳边,很是放肆的低声道。 “王爷……”。元如婳哪里听过这般粗俗的言语?瞬间心里一荡,已然羞不可仰。 “全军上马!准备出征!”李胤猛然转身,朝那一千铁甲护卫大声下令,复转身对众女道:“都回去收拾吧,咱们许城团聚。” “慢着!你把我留在身边,打算就这般让我一直闲着么?”一条黑色身影,如蝴蝶一般,自城墙上凌空而来,银丝如瀑,身姿诱人。不是那号称白头仙姬的练霓裳,还能是谁? “你想跟着?那就跟着吧!我可拦不下你。”李胤笑了笑,直接走到战马旁,翻身上马。 “哎!你让我就这般跑着去么?”练霓裳一皱眉:“杨梵音还说你很体贴,连马都不知道替人家准备,你这叫体贴?” “她说的其实也没错,本王是挺体贴的,不过,前题是,你得让我贴体了,我才知道该如何体贴。”李胤可不怕她这武圣之威,在他眼里,只有好看的女人和丑女人之分,无论地位再高,本事再大,归根结底,不一样只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喜欢被人撩,当然,撩她的男人必须是能让她接受的,不然,直接化身母老虎,修罗妹,就算侥幸丢不了命,至少也得挨抽大嘴巴。 “你……那我骑你的马!”练霓裳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要骑我的马?那总得等到上榻吧?这会子可没功夫让你骑!要不,腰上栓根长绳儿?我像放风筝那般扯着你飞?”李胤已经端坐在马背上。 “你……”练霓裳说不过他,直接一顿脚,飞身而起,直接落在他身后。 “哎!你……有马有马,那不有马么?”李胤吓了一跳,赶紧指着军士已经牵来的一匹胭脂马。 “哼!”练霓裳这才冷哼一声,纵身下马,再翻身跃上那匹给她准备的胭脂马。 “唉!又一个女罗刹!”李胤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朝引着足足一二十个年轻女子,走回来的绿珠道:双腿一磕胯下战马,大喝一声:“出征,许城!路上不许歇息,不许延误!注意警惕路况和埋伏!”胯下小白龙,已然如离弦之箭,疾冲而去。 第43章 霍庆中想的挺好 高廉兵败遭擒,辰亭失守,汲新城守将,虽是旧日路瑜明心腹,但也自知难以抵挡,没等宁王军到,便早已弃城而逃,不知去向。杨世奇邓大中整日围攻许城,李苕高尚进守城都吃力,又哪里还有余力能突围去救汲新?闻知高廉全军覆没,李苕又是个没主意的,便听信原朝廷鸿胪寺卿张泽楷的进言,令人往阳平调霍庆中回来。 高尚进已逃归城中,本是坚决反对调霍庆中回许城的,毕竟一旦阳城失守,他们就会陷入前后受敌的境况。而且,如今韩超群不会再敢让他们进济州,掌控徐州的苏家,如今貌似是倒向了李胤,中州李季言正巴不得能拿他们这些叛逆的首级去向皇帝表功。 如今战事不利,倘若中州保不住,他们除了往西逃窜,经荆州北部和京都府以南的山路,越过武关向西逃亡,投靠北凉或者南下投奔西蜀之外,再无他途。阳城若失,他们的退路也就彻底没了。这点军事常识高尚进还是有的,霍庆中自然更该懂才对,可如今,李苕那头蠢猪,就因为鸿胪寺卿张泽楷那个狗屁不懂的老东西,把自家绝色的女儿张嫣献给他做王妃,就对张泽楷言听计从。高玥跟着他时,也没见他对高家那么老实听话。 让一个丝毫不知兵的张泽楷弄权,李苕能成事才怪,调霍庆中回许城?万一后路被断,那就只能等死了。高尚进没想到霍庆中这个宿将,居然真的会听李苕的调令,要从阳城到许城。因此他虽反对,却也并未真放在心上。 可如今高廉接连失利,屡战屡败,早已威信全无,城中将领,又多是当初霍庆中带出来的军校,或者旧日路瑜明的麾下,时至今日,哪里还会听他高家父子的?非但如此,甚至竟然有人提议,要问罪高家父子战败之罪 以定军心。所以,高尚进就算再怎么反对,李苕也没搭理他,而是直接按照张泽楷的“进奏”,派人往阳城去调霍庆中。 直到霍庆中从阳城率五千军进了许城,高尚进才着实慌了。他虽愚笨,却不算太蠢,知道父亲高廉如今不在许城,凭他自己,根本就压制不得张择端,也说服不了李苕。于是,急忙跑到“王府”后院,去见姑妈高皇后。 高廉等人败退出京时,并没有把高皇后带出京城,但隆德皇回京后,一是因为李苒的死而大受打击,二是当时实在是太乱,急需他处置的事务也太繁重。因此,他虽下了一道废去皇后封号,打入冷宫听候处置的圣旨后,便再也没顾得上她。 而皇后高蓉,见兄长和儿子事败,知道这回怕是再无转圜的余地,留在京城,迟早都会被处死,她已然后悔,正是因为当初她那般宠溺李苕,才让他整日不学无术,只知贪图享乐,才会如此蠢笨。后悔也好,埋怨也罢,可眼下还是逃命要紧啊,毕竟哪怕只有一线生机,谁也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 好在她主理后宫多年,好歹宫里还有几个死忠于她的心腹。于是高皇后在这些心腹宫女太监的掩护下,顺利逃出皇宫,离开了京城,一路乔庄改扮,历尽辛苦,总算逃到了许城,跟依旧还在做着皇帝梦,整日称孤道寡的李苕汇合。 高皇后听高尚进详细分析,也知道事情厉害。而且,出于女人天性的心细,她觉得,精通用兵的霍庆中,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霍庆中之所以会带兵来许城,绝不可能是因为对李苕忠心,他一定是另有所图。 显而易见,李苕身上,能让霍庆中图谋的本就不多,时至今日,李苕身上唯一能有点价值的东西,除了他的项上人头,怕是再也没有其它了。如果拿下李苕和高廉的人头,率所余中州军,向宁王李胤投降。那爱民如子,本就不愿起兵戈的李胤,或许能看在免除战火兵祸的份上,饶他霍庆中一条活命。 不得不说,高蓉所想,只对了一半。霍庆中确实打算斩杀高廉,李苕,以换取李胤停战。 毕竟李胤兴兵伐逆,喊的就是要杀李苕为太子复仇,杀高尚进以报长孙无病。如果高家父子和李苕都死掉,李胤便没了继续对中州用兵的借口。而只要李胤停战,霍庆中就有了喘息之机。 就眼下来看,李胤是不会让豫州的汝阳王进中州的,而徐州和荆州也不过只是为他帮帮场子,博一个为国平叛的功勋名声罢了。 至于接替他成为新任后军将军的颜景嗣,就算能打下阳城,也过不了阳关。阳关是他儿子霍子裕在镇守,霍子裕原本就是他的副将,随他掌管后军多年,对于后大营的军马战力和战法,熟悉的很。后大营那些兵,在霍子裕手里讨不到好处。换句话说,只要李胤能停战,中州也就等同于彻底停战,就给了他霍庆中喘息之机。 只要能停战,他霍庆中就可以腾出精力,去寻找和筛选新的突破,南投豫州?阴险狡诈,惯于两面三刀的李季言,本就没什么可信度,霍庆中不可能去投奔他。 荆州一直是沈氏的根基所在,别看沈弼如今成了沈家家主,可谁都知道,沈家大部分的隐藏实力 都在沈漫云手里。不知道李胤,到底给那个心如蛇蝎的沈贵妃灌了什么迷魂汤,沈漫云如今居然对李胤言听计从?前些日子,甚至为了给李胤涨声势,直接把沈家对函谷关的掌控,给主动暴露。若霍庆中率部投靠荆州,沈漫云一定会把他交给李胤处置,李胤应该至少会留他一命,但也肯定不会再重用他霍家父子。 原本也还可以投靠济州,但霍庆中不会去。因为眼下,不仅青州正调兵遣将要对韩超群的济州下手,在高廉暴露了和韩超群的关系之后,韩家也彻底失去了朝廷的信任,甚至让皇帝对韩家生出怒意,没见杨宗立的前大营已经开进了济州么?更何况,宁州老将魏东阳,猛将燕南天,已兵分两路占据原平和德安。只要李胤挥军北上,三路夹攻之下,韩超群这个齐王,也就做到头了。济州就算不被朝廷掌控,也会被宁王府把持。 如果是后者,那李仲谋在青州也就朝不保夕了,李胤一定会对青州下手。李仲谋的野心已然是路人皆知,一旦兵强马壮的青州叛乱,大唐势必会陷入内战。这是一心想护大唐百姓安稳的李胤,所不愿看到的。因此,他一定会老调重弹,用今日对付中州的法子,借口李仲谋收容陈卫平,而举兵讨伐对李仲谋。 把战火压缩到青州一地,既不会让百姓受到大规模战事牵连,还一样能把李仲谋收拾掉,这才是李胤。别看青州镇东军兵马如何强壮,可真要对上宁王府的镇北军,那还真不行,更何况,如今李胤的手里,还有那支根本无可匹敌的火炮军存在,真要打青州,李仲谋未必会比如今的中州强多少。 所以,霍庆中的选择,只能是幽州或者沿海路南下,投靠东楚。幽州天高皇帝远,幽州王杨珉,自三年前被燕国占去不少领土后,就一直在卧薪尝胆,大力整顿军备,苦练军伍,如今三年已过,幽州军的实力大增,让燕国和匈奴都心生忌惮。 不然,燕国和匈奴,为何会选择虎视宁州,而放弃更邻近的幽州?当然,这里边也有燕国和匈奴,想趁着镇北军战力未曾完全恢复之时,再重创镇北军一回,彻底打掉镇北军的不败传说,让镇北军士气再难恢复的原因。可,若是幽州一如之前那般不堪,燕国完全可以灭掉幽州,彻底铲除心腹隐患,站稳脚跟后再打流州南部和宁州。 只要麾下还有这数万军马,无论去投奔幽州还是东楚,他霍家都一样还能保住富贵,假以时日,必定还能东山再起。只是,霍庆中想的挺好,可李胤未必会如他所愿,给他机会。不过,眼下高尚进和高蓉可绝对不想让他得逞。高尚进跟高蓉说完,两人便开始了商议。 高尚进道:“若真如娘娘猜测,恐怕我父子二人和裕王性命不保。我必杀霍庆中,绝不令其得逞。” “你且不可轻举妄动,那霍庆中也是军中宿将,颇有些本事,事若不秘,恐反遭其害。不如速派心腹去固陵聚,请你父速归,他若在此,众人必不敢为祸,苕儿也能听得他劝,霍庆中独力难支,也便成不得事了,你不如先暗中拉拢军中将校,只等你父回来时,也好助他顺利成事。” 高蓉知道高尚进是个好勇少谋的,也猜他怕是敌不过霍庆中,忙劝他暂且忍耐,只等高廉回来再议。高尚进本就是个无主见,耳根子又软的,听了高皇后的话,也就依他所言,先自回府去了。 高蓉见高尚进去了,思索再三,便来见李苕,想私下劝他,早拿主意,多提防霍庆中。哪料,高廉于鹿邑战败被俘,李胤看在高玥的面子上,把他放回后,李苕就已经知道高玥与李胤早有私情,心里自然恨极了李胤,也恼怒高玥下贱,更是对高廉父子和高皇后也心生不满,只道是当初他被禁足宗正寺,若不是高廉指使高玥去勾引李胤,又哪里会惹出,这等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儿来?据他自己想,高皇后自然也应该是知情的,只是哄着他一个罢了。因此,对高皇后也有怨气。 再加上,那张泽楷之女张嫣,生的是花容月貌,就算比之长孙无香,颜如玉也是不逊丝毫,更比柳轻眉,白熙羽要美三分的。只可惜,张泽楷虽把她进献给李苕,可张嫣却是个性子极烈的,全然不似她爹张泽楷那般不知羞耻,不仅当面怒斥李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无耻无智,又无德无能,骂的李苕是一文不值,而且,当场便宁可自绝性命,也不肯侍奉李苕。李苕虽恼怒不已,却又怜惜她容貌实在出众,只好咬牙讪讪而退,只叫人仔细照应着。这一连月余,李苕每每过去,张嫣皆是如此,李苕已是没了耐性,今日一气之下,更是将张嫣打了个半死,直接丢进了牢里。高蓉到时,李苕正在气头上。 第44章 咱把皇后打晕了 高蓉一见李苕,见他正一脸恼怒,只道他是因为战事不利,知道李胤连连攻城拔寨,已然打下陈郡而恼怒,哪里想到他眼下还有心贪恋美色? 高蓉不做深想,遣退了左右,才出言安慰道:“你也无需太过忧心,前方战事虽不利,但好在你舅父尚且在勉力支撑。你舅父前些日子曾提及,蜀地南部,虽多是蛮帮所占据,但地大物博,实在不济,你我母子便索性随着你舅父,领兵绕出中州,另投蜀地,到那里占据一方,将来也一样能开邦建国。有你这皇子身份,再加上你舅父才干,不愁站不住脚跟。” “母后,孩儿可不想去那穷山恶水的蜀地,如今张泽楷已派人去了豫州和青州,只要两位王叔能支持孩儿,有霍庆中这个宿将替我征战,李胤迟早必为我所败。到时,孩儿一样能问鼎天下,母后照样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李苕不是一般的蠢。 高蓉一听,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道:“那张泽楷之前不过是鸿胪寺卿,只知道迎来送往,安排宴席,他能懂得些什么了?汝阳王屯兵数处,若不是李胤处处压制提防,他怕是早就挥兵杀来了,哪里还等的到你去求他支持你?” “母后,张泽楷虽才能不如舅父,可他如今也是孩儿的近臣,对孩儿是全心全意。反倒是舅父,之前京城里,处处压制于我,白白错失了那些好时机,到头来仓促起事,却害的孩儿跟着他凭白被赶出京城。”李苕不满的牢骚道。 “混账!若非你舅父全力扶持,就凭你这蠢猪一般的脑子,能有个狗屁的实力跟太子,跟老三,老四抗衡那么多年?”这些日子,高蓉整日提心吊胆,心里积压了不少怨气,见李苕不知悔改,反而埋怨起高廉,不由瞬间情绪爆发。 “你舅父早就提醒过本宫,让劝着你好生耐心等候时机,等他暗中培植了足够的实力,便能一举成功,助你夺得太子之位,将来继承大统。可你何曾听过劝?若不是你……自作聪明,三番五次去害太子,惹得你父皇大怒,连带着对你舅父处处打压,你舅父也是实在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仓促起事!你若不贸然派人杀死太子,哪会惹得李胤那煞星,竟然不惜兴兵来跟你舅父作对?别忘了,他的夫人顾倾城,可是拜了你舅父做义父,原本你舅父还打算,好好笼络住了李胤,让他为你之助力,辅佐你夺得大位,你倒好,偏偏去招惹他?这下……”。 高蓉实在是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可李苕听她说起李胤,心里怒火瞬间高燃,直接无礼且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 “够了!母后!你是在埋怨我么?,孩儿脑子是笨了些,可我不傻,我也非三岁顽童!他到底如何打算,真当我一点看不透么?舅父到底是为了助我夺得皇位?还是想把这大唐江山改姓高?母后,你敢说,真的就丝毫没怀疑过他高家父子的野心么?还是说……母后本就是心向高家的?和他们一样,只是想将我立为傀儡,玩弄于股掌之上,帮他们……帮你们高家,篡夺我李家江山?”李苕也是瞬间爆发,目红耳赤的朝着高蓉大喊大叫。 “你……混账!就算高家有私心,可我是你的亲娘!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又怎会害你?” “是么?那高玥那个贱人呢?母后之前真的丝毫不知那个淫妇,跟李胤之间的私情么?” “我……我也只是……我之前虽有怀疑 可毕竟……”。高蓉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起初确实只是怀疑,当高廉让高玥护住宁王府时,她虽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如果事成 高玥可就是堂堂皇后,去一个亲王的府上住着不说,还让她追去阳城私下见李胤?李胤好色之名天下皆知,他那男子魅力,就连高蓉自己都有些难以抗拒,何况高玥一个花样少妇?两人不出点儿啥事儿才怪! “哼,母后还口口声声说心向于我,当初我求母后说服父皇将长孙无香赐婚于我,母后没做到吧?倘若如今我得了镇国公府的支持,会有今日这般情形么?” “我去求了!可你父皇不允,还差点将我打入冷宫……” “我被父皇禁足,母后不自己想办法找一些大臣替我求情,反而让高玥那个淫妇去求李胤,莫非高家早就有意攀上李胤?这是早有布置,有意为之吧?” “混账!”高蓉扬起巴掌就朝李苕甩去,却不料,被儿子一把抓住手腕,而且狠狠将她甩开,直接将她摔倒在地。 李苕瞪着大眼,恶狠狠的朝高蓉道:“哼,高玥那个贱人辱我,高廉父子也一直看不上我,还想将我当做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来帮他们谋夺我李家江山。如今连你也不帮我,反而处处指责?这么多年,我受够了你们高家的压制,如今,高廉更别想再如之前那般,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你这个畜牲!你……”。 “哼,若不是看在他是我舅父的面上,就凭他屡战屡败,一连两次被李胤生擒,我早该将他推出城外问斩,以定军心!母后,你最好莫要逼我!我已接到密报,李胤已经放了他第二次!若不是他跟李胤早有勾结,又怎会如此一而再的将他完好无损的放回来?不过,等他这次回来,孩儿可保不住他,也不会再保他!我会以通敌之罪,将他和高尚进父子两个,一起吊死在城门上!等李胤来替他的岳父收尸!” 高蓉惊呆了,她实在没想到,她一直溺爱的儿子,竟然会对她动手,把她摔在地上。而且,如今竟然还对高廉父子动了杀心,一时愤恨交加,开口喝骂:“畜牲!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蠢猪!就凭你?还想杀你舅父?他手指缝里漏掉的智谋都比你全身的心眼儿还多!你要杀他?无疑自掘坟墓!他们父子若死了,霍庆中下一个就会砍下你的人头!你想杀你舅父?做梦!除非,你先杀了我!” “哈哈哈……母后果然疼我,若不是你提醒,我险些忘了,高廉是个狡诈之徒,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他机会,只要他进了城,我不会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一刀砍了他的头,我就不信,一个没头的高廉,还能使得出什么阴谋诡计!” “你……你是在自寻死路啊!畜牲……。” “母后说的对,霍庆中是不够忠心,那是因为孩儿之前对他的重视不够,封赏也不够!呵呵,不过,若是孩儿拜他为父,再把这中州所有兵马全都交到他手上,他一定会对孩儿感恩戴德,甘心效死。”李苕怪笑道。 “你……你说什么?你要认霍庆中为父?你可是皇子!畜牲啊!你怎么能……” “呵呵,如今,高家胁迫孩儿造反,父皇肯定不会再允许母后回去,即便回去,也是个死罪!母后不如索性改嫁给霍将军,你我母子二人……” “畜牲!”高蓉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身,朝李苕没命的撕打:“你这个畜牲……”。 “轰……”母子正在撕扯时,突然传来数声轰隆隆的炸雷声。让两人不由暂时忘了撕打和躲闪。 “该死的宁王军又在攻城了!闪开!”李苕粗暴的将母妃一把推开!朝门口大声喊:“来人!把皇后娘娘送回寝殿,好生照料,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让娘娘出门!违令者,杀无赦!”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牲啊!遭天杀的……”。 “住口!母后就好好在房里等着吧!明日,我会亲自把母后送去霍将军府上!” “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畜牲!你不得好死!”高蓉看着已然快步离去的李苕背影,歇斯底里的哭骂。 “娘娘!回您的寝……”。一名中年下人上前,拱手请皇后凤驾。 “滚!”高蓉顺手抓起一旁,一支之前撕打时,被她碰倒在地上的灯台,直接朝那下人砸去。吓得那下人赶紧躲开,跑到门口去躲着。低声问另一个:“裕王殿下要咱们送娘娘回殿,可娘娘眼下不肯让人靠近,这可如何是好?” “反正殿下不在,且由着她闹去,等哭够了,闹累了,消停了,咱们再上前,把她抬回去就是了。”那门外执勤的年轻下人自以为聪明的道。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裕王何时回来?若是片刻便回,见咱们还没把差事办好,依着他那脾气,咱们大伙儿,怕是会没命了。”中年人明显心细,胆子也小, “那该如何是好?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这些日子,这王府里的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不知道被他杀了多少了。” “是呀,今儿那畜牲这是跟皇后闹翻了吧?听那意思,这是要软禁皇后?” “嘘!这话可不许乱说,小心……咔,小命儿不保。”年轻人这会儿也感觉怕了。 “那要不……咱把皇后打晕了,再背回去?” “他们母子自己闹翻了天都没关系,咱们敢打晕皇后?别说小命儿,怕是连九族都保不住”。 “那到底该如何是好?唉!这个天杀的狗东西,宁王怎么还不打过来?赶紧打进来,把这昏王千刀万剐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中年人看样子是真恨极了李苕。 “要不……咱们跑吧!反正跟着这一家子,迟早得完蛋,宁王殿下那般厉害,几乎战无不胜,当初连魏国猛将都被他给弄死了,就如今这个?那还能比得过那魏国的猛将?” “如今城门紧闭,咱们往哪跑?呃……皇……皇后娘娘饶命!饶……”。原来,高蓉已经红着眼睛走到门口,一步踏出门外。 两人嘀嘀咕咕的话,早就被高蓉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悲愤之余,不由暗暗惊惧,原来,李苕竟是这般不得人心?连府里下人都巴不得他被千刀万剐?他……又怎会有好结果?不行,我得想办法躲出去,那个混账如今真是六亲不认,丧尽天良了。我当初生下这个孽障,如今被他欺辱,也算是报应了 死不足惜,可是,不能让兄长就这样枉死在他的手上,我得想办法让尚进和兄长赶紧走,离开李苕这个蠢猪。 “听着,不想死,就按本宫说的做,本宫不仅保证你们可以不死,还能给你们银子,每人一百两!” “呃……请娘娘吩咐!小人愿为娘娘效力。”年轻人就是胆子大,听说不仅能保住小命儿,还能有一百两银子拿,当即就跪下听侯高蓉的吩咐了。 “快去,给我找一套下人的衣裳来,随我出府,去高丞相的府上。要快!” 第45章 他与我,都活不成 小半个时辰后,高蓉已经在那两名下人的掩护下出了“王府”,而且已经坐进了高尚进的军营,高廉出许城之时,曾特意嘱咐过他,让他住进军营,一是能安定军心,也能提防有人对军权下手,还能借助军营来保护自己。起初,高尚进不以为意,但,当霍庆中回到许城之后,高尚进越想越觉得,父亲的话极有道理,便直接搬进了军营里住着,高蓉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让高蓉没想到的是,高廉居然也已带着两千在辰亭关“侥幸逃生”的士卒,进了城,她一直在临时王府里住着,若不是高家的人给她传递些消息,她还能去哪里听得到外边的事儿?李苕可从来不会主动跟他提及这些“外务”。 “混蛋!老子现在就去王府,宰了李苕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狗贼!”高尚进大声道。 高廉心里也有些慌,他从辰亭回许城,这一路行来,刚过汲新,便被邓大中率军拦住,幸亏有李胤给他的令牌和书信,不然,他就被邓大中给一叉子刺死在汲新了。邓大中见了宁王令牌,又看了高廉捎给他的书信,确信是王爷把高廉放回许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路骂骂咧咧,亲自率军把高廉给送到了许城外,又命令围城军卒,让开一条路,放高廉进了许城。然后又特意去找杨世奇说明高廉回了许城的事儿。 杨世奇一身紫铜甲,生的八尺之躯,白净面庞,国字脸,威风凛凛却又透着几分睿智,无论是那份气势,还是那一身的气质,一看便知,典型是个文武双全的大将之才。 杨世奇听闻是宁王放高廉回许城,不禁低头沉思片刻,便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急忙令副将带人佯装追击,还特意让火炮军,朝城墙上军旗最密集的所在,打了几炮。 其实,要是真狠下心来一鼓作气,这几日下来,许城的城墙早就被炸的千疮百孔,有不少地方已经被炸的出现了很大的缺口,只要集中炮火猛轰两轮,这城墙肯定会坍塌,宁王军就能一举攻入城中。 但,眼下宁王还没有完全打通到许城的通路,并没有给他下攻占许城的命令。而且,城中叛军还有不少,若是贸然攻城,宁王军肯定能夺下许城,但,伤亡肯定也不小。杨世奇料定李胤肯定是想借着围攻许城,吸引各方目光的同时,先把除了徐郡,颖河两郡,其它中州各军彻底掌控起来,如今已定陈郡,等打下许城,叛军只能向西退却到颖河郡了,到那时,再一鼓作气,彻底歼灭。不过,眼下叛军主要首脑已全都在许城,只等王爷一到,将许城攻破,叛军也就随之瓦解了,倒是能少费不少力气。 不说杨世奇如何盘算,只说高廉回到许城军中,原本正跟儿子高尚进,和几名心腹校尉商谈日后出路。高廉知道,李胤一向说话算话,他如果真能杀了李苕主动投降,李胤肯定会保他活命,就算皇帝不同意,李胤都一样会那么做。不过,李苕毕竟是他的外甥,又是女……曾经的女婿,还是由他高廉一手扶植起来,让他杀李苕,他心里还是下不得决心。 不过,高蓉来了,而且是从王府逃出来的,高蓉把李苕说给她的话,原原本本学给了高家父子,却并没说李苕要逼她改嫁给霍庆中得事儿,她心里还在想,那应该是李苕气头上说的混话。 高尚进听完大怒,当即就要带兵去王府杀李苕。高蓉虽恼恨李苕,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一个母亲,哪能舍得让旁人杀自己的孩子?忙一把扯住高尚进,哀求道:“苕儿那头脑,哪里能想到这些?必是那霍庆中和张泽楷之流,从旁挑拨所致,只需杀了那霍、张几个小人,苕儿……”。 “他改不了!而且,他与我,都活不成!”高廉突然打断他道。 “大哥!”高蓉心里一惊,她自幼便听大哥高廉的话,大哥也待她极好。 “我和他死,你与尚进才能活。就算眼下他不死,你我、尚进都得死,你我死后,他没了倚仗,一样还是死!而且从他的属下刺杀太子那一日开始,他就已然是必死之局,皇帝和护龙卫不会让他活着,呵呵……我自问,一身才学不比陈文锦差,可……呵呵,眼界却没有陈文锦高明啊,竟然选了李苕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辅佐。”高廉眼角通红,但表面却很平静。 “大哥……”。 “尚进!去召集所有部署,我高廉一生都在为高家算计,如今已是末路,也该为天下百姓做点事了!咱们就算拼死,也要除掉霍庆中,绝不能让他继续牵连百姓了。” 高家父子迅速集结部属,可他们哪里知道,李苕回府发觉高蓉不见了,便差人让霍庆中派兵搜寻,那霍庆中一想便猜到高蓉去了高尚进军营,料到高尚进肯定会对李苕下手,便抢先调集麾下,亲自来围高尚进军营。 两下里迅速战做一团,高尚进虽年轻,究竟不是霍庆中对手,没几个回合便被霍庆中一刀砍死,高廉也被乱兵所杀,霍庆中带兵冲入营中,要来掳走高蓉,哪知高蓉听闻高廉已死,知道李苕霍庆中必要来掳掠,怕是不能幸免,索性一根袍带,把自己吊死在了门梁上。 霍庆中本以为,只要高家父子死,其麾下必定会顿做鸟兽散,但高廉终究为官多年,麾下有不少死忠,见高廉为霍庆中所杀,反而激起心中愤恨,竟拼死向前,越战越勇,反而将霍庆中麾下逼得节节败退,霍庆中将高廉父子二人首级砍了,挂到城墙上示众,依然不能让高家麾下部曲就此罢兵,反而越战越勇。 “兄弟们,丞相有遗命,斩杀霍庆中,献城宁王,归顺朝廷!”有高廉的死忠麾下大喊着激励士气。 “哼,无知杂碎!居然还想归顺李胤!本将将尔等全部斩尽杀绝,看李胤可会前来……” “轰!”一枚炮弹恰巧落在了城门内,似乎是故意打霍庆中的脸。 “宁王军攻城了,兄弟们!宁王殿下大军攻城了。”高廉麾下似乎打了鸡血一般,浑然忘了,他们也是叛军。 “轰轰……”一轮接一轮的炮弹打在城墙上,原本就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城墙,再也经不住那炮火的轰击,彻底倒塌。 “将军!将……将军,城墙倒塌,宁王大军杀来了。将军快下令……下令突围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有校尉奋力杀到霍庆中身边,大声回报。 “娘的!宁王军竟在此时大举攻城!快,去王府,把李苕带……”。 “报,将军,宁王军麾下大将邓大中,亲率步卒攻城,如今已经从缺口处杀进来了!宁王军大已然快到了,赫丘城苍星河也已打出朝廷旗号,朝这里杀来。” “传令退兵!退往禹川,快!”霍庆中慌了。眼下城池不保,就算他杀了李苕,李胤也不会跟他停战和谈。他只有退往下一城,闭城坚守,携全城百姓为筹码,才有可能获得停战的资本。 于是霍庆中顾不上李苕,也顾不上继续跟高廉那几千麾下残军厮杀,直接带麾下士卒出了西门,仓惶西逃。可其麾下,多为中州旧日守军,如今见高廉已死,裕王大势已去,哪里还肯继续追随霍庆中送死?当即丢掉兵刃,跪地等宁王军进城。霍庆中只得两三千心腹部曲,狼狈逃窜。 两个时辰后,李胤赶到许城,邓大中杨世奇已经派兵赶着那些降卒,在修补城墙。城中百姓倒是并不曾受太大牵连。 “末将典军将军杨世奇,参见主公!”杨世奇一身甲胄,来到李胤身前,单膝跪地。 “杨兄请起!”李胤一见杨世奇,便心生一股亲切感,从表象和这次攻打许城之战上来看,杨世奇应该是个外表儒雅又不失威严,性格谨慎,善于捕捉战机,且能临机决断的将才,而李胤麾下,如今虽有数员大将,可徐世虎、高擎,邓大中,邱佛陀这四个,都是只善冲锋陷阵,攻城拔寨的勇武之士,王彦章和高掣虽稳重些,但要他们独当一面,还是却了些大局观,只能用作战场冲杀,或者守一城安稳,李胤麾下缺的就是大将之才,这杨世奇,虽不够统帅之才,但独自领兵征讨一方,指挥小区域作战,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多谢主公!”杨世奇不多做言语,起身拱手抱拳一礼后,直接退到一旁,等候李胤问话。 这让李胤对他评价又高了几分,识礼法,知进退!这样的人心思细腻,行事谨慎,能当大用。 “战况如何?可曾统计过战损?战报呢?” “回主公,我军全赖火炮之威,阵亡不足五百,多是死在争夺城墙缺口,或是被流矢射杀,伤两千余。”杨世奇抱拳回复道。 “嗯!缴获如何?” “高廉李苕自占据中州以来,四处搜刮各郡县钱粮,多集中在此地,李苕穷奢极欲,修造王府挥霍不少,如今其所造王府,日夜赶工之下,已近竣工。府库所余银两,尚且有四百余万两,粮草十三万石!” “娘的,之前朝廷国库空虚的还不如我一个王府所存,原本以为各州府库也不会有多少结余,没想到这中州倒是富足的很!窥一斑而知全豹,可见各州府平日皆是阳奉阴违,只知道向朝廷哭穷,与朝廷之间隔阂已深。”李胤似有所悟,不禁嘟囔道。 “王爷,李苕已被擒下,该如何处置?”邓大中问道。 “不急,先把他押进大牢,明日再说,这会儿,本王还顾不上收拾他!”李胤说完,转向杨世奇,吩咐道:“杨兄,传令下去,全军城外修整一日,阵亡将士,皆按朝廷所定三倍抚恤,受伤将士全部集中,交给随军郎中医治,切记,不仅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活治好每一个受伤的士卒,而且还要往最好里医治,不要心疼药材和银子!” “是!”杨世奇心中一暖。 “犒赏全军,无论官职大小,全军一样,每人十两,重伤士卒翻倍,所有花费,全在府库存银。” “王爷,那可是库银,朝廷若知道王爷……”。邓大中瞪着一双大眼,一脸不怀好意的提醒。 “库银个粑粑!李苕挥霍无度,中州府库还哪来的余钱?咱们这叫缴获!老子的宁王军是在替朝廷干活儿,朝廷一个子儿不给,一两粮食不调拨,本王不能让我的麾下将士白白送死,更不能让兄弟们饿着肚子替我卖命!”李胤斜着眼道。 “嘿嘿……!跟着主公打仗,就是痛快,比俺当初打家劫舍当山大王时,还痛快。”邓大中嘿嘿怪笑,一旁的杨世奇也面露笑意。 第46章 连跟班都做不成 当夜,高掣护送长孙无香等所有女眷到了许城,住进了李苕的临时王府,也就是经过改造后的昔日费贤府宅。 高廉,高尚进的首级已经被人从城墙上取回来,和各自的尸体重新缝合在一处,李胤派人找来三口上好棺椁,将高家父子,和高蓉各自收殓入棺。高玥思及高廉昔日养育之恩,不觉大放悲声,痛哭不已,看的李胤心疼不已,不得不亲自动手,强行将高玥抱回屋里,用肚子里的孩子做理由,好言劝慰一番。 李胤令人在王府摆宴,与诸将欢饮一场后,诸将各自带着自己麾下军饷赏银,归营分散去了。李胤一边让元如婳和徐梦雪代笔,写了奏章条陈,上报朝廷中州战事详细,又详细表奏郑栋国、秦文综,庄建辉,吴龙,潘斌等人往日为官风评,并请朝廷从吏部兵部,调拨选拔吏员,补充中州空缺官职。 另一边,李胤亲自题写安民告示,遍告中州各郡,晓喻天下,不得襄助叛逆,不得追随不臣,应各安本分,努力从事生产,且承诺会上书朝廷轻徭薄赋,于民休养。 原本代写奏章的顾倾城,如今有了身孕,李胤自然不肯再让她熬夜操劳。就连想着主动替他分担的长孙无香,也被他好言哄着回房歇息去了。 李胤让人取来中州近日各处公文,仔细翻看,将整个中州各郡各县的大致情形做了个初步了解。等到李胤忙完,已然是东方浮白,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一头钻进了长孙无香房里,倒在榻上,抱着无香宝宝香软的身子,酣然入睡。 约莫着也就睡了一个时辰左右,门外澹台静便在门外连声呼唤,李胤睡的晚,实在不愿动。长孙无香看着明显疲惫的男人,心疼不已,悄然披衣下榻,让侍女开了门,问澹台静有何紧要的事情。 “王妃娘娘,赫丘城苍星河老将军,率部于昨夜子时便到了城外,见夜深没敢惊动王爷,就领着麾下,在城外静坐了半夜,眼下,苍老将军引着五十名士卒,已在城门口跪着,说是特来负荆请罪。军中诸将已然在前厅候着了,都在等王爷布置军令。”澹台静也知道王爷拂晓才睡下,也是不忍就这样唤醒他,刻意压低着声音道。 “澹台,你先去让人备马,请军中诸将稍等,本王这就来,苍星河可是大唐第一无双猛将,怠慢不得,本王得亲自去迎他。”李胤忍着头疼,从榻上坐起,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大声道。 平日里从没放下修炼,如今修为精进,纵然两女声音已然压的极低,可他依然能听得真切。 “唉,你呀,当初就不该管这些闲事儿,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臣子,也没见谁像你这般拼命。这些日子东征西战的,累的明显沧桑不少,偏偏朝廷还不念你的好,整日就想着给你使绊子。”长孙无香心疼自家男人,忍不住埋怨几句,女人嘛,差不多都这样。 “呵呵,谁叫你家男人心肠热,又能干呢?能者多劳嘛,咱也不单单是为了朝廷,就是见不得百姓疾苦,想着能多做些事,让这天下百姓,能少遭一些罪罢了。”李胤一边自己忙着穿鞋,一边笑呵呵的跟长孙无香笑谈。 “知心知意,你们两个死丫头还愣着做甚?没见王爷起来了?快去取干净衣裳来,伺候着给王爷换上,准备洗脸水,传早膳啊。王爷恩宽,你们倒是越发没眼力见儿,就知道偷懒了。”长孙无香瞪了一眼自己两个贴身侍女一眼。她平日倒是待府里下人极宽容的,今日就是见男人太累,她心疼,心里不好受。 “呵呵,不用了!哪里就娇贵成这样了?倒是你,别动不动就发脾气,你如今可是怀着孩子呢,这胎教可最重要,你就不怕将来孩子是个暴躁易怒的?”李胤走到她跟前,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的逗弄她道。 “哦……妾身一定谨记。”提及孩子,长孙无香顿时满心的温柔。 “呵呵,行了,天也不早了,别去传饭了,这衣裳也暂且不换,我先去处置了军政事务,回来好好洗个澡,再换衣裳,想来,能好好歇息两日了。”李胤脸也没洗,就直接朝外走去。 “唉!”长孙无香看着已出门而去的李胤,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啊,整天看着没个正经,蛮横不讲道理,而且还整天耍横充楞的,其实,他心里细腻着呢。“哦,知心啊,今日天凉了,快去把外袍给王爷送去。” “是,小姐!咯咯……小姐可是越来越心疼姑爷了呢。”知心知意可是无香的陪嫁,自小便跟着的。知心一边答应着,一边嬉笑道。 “去去去!少在这里跟我磨牙,他可是我的夫君,肚子里孩子的爹爹,不心疼他心疼谁?要说心疼,我哪里比得过他?王爷除了妻妾多些,你们何曾见过他让我受过半丝儿的委屈过?”长孙无香一脸笑意,柔声道。 一旁知意也笑着道:“小姐这话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别看咱们姑爷对后院这些夫人王妃都一样的心疼,可只有小姐您,才是王爷最最心尖尖上的肉,这整个王府,所有女眷里,谁不晓得这事儿的?小姐便是说要天上的月亮,姑爷怕是也会想法子搭天梯,去给小姐摘了来。” “你这蹄子,如今连王爷也敢打趣了?看我不打你!”长孙无香笑着扬了扬那白嫩的小手儿。 王府大门外,徐世虎,杨世奇,邓大中,高氏兄弟,裴云笙和元玥皆已在等候,李胤身后跟着澹台静和练霓裳,也走出王府。练霓裳自从昨日跟着到了许城,便再不如往日那般见不到人影,反而早早的主动等在门外,见李胤要出门,便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原本跟着的青衣和薛姑子,反被老莫拦住:“有那个白头发的丫头跟着,你们就不必去了,如今,除了蓉丫头或许还能跟她有一战之力。你们这些,五个也打不赢她一个。” “唉!再这般下去,我们怕是,连跟班都做不成了!”青衣嘟着嘴道。 “呵呵,你们几个丫头,如今就是身在宝山,空手而归,平日若能多跟那臭小子一起修炼,对你们的近境会有莫大的好处,早晚也能突破到武圣!那臭小子的双修术若能大成,就算这天下最好的灵丹妙药,都比不过他能给你们的修为助力要大。”老莫有点儿为老不尊。 “臭老头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哄我们早些生娃,到时候给你带。”王府诸女里,老莫最喜欢这个穷横的青衣、墨影,和黄衫,当然,还有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绫罗。这几个女子可不怕他什么武圣武神的,整天跟他没大没小,胡子都不知道被青衣和墨影薅了多少。 “老夫说的是实情,是你这丫头不识好歹!到明年夏天,这臭小子就有十几个娃娃,老夫如今才不怕没孩子带。”老莫本能的伸手捋了捋下颌处那撮胡子。 “那你要真这么好心,不如教我们些武功!不是比在这里说风凉话要好的多。”青衣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如同随时要发威的小雌虎。 “老夫的武功路数,你们没法学!” “他就是不想教!青衣,薅他胡子。”薛青青怼了一句。 “嗯!臭老头儿,我让你说风凉话……”青衣果真伸手就要去薅。 “哎哎哎!别别别……别薅,别薅!你这小道姑,怎生也学坏了?老夫是真教不了,要不等回了扬州?老夫让我那几个婆子教你们,这总行了吧?” “少来哄我,我早就问过红袖她们,那几位前辈,境界最高的一位才是武圣初期,其余三个才是武皇中期,你就是哄我!”青衣还要继续薅他胡子 “别薅别薅,在扬州绫罗和黄衫,墨影那几个小丫头天天薅,坠儿那丫头也薅,再薅下去,老夫这胡子可就没了!你你你……你听我说,她们修为虽不算太好,可她们几个懂得许多高明阵法,若是合其七人之力,就连老夫也极难逃脱。”老莫颇为得意的道。 “真的?”青衣将信将疑。 “自然是真的,老夫一把年纪,还能骗你个小丫头不成?” 再说李胤,会同军中诸将,一起纵马直奔南城门,刚到城门口,便见城门外,围着许多人在观看。 李胤纵马来到近前,却见人群中,跪着一员老将,一眼看去,便看的出已过花甲之年,虽是跪着,那身材也明显的魁梧,肩宽背厚,保持着军人的挺拔与力量。身着一套古朴战甲,那战甲闪耀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一头斑白的发丝被整齐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随风轻轻飘扬,为他平添了几分狂傲不羁风采。他面容坚毅,额头上的皱纹如同刀刻,每一道都记录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那双虎目,眼角岁月痕迹虽明显,却明亮如炬,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也能穿透战场的迷雾。 只看那浑身上下流露的孤傲气势,也不难猜到,这老将,必然是号称大唐无双战将的苍星河无疑。 李胤来在近前,飞身下马,脚步不疾不徐,走到苍星河面前,眼神中透着一股冷漠,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不言不语。 “下臣中州中郎将苍星河,拜见宁王殿下。”苍星河抬头见一锦衣少年,临风玉树一般站在面前,一脸平静,不冷不热,又见身后簇拥着六七名男女将领。如此气度,又能这般英俊如妖孽的少年郎,怕是舍去宁王李胤,这普天之下再难寻第二人了。 “苍星河!大唐中州中郎将,本出身弘农杨氏,年轻时争强好胜,好勇斗狠,致死人命,遂离家出游,习练得一身武艺,后投身军旅,凭手中一柄九凤朝阳刀纵横沙场,鲜少有败绩,因功累至中州中郎将,自二十三岁从军至,共参与大小战事三百一十九场,共计阵斩七品上敌将一千零七十四员,其中四品上名将宿将四百零六人,可对?”李胤冷冷的问道。 苍星河明显一愣,眼中不由闪过一抹诧异,嘴里却答道:“不错,宁王殿下所知,比下臣自己记得……”。 “只问你对与否!这么大把年纪,听不懂?谁要听你那些多余絮叨?”李胤一反常态,冷声呵斥。 第47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被一个少年当众如此呵斥,苍星河顿时面色一冷,直接昂然起身。 李胤眼神一寒:“跪下!活了一甲子,就算有一身本事,有个屁用?到头来也只不过还是一个区区中州中郎将,你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可孤傲的?” “老夫一生坦荡,从不欺下媚上,不行那蝇营狗苟之士,这才于官场一途不得志……”。苍星河傲然道。 李胤嘴角微微一笑:“呵呵,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没本事,是因未遇明主,才让你如此有志难伸?哈哈哈,不错,本王也承认,你一生确实没遇上个正直的上封,可……你引以为傲的本事是什么?就单单是那马上征战,手中长刀?” “宁王何必明知故问,老夫一生征战……”。 “你一生征战从无败绩,那又如何?不过区区武夫罢了!你赫丘城如今只有兵马两万,若我以十万军攻你,你还能胜么?若我以火炮攻你城池,你能挡得住么?若战场相逢,我不等你近身便能射杀于你,你那马上刀法,就算是世间真无敌,又能如何?”李胤边说,边伸手后探,从腰上摸出枪来,不等苍星河说话,接着又道: “苍老将军或许会说,暗箭伤人,算不得真本事,本王正面用这被人称作“阎罗弓”的暗器射杀你,你一样也挡不住!”话落,抬手! “啪啪啪啪……”一连十枪,头都不曾转动分毫,只是右臂高抬,城墙下相隔百步之外,十杆招风旗应声哗啦啦落地。 众将齐声叫好,苍星河心里却顿时一惊,他很确定,若真是在战场之上,与李胤对上,就算李胤真如眼前这般,让他苍星河眼睁睁看着李胤要射他,他也真躲不过去,那暗器速度太快,而且李胤这“暗器”水平也太高,居然连看都不看,直接靠听风辨位和感知,就能在呼吸之间命中百步之外,立在不同方位的十杆招风旗?这手法……简直太骇人听闻,顿时,那心里的傲气去了三分。 “如何?本王这暗器,可杀的了你这当世无双?” “老朽承认,若沙场相逢,必会死于宁王这暗器之下。”苍星河一生行事磊落,倒也真不会那般惺惺作态。 “将军若守城,本王来攻,弓箭最远,不过百步,即便老将军臂力惊人,也顶多射一百五十步,可本将三百步外,便用火炮轰城,你又能如何抵挡?”李胤说着,一指那还在修补着的城墙缺口。 “无……无可挡!”苍星河早就知道,自宁王军进入中州,就是凭借那被称为火炮的神器,才屡战屡胜,见城破城,见寨平寨,一路平推过来,别说他驻守的赫丘城,眼前的许城,鹿郡的鹿邑,陈郡的陈城,哪一处不是城墙厚重?可哪一处不照样被他轰塌? 若是与宁王阵前斗将,宁王有“阎罗弓”在手,他苍星河已然必败无疑,甚至连靠近对方百步之内的机会都不会有;若论攻防,宁王携火炮而来,他苍星河依旧只能坐等城破,这少年……果真是有大气运,不然,怎能得上天如此厚爱,竟让他有这许多神器在手?想到此处,他心中傲气又不觉再灭了三分。 “那本王再问你,为人臣者,该当如何?军中为将者,又当心存何念?” “为人臣者,自该……为君分忧!军中为将……当存保境安民之心,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之念!” “那你呢?你身为中州之属,费贤麾下,高廉杀费贤,夺中州,你可曾为你主分忧?中州为叛军所占,你龟缩赫丘不战,不降,不管不问,你苍星河自诩的忠义何在?”李胤突然厉声喝问。 “老……下臣……老朽惭愧!”苍星河本想说:费贤非明主,可他费贤就算再如何昏昧,你苍星河不一样还是在他帐下为官么?既然身属其麾下,就该……。苍星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呵呵,是,费贤、路瑜明之流,不过苟且小人,你苍老将军顶天立地,不屑与之同流合污,可你是大唐之臣!叛逆入境,你不该保境安民,为大唐扫平叛逆么?” “老休……唉!”苍星河本就不善辩,这会儿又被李胤的说辞所牵引,心中先入为主认定他所言正是如此,自然更无话可说,只是一脸惭愧的长叹一声,低下头去。 “苍老将军不敢说,本王替你说,你是觉得如今大唐之天下,诸侯林立,朝廷不明,忠良空有报国之志,却难施心中抱负;小人狺狺狂吠,却立庙堂高位,皇帝不明,天下离乱,你不屑为之卖命!本王说的是也不是?”李胤走上前。 “这……是!” “那本王再问,将军以为,这天下,到底是何人之天下?将军一生所保的人,到底是皇帝,还是他皇族?还是这大唐百姓?” “这天下……自然是……嘶……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自然是皇上……”。 “苍星河!你苍然白发,年过花甲,没想到这岁数简直……简直是活到狗身上!竟如此愚昧不可及!”李胤一个年龄不满二十的少年,如此骂一个花甲老人,实在是太过无礼了。 “你……”。 “你什么你?天下当然是万民只天下,自古以来,皇朝更迭几许,皇位上坐着的,从大虞朝换成大秦,大秦皇族又换成刘家人,刘家人再换作赵家,赵家做了不足两百年,便又再次换了人,换来换去,换到了如今的李家大唐,流水一般的皇帝,可无论是哪朝天子坐上龙椅,不都一样靠的是天下百姓在供养么?这天下若没有百姓?何来皇帝?”李胤负手而立,环视一周所有人,继续大声道: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絜,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因此,天下乃百姓之天下,为臣之人,更当以百姓为本!而身在军伍,无论士卒还是将校,保境安民,保的何止是境?保的那是你我的家!安的是民,可安的也是你我妻儿老小,亲戚故旧。苍老将军,你如今甲子之年,居然连这为臣之根,从军之本都本末不明,还整天自恃勇武,一副看轻世间所有人的狂傲象!本王说你一把年纪简直白活!可有错?你到底有何可引以为傲?” “老朽惭愧!宁王骂的好,老朽……文不成,礼不明,还狂傲到目中无人,简直枉活一世!老朽……愿领一切罪责!任凭宁王处置!”苍星河已然第三次口称惭愧,心中那点傲气,已是荡然无存。 元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差点就要笑出声。王爷也太狡诈了,你一个读书人拐着弯跟个武夫拼嘴皮子讲道理,他不被你忽悠迷糊才怪! “叛逆入境,你龟缩不战;讨逆之师已至,你闭城不投,确实有罪!既然你认罚,那……交出中州中郎将官印,自请辞官吧,本王会替你把官印还给新任刺史!”李胤叹了口气,双眸轻轻闭合,脸上一副心痛的神色。 “老朽……愿意辞官,多谢宁王殿下给老朽留个体面。”苍星河落寞的点头答应,自行辞官总好过被罢官夺职,他一手入怀,掏出一枚小小将印。李胤连战连捷,只杀叛军不扰百姓的名声,如今早已传遍整个大唐。 用数以万计的叛军头颅筑成的那座京观,如今可就那样活生生摆在那辰亭关前。也正因那座京观,有人说他太过狠辣,嗜杀成性,甚至宁王多了个“人屠”的绰号。 苍星河虽勇,但他不敢,也没想过对抗朝廷,他一直闭城不战,一是因为他不过区区中郎将,人微言轻,只想着守好自己防区不为叛军荼毒便是。可宁王一路斩关夺隘,居然这么快就打到了辰亭,还让人给赫丘城传令,限期三天必须归附,不然会被视作叛逆。 他跟黎长生商议过,知道宁王军前身虽是山匪,却军纪严明,从不扰民。宁王也不同于朝廷上那些大多数的官吏,自文斗魏使团,横空出世以来,一直是竭力维护朝廷,维护百姓,且不畏强权。虽然传闻宁王好色,但却爱民,秉正义。苍星河不能不来见宁王,也不敢不来,不然,他所自诩的忠义,就只能被人当做笑谈。 黎长生不能同行,赫丘城南有豫州军集结,他们两个知道,若让豫州军进了中州……不仅中州会少了土地,而且,无疑会让原本就被赋税压的喘不过气的中州百姓,更是雪上加霜。他们也想到过,宁王或许会因他们之前的观望而不悦,或许会以此为借口,罢去两人军权,但,那又能如何?他们能反抗么?好歹把中州交到宁王手里,总好过被叛军或者汝阳王占了去。所以,苍星河早有被问责罢官的准备 “嗯嗯!”听闻苍星河愿意主动辞官,李胤心里暗暗一乐,赶紧一把抢过苍星河手里的官印,直接就丢给了裴云笙,好像生怕眼前的老将会突然反悔,而且,极力隐藏这那心头得意,差点就要喜形于色。 哎呀,这老头儿,本事不小,就是这脑瓜子不怎么灵光啊,难怪从军半生也不过是个州府中郎将。 “老朽……唉!老朽告退!”苍星河缓缓起身,转头就朝自己的坐骑而去,那背影明显落寞,一头斑白银发有些散乱,几缕发丝随风肆意飘摇,让人觉得,一股苍凉感自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烈士暮年,有心无力,也不过如此了吧。 “老将军留步!”看着苍星河那落寞背影,李胤心生恻隐恻隐,暗暗骂自己过于无耻了。 “不知宁王殿下,还有何吩咐?”苍星河闻言脚下一顿,挺住身形,但却并未回头,他投身军伍半生,原本也想将这一身本事好好卖于帝王家,凭自己胯下马,掌中刀,也能博一个封妻荫子,博一个青史留名,奈何天不遂人愿,他苍星河生不逢时,偏偏不能得遇明珠,让他白白蹉跎大半生,到头来却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如何能不让他心灰意冷? “老将军一身武勇,堪称宇内无双,如今虽已白首,却依旧宝刀未老,雄心犹在,若果真就这般解甲归田,归隐林下,将军……甘心否?” “英雄迟暮,壮士暮年,老朽自然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生不逢时,天命使然,非老朽之愿便可更改的啊!”苍星河语气里满满的无力感。 “哈哈哈……可本王,从不相信什么天命使然!本王只信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若阻我,那我便破了这天!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不知将军……可敢陪本王,改了这天道,转了这乾坤?” 第48章 你就是个会哄人的! 苍星河武将出身,生性耿直,又颇有傲骨,听得李胤一句:不知将军可敢陪本王,改了这天道,转了这乾坤?顿时心头一阵,一股豪气瞬间自内心被激的升腾而起。蓦然转身,大笑着道:“哈哈哈……老夫一生从军,多少回沙场浴血都不曾皱过眉头,如今已是西山薄日年纪,又还有何事不敢为?只问宁王殿下,可敢容老朽帐前效力否?” 李胤脸上不见半分嬉笑之态,却猛然跨前一步,整了整衣衫,一脸严肃,双手相抱过顶,一揖到底。然后起身,在苍星河与诸将诧异的目光中,朗声道:“老将军虎威,名扬四海,本王对老将军景阳之心极甚。先前言语多有不敬,实非我本愿,奈何公私不敢混淆。将军老当益壮,雄风不减,本王若能得将军之主助,宁王军比能如虎添翼,龙入风云。今李胤诚意拳拳,还请老将军不弃,屈虎驾入小丘,胤,感激不尽。” “宁王殿下,蒙殿下不弃老朽垂垂,肯这般降尊纡贵,诚意相邀,老朽……荣宠之至,不胜感激。既蒙殿下诚意收容,老朽甘愿为殿下马前老卒,追随左右,执鞭坠镫……”。苍星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朝李胤行礼 “老将军!快……快快请起,请起!”李胤躬身上前,赶紧扶起苍星河,忍不住开怀大笑:“澹台!快,快吩咐府里,设宴,设厚宴,本王今日要与诸位将军共饮,为我宁王军,拜得当世军中大纛,共贺!” “是!” “哦,别忘了,传书宁州,为苍老将军打造官府印信,拜老将军暂为四品明威将军。”李胤看了一眼杨世奇等诸将。 “末将苍星河,愿随主公扫荡群丑,再造乾坤!” “哈哈哈,苍老将军威名,可是如雷贯耳啊,王爷驾前典军将军杨世奇,见过老将军。” “见过老将军!”徐世虎,邓大忠,高氏兄弟,齐齐抱拳。 “苍老将军万福,奴家有礼了。”裴云笙、元玥也双双行礼。 “苍某不过一苍然老朽,何德何能,劳诸位将军和夫人见礼。”苍星河毕竟岁数大,倒是没躬身还礼,却也是拱手示意。 “走!回府!” “主公且慢,容末将派心腹回赫丘城,去通告黎长生一声,黎将军于守城一事,颇有章法,曾与末将约定同进退,共择明主以身投之,这……”。 “哈哈哈,老将军呐,中州三大名将,今老将军与郑栋国皆已在本王,本王欲得黎长生久矣!劳烦老将军即刻遣人前去,代本王拜请前来。”李胤由衷高兴,黎长生虽武勇不足,却也如杨世奇,乃是能独当一面的将才。 “呵呵……主公虚怀若谷,求贤若渴,有如此容人雅量,坦荡胸怀,何愁天下豪杰不蜂拥而至,争相投效?”高掣朗声笑着道。 “哈哈哈……”。众人齐齐开怀大笑不止,李胤亲自为苍星河牵住战马,非得让他先上了马,这才自己走回坐骑前,翻身上了马背,朝城内走去。 “你就是个会哄人的,不仅哄的那些绝色倾心,如今竟连这军中武将,也被你哄到了麾下。”练霓裳策马赶在李胤身边,面上虽无喜色,但那语气,却分明带着几许揶揄。 不说当天李胤等人欢宴,再说那霍庆中,霍庆中死命拼杀,终于夺了条路,冲出许城西门,一路向西北禹川城而去,禹川城西便是霍子裕把守的阳关城。许城以西还有颖北城 ,颖南城等大小四五城,可城中守军不多,又距离许城太近,万一李胤派兵追来,怕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可事与愿违,还没等他,领着麾下临时收拾起来的三千余残部跑到禹川,就迎上了从阳关急奔而来的传讯兵。 “报,大将军,朝廷后将军颜景嗣,攻克阳城后,直逼阳关,少将军已兵败,退守禹川,如今……如今颜景嗣已占据阳关,荆州军两路已进入中州,说是奉了宁王李胤军令,要围攻我军残余。如今,阳颖以西,以南,阳舞,阳昆,定陵等大小城池二十余,已……已全部重新换上了中州旗号。” “什么?阳关易守难攻,子裕怎会如此便丢了城关?” “是城中百姓和部分守军……趁深夜之时,突然暴动,杀死城门卒,打开了城门。” 霍庆中惶恐不已,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重重包围,如今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在马上沉思片刻后,急忙道:“子裕手下还有多少兵马?快!快去,让子裕率所部放弃禹川,退到阳颖与我汇合!快去!” “少将军麾下兵力,已不足四千。” “啊?怎……军中主簿何在?”霍庆中大声道。 “回将军,主簿已战死在许城。” “军司马呢?军司马!” “属下在!”军司马略一迟疑,还是跨前一步,只是那握着佩刀的手,却紧了又紧。 “你……你快去许城,代本将在,向宁王商谈停战,只要宁王肯饶本将活命,本将便投顺于他。”霍庆中沉声对军司马道。 “倘若……宁王不肯停战,也不肯受降……那该如何?”军司马蓦然问道。 霍庆中心里猛然一沉,是啊,若宁王不允降,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之前他本就没想过西逃,毕竟向西是进入荆州和京都府,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任由他过境西逃。之前他心里计划的,一直都是借高廉父子和李苕人头,与宁王停战,然后让城别走,举步远去,或北上幽州,或南下投楚,再不济便去东海寻一处小岛安身自立。 可如今……高廉父子虽然死了,可当时的宁王军已然破城,根本就没机会让他提和谈的事儿。颜景嗣已攻破阳关,荆州军大举逼进,他霍庆中,如今已然走投无路。 “李胤若不允,那……本将就带你们,四处劫掠些钱粮,寻一处山寨落草,权且栖身,以待日后……”。霍庆中总不能告诉麾下说,若宁王执意不肯和谈纳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吧。 “将军,旁人落草或许还能得活,可宁王未必会放过将军。到时派大军围剿,我等还不是死路一条?属下倒是有一条路,可保这数千军马得活!”军司马大声问道。 “何计?”霍庆中赶紧问道。 “将军……”。军司马大着胆子走近霍庆中,像是要对霍庆中附耳。霍庆中此时心乱如麻,哪里还能注意到有异常?待那军司马靠近,猛然觉得不妥,刚要后退已然不及,那军司马已然猛的拔出佩刀,一刀朝霍庆中砍去。饶是霍庆中武将出身,急忙闪避,也已然不及,堪堪避开脖颈,整条右臂却已被砍断。 “狗贼!你……你敢杀我?”霍庆中瞠目欲裂。 “唯有将军人头,才能保的住这数千条性命,众军士,想活命的,还不动手?”军司马大声疾呼。瞬间军卒乱做一团,蜂拥而上,与霍庆中数百心腹死士厮杀在一团。 霍庆中虽勇武,奈何已断了右臂,又有伤在身,麾下死忠不过两三百,哪里抵挡得住那数千军卒?不过小半个时辰,霍庆中已然被搠翻在地,砍去首级。那军司马急派人携了霍庆中首级,去许城见宁王。不过半日,霍庆中之子霍子裕,也被麾下将佐杀死在军中,首级同样被送去许城,自此中州之乱告平。 李胤闻报,使杨世奇,高掣等人带兵四下巡视,将各郡县乱军清扫干净,不过半月,各处告平,中州全境遂尽数重归朝廷掌控。李胤一面上表申报朝廷,一面派人将高廉父子并高皇后棺椁,并霍家父子首级发送回京,并收拾行装,准备陪长孙无香回京。苍星河已将黎长生招来许城,李胤同样封了个宁王麾下正五品将军。 中州既定,徐州,荆州各自准备退兵,李胤取中州府库钱粮,派遣文吏分头前去劳军,荆徐两州军将折损本就极微,又得不少钱粮犒赏,特意派将领到许城向宁王致谢,便当即起兵拔营回撤本州去了。 捷报传回京师,隆德皇召满朝文武上殿,一脸阴沉的道:“如今,李苕被擒,高廉父子与霍庆中父子皆已遭诛,中州叛逆尽除,然,虽尽灭叛逆,宁王却是私自用兵,终究违了朝廷法令,该当如何处置,众卿可有分晓?” “陛下。”太师乔玄先行出班,拱手对皇帝道:“老臣以为,宁王虽以为镇国公和先太子报私仇为借口,私自对中州用兵。然,其意却旨在平叛。叛逆之举为我朝所不容,中州之逆不可不除,宁王用兵虽有违朝廷法度,却不用朝廷调集大军,也无费国库一两银钱一两粮食,且其平定诛郡,只招调昔日朝廷所任,并不曾私自委派官员,如今,又上表请朝廷吏部派员,可见,宁王并无占据中州之心。故,臣以为,宁王平乱之功更重其违令之过,当赏!徐州、荆州两地军将,同襄勤王之师也当奖励。” 新任侍中曹忘川也附议道:“陛下,臣以为,太师之言有理,宁王功过相比,功更重于过,陛下应下旨褒奖,以彰护国平乱之举。若有功不赏,恐使心怀勤王之心各部军将寒心啊。” 丞相陈文锦不等皇帝开口,也拱手道:“陛下,如今中州复平,当以安定中州百姓,补充各处空缺官吏,恢复生产,保障治安为要,万万不可因疏忽,而造成纰漏,以免百姓为有心之贼鼓动,再起乱象。至于宁王功过,不急于一时平叛,” 中书令秦钟业也紧随其后道:“陛下,陈相之言,方为良策,眼下当以安定中州为重,至于宁王功过,不如待其入京之后,再定不迟。” 隆德皇眼神闪烁,扫视群臣一眼道:“丞相之言有理,中州官员空缺一事,当由吏部选补推荐,交由内阁议定。慕容灼,吏部可有人员名单拟订?” 吏部尚书慕容灼赶紧出班回奏道:“回禀陛下,臣与吏部各司已根据吏部考核,选拔调拨各处官员三十余,名单已然交付内阁,以备议定,只是这中州刺史和驻守将军人选,还需陛下亲自选定,吏部也好根据这新任刺史人选,来进行调整。” “丞相,武英公,依你二人之意,中州刺史和中州将军,当由何人充任为好?”隆德皇看向陈文锦。 第49章 臣要参供奉殿 陈文锦赶紧上前道:“回禀陛下,吏部所举赴任中州补缺名单,臣已会同太师,武英公,秦中书,一同看过,不偏不倚,倒是极妥当的。至于这中州刺史的人选,臣有两人可推荐,一是鹿郡太守郑栋国,此人乃中州三将之一,军伍出身,不仅善治军,更善内政,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兼备之人,且郑栋国本是中州人,又是郑氏家主,生性耿直,心怀忠义,更难得的是,郑栋国为官清廉公允,公私分明,在中州百姓间,威望极高,若由他接掌中州刺史,更有助于中州稳定。” “嗯!朕也素知这郑栋国为官清廉,心怀忠义,是难得的文武双全的良臣,只是此人太过执拗,不善与同僚交际,倒是孤僻了些。”隆德皇点点头道。 “陛下”。御史大夫魏无羡上前道:“宁王初克鹿郡时,臣已令御史台巡查御史,仔细查询过郑栋国及鹿郡各处文官武将,并非郑栋国执拗孤僻,实在是昔日费贤、路瑜明嫉贤妒能,党同伐异,有意压制排挤,郑栋国不为所容,才显得其与其它人格格不入。” “嗯!御史台能急朕所急,先行一步,提前查验官员风评,为朕分忧,爱卿统御有功,功不可没,传旨,御史台所属巡案御史以上,每人赏银五百两,锦缎十匹,魏无羡执掌御史台有方,赏银千两,锦缎十匹,御马一匹。”隆德皇很是欣慰,当即便给御史台下了封赏。 “查察吏治,本是御史台职责所在,且,御史台能有今日之功,全赖前任御史大夫曹侍中之调教有方,曹侍中才是功不可没,臣,不敢居功。”魏无羡赶紧推辞。 “哎?魏大夫此言谬矣,御史台能有今日之风,乃是魏大夫统协得当,诸同僚同心协力之功,岂是曹某一人之力可为……。” “呵呵呵……皆有功!卿等尽心尽力,为国分忧,急朕之所急,想朕之所想,朕心甚慰,卿等不必推辞,”隆德皇笑呵呵的摆手打断两人互相推让,高兴的道:“魏爱卿接掌御史台,统协有度,当赏!曹爱卿昔日调教有方,也当赏!赐曹忘川锦缎十匹,白银千两,与魏无羡同功!朕希望各部,当以御史台为表率,皆能如此尽心本职,为国分忧。” “臣等叩谢陛下隆恩!”曹忘川、魏无羡以及殿中侍御史胡善福等御史,忙齐齐跪地谢恩。 “臣等谨记陛下教诲!”诸文武百官也齐齐躬身聆听教诲。 “丞相,既然郑栋国有如此之能,何故迟疑不决?”隆德皇微笑着摆摆手,示意文武百官免礼,反问向陈文锦。 “呵呵,陛下,非是内阁不能决断,是武英公不允啊。”陈文锦苦笑道。 “陛下”。武英公杨延俊跨步出班,抱拳道:“陛下,郑栋国知兵善用,统御有度,本在中州三将之列,臣以为,若由郑栋国出任中州将军,统领全州军马,才更为合适。” “陛下!中州初复……。”吏部尚书慕容灼,和中书令秦钟业齐齐出班。 隆德皇闻言哈哈大笑着摆手打断慕容灼话:“哈哈哈……,好好好!这朝堂之上,可许久没有因为同一人的任用,而被兵部和吏部如此争抢过了,以往朝堂上,高廉与沈兴元在位,所争皆是官位,而非人才,如今如此这般争夺,倒是叫朕欢喜的很啊,这才是朝堂,这才是朕所希望看到的朝堂现象,才是我大唐朝廷该有的气象!” “臣等惶恐!”众文武百官再次齐齐拱手。 “呵呵……丞相,武英公,既然兵部与吏部有此争议,想必,你二人应该还都有第二人选吧?说来听听。 “陛下,若郑栋国不能出任中州刺史,吏部慕容尚书所推举的刺史人选,还有两人。一是国子监祭酒乔铭远,另一人是吏部左侍郎魏仁济。而武英公推荐的中州将军第二人选有两三人,一是先太子府护卫军统将吴天赐,其二,是兵部右侍郎孙传庭;其三,是鹿郡都尉罗沧海。”陈文锦不疾不徐的出班答话。 “陛下!”御史大夫魏无羡又站了出来。 “呵呵,魏爱卿,可是又提前令御史台考核过这五人了?” “回避下,考核官员任用本是吏部职责,这纠察风评官声才是御史台之职责。臣自得知兵部和吏部向内阁举荐刺史人选后,确实对这一干人等,派出专员进行过核查。”魏无羡赶紧回奏。 “哈哈哈……好好好!御史台能有这般效率,朕真是省心不少啊!说说看,御史台核查结果如何?” “回禀陛下,首先,吏部兵部所举五人,皆是忠诚之吏,民间口碑俱佳,都算的是清官廉洁吏,也确实都有胜任之才。” “嗯嗯!呵呵……好啊!举贤唯德,举贤唯才,能使才德兼备之臣充于所任,可见如今吏部兵部任人之公允无私。依魏爱卿之意,朕当如何取舍?”隆德皇先笑着对吏部和兵部的工作给予肯定,然后才问魏无羡的意见。 “陛下,先说这吏部所举刺史人选,国子监祭酒乔铭远,乃是乔太师之子,吏部左侍郎魏仁济,与臣同宗。如今两人就在朝堂之上,陛下自然知之甚深。这两人皆有内政之才,论学识,乔祭酒更胜三分,论选拔官吏,用人举才,魏仁济略胜一筹。然,臣以为,若就中州刺史一职而言,乔祭酒和魏侍郎,皆不如郑栋国。一则郑栋国久在中州,又有其郑氏作为倚仗和利用,更能尽快平复中州隐患,更有利于推行朝廷尽快掌控中州。” “魏无羡!本公本就嘴笨,辩不过他们一干耍嘴皮的文臣,更何况,本公就一个人,更抢不过他们吏部和文官,你御史台不帮我兵部也就罢了,居然还落井下石?”武英公杨延俊狠狠瞪着魏无羡,大声埋怨。 “嘿嘿……武英公莫非忘了?御史台……也皆是文臣之流。”吏部尚书慕容灼得意的道。 “哈哈哈……好!就依魏无羡所意,由郑栋国接任中州刺史,加封其为平武伯。魏无羡,那中州将军的人选,你又有何建议?”隆德皇见朝堂风气如此清明积极,实在是高兴啊。 “回陛下,据武英公和兵部所荐三人,风评也不相上下,先太子府护卫军统将吴天赐如今调任禁军任职不久,臣以为不宜频繁调动,兵部右侍郎孙传庭,如今统兵在外驻守扬州;鹿郡都尉罗沧海,之前只是一郡都尉,若由其接任中州将军,未免擢升幅度过大,至于这军事才能,臣乃文人,不敢置喙。”魏无羡说的很客观,也很直白。 “嗯!不错!原平郡王如今伤势未愈,少不得吴天赐这个副将代劳,确实不能调动。孙传庭乃是自中州任上调入兵部,朕深知其统兵之能丝毫不弱于长信侯”。隆德皇边颔首点头,边思考着,片刻功夫便已有了决断: “曹忘川,拟旨,即日起,御史大夫魏无羡,侍中曹忘川两人,如中书令秦钟业,入内阁,参知政事。鹿郡太守郑栋国,才德兼备,为官清廉,造福一方,忠于朝廷,特晋封为平武伯,即日接掌中州刺史,总领中州一应政事。兵部右侍郎孙传庭,深得朕心,加封为汲新伯,即日赴任中州将军,接掌中州军事。鹿郡都尉罗沧海,统御有方,着即调入兵部,接任兵部右侍郎职。至于这兵部左侍郎……武英公以为当由何人可任?”隆德皇看向杨延俊。 杨延俊略一沉思道:“陛下,臣以为……不如调孙传庭接任兵部尚书,臣需调度各处,再兼顾兵部,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兵部还是你多费心神,待中州大安,再调孙传庭回京不迟。”隆德皇当即否决。 “臣遵旨!臣举荐徐州副将吴天翼,调任兵部左侍郎。” “准奏!至于中州各郡都尉的人选补足,就交由兵部拟订,上报内阁公议决断,各郡太守人选,由吏部调用,同样上报内阁公议决断,那个辰亭关守将秦文综……就依宁王的意思,调任陈郡太守吧。曹忘川,就如此拟旨吧!”隆德皇直接决断。 “臣等遵旨!”武英公和慕容灼赶紧躬身应令。 “诸卿,可还有事要奏?”隆德皇扫视群臣一眼,沉声道。 “陛下!臣有本上奏!”魏无羡今日真是风头十足,突然出版大声道。 “魏爱卿?你有何事?”隆德皇心里一沉,他已经隐约猜到,魏无羡会说些什么了。 “臣要参供奉殿,客卿供奉李尘阳等一干人,骄横跋扈,谋害皇族女眷,致使长公主、刘德妃,杨端妃等多人重伤。据郎中所言,德妃娘娘伤势过重,群医束手,无力回天,怕是……朝不保夕。”魏无羡大声道。 “此事……朕已知晓,待朕仔细询问,改日再议。”隆德皇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陛下!”礼部尚书楚江山出班:“护龙阁不得圣意,私自出京,已然是违令,行刺皇妃和长公主,更无异于谋逆,当处极刑!若朝廷不予重处,皇室威严何在?大唐礼法何存?” “陛下,行刺皇室,以下犯上,如同谋逆,供奉殿如此倒行逆施,大逆不道,国法难容!”刑部尚书杨守道也出班直谏。 “陛下!若不重处供奉殿一干人等,依宁王秉性……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得又会惹起不必要的争执。”工部尚书薛心平这话,可就有些威胁的味道了。 “薛尚书此言虽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不过,宁王护短的名声,可丝毫不弱于其好色之名啊!尤其还伤了长公主,这……可等同是触及宁王之逆鳞了啊”。户部尚书苏景逸,已有许多时日不曾主动开口。 “哼!宁王不会善罢甘休又能如何?供奉殿可是在大内,而且其中高手不少,他还能强闯大内不成?”隆德皇不悦的冷哼一声。 第50章 脑子是否有病! 隆德皇这无疑是公然表达自己的态度了,他这是有意要包庇供奉殿,看来,如今天下传言,是皇帝指使供奉殿出手,有意嫁祸栽赃宁王,未必不可信。 陈文锦突然沉声道:“陛下!若换作旁人,绝无此天大的胆量,可宁王本就胆大包天……臣还真不敢断定他敢不敢闯供奉阁!毕竟,其府上管家风德,一身修为可不在供奉阁诸人之下,而且据闻,昔年曾掳走东楚诸多皇妃的莫飞尘,以及女高手练霓裳,如今可都在宁王麾下,还有,供奉殿此次伤的不仅是皇妃和公主,还有流帮女帮主黄氏!流帮百万之众,高手众多。有这些底气……手里还有阎罗弓的宁王,不见得不敢找供奉殿拼命。” “哼!供奉殿众人有皇家护陵人存在,各个本事通玄,李胤若真执意要不死不休,他未必能讨到便宜。” “陛下!老奴斗胆,陛下可还记得丁尚宫否?”一旁的大内总管于德海,突然躬身低声说了一句。 “丁……”。隆德皇顿时心里一凉,大内尚宫金花夫人丁敏君,之前何尝不是他手里一张底牌和倚仗?可去了一趟中州,就直接把命留在了那里,吴家兄弟照样是武圣级的存在,听鬼影说,当时照样被吓破了胆。 如果李胤真不管不顾,非得为云芮讨个公道……就算供奉殿能压制他,必定也会元气大伤,而且,外藩强闯皇宫大内,一旦传出去,李胤名声受损不说,他这皇帝的威严可就彻底荡然无存了。再说,李胤那个混账是顾忌名声的人么?一旦发起疯来,他可真就什么都不顾了。 当初诗会上当众顶撞李苕;朝堂之上为求娶长孙无香,当场拒绝三公主的婚约;后来宁死不负李令月;为了去杀魏人立威,不惜犯险遇刺;再到带伤武比;阳城别苑一行,强行搬倒苏家;为救李令月,打折李莙四肢,将颜真定,李倩芝凌虐致死;前些日子杀降筑京观……,这还都是表面人尽皆知的。为五皇子,与刘华私通;为太子妃,不惜东宫纵火;私自收容沈玉婉姐妹;趁新婚夜之乱,掳走沈漫云……。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够杀头的?可他还不是全都做了?若不是想要借他之才,整肃朝野,即便他李胤有一百颗脑袋,怕是也早被砍光了。 这回,不仅伤了云芮,刘华,还伤了流帮那个女帮主……连伤他三个女人,李胤那个混账东西,指不定真会发疯。难不成……借他回京之机,直接斩杀了他以绝后患? 可真要是除掉了他,所要面临的各方反应,眼下还真是难以应对。不说李令月、长孙无香这些女子,单单一个流帮,就足够朝廷头疼;还有那北疆宁王府,李忱纵然不会过问,可陈良辅、魏东阳、燕南天等老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算了,反正连沈漫云、杨梵音都给了他,已经丢了颜面,让他再替朝廷折腾几年,在自己死之前再除掉他,为太子除去隐患就是了。眼下,还是得想办法安抚他,扬州、济州、青州这些事儿,还是得让他去办。 “唉!罢了!朕也是忌惮供奉殿诸人,太过高深……,众卿说的有道理,供奉殿行刺皇妃,重伤公主,实在是罪无可恕,朕稍后便回宫严厉申饬,必定会给宁王一个交代。”隆德皇叹口气,挥了挥手。 “陛下,宁王上表,言说高家父子棺椁,霍氏父子首级,以及废皇后高氏灵柩已运送回京,这……先废皇后该如何安葬?还请陛下示下,臣与礼部也好尽快安置。”楚江山见隆德皇让步,赶紧主动转换话题。 “唉!朕虽废高蓉皇后封号,然,朕也深知,她不过是太过溺爱李苕所致,她没有叛逆之心也没那谋逆的本事,算了,依皇妃规格,将她葬入帝陵吧!”隆德皇又是叹了口气,有些哀伤,毕竟与高蓉多年夫妻,而且,除了因为李苕,高蓉确实从不曾跟他抱怨过任何事,也从未曾因为他宠爱其它妃嫔冷落了她,而跟他闹过。 新任刑部侍郎戴肇,原本是大理寺少卿,自马长城身死,杨守道升任刑部尚书后,刑部侍郎空缺,吏部才建议皇帝,将戴肇调任刑部,平时在朝堂上存在感极低,今日见御史台连连受赏,心思不由有些活动,便想着也能出头露脸一回。 他寻思着,眼下诸众臣连连为宁王发声,陛下显然有些不悦,若此时挺身而出,替陛下给宁王找些不痛快,说不定陛下龙心大悦,会从此重用于他。便抖了抖袍袖,出班拱手道: “陛下……二皇子虽谋逆,可毕竟是龙嗣,臣以为,陛下该下旨,命宁王将二皇子押赴回京,交由……”。 “退朝!丞相、太师、武英公、中书令到御书房候旨!”皇帝直接一挥袍袖,大声打断了他的废话,简直就像看不见他的存在一般。 “陛……呃……”戴肇瞬间傻了眼,呆愣在原地,不由小心扫视一圈,见不少同僚,看向他的眼神,犹如看傻子一般无二。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齐齐躬身,戴肇也只好尴尬的躬身,然后随着一众文武,鱼贯而出。 “戴侍郎!日后朝堂上进言,多动脑子多想想,否则,这满朝文武,会怀疑我刑部的人,脑子是否有病!”杨守道走到戴肇身前,很不客气的训斥道。 “是……是下官鲁莽了。”戴肇可不敢得罪这位仅仅调任刑部数月,便已经有了铁面判官之称的顶头上司。赶紧恭敬的拱手躬身。 “戴侍郎,这满朝文武,谁不清楚?连陛下自己都知道,依着宁王的脾性,不把三皇子直接凌迟,就已经算是给皇室留了颜面了!三皇子之前可是没少骚扰宁王侧妃长孙无香,更是打过宁王侧妃柳轻眉,夫人颜如玉,白熙羽的主意。”侍中曹忘川主动走到戴肇身前,替他解除惑: “而且此次叛乱,就算三皇子是受高家挟持,可从根本上而言,还是因他妄图谋夺皇位而起,此次叛逆,牵连不少百姓,宁王平素爱民,他可容不得三皇子还能继续活着。就算为了天下百姓,宁王也一定会盯死了三皇子!更何况,前太子殿下,与宁王相交至深!这于公于私,宁王也绝对不会给李苕留半点活命的机会。” 戴肇心头一颤,忙拱手道:“多谢曹侍中提点,下官实在没想那么多。对了,那颜如玉不是后将军颜景嗣的亲侄女么?白熙羽是白老尚书的女儿,可是宁王殿下的表姐,这……不曾听闻宁王何时也将这两位迎娶……”。 “戴侍郎,谁不知道如今颜家商号只卖宁坊的货?颜小姐早已去了扬州多时,你可曾听闻颜家有不满之意?这进宁王的门,还不是迟早的事?戴侍郎,该知杨刑部,薛工部两位,甚至曹某,魏大夫,楚礼部,是因何得以升迁吧?”曹忘川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戴肇。 “这……自然是诸位尽职尽责,忠于职守,清廉为官,才干超凡……才得陛下赏识,经……经宁王殿下举荐,终归得放光华……”。戴肇似乎明白了曹忘川的意思。 如今沈党败落,苏党名存实亡,高党更是已然全军覆没,可朝堂上居然莫名其妙又出了个宁王党。而且,这宁王一党可远非昔日三党所能比,丞相、武英公、尚书令,原平郡王是宁王姻亲,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中,杨守道、薛心平是宁王的得意门生;楚江山,御史大夫魏无羡,侍中曹忘川三人,则被称为宁王党的急先锋,就连户部尚书苏景逸,都被传投效了宁王。 太师和中书令又与宁王私交极深,就连当今太子献王李喆,都是宁王的学生,那个一向古怪的老任城王更是对宁王赞不绝口能,整个朝堂内阁,三省六部的掌权人,除了一个吏部尚书慕容灼,其余的,可都被贴上了宁王党的标签。 这还不算,那些个手握军权的,不提宁王府麾下镇北军和如今的宁王军;就说京城,从禁军将军到禁军四营,除了陈梓恒,其它三营连殿前司,可都是宁王拥趸;皇帝直属四军,前将军杨宗立是宁王旧交,后将军颜景嗣是颜如玉的伯父,左将军杨鼎臣,是武英公府同族;右将军柳飞卿,是宁王柳轻眉的堂兄;再加上长信侯父子二人,扬州的李靖,中州孙传庭,明摆着都成了宁王的人。 函谷关太守和守将是沈家嫡系,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沈家的实际掌舵者沈漫云,已然成了宁王的胯下坐骑之一,沈家明面上的家主沈弼,两个女儿都投在宁王怀里;更别说,还有那个掌管着神策军的大长公主李令月;,此次平叛,沈家的荆州军,苏家的徐州军,直接派兵随同宁王军一起平叛!这整个大唐天下近乎半数兵马,什么时候都被宁王悄然掌控了? “哈哈哈,戴侍郎倒算的是个明白人,戴侍郎,若能得宁王支持,日后,你也大可一展胸中抱负,为民请命,做个青史留名的好官不难!”曹忘川哈哈一笑,拍了拍戴肇的肩膀。 “多谢侍中提点!下官……唉!下官蠢啊!今日这……”。 “呵呵,戴侍郎不必多虑,宁王殿下不会把这点事儿放在心上。”曹忘川微微一笑。 “还请曹侍中能在宁王殿下跟前,替下官多多美言,日后,下官必会以曹侍中马首是瞻!”戴肇虽笨,但幸好还没蠢死。 曹忘川笑了笑:“呵呵,都是同殿称臣,自该互相照应,戴侍郎若真有意拜在宁王门下,不如平日里跟杨刑部多亲近亲近,何须舍近求远,来找曹某?” “是是是,下官愚钝,杨尚书跟前,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不过,能得曹侍中提携,下官更是三生有幸能”。 “哈哈哈,好说好说!”曹忘川笑着拍了拍戴肇的肩头,很是亲切,却不着痕迹的与不远处,正假装低声交谈,却一直注意着自己这边的唐辰和魏无羡对视一眼,并微微点了点头。 魏无羡嘴角微微上扬,低声对唐辰道:“还好这个戴肇算是识时务,不然,明日魏某非得让御史台,好好查查他的底不可。” 画师唐辰低笑一声道:“呵呵,这戴侍郎相必是急着出人头地,今日见你御史台连连受赏,有些眼馋了,看样子,他应该不是故意针对恩师的。” “哼,管他是有意还是无心,如今大唐的希望,可全都系于宁王殿下一身,谁要是给宁王使绊子,咱们可绝不罢休。”魏无羡斩钉截铁的道。 “哈哈哈,走,唐某请客,喊上杨守道,薛心平,张师兄,曹侍中和楚尚书,去无忧酒楼喝酒,唐某可还有二百两恩师给的代金券没用。” “二百两?不行,等宁王回京,魏某也去拜师,宁王殿下对你们这四个门生也着实太好了,简直让人羡慕……”。 第51章 你是秦可卿? 一个多月后,进入冬季,天气已冷的有些厉害,毕竟距离年关,也已然只有一个月左右 。 中州已然彻底安稳,并且逐渐重新走向正轨,许城,如今已被李胤改称许昌,说是寓意许城会昌盛之意,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他依旧眷恋前世而已,即便如今的他,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 朝廷派到中州补充空缺的官员将领,已经全部到任,就连远在扬州的孙传庭,都已经到了许昌,毕竟许昌可不止是许郡郡城,还是中州州城。而原本分散各处的诸将,如王彦章,邱佛陀,高掣等人,早已全部回到许昌。 平叛之后,宁王军带着各郡新招募的府兵,四处分头行动,再加上各郡县官兵的配合,几乎将整个中州匪患清剿了个干净,中州的治安,得到彻底改善。诸将四处剿匪,所获自然不菲,而且,李胤的名望也因此更盛。 剿匪不仅彻底消除了中州所有匪患,让宁王军获取了不菲的军资,同时,也让宁王军和府兵,在实战中极大提升了战力。而且,山贼之中,有不少因生活所迫,或因各种避祸原因,当初不得不进山落草的豪杰、及勇武的精壮。 对于邓大中,邱佛陀等曾混迹山寨的人而言,很容易就把这些昔日“同行”给征入军中,毕竟,有活路,谁还乐意做山贼?于是短短月余,宁王军的人数,已经发展到整整十万之众,这还是在李胤极力要求之下。毕竟如今的宁王军,还没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根基。就这般游动着,实在很难养活这十万大军,幸亏有宁坊、柳氏、颜氏、已然彻底弃政从商的白家,在不断替李胤赚银子,否则,宁王军怕是根本无法存活。 今天是李胤启程进京的日子,在此之前五日,杨世奇邓大中、邱佛陀,徐世虎四人,已经统领四万宁王军,护着着二十门火炮,和一千五百火炮军,踏上了朝京都府而去的路途。而苍星河也已于昨日,率领八千骑军,作为第二梯队动身。 李胤会在今日,统领着两千宁王军,走水路启程回京。按计划,依旧是船到阳城靠岸,与苍星河汇合之后,改走陆路,向西北经过轩辕关,进入河南府,正式踏入京都地境。 被李苕改造过的临时王府,一排马车早已停在大门前等候。李胤那驾特制马车,由老莫亲自掌鞭。李胤身边的人本就不少,皇帝把叛党的家眷,全都交给他处置,他也因此从中得到了绝色佳人梁绿珠,而且,还特意让绿珠从那些犯属中,挑选了不少女子,准备给自己那些妻妾们做丫鬟。 结果,绿珠还真是“听话”,不仅真的挑了足足二十个“丫鬟”,而且,到了许昌之后,还专门去给王爷,挑了五名犯官女眷,做贴身侍女。毕竟元如婳,已经是即将要被王爷“收房的夫人,总不能让夫人还一直做丫鬟的活儿吧?挑给王爷的丫鬟,那自然是不仅要识文断字,有眼力见儿的,更重要的,还得是样貌和身段儿都必须是顶尖儿的,毕竟王爷好美色这事儿,如今不止大唐人尽皆知,整个天下也已然几乎无人不晓。 不知是凑巧,还是天意使然,绿珠精挑细选,送到李胤身边的五个绝色女子,此前身份还真不一般。路瑜明之女路惠南,霍庆中独女霍紫烟、袁凤山未出阁的女儿袁冰媚、高尚义的小妾刘碧玉、张泽楷的女儿,被李苕关进牢里的张嫣。 初见五女时,李胤心中忍不住又激动一回。而激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四女的容貌和身段儿何其惊艳,当然,这几个女子也确实不俗,可还是比长孙无香,李令月,萧美娘、沈漫云、颜如玉、元如婳,李果儿这六个神女绝色逊色不少,就是黄蓉、绿珠,陈圆圆,这些,也比她们这几个更好看些。让他激动的原因,是名字! 路惠南,历史南朝时期,刘宋王朝宋文帝刘义隆的淑媛,孝武帝刘骏的生母,也是历史记载中,唯一一个与亲生儿子私通的皇太后。 刘碧玉,东晋汝南王司马亮(一说司马义)小妾,“小家碧玉”一词,便是由她而来,温婉可人、性格温柔、 心灵手巧、活泼灵动、 清新纯朴。秀而不媚、寒而不清这一美貌女子类型的代表人物,小家碧玉与大家闺秀一类的女子,形成显着对比。 至于张嫣,历史上有两个,其一,西汉王朝高祖刘邦的外孙女兼儿媳,汉惠帝刘盈的亲外甥女兼皇后。也就是说,张嫣嫁给了自己的亲舅舅,十一岁便成了西汉王朝第二任皇后。 第二个张嫣,也叫张宝珠,明朝熹宗皇帝朱由校的皇后,张嫣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是明朝天启元年(1621年)从全国初选的五千名美女中,连过“八关”选出的第一美女。通史书,很有皇后风范,与春秋时期的夏姬、魏文帝皇后甄氏、北齐文宣帝皇后李祖娥、隋炀帝皇后萧氏并称中国古代五大艳后。 而李胤能够确定的是,此张嫣非其一,而是其二,因为眼前的张嫣,小字正是叫宝珠。 其实,李胤已经不止一次暗暗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也跟小说里其它穿越人物一样,身体内应该有个什么系统存在?不然,怎么会有历史记载中的美女频频出现? 大唐安乐公主李裹儿,成了如今的李果儿;大唐开创控鹤府的太平公主李令月;隋炀帝宠妃萧美娘;小说中的传奇美女,黄蓉、莫愁、练霓裳,一代红颜祸水陈圆圆;“西子捧心、孙寿折腰”,华夏历史第一美腰姬,堕马髻、折腰步的发明人孙寿,“十斛珍珠换绿珠”的绿珠,再加上眼前碧玉,张嫣、路惠南这几个……,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貂蝉、西施、杨玉环也乱入来。 不过,相比这三个,之前几日,李胤已经激动过一次,因为秦槐如今已认祖归宗,秦文综从一个小小的关城守将,一跃成为陈郡太守,对于被压制多年的秦家而言,无疑是一个飞跃性的突破。虽然,秦瑶秦槐姐妹都已经跟了李胤,可秦文综还是把自家的女儿也送到了宁王府,借口是要跟秦瑶姐妹两个好好亲近,顺便照顾有身孕的秦槐。 其实,秦文综也是有自己的私心。毕竟当初大哥秦文琦获罪时,自己为了保住秦氏一族家业和秦家满门,曾主动“大义灭亲”,向朝廷举发了大哥的罪行。虽然,这是大哥当初自己要求的,可,毕竟使得大哥夫妇因此殒命,秦瑶姐妹分离这么多年。虽保住了秦家人的性命和家产,但也让秦槐因此对他仇恨不已,更是通过大长公主,打压了秦家多年。 虽然如今叔侄三人已然冰释前嫌,但,这么多年孤苦无依,秦槐难免心里还会有怨恨。求人不如靠自己,侄女能陪在李胤身边,给秦家换来了今日重新崛起的机会,可那毕竟是侄女儿,有时候有些话,秦文综不得不有顾虑,未必能直说。若是换了自家亲闺女陪在李胤身边,秦文综就能少许多顾虑。所以,他把原本就对宁王神思已久的女儿,主动送到了王爷身边。秦瑶秦槐那俩丫头,都能被王爷如此宠爱,更何况无论容貌身段儿,还是气度,都要比秦瑶姐妹还稍胜一筹的女儿? 果然,秦文综把女儿送到刺史府,见到李胤之时,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从王爷看到自家闺女时,那脸上掩藏不住的惊艳表情,还有那一句:“你是秦可卿?”就不难看出,王爷对自己这女儿是很满意的。 其实,就算他挤破头,也不会想到,李胤初见小秦氏时的惊讶,也一样是来自于她的名字,秦可卿!绝对可媲美陈圆圆的容貌,能与长孙无香比肩的气质,如同柳轻眉一般的温柔,又有七分萧美娘的魅惑。秦可卿,红楼十二钗之一的秦可卿! 整部红楼里所有角色里,李胤最最喜欢的女角色有五个,性格泼辣的王熙凤;红楼第一完美女子薛宝琴;娇柔懦弱,惹人楚楚可怜的迎春;还有性格古怪,偏偏又最为神秘的妙玉女尼,再就是这个秦可卿了,至于此可卿到底是不是彼可卿,李胤懒得去求证,也没办法去求证。 如今身边人一下多了不少,自然也要准备足够用的车船。船已在颖水里泊着,马车也已整齐的停在门口。直到众女全都收拾齐备,一身白衫,外罩大氅的李胤才亲自一手扶着长孙无香,一手牵着杨梵音,引着一大群莺莺燕燕,柳绿桃红,迈步走出了大门。 李胤一脸的不高兴,偏着头瞪了一眼,一旁正加着万分小心的完颜青楼,埋怨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是锦衣卫实在太无能?居然连这样的消息都不跟本王回报?要是她们出半点差池,我让你变真公公!” “呃……这事儿王爷可怪不得属下,是……是大长公主,柳王妃,和夫人们特意交代,不许先告知王爷的,王爷您也知道,属下……是真怕师……紫钗夫人她们。不过,王爷您放心,慕容师兄和欢歌师妹她们,都随行护卫,还有莫老那几位夫人在,这一路上必定不会有闪失。”完颜青楼赶紧辩解。 “行了,夫君也不必吓他了,他说的是实话,眼见要到年关,你我这一去京城,年关是必然不能回返扬州的了,这刚成亲头一年,便不能与夫君聚在一处过年,换了妾身我也会不高兴。令月姐姐和轻眉姐姐她们,也是怕你不许,这才会故意瞒着的。反正,扬州那边的人已经全数北来,如今已然安全到了扬州,夫君也可以放心了。”紧随在李胤身后的顾倾城,看着男人那拉长的脸,赶紧劝解道。 “你们呀!一个个,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这如今那几个可跟你们一样,都带着身孕呢,何必非得来回跋涉?过完年不还得回扬州?眼下,对于本王来说,京城才是最危险之地,你们都聚到京城……本王如何放心的下?”李胤见顾倾城劝他,脸色倒是缓和许多。 第52章 谁要你这淫贼 “越是危险,奴家才越想陪在王爷身边,可见王爷是不懂咱们女人心思的。”见李胤那般说,众女心里皆是一暖,长公主嘟着小嘴儿,低声嘟囔。 “就是就是!”薛姑子附和道。 “你就是……呃。”李胤一听薛姑子那句就是就是,习惯性的想回身朝她屁股上打一巴掌的,可刚亮起巴掌,就见那女人居然直接朝他挺了挺肚子,而且,脸上再也没有往日那般惧色。 “你打呀!你倒是打呀,反正肚子里这个小的看着呢。”薛姑子如今可是有了倚仗。 “我……我哪里是要打?我只是想,摸摸我的乖宝宝是不是睡着了而已。”李胤赶紧找借口狡辩。 “你一边一个,身子后边还有四个,非得要摸奴家肚里这个?奴家会信?”薛青青还真是母胆凭子壮,居然毫不顾忌的当场揭穿他。 “我……”。 “行了,别闹了!这耽误一日,夫君可就要晚一日才能瞧见你那萧娘和漫云宝宝了。”长孙无香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无香宝宝说的对,走走走,咱们快走。”李胤赶紧点头。 “德性!快走?你想把我们姐妹几个肚子里的娃颠出来不成?就欠无香姐姐治你!”高玥没好气儿的怼了他一句。 “呃……行行行,为夫错了!你们说了算!” “呸!如今你还没娶我进门,你是谁的夫?不要脸!” “嗨!本王舍不得教训你,你真当本王没脾气了是不?”李胤回身,一瞪眼,伸手直接扯住了高玥脸蛋儿,恶狠狠的道:“肚子里怀着本王的娃,你还敢不认夫君?反了你了不成?” “呀!”高玥脸蛋儿吃痛,他可从来没这么粗暴对过自己。 李胤眼珠一转,手上收了劲,却伸手就朝她胸前摸去:“你们先上车,等我半个时辰,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虎娘们儿!” “哎哎哎!你你你……你要做甚?”高玥赶紧推开他伸向自己胸前的手,惊恐的问道。 “做甚?双修!我看你是有力气没处使,要是不让你三天起不得榻,本王就自己割了进宫去当太监!”李胤边说,边作势要去扛她。 “呀!夫夫君饶了妾身吧,妾身知道错了!”高玥吓得赶紧朝着杨梵音身后缩。 “啐!你也真是的,什么腌臜话也敢往外说,这青天白……这朗朗乾坤,你就这般口……呃,王爷息怒,妾身啥都没说。”三公主李果儿听不下去,本想说他几句,结果,被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儿,给吓得浑身一颤,急忙改了口。 “咯咯……”。澹台静和玄女两人忍不住笑出声。 “你知错也晚了!不教训你,日后你得反了天,外人得说本王夫纲不振。”李胤直接将高玥抱在怀里,作势就要往府内走。 “呀呀……妾身再也不敢了,妾身以后都听王爷……不不不,都听夫君的。无香姐姐,顾姐姐,快,快救我呀。”高玥真有点儿怕他犯了邪性。 “咯咯……,行了,王爷,奴家身求个情儿,你可饶了高姐姐吧!”绿珠捂嘴笑着道。 “哼,好吧,要不是绿珠替你求情,今日绝不饶你,记着,以后不许怼本王,只能由着本王怼你。” “是是是……,妾身记住了!”高玥明知他是故意吓唬自己,可还是由着他闹,陪着他一起闹。哪个女子能不乐意?随着自己心爱的男子胡打乱闹? 李胤这才放开手,一脸得意的哼了一声,然后猛然转头。 薛姑子顿时心里一震:“呃……王爷……,奴……奴家可没说话。” “你方才不是挺嚣张的?本王可记着呢” “呃……,王爷许是记错了,妾身哪敢忤逆王爷半点儿?王爷要打就打嘛。”薛姑子还是被男人那“无赖”相给镇住了,又恢复了昔日那副受气包小媳妇的样子。 “咯咯……薛姐姐,你就不能刚强一点?呃……。”徐梦雪刚嘲笑完薛姑子,就觉得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盯在了自己身上。 “你可别来害我,要刚强你自己刚强吧,他……王爷要是真发起狠来,我……我可应付不来,你要是不怕三天下不得榻,你自己去惹他。”薛姑子扭扭捏捏的推了一把徐梦雪。 “夫君你呀!就是个没脸的,让妾身都没眼看你了。”长孙无香一脸笑意,揶揄道。 “嘿嘿嘿……行行行,走!上车上车!”李胤双臂齐伸,将长孙无香环抱住,直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朝自己那驾特制的马车走去。 “咯咯……,夫君,你就不怕姐妹们说你偏心?”长孙无香被他抱住,不由脸色一红,等走远了些,才凑在他耳边,几乎是咬着耳朵问道。 “嘘,说我也不承认,可为夫……就是最迷恋于你。” “夫君……可妾身如今怀着身孕。”长孙无香见他如此公然承认最为偏爱自己,心里着实比吃了蜜糖还甜。 “无妨,吃不到嘴里,就算摸着,心里也舒服。”李胤极不要脸的,在她精致的耳垂上轻轻舔舐了一下。 “咯咯……”。长孙无香抱紧了他的脖子,有些轻佻的痴痴低笑,胸前那硕大柔嫩,紧紧贴在他前胸。李胤最爱的便是她这上的厅堂,入得书房;平日端庄,榻上放荡的样子,简直让他痴迷不已。 李胤直到把她抱到车前,将她放在车上,一手掀开车帘,趁着她矮身钻进车厢之际,在她丰隆的肥臀上,轻轻揉捏了一把。 “呀!”长孙无香香臀猛然被袭,吓得娇叫一声,咯咯笑着钻了进去。 “噫?你们还不过来上车?”李胤一回头,才发现,其它人倒是都已经走到车前了,高玥,秦槐、薛姑子,顾倾城、元玥,青衣几个还依旧站在大门口。 “她们可还在等王爷去抱呢,咯咯……”。黄蓉恰好跟杨梵音牵着手走到跟前,笑着答道。 “哦?好!为夫一个个抱,都排好队等着哈。”李胤笑了笑,突然弯腰,先把杨梵音抱住。 “呀,要死了,这么多人瞧着呢,我可还是皇……我……。”杨梵音脸皮薄,毕竟可是皇妃。 “屁的皇妃,你现在是我的,皇帝下了密旨,你忘了?别说抱着,老子就是天天跟你睡一起,谁也不能说个不行。”李胤霸道的大声道,说完还故意在杨梵音脸上轻咬了一下。 “你……你这个坏人”。杨梵音娇羞的低声道。 “我要是不怀,你怎能怀上孩子?等明年生了,好好给为夫补上你欠下的债!”李胤故意斜了她一眼。 “谁欠了你……?呃,啐!”杨梵音话都出口,才猛然反应过来。 “嘿嘿,娘的!馋死老子了!”李胤故意摆出一副“土匪”相,盯着杨梵音那明显突出的部位,一脸垂涎。 “死相!”杨梵音心头一甜,娇羞的拍了他一下。 李胤笑嘻嘻转身,猛然盯向黄蓉。 “呃……王爷你笑什么?那么吓人!”黄蓉心里一怔。 “嘿嘿,来,抱你上车。”李胤知道她怕是不会推脱,直接先扑上去抱住她。 “谁要你抱?奴家又没怀孕。”黄蓉微微扭动,挣脱不得。 “眼下没有,兴许下个月就有了呢。”稍后我便来你车上。 “不……谁要你这淫贼……”。 “嘘,宝宝乖,为夫馋了。”耳边突然响起李胤这句话,瞬间让黄蓉双腿发软,脸色瞬间大红,星眸逐渐迷离,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哈哈哈……”。李胤很是高兴,乐的屁癫儿屁癫儿一溜小跑,跑向大门口:“夫人们呢,为夫来了。” 半个时辰后,李胤确实坐进了黄蓉车里,只是倚靠在车厢上,脸拉的像驴脸一般长,撇着嘴,看着黄蓉一脸坏笑的 跟秋水仙子互相打趣。 “咯咯……王爷这是怎么了?奴家可没做错了什么吧?”黄蓉看着李胤那一脸幽怨的样子,忍不住笑的肚子疼。 “哼!”李胤确定,这妇女就是故意的!就算把秦瑶,或者莫愁叫来,跟你同乘也行啊,非得跟这个秋水仙子同车?这不故意折磨人么? “咯咯……莫非是王爷不想让奴家跟帮主同乘一车?要不,奴家到车厢前边去,换骆四娘进来?”秋水自然知道李胤因何幽怨。 “笑什么笑?笑多了容易怀孕!”李胤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 “噗……”。黄蓉难得见李胤居然也有这般可爱的时候,实在是觉得好玩。 “咯咯……王爷这可说错了,奴家可没我们帮主命好,还没夫家,就算笑死,也不怕有身孕的。”秋水故意打趣。眼前的宁王殿下,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睿智样子?谁能相信眼前这个美少年,就是那个射杀魏使,校场浴血,亲自出手打断皇子四肢,辰亭关下杀降,手段狠毒,冷血无情的王爷?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嘛。 “哎?对了,秋水仙子你是否姓李?李秋水?”李胤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正是呢,王爷如何知道的?”李秋水稍稍挪了挪屁股,好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然后看向黄蓉。 “别看我,我可没跟他提起过,有关你们任何人的事儿。”黄蓉浅浅一笑,赶紧辩解道。 “那……你可还有个小妹?” “咯咯……原来王爷是猜的呀?奴家可没有小妹”。秋水娇笑着道。 “哦!”李胤丝毫不在意。 “王爷,眼下你的修为……到底是何境界了?你的境地明明是武圣中期,可为何奴家总觉得,你的内力修为好像比白……比鄙帮太上长老还浑厚?”黄蓉突然问了一句。 “内力修为就是武圣中期,不过我修习的内功心法比较特殊,破境需要极其庞大的内力做支撑,如今,只是七重境,要突破到八重,照眼前这样下去,怕是还得半年”。李胤倒是没想对黄蓉隐瞒,直接如实相告。 “那敢问王爷所习练的,到底是何心法?”秋水道。 李胤看了一眼黄蓉,然后微微一笑低声道:“前大周朝武宗皇帝所修习的,御龙养生功”。 “御龙养生功?”秋水脸色猛然一变,急忙问道:“难不成王爷是说,您修炼御龙养生功已达七重?” “不错!当日在阳城破镜时,蓉儿和莫愁,秦瑶可都在别苑。”李胤微笑着看了眼黄蓉。秋水也有些将信将疑的看向黄蓉,黄蓉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53章 五个武圣中期了? 秋水闻言,不禁睁大双眼看向李胤,惊呼道:“王爷这天资,也未免太好了吧?相传当年大周武宗皇帝,身怀八重御龙养生功,便已然天下无敌,生生打出一片江山,为几乎崩塌的大周王朝续命百余年。可……可周武宗成名之时已过中年,王爷如今还不满二十,这这这……也未免太惊人了。” “嘿嘿,这有什么?命好罢了,有蓉儿她们这么多天下奇女子助我双修,,本王若表现的不够惊艳,岂不是太蠢了?”李胤终于有了笑意。 “双修……?”秋水一时惊怔,却见李胤已猛然把黄蓉扑倒在车厢内。 “王爷……莫要胡闹!”黄蓉赶紧推拒。 又是几天后,船到阳城靠岸,没等李胤下船,便见岸边站着俏丽的墨影和沈碧君。 “影儿!”李胤看见墨影,立刻开心的笑着喊了一声。 “王爷!咯咯……王爷你可总算是到了,奴婢可都在这岸边等了两日了。”墨影欢快的跳着拍手。 “呵呵……”。李胤不等船上放下踏板,便微微一屈膝,直接从船上飞身而起,如一只大鸟般,纵落向岸边。 “嗬!这……王爷的轻功又进步不少啊!”澹台惊笑着道。 “咯咯,你的近境也不错了,看来王爷是没少疼你呢。”青衣自她身后低笑着打趣。 “那是自然,船上这些凡是能到王爷跟前的女子,哪个也没逃掉,不都……”。澹台静不敢再说下去了。 “有呢!那位白发姐姐,王爷可就没敢碰。”徐梦雪低声看向船舱。 “嘘!谁说王爷没碰?昨日午后王爷可死皮赖脸在她仓房里,整整混了一个午后,昨日莫非你没察觉到有人突破?”秦瑶突然凑近过来。 “啊?原来那是她突破了?我还以为……是是……是莫愁姐姐。”澹台静小声道。 “我也以为是莫愁姐姐,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她可是连连突破两个小境界,已经到了武圣初期了。”玄女也挤过来,小声嘀咕。 “你也行了,你不也连续突破两个境界?如今已到了武皇中期。”徐梦雪笑道。 “那这么说……咱们王府里,如今算上风老和莫老,已经有五个武圣中期?”薛姑子突然道。 “莫老风老只差半步便能踏入武神境,那不是武圣中期能比的。单单武圣中期就有五个了呢。”秦瑶赶紧羡慕的道。 “之前,以为要突破到武皇后期,至少也得十几年,没想到,因为咱们王爷……,如今这武圣高手猛然就多了好几位。”薛姑子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若不是你怀着身孕,怕是也已经突破到武圣了。”秦瑶看了眼薛姑子的肚子,羡慕不已。 “咯咯……也不止我一个,莫愁仙子的进境,怕是也只好暂时止步于此了。”薛姑子笑着道。 “唉!幸亏咱们姐妹多,要不然……这一下多了几个有身孕的,他还不得又跑出去勾三搭四的?”秦瑶哼了一声。 “哈哈哈……这几日,可是苦了如婳和绿珠了。”青衣突然笑出声。 “噗……还有那位秦三小姐……”。玄女突然道。 “秦……你们是说可卿?”秦瑶一瞪眼。 “呃……我可什么都没说。”玄女暗暗咋舌。 “行了!再不下船,他可就要被那些女人撕成八瓣了。”练霓裳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家身后。 “哎哎哎,你们先前说如今咱们王府里,单单武圣中期境界的高手就有五个?除了王爷,黄帮主,练姐姐,还有谁?”薛姑子赶紧转换话题。 “白衣姑娘和秋水仙子啊!你们还不知道?”玄女倒是知道的清楚,毕竟青衣有了身孕之后,她和澹台静就整天跟在李胤身边了。 “什么?秋……臭男人是想把我们流帮的姐妹,全都纳进王府给他做妾么?”秦瑶吃惊不已。“臭男人也真是的,怎么下手这么快?帮主迟早要跟了他,这事儿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可当初莫愁,如今秋水……就都这般由着被他欺负的么?” “死瑶儿,你少在这里装!当初你不也是一样?你抗拒了?乌鸦落在猪腚上,就只看的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也黑。”被滋润过了的秋水,容貌明显更加娇艳了。 “唉!我也好想尽快突破。”秦瑶叹了口气。 “哼,你们还真是不识真人,王府里,早前就还有个高手存在。”练霓裳突然轻笑道。 “高手?谁?” “日后便知,不,应该说……很快就能知道。”练霓裳只是轻微一笑,便猛然飞身而起,如先前李胤一样,纵身朝岸上纵跃而去。 “咯咯……流帮可不能让炼姐姐专美于……噫?帮主这是……痊愈了?”秋水刚要飞身下船,就见一道身影已凌空而去。看清是帮主,也忙飞纵而去。却又有一条白色人影几乎与她同时飞出船去。 “风老还真是好福气,教出来个怪物一般的王爷也就算了,还教出了南宫白衣这么个天才!居然能一举破两个大境界?”秦瑶笑着道。 “哈哈……”。岸边,李胤已然在大笑着抱着墨影转圈儿。” “咯咯咯……”。墨影笑的像个二傻子。 “呀……哥哥……凰凰也要哥哥抱!”小公主刚出船舱,就看到“大哥哥”在抱着墨影姐姐转圈儿,顿时觉得好玩,飞快的朝刚放好的踏板跑。 “小妹!不许去!”三公主脸色一红,赶紧出声喝止,可凰凰哪里还会听? “算了,由她去吧!小妹她毕竟还小。”李云芮自从被安贞儿告知有了身孕,性子变得沉稳了许多,也慈爱了许多,整日都仿佛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辉。 李令月等人提前五六日便已到了阳城,如今李胤又带了这么一大帮人回来,人太多,多到别苑根本住不开,即便江寻鱼统领着两千军和众水手们,去了阳城西门外扎营,依旧还是住不下。好在沈家别苑空着,而且被削去封号的惠妃苏玉颖,和睿王妃苏秀眉也一直住在阳城,之前霍庆中兵驻阳城时,曾专门派兵找过,幸好苏玉颖两个化了妆藏到别处,这才幸免于难,等阳城被颜景嗣收复后,两人才重新回苏家别苑住。 没办法,李胤只好让人去求了,想把贾庄妃和三公主,临淄郡主、五公主等人安置到苏府借住两夜。苏玉颖知道是宁王携一众王妃夫人返京借宿,哪里还有不肯的道理?不仅急忙令下人收拾打扫房舍,而且,特意带着苏秀眉和另外一个侄女儿苏锦绣,赶到宁王别苑来问候。 当夜,宁王别苑大摆宴席,整个李胤王府里所有的王妃夫人,分别数月后,终于再次聚齐。 “胤郎……莫生气了吧?是妾身鲁莽了,只是想着能跟胤郎一起过第一个年节,这才鼓动着姐妹们一起回来……”。等李胤翻着怪眼大声“训诫”一番之后,李令月才小心翼翼的上前主动认错。 “行了行了,不说你们了,都要当娘的人了,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这一路上跋山涉水的,不遭罪啊?”李胤看着李令月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哪还舍得继续埋怨? “哎?这事儿可不能让你一个人背黑锅,我和萧娘,如玉,轻眉,凤璃,这些姐妹都有份儿,明明是咱们大家一起商议过的,哪里能让你一人受过?”沈漫云明显有些胖了,见李令月把“罪责”全揽到她自己身上,赶紧站出来声明。 “就是,臭男人!你可不许再骂大长公主,奴家也有份儿!”绫罗也大声道。 “有错还能这般理直气壮?看你俩这做派,本王怎么感觉是我错了呢?要不……本王给你们道个歉?”李胤难得的猛然一板脸。 “呃……奴家不是这般想法,奴家只是……只是……”。沈漫云心虚,赶紧低头,她可是知道他满肚子整人的坏主意,生怕一会儿被他“算计”。 “知道错了还不过来受罚?本王不把你那屁股打两下,实在气不过。 “狗男人!要打你往这儿打!”绫罗顿时不干了,老老实实上前让他打屁股?这怎么可能?以后在这些姐妹嘴里,岂不是要被笑话死? “吆嗬!怎么?你还有理了?你真当为夫舍不得真打真骂,就没别的法子治你了?”李胤就想治治绫罗这个耍穷横的。 绫罗一见李胤竟然朝她走来,顿时心里一慌,咦?这回居然没吓住他?看他已经逼近,赶紧后退半步问道:“狗男人,你你你想做甚?” “做甚?收拾你!本王这就实行家法!就地跟你双修。” “呸!也就王爷你能想的出这般不要脸的家法。”高玥忍不住啐了一声。 “王王爷……奴奴家,奴家可怀着身孕呢。”绫罗有点怕了,忘了这个狗男人脸皮厚,他可真干的出来那种损事儿。 “无妨,本王不会压到你的肚子。”李胤笑嘻嘻的又跨前一步。 “夫夫君……你你你站住,是是奴家错了,夫君饶我这一回吧。”绫罗颤声道。 第54章 苏家第一美人 一别数月重逢,晚宴自然异常热闹,一直欢闹到将近子时,李胤才催着那些个大大小小怀了身孕的“夫人”们,各自回去歇息,才特意来看还在养伤的刘华。结果,却在刘华房间里,碰见苏家三女。刘华伤得不轻,好在由安贞儿精心医治,如今已是大好,恢复的不错。 “惠妃是特意来等本王?” “贱妾如今已非皇妃,当不得宁王如此称呼。” “那本王……要不称呼你为苏夫人吧?”李胤也觉得挺别扭的。 “宁王直呼贱妾苏氏便可。” “你我也是老熟人了,不如都放松些,你也别贱妾贵妾的自称了,听着挺别扭的。本王就唤你一声苏夫人。” “多谢宁王殿下,妾身确实是来探视德妃娘娘,顺便想跟宁王商量些私事。”苏玉颖没想到李胤能如此好说话,虽然之前李胤也一直对她很客气,可那时她毕竟还是皇妃,就算当初被褫夺封号,逐出皇宫,来阳城向他求情时,苏家的实力还算强大。可如今……”。 “夫人有话不防直说,本王先前也说过,你我可是知道老熟人了,四公主跟云芮、果儿还极其要好,你我之间,没什么说不得的。”李胤挥挥手,很真诚的微笑着道。 “是!多谢宁王抬爱”。苏玉颖倒也算得上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之前高高在上的皇妃,如今跌落尘埃,倒是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 “夫人客气了!”李胤依旧微笑着道。 苏玉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未继续说什么,很明显,她是不想当着刘华的面儿提她所说的“私事”。 李胤也并未继续纠缠,反而转头看向刘华,见她正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便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凝神片刻后,才放开手道:“嗯,不错,倒是已大好了,再静心调养些时日,便能痊愈了。” “呵呵,多亏了宁王和安姑娘,只是……怕是要枉费了宁王一番苦心救治了。”刘华秀眉微颦。 李胤自然明白她的担忧,眼看就要回京,可她毕竟是皇妃,是要回宫里去的,依着隆德皇李昶那执拗的脾性,既然决定了要杀她,怕是还会动手,毕竟深宫大内,那些妃嫔出过那“意外”的可太多了。 “你放心,只要你敢,我就不会让你再回宫里去!也不会让他再动你!除非……他真敢逼我在京城造反!”李胤看着刘华,眼神无比坚定。 “你……”。刘华眼角瞬间红了。 “呵呵,我说过,不会因一己私利牵连着无辜百姓陷入战火,可我也说过,若是连自己身边人都保护不了,何谈什么狗屁的护国?等到了京城,你……自己上表,归还皇妃封诰,请求和离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李胤丝毫不在意苏家三女在侧,直接走到刘华近前,将她的头揽抱在胸前。 “嗯!好,全都依你!”刘华双臂主动抱上他的腰,语气坚定的道。 “宁王殿下!真……真打算反了朝廷?”苏玉颖面色一变,惊惧的道。 “不,本王没打算造反,可皇帝若是非要逼我!我也不会任他宰割!”李胤轻轻摩挲着刘华脑后的发丝。 “胤郎你……你真会为了我……跟朝廷决裂么?”刘华抬头痴痴的看着李胤,清泪长流。 “呵呵,不止是为了你,还有云芮和蓉儿,此番进京,我必要供奉殿为之前的行刺做个交代,而且……也会带你离开宫城,再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那深宫中担惊受怕!”。李胤双手捧住她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庞,双手拇指将她眼角泪水抹去。 “我……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岁,又已是残花败柳,不值得……”。 “少说那些屁话!没什么值不值得!别说是你,就是府里的丫鬟侍女,下人杂役,只要跟了我,我便不能让他们白白受委屈。”李胤轻轻揉捏着她的脸颊。 “世人皆知宁王殿下多情博爱,却不想,竟也有如此深情似海的一面。”苏玉颖身侧除了苏秀眉之外,还有一女,闻言不由称赞出声。 李胤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子,其容貌,不在绿珠之下,身段儿更似凤璃。容颜秀丽,面若牡丹初绽,肤如凝脂,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红,犹如晨曦微照下的桃花,既娇艳又含蓄。 柳眉细长,如远山青黛,轻轻一抹。眼若秋水,深邃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闪烁间流露出聪慧与温婉。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眨动间,似春风拂过湖面,撩人心弦。鼻梁挺拔而秀气,唇色自然而丰润,不点而朱。 发如瀑布,顺滑如丝,随意挽起,几缕青丝不经意间垂落肩头,更添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肩线流畅,不宽不窄,恰到好处,支撑着那如云般轻盈身姿。腰肢细软如柳,盈盈一握,令人惊叹的韧性肉眼可见,走动间,腰身轻摆,如同风中摇曳的嫩柳,尽显婀娜之态。臀部丰腴而不失紧致,线条圆润,那一袭量身裁剪的淡绿色裙裾,紧紧裹贴在身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其独有的曲线。双腿修长,步履轻盈,宛如踏雪无痕。 “锦绣!不得无礼。”苏玉颖赶紧轻声呵斥。 “无妨无妨,原来是苏家第一美人,锦绣小姐,果然天姿国色,名不虚传。”李胤早就让人暗中盯着苏家,他可不信能历经两朝的老狐狸苏景逸,会这般容易就被他扳倒。纵然前次为保苏家不倒,苏氏主动放弃了不少族人党羽。但苏家毕竟是能跟高廉和沈家分庭抗礼,三足鼎立的存在,哪里会就只有那点底蕴?苏景逸看似是壮士断腕,说不定是弃卒保车,抛出一些表面的实力,而保全了暗中隐藏的力量。 李胤可不会对苏家掉以轻心,也从不会轻视每一个他心里所认定的,有危险性的对手。因此,他派锦衣卫一直暗中监视着苏家的主要成员,还真让锦衣卫查探到了苏家确实有不少潜藏的势力。 苏家的主要男女成员,自然也包括苏锦绣在内。苏景逸是睿王府长史苏景深的嫡亲孙女,也是苏家最美女子,之前,一直被苏景逸禁止出门,是想留待进献给最终的皇位继承人,来换取苏家的长盛不衰。 可惜,李苕和太子李苒先后身死,李苕如今也被宁王擒获,想都不用想必然也是再无活命机会的。隆德皇自爆家丑,亲自下诏承认李葶非自己亲生,而被“赶”去了青州,自然也是没有机会继承皇位的,苏家可不认为,少了沈家和朝臣支持的李葶,会还有机会能夺得太子之位。就算青州王真的造反,而且造反能成功,李仲谋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从小就不在身边的儿子。 如今太子李喆年幼,不可能纳一个比他大了十几岁的苏锦绣做皇妃,所以,苏锦绣也就没了继续留待入嫁皇族的必要。而如今,苏景逸已经决定,将苏锦绣送给宁王李胤做妾,以此来加深与宁王之间的关系,如今那些亲向宁王的,如沈弼、孙传庭,杨守道、薛心平,楚江山,曹忘川,魏无羡……哪一个不是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 可根据潜伏在苏家的锦衣卫回报,对于家主的安排,苏锦绣是不情愿的,因为她觉得宁王李胤太过好色,身边绝色数十,就算她嫁入宁王府,也没办法跟长孙无香,李令月,柳轻眉这些人争夺到宁王的宠爱,甚至是连宁王身边那“红袖添香、紫钗研墨”的六女也比不过。 苏锦绣听李胤这么一说,不由一愣,继而脸色一红,大着胆子,注视着李胤道:“王爷既然知道奴家,想必也应该知道……知道奴家此来见王爷的目的。” “呵呵,本是不指望,不过锦绣小姐这般问,本王倒是不难猜到了。”李胤微微一笑,也很是大胆的盯着苏锦绣看。 “哦?王爷真能猜到?”苏锦绣贝齿咬了咬红唇,鼓起勇气反问,其实她并不怀疑李胤能猜到,而是想借李胤之口说出来,毕竟,若是由她自己或者堂姑亲口说出,她难免会尴尬。 李胤依旧一手抱着刘华香肩,另一手,轻轻抚弄着她如云秀发,讪笑一声道:“昔日诸多皇子,如今只剩献王一个,苏家已没了扶持其它人的希望;而且,眼下朝堂之上半数文武皆倾向于本王,世人眼中宁王党已然羽翼渐丰。昔日与苏家朝堂争权的高家和沈家,皆已然分崩离析,或者公然倒向本王,苏家如今虽还存在,但也已然如履薄冰,若是本王有心要铲除苏家,苏家必然会疲于应对,因为苏尚书自己明白,苏家及苏氏一党,根本经不住本王深查。所以,苏尚书着急跟本王处好关系。而本王好色之名世人皆知,因此……锦绣小姐此次,若是带着目的而来,那必然是苏尚书有意要把你苏锦绣,送给本王做妾。” “王爷……聪慧!”苏玉颖抢先答道。 李胤只是抬眼看了一下苏玉颖,转而便看向苏锦绣道:“不过,锦绣小姐放心,本王不会强人所难,而且,本王身边妻妾已然足够多,即便你苏锦绣如何千娇百媚,本王并未动其它心思,就连眼下与锦绣小姐相见交谈,也只是看在四公主的面子上而已。” 这话说的可就未免太直白了些,也太伤人了一些。果然苏锦绣听完,面色连连变换,最后,竟然有些苍白。她苏锦绣自问虽比不得长孙无香、李令月,颜如玉这些绝色,可也不比宁王夫人赵凤璃、陈圆圆差了多少吧?怎么你就能那般宠爱她们,到了我苏锦绣这里,你就这般不屑了?我就这般差劲儿么?她可是忘了,之前她自己可是极不愿意给宁王做妾的。 “哦,对了,苏夫人,你尽可回复苏尚书,本王虽行事张狂,却也有原则,只要苏家不会行害民之举,不会针对本王,不会暗地里做些不该做的,只要苏家能老老实实,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别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人和事,别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本王绝对不会找苏家的麻烦。本王也知道,井水不犯河水,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李胤索性便直言了。 “王爷放心!苏家,日后必定以王爷马首是瞻。”苏玉颖赶紧表态,反正宁王已经点破,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瞒着刘华跟他再私聊了,宁王已经表态,只要苏家足够老实安稳,他就不会针对苏家,那回头就警告父亲几句,让他日后行事,千万莫要跟宁王对上就好。 “哈哈哈……苏夫人眼下不必做这般保证,本王还有一句话要劳烦夫人带给苏尚书,那就是:本王眼里容不得沙子,也最是厌恶阳奉阴违,两面三刀之举,如果苏家再继续暗中跟青州或者李葶有牵扯,那……本王不介意让他苏景逸,变成第二个沈兴元!”李胤大声笑了笑,突然语气一变,郑重的警告道。 苏玉颖和苏锦绣,苏秀眉三女闻言,脸色齐齐大变。 第55章 你真要刀指皇城? 三日之后,阳城以西百里之外,嵩高山南麓的官道上,数十两马车排起长队,李胤携诸女和苍星河,完颜青楼等人站在路中,听着朝廷派来的使者宣读诏书: “特令,宁王麾下西行诸军,于轩辕关外扎营驻军,宁王可携诸女眷,统五千亲卫入京都。并需宁王传令麾下黎长生,高擎、高掣、王彦章等,暂驻原地,不得私自朝济州进军;不得违旨,否则当以抗旨之罪论处。”公鸭嗓子太监宣读完诏书,大喇喇的将圣旨递向李胤道:“宁王殿下,接旨吧!” 李胤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不为所动。黎长生为主将,王彦章为先锋,高擎高掣为副将, “莫非宁王殿下敢抗旨不成?”那太监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直接朝李胤大声呵斥。 “放肆!你一个小小宫奴,也敢如此呵斥我家王爷?活腻了不成?”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澹台静已然将腰间软剑持在手中,直指宣旨太监胸前。 “大……大胆!本……本使身受皇命前来宣旨,便是代表陛下亲临,尔等敢如此无礼?何异……何异谋反?”太监心里一慌。 “澹台!断他一手!”李胤面色一冷! “宁王!你敢……啊………”。圣旨随着一只断手齐齐落地,宣旨太监瞬间惨呼出声剑光闪过,澹台静那软剑自他身前划过,已经直接把他那只拿着圣旨的手斩断。 “闭嘴!再敢出声打断本王说话,本王就拔了你的舌头!”李胤直接一脚将那宣旨太监踹翻在地,然后死死踩住了他的脸,冷声怒喝。 宣旨太监又疼又怕,他虽听人说过宁王胆大包天,可真没想道他会当众抗旨,还残虐使者。 “听着!本王饶你活命带话回京,供奉殿行刺皇妃,重伤德妃和长公主,本王有理由怀疑,供奉殿诸贼造反作乱,挟持了皇上,所以,本王要进京平叛,而且是带兵进京。这一路上,你最好能通知各处守将,老老实实打开关城,让开通路,谁若胆敢阻拦,本王将会视其为叛贼同党,火炮之下,城池华为齑粉,绝不留活口。本王不管如今京城里到底是谁在掌权!如果太子和皇上有半点闪失,本王不惜炮轰京城!也要供奉殿那些叛贼,付出该有的代价!记住回去传话给供奉殿,供奉殿一日不降,本王不仅一日不会撤兵,还会直接杀尽皇城,亲自问罪!”李胤声音冷的,让那宣旨太监感觉犹如身坠冰窟,忍不住浑身打颤。 李胤说着,朝身旁一伸手,元如婳会意,赶紧将一张布帛写就得檄文交到他手里。 “这是本王写的兵进京城和青州的檄文!如今已经派人传知天下各州,兵进京城是为平叛,东进青州则是要取陈卫平的人头!青州王敢包庇刺杀老原平郡王的凶犯,本王就敢马踏青州,掀翻他青州王府!至于临淄郡主,他也休想再讨回去,本王已经把临淄郡主李舒欣,纳做侍妾,算是让青州王,先为他包庇本王仇人,付出些代价。” “是是是!贱奴一定……一定把话带到。”那宣旨太监哪里还敢有半点嘴硬?而且断手之处,实在是疼入骨髓,痛彻心扉,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血都快要流干,快要死在此处了。 “哦,记着回去告诉太子一声,德妃娘娘如今已伤势大好,不过,为了娘娘的性命安危,本王不会让她再回宫禁了!不仅是德妃,庄妃也不会回去了!从此皇宫之中不会有德妃刘华和庄妃贾氏的存在!太子若想念生母,随时都能来探视。不过……谁也别想让本王改变主意!哪怕是要与整个天下为敌,本王也不会有丝毫屈服!”李胤又嘱咐一句。 “是!是是……贱奴一定……一定如实回禀太子殿下。”宣旨太监一手断去,又被踩着脸,一动也动不得,又不敢惨呼,只能强忍着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咬牙答应,冷汗已然湿透了脊背。 “哼!带着檄文和这道狗屁圣旨滚回去吧!本王……不会奉这种,叛逆下的矫诏!”李胤终于挪开了脚。又高声吩咐道:“贞儿,给他止血,至少别让他死在半道上。” 叛逆下的?矫诏?这明明是陛下亲自下的圣旨,宁王……这到底谁是叛贼?宣旨太监敢想却再也不敢说,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敢多说半个字,下次断的可就不是手了,肯定是脖子。 “是,王爷!”安贞儿莲步款款,一步三摇着走了上来,身后跟着个背着药箱的女弟子。 “青楼!传令杨世奇!若是两个时辰之后,轩辕关守将还不肯打开关门,让开去路,那就……炮轰关墙!杀过去!记着!一个俘虏不留,全都砍了首级,挂到城墙上,示众!”李胤语气森然。 “是!”完颜青楼大声答应,便去传令了。 “胤郎……”刘华和贾淑媛齐齐深情呼唤。 “胤郎,你真要刀指皇城?真要造反么?”李令月胆战心惊。 “本王无意谋夺皇位,更无意造反,可本王也不容许任何人肆意欺凌,别说皇帝,便是天王老子都不行!”李胤大声呵斥。 “可……可……宁王你如此所为……”李果儿忍不住想劝一句,那毕竟是他的父皇,毕竟是她李家的江山。 “如此所为又如何?本王若想造反,当初何必还要自己筹措钱粮,去平定高廉李苕作乱?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替他挽回颜面,替他分忧解难,可他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李胤不断打压,排挤。甚至……几次三番派护龙阁来针对本王,本王也是人!本王丝毫不欠他皇帝什么!本王也有自己的底线和耐性!你……你们谁若觉得本王不该如此,大可……大可自行离去!本王无话可说。”李胤说完,直接坚定的背转身去。 “不!不是!妾身从没想过,此生再离开胤郎!”李令月心里一慌,急忙分辩。 “是,本就是他……是我父皇太过分了!这怪不得胤郎,他既想让胤郎替他卖命,还想要了胤郎的命,连我他都舍得弄死,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别说胤郎没想造反,就算真要反了他,也是他自己逼得,是他咎由自取!”这次被供奉殿重伤,李云芮已经伤透了心。 “就算有一天,真的要跟皇帝兵戎相见,不死不休,本王也向你们保证,下一任的皇帝,只会是昔日的献王,如今的太子!而不会是我!”李胤郑重的做出保证。 “对不起,胤郎,是妾身误会你了,可你要相信妾身,真的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身边。既然胤郎根本就没想……妾身这就传令神策军全部就地遣散,各归原处待命。”李令月见李胤连头都不回,心里真的有些慌了。 “嗯!”李胤似乎没察觉到李令月的情绪变化,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身看向李果儿。 “我……宁王……我……我也不走。”李果儿心里犹豫片刻,还是坚定的道。 “还好!”李胤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毕竟已经跟她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可如果她不能坚定的选择他,他也不会强求。 还好?李果儿微微一愣,只是一句还好……,是,他说的对,还好自己是选择了他,不然,之前被他拒绝过一回赐婚,虽然他已经亲口说过,那时的他,真的没想到皇帝答应了赐婚长孙无香之后,居然还会再赐公主,否则,他不会推拒,毕竟对于当时的他而言,只要能成功求娶长孙无香,至于皇帝另外赐婚的是长公主还是她这个三公主,并没什么太大区别。可如今若是她再被他推拒一回,那此生她便再也没有任何跟了他的可能。 “王爷……那我们……”?元玥走上前问道。 “上车!继续赶路!赶到轩辕关下,跟杨世奇汇合!”李胤大声道。 “呵呵,鲜衣怒马,快意恩仇,这才是少年郎该有的模样,跟在主公身边,老夫都觉得自己,仿佛至少年轻了二十岁!”苍星河笑着低声对副将道。 “是呀,别看咱们主公年轻,可单单这份胆识和气度,却不见得比京城里坐着的那位差多少。”副将也是热血沸腾,双眼中满满的热切。 “呵呵,老夫亲自带五百人在前开路,你指挥其余军马,分列车队两侧,记住,万一若遇到敌袭,所部宁可全部阵亡,也绝对不能让主公伤到半点皮毛。”苍星河郑重交代。 “将军放心,谁要伤到主公,那得先割了末将这颗人头。”副将直接以性命立下军令状。苍星河捋了一把颌下长须,微微点头,旋即轻磕胯下战马,扬刀一指,朝前方而去。 三日之后,洛阳皇城中养心殿,隆德皇看着跪在眼前,断去一臂的宣旨太监,和刚刚被他丢在地上的那道被退回来的圣旨,和那张檄文,气的脸色铁青,胡须乱抖。宣旨 “混账!他怎么敢?李胤怎么敢的?”隆德皇大声咆哮。 “陛下!护龙卫回报,宁王……宁王军炮轰轩辕关,已轰塌了轩辕关城墙,关内守将及三千士卒……全被斩杀,一个不留,宁王已亲自领军朝京城而来。”鬼影突然出现在房内。 “什么?李胤真的对轩辕关动兵了?”隆德皇顿时瞠目结舌。 “是!不仅如此,宁王军还扬言,其所过之处,无论大小城池,凡是胆敢拦路的,一律被视作谋逆之贼,有杀无赦。而且……当初陛下将端……将杨氏赐婚给宁王的那道圣旨,已经被拓印无数,分散到了天下各处,不止大唐境内,就连……就连东楚和魏、燕、凉等诸国,也都有那道圣旨在传播。”鬼影小心的回奏。 “陛下,李胤这是在公然亵渎皇威!侮辱陛下龙颜!老奴祈请陛下,让供奉殿去诛杀李胤,以儆天下。”于德海赶紧跪地请旨。 “怕是不妥!”鬼影赶紧开口道: “如今宁王本身已是武圣修为,其身边原本就有两个半步入武神的风德和莫飞尘,而且他身边练霓裳、黄蓉、南宫白衣,秋水仙子,皆已突破到了武圣中期,破境入武圣者,更是不下十余人,如今就算供奉殿尽数齐出,恐怕……也讨不到半点便宜了。更何况……流帮帮主黄蓉,如今已调集其帮中高手,向京都聚。要知道,流帮还有五个武圣境界的太上长老,已知的天下第一高手东方未明可是当今天下,武道修为唯一破圣入神的第一绝顶高手,还有酒肉和尚醉酒僧,梅花剑客梅念笙,也都是武圣中期以上的高手。至于另外两人的境界,相传也都在武圣以上,与之相比,供奉殿可真有些不够看了。” 第56章 朕不会杀人么? 隆德皇闻言心里惊怒交加,当即大喝道:“李胤……身边何时……?真当朕拿他毫无办法了么?速召上官仪拟旨,宁王李胤恃宠生娇,私自调兵,炮轰关城,屠戮将士,屡屡抗旨,且私匿皇妃,淫乱后宫,其不臣之心已昭,叛逆之形已显,其心可诛,然,朕不忍功勋之后受戮,故饶其死罪!着,即刻褫夺李胤宁王封号,贬为庶民,所部宁王军就地听旨,另行调用!不得违旨。德妃刘华,庄妃贾淑媛,行为不检,贞洁有失,即可褫夺所有封号,贬为奴籍,着令其二人速速入冷宫思过!若敢违逆,罪同谋逆!” “遵旨!老奴这就去吩咐上官仪拟旨。”于德海赶紧躬身领命。 “再拟旨!长山郡王李忱,领……暂领宁王府麾下所部,总领宁州军政事。代行宁王职责。传令中州刺史郑栋国,中州将军孙传庭,齐王韩超群、济州刺史卢仲德、荆州将军蔡君澜,徐州将军侯琨,并汝阳王李季言,统领所部,监管宁王军动向,若敢抗旨,立刻予以剿灭。”隆德皇红着眼看向鬼影。 鬼影明白,皇上无疑是既想断了李胤对镇北军的倚仗,也要彻底断了宁王军的后路。只是,皇上却从没想过,李胤的倚仗根本就不是镇北军,虽然之前为了保命,李胤确实没少拉镇北军的大旗做虎皮,可他却从未真正指望过镇北军。而且,时至今日,也未必就还有人,会遵循他的旨意去断宁王军后路。但,皇上若是真把这两道圣旨下发出去,就几乎等于把宁王说成是与皇妃通奸,欺凌皇帝,意图造反的叛军无疑了,依宁王的心性,可未必真会就范。 可眼下,鬼影又不能违抗皇帝的圣意,犹豫片刻后,只能躬身答应,然后与于德海一同出了养心殿,看着老太监那副有些得意的神态,鬼影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蠢猪!”连理都懒得搭理于德海,便赶紧闪身离去。 直到出了宫城,一步踏入护龙阁总部所在的镇抚司,才忙招呼身后跟上来的几名护龙卫,低声吩咐道:“你们速速分头去找陈丞相、秦中书,沈尚书,武英公,和乔太师,哦,还有六部尚书和御史大夫,要快,告诉他们,陛下已经连发两道圣旨,要……”。鬼影详细的把隆德皇的圣旨内容复述给几名属下,然后眼看着他们飞快的分头去了。 “追风!”鬼影喊了一声。 “老大!”追风如同一阵风般窜到鬼影身边。 “你亲自走一趟,去见大长公主和宁王殿下!让他们早做打算。” “嗯,老大放心!我这就动身。” “嗯,记住……让人故意放出风去,这事儿必须得让流帮的人探听到,不然,咱们可就没办法再继续留在护龙阁,为大长公主效劳了。” “明白!”追风点点头,快步去了。 次日一早,早朝,隆德皇端坐大殿之上,丞相陈文锦出班,直接开门见山:“臣听闻陛下已下旨,褫夺宁王李胤,刘德妃,贾庄妃三人封号,不知是否果真有此事?” 隆德皇知道,自己下旨褫夺宁王和德妃、庄妃封号的事儿,瞒不住文武百官,当即也不遮掩,索性坦率承认。 “不知陛下,可曾想到了妥善应对之策?”陈文锦闻言,眉头不觉一皱,心里暗暗腹诽隆德皇刚愎自用。嘴上却依旧语气平静的问道。 “应对之策?应对何事?”隆德皇有些不明白。 “陛下褫夺宁王封号,将其贬为庶民,那十万宁王军,又该如何安置?陛下不会真觉得,一道原地待命的旨意,就真能让他们老老实实坐以待毙吧?何况……如今,会有人去碰携带火炮的宁王军么?若稍有纰漏,这十万大军……这十万大军可不好应对。”陈文锦直击要害。 “哼,朕就不信,他十万宁王军,还真敢造反。”隆德皇确实以为,如果李胤没了宁王这个王爵,那十万草寇还会依旧跟着他。 “臣敢问陛下,之前可曾也觉得,宁王不敢炮轰轩辕关?”武英公直接出班,带着些许怒气问道。 乔玄也颤颤巍巍走出来,拱手道:“老臣也想请问陛下,能有几分把握,让中州郑栋国,徐州侯琨,荆州蔡君澜这些骄兵悍将,在此时对宁王军下手?万一激起的民变,陛下又有几分把握能尽快平复?” “陛下,即便直接册封长山郡王李忱接掌宁王王爵,朝廷和李忱,就真能确保镇北军诸将完全听命与他?就能确保陈良辅等一干老将,不会因李胤,而跟李忱彻底决裂?陛下,此时的魏东阳和燕南天,已经兵驻原平和德安,黎长生、高掣等人也已统五万兵,携火炮到了济州境内,韩超群两面受敌,能挡得住宁王军和镇北军的夹击么?”武英公又追问道。 “哼,朕相信,青州王不会坐视镇北军南下济州,也相信,荆、徐、中三州,不可能不听朝廷调令,即便他们真要坐视不理,汝阳王也一定会率军北上。”隆德皇冷哼一声,很有把握的道。 陈文锦喟叹一声道:“唉!陛下所言有理,青州王是不可能放任燕南天过河,可他能挡得住魏东阳进济州么?若济州非得交到别人手里,陛下觉得,眼下的韩超群,会选青州还是会选宁王?” “韩超群也非丞相想的那般无能。”隆德皇明显不悦。 侍中曹忘川直接出班,拱了拱手道:“陛下,不如问问护龙卫的探子,前些日子,原本赖在中州不肯退去的汝阳王麾下,究竟因何会突然撤退?那是因为宁王派了麾下邓大中、王彦章、高擎、徐世虎、邱佛陀五人,各自统领十门火炮,分别在郦城、赫丘、阳舞、陈城、项邱,平宁境内靠近豫州的边界上,同时炮轰了镇南军军营!豫州军安守硅于新宜、裘清臣在柏亭。又令郭守荣、余士谦于华西城;秦雍、侯方在召陵;就连汝阳王自己亲率王庆绪、钱斯臣在潞口镇的大营,都遭受到了宁王军炮轰,呵呵,豫州军连宁王军的样子都没看到,就足足阵亡八千余,伤两万余众!陛下想指望这样的镇南军, 去对抗宁王军?” “啪!”隆德皇气的一拍御案,大声怒喝:“大胆,曹忘川,你敢在朝堂之上这般危言耸听?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人吗?” “陛下,曹侍中绝非危言耸听!这是汝阳王请陛下责问李胤的奏折!陛下一看便知。”中书令秦文综,直接从袍袖中掏出一本奏章,双手高举过顶,躬身朝皇帝道。 “哼!不必了!你不是说了么?汝阳王的奏折是让朕责问李胤,如今朕已然将李胤罢职夺爵,他也该满意了!他不是恨李胤炮轰他的麾下么?正好,朕也给了他报仇的机会!因此,朕才说,汝阳王一定会带兵北上。”隆德皇大声道。 “唉!陛下既然能如此胸有成竹,臣等自然不便再多言。”陈文锦见隆德皇如此固执,又怕曹忘川再继续直言进谏,赶紧出来打圆场。 “陛……”身后的杨守道刚要出班替李胤说句公道话,就被身后的刑部侍郎戴肇拉住,低声道:“杨公何必如此?莫非杨公还信不过宁王殿下之能?用不了几天,宁王殿下必定会逆风翻盘。” 杨守道顿时一愣,果然止住脚步,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戴肇。是呀,他说的对!恩师岂是那吃亏的人?只怕用不了几天,就会有所为,但愿陛下到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就算此时站出去,除了激怒皇帝,空惹得一场骂,也于事无补啊。这戴肇,近来倒是学聪明不少。 “杨守道!朕看你似乎有话说?怎么?你是有何事要奏?还是……想如之前一般,要为李胤而辞官?”隆德皇这就是要故意找茬了,他摆明了是要拿李胤的亲信开刀,杀鸡儆猴。 “杨公,切莫心急。”戴肇又小声提醒一句。 “哦,回陛下,臣确实有狱政之事,想奏闻陛下圣裁,只是戴侍郎提醒,今日还不适合进奏,因此,才退了回来。”杨守道直接忽略了隆德皇那句辞官的问话。 “哦?哼哼,不知你欲奏何事?戴肇又为何会觉得不适合?”隆德皇打定主意要敲打一干亲近李胤的官园桥,岂会如此轻易放过杨守道? “既然陛下见问,臣不敢不说。臣听闻,宁王……哦,是李胤,臣听闻李胤,将二皇子一同随军押送进京而来,原本是想请陛下示下,若二皇子到京,该如何判断才好,戴侍郎觉得,如今二皇子毕竟还未到京,此时请教,有些不妥。” “你……哼!既之今日不妥,就退回去吧!”隆德皇还真不好发作了。 “陛下!老臣自感年迈昏庸,已不宜再久立朝堂,况且,宁王李胤乃老臣之师,如今忤逆陛下被罢官夺爵,臣身为其最年长弟子,也该受株连,还请陛下怜悯,允准老臣能活着归养山林。”翰林院侍读学士,大唐书法大家张东旭,出班跪地。 “张东旭!今日是议论朝政,处置国家大事,岂是你求私之时?还不退下!”乔太师赶紧呵斥。 “多谢太师回护之意,只是,老臣已年迈昏庸,双目黑白不明,心智难辨忠奸,实在不宜再久立庙堂,徒惹天下笑柄,再者,臣不过区区老叟,毕生只醉心于书法。如今我师李胤恰好被罢官夺爵,应该有空闲教导老朽书法之道了,还请圣君天子,成全老朽归林奉师之意。”张东旭这老头还真是够倔强。 “张东旭!你好大的胆子!你在找死不成?”隆德皇气的胡子都在抖动。张东旭左一句年迈昏庸,右一句不明黑白,难辨忠奸。还故意称呼他为圣君天子,傻子都能明白,张东旭这是在拐着弯骂他是昏君。 “哈哈哈!”张东旭被隆德皇如此恶骂,瞬间气血上涌,竟当即大笑着,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猛然脸色一变,直指朝堂上的隆德皇,大声骂道:“昏君!我师李胤出身忠良世家,屡次回护你颜面,为国争光,不惜身处险境,替你平叛讨逆,诛杀权奸。你却以私情回护李苕李莙两个恶子在前,密旨赐皇妃,以图污我师声望于后,我道你已然耳聋眼瞎不辩忠奸,不明是非,有何不对?昏君,你昏庸无能,刚愎自用,有过不罚,有功不赏,素日却常以仁德圣明自居,你罔顾国法,刑不加亲子,致使朝纲崩塌;你嫉贤妒能,欺压功勋,使天下诸侯无人愿臣,你如此倒行逆施,这大唐江山早晚必亡!你……”。 “住口!老匹夫!你既然如此求死,朕今日就成全了你!你不是要归隐山林么?朕就赐你埋骨荒野!”隆德皇气的脸色煞白,他真想不到,之前一直谨言慎行,唯命是从的张东旭,今日怎么就如疯了一般,敢这么大胆当众辱骂他这个皇上的?这分明是李胤给他的胆子! ““哈哈哈,昏君啊,昏君!老朽如今年过古稀,即刻便死也不算早亡,今日老朽死在这朝堂之上,黄泉路上,看你这昏君明日会是如何下场。”张东旭毫无惧色,说完,便猛然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立柱疾跑着撞去。 第57章 宁州急报到! “快!拦住他!”就在张东旭恶骂皇帝之时,陈文锦就知道,这老头儿已是心存死志,不等他骂完,就赶紧大声提醒一众朝臣。果然,张东旭是要选择撞柱求死,幸好他年迈,腿脚不利索,陈文锦又提醒的及时,没等他撞到那柱子上,便已经被人拦腰抱住。 “哼!放开那老匹夫,朕今日非要斩了他!”隆德皇气的胡须乱颤,胸口气血翻涌。 “陛下,莫非真要让大唐顷刻间崩塌不成?”武英公一步踏前,大声怒喝着质问隆德皇。 “杨延俊!你也要学那李胤不成?”隆德皇也是气急。 “臣!不敢!不过,陛下若执意要自毁大唐江山,臣也只好交了这头上官帽,回家等死!”杨延俊直接双手高举,就要摘去自己头上官帽。 “武英公!什么时候了?还如此意气用事?”陈文锦赶紧大声喝止住杨延俊,然后回身朝隆德皇跪下道:“陛下,武英公也是心忧社稷,一时情急,还请陛下息怒,莫要见责。陛下,张东旭不能死!张东旭今日若真死在这大殿上,无疑就是等同陛下逼宁王造反啊!” “哼!李胤狗贼,反迹已露,何来朕逼他一说!”隆德皇这会儿气迷心窍,已经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陛下,宁王李胤曾说过,不会因一己之力拉天下百姓遭战祸之灾,可陛下莫非忘了,李胤还说过,他也不会任由人欺凌他的亲朋致爱!今日张东旭若死在大殿之上,依着李胤的性子,必然会刀指皇城!为张东旭讨个公道,陛下!如今他已然逼近京城,又有火炮在手,陛下,京城的城墙,能比轩辕关厚多少?那可是五万大军啊!陛下!”陈文锦大声劝解,说完还焦急的朝李昶叩头不止。 “朕不曾逼他,可如今,他已然率军进京……”。 “陛下糊涂!张东旭说的不差,陛下果然糊涂!陛下,旁人不知李胤到底因何带兵入京,你也不知么?若非陛下暗中派供奉殿劫杀德妃,重伤长公主,还赐下密旨,设下污李胤声名的全套,让他心存惧意,他如何会带兵入京?这都是陛下你自己惹来的祸端!”乔太师也是气的当场就要暴走。 “父皇!你……果真派人杀我母妃?”太子李喆双目通红。 “不错!朕就是要杀那贱人!他身在宫中不守妇道,私通……”。 “陛下,你是还嫌皇家的脸面丢的不够么?”一直冷眼旁观,沉声不语的老任城王李孟尝,猛然一步踏出,走到太子身前,一手按住李喆肩头,大声朝皇帝道: “太子年纪尚小,你怎能做出劫杀德妃和长公主之举?李胤为我大唐出谋划策,退魏使,安北疆,丰国库,除权党,平叛乱,陛下,你……你非要置祖宗基业,大唐江山于危境么?你……”。 “报!启奏陛下,济州急报!三百里加急”。 “报!快禀告陛下,宁州六百里加急!” 忽然,大殿外接连传来两声高喊。声音大到高过了大殿内所有人的声音。 大殿内瞬间安静,就连挣扎着求死的张东旭,和依旧还强硬着要杀张东旭的隆德皇,以及忍不住哭泣的太子李喆,都瞬间没了声音。 “陛下!宁州急报到,该速速宣上殿来听奏才是!”任城王虎吼一声。 “宣!快宣!”隆德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大声下令。宁州三百里加急,莫非是燕国或者匈奴进犯了? “报,启奏陛下,长山郡王三百里加急军报!”只片刻功夫,一名气喘吁吁,满面灰尘的传令兵飞奔上殿,跪倒在大殿正中,双手高举着一只密封的信筒。 于德海不敢怠慢,忙飞奔到传令兵跟前,接了那信筒,转身跑到皇帝跟前,躬身双手递上。隆德皇一把接了过去,迅速打开信筒,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来。隆德皇李昶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脸色瞬间苍白。那信纸也从手里滑落在地。 “回禀陛下,济州王送来急报,日前,镇北军大将魏东阳,已率部从原平郡渡河南下,如今已占据白马津,前锋进入濮阳郡内。”又是一名传令兵飞奔进殿,一边高喊着,一边同样高高举起一只信筒。 “什么?镇北军怎会真的渡河南下了?”武英公诧异的道。 于德海依旧飞快的接了信筒,转交给皇帝,皇帝急忙打开信筒,又是匆匆看了一眼,脸色再次大变,变得更加苍白。 “陛下,到底……如何?”这时候我,也只有陈文锦出声询问最为合适。 “拿给……给丞相看”。李昶只是低低的道了一声,于德海便赶紧躬身点头,俯身将掉落在地的急报,和皇帝手边的另一份军报,一起拿在手里,跑下来交给陈文锦。 陈文锦先看过第一张军报,便已愕然:“镇北军内讧,陈良辅,魏东阳,苏文礼等人,不听邺城李忱调令,欲奉李胤将令,率军南下攻打青州!” “啊?李胤这是非得要陈卫平的人头不可啊!”秦文综大声道。 “两日前,魏东阳率军出原平,强渡大河,兵进济州,扬言要汇合宁王军黎长生部,借道东进,替李胤取陈卫平人头!韩超群请旨定夺!”陈文锦又看过第二封军报。 “陛下!陛下!陛……”鬼影突然急步上殿,他可是皇帝贴身心腹护卫,上殿不需通报。可他一步进殿,等走到殿中,看见那两名传令兵后,瞬间愕然。 “说!”隆德皇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是!启禀陛下,臣得各处护龙卫急报 ,其一,宁州内讧,陈良辅,马孟起,曹随风等大小数十员镇北军战将,公然不受李忱节制,已调集兵马朝黎阳聚集,明显有渡河南下之意。”说到此处 鬼影习惯性的停顿,每次向皇帝汇报,陛下在听完一份密报后,都会及时吩咐对策,然后再继续听下一份。 “接着说!”隆德皇冷冷的道。 “其二,燕南天率部跨河,在宁王李胤府里管家风德领着火炮军配合下,猛攻青州北邑!青州守军死伤惨重!五十门火炮齐发,北邑城近乎被夷为平地。”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燕南天所部居然也有火炮?这李胤手里,到底有多少火炮?”吏部尚书慕容灼惊呼道。 鬼影见隆德皇不语,只得继续道:“其三,鸿胪客馆内,东楚太子萧翎遇刺,今日已不辞而别,率团回楚去了。” 隆德皇嘴角动了动,只说了一句:“传旨,鸿胪客馆典客令玩忽职守,斩!” 无人出声,鬼影只好又道:“其四,函谷关……函谷关太守张知巡、守将柳如鸿,双双挂印辞官,带着老小和五千私军,转道轩辕关,投宁王去了。”鬼影抬眼看了看皇帝,见他毫无反应,只好继续: “其五,流州刺史欧阳文忠,流州将军诸葛璇玑,已传檄各处,公然脱离宁州宁王府,打出宁王军的新军旗,摆明是要脱离李忱,服从李胤的调度,如今镇北军半数,以及流州半境,已全都公然臣服于李胤,而非邺城宁王府。” 隆德皇双眼不由一瞠,却依旧没说话。鬼影又道:“其六,京城中,突然多出不少流帮弟子,洛水上的漕运……被流帮所阻,徐、荆经中州运来京城的粮草……全都被堵在洛水上,如今已然进不了京城。” “李胤!是李胤!你们口口声声说朕逼李胤,分明是李胤在逼朕!”隆德皇气的身体晃了几下,摇摇欲坠,于德海赶紧上前扶住,连忙大声喊:“快,传太医!传太医!” 早朝在一片争吵中结束,隆德皇被抬回养心殿由太医看着调养。没了皇帝主持,群臣只好各自散朝回家。 陈文锦等人长叹一声齐齐退出朝堂,刚走出大殿,就听身后有人喊:“丞相、武英公、老太师留步!”众人不必回头,单单从那声音中,也不难知道,是任城王在喊。 “老王爷!”陈文锦等人赶紧回身,齐齐朝任城王拱手。 “诸位请留步,如今李胤挥军入京,天下诸侯侧目,诸国虎视眈眈,朝野不稳,本王想请诸位移步一叙,商讨个救国之法……”。 “任城王见谅,老朽如今已心力不济,再难为官,这就回府收拾行李,准备辞官归隐,王爷……请恕老臣直言,陛下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对宁王一直心有偏见……唉!罢了,老臣如今年老体迈,已然有心无力,再无力辅佐,还请王爷和丞相代为转奏,老臣今日便把这太师之位……辞了。”乔玄颤颤巍巍,朝任城王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 “乔老头!老伙计,老哥哥,本王知道你对陛下不满,可你不能动不动就辞官啊……”。任城王可是皇帝的叔父,辈分高,但年纪还没太师大。任城王为人圆滑,心思机敏,且秉性公正,在朝野上下威望很高。之前,他一直执掌宗正寺,极少涉足朝堂政事,是因为他太了解隆德皇,疑心病重,却又优柔寡断,刚愎自用,对自家亲族心软,却对外臣心狠手辣。任城王之前一直远离朝政,便是有意明哲保身,但对于他的能力,所有人都丝毫不会怀疑。 “王爷……莫要再劝了,先前在朝堂上,若非……太师已如张东旭一般,萌生死志。放他归隐山林,还能得个善终。唉!”杨延俊看着乔太师蹒跚而去的背影,眼中满满的惆怅。 “唉!走吧,去本王府上一叙,本王还藏着几坛上好的宁王春,那可是当初镇国公从李胤那里要来的头锅酒。”任城王一手拉住丞相,一手拉住武英公,回头朝刚走过去的曹忘川和秦钟业喊了一句:“你们二位也请一起来吧,本王先前还请了楚江山,和魏无羡,正有事请教诸位。” “呵呵……如此,就叨扰老王爷了。”陈文锦看了眼杨延俊,只好苦笑着答应。 第58章 擒送京城问罪 寒冬料峭,终于迎来今冬第一场大雪,雪花飘飘洒洒,一连下了整整两日,到处已然是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宁王军打破轩辕关,五万大军就在关城内安营扎寨,轩辕关是洛阳八关之一,城高墙厚,关内房舍极广,宁王军自中州平叛,缴获颇丰,就算十万大军坐吃山空,一年半载的时间里,对于李胤而言,还不至于有太大压力。五万大军冒着严寒,将之前被打破的城关,重新修补齐整。听闻是宁王军进京平叛,有不少百姓自愿前来帮忙,甚至有人担心宁王军粮草不济,竟然挑着粮草,牵着猪羊前来劳军。 李胤并不曾回春神湖了,而是带着所有女眷全都在关城内,跟所有士卒一样,住进了军营。毕竟,隆德皇褫夺他宁王封号,和勒令宁王军就地驻扎的旨意,已经发布全国。他如今已经是白身,再不适合住进王府,虽然,李令月的太平公主府,和李云芮的长公主府依旧可以入住,但李胤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三天之前,李云芮已经专程派人去过宗正寺,要自请革除皇家身份,从此再不承认自己是皇室公主。 李胤的檄文传开不过三两日,隆德皇的降罪诏书便已传遍全天下。有不少人都以为,李胤被革职后,宁王军会失去百姓的支持,顿做鸟兽散,或者接受朝廷调令,分调四方。可,谁也没想到,一连三四日,轩辕关和济州宁王军营寨前,车拉肩挑着粮食,前来劳军的百姓,居然比以往还多,甚至排起了长龙,无他,宁王虽杀人不眨眼,但也是真的爱民。名望已成,无关官爵。 随着李胤那篇檄文,和隆德皇密旨的传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朝廷,是皇帝故意设圈套要毁宁王声望,宁王一心一意为朝廷,朝廷却不惜劫杀德妃和长公主,甚至将皇妃下嫁,也要设计陷害宁王,这让天下百姓为宁王叫屈,纷纷为宁王鸣不平。 一连数日,李胤皆在轩辕关驻军不前,宁王军不退不进,不散不离,就这样勒兵原处。因为任城王,丞相,武英公、中书令,尚书令,侍中连同六部尚书,联名给宁王送来一封书信,请求宁王为百姓着想,勒兵十日,静待事态发展,让隆德皇看清天下人心,看清时势后,再做举动。对此,李胤只给了简短几句话的回复:“十日之后,无论官匪,入京送葬,报仇雪耻,回府过年。唐不容我,我便离唐。” 这几句话的回复,如今已然摆在了隆德皇面前的桌案上,皇帝李昶盯着那简短的二十几个字,心中惊怒交加。字虽少,但已足够说明李胤的态度,他不在意自己被朝廷如何定义,无论朝廷是继续把他当做大唐官方,还是视他为叛逆匪徒,他的目的就是进京城给长孙顺义送葬,找供奉殿报仇,然后带着所有女眷回王府过年,如果大唐朝廷真的容不下他,他不介意离开大唐,至于是另投何处,那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一旦李胤离开大唐,此生便只会是大唐的敌人。 隆德皇清楚,大唐所有官员也明白,甚至如今整个大唐百姓都明白,凭李胤的本事,凭他手里的火炮和十万宁王军,如果背离大唐之后,无论是投效哪一国,对大唐而言,都是难以挽回的损失,都将带来极大的威胁。 即便隆德皇如何不甘心,都不得不重视李胤的去留。这几日里,为了李胤的事,已经闹得天下纷涌。 首先是中州刺史郑栋国,扬州将军李靖,公然表示,支持宁王进京为老镇国公送葬。然后,荆州和徐州,相继表态,愿与宁王军共进退,替镇国公向青州王讨个说法,替宁王妃李云芮,向朝廷讨公道。而早该接到进兵诏书的汝阳王,却一直按兵不动,不见有一兵一卒北上勤王。对此,隆德皇只能大发雷霆,却毫无办法,毕竟,之前的宋弘晟和费贤,就已经停止向朝廷进奉赋税。 然后,京城柳家商号,车骑将军府柳家家主柳如林、颜氏商行东家颜景业;白家商号家主,前尚书白敬亭,联名宣布,三家商号名下工坊,将全部停业,不再与户部有任何合作,并且会搬离京城洛阳,另寻他处。隆德皇惊怒不已,三大商行集体拒绝与朝廷合作,那朝廷户部就断了大半进项,又会回到之前疲弊状态。隆德皇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急忙暗中派鬼影携护龙卫去“请”三家家主,可三家明显早有防备,等护龙卫上门之时,才发觉,三大家族嫡系,早已人去屋空,只剩十几个下人在看护宅院。而且,就连京城中的所有产业,也都已经全部搬空停业。 再之后,孤悬北疆三年之久的流州,州刺史和将军,因朝廷和宁王府的不管不顾,宣布从此脱离大唐和镇宁王府,并表示愿拜宁王府二公子李胤个人为主,听候其个人调度。 镇北军陈良辅、魏东阳、苏文礼、燕南天等大小将校百余,也公然联名宣称,其麾下镇北军,从今只认二公子李胤,不再听从代掌宁王职权的长山郡王李忱调度。而且,已准备将北疆边关的麾下,尽数后撤,挥军渡河南下接应二公子。 而此时的魏东阳,已然与黎长生、王彦章等人麾下五万宁王军汇合一处,一路斩关夺隘,借道济州,朝青州进军;燕南天所部也已凭借火炮的威力,短短数日,便已然以无伤亡的代价,打破乐安郡全境,正整军准备继续向东进军。 “陛下,济州齐王韩超群,青州王李仲谋,根本无力阻挡宁王军的火炮的威力,如今韩超群已下令让开道路,任由宁王军借道东进。徐州侯琨亲自领兵到了武东,随时可以拦截青州军向南逃遁,甚至……也可以随时进军青州。李胤……显然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势要诛杀陈卫平。青州王之前自恃兵强马壮,想摆开阵势跟镇北军抗衡,没想到竟然是自讨苦吃,连仅仅燕南天一部,他都挡不住。”追风垂首回禀。 隆德皇不吭声,只是看了看分座两侧的几位重臣和太子。他明显感觉的到,自从前几日在朝堂之上,他一气之下承认派人截杀德妃之后,太子李喆已经明显疏远于他这个父皇。 见半晌无人主动开口,隆德皇轻咳一声:“咳!于德海,传旨!令吕奉先领神策军和京都驻军,往轩辕关……接收宁王军军权,将李胤……擒送进城问罪!” “陛下,不可啊!一旦吕奉先领兵去轩辕关,事情可就再无回旋余地了。”杨延俊赶紧劝谏。 “哼,吕奉先号称无敌,单论对阵,谁能赢他?他李胤的火炮轰城厉害,难不成对阵也无人能挡?朕不指望禁军去帮朕擒杀李胤,也不会为难四大营的将士去对抗宁王军。更不敢指望你武英公亲自披挂上阵,如今诸侯都怕李胤的火炮,纷纷避战不敢面对,眼下朕也只有吕奉先可用了。”隆德皇愤愤的对杨延俊冷哼一声。 “陛下……。”陈文锦见隆德皇,打算一条道走到黑,知道眼下怕是劝他不住,但还是站了起来。 “丞相若是要劝朕罢兵,向李胤赔礼道歉,那就不用再说了!”隆德皇直接挥手打断了陈文锦。 “陛下既已有决断,臣自然不敢再劝,只是……这是臣等,根据兵部所接各处军报做的节略,陛下还是先看看吧。”陈文锦从袖子里拿出早已写好的节略,双手捧着,放到皇帝桌前。 “陛下……这是今日一早,护龙卫得到的所有情报,也请陛下御览。”鬼影也把一张纸,递交到皇帝面前。 “念!眼前这般模样,朕还有何好隐瞒的?”隆德皇扫了一眼诸臣,又看了一眼于德海,直接闭上了眼。 于德海见状,只好先朝着皇帝躬身拱手一礼,才从桌上拿了那陈文锦递上的节略。 “幽州急报,燕军重新集结大军,欲趁大唐时局未稳之时,大举进犯,今宁州自顾不暇,恐无力驰援,请陛下急调大军,北上援助幽州。”于德海声音不小,但听得出,他念的极其忐忑。 “幽州王杨珉……一有军情就向宁州和朝廷求救,他这些年修整军备,扩充军马,真当朕不知道?若回回都要朕来设法处置,还要他这个幽州王有何用?上官仪,拟旨给幽州王,让他自己设法保住幽州不失,否则……幽州王就没必要再存续了。再传旨李忱……要做好随时驰援……随时掌控幽州的准备,其余的事……日后再说。”隆德皇依旧轻轻闭着眼睛。 于德海赶紧点点头,继续念道:“北凉上将李元彰继续统兵南下,已在蜀国边界上跟蜀军对阵十余回,双方各有损伤,凉军明显占据上风。如今听闻我朝函谷守将齐齐辞官,北凉君主李重阳,又派大将李孝武,领兵五万,携攻城器械,朝函谷关而来,函谷关副将派快马向朝廷告急。” “传旨,后军将军颜景嗣,即刻率军西进,驰援函谷,令……吏部员外郎秦书湘,昭武将军孙德胜两人即刻启程赴任函谷,接掌太守和将军,督函谷军政,备敌。”隆德皇说完,竟然还有些小得意,正好可以趁机收回函谷关军权,孙德胜和秦书湘,可都是朝廷吏员,而且也不是宁王或者哪一派系的人。 “东楚太子萧翎,自离洛阳后,前去见李胤,欲锁回前太子妃……温玉公主,被李胤强势赶走,据闻,东楚以此为口实,增兵江岸,有北进之意。 隆德皇终于睁开眼睛,沉思片刻后道:“长信侯如今就在扬州,李靖也素有才能,虽然……他们是不会让楚军过江的。不过……着礼部遣使往东楚,就说朕已同意归还温玉公主和建章郡主回楚!至于其它的,让东楚自己想办法寻人。” “陛下!这……真是打算一点退路不留了?”秦钟业惊呼出声,一旦隆德皇这道旨意发出去,可就等同于,是李胤自己霸占了萧美娘,不肯归还东楚了。这无论是对李胤,还是对萧美娘,名声都会有污。 隆德皇只是看了一眼秦钟业,虽没答复半个字,那神情明显是告诉了众人答案。 “魏国集结重兵十万于内河郡,明显是要强渡大河,攻打我孟津,孟津守将耿烈,派人入京告急。” 隆德皇脸色变了变,当即又道:“传旨,加封信义伯耿烈为二等信义侯,让他务必死守孟津,传令杨鼎臣、柳飞卿,统左右两军,驰援孟津备敌。” 第59章 不见诚意,不予商谈 “陛下!如此四处用兵,国库……怕是无力支撑。”尚书令沈弼领六部主事,自然知道如今的大唐,到底有多少家底儿。 “什么?国库不是月月都……”。 “回陛下,之前那是因为,有颜、柳、白三家商号每月都向国库进纳银两,国库才有所积累。可高廉李苕叛乱逃窜之时,国库中的存银已被席卷一空,如今国库中存银不足,粮草不济,而且如今……三大商号断了跟朝廷的合作,国库没了进项,这……,唉!陛下可招户部尚书苏景逸,一问便知。”沈弼叹了口气。 隆德皇心里一惊,是啊,高廉李苕逃窜之时,直接砸了银库,把国库里所有银两,连同皇宫里不少珍宝,全都搜刮一空,虽说事后三大商号向国库捐了不少银子,可平叛之后,对一众有功之臣的封赏,和恢复京城和宫中被毁坏的设施,着实花费不少。 之前有三大商号每月向朝廷交纳分红,至少还能维系,如今三大商号停止进贡,国库自然也没了收入,之前还能指望荆州,徐州,济州和京都府,多少能收些赋税,可眼下……,荆州怕是指望不上了,徐州的赋税,也只能等到年后才能送到,而且,之前青州屡屡向徐州进军,朝廷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徐州百姓早已怨声载道,如今有各州拒税在前,徐州的赋税能不能收的起来,都未可知。日后,朝廷和他这个皇帝,怕是要穷死了。 隆德皇对青州、豫州一向宽容忍让,两地不仅数年不曾向朝廷交纳赋税,而且还年年借口灾荒,向朝廷讨要救济,各州早有怨言,纷纷效仿。胆子小的,是借用各种理由推诿或少交,胆子大的,如费贤等,干脆直接一两不交,朝廷国库竟然年年入不敷出。看来,自己这个皇帝真是太懦弱了,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还真是……无能!隆德皇头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无用。 “陛下,若陛下执意要对李胤动兵,依臣之见,不如以静制动,臣等既然与李胤有约,以十日为期,调和陛下与宁王军……与李胤所部匪军之见的矛盾,再有两日,便满十日之期。陛下也无需让吕奉先带兵赶去轩辕关,不如等李胤自己来京城城门前,再一决高下,为时不晚,好歹……还能给国库省下几两银子。”陈文锦这话说的,就有几分不太礼貌了。 “哼!镇北军总不会为了他李胤一个人,真要造反吧?朕只要擒杀李胤,镇北军自然能重归原处,北疆之危自然能解。荆、扬、徐、中诸州也必能重归朝廷治下。青州被燕南天如此一打,也士气全无,军心不振,朕自然也能派一支军马,去将青州收归朝廷,还有济……!”隆德皇倒是想的挺美,任城王却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直接出言打断: “陛下,醒醒吧!别做梦了!吕奉先真能无敌?别忘了还有个苍星河,如今已归李胤麾下!就算吕奉先能战败苍星河,他挡得住李胤的阎罗弓么?洛阳城墙挡得住火炮么?一旦朝廷与李胤交战,此事便再无转机。而朝廷一旦战败,便威信全失。不必说魏燕楚等外邦,单是这大唐诸侯,也没人会再拿朝廷当回事!陛下可想过,到时又该如何收场?大唐江山,祖宗基业,可就要彻底易主,你……就是我大唐亡国昏君!老臣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于地下了。” 隆德皇心中一慌,却依旧倔强的道:“李胤不敢炮轰京城,否则,天下诸侯必然群起而伐,这天下之大,便再无他容身之所!”。 李昶虽如此说,但他心里却知道,就算吕奉先真的无敌于天下,可李胤的阎罗弓,又哪里是凡人之躯所能挡得住的?但,如今自己骑虎难下,难道,真要自己承认昏庸?下旨让李胤官复原职?那才真的是威信全无。宁王府不是世代忠良么?李胤不是自诩不会把百姓拖入战祸么?他只要真敢炮轰京师,宁王府便再不复忠义之名,这满城百姓,也必会跟着京城城墙,一起失陷。 “唉!陛下珍重,老臣只能去太庙里哭告,求祖宗保佑了。”任城王一抖袍袖,朝天拱了拱手,红着眼道。 “陛下,你还是先瞧瞧,护龙卫得到的情报吧!东楚,魏、燕,甚至匈奴都已派人来京城招揽宁……招揽李胤,而且开出的官职可并不低。”鬼影大着胆子,给隆德皇的美梦敲了一记重击。 “哼!他在大唐已位列亲王之尊,难不成东楚还能也给他亲王封号不成?念吧!”隆德皇不屑的道。 “是!东楚特派吴王萧昭继,越王萧昭续,持楚皇亲笔圣旨赴洛阳,三日之前已经与李胤见过面,若李胤愿携十万宁王军归顺东楚,东楚皇帝萧昭业,将会封李胤为东楚亲王,封号依旧是宁王,以豫章和庐陵、临川三郡之地为宁国,作为宁王封地。而且还会让李胤出任东楚冠军大将军。除此之外,楚皇还会下旨,将如玉公主萧沉鱼,嫁给李胤为王妃,温玉公主萧美娘,建章郡主萧美妤,东楚太傅虞书恒之女虞红鱼,也会作为陪嫁滕妾,一并给李胤为妾。” “哼!不过区区三郡之地,哪比的过宁、流一州半之广。”杨延俊倒是先不忿的道。 “呵呵,武英公此言谬矣”。陈文锦笑了笑道:“且不说,如今李胤在我大唐已是白身,甚至是要被陛下心心念念杀之而后快的叛逆;只说那豫章、庐陵两郡,虽人少城稀,但地域却极广,这三郡之地,还真比宁流两州要大不少。” “这如何可能?东楚……”。任城王惊愕的道。 “老王爷,东楚之弱在于人少,且其东南部,又有山越等不少蛮部占据,大江之南地域之广,并不亚于江北。若李胤投楚,凭他跟流帮的交情,和在流民、百姓中的威望,再加上东楚国库之富庶,这人口,还会是难事儿么?只要他潜心集聚二十年,东楚必能雄居天下!李胤之长,在于他一身所学,且如今他还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就算再等二十年,他也未及五旬,到哪时,他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放眼整个天下,谁还能与之比肩?”陈文锦苦笑着说完,再次看向鬼影,示意他继续说。 鬼影看了眼隆德皇,见皇帝依旧面沉如水,不做任何示意,便看了看那纸,继续道: “北凉帝君李重阳,派来的使者是北凉三皇子,金城王李承训和北凉公主李悦儿,由猛将蒙虎,统领五百北凉铁骑,绕道武关而来。北凉的招揽资本丝毫不弱于东楚。以西平、陇西、天山三郡为其食邑,整个雍州为其治所,封号齐天王,妥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此之外,还冠以护国上将军,雍州齐天王的称号,允诺李胤,可自行向西收复整个西域为其所治,且齐天王封号,世袭罔替。除此之外,李重阳还会将唯一的女儿李悦儿,赐婚给李胤为妃,并且,除皇后之外,整个北凉天下的绝色女子,任由李胤娶纳百人。” “无耻!简直无耻至极!”不知秦钟业骂的是李重阳本人无耻,还是骂他以美色相诱无耻。 鬼影见再无人说话,又道:“燕皇慕容云博,派出的是燕国第一美人,皇宫女相呼延观音,相传此女不仅容貌可倾神,更是颇有智谋,且也如宁……如李胤一般,造出了不少稀奇古怪之物,为燕国朝廷赚了不少银子……”。 “少说这些没用的!”任城王直接吼了一句。 “燕国给李胤的封赏更是不俗,已占据的半数流州和半数幽州全部交给李胤,并且许诺李胤,会助他打下整个幽州和流州,以及宁州!让他依旧做宁王,若李胤肯打下整个……打下洛阳,燕皇愿立李胤为唐皇。除此之外,同样许诺不少美女金银,除了连慕容云博都降伏不成的呼延观音会主动侍奉,还有燕国公主慕容研。” “狗贼!慕容云博狗贼!”李昶恨的眼珠子差点要瞪出来。 “魏国此次特使,依旧是前次魏念堂,同样许官宁王,甚至是愿意以如今魏国疆土半数换李胤入魏。除了如今已下旨,按照李胤要求,为诚王赵信沉冤昭雪,还加封李胤妾室赵凤璃为广安公主,赵嬛嬛为广宁公主,元如婳为定阳郡主;并许诺将魏皇之女,公主赵霓裳下嫁给宁王为妃。如今魏念堂正是持封王诏书而来。” “唉!为了招揽李胤,赵真倒是还真舍得下血本!连魏国半数疆土都愿意双手奉送!”任城王叹了口气道。 “匈奴单于伊智邪不甘人后,除了将李胤封为南苑大单于,匈奴左丞相,还直接将艾不盖河以南,西起怀朔,东到大丰的土地,全部赐给李胤。并且会把匈奴圣女白水香送给李胤为阏氏,还允诺李胤,可以夜宿王庭单于帐。” “唉,连匈奴蛮子都知道李胤有本事!”敢这么说的,也就只有任城王这个皇叔了。 隆德皇闻言不由脸上一热,梗着脖子道:“哼,匈奴所为,不过是借李胤那十万军南下灭魏定燕伐我大唐!楚魏两国则谋求的是李胤的火炮,燕国是想借李胤之力,夺我大唐河北三州!至于北凉,也是想借李胤的火炮之威,平定西域三十六国,南下灭蜀,朕可不会蠢到,真的相信他们是为求李胤这个人!” “唉!火炮出自于李胤,若得李胤,何愁不能得火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称绝,蒸酒、青布、香皂,香水,马镫,阎罗弓,治盐碱、火炮……,李胤那颗脑袋里,究竟藏了多少好东西啊!”秦钟业叹了口气。 “可探查到李胤如何回复五国使者?”陈文锦突然问道。 “据护龙卫所知,如今李胤已见过魏、凉、匈奴使者,燕国使者也已到京都,楚国使者如今还在路上,不过,李胤已传出话来:空口白舌,不予相见,不见诚意,不予商谈,坐等明主,价高者得。” “不见诚意,不予商谈,坐等明主,价高者得?这小子是要坐地起价?不对,这说明……他真的有了离开大唐的念头?”杨延俊大惊失色。 “呵呵……武英公不必忧虑,我观李胤,绝非那等朝秦暮楚之辈,莫非武英公忘了他当日的扬州之谋?”陈文锦笑了笑道。 闻言,隆德皇脸色变了又变,却还是没开口。杨延俊脸上也是一喜道:“陈相是说,那小子还在惦记着坑东楚?”话落,却又很是失望的看了一眼隆德皇道:“不可能,毕竟眼下……唉!” 第60章 谁敢妄称无敌? 大唐京都洛阳南门外,旌旗猎猎,刀枪并举、鼓声震天。十日之期已过,虽然刚下过雪,虽然天寒地冻,但,五万配备了厚棉服,棉手套的宁王军,还是在城下列阵整齐。微弱的阳光照耀在明光甲上,反射出一股耀眼的光芒;晶莹的白雪折射在玄铁甲上,更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城墙上,两万城防军同样严阵以待,城门下,一万神策军也已列好阵势,当先一匹胭脂赤兔马上,端坐一员年轻将领,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身披黄金狻猊甲,头顶凤翅紫金冠,生的唇红齿白,面如敷粉,很是英俊,却是一脸冷漠,手提一杆方天画戟,冷冷的注视着李胤。正是当今大唐第一青年骁将,敢号称世间无敌的骁将吕奉先,“青年骁勇第一将,黑云金甲力拔山;当世美男第三人,大唐小将吕奉先”。这吕奉先不仅勇武无双,而且长相极为俊美。 世间十大美男,大唐独占一半。头一个自然是玉树临风的李胤,第二人便是东楚太子萧翎;有北李南萧之称。这第三个就数这吕奉先了;位列第四的北凉二皇子,安定王李承俊,第五是大唐笑原平郡王长孙无病,之后便是燕国三皇子慕容熙,幽州小将宇文长安、东楚水师小将周公瑾、宁州猛将马孟起、魏诚王世子,赵凤璃之弟赵如龙。 李胤银盔银甲,外罩白色大氅,胯下纯白战马雪蛟,手里一柄金龙啸月刀,策马出阵,朝城门上大喊:“城上听着,李胤率部前来,一为老镇国公送葬,二为祭典先太子,三为报供奉殿截杀我夫人之仇。尔等速速退去,免得稍后攻城,伤及无辜,城中百姓,各自归家,城破之前,莫要出门!凡我麾下,若有扰民,尽可杀之!” “呔!大胆反贼!大言不惭!吕奉先在此,也敢妄言攻伐?”吕奉先见李胤竟直接无视于他,顿时心头一恼。 “邱佛陀!火炮准备!”李胤看都没看吕奉先,直接回身下令。 “是!主公有令!火炮准备!”邱佛陀大声喊着,身后传令官瞬间高举令旗,左右晃动,三十门火炮车,被一众士卒推到阵前,火炮军迅速在调整炮位。 “李胤,本相欲携沈尚书,武英公出城与你说几句,可否相容些时候?”城墙上,隆德皇领着文武百官亲自观战,陈文锦站在城头,大声喊道。 李胤一见是陈文锦,忙翻身下马,朝城头上拱手抱拳,躬身一礼:“小婿李胤给诸位岳父大人见礼了。小婿早已言明,此来京城,一,携无香为长孙爷爷发丧送葬,二为祭典先太子;三为诛供奉殿李尘阳等人,以报无端刺伤我妻妾之仇。李胤行事,无不可对人言。岳父大人若有所差,小婿无不从命;然,若是要劝小婿罢兵束手,恕李胤不能从命。”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胤,你敢兴兵造反,本将必生擒与你,献于陛下阶前!”吕奉先高举手中方天画戟,虎吼一声。城墙上陈文锦正要再劝解几句,却被他无端打断,不由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个吕奉先,非要闹成不可挽回的僵局不可么?” “呵呵,吕奉先,李胤见你有些勇力,本无意搭理你,你两度开口相辱,还妄言擒杀本王?就凭你?” “凭本将手里方天戟,胯下追风赤兔马,要擒杀你这反贼,又有何难?”吕奉先缓缓策马而出。 “哈哈哈,大言不惭,就凭你一无脑匹夫?也配?”李胤忽然脸色一沉,语气生冷的怒喝。 “哼,两军对阵,逞的可非口舌,本将勇武无双,世间无敌……” “竖子闭嘴,老夫苍星河面前,谁敢妄称无敌?尔,不过宵小之犬,何敢在我主面前狺狺狂吠?稍后,必取你项上狗头,给我主做马球踢!”老将苍星河长须飘动,倒提九嘴凤尾刀,越众而出,端的是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哈哈哈,如此小儿,何劳老将军亲自出马?老将军少歇,末将邓大中,愿替老将军走一遭。”邓大中狂笑一声,一抖手中三股托天烈焰叉,也策马向前。 “哎哎哎!我说老将军,邓黑炭,俺才是此战先锋,你们可不兴抢俺的功劳,要打,也得是俺徐世虎打头阵!”徐世虎横执大斧端坐马上,大咧咧的催马出阵。 “无知狗贼,敢在你家吕爷爷面前狂妄?找死!”吕奉先策马出阵,舞动方天画戟,就要冲过来厮杀。 “啪!”一声枪响,吕奉先战马前额中弹,剧痛之下,连连狂跳,竟然连吕奉先都颠落在地,方才轰然倒地,四蹄剧烈抽搐几下,才终于死在当场。 “吕奉先,不杀你,是看在你爹吕难敌,也算的上是一生为国尽忠,真当杀不得你么?若要杀你,不过如屠狗一般,翻手便可灭。给你爹三分薄面,真当你就是世间无敌了?猪狗一般的蠢货,谁给你的狗胆来我军前狂妄?再不知死活,顷刻让你死在此处。”李胤一手握枪,直指吕奉先,气势汹汹。 “李胤!本……” “啪”一枪正中吕奉先手里方天画戟小枝,吕奉先不由手里一震。 “怎么?想说我使暗器?老子就让你睁大眼看着用着暗器打你!你若能防得住,我立刻将兵马撤去!” “啪!”一枪打在吕奉先右脚脚尖前的空地上,吕奉先本能的抬腿疾退。哪知右脚还未落地,随着一声枪响,左脚脚尖前又溅起一股合着白雪的泥土。 “啪啪啪……”。一连十几枪,逼得吕奉先一步快似一步的连连后退,着实狼狈的很。 “哈哈哈……”。看着之前还牛的不得了的吕奉先,竟然被自家主公逼的如此狼狈,所有宁王军将校不由哈哈大笑。 “就这种蠢猪?还敢妄称无敌?哈哈哈……”。 “真他娘的怂货,要是俺,俺便去找坨屎,一头撞死……”。 “世间无敌?这小儿是蠢的无敌吧?……”。 “咱家主公的阎罗弓,连珠弹,火炮,那才真是世间无敌,就这种杂碎?脸呢?哈哈哈……”。 “哈哈哈……你们瞧,那孙子,像不像一只蠢鸭?” “分明像是咱们主公耍弄的一只猴孙,朝廷真是无人可用了吧?竟派了个这般的傻货出来?真他娘的笑死人……”。 “喂!姓吕的小儿,赶紧把脸夹到裤裆里,滚回家找你阿娘吃奶吧,免得稍后打起来,吓得尿了裤子……”。 “哈哈……吕家小儿,你是他娘的想来笑死你家爷爷们的吧?” “李!胤!安敢辱我?我要你的命!”吕奉先气的眼睛都红了,浑身打颤,怒吼一声:“神策军,准备冲阵!” “谁敢?本宫有监国之权,神策军唯有本宫才能号令,吕奉先,你私自集结神策军,是想死不成?”突然一声娇嗔,自宁王军后响起,宁王军自动让开一条通路,从中间向前驶来两驾马车,直接走到阵前,一字排开。中间车上,如花美眷李令月,身披一袭淡紫色狐皮大氅,更将本就花容月貌的她,衬的千娇百媚。此时的李令月,脸上明显胖了些,更添几分丰腴美感,正一手高举着一枚令牌 “神策军听令,就地解散,各归原属。没有本宫监国令,不许私自集结。”李令月朗声大喝。 “哗啦”一声,吕奉先身后一万神策军,齐齐一手紧握手中兵刃,一手环抱胸前,单膝跪地,动作还真是整齐划一,极有视觉冲击。 “神策军谨遵监国公主令!”所有神策军齐声高呼应令,然后齐齐起身,四散而去,瞬间便走了个干净。 “站住!朕命你们站在原地!”城门楼上,隆德皇大声呐喊。 “陛下恕罪,神策军只听令于监国令牌!休说陛下,即便是先皇在世,我等也不能违抗大长公主手中令牌。”有走的慢的神策军,当即朝城墙上大声回答。 “你们……李令月……你是想要我大唐江山,断送在李胤之手么?”隆德皇愤怒的大喝。 “哼!李昶!胤郎已说的明白,我等只想进京为老镇国公发丧送葬,祭典苒儿,处置劫杀云芮的凶徒,然后回府过年。胤郎根本就无心造反,也不稀罕你那视之如命的皇位。分明是你,是你心胸狭隘,嫉贤妒能!是你昏庸无能又刚愎自用,是你双目蒙尘,不辩忠奸。若非你重用奸佞,我大唐朝廷何致如今这般威信全无?何致诸侯无人肯朝?又何致天下如此纷扰?若非你假仁假义假圣明,偏听偏信偏逆子,李莙如何会那般禽兽不如?李苕又如何会那般狼子野心?李苒又怎会横死?苒儿的死,全都怪你,若是这大唐江山,祖宗基业就此崩塌,也全都因你而成!我看你有何面目,去见先皇于地下!你……就不配当这个皇帝!”李令月当众大声斥责,竟然将隆德皇骂的一文不值。 “你……胡说!朕用高廉和沈兴元,不过是行帝王道,取制衡之术!朕是溺爱诸皇子多了些,可,他们是朕的孩子,朕为人父,爱护子嗣……”。 “呸!少在那里惺惺作态!大唐皇帝,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么?恶心!”李云芮啪的甩开车帘,从车厢钻出,直接站在了李令月身侧,双目含泪,高声怒斥。 “云……云芮……?我儿无恙……朕……”。 “住口!当日赫丘城,你派人劫杀于我时,可曾还记得我是你的儿?若飞胤郎拼尽内力相救,当日,我就已经死在了赫丘城!从你下令派人劫杀我那一刻,你我父女之情便已然被你亲手扯断!从我被劫杀重伤几近身死那一刻,你的长女,便已经被你派的刺客杀死!如今,我这条命,是胤郎救回来的,是我家夫君给的妾身这条性命!如今,我可不是你的长公主女儿,我只是李云芮,北疆宁王府二公子李胤之妾!大唐皇帝,收起你那假仁假义,令人作呕的神态,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呢?若非你优柔寡断,处事不明,大哥怎会数次遭人暗算?又怎会横死刺客刀下?若是你肯纳忠言,将李苕李莙一直禁足,悉心调教,又如何会生出如今这些变故?少打那些爱护子嗣的幌子,你……才是天底下,最自私,最虚伪,最让人恶心的人,你就不该有子女!呸!” 李云芮一边大声斥责,一边热泪长流,自赫丘城遇刺,她心里实在积压了太多的委屈,今日阵前见到皇帝,真是又恨又屈,不吐不快。 “胡闹!谁让你们来的?外边风大,小心受了凉气,肚子里的孩子又得闹腾,还不赶紧坐回车里去?” “胤郎……”。李令月知道,他虽看似训斥的严厉,其实心里是爱护她们,他不想忍让她们左右为难,之前可是特意交代过,要女眷们好好待在军帐里,不许出来的。 “胤什么郎?再不老老实实滚回军帐里养着,回头为夫可不饶你们!还不给我赶紧滚回去?”李胤瞪了一眼李令月和李云芮。然后大声指着车旁跟随的几名侍女, “腮红,峨眉,若烟、若雨,还不快好好侍奉着你们王妃回去?这个月的月例银子,甭想再要了!混账东西,要你们好好伺候,结果给伺候到阵前来了?要你们何用?”李胤狠狠喝骂道。 第61章 你是个懦夫 “少在那里耍威风!”左侧马车车帘掀开,长孙无香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李胤顿时有些慌了神,赶紧策马回转:“胡闹,你由着她们也就罢了,怎么也跟着胡闹?” “谁胡闹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妾身等姐妹,已嫁进了胤郎的门,给你为妻做妾,自然该夫妻一体才是!胤郎说过,妾身等可都是你李胤的家人,既是家人更该同舟共济,齐心协力!咱们如今虽不是王侯了,可还一样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夫君在前拼杀,妾身等没理由不与自家男人同生共死。”长孙无香说完白了李胤一眼,身后又钻出个魏国定阳郡主元如婳,悄生生站在了长孙无香身边。 “无香姐姐说的不错。”右侧车厢前,已然站立着柳轻眉,和抱着长琴的陈圆圆。柳轻眉娇声道:“妾身等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拿不得刀枪,也不能为胤郎冲锋陷阵,可夫妻一体,家人齐心原也应该,摇旗呐喊,擂鼓鸣琴,为夫君和麾下将士们,鼓舞士气,妾身等却也是力所能及的。” “咚!咚!咚!”军阵后,那面巨大的牦皮大鼓突然传来三声响动,李胤举目望去,却见一大群莺莺燕燕,柳绿桃红早已聚集在大鼓下,那手里拿着鼓槌的绝代风华,刚刚卖力敲击的婀娜身影,不是沈漫云,还能是谁?而大鼓之上,尚且有一黑衣女子悄然而立,手里正紧紧握着两面令旗,衣袂飘飘,如仙子临凡,一头银发随风飘舞,若神女降世。正是心狠话不多的练霓裳。 “你们……唉!好!等回去再挨个收拾你们不迟!”李胤在马上摇了摇头,撂下一句狠话,后再次调转马头,朝着城墙上大喊:“既然陛下执意要战,李胤也不再多言,城上之人尽快散去,我这叛逆,可要下令放炮攻城了。” “李胤,不可啊!这一旦开战,可就真的要坐实你叛逆之名了。”杨延俊大声呼喝。 “哈哈哈……太子于我有提携之义,李胤不能不到他灵前致祭;老国公于我有回护之情,又是我内子祖父,李胤更不能不亲至灵柩前,为他发丧送葬;供奉殿!无端劫杀我妻妾,云芮,黄蓉等数名女眷无端被伤,此仇不报,李胤枉为男人,更不配为人夫!若陛下允我此三件,待事毕后,李胤自然领兵退去 如若不依……神挡杀神,魔挡诛魔,不达目的,李胤绝不后退半步!我只求无愧天地,无愧于心,至于身后名声,是褒是贬,自有天下百姓评说,李胤……顾不得那许多!”李胤猛然高举左臂。 “李胤!竖子!你还有脸提苒儿对你有恩?你暗通太子妃,私占孙良娣,就是这般报他提携之恩的么?朕赐你王爵,将公主下嫁给你,你呢?不仅屡屡公然顶撞忤逆于朕,还阳奉阴违,色欲熏心,不仅夺走沈漫云,更是与刘华,贾妃暗中私通,这就是你所谓的重情重义?你分明是恩将仇报!”既然已经撕破脸,到了两军对阵的程度,隆德皇已然威信全无颜面扫地,还需要顾忌什么?索性就将李胤的丑事全都抖落出来。 “呵呵……,好一个赐我王爵!我祖上起于微末,于乱世之时,打下宁流两州基业,宁流两州本就属我宁王府,然,为了百姓能少受些战祸,我宁王府自愿归随大唐,如今已历四代五世,这些年来,宁王府东征西讨,镇守北疆,为大唐遮风挡雨,北疆数坐英灵山,坟茔遍布,白骨累累,你大唐朝廷,可曾给宁州调拨过一两军饷一石粮草?你赐我王爵?若我宁流两州自立于北疆,这些年,你大唐挡得住魏燕南下?没有镇北军的威慑,楚,凉早就将你的大唐分儿划之了,还能允你今日在此避实就虚,满口假仁假义?”李胤也毫不客气的回骂。 “可我宁王府,自归随大唐,世代忠良,忠心为国,你呢?隆德皇李昶!你做了些什么?你百般逼迫,千般算计,当年逼迫我父不得不将仅有五岁的我,送到京都为质,使我背离故土,父子分离,至死不得相见,这就是你对宁王府,对忠良所为?” “放肆,朕乃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尔宁王府不过朕治下……”。 “少在那说那些空口白话!一国之君?一国之君该做的是举贤任能,该做的是让百姓衣食无忧,该做的是严苛法度,抚慰忠良,严惩宵小,而不是让你们凌驾于万民之上作威作福,欺压良善随心所欲!君不正,民自反之,失民心,而国必亡。你首鼠两端,一边假仁假义伪称圣明,一边男盗女娼,重用死党,纵容你的儿子为非作歹践踏良善,致使朝纲崩坏,诸侯不臣,你这般的君主,迟早要把江山毁掉。” “你……”。李昶被气的脸色苍白,胸口极剧起伏。 “哼,我在洛阳为质十余年,遭李苕李莙屡屡欺凌,几经生死,数度几近殒命,你眼不瞎耳不聋,明知道是你儿子所为,偏偏装聋作哑,纵子为恶,这就是你所谓的恩?脸呢?”李胤坐在马上大声喝问,隆德皇偏偏有口难言,是个人只要不傻,都能知道,李胤说的是实情,他辩无可辩。 李胤继续喝骂:“李胤不才,但祖上遗训从不敢忘,大唐为魏所逼,是我李胤力挽狂澜,一力为大唐,为你挽回颜面,使大唐治下百姓免于年年纳贡的凄惨,虽不敢说功莫大焉,可总比你这束手无策的一国之君强吧?你将云芮和果儿赐婚于我,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百姓悠悠之口,不过是想收拢于我,让我为你卖命,为你效力!即便如此,李胤依然对你心生感激!因为,无论是云芮也好,果儿也罢,至少对我李胤情真意切,不似你那般假仁假义,虚伪,李胤能得此等女子为妻妾,三生有幸!” “你……你既还知感恩,就该谨守臣子本分……却不知廉耻……”。 “闭嘴!李昶!分明是你表面道貌岸然,实则禽兽不如!”终于,李令月身后的车帘再次猛然掀开,刘华从车中钻出,泪水涟涟,娇声喝骂: “贱妾刘华,本是西蜀公主,唐强蜀弱,合纵连横,联姻和亲之举数不胜数,刘华只恨此生身为女子,为我蜀中安危,不得不和亲入唐,可你……人面兽心,满口仁德,却心如蛇蝎,疑心太盛,你自诩疼爱子女,可喆儿不是你的儿子么?你之前又是如何待他?他被李苕、李莙数次谋害,你在哪?你的疼爱又在那?贱妾不过是为了喆儿能活下去,才求到李胤跟前,是李胤教喆儿才华,教他如何存身谋生,给喆儿从不曾有过的关爱,李胤待喆儿,比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亲父强百倍,贱妾生离故土,身无长物,能得李胤尽心呵护我母子,除了这具身躯肉体,何以为报?今日既然将话说到此处,我刘华发誓,非是胤郎与我如何,是我刘华起初迫于母子求生,继而发乎于情,自甘为他侍奉枕席。纵然此生落个淫妇的骂名,贱妾也丝毫无悔,若能重回当初,贱妾虽死也不会入唐宫与你这昏君为妃,恨不能早做李胤身前奴,羞入唐宫为妃嫔。这私通的骂名,你别想压到他头上!” “混账!贱人,淫妇!朕……吕奉先,还不于朕拿了那贱人的头来?” “父皇!”李喆突然大声哭喊一句,然后直接一步踏上城墙:“倘若父皇要伤我母妃分毫,儿臣今日便从此处跳下去!这大唐太子,儿臣不做也罢。” “喆儿!”刘华顿时慌的六神无主。 “逆子!你给朕下来!”隆德皇也是惊惧不已。 “五皇子!你是个懦夫!你让我李胤瞧不起你!”李胤策马向前大声呼喊。 “先生……”。李喆不理会隆德皇,也不管刘华的哭喊。 “你给我住嘴!”李胤朝刘华狠狠呵斥,吓得刘华打个激灵,果真流着泪闭嘴,不敢再哭喊,她知道,李胤一定可以说服李喆,喆儿一向最佩服李胤。 “生而为人,活着最苦,却也最是有趣,而死,在所有人心里,最是可怕,却也最容易,一条麻绳,一把短刀,一枚毒药,甚至如你此时,只需轻轻一跃,便能轻易结束此生生命!李喆,你敢直面死亡,很是勇敢!可你逃避人生之苦,逃避生而为人的责任,你是个懦夫!我且问你,你连死都不怕,又为何会怕活着?你是怕面对活着得苦楚么?”李胤大声喝问。 “先生!喆儿不怕苦,可喆儿如今无能为力,保护不得母妃……”。 “胡说!你死了就能让皇帝更该主意?就能保你母妃一生平安健康了么?你想没想过?若你今日真跳下城楼,结束了生命,你母妃可能开心么?不,她只会从此痛不欲生,甚至会随着你自绝生机!你以为你眼下所为是为至孝?实则是大不孝。生而为人,你可知最基本的责任是什么?是将生养你的人,照顾到安然离世,以此来还生育之恩;是将你所生养之人,呵护成人,教他明事理,辩是非,以此来了结一生情缘,这是责任!如今你动辄轻言赴死,逃避责任,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若你觉得,我所言不实,就自己下去,用承担起余生责任,来证明给我看,给天下人看,你李喆不是懦夫,你李喆不会枉费这一世为人!等到将来,你垂垂老去之时,你猜才有资格,一脚踩在我李胤的坟头上,指着我的尸骨大声告诉我,你李胤看轻了我李喆,我李喆是个堂堂正正大丈夫,与人生交手数十年,我不曾败了,不曾逃避,若有来生,我还能有重新来过的勇气,因为,人间虽库,也是值得!”李胤大声说教。 “咚!”李喆转身,一步跳回城墙,对着城下李胤鞠躬拱手:“先生教诲,弟子谨记,是弟子鲁莽了,多谢先生说教,听先生一番言辞,如洪钟大吕,让弟子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哈哈哈……臭小子,你随我学了几个月,别的本是没见长,这拍马屁的本事倒是学的极妙,只可惜,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却非我这个先生所教,李胤若会这般能耐,也不至于屡立功勋,今日还要被指责为反贼。”李胤见李喆跳回城中,心里大石顿时落地,暗道:还好这孩子好哄! 他这番话出口,不仅让李喆化解了之前尴尬,也让他内心中,更觉亲切,和对李胤的不公生出些同情,至于母妃和先生的私情……,他不仅本就不在意,而且反觉得,母妃和先生才更该是夫妻,先生倒是比父皇,更像父亲。因为父皇,之前从来就不曾真正关爱过他。在宫里生活十年,还不如先生跟前数月感觉温暖轻松。 第62章 你有点儿重女轻男啊 隆德皇见李喆平安,赶紧大呼:“快,快来人,将太子送回……”。如果李喆再出意外,他可就真的绝后了,这皇位就只能拱手让给李仲谋或者李季言了。 “父皇,不必如此,儿臣不会再寻短见,但,儿臣祈请父皇,莫要再伤害我母妃,不然,这太子之位……儿臣不要也罢!先生说得对,生而为人,若连自己的亲人挚爱都保护不了,枉为人。” “混账!你是太子,你将来要肩负起守护大唐江山……” “若连自己至亲至爱的亲人朋友都保护不了,谈何护国?父皇,儿臣告退!”李喆头一回在隆德皇面前如此无礼的耍脾气,使性子。 “火炮军准备!”李胤坐在马上,扭身大喊。 “陛下!为免这满城惊慌,就允了李胤所请吧!他不过就是想进城给老镇国公发丧送葬……”。杨延俊急得直跺脚。 “他还要闯大内,杀供奉殿!大内!”隆德皇大喝。 “供奉殿无端劫杀皇室,本就该死!陛下!李胤入京送葬,报仇雪耻,有理有据,于情于理都说的通,陛下!恕老臣不敬,老臣代表皇族,告诫陛下,皇位,可以易人,大唐江山,祖宗基业不能葬送!若陛下执迷不悟,罔顾江山社稷,老臣可就要请诸皇族公议,这皇位是不是还该由陛下继续座了!”任城王怒冲冲的道。 “皇叔,你……之前朕曾给李胤下过旨,让他驻军轩辕关,只领亲卫入京,是他炮轰轩辕关,强行带兵入京,此举形同谋逆,反迹已明……。”隆德皇想把这罪责全都扣在李胤头上。 “陛下,若陛下允李胤进京,臣愿为使,出城劝李胤罢兵。陛下,倘若李胤一旦炮轰京城,朝廷威严何在?陛下颜面荡然无存。不仅如此,一旦交战,李胤便再也无法在大唐立足,不说他麾下十万军马,就说他李胤个人,文才超凡,横压一世,造阎罗弓,造连珠弹,造火炮,陛下!倘若李胤真的投向它邦,我大唐无疑是予人刀柄,任人宰割啊陛下!”秦钟业也言辞恳切。 “罢了!罢了!你去!去告诉李胤,只要他罢兵后撤出轩辕关,朕让他进京,保他安全,而且……既往不咎,他带兵回他的北疆!朕会让他继续做他的宁王,不过……他必须把手上火炮交给朝廷。”隆德皇终于松了口,答应了秦钟业的请求。 “这……交出火炮?陛下,此事怕是……罢了,臣便试试吧!”秦钟业说完,直接三步并做两步走,赶紧趴到城墙上,大声朝城下大喊: “李胤,李胤莫要冲动,老夫秦钟业,有数言欲于你商谈,可否城门一见?” “秦中书啊,不知有何话说?”李胤缓缓放下胳膊,朝城头上大喊。 “陛下有好生之德,不忍妄动刀兵,引发内乱。答应你进城为老国公送葬,也允了会惩处供奉殿,你且罢兵回轩辕关外,陛下答应保你安全无虞……”。秦钟业说的都有些心虚。 “哈哈哈,陛下的话,如今李胤可不敢全信,若我就此进城,他若将我擒下,关入大牢或是就此软禁,我虽生命无虞,与死又有何异?若陛下真有诚意,便即刻捉拿伤我妻妾的恶贼,遣散供奉殿,我便答应引一万军马进城,令其余大军退往春神湖驻扎。”李胤可不傻。 “李胤你休要得寸进尺,朕许你带五千亲卫进城,朕以大唐江山做誓,绝不会擒杀于你!” “哼哼,敢问陛下,如何处置供奉殿?” “朕……朕会详查情由,严惩恶徒。” “哈哈哈……详查情由?事到如今,再藏着掖着就没必要了吧?所谓情由,这天下没人比陛下更清楚了吧?好!我答应你详查,可,不知陛下打算如何严惩?” “朕……会下旨将供奉殿所属,全部驱逐出宫,如何?” “虽然并不怎样,不过,我也勉强答应了,只要陛下真将他们驱逐出宫,能不能杀光他们报仇雪恨,那就凭我李胤自己的本事了。我带五千军进城也行,不过,我还要留五千军,控制此城门!直到老国公灵柩下葬,我自会率兵离去,将整个京都再交还陛下,这也是为我安危所想,毕竟……陛下朝令夕改,出尔反尔的事儿,做的太多了!”李胤毫不客气的道。 “你……城门予你,若你招引军马进城,朝廷如何应对?此事不妥!” “那就不必再谈!战吧!不过,战之前,我会先处斩李苕,给昔日被他荼毒的京城,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李胤!李苕虽罪该万死,却也该由朕……”。 “平叛一事就该由陛下处置,可陛下做了么?陛下可曾给平叛军卒一颗粮食?哼,该由陛下做主?早在我成亲之夜,他谋杀太子之时,就已该死!陛下若是早做主,先太子不可能会殒命!今时今日,我不可能再将他交给你!就算不计前嫌,为了五皇子日后安全,他今日,也得死!”李胤说完,朝后大喝一声:“把李苕给我带上来!” “是!带李苕!”上身红色短棉衣,下着黑色长裤,腰间扎着一条板带的澹台静,立身在李胤身后,转身朝后大声娇喝。 片刻功夫,江寻鱼带着几名军卒,将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的李苕,像拖死狗一般拖到李胤马前,并且扯去他嘴里的破布。 “李胤,狗贼,你敢如此辱我?我父皇必定饶不了你!我要你不得好死,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要你满门抄斩,要将你所有妻妾,全都抢来,一个个生生凌虐致……”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李胤已然从马上跳下,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并随手将江寻鱼递来的钢刀接在手里。然后猛然转身,以刀指着城墙上的隆德皇,大声呵斥:“陛下可听真切了?满城百姓,所有军卒,可曾听清了?这就是你纵容的后果,死到临头,还要倚仗你耍横?这就是陛下所为的做主?” “父皇……父皇!父皇救我!”李苕看向城头,一眼就瞧见那城楼上站定的隆德皇,那明黄色的龙袍,太显眼了。 “救你?今日就算拼着一死,你也休想还能有人救你!” “供奉殿所属!全数出手,给朕擒下李胤,救出苕儿!”隆德皇突然大声高喝,他不是真要救李苕的命,但李苕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李胤杀死在自己在眼前。 “供奉殿领旨!”七八条身影如惊鸟一般,突然自城墙上朝李胤疾射而来。 “哼,供奉殿有什么了不起?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费工夫!老子正要杀进城,找你们报仇,既然来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李胤一脚踏住李苕前胸,手里钢刀挽了个刀花,运起内力,猛然挥向当先纵来的一名青衣白须老者。 “小心!他是武圣后期修为!”练霓裳猛然一蹬,人自那大鼓上爆射而起,直向李胤身前飞纵而来。” “嘿嘿嘿……白头女娃儿,你如今还不是锦衣侯的对手,让老夫来会会这只老狗。”老莫的声音传来,却并未见他是在何处,就像凭空出现在李胤身前一般。 “呵呵……还好还好,老夫到的还不算迟。”又是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却让李胤闻之心头忍不住一喜:“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回来了?” “徒儿拜见师父!”黄衫,青衣,完颜青楼等人齐齐一喜,忙躬身下拜。 “哈哈哈……哎呦哎呦,诸位夫人快免了免了!”风来佝偻着腰的身形骤然出现在李胤马前,却朝着军阵后的紫钗等人伸手需扶。谁都知道,他心疼的不是徒儿,是几个女徒儿肚子里的孙子。 “妾身等给风伯见礼”。李令月,长孙无香等人自然知道风伯对于李胤而言,是何等的存在,也忙朝着那消瘦的干巴老头儿行礼。 “哎呦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呵呵,王妃,夫人,这可要折煞老奴了,呵呵。” “喂,臭老头儿,你有点儿重女轻男啊?我和青楼给你见礼,你都不搭理……”。李胤不满的抗议, “你肚子里又没老头子要的孙儿。”风老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只是看似随意的一挥袍袖,便已将一名纵向李胤的,手舞长枪的白衣女供奉挥退数步。 李胤心里顿时一惊,看来,老头子不仅痊愈,而且如今的功夫似乎精进不少。可他并未提,而是依旧胡闹道:“喂,老头儿,你这叫什么话?要没我,她们肚子里哪来的娃?” “要不是为了多要几个孙儿,老奴何须费劲巴拉给你寻这么多妻妾?” “你拿我当种马?”李胤瞬间不乐意。 “嘿嘿,小王爷这话可说错了,老奴是把小王爷当成了为先王妃生孙儿的牛!”风伯依旧云淡风轻。 “老头儿!信不信我薅你胡子?”李胤气急败坏。 “不信!嘿嘿,老奴就没胡子!”风老依旧不慌不忙。 “你……。”李胤无语,想当初,哥吵架还没输过,怎么每回都斗不过这老头子呢? “咯咯……”。离的最近的澹台静和玄女瞬间被逗乐。 “风伯伯,他不肯娶我,你可得替我做主呢。”绫罗不知从哪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嘟着个小嘴儿一脸幽怨的告状。 “你放屁!”李胤差点惊掉了下巴,直接开口就骂。 “无妨无妨,等你生下小主子,老夫做主,三年不许小王爷进你的房。”风伯眯着眼笑道。 “哈哈哈……嘎……啊?嗯……呃……青楼啊,你猜对面拿长枪的那个娘们儿,戴的啥颜色的肚兜?”李胤本来乐的跟二傻子似的,被绫罗猛然瞪了一眼,赶紧转移话题。 “哼!你果然是向着那个臭男人!你这哪里是罚他?分明是罚人家嘛!嗯?狗男人!你居然连那个婆婆都不放过?你……”绫罗刚不满的向风伯抱怨,就猛然听见,李胤跟完颜青楼说那句不要脸的话。 “绫罗夫人,不得无礼!”风老赶紧呵止,然后向李胤道:“小王爷,那位铁血神枪林寒雨林女侠,可是天下少有的武学奇才,天赋极高,年不足三十,如今已是武圣中期境,根骨齐佳啊。” “武圣中期么?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练霓裳不屑的道。 “白首练霓裳练仙子?你如今……?”风老诧异的道。 “他若肯诚心助我,如今怕是我都要赶上你风……风伯了”,练霓裳咬了咬牙,指着李胤道。 “你你你……别贪心不足!”李胤缩了缩脑袋,一手捂着腰警惕的道。他是真没想到,练霓裳的“战力”,竟然能那般强悍,简直能跟他不分高下。 第63章 老子不伺候了 “咯咯……风老,还有我哦!正好今日可以练练手,寻求一下突破。”黄蓉一边娇笑着,一边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有些羞怯的秋水和一袭杏黄道袍的莫愁。 “哈哈哈,老花贼,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吧?蓉丫头突破到武圣了?”风伯大笑着朝老莫道。 “蓉丫头确实突破到武圣了,而且,也是中期,不过这还只是惊喜的其中之一。” “什么?蓉丫头直接突破到中期境?”风老惊讶的问道。 “这臭小子身边,可藏了不少武学奇才。可不止蓉丫头一个,就她身边那两个,一个中期一个初期。” “啊?哈哈哈……好好好!原本以为,若碰上供奉殿,单凭你我两个老不死,还真是难以应付,如今凭白多了这几个帮手,老夫倒是有信心了许多,稍后,老花贼帮我挡住李玄尘,老夫要亲自捏死那个诸葛青衫,已报他当日设伏,伤我之仇。” “师父……弟子当服师父之劳。”南宫白衣有些畏惧风老。 “你……白衣?你也是武圣中期?你的资质居然比小王爷还好?直接能破两个大境界?”风老的下巴可能脱臼了,很久都没合上,原本总眯着的眼,此刻瞪的比铜铃还大。 “没有小王爷了,我如今只是庶民,还有,白衣师姐……呃……白衣长的太美,我便多帮了几次。”李胤觍着脸,不知廉耻的道。 “哈哈哈,小王爷乃是宁王府之后,宁王印一直都在王爷手里,而且先王有遗命,若二公子回得宁州,宁王之位当由二公子承继,已弥补小王爷,自幼在京为质所受的屈辱。此事,陈良辅,魏东阳,苏文礼,燕氏兄弟,连同夏守忠都已证实。昔日镇北八将,大半都承认,即便吴贵和赵俨想否认,都没办法。咱们宁王府的王位承续,本就无需他唐国朝廷来决定,昔日受他一纸册封,只是唐皇往自己脸上贴金之举罢了,不过是先王仁德,成全他唐皇些微脸面罢了。有没有他们唐皇的昭封,小王爷都是当世现任宁王。” 风老是故意要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因此特意运起内力,大声将声音传颂到每个人都能听得到: “小王爷,老奴此次不告而来,正是受杨孺人,陈将军,和镇北军诸将所托,带着镇北军八营兵符,前来迎小王爷回宁州。”风老刻意道。 “什么……这……陛下,这是真的?”秦钟业急忙问道。 “不错!风管家所言属实,李胤继任宁王,本来确实不用陛下承认,因为,要说起来,宁王府只是大唐外藩盟属,而非我大唐……所属州治。否则,这么多年,宁、流两州州事,又怎会一直都是宁王府自行决断,而朝廷却一直不能插手。”不等皇帝回答,任城王就已经大声的宣告。 “多谢任城王爷秉持中正。”李胤自然听得见任城王的话,之前虽然并不曾与那老头子有所交际,但镇国公在世之时,对他极为推崇,可见,是个可信之人。” “不敢当宁王言谢,本王也不过是实话实说,本王想厚颜请求,请宁王看在先宁王,与老镇国公的份上,能不计前嫌,使宁王府与大唐能继续和睦共存……”。 “哈哈哈,这么说来,当年不过是我父王为了巩固和大唐的交情,自愿把我送来境京都为质了?既然我宁王府本不属大唐内州,我今日此举……也算不得谋反了?”李胤不答反问。 “这……”任城王实在无颜回答,皇上做的这些事儿,实在没脸啊! “哈哈哈,李昶!”李胤突然狂笑一声,猛然指着城上,已然脸色苍白的隆德皇大声道:“这些年你们父子欺凌,压制,妄想鱼目混珠,谋夺我宁流两州基业,还厚颜无耻的哄骗我,让我以为,我宁王府本就是唐臣,就该忠于你唐家!到头来,却是你自欺欺人,阴险卑鄙!” “你……宁王府当初既许大唐为外藩,自然就……”。 “哼!无耻!一大把年纪,还要不要点脸?我闻昔日唐弱,曾以同宗之谊与北凉结盟,这照你么说,大唐该是北凉之臣?” “我大唐早已与北凉破盟多年……”。隆德皇话一出口,顿时心头一惊。 “好!本王如今是宁王,本王代宁王府宣布,自今日起,宁王府与你大唐……破!盟!主要还是你李昶在位,宁王府永不与你大唐续盟!你不是怕老子谋反,夺你皇位么?老子不伺候了!也不稀罕被你搞得乌烟瘴气的大唐。”李胤也真是受够了李昶这个时好时坏的神经病。 “呸!他好歹是本宫姐妹的父亲,胤郎,你是要当谁的老子?”三公主李果儿有些不满李胤当众辱骂自己父皇。 “闭嘴!怎么?你没叫过本王爸爸?再敢多嘴,家法伺候。” “本宫还……呜呜……”。李果儿后面的字没说出口,因为嘴巴被四妹妹和李舒欣赶紧捂住了。 “三姐,你若想让宁王把你赶回去,就把你还没过门这话说出来。”李凤娘赶紧低声提醒。 “是啊,三姐姐,若是他这回把你赶走,这辈子你可再没机会留在他身边了。”李舒欣也赶紧低声提醒,而不远处,李令月和李云芮两个,也几乎同时狠狠瞪了一眼李果儿。 “你方才想说说什么?”李胤冷冷的看着李果儿,那眼神,让三公主不由心里一慌,忙道:“本宫……呃,奴家,奴家想说……奴家还没……还没受过家法,胤郎……还是饶了奴家吧。”李果儿这会儿像极了个小受气包,心里委屈的不得了:本宫哪点儿比不过其它那些人了?论容貌,本宫比姑姑还好看些吧?姑姑和大姐还曾是许过人的,人家可……,怎么他对旁人就那般,生怕捧在手里摔着,含在嘴里会化了似的宠着,到了本宫这里,总是一副……可有可无,甚至厌烦的样子? 李胤这会儿可不管她如何委屈,再次指向城头隆德皇继续道:“不错!本王这么多年被你父子欺凌,心存报复也罢,是好色无度也罢,我是暗中抢了德妃,抢了端妃、庄妃、贵妃,还有太子妃,裕王妃、睿王妃!还抢了你家公主,郡主!之前本王还觉得有些对不住你,呵呵,如今看来,还真是你的报应。且不说你们父子个个道貌岸然,假仁假义,对德妃,对沈贵妃,看似如何万般宠爱,但其实暗地里是如何苛责虐待?就不用本王在此揭你的嘴脸了吧?你想夺我家基业,本王就抢了你皇室女人,一报还一报,本王不亏欠你分毫。李昶,你以后别想让本王觉得对你,对大唐有半分愧疚,本王还就告诉你,本王不仅抢了之前已经抢下的,你的四公主,你的郡主,你也休想再讨回去。” “哥哥,还有凰凰!”小公主可不想被落下。 “呃……对!还有凰凰!”李胤看了一眼贾庄妃,郑重的点了点头。 “李胤!你……你欺人太甚!”隆德皇气的几近吐血 “欺人太甚?本王受了十多年欺负,今日,还就欺负你了!唐皇陛下,本王最后说一遍,本王不仅要带兵进洛阳,为长孙爷爷送葬!还要杀尽伤我妻妾的供奉!本王原本就没想,也不稀罕夺你的皇位,当皇帝?累个臭死,费神费力还不讨好,本王可没那闲心,本王宁可在家陪老婆孩子!也不愿意整天坐在那龙椅上,整天防着这个,躲着那个,像个傻子一般神经兮兮。” 李胤看了一眼李令月,继续道:“你若允我带兵进京,看在令月,和云芮他们姐妹的份上,我宁王府依旧镇守北疆,为你大唐挡风雨,若不允,那本王……今日就打破洛阳!掀了你的金銮殿。谁敢阻我为老国公发丧送葬,老子就杀谁!青楼,传令黎长生,王彦章,燕南天,打进青州,本王必须要拿下陈卫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本王要将他挫骨扬灰,祭典爷爷在天之灵!谁敢阻拦,格杀勿论!凡敢对宁王军动刀兵者,杀而不受!”李胤不想再废话了。 “谨遵王令!”完颜青楼大声道。 “竖子,口气不小!就凭风万里和莫飞尘?再加上你身边那三五个武圣中期,还拦不住我供奉殿杀你!”那青衣白发老翁胡须抖动。 “老弯弓,李玄尘那老东西虽狂了些,可说的也有道理,就咱们这几个,还真够呛能拿下供奉殿这么多人,毕竟他们人不少,何时供奉殿多了这么几个?”老莫指了指那白发老翁身边一溜十四五个男女老少。 “王爷,中间吴家兄弟右侧三个,郝乐你是见过的,郝乐身前两个,便是昔日太子府护卫客卿,左枭雄和赵丹坪。武圣初期修为。”澹台静赶紧提醒。 “哼!莫飞尘,我供奉阁如今有五名武圣后期境高手,老夫一人足够拦得住你,我皇族护陵人两人联手,铜是武圣后期,要绝杀风万里,也并非难事。就凭那几个武圣中期,呵呵,可挡得住我供奉殿剩下两名武圣后期境?”青衣白须老者,供奉殿殿主,也是皇族耆老李玄尘,捋着胡须,不无得意的道。 “哈哈……老花贼,莫非你还没发觉,有故人的气息么?”风老突然大笑道。 “咯咯……看来,风老已然是察觉到太上长老的踪迹了?”黄蓉笑着道。 “太上长老?谁?是白……白姑娘到了?” “正是本座到了!怎么?莫老是不想见到本座么?”声音如天籁,突然,一股异香瞬间弥漫开来,如麝如兰。 “嚯!这位又是谁?这排场可不小”。李胤低声道。 “仙子!”风老眼中居然划过一抹亮色。 “老头儿,你不会又想忽悠我往家泡媳妇儿吧?”李胤往前踏了半步,低声道。 “小王爷,这……”风老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供奉殿李玄尘所打断:“供奉殿没闲心听他等攀亲戚,动手!击杀李胤!”话落,他已然先扑向离的最近的老莫。 第64章 武圣后期又有何惧? 老莫一身青袍,整洁的不见半点褶皱,见李玄尘蓦然攻到,一抹凝重自眼角一闪而过,再不复寻常那等轻蔑眼神儿,看的出,对上李玄尘,连老莫也不敢不认真应对。 风老双眼猛然一睁,一股滔天战意伴随着怒气瞬间爆发,爆喝一声,抢先迎了出去,因为随着李玄尘的下令,供奉殿所有人几乎同时开始动作。 “哼,宁王,你前番敢出言辱我,就让我试试,你手上功夫,是不是也如你那张嘴一般硬!”之前那使长枪的白衣女供奉,早就听见李胤猜她肚兜的话,见已然开打,娇喝一声,便舞动手里长枪朝李胤攻来。 “哎哎哎,本王有硬的地方,嘴却不硬,姐姐若不信,大可过来试试。” “你……堂堂宁王府,竟有你这般……”长枪一抖,那女子凤眉倒竖,就要动手。 “哎哎哎,本王并无相辱之意,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是看姐姐这身材好,前凸后翘,蛇腰丰臀,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李胤赶紧一摆手,继续大声道。 “无耻淫贼!受死!”一枪前探,带出嘶嘶破空之气。 “本王是诚实君子,心里有啥就说啥,可不似那些虚伪小人,你这胸大屁股翘的,正是本王所好……”李胤闪身夺过刺来长枪,继续调戏。 “我杀了你!”大内供奉铁血神枪林寒雨顿时羞恼至极,长枪一枪紧似一枪,枪枪直逼李胤周身要害。可不能再让这个混蛋继续胡说八道了,他也太不要脸了,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嗬?夸你你还耍性子?真当本王没脾气?看本王不打你屁股!”李胤气势猛然一变,连续夺过林寒雨那一波攻击,脚下步法悠然左右扭闪,不仅避过林寒雨攻击,而且,居然朝林寒雨身前贴近,然后瞅准机会,左臂猛然前探,一下便抓住林寒雨手中长枪枪身,猛然发力,直接将林寒雨朝自己身前一拽。 林寒雨哪里料到李胤不仅步法精妙,就连内力也这般强横?自己根本就抵挡不住,心中不由一惊,正要撒手弃枪,却猛觉枪上力度突然一松,不及反应,便只觉眼前白茫茫一闪,然后随着“啪”一声脆响,心里顿时一惊,一股怒火直充脑门,李胤这个混蛋,他居然……真打了她的屁股! 高手对决,哪里容得半分走神,就在林寒雨那微微分神的片刻,李胤趁势而进“啪啪啪”,速度快的根本没人能看清,一连在林寒雨那结实挺翘的美臀上,打了四五巴掌。 “啊!我杀了你!”林寒雨发疯一般,直接运起全身内力,回身一掌,就要跟李胤拼命,可蓄满内力的回身一掌,竟然打了个空。李胤早已飘然跑远,奔着拦住风老的两个青袍老头儿去了。 “淫贼休走!我非杀了你不可!”林寒雨长枪一抖,就要追上去,却见眼前人影一闪,已有一名跟自己年岁相当的美艳妇人,拦住去路。 “咯咯……休要去缠我家王爷,不如由我来陪林枪仙一较高下。”那美艳妇人笑吟吟的,一横手中长剑。 “秦瑶?哼,你修为不过武皇……你居然也是武圣初期?” “咯咯……同为武圣初期境界,不见得你能比我高明!”秦瑶咯咯笑道,然后一摆手中长剑,主动抢先出手,朝林寒雨胸前便刺。 李胤飘身到风老身前,长袖一挥,竟直接将拦截在风老身前的一名老头儿逼退半步。 “老头子,你只管去杀诸葛青衫,这俩老东西,交给我缠着。” “小王爷,此二人乃是皇家守陵人,和练白头对着的那个李凌云,是兄弟三人,这两个,个高的叫李凌虚,矮的叫李凌渊,修为都在武圣后期,你非其敌手……”。 “武圣后期又有何惧?正好借他二人之手,熟悉一下这武圣后期的修为。”李胤说话间,浑身气势竟猛然一涨。 “武圣……后期?小王爷居然……哈哈哈,好!李凌虚,如今两对两,同为武圣后期,老夫看你们还有何能耐。” “师父尽管去杀诸葛青衫报仇,徒儿来助小王爷一臂之力。”南宫白衣衣袂翻飞,疾速电射而来。 “风伯,放心!本王能缠的住!”李胤猛一俯身,两手从双腿边直接抽出两柄短刀,朝李凌渊攻去。南宫白衣一抖手中长剑,也跟了上去。 风老虽担心,但也知道眼下矫情不得,猛然一扭腰身,朝着被十二金钗缠住的诸葛青衫奔去:“诸葛小儿,老夫要拧下你的狗头,已报前番暗算之仇。” 再说李胤对上李凌渊,两人有来有往,一时打得难舍难分。 “呵呵呵,女娃娃,你天资虽好,可惜终归比老夫差了一个境界,若你肯归降朝廷,效力在供奉殿,老夫怜你这超凡资质,倒是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原来,南宫白衣毕竟只是武圣中期,只是几个回合,就已经被武圣后期的李凌虚,给逼迫得险象环生。 “白衣!退后!”李胤心里一颤,猛然飘身往右一移,直接替南宫白衣挡住李凌虚一掌。 “呵呵,宁王果然天纵奇才,年不满二十,修为便能达武圣后期,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人了!可即便如此,你也挡不住老夫兄弟两个武圣后期联手!若非你执意要跟朝廷为敌,老夫……”。李凌渊如附骨之蛆,紧随而至。 “屁话真多!”李胤可没兴趣听他唠叨废话,直接左手短刀带着雄浑内劲,朝李凌渊猛然一划,右手同时刺向李凌虚,竟然想以一身,硬扛李凌渊和李凌虚两名武圣后期。 “王爷……”。南宫白衣毕竟是太过小视了这一个小境界的差别,之前只是短短十几招,她便被李凌虚直接压着打,全力拼当之下,才堪堪保住性命,根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此时的她,体内已然是气血翻滚,但见李胤以一对二,哪里还肯顾自己死活?直接鼓起内力,就要再次上前,想去帮李胤分担些压力。 “哼,两位老祖,真要欺负我们家没人了不成?”忽然,一声娇喝,如凤唳九天般传来,一股带着杀气的威压,猛然出现在周围,不由让李凌虚两人为之一震。李胤听得声音,也是心头一颤,这声音,竟然分明是大长公主李令月,她居然也是会武的? “白衣退下歇息,换本宫来助胤郎!”李令月的御姐声,再次响起。 “胡闹!你来添什么乱?还不滚回去?小心肚子里……呃……”。李胤心忧李令月安危,张口就要喝她退去,只是,没等他说完,就见一袭黄色凤袍,芳华绝代的的李令月,竟然能停身在半空之中,大袖翻飞间,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连连翻飞,朝李凌虚拍出数掌,那磅礴内力,竟丝毫不弱于自己分毫,那修为,分明也是武圣后期! “大长公主……”。李凌虚,自然不敢怠慢,一是李令月毕竟是皇室大长公主,又身兼监国职权,纵然他们比李令月高出两个辈分,但也不敢太过造次;二则,李令月所爆发出的修为,也实在让他不敢有半分大意。 “嗯?是九天凤舞诀?原来大长公主,就是当年清月老祖选定的传承之人?”李凌渊惊呼道。 十五年前,一代传奇高手,大唐供奉殿殿主,女武神李清月阖然长逝,世人只知其一身修为尽数散尽,当时几乎整个天下武林,都在暗中探查,想要知道,李清月临死之前,到底把一身武神境修为,和赖以成名的绝技九天凤舞诀,传授给了何人,却未能寻得丝毫蛛丝马迹,却不曾想,时隔十五年,李令月居然主动爆出九天凤舞决功法和招式。 “九天凤舞决……大长公主殿下隐藏多年,谁能想道,平日看似丝毫没有半点修为的她,竟然有如此之高的修为?”酷狄丝惊呼出声。 “没想到……大长公主武武功修为,竟然……如此之高。”紫钗也惊愕不已,当时大长公主首次到北宁郡王府,次日移花接木,进宫之时,紫钗便发觉大长公主身具不俗武功,却怎么也没敢想,竟然如此之高。 “哼,不错,当年,清月老祖把一身内功,和九天凤舞诀尽数传给了本宫,本宫正是清月老祖的传承之人。”李令月一掌挥出,虽被李凌虚以掌力化解,但李凌虚也丝毫没觉得占到上风。 “李令月,这些年,你掩藏的还真是够深。”城头上,李昶早已恼羞成怒,大声斥责。 “非是本宫故意隐藏实力,实则当时本宫只有十岁,老祖恐我经脉太弱,无法将她所遗功力消耗,临终以秘术封闭了本宫的气海,因此没人能察知本宫的修为。直到我与胤郎有了夫妻之实,老祖留在我体内秘术开始松动,我所能动用的内力,才越来越多。在胤郎导入我体内的内力辅助之下,终于彻底打破老祖当年所施秘术,才将当年老祖所传,全部彻底化为己用。”李令月就那样傲然而立,绝代芳华。 “你身为皇族公主,竟然帮着外人与我李家朝廷为敌?你还配做皇族子孙么?”李凌虚大声质问。 “外人?哼!我既已与胤郎成亲,自然该万事皆以夫君为主,谁是外人?我夫只想在能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进城为镇国公送葬,另外,便是杀你们这些刺杀云芮的凶徒!为何不可?若你们觉得,我不配再为皇族子孙,那……尽可将我剔除出皇家。可无论如何,谁敢伤我夫君,伤我肚子里孩子的爹,我李令月……便杀谁!”李令月粉面含霜,不怒自威。 “李昶!你当真要一意孤行,置你大唐江山即将颠覆于不顾么?”那满天奇异之香再次浓郁不少,一道曼妙身影,好似踏云而行,从宁王军军阵之后,一步步凌空虚步,走到了军阵前,让老莫,风伯和李玄尘等诸多高手都不由停下原本要生死相见的打斗。 第65章 大师姐可是绝色 李胤也忍不住扭头看去,那如兰似麝的香气里,一条曼妙白影瞬间映入眼帘。 一袭纯白色轻纱,宛若天边最柔和的晨曦,轻轻拂过凡尘,降临于世。那身姿曼妙的如同春风中摇曳的柳丝,每一摆动都勾勒出世间无双的曲线,性感而不失高洁,仿佛是大自然最得意的杰作,令人一见难忘,再思倾心,简直是天地造化之极致。 腰肢细若柳丝,却明显蕴藏着坚韧与力量,轻轻旋扭间,似乎能带动周围的风,仿佛连空气都为她的身姿所倾倒,甘愿成为她美丽背景的一部分。臀线流畅,勾勒出完美的弧度,行走间,每一步都踏出了令人心动的节奏,那是天地间最动人的旋律,让见者无不心驰神往,魂牵梦绕。 容颜如画,更是世间罕见,美得令人窒息。一双美眸,宛如深邃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鼻梁挺直,如山峰般坚毅,却又在鼻尖处巧妙地柔和,增添了几分女性的温婉与柔情。唇色如樱,不点而朱,轻轻一抿,便能勾动世间万物的情愫,让人甘愿沉沦于那一抹风情之中,无法自拔。 肌肤晶莹剔透,仿佛是由月光与晨露共同雕琢而成,细腻得让人不敢触碰,生怕一丝凡尘的触碰都会玷污了这份圣洁。在阳光的照耀,和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如同最珍贵的瓷器,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息,让人心生敬畏,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探究竟。身姿曼妙,性感无双,容貌绝丽,仿佛是从天际走来的仙子。 这白衣女子,整体看去,似含苞待放的初成少女,但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却分明又极似熟透的少妇。既有少女般的青涩,也有少妇般的成熟,偏偏两者又极其巧妙的混在一起,丝毫在她身上毫无违和之感。 美艳如李令月,沈漫云,萧美娘,元如婳等女的光彩,在眼前这个白衣女子面前,都明显要暗淡了三分。 那女子走近李胤身畔,原本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眼神中突然闪过一抹说不清的神色,有惊奇,有疑惑,有欣喜,也似乎有三分羞涩。 “居然是御龙养生功?难怪宁王殿下身边能聚集这么多如花美眷了,不过,以区区未满二十的年纪,居然能将这御龙养生功修炼到五重以上,还真是根骨惊奇,资质奇佳,即便天纵奇才,也未必能有你这般成就。”那白衣女子,梨涡浅笑,笑吟吟的道了一句,语气极为温柔。 “这位姐姐……”。李胤心神有些恍惚, “白素云!你说什么?御龙养生功?你说李胤修习的是御龙养生功?还已然修炼到五重以上?你可确定?”李玄尘大惊问道。 被称之为白素云的神仙女子,特意看了一眼李胤,见他一直痴痴的看着自己,根本没有自己回答的意思,不由脸上一热,转向李玄尘,轻声道:“自然能确定,本座所修的玄女心经,素女经,姹女心法,与御龙养生功,同出本源,互有感应,绝对错不了。只要修习御龙养生功到五重以上,本座便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真气的波动。” “仙女姐姐所言不错,本王所修习的,正是御龙养生心法,不过,本王如今可不止是练到五重,而是七重!”李胤这会儿回过神,主动跨前半步,与白素云并肩而立,朗声道。 “七……七重?难怪宁王殿下小小年纪,修为便能突破到武圣后期境。”李玄尘沉重的点点头。 “仙女姐姐,不用给他们废话了!今日,本王必须要杀掉当日刺杀我夫人的狗贼!” “哼哼!宁王,未免太过狂妄了,如今供奉殿十几人皆在,城中还有护龙卫数千乃至上万,就算白素云,李令月,你,还有风万里,莫飞尘,也都是武圣后期,可也不过是平手之局,你能杀老朽?呵呵……”。李玄尘轻蔑一笑。 “哦?本王且问你,当日赫丘劫杀,除了你和诸葛青衫,还有何人?本王总得知道,到底是我过于狂妄?还是你们供奉殿,有恃无恐。” “小宁王,你要报仇,得算上周某一个!流帮天心道人所中一剑,便是周某所为。” “周?周什么?”李胤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黄蓉。 “王爷,这位是龙鳞剑客周剑心,当日确实有他一个,还有那个傲世剑尊杨清风。前太子府门客,左枭雄、赵丹坪也在其中,就是这个锦衣侯李玄尘为首。” “不错,还好这位黄帮主记得杨某,那日赫丘城不曾一剑斩了你,杨某实在后悔不已,不过今日,杨某绝不会让你再从剑下逃生!”一个五旬左右,一袭灰布长衫的剑客,一脸轻蔑的道。 “你?就是那个杨清风?傲世剑尊?五十多岁才武圣中期,在本王面前,你有个屁可傲气的?既然是你伤的蓉儿,那本王保证,今日你必死无疑!而且,本王绝不会留你全尸。” “哈哈哈,就凭你手下这些人和流帮这些乌合之众?你确定能赢的过供奉殿和护龙阁?李胤,杨某今日就让你亲眼看着,如何斩杀了黄蓉!”杨清风像看傻子似的,大笑着看向李胤。 “好大的口气!流帮不愿枉惹是非,就真当我流帮好欺负了?你杨清风算个什么狗东西?也敢对黄帮主不敬,妄言斩杀我流帮帮主?你还真是罪该万死”白素云直接粉面一冷。 “白素云,你……你何时也入了流帮?”李玄尘猛然一惊。 “哼!锦衣侯,本座何时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就凭杨清风敢对我流帮帮主不敬,他今日就必须得死!本座说的!你锦衣侯也保不住他!” “白素云!你流帮?不过一群草芥乌合,还真不够老夫正眼看!” “放你娘的屁!李玄尘你这老狗,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藐视我流帮?”一声满是怒意的声音突然传来,人还未现身,单凭这满是怒意的一句话,便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无上威压。 “东……东方未明?”李玄尘脸色猛然大变,惊惧不已的道。 “哼!老狗,你还不算聋,居然能听得出我老叫花子的声音,就凭这一点,稍后,老子也会让你死的舒服些。”依旧未曾见人,饶是在场十几个武圣后期高手,竟无一人能探知道这声音主人究竟身在何处。 “老弯弓,东方未明那老化子的功夫……又精进不少,你我怕是到死也赶不上他了。”老莫泄气的道。 “哼!李胤,难怪你如此大的口气,原来是靠流帮狐假虎威?没了流帮之主,你今日必死无疑!”前太子府门下客卿左枭雄冷声道。 “左枭雄,你又算的什么?若没有供奉殿这些老狗撑腰,你左枭雄屁都不是!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辱我小师弟?”又是一声御姐音自宁王军阵后传来。 “咦?这声音……是大师姐!”站在李胤身旁的南宫白衣突然脸上浮现一片喜色。 “大师姐?”李胤猛然回头,朝身后人群中看去,他突然想起,之前完颜青楼曾提起过,大师姐可是个绝色。这一眼看去,果然就又看见了个绝色。 一袭黑色贴身冬裙,紧紧熨贴的裹在高挑的身上。身材不仅高挑匀称,更是性感无双,曲线玲珑有致,每一寸都散发着无尽的魅力。腰肢纤细柔软,宛如柳枝轻摆,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每一步都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诱惑。胸部丰满挺立,宛如两座挺拔的山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臀部浑圆紧致,走起路来,更是显得风情万种。 她一步步缓缓走到李胤身前,这期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乌黑秀发如墨,盘着精致的发髻,鹅蛋脸庞,宛如鬼斧神工,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仿佛是上天最得意的作品。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流转间带着无尽的妩媚与风情。她的鼻梁高挺而秀气,唇若樱桃,不点而红,轻轻一抿便能勾动人心,肉眼可见的软嫩。肌肤赛雪,晶莹剔透,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泛起淡淡的红晕。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魅惑气质,仿佛她是世间所有诱惑的化身,只需一眼便能让人彻底沉沦。果然,又是个倾城绝色。 “弟子呼延观音,叩见师父。”那女子走到风伯面前,直接抛下手中连鞘长剑,双膝跪地,朝着风伯恭恭敬敬的拜伏于地。 “呵呵……起来,快起来,跟你说过多少回了?用不着行这般大礼,你这丫头怎么就是不听呢?”风伯笑呵呵的出声,一脸疼爱之色。 “拜见大师姐!”李胤眼珠一转,见呼延观音刚从地上站起,赶紧跨前一步,朝着那绝色倾城,勾魂摄魄的大师姐,躬身抱拳。 “见过大师姐!”南宫白衣,完颜青楼,连同已经快步跑上前来的紫钗,司徒凝脂,公孙九娘等人,齐齐朝呼延观音躬身。 “嗯,快,快免礼。”呼延观音一脸由衷微笑,看的出,她是真的高兴。挨个扫过所有师弟师妹们,最后才看向李胤,然后眼神定了定,脸颊微微一红,竟朝着李胤微微屈膝: “奴家燕国特使呼延观音,拜见宁王殿下!” “燕国特使?”李胤微微一愣。 “妾身呼延观音,见过王爷!”呼延观音又是重新一礼,脸却是红的更厉害。 “呃……”。李胤有些懵 “哈哈哈……,好好好!观音儿,先公后私,看来对如今的小王爷,很是满意啊?不过,眼下可不是咱们叙私情的时候哦?”风伯大笑着道。 “呼延观音?燕国最为足智多谋的女国相?”那浑身散发异香的白素云,惊奇的娇呼一声。 “哈哈哈,五年前神女图十大绝色,如今已谢世四人,不想,今日居然能有其三齐聚在此地啊,老弯弓,你这个王爷徒弟,还真是面子够大。”之前那喝骂李玄尘的声音突然响起。 “哈哈哈,东方兄!不知当年你我之约,你可是要赖掉?” “呃,赖……老叫花子是赖账的人么?”人影一闪,就像被传送阵猛然传到此处一样,风老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一袭锦袍,倒是极其整洁,一头灰白头发,梳理的极为顺滑,脸上更是红光满面,反倒是身后背着个大大的酒壶,显得不伦不类。 “老叫花子,既然不赖账,那就把如意丫头唤来吧?”老莫一步疾至。 “如意……如意如今游历江湖,不知跑到哪里去疯了,我我……我可找不到她,等日后见了她再说。” “老叫花子?你们管这位员外叫老叫花子?我说,你们这俩老头子……不会是真的老眼昏花了吧?”李胤双眼瞪的极大。 第66章 快过来受死。 “哈哈哈……”东方未明听李胤如此说,竟然哈哈大笑道:“老弯弓,你这宁王小徒弟,倒是有趣,看来,你们俩,真是老眼昏花了。” “你老叫花子也少得意!若是如意知道,你为着一壶酒,把她输给老弯弓做了徒媳,怕是又要提着剑满天下砍你!”老莫习惯性伸手指挖了挖鼻孔。 “你……你个老采花贼,也休要笑我,信不信我把你那些婆娘都带来?”东方未明一脸鄙夷的瞪了一眼老莫。 “嘿嘿,如今我却是不怕,也用不着你来吓我,那些婆娘,就在军阵后大鼓下。”老莫伸手指了指宁王军阵后那面大大的战鼓。 “呃……无趣无趣!快些打架!打完架老叫花子我还得去喝酒,对了,老弯弓,你答应送我的酒呢?”东方未明斜着眼看向佝偻腰的风老。 “你少诓我,我那徒儿媳妇何时来,我便何时给你酒。”风老一副不上当的样子。 “你……如意又不在此处,我去哪里给你寻来?要不……你先给我一坛,让我老叫花先打打馋虫?”东方未明开始讨价还价。 “哎哎哎,你们三个老头儿,别打酒官司,这位老叫花前辈,我家老头子许下的酒,我来替他给,不过,得等打完架再说。”李胤赶紧摆手打断三个老小孩儿。 “十坛上好头锅宁王春,打完架你给?”东方未明似乎怕风老不同意,竟然直接抢先捂住了风老的嘴,然后一脸诡异的看着李胤。 “不就十坛宁王春?行!”李胤点头答应。 “李玄尘老儿,快过来受死!莫耽误了老叫花子回去喝酒。” “东方兄,你……你若答应不插手今日之事,老夫做主,请陛下把宫里所有的宁王春都送你,如何?”李玄尘明显是怕东方未明。 “扯淡!这臭小子可是老叫花子将来的女婿,他老叫花岂是为了你那几坛酒,就不顾他女婿的?”老莫赶紧大声道。 “咯咯……东方太上长老,这宁王春可是王爷所酿,你要是为了皇宫那几坛存货,答应了李玄尘,那蓉儿敢保证,以后你半盅宁王春也喝不到了。”黄蓉巧笑嫣然,走上前来。 “呃……帮主放心,我老叫花岂是那般见酒忘义之人?就凭那老儿之前辱我流帮一事,就不是十坛八坛酒能挽回的。” “那还等甚?今日你我三人联手,索性杀光了供奉殿这些狗贼,掀翻了那劳什子供奉殿狗窝!”老莫话落,就已冲了出去,目标竟然是之前跟李胤交手的李凌虚。 “诸葛青衫!受死!”风老也纵身而去。 “且,就这几只臭鱼烂虾,杀光就杀光了!白娘子,蓉丫头,你们去打那俩小娘们儿,老夫先去捏死李玄尘那老狗。”东方未明甩过背后大大的酒葫芦,猛一仰头,灌了一口,便朝李玄尘射去。 “凌云、惊霜,助我!”李玄尘再不复之前淡然,大惊失色的喊道。 “哼!李惊霜,本座才是你的对手!”白素云娇喝一声,便要冲向朝着李玄尘靠拢过去的一名中年妇人。呼延观音和黄蓉,秋水,南宫白衣,也各自抽出兵刃,就朝前扑去。这场磨蹭了不少功夫的高手厮杀,终于正式开始。 “仙女姐姐请退后,这两个留给本王,正好拿他二人练手”。李胤也随在众人身后追了出去。 “仙……姐姐?胡闹!”白素云愣了片刻,才转身朝杨清风而去,可还没等她赶到,就见杨清风一脸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黑面佛……你……”。 “阿弥陀佛!黑面佛只是老衲在供奉殿中的名号,杨施主,你该听过老衲另外一个名号,醉酒僧!” “流帮……五大……太上长老……之一,醉酒僧?” “如假包换,正是老衲!阿弥陀佛,施主口出狂言,对我流帮帮主不敬,老衲只好开杀戒,亲自超度于你了。”一袭红色袈裟裹身,慈眉善目的大和尚,说完,一掌击向杨清风头顶,杨清风这个几近武圣中期的高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翘了辫子。 “黑面佛,你这叛徒!狗贼!”被黄蓉挡住的周剑心,与杨清风并称大内双剑,私交极深,眼见杨清风身死,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破口大骂。可就是这一小会儿分神,却让他瞬间丢了性命,步了杨清风的后尘,踏上黄泉路。 “哼,对上本座,你还敢分心?还以为本座是赫丘城中时的境界么?”黄蓉一脸温和笑意,哪里像是刚杀过人的? “东方未明!李胤、停手!老夫认栽!”李玄尘本指望李凌云和李惊霜能赶过来帮自己,合三人之力,兴许能挡得住,天下武林公认第一高手东方未明。可李凌云竟然被李胤拦下,李惊霜也被练霓裳,在李胤不时支援一招半式的配合下,拼命挡住。 可眼下周剑心、杨清风已死,黑面佛竟然是神秘的流帮太上长老之一醉酒僧?再打下去,供奉殿可就真要彻底全军覆没了。若是供奉殿的人都死光,陛下身边没了人保护,大唐皇室更会危如累卵。 “认栽?好!当日劫杀我夫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自刎吧!”不然……我就彻底荡平供奉殿”。 “李胤!当日所为,他们皆是受我之命行事,再说,长公主和你诸位夫人也并无性命之忧,如今周剑心、杨清风也已被你们所杀,老夫把这条命也抵给你,还请你放过其它人。”李玄尘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哼,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当日赫丘劫杀,伤及德妃、云芮和蓉儿,本王说过,凡是参与者,都得死!至于其它人,本王可以放过!”李胤坚定的道。 “李胤!若非流帮相助于你,你以为真能胜我供奉殿?”李玄尘气急败坏的道。 “咯咯……,这你可就说错了,如今,本座身心已许于宁王,王爷不日便会迎娶本座过门。王爷的事,自然便是本座的事。本座深受我帮诸位太上长老疼爱,自然见不得本座受欺负,因此,你供奉殿赫丘城打伤本座,你说,作为本座娘家人的流帮诸位前辈,和兄弟姐妹,会坐视不管么?”黄蓉依旧笑吟吟的道。 “哼,黄帮主还真是好威风,偌大的流帮,竟被黄帮主公器私用,以你一人之私,便能让整个流帮上下随之……。” “锦衣侯,你少逞挑拨之能!哼,休说是帮主统管一帮上下,谁能没几个亲朋至交?何况,今日流帮上下所为,可不止是为帮主一人,奴家李秋水,还有鄙帮莫愁,秦瑶两位姐妹,也同是王爷身边人,莫非以我四人颜面,还不值流帮兄弟姐妹们襄助一二么?” “你……”。 “阿弥陀佛,世人皆知我号醉酒僧,却不知老衲俗名沈瀚,本是沈氏族人,呵呵,宁王如今可是老衲俗家后辈,老衲自该回护一二。”供奉殿黑面佛,流帮太上长老醉酒僧高宣佛号。 “你……无耻!”李凌云怒声呵斥醉酒僧。 “呵呵……好好好,流帮果然好手段,好算计!流帮五位太上长老,今日已至其三,供奉殿还真是荣幸。”李玄尘怨毒的看了一眼黄蓉。 “咯咯……多谢锦衣侯谬赞,本座为夫君之助,岂敢不尽心竭力?自然是要盘算周全。”黄蓉分明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流帮弟子李清萝,见过帮主,见过诸位同仁。”突然,李玄尘身后,供奉殿唯一的守陵人李惊霜朗声道了一句。 “惊霜?你……。” “李玄尘,莫非忘了我的小名?更不记得,李清月是我长姐?”李惊霜几步走到东方未明身侧,正色道。 李玄尘猛然醒悟:“阿萝?李清萝?” “孙女李令月,拜见青萝老祖。”李令月赶紧朝李惊霜行礼。 “拜见青萝老祖”。 “老祖?她……看上去没有三十岁吧?”李胤悄悄扯了扯一旁白素云的衣角,小声的道。 “摇车里的爷爷,拄棍儿的孙子,辈份高可不代表年纪大。”白素云微微一笑。 “阿萝,你可是皇族!怎能投身流帮?” “流帮以救助百姓为念,也是为天下安定出力,皇族为何不能入流帮?我大唐年年有灾荒,处处哀鸿遍野,若无流帮四处奔走……怕是早就换了皇族!”李青萝郑重的看着李玄尘道。 “可如今事关我皇族颜面……”。 “颜面重得过人命么?你等无端劫杀长公主,重伤帮主,宁王进京送葬寻仇,人之常情,若陛下心中坦荡,为何推诿不从?若宁王执意攻皇城,别说皇族,这满城百姓也要受牵连。我皇族先祖早有遗训,朝廷当以民为本,以安定社稷,兴盛大唐为宗旨,可如今……陛下该去太庙悔罪!”李青萝正色道。 “唉!”李玄尘喟叹一声,李凌云等人面带愧色,也不言语。 李青萝看向李胤道:“宁王殿下!妾身李青萝,厚颜向宁王讨个人情,不知可允否?” “青萝老……青萝前辈,本王可以对天发誓,除了入京送葬,为我家夫人们复仇,本王若有趁机谋反,夺取皇位之念,必遭天谴,万箭穿心,永世不得轮回。不过,如今我信不过皇帝陛下,必须允我带兵入城,并将一处城门交由我控制。而且,当日赫丘城劫杀蓉儿和云芮之人,必须得死!”李胤知道她想说什么。 “李胤,老夫答应你,自刎谢罪,但求……”。 “你可以不答应,本王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因为……就算你不肯自刎,今日也必死无疑,谁都救不了你!本王发过誓,凡是敢伤我亲眷者,就算是天王老子,本王也决不罢休!”李胤朗声道。 “李胤!休要张狂!你当本将不存在否?即便没了神策军,本将依旧能将你擒杀!”城门下,已重新换过战马的吕奉先,狂傲的大喝道。 “那你既然执意求死,本王成全了你!李胤将左手中短刀插回腿旁,从后腰再次将枪抄在手里,指向吕奉先。 “李胤!朕……不信你真敢攻打京……”。隆德皇脸色铁青。 “邱佛陀,指引火炮准备,瞄准城门楼!轰击!”李胤不等他说完,直接大声下令。 “宁王,你……你真要……”。 “徐世虎,苍星河,准备冲阵!凡是列阵抗拒士卒,刀刀斩决,一个不留!” “吕奉先小儿,还不速速前来送死?”徐世虎舞动手中大斧,直接纵马向前。 神策军散去后,城中涌出三千城防军,重新列阵在吕奉先身后。 “李胤!”城墙上,隆德皇歇斯底里大声咆哮。 “无知反贼,看爷爷斩你!”吕奉先策马而出,迎战徐世虎。 “城楼上文武百官速速退去,火炮到处,可不长眼!”李胤再次朝城墙上警告。 “李胤!你敢攻击陛下,老夫虽死也必杀你……”。 “你先有命能活着再说!”李胤轻蔑的看向李玄尘。 第67章 这臭小子居然真成了 “轰轰……”接连两声巨响,眼前洛阳城门上的城楼,被瞬间掀飞一半半,碎石瓦砾四处飞溅,原本站立城门楼下的隆德皇和文武百官,不少人被飞石砸伤,头破血流。 隆德皇被杨延俊和秦钟业死死护在身下,强行带往城下。 “竖子,老夫与你拼了!”李玄尘状若疯狂,猛地朝李胤疾射。 “老头子,尽管去杀诸葛青衫,蓉儿、霓裳!诛左枭雄,赵丹坪!红袖,紫山,墨影!拿枪!供奉殿谁敢出手,尽数格杀!本王亲自领教领教锦衣侯的威风。苍星河、邓大中!带兵冲阵!邱佛陀,火炮瞄准城墙,但凡城头军卒敢射箭,就给本王直接放炮轰杀!”李胤一边纵身迎向李玄尘,一边大声下令。 瞬间,被打断的战事重燃!而且,两支军马终于撞在一起,互相厮杀! 半个时辰后,除了吕奉先依旧在与苍星河来回拼杀,三千城防军已死了个干净。城墙也被火炮轰塌了好几处,那是因为城上城防军想用弓箭射杀城下宁王军时,遭到火炮及时轰击的结果。 风伯胸前染血,曾暗算,伤他的诸葛青衫,已然双臂被折断,死在他身前三步之外。前太子府客卿赵丹坪、左枭雄两人,同样被练霓裳和黄蓉击杀当场,在她不远处,玄女手中断短刃尚在滴血,郝乐已然躺在她脚边血泊之中,出气多近气少,明显已是不中用了。供奉殿吴家兄弟本就无意与李胤为敌,更不曾参与当日赫丘城劫杀, 李令月,醉酒僧,白素云,三人傲然立在原地,死死盯着李凌虚,李凌渊,李凌云三人,连同李青萝都被老莫死死盯着。那使枪的女供奉林寒雨,一脸羞愤的紧紧盯着尚且与李玄尘拼斗的李胤,对在她身侧已形成夹击之势的秋水和南宫白衣,恍若不见。 原来他修为竟然如此之高,之前他跟我对上,根本不曾施展全力,否则,此刻的自己,怕是早就跟杨清风一样,死在地上了。 “这吕奉先确实有两下子,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徐世虎恼怒的道。 “幸好有苍老将军,不然,今日你我还真挡不住这厮。”邓大中语气中明显有些庆幸。 “师父,王爷……”。司徒凝脂和公孙九娘联袂走到风伯身前,小心翼翼的道。 “放心,我去……” “老弯弓,你最好别去!你们没瞧出来,这小子,分明是在拿李玄尘当靶子练手!”东方未明突然出言提醒。 “嘶……还真是!起初王爷还是略显下风,此刻,居然已能与锦衣侯打得旗鼓相当,有来有回了。”墨影低声道。 “娃娃们仔细看着些,用心去揣摩,这等顶尖高手之间对决的机遇,可不常见,尔等好好用心体会,说不定会能有所得。”老莫也提醒道。 “呀……小师弟之前明显是未尽全力,这会子居然已经是攻多守少,明显占据上风了。”呼延观音突然低声惊呼道。 “快看,他身上……居然有浓郁的白色真气在凝结运转。”白素云突然惊呼出声。 “真气外放!老弯弓,你……你你……真是捡到宝了!这小子将来武学成就,怕是无人能及了。他这是在借跟李玄尘的比斗,要突破修为境界。若是能成,这天下,将又会有个新武神问世了。”东方未明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武神?年不满二十的武神?这……这怕是千年难有其一啊!”呼延观音惊呼出声。 “哈哈哈……老弯弓,看来老宁王当年确实找到了大周朝的藏宝之地,而且,还交到了你手上保管,不然,你哪来那么多失传已久的功法,给你这些小徒弟们?你倒是省事儿,按他们各自根骨,资质,扔本最合适的心法和武技,让他们自己去练,你这些徒弟才能一个比一个出色。”老莫笑着道。 “呵呵……”。风伯只是笑笑不语。 “快看,王爷身上那真气也太浓郁了吧?李玄尘似乎撑不住了!”秦瑶大声道。 “哈哈哈,喂,我说,你们这些女娃娃们,还不快赶紧就地打坐?那小子修的可是御龙养生功法,最是能与女子的阴柔之力相辅相生,如今他身上的真气外溢,对于女子而言,就如同是一枚效果最佳的增功丹摆在你们面前一般,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究竟如何了。” “这……不知对王爷可会有害?”李令月忙问道。 “哈哈,有害?不过是损失些真气罢了!眼下他外泄之真气如此浓郁,就算能顺利突破,这些真气也会损失流散不少,还不如便宜了你们他,日后再设法帮他补回去就是了。”东方未明笑了笑。 “姐妹们,开始吧!”李令月说完,直接就地端坐。 练霓裳却朝着李胤更近了两步,方才盘膝坐下,双手捏了个诀。 “咯咯……不曾想,今日倒是要占了宁王的便宜!”白素云轻笑一声,也开始引导体内真气,运行周天。 “呵呵……哈哈……妙啊,妙啊!老弯弓,你这些徒儿媳妇还真是不简单啊,那白头女娃,修的是姹女功;嗯?素云修的是玄女功?那两个修为虽低,修的是素女功,咦?那……那女娃娃修的是……媚女天香诀?还有个天魔体?啧啧啧……我说老弯弓,难怪前些年你到处探听,哪里有根骨奇佳,体质特殊的女娃子,原来都是为这臭小子今日所做准备?”东方未明走到风伯跟前,低声笑着道。 风伯依旧只是微笑不语,不过,脸上倒是完全一副洋洋自得的神色。 “除了那几个功法特殊,体质特殊的,蓉丫头的桃花春水,莫愁和秦瑶的内魅之术,应当是受益极大的了。没想到,我流帮,要在宁王的辅助下,大有所成了。” “老叫花,你少得意!你以为,你流帮这几个女娃,日后还能离得开那臭小子?不知到时候是你老叫花子的流帮能占大便宜?还是老弯弓这个小主子,能把你流帮一干女高手全都拐走。” “他敢!他……他要是敢把我流帮上下这些女娃子拐跑,我老叫花子绝不饶他!” “等小王爷修为突破,你还能打的过他?”风老鄙夷的看了一眼东方未明。 “我……如何打不过?都是武神初期,老夫总比他境界稳……”东方未明话未说完,便猛然一愣!随之,一股漫天威压猛然爆发开来。 “成了!哈哈哈哈!成了!这臭小子居然真成了!哈哈哈,奇迹!奇迹啊!不到二十岁的武神!”老莫欣喜若狂。风老直接眼角闪过泪花,嘴角抽搐着喃喃道:“小王爷这资质……逆天啊!一年……一年的光景,连番破镜,从一个武者居然直接到武神境,多少人穷其一生,也不过是止步武尊或武皇境,苍天有眼,不负我封某这么多年的辛劳啊。” “宁王破镜,也该到了李玄尘身死道消之时了……咦?不对,他怎还不收功?这外泄真气虽薄弱了不少,可……”。东方未明眉头紧皱,凝神思索片刻之后,突然双眼大睁,惊呼出声:“他……宁王他……是修为和功法同时突破了!他居然想连破两境?这……”。 “什么?”风老脸色一变。 “突破到武神境之时,体内真气会瞬间暴涨,让人丹田内产生狂暴,真气无法宣泄,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甚至……境界回落,他是在借跟李玄尘的比斗,将李玄尘当做了体内狂暴真气的宣泄口!他外泄真气凝聚成型,便是想尽量让体内狂暴之力减弱,这些女娃子又及时吸取他外放真气,让他丹田真气凝结狂暴真气之势大为缓解,倒是无形中帮他稳定了丹田真气动荡,这还真是相辅相成!”东方未明捋了一把下颌胡须,有些欣喜的点点头道。 然后,突然似有所思一般,眼中再次闪过一抹欣喜,便出声道: “混沌初开道为先,丑地人寅子生天。 阴顺阳逆长生路,颠倒归元返胎全。 九龙翻转甘露洒,三环盘绕虚空间。 灵苗发长山河换,枯木逢春一万年。 撼山填海平波浪,金津玉液生灵丹。 了死却生长生路,阴阳交合乐无边。 先天而老后天生,风雷震破出苦渊。 一线玄明通天路,两极颠倒另有天。 元气化生合后先,七窍初开天地连。 生化万物无入我,一元复始新坤乾。 四维上下一江山,红尘滚滚未分散。 包含万物成混沌,甘露结实在心田。 牛郎化来为盘古,凿开混饨开新篇。 九龙喷水纷纷洒,金藤遍布昆仑颠。” 一旁,原本呆愣愣看着李胤,与李玄尘依旧斗个不停的李凌虚闻言猛然一惊,脱口而出道:“这是……天下最为高明的双修大法混沌诀?” 东方未明只是扫了一眼沉寂在打坐的诸女,见并无人有丝毫异样,眼中惊喜之意又盛几分,继续开口朗声道: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 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摇天柱,赤龙搅水津。 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一口分三咽,龙行虎自奔。 闭气搓手热,背摩后精门。尽此一口气,想火烧脐轮。 左右辘轳转,两脚放舒伸。叉手双虚托,低头攀足顿。 以侯神水至,再漱再吞津。如此三度毕,神水九次吞。 咽下汨汨响,百脉自调匀。河车搬运毕,想发火烧身。” “老叫花,你这是……内功修炼口诀?”老莫惊讶的对东方未明道。 东方未明呵呵一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我终归老去,这武学一道,要有所传承,有所突破,还得是靠年轻人去发扬。若人人敝帚自珍,武学一道迟早没落。” “老叫花大义,东方兄如此心境,老夫……服了!”老莫一改平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难得的肃穆,庄重的朝着东方未明躬身一礼。 “呵呵,莫兄,风兄,宁王既已突破,想来此间,他已再无凶险,老叫花先走一步,过些日子,必携如意再来叨扰,对了,别忘了让宁王给老叫花备下美酒。”言毕,便突然纵身而起,在一片爽朗的笑声中,向着远处飞纵而去。 第68章 荒唐好色?好主意! 唐皇李昶派人劫杀宁王妻妾,设圈套污蔑李胤名声。小宁王一怒发兵寻仇,炮轰轩辕关,打破洛阳城,唐都失陷。洛阳城门下,宁王凌迟唐皇之子李苕,苍星河斩断吕奉先双臂,李胤血洗唐宫大内供奉殿,占据洛阳城门,拥兵入京,为大唐镇国公发丧送葬。 一时间,天下大惊!楚魏凉燕匈奴西蜀,齐齐遣使进洛阳,不过,这次他们去的不是唐国朝堂,而是洛阳城南春神湖。 因为宁王入洛阳后,先去向先太子李苒致祭,然后,便与一直以养伤为借口,在家休养的原平郡王长孙无病,一起为老镇国公长孙顺义治丧送葬。镇国公就安葬在了洛阳城南,春神湖畔的鹤鸣山南麓,从宁王府出正门,翻过鹤鸣山,便能到镇国公陵前。 镇国公下葬当日,宁王一身重孝,与长孙无病一同扶棺送葬直至陵前,任城王,丞相等王公侯爵沿途路祭,有的也随着一同送葬到陵前。 老国公下葬后,李胤便再也没进洛阳城,而是直接把一万军马和火炮,由徐世虎,邱佛陀统领,带到了春神湖宁王府外驻扎。 杨世奇,苍星河,邓大中三将,跟已经辞掉函谷关太守,和将军官职,带着五千私军,前来投效宁王的张知巡,柳如鸿两人,统领着其余四万余兵马,依旧去了轩辕关驻扎。利用颜家和柳家,白家的大船,从四处贩运粮草走水路送到洛阳城外和轩辕关,作为宁王军所用。 并非李胤有意赖在京都,而是年关已近,恰好,除了慕容长风和邱八,葛四等人去了宁州渤海郡照料工坊,李胤身边所有人,几乎全部团聚在身边,李胤决定等在洛阳过了年关,然后南下回返扬州。恰好,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来见见各国派来的使者。 年关将近,李胤已然传书在济州的王彦章,魏东阳,攻入青州的燕南天,燕东来兄弟,就地安营,暂时停战,等来年春季再议军事,让麾下士卒也能过个安稳年。 既然暂时无战事,待在春神湖等过年的李胤,在跟府里女眷和风伯等人商议之后,决定在过年的第二天,李胤要举行第二次大婚。毕竟绫罗、秦槐,沈漫云这些女子已然怀了身孕,他必须要在孩子出生前,给人家一个名分。 沈漫云等女眷们,自然是没一个不答应的,一个个巴不得能早日进门呢,哪里还会推脱?风老更是高兴,这些日子,那脸上的褶子花,就从没“凋谢”过。 夫君跟大哥一样,披麻戴孝,给爷爷送葬治丧,长孙无香明白,李胤是替她当了孝子贤孙,虽说她是个出了阁的女子,但她自小是爷爷拉扯成人的,她的心里,自然是想着能和哥哥一样,为爷爷打幡送葬,可她是个女儿身,礼法不许。虽然她从没给夫君提过这个想法,可他就这样替她完成了她得心意,这,或许就是他所说的心有灵犀吧。 夫君疼她入骨,她如何不是一样爱他如命?虽然怀着身孕,但她还是同李令月,李云芮,柳轻眉几人,每日亲自坐在后堂,跟顾倾城等,所有已经进了门的宁王夫人们一同商量着,共同操持着府里内务,安排人手,为年节,和他的第二次纳娶大婚,尽量做足一切准备。 这次大婚,要进门的女子,可着实不少。绫罗、秦槐、薛姑子,元玥,裴云笙,韦香儿、元如婳,魔玄女傅秋芳,澹台静,徐梦雪十个随从; 沈漫云、沈碧君等沈氏姑侄四个;萧美娘,孙寿,和进入洛阳后,萧美娘特意派人去寻来的萧美妤,太子侧妃云岚,也就是之前的云昭训;还有个赵嬛嬛,这些昔日几位皇子府里出来的,又是九个。 再加上“明抢”来的杨梵音,刘华,高玥,贾淑媛,李果儿,李舒欣这六个“皇室”女子; 大师姐呼延观音比李令月年纪还大一岁,自然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连同南宫白衣,司徒凝脂,公孙九娘,百里欢歌,西门寒霜、上官飞燕,这七个师姐妹,可是早就被风老给成功洗脑的。 据完颜青楼所说,经过呼延观音证实,如今在外游历的,可还有七个师姐。 然后,流帮黄蓉,莫愁、秦瑶、秋水,外加个“陪嫁侍妾”唐菲五女;颜如玉,白熙羽、绿珠,和苏家“送上门”的苏锦绣;这又是十个。 中州“偷来”的郑盛装三姐妹,秦可卿四人,和许昌城救出来的张嫣、碧玉、霍紫烟等五女,这中州系美女,可又是九个了。 满打满算,足足五十八个要进门的。关于这些女子进门后的名分,长孙无香和李令月等人,商量之后,特意来问过李胤。李胤只是粗略看了看,便在那唯一空缺的王侧妃名号下,直接添了呼延观音的名字;毕竟,她可是大师姐,自己身边,可是有十几个同门师姐妹,总得有个高位分的统领着不是?呼延观音是大师姐,又是天下共知的燕国女国相,无论是公是私,其身份地位都足够撑得起王侧妃的位份。 其实,还有个原因,她实在太美,五年前,天下所评百美图五榜之首榜,神女图上,白素云排名天下第一美,呼延观音紧随其后,排名第二;东方未明之女东方如意第三,大长公主李令月第四;邺城宁王府孺人,李胤的“姨娘”杨艳,排名第九;而如今匈奴单于的大阏氏郭晗,则排在最后一名。 一个一品王妃,四个二品侧妃人选,已全部敲定。李胤又看了看那名单,除了将袁、霍几名犯官家属的女眷,定成最低等的侍妾,萧美娘,元如婳,沈漫云、练霓裳,黄蓉、李果,杨梵音,绫罗这些人,是必须封三品夫人的,其它的全都交给了长孙无香几个王妃看着定。 生活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样子,李胤天天要么躲进书房写写画画,不知又在琢磨什么,要么就是打坐练功,风老带回来不少武功心法和秘籍,直接分给了元如婳,绿珠等,这些才开始修习内功的女子。 而大部分时间,李胤都躲在寝殿里那张特制的大木榻上,昏天胡地,借口嘛,自然是为了双修补充功力。 那天,城门下,李胤借着打斗,内功和修为双双突破,御龙养生功险之又险的突破到八重,修为却异常顺利,连破两个小境界,一举踏入武神中期境界,成为天下武林中,所共知的唯一一个武神中期境,取代之前的东方未明,成为名正言顺的天下武林第一高手。 “王爷……”。书房里,呼延观音刚坐到李胤身边那张椅子上,就发觉小师弟已经开始毛手毛脚,心里还真是又羞又喜,谁不希望自己的伴侣能对自己痴迷。 “大师姐,你还是唤我做小师弟吧,更亲切些。”李胤站起身,绕到呼延观音身后,双手便搭在了她双肩上,慢慢揉捏。 “王爷确定?”这些日子,呼延观音可没少见府里众女如何“惩治”他,自认为也从中默默学到了不少“本事”,这会儿便是轻轻抓住了他的双手,斜眼看着他,正色问道。 “呃……要不然,大师姐呼我为胤郎,或者夫君,老公也行。”李胤涎着脸笑了笑,突然双手猛一用力,极快的向她胸前划去。大师姐脸上虽然一本正经,但却被他捕捉到,她眼角那一丝丝谑笑之意。 “啊……别……别闹”。呼延观音从不曾被任何男人触碰过的胸前高耸,猛然被袭,不由让她惊呼出声,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但依旧让她浑身猛然一震,心跳都骤然快了起来。赶紧死命按住他那双大手。 “嘿嘿……大师姐,你过来见我,是不是要商议燕国使团的事儿?”李胤感觉的到大师姐的慌乱,不忍让她过于局促和尴尬,主动收回一双“魔爪”,却是转到她身前,直接强行将她一把抄抱在怀,然后自己坐了下去,把她放坐在腿上。 “嗯,是,燕皇慕容云博已传书前来,燕国朝堂已经知道……知道你要立我为王妃,质问招降你的事儿到底如何了。”呼延观音还没有在“惊吓”中缓过神儿。 “大师姐觉得该如何回复为好?”李胤双臂抱紧了她,轻声询问。 “我……不如趁机吞了燕国送来的贺礼,再提出来要他让出流州土地,慕容云博不可能答应就这样让出流州。” “慕容云博既然送来贺礼,还把你送回我身前,我自然不会还回去,就算他不肯把流州还给宁王府,我也不可能再让你回燕国去。”李胤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突然抬头朝外间喊了一句:“梦雪,派人去请诸位王妃,萧娘,漫云,如婳,凤璃,黄蓉,白狐儿,元玥……,算了,去把所有夫人和客卿都请过来,别忘了,还有风伯和老莫,本王有要事相商。” “是!王爷!”在外间的徐梦雪答应一声,便分派门外的下人分头去请人,如今白狐,红袖,顾倾城这些人有了身孕,元如婳又极得王爷宠爱,整日跟在长孙无香这个当家的身边协助,徐梦雪便主动担起了书房的侍奉差使。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自从她天天在身旁伺候,还真没少被王爷“偏爱”。 “王爷,你你……你放我下去,免得被人瞧见了,不……不好!”呼延观音真被这个“无耻”的小师弟给打败了,谁见过他这般的登徒子,直接就对人动手动脚。 “有何不好?你是我大师姐,还是不日便进门的王妃,我抱着自家婆娘,又不是偷香窃玉的淫贼,谁能说出什么了?” “你……哪有你这般……光天化日之下就搂搂抱抱的?这成何体统?你就不怕……呃,唉!你还真不怕旁人说你荒唐好色。”呼延观音想起她听闻的小师弟昔日诸多劣迹,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荒唐好色?好主意!哈哈哈……,大师姐,你还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燕国女内相!”李胤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猛然大笑起来,然后猛然俯身,在呼延观音那红艳艳的樱唇上狠狠地亲了两下。 第69章 你又想吃什么? 半刻钟后,沈漫云诸女被李胤派人请到了他的正堂,原本宽敞无比的大客厅,瞬间挤的人满满的,屋里四五个大火炉,都烧的正旺,他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女人受冻。 临时权做侍女的碧玉几个,领着小丫鬟们奉了热茶,便要退到门口外候着。 “站着,前几日刚下了雪,正是化雪的时候,屋外冷,让小丫鬟们就在门内站着,你进来坐。”李胤朝碧玉招了招手。 “进去坐着?奴婢?王爷……”。碧玉今日头一回来当职,哪里敢? “妹妹只管进来便是,咱们家这当家的,可跟旁人家那些腌臜男子不一样,这个是个惯会怜香惜玉的,你呀,日后只管放心听他的便是。”沈漫云也招了招手。 “……是!多谢王爷,多谢王妃,和诸位夫人。”碧玉忐忑的道。 “无香,稍后吩咐下去,以后无论王府搬到哪里,府里下人们,冬日里不必在房外冻着当值,夏日里,也不许在日头底下晒着伺候。” “是!”长孙无香坐在他右侧,左侧的位子自然是李令月这个正牌王妃的座位。 “轻眉,这眼看就到年关,府里上下人等的月例和赏钱可曾准备下了?” “王爷放心,已是准备好了的,妾身和姐姐们商定过了,年关时的赏银,杜西湖,宫南书,罗四娘,还有太平楼的管家陆雅文,是定的二十两;杜东海,屈八,葛四,于北辙,江寻鱼这几个大管事,每人发放十五两,其它如江寻鱼,冯招友,薛进举,魏中举、翠莲等各处管事,每人俺十两发放,四下里有职事的每人发五两,府里普通下人,是按二两银子给的,王爷看,可合适否?” “嗯!既然是你们几个商定好的,自然合适,不过,府里上下所有江湖护卫,如翠莲,赵小娘子,柳絮儿这些,还有流帮跟过来的那几个都一样,每人另外再给一百两,人家拿命护着咱们,咱们自然不能小气。”李胤郑重的道。 “咯咯……,这回可倒是王爷小气了,长孙王妃可是提议,每人给二百两呢,还有太平楼,贞儿,酷狄丝两个也是一样的。”赵凤璃笑着道。 “嗯,果然还是你们比本王有主意。就依你们,还有……酷狄丝和贞儿两个,这会也一起过来吧,令月,回头问问,她二人可愿意?若不乐意,便不必强求。”李胤有些许不好意思的道。 “胤郎说笑了,那两个丫头正为着王爷不肯要,这几日可正躲在房里伤心呢,那两个妮子,怕是夜里做梦都念着胤郎呢,自然是千肯万肯的。”李令月微笑着道。 “唉!这女人多了,也是个麻烦!”李胤几乎是脱口而出? “麻烦?既然王爷嫌妾身等麻烦,不如索性都撵出去,也省的王爷麻烦。”沈漫云接口道。 “嫌麻烦还一个劲儿的往家里抢!府里一下多了五六十个姐妹,也没见你说麻烦。”李云芮撅着嘴巴嘟囔。 “我哪里是那意思了?呃……是是是,为夫说错了话,诸位娘子莫要气恼。”李胤赶紧赔罪,不然,肯定要被群起而攻之。 “果然,天下的狗男人都一个样,你也不例外,如今吃到嘴里了,便又说烫嘴了。”绫罗翻着白眼儿不满的牢骚。 “哎哎哎,你别生气呀,本王真不是那个意思,本王是说,人多了,本王难免会有疏漏,不知道哪会子就惹得哪一个不高兴了。”李胤赶紧解释。 “行了,夫君把我等唤来,不会是就为来打趣的吧?这些日子,府里事务可是繁忙的很。”长孙无香轻声提醒。 “哦,请诸位娘子过来,是为着一件事商量,如今咱家可是已然跟朝廷闹翻了,眼下,东楚、北魏、北凉、燕、西蜀,乃至匈奴六国,已然纷纷遣使携礼前来,欲要招揽本王,本王是想,究竟该如何应对。”李胤赶紧把话题拉回到正事儿上。 “胤郎……你真要跟朝廷彻底决裂,另投外邦么?”李令月不由一慌,李云芮、李果儿也明显有些慌乱,不管怎么说,怎么闹,毕竟她们都是大唐皇族公主,如果夫君真要彻底跟朝廷决裂,然后投向外邦,反过头来跟大唐开战,到时候,她们该如何是好? 角落里刘华更是猛然一惊,心里也慌乱起来,如果李胤真要舍弃朝廷,转头与大唐为敌,到时已经身为太子的喆儿可怎么办?如果胤郎真要反唐,依着大唐如今的情形,绝对会被胤郎击败,李喆这个太子,可就要成了亡国储君。 “呵呵,本王还是那句话,本王不会因一己私利,就引得天下战乱不断,将天下百姓拖进战乱里受兵在之祸。而且,本王也没想过要转而另投他处。本王可没想再重新找个主子,自己放到自己脖子上受压制,与其处处受挟制,本王还不如去渤海,如今至少原平、德安,渤海已经在咱们自己手里,有这三郡在手,再加上本王掌控的那些产业,足够咱们养活手里这将近二十万兵马,何必非得听旁人吆喝?”李胤轻笑道。 “莫非王爷是想自立?可王爷就不担心会步高廉李苕后尘?”杨梵音突然问道。 “哼,本王不像高廉那般不懂兵,更没有李苕那般纯。至于自立,本王虽懒得去当什么皇帝,但……本王也不会再允许李昶凌驾于本王脖子上拉屎撒尿,他的所作所为,让本王实在没心情再继续任由他摆布。而且,事已至此,按他那既无能又刚愎自用,既多疑又反复无常,而且自私自利的性格,他不会真的放下心中芥蒂,无条件支持本王替他重振朝纲。”李胤冷哼一声。 “这么说,王爷是打定主意自立为王了?”黄蓉面色一喜,直接问道。 “不自立也没第二条路可走了,本王懒得继续处处受制于李昶,更不想非得有人骑在本王脖子上耀武扬威,即便是宁王府的组训和那几十万镇北军,也不可能允许本王投效燕魏,匈奴等六国任何一方。李昶也不可能摒弃前嫌,所以,自立自治已然是本王唯一出路。不过……本王也没想就此与大唐反目成仇。自立之后,本王依旧会自愿做大唐外藩,只是,不会像杨珉,李忱那般,本王要绝对的自立,但也不会将置大唐百姓于不顾,也不可能会让你们从中为难。这么说,你们可明白?可放下心了?”李胤看向李令月和刘华等人。 “多谢胤郎!妾身明白了。”李令月感觉自己脸色一红,唉,时至今日,手握灭国神器火炮的胤郎,完全有能力推翻大唐取而代之,可他为了顾及自己这几个大唐皇族中人的处境,宁可自立,甘愿选择成为大唐外藩。而自己还想着让他继续为大唐效力,继续听从皇帝的制约?还真是自私啊! 李胤一脸正色道:“如今三大商号全部撤离洛阳,本王财路受阻,收入锐减,得想办法搞些银子和粮草。本王的计划不变,过了年关便南下扬州,非得从东楚我那老丈人手里,讨些钱粮过来,还得让他不能北上祸害扬州的百姓。” “咯咯……好,到时候多坑他些,权当妾身和美妤的嫁妆了,一个公主和一个郡主的嫁妆,怎么不值千万两?”萧美娘不仅半点不生气,反而还一脸的希冀。 “姐姐……你……”。紧挨在她身边的萧美妤,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角。 “怕什么?咱们被他扔在大唐这些日子,他何曾顾及过你我姐妹的死活?若不是遇上胤郎,你我此时怕是连命都早已没了。如今还想厚颜无耻的拿你我来要挟胤郎,我岂能遂了他的心愿?再说……咱们的嫁妆,他原本也该给才对。”萧美娘语气里明显有些恼恨,她心里一直对东楚皇族怨恨极深。 “唉,行行行,全都依着姐姐拿主意。”萧美妤赶紧表态,哪里还敢再继续说什么?不然,一会儿姐姐不知道又该说出些什么话了。 “呵呵,美妤,你这性子,倒是跟你姐姐之前极相似的,只知道一味的忍气吞声,把委屈咽到肚子里。日后,大可不必,有本王在,就不许任何人,再给你们受半点委屈。你们只管开心,只管随心所欲,旁的事,自有本王替你们撑腰做主,护着你们。” “嗯!多谢王爷!”萧美妤之前多少跟李胤接触过几回,也看得出他对姐姐是何等宠溺,虽说众所周知王爷最宠的是长孙无香,可王爷平日最喜欢腻在一起的,也就是姐姐了,哦,当然不是姐姐一个,能跟姐姐比肩的还有沈漫云,李令月,元如婳,和那个颜如玉,现在又多了个三公主和临淄郡主,或许还会多个呼延观音。可王爷对姐姐的痴迷和宠爱,还真是让人羡慕呢,王爷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下直呼她为美妤,还是让她不觉有些羞涩。 “谢谢可不能只是嘴上说的!本王嗓子眼小,可吃不下旁人画的大饼。” “吃不下……王爷……王爷想要奴……要妾身该如何做,妾身自无不从的道理。”萧美妤粉面发热,低声道。 “好!嘿嘿……”。 “臭男人,又在坏笑什么?你吃不下空画大饼,你又想吃什么?想让美妤喂你吃奶么?”高玥狠狠瞪了一眼李胤。 “咯咯……”。众女都被高玥这大胆的一句话逗乐,纷纷忍不住掩着嘴笑。 “呃……还是你最懂我,不过,无论你们谁来喂,本王都喜欢的紧!” “啐!闭嘴,还有没有正事儿了?王爷再胡噙,妾身这些人可要散去忙了。”颜如玉轻声斥责。 “哎哎哎,别别别!说正事儿,咱们接着说正事儿。”李胤感觉最难对付的几个女子,就是无香、沈漫云,绫罗,颜如玉,高玥还有表姐白熙羽。无香和沈漫云的脑瓜是太聪明,但好歹性格还内敛些,或者说自身的气度所致,不会什么虎狼之词都往外说,至少不会让她下不来台。 高玥和绫罗两个,确实属于跟青衣、墨影一样,每每抓不住重点,就知道穷横,但李胤还偏偏就喜欢她们那娇憨刁蛮的样子。 表姐白熙羽,则是仗着她表姐的身份,和自己对她的宠爱,动不动真敢扭他的耳朵,虽然每次都免不了会被他趁机搂搂抱抱,摸摸捏捏的占便宜。 这个颜如玉就不一样了,人不仅聪明,还多变,有理的时候,她便引经据典,连讽刺带挖苦,让自己不得不认错;没理的时候,她也能跟高玥绫罗一样,耍穷横,蛮不讲理的跟他胡搅蛮缠一番,反正自己又舍不得罚她,不然回头还得费劲巴拉的去哄她,旁人还好哄,偏偏她又是个不好骗……不好哄的。 不过,秦瑶和蓉儿两个,也有些不太好应付。 第70章 我就不起来! 颜如玉撅着嘴朝他翻了个白眼儿,那意思很明显,是要他继续说正事儿。 “颜如玉,你少在人前训斥胤郎,他才是一家之主,是整个王府的主心骨,是当家的,谁允许你恃宠生娇,动不动就当众训王爷的?”长孙无香跟颜如玉两个,之前就是并称京都三大才女,两人相貌美丽不分上下,一直就互相不服气,互相不对眼儿。 “长孙无香,你少拿当家主母的派头来压我,谁许我侍宠生娇的?王爷他自己许的!我不知道他是一家之主,不知道他是当家的?你就这般宠着他,纵容他?你就不怕咱们家以后姐妹越来越多?你真就想让他整天就喜欢混在咱们这些女子堆里,磨灭了锐气?” “你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你……”长孙无香猛地起身,就要找颜如玉吵架 “哎哎哎,都住嘴!现在本王要说正事儿,不许吵架!”李胤赶紧起身,一把就将长孙无香裹进自己怀里,抱了回来坐到座椅上,一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揽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一手捏住她的脸,捏的她小嘴儿都嘟了起来。 “啵!”李胤最爱略显丰腴的长孙无香,明明生了一副成熟的身子,像是一颗熟透的,丰腴多汁的大水蜜桃,脸上却又明显带着可爱的孩子相。让他实在忍不住当众就啃了一口,然后一手抱着她的香肩,一手就摸上了她明显隆起的腹部,略带埋怨的道: “她爱训几句,让她训便是了,你如今身上可带着孩子呢,瞎激动个什么?你就不怕吓着肚子里的孩儿?” “哦!”一说孩子,长孙无香立刻乖乖的答应一声,脸上那副小表情,还真是又纯又欲又可爱。 “喂,还商量不商量正事儿了?你就这样让大家看着你摸无香的大腿根儿?没正事儿我们可就散了,谁愿意留在这里长针眼儿?”沈漫云强忍着笑意,咬了咬嘴唇,故意道。 “有正事儿!怎么没正事儿?我摸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儿,嘿嘿,就是一不小心,手滑的靠下了。”李胤厚颜无耻的,赶紧把手从长孙无香丰腴柔嫩的大腿中挪到她腰肢上。 “咯咯……,有完没完?不摸大腿摸屁股,我们还不是一样会长针眼儿?”秦瑶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呀!”被姐妹们连番打趣,长孙无香实在是羞急,手臂直接环上李胤的脖颈,将脸埋进他胸前做起了鸵鸟。让难得一见长孙无香如此小女人态的李胤,瞬间一阵火热。赶紧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抱紧。双手也赶紧划到了她腰背上道:“好了好了,别打趣了,她脸皮薄的很,你们喜欢打趣,就朝本王来。” “本来就是在说你,除了你,这屋里哪一个不是脸皮子薄的?”黄蓉也笑着说了一句。 “咯咯……无香,你还不快起来?”柳轻眉笑着唤长孙无香。 “我……我就不起来。”长孙无香这会子像极了耍赖的小孩子,不仅连头都不抬,反而双臂还用力扒拉李胤的脖子,好像生怕自己会被他放开。 “好好好,不起来,不起来!无香宝宝乖,夫君就抱着。”见长孙无香如此萌态,李胤的心都要化了。 “啧啧啧……比不过呀,奴家认输了,实在比不过长孙无香这个蹄子,你们瞧王爷,这会子连说话都在咬着牙,恨不得要把长孙无香直接生生塞进他心里去。”颜如玉酸酸的道。 “咯咯……唉,可笑奴家还觉得王爷最宠的是我,如今看来,无香才是王爷最最心尖尖上的那点儿肉呢。”沈漫云也笑着道。 “幸亏无香有了身孕,又不是善妒的,不然,就凭王爷这般稀罕她,哪里还能有咱们这些人的活路了?咯咯……”。李令月故意打趣道。 “你们都已然没了信心,我岂不是更不堪了?要说让他最痴迷的,前十个里必定是没有我的,怕是前二十个里也没我的一席之地。”顾倾城幽怨的道。 “瞎说!本王哪次不也一样恨不得累死在你榻上?”李胤白了她一眼,狡辩道。 “王爷也不用不承认,奴家还是有数的,这王府所有姐妹里,谁不知道王爷最痴迷的是无香和红袖?然后青衣,大长公主,轻眉,漫云姐姐,萧娘,玉瑶,梵音姐姐,圆圆,凤璃,紫钗,秦槐,高玥,又多了如婳,如玉,绫罗,黄姐姐,莫愁,秦瑶,秋水,如今观音姐姐,绿珠,盛装,宝妆……唉,再数下去,奴家都要自卑了。”顾倾城莞尔一笑,虽然是在打趣,但也有几分心酸。 “呃……不不不,本王一向都一视同仁,对你们,可都一般的宠爱。”李胤赶紧否认。 “一般宠爱么?那你把她扔了,抱着我吧!”绫罗又开始要耍穷横。 长孙无香已然当鸵鸟,只是猛然又死死抱紧了他的脖子,两只手还赶紧忙活着抓紧了他的衣领,好像生怕他真会把她扔开。 “扔了?你这是什么屁话?”李胤吃惊的瞪着绫罗,然后赶紧也紧了紧双臂,那只揽在长孙无香肩后的大手,还慌不迭的轻拍着,像是在哄孩子一般,忙温柔的低声哄道:“无香宝宝不怕,不怕,夫君可舍不得扔呢!” “嘿嘿,这臭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老莫实在忍不住,对着一旁一直满脸笑意的风伯道。 “呕!”黄蓉故意做了个要吐的表情。 “呸!牙都酸了!”秋水也一脸含笑。 “王爷……你能不能正经些?”赵凤璃道。 “正经?本王要是正经,你那肚子里哪来的孩子?”李胤一副天经地义就该不正经的样子。 “你够了哈,再不正经说正事儿,我可回房去跟孩子说话了。”高玥板着脸。 “我……我也走!”杨梵音脸色一红,之前顾倾城提到她,就已经让她有些羞臊,偏偏臭男人那双色眼,还总往她胸前腰下飘,明明身边那么多女人,他还整天一副像是饿了多少年没碰过女人似的样子。 “哎哎哎,事儿已经说了,大家商量一下,该如何分头应对六国派来的使团。我的意思是,哪家都不许,哪家也不推,既要尽量骗他们给咱多送些东西,还不至于落下口实,当然,本王已经说的明白,不会投效任何一方。” 李胤赶紧再次回归正题,但还是没舍得放开怀里的长孙无香,无香可是难得这样像孩子似的跟他撒娇,又纯又欲还可爱,该理智的时候理智的吓人,又能如这般撒娇耍赖,他可真是太稀罕她了。 “燕国这边倒是好应付,毕竟我就是此次唯一前来招揽王爷的特使,虽然,我跟王爷之间的同门关系,很快便能被燕国察知,可,这也正是王爷可利用之处。”呼延观音说完,看了一眼被他死死抱在怀里的长孙无香,眼里闪过一抹羡慕。 “嗯!大师姐说的对,那就由你回书给慕容云博,就说本王忌惮会被诸侯群起而攻,并不敢直接接掌洛阳,但好歹也是打破了洛阳,按照他慕容云博自己放出来狂言,该把流州和半数幽州送给我做立足之地,而且还该封我为唐皇,但,为了免于被天下诸侯共同讨伐,也为了方便日后能拉拢掌控镇北军,这唐皇的封号,本王如今还不敢受,让他改封本王为宁王,或者流州王。另外,渤海三郡疲弊,我军需要大量粮食,我不会奢望燕国会无偿为我提供粮草军需,但我愿意,用大量的酒和布匹,跟燕国换取大量的物资,比如……黑油,铁矿石,精钢。”李胤点点头道。 “嗯,好,稍后我便尽快传书回燕国。那……燕国派人护送来的公主慕容研,和那些金银财宝……。”此时这间屋子里,呼延观音绝对是艳压群芳,曾几何时,放眼整个天下,她也仅仅是排在白素云之后,被整个天下七国,公认为天下第二的美人。 李胤呵呵一笑道:“他既然愿意给,而且,还主动千里迢迢给咱送到了门口,那本王岂能驳了燕皇的好意?照单全收!毕竟是燕国公主,整个大燕排名第二的美女,就勉为其难,给她个三品夫人的名分吧。” “那好,回头我便亲自去把慕容研接进府来。不过,王爷给她个三品夫人的位份,而我……她或许会不满意,慕容研可是匹烈马……。”呼延观音道。 “敢闹就让她拿着本王的休书滚回去见他爹!被本王休了的燕国公主,必定会扬名天下。”李胤满不在乎的道。 “那可是燕国公主,整个燕国最美的女子,王爷当真舍得?”长孙无香赶紧从他怀里爬起来,脸颊有些羞红,眼角蕴含春意。夫君也太坏了,说着话还偷偷摸人家,不知道怀孕的女子,会变得更敏感么?哼,人家的腿,怕是早被那家伙咯红了。 “燕国公主如何?燕国最美女子又如何?本王身边不仅有公主,还有长公主,大长公主,整个大唐绝色,十之七八,都在本王身边,燕国最美?呵呵,燕国不过偏安一隅的蛮番之所,即便最美又能绝色到哪里去?她还能美的过你们?大师姐可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如今都已然在本王身边,本王会缺她一个燕国最美?”李胤颇为不屑的道。 “慕容研之容色……应该稍逊于柳王妃,赵夫人,顾夫人吧。王爷可不要乱说,我……我可不是,王爷的仙女姐姐白素云,才是天下神女图首位。”呼延观音脸色一红。 “嘿嘿,在我心里,大师姐永远都是最美的!” “哼!王爷之前还说妾身是天下最美的女子!”沈漫云不满的道。 “胤郎……你不是说妾身……你!哼!”萧美娘也娇哼一声。 “王爷果然是个花言巧语的,之前还说蓉儿最香,最美呢。”黄蓉知道大家是故意,便也凑了个热闹。 “呃……那个……其实,你们……在本王心里,都是天下最美的!都是独一无二的。”李胤可是深通泡妞大法,要狡辩……解释这种事儿,那还不是小儿科? “都是独一无二,最美的?那王爷说说,奴家到底如何美?”薛姑子忽然做了个娇羞的样子,娇滴滴的道。 李胤实在受不了她那拙劣的演技,眼皮一翻,直接道:“不穿衣服你就是最美的!” “呸!”至少几十个人异口同声的啐他,李胤猛然警觉,这妻妾多了,挨喷也多啊,一人一口口水,怕是都够他洗一回脸了。 第71章 你定然也是个昏君 众人哄笑一阵,萧美娘沉思片刻道:“胤郎,打算如何应对楚国?” 李胤一脸苦笑摇了摇头,“原本打算,用扬州为饵,诱骗楚吴王萧昭继入彀,不仅要让楚皇掏大把的钱粮财物,还能诱杀萧昭继父子,使东楚再不敢正视江北。可如今……本王不能那般做了。” “为何不能?萧昭继一向野心勃勃,擅权误国,他虽是叔父,可妾身……心里实在恼恨于他。”萧美娘撅着嘴,愤愤的道。 “哪里是为这个?你恨他当年怂恿楚皇将你远嫁大唐和亲,我又岂能不知?可这回来的不止萧昭继,还有美妤的父亲,楚越王萧昭续!若是依照之前计划,美妤的父亲也难逃一劫,就算本王不会为难他,可等他回了东楚,你父亲又岂会不治他的罪?本王若是不管不顾,让吴越王跟着送命,美妤不得恨本王要死?我可是害怕,若哪天正跟她同床共枕云雨之欢,就被她下了毒手。”李胤一边说着,一边在长孙无香柔软的腰上摩挲。 “噗……”众女再次轻笑出声。 “王爷……”。萧美妤心里真是又羞又暖,羞的是,王爷居然想着要跟她同床共枕,云雨之欢。纵观整个王府所有女子,比她貌美,比她身材更好的,大有人在,可王爷居然依旧能注意到她,还能公然说那等羞人的事,如何能让她不羞臊?王爷为了顾及她,不忍让她伤心,或者说不舍得让她难过,宁可改变军国大计,这又怎会不让她感觉温暖? 她之前虽被纳入东宫,做过太子李苒的嫔妾,也做到了太子妃,可李苒自己虽无能,不能人道,却偏偏心理变态,没少在她们身上大逞口舌之裕,没少折磨了她们几个女人,也真是因为此事,让萧美娘、孙寿等人恨不得李苒死,宁可放弃太子妃的尊荣,也要想尽办法冒死离开他。可如今的宁王殿下,竟然会对她如此怜惜,难怪姐姐会对王爷这般死心塌地。 “王爷……奴……臣妾虽远嫁大唐多年,但父亲却时常有书信到洛阳,臣妾求王爷恩准,允臣妾与父亲一见,或许,臣妾能让父亲不再涉足此事,不会让王爷为难。”萧美妤鼓足勇气道。她知道父亲虽性格懦弱,但心里却是极要强的,如果她在宁王跟前,能跟萧美娘的位份一样,父亲一定会觉得自己的女儿跟公主是一样被宁王珍爱,因此会小小满足他的虚荣心。 “美妤,你若是将本王谋划,对你父亲如实相告,我担心楚……我担心岳父会如实回报给东楚,到时再想设计哄骗楚皇,可就更难了。”李胤赶紧提醒道。 萧美妤嫣然一笑,轻声道:“王爷放心,臣妾自然省的其中厉害,绝不会向父亲透露半点实情,更不会破坏王爷的计划。 “呵呵……好,不过,你无需强求,更不可因此而与你父亲心生嫌隙,如今吴越王一行,就安置在府外田庄上,按理来说,还会住些日子,这过年怕是都回不得东楚,莫说你想去见一面,便是想天天去见,本王也绝不阻拦,毕竟父女亲情,谁都无权让人割舍。萧娘啊,明日你也陪着美妤,一起去拜会楚越王一趟吧,顺便见机行事。”李胤特意嘱咐萧美妤一句,然后又转向柳轻眉道:“替美妤备下厚礼,咱家没理由空着手去探亲的。” “咯咯……是,王爷放心,只要王爷舍得,妾身便开了府库,任由美妤姐姐去自己挑选。”柳轻眉如今掌管着府里所有财物,李胤自然要跟她打个招呼。 “嗨,有什么舍不得?金银珠宝于我而言,不过粪土;我所珍视者,不过亲情,挚友,爱人三者,其它……皆是云烟浮沉。唯有你们才是本王最珍贵的宝贝。就按你说的办,开了府库,让美妤自己去挑礼物。”李胤大方的道。 “咯咯……是!”柳轻眉欢快的答应道。 “多谢王爷,不过也不必去开府库,臣妾父亲最喜的便是书画,王爷的书法和画儿,如今可是万金难求……”。 “嗨,稍后你随我来去书房,凡是本王的字、画,你随便拿,若是嫌不好,本王专门写给你,画给你都成。”李胤最不在乎的便是他自己的书画,当然,这只是针对自家人和麾下一干诸将。 “王爷书房里做好的书画,至少也有四五十幅了,若是美妤姐姐还挑不出来,那就索性都抱了去。”元如婳掩嘴笑着道。 “才不呢,王爷的心血,臣妾可舍不得就这样便宜了父亲。”在众人的感染下,一向胆小的萧美妤,也不觉胆子大了不少,竟然也能玩笑几句了。 “呵呵,不过是些字画,值什么?你们谁若是想要,尽管自己去书房里,让如婳和梦雪那给你们自己挑就是。”李胤含笑挥了挥手。 “那可不成,王爷不在乎,妾身们却不能败家,如今王爷一幅字便能换千两银子,一幅画,更是堪称无价。书房里那些字画,至少能换十几万两银子了呢。”绿珠便是为生活所迫,才沦落风尘,这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可是舍不得挥霍。 “你呀,就是个妥妥的小财迷,行行行,你放心,若是真有一天咱们家落魄了,本王就卖了那些字画养你们。”李胤含笑朝着绿珠道。 “咯咯咯……那却是不能的,休说还有柳王妃,如玉,熙羽这几个懂挣银子的富商,便只是王爷那手字,咱们家这辈子也不可能落魄的。”秋水仙子笑着道。 “王爷……臣妾……臣妾还想求王爷准许……准许臣妾能以王爷的三品夫人自居……”。萧美妤脸色通红,声若蚊鸣。 “哈哈哈,何必还要本王准许?你本就是本王的三品夫人呀些,等年关成亲,便正式过门了。”李胤大笑着道,他实在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整天胆战心惊,谨小慎微的萧美妤,居然也能如此可爱。 “哈?臣妾本来就是?臣妾……怎敢与姐姐们相提并论?”萧美妤以为李胤是在故意逗她。 “美妤,王爷可真没哄你呢,他确实给了你三品夫人的位份呢。”李令月笑吟吟的从自己衣袖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向萧美妤道:“大家只知道观音妹妹被王爷封了侧妃的位子,却不知你们自己的吧?这是无香妹妹和如婳,特意编写的咱们家所有姐妹的家谱排序,你们拿去传着瞧瞧便是。” 萧美妤面色一喜,却并未去接那本宁王府女眷谱,而是朝李胤屈膝一礼:“臣妾多谢王爷垂爱。” “王爷,这么多三品夫人,怕是不合大唐礼制,毕竟皇帝……”。杨梵音想提醒一句。 “皇帝如今还会跟咱们家计较这些么?本王还该遵循大唐的礼制么?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既然本王已经被世人视做离经叛道了,也不差再多一回了。这样,从今日起,令月便是本王内府大王妃,无香,大师姐,轻眉,云芮,你们四个也都是王妃了。至于该想个什么名堂,由你们自己商量。蓉儿,漫云,萧娘,如玉,盛装,凤璃,如婳,锦绣,华儿,梵音,果儿你们便都是侧妃了。其它人,无论原本是三品夫人,四品孺人,还是五品美人,六品典仪,七品滕妾,都统统提成三品夫人,至于袁氏,霍氏,路氏几个八品的侍妾……就暂时还是侍妾,等过些日子,百姓们彻底放下中州叛乱一事,再给你们升品吧”。 “哪有王爷这样的?皇帝也没有五个皇后的道理。还一下给了十几个侧妃,妾身可不敢答应,沈漫云娇笑着道。” “你管旁人能不能如此?我当家我说了算!咱们家就这么办。”李胤猛地一拍长孙无香的大肥臀,直接拍臀决定。吓得长孙无香赶紧起身挪开他的怀抱,摸着刚被他打过的地方,一脸委屈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说话就好好说话嘛,平白无故打人家屁股做甚? “德性!幸亏你没当皇帝,不然,你定然也是个昏君。”高玥白了他一眼。 “呵呵……小王爷倒是别出心裁。”风老笑呵呵的看着,任由他胡闹。 “既然胤郎准许萧娘和美妤姐姐去应对东楚;那妾身倒是愿意请如婳和堂妹一起,替王爷去见见魏念堂。妾身明白王爷的意思,不要他的封地,只要金银粮草和美女,也可以接受魏国的封王诏书,此番送来的金银珠宝,连我那霓裳堂妹,也都全数留下,可对?”赵凤璃眼珠一转,开口道。 “嗯!不过,本王还得让魏国答应,允许本王用东西换他们的碳石。”李胤也是一脸含笑的点点头。 “咯咯……这个倒是不难,奴家有法子能哄住魏念堂。”元如婳突然笑了笑道。 “你有什么法子?”李胤忍不住问道。 “奴家可是魏相之女,奴家要是“偷”王爷几封跟楚国,北凉之间的来往书信给魏念堂瞧瞧,他若知道别国许诺给王爷是何等好处,自然会尽力劝魏皇答应王爷的要求。”元如婳一脸狡黠。 “哈哈哈……你是想到了倾城善于模仿别人字迹的本事了吧?不过,那印章,可不易仿制哦。” “仿制印章倒也不难,奴家就能做的,无论何人印章,只要让奴家看过一眼,奴家便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一直不曾说话的郑盛装,突然开口。 “呃……哈哈哈,你有这等本事,本王还愁什么哄不住他们六国?快,过来,让本王抱……呃……”。 “啐!才不!”郑盛装瞬间脸色绯红一片。 “嘿嘿,那个,既然燕、魏、东楚,有了暂时应对的法子。那剩下的匈奴,西蜀,和北凉……”。 刘华抢先开口:“王爷无需担忧西蜀,本宫……妾身听闻,此次西蜀是由江州王刘智为使,妾身与刘智私交极厚,愿替王爷见刘智商谈,请王爷允准。江州王本就有争夺储君的野心,如今他掌管西蜀信使,负责情报,朝中也有不少文武大臣暗中支持,可我西蜀北有强凉,东接楚地,地处天府,物产丰饶,百姓富足,可我皇兄为妖妃所惑,疏于朝政,因此国力日渐疲弊,今为北凉犯境,正苦于外无强援。王爷若能设法让北凉停战罢兵,妾身定能让西蜀为王爷送上大宗钱粮。” “刘华,你可还清楚你自己如今处境?之前,王爷已经因你而被天下人指责;之后还要为了你儿子,受不少委屈。你如今不仅要王爷顾及你儿子,还厚颜无耻的想让王爷帮你娘家人?你当王爷是你的奴才,还是觉得他欠你?我看你还真是够不要脸!你是不是将来还想让王爷替你儿子东征西讨,一统天下?你别忘了,李喆的爹是李昶,不是李胤!王爷怜爱的是你,不是你全家!哼,你还真是不知足!为了不让王爷为难,我等众姐妹,可是忍你多时了!我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处境!别不知进退!”赵凤璃直接就恼了。 第72章 你不心疼我心疼! 赵凤璃突然发作,而且语气凌冽,已然是直指刘华怒骂了。这让刘华又惊又怒,瞬间脸色变的很是难看: “你……赵凤璃,你怎能如此无礼?本宫……我……我……”。 “少在这耍皇妃的威风,想摆皇妃或者公主的架子,劳烦回皇宫去摆!凤璃说的没错,你就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陈圆圆旗帜鲜明的下场,看来,对刘华的意见确实不小。 “就是!凤璃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怎么就叫无礼了?德妃娘娘,蜀国大公主,别忘了,王爷不是当今太子的爹,也不是西蜀的爹,更不是你皇妃娘娘一个人的男人!你可以不心疼王爷,让王爷为了你儿子,为了你娘家,去做着做那,可我们心疼!他是我们众姐妹的当家男人!凭什么就要他护了你儿子护你娘家?你以为你是谁?你到底把她当什么人了?”沈玉瑶也不干了。 “大长公主为了他,不惜跟皇帝闹翻,不惜动用诛皇令,不惜解散公主府;长公主为了他,直接舍弃了皇族身份;轻眉王妃为了他,不惜抛弃自己苦苦守护的车骑将军府;杨梵音为了他,宁愿背上个无所出的恶名从皇妃直接沦落到庶民!还有高玥,大家都知道,高玥说话不好听,可高玥为了跟他,直接抛却养育她多年的养父丞相,萧美娘,孙寿、更是差点儿连命都不要;黄帮主宁可舍去天下第一大帮帮助的位置,更是为了她东奔西走,几次死里逃生。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你或许会说,为了他你也抛弃了皇妃的尊荣,可你那是为了他么?你当初就是为了你儿子才主动勾引他的!若不是皇帝发觉了你和他的私情,恨不得杀你灭口,你会舍得放弃你的皇妃之位?刘华,你未免也太自私了,你是把王爷当成了你的奴婢,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顾倾城也忍不住的大声斥责。 “别觉得把身子给了他,就能让他为你做这做那,就能让他为难!这屋子里的人,大半都把身子给了他,不见得谁就比你陪他睡的少了!”绫罗说话更是难听。 “就是就是!”薛姑子愤愤不平。 “这是做甚?都别说了,她……”李胤一看,坏了,这是要后院起火了,赶紧站起来安抚。 “她什么她?你疼她那是你的事儿,众姐妹疼你那是我们的事儿,你休想拿你自己的意愿,来让我们大家迁就她一个!谁要是敢不拿我男人当人,让我男人为难,我决不会罢甘休!”绫罗直接连李胤都怼了。 “莫愁进王府晚,陪在王爷身边的时日也浅,可莫愁觉得绫罗妹妹的话有理,谁要是敢让王爷委屈半分,就算莫愁认得人,可莫愁手里的兵刃,不认人!” “疯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你们这不就是让我为难么?你们是我的女人,她也是我的女人,我有责任为你们做任何……”。 “王爷!你最好别把那句话说出来!既然妾身等选择伴随王爷,王爷便是妾身的天,是妾身的命。王爷要做什么,妾身拼了命也要帮王爷达成所愿。可若要王爷因妾身为难,因妾身而委屈,因妾身放弃些什么,甚至要王爷因妾身去冒险,妾身宁可赴死!”柳轻眉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轻眉!你……”。李胤差点当场落了泪。 “好!好!好!”刘华脸色一变再变,猛然起身,恨恨的道:“既然王爷身边容不得本……容不得我,那我也不便再留下让王爷为难,我会收拾行囊,明日便去寻西蜀使团,随……”。 “那就请吧!恕不远送!”萧美娘缓缓起身,直接背转过身,朝赵凤璃和陈圆圆走去, 看都懒得再看刘华。萧美妤见状,稍稍一迟疑,也跟了过去。 “哼!吓唬谁呢?要走尽管走便是!”李云芮竟然也腾的起身,直怼刘华。 “你们……”。李胤双眼大睁,忙要开口安抚。 “王爷,若是王爷怕她走,非要委屈了自己让她留下,那……妾身也只好让王爷为难一回了,妾身……也会走!”沈漫云也站起身,缓缓走向赵凤璃等一干人。她一走,沈玉瑶姐妹和沈碧君,毫不犹豫的也跟了上去。 “对!王爷非要留她一个,那妾身也走!”孙寿也走向萧美娘和沈漫云等人。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大家好好聚在一起不行么?非得闹得七零八散?”李胤急得不知道该安抚谁了。 李令月看着刘华,摇了摇头,峨眉紧皱着站起身,叹息道:“永昌公主,今日诸多姐妹群起而对你发难,你还不能醒悟么?这么多人针对你一个,你就还不知道想想,究竟因何会如此犯下众怒?” 刘华在西蜀时的封号,便是永昌公主。 长孙无香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朝已然呆若木鸡的刘华道:“如今,若称你为德妃,太过唐突,若直呼你名号,又未免失了礼貌,妾身便也随着大长公,称你一声永昌公主了。” “无香……王妃不必客气,直呼妾名字便可。”刘华实在没想到,竟然会被这么多人所厌恶,甚至让沈漫云等一干人,简直要到了与她不共存的地步。 “永昌公主,恕我直言,在你身上,妾身等姐妹们,丝毫看不到你对王爷的爱意,我等能看到的,只有你的自私,只有你对王爷的利用!当初,你为了能给遭受众皇子欺凌,为皇帝所漠不关心的献王寻求一条出路,冒险献身于夫君。作为母亲,你此举虽失德,却不失为一个母亲为子女的牺牲,无香甚是敬佩。之后,献王逐渐脱颖而出,受到陛下重视,你又以私情让夫君帮你谋划,要帮献王争一争储君之位,就未免有些狭情图报的意味了,只能说,你那般行径,无异于交换!用你自己的身子做筹码,交换夫君的帮助,而非出自于对夫君的爱意。”长孙无香朗声道。 “我……不……不是,我……”。听长孙无香如此直白的剖析,刘华心头猛然一怔,李胤也是同样一顿。刘华想要辩解,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说,直到此时,她赫然发觉,自己竟然真的不清楚,之前对于李胤,究竟是情感还是利用。 “无香敢断言,直至方才,甚至是如今,你犹不能确定自己的本心是否深爱我家夫君!但,不得不承认,你对他是有好感,否则,当初你也不会直接选择他,毕竟那时,比他更有权势的人不少。”长孙无香语气明显有些气愤。 “是!我……能确定,自从诗会上第一眼瞧见王爷,便已然心生喜欢,我……”。 “可喜欢并不等同于爱意!”长孙无香直面刘华,大声道:“再之后,你屡次想尽法子出宫来见他,可又有哪一次不是怀有目的而来?不是让他替你想法子,便是让他帮献王争储君之位;这些,在场诸多姐妹,早就看的明白!就在方才你主动站出来,要为他分忧,无香还欣慰不已,以为你终究是爱着他的,可到头来,你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只想利用他,利用他帮你的娘家排忧解难,你是何其自私!” 刘华一脸愧色,沉默不语,但脸上阴晴不定。 “你当他是奴仆,他为了你不惜与皇帝决裂,你利用他,利用他的责任心,你知道,他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便会对你尽心竭力,可……如今他才跟朝廷闹翻,之后到底会面对何等形势尚且不知,如今不过是在夹缝之中尽力求生,可你竟又恬不知耻让他为西蜀解困,你来告诉他,你除了跟他有肌肤之亲,还帮他做过什么?他如今的困局,你又能帮他做些什么?你可曾有想过,要帮他做些什么?”沈漫云也厉声指责。 “是!我是”利用了他,可他不也是心甘情愿……”。 “啪!”原本在刘华身边的杨梵音,猛然起身,一个耳光用力抽在了刘华的脸上,并眼角通红的喝道:“无耻!刘华,你我都是从宫里私奔投向他,我杨梵音本无资格说教些什么,可你实在太过无耻!” “刘华,他心甘情愿,是出于责任,出于不舍,出于对你的宠爱,可你只是在利用他!他可以为你心甘情愿,可我们不能!王爷是我的男人,也是我的主子,你不心疼我心疼!我不会允许你利用他,欺骗他,如果你还不知悔改,那就不只是将你赶出去这般简单了,隐卫存在的首要任务,便是护卫王爷安危,替他除去所有潜在的危险和威胁,你……该!死!”自从游历回归王府,一直很少说话的公孙九娘,突然越众而出。 “锵……”,接连数声兵刃出鞘的声音响起,呼延观音,南宫白衣,司徒凝脂,青衣,连同秦槐,澹台静……,至少十几柄刀剑,齐齐指向刘华。 “我……我……我知错了,我承认,之前确实是我利用了王爷,可我也只是为了喆儿,为了我们母子能活下去,能活的更好,我我……今日就离开,以后绝不会再利用他,我发誓!若……”刘华是真的怕了,她从没想过,她们居然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成见。直到现在,她也不确定,自己对于李胤,到底是出于利用还是出于感情。可她此刻是真的怕了,她低估了她们对于她的爱意,也低估了她们为了保护他而会不计后果的决心。她知道,这些女子的手段,她们为了不让他受到委屈和利用,即便是死,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斩杀。 “够了!”李胤脸色阴沉,怒喝一声,直接打断了她的发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不得不承认,之前他确实没想过刘华是在利用他,他只是以为,刘华是出于对他的依赖,一个柔弱女子,对于自己心爱之人的依赖,直到方才刘华亲口承认,那确实是利用,他才恍然如梦。 “把剑收起来!”李胤语气中带着一抹恼怒。 “是!王爷!”青衣答应一声,众女纷纷兵刃入鞘,但看向刘华的眼神,依旧带着浓浓的敌视。 李胤缓步走到刘华一步之外,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你,可你要给我说心里话,你……对我,真的只是利用么?” 刘华心中一沉,迎向李胤的目光里,有着明显的闪躲,嘴唇嗫嚅许久,才出声道:“我……我不知道,妾身承认,之前确实利用了王爷,可妾身对王爷也是真的有好感。” 见李胤眼神猛然一黯,刘华心中一惊,忙又急切的道:“不!妾身确实是利用了王爷,可可……可妾身也是真的爱着王爷……”。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刘华脸上,随之而来,还有一句愤愤的喝骂:“无耻!虚伪,事到如今你还想骗王爷么?” 第73章 她分明是在骗你 刘华被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猛然抽翻在地,嘴角直接有血迹溢出,在她的惊惧和错愕中,黄衫冷着脸,一身杀气弥漫,一步踏到她跟前。 黄衫这一巴掌,可不同于之前杨梵音那一记耳光,即便杨梵音力气再大,也比不得虽瘦小,却有武艺在身的黄衫这一巴掌的威力。 “衫儿,不许动手,谁都不许再动手伤她!”李胤心头一震,赶紧挡在刘华身前。 “王爷,她分明是在骗你!” “我……我没有!王爷,妾身说的是实话,妾身真的爱……”。 “闭嘴!你不配!同样身为女人,你让我感到恶心!”黄衫厉声呵斥,然后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直接举到刘华面前。 刘华只是扫过一眼,便已然面色如死灰一般,眼角泪水磅礴而下,惊慌不已。 “这是什么?”李胤隐隐觉得,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儿发生,而且应该很严重,否则,赵凤璃,沈漫云这些人,不可能突然发难,而且还这般严厉。 “药方,王爷精通医理,一看便知。”黄衫冷冷的道。 “不……不,这不是……这不是我的……,王爷……”。刘华慌忙从地上爬起,就想扑过去抢李胤手里的药方。澹台静闪身挡住,腰间软剑“啪”的一声打直,直指刘华脖子:“再敢踏前半步,我必杀你!” 李胤看向那药方,只见上面写着:“桃仁、红花、莪术、益母草、当归、西红花、各三钱;三棱,牛膝,川芎,各两钱:太子参、熟地黄各七钱;黄芪一两;麝香一钱……”。 李胤脸色猛然一变,死死瞪着刘华,冷声道:“这是打胎药?你怀了身孕?你想要打掉……不,你应该是已经打掉了吧?就在你赫丘城遇刺伤好之后,我说怎么那段时间你总是推诿与我同房,原本我以为,你是因为遭遇刺杀,心情不畅,你……你怎么敢的?” “我……妾身……王爷,王爷,妾身……妾身,妾身是怕喆儿……王爷可以有许多子嗣,可喆儿……”。 “闭嘴!你这个蠢妇!你竟然打掉了我的孩子?你……!” “王爷,应该知道麝香的用处,也应该知道,麝香对于怀有身孕的女子而言,其危害究竟有多大,那麝香气息闻得久了,不仅能让孕妇滑胎,导致婴儿不保,而且,还能让女子丧失生育之能。可……可她,她……竟然让侍女在诸位夫人和王妃的膳食里偷偷下了麝香,若不是赵小娘子和翠莲嫂子,只怕这全府上下所有的孕妇……”。 “毒妇!你竟然敢害我的孩子?你怎么敢的?这究竟是为何?我又哪里有对不住你?”李胤暴怒,一掌将刘华再次抽倒在地。此刻,他终于明白,诸女为何会对刘华如此仇恨了。 “王爷……王爷,我……我也不想的,我是怕王爷……怕王爷……”。 “你是担心夫君有了自己的子嗣,就会再也不管不顾太子李喆,你是担心夫君将来会为了子嗣,去夺李喆的江山!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家绝后!”赵凤璃双目赤红。 “王爷放心,奴婢和安贞儿,已经为每位夫人都仔细检查过,也用了药调理过,万幸并无异常。” “刘华,幸好没伤到她们,没伤到孩子,看在往日情分上,本王不杀你,你走吧。从今往后,你我恩断情绝,本王与你和李喆,只是路人,日后,愿你我此生再不相见。” “王爷……妾身……”。刘华心中一惊,赶紧爬过去,抱住李胤一条腿哭求 “滚!滚出去!” “王爷……王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真的知道错了,求王爷开恩,不要赶妾身走,妾身愿意留下给诸位王妃当牛做马,只求王爷不要不管喆儿……”。 “砰!”李胤一脚将刘华踹出两步之外,寒声道:“刘华,枉我对你们母子一片真心,你竟如此自私,如此丧心病狂,如此厚颜无耻,滚,别逼我杀你!你该庆幸,没有伤到我的子嗣,否则……本王会把李喆抓来,当着你的面,一刀一刀碎剐了他!滚!” “王爷……王爷你不能……”。 “莫愁,传令流帮,时刻监视李喆,若是府上有任何王妃滑胎小产,不惜一切代价,不计手段,也要把李喆碎尸万段!刘华,若你伤王爷的子嗣,我便也让你尝尝那种滋味,你还是好好祈祷老天保佑,千万别让这府上姐妹,有任何一个会出状况。”黄蓉语气森寒。 “澹台,秦瑶,把她送去西蜀使团!顺便转告刘智,本王不会接受西蜀的招揽。让他们尽快回去吧!”李胤语气坚定,轻轻闭上双眼。 “是!”秦瑶答应一声。 “王爷……王……”。 “刘华,我劝你还是别再废话,别让王爷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给你留,否则……你怕是不能活着离开,若非王爷有令,我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你!”澹台静狠的粉面上如同罩了一层阴云。说完,直接粗暴的出手,扯住刘华的衣领,拖着脚步踉跄的刘华,走了出去。 “王爷……妾身等适才也是一时情急,才冒犯了王爷……”。沈漫云忐忑的对着李胤赔罪。 “啪、”李胤白皙的脸颊上,瞬间红晕,一道清晰的手印,浮现在脸上。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呀?”长孙无香和李令月慌忙的扑上前,死死抱住李胤的双臂。 “王爷……”。沈漫云和萧美娘等一大帮女子个个眼角泛红,惊慌的看着李胤齐齐低呼。 “怪我,都怪我色欲熏心,怪我识人不明,怪我有眼无珠!差点伤到你们和孩子……唉,李胤啊,李胤,枉你自诩才智风流,却是个十足的蠢蛋……”。李胤眼角含泪,一脸的懊恼。 “唉!臭小子这回怕是真伤到了。”莫老摇头道。 “唉!万幸,诸位王妃平安无事,否则,老夫定让整个西蜀皇族,和李喆偿命。”风伯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你以为就能这般善了?你忘了老夫那些个婆娘?她们如今盼着这些小家伙出声,可都快把眼盼瞎了。”老莫低声道。 “老淫贼,你最好能好好劝劝她们,千万莫要轻举妄动,莫让小王爷因此恨上她们,否则,她们将来怕是没办法带孩子了。” “嘶……幸亏你提醒这么一句,我差点忘了,这臭小子最致命的短处,便是对女人心软。不行,我现在就去,好好跟她们说明白!”老莫赶紧转身去了。 “青楼,你代本王去见北凉使者,条件不变,本王可以接受北凉册封为王,也同意迎娶北凉公主,但,本王不受封地,不入凉境,更不是投效北凉,本王只是与北凉交好,我只要换北凉的战马和精铁,若不答应,不必再谈。”李胤闭着眼吩咐。 “是!王爷!” “让……冯招友为使,去见匈奴人!告诉他们,我父王便是战死在与匈奴作战的沙场上,本王不会不报复仇,更不会投效匈奴番邦,有朝一日,本王必定挥军北上,跟他匈奴……免不了一战。如婳,代我写道檄文,就说宁州李胤决意,答应与楚、魏、燕、凉交好,自此之后,彻底脱离大唐挟制,与匈奴不共戴天。” “王爷,那扬州和东楚……”。 “顺其自然吧!不过,为了美娘和美妤,本王迟早会去东楚走一遭的。都散了吧!”李胤挥挥手,自己转身朝书房走去,徐梦雪和元如婳赶紧跟了上去。 “你们……歇着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李胤的身影,有着明显的落寞。 “王爷……”元如婳忍不住叫了一声,却被长孙无香悄然制止 “是!”元如婳只好有些担心的答应一声。 李胤举步而去,屋里众女纷纷叹息不止,满眼的担忧。 长孙无香轻声道:“大家不必担心,王爷对身边人用心极深,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不过,王爷心性坚毅,这点磨砺,不会能把他压垮,就让他静一会儿吧。” “是!”就连李令月都包括在内,齐齐应了一声,最懂王爷的,还得是无香啊。 “黄姐姐,小半个时辰后,去找王爷聊些公务,分散他的精力,要让他尽快振作起来,黄姐姐出来之后,颜如玉,就靠你了,如果王爷一直执迷于这件事,眼下也只有你能……骂醒她,绿珠,可儿,盛装妹妹,你们几个……随后挨个去,要好好抚慰,实在还不行……就只能劳烦大师姐了。”长孙无香连如何安慰他都已经想好了。 “是!”这些女子,再次答应一声。 “长孙无香,今日……我服了,文章笔墨,我不输你,人情世故,我也不输你,可对于王爷之用心,你确实胜我良多,我服了。”颜如玉真诚的道。 “少来捧我,行商经济你不是一样比我强出太多,哼,就算你认输,我也没这么容易就放过你,有本事,你就对他,比我对他更用心些。”长孙无香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 “谁求着你放过似的,比就比!”颜如玉走到长孙无香面前,伸手在她腰下轻拍了一下。 “哼,颜如玉,你居然打我?”长孙无香娇嗔道。 “咯咯……,我只是想试试,你这身段儿,到底跟我们有何不同,竟然能让他那般迷恋,甚至爱不释手。”颜如玉笑着挑衅道 “咯咯咯……”众女齐齐笑了起来。 “不乖王爷最钟爱无香,她心思如此细腻,这么快就想的出如何抚慰王爷,还能替王爷开解姐妹们心头担忧,实在是王爷的贤内助,比我们几个强太多了。”李令月诚服的点头微笑。 “嗯!大长公主也不差呀,你只是把心思全用在替王爷挡来自朝廷的压力了。”柳轻眉安慰道。 “你又何尝不是把大把心思,都用在了替他赚银子上?也就只有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帮不上他。”李云芮看着柳轻眉,有些羞愧的道。 “咯咯……云芮呀,你是还没明白,总有一天,你会发觉自己对王爷的助力,并不比任何人少。”李令月微笑着揽住李云芮的肩头。 第74章 我就是想清净几天 两天之后,黄蓉正快步走向书房,刚到书房门口,就听房内传来王爷的惊呼声:“我说,我真没事儿了,你们放过我吧,这一个一个的排着队来,牛怕是都能被累死了!我我……哎!你……你你,慢点!” “就算是牛,王爷也是铁牛!”分明是颜如玉的声音。 “我腰疼!你今日就饶了我吧!”李胤 “不,你腰不疼!方才我进来之前,分明看见盛装、宝妆和思月姐妹三个,刚互相搀扶着走出去的,你腰疼还能让她们腿发软?哦,你之前还生龙活虎,轮到我这儿,你就腰疼?臭渣男,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哎呦,姑奶奶,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又菜又爱玩,哪回都让我不上不下,难受半天,你倒是舒服了,我可不想找罪受。” “死男人,你敢说我不中用?我不管,她们都有身孕了,我也要!除非让我也怀上孩子,那我便不缠着你了。”颜如玉固执的道。 “怀孩子哪有那么简单?咱们不得细水长流,来日方长嘛,你何必非得急于一时。” “方长,本姑娘这不就来了!”颜如玉的声音满满的魅惑。让身为女人的黄蓉,都觉得有些难以抗拒。 “你……你怎么跟女流氓似的?行,这可是你自找的!” “哎哎哎,你……你慢点儿,这可是人家这个月才做的衣……完了,又……又被你撕坏了吧,你这两天撕坏多少衣……嘶……你慢点!” 瞬间,一阵如黄鹂脆鸣的娇呼,如泣如诉传进黄蓉的耳朵,让她不由脸色一红,本想赶紧离开,却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发软,就那样在院子里尴尬的站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才终于一步三挪,轻手轻脚的走到院门口,迎面就碰见李果儿和李舒欣姐妹两个结伴而来,鬼鬼祟祟像是做贼似的。 “啊……黄黄姐姐……你你你……你是刚在……刚在哥哥屋里出来么?”李舒欣瞧见黄蓉,脸色顿时羞红,赶紧低低的唤了一声。 “本来是找王爷汇报锦衣卫密报,不想,听见王爷房里有人,只好先出来,稍后再来。”黄蓉实话实说。 “屋里有人?谁谁在陪着他?不会是绿珠和碧玉先去了吧?”李舒欣忙问。 “舒欣,你……不知羞。”。李果儿实在是怕了这个堂妹,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她就不知道害羞的么? “怕什么?黄姐姐又不是外人,她不也得去陪王爷的么?反正,都是姐妹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咯咯……难怪王爷那么疼舒欣,你还真是可爱。不是绿珠和碧玉,我听着声音,应该是如玉在房里。”黄蓉也是脸色一红。 “颜如玉,那熙羽姐姐呢?不是她俩一起……。” “你别说了!”李果儿赶紧捂住妹妹的嘴,脸色羞红的道:“既然黄姐姐等着回密报,咱们就先回去……”。说完,死命扯着李舒欣往回走。 “唉!”黄蓉看了看仓皇离去的李果儿两个,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举步也离开,就听房内传来一声高呼:“蓉儿,可是锦衣卫密报到了?进来吧!”李胤如今武神境修为,有人靠近又怎会察觉不到? 进来吧?你在里边跟颜如玉玩骑大马,你让我进去?臭男人,你是想动什么花花肠子?黄蓉心中虽腹诽,却还是答应一声,转头朝房间走去,只是脚步却故意迟缓不少。哪料刚到门前,门便自内打开,白熙羽粉面通红,正站在门内。 “黄姐姐……” “咦?熙羽?原来是你在屋里?”黄蓉自然想到了屋中之前的情形,只是贼嘻嘻的一笑 “你……笑什么笑?是颜如玉这个疯子骗我一起过来的,黄姐姐你还笑?你也不是好人。”白熙羽羞赧的一笑。 “咯咯……这有什么好害羞?再过几日,还不是早晚得被他得逞?”黄蓉笑着宽慰一句。 “哎呀,别说了!我……我先走了。”白熙羽脸皮薄,哪里经得住这种话题?忙迈步出门去了,刚走出院门,就赶紧招呼躲在附近的随身侍女来扶着。当初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稀里糊涂被臭弟弟给“欺负”了,这辈子也只好跟了他了。 黄蓉踏进门内,不由一愣,就见李胤披着件外袍,连腰间的袍带都没系,正端坐在座椅上。却不见颜如玉的身影,黄蓉不由疑惑的朝里间门探头瞧。 “别找了,如玉睡着了!你如今武圣中期的修为,屋子里有人,自然瞒不住你。”李胤微微皱眉,苦笑一声。 “咯咯……你还不乐意了?妾身在外边操劳,王爷在房里逍遥快活,有什么可委屈的?”黄蓉一边打趣,一边暗中咋舌。颜如玉睡着了?被你欺负睡着的吧?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家伙。 “我……我就是想清净几天,你们这一个个排着队来……我哪里清净的了?”李胤还委屈上了。 黄蓉白了他一眼,直接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故意抱怨道:“之前妾身还以为,替你掌管锦衣卫,会比做流帮帮主要轻松些,如今才知道,你这不过万人的锦衣卫,比有百万之众的流帮事儿还多。妾身现在都后悔,把帮主之位传给楚玉燕,来管这锦衣卫了。” “呵呵,那能一样么?锦衣卫可是咱自家的部众,哪里有比你管着更让我放心的?”李胤知道,她不过是在撒娇,哪里会真的是后悔了。 “你呀,就会哄妾身。”黄蓉白了他一眼,从腰间摸出一张纸,递向李胤道:“这是各处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请王爷过目。” “我懒得瞧,你说于我听便是。”李胤不接那纸,却伸手直接擒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黄蓉自然懂他的意思,先是再次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儿,笑骂一声:“德性!咯咯”,然后起身,走到他近前,直接侧坐在他腿上,便主动依偎进他胸前,任由他揽抱住自己的肩头,打开那纸张,上边记录着,分散天下各处的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只是经过玄女、唐菲几个人整理,誊抄到同一张纸上,再来汇报给李胤。 “这头一件是青州回报,青州王李仲谋迫于燕氏双雄和魏老将军的攻伐,已斩杀了陈卫平请求停战,并派人将其首级,与舒欣的嫁妆,一并运送来春神湖,不过也已暗中派人携重礼,驾船去了新罗,我已让人仔细盯着。” “新罗?哼!李仲谋是想求新罗王出兵跨海而来援助么?痴心妄想!若是新罗王真派兵前来,本王必定让他有来无回。”李胤摩挲着黄蓉的脸蛋儿,轻声道。 “其二,据锦衣卫探查,如今李葶和世子李尘阳并不和睦,青州王明显偏向于李尘阳。已经逐渐在限制李葶参与青州军政。不过,李葶频频派心腹进京,朝廷上还有几个朝臣,暗中与他勾结。”黄蓉继续汇报。 “呵呵,李葶弃子之局已定,将来,李仲谋不会把青州,交给一个从小跟在皇帝身边的儿子来掌控。让锦衣卫查清与李葶勾结的朝臣名单,并且尽力拿到实据,交给陈文锦。”李胤如今已不在意李昶的死活,不过,还是不想让李葶兴风作浪。 “为何不由大长公主……”。黄蓉想到了李令月,毕竟李令月还有监国职权,交给李令月,不是更有利于达到李胤的目的? “李昶李仲谋可都是令月的哥哥,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把这事儿交给令月,她会按照我的意愿行事,但让她插手两个哥哥之间的争斗,对她而言,心里或许会不痛快。我可不想,为皇族之间那些狗撕猫咬的破事儿,让她不高兴。”提及李令月,李胤嘴角微微上扬。其实不止是李令月,每每提及到他的女人,他都会不由自主的脸上泛出笑意。 “你呀!明明有临机决断的本事,却偏偏过于儿女情长了些。”黄蓉语气有些埋怨的意味,其实也是在提点他,不该因刘华一事,而心生困扰。 对此李胤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扭头在黄蓉娇嫩的小嘴上亲了一下。 “王爷炮轰洛阳,整个大唐天下对此褒贬不一,不过,百姓还是多偏向于王爷,因皇帝罢黜王爷,将王爷赶出朝廷一事,各州百姓已纷纷上万民表,要求隆德皇收回成命,迫于无奈,皇帝要下罪己诏,想以此来安抚百姓之心,修补与你的关系。”黄蓉继续说着实事。 “不必在意,破镜难重圆,就算李昶下了罪己诏,宣我回朝,也不过是迫于无奈,并非真心想重用于我。况且,我也不想再处处被他压制。”李胤眼中闪现睿智的光芒。 “嗯!后边这些,倒算不得大事,都是些各国的琐事了。北凉公主李悦儿已过函谷。因北凉军已陈兵关下,守关将军孙德胜本不肯放她们进关,幸好颜景嗣赶到,才允许使团进关,应该不日就到。王爷又要再得佳人了。”黄蓉很享受这样的汇报方式,两个人一边卿卿我我,一边聊正事儿,而且这汇报方式,倒更像是他跟她两个人单独在商议。 “凭他来的什么公主,此刻,我只喜欢嫩滑香艳的蓉儿。”李胤张嘴在黄蓉脸蛋上轻轻咬了一下。 “哼!又来花言巧语的哄我。”黄蓉借机往他怀里贴了贴,一脸惬意的微笑着道,丝毫不在意,他的另一只大手,已滑入自己衣襟。然后继续看着那张纸道: “后边就是各国、各州对于王爷此次大婚的反应了。中州郑栋国对王爷“强抢”他家三个女儿一事,颇有微词,已经上本请皇帝问罪。” “郑栋国倒是心思灵敏的,这事儿做的好,毕竟他如今还未彻底掌控住中州,至少明面上还得依附于朝廷。” “扬州长信侯和李靖将军,已经派人送来贺礼,不过这贺礼,还真是不一般,而是几个女人,除了艳冠扬州的四大花魁,另外两个,一个是宋弘晟的独女宋红颜,还有一个是淮南王李亚群之女,安丰郡主李芳仪。” “郡主?李靖这是要公然叛离朝廷,投效本王么?皇族郡主他也敢私自送来进献给我?”李胤微微一愣。 第75章 已然深入人心 黄蓉顿时咯咯笑着道:“其实,李靖将军这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要说这六个女人,倒是有一半跟王爷或多或少有些关联。” “跟我有关联?”李胤一愣。 “嘶……死人!你轻点捏!”黄蓉猛然拍了一下在自己胸前作怪的那只大手,要摸便摸呗,也不知道他瞎使什么劲? “宋弘晟的家眷,可一直还在扬州大牢里关着,皇帝当初可是下过由你处置的明旨,那宋红颜自然算的上是与你有瓜葛了。” “嗯,要这么说来,还真是!” “安丰郡主李芳怡,虽说是皇族郡主,可当初宋弘晟意图割据扬州自立时,将淮南王李亚群擒杀,淮南王府上下两百余口尽遭其擒获,几乎满门被杀。你设计让李靖平定了宋氏之乱,却并无人过问淮南王府残余的安置。时至今日,皇帝也不曾过问分毫。李芳仪数次上书朝廷,皆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复,你又一直不在扬州,此次来洛阳,据说可是这位郡主自请而来,应该就是想用自己,来给淮南王府换一个公道。”黄蓉不愧是能统御百万之众的一帮之主。 “李昶除了对他自己和他的儿子无限宽容,一贯对他人冷血,区区一个堂弟,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回头传书给李靖将军,让他把淮南王府残余好生安置回王府,我会私下跟陈丞相和任城王打个招呼,毕竟淮南王是皇室宗亲,正该由任城王这个宗正卿管。”李旭平静的道。 “咯咯……这还没见着人,就已经护上了?王爷啊,要是再这般到处留情,只怕就算住进皇宫,也未必能住的开你的所有女人。”黄蓉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会儿,被他摩挲的难免有些情动,但还是继续道:“王爷,扬州四大花魁之一的红玉姑娘,说起来可是跟咱们府上渊源不浅,她本姓梁,自幼时因家遭变故,与姐姐失散,便沦落风尘……”。 “梁?莫非你是说……绿珠?难不成这个红玉是绿珠的妹妹?”梁红玉?这名字还真似乎有印象。 “咯咯……王爷还真是对绿珠颇为珍重,不错,奴家之前已让锦衣卫,对四大花魁的底细仔细探查过,梁红玉正是绿珠的亲妹妹,她们原本是蜀地梁家后人,西蜀前朝大将梁蓟的孙女,当年梁蓟谋反,被西蜀朝廷问罪,九族遭诛,其幸存后人流散各处,这绿珠和红玉,正是梁蓟的嫡亲孙女。”黄蓉笑着道。 李胤当即笑了笑道:“回头,我会亲自告诉绿珠,让她好好谢你,若不是你费尽心机,不辞辛劳一直帮她寻找,此生怕是她都难以姐妹重逢了。” “那倒不必,妾身只是为王爷你分忧,可没想过让绿珠妹妹承我的情。”黄蓉自然明白,李胤是想为她施恩给绿珠。如今府内女眷诸多,已然有暗中私结成党的苗头,看来,他对此也不是丝毫不知,不然,也不会想趁机帮自己拉人手了。 “其它几个呢?底子可干净?”李胤自动忽视黄蓉的推辞,有些事他只能略略提点,不能说的太明白,毕竟府里所有女眷,他都该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但,无论是就能力,还是就个人喜爱而论,黄蓉都在他心里占据着极其重的份量。毕竟她可是他前生,在武侠世界里所臆想的女神。 “虽然多少都有些背景,倒是对王爷没什么妨碍。薛落雁不仅是扬州四大花魁之首,也是名满天下的绝色佳人,更是如薛青青,薛进举一样,祖上是前大周朝外戚薛家之后,比妾身可美的多;梅素素,本是江湖武林世家,洞庭君山梅家之后,自多年前梅家家主被仇家所杀,梅家没落之后,为了生计,梅素素便只能流落风尘,靠着弹琴起舞,来赚些银子糊口。至于那个李师师,算起来应该是大唐和北凉的皇族远亲,只可惜,当初她先祖摇摆不定,最后既未能抱住大唐皇族,也没傍上北凉皇室,反倒是落了个败亡的下场。” “李师师?卧槽!”李胤对这个名字可印象极深,与陈圆圆并列,流芳千古的四大名妓之一啊,北宋宋徽宗的外室红颜。 “哼!王爷这会儿抱着妾身,心里还想着旁的女人,妾身可不高兴了。”黄蓉撅着小嘴儿故意撒娇。 “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特殊些,哪里是在想她了?我又没见过这个李师师。”李胤赶紧安抚,大手也从她胸前高耸,缓缓下滑。 “别闹,妾身还没说完正事儿。”黄蓉心头一颤,脸上一热,慌忙将两腿夹紧,吐气如兰的道。 “你说你的!我听着呢。”李胤无耻的道。 “你……,唉!冤家!魏东阳和黎长生两部驻扎济州,齐王韩超群是如坐针毡,偏偏打又不敢打,赶还赶不走,如今李昶又不似之前那般信任他,倒是左右为难,如今已经派人护送他女儿韩雨凝来见你,意图讨好于你;还有,前日赵凤璃和元如婳已见过魏使魏念堂,赵凤璃已经把魏国公主赵霓裳和赵福金姐妹两个接进府里来了,期间元如婳,曾单独跟魏念堂私自商谈约有一刻钟,至于到底谈了些什么,锦衣卫不得而知,不过魏念堂坚持请求面见王爷。” “呵呵,魏念堂也算的是老熟人了,见见也无妨,你安排时间,让他进府来见。”李胤着实有些欣赏魏念堂的才能。 “嗯,如今宁州镇北军陈良辅和吴贵闹得厉害,李忱……长山郡王李忱自以为得了李昶的诏令,取代你接掌宁王王爵已然是板上钉钉,进来对陈良辅等公然亲向于你的一干将领极力打压,再这般下去,怕是早晚要起乱子。不过,邺城王府里那位杨孺人,倒是一反常态,如今竟公然支持于你,已经把之前青州那些女眷,全都交给陈良辅,让他派人给你送了回来。苏家苏锦绣已然住在府里,前惠妃娘娘苏玉颖和睿王妃苏秀眉,也一直赖在咱们府里不肯离去,无香和李令月又不能赶,倒是颇有些无计可施,你也该出面做个妥善的安置之法才是,莫让李令月和长孙无香为难。”黄蓉已然星眸迷离, “呵呵,各处送礼都送美女,可见我这好色之名,已然深入人心,根深蒂固了。”李胤自嘲的笑了笑。 “你还知道?好色的家伙!”黄蓉被他一双怪手撩拨的已然身躯微微颤抖。 “传书陈良辅,尽量不要让镇北军内乱,让他不用听李忱叽叽歪歪,实在不行,直接拉着麾下军马东行去渤海,原平,安德三郡,最好把马陵郡也控制了,反正如今本王已经跟青州交恶,青州在河北的两郡,他李仲谋就别想再插进手了。回头,你跟元玥,云笙,白狐几个商定一下,做个稳妥布置,等魏东阳,黎长生和燕南天,彻底打垮李仲谋,回头就假途灭虢,三面夹击,把韩超群也收拾了,本王最讨厌他那种两面三刀的鼠辈。”李胤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若是陈良辅真的带麾下脱离邺城,宁王府可就等于彻底分家了,镇北军也会一分为二,你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怕个屁!谁说本王要分家了?等本王回了宁州,镇北军全数都得受我节制,李忱想抱着大唐朝廷的粗腿,让他抱着好了。他当他的大唐宁王,我做我的宁王府自治宁王,我倒要瞧瞧,镇北军到底是选择效忠宁王府,还是选择效忠大唐朝廷。”李胤丝毫不以为意。 “嗯,还是胤郎高明。不过,韩超群除了把韩雨凝送来你这里,还把小女儿韩素暗中送去了北凉。”黄蓉紧紧咬了咬嘴唇,说不出的魅惑。 “哼,韩超群一贯两面三刀,如今李昶不信他了,他又不敢投向青州,本王这里态度不明,他自然会另外再拉个强援,眼下北凉兵强马壮,于诸国中实力最强,他选择交好北凉,倒也不失是个明智之举。不过,我不会让他如愿。让锦衣卫截了他派往北凉的使团,如果来不及,就让如玉私信颜景嗣,将他们扣在函谷关内!然后等锦衣卫去拿人,我要断了他韩超群所有后路。” “奴家早就想到你不会让他搭上北凉,留下后患,已经提前传书锦衣卫,截下韩素了,说不定,这一两日,就能把人送来春神湖。”黄蓉脸色绯红。 “你果然懂我!”李胤俯首在她颈间轻嗅。 “那邺城送来的那些青州女眷……还有苏家两个女人……”。黄蓉死死抱住李胤的脖子。 “既然杨孺人把青州女眷送了回来,我自然不能把她们还给青州,也不能还给朝廷,只好留在府里了,有这些女子在手,青州上下官员,应该多多少少会投鼠忌器。倒也不是丝毫无用。至于苏家两女……苏景逸如今为了在朝堂上稳住脚跟,不会让苏玉颖回苏家,哼,让令月去跟苏玉颖说,看在四公主的面子上,如果她愿意留下,就让她留在府上,做个女管家!若是不愿,过完年就让她回阳城苏家别苑,至于苏秀眉,本王可瞧不上,送回苏家去吧。” “好!这样安排……倒是合适,苏玉颖应该会选择留下,毕竟四公主在府上,而且,还能狠狠打李昶的脸,毕竟他的惠妃,只配做你的下人。”黄蓉小手摸上了他胸前结实的肌肉,接着道:“你大师姐已经传书回燕国,向燕皇讨取册封你为宁王的诏书,不过那个燕国公主,可不怎么老实,整天大吵大闹的要见你,让长孙无香很是头疼。你真要接受燕国的册封?” “为何不受?不仅燕国,连同魏国,北凉,东楚,甚至西蜀和匈奴的册封,我都要一并接受,能身佩六国宁王印,无疑我已然是公认的宁王,就算大唐不承认,这宁王之位,他李忱也抢不去了。至于那个慕容研……,本王给了她脸了?还当是在她燕国皇宫?让人守住院门,不许她出门,先饿她几天!我看她还敢不敢给无香添乱!不止是她一个,东楚,北凉的公主若到了,若果也这般自以为是,一样处置。”李胤眼下可不会惯着那些个刁蛮的公主。 “你呀,怜香惜玉起来,能把人宠死,这要是狠下心来,也真够狠的,你就不怕真把人饿坏了?” “饿坏?饿死了也是她自找的,告诉她,既然燕皇把她送给了本王,本王要不要是一回事,不过,就算是死在这,也别想让本王再把她送回燕都!再不知好歹,本王就把她扔进青楼!” “咯咯……胤郎坏!”黄蓉再也忍不住,扭动着腰肢,任由他把自己腰间系带扯开。 第76章 狗改不了吃屎! 这两日,李胤可不敢再继续待在房里,就算真是铁牛,也耐不住一直埋头苦耕啊!所以,他倒是听了黄蓉的建议,要么就去正堂陪着诸女聊天说笑,要么,就干脆和一众妻妾,在那宽敞的琉璃亭下,围炉煮茶,抚琴弹曲,反正就是尽量少单独待在房里。 “王爷,你又拿奴婢当酒案!“澹台静脸色羞红,站在李胤身侧,翘臀上可还驮着李胤刚刚放上的酒杯。 “咯咯……澹台,谁让你那腰臀生的如此完美?要是秦槐没怀上身孕,还能跟你比一比,思月和可卿又总躲的远远的,也只能是你,才能让咱们姐妹们,欣赏到这以美人臀立酒樽的场景。”沈漫云掩嘴打趣。 “放屁,本王目测,至少你和萧娘,无香,令月,如婳,如玉一样能行,呃……还有果儿,蓉儿,凤璃,圆圆,哪一个都能行,等你们生完孩子,本王得挨个试试。”李胤微笑着更正。 “呸,你这好色昏主,又想变着法来糟践咱们?”长孙无香白了他一眼。 “王爷,大师姐和南宫师姐,应该也成。”黄衫突然补了一句 “那还用说?我早试过了!大师姐的腰又柔又细,还……”。李胤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不许胡说!”呼延观音脸色通红,赶紧打断他胡说八道,她这才知道,原来那天他非得这般做,是已经早有前科了。自己如都二十六岁年纪,哪里还能跟青衣黄衫那些小姑娘一样?他就不怕人家害羞的么? “大师姐,他说你腰又柔又细,你真让他试……哎哎哎!师姐我再也不说了,你饶了我这一遭吧,再也不敢了。”黄衫正得意呢,就被呼延观音一手提住了脖子。 “咯咯……小师妹,这回可有人治你了,让你整天欺负我们。”司徒凝脂笑着道。 “姐妹们暂且别闹了,有件事要向王爷通报。”黄蓉一步踏进琉璃亭。纵然外边已然天寒地冻,可这又高又宽敞,四下里用琉璃封闭的长亭内,却是格外暖和,难怪王爷说,等到了渤海,用这东西盖几间大大的棚子,在里边种夏日的菜蔬,看着温度,差不多真能种的出来。 “何事?” “王爷,北凉公主一行,被河南府尹宿元忠,以敌国谍子的名义,扣在河南府境内,随同送来的嫁妆,一并被扣押。”黄蓉说完,看了一眼李胤。果然不出他所料,李胤听完,果然脸色一变: “哼,还真有不怕死的,这个宿元忠既然想做忠臣,那本王就成全了他。完颜青楼!” 角落里负责烧火炉的完颜青楼,赶紧站起身应声:“在!王爷有何吩咐?” “去,传令柳如鸿,和邓大中,让他们带五千骑军,火速驰往河南府,把北凉使团给本王接回来,他宿元忠敢扣北凉公主的嫁妆,老子要他加倍给我赔回来,抄光整个河南府府库,派人亲自分发到下辖各县百姓手中。哼!” “是!属下亲自随军去走一趟!”完颜青楼明白李胤的意思。 “去吧!”李胤手一挥,让完颜青楼去了。 “果儿,看来你爹还是心里不服啊!眼看本王要成亲了,还在这个时候来给本王添堵?哼!” “不关我的事!出嫁从夫,嫁狗随狗,军国大事,不是我一个女人该问的。”这些日子,在李令月和李云芮等人的教导下,李果儿可是变得聪明了不少。 “呵呵,小嘴儿何时变得这么巧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果儿的改变,还真是让李胤刮目相看。 “哥哥,我父王真把我的嫁妆送来了?”李舒欣有些忐忑的问道。 “嗯!是,不过,我不打算要!”李胤笑了笑。 “为何?”李舒欣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不曾为你给你爹下过聘礼,哪里还能要他给的陪嫁?别忘了,你可是我抢来的!呵呵……。” “可……那是我的陪嫁……”。 “呵呵……陪嫁?接了他送来的陪嫁,之后是不是就该让我不要跟他为敌?”李胤脸色忽然一冷。 李舒欣心里猛然一慌:“可可……他毕竟是我亲生父亲……。” “嗯,不错,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正是因为你父亲拥兵自重,目空一切,他才敢收留杀害镇国公的陈卫平,他当我不敢拿他如何!现在你让我为了你,放弃和他为敌?那……你和刘华让我为了他儿子,有何区别?”李胤脸色冷的像万年寒冰,不带半点感情。 自从刘华那天的事儿一出,所有女人都能查觉得,李胤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不再如之前那般,对她们万般迁就,凡是触碰到他的底线的事儿,无论牵涉的是谁,他都会直接拒绝,哪怕是他最最宠爱的长孙无香萧美娘,哪怕是他最最信任的紫钗红袖。哪怕是风老。很多女人一时之间都不适应,甚至为此暗暗伤心,暗暗担忧,但,也有如李令月、长孙无香、呼延观音、杨梵音、黄蓉这些人,却为之暗暗高兴,因为王爷更成熟了,他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容易情绪化。 “不……不是,我只是想……只是想和你的婚事,能……能得到他的承认。还有……我……我不想看我父王和你,会……会成为仇敌,你们明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李舒欣慌的厉害。 “若是我……没办法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呢?现实太残忍,本王也不想骗你,我和你父王之间,免不了一战!而且,应该很快,因为……我已决定,年关之后,我南下扬州之时,就会同时攻打青州,而且,还必须要彻底打垮他的青州军,彻底推翻他对青州的掌控,有你父王在,天下百姓迟早会被他拖入战祸。”李胤严肃的道。 “可王爷打青州,青州的百姓就不会被卷入战乱么……?打仗总会死人……。”李舒欣毕竟太过天真。 “舒欣,你说的没错,打仗总会有人死,就算之前打高廉李苕,也死了不少人。可没打中州之前呢?是不是死的人更多?舒欣,青州……算了!不如这样吧,这次大婚……你就别参加了,回头我让人送你回青州!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让你从中为难,你回青州去吧,以后多想想,多亲自看看,我不得不明确告诉你,青州,我必须打。”李胤咬了咬牙,朝下招了招手。 “王爷!”罗四娘赶紧从角落里走过来。 “尽快安排车马,把舒欣送回青州,应该还来得及赶回青州过年。” “哥哥……你要赶我走?”李舒欣瞬间泪目,李令月和李果儿几个,也紧紧皱起眉头。 “不是赶,是让你先回青州待一些时日,如果有一天,我打败李你父王,到时候,你若觉得我做的事有理,你能接受,那你随时可以回来。如果……那就算你我有缘无分吧。”李胤闭眼挥了挥手。 “我不走!就算你真的去打青州,我也不会走,你不能赶我走!你怎能如此?你不能这般待我。”李舒欣已然哭出声。 “你……你莫哭,不走,就不走吧!”李胤还是见不得女人哭。 “舒欣乖,可莫哭了,王爷他……他他吓你呢!不哭不哭。”李云芮赶紧把她拉到自己跟前,好声安慰。 “唉!”李胤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被李舒欣这么一闹,难免有些低落了。 “王爷……今晚魏先生进府拜见。”黄蓉走到李胤身边,附耳道。 “嗯!好!晚膳时待他到偏厅,你和练白头过来,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李胤悄然回答。 “是!还有,京城传来消息,李昶已下了罪己诏,同时……也下了册封潘良妃为新皇后,还同时晋升十几个美人,贵人为皇妃的旨意。”黄蓉又道。只是这次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呵呵……嗯,潘良妃入宫多年,老成持重,而且是如今仅余的一名皇妃,李昶要册封她为皇后,也是理所当然。”李胤轻声一笑。 “他一边下罪己诏来安抚民心,一边册封新后,晋封皇妃,其意是借此提醒百姓,他中宫匮缺,后宫贫乏都是拜你所赐,这还是在毁你名声,并且借此向你示威。”呼延观音道。 “何止如此?潘良妃可是二公主李素心的生母,如今二公主可是原平郡王的正妻!他封潘良妃为皇后,也是借以安抚原平郡王,并且拉拢老镇国公旧日麾下。”沈漫云也道。 “我何尝不知?无妨,让他去折腾便是。等魏、燕等六国册封我为王的诏书一出,到时他不服都不行!”李胤无所谓的道。 “王爷……他还下了调令,将李靖将军调任徐州,豫州刺史史鼎元调任徐州刺史,汝阳王李季言改封扬州王,率镇南军移驻扬州。而扬州刺史王仁贵已被问罪斩首。新任扬州刺史是吏部员官钱惟常;伏波将军周家鼎调任扬州将军。徐州刺史苏景信,调任户部尚书,侯琨调任豫州将军,新任豫州刺史是苏文星。”黄蓉将一张纸递给李胤。 李胤脸色又是一变,道:“苏景逸和长信侯耿延年呢?” 黄蓉微微一顿,接着道:“苏景逸升为尚书令,沈弼调任中书令,中书令秦钟业接替其父,升任太傅。长信侯耿延年晋封卫国公,回朝执掌兵部。武英公接任太尉衔。耿烈已褫夺信义侯封号,改袭长信侯。” “呵呵,好手段!好算计!苏景逸……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李胤眼神中闪过一抹怒色。 “李昶这般调动三州军政,用心还真是不简单。”沈漫云沉声道。 “何止调动三州军政不简单?他这番调整朝堂职位,都是别有用心。”李胤冷冷的说了一句。 李令月叹了口气道:“他若能早就如此明白,又何至于此?换汤不换药,治标不治之本罢了。有些事……终归并不是他想如何,便真能如愿的。” 沈漫云点点头,依旧沉声道:“不错,不过,他能做这些调整,倒也不是没用。” “何以见得?”杨梵音有些不解。 沈漫云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李胤道:“将汝阳王改封扬州镇南军南下,一来可以加强南疆防御;二来,就算李季言真如李仲谋那般有野心,那豫州和中州,就如济州之于青州一样,能挡住李季言北上京师。将李靖调任徐州,是说明,李昶确实对李仲谋动了杀心。李昶知道,李靖不仅有能力阻止李仲谋向南转进,还会主动协助宁王军攻伐李仲谋。如今宁王军和镇北军,分别从西和北两面进攻青州,李仲谋若败,原本还能转进徐州,与豫州李季言连盟固守。可如今,李季言南去扬州,李靖堵住了徐州的缺口,李仲谋若败于胤郎之手,为今之计,只有东行入海,被彻底赶出大唐。” 第77章 瞎说什么呢? 李胤微笑着起身,走到沈漫云身前,俯身猛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宠溺的捧着她的脸颊笑道:“呵呵,你呀,只是想到了其一。” “难道他还另有意图?”沈玉婉疑惑的问了一句。 “自然是有的。”李令月接了一句。 “说说看。”李胤放开沈漫云,走到李令月身边,俯身将她抱离座位,自己坐了下去,然后将她揽在腿上。 李令月丝毫不觉尴尬,反而幸福的一笑:“如今整个大唐朝野,谁不知道李靖跟你走的最近?之前你替他效力,自然不用多做防备。可如今你跟他算是已闹翻了脸,倘若你真要借着原本坑东楚银子的计策,弄假成真,扶植李靖成为第二个宋弘晟,暗中依附东楚,在扬州割据自立。凭美娘美妤姐妹在东楚的身份,再加上楚皇此时正大力招揽你归楚,那朝廷可就真要失去扬州了。他调开李靖,将镇南军调去扬州,不仅加强了扬州防御实力,还能避免扬州落入东楚手里。我小哥哥再如何与他为敌,也不会放任东楚过江来打大唐;更不可能把祖宗打下的国土,拱手送给东楚”。 李胤微笑着点点头:“还有其三,你们再猜来看看。” “何须用猜?李靖既然是你的人,若有朝一日,他要动手清除你的人,有扬州和豫州两路夹击徐州,李靖不也只能东行入海?”呼延观音直接道。 “呵呵,长信侯回京,李靖调任徐州,原本设计好的用扬州来坑东楚的计划,就等同于彻底废弃,他此举……既是在告诉我,没有我,他一样能有别的法子控住扬州不失!同时,还切断了我与东楚的贸易商路。这是在报复三大商号放弃和户部合作。”李胤笑了笑道。 “呵!如今宁坊全部产业已全部挪去渤海郡,他想卡断咱们通往东楚的商路?简直白日做梦!他怕是不知道,我们还能走海路南下,我颜家的商船连倭国都能到,更何况只是沿海南下?这一路可更要安稳的多。”颜如玉嗤笑一声,接着道: “既然他想切断商路,那我就偏不遂他心愿,我会让颜家,从海路运送货物南下,入江逆流而上,不仅能顾及沿途东楚和徐州;还能直通荆扬,如果能有合适的中转点,连西蜀都能勾通,而且,水路运输,比陆路可还要省些成本。既然……他想切断我们宁坊商路,那我索性就一件货物都不卖给京都府。看到时候谁难受。”颜如玉直接愤愤然。 李胤听得却是心头一动,倭国?东洋小畜生么?但他并没直接说出来,而是顺着颜如玉道:“商道的事儿,你和表姐,轻眉你们看着定,我不擅长。” “王爷……臣妾已见过我父王,既然如玉想通东楚商道,我父王或许能做些什么。”萧美妤突然凑前一步道。 “哈哈哈……看来,美妤此行很顺利啊?”李胤笑了笑。 萧美妤也是微微一笑:“父王已写奏章回禀皇伯父,劝皇伯父对王爷只予册封,不许带兵入境,沉鱼和红鱼已到,臣妾把她们安置到我……臣妾和姐姐的院子里了。王爷若通商东楚,臣妾可请父王代为联系徐家。” “徐家?对呀!楚地富商三千,不及江铃徐家一半。我怎么没想起来,徐家大东家,可是你姨表姐。”萧美娘也惊喜的道。 “你是说……江南女财神徐有容?”颜如玉惊呼出声。 “行了行了,这商道之事,回头你们几个自己商议。李昶太过自以为是,调整三州,还真是一举数得。不过,好在对本王并无什么大妨碍,不必去理会他也就罢了。只是如今宁州……吴贵和舅父闹得厉害,李忱自以为得了皇帝诏命,让他执掌宁王府。可惜他忘了,皇帝也忘了,镇北军之前从来都是听调不听宣,朝廷无权插手宁王府军政,同样,也做不得镇北军的主。” “胤郎……是想让镇北军造反么?”李令月身躯一震,惊怔道。 “瞎说什么呢?造什么反?宁王府只是外藩,只有解盟,可从不存在什么反不反。只是他李昶自以为是,拿我宁王府当他的奴才使唤习惯了,就以为我宁王府就真是他的奴才了。本王只会让镇北军除恶,而不会让镇北军伐唐。本王的目标,一直是收复流州,扫荡魏燕,夺取云州,北伐匈奴。要为我父王,我大哥,为被燕魏匈联军,和云州王家联合斩杀的镇北军数十万英灵,报仇!” “胤郎……妾身,能不能把你这话,理解成,即便是大败了青州王,也不会占据青州,还会把他还给朝廷?”李令月主动攀上爱郎的脖子,有些担忧的道。即便她真的决定哪怕舍弃一切,也要跟随他身边,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想让他跟大唐反目成仇,大唐毕竟是他祖上基业啊。 “一半一半吧!”李胤轻拍了拍李令月的腰胯,继续道:“说实话,我从没想过非要彻底打下青州,置李仲谋于死地。我只是打算,打残他的青州军,让他失去兴风作浪的资本。毕竟……他也是你亲哥哥,是舒欣的父亲。” 李舒欣听闻此言,心里好受不少,原来,是她误会了宁王哥哥。可李胤紧接着道: “我是想,打垮青州军,把青州军半数兵马受降到我麾下为我所用,而且河北的德安,马陵,原平三郡,以及青州以东临海的东莱、东牟、阳昌三郡;这六郡之地,我必须得拿在手里。因为,我需要以河北四郡做为立足根本,否则,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更没办法支撑我将来收复流州。至于青州临海三郡,一是确保海路通顺,二,是我得到确切情报,李仲谋通过海上,与新罗有所勾结,我虽不再奉朝廷调度,可本王也不会允许外邦贼子,踏上咱们汉人国土。”李胤斩钉截铁的道。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说,那就是他准备打下沿海三郡后,在那里修建造船厂,组建水军。先前颜如玉说起倭国,李胤就已经决定,迟早要东征,要在这一世,让那个杂碎民族,也尝尝前世时,他们给予华夏人民的伤害,不,他要直接抹除那个罪恶的民族,让他们彻底消失在天下版图。 “至于青州到底是由李仲谋继续执掌,还是由朝廷自行接手,本王不会插手,也不会多操那份闲心去过问”。李胤摇了摇头。 “王爷……扬州李将军……”。绿珠嗫嚅着问了一句。 “哦,呵呵!”李胤再次拍了拍李令月的腰胯,示意她起身,然后自己也随着站起,走向绿珠,双手扶住她的双肩,盯着她的双眼道:“无须担心,应该也就在这一两日,红玉姑娘便会到了,你们姐妹团聚之日就在眼前。回头,你让人去给她准备好房间,耐心等着便是。要说起来,这事儿还真得好好谢谢蓉儿姐姐,她可是一直亲自盯着锦衣卫,到处暗中查找你的家人,红玉姑娘便是她亲自探查之后,才发现的。” 绿珠闻言,转身走向站在一旁的黄蓉跟前,直接就跪了下去。 “哎哎哎,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绿珠妹妹,你快起来。”黄蓉赶紧俯身双手搀住绿珠手臂,扶她起身。 “若非姐姐费心,绿珠此生能否再寻得妹妹都未可知,姐姐的大恩大德,绿珠磨齿不忘,从今以后,必奉姐姐为亲姐姐一般。”绿珠诚挚的道。 “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同归王爷身边,本就已是自家姐妹,姐妹之间理当互助互爱才是,哪里就当的妹妹这般下跪了?再说,你心里整日藏着心事,难免便心有郁结。偏偏咱们王爷,是个心细的,有对府里姐妹们最是上心,他若见你时时愁眉不展,便也会不高兴,他若不快活,这府里几十个姐妹,自然任人都担忧,我自然也不能免,因此啊,我也不独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呢。咯咯……。” “咯咯……你们快瞧瞧,黄姐姐这张嘴,还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平日里,我以为我也算的是个嘴巧的了,这跟黄姐姐一比,可见竟差着一大截呢。”秦可卿笑嘻嘻的打趣,调节着气氛。 “谁说你差了?你若是还算差了的,又如何会哄的王爷,一天要往你那房里跑两三趟?死丫头,就知道自己偷吃,也不怕撑着。咯咯……。”如今的李云芮,可比以往胆子还大了不少。 “行了行了,都别互相打趣了,好久没下厨了,这厨艺都有些生疏了,今日,本王亲自下厨,去做些菜蔬,咱们好好乐上一乐。” “好呀好呀,还真是许久没吃哥哥做的菜了呢。”小公主凰凰拍着手道。 “咯咯……”萧美娘想起自己头一回跟他一吻定情,便是在那厨房里,不禁笑出声。 李胤恰好瞧见,便凑了过去,趴在她耳边低声道:“若不是如今你带着身孕,我真得把那日没敢做的事,再补上。” “啐!还用补?你少折腾人家了?”萧美娘脸色一红。 “哎哎哎,这么多姐妹都在,可不许你俩独自偷偷说情话。”沈漫云盯得还真紧。 “他俩定是想起之前在后厨,偷偷亲嘴的事儿了。”李舒欣突然爆了个雷。 “你……你那日瞧见了?”李胤心里一惊。 “你和萧娘姐姐拿我当孩子?当时你俩那般鬼鬼祟祟,萧娘姐姐看你的眼神里都要滴出水来,我如何还瞧不出端倪?我只是故意装不知,免得大家尴尬罢了。”李舒欣还真是人小鬼大。 “死妮子,不许再说了!”萧美娘大窘,直接将头扎进李胤怀里。 “呵呵,她说她的,不打紧,反正本王已然把你抢来身边,还会怕人说不成?”李胤一手环住她的修长天鹅颈,轻轻抚摸着她的如云秀发,眼中无限宠溺,心里无限惬意。 第78章 你是李莲塘? 傍晚时分,春神湖王府东偏厅里,李胤坐在椅子上,感觉有些无聊。 “喂,你见外客,不找令月、长孙无香或者沈漫云、萧美娘几个陪着,为何非要我来?”一头银丝的练霓裳,不解的问道。 “你头发是白的,莫非脑子也白长了?你说的这几个,如今可都怀着身孕呢。”正好无聊,顺便逗逗这个白发魔女也能消遣时间。 “呼延观音,柳轻眉可没有身孕吧?她们可是你的王妃呢”。 “大师姐还有个燕国特使的身份,轻眉不擅言辞,不想让她在这拘着无聊。何况……你也是我的王妃之一!”李胤像是看傻子似的白了她一眼。 “柳轻眉不善言辞,我更不喜欢说话,你怕他拘束,就拉我来陪着?再说,我……我还没答应嫁你呢”。练霓裳 “啪!”李胤猛然一拍椅子扶手,起身就把练霓裳的胸前衣领给扯住,一把将她薅到自己近前,大声道: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你睡了我,而且,连我的彩礼都已收了,这再过五日就到年节,眼看就要拜堂成亲了,你告诉我你没答应?我告诉你,没门儿!你最好给我记住,你现在,此生,都是我李胤的女人了,我管你答不答应,只要上了我的床榻,你就别想再跑掉。” “谁睡……明明是你占了便宜!我……我我也没说要跑,你急什么?我……我的意思是说……就算进了门,我也只是个夫人,不是王妃,我……我除了练武,别的我……我也不懂啊,你……带着我见外客,我也帮不上你……。”李胤这股气势,还真把天不怕地不怕的练霓裳吓的哆嗦了一些,这人……这么霸道的么?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王妃和夫人,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我想带你见外客,自然有我的打算,就算你一句话不说,就站在我跟前,我心里也踏实!我就想看着你不行么?” “我……我有什么好看?你身边美女近百,个个都比我还美……”。 “放屁!她们是个个都美,你也有你的美!也有我最喜欢之处,以后不许再说这些屁话。” “不说就不说,你你……你凶什么凶?你……我……你最喜欢我什么?” “海鲜馒头大肉包!”李胤直接松开手,一脸坏笑的说了一句。 “哦!海鲜……哈?你……你不要脸!”练霓裳此生还从没这么尴尬过,真个混蛋,他……他……他好不要脸。 “且,我自己有脸,还要什么脸?再要脸可就成二皮脸的厚脸皮了。再说,要脸有用?天天还得洗,挺麻烦的。”李胤确实脸皮够厚。 “我说不过你!” “那是你没发挥好,毕竟……一张嘴怎么也斗不过两张”。李胤故意瞄了一眼某个地方。 “你……再耍流氓,我可打你了哈!”论无耻,练霓裳实在斗不过他。 “打我?你屁股痒了吧?”李胤嘿嘿一乐,直接上手,一下就抱住了她的腰,然后双臂用力一勒,练霓裳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至少少了一半的力气。 “你……”。练霓裳推也推不开,跑还跑不掉,眼看自己就要被眼前这个流氓得手。 “王爷!魏先生到了,呃……要不,我让他晚半个时辰进来?”。黄蓉终于一步迈进门来。 “别……正事儿要紧!”白头仙子脸上一红,赶紧用力推开已经把自己摁压在桌子上的无赖,还好,黄蓉要是再晚来一步,看那架势,这个坏蛋肯定又会当场把她剥成个大白羊。明明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怎么还整天跟八辈子没碰过女人似的呢?隔三差五就来收拾人家。 “呵呵,蓉儿,请他进来吧!”李胤赶紧随手整了整衣裳,还顺手帮练霓裳把袍带也系好,并趁机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暂且饶了你,今晚必须大战三百回合,不把你杀的丢盔弃甲,绝不罢休。” 黄蓉浅笑一声,退出门去,片刻后,引着一袭锦袍的魏念堂重新进来。 “魏国使臣魏念堂,参见宁王千岁,王爷,别来无恙,今日一见,风采更胜往昔。”魏念堂一进门,便赶紧抱拳躬身见礼。只是却看似很随意的扫了一眼屋里两女。 “哈哈哈……,魏先生客气了,先生依旧还是如此睿智,不过这气色倒是比以往好了不少。”李胤走过去,主动伸手搀扶住魏念堂的手臂,引着他走向一旁席位。此时的两人,哪里像是明争暗斗的对手,倒更像是多年未见的挚友。 “呵呵,托王爷洪福,外臣一切还好。”魏念堂眼中闪过一抹激动,赶紧随着李胤走向座位。 “蓉儿,传菜吧,我与魏先生边吃边说。” “是,王爷!” “敢问王爷,这位黄夫人……莫非就是流帮之主黄蓉黄女侠?” “咯咯……魏先生谬赞,奴家正是黄蓉,不过是区区一草莽村妇,可当不得女侠之称,而且,如今奴家只是王爷身边一区区侍妾,早已不再是流帮帮主。” “哎呀呀,黄夫人义薄云天,心怀慈悲,世间多少流民都对夫人感恩戴德,某也着实钦佩不已,谁知几次见面,竟不知是夫人当面,还请夫人海涵。”魏念堂拱手朝着黄蓉一礼。 “魏先生言重了,先生请稍作,奴家这便去让人传酒菜上来。”黄蓉赶紧屈膝朝魏念堂还了一礼,就要转身去传菜。 “夫人且慢!”魏念堂却阻止了一句,然后先扫了一眼练霓裳,才转向李胤道:“魏某昔日与府上管家风老有旧,敢情王爷允准,请风老前来同饮一杯。”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先生与风伯还是旧人?这有何不可?霓裳,你代我去请风伯过来吧。”李胤可是个人精,魏念堂三番两次以目视练霓裳,明显是有话不想让她听见。 目送两女离屋而去,李胤才嘴角含笑,问了一句:“先生可是有何机密话要说?” 哪知魏念堂,竟直接双膝跪地,朝李胤行叩拜之礼,嘴里却激动的低声喊道:“宁王府麾下军师郎将李莲塘,叩见少主!” “什么?你……你是李莲塘?昔日我父王麾下机密军师,北疆最为神秘的双隐士之一,锦衣秀士李莲塘?”李胤顿时一惊。 “下臣正是李莲塘,整个宁王府上下,除了流州的两个,还有陈老将军,魏老将军,和风伯,再无人知我,之前宁王府所属期,也再无外人见过我。”魏念堂跪在地上,恳切的道。 “快,快起来!莲塘叔父,真的是你?”李胤赶紧把魏念堂……应该说是李莲塘扶起。 “呵呵……如假包换,风伯知晓下臣身份,稍后少主一问便知。之前在鸿胪客馆,大唐朝堂虽数次与少主相见,然职责在身;先前又有人在侧,下臣如今还不便暴露身份,不敢轻易相认,还请少主莫要见怪。” “无妨无妨!呵呵……我随原离宁州日久,但也曾听闻过你的名讳,后听闻你随我父王出征,战死在军中,尸骨无存,还让我惋惜悲戚良久,不想今日竟得以重逢,呵呵,小侄心里可着实高兴。哦,先前那女子,名唤练霓裳,乃是我夫人之一,信得过,叔父无须避她。” “是!是是是!哎呀,当年少主出宁州来这洛阳时,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如今……呵呵,老天有眼啊,我宁王府,不当绝!有少主这般才学机智,宁王府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啊!老王爷也可含笑九泉了。只是这些年来,苦了你了!”李莲塘眼角泛着泪花,想起昔日种种,激动到当场老泪纵横,嘴唇嗫嚅 连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小侄不苦,不苦,倒是叔父潜伏敌国,肯定没少受了委屈。哦,叔父快坐下,坐下说。”李胤忙拉开椅子,将李莲塘扶座在椅子上。他称李莲塘为叔父,倒不只是因为客气,而是,一则李莲塘乃是当年老宁王李晟麾下最为倚仗的谋主,二来,这李莲塘还是宁王府李氏宗亲,算起来还是李胤的五服堂叔,李胤称他为堂叔,倒是合情合理。 “呵呵……听闻有旧人来访,不知到底是哪位到……是你?你这是……看样子,你这是要回来了?”风老从门外一步踏进,身后跟着的正是练霓裳和黄蓉。风老一见满眼泪痕的李莲塘和眼睛同样泛红的李胤,便已猜到了什么。 “呵呵,风老兄风采不减当年呐!莲塘回归,还不到时候,等此番回到魏国,向魏皇交割了这差使,等少主回到北疆,至少接掌了流州,便是莲塘回归麾下之时。” “哎呀呀!老奴风德,给莲塘先生见礼了。”风老顿时激动起来,赶紧主动抱拳。 “哎?使不得,使不得啊老哥哥!”李莲塘赶紧站起身,扶住风伯,一脸郑重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猛然跪倒在地。 “莲塘先生……你这是做甚?这岂不是要折煞老奴……”。 “老哥哥!你且听我说完,这一拜,我李莲塘是拜你十余年如一日,不分昼夜,含辛茹苦将少主拉扯成人,护他周全,莲塘拜的是老哥哥的忠肝义胆!”李莲塘声音哽咽。 风老见拉不动他,只好陪着跪了下去,急切的道:“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当年王爷和王妃对老奴有活命之恩,照料之情。且王爷和王妃,视老奴如亲人,王妃谢世之时,更是将小王爷托付给老奴,这是信得过老奴,老奴万死难报王爷和王妃大恩大德,照料小王爷,是老奴份内之事,更是老奴对王妃的承诺,这……”。 “老哥哥恩怨分明,一诺千金。而且,老哥哥不仅把少主拉扯成人,还能将他培养的如此优秀,让我宁王府一族,有了延续的希望,有了复兴的希望,老哥哥,你可是我李家的大恩人啊,这一拜,算是我李莲塘,代整个宁王府李氏,叩谢老哥哥对少主的教导之恩。”李莲塘执意要拜,风老百般推辞。 “叔父,风伯,你们起来吧,这般争执下去,咱们可聊不成大事了,不如听我说一句?”李胤赶紧一手一个,把两人从地上扶起。 “好好好,听少主的!”李莲塘只好答应着,坐回椅子上。风老也呵呵笑着陪坐在侧。 李胤示意黄蓉扶住风老,自己却朝风老跪了下去:嘴里道:“莲塘叔说的对,老头子,你对我既有养育之恩,也有教导之情,十余年来,日日夜夜,风雨兼程,若不是你老在旁拿命尽心呵护,我李胤怕是早已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莲塘叔执意要谢,那这一拜,也该由我来。”李胤咚的一声,额头触地,朝风老叩拜。 “嗨!小王爷,你……你这是何必……”风老早已心酸不已,瞬间泪流满面,老泪纵横。 第79章 他一直在洛阳。 李胤朝风老磕完头,又膝行半步,转向李莲塘。 “少主,你这是做何?你怎能给下臣……” “莲塘叔,论私,你我同宗,你是长辈,是我叔父,小侄这些年不曾对族叔晨昏定省,时常问安,今日给叔父磕个头,权当弥补昔日所缺。”李胤一个头磕到地上。 “你……你这孩子,既知你我同宗,本是一家,还哪里用得着这些?快你……快起来。”李莲塘眼角再次溢出泪水。 可李胤并未起身,反而对着李莲塘又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莲塘叔,这一拜,是拜你昔日为宁王府,为我李家呕心沥血,尽心尽力谋划全局,我宁王府能有今日之威,你功不可没。” “少主啊,于公于私……于公于私,那都是臣的本分,本分啊,少主这一拜,我……我当不起,当不起。” “不,你当的起!于公于私,侄儿都该有此一拜。”李胤推开李莲塘伸过来的手,猛然又是拜了下去。 “你起来!少主,起来!”李胤一连三个响头,把李莲塘的心都要瞌碎了,瞬间大颗大颗的泪珠,再次沿着脸颊滑落。 “莲塘叔,这最后一拜,是拜你这些年来,更名换姓,背井离乡,委曲求全,没少替我宁王府暗中遮蔽风险,给宁王府争取了喘息之机,才能让镇北军得以回复实力。时至今日,宁王府依旧能屹立不倒,莲塘叔功不可没。” “少主,惭愧啊!我李莲塘……惭愧啊!当年一战,我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那就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我宁王府的阴谋啊!若我能想到那些,阻止先王出兵北上驰援幽州,先王兴许就不会饮恨沙场,大公子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模样!我愧对先王,愧对十几万镇北军的兄弟啊!”李莲塘瞬间破防,嚎啕不止。好半晌,李胤和风老才终于劝住。 “莲塘叔,你说当年北疆一战,是一场针对我宁王府的阴谋?这话从何说起,我要知道真相,咱们边吃边说,慢慢聊。”李胤安抚好李莲塘后,才郑重的问道。 “好!也该让少主知道了!也该到了咱们咱们宁王府,向天下讨个公道的时候了。” 原来,李昶自继位之初,便有要“建功立业”,开疆拓土,巩固皇权的想法,他觉得首先要上下一统,才能有足够的实力将北凉等诸国击败,自然便首先想到了要彻底掌控兵多将广,军事实力最为强盛的北疆三郡。 那时的北疆,粮草和军器,有半数需要朝廷供给,根本无法脱离朝廷掌控,在李昶和朝廷百般排挤,刁难之下,李晟不得不把二子李胤送到京城为质,想以此来消除李昶的忌惮。 作为宁王妃唯一嫡子的李胤进京后,李昶确实再不好找借口为难李晟,却依旧一直对云州刺史杨歆和幽州刺史王轨施压。而李晟也认识到了,朝廷想彻底吞并北疆三郡的念头。为了摆脱朝廷掌控,李晟召集麾下文武诸将,商讨对策,一面四处求贤访能,招募才学之士,一面大力发展农业和手工,历经数年经营,终于使宁、流两州有了彻底摆脱朝廷控制的实力,两州境内,耕地扩大两倍有余,仓廪逐渐丰盈,而且军甲战备,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并且,麾下还招揽到许多年轻才俊,诸如武将马孟起,曹随风,文臣欧阳文忠,允文允武,智计多端的诸葛璇玑等人。一时间,宁王府实力直接大幅度飙升,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朝廷卡脖子。 可云州不同,云州太过偏北,又毗邻魏国和匈奴,时常为两邦袭扰,而李昶和朝廷又一味变着法的逼迫。这让王轨死后,继承云州刺史不几年的王嵘,很是不满。 而幽州,杨歆病重,长子杨勇自然逐渐掌控军政大权。可杨勇太过迂腐,次子杨珉却心思灵敏,善于收买人心。要他眼睁睁看着幽州刺史的位子,就因为长幼有序,便要失之交臂,自然不甘心。 面对李昶和大唐朝廷的百般刁难,王嵘终于忍无可忍,便暗中勾连魏国,想要弃唐投魏另谋生路。但,他也知道,若云州公然背弃大唐,作为三镇之首的宁王府,绝不会置之不理,李晟肯定会出兵来讨伐。云州麾下将士虽也称得上骁勇,但要对上镇北军,还真是没什么胜算。于是,便暗中撺掇魏国,联合匈奴,燕国南下袭取幽州,他是想趁宁王李晟出兵北上驰援幽州时,便改旗易帜,投降魏国。 结果,本就一直虎视眈眈,跃跃欲试的匈奴,还就真的起兵南下了,幽州急忙调兵北上抗击匈奴,燕国却趁机攻略幽州南部,连下数郡,宁王李晟只好点兵北上,驰援幽州。幽州世子杨勇也急忙挥师南下,分头抗击燕军。也就在此时,云中举境投魏已,而魏国猛然得了云州全境,一时骄狂的没边儿,竟然也趁机起兵进犯宁州。 李晟三面受敌,连连八百里加急,向大唐朝廷求援。可等来等去,却迟迟不见援军到来,最终落得个战死沙场的下场。世子李慎,也随之重伤致残,落得个生不如死,一直苦苦煎熬至今。 李胤听得眉头紧锁,双目赤红,问道:“依莲塘叔所言,我父王战死,大哥重伤皆是因王嵘叛唐投魏所致?李昶百般刁难 王嵘为寻活路,弃唐投魏本无可厚非,可他因担心我父王阻止,才一手促成三国伐唐之局面,不仅让燕国占据幽州和流州半数,更是害的我镇北军十数万儿郎饮恨边疆,数十万百姓沦落番邦铁蹄之下,他确实该给我北疆四州百姓一个交代。” “少主,当初燕军攻破幽州南部,杨勇及时率军南下,与我镇北军两面夹击,本已稳住局势,而且甚至已然开始扳回劣势。可就在此时,杨歆突然暴毙,杨珉竟自领刺史,并且切断了杨勇的援军和粮草。杨勇也离奇死在乱军之中。曾有传言说……杨歆杨勇父子,皆是死在杨珉的手里。”李莲塘低声道。 “杨珉竟然选择在那个时候下手夺权!甚至弑父杀兄,真是个利欲熏心的禽兽。”李胤愤愤的骂道。 李莲塘叹口气道:“唉!禽兽不如的,又何止是杨珉一人?燕军一路突袭,袭我流州。先王殒身之后,朝廷大军也终于北上,只不过……李仲谋,韩超群等,却将兵马屯驻黎阳,渤海等处不前,朝廷更是派高廉前来宁州,下旨要镇北军听从朝廷指令,就地一分为二,分别受韩超群和李仲谋挟制。” “王八蛋!还真是会趁人之危。”李胤恶狠狠的大骂,并且浑身散发出一股滔天杀意。 李莲塘说到当年那场惨战,忍不住泪水涟涟:“先王陨落之时,臣已受伤,为救我李家基业,臣趁机随着魏军混进魏国,设法在魏地制造了不少事端,并且赶赴到北凉,四处放出谣言,说魏国边境空虚,引得北凉军来攻魏国,魏人和云州军只得退兵,且那一战,我军虽伤亡惨重,却也将北疆三国几乎拖残,诸国皆已无再战之力。欧阳文忠和诸葛璇玑等,又在流州四处游击,燕军根本再无力南下,匈奴见燕魏两国皆占据不少城池,反倒是他们,死伤最为惨重,却没能讨得半点便宜,便直接在燕魏后方,大肆劫掠一番之后,主动退却。” “呵呵,李昶还真是会坐山观虎斗,诸国皆已损失惨重,他这个时候派兵来宁州……显然是想趁机夺取宁流两州的掌控。” “不错,当时镇北军诸将不知何去何从,臣在魏地,诸葛璇玑在流州,皆脱身不得,幸好,白衣书生及时传给陈良辅一封密信,那信上写的是:要拒京城,可诈称降燕,出兵南巡,驱赶朝廷。” “白衣书生?跟锦袍秀士莲塘叔,你并称北疆双隐,两大军师的白衣书生?世人知你锦袍秀士李莲塘,除了我父王,却再无人知他白衣书生究竟何名何姓,没想到却是他,在关键之时,给镇北军指明了道路。”李胤叹了口气。 “呵呵,谁说无人知了?至少风老,诸葛璇玑,陈良辅,和臣,都知道这白衣书生究竟姓甚名谁,如今在何处。”李莲塘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笑了一声道。 “莲塘叔,你们都知道?那他在何处?到底是谁?我必须要把他请到身边,有他和莲塘叔相助,我李胤必可如虎添翼,收复流州,夺取允州,扫平北疆。” “呵呵,小王爷,其实,那白衣书生,与小王爷早已见过不下数十回,这些年,他一直在洛阳,而且如今已然封台拜相。” “你是说……陈文锦?”李胤猛然大惊。却转念一想,也还真说的通:“难怪之前在朝堂上数次遭李昶针对算计,每次我能化险为夷,这后边都少不了陈文锦的影子,若不是他一直劝着李昶,我哪里能如此顺利,一路闯关到今日这等地步?原来,他竟然是自家故人!” “呵呵……,少主,如今臣与陈文锦,皆还不到功成身退,随在少主身边之时。待过了年节,少主大婚之后,便请少主尽快回转北疆。虽说如今吴贵那小人背信弃义,利欲熏心,教唆三公子争权。不过,少主也无需担忧无立足之所。少主回归北疆之时,便是流州重新归附之时。流州尚有八万大军,虎将数员,又有诸葛璇玑和欧阳文忠效力,少主之势,与三公子相较,只强不弱。”李莲塘笑着道。 “莲塘叔,为何老三大权在握,执掌整个镇北军时,你们不尽心辅佐于他……反而要甘心辅佐我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 “哈哈哈,先王遗诏,嫡子为承,二公子生母,可是先王唯一王妃。就连大公子……也只是长子而非嫡子!且,少主资质超凡,允文允武,已然无需多说,还是先王有先见之明啊!”李莲塘高兴的道。 李胤差点就要骂一句:狗屁先见之明,真正的李胤,早就嗝屁了,若不是老子阴差阳错穿越而来,你们怕是只能乖乖去辅佐李忱了。 第80章 我可不会指点人 夜已深,李胤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睡。贴在他右侧的练霓裳,银丝散乱,肌肤潮红,已然沉沉睡去。 李莲塘今日前来,就只为与他相认。等他成完婚,李莲塘依旧会做回魏念堂回到魏国,他还有他的计划没完成,一个已经开始实施,却还没真正奏效的,算计和分裂魏国的计划。 其实,魏国皇帝的册封圣旨已经送到李胤手里,公主赵霓裳和赵福金,也已然被赵凤璃接进王府,妥善安置。李莲塘完全可以离开回魏国去了,但李胤还是挽留他过完年节再走,李莲塘也实在想看着少主成亲,便索性真留了下来。 李莲塘决定派人持他的书信,先行回魏国禀报魏主,如今的封赏,与楚、燕相比,并无任何吸引力,虽然魏皇愿意用一半国土为代价,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空头支票罢了,李胤不会上当,魏国也不可能真的把半数国土交到李胤手里。 李莲塘要继续留在魏国,他要挑拨元家和魏国皇室之间的关系,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让魏国内讧,为将来夺取云州,扫平魏国做准备,即便会危险重重,他也选择要继续执行。李胤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去阻止他,因为他确实需要李莲塘如此助力。 陈文锦自然也不可能就这样离开大唐朝堂,他也需要依旧要留在洛阳,留在李昶身边,虽然朝廷已经没有能力,能给北疆提供什么支持,宁州也根本不再指望朝廷的支持。但,陈文锦留在洛阳的目的,就是要诚心帮助李昶,帮他尽量稳固朝堂,尽力保持大唐不会分崩离析。 一旦大唐内乱,四分五裂,势必会被北凉,东楚,西蜀趁机瓜分,没有了大唐的牵制,北疆形势会非常不利。所以,大唐还有着继续存续的必要性。 扬州谋划已然废止,李胤自然不必再南下。可李胤还是不打算就此放过东楚。毕竟,虽然东楚军事实力不算太强,但东楚太富庶了,能从东楚撬动经济,来补充并提高北疆的实力,李胤又何乐而不为? 李胤本以为,先王李晟当年过于愚忠,过于倚仗镇北军的军事实力,所以才会战败身亡,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其实李晟真的能称之为一代枭雄,不仅拥镇数十万镇北军,更是手下人才济济。当初,不惜用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为质,给北疆换取了近十年的时间来发展实力。如今的宁王府治下,良田万顷,仓廪丰足,各项军事产业齐备,百姓皆能丰衣足食,镇北军依旧能是傲世群雄的无敌之师,这跟李晟当年的决策密不可分。甚至,连李胤如今麾下邓大中,杨世奇,等十万大军的底蕴,都是李晟当年提前所做的布置。李胤竟然没能跳出,李晟之前已经铺好的路。 “若少主无能,宁王府无法存续,镇北军诸将将会自行分散,各行其是。”李莲塘言犹在耳,让李胤久久不能平静。如果李胤真的昏庸无能,宁王府将不能继续延续,这是李晟当时的无奈,也是镇北军必然的结局。看来,李晟是知道李慎李忱兄弟俩的本事的,当初根本就没指望他二人能挽救宁王府。 也就是说,如果李胤没有穿越而来,宁王府已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迟早会分崩离析,四分五裂。难怪李胤崛起之后,宁王府麾下如陈良辅,燕南天等人,才会不遗余力,不顾一切也要选择舍弃李忱,支持李胤。因为是李胤给了他们希望,宁王府和镇北军存续的希望。 李胤心绪难宁,无法入睡,又怕一直辗转反侧会影响练霓裳休息,习武之人原本就很警醒,在她身边辗转反侧,她肯定也睡得不踏实,若不是先前一番交流,她实在累坏了,怕是早就醒来了。 李胤悄然下榻,轻轻为她掖好被角,然后转身披衣,蹑手蹑脚的走出外间。他刚刚走出外间的门,榻上原本沉睡的练霓裳,便缓缓睁开了那双好看的眼睛: “唉,你心里到底藏了太多的事,承受了太多本不该你这个年纪承受的压力,肩上扛着太多人的希望,这样下去会把你压垮的。”练霓裳秀眉微颦,眼神里满满的心疼。 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武功修为,多少能给他添些助力的,可谁知道这个家伙太过逆天,如今他已然是天下修为最高深得绝顶高手,哪里还用得着她保护?现在说是他来保护她还差不多。本想,用柔情来抚慰他一番的,可这家伙……。唉,原本还勉强能坚持着跟他拼个不相上下,如今,若不是他枪下留情,怕是真要被他给折腾死。难道修为提升,他腰也会越来越好?要这样下去,哪年哪月才能跟令月和梵音那样,能怀上他的孩子? 白头仙子看了一眼掖好的被角,嘴角不由微微上扬,这个小男人真的很会疼人呢,她翻了个身,轻轻往原本他躺的位置缩了缩身子,用力深深呼吸,嗅着他留下的气息,再次缓缓合上双眼。 李胤披衣走出门,来到院子里,黑暗的夜空下,居然飘起了雪花。“今年雪倒是下的及时,来年应该会是个丰收年,天下的百姓,应该会比往年好过一些吧。”李胤抬头望着飘飘摇摇的雪花,喃喃自语。 忽然,一阵风自房顶吹来,闪电间,有人已到了他身后:“王爷倒是好雅兴,深夜里不歇息,还要出来观雪。” 李胤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并未答言,而是缓步踏出,双脚踩在已然白茫茫的地上,仰头道: “洛阳雪夜见寒雨,紫禁朝天拜舞同。 曙色渐分双阙下,漏声遥在百花中。 炉烟乍起开仙仗,玉佩才成引上公。 共荷发生同雨露,不应黄叶久随风。” 身后一袭黑色衣袍,身披同色大氅,手杖长枪的林寒雨,闻言不由一怔。他果然好文采,出口成诗。 当日城门下一战,不仅苍星河斩断自大的吕奉先双臂双腿,让原本自诩无敌的他,从此成了个失去四肢的废人。而且,供奉殿也被李胤拔除。李玄尘被李胤活活累死;左枭雄,赵丹坪等也死在当场。就连郝乐也被澹台静一剑刺穿喉咙。李凌云,李凌虚、李凌渊三人,境界跌落,回去继续守皇陵去了。李清萝选择隐身在李令月身旁照顾,而只剩一个林寒雨,死活赖着跟在了李胤身边,她算是彻底明白了,日后整个天下,怕是李胤有生之年,都无人能在武学一途上,超越他了。不足二十岁的年纪,不仅文才已然横压一世,就连武学,也成为无人能逾越的巅峰。 而且,如今整个宁王府上下,除了李胤,和本就已身在天下绝顶高手之列的风老和老莫。还有个不知究竟能达到何等境界的李令月,三个堪称变态的练霓裳,南宫白衣和呼延观音;再加上,黄蓉,秋水,以及资质超凡,大有可为的绫罗,莫愁,秦瑶,薛姑子,玄女傅秋芳……,呵呵,怕是日后武林中的好手,都会聚集在李胤的身边了。 她林寒雨即便再如何资质逆天,又哪里比得过她们?身怀御龙养生功法的李胤,对于所有修习武学的人,尤其是女子,都算的上是天大机缘,他就如一颗活着的增功丹,可以通过双修,不断帮她们提高修为。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本以为只有我会失眠,没想到林姑娘你也没睡,不知你因何还没去歇着?”李胤头都不回,开口问道。 “属下……属下如今是王府内苑护卫,自当忠于职守,尽心尽力。”林寒雨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哪里肯承认,是自己想请李胤指导他武学修习。 “说人话!”李胤语气中,明显带着三分揶揄的意味。 “本来就是……”。林寒雨固执的解释。 “如今这王府里,单单修为在武圣境的就有十几个,这天下还有蠢到会自己前来送死的刺客么?你当我不识数?还是当我是三岁孩童?” “我……”林寒雨连发一热,这宁王殿下也太不给人留情面了?有必要非得说这样明白? “无趣,不说算了!”李胤袍袖轻轻一挥,便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风,自他脚下而起,沿着那青石铺就的路,朝前吹去,将通往院门的青石路上的雪花,全都吹的干干净净,比人打扫的还要干净。然后,他缓缓迈出脚步,就要朝院门走去。 “王……王爷,属下是想……属下修为遇到瓶颈,久久不能突破桎梏,想请王爷指点……”。林寒雨赶紧道。 “我可不会指点人,我只会……双修。”李胤一步踏出,朝着夜色中纵身而去。 “王……”林寒雨正要提枪跟上去,却被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给拦住。 “别追了,王爷今日心绪不宁,让他去随意走走吧。”南宫白衣一袭白衣,悠然闪现在林寒雨身前。 “你……是,夫人!”林寒雨顿下脚步,朝南宫白衣微微躬身。 李胤踏着夜色纵身出了王府,缓步朝着当日诗会,与耿烈,长孙无香等聚集的那方石桌走去。短短不到一年,已然发生了太多的改变。当日无比嚣张的李苕,如今已然命丧黄泉。当日雍容华贵,眼神中透着怯懦的华妃,如今还随着西蜀的使团,住在不远处的田庄上,只是今非昔比,已不再风光无限。当日谈笑风生的太子李苒,同样已魂归地府,大长公主李令月,太子妃萧美娘,长公主、三公主,如今全在他的府里,成了他的妻妾。 时过境迁,造化弄人,不过,李胤肯定的是,若是重来一次,他李胤还会如此选择,只是,或许会有所改变。至少,他不会再如之前那般,随随便便就接受了刘华,也不会再如之前那般,让李昶能抓到他许多的把柄,也不会如之前那般,让南宫白衣、司徒凝脂,呼延观音这些舍得用命护他周全的人,等了他许久,才察觉到他的温暖和爱意;更不会费尽心神,谋划扬州之谋,到头来却化作镜花水月。他会更快更直接的先把黄蓉、沈漫云,抢到身边;当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接受了李昶赐婚公主,让他如今日这般顾忌太多。 他会更早让火炮问世,也会尽快回到宁州,哪怕是逃!其实,如果当初他选择逃离洛阳,尽快回到宁州,皇帝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他只需要提防被李忱“卖”回洛阳就好,既然陈良辅等人铁了心会追随他,他完全不用如之前那般担心,会被朝廷如何针对。 可,不会有那么多如果,命运也不会总是给他重来的机会。即便是如眼下情形,虽多了不少顾忌,多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依旧没有丝毫后悔。离开洛阳?对,是时候该离开了。 第81章 你分明是来抢婚 年节终于到了,这是李胤穿越后的第一个年节,他没有因每逢佳节倍思亲,因为哪里还有时间会允许他胡思乱想?今日既是年节,也是他第二次大婚的日子。更是他受六国封王的时间。 这次大婚,没有如之前那次需出门迎亲,所有待嫁新娘,如今就在他的府上,一个个身披喜服,满怀激动的在太平楼里等他,等他过来牵着她们手里的红绸带,把她们牵引到前院一起拜天地。 在此之前,王府四门齐开,到处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浓浓的喜色。罗四娘,苏玉颖两个内府总管娘子,忙的脚不沾地,指挥着府里大小的丫鬟仆妇们,四处检查所有的布置,力图做到最好。 风伯和老莫分头行动,风伯负责带着完颜青楼,于北辙,宫南书,杜西湖,杜东海等人,接待六国使团,和不惜放下年节,特地赶来参加宁王大婚的宾客。 文压当世,武镇天下;虽暂时还没有完全属于他的根基,却足以让七国君王不敢小觑。十万宁王军,十五万镇北军,八万流州军已然完全听从他的调令和指挥,没有地盘,却手握三十余万大军军权的宁王,又怎会真的没有地盘?七国君王无不忐忑,生怕他们的领土会真的被宁王惦记上。能有如此威势,宁王李胤,可是妥妥的当今天下第一人。 “北凉使者到。北凉二皇子,安定王李承俊;三皇子,金城王李承训,携王妃,捧凉皇陛下圣旨,护送大公主入嫁春神湖,并奉上重礼,为凉宁王李胤大婚贺。” “大燕使团特使,燕国礼部尚书朱文秀,携公主和女相大人陪嫁,及燕皇授封圣旨,为燕宁王大婚贺。” “大魏使臣魏念堂,奉大魏君主圣命,送两位公主,及嫁妆,前来与宁王完婚,并册封李胤为大魏宁王,赐魏国宁王印玺。” “奉大楚皇帝圣命,楚吴王,楚越王,楚太傅联袂护送公主萧美娘,萧沉鱼,郡主萧美妤,及楚国第一美人,楚太傅之女虞红鱼小姐前来,与楚宁王殿下完婚。并奉上陪嫁及楚宁王玺。” “西蜀特使江州王刘智,西城王刘综,携王妃,奉蜀主圣旨,护送蜀国永安公主刘修,入嫁春神湖。随同奉上蜀主册封圣旨,蜀宁王印玺。 “匈奴单于庭伊智邪大单于座下,左贤王妃耶律忽兰,率休屠王哲勒图,大祭司乌丝兰玛,护送草原圣女白水香,前来为天狼神庇护下匈奴南苑大宁王李胤成亲,并奉上战马五千匹,牛羊三万头为南苑宁王贺。” “大唐治下,中州刺史府属官陈御灵,奉刺史郑栋国,将军孙传庭,陈郡太守秦文综令,前来为宁王殿下大婚贺,并随同奉上陈郡李氏族亲贺礼,贺宗亲李胤纳娶之喜。” 呵呵,陈郡李家,宁王府祖籍同宗,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前来认亲。 “荆州刺史府……” “徐州将军府属下……” “青州刺史齐祎……” “济州齐王麾下……”。 “幽州王麾下……”。 “豫州苏刺史帐下……”。 中州,徐州、荆州……,几乎所有州郡,全都派重臣携重礼前来致贺,甚至连吃过宁王军暗亏的扬州王李季言,青州王李仲谋,齐王韩超群,都特意派人送来重礼。宁王府前院,原本宽敞的院子里,各种礼品堆成了山。 突然:“宁州刺史冯子都,奉太夫人之令,护送宁王殿下侍女前来,为我王新婚贺,太夫人有话。” “孩儿李胤,聆听姨娘教诲。”众目睽睽之下,李胤很是利索的跪在地上,之前接六国皇帝圣旨,受六国王玺之时,李胤都不曾跪下,可这宁州刺史,只是代传邺城王府里那位杨孺人的口信儿,堂堂身佩六国宁王玺的李胤,居然毫不犹豫的跪在当场,而且很是恭敬。 原本在一旁张罗着迎接各地女眷的李令月,长孙无香等人,也毫不迟疑的走到李胤身后,齐齐跪地: “儿媳等恭听婆婆教诲。” “儿媳等恭听婆婆教诲。”沈漫云、萧美娘,呼延观音等一大帮人,随之在屋里也跪下去。北凉公主李悦儿,匈奴圣女白水香,稍稍迟疑片刻,也只好跪了下去。在她俩之前,燕国公主慕容研,西蜀公主刘修、东楚公主萧沉鱼、魏国公主赵霓裳,赵福金早就毫不迟疑的乖乖跪了下去。 慕容研是最早到春神湖的,起先还要摆公主的架子,整日闹个不停,可这些日子以来,素来怜香惜玉的宁王李胤,不仅不给她饭吃,还几次三番闯进她的房间,连捏带捅,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再加上呼延观音在旁安抚,如今哪里还敢有半点的不乖?别看那个坏人长的玉树临风英俊无双,他可真打人的,害的人家堂堂大燕国公主,一连好几天屁股都肿的不敢坐,只能乖乖趴在榻上养着。他那家法……也着实太折腾人,一想到他要动家法,燕国公主的小心脏就难免一阵惊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宁王不是人,他就是头牛!不!比牛的精力还足。 西蜀公主刘修,更是一直胆战心惊,妥妥的让站着绝不敢座下,临来之时,大长公主刘华,可是顶着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特意仔细叮嘱过的,万万不敢忤逆宁王分毫。 至于东楚那两位鱼美人,还有魏国两姐妹,这些日子早就被赵凤璃,和萧美娘她们给调教的熟知王府礼法了,而且早已经能跟王府诸女欢快的相处了,谁让宁王殿下又帅又会哄人呢?谁能抗拒他那般宠溺的疼爱?非得作妖?那不自找不痛快,不是等着挨收拾? “王爷,太夫人……没吩咐让吾王跪着听,王爷和诸位王妃,夫人还是站起来……”。宁州刺史冯子都,看着跪在面前的李胤,还有跪了一大片的女人,可着实吓了一跳。王爷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多妻妾,居然没有一个敢怠慢半点的,哎呀,看来王爷不仅文武全才,就连这御妻之道,也是颇有些本事啊,可得好好像王爷讨教讨教,省的自家那母老虎和那三房小妾,动不动就大发雌威薅老夫的胡子。 “本王久在洛阳为质,这许多年来,不曾在姨娘身前尽过孝道,今日本王二次大婚,姨娘还特意惦念着,特意派冯刺史专程前来传话,家中长辈教诲,本王不敢站着听。”李胤正色道。 “那……那如此,臣就……大胆僭越了。”冯子都感觉自己连声音都在发颤,忙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二公子自幼流落洛阳,这些年来,必然是没少受委屈,活的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十分不易。天可怜见,先王和祖宗庇佑,二公子总算无恙,如今二公子功成名就,文武双全,又妻妾成亲,欣闻,不久便可诞下子嗣,儿女成群,为我宁王府一脉开枝散叶,延续血脉。实在让人欣喜。只盼二公子能夫妻和睦,同德同心,还望二公子能一视同仁,莫要辜负了诸位王妃和夫人一腔深情,请二公子大婚之后,早日携一应家眷尽快回邺城,也好尽早接掌王府外务和治下军政权柄,重振我宁王府昔日声威。妾身昼夜悬望,只盼早归。特将先王在世时随身佩剑,交给二公子,宁王府所属,见剑如见先王,任何人不得对二公子怠慢半分。” “孩儿谨遵姨娘聆训,多谢姨娘厚爱,孩儿李胤不孝,使姨娘牵绊苦盼,待大婚三日之后,便会启程北上,重归宁州,上告列祖列宗,下安治下黎庶,绝不敢有负宁王府祖宗遗志,更不敢有违姨娘教诲,必定重振宁王府昔日声威,不敢辱没祖宗威名,给列祖列宗蒙羞。”李胤大声应答后,郑重的朝北方邺城的方向磕头。 “儿媳谨遵姨娘教诲。”近百名宁王妻妾齐齐应声,朝北叩拜。那场面,绝对震撼人心。 李胤站起身来,不忘赶紧回身扶起离的最近的李令月,长孙无香。刚要吩咐于北辙江寻鱼这些人,好生招呼冯子都一行,就猛然一怔,突然一阵异香扑鼻,随之一道御姐音高声传来。 “前大周皇族武氏之女武媚儿,奉先祖大周武皇帝遗命,前来认主,并以身为礼,为我主宁王大婚贺。” “什么?大周皇族遗老?武家人?来认宁王为主?” “大周白氏遗族之女,流帮太上长老白素云,奉鄙帮楚帮主之托,为鄙帮前黄帮主贺,并代白氏一族,以身为礼,来贺我主宁王大婚。” “白长老!你哪里是来贺喜的?你分明是来抢婚!来抢我男人。”没等有人议论,黄蓉便已然娇笑着大声道。 “白素云,这些年来,你什么都要跟我争,如今就连成亲,你也要来抢我的小师弟,羞不羞?”呼延观音也笑着道。 “咯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白素云年纪不小了,再不嫁,可就只能孤独终老了,宁王殿下要样貌有样貌,要学问有学问,要修为有修为,要权势也有权势。似他这般完美的,偏偏这天底下又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你们不如我生的好看,还都要抢着嫁他,我又岂能让你们专美?哼,这男人,非得分我一份儿”。 漫天异香中,两道身穿大红喜服的人影,当先大步走进门来。各自身后,还跟着一队男女混杂的仆人,手捧肩挑着各种大小礼盒。 “仙女姐姐,你这是闹什么?你……你你真上赶着要嫁我?”李胤迎上去,直面白素云那世间罕见的如画容颜。 “咯咯,怎么?王爷不乐意?两年前所评的天下百美图,奴家排名首榜神女图榜首,可是妥妥的天下第一美人呢,就连你那心肝宝贝一般的大师姐呼延观音,也只是第二。虽说奴家比你年纪大了足足十岁,但王爷你放心,奴家可是学过驻颜术的,就算再过十年,奴家的容貌也依旧还如今日这般。” 白素云丝毫没有半点羞涩之意,倒像是在跟李胤,插科打诨玩笑一般落落大方,但她那一身大红色的艳丽喜服,却在向所有人昭示着,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妖精!你就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李胤差点当场流鼻血。直接大胆的伸手勾住白素云的下巴,在那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上,吻了一口。 “哎呀!你心急什么?这还没拜堂呢,这么多人瞧着呢,你也不怕人家会害羞。”白素云脸颊一红,嘴里虽如此说着,却主动凑了上去,将那曼妙到让人一见,忍不住喷血的身子,紧紧贴进了李胤怀里。 第82章 也是一丘之貉! “李胤!我要跟你拼命!凭什么这么多天仙似的女人,都归你一个?我要杀了你!”突然,人群里爆出一声怒喝,一道人影已飞快的向李胤跑来,那是一个约四十余岁的壮汉,看装束,是北凉使团的人,状若疯狂,张牙舞爪的朝李胤扑来。 “滚你娘的!”正环抱双臂站着看热闹的邓大中,一脚就把那人踹了出去。杜东海引着两个家丁上来,就把那黑汉子给制在当场。 “嘿嘿哈哈哈……,就你这狗模样,长的比邓老黑还丑,也配跟我家王爷争风吃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孙子样儿……”。邱佛陀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滚!俺也就黑点,哪里丑了?咋看俺也比你这没头发的秃子好看些。”邓大中又一脚把邱佛陀也给踹翻在地。 “嘿嘿……邱秃子说的虽是差了些,不过也在理,你俩本就生的像瘟神一般,让人看见,恨不得都能把肚里的隔夜饭吐出来,他居然比你俩还难看?人长的丑也罢了,居然还……还妄图跟王爷抢女人?怕是屎吃多了,撑坏了脑子吧?”徐世虎也大笑着道。 “滚!”邱佛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瞪了徐世虎一眼。邓大中也凑上去捶了他一拳,嘴里骂骂咧咧道:“你还有脸笑?你比他还丑!” “哼哼!”李胤摆摆手,止住三名爱将的打闹,转向北凉使团,冷哼一声道:“看来,北凉是瞧不上本王啊!不然,本王大婚,尔等又怎会带着这等恶奴前来惹事生非,在我大婚上捣乱。”李胤本来就想找北凉的麻烦,谁想到一个小小北凉奴,居然就给了他这个机会。 “宁王殿下息怒,息怒啊,这就是个误会,误会啊!是小王管教不严,小王一定严惩那狗贼,给宁王一个交代。”金城王李承训赶紧道。 “哼哼,不劳金城王费神了,敢当众扰我大婚,损我颜面,此贼必死!杜叔,拉出东门沉到湖里去喂鱼吧。”李胤左臂一挥,右手可还揽着白素云呢。 “是!王爷”杜东海一摆手,那两名家丁转身拖着那北凉奴就朝门外走。 “慢着!”北凉二皇子,安定王李承俊突然上前一步,冷冷的道:“宁王,这般处置,怕是不妥吧?” “哦?那依安定王之意,觉得本王该当如何处置?”李胤冷冷的注视着他道。 “所谓打狗还需看主人呢,此奴乃是本王长随,是凉人,自该交由本王处置,宁王动辄就要打杀,未免有些越俎代庖,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吧?”李承俊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谁都没想到,李承俊如此做派,正中李胤下怀。李胤当即哈哈一笑:“哈哈哈……交给你处置?你想要如何处置?你亲自动手杀了他?还是让他磕头赔罪就此了事?”李胤缓缓松开揽在白素云腰间的手,缓缓走向李承俊。 “今日正是你新婚大喜,不宜见血,不如交给本王,本王代他向宁王赔罪,待回长安之后,本王再将他处死,也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能魂归故里,如何?”李承俊还真是天真。 “哦?哈哈……长安长公主呢?”李胤大笑,猛然回头,转向身后那几十名身穿喜服的女子。 “啊?哦!本宫在,王……王爷……王爷息怒,确实是那狗奴胆大包天,罪该万死,二皇兄并非有意包庇,也是念在今日大喜,不宜……不宜见血”。 趋步来到李胤身边的北凉长安公主李悦儿,容颜绝色,犹如一幅细腻的工笔画,精致到令人叹为观止。美眸深邃,宛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每一次流转都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修长睫毛如同两排细密的羽扇,轻轻扇动间,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她那无尽的妩媚。唇色如同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犹如一抹最动人的微笑,能够瞬间融化所有的防线。 身材更是曼妙无双,一袭大红色低胸喜服下,曲线玲珑有致,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胸部丰满挺拔,如同成熟的蜜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腰部纤细柔软,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感受到那如玉般的质感。臀部圆润饱满,走动间摇曳生姿,如同春水荡漾,让人心生向往。双腿修长而紧致。犹如一抹神秘的月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媚态。 李胤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显有些紧张,却依旧强做镇定的李悦儿,伸手揽住她的脖颈,在她后脑上轻轻拍了几下,温柔的道:“乖,放轻松些,不必过于紧张,我不吃人的,怕什么?” “嗯”。李悦儿被他如此温柔相待,瞬间心里一暖,确实轻松不少,这可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谈,他居然如此温柔可亲。之前一直从传闻中了解,觉得他会是一个恃才傲物,心性狠戾的好色少年。但,这一见之下,李悦儿对自己这位未来夫君的印象瞬间大为改观,感觉他……竟然比父王对自己还要温柔。 “呵呵!”李胤很自然的牵住李悦儿的小手,拉着她一同走到李承俊身前,只是眼神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很是不屑,便转向金城王李承训道:“不知金城王,意下如何?” 李承训见宁王居然待自家小妹如此温和,还当众牵着她的小手,心下不由大安,但还是谨慎的道:“小妹说的极是,那狗奴确实罪该万死,不过,今日总是宁王殿下新婚大喜之日,也确实不宜见血……,还请宁王息怒,不如……不如就依二哥之意……。” “哼!原本以为,你会比他懂事些,没想到,也是一丘之貉,一样的蠢!”李胤直接冷喝一声,打断了金城王的话,那语气冷的如同万年寒冰一般。这一声冷喝,把身旁本就还有些紧张的李悦儿,吓的当即打了个哆嗦。 感受到身边家人的惊慌,李胤赶紧舒展手臂,抱住他的香肩,瞬间语气转换的无比温柔:“莫怕莫怕,是我不好,吓着你了。你放心,我……我不会凶你!否则,怎对得起你千里迢迢赶来嫁我?”李悦儿跟李舒欣差不多的类型,属于又甜又可爱,还带着几分天真的美少女。 若非要做个比较,悦儿明显比舒欣更高挑一些,鹅蛋脸,小小的鼻子和下巴,透着一股可爱灵动,肩膀略宽,胸前更为挺翘,腰肢也略显丰腴,那美臀尤为肥硕浑圆,一双大腿,看上去便感觉肉嫩嫩的,却难得的匀称修长。 而舒欣则是标准的瓜子脸,尖下巴,两人虽脸上都有一对可爱的小酒窝,但微微一笑时,还是悦儿的酒窝更明显些。舒欣颈部更显修长,身材也略显瘦小一些,胸前高耸虽不及悦儿更为挺翘,却也是规模异常显眼,腰肢更为纤细一分,双腿也比悦儿更显修长,却不及悦儿那般明显的浑圆。两人各有千秋,虽都是可爱甜美的样子,却又各有特点。 “嗯!”李悦儿脸色瞬间感觉如同火烧,忙乖巧的低声答应一声。长到这么大,这可是她头一次被除了父皇以外的男子,如此宠溺对待,而且还是大庭广众,数百双眼睛看着的情形之下。 “哼,你们说的有道理,今日确实不宜见血。”李胤冷冷一笑,旋即对杜东海道:“有不见血的法子么?” “嘿嘿,王爷说笑了,别说这弄死个把人,就是来个三五千,属下也有法子让人一滴血不见,就能送他们全部去喂鱼。”杜东海久在江湖,哪里还能看不懂李胤的意思? “那就去做吧!还有,只要不是本王的吩咐,不用听旁人劝阻。”李胤只是再次摆了摆手。杜东海这次便再也不犹豫,亲自一手捏住那凉奴的脖子,只是那么猛然一捏。那五大三粗的凉奴便已然软倒在地,被两名家丁拖了出去。 “李胤!你敢忤逆我?敢忤逆我大凉?好大的胆子!你如今已被唐皇罢黜,还有……”。 “啪!”一道清脆的耳光响起,李承俊直接被一巴掌拍飞在地上。 “主公面前,谁许你如此狗叫?再敢对我主公不敬,今日就将你一并扔进湖里喂鱼!”那随着白素云一同身穿喜服进来的女子,突然暴怒出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是何等修为,这女子只是那一个耳光,已经让风伯和老莫,练霓裳等人不由齐齐一怔,居然也是武圣后期境!如此年轻? 李胤这才不由转身仔细打量起这个女子。同样一袭大红色低胸艳丽喜服,更衬的其容颜,宛若初绽的桃花,娇艳而不失清雅。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鼻梁挺翘,唇色娇艳欲滴,不点而赤;梨涡浅浅,悄然在脸上浮现,犹如春风拂面,让人一见不由心旷神怡。 身材更是曼妙至极,曲线玲珑,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肩若削成,腰若素婉,扭摆间摇曳生姿,轻盈而又不失风韵。胸部丰满而不失柔嫩感,如同盛夏成熟的多汁蜜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引人遐想。臀部圆润饱满,与纤细的腰肢形成鲜明对比,更添几分诱惑。双腿修长笔直,肌肤细腻如绸,勾勒出一幅动人的景致。 这个女人的美,不仅在于其外在容颜与身姿,更在于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媚态与风情,让人一眼望去,便再也无法移开目光,甘愿沉醉于她的美色,无法自拔。其容貌与身姿,犹如天地间最精致的雕琢,令人一见难忘,再思倾心。 “大周公主……今日你身穿喜服而来,又口口声声称我为主……这到底是……。”李胤疑惑的问了一句。 “主公有所不知,奴婢祖上武宗皇帝,曾传下遗诏,若大周朝覆灭,世间有人能修炼那御龙养生功至六层,我大周皇室所有遗族便需尽数认其为主,甘做其麾下奴仆,且……且族中修炼玄女心经境界最高之女子,无论婚假与否,都必须给主公做……侍妾。” “什么?这么说……你你是练玄女心经境界最高深的?” “回主公,奴婢虽自幼修习玄女心经,奈何天资愚钝,如今也只是与白姐姐的素女经一样,堪堪突破六重。”那武媚儿赶紧回答。 “什么?六重?”呼延观音和南宫白衣齐齐惊呼。 “六重玄女经,六重素女经,六重……练丫头,你的姹女功如今练到几重了?”老莫突然惊疑的问道。 “也刚好破六重。”练霓裳回答道。 “哈哈哈……若是能有修六重以上媚女天香诀的,再加上几个天魔练体术、蓉丫头的桃花春水,和内媚之术的辅佐,那臭小子岂不是有望能达成大圆满?”老莫激动的大笑道。 第83章 宁王的待客之道 “有修媚女天香诀破六重的,奴婢薛落雁,本是大周外戚薛氏遗族,自幼修的便是媚女术。”说着,一个身材婀娜妖娆的妙龄女子,已经缓缓走近了李胤。 “呵呵,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能以落雁冠名,你还真是名不虚传。真是美的让我惊心。不过,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本王先料理了这些扰乱我大婚的杂碎,拜了天地,回头再好好体会你……你们的美艳和温柔。”李胤只是扭头朝薛落雁坏坏的笑了笑。不过,就这一眼,薛落雁的样貌便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落雁之美,非言辞所能尽述,却足以让世间万物黯然失色,绝世尤物也逊色三分,其绝美容颜倾倒众生,容貌之美,犹如月下绽放的昙花,短暂却摄人心魄。 一张温婉如玉的脸庞,肌肤赛雪,细腻柔滑,吹弹得破。眉如远山,眸如秋水,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风情,便足以引人遐想连篇。鼻梁高挺,唇若丹砂,不点而朱,此时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第一朵桃花,既不张扬,却足以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高耸的胸部饱满浑圆,如盛夏熟透的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魔力,随着呼吸而颤巍巍上下起伏,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生命的丰盈与活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只想沉醉于那无尽的温柔与诱惑之中。又宛如盛夏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那圆润的轮廓,那恰到好处的丰满,仿佛是大自然最为得意的杰作,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堪称完美的腰臀线条,如同浑然天成的艺术品,紧致而富有弹性,更是如诗如画,紧致而流畅。那腰肢的纤细与臀部的丰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沉醉于那份无尽的性感与妩媚。每一次转身、每一次扭动,都如同在舞动一曲性感的乐章,让人血脉沸腾,无法自持。 而那修长的双腿,却宛如两根精致玉柱,支撑着那绝美的身姿。又宛如两条灵动的蛇,每一次轻移、每一次跨步,都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瞬间勾走人的魂魄,点燃男人心中最原始的渴望,让人心甘情愿地沦为她的裙下之臣。 其身姿之媚,更是如蛇般蜿蜒诱惑,曲线玲珑有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性感魅力。然而,在这份魅惑之下,气质却犹能无比端庄,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典雅,宛如宫廷中最尊贵的公主,令人心生敬畏,不敢轻易亵渎。集绝美、魅惑与端庄于一身的佳人,犹如夜色中的一抹亮色,让人为之疯狂,为之沉醉。让每一个有幸目睹她风采的人,都为之倾倒,为之沉醉,为之疯狂,令人回味无穷。 李胤那一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却让诸女之中,紧靠着萧美娘静静站着的东楚公主萧沉鱼,心头猛然一紧,顿时羞红了脸。原来他竟然这般在意我么? “咯咯,看来胤郎心里是爱极了你的,就连当众夸人也要带上你呢。”萧美娘悄悄碰了妹妹一下,低声窃笑。 不等李胤努力让自己,在身边几女的绝艳中恢复清醒。那李承俊已然从地上爬起身,一脸愤恨,双眼中那浓郁的怨毒,更是几乎要喷薄而出。 “李胤,你居然敢坐视这个什么狗屁前朝余孽打本王?你……想死不……”。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原本立在一旁的李令月,盎然踏前一步,凤眉高耸,一脸怒色,威压瞬间在周身弥漫开来,冷声呵斥道:“不知所谓的狗东西,谁给你的狗胆,敢在本宫面前屡次辱我爱郎?李重阳那老狗么?再敢狗吠半句,今日本宫必让你再难活着走出这宁王府!” “呵呵,金城王,看来凉君还是没有足够的诚意啊?否则,李承俊怎敢如此放肆?”李胤赶紧牵住李令月的小手,轻轻拍了两下,他是生真怕这个大号的可爱水蜜桃,会突然暴走。 “宁王殿下这话可就错了,我父皇特意差二哥和本王联袂而来,一是护送小妹前来与你完婚,二是向宁王殿下展现我大凉满满诚意。原本父皇是将小妹赐婚于你做王妃,可……”。 “哼!本王早已有王妃和侧妃,何劳凉君再为我赐王妃?”李胤冷哼一声。 “可宁王之妃乃是唐国公主,如今宁王既已叛唐,这王妃自然……”。李承训有些不满的道。 “住口!”李胤语气瞬间冰冷,直视李承训,大声道:“本王妻妾份位所定,并非是看其出身如何!令月是唐国大长公主不假,可本王所有妻妾里,可不止她一个公主。当日朝堂之上,本王还只是个不得势的文生,她便宁愿舍弃尊荣,乃至舍弃一切,毫不迟疑要与我同赴黄泉,单凭这一点,本王这王妃之位,就非她莫属!而且,今生今世,只要她不负我,终我一生,令月的宁王王妃之位,也绝不会有半点动摇。” “胤郎,妾身纵万死,绝不相负于你”。李令月不仅禁想起,当时两人是如何历经波折,才终于走到一起,心潮一时南平,双眼已蒙上一层水雾。 “再者,宁王府傲立北疆至今已历四代五世,从来都是军政独立,之前与唐也只是盟约关系,我祖上是不忍让天下百姓再多受兵戈之祸,自愿为唐国外藩而非归降,本王如今是脱离唐国,而非背叛。同样!今日本王虽受六国封王,但,之后的宁王府,不会向包括你北凉在内的任何一国投降,宁州只有盟友,不会彻底归附任何一邦。”李胤只是抱了抱李令月以示安慰,却依旧大声朝着李承训道。 “宁王今日这是要向天下宣告,北疆宁州自立么?”李承训大声喝问。 “有何不可?我宁王府如今坐拥两州,没有自立之本么?本王火炮军,镇北军,宁王军在手,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跳出来反对?”李胤声音更大。 “你……”。 “最尊贵的南苑宁王,你这话,怕是未免说的太狂妄了吧?我匈奴铁骑来去如风,可不会怕你的火炮,镇北军如今已今非昔比,宁王军更是乌合,不堪一击,若你不肯彻底归顺大单于,我匈奴……”。匈奴休屠王哲勒图狂妄的站出来,想要耍一波存在感。 “匈你妈了个巴子!”李胤直接厉声大骂: “如今天下,老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帮匈奴狗蛮子,让你们来参加本王的大婚是给他伊智邪脸了?区区一个凭医术闻名的草原圣女,就想让老子认贼作父?你回去问问伊智邪究竟是用何等姿势睡觉,才做的这般美梦?”李胤走上前,猛然一挥衣袖,一股劲风便已经将哲勒图卷飞出两三步外,重重摔倒在地。 “李胤!你敢辱我匈……”。 “辱你?你不过是伊智邪老狗身边一条狗崽子,也配本王辱你?本王杀你都嫌脏了我的刀!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本王,原本,本王大婚,你们匈奴远来恭贺,本想给你们留点脸,可你居然狗胆包天,在本王面前秀肌肉,那本王还真得给他伊智邪一个警告。” “你……你想怎样?”哲勒图大吼。 “我想怎样?你还不够资格来问!”李胤看向哲勒图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死狗,猛然转身:“徐世虎!” “末将在!”徐世虎大步踏出 “去,把这头猪的耳朵鼻子割了喂狗,再把匈奴使团给本王围了,留下一个马夫给这头蠢猪做伴,其余男丁,全都交给江寻鱼赶进湖里淹死!至于左贤王妃和大祭司两个女人……,反正伊智邪已经放出话,本王可以去他的王庭大帐过夜,就把这两个女人留下给本王做个玩物吧!其它女子……拉去赏给有军功的校尉。”李胤冷酷的道。 “李胤!你不能这般……”。 “聒噪!若不是还留着让你给伊智邪带路,本王就让人连你的舌头也拔了!记得,回去告诉那个狗屁一只破鞋,尽早把他的阏氏和女儿,全给本王送来,本王还能让他多活几日,不然,日后老子一把火烧了他的狗窝,把你们匈奴直接灭族。李胤瞠目欲裂,大声呵斥。 “宁王殿下!素闻你一向心怀仁慈,从不许部下祸害妇孺。今日又何必要为难含香这些弱女子?何况你们中原有句古话,叫远来是客,宁王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无礼么?” 匈奴使团中,一名身穿匈奴特色的服饰,一袭绣着狼图腾的绯红长袍,衣袂飘飘的女子越众而出,看上去约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姿曼妙,倾城之貌。就连声音,也宛如天籁之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正是号称草原上第二美女的存在,左贤王妃耶律寒香,此时正秀眉紧皱,一脸愠怒的目视李胤。 耶律寒香一头长发如夜空中最浓密的黑绸,顺滑地垂至腰间,偶尔有几缕发丝随风轻舞,为她平添了几分灵动与不羁。长发之下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如同天鹅般优雅。 耶律寒香的美貌,如同晨曦初照下的露珠,晶莹剔透,又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令人仰望而无法触及。 面容宛若天工雕琢,肌肤赛雪,细腻柔滑。双眸深邃而明亮,宛如两汪深不见底的清泉,此时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但睫毛密长而上翘,每一次眨眼都如同蝴蝶振翅,轻盈而诱人。 她的鼻梁高挺,勾勒出她坚毅而不失柔美的气质,此时因气愤而微微撅起的嘴唇,饱满而红润,如同最鲜艳的野花,微微绽放出令人心醉的魅力。 身姿挺拔,体态丰盈而不失柔韧,宛如草原上最骄傲的雄鹰,翱翔于天际,既展现出力量之美,又流露出女性的温婉与柔情。 身材更是曼妙至极。肩宽背直,展现出一种力与美的完美结合,既有着草原儿女的飒爽英姿,又不失女性的温婉细腻。透露出匈奴儿女特有的英气与豪迈。胸部饱满挺立,如同草原上初升的朝阳,散发着温暖而诱人的魅惑。腹部平坦紧致,常年骑射所练就的坚韧与力量。腰肢纤细,却又不失力量感,仿佛轻轻一扭,便能舞动草原的风。臀部丰满浑圆而富有弹性,行走间微微晃动,更添了几分妩媚与风情。双腿修长而有力,步伐轻盈,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之上,既优雅又不失力量感。 第84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胤看着犹如小雌豹一般,野性十足又媚意无限的耶律寒香,只是呵呵一笑道:“本王的待客之道,一向是待我以礼,还之以礼;待我刀兵,还之刀兵;敬我三尺我还之一丈,辱我半分,睚眦必报。可惜,在本王心里,匈奴人就是强盗,根本算不得客。不过……对于你这种尤物,本王倒是可以宽容一些。哦,对了,本王也知道,匈奴女子只会乖乖臣服于强者,你放心,不出三日,本王就能让你见识到我到底有多强,就算你是草原上最烈的小野马儿,本王也一定能驯服,让你心甘情愿任本王肆意骑跨。” “哈哈哈……”。一众围观者不由爆出哄堂大笑。 “啐!你能不能正经些?就没见过你这般无耻下流的,这些轻薄言语,也是能当众说的?”白素云脸色通红,低声告诫。 “嘿嘿……,仙女姐姐不必吃错,你放心,本王肯定不会在你我东方之前,去碰她。”李胤赶紧附在她耳边,低低的道。 “你……不许用这些不要脸的话来轻薄于我。”白素云真后悔,自己干嘛要出言去招惹他。 “宁王殿下,你如此对待我等女子,天狼神是不会饶恕你的,我乌丝兰玛,草原上最年轻的大祭司,会向天神祈祷,让天狼神降下对你的惩罚。”二十三岁的匈奴大祭司乌丝兰玛,同样身材曼妙,容颜殊丽。身着斑斓羊毛长袍,绣以图腾,边缘镶兽皮,尊贵而不失野性。腰系宝石腰带,铃铛轻响,步履间尽显灵动。头戴羽饰宝帽,流苏摇曳,宛若草原雄鹰。腕踝银饰闪烁,增添异域风情,每一细节皆显其绝色与不凡。 “哈哈哈……天狼神?本王早有持节云州,何日遣宁王?西北望,射天狼之志向。就怕那狗屁天狼神不敢来,否则!本王一样让他有来无回!”李胤瞬间豪气干云。 “四娘姐!将她二人带下去!好生看管!”李胤挥挥手。 “是,王爷!王爷放心,一切交给奴婢!”每次被王爷称呼四娘姐,罗四娘都忍不住会心生柔情,恍惚间,就觉得好像李胤是她的亲弟弟一般,让她不忍拒绝王爷的任何要求。 “白水香!你还愣着做什么?李胤如此辱及无所不能的狼神,你……还要嫁给他吗?你难道要背叛草原,背叛大单于么?”乌丝兰玛朝着那一群身着大红喜服的女人中大声娇呼。 “咯咯……背叛?当初明明是大单于利欲熏心,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将我送来此地,逼迫我嫁给他为妾,整个草原所有人,何曾有人为我求情?何曾有人念及我整日行医活人无数?不是我白水香背叛了草原,而是草原人和大单于,是你们,是你们舍弃了我!是你们把我当货物一样送给了宁王。对于宁王,我已经私下了解过,万幸的是,他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好男人,不仅人生的好看,而且能文善舞,就连魏国的数员猛将,都被他斩杀。更重要的是,宁王会心疼他的女人,知道珍惜!更不会把女人当货品一样的发卖送人!我不会再回草原,从大单于把我绑起来,准备送来宁王身边时,我白水香就已经和草原再无半点瓜葛。” 草原圣女,天下闻名的女医者白水香,容貌倾城,眉眼如画,肤若凝脂。身姿曼妙,曲线玲珑,尽显性感而不失高雅。气质超凡,圣洁如莲,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神态魅惑且庄重,一笑倾城,再笑暖心,令人敬仰又倾心。 听白水香如此说,乌丝兰玛和耶律寒香只是齐齐低叹一声,便垂下了原本高昂的头颅。她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当初大单于伊智邪点名让她们随使团入唐时,她们就已经领会了伊智邪的意思。大单于许诺南苑大王李胤夜宿王庭,还特赐他随意在草原上所有女人中挑选侍妾和女奴,他派她们前来,就已经表明,允许李胤扣留霸占她们,让她们侍奉李胤。她们和白水香一样,都是被大单于抛弃的女子,纵然耶律寒香是左贤王妃,甚至是将来下一任的匈奴单于莫顿的大阏氏。她们只是没有像白水香那样,被绑起来而已,其它并无区别。 “带下去!”罗四娘一挥手,几名女卫便把两个匈奴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二,给押去了后院。 “现在料理完了匈奴,两位北凉皇子,也该咱们继续算账了!” “宁王,那恶奴如今已被你处死,二哥也……也被你教训过了,你……你还想怎样?” 金城王李承训心里猛然一沉,早就听闻宁王李胤既有慈悲心,活流民无数;也有嗜血心,鸿胪客馆诛魏使,辰亭关下筑京观,洛阳城下连杀三千城防军。方才近乎诛决匈奴使团。如今要来跟他李承训算账?这个恶魔究竟想干什么?老二啊老二,你个蠢货,你说你好端端的非要跟他装什么?这里是大唐,不是在咱们大凉,你跟谁斗威风不好?偏偏要惹李胤这个煞星? 李胤嘴角一扬,脸上挂起一抹透着邪魅的微笑,浑不在意的道:“恶奴扰我大婚,本就该死!李承俊言语不敬,辱我过甚,虽被王妃她们教训,也不过是小惩大诫,让王妃出口气罢了。不过……本王说了,本王一向是睚眦必报,李承俊三番两次出言不逊,辱我甚深,本王又岂会善罢甘休?要不……金城王,咱们打个商量,本王放你带使团回北凉,至于李承俊……就死在这里吧!” “李胤!你敢?”北凉世团中,猛将蒙虎暴喝一声。 “本王连大唐京城都敢打,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皇子,有什么不敢?皇子而已,本王没杀过么?你们是否忘了,李苕李莙是怎么死的了!” “你找……”。蒙虎大怒。 “住口!”李承训转身怒斥蒙虎闭嘴,然后赶紧将李承俊和蒙虎扯到一起,低声道:“李胤这摆明了是不会善罢甘休,此人尚且在唐国为官时,便敢虐杀唐国皇子李莙,前些日子,更是当着唐皇面前,将李苕凌迟。他就没有不敢做的事儿!不想把命丢在这里,就少说几句。” 李承俊心里一惊,是呀,怎么忘了李胤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了?难怪老三处处隐忍。 嘱咐过李承俊和蒙虎,李承训再次回首朝李胤道:“宁王殿下,适才本王已经劝过我二哥,二哥也是一时情急,并非有意相辱。之前王妃已经给了教训,我二哥毕竟是皇子,这颜面虽已然扫地,二哥也已然知错,更是愿意当众向宁王致歉,不如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致歉?你们北凉还真是好大的脸!李承俊,这会子怎么不说话了?本王还是比较喜欢,你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呵呵……没想到,你也只是个银样蜡枪头,怂包一个啊!” “李胤,本王已经愿意向你致歉,给了你台阶,你不要咄咄逼人!”李承俊是从来没吃过亏啊,李胤只是一句话,便再次将他激怒。 “哈哈哈,那本王还得对你感恩戴德不成?台阶?本王不下,你又能如何?邱佛陀何在?把李承俊给我拉下去,扔到湖里活活噙死!”李胤陡然翻脸。 “殿下……殿下息怒!我二哥不会说话,本宫愿意代他向王爷下跪道歉,还请王爷看在……看在你我今日大婚,而且又是年节的份上……饶他一命吧。”李悦儿慌了神,急忙朝李胤行礼求情。 “你……你这是何必,如今你嫁我,就是我的人了,这出嫁从夫,你怎么能向着个外人说话呢?”李胤赶紧扶住李悦儿,看得出,这丫头是个识礼的。 “殿下……本宫……本宫只求殿下应允。”李悦儿有些着急的道。 “好好好!既然你开口,本王又从来不忍让自家夫人伤心,那就依了你,饶他一命。我说悦儿,你爹也太抠门了吧?你这千里迢迢出嫁,怎么连陪嫁的也不给几个?就让你这两个草包哥哥跟着来给你丢人?” “李胤!你够了!你三番两次出言辱我大凉皇子!真当你蒙爷爷……”。北凉猛将蒙虎是个粗汉。 “我去你娘的!老子一刀劈了你!”邓大中直接破口大骂。 “呵呵!悦儿,本王答应你了,不杀李承俊!可他麾下这条狗,必须得死!他李承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不杀他,也不会便宜了北凉!” “王爷……殿下……”!李悦儿狠狠瞪了一眼蒙虎和李承俊,焦急的向李胤求告。 “来人!把李承训和北凉使团赶出去!将李承俊关进府里地牢!一天只许给他一顿饭,这种草包,吃多了也是白白浪费粮食!饿不死就行!至于这使团女眷……就跟匈奴一样处置吧!两个王妃,白……”。李胤记不住名字,求助似的朝身后看去。 “回王爷,安定王妃叶流苏,金城王妃白芊芊,与太子侧妃王霓,云闭月,都是北凉有名的绝色,跟长安公主,和太子妃窦妙,贵妃元玉洁,并称北凉皇室七朵金花。”黄蓉还真是个合格的“帮凶”。 “哦!管他几朵金花……嗯?谁?云闭月?哎呀!那本王必须得讨来!本王心心念念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今有了沉鱼和落雁,再把这个闭月要来,可就只差一个羞花了”。李胤顿时来了精神。 “嘻嘻……,那王爷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武媚儿突然笑了笑道。 “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这话是何意?” “如今的北凉安定王妃叶流苏,原名就叫叶羞花。北凉神机将军叶行云的女儿,与安定王李成俊成婚刚满俩月。”武媚儿说着遥遥一指北凉使团。李胤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第85章 李胤,你欺人太甚! 叶流苏的容颜,美得惊心动魄,仿佛是用世间最精致的笔触勾勒而出。三千青丝如堆云砌墨般,高高盘起在脑后,几支精致的发钗点缀其上,更增三分富贵气息。 柳眉如画,双眸蕴水,眉梢眼角处洋溢着一抹淡淡春情。那一双含情风流桃花眼中,黑白分明,水波盈盈。此时与李胤遥遥对视,不断躲闪又忍不住偷望的眼神中,明显流露着羞怯与情欲的火花。 两人看似不经意的每一次对视中,她像是已然洞察李胤心底最深处,那份因她而生悸动与渴望,不由双颊绯红,娇喘加剧。让他在那一瞬间,被她深深吸引,无法自拔。李胤心底的欲望之火瞬间被点燃,恨不得立刻毫不顾忌的焚烧一切。 琼鼻秀美高挺,鼻端精巧圆润。樱唇红艳如火,唇瓣柔软而丰盈,色泽如同晨曦中的玫瑰,娇艳欲滴。轻启半阖间,像是在低声密语,轻声诉说着身不由己的无奈,与心底对他的渴盼,竟然让他瞬间生起一种强烈的怜惜感。 高耸挺拔的胸前,如同两座巍峨的山丘,轮廓浑圆而硕美,轮廓分明,弹性十足。那傲人双峰,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轻微颤动,似乎在释放着无尽的热情与诱惑。那饱满的轮廓,圆润的质感,让人一眼望去便无法移开目光,心中瞬间燃起熊熊欲火,渴望能够尽快亲手触摸到那份温润与柔软,无法抗拒那份致命的吸引力。此时,她正一手轻抚胸口,那丰盈的曲线便如同海浪般涌动,让李胤顿时血脉喷张,欲念横生。 熨贴的淡黄宫装,紧紧裹在身上,明显可见腹部平坦紧致,不见半点多余的赘肉,那流畅的线条,柔韧的质感,都仿佛在诉说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让人心生遐想,渴望感受那份来自内心深处的火热。 蛇腰纤细如柳,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却又充满韧性,每一次轻微扭动,都如同风中摇曳的柳丝,勾人心魄,撩人心弦那曼妙的身姿,如同风中摇曳的火焰,随着她不自然的扭捏摇摆,让人心跳加速。 臀部浑圆饱满,线条流畅而富有弹性,随着柳腰款摆间,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魅力。那完美的轮廓和弧度,仿佛是大自然最得意的作品,让人心生敬畏,却又无法抗拒那份来自原始的冲动与渴望。每一次摆动都散发出无尽的魅力,让人目光无法移开,引人心生遐想,渴望能够一亲芳泽。 双腿修长笔直,肌肤细腻如丝,线条流畅而富有弹性。如同生来便是用做弹奏性感的乐章,让人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衣服过于紧贴,小腹之下,双腿之间,隐约可见那诱人的沟壑轮廓,更是让人心生遐想,无法自持。只想紧紧贴紧,沉沦在那份无尽的火辣与激情之中。 流苏的神态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挑逗与魅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万种。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浅笑,都像是精心设计的诱惑,让人一旦陷入便无法自拔。那祸水级的妖艳佳人,用她那美得惊心动魄的倾城容颜,勾魂摄魄无比妖娆的神态,火辣性感让人血脉喷张的完美身材,瞬间便征服了当今天下最为出色的男人。 足够让所有人为之倾倒、为之疯狂的绝世尤物。此时正含羞带怯的不断偷偷打量李胤,那副欲拒还迎的神态,足以让整个世界为之倾倒,为之疯狂。爱情与欲望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让人为之沉沦,为之痴迷。 李胤心头狂跳,身边纵然有萧美娘,沈漫云这等妖娆艳色,却无人能及叶流苏那股明显的情欲气息。他从佳人那娇羞又急切的神态中断定,她对他也是如此的渴望。所谓一见钟情,一见便互相心头狂热干柴烈火,也不过如此了吧。 “来,到本王身边来。”李胤头一次如此冲动的偏爱某一个女子,头一次如此急切的想要将一个女子揽入怀中,轻怜蜜爱。 果然,那叶流苏脸上只是红晕瞬间加重,只是稍稍那么一丝的迟疑之后,便朝李胤快步走来,所有人都明显看的出她的急切与紧张。 “宁……宁王殿……”。叶流苏疾步走到李面前,星眸半醉,呓语般轻轻呼唤出声,只是不及全部说完,便已然被他猛然拉进怀中,死死抱住,两双柔唇瞬间紧紧贴在一起。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全都突然寂静无声,仿佛整个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对欲念炽热的男女,在忘情拥吻。 “李胤!你欺人太甚!叶流苏你这个淫妇!本王要你们不得好死!”李承俊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即使涵养如大德高僧,也断然难忍被这般当众羞辱。 “呵呵……,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了,只能属于本王一个人。”忘情男女总算被惊醒,对于李承俊的咆哮,李胤似乎充耳不闻,连头都懒得抬,更是一眼也不曾去看他。只是依旧死死抱紧了怀中佳人,一只白皙的手掌,很是放肆的罩在她腰下的美臀上不断揉捏,感受着胸前那两坨无限柔软间剧烈的心跳,手掌更是明显感触到她浑身都在微微轻颤。 “哈!殿下……奴家……好像动不得了,这身子酥麻的厉害。”娇靥羞红,星眸迷离,大着胆子低声说完,便羞不可抑的将臻首死死埋进他胸膛。心里却又另有一个声音,大声质问:叶流苏,你这是怎么了?你怎变得如此放荡下贱?你怎变得比那青楼楚馆里最低贱的妓女还下贱? “哈哈哈……”。李胤眼中顿时涌起无限柔情蜜意,猛然转向黄衫道:“去,先带她俩进去,从那些多准备的喜服里挑两套,给她俩换上,稍后,一起拜堂。” “是!王爷!”黄衫嘴上答应,但却翻了个白眼儿。 “宁王殿下……妾身可是金城王妃,是有夫之妇,你怎能行此强抢之举?”金城王妃白芊芊身姿婀娜,盈盈一握的腰肢似弱柳扶风。她眉若远黛,双眸似剪水秋波,琼鼻秀挺,樱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面似芙蓉映水,也算的是倾国倾城之姿。 “胤郎……你……未免有些胡闹了!”长孙无香忙扯了扯他的衣袍。 “本王没胡闹,有分寸呢!”李胤只是看着长孙无香微微一笑。只是她在她的笑容里,分明读到了浓浓的歉意。 先前王爷那般冲动的把叶流苏当众揽入怀,那般情急的拥吻,竟然让长孙无香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感,但此刻,却终于再次放下心来。王爷只是一时被叶流苏美色所迷罢了,他的心里还是视我为最重要的。 原本也怪不得王爷,那叶流苏也实在太妖娆了,便是她长孙无香一个女子,都被叶流苏先前所明显表现出的情欲给迷的一霎失神,更遑论王爷本就是个好色的? “李胤,本王回到北凉,一定会奏请父皇,派兵擒杀你,本王要把你所有的妻妾,全都抢来,把你的狗头挂到屋顶,让你看着,本王是如何一个一个的宠……呃啊!”还没发完狠话,李承俊便迎来今日再一次的挨打。澹台静突然闪身而至,一个飞身前踹,便把李承俊踢倒在地,玉手一翻,腰间软剑已然“啪”的一声打直,剑尖距离李承俊胸口不过一指。 “澹台,把剑收了,本王答应了悦儿,今日不会杀他!”李胤轻声道。 “是!”澹台静轻声应是,手腕一抖,那软剑便已然收回,再次化作腰间袍带。 李胤一手牵着长孙无香,一手半拥着叶流苏,迈步走向白芊芊,抬头举目迎向她半颦秀眉下,那双含嗔带怨的眸子,温声道:“强抢?如今天下崩乱,七国并存,诸侯林立,本就是弱肉强食,哪一家不是做的巧取豪夺之举?就说我宁王府治下流州半境,不也是在几年前那场北疆三国联合进犯之战时,让燕国抢了去?就说你白芊芊,当初嫁给李承训为妃时,又真的是心甘情愿郎情妾意么?不是惧其身份,不得不嫁的?这世间,每日里不知有多少良家,被人恃强凌弱强行霸占,偏你是有夫之妇便抢不得?偏我李胤就不能做巧取豪夺霸占人妻的勾当了?” “你……宁王殿下这是狡辩!本宫……”。 “行了,我且问你,李承训与你,可能恩爱有家举案齐眉么?你与他之间能平等相处不分尊卑么?他能对你呵护备至,知冷知热么?他能允你随心所欲?可本王能!本王待所有妻妾,皆能一视同仁,皆能疼爱有加,皆能呵护备至,皆能让她们随心所欲,不会强迫她们做不愿之事,更不会让她们行那违心之举,还不会让她们受了任何人委屈。倘若今日易位而处,我若是他李承训,遇见这般情形,必拼死抗争,绝不会任由你为旁人所夺,虽力有不逮,唯死而已,除非你自愿舍我而另趋,否则,万死不使你受辱半分。”李胤连声质问,并且极不屑的看了一眼李承俊和李承训兄弟两人,眼神中满满的鄙夷。 “宁王殿下……当日那句宁负富贵不负卿,已便传天下,本宫……妾身闻之动容不已,殿下玉树临风,文武双全,才貌双全,人中之龙,当世无双,妾身虽久处深闺,也……也是倾心不已,只是……虽蒙殿下垂爱,奈何……如今妾身已然败柳残花,又有母族牵挂,实在做不得那抛夫另……另嫁之举,还请宁王殿下……”。 “哈哈……原来你是顾及名节,又担心家人安危?这还不易?”李胤笑了笑,忽然转身朝邓大中等人道:“来人,请北凉两位皇子赴死吧!他二人死后,这叶白两妃便属孀寡,纵然被本王强行扣留,也不会损了名声。另外……着令人持书信赴凉,向北凉王索取她二人母族家小,若是北凉不予,或肆意加害……,年关过后,便直接向北凉开战,火炮军借道函谷,兵发北凉,打破长安,直取金城!占据凉境,正好给咱们宁王军做立足之所。” “是!谨遵主公号令!”王彦章,邓大中等人齐齐抱拳。 “宁王!你你你……你不能杀本王!本王有话说!”李承训望着已然围上来的宁王护卫,急忙大喊。 第86章 因怀壁之罪 李胤轻轻抬了抬手,止住已经要围上去的持刀护卫,只是冷冷的看着李承训,不发一言。那神情分明是写了一个大大的“说”字。 “宁王殿下,今日之事,本与我无关,是李承俊麾下恶奴生事,也是他屡屡出言辱你,本王……我一直在旁劝阻,宁王你也是看见了的,为何这会子却要迁怒与我?”李承训满腹委屈,赶紧给自己辩解。 “老三……你……”。李承俊一脸不敢置信。 “啪!”一声脆响,李承训一个大嘴巴抽到了李承俊脸上,这一个耳光,简直比之前李令月打得那一下,用的力度还大。 “你给我闭嘴!你什么你!临出长安,父皇百般叮嘱,不许无端生事,不许触怒了宁王,只要将小妹好生护送到宁王面前,交付了这敕封圣旨和嫁妆贺礼,便可回转大凉。你是都忘到了脑后么?非要自以为是,摆什么臭架子?你以为你那点狗屁威严,够谁看?这下好了,不仅坏了父皇交好宁王的大事,还惹怒了宁王。你想找死,没人拦着你!可你休想让我也陪着你这头蠢猪一起送命!若是能消了宁王之怒,让我大凉从此与宁王交好,即便是要我即刻便杀了你,我也绝不会手软半点。你这蠢猪,就算侥幸能活着回长安,父皇也必定轻饶不了你。”李承训实在恨极了李承俊这头蠢猪,终于忍不住爆发。 “行了!本王杀你,原因很简单!一是为悦儿。东楚,魏、燕,乃至西蜀,同样赐婚公主,都知道给公主带几个故土之人做陪嫁。甚至连匈奴把圣女白水香绑来送到本王手里 ,都知道另外搭几个女子给她做伴。可偏偏你们北凉就没有。悦儿生离故土,千里迢迢,此番入嫁本王身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凉境,这些日子难免会生思乡之情,你们竟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忽视,分明就是没想过她的感受。如今她既然已是我的人,本王自然不忍让她受这般委屈,必然要替她出气,所以……你们该死!”李胤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 “我……”李悦儿刚要接口,就被已经站到她身边的澹台静给扯了一下,李悦儿看向她时,见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李悦儿不要插话。 “啐!这人真是不要脸,明明是你自己想索要人家的美人儿,还把借口打到了长安公主身上?真是没眼看你了。”绫罗悄声腹诽。 “这……是是是,是父皇疏忽了,本王只是奉命……”。李承训赶紧分辩。 “你除了奉命为使,还是悦儿的哥哥!可见你这做哥哥的,平素对悦儿也是甚少关怀,更是该死!” “我……”。李承训瞬间哑口无言。 “其二,凉君之前派来的使臣,明明告诉本王,说凉君曾许诺,允许本王在大凉境内,随意挑选除了皇后之外的任何女子,可这次你们来,却一个都没给本王带,当本王好哄么?”李胤眨了眨眼 “这理由……好像还说的过去。咯咯……王爷,妾身想知道,你是如何能这般理直气壮的耍不要脸的?”沈漫云也凑近了浅笑着问。 “嘻嘻……咱们家王爷,向来都是这般没理也能辩三分的呢。”元如婳今日就要正式过门,心情极好,一身喜服的她竟然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他呀,就是因为好色。我说长安公主,你们家皇上也实在是小气,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咱们王爷好色如命?偏偏就你们北凉小气吧啦,不肯多给他几个美人儿,这下好了,他没趁心,恼了吧?”颜如玉凑到李悦儿身后,低声说的煞有介事。 “你……你们少打岔,小心本王用家法挨个教训你们!”李胤赶紧回身狠狠瞪了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女人一眼,低声警告。 果然,一听家法,元如婳等女赶紧后退一步,颜如玉甚至明显打了个哆嗦。 “蓉儿……宁王府的家法……很是可怕么?”白素云看诸女那般反应,不由心里暗生戒备,到底什么家法,能把这些人一个个吓成这副模样? 听她这么问,那几个后入府的公主郡主们,如萧沉鱼,虞红鱼,赵霓裳几个也都好奇的凑上来。就连刚进府的武媚儿,和还在等候“处置”的白芊芊,叶流苏也忍不住把头偏了过来。 “噗,咯咯……”。黄蓉顿时止不住的笑个不止,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她? “咯咯……对于白姐姐这武功修为好的而言,倒应该也算不得可怕,反正那白头发的就不怕。”秦瑶毕竟跟白素云熟,忍不住出言打趣。 “谁说我不怕的?我……我……如今我也扛不住的,下回……下回我也要寻个姐妹做帮手才是。”练霓裳脸色通红的扭捏道。 “嘎嘎……,原本还想着,好歹还总算有个你,能独自抵挡的住,原来……咱们竟已是全军覆没了”。薛姑子瞬间笑出了鹅叫声。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那家法到底是如何?抵挡不住会如何!” “问什么问!看无香,看李令月,李云芮,看红袖,看沈漫云,看我!”绫罗挨个指了好些人,最后指向自己。 白素云几个依旧一头雾水,大眼瞪小眼,越听越迷糊。 “姐姐,到底是如何?那家法挨不住,是不是会被打的很疼?”虞红鱼小眼神儿委屈巴巴,明显有些怕怕。 “疼……也不疼,就是……家法挨得多了,肚子里容易长娃娃。”绫罗活像个女流氓。 “噗……哈哈哈……。”沈漫云和杨梵音瞬间毫无形象的笑出声。黄蓉几个也纷纷笑的花枝乱颤。 “你……绫罗啊,你这都……你这话……可怎么想出来的?”白素云瞬间明白了家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毕竟年龄大些,没吃过猪肉,总也是听过猪叫的。她懂了,可是有不懂的啊,就见魏国小公主赵福金,顿时吓的差点跳起来。 “啊?王爷不会弄个娃娃,给塞到肚子里吧?这是不是要把肚子割……唔唔……。”话没说完,就被赵凤璃给捂住了嘴。 “死丫头,你可别胡说了!”赵凤璃也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喂!赵小公主,你堂姐捂着你的嘴,怕是一会儿要先割你的肚肚了。”青衣故意吓她。果然,没经过人事的小姑娘,顿时挣扎的更厉害了。众女自然也笑的更“惨烈”。 “姐妹们别吓她了,再吓,她可要哭了。”赵霓裳赶紧搂住妹妹,边安慰,边笑着道。 “赵小公主莫怕莫怕,真要领家法,也得是这位叶王妃……这位叶妹妹先领,没见先前那情形?王爷恨不得立刻将她就地正法。”贾淑媛毕竟是嫁过人的,自从公然跟了李胤,再也不似之前在宫里那般谨小慎微,心情轻松,整日也开始胡闹起来。 不说诸女在后边趁机玩闹。再说李胤,看李承训无话可说,又接着道:“虽说,本王恼你们之前没好好照顾悦儿,可方才悦儿已经替你们求情,不许本王杀你们,这第二个原因,也可不计较。本王要杀你,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因怀壁之罪。”李胤说着,指了指白芊芊和叶流苏。 “呃……”。两个北凉皇子自然是明白了李胤的意思。 “来人!推出去!”李胤一摆手,那持刀护卫瞬间就要再次蜂拥而上。 “谁敢动我家皇……噗!”蒙虎刚要舍身护主,就觉一股大力猛然袭来,整个人还没明白状况,就已被掀翻在地。瞬间被宁王府护卫给拥上去拿下了。 “聒噪!真当本王好脾气?哼,战场上厮杀,你或许还有几分勇力,可放到武学修为上,你于本王而言,不过蝼蚁而已。”李胤只是随意的拍了拍本就一尘不染的袍袖。 “慢着!慢着!宁王殿下……我我……我愿意写下休书,将王妃……将白芊芊转赠宁王殿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明显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啊。这个宁王李胤,还真是虚伪!真是不要脸! “王爷……你……你怎能……。”白芊芊眼角湿润,但心里并不是太伤感,她似乎早就料到了结局。 “住口!”李承训朝白芊芊虎吼一声。 “你住口!谁许你吼她的?你有几颗脑袋够本王砍来向她赔罪?”李胤猛然瞪向李承训。白芊芊冷冷的看了一眼李胤,闭口不言,明明是他非要霸占人家,这会子还来当好人?不过……若是他一直都能如这般护着人家,谁会真不愿意跟了他? “是……!”李承训心都在滴血。 “是个屁,还等什么?还不快写?”高擎大声呵斥。李承训发誓,这辈子还从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明明是自己的王妃,要被他硬抢了去不说,还得被他训的跟孙子似的。而且,自己可是皇子,而李胤只不过是一个藩王。 “喂,这个蠢猪皇子,你呢?是想死还是……”邓大中那张黑脸,阎王看了都得吓一跳。夜里灯若不够亮,怕是都瞧不见他。 “本王……本王……也愿意把王妃进献给宁王!”话音不太清楚,没办法,刚才接连被抽耳光,这会子脸和嘴都已经肿起来了,漏风。 “行了,于叔,宫叔,招呼各国使团和所有宾客入席,好酒好菜招呼好了,本王也该拜堂了,再扯下去,可要误了时辰了”。 “哎!嘿嘿……王爷尽管放心!所有宾客席位已安置妥当,就等王爷吉时一到,拜过天地,就开席!”宫南书笑着大声答应,王爷这一口一个宫叔叫着,让他感觉很是亲切受用。 “哦,对了!那个……北凉的使团……男丁就放回去吧,吃过酒席就滚,回去告诉凉君,本王不是三岁孩子,休想拿空话哄我!已一月为限,把那个云闭月,还有……悦儿,你想要谁来陪你,稍后告诉他们,让你父皇一并送去宁州渤海郡,一月不到,就等着接这俩皇子的尸首吧。”李胤说完,转身舒展双臂,随意揽住靠的最近的李悦儿和武媚儿,朝那一帮打闹成一团的女人们走去。 “啊?”李承训怎么也没想到,这趟送小妹出嫁的差使,不仅把自己的王妃搭了进去,就连自己,居然也会被扣下当做人质。 第87章 若有来生,换我娶你 一如前次,拜天地高堂,只是这次的新娘太多,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通过不断努力,“连抢带骗”之下,足足有近百妻妾。其实李胤自己都迷糊,好像大多数的女子,并不是他特意去“哄”去“骗”泡回来的,好像也没花多少精力和心思去泡妞儿吧?但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总是实情。 一如前次,整个春神湖的夜空,被那璀璨烟花照的如白昼,足足闹腾了大半夜。只是映红了半边天幕的烟花字里,没有了前次的江山永固,大唐千古,更没有了圣君万岁。就连当时那让整个洛阳,都为之呐喊的三愿,也变成了风调雨顺,黎庶富足;阖家幸福,亲朋平安;多子多福,福寿无疆。当然,因为如今许多地方,已不能再让他去布置焰火,所以,这次燃放烟花的规模也小了许多。 不过,整个宁王府上下,并不曾因为烟花不够热闹便少了乐趣,反倒是因为一下多了这许多人,而更加热闹。 李胤大婚,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大唐朝廷不会再派使者前来致贺,就连文武大臣也不会再如前次那般几乎全都到场。 但,就在李胤牵引着他那一大群的如花美眷,准备拜堂之时,门口接二连三传进来通报。 “大唐丞相陈文锦,派使携礼前来恭贺”。 “武英公府贺礼至,恭祝宁王殿下新婚大喜。” “中书令沈府贺礼……”。 “左将军府……” 全是大唐朝堂数得上号的文臣武将,无一例外,全都是派人送贺礼,却没有任何一个亲自前来,就连薛心平,杨守道,唐辰都没来。这是李胤特意派锦衣卫提前通知的,他不想让朝堂诸公,因为他李胤而为难。 “大唐天子钦差礼部楚尚书,携礼致贺!并着封李胤进位宁王……。” “请楚兄代为回禀唐皇,他所赐封号,李胤不受!”李胤当场拒旨。拒绝了李昶的封赏。这让楚、蜀、燕、魏使团中人,窃喜不已。看来这次李胤确实是被唐皇伤透了心,否则,怎会连唐国的封赏都直接拒绝。 “宁王殿下……”。楚江山更是大惊失色。 “楚老兄不必多言,宁王印玺本就在我手,我本就已是宁王,何劳他再来加封?多此一举!如今本王七国宁王印玺在身,天下公认,呵呵……我还会稀罕他像施舍般的官位王爵?楚兄只管如此复命便是!哦,还有,劳烦楚老兄专告唐君,既然宁王府已跟唐国破盟,日后,他就别再给本王摆什么狗屁天子的威风了,不然……哪天叽叽歪歪惹烦了本王,本王到时候打的可就不只是京城城门,而是直接炮轰他的宫城。” “宁王殿下的功劳,整个大唐百姓和文武大臣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也觉得王爷委屈。王爷,恕臣斗胆直言,王爷……当真委屈么?陛下真的没封没赏么?王爷所为又真的是问心无愧么?” “楚江山!你这是何意?”李胤愠怒。 “哼!原以为你李胤是个心存正义,一心为公,不惧抢券,有情有义,真性情的热血儿郎。可如今看来,你就是个自私自利,好色无度,目无尊长,丧失人伦,又自大自满的虚伪小人。”楚江山直接翻脸。 “楚江山,你敢骂我?找死不成?”李胤恼怒顿生。 “哼,敢做不敢当么?就算今日楚某不骂,你所行所为,已为世人所不齿,必会在史书上留下骂名!天天摆出一副委屈相,岂满世人之眼,你终究能瞒过几时?你是立了不少功勋,可大唐朝廷和皇帝又何曾委屈了你?你明争暗抢,整个皇族女眷都被你据为己有,单凭这一条,你就该被诛九族!纵然皇子有罪,罪该万死,也该由刑部和宗正寺处置,你李胤身为人臣,一不掌法度,二不行监国之权,你何德何能敢凌驾王法之上?枉你还整日满口公平道义,其实就是个虚伪小人!你窃人妻,夺人媳,占人女,杀人子!十恶不赦,李胤你枉读史书,满口道德,实则男盗女娼,人伦尽丧,如今炮轰京师,自得自满,李胤,你这般所为,与当年周武宗何异?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住口!”李令月厉声喝止。她发现,李胤的脸已经气的铁青,她从未见他这样过。 “来人!把楚江山给我打出去!”李云芮也皱着眉头大喊。 “慢着!我看谁敢打人?”长孙无香突然大声止住了上前要打楚江山的下人。 “长孙无香,你这是何意?你想看着他继续辱骂王爷?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颜如玉吼道 “来人,去,把四公主,五公主请来,交托给楚尚书,带回宫去交还给皇帝。” “是!”罗四娘赶紧应声。 “无香……”李令月不解的看向长孙无香。 “楚江山骂的不对么?皇贵妃,太子妃,皇妃,皇子妃,大大小小的公主,郡主不都在夫君身边了么?李莙李苕,甚至先太子李苒的死,夫君能撇的清么?四公主和五公主,毕竟是皇帝的亲女儿,一直留在咱们府上,确实说不过去吧?就算今日杀了他楚江山又能如何?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谁敢保证没有第二,第三个楚江山?” 长孙无香喝退下人,走到楚江山面前,屈膝下拜:“楚尚书,嘴下留情吧!楚尚书所知也并非尽是实情,我家王爷做下的事,谁也替他扛不了,不过,如今诸位皇妃,亲王妃皆还在,若是她们一个一个拼着不要了脸面,把当时实情全都揭露出来,楚尚书以为……我家王爷和皇族,谁会被骂的更惨?” “长孙无香!你你可是镇国公……”。 “啪!”长孙无香一个耳光甩在楚江山脸上:“我是宁王王妃!我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楚江山,你说王爷虚伪,你何尝不是沽名钓誉之徒?你敢直呼王妃名讳,你的礼法又何在?如此说来,你也是个目无尊卑的小人,又有何颜面站在这里朝王爷说教?你……配么?” “你……”楚江山愣了。 “你什么你?本王妃那一巴掌还没打醒你?你是觉得我宁王府的刀,杀不得你这个无礼的礼部尚书?还是觉得我不敢让沈漫云,杨梵音她们,把整个皇室的丑事揭露?回去告诉李昶!在往宁王府身上泼脏水 之前,先把自己嘴角的屎洗干净!不然,咱们谁都别想体面!滚!”长孙无香厉喝。 “王……王妃……”。楚江山还懵着。 “来人!把唐国使团的人和贺礼,全都给我丢出去!沈玉瑶,贾淑媛,孙寿,云岚还有你们,从明日开始,把皇宫里那些个丑。事,把你们当初所受的屈辱,全都写出来,既然皇帝和朝廷要玩脏的,那就别怪咱们鱼死网破你。”长孙无香一脸决绝的大声道。 “是!”葛四、屈八等人早就气愤不已,这得了王妃号令,哪里还耐得住性子? “长孙王妃……”楚江山彻底愣了,这长孙无香这么勇的么?难怪外界传言,宁王府里,长孙王妃能当八成的家。看来,所言非虚啊。 “楚尚书,你当我等不敢么?不就是个骂名么?我萧美娘不怕!可若是有人要把脏水泼到胤郎头上,那就鱼死网破!前太子李苒表面一副谦谦君子,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自己不能人道,反要拿东宫妃嫔撒气,暴虐无常,阴狠毒辣,皇帝明知他不能有子嗣,却还要把罪过推到侧妃沈玉婉头上?当初,是我忍受不了李苒的凌虐,主动勾引了胤郎,根本不关他的事儿!我萧美娘敢作敢当!这些事儿,咱们索性都喝扬出来,让天下人一起评个公论!”萧美娘双眼通红,脸色苍白,当着满院子的宾客指着楚江山大声道。 “你疯了?在胡噙什么?”李胤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她近前,一把将气的浑身颤抖的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背安抚。 “不错,还有我!当初是我自己不要脸,我自己爬……”。杨梵音咬了咬牙,也站了出来。 “你也给我闭嘴!我看谁还敢胡说八道?一个一个的想造反不成?”李胤一声暴喝,直接打断了杨梵音。也扫视了一眼已经蠢蠢欲动的孙寿和沈漫云等人。 “楚江山……你走吧!回去告诉李昶,三日回门礼之后,本王会离开洛阳,北上宁州。从今之后,北疆宁州……不再尊唐为宗主,更不会再接他什么狗屁圣旨!若是再敢来惹我,可就别怪我真要起兵夺他的皇位了。” “还不快滚?”李令月也怒声大喝。 “唉!宁王……楚某……就此告辞!”楚江山一拱手,转身离去。 “吉时已到,拜天地!娘的,结个婚都不清净!”揽着萧美娘的李胤故作轻松。 “还不都是你自找的?”长孙无香白了他一眼。 “嘿嘿,那又如何?有你在,我可不怕什么麻烦。”李胤涎着脸道。 “祖宗,你日后可少作妖吧,让妾身省省心吧,人家成亲之前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是明节守礼的淑女,淑女!自从嫁了你……如今感觉自己都要变成泼妇了。”长孙无香无奈的道。 “我管你淑女还是泼妇,反正我就知道,这辈子,下辈子,你都是我的妻!”李胤霸道的道。 “凭什么?谁卖给你了不成?这辈子栽你手里也就算了,来生……你休想再这般欺负我。”长孙无香凑近了他,正色道。 “行!,来生换你来欺负我,这总行了吧?”李胤腾出一只手,牵住了她。 “好,不许反悔,若有来生,换我娶你。” “夫君,人家要抱抱!”李胤突然捏着嗓子,扭扭捏捏,妖妖娆娆的扑进长孙无香怀抱。 “啐!抱什么抱?谁要抱你?离我远点,我可不要你这样不男不女的。咯咯……”。长孙无香被他这一闹,顿时笑做一团。 “唉,王爷这……简直叫人没眼看。咯咯……”杨梵音也笑着道。 “服了!我是真服了无香!”柳轻眉微笑着朝白熙羽点头道。 “唉!还得是咱们王爷眼光独到,难怪当初宁可退我的婚,也非要求娶长孙无香,无香姐姐确实厉害。先前换了我,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李果儿由衷的叹了一句。 “咯咯……有无香和大长公主这两个,一外一内,一张一弛的打理着,再加上沈漫云和呼延观音,黄蓉,元玥,裴云笙,白狐儿这几个帮衬,还能有多少事非得要王爷亲自处置?王爷想不逍遥快活都难呢。”李云芮一脸微笑的道。 第88章 先不受罪再说 宁王大婚已过三日,各国使团已陆续回返。王府上下,也在收拾行囊把所有的物资全数装车,为北返宁州而忙碌着。 这日一早,主院大厅里,李胤毫无形象的光着两只脚,蹲在椅子上。正捧着一本武学功法看的津津有味。 “王爷,你就不能好好坐着?这副样子若再披个皮袄,倒像是从哪里牵回来一只猴儿。”杨梵音忍不住吐槽一句。 “总坐着咯的腚疼,这样蹲着舒适些。”李胤头也不抬,依旧捧着书本看的津津有味。 “狗男人,下来,你就不怕我们肚子里的孩儿将来也跟着你学?”绫罗一手叉腰,一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学就学呗,他老子由着他,只要他舒服就好。”李胤依旧不知悔改。 “你……”绫罗也拿他没办法了。 “夫君,你这是在练什么功?”长孙无香不放心,生怕会落下什么东西,特意去院子里瞧了一遍,一步迈进来,一眼就瞧见蹲在椅子上的李胤。 “啊?媚儿给的,紫气真龙诀,一本关于真气吐纳的内功心法,能辅助拓宽经脉,增强内功修为。倒是……咦?无香宝宝回来了?”李胤只顾看书,这会儿才发现说话的是长孙无香。 “哦。这功法要蹲着练的么?”长孙无香奇怪的问。 “不是,我……”。 “既然不是,还不下来坐着?堂堂北疆王爷,掌管几十万大军,站没站相,坐也不好生坐着,你这成何体统?”长孙无香皱着眉头,声音提高了几分。 “哎哎!”李胤赶紧手忙脚乱的从椅子上下来,一本正经的坐好。 “咯咯……还得是无香姐姐才管的住他。”元如婳抿嘴笑道。 “我……是坐的久了,这咯的腚有些……有些疼。”李胤赶紧解释。 “坐久了不起来去走走?眼不要了?想熬瞎?今日不许再看书了,院子里到处在搬东西,妾身有些不放心,夫君恰好去转转,看着些。”长孙无香半嗔半怒的道。 “哦,好!不看,不看了。那个……我去……去瞧瞧。”李胤那副神情,还真是有些怕怕的样子。 “无香王妃,你这腿……肿得厉害,就别总活动了。”匈奴圣女白水香,看着走向座位前的长孙无香,轻声道。 “腿肿了?”李胤刚走到门口,就又退了回来。 “不妨事,问过府里老人了,怀了身孕,多半都会这样的,过些日子就好了。不单单我一个,大长公主和红袖,紫钗她们,不也都一样?”长孙无香温和的说道。 “府里老人也未必就说的全对!”李胤不由分说,直接走到长孙无香身前,将她扶坐在椅子上,俯身就把她的鞋子脱了,要去检查她的双腿。 “王爷,不妨事……”。长孙无香有些不好意思。 “知心,去打盆热水来,若烟,去把各房里贴身伺候的大侍女,都给我叫到这里来。流珠,你让人把怀了身孕的夫人们都请过来,另外,让厨房多准备些热水。”李胤一边脱长孙无香的鞋子,把她的裤管儿也挽了上去,那两条洁白光滑的粉嫩小腿儿,明显有些水肿。一边吩咐着李云芮和杨梵音的贴身侍女。 “夫君你这是又要做什么?”长孙无香有些推拒的道。 “给你烫脚,按摩!能消水肿的!顺便把各房的丫鬟们也教会了,以后每日都这般按捏,很快这浮肿就能消退。” “别闹,让知意来就好,哪里有……哪里有王爷给妾身洗脚按摩的道理?” “管他什么狗屁道理?先不受罪再说!我的媳妇儿,我乐意伺候,谁也管不着。”李胤很是执着。 长孙无香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施为。结果,李胤来了个现场教学,让整个王府各房里贴身侍奉的大丫鬟们,都跟着学会给孕妇按摩双腿。 “呀,还真是轻松不少,原本这腿酸疼水肿,这还真是管用。”赵凤璃一脸的幸福。任由李胤在她腿上揉捏。 “王爷,原平郡王和二公主到了。”门房上萧聚贤进来回报。 “哦?兄长来了?外边冷,快请到客厅奉茶。”李胤一边搭话,一边站起身,从身旁澹台静手里接过手巾,擦了擦手。这些日子以来,他习惯了澹台跟在身边伺候,就像当初红袖总跟在身边一样。如今澹台静已荣升夫人,可她也习惯了跟在他身边, “是!”萧聚贤赶紧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我去见见兄长,无香,令月,云芮,果儿,舒欣你们也一起来吧。”李胤很随意的道。 “不如……把原平郡王和二公主,请来这边,奴家也许久不曾见过二公主了。”杨梵音站起身,有些局促的道。 李胤闻言,转身扫了一眼杨梵音,贾淑媛等几个,念及她们之前在宫里,跟二公主是极要好的,就连紫钗几个,跟长孙无病也颇熟络,点了点头道:“也好!正好见见,等去了北疆,不定多久才能相见了。” “知心,你去请我哥和嫂嫂来这边吧。”长孙无香高兴的道。此刻,知意还在帮她按摩腿,连鞋子都还没穿好。 “是,小姐!”知心答应一声,欢快的去了。苏玉颖赶紧挥手,示意门外伺候的小丫鬟们进来,把屋里收拾一通,然后,便要退出去。 “待着吧,又不是不熟,没人拿你当外人,何况,锦绣也在屋里呢。”李胤喊住了她。 “王爷,奴婢……”。 “奴婢?呵呵……,苏姨,你是在我府里请来帮着料理家务的客卿总管,可不是什么奴婢,用不着真把自己当下人看。”李胤笑着打趣。 “苏姨?王爷……奴婢……奴家有这么老么?说起来,奴家与杨夫人和大长公主,也差不多年纪……。”苏玉颖闹了个大红脸。 “啐!之前她可还喊我姐姐的,你如今要我唤她做苏姨?不行不行!太别扭了。”杨梵音也摆手道。 “就是!你这就是故意让我们别扭。”沈漫云也不乐意。 “咯咯……妾身之前还称她一声母妃呢,如今叫苏姨,倒是也无不可。”沈玉瑶晃着小脑袋笑道。 “之前?之前我见了你还要行礼唤一声王妃呢,如今你不也一样给我当大马骑?”李胤故意斜着眼逗笑。 “啐!王爷也不是没给妾身当过马,这会子谁跟你说这些。”沈玉瑶是个胆大的,时常陪李胤“开车”。 “玉瑶姐姐啊,你……学坏了。”沈碧君脸皮薄,可听不得她们公然说这些虎狼之词。 “就是,之前玉瑶姐姐可文静的很呢。”沈南枝也低声附和。她之前可是青州王李仲谋的儿媳,世子李尘阳的正妻,李舒欣的亲嫂子。前次跟李仲谋的继妃骊月姬,青州刺史、长史,司马,治中等人的女眷,被护龙卫从青州绑回了洛阳,皇帝把她们全都交给了李胤,李胤之前把她们送去了邺城,直到此次成亲,才又被邺城宁王府里杨孺人,派人给送了回来,李胤索性就一起给了这些女子一个侍妾的身份,让她们和中州寻得的碧玉,霍紫烟几个一样,随着一同“改嫁”进了宁王府,免得过些日子,还得再准备一次婚礼了。 “咯咯……瑶儿就是跟王爷学坏的。”沈玉婉笑着轻轻打了妹妹一下。 “她哪里是才学坏的?分明是本性暴露了而已。”李胤笑着接了一句,然后还故意一本正经的看向沈南枝和沈碧君:“你们可要多跟她学学,本王对这个坏瑶儿,可喜欢的紧呢。” “咯咯……”。沈玉瑶得意的笑的像个傻子。 “变坏谁不会?还用的着特意学?”东楚双鱼之一,可可爱爱的虞红鱼嘟着嘴不服气的道。 “你美妤姐姐就不会,让她学骑大马,她差点把本王的马鞍撅折。”李胤突然指向萧美妤。萧美妤顿时羞的脸通红,赶紧低下头去。 “啐!又要不正经了?咯咯……”。李令月笑着温柔的拍了他一下。 “美妤脸皮薄,胤郎可不能欺负她。”萧美娘见自家妹妹如此得宠,自然也高兴。 “欺负你?如今也没法欺负啊。”李胤故意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不过,半真半假,他确实很迷恋萧美娘和沈漫云两个的,眼下两人都怀着身孕,哪里还肯陪着他胡闹? “王爷欺负妾身,妾身不怕欺负。”萧沉鱼之前似乎在走神,没搞明白这个欺负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众女瞬间被萧沉鱼那一副认真样子逗笑,齐齐大笑不止。 “外边快闹破天了,你还躲在这里,陪着这一大家子热闹,你还真是想的开。”一袭白色长袍,身披同色狐皮大氅的,英武俊朗的长孙无病,从门外走了进来。身侧紧紧跟着容光焕发,一脸微笑,明显有了少妇风采的二公主李素心。 “兄长,嫂夫人。”李胤忙迎上前去一步,朝长孙无病规规矩矩的抱拳行礼。 “见过兄长!二公主”。李令月等人,和长孙无香一起,齐齐朝长孙无病和李素心福礼。 “这可使不得,你们要给他见礼,也就罢了,这些人里,可是有我亲姑姑,亲姐姐的,我哪里敢受。”李素心慌忙躲到一旁。 “咱们各论各的,在这个家里,她们自然得随着我一起给兄长和嫂夫人见礼才对。”李胤微笑着道。 “王爷,你少来打趣妾身,再如何,也没有让姑姑姐姐们给我见礼的道理,倒成了我不识礼数了。”李素心跟这些人大多数都熟络的很,又有无香李令月在场,自然感觉亲切,倒是也不拘谨,直接便随着李胤玩笑起来。 长孙无病朝自家夫人笑了笑道:“你呀,可别信他这虚情假意,明明知道咱们老了,连门都懒得出,迎都不迎一下,这会子倒是充守礼的了。” “咯咯……”李素心见他们说的热闹,忍不住笑出声来。 长孙无病接着拍了拍李胤肩膀道:“你就这么不拿我这大舅哥当回事儿?你就不怕我给我妹子告你的黑状?我可听说了,你怕香儿怕的跟见了猫儿的耗子似的,真有这回事儿?” 李胤双眉一挑,张嘴就道:“哪能?我怎会怕无香?我若真那般怕你妹子,你哪能这么快就要当舅父?” “又要胡说了是吧?”长孙无香怕他又不知会吐出什么虎狼之词,故意板着脸提醒。 “美!没有!我我……我就是想让兄长知道,我那叫敬,不叫……嘿嘿,还是有些怕的”。 “哈哈哈……”长孙无病一看自己妹子只是稍稍瞪了下眼,李胤便赶紧嘿嘿陪笑着换了口风,当即大笑起来。 “你呀,跟耿兄那个老粗,还真是极像。如今他府里那位田夫人,可把老耿给收拾服帖了。”长孙无病笑着道。 “唉,这就叫舅公娶舅母,一物降一物哦!”李胤一本正经的摸着长孙无香的腹部,长吁短叹了一句。 “咯咯……”所有人被他逗乐。 “呸!就知道耍宝,没个正经,又是哪里编来的这些胡话?”长孙无香打掉他的手,微笑着道。 第89章 我儿说的可是真的? 午膳时分,这个宁王府大厅里座无虚席,李胤还是喜欢一大家人都围在一起吃饭,他说,这样才有烟火气,才更像是一家人。 可如今人确实太多了,哪里还能坐在一起?即便有那么大的桌子,坐在一起吃饭也不方便。所以,也就任由大家只好各行其是了。 今日府上有客,除了长孙无病夫妻两个,还有耿烈和夫人田歌,以及田歌的妹妹田圣。耿烈大婚时,李胤还在扬州,只是派人送了最厚重的贺礼,却未能亲自到场致贺。除此之外,还有文信侯林若海,怀安侯薛文刚,以及柳轻眉的堂弟,柳家商号名义上的大东家,奉信伯柳如林,久宁侯沈弼。 李胤与一众男宾坐在一桌,长孙无香,李令月,李云芮,柳轻眉,沈漫云,颜如玉,白熙羽,陪着李素心,田歌姐妹,和柳轻眉的堂妹柳如是,以及沈弼的夫人坐在侧席,其它诸女,就在两旁十几张次桌上就坐。 “都收拾好了?”长孙无病轻声问。 “差不多了。”李胤微笑着回答道。谈及李胤要离去,气氛不觉明显有些低落。 “何时起程?”沈弼紧接着问 “初六日,还有两日,府里还有些家什要处理,也有些下人的家就在洛阳,无法跟着去渤海,需要妥善安置。”李胤很自然的回答。 “你准备穿城而过走我孟津,还是出虎牢走中州过河?若是走孟津,我便同你一起启程,到孟津小住几日。”耿烈仰头喝干了杯中酒。 “不了,洛阳我就不进了,免得让上边那位又要胆战心惊一阵子。我准备就在东门上船,走洛水水路进大河。” “你直接到渤海?不去邺城?这毕竟邺城还有你一个姨娘在……不先去拜见,有些说不过去吧?”长孙无病提醒道。 “物资船直接走高唐港登陆回渤海,我和无香她们,走黎阳去邺城。”李胤如实回答。 “毕竟如今邺城是吴贵那王八蛋说了算,王爷还是小心些为好。”耿烈又是一杯酒下肚。 “嗯,徐世虎的无常军,和苍星河的朴刀军会随我去邺城,高擎高掣会驻军原平,邓大中去德安,邱佛陀去马陵。此番回宁州,我会趁机先彻底把四郡拿到手里。” “不打青州了?”薛文刚突然问了一句。 “本来……想把青州军彻底打残,但如今想来,已是毫无意义,再继续在济州和青州驻军,不止李仲谋害怕,韩超群也会心慌,呵呵,说不定朝堂上坐着的那位,也会担心我要独占青州。而且,我也不想再替他善后。他把李靖调去徐州,就是想利用我攻打青州之际,彻底吞掉李仲谋,呵呵,我若真逼死李仲谋,舒欣和令月怕是会骂死我。” “嗯,王爷不想打那就不打,不过,王爷真把北凉那两个皇子……”。 “就在后院,好吃好喝养着呢。”李胤坏坏的一笑。 “真是就为抢人家的王妃?”耿烈悄悄瞅了一眼邻桌,才凑近了问。 “嘿嘿,只是其一,我留这俩废物,还另有目的。” “不能说?”薛文刚追问一句。 “这桌上没外人,也没什么不能说,我是想……看北凉几个皇子也互相斗上一斗。”李胤笑了笑。 长孙无病猛然一怔,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争储夺嫡?” 李胤嘿嘿一笑道:“如今我可是凶名在外,手里几十万大军,又身佩七国王玺,若是以我为强援,得了我的支持,你说,哪个皇子能没底气?” “可北凉离宁州……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林若海疑惑的道。 “那可未必,若是我在两年之内,收复流州,夺了云州呢?” “什么?两年之内?收复流州还要打下云州?那岂不是要以宁流两州,对抗整个北疆三国?”耿烈差点站起来喊。 “嘿嘿,所谓有志者事竟成!流州有半数还在,我帐下几十万大军要养,我可经不起坐吃山空,得让二郎们去做打家劫舍的山贼,从燕魏手里抢些物资才能活的下去。要收复流州……未必不能成功。”李胤无所谓的道。 “不说这些。”长孙无病突然终止了话题,接口道:“之前在洛阳,虽不曾帮你做过什么,但好歹也算彼此能有个照应,这日后,你去了北疆,可就要万事都靠自己了,世事险恶,多加小心。”说完,朝李胤一举杯。 “兄长放心,家里有无香,令月这些人料理,出不了差错,而且我这些女人,如今修为高深的,大有人在,这安全也算是能确保无虞。在外就更不用说了,如今我帐下有这些猛士,又有张知巡这个一方太守辅佐,应该不会出什么大差错,何况……我一到北疆,我舅父陈良辅等人就会跟过来。料也不会有什么差池。”李胤也端起酒杯,朝长孙无病遥遥一举,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等澹台静走过来替他斟满,李胤才又道:“耿兄向不在京都,朝廷里还有卫公替他支撑。倒是兄长你,如今不比往日,终归挂着个驸马的名头,朝廷如今没多少可用之人,何况吕奉先那厮如今已废,这往后,怕是你的担子不会轻。只是,你那老岳父生性多疑,心胸狭隘,兄长才需万事小心,这功高盖主的事儿,能避就避,贪财好色,未尝不能保命。若是真有难以决断之事,不妨多与文信侯,怀安侯等人多多商议。” 说完之后,李胤端杯起身,朝林若海和薛文刚一举,开口道:“兄长过于直率,难免容易吃亏,还请两位看在李胤薄面上,多多照拂,日后若有用得着我之处,李胤赴汤蹈火,必有所报。” 这一席话,说的长孙无病差点当场泪奔。他与李胤旧日相厚,如今又是亲眷,两人之间手足情深,堪称刎颈之交。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顿饭,竟然成了两人此生中最后一次同席。 “王爷言重了,我与怀安侯,本就出自镇国公府麾下,自是当与小公爷同舟共济,不劳王爷嘱咐,林某必当效劳。”说完,林若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错,甘愿效劳。”薛文刚也豪爽的举杯痛饮。 “嗨嗨……,你放心,我镇国公府也是世代忠良之家,何况如今还有公主这边,他应该不会有害我之心。”长孙无病一口喝干杯中酒,借着佯装擦拭嘴角,悄悄用袍袖拭了拭眼角。 “嗯,朝堂上武英公与丞相,皆是是可信之人,若有事不能决,可寻他二人问个对策。应该不会有碍。”李胤又特意叮嘱一句。 “好,我知道了!呵呵……,本来是我这做兄长的,想好好叮嘱你几句,怎么倒是成了你不放心我了?哈哈……千古艰难不过一死,咱们都是沙场上挣命之人,也该豪放些才是。不说这些,来!喝酒。”长孙无病一反常态,带头举杯。 李胤听他说那千古艰难不过一死,心里便隐隐觉得似乎不吉利,但又知他此刻心情也必然有些沉重,便没再说什么,只好随着举杯喝酒。 “香儿!小妹,你来!为兄有话跟你说。”长孙无病放下杯子,突然朝着次席的长孙无香喊了一声。 “哦,好!哥哥稍等,香儿这就来。“长孙无香闻听哥哥呼唤,甜甜一笑的答应着,起身时却又牵了李素心的手,拉她一起过去。 “咯咯……,你们瞧瞧这两个,这般亲密,知道的是姑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呢。从没见过二妹妹对我这个亲姐姐有这般亲近过。”李云芮笑着打趣道。 “人家现在可不就是一家么?嫂嫂和小姑子,那也算的是亲姐妹了。”柳轻眉也笑着道。 “唉,可惜胤郎没个妹妹,不然,咱们也能有个小姑子疼一疼,哪怕有个大姑姐压着咱们,那也是好的。”沈漫云笑着道。 “原本也是有个姨表姐的,不想这姨表姐不知羞,竟然也成了咱们自己家里的姐妹了。”颜如玉直接就打趣到了白熙羽头上。 “你这蹄子,就知道你又来欺负我,看我不撕你那张不饶人的嘴。”白熙羽放下手里筷子,伸手就去颜如玉腋下,要呵她的痒。两人瞬间笑闹成一团。 沈弼夫人见状也笑着对沈漫云道:“玉婉和玉瑶早前在家里倒是极亲近的,如今又同在王爷身边,还有你这个当姑姑的,和南枝,碧君一起相互照应,我跟你堂哥倒是极放心的。” “啐,嫂嫂你可少来说这些胡话,如今哪里还有姑姑,只有同侍一夫的姐姐了呢,咯咯……。”沈漫云也开始不着调的开自己的玩笑。 “呸!你也是个不知羞的死蹄子!可见平日里王爷是极宠着的,不然,你又哪里敢这般信口开河?咯咯……。”沈漫云未进宫之前,在沈家闺阁里时,倒是与沈弼之妻极要好的,沈弼之妻生性纯良,沈漫云又与玉婉玉瑶年纪相近,便也把这个小姑子当做自家女儿一样疼。 “咯咯……娘这话说的极是,小姑姑还算好的,你只不知你的瑶儿,如今可更是被王爷宠的无法无天了呢,这全府上下,头一个让王爷当大马的便是妹妹了,王爷宠她都要宠上了天去,早前,恨不得一天都抱在身上,连她的脚都舍不得让沾了地呢。”沈玉婉趁机凑在亲娘耳边,笑着轻声告状。 “咯咯……我儿说的可是真的?这府里比你两个绝色的怕是不下十几二十个,王爷还能这般宠着她?”沈夫人听了很是高兴,瞬间喜笑颜开。 “娘,你少听我姐姐瞎说,胤郎又不是独宠我一个,他对哪个不都一样的宠着?便是姐姐,也没见的比我少了丝毫,要说这府里,王爷最最得意的,除了无香和大长公主,也便是小姑姑和萧娘了。”沈玉瑶红着脸跟母亲低声说着。 “呵呵,好好好,王爷疼你们,事你们的福气,其实,就算你们姐俩不说,单从这脸上的喜色,为娘也能瞧得出,如今,你们虽说只是个夫人的位份,却是比之前做太子侧妃,当王妃时开心的多。这不说位份高低,能得王爷这么个知冷知热,体贴疼爱的郎君,比什么都强,为娘心里也不用整日悬望挂念了。”沈夫人是由衷的高兴啊。 第90章 惧内不丢人 长孙无香乖乖的站在长孙无病身边,纵然她即将为人母,但在自小便疼她入骨的亲哥哥跟前,她总觉得自己还如十年前一样,是个习惯了跟在哥哥身边的小孩子。 李素心丝似乎是怕她累着,主动在后揽着她的腰,希望这样会让她能感觉轻松些。 而田歌田圣姐妹,在白熙羽,颜如玉,沈漫云等人撺掇下,竟也凑了过来看热闹。她们这桌一动,其它诸女还以为出了什么稀奇的热闹,也纷纷凑了过来,一时倒是人头攒动,全都围着,想听原平郡王会跟自家妹妹说什么。 “香儿,即将跟着妹婿一起去北疆了,再过几个月,也是要做娘亲的人了,哥哥的香儿终于长大了呢。”长孙无病一脸疼惜的看着乖巧的妹妹。兄妹两个自幼便没了父母,爷爷又要忙着军务,通常府里便只有兄妹两个在家相依为命,自然彼此之间的感情,要比寻常兄妹更深。 “哥哥,说这些做甚?香儿还没长大,香儿在哥哥跟前永远也不想长大。”长孙无香趋前两步,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死死抓住哥哥的衣角。 “呵呵,傻丫头,哪里能永远长不大?你呀,这可是头一回没有为兄陪着离开洛阳。这以后啊,为兄不能时常来看你了,你可要用心照顾好自己,莫要让为兄挂念。” “嗯,香儿会照顾好自己,哥哥也要好好保重呢,等来年这时候,香儿带着孩子回来看哥哥。”长孙无香甜甜一笑。 “哈哈……好!到时候,我这个做舅父的,一定给我小外甥,送一件大见面礼。”长孙无病高兴的大笑,然后继续对妹妹道: “爹娘下世早,你从小便有主见,这文采也好,又是个明事理守礼节的,只是这心思有些重,以后要尽量放开心结,不可忧思过重才好,免得伤身。妹婿虽说未免花心了些,可谁都瞧得出,他是个心肠好,又惯会疼人的,尤其是对你,可不比为兄待你的疼爱少,日后,你要多体谅他些,多敬重他些,好好辅佐大长公主一起,帮他操持好家里的一切,要对府里诸王妃夫人多忍让,切莫让他左右为难,更莫要学那善妒的,也不可侍宠生娇,做那些骄横欺人之事,等有了孩儿,更要用心好好教导,万万不可跟妹婿置气才是,这夫妻和睦,才是立家之本。” “嗯,香儿记下了!哥哥放心,胤郎可是不敢跟香儿置气的。”说完,好像为了求证,让哥哥放心,还故意瞪了一眼李胤。 李胤赶紧把原本伸向酒杯的手缩了回去,一脸讨好的陪笑:“不敢,不敢,我自然不敢惹得无香宝宝生气,嘿嘿……。” “哎?我说王爷啊,先前你不还说,整个王府,就没人管的了你,你只要咳嗽一声,王妃夫人们便会乖乖站好听你训话的么?怎么无香王妃只一个眼神儿,就把你吓成这副样子了?你不还要教耿某振夫纲呢么?可拉倒吧,就你这夫纲,也不见得比俺振了多少。” “你是这般说的?(你还想振夫纲?)”长孙无香和长信侯夫人田圣同时开口。 “不不不,并不曾说过,你别听耿兄胡说,他就是故意害我受你训。”李胤赶紧摆着手辩解。 (不不不,不曾这般想,都是宁王非要教,他是想看我被你训当热闹)耿烈同样摆着手狡辩。 “哈哈……,也就是在家里,这要拿到外边去说,谁会相信?一个是堂堂威震七国,文武双全世间无双的宁王;另一个也是出身将门世家,镇守京都门户,勇武超群,声名在外的侯爷,居然被自己夫人训得像犯了错的孩子?”沈弼呵呵笑个不停。 “堂兄,你可少说两句吧,嫂嫂可在旁边听着呢,你那几根胡子不想要了?”沈漫云无情的戳穿了堂兄的虚伪。 “哈哈……啊?呃……你也少来吓我,还知道说,前些年你还在闺阁中时,可没少害了为兄,这么些年,为兄我这胡子如此稀少,就全都怪你,枉我还偷偷摸摸给你往回买那么些小玩意儿。”沈弼气呼呼控诉沈漫云的“罪行”。 “哈哈哈……,原来岳父大人也是同道中……嗯……”。李胤正得意,忽然又看长孙无香瞪了他一眼,立刻硬生生把笑给憋了回去。 “香儿,不得放肆,妹婿是疼你,宠你,你当他是怕你?日后不许再这般欺负他!” “哦,是!” “就偏偏你会做好人?无香这般聪明,能不知道宁王是宠着她的?”李素心一脸含笑的瞥了一眼自家夫君。 “你看你……我这不也是……行行行,你说的对,唉!”长孙无病摇了摇头,原本想说给妹妹的话,这一下全都忘了个干净。 “噗……,哎呀!薛侯爷,还是咱俩喝一杯吧,为……家里的地位!喝!”。 “嘿嘿……俺……俺也不敢惹俺家夫人生气,她比俺小了足足十岁,俺……俺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这酒,还是林兄……你自己喝吧。”薛文刚讷讷的道。 “哈哈哈……薛兄,你未免也太实在了些,尊夫人又不在……。”耿烈这会儿像是变聪明了,也好似忘了自家夫人就在旁边,居然直接开始取笑薛文刚。 “你你你……你少来害俺,俺可什么都没说!”薛文刚赶紧打断耿烈,还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 “咦,薛兄,你是脖子不舒服,还是眼不得劲儿?老撇什么呢?” “咯咯……她是怕奴家告状,薛侯爷可是妾身的堂姐夫呢。”颜如玉突然咯咯笑着出声。 “哈哈哈,难怪薛兄脖子老抽筋,原来……啊!原来……无妨。”耿烈的嘚瑟,被田歌只用了一个眼神儿,就瞬间给消灭了。 “哎?好像林兄府上尊夫人,是出自中州郑氏吧?”李胤突然想起来什么。 “是又如何?林某家中拙妻,可不敢管林某。”林若海那一脸的得意啊,直接端起酒杯,就要独饮。 “哦?宝妆,思月,咱们北上在即,你们姐妹,明日是不是该去文信侯府,探视一番你们家姑姑?” “自然应该的”。郑氏三姐妹娇笑着走了上来。 “噗!咳咳……”。林若海瞬间就喝呛了。 “侄女儿见过姑丈。” “哎哎哎!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那个……你们姑姑这个……哦,这几日不在府上,对不在府上。”林若海明显有些慌张,宁王妻妾太多,他怎么把自家夫人这三个侄女儿给忘了呢。 “哈哈哈……行了,都别装了,惧内不丢人,来,咱们还是共饮一杯吧。”李胤笑着提杯。 “侯爷,你莫只顾着喝酒啊,妾身托你的事儿,可是忘了?”田歌走到耿烈身边,悄声问道。 “何事?嘿嘿……,夫人嘱咐的事儿太多,一时之间,不知夫人到底指的何事?” “宁王这就要北上宁州了,小妹那事儿你问没问?” “小妹?哦哦,想起来了,这事儿还用问?谁不知道宁王与我相交莫逆?,咱家妹子又生的好看,不用多问,一说准成!” “那你倒是说呀!”田圣捅了耿烈一下。 “呃……”耿烈赶紧端起酒杯,轻咳一声,朝李胤问道:“我说,王爷啊,你这……准备何时再……再……大婚一回?” “没有!没有的事儿!耿兄你喝醉了吧?”李胤吓的打了个哆嗦。 “你……侯爷你胡说什么呢?不是王爷,是让王爷做个主,奉信伯!你……唉!算了,妾身自己问。”田歌差点被耿烈气死。 当下田歌便自己开口,原来是父亲田归朝,看中了如今的奉信伯柳如林,想把自己二女儿田圣许给柳如林为妻,可车骑将军府已没了男丁,如今柳如林又是在替柳轻眉做事,说到底就是在替宁王效力,于是田归朝就想到了让大女婿耿烈,跟李胤提一句,想请李胤做个媒。 众人闻言大喜,李胤当即就让柳轻眉和田歌分别问过两人自己意愿,柳如林和田圣两个倒是皆无话可说,表示愿意由宁王做主 ,李胤当即就拍板订下了这门亲事,众人皆高兴不已,柳,田两人难免有些羞涩罢了。 一直闹到日头西斜,耿烈等人才告辞自行散去,倒是长孙无病喝了个酩酊大醉,原本因着长孙无香和李胤即将北去,就打算在宁王府住下,想等送了李胤一家启程之后,再自行归家的,这下也只好由他夫妻两人住下,长孙无香,李云芮和李果儿三个,亲自带人布置了客房,让原平郡王和二公主歇息。 直到夜里,长孙无病才略略醒了酒,李胤便只带了长孙无香,挥退侍奉的下人,单独跟长孙无病聚在客房里用晚饭,两人分别在即,原本有不少话要说,起初还只是说话,长孙无香有身孕,早早便回去歇着了。李素心被李果儿请了去说话,屋里只剩李胤和长孙无病单独喝酒,只是长孙无病本就醉着,李胤虽比他酒量好些,也已有了醉意,两人只不过又喝了几杯,长孙无病便再次烂醉如泥,李胤只好亲自把他扶到榻上,自己也觉得酒劲上涌,便索性坐在地上,头靠着榻沿昏睡过去。 等李果儿派人把李素心送回来,一见两人醉的那般模样,李素心是觉得又气又好笑,偏偏两人喝酒又把人赶了出去,这又不是在自己家,李素心又不好出去喊人,沉思再三,只好自己咬牙上前,扶住李胤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挣扎着将他扶到隔壁空房里,放在了榻上。 次日天色大亮,李胤醒来,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不觉微微苦笑,昨夜,或许是没脱衣服的缘故,睡得不怎么舒服,不过做的那梦倒是不错的。李胤挣扎着整理好衣裳下榻。然后出门朝自己的房屋走去。妻妾太多,唯一的坏处就是,纵然有人发觉夜里他没在寝殿,也不会去找,因为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不定钻进了哪位夫人的房里。 第91章 恭迎王爷归来 整个王府,除了当初皇帝留下的东西,已经近乎搬空,剩下搬不走的一些器具,李胤也已让黄蓉去寻了些流民来,任由他们搬走处置。就连门口宁王府的鎏金大牌匾,也早已摘下,装上了船。李令月已然提前派人通知了任城王,此处本属皇家庄园,李胤自然要退给皇室,连同当初入住时,府里所有器物的清单,一并交给了宗正寺派人来点验,一件都不会少。 长孙无病携着李素心,一直把李胤等人送到王府东门外,目送他们上了船,才转身离开。一百四五十条提前雇佣来的大船,满载着宁王军从中州,京都府搜刮来的部分物品,和宁王府众人,以及徐世虎所率领的三千无常军,浩浩荡荡杨帆启航,沿着洛水向东北方而去。 除了直通城内的支流,洛阳城东南角,便是最靠近洛水的所在。此时,丞相陈文锦,武英公杨延俊等数十人,早已站在这城墙之上,举目远眺。 “来了,快看!那一溜挂起帆的大船上,恩师的王旗已经挂起来了。”杨守道语音哽咽,指着正南河面上那巨大的船队,失声大喊。 “唉!他终于还是离开了!”沈弼叹息不止。 “聚散不由人,该走的,迟早都会走!”陈文锦突然沉声说了一句,似乎另有所指。 “走了也好,宁王迟早都是要回北疆的。”曹忘川语气低沉,情绪也很低落。 “恩师非池中物,此番离去,自此海阔天高,必能扶摇直上,再振宁王府声威。”薛心平由衷的祝福。 “走吧!”陈文锦决然转身,就要下城,突然,见面上船队里,响起数千人的齐声吟诵: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这是……送别诗?宁王知道我等会来相送,这必是宁王所做的送别诗。”魏无羡大声惊呼。 “学生杨守道,恭送恩师北归宁州,恩师,一路顺风!”杨守道拼了命的大喊。他知道,恩师应该会听得见。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北疆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船上又是齐声高喊。 “山一程,水一程,人生何处不相逢?臣归期虽远,却不敢有忘故园,少主,等我,北疆见!”陈文锦低声自语,眼中透着无比的坚定,然后快步下了城墙,坐进轿子,朝皇宫而去。 “走吧!山水自有相逢日,你我怎可误东风?帆已满,宁王珍重!”曹忘川回身,一手搭在魏无羡肩头,一手搭在楚江山肩头,重重的拍了两下。 “唉!前日一误,只怕楚某……从此要悔恨半生。” “宁王没那般小心眼儿,聪慧如他,又岂会猜不到真相?前日席上,他曾说起,你楚江山是个铮臣,也是个忠臣,更是个信人!只恨,如今却空有无奈之身”。沈弼走到楚江山身后,语调随意的就像在聊家长里短。 “宁王……既逢如此知我者!此生何憾?”楚江山激动不已。 “走吧!回去喝酒,宁王军年前打破河南府,将府库洗劫一空,宿元忠因此获罪,已被贬去了豫州,陛下已亲自下旨,点了你弟楚江河继任河南府尹。楚尚书圣眷正隆,正该尽心王事,可不敢在此地多做耽搁。”沈弼又说了一句,这才当先迈步而去。 船入洛水,本是顺流,而且,这两日恰好天气转暖,居然刮起温和的东南风,船帆鼓满,行速更快。李胤走近船舱,直接和衣倒在了仓里矮榻上。 长孙无香知他离情难诉,心绪不宁。并未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挥手示意知心知意两个退下,自己反倒主动走过去,躺在他身边,依偎进他怀前,就这般静静的抱住了他。本想一句话也不说,但,没过盏茶,便再也忍不住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柔声娇嗔:“只当你离开京城,会有不舍,心里不痛快,枉妾身还担心了半天,不成想夫君竟是诓我?没个正经。” “呵呵,我筹谋许久,只为能离开洛阳,如今终遂了心意,怎会不高兴?况且,如今我所爱之人,已尽在身边,这生活了十几年的洛阳城伤心地,除了兄长,我已再无牵挂之人,又还有何不舍?”李胤展臂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还顺手将自己身上的袍子搭盖在她身上。 “夫君……你就不能消停些?妾身带着身孕呢,你非要来撩拨?”长孙无香气息略显粗重。 “呵呵,其实,除了怀了身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其它时候,倒也不妨事。” “别闹了吧,身边那么多姐妹们,何必非来招惹妾身?” “呵呵……纵是山河远阔,妻妾众多,却无一人是你,无香才是最香的。” “咯咯……你又来哄我,那……就依了你”。长孙无香羞笑着把头埋进了他怀里。 船队顺水而行,经巩县入大河,顺河而下,时值冬日,但今冬并不算酷寒,河面略有浮冰,却并不能阻止大船行进。达白马渡口处,邓大中苍星河已率部走陆路赶来,只等船载运士卒渡河。李胤携众女及于北辙宫南书等亲随直过黎阳渡口登岸,下令卸下所有物资,南返接应军士渡河后,便准备率众女朝邺城进发。只是随行女眷众多,一时车马难齐备。李胤正要派人四处去雇寻车辆,就见正北方烟尘四起,遮天蔽日般朝着渡口而来。 “奶奶滴,这么大动静?怕是不下五千军马。”徐世虎拄着大斧,恶声骂了一句,继而回头大声吩咐:“无常军,上马备战!护在主公和诸位王妃身前,做圆形阵。” “是!”副将立刻去调动军马 “主公,末将去前边瞧瞧。”徐世虎说完,转身大步走到战马前,飞身上马,策马迎了上去。 “所有家丁刀出鞘,把王妃们护在中间。”宫南书立刻传令,那些从江湖上招募来的好手家丁,立刻各擎兵刃,快速在众女身前列成两队。风伯已提前先行两日去了渤海,老莫和江寻鱼、葛四,屈八,于北辙,杜西湖,杜东海等一众好手,又要随船押送物资去渤海,整个王府所有家丁,自然就由宫南书来指挥。 “所有有武功在身的姐妹们上前,把有了身孕和不会武功的姐妹,护在身后。”黄蓉也皱着眉头大喊了一句。 “无需惊慌,到了宁州地境,应该还翻不了天,今时今日,区区几千军,还惊不到本王。黄衫,墨影!取枪,左右护住诸位夫人,但凡有人靠近,当场射杀。”李胤说完,猛然纵身而起,如同一只大鹏,朝徐世虎的无常军前飞去。 武媚儿和白素云对视一眼,双双后退一步,她们要留下保护身后的这些女人,谁都明白,这些女人,才是李胤的软肋和最为珍视之所在。可练霓裳却已飞身朝李胤追了上去,那一头银丝,在日光下随风飘散,甚是夺目。 “白衣师妹,我前你后!”呼延观音也沉声喝了一句。 “不必,大师姐,我等姐妹在,不必顾后。”司徒凝脂,公孙九娘,百里欢歌,唐菲,秋水,秦瑶几个,已经擎剑散在众女中间。 李胤飘身在军前,很快练霓裳和澹台静便已追到身边,李胤瞧了一眼澹台,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这丫头修为低了些,这般紧随着自己,可不安全,日后,该着重帮帮她,尽快提升修为才是。 迎面而来的滚滚飞尘越来越重,竟如一团实质化的雷团,飞快移动而来,入目所见,果然是一队黑旗黑甲,全都一色黑色战马的骑军,飞驰而来,足足有五六千之多。 骑军来到近前,在距离李胤一行三十步外勒住战马。中间为首一人,全身披挂黄金锁子甲,面如重枣,颌下长须飘飘,手里捧着一柄大刀。李胤差点就要惊呼出口,这装扮,这神态,妥妥前生画本里所见的武圣模样,就如关公转世一般无二。 “主公,是曹随风曹将军,曹大哥。”徐世虎脸上一喜,急忙朝李胤道。 那将远远瞧见白衣白袍,身披白色披风,玉树临风的李胤,原本半眯的双眼竟猛然一睁,面上流过一抹喜色。忙纵身下马,将手中大刀直接抛给身边副将,三步并做两步,朝李胤快步跑来,及至尚在十步之外,便已然双膝跪倒在地,抱拳大喊:“末将曹随风,恭迎王爷归来。” “哗、哐!”身后五千骑军,齐齐下马,又齐齐单膝跪地:“恭迎王爷归来!” 李胤缓步上前,俯身攀住曹随风双臂,将他扶起,嘴角嗫嚅几下,终于温声道:“宁州双臂,军中猛将,北疆第一刀,大姐夫!”曹随风之妻,是陈良辅长女陈红缨,李胤的亲表姐。二表姐陈红伶却是嫁得另一员猛将马孟起。 “是,是我,是我,我就是曹随风,我就是曹随风啊!哈哈……王爷,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曹随风显然很是激动。 “大姐夫,舅父和表姐,可安好?”李胤也是心潮翻滚,曹随风的亲切和激动,绝不是能装的出来的,李胤能感受的到那份真诚。 “好!安好!岳父大人如今就在邺城等候,这些日子,拙荆可是时时念叨,天天追问王爷何时能到邺城呢,前两日,便一直催促,末将便请了军令,赶来黎阳迎侯王爷。” “嘿嘿,承大姐挂念,有劳大姐夫亲自前来迎候,这一路上倒是顺利。” “哦,马车稍后就到,王爷稍等。”曹随风说着,赶紧转头朝副将吩咐:“摇旗,催马车车队尽快赶过来。” 副将闻令,赶紧指派旗手登高摇旗,呼唤马车。 “澹台,把夫人们都请过来,给大姐夫见礼。” “是!”澹台静答应一声,却跟练霓裳对视一眼,先朝曹随风屈膝一礼:“妾身宁王府澹台静(练霓裳)见过姐夫。” “呃……这……这如何使得?末将见过两位夫人。”曹随风赶紧还礼。 “大姐夫,咱可还没进城,更不是在王府正堂,也非在军中,因此,只论私轻轻,不讲公礼。这礼你得受。” “哈哈哈……好好好,我听兄弟的!”曹随风大笑着道。 “曹大哥,末将徐世虎有礼了。”徐世虎捧着大斧,对曹随风一拱手。 “哈哈哈,徐兄弟,有劳了!不过,这回到宁州,你这宁王军第一猛将的称号,只怕是保不住喽。” “嘿嘿,早就让苍老将军给抢了去了。”徐世虎大笑着回应。 “哈哈哈,天下第一无双猛将苍星河,也是使刀的,他日,曹某必当好好领教领教。”苍星河威名震天下,足足三十年不曾有敌手,曹随风又岂能不知? 第92章 又是哪里来的鱼? 足足五十多辆篷车,看来,对于李胤的回归,邺城所做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车马碾碎路上泥泞,不做丝毫停留,直穿黎阳而过。朝邺城急行。李胤弃车骑马,怀中揽着虞红鱼,这小丫头从不曾到过北国,更不曾见过白茫茫雪野,一直央着李胤骑马带她,被李胤裹在胸前的她,一路上很是兴奋,不断叽叽喳喳说着话。曹随风和徐世虎两人分列左右,三千无常军护在车队两侧,曹随风麾下五千骑,则分护在无常军外围。 纵然是曹随风,纵然是李胤没有交代,但,徐世虎还是自行把无常军安排在车队两侧,曹随风也自然明白,徐世虎是出于谨慎,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副将,按照徐世虎的布置去做,王爷刚回北疆,徐世虎保持谨慎,不完全相信他曹随风,这是对的,换作是他曹随风,怕是连让镇北军靠近都不可能,既然大家都明白,又何须非要明说,还伤感情,不如彼此心照不宣。 车缓马疾,李胤一直压着行进速度,照顾着车辆行进,并不断嘱咐车夫要把车赶稳,尽量不要颠簸。 虞红鱼早在成婚前,便在萧美娘姐妹两个的引导下,早就跟李胤亲近的很,成亲后的几日,更是如胶似漆之时,虽然坐在马上,一张小脸儿被风吹的通红,但入眼所见的冬日旷野,那江南少见的白茫茫雪景,还是让她兴奋的时而大喊。 “不许张嘴了,不然灌了冷风,会肚子疼的。”李胤将她往怀里紧了紧,然后再次把已经裹住他的厚披风重新裹紧了她。 “夫郎,等到了邺城,可否为奴家做一幅画?奴家要在雪地里舞剑,夫郎能帮奴家画下来么?” “呵呵,行,这两日得了空,便带你去画,一定将你画的比天上仙女更好看些。”李胤宠溺的用手捂了捂她的小脸儿,微笑着道。 “咯咯……那……日后夫郎出门,还能让奴家像这般跟在身边么?”虞红鱼眨巴着小眼儿,一脸的期盼。 “那得看是去做什么了,若是要出征,自然不能带你,若是等天暖了,出门去踏青,为夫便这般带着你。”李胤依旧笑了笑道。 “咯咯……好!”虞红鱼高兴的应声。 宁州道路并不平坦,李胤又怕长孙无香等人耐不住车辆颠簸,只得一路缓缓而行,直到次日午后,一行人马,才终于远远瞧见邺城的轮廓。 “王爷,是奔雷营的旗号,是孟起到了。”曹随风举目远眺,看着邺城方向迎上来的一支军马,高兴的向李胤道。 “二姐夫?呵呵!哪里用得着这般兴师动众了,大姐夫亲自来迎,舅父还不放心么?居然又让二姐夫也跑一趟。”李胤含笑轻语。 “呵呵,怕是不止孟起一军,岳父应该是想借机让王爷检阅一番这镇北诸军,赵淮安和苏文礼的旗号也在,呵呵,居然还有夏守中的铁骑军的军旗,怕是夏少臣也来了。” “夏守忠?八大副将之一,铁骑军主将?”徐世虎愣了愣道:“他不是一向跟老乌龟走的最近么?居然也来迎咱们王爷?这他娘是耍什么把戏?” “呵呵,吴贵一直在竭力拉拢夏家铁骑,只可惜,夏守忠那老狐狸,虽表面跟吴家走的亲近,但却始终不曾公然表示要归附吴贵,吴贵可是没少为此动了心思,这不,最近又在极力替儿子求娶夏守忠之女,想通过跟夏家联姻的法子,把夏守忠拉拢过去。”曹随风边说边摇了摇头。 “呵呵,这个老乌龟,还真是不死心,不过,碰上咱家王爷,他怕是折腾到头了。”徐世虎笑了笑道。 李胤却似有所思,颦眉问道:“夏家……手里到底握着多少兵马?” “若说数量,倒也不多,两万铁骑外加两万步卒。只不过,他那两万铁骑,可是当年先王在世时所组建,在整个镇北军中也堪称是精锐中的精锐。夏守忠善骑战,当年便是先王麾下指挥骑战第一人,先王过世之后,夏守忠便将铁骑军死死掌控在自己手里,就连大公子,也没能从他手里把铁骑军收回来,这些年下来,铁骑军已然几乎只知夏守忠,不知宁王府了。”曹随风叹了口气道。 “哼!要这么说,吴贵还真夏守忠等于是把铁骑军,当成了他谋取个人利益的筹码了,吴贵想拉拢他,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何况……吴贵揽权谋私,乱我军心,本王也不会饶了他。”李胤猜测道。 曹随风转头看了看李胤,沉思片刻后,才终于忍不住开口:“王爷,吴贵可是三公子的岳父,如今更是有赵俨与之狼狈为奸,互相勾连,两人掌控着不下八万人,若贸然处置,怕是会惹得军心动荡,稍有不慎,只恐引得镇北军内讧,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胤微微一笑道:“这也是舅父一直没敢动吴贵的原因之所在吧?呵呵……,吴贵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才越发横行无忌,越发张狂,肆无忌惮!倘若他真的跟夏家结亲,那他的势力岂不是越来越强?” “夏家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吴贵结亲,毕竟……三公子对夏少腴也是情有所钟,夏守忠这个老狐狸,也不是不想取吴贵而代之。” “老三?老三不是已经娶了吴贵之女么?怎么……?” “呵呵,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夏少腴素有北疆第一美人之称,她简直就是前朝白青青再世,别说是三公子,就连末将这等大老粗,一见那夏家姑娘,也是忍不住心头打颤。再者,三公子当初娶吴贵之女,不过是为了获得吴贵支持,想借此尽快掌控镇北军的权宜之计。” “哦?夏少腴还是北疆第一美?本王就不信,她还能美的过白素云和呼延观音?”李胤很是怀疑的道。白素云曾被评为天下百美五榜第一,若夏少腴比她还美,那这百美榜,也未免太不靠谱了。 “呵呵,王爷回归邺城,想来整个宁州会举州共贺,杨孺人应该会大摆宴席,到时候王爷一见那夏少腴,自然便知。”曹随风不好跟李胤一直聊女人,他不仅是王爷,是镇北军之主,还是自己内人的亲表弟。 “哈哈哈……夏守忠这回怕是要头疼了,咱们王爷,那可是当今第一大情圣,专门会哄女子,越美的女子,越容易被咱家王爷骗……呃……”。徐世虎这才发现李胤正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 “你又动心了?又是哪里来的鱼?又在琢磨如何强取豪夺,霸占那个什么鱼?”虞红鱼已然警觉,顿时撅着小嘴,气鼓鼓的对李胤发威。 “没……没没有,我连见都没见过,如何会动心呢?” “哼!你已经有两个鱼儿了,不许再要别的鱼儿”。 “哦,行行行!”李胤赶紧哄,就怕她吵嚷起来,让车里那一大群听了去,可是……往往越是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哟?红鱼妹妹,咱们家王爷这是又看上哪里的美人鱼了?” 不知哪辆车上,凌空飞出个花枝招展的绫罗,居然半空中就落到距离李胤最近的一辆马车辕马背上。 “你……你这个虎娘们儿,你疯了?带着身孕呢你就乱飞乱跳?赶紧给我滚回车里去!这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李胤瞬间头疼。 “澹台妹妹,把马让给我骑一会儿可好?这坐车坐的,有些腰酸屁股疼的。”莫愁的声音也响起。 “咯咯,我要回车里,我冷了!”虞红鱼见自己已点起了火,就想着逃跑了。 “你……你这个妖精!你就是故意的。”李胤在她耳边恶狠狠的道。 “哼!奴家就是故意的!”虞红鱼居然一点儿不怕他,还撒起了娇。 “那个……那个这就到了,就别换了吧?” “也好,莫愁,不急于一时,等到了城里咱们再跟王爷好好说道说道那美人鱼的事儿也不迟。”黄蓉也笑着道。 “不错呢,妾身也想知道,这又是哪来的什么鱼啊虾的,还能美的过大长公主,呼延观音,和白素云这几个去?也值得王爷能惦记着?”自从修为精进,凤璃的耳力也越来越好了。深受李胤喜爱的她,被府里所有人,公认为宁王府三品夫人之首。除了那几个王妃,侧妃,可就是她最有发言权了。 “你们莫闹,莫要让大姐夫看我笑话。”李胤只能用这种方式,婉转的认错。 “哦……王爷唤我?末将最近有点儿耳背,不曾听见先前说些什么。”曹随风那原本就红的发紫的脸,这会子更是憋的发黑了。 “大姐夫……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 “王爷,马孟起将军到了。”徐世虎赶紧大喊,身为王爷身边最为心腹的猛将,自然要在关键时候帮王爷一把才是。 “哦哦,来的好!来的好!”李胤暗暗舒了口气,急忙朝着已快迎到近前的那队白马骑军,大声喊道: “二姐夫,此处已近城门,咱们到城门下再说话不迟。” “哈哈哈,好!王爷吩咐,马孟起岂有不从?杨夫人和岳父,魏老将军,以及军中诸将,皆已在城门下等着迎候王爷。”马上将领大笑着回应,从那笑声中,很明显能听的出他的喜悦与豪爽。 李胤忍不住仔细去打量那马孟起,只见他一袭雪貂裘披风被冬风掀起,背肌虬结,宽胸窄腰,勒马立于血色斜阳下,玄铁逆鳞甲镀着金边,肩头鎏金狼首吞口垂落的赤色马尾,不住随朔风翻卷。三十岁男子特有的刚硬轮廓被塞外风沙磨出冷铁质感,棱角分明的俊秀面孔上,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泛起冷酷幽光,如同封印着大漠狼群的古老图腾。二十八枚青铜铃铛在暮色中奏响胡笳般的呜咽。胯下雪玉白龙马,应声昂首长嘶,镶银马蹄铁将碎石踏成齑粉。手中虎头蘸金枪枪尖泛着幽寒冷芒,浸透汗血的犀皮缠柄被骨节暴突的右手攥紧。三枚悬在蹀躞带上的信物正叮咚作响:裂开的羊脂玉珏撞上金狼头腰牌,装着故乡沙砾的鎏银香囊在二者之间摇晃,仿佛在无声丈量着将军与凡人之间的血色距离。好一员世间少有的锦衣猛将。 第93章 回来就好 李胤心中暗赞,这马孟起,还真是有小说里所描写,三国时期锦马超的几分风姿。 ““有劳二姐夫了!”李胤在马上朝马孟起含笑拱手。 “哈哈哈,王爷既已称末将为姐夫,又何须再这般客气?都是自家人,还用得着说什么有劳?走吧,岳父大人和杨太夫人,以及众军将,都在前边等着。”马孟起爽朗的笑着道。 “好!”李胤说着,微微一磕马腹,胯下战马瞬间加速。 “奔雷营,开路!护卫!”马孟起大喝下令。曹随风见状呵呵一笑,原本抚捋长须的左臂,朝半空中一举,他麾下黑骑军便瞬间让开,重新集结到车队后方去了。而马孟起的白骑军,则迅速接替了左右两侧的位置。 没走几步,又是一队骑兵迎来,虽然胯下战马各色交杂,马上骑士却个个身背长弓,不用说,李胤也知道,这应该就是镇北军中飞羽骑了。 “末将飞羽营统将赵淮安,恭迎王爷归来。”三十五六岁射雕神弓将军赵淮安,身裹银狐裘,三石铁胎弓悬于霜鞍,左手套鹿筋扳指已磨出玉色。眉间因常年眯眼瞄准生就三道竖纹,战马后胯两侧,各系着装满箭矢,可射落鹰笛的鹿皮箭壶。 “有劳赵将军!” “末将镇北军骑都尉魏孝祖,恭迎王爷!” 二十七八岁光景的骁将,单骑踏碎地上薄冰,玄色山文甲外罩白狼氅,丈二画戟缠着褪色祈胜帛。胯下大月氏血统的\"雪影驹\",甲裙间,冰碴随动作簌簌而落。 “本王可是早就听过你,勇武不弱我两位姐夫,魏老将军的亲侄子魏孝祖,忠勇无匹。”李胤笑着点头道。 “末将不敢当王爷谬赞。”魏孝祖憨憨一笑。 “末将镇北军副将,镇北步军统领苏文礼,迎候王爷多时。”四十二岁玄甲重步统领苏文礼,拄精钢陌刀立马于城门左阙,面带寒铁护鼻甲,唯露一双满是谨慎意味的眼睛。 “哎呀!原来是苏叔叔当面。李胤赶紧跳下马,朝着苏文礼躬身一礼。 “王爷万不可如此,末将……”。 “哎?苏叔客气,你可是我父王在世时的心腹至交,又是先王最为倚重的八大臂助之一,这一礼只论私情。”李胤说着,迈步走向城门,反正总共也没几十步路了。 李胤边走边抬头看向城门下,但见一众军将簇拥正中,却立着一个五旬左右的老将,还有一个中年艳丽妇人。 那老将五十余岁,仍如铁塔般矗立在地,霜白鬓角如雪线切割玄铁般的面庞,一道明显刀痕,自左额贯穿至脸庞,宛如刻在脸上的年轮。身披一件明显有些年头的明光铠,胸甲凹陷处嵌着金狼护心镜,甲片用柔然祭祀银链铆合,彰显着主人强大的威严。 腰间环首刀柄,缠着褪色的玄色帛布,那是十多年前,李胤远赴洛阳时,哭着割袍留给舅父做念想的残片。刀鞘缀满三十六枚敌将牙章,每颗都对应一员被刀主人阵斩的有名大将。此时他按刀的手指关节,暴突如鹰爪,甲缝里渗出的冰碴,在斜阳下折射出血色。城门阴影笼罩半身,唯独胸前护心镜,反射着通往城内的官道——那里正腾起等候十余年的烟尘。这老者正是北疆宿将,李胤的亲舅舅陈良辅。 再看那中年美妇,立在邺城灼目的冬阳里,石榴红齐胸襦裙勒出饱满欲裂的胸脯轮廓,银泥披帛上,金丝绣的百蝶穿花纹随呼吸起伏,仿佛真要振翅扑向风尘仆仆的来客。螺子黛勾挑的远山眉斜飞入鬓,软嫩双唇上,口脂是刚刚用舌尖润过的樱桃色,垂坠感极强的雪青色大袖下,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正无意识摩挲着鎏金鸳鸯香球——这具三十余岁女体,宛若熟透的多汁蜜桃,连城门外卷起的黄沙,都识趣地绕开她莹白生光的脸。 缠枝牡丹纹织金锦腰带,紧束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偏偏往下又炸开惊心动魄的臀线,十二破间色裙随着她突然前迎的步子漾起波浪。鸦青鬓间斜插的累丝金凤钗,坠着三寸东珠流苏,却压不住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当黑白分明,秋水盈润的瞳仁锁住那白衣少年郎的瞬间,脸上那颗鲜明小酒窝,随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轻跳,恍若雪地里溅开一抹春色。 纵然身后车马已然停下,李胤却已顾不上转身去扶长孙无香等人下车,已赶紧疾步趋前,在两人身前三步外跪倒在地。 “孩儿李胤,给姨娘和舅父叩首。”李胤的头,恭恭敬敬磕了下去。 “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陈良辅强忍着不让泪水从那双虎目中流出,但声音却明显发颤。 “小王爷快起来,快起来!”老孺人杨艳却紧步上前,亲自搀住李胤胳膊,将他从地上扶起。一抹如初春桃花的暖香气息瞬间钻进李胤鼻子。 “像,好像啊!小王爷这眉眼,跟先王极是相似。”杨艳看着李胤的面孔,朝陈良辅含笑道。 “嗯,孺人说的是,王爷眉眼确实与先王极似,这容貌与先王妃更像!”陈良辅红着眼眶,看着李胤,斩钉截铁的道。 “我等参见王爷,恭迎王爷回返宁州。”周围所有军将,呼啦一声全部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这些年,有劳诸位了。正是有了诸位,我宁州百姓,才能得保太平,我宁王府才能屹立不倒,我镇北军,才可依旧雄视天下,胤,再次谢过诸位!请受胤一拜。”李胤躬身拱手,朝周围环礼一圈。 “保家卫国,沙场争锋,本是职责所在,我等愿以王爷马首是瞻,为宁州效死!”众军将齐声呐喊。 “舅父,我三弟……在忙什么?怎不见他身影?还有……吴贵,赵俨,夏守忠,这几位将军,又在何处?”李胤扫视了一圈周围,突然问道。 “末将夏家夏少尘,拜见王爷,启禀王爷,家父偶感风寒,正卧病在床,知王爷今日回归,特差末将代他前来迎候。”一位年轻武将赶紧出列,单膝跪地。正是夏守忠之子夏少尘。年约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透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逸尘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银白战袍随风轻扬,腰间束以玉带,镶嵌着碧绿的玉佩,有几分贵族风范。 “哦?原来夏老将军是病了?这病的还真不是时候啊!本王不回邺城,他也不病,据本王所知……前日夏将军可是在吴贵将军府上,饮宴至深夜方回啊!莫非是酒喝多了?”李胤突然朗声问道。 周围所有人心头齐齐一震,尤其是跟吴贵等人私下交情不错的几个,更是脸色不由一变。李胤刚到邺城,还没来得及进城,却对夏守忠两日前的动向就已然了如指掌,这足以说明,李胤在邺城,早就安插了密探,而且,谁都明白,李胤不可能只盯夏守忠一人,探子也不可能是两天前才到邺城。 “王爷……家父确实是由于前日饮酒过量,回府路上又吹了冷风,这才感染了风寒。”夏少臣脸色更是变得苍白,大冬日,额头上居然也冒出丝丝冷汗。 “嗯,夏将军上了年纪,这体格差了些也是正常,既然病了,就嘱咐他好好休养。等本王得了闲,自会专程登门探望。”李胤看似很随意的挥了挥手。 “多谢王爷牵挂,末将回家后,定会将王爷嘱咐禀明家父。”夏少臣没敢起身。 “嗯,起来吧!”李胤虽嘴里是在对夏少尘说话,但却已然扭头看向了陈良辅。 “哦,三公子派人来说,留吴贵在府里帮着处置政务;赵俨已于三日前,率部去了大城,例行巡检各处驻军。”陈良辅上前答话。 “哦?大城?巡检还需要带兵去?本王没听说燕国有南下进犯之意啊?赵俨突然带兵北上大城,就不怕引得燕国增兵?呵呵,这么多年在军中,赵俨不会连骤然增兵的弊端都看不透吧?还有,这王府政务,何时需要领兵的屯军将军去处置了?也罢,既然去了,就去了吧!舅父,传本王令,七日之后,本王要在大校场,点验全军,派人通知赵俨,若是七日回不来,那……就不必急着回来了。哦,对了,夏少尘,也劳烦你回去跟夏老将军说一声,若是到点验军马之日,还不能痊愈……就暂时把军务交给副将调度,不必着急回军营了。” 李胤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听得人,可不会真的只是单纯听他这一句话了。 李胤突然再次转头,看向刚刚下车走到自己身后众女中的黄蓉道:“既然咱们已安全到了邺城,青州王也已杀了陈卫平,本王也该把镇北军和宁王军撤回来了。蓉儿,传令燕南天将军,率军回扯渤海。让魏老将军也回来吧,一把年纪了,还一直在亲自领兵,本王还真是有些不忍心。传令黎长生率两万五千人在德安郡驻军,高掣去原平,柳如鸿去马陵,就让他们先领太守之职吧。” “是,王爷!”黄蓉脆声声的应了一句。 “哦,还有,别忘了嘱咐一句,我听风老说,渤海大仓里,余粮不足以支撑几十万大军半年所用,让燕将军,黎长生他们,回来的时候,顺道从青州和中州借几十万石粮草回来。不然,到时候本王可没处给他们筹措粮草去。”李胤又加了一句。 “咯咯……王爷放心,锦衣卫已经查探清楚,青州昌都仓,济州浮粮仓,皆有存粮三十万石,再加上几处小仓,怕是足有百余万石粮食,燕将军、黎将军必定能成功把粮食借回来。”黄蓉娇笑一声。 镇北军诸将又是齐齐一惊,素闻王爷麾下有一支锦衣卫暗探,如今已然是遍布天下各国诸州,堪称无孔不入。可实在没想到,居然连青、济两州存粮都能摸的这般清楚。 李胤只是点点头,却迎向众女,走到李令月身前,先替她将那狐狸皮大氅领子折起先,护住她那张吹弹得破的精致小脸儿,又先后走到长孙无香、李云芮,柳轻眉,呼延观音等人面前,分别替她们整了整衣裳,这才道:“如今已到家了,诸位贤妻,一起上前给姨娘,和舅父见礼吧”。 “李令月轻嗯一声,便携长孙无香四位侧妃为首,齐齐再次迈前一步,就要朝太夫人杨艳行礼。 “使不得啊,这如何使得?大长公主,长公主,三公主皆在,该当是我……”。 “哎,姨娘,要是这般说,有公主封号的可还真不止她们几个,各国的公主都有呢。这拜的过来么?您是长辈,这也不是在朝堂,她们如今只是咱宁王府的人,李家的媳妇儿,给您拜礼晨昏定省,理所应当,没什么使不得。”李胤扶住杨艳手臂,微笑着道。 第94章 直接埋了就是! “给姨娘请安”。李令月等人齐齐屈膝,近百名女子,个个花容月貌,齐整整站在邺城城门前,让周围的人顿时如坠梦境之中。 杨艳看了一眼李胤,满心的喜欢,而且,眼里闪过一抹感激神色。她只不过是先王孺人,连个夫人的位份都不是,按理来说,李令月等人根本就不必先对她行礼,反而该是她先行礼才对,可李胤竟然要包括七国诸位公主在内的所有妻妾,先行晚辈礼,足以说明,小宁王对她的敬重了。 “哎呦……呵呵,快快免了免了,哎呀,这一个个儿的,都是绝色倾城啊,小王爷好生福气。”杨艳笑的合不拢嘴,赶紧也屈膝还了一礼。 “见过舅公”。众女子又朝着陈良辅屈膝。 “哎哎,这可使不得了。”陈良辅赶紧跪地,所有镇北军将也再次齐齐跪地:“拜见大长公主,诸位公主,王妃夫人。” “行了行了,都是自己人,这跪来跪去好生麻烦,日后凡我宁王府麾下,全数免跪,只以军中礼相见。”李胤大手一摆。 “是!多谢王爷!”所有人齐齐答应一声,这才缓缓起身。 “快!快……快进城回家,这里冷,免得冻坏了这些个娇俏的女儿家。”杨艳本就生的美艳,更是心喜生的美貌的女子,看着眼前李令月这些人,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高兴,主动走过去,一手牵住李令月,一手拉起长孙无香,就要往车边走。 “太夫人,这会子恰好无风,妾身等又初到邺城,这一路上坐车坐的腰背酸疼,不如步行入城回府,也好顺道瞧瞧邺城风土人情,还请太夫人允准。”沈漫云是个心思玲珑的,知道杨艳孤寡多年,又有身份所限,平日必然是极少出府的,难得出府一趟,应该会喜欢趁机到处瞧瞧。 果不其然,杨艳一听顿时喜形于色,却并未答应,而是看向李胤。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倒是个恪守礼制的。 李胤微笑着点点头道:“漫云此言说的有道理,本王也正有此意,只恐姨娘受累了。” “不累不累,咯咯……我也是许久不曾出过府门了,既是小王爷应允,今日便也趁机逛逛这邺城。” “姨娘不怕累着就好”,李胤笑了笑转向陈良辅:“舅父,请诸将先各自回营,今日本王刚到,也想早些歇息,明日,本王在府中设宴,与诸公同饮。”说完,又特意走近陈良辅,附耳道:“稍后舅舅和两个姐夫,可请苏文礼,赵淮安等心腹,来府中一叙。” “呵呵,也好!”陈良辅笑着点点头,便让诸将回营,各归本处去了。 李胤也让徐世虎等众将,随着陈良辅所派军将,一同领兵去安置。并约定了稍后府里相见后便分头而去。李胤则一手牵着沈漫云,一手牵着那个最缠人的虞红鱼,随在杨艳身后,引着众女一同步行进城,边走边在城中沿路左右瞧看。 邺城百姓皆已听闻小王爷回归,李胤英俊无双,才学惊世,武勇超群,诛奸佞,平中州,攻洛阳,夺天下绝色而妻,佩七国王印而显,早已名动天下,城中百姓早就聚集在城门处围观,如今又见小王爷步行游城,也纷纷随着围观,而且街上人越来越多。要么是为李胤相貌所折服,要么便是为他身边那近百名绝色女子而惊艳。 “轻眉,如玉,你们瞧瞧,若是左边那几间空置的铺子盘下来,用作布行,成衣铺子,胭脂首饰铺子可好?” “咯咯,妾身正在盘算,不想王爷也注意到了呢。”颜如玉笑着凑前道。 “嗯,既然如此,那说干就干,宫叔,稍后记得派人去寻那几间铺子的东家,盘下来。” “是!”一直和冯招友,薛进举等人走在最外侧,回护着众多王妃的宫南书,闻言答应一声。 “王爷,你瞧街角那幢三层的小楼,可适合做个酒楼?”颜如玉扯了扯李胤衣角,指着斜对过,街角一处有些破败的小楼。 “嗯,房子是破了些,若好好改修一番,倒是合适的。”李胤点点头。 走在杨艳身后的一名大侍女,忙回身道:“王爷和夫人所说的那处小楼,原本是卞家的,如今卞家只剩一个已出嫁给夏家的小姐,这产业也就荒废了。” “哦?夏少尘的夫人?”李胤微微一愣。 “并不是,是夏家二房夏少聪的夫人”。杨艳的美貌贴身侍女雅鱼,肤白如雪,眸若星辰,举止温婉,步步生莲,是杨艳最为得力的心腹。 “哦!那倒是无妨,该如何去谈就如何去谈,一码归一码。不过……宫叔,先莫提王府和本王的名头。” “王爷放心,老奴明白。”宫南书自然明白李胤的意思,不给夏家变相行贿的机会,公平的把铺子盘过来。 “对了,宫叔回头你去找一趟柳如林,让他跟你一起去,他毕竟管着柳家的铺子多年,对于铺子位置的选择,还是有一定的经验的。轻眉啊,回头让人给丰信伯打个招呼,以后,这邺城的铺面,还是交给他来打理。渤海那边还是熙羽表姐派人去,往江南走的商船,全数交给如玉的人去布置。” “是,王爷”。柳,颜、白三女和宫南书一起答应一声。 杨艳虽牵着李令月和长孙无香走在前边,却一直在暗中听着李胤跟众女交谈,听李胤分派的井井有条,心里对他的赞许,不由又多了一分。 一大群人,从城中直游逛了大半个时辰,一来,跟随围观的人群实在越来越多,二来,李胤也担心一干女眷,尤其那些怀了身孕的会累着,不得不“残忍”的拒绝众女还要继续游逛的提议,赶紧劝着她们回宁王府。 眼看到了宁王府门前,却依旧不见门外有人迎接,沈漫云冷哼一声,低声道:“王爷,看来……长山郡王是不想出来迎接了?这是想给咱们个下马威?” “无妨!”李胤冷冷的道,他早料到李忱不会乖乖的把宁州军政交给他,他也没打算让李忱主动把权柄交给他,但,李忱居然连哪怕是装一下兄友弟恭,出门来迎他一下都不肯,那就怪不得他了。权势面前,李胤可从没指望李忱,会真的能对他这个哥哥笑脸相迎。 “姨娘,我妻妾太多,府里……可能住的开?” “呵呵,这是说的什么话?邺城在前朝大周时,可是北都,这邺城的宫城,可不比洛阳皇宫小,只是先王为了避嫌疑,咱们王府,只占用了前三殿,而后边其它旧有宫苑,一直空着。我早在年前,就已让人又开了几处原本锁着的宫院,仔细修整好,洒扫干净了,专为你准备好了的,别说是如今这些人,便是小王爷你的女眷再多三五倍,也是住的开的。” “哦?后边宫院?呵呵!”李胤冷笑一声。 杨艳心头猛然一颤,从她一眼看到空荡荡的王府门口,就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妙。 “蓉儿,发信号,通知徐世虎和王彦章,领兵来王府门前。接管王府上下所有防御,凡是有阻挡者……直接埋了就是!” “是!”黄蓉答应一声,直接回身高举着三根手指,挥了挥手。护卫的随从里,立刻便有人跑出队列,从腰间掏出一枚短小的烟花筒,拉开引线点燃,高举向天,瞬间一颗烟花升空,再半空中绽放出一大片红色。 “王爷……”。杨艳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李胤居然会如此行事?居然强行撤换王府防御?但她没想到的是,后边还有更为雷霆手段。 “传讯杨世奇,王彦章!持本王王令,带随行半数火炮军进城,接掌邺城四门!凡是有敢拦阻者,一律以抗命处置!让邱佛陀拉着他军中火炮车,给老子堵到军营门口,哼,分不清到底该效忠谁的蠢货,再活着也是浪费粮草!本王不介意……把镇北军营推平了重建。我倒要瞧瞧,这邺城,这镇北军,到底有多少人,敢不认我这个宁王!”李胤直接冷了脸。 “黄蓉又是一摆手,那随从旋即又如之前那般操作,只是这次,天空中却炸开一片黄色。 “王爷,你三弟……”。杨艳也没料到李忱居然敢直接下李胤的面子,竟然连出门迎一下都不肯,他实在是表现的太没把李胤这个哥哥放在心上,甚至都没看到眼里。 “姨娘,我三弟?在哪?我有弟弟么?怎么没见人?”李胤一反之前恭敬之态,直接冷着脸打断了杨艳。 “王爷……如此做……会不会……?”李令月赶紧试着劝了一句。 “是什么?连长幼尊卑都分不清,本王今日,不仅要正位,还要整治我宁王府的门风。蓉儿,请舅父他们……依计划行事吧!” 随着黄蓉第三次挥手,天空中再次炸出一片浓郁的青色。这可是李胤专门亲自动手,特制的信号弹。 杨艳已经直接傻了,陈良辅也在李胤的计划之内?他这分明就是早有准备了啊!难怪陈良辅会提前安排曹随风、马孟起等人率部到城外迎接李胤,原本还以为,他是想趁李胤刚到,顺便检阅一下镇北军军威。之前杨艳还在疑惑,陈良辅安排迎接王爷的两万大军,居然就只是在城外跑了一圈,居然也没列个队列什么的,哪里像是受检阅,分明就是从军营拉到城外,溜达一圈而已,陈良辅何时也做那般毫无意义的事儿?现在想来,那就是提前做的准备啊。 “王爷,流帮弟子该出场了吧?”一向很少主动插言的白素云,朝李胤迈近一步。 “好,尽量安抚住城中百姓,不可扰民。”李胤点了点头。 “王爷!锦衣卫……也该动手了吧?”黄蓉又问。 “不!也还不到时候,不过,那几个贪官和相应的人,该请来了!不然,明日宴会上,也是麻烦。”李胤微微点了点头。 杨艳越听越惊,李胤这是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第95章 他们全都死有余辜 就在李胤到王府门前之时,宁王府正堂上,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优雅的坐在火炉旁,生的容颜如玉,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贵气,清澈的双眸中却略带一丝狂傲之气,闪烁着高傲的光芒。鼻梁挺直,唇色淡红,嘴角微微上扬,自带一股风流倜傥之气。正是宁王府三公子,常山王郡王李忱。 而在他对面,则坐着一名须发灰白,身穿一袭绣着雄鹰和猛虎的暗金长袍,腰间玉带镶嵌黑曜石,手指细长有力,发髻上插着精致玉簪。面容阴沉,双眼狡黠,嘴角挂着冷笑,眼神中透露出狠辣,令人望而生畏,正是宁州镇北军旧日八大副将之一,屯军将军,李忱的岳父,也是如今真正掌控着宁王府处政大权的吴贵。 此刻的两人,正相对而坐,围炉煮茶,哪里是在忙什么公务? “回禀王爷!二公子和他那近百名妻妾,已快到府门了。”一名身穿黑衣,面罩黑布的精壮探子,疾步进来汇报。 “继续去盯着!”吴贵摆了摆手。那探子便转身退去。 “岳父,你说,我那二哥若看我根本懒得去迎他,会不会当场发作?”李忱眼神有些闪烁。 吴贵扫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一声“废物”,却抬手捋着胡子道:“呵呵,二公子生性跋扈,或许会大发雷霆。不过,若真是如此,王爷倒是不必担忧,只推到先前那几道棘手的公文上便是。不过,也或许……二公子会因为心知争不过王爷,而隐忍不发。若是如此……”。吴贵刚说到此处,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忙止住话头。 “王爷,大将军!二公子的随从,先后朝天上放了三个颜色各异的烟花。” “哦?哈哈……莫非我那二哥,是在自己给自己庆贺?”李忱闻言一笑。 “烟花?”吴贵心里一怔,脱口道:“不好!他这是早有准备,不过,王爷也无须担心,如今赵俨领兵在外,韩猛和谢宝在城头,吴仁在军营。有这些布置,他不敢轻举妄动,王爷别忘了,如今手里,谢谢还有那道大唐皇帝的圣旨。” “岳父是说,李胤他想强行夺权?不可能,他不敢,除非他真想我宁王府,因此分家。”李忱这话倒是很自信。 “话虽如此,王爷稍后见了,必要的礼数还是万万不可少的。” “王爷……王……大事不好了!”门外闯进来一名下人,气喘吁吁的道:“二公子……二公子进府来了,不知哪里来的一队重甲军……已经持兵器冲进府来,将王府护卫全都……全都缴械了,甚至……有拦阻的护卫,还还……还被当场斩杀。” “什么?”李忱惊的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 “李胤竟真敢直接动手?”吴贵也没料到,李胤居然直接动粗?他这连王府都还没进,就直接强行夺权?他有把握能成?这般做法,就不怕世人指责他逼迫亲弟,就不怕镇北军内讧?何异于自毁名声? 只是略一沉思,吴贵就赶紧道:“王爷,眼下最好是赶紧出门迎他,尽量解释。” “他会不会趁机……杀人?”其实李忱原本想问的是,李胤会不会趁机杀了他,彻底夺权。 吴贵心中一震,李胤应该不会对李忱下死手,毕竟李忱是他亲兄弟,而且有近半的镇北军支持。可李胤会不会对他吴贵下手呢? 就在他思索的空档,已听得院子里吵吵嚷嚷,甚至有兵刃交击的声音传来。 吴贵已来不及细想,急忙对李忱道:“王爷,快,事不宜迟,你得到院子里制止他杀人,眼下正是收拢军心的好时机。”其实吴贵已经断定,李胤不敢动他,毕竟,他手里可掌握着几万军马,而且,整个宁州的粮草,也几乎都在他手里掌控着。 李忱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听了吴贵的意见,猛然一甩袍袖,咬了咬牙大步朝院子里走去。吴贵也赶紧跟在身后。 两人刚走出房门,就见有五六个身穿各色衣衫,却又个个娇艳如花的女子,已经手持兵刃,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个,一头银丝随风飘舞,出手极为狠辣。 这几个女子,正是练霓裳,司徒凝脂,公孙九娘,西门寒霜和上官飞燕等。此刻她们身边已经倒下二三十个王府下人和府丁护卫。 “大胆!谁敢在宁王府院内放肆?”吴贵大喝一声。 “放肆!王爷有令,谁敢阻拦宁王回府,就地格杀!”司徒凝脂气势丝毫不减,而且手中长剑遥遥指向吴贵。 “什么?大胆!都给本王停手,谁……谁敢拦我二哥进府?护卫统领哪里去了?混账东西!怎敢拦人的?谁让你们拦人的?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宁王府的人也拦?眼瞎了么?还不快停手?”李忱声色俱厉,大声喝骂。 “哼!想来这就是常山郡王殿下当面了?不劳殿下费心,凡是敢对宁王爷不敬者,已诛杀殆尽!”又是几个女子闯了进来,其中一女子,身上居然穿着一副黄金软甲。 “你是何人?” “妾身梁红玉,宁王府三品夫人。”梁红玉英姿飒爽。 “啊?夫……原来是二哥的妾室啊?行了,快让人住手吧,自家人闹成这般,成何体统?我二哥何在?本……”。 “自家人?哈哈哈……,不知常山郡王要找的二哥,是哪位?”一声大笑中,李胤大步入内,身边簇拥着几十个女子。 “哥?二哥?”李忱一眼瞧见李胤,便心知逼是自己的二哥无疑了,毕竟两人的容貌,还是很像的。 “哼哼,本王正是李胤,不过,是不是常山郡王要找的二哥,本王可不敢确定。”李胤脸色一寒。 “末将宁王府麾下,宁州将军吴贵,拜见二公子!”吴贵一听李胤的语气,就知道他这是要找借口发作,赶紧先躬身见礼。 “哦?宁州将军?本王怎么从没听闻,我宁王府麾下何时多了个什么宁州将军?谁封的?大唐朝廷?”李胤语气一缓。 “这……末将这军职是王爷所授。” “王爷?本王可不记得封过谁做宁州将军,而且,宁王府武将世家,执掌宁州军政,本就代行宁州将军事,本王可还没打算,把宁州军权让给旁人。” “二哥,是……是我封……”。李忱心里一震,赶紧趋前几步。 “啪!”澹台静一步踏出,手中滴血软剑瞬间打直,直指李忱,将想靠近过来的他,直接阻拦住。 “大胆,本王身佩七国王印,大哥身体有恙,本王便是宁王府如今家主,是天下共认之宁王,谁给你们的权势,居然敢见本王王驾不跪?”李胤沉声呵斥,语气冰冷。 “呃……二哥……”。李忱抬头看向李胤,眼中有一丝怨毒闪过。 “二哥?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哥?跪下!”李胤推开澹台长剑,一步跨前,一个耳光就抽到了李忱脸上。 “你……”。李忱被抽的倒退两步,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他怎么敢当众动手,抽本王脸的? “跪下!否则……死!”练霓裳阴沉沉的怒喝。 “末将吴贵,拜见二公子!”吴贵赶紧跪下,原本王府里那些护卫和下人,也赶紧跪地:“拜见二公子!” “放肆!我家夫君乃是宁王府现任家主,宁王本尊,如此场合,你们该口称宁王千岁!”李令月大声道。 “王爷……非是末将不敬,只是朝廷已下旨……改封三公子为宁王……”。 “哼!本王训斥李忱,何曾用你多嘴?朝廷?我宁王府虽曾自请为唐国外藩,也不过是合盟关系,李昶哪来的资格决定我宁王府该由谁做宁王?他的圣旨,有个屁用?宁王府传续,向来凭的是先王指定和宁王玺的传承,什么时候他唐国朝廷也有权妄言废立宁王了?况且,前日本王已传檄宣告天下宁王府不再与唐国为盟,唐国圣旨?更是废纸一张!”李胤一步跨前,直接一脚将吴贵踹翻。 “你……二公子,末将虽愚钝,可也曾随先王征战多年,更是先王亲自封授屯军将军,二公子这般辱我,未免也……”。 “未免如何?吴贵!少在本王面前摆什么资本,你还知道自己只是屯军将军?本王归府,你居然敢不出迎?眼里还有没有本王这个宁王?辱你?就凭你这不敬之罪,本王就该诛你三族!”李胤再次逼近半步。 “二……二哥,二哥误会了,是有几件事务极为棘手,本……是我将吴将军留下,帮我处置……”。 “那你脑袋里装的是屎么?宁王府的政务,要靠一个屯军将军来帮忙处置?那还要你这个代掌权柄的郡王有屁用?宁王府的长史,治中,司马,主簿,各曹执事是都死绝了不成?居然需要一个负责征训新军的屯军将军来帮忙?”李胤是步步紧逼,半句不让。 “这……”。 “既然那些人如此无用……就不必留着了!蓉儿,让锦衣卫去拿人!王府旧日幕府属撩,一个不少,全都直接推出城门,公布罪证,斩!”李胤冷冷的道。 “李胤!你初到宁州,就要大肆杀人,你这是想毁掉我宁王府基业,你怎可如此滥杀无辜?”李忱腾的一下从地上爬起身,直指李胤,大声呵斥。 “无辜?”李胤说着一回身,元如婳已经将一本册子递到他手上。李胤看都不看,就接到手里,直接砸到李忱身上: “睁大你那双瞎眼,仔细看看!王府长史刘实,假公济私,贪墨库银;王府司马韩博滔,克扣军饷,致使各军拖欠三月饷银;王府治中吴德,纵子行凶,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主簿谢定,更是巧立名目,收授贿赂,私自篡改军中功过。无辜?本王虽不在宁州,却也早已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更是人证物证俱全,证据确凿,他们全都死有余辜!” 吴贵心中顿时大惊,毕竟,李胤点到的这些人,可全都是他的亲信,全都是他安插进王府的,那个吴德,更是他的亲弟弟。李胤居然早就暗中拿到了他们的罪证?这……显然李胤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暗中布置,此番发难,显然是有备而来啊。 第96章 干脆一斧子劈了吧 李忱同样大惊失色,急忙抓起那册子,低头去看,这一看之下,更是心惊胆战,册子上记录的极为详细,不仅把吴德刘实等人所有罪行全都详细罗列想,甚至连日期,同伙,及相关人证物证,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即便是傻子,也不会相信李胤这本册子是造假。 “报!启禀王爷!”有军校飞快进门,立在众人旁边躬身行了个军礼。 “说!”李忱习惯性的顺嘴接了一句。但探子却没应声。 “报来!”李胤只是扫了他一眼。 “是!启禀王爷!杨世奇与王彦章两位将军,已在陈老将军和曹随风将军协助下,顺利接掌邺城城防。如今府内护卫,也全被徐世虎将军控制。”那军校恭敬的对李胤回复道。 “好!城中可有过骚乱?”李胤追问一句。 “不曾,流帮的兄弟们已经将王爷要缉拿恶吏的事儿公之于众,百姓们不仅未曾恐慌骚乱,反而拍手叫好,纷纷控诉吴德等人暴行。老老实实配合回家躲避去了。”军校继续道。 “嗯,既然百姓有冤要伸,传本王令,让张知巡暂领王府治中职,王彦章暂领司马,让宁州刺史冯子都,速速开府衙,仔细聆听百姓冤情,详细记录,如实查问,对吴德等人依律惩处。” “是!王爷,吴德,刘实已然被拿送刺史府大牢,韩博滔负隅顽抗,已被锦衣卫就地正法,谢定畏罪自刎。”军校继续道。 “哼,韩博滔竟然敢抗拒本王问罪?去,传令锦衣卫,将韩博滔府上亲族,尽数斩杀,无论老幼,一个不留!谢定合府上下,尽数收押!传令曹随风,马孟起,苏文礼,堵住军营四下,没有本王将令,敢擅自调兵出营者,就地格杀,所率营伍就地遣散。” “是!” “轰轰轰……”。没等那军校转身离去,却远远传来一连串几十声轰隆隆的炮声。 “看来,还真有人嫌命长啊,这是邱佛陀动用火炮了!速速让人去查!到底是谁的军营敢忤逆本王王令?将主将给我当场擒杀!让赵淮安和邓大中所部,堵住所有大小路口,不得放跑任何抗令者。”李胤眼中闪过浓浓杀机。 “是!”那军校赶紧飞跑去了。 “李胤!你居然私自动兵,致使镇北军内讧,你这是自毁长城……”。李忱惊的心都要炸了,他怎么敢的?刚进城就直接武力夺权?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再次抽到李忱脸上,李胤手指直接按着他的额头喝骂: “李胤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没大没小的狗东西!私自动兵?本王受先王遗命,继任宁王王爵,执掌宁流军政,有权调动所属一切军马,怎么叫私自调兵?内讧?身在军营不奉王令,形同谋反!你身为宁王府中人,连这最基本的镇北军令都记不住么?还是说……你原本就不知道?”李胤冷冷的大喝,李忱竟然不由自主的感到惧怕。 “你……你胡说,如今我……我才是朝廷任命的宁……”。 “既然你要做唐国的宁王,那我成全你,会派人送你去洛阳,到了洛阳,哪怕李昶把皇位传给你,也跟宁王府无关。想坐宁王?就你也配?不知长幼尊卑,无能自大,屁本事没有装腔作势你倒是挺会。吴贵!你来说,先王在世时,定下的继承是谁?告诉你这个傻子女婿,到底是他这个庶子,还是本王这个嫡子?”李胤一句紧似一句,越骂越不客气。 “先王……先王不曾……”吴贵咬了咬牙。 “放你娘的屁!吴贵,你居然胆大到连先王遗命都敢不认了?”陈良辅大步从外走来,大声道:“先王遗命,嫡子为承!若少主无力为继,镇北军可自行解散,宁王府不复存于世。吴贵,你敢说当日你没听先王这般说?还是真当我等昔日八大副将,已全都死绝?” “不错!陈将军说的是实话,先王当年确实说过嫡子为承的话,而且,也立下了遗旨,吴将军,当时受先王遗命的,可不止你跟陈将军两人,八大副将全数在场,此事由不得你不认”。杨艳突然下定决心似的,走到李忱身前。 “嫡子为承……镇北军自行解散?”李忱脸色瞬间苍白。原来父王宁可让宁王府彻底没落,也没想过让他继承王位啊。 “是……是是!末将一时……一时没想起,还请……王爷见谅。” “见谅?吴贵,若你只是你目无我这个君王,我可以饶你!可你……以权谋私,私结党羽,安插心腹,贪墨库银,残害忠良,甚至意图操控这个傻子做傀儡,夺我宁王府基业,还逼走燕南天,燕东来,致使镇北军分裂,你……就算有十条命,也再难活!” “李胤,你敢!你别忘了,老夫手中还有半数军权,我今日若有丝毫闪失,镇北军必乱。”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吴贵也只能咬牙对抗了。 “哈哈哈,半数军权?你真当镇北军是你的了?你是指望赵俨那两万人,还是吴仁,谢宝那几个?” “报”!没等吴贵说什么,又有军校跑进来 “报来!” “启禀王爷,罪将韩猛谢宝,不服军令,聚众抗拒。韩猛已为王彦章将军阵斩,谢宝也被曹随风将军劈死马下,共俘获两人心腹亲卫部曲,一千两百余,杨将军特令小人前来请王爷示下。” “哼,附逆之徒,不知悔改,那就……埋了吧!传本王王令至各军各营,凡是胆敢违抗王令,附逆者,当场格杀,并抄没所有资财,将其亲族逐出宁流两州。” “是!” “李胤!你……你不可能,不可能这般容易就拿下城墙,掌控全军。”吴贵知道,自己今天怕是已无活路。 “我去你姥姥的,老狗废话真多。”李胤大袖猛然一挥,武神境修为的内力,直接把吴贵倒卷出去四五步,摔在台阶上。瞬间几名持刀剑护卫上前,把吴贵给制住了。 “报,王爷,吴仁死不悔改,妄图率其部下五千军冲阵,被邱将军一怒之下用火炮炸了他的军营,吴仁麾下死伤惨重,又被马孟起,苏文礼劫杀一阵,其部五千人已溃散无几,只可惜,吴仁……吴仁不知逃往何处去了。”又有军校赶来汇报。 “哼,他逃不了!”黄蓉冷哼一声,立刻道:“锦衣卫听令,迅速在周边散布人手,追捕吴仁及其党羽。” “传话给帮主,派人协助锦衣卫和宁王军,搜拿吴仁。”白素云也娇喝。 “是!”随从中有人连声答应,而且随之飞跑着去了几个人。 完了!这下全完了!李胤进府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就摧毁了他多年来的经营,这……李胤真是行事不按常理,之前哪怕若是稍稍对李胤重视一些,也不至于输的这般惨。吴贵已近乎绝望,李忱更是早已彻底崩溃。 “哼!来人,把吴贵押入死牢,本王要在校场阅军时,公开处置!” “宁王,你觉得你赢了么?且不说如今赵俨依旧领兵在外,就连宁州各郡,也都有老夫的布置,我若死,宁州必生内乱!倘若你肯饶我一命……”。 “放肆!吴贵,就你那点手段,也配拿出来要挟王爷?”沈漫云毫不客气的训斥: “王爷若非早就查清了你的底细,又怎会刚到邺城就直接动手?赵俨那两万军马,顶多就是从此四散而逃,沦落草寇。他根本就逃不出宁州地境。至于你安插在个郡县中的那些党羽……,咯咯,更是一个都跑不掉。” 黄蓉柳腰扭摆间,走到吴贵身前,从腰间摸出一本小册子,直接扔给了吴贵,朗声道:“自己瞧瞧,你安插在宁州军政的心腹官吏,共计三百一十八人,还有你吴家包括下人在内,共计两百零三口,可少了谁?” “不……不可能!这如何可能?”吴贵挣扎着推开身后军卒,捡起那本小册子,颤抖着手打开,只是匆匆一眼,便已然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其实他大可不必看的,因为黄蓉报给他的数字,就已经完全可以让他相信了,他之所以还是执意不信,无非是还抱着那么一丝丝的侥幸而已。 “你……你早就暗中对宁州进行探查了?” “也不算太早!”李胤一副闲聊的语气道:“从锦衣卫成立之初,本王便下了秘令,让锦衣卫重点刺探宁州情形。这个废物当初敢通过宋家暗中勾结李莙,想要害我,而宁王府又是我祖上基业,本王岂能不放在心上?” “也是……老夫早该想到的,早在陈良辅,苏文礼突然态度大变,不遗余力的公开支持你之时,老夫就应该想到,你们已然在暗通消息。不然,陈良辅不会不经李忱同意,就强行公开表态支持你 后来的魏东阳,更不可能直接率军走原平,进济州。”吴贵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嘁!现如今明白了有个屁用?”刚手里提着大斧,一步踏进来的徐世虎,像看傻子似的瞪了一眼吴贵,他是刚刚重新布置好王府护卫,才急匆匆赶过来。 “徐……徐大虎?原来徐世虎就是当年叛离镇北军的徐大虎?”李忱惊愣片刻,大声疾呼。 “三公子,末将那不是叛逆,当初末将那可是奉了先王遗令行事!”徐世虎连礼都不给李忱行,只是答了一句,便倒提着大斧子走向吴贵,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头朝李胤道:“王爷,留着这老乌龟没啥用,要不,干脆一斧子劈了吧。” “他毕竟曾随先王征战多年,这直接砍了,未免有些不合适,怕是军中有人会因此不服。”李胤倒是很平和的回答。 “要末将说,没啥不合适!谁不服,抓出来一块儿砍了就是,还清净,省的以后还有贼心不死的。” “他好歹是老三的岳父!” “那就更无关紧要了,又不是王爷你的岳父,再说,如今这天下,唐皇,楚皇,凉君,魏帝,燕皇,哪个不是王爷的岳父?王爷不照样惦记着想坑他们银子呢么?” “哎,你可别胡说啊,我可没那么想。”李胤赶紧声明。 “嘿嘿,此处除了陈老将军和太夫人,剩下除了自己人就是快死的人,谁不知道王爷当初想坑楚皇银子的?如今又坑凉君的银子和儿媳……呃……”。徐世虎猛然察觉说漏了嘴,赶紧拿手捂住自己的嘴。 “夫君,你如今已经得了本宫那么多陪嫁,还霸占了我二嫂和三嫂,你还不死心?还想坑我父皇?你……怎么能这样?哼!”北凉长安公主李令月跺着小脚,不满的道。 “王爷,你霸占了流苏和妾身还不够?非得要那个云闭月?” “姓徐的,你滚!你少瞎说,你是故意来害我的吧?” “王爷,我也没说别的啊,这不大伙都知道的事儿么?我也没说除了北凉那个太子妃,王爷还要了旁的女人呀。” “你闭嘴!”李胤赶紧大喝一声。 第97章 亡国公主也是公主 邺城宁王府,原本是先朝大周时期四都之一皇宫所在,整体规模,并不比洛阳整个皇宫小。只是宁王府占据宁流两州后,便主动与唐合盟归附,为了避免有僭越之举,便主动封闭了大半数宫城,只把前三殿当作王府所用。即便如此,宁王府也并不狭小。 可如今李胤回来,而且单单他的妻妾就近百之数,再加上那些侍女丫鬟,自然是住不开的了。幸亏杨艳之前私下做主,又开了后边几处宫院,让人仔细修整打扫,把一切所用配置齐全。 众女眷全部进了府内,自有李令月、长孙无香等人在王府侍女的指引下,张罗着把众女全都安置妥当。 这还没等进府,就出其不意,果断出手,一举将吴贵一党重要成员打垮。这自然有许多事务需要李胤布置,不知不觉就一直忙到了晚膳时分。幸好杨艳早有准备,早早便把王府后厨扩充了人手。李胤留陈良辅,徐世虎等一干人一起用了晚膳,又特意去给杨艳问了安,才在绿珠,宋红颜,寇白门,武媚儿四人的陪伴下,走进王府书房。 今夜,随着吴贵一党的覆灭,注定要有许多人,不能再如往常一般酣然入睡。锦衣卫总督黄蓉,已经向宁州道所有锦衣卫传出讯号,连夜搜拿吴贵安插在各郡县的党羽,自然,宁王令是早就提前准备好的。此事之后,锦衣卫的凶名,必将传遍整个宁州,甚至是整个天下。黄蓉,唐菲,秦瑶,包括怀了身孕的秦槐,莫愁,绫罗,薛青青这些被编制在锦衣卫中的人,怕是最近几日都要在忙着接收各处的传书。 吴贵落网,吴仁逃脱,韩猛,谢宝等人遭诛,军中难免会有所动荡,陈良辅,苏文礼,曹随风,马孟起,赵淮安,这些军中宿将,更是需要在军中坐镇,一边安抚军心,一边随时应对有可能出现的动荡和突发事件,自然,最近一段时间,也是难睡个安稳觉的。 吴贵一党覆灭的消息一旦传开,若稍有不慎,致使有掌控兵权的吴党党羽逃脱,恐怕会发生兵变,如今驻守各郡的太守和将领,自然也是需要打起百倍精神来盯着。 这么多人都在忙碌,作为核心的李胤,又哪里会睡的下?书房里,一整夜灯火通明。知道王爷是离不得书房的,又怕他累着,绿珠索性便让人抬了张床榻来,摆在书房一角。结果,到了后半夜,绿珠和宋红颜,寇白门三个,却被李胤哄到了榻上香甜睡去,李胤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由武媚儿陪着,直熬到了天色大亮。 天已大亮,后厨上,翠莲嫂子也已领着一干人在准备早膳,李胤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把手里的书放下,端起一旁依旧温热的茶水喝光。就见坐在一旁的武媚儿赶紧起身,要再一次去给王爷续茶。哪料,刚走到近前,却被李胤伸手揽住腰肢,强拉她坐到了他腿上。 “放着吧,不喝了,你也熬了一夜未曾合眼,想必也是困乏了,坐着歇息片刻,等吃过早膳,回房好生歇息。”李胤感觉怀中佳人微微发抖的身子,不由柔声安抚。 武媚儿当日虽是自己身着喜服而来,也亮明了身份,再加上白素云的佐证,以及风老确认,李胤便顺水推舟,给了她一个孺人的名份。 “王爷不必挂怀,妾身不累。”武媚儿可从未曾如这般被李胤抱着过,再说,大周虽早已亡了百年,但大周皇室遗族,却依旧保留着严苛的阶级礼制,这武媚儿,更是一直被族人当做公主来侍奉的。在此之前,别说肢体接触,甚至不曾有男子,能贴近她一步之内。 “呵呵,别怕,虽说那么多人一同进门的婚礼,确实荒唐了些,可如今,你我终究也是拜过堂的夫妻,你既跟了我,我便会好生疼你,护着你。” “王爷,妾身是……妾室,不敢与王爷称……夫妻。” “什么妻啊妾的?无非就是个位份称呼区别,这些日子,你也该知道,在我眼里,无论妻还是妾,都是一般无二的。你呀,别总处处小心翼翼的,你之前可是公主,何须非得把自己当奴婢?” “大周已亡国百年,妾身……非是公主。”听王爷如此关切,武媚儿心里一暖,但嘴上还是那样说道。 “亡国公主也是公主!莫为着个位份,便自己轻贱、委屈了自己。”李胤轻拍着她的腰背低声嘱咐。 感受着李胤的温声安抚,武媚儿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反而双臂主动缠上李胤的脖颈,将臻首贴上他的脸颊,轻声答应着。 “呵呵。等今日晚膳,人齐全时,本王把你,和她们几个一起,都抬成夫人,省的以后你们几个处处伏低做小的,以为自己比别个矮了半截儿。” “王爷无需如此,妾身……明白王爷的心,妾身不委屈的。”武媚儿心里一甜。 “呵呵……”。李胤只是笑了笑,爱怜的在她饱满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王爷,妾身的族人里……有不少好手,王爷若是用得着,妾身把他们全招来……”。 “不,不必招来,既是你的族人……你去挑些可用之人,分散去各州郡,也如锦衣卫一样,专门做探听消息的事儿。” “王爷是让他们入锦衣卫?好,妾身……”。 “不入锦衣卫,本王是让你另外组建一支如锦衣卫一样的谍子,不过,除了打探消息,还要帮本王暗中监督着锦衣卫些。锦衣卫人太多,难免良莠不齐,本王要你的人,暗中监督锦衣卫,以免有人打着锦衣卫的名头,做些欺压百姓的事。” “是,奴婢明白了,还请王爷赐名。”武媚儿心里很是受用,王爷这是出于对她的信任,才会让她做这些事。 “就叫……校事府吧,你就是校事府守任校事。” “是!”武媚儿高兴的娇声答应道。 “王爷!”正在两人浓情蜜意之时,唐菲从门外一步进来。 “嗯?何事啊菲儿?”李胤用力揽紧了想要挣脱出去的武媚儿。 “有吴仁的下落了,他正带着三百余残部,一路向向东北逃遁。”唐菲说完,盯着李胤的眼睛,似乎在等他的回复,看该如何处置。 “呵呵,看来,他是想要去赵俨那啊,让锦衣卫沿途劫杀,尽量让他身边那三百余人死光。” “不动吴仁?”唐菲疑惑的问道。 “呵呵,不必,放他去跟赵俨汇合,他嘴里说出去的话,可要比我们说的更让赵俨觉得可信。而且,赵俨军中士卒若看到吴仁如此狼狈的逃去,其士气必衰。”李胤微微笑着道。 “咯咯……不错呢,王爷是要废物利用,此时要杀吴仁,易如反掌,不过是多一个死人罢了,并无他用,倒不如留着那个废物,来乱赵俨军心。”武媚儿笑着称赞道。 “奴婢明白了。”唐菲点了点头,对于李胤的算计,她也感觉很是敬佩。 “菲儿,本王再提醒你一回,不许自称奴婢!”李胤瞪了她一眼。 “哦!奴……奴家记得了,奴家告退。”唐菲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慢着!回去跟蓉儿说,你们得注意轮换歇息,都这么熬着,怎么得了?” “是!”唐菲温婉一笑,转身去了。 用过早膳,李胤便把武媚儿,绿珠几个赶回房去歇息。自己却依旧坐在书房。身边却换了叶流苏,骊月姬,梅素素和墨影四个来侍奉着。其实有个字写的极好的梅素素和墨影在身边就足够了,可妻妾太多,也需得雨露均沾不是? “王爷,这是在写些什么?”叶流苏凑近了他身边,低声问道。 “宁州新政的条例,以及一些军中新式器械的图样。”李胤将手里的笔搁置在笔架上,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然后将她揽在腿上。叶流苏顺势温柔的靠在他胸前,低声道:“可是累了吧?不如让臣妾给王爷按按头?” “呵呵,算了吧!头枕玉女峰的感觉,太过销魂,本王对你的柔软,可实在把持不住。”李胤咬着她的耳朵道。 “王爷……,又来戏弄臣妾。”叶流苏娇羞不已。她可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王爷对她的迷恋究竟有多疯狂。把她从李承俊身边抢来当日,便让她随着其它几十个女子一同,与他大婚,次日便与她圆房,在她房里足足折腾了大半天,害的她一连四五日,走路都不方便。 “叶妹妹,王爷可是在忙正事儿,你这般做派,可是会打扰了王爷的呢。” 骊月姬悄生生立在那床榻侧,垂落的烟罗纱帘半映着她清冷绝艳的容色。黛色远山眉斜飞入鬓,眼尾氤氲着薄红胭脂,那双幽潭似的眸子流转时宛若浸着碎冰的秋水,寒光潋滟间偏又凝着三月新柳的柔。琼鼻如雪雕般孤峭,朱唇似被碾碎的石榴汁浸透,唇角微翘时仿佛含着一枝带刺的蔷薇。青丝未束时如泼墨悬瀑,绾作望仙髻后斜插九鸾衔珠步摇,垂落的明月璎珞正吻着她玉脂般的颈侧。 她身量纤秾合度,腰肢不盈一握却暗藏柔韧风骨,行走时素纱披帛拂过金丝牡丹裙裾,隐约勾勒出曼妙如游龙的曲线。绛红深衣用银线绣满振翅玄鸟,领缘缀着十二颗东海明珠,广袖翻卷时似携着暗夜流火。腰间束着青玉蹀躞带,垂落的禁步玉环随着莲步轻移,在鸦青色织锦蔽膝上敲出泠泠清响。葱白指尖染着凤仙花汁,腕间蛇形金钏盘踞如活物,更衬得冰肌玉骨莹然生辉。 李胤明显察觉到她话语中的妒忌,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却一手把怀里的叶流苏抱得更紧了一些,另一手去端桌角的茶盏。只是那茶盏里的水,明显有些冷了。 “影儿,替我换盏热茶来。”李胤扭头向侧卧在榻上的墨影轻声道。 “好!”墨影迅速起身,然后走了出去,不大会儿,便重新端了盏热茶进来,放在李胤手边,顺手把那凉了的茶盏收了,交给门口的小丫鬟送了下去。 “王爷,不如取了小红泥炉来,在这里煮茶,既能取暖,还可喝的及时。”原本坐在一旁,捧着本书看的梅素素,突然合上手里书卷,巧笑嫣然的道。 第98章 我不能光着出去吧? 没等李胤点头,骊姬便已然抢先道:“妹妹这话可是不妥,这书房里多是书籍纸墨,不宜见火,王爷要喝热茶,自有墨影妹妹张罗……”。 “无妨,注意着些也便是了,素素这提议倒也有趣。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围炉煮酒,倒是更有意思些。”李胤直接打断骊月姬的话,并且笑着朝梅素素招了招手。 对于骊月姬的傲慢和那明显的善妒,李胤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喜。并不是他不喜欢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而骊月姬也显然不是出于对他的宠爱,而是出于地位,她明显是有出头的想法,想凸显她的优越感,甚至是……权势。 梅素素见王爷招手,倒也不扭捏,只是脸色微微一红,便柳腰扭摆,趋步走了过去。 李胤一手揽抱着坐在怀里的叶流苏,另一手直接牵住梅素素的手,把她拉近到自己身边,指了指桌上的文稿,道:“我见你的字写的极好,这几篇修改好的文稿,劳烦替我誊抄到这册子上,可否?” “咯咯,既然王爷吩咐,臣妾自当从命,平日里正愁着不能为王爷分忧,如今能为王爷稍尽绵薄,臣妾乐意之极。”梅素素高兴的道。 李胤拍了拍叶流苏的美臀,示意她起身,然后自己也离坐起身,动手将那宽大的椅子往一旁挪了挪,又从旁另搬了张椅子,放在自己座椅旁。 “咯咯……王爷到底是要臣妾写字,还是想要趁机捉弄臣妾?”梅素素出身青楼,男人的那点小心思,她又岂会揣摩不出? “呵呵,离得近些,本王也好看着,万一写错了字,我也好提醒着些不是?”李胤被戳破心思,更是不恼,依旧笑着道。 “王爷若不作怪,臣妾断然是不会写错的。”梅素素嫣然一笑,再不推脱,一拂裙裾,便坐在了椅子上。 “王爷,那我去弄个小炉来?煮茶?”墨影也觉得有意思,便来了兴致。 “呵呵,算了吧,若是咱们在这里煮酒煮茶,无香,蓉儿她们觉着热闹,必会寻了来,这书房可坐不下那许多人。”李胤笑着道。 “那王爷便换间大屋子使就是了。”门外突然传来杨艳的声音。 “姨娘万安”。李胤虽察觉到有人过来,却并不曾想到居然是杨艳亲自过来。赶紧把原本伸向梅素素大腿上的手缩了回来。赶紧站起身,当先朝一脚进了门的杨艳行礼。 “咯咯……,罢了罢了,我是听说,王爷在这书房里,整整熬了一夜,早膳也用的不多,特意过来瞧瞧,这事务再多,也非一时可就,王爷还得仔细着身子些。”身后跟着雅鱼的杨艳笑吟吟的道。 “是,劳姨娘挂念了,倒是不妨事的。”李胤笑着走过去,亲自扶住杨艳的手臂,将她搀扶到座位上坐好。 “咯咯,这宫院里,哪里少大屋子用了?西苑那间大殿原本是前朝用作宴席之所,先王当年大宴诸将时曾用过一回,那屋子倒是闲着的,里边一应桌椅家具也是齐全的,且也靠近前院大门,倒也方便外边的人来见。若是王爷觉得书房拥挤,不妨把那间大殿收拾好了,让王妃们都聚在一处也热闹些。”杨艳盯着李胤英俊的面容,看的微微有些失神。 这也难怪他,李胤本就生的英俊无双,如今御龙养生功又堪达大成,这魅力更是让人难以抗拒,别说杨艳一个久旷夫人,便是心如磐石的女仙,怕是也要难免心生涟漪,否则又怎会有这许多的女子,轻而易举便被他俘获了芳心? “这倒是可行,影儿,稍后你让宫叔去瞧瞧,找些人去稍作休整。” “我这就去!”墨影就是个爱热闹的,当即转身就往外跑。 “这死妮子,也不知道让人先奉茶。”李胤看着墨影的背影,微笑着道。 “臣妾去唤人也是一样。”叶流苏笑语盈盈,转身去了门口,吩咐了小丫鬟赶紧去奉了茶来。 “王爷,常山郡王……”。昨日,随着吴贵的倒台,李忱被李胤罚去祠堂里跪了半夜不说,李胤还亲自请了家法,在祠堂里追着李忱揍了小半个时辰,李忱被揍的那叫一个惨,惨呼声让门外的杨艳和长孙无香等人都听得毛骨悚然,生怕王爷真要把老三活活打死。 “打了好半天,李胤才拉开门走出来,扔掉手里的鞭子,吩咐杜西湖派人把李忱送到后院去,好生看管,不许他见任何人。 等杜西湖带着几个家丁把李忱从祠堂里抬出来,让杨艳,等人更是吓的不轻。就连李令月和长孙无香,也不禁埋怨李胤下手太重。李忱浑身衣裳都被抽烂,满身鞭痕遍布,鲜血淋漓除了脸上之外,双腿和脊背,屁股,几乎没个完整的地方。 李胤闻听杨艳问及,知道她是想着替李忱求情的。便叹了口气道:“先让他在后边养着,等养好了伤再说,若是还如之前一般傲慢无礼,没点儿主见,毫无长进,索性就把他扔去常山,任由他自生自灭!若是他能痛改前非……就让他继续替我守着邺城。姨娘放心,他毕竟是我三弟,哪里会真把他打死了?如今大哥已然是那般模样,他还如此不长进,唉!我也是想让他好好振奋,与我一起,兄弟齐心,重振家声,光耀门楣啊啊。”李胤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之色。 杨艳反而心头一松,李胤这明显是失望,而非记恨啊,看来他并没有因为李忱的妄图夺权而恼恨,而是因为李忱的不长进和无能而失望透顶。杨艳对于李胤的表现,很是欣慰,他不是一个为了权势就不顾一切的人。 “王爷,你这是对常山郡王报的希望太大了,可总关着他,也不是个法子啊,这毕竟身上还有伤……”。 “唉,先让他在祠堂里关两天,好生反省反省,等我稳住军心,彻底扫清了宁州上下那些心怀叵测之辈,再好好跟他聊聊。稍后……我先去看看大哥。” “也好!怀王……近来情形不算好,病情有些反复,之前请了不少郎中去瞧过,都说……怕是撑不过今年夏天,如今王爷好歹回来了,也该去瞧瞧,瞧瞧也好!我陪着王爷一同去吧。”杨艳叹了口气道。 “也好,那我唤上令月和无香……”。 “王爷,大长公主和无香王妃都还带着身孕,况且,即便去了,怀王也是不认得的。不如……还是莫让她们跟着折腾了吧。”杨艳劝了一句。 “嗯,也好,就听姨娘的。”李胤略一沉思,也觉得杨艳说的有道理。随即转头看向叶流苏道:“去,黄衫,白水香喊来,也好让她俩好好替大哥瞧瞧。顺便找如婳给我取件干净衣裳来换了。” “是!”叶流苏温婉如水,高高兴兴的答应一声。 “那,王爷先换衣裳,我也去换身厚些的衣裳再来。”杨艳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去。 “王爷……妾身能否陪着王爷……”。骊月姬抿了下红唇,起身问道。 “你……还是回屋里去吧!外边天气冷,有影儿跟着就好。”李胤看了眼骊月姬,很是平静的道。 “是!臣妾先回房去了。”骊月姬不仅没有丝毫不高兴,反觉得李胤这是偏爱于她,怕她出去受冷,当下便先行告退。 “王爷若再作怪,臣妾这字可就写不好了。”骊月姬刚到门口,就听身后梅素素满含羞涩的声音响起,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回望。 “写不好便先不写,左右也不急等着用。”李胤不仅没收回伸到梅素素胸口大声大手,反而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走向屋角的床榻。 “咯咯……,王爷不可,这可是白天呢,臣妾可不想做那白日宣淫的妖妇。况且,叶姐姐稍后便回来了。”梅素素哪里挣脱的开?只好任由他抱着走到榻前,把自己扔在榻上,然后压了下来。 屋外的骊月姬这才若有所失,低下头神情失落的走了。 “哎呀,王爷手凉”。听着梅素素略带惊慌的声音传进耳畔,骊月姬脚步又加快了些许。 “王爷,王……哎呀!王爷也是胡闹,门都不知道关。”约莫两刻时辰后,叶流苏高高兴兴的捧着李胤的衣裳,缓步走进来,结果,入目所见之情形,顿时让她脸色羞红,难怪门口几个小丫鬟一个个眼神怪异,脸色羞红。 “呵呵……”。李胤只是轻笑一声,缓缓从榻上爬起身,不慌不忙的朝叶流苏招了招手。倒是梅素素,赶紧慌乱的把那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迅速藏进被下。 “王爷……太夫人还……还等着王爷……\"。叶流苏羞得脸色大红,踌躇着不敢近前。 “你不把衣裳送过来,我不能光着出去吧?”李胤嘴角微微上扬。 “啊?哦哦哦!”叶流苏这才赶紧走过去,把手里得衣裳放到榻上,然后低着头手忙脚乱的帮李胤换衣裳。 “起来吧,随我一起去。”李胤一只手探入被底。 “王爷……饶了妾身吧,妾身……妾身这会子腿都酸了。”被子下的梅素素浑身颤栗。 “那好,那你就待在府里,好好歇着,羞花娘子你陪着我去。” “哦……哦哦!”叶流苏赶紧答应。 换好了衣衫,李胤携着叶流苏的手出门,特意嘱咐了门口小丫鬟,把书房门关了,不许任何人入内,打扰梅素素歇息。然后才到王府门前,见杨艳已然登车,黄衫和白水香也已等在马车前。而徐世虎则领着五十名身着重甲的护卫军,骑马等在两架车后。 练霓裳和南宫白衣一黑一白,加上个澹台静,也各牵着马侯在一旁。李胤一言不发,走过去,劈手把三女手里的马缰绳夺了,扔给门口护卫甲士,指了指车厢:“滚车里去,这大冷的天儿,骑马做甚?喝了凉气受了寒,还想不想怀身孕了?” 南宫白衣脸色一红,赶紧乖乖先从爬上车,钻了进去。 当下四人一同钻进李胤那驾专属的宽敞马车。而李胤则扯着叶流苏的手,走到了杨艳那辆同样宽敞的新车前,车是在李胤到邺城前,就已经特意让人先行送回邺城的。 “姨娘,我那车里坐不下了,可否借坐姨娘的车同行?”李胤朝着车里朗声道。 “咯咯……这有何不可?快上来”。杨艳的声音从车厢内响起。李胤微微一笑,扶着叶流苏登上马车,钻进了车厢。 第99章 便宜都让你占了 宁王府在城东北,马车朝着城西,怀王府一路而去。邺城城中道路,是石板铺就,倒也平坦。雅鱼坐在杨艳右侧,靠着车厢,叶流苏上车后,便一屁股坐到了最左侧,李胤只好在她和杨艳中间坐下。 马车虽宽敞,但是四个人横坐,难免会挨在一起,李胤与杨艳的大腿,免不了贴靠在一起,纵然是隔着衣裳,李胤依旧能感受到杨艳那大腿部位传来的温软。好软!或许比蓉儿的那肥美的圆臀还要更软。 起初还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可走了一段之后,随着马车的轻微摇晃,杨艳也觉得自己和李胤紧贴的部位,竟似乎在隐隐发烫,鼻间呼吸着若有若无的男子气息,宁王的魅力和阳刚之气,也让她不觉有些目眩神迷。 “砰!”马车一个躲闪不及,右边车轱辘好似轧到了什么上,不仅猛然一个颠簸,吓的车内三女不仅惊声尖叫,而且瞬间倒向左侧。李胤本能的双腿用力,稳固住自己身形,而且迅疾出手,一把揽住叶流苏的肩头,将她死死抱紧在怀里。而右侧的雅鱼和杨艳则被甩向左侧。 杨艳直接跌起,斜着倒向李胤身上,又被雅鱼一撞,也是本能的伸手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东西。 不知李胤到底是出于本能反应,还是故意为之,右手猛然一探,居然就揽住了杨艳的腋下,而雅鱼猛然的一撞,让他不仅手和臂膀微微用力。 “呃嗬……”杨艳忍不住轻哼出声,原来李胤那只穿过她腋下的大手,居然放错了位置。这一下,差点把杨艳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雅鱼也是轻哼一声,因为她的胸脯也撞到了李胤手臂上。 “嗯?”李胤只顾着左侧臂弯里的叶流苏了,也不曾回头,更没发觉自己的大手放错了位置。 “呃……王爷”。杨艳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他居然捏我?” “嗯?呃……”。李胤这才发觉不妥,赶紧回头,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还放在姨娘身上,赶紧迅速撒手,要把臂膀抽回来时,那只手臂却还被雅鱼抱着。李胤只能赶紧把手臂下落,拿料忙里出错,手落下去,却又恰好按在了杨艳柔嫩大腿上。 “嗯……”杨艳忍不住一阵轻颤,也似乎像是要躲避一般,赶紧朝后缩了缩身子,却忘了此时她还坐在李胤腿上,这一缩之下,心里瞬间又是猛然一颤。早已为人妇多年的杨艳,哪里不懂坐在他腿上,根本就不妥。 身边有太多的女人,李胤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呀……”。杨艳飞快的推开了还在发懵的雅鱼,并且同时让自己的嘴臀部,脱离开了李胤的双腿。 “夫人……您无碍吧?”雅鱼这才被杨艳那一声低低的娇呼惊醒,忙看着脸色通红的杨艳,急切的问道。 “无无……无碍,只是……只是先前碰到了头,无妨!”杨艳嘴里说着,但,总觉得他留下的热度,好像还一直留存在她被触碰的位置,烫的她心里发慌。 李胤悄然把右臂从杨艳的腰前抽回。当手缩到她腰侧时,居然再次鬼使神差的摸上了她柔软丰腴的腰肢。来回轻轻摩挲。 杨艳猛然感受到腰上的摩挲,那颗刚稍稍放松的心,瞬间再次猛然揪起。他怎么能这样?他居然一次又一次的摸我? 就在杨艳差点忍不住要颤抖的时候,李胤的手总算收了回去。 “磕到了哪里不曾?”李胤轻声问了一句。 “不曾,幸亏王爷护住了臣妾。”对于之前王爷及时护住自己,叶流苏深切的感受到了被疼爱和呵护,此刻更是满心满眼的幸福与甜蜜。小脑袋缩在王爷的臂窝,柔顺的如一只乖巧的猫儿。 “车夫!你怎么回事?怎能如此不小心?若是伤到王爷和太夫人,你有几条命够死的?”雅鱼这才娇声喝问车夫。 “太夫人饶命,王爷饶命,姑娘息怒,姑娘有所不知,不是小人有意为之,是先前那处,突然有只大猫窜了出来,小人实在闪避不及。” “好了,无妨!小心着路些,若是伤了太夫人,莫说你,就连本王也担待不起。”李胤声音低沉。 “是是是!多谢王爷开恩。”车夫一直在提心吊胆,此刻听王爷如此说,才总算放下心来。 “多谢王爷,若不是王爷及时伸手挡住,奴婢只怕要摔出去了。”雅鱼这才对李胤致谢。 “你们都是本王家人,何须用谢?”李胤浑然不以为意你。 杨艳却忍不住在心里轻啐一口:“你倒是说的好听,你是摸也摸了,捏也捏了,甚至……便宜都让你占了,你还成好人了?这好听的话还都让你说了。 这一路上,杨艳心里是七上八下,又羞又气,强忍着身体的别扭,再也没说半句话。而雅鱼则是见杨艳不做声,还以为她在为受了惊吓而生闷气,自然也不敢说话。倒是叶流苏,一路上乖巧的缩在李胤怀里,盯着王爷那俊俏的面孔,满眼的爱意,甚至还故意用宽大的袍袖,遮挡住他那只早就悄然伸进了自己衣领内,正在作怪的大手。 终于到了城西怀王府门前,李胤抢先钻出车厢,一步跳下车去,回身抱住跟出来的叶流苏,轻轻抱下地,这才又回身,伸出双手,雅鱼早瞧见李胤抱叶流苏下车,又见他将双臂朝自己张开,当下心里一喜,面色一红,还是轻道了一声:“多谢王爷,这才微微弯腰,李胤直接抱住她腿弯和腰背,把她放到地上。再转身时,杨艳已经钻出车厢,本想也如之前抱雅鱼那般,又觉得不妥,便索性背转身,只伸出一条臂膀,示意扶杨艳下车,嘴里还特意道:“姨娘,慢些!”雅鱼也已转身,朝杨艳伸出双臂,杨艳心里微微一怔,暗自道李胤还算有分寸。 杨艳伸出手,一手扶住李胤肩头 另一手却扶住雅鱼,正要迈步下车,就觉李胤手臂猛然一发力,另一只手已再次托住她的腰下,竟将她直接平托下车来。 杨艳见似乎并无人看出什么不妥,而且李胤已然举步朝怀王府门前走去。也只好强装镇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迈步跟了上去。 南宫白衣,练霓裳,黄衫,白水香澹台静几女也已下了车,见王爷朝府内走去,便也赶紧跟随上去。 此刻李胤脸色却阴沉的可怕,眼前的怀王府,虽说是王府,但,却不过是一处老旧的宅院,大门已然锈迹斑驳,围墙上居然还长着枯草,就连门前道路也是破败不堪。此时大门紧闭,不见有半个人影,更不用说门口本该有的带甲护卫。若不是门上清清楚楚挂着怀王府的门匾,恐怕会被人认作是废弃许久的宅院。 “霓裳,从墙上进去,把门打开。澹台,召集附近锦衣卫过来!徐世虎,门一开,就带人闯进去,仔细搜,本王要看看,我大哥是被如何照顾的。” 李胤沉声吩咐一句,然后猛然转向杨艳:“姨娘,当初是谁把我大哥安排到这里的?是老三?还是吴贵?” 练霓裳微微点头,左右瞧看一眼,便纵身朝院内纵去。澹台静也从腰间摸出一支烟花,点燃信捻儿。 “是……唉!常山郡王当初说已经妥善安置了,也派了妥帖的人来侍候……。”杨艳长叹一声,看着脸色阴沉可怖的李胤,心里竟然有些发虚。 “所以说,姨娘之前从不曾来看过我大哥,也从不曾派人来看过?” “我……”杨艳知道,眼前这般情形,李胤一定会恼怒,但她之前确实不曾来探视过李慎,此时自然已无话可说。 “白衣,你回府!带人去祠堂里,把李忱那个畜生,连同府里之前到过怀王府的所有下人,郎中,全都给本王绑过来!顺便带驾软车回来,把我大哥搬回王府。”李胤双眼瞬间泛红,手也开始颤抖。 “是!”南宫白衣知道王爷此刻心情,忙疾步走到车前,把之前拴在车尾的坐骑解开,飞身上马,便朝来路返回,那马匹刚起步,速度便已然疾快。 大门自内拉开,练霓裳侧身站在一旁。李胤连看也没再看杨艳和雅鱼这对主仆,咬了咬牙,迈步就朝门内走去。徐世虎立刻带着五十名铁甲护卫,围拢上去。 刚进院门,迎面就见一个四十余岁的家丁快步迎了出来,看这家丁的衣着,倒是干净,嘴上还闪着油花,明显是刚刚在吃酒,而且,腮边居然还明显有一片口脂印记。 “尔等何人?光天化日居然就敢翻墙入户,强闯怀王府宅?找死不成?别看此处落败,却是当今宁王兄长,怀……呃……太太太夫人?”家丁话没说完, “闭嘴,再敢多说半个字,本王立时取你狗命!徐世虎,仔细搜查所有房间,找到我大哥。不许任何人靠近他!”李胤亲自出手,一把就扼住了那家丁脖子,大拇指更是直接按在了他喉结上,只消稍稍一用力,这家丁就得立刻死在眼前。 “是是是……”。家丁一看到杨艳,便猜到了掐着脖子的这位应该是谁,哪还敢再说半个字? “你叫何名?在这里当何职?” “小小小……小人谢……谢谢……谢三,是是……怀王府的管事。”那下人赶紧哆嗦着说道。 “管事?门前为何连个门房都没有?为何一个护卫也没有?” “回……回……” “少废话,快回王爷问话,再敢啰嗦,宰了你!”澹台静抽出腰上软剑,直指那谢三胸口。总不能让王爷一直亲手掐着他吧? “是是是……,回禀王爷,怀王殿下当初迁来这边时,本就不曾设下门房,更不曾派来一个护卫。” “什么?可常山郡王告诉我说,他一切都布置妥当,怎会……”。杨艳还想继续提自己的疑惑,却被李胤猛然瞪了一眼,那眼神是那样的森寒,让杨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王爷……先前……”。雅鱼想替杨艳辩解几句。 “你给本王闭嘴!滚开!再敢多说半个字,死!”此刻的李胤,已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双眼通红。因为他已经想到,大哥的状况,一定很惨。 第100章 怀王殿下殁了 雅鱼同样被王爷那森寒如同来自九幽的眼神所震慑,也是猛然一惊,赶紧低头退下。 “本王再问你,这府里管家是谁?如今在何处?这府上,总共有多少人?”李胤再次盯着谢三喝问。 “管家是吴七爷,不不不,是吴七,府上共有丫鬟侍女十四人,下人家丁连同管家在内九人,再就是怀王殿下和……和四位小夫人了。” “吴七如今住在哪间屋子里?” 看来附近一直有锦衣卫的人,此刻已经有十几个手持刀剑,高举锦衣卫腰牌的人,跑了进来,并且一见李胤,就赶紧单膝跪在原处。 “在……在在……正房。” “狗贼!果然敢凌辱我大哥,我大哥如今又在哪间屋子里?”李胤说着,猛一挥手,原本地上跪着的锦衣卫,立刻猛然一点头,接着起身就朝正院正房飞快的奔去。 “怀王殿下……王爷……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不干小人的事儿啊,全都是管家吴七所为……”。 “我大哥在哪?”李胤逼近半步,再次厉声喝问。 “在在……在后院柴房。” “呀……”李胤徒手抓住澹台静软剑,直接往前猛然一送。那谢三瞬间胸口洞穿,李胤的手也被利刃划破,流血不止。 “王爷!”澹台静面色大变,两行清泪已然瞬间流落脸颊。早已撒开持剑的手。此刻李胤一松手,长剑当啷落地,她都不曾去捡。 “王爷!”叶流苏更是直接扑过去,死死抱住李胤那受伤的手,一脸的惊慌。 黄衫赶紧取下肩头药箱打开,就要替李胤上药包扎。 “澹台……澹台……快去把我大哥抬出来!” “是!妾身这就去,这就去!”澹台静赶紧抹了一把脸上泪痕,就朝后院飞奔而去。 “王爷,抓到管家吴七了!”半刻钟后,练霓裳带着十几个锦衣卫,拖着一名衣衫不整的中年人,和两个同样衣衫不整的人女子,走到已站在正院门的李胤面前。 杨艳只看了一眼那两名女子其中一个,瞬间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李胤会不会同意,直接快步走了上去,扬起手臂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抽到了那女子脸上,嘴里喝骂道 “韩氏,你这个无耻淫妇,好好的王爷孺人不做,竟然跟这下人通奸?你该死!该将你凌迟!” “太夫人饶命……饶命啊,不是妾身所愿,实在是……实在是吴七强迫……之前杨氏姐姐就因不从他,已被他活活凌辱死了,那。”那韩氏哭的撕心裂肺。 “什么?吴七,你这个背主刁奴,你……就该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闭嘴!”李胤再次无礼的喝止了杨艳。因为,他已经看见,澹台静带着几名军卒,用一床薄被,将一个浑身污垢不堪的人抬了出来。 “王爷……怀王殿下……已然……薨逝了!”澹台静,跪倒在地。 “什么?怎么会这样?”杨艳脸色瞬间苍白,似乎本能的看向李胤。 只见李胤脸色铁青,双目赤红,所说他与李慎不是同母,分离多年,彼此也算不得亲厚,但凭借脑海深处的记忆得知,当初前主五岁入京为质时,李慎曾哭着跪求父亲李晟留下二弟,在他离城之时,李慎更是哭的撕心裂肺,直追着李胤的车,送他出了城门。那时年龄虽小,但李慎总归还是真心把他当成亲兄弟的。 李胤红着眼,走到李慎尸体前,看了一眼,那尸体消瘦如柴,双眼大睁,似乎在诉说着内心的不甘与委屈。看那样子及皮肤颜色,显然李慎已死去多时,只是根本不曾有人发觉。” “霓裳……去……去军营和刺史府,传本王王令,除了邱佛陀坐镇军营,暂管全军之外,凡是在营校九品尉以上,官府七品以上官吏,皆全部给我赶来!胆敢不来,杀了就是!” “是!”练霓裳很是心疼的看了一眼李胤,转身去布置人传讯去了。 “澹台……传讯给风伯和魏老将军报丧!让宁流两州上下官吏和全军,挂孝!” “是”。澹台静泪眼婆娑,她不是为哭李慎,她是因为,实在爱惨了李胤,心疼李胤此刻心中的悲痛而哭。 “王爷,诸位姐姐们,已全都赶了过来,此刻已到门外了。”人都死了,哪里还用的着黄衫来医治?黄衫已经把药箱放回车上,并自动指挥着赶来的锦衣卫,在怀王府四下布置岗哨,挡住妄图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靠近。 “李忱呢?把他给我拖进来!那些来见过怀王的下人,郎中呢?一柄给我拖过来”。李胤死死咬着牙。 “王爷!”李令月和长孙无香等人已在门外鱼贯而入。 “站住!出去,别看!对腹中胎儿不好。”李胤看着进来的诸女,眼底终于恢复了一些柔软,但还是挡住了众女的道路,不让她们继续近前。 “王爷……”。李令月想说,既然来了,怎能不见?南宫白衣回去的时候,她可不知道李慎已经死了。因此,所有女眷,还以为李胤是因为李忱对李慎安置不利,才要处置他,甚至有人觉得,这就是个处置李忱的借口。 “是呀,王爷,怀王殿下终归是王爷的兄长,妾身等哪里有不见得……”。骊月姬存了要争宠的心。比不得大长公主长公主也就算了,比不得长孙无香她也能忍得过去,可柳轻眉和呼延观音这两个女人算什么东西?那杨梵音,白芊芊,叶流苏,这些女人又算的了什么?凭什么也要压在她的头上?当初在青州,青州王可是直接把她立做王妃的。 “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么?”李胤这会儿心情极差,哪里还会由着她作妖? “王爷……臣妾只是想着……想着理应给怀王殿下……见礼。”骊月姬有些害怕,但依旧还想着要在众女之中,出人头地。 “理应?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本王成全你!来人,带骊月姬去给我大哥见礼!”李胤瞪了他一眼。再次回身,朝长孙无香等所有女人吩咐一句:“都退去前院或者去车上吧。” 长孙无香刚想再说什么,叶流苏已经赶紧走过去,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怀王殿下殁了!王府管家和下人……死有余辜!怀王殿下所受非人虐待…莫说王爷,便是……换作任何人,也不会饶了他们。”叶流苏怨恨的瞥了一眼绑在一旁,惊慌失措的李忱。 “什么?怀王殿下已……”李令月惊呼出口。 “臣妾等,恭送王兄往生!”长孙无香朝着内院跪下叩首。 李令月等所有女子齐齐下跪,叩首。李忱顿时一惊,双眼大睁,一脸的不可置信。但李胤此时已经向他走近。他知道,这回,二哥是不会饶过他了。 “二哥……我……”。 “闭嘴!你这个畜生!你不配叫我二哥,你也不配站在这里!大哥不会原谅你,镇北军也不会宽恕你!父王的在天之灵,更不可能原谅你!大哥是为了我宁王府,为了镇北军的名誉才重伤,他是功臣!可你就是这样对他的?让人把他关进柴房,活活饿死?你这个混蛋,怎么死的不是你?他可是你亲哥哥!”李胤一脚将李忱踹翻,一顿拳打脚踢,打的李忱惨呼连连。 “李令月!本王要你……用大唐监国公主的身份,通告唐皇,必须罢黜李忱所有爵位!将他残害我大哥的事儿公之于众,唐皇要是不想让镇北军打进洛阳,就最好别再想着耍花样,离间宁州上下,否则……大唐就等着灭国吧!”唐皇李昶一直在暗中离间分化镇北军,这些小动作,瞒不过锦衣卫的眼睛,自然也瞒不过李胤,李令月自然也是知道的,她也曾专门派人去洛阳告诫过,但李昶却置若罔闻,看来,王爷怀疑怀王的死,跟李昶有关。 “是!”李令月心里一紧,他居然直呼自己姓名?看来这次……没有一场血流成河的杀戮,根本平息不了他的滔天怒火。 果然,李令月的猜测很快被证实。怀王李慎的棺椁被抬回宁王府治丧,整个邺城,整个镇北军,纷纷要求严惩李忱,发兵洛阳,逼隆德皇李昶退位,甚至有人扬言,要攻打唐国,为怀王报仇,因为锦衣卫查证,吴七爷认罪,他确实是受了唐国皇帝派来的人指使。在镇北军所有校尉以上的将官,被李胤强迫着来看过李慎惨死的样子之后,个个义愤填膺,镇北军将近三十万,包括昔日吴贵麾下,瞬间重新凝聚成一团,而且群情悲愤,战意滔天。因为李胤让他们清楚明白,代表忠义和无敌的镇北军,是宁王府麾下镇北军,他们不属于大唐朝廷,更不该属于吴家! 整个怀王府,除了一个宁死不受吴七凌辱,却被吴七关进猪圈,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侍妾之外,所有人,全都被拉去菜市口处斩。吴七等人,更是被活活碎剐。 李忱被李胤亲手拖到大街上,在一众军将和百姓围观下,生生被李胤打了个半死,甚至断了双腿,然后,被丢进了怀王府,身边只有四个来奴伺候他,李胤要他也尝尝大哥所受的屈辱和虐待。 对此,没有人为李忱求一句情,也没有人指责李胤太过狠毒。李忱余生就只能待在这所当初他自己选定的破院子里,慢慢烂在这里等死。 三日后,整个宁州境内,唐国派来宁州,多达千余人的眼线探子,被逐一斩杀殆尽,人头送去了河对岸的白马,筑成京观,既昭示了宁州上下的不满,也告诫着唐国朝廷和所有暗探。 七日之后,怀王下葬,吴贵及吴家子弟男丁三百余口,党羽大小官吏四百余,被尽数押赴怀王陵前,全数问斩。随着那四百余吴党官吏问斩,他们的族人家眷,也全都被赶去渤海为奴。 半月后,杨世奇,王彦章、燕东来,三路进军,将赵俨所部围困在一处荒古,赵俨吴仁及其麾下两万之众,无一生还,全数被坑杀谷中,因为李胤只说了一句话,镇北军和宁王府,绝不接受背叛,更不会饶恕任何叛逆。 李胤用铁血手腕,将宁州吏治快速整顿一新,镇北军更是重新凝聚成铁板一块。李胤也去了渤海郡的新王府。渤海郡招揽安置了太多流民,百废待兴,需要他亲自坐镇。 长孙无香等怀有身孕的女眷,被留在邺城王府中待产。黄衫和安贞儿也被留下照应。杨艳自己做主,搬去了后边一处僻静的小院,李胤对此置若罔闻,没有丝毫反应。杨艳明白,因为李慎的惨死,他心里对她有了怨恨。 第101章 爹爹可要咬你了 邺城宁王府,那间无比宽敞的大殿里,已然年满二十岁的北疆宁王李胤,正闭眼躺在铺着羊毛毯的地上。任由一群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在他脸上、身上、乱摸乱捏。 “如玉,是不是你又把脚丫放爹爹脸上了?快点拿开啊,不然,爹爹可要咬你了。”李胤闭着眼,嘴角微微上翘,任由一只肥肥的小胖脚丫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咯咯……”。那胖乎乎的小女孩儿爆发出一阵悦儿的笑声,根本就不怕威名赫赫的爹爹。 “哎呀,这帮孩子,怎么把你们父王身上糟践成这副模样了?王爷,你也是,哪有你这般宠着孩子的?”雍容端庄的大王妃李令月,长孙无香等一大女眷走了进来,一看眼前情形,顿时个个哭笑不得。 只见李胤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袒露着胸襟,一大群儿女或趴或坐或打滚儿,李胤身上,更是爬满了好几个孩子。甚至还有个小男孩儿,正蹲坐在他肚子上,正用小手指在抠李胤的肚脐眼。 “如玉,不许作贱你爹!”沈漫云两步走过去,一下将先前用脚丫踩李胤脸的小女孩抱了起来。 “珉儿你个小兔崽子,你是想害你爹肚子疼?”高玥也赶紧把正聚精会神扣肚脐的宁王十三子李珉给提抱到怀里。 “璟儿,瑾儿,珏儿、如仙、如梦,如玉,你们几个最大,怎能带头这般作弄你们的爹爹?去,都给三娘乖乖跪到爹爹跟前去,不然我可是要罚了。”李云芮大声喊道。 那几个小娃儿倒还真是听话,赶紧叽里咕噜的就爬到了李胤身子两边,乖乖跪好,就连已经被沈漫云抱起来的三女儿李如玉,也赶紧从娘亲怀里挣脱下地,乖乖的跪了过去。剩下一帮小孩儿也有样学样,赶紧跪了过去,有几个,甚至还跪不好,只能趴在地上。 李胤睁开眼,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李云芮:“你又要做什么?不许吓唬孩子们!” “爹爹……呜呜”。突然,跪好的小孩儿群里,七王子李珩,也不知从哪学的,居然趴在地上假哭。 “嗯……呃……哈哈……去你妈娘的,你个小兔崽子从哪学的哭丧?”李胤又气又笑,忍不住笑骂一句。 “爹爹嗯嗯……爹爹死”。李珩指着亲爹,想让他继续躺着装死。 “哈哈……,小兔崽子,你想给老子发活丧?”儿子这捣蛋的天性,让李胤很是高兴。 “啪”李珩的小屁股被他亲娘绫罗拍了一巴掌,吓的再也顾不得让爹爹装死,一骨碌就爬进了爹爹怀里,一边把小脑袋往爹爹怀里钻,一边嘴里还急切的喊:“爹爹藏,嗯嗯,爹爹抱,藏藏……”。 在他的认知里,应该觉得只要头藏好,他看不见娘亲,娘亲自然也看不见他了,纯纯的钻头不顾腚,掩耳盗铃。但小孩子的天真,却又让李胤这个当爹的感觉很是好笑。 “小王八蛋,敢咒你爹死?你想让老娘守寡呀?看娘不打死你个小畜生?”绫罗追上来,俯身就要伸手去拧李珩的小脸儿。 “住手!你做什么?再打我儿子一下试试?”李胤猛一瞪眼,还没等绫罗开口,就听长孙无香已经大声训斥:“孩子也是你这般管教的?又骂又打的,成何体统?” “我……我管我自己的孩子……”。绫罗虽嘴里嘟囔,但还是赶紧缩回了手,有些怯怯的退了回去。 “你放屁!哪个是你自己的孩子?这些都是咱们整个王府,所有姐妹的孩子!”薛姑子再也不跟绫罗一伙了。 “显你了?我就乐意让他哭丧,我就乐意给我儿子装死,用你逞能?你滚!还有你们,以后,在孩子面前,不许骂脏话!不然,以后就别带孩子了。”李胤一边鄙夷的瞪了一眼绫罗,一边紧紧的把李珩抱进怀里,像是护住鸡崽子的鸡妈妈一样。 “长公主,把孩子们带去一旁玩。”长孙无香微微蹙眉。 “是!”李云芮欢快的答应一声,然后朝着或跪或趴的孩子群一拍手:“啪啪啪,来,都跟三娘走,咱们去隔壁的屋子里玩。快点儿大的在前,小的在后,排好队。” 说来也奇怪,那些小娃娃居然还真乖乖听话,一个个赶紧自觉去排队,而且是男孩一队,女孩一队,大王子李璟和大王女李如仙站在最前边。最后边几个小的,甚至还站不好,各自的奶娘赶紧走过去抱起来,跟着自觉按顺序排队。 “这……还真是奇怪,这么多小崽子,唯独就都听云芮一个人的?她还从不打也从不骂?她怎么哄的呢?”李令月已经不止一次问过这种问题。 “咯咯……一天十二个时辰,大皇姐得有八个时辰跟这些孩子混在一起,自然就成可了孩子王了。”李果儿笑着道,还随手替她的亲生女儿,十四女李如棠整了整那小衣服。 李胤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几十个儿女,跟在李云芮身后,在奶娘们的保护下,跌跌撞撞走去隔壁。着实跟孩子们玩的有些意犹未尽,便看了眼长孙无香,然后飞快的爬起身,一边穿鞋,一边道:“我跟孩子们再玩会儿去……”。 “不许去!俩老头,和那八九个婆婆,眼巴巴在等着盼着,那腮帮子都气鼓鼓的了,若不是打不过你,说不定莫老在就来抢孩子来了,你还想去霸占?”长孙无香高声道。 “那……那是我的孩子,哪有这样的?那俩老头儿就是不讲理!” “他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对孩子们比你还疼!你这般模样,还管不管正事儿了?”长孙无香狠狠瞪了一眼自家这个还还没长大的男人。 “哪……哪还有什么大事儿,用的着我去过问?”李胤有些气短,这些年,他似乎习惯了被长孙无香管着。 “王爷……锦衣卫回报,匈奴已朝边境集结大军,燕国也已朝幽州集结军马。”黄蓉沉声道。 “呵呵,将近三年了,整个天下平静了三年,匈奴和燕国这是真憋不住了么?”李胤站直了身子,冷笑一声,然后一边脱身上的袍子,一边转向诸女道:“派人去请军中诸将和姨丈他们,让人收拾收拾这屋子,我先去洗个澡!歇了这将近三年,军中儿郎的骨头,都要闲的散架了。” 李胤说完,就这样赤着上身,转身走了出去。 “今日该谁侍奉?还不快跟了去?”李令月扭头询问。 “是!”东楚如玉公主萧沉鱼,和虞红鱼赶紧齐齐追了出去。 “咯咯,这两个妮子伺候,怕是没一个时辰,王爷是洗不完的。”赵凤璃笑着道。 “咯咯……这两年,王爷连门都很少出,再这样呆下去,妾身都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变笨。”萧美娘笑着道。 长孙无香嘴角微微上扬,平静的道:“萧姐姐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咱们是该陪着王爷出去走走了,不然,往后他怕是忙起来,就没什么功夫陪咱们了。” “无香姐姐……这话是何意?难不成王爷要出门?”郑思月赶紧问道。 “应该没这么快!但,也不会太久,匈奴南下,燕军伐幽州,这天下沉寂了这两年多,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诸国皆暗中积蓄力量,早就如同一堆干柴,一旦一处有火星,势必会引发滔天大火。一旦有一处起兵戈,势必四下里都会起战乱。咱家这个,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他怎会还能耐得住性子坐视不理?况且,他……一直在等收复流州,夺取云州的机会。”白狐儿笑了笑 “何止流州,云州?就连幽州,王爷都早有谋划。”裴云笙也道。 “咯咯,你们太小瞧他的胃口了!他要的,可是要大败北疆三国,一雪当年先王兵败之耻。”沈玉瑶还刻意看了看赵霓裳,慕容研,和耶律寒香几个女子。 “不!王爷的眼光,并非北疆一域,而是整个天下!王爷的雄心,一直都是让天下重归一统,让天下七国百姓,能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寒衣。咱们家这个男人,一定会成为新一任天下共主。”长孙无香坚定的道。 “咯咯……虽然妾身是燕国公主,可若是相较而言,我还是希望自家男人能当皇帝的。观音姐姐,不如你我回头把整个燕国的疆域图给他画出来,如何?”燕国公主慕容研笑的很是灿烂。 “好!我已画好大半,有了你的帮忙,再有两日,也便成了。”呼延观音笑吟吟的一口答应。 “咯咯……我魏国的姐妹几个,可是已经快了你们一步。”赵凤璃突然娇笑一声,转而看向赵霓裳。 魏国长公主赵霓裳,身姿优美,善为掌上舞,此时闻言,更是嫣然一笑,扭动着曼妙身姿,两步走到长孙无香身前,举手轻拍两下,只见身后她那名贴身侍女,竟捧了一方叠的四四方方的布帛上来,双手举向李令月和长孙无香。 李令月眼里满是惊讶,急忙接了,在长孙无香的配合下,将那布帛展开,顿时一幅绘制的极精妙的地图呈现众人眼前,左上角分明写着:大魏疆域图。 “咯咯……,看来赵公主还真是与我等姐妹不谋而合。”萧美娘同样拍了拍手,片刻间,一幅楚国疆域图也展现在面前。 “悦儿不才,却不会让燕魏楚的诸位姐姐们,专美于前。”长安公主李悦儿,也笑吟吟的道。白芊芊,叶流苏,还有强行要来的赢弄玉,云闭月四女齐齐一笑,一起动手,也把已绘制完成的北凉地图打开展现。 “唉!你们胜在人多,就我连个帮手都没有,不过,好在我也画了,足足耗费了大半年的功夫呢。”西蜀公主刘修同样也做了蜀中地图。 “咯咯……”。众女齐齐娇笑不止。 “唉!胤郎于大唐交集最深,没想到,却是我等大唐诸女,负他最深。”李果儿惭愧的低下头去。 “是啊!”李令月苦笑一声。 “既知有负于他,就该亡羊补牢,姑姑,三姐,别愣着了,咱们得抓紧去做才是。”李舒欣说完,转身就走:“我去喊大姐。” “我们一起来!”郑宝妆也点头大声说。 “对,一起!”淮南王之女,大唐郡主李芳仪也坚定的附和。 “她们人多,怕是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画完,可是苦了我一个了。”刘修撅着嘴。 “嘁,王爷如今对你的宠爱最重,这谁看不出来?宠你的时候,你不说苦了你一个?咯咯……”。当初从许昌城救出来的张嫣,如今可是开朗不少,顺嘴打趣。 “那……也是苦了我一个,连个帮手都没有。”刘修说完,红着脸低下头去。 “咯咯……”。众女自然明白她所言是何意,当下齐齐笑做一团 第1章 流州我必须收复 将近一个时辰后,李胤终于精神抖擞的坐到了那议事殿的主座上。 看着李胤那嘚瑟神情,萧沉鱼觉得自己两条大长腿,酸的更厉害了,忍不住忙看了看身边的虞红鱼 “骗子!以后休想再哄我救你!”虞红鱼朝萧沉鱼翻了个白眼儿。 “哎呀,红鱼妹妹,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我……”。 “你就是故意的,我好心好意帮你,你个没良心的倒好,撇下我一个自己先跑了,害的我差点被那坏男人折磨死。”虞红鱼一点儿也不想原谅萧沉鱼。 李胤可没管她们私下的官司,看完手中的密报记录,顺手递给了身边的澹台静,示意她拿给下方座位上的陈良辅,白敬轩等人看。 这三年来,除了生孩子的那两个月,澹台静一直都紧随在他身边,这妮子确实爱惨了他,他也实在是爱极了她。以至于府里诸女都说,这整个王府,如今除了雷打不动的长孙无香,可就数澹台静最得王爷之心。 “嘿嘿……,去年大寒,草原上冻死牛羊无数,如今往北方去的粮食,又都被咱们给截了,看来匈奴蛮子是真撑不住了。”陈良辅看了那秘报,不仅不担心,反而一脸的兴奋。 李胤点了点头道:“舅父,你可注意到了,燕国也要朝幽州用兵。\" 陈良辅微微一愣,没等开口,就听白敬轩道:“王爷是说……燕国此次又是与匈奴合盟?那如此说来,匈奴此番南下,不会袭扰燕国,而我流州北部,也在燕国之手,匈奴若不伐燕……那就只剩攻魏一途了。” 白熙羽嫁进宁王府之前,白家就已经从京城搬到了宁州,只是之前一直在渤海。两年多前,李胤诛除吴贵一党,将李忱扔进怀王府,便亲自去了渤海,一直在渤海郡亲自主持治理盐碱地,扩展商业,安置流民等事项。也就带着白熙羽一起上门,力请白敬轩出山辅佐,并且把整个宁王府的政务,都交到了他手里。 如今宁王府,陈良辅管军,白敬轩管政。两人虽各管一摊儿,却也都是按照李胤提前定下的准则来处置。原本李胤想把王府内务交给风伯,可如今风伯天天忙着和老莫一家十二口,在孩子堆里争宠,死活不肯再管那些杂物,就连工坊,他都交给了完颜青楼打理。李胤只好把内务交给了之前的惠妃苏玉颖管理。 李胤点点头道:“正是此意,如今魏国新君赵佶只一味醉心书法美色,无心政事。魏相元彬被罢职,权臣王渭更是无能,魏国朝政一日不如一日。若匈奴南下攻魏,魏国怕是难以支撑,必会吃大亏。到时,受苦的又是魏国百姓。我意,开放边境,接纳魏国百姓入宁州境内避祸。同时,以加强边防为借口,向北调兵。” 白敬轩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道:“呵呵,向北调兵?你是想为收复流州做准备吧?” “嘿嘿,这般明显的事儿,哪瞒的过二老的眼睛?正是此意,不过也并非完全如此,我还要趁机夺下云州”。李胤微微一笑。 “那岂不是两线作战?可是要耗费颇巨,而且两线作战……稍有不慎,怕是会出纰漏。”陈良辅有些顾虑。 “这却不难!我早已想过!舅父你只管领军去常山,随时准备进军云州。魏老将军坐镇宁州,保障军资供给。东线流州……本王亲自去!” “不行!”陈良辅和白敬轩,苏文礼,魏东阳齐齐出声反对。 “你如今可是宁州之主,宁王府唯一的当家人,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你不能去!”陈良辅是实在怕了,自先王战死,宁王府和镇北军几乎四分五裂,好不容易才出了个李胤,有望能重振镇北军,绝不能再出半点差池。虽说如今李胤有了子嗣,而且还不止一个,但毕竟年纪太小,他如今年纪大了,未必还能熬到这些孩子长大。 “舅父莫非忘了,我如今可是天下第一武道高手,还有你们所说的阎罗弓在手,哪里还有人能伤得了我?”李胤很是自信。 “王爷,末将不才,愿替王爷去东线收复流州。”苏文礼起身抱拳请令。 “嗯,苏将军是得去东线,不过,是作为第二队,等我彻底堵住燕军后撤的通道后,你便挥军而进。” “王爷……莫非是想把流州十万燕军一口吃下?那可是十万军马,还是燕国宝庆王慕容云海统领的,当年……就是慕容云海领兵,一路势如破竹,攻下了半数幽州和我流州半境。”陈良辅惊怔不已。 李胤只是笑了笑未说话,目光却看向诸女中。慕容研明白,王爷这是在寻他,忙在人群中站起身,走了出来。 她肌肤似融了月光的羊脂,乌发堆云处,斜插三支金丝点翠步摇,垂落的红宝石流苏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扫过凹陷的锁骨窝。胭脂染就的丹蔻正搭在赤金缠臂钏上,那截皓腕被衬得愈发纤弱。偏生胸脯裹在石榴红鲛纱里起伏如浪,腰肢却不及男人一掌宽。 她惯用舌尖润唇,水光潋滟的唇珠总沾着玫瑰膏的艳色。金线绣的牡丹自右肩怒放到左腿根,裂开的裙裾露出缀满金铃的脚链,抬步时脚背弓起惊心动魄的弧度,十个趾甲都用凤仙花汁染成深红。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对吊梢眼,睫毛沾了金粉半垂,抬眼直勾勾望向李胤时,琥珀瞳仁里像烧着两簇沾了蜜糖的火,直把那些偷觑的视线都黏在丰润唇峰与雪脯间的沟壑里。 耳后带着宁坊特制的蔷薇暖香,裹着玉髓珠的银链,在颈间勒出浅浅红痕,倒比旁边屏风画上侍女捧着的牡丹更要娇艳欲滴。 “王爷可是要寻臣妾?”慕容研边款摆蛇腰走向李胤,边娇滴滴的问道。 “嗯!正是,本王想问你,有关慕容云海的事儿。”李胤朝着慕容研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慕容研妩媚一笑,妖妖娆娆的趋步近前,走到李胤身边,转身先向陈良辅等人屈膝一礼。 李胤习惯性的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蛇腰,大手在腰间轻轻摩挲着道:“那慕容云海与你父皇……。” “貌合神离罢了!”慕容研没等李胤问完,就开口回答。 “怎么说?”李胤笑了笑,这慕容研当初到王府时,还耍大公主的脾气,让李胤好好教训了她一顿。如今这几年,慕容研可是变得乖巧了许多,也可人的很,更是对李胤痴缠的紧。 “慕容云海是我堂叔,其弟安乐王慕容云河,当初慕容,耶律、拓跋三姓建燕,我慕容一族实力最盛,因此等帝位,耶律一族多美艳女子,世代皆掌后宫,而拓跋一族则主要是掌控各地小部族。我父皇登基时,便将手下军权分给了慕容云海,我叔父慕容云山分掌。叔父战死后,我堂兄慕容烈承袭大将军之位。慕容云海兄弟二人素来有野心,一直暗中与慕容烈争夺军权,我父皇早就有除掉慕容云海之心,只是忌惮他兄弟两人军权在握,才不得不一直隐忍。”慕容研说的很平淡,似乎在诉说家长里短。 “哦?呵呵,这么说来,若是我将慕容云海斩杀,你父皇反而会感激于我喽!”李胤笑着打趣。 “纵然我父皇会心中感激,也会借慕容云海之死,来激励大燕将士。若慕容云海死,我父皇必定会趁机把慕容云海的兵权分割,为太子慕容德打下基础。如果王爷能把慕容烈,慕容云河都杀了,我父皇对太子慕容德将来继位,才更放心。”慕容研笑着道。 “哈哈,好,你可以差人去给你父皇送封秘信,就说,为了你的太子哥哥,可以让我代劳,替他除掉慕容云海兄弟俩和慕容烈。”李胤笑着道。 “真的?不行!那我父皇不就知道王爷要对流州用兵了?”慕容研的细腰直追孙寿,摸上去却又觉得有肉,实在让李胤有些爱不释手。 “呵呵,我若不向流州用兵,怎么替他杀慕容云海?慕容云海死后,他又怎会把慕容云河和慕容烈再派来?用本属我宁王府的流州半境,还燕国太子慕容德将来安稳,你父皇分的清哪边更重要,按我说的来,你尽管告诉他就是,而且……你还可以告诉他,本王收复流州之前,会先派兵打云州!”李胤笑了笑道。 “王爷莫非是怀疑臣妾……”。慕容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傻瓜,我若怀疑你,还会这般详细告知你?你尽管按我说的来做,你也算对得起燕国了,而且,本王将来打流州,你也不能再因此心里恼恨于我,至于你父皇信或不信,那可就是他的事儿了。”李胤拍了拍慕容研的腰肢。 “王爷……臣妾向天发誓,绝无背叛王爷之意,也从未做过向大燕泄露情报之事,若是有半点虚言,我慕容研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轮回。”慕容研甚至都急出了眼泪。 “为夫也发誓,真不曾怀疑你,而且先前所言,也是真心。”李胤说着,就要举手发誓。 “王爷!臣妾信!我信!你别发誓。”慕容研赶紧抓住李胤的手,生怕他真的就要赌誓。 “我不诓骗你,流州我必须收复,那毕竟是我祖上基业的一部分,我必须得替我父王夺回来。而且,无论驻守流州的燕将是谁,我也一定回打败他,哪怕是你父皇亲自来。不过,唯一的区别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燕皇,或者任何一个你所亲近的人一命。以此来作为,当初燕国把你送到我身边的谢礼。” “多谢王爷!”慕容研很是感激,自幼便生活在皇族,所见所闻多是无情的算计和阴谋,耳濡目染的也全都是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直到她来到李胤身边,进了宁王府,逐渐感受到李胤对于她们这些女人的真诚和呵护,让她确实感到活的轻松,心情舒畅,而且,随着她逐渐融入宁王府的生活,李胤也对她越来越好。她觉得做宁王的小妾,比之前做公主时,更轻松,更快乐,也让她更为享受整天无忧无虑的真实生活。 “臣妾……臣妾遵照王爷的意思,一定会如王爷所说,告诉我父皇。无论他信与不信,无论日后燕国是如何下场,都跟臣妾再也无关,也算是臣妾报答了他的恩情。”慕容研点头答应。 第2章 魅主妖妃的骂名 黄蓉见李胤只是轻轻抱了一下慕容研,没再继续说话,便开口道:“王爷,大唐如今也不安稳,这是……锦衣卫送来有关大唐各州的密报。”黄蓉再次拿出一张纸,走到李胤面前,递给他。 李胤接到手里,粗略看了一遍,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东楚兴兵北犯?居然不打扬州打荆州?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必定是李季言跟东楚之间达成某种默契,李季言不会出兵救荆州,而仅凭荆州一州之力,也挡不住东楚攻伐。”李胤皱眉,荆州毕竟是沈家根基所在,如今沈漫云,沈碧君,沈玉婉、沈玉瑶,沈南枝全都成了他的女人,他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黄蓉赶紧接口:“王爷,恰好相反,扬州李季言,如今已经派大将王行俭,裘清臣带兵去了荆州。” “什么?李季言未卜先知?他如何早早就得知东楚要打荆州?”白狐首先出口,一针见血。 “我知道了!”元玥突然看着李胤出声。李胤也想到了,不等元玥继续说,就已经开口布置:“令月,派人给你皇兄传讯吧,就说是锦衣卫查到了实情,李季言跟东楚暗中勾结,东楚进攻荆州,李季言欲趁机夺荆,豫。传讯用密信,别让他知道是我让你告诉他的,否则,就凭他的多疑……”。 “嗯,胤郎放心,我明白。只是……”李令月也明白李胤所说,若李昶知道是李胤故意告知,肯定会觉得李胤是故意离间李季言,根本不会对荆州有所援助。但大唐朝廷此时,除了四大营,哪里还调动的了其它各州军马?或许只有徐州和中州还能听从朝廷调令。可荆州豫州若同时遇袭……。 “倾城,写密信给徐州李靖和中州郑栋国,让李靖驰援豫州,郑栋国驰援荆州,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懂,有中州和徐州的驰援,李季言讨不到好处;只要荆州不出差错,东楚很难过江。而且,徐、中,荆三州结盟,正好可以互相扶持,彻底切断李季言北上的道路。如果豫州……呵呵,苏家不会跟李靖他们一条心的。”李胤苦笑一阵。 “好,妾身这就写”。生完孩子后的顾倾城,自动做回李胤的文书,替他写军令,整理文稿。只不过,如今的文书,却并非她自己一个人了,还有元如婳,徐梦雪,梅素素,白芊芊,李师师这几个字写的极好的。 “胤郎……谢谢你!”李令月神情有些不自然。 李胤明白,李令月对于大唐朝廷和李家江山的执念。这个女人,对于祖宗基业,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放的下。 “夫妻之间,何必言谢?大师姐,让青楼拨两万新式连弩,十万支弩箭,派人分给徐州和中州。再调十架破船弩车,三千罐火油走海路运送去荆州,记住,船上配置投石,加装拍杆。让江寻鱼带着他的海蛟营随船护送,打颜家商号和我宁州王旗。我到要看看,李季言敢不敢拦。”李胤冷冷的道。 “他要真拦了那些东西去,可就等于得了咱们的支援……”。苏文礼提醒道。 “呵呵,所以我才说,船上配置投石,加装拍杆。他若真敢拦,有江寻鱼的海蛟营在,凭江寻鱼的性子,必会放拍杆砸他扬州战船,把火油罐全都扔进他扬州军营里去。” 李胤对于江寻鱼,可还真是信任有加,之前出身草莽的江寻鱼,如今可成了宁王府麾下水师将军。李胤不仅把在德安的水师营建造,以及招募训练水师的任务全都交给了他,还允许他组建了五千人的直属亲军海蛟营。 “王爷!既然已想到有备无患,何不变虚为实?就让江寻鱼趁机给李季言添点麻烦?如果扬州水师营毁了,李季言可就没办法继续北进了。”梁红玉突然插了一句。 “不行!”李胤摇了摇头道:“若是颜家商船直接变宁州战船,以后颜家商船必然不会再如之前那般方……,嗯?嘶……”。李胤说着眼睛猛然一亮,然后转向梁红玉,一脸喜色的道:“红玉,你的意思是说,让咱们的水师战船正大光明的过去?不涉及颜家?” “不行,王爷,且不说我军师出无名,若贸然出兵攻打扬州,恐会遭天下诸侯指责。况且,水师自组建以来,从未曾出战过,而且,江寻鱼并不熟知水战之法,一旦稍有纰漏,我宁州耗时三年的水军……得不偿失啊王爷。”老头子魏东阳出言反对。 “不,此战并非正式水战,只要咱们火力够足,无需讲究什么水战之法,我要的就是让江寻鱼过去,烧掉扬州水师军营。水师自组建以来,一直就窝在军营里趴着,也是该拉出去磨练一番,也好让我瞧瞧,江寻鱼到底给我练了一群什么样的水军。至于师出无名……本王做事,哪有过能让人心悦诚服的借口?就是看他李季言不老实!老子就是想揍他”。李胤一脸的傲娇。 “呵呵……王爷性情,此番水师出战,顺便检验一番战力,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若王爷只是看李季言不老实,就要狠狠揍他一顿。若此事引得诸国忌惮,匈奴还敢出兵南下么?燕国还敢不敢去打幽州?咱们收复流州的机会,岂不是又要暂且搁置?臣不反对水师出战,但,还得找个说的过去的借口才是。”白敬轩捋着胡子道。 原来的大唐函谷太守,如今的宁王府别驾张知巡,突然站起来,脸带笑容道:“谁说咱们师出无名了?沈夫人出身荆州沈家,这便是王爷出兵教训李季言的借口。” 众人微微一怔,陈良辅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张知巡,一脸哭笑不得的笑骂:“张知巡,你还真是敢想,你是要帮王爷,把那护短的名声坐实啊?” 李胤站起身,一甩衣襟,朝张知巡一抱拳,笑着道:“哈哈哈,张先生这借口好!天下皆知我李胤好色无度,整日就知道宠着一帮女人无法无天。漫云和玉瑶姐妹几个,皆出自沈家,沈家可是本王的至亲亲戚,本王经不住漫云求告,要出兵帮沈家揍他狗娘养的李季言,这还真是合情合理啊!也附和本王的性格,好!就这么办!” “臣妾这回,怕是真要名扬天下了,唉,魅主妖妃的骂名,怕是要戴在头上了呢。”沈漫云浅笑着故作委屈。 “哈哈哈,便是没有这事儿,天下人还有谁不知道本王疼你入骨的?不必管旁人如何说。”李胤笑着道。 “唉!不争气的东西,你也好好学着些!进门三年了,连个外孙都没让我跟你娘抱上!整天就知道傻呵呵的笑,你就不能长点心?”白敬轩扭身,指着诸女中,正呵呵笑的开心的女儿白熙羽笑骂。 “爹……”。白熙羽顿时撅着嘴不乐意了。 “哎哎哎,岳父,这事儿可不怪她,只是时机不到罢了。” “不怪她?那就是怪你喽?”白敬轩不悦的白了一眼李胤。 “天地良心,这也不怪我!我可一点没少下功夫!黄衫也替她瞧过了,没啥毛病,就是机缘还不到。”李胤赶紧摆着手辩解。 “啐!你们不许再说了!”白熙羽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咯咯……白老,这没有子嗣的,可不止熙羽一个。对了王爷,这水师入海南下,要是东楚从中作梗……?”长孙无香赶紧截住话头,扯开话题。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让江寻鱼放手去做就是。顺便把给中州和徐州的弓弩也装船,让江寻鱼一块儿拉去,叫中州派人去徐州接就是了。”李胤摆摆手道。 “好,那我立刻让锦衣卫把信传过去。”黄蓉道。 “嗯,对了蓉儿,锦衣卫青州道指挥使胡文珪……换了吧!”李胤说着,朝武媚儿使了个眼色,武媚儿赶紧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黄蓉。 黄蓉疑惑的接过那小册子,打开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边仔细看边头也不抬的问道:“这些……可靠么?” 武媚儿赶紧屈膝一礼:“校事府用时八个月,总算是查清了这些,姐姐仔细想想,近来锦衣卫送来的青州道情报,应该不难看出端倪。” 黄蓉略一沉思,愤愤然道:“不错,青州道近年来的情报,确实不够及时,而且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东西。这个胡文珪,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叛变?真是找死!” “我去走一趟吧!”秦淮突然站起身。 李胤摆了摆手,看了一眼秦淮道:“不行,如颜和珲儿都还小,离不开你和蓉儿,你们不能去。”然后又看了眼媚儿,才对黄蓉道:“这事儿也好处置,派两个有威望的镇抚使带一批人过去,借口例行巡视,准备接掌整个锦衣卫青州道。等他们到了,就让校事府的人把胡文珪的罪行公之于众。然后……胡文珪就地处决,所有青州境内明面上的锦衣卫立刻全部撤离,换一批新人进去,重新潜伏。锦衣卫撤离青州,不要闹出太大动静,但……也得让李仲谋发觉才行。” 黄蓉赶紧道:“臣妾明白了!”然后又转向莫愁:“让惊鸿无衣两兄弟带一千锦衣卫潜入青州;为防有变,让楚星辰和楚星澜两兄弟带人去德安,顺便通知济州道指挥使,伏墨轩,随时准备策应。” “是!姐姐。”莫愁袅娜的屈膝福礼。 李胤又继续道:“北凉厉兵秣马,一直想继续南下伐蜀,可惜阳平关险峻,易守难攻,蜀中又屯有重兵,他们打不开通路。如今突然调转马头,又转向魏国了。呵呵,魏国还真是成了软柿子,谁都想去拿捏他一下。” 陈良辅笑了笑道:“赵真死后,赵佶继位,这位魏国新君,实在是……只知醉琴棋书画,哪里有半点治国之能?”。 “呵呵,如今整个天下,谁不知道魏国新君,自诩以咱们宁王殿下为楷模,不仅醉心琴棋书画,附庸风雅,也学着咱们王爷,一下纳娶了千余秀女,充入后宫,不过皆是些庸脂俗粉。呵呵,他要是有咱们王爷一半的才学,魏国也不至于短短两三年,就落到如今这份田地”。苏文礼笑着道。 “就他?赵佶?还想学咱们小王爷?他脸呢?除了那书法还有咱们小王爷三分气象,其它?简直文不成武不就,一无是处。不仅如此,还把元彬罢相,非重用那个只会阿谀奉承,除了争权夺利,啥本事没有的小人王渭,魏国不亡才怪!”魏东阳冷哼一声,对赵佶那是一脸的鄙夷,但看向李胤时,又是一脸的自豪。 第3章 取之匈奴,用之云州 也难怪魏东阳自豪,这三年以来,李胤亲自定制新政内容,并且亲自盯着新政的推行。大力兴修水利,改造河道,拦河筑坝,蓄水灌溉,大肆鼓励垦荒的同时,还不忘确保林业的发展,大力扶植农桑。在渤海,德安,马陵三郡,通过挖淤翻沙,冲排盐分,施粪积肥,种植草皮,等一系列手段,将大片大片的盐碱地,终于改造成了能种植庄稼的良田,一时间,让宁州的田亩,直接扩充了将近大半,而且已卓见成效。 一直持续招揽安置流民,更是让宁州人口一时剧增;再辅以如宁王犁,宁王水车,风箱,等各种新式农具工具,大大提升了农业,冶炼,工业,手工业的发展。除此之外,李胤还倡导利用山林荒田,大肆扩展养殖业,牛羊猪鸡鸭鹅等各种家禽牲畜的肉类生产,打着滚的增长。 再加上在宁坊的带动下,铸造,制造,织造,手工业,刺绣,制瓷,琉璃生产,等等新型高产产业飞速增长,为整个宁州,快速创造积累了大量物资。再经过,柳、颜、白三大商行的商队和商船运送往天下各处,换来大量的钱粮,短短不到三年时间,整个宁州和流州半数,不仅处处仓廪丰足,百姓生活越来越渐趋富足,人人喜笑颜开。 就连邺城,也取代了洛阳,长安,金陵,成为天下最大的商贸城市,西域诸国,新罗,倭国,甚至南方琉球,象国,佛国,以及往西更远的大食,波斯等国的商人,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邺城。并且带来各种各样的植物,菜蔬种子,以及更新奇的物品,也把宁州的精美丝绸,布匹,瓷器,茶叶,精盐,琉璃制品,金银首饰,器皿,带往世界各处。 宁州整体有了极大提升,人口越来越稠密,越来越富足,军队规模也达到五十万之巨,宁州各部军卒,战时成军,闲时生产,骑兵整体配备更先进的马鞍马镫,重甲,甚至连战马都有了护甲。各种更坚固的新式盔甲,更锋利耐用的兵器,杀伤力更大的连弩,搭配上李胤的新式练兵法,五十万宁州军,战力空前强大。 李胤还秘密组建了四营共计两万人的火铳军,交由邱佛陀暂时统领。另外,由裴云笙和梁红玉率领的五千红甲女卫,则配置了五十支更高级的ak和连发火铳,成为李胤手里,最最绝密的王牌。就连李胤亲自绘图设计,已然打造成功得巨大战船上,也配置着拍杆,投石,弩车,火炮等杀器,若不是李胤的野心不够大,换个别人,怕是早就拉着这些,还有五百门火炮的火炮军,和两万火铳军,横扫天下去了。 反观其他诸国,魏国和西蜀,因为君王的无能,越来越衰退;东楚虽然富庶,但楚皇好大喜功,又贪图享乐,沉迷酒色,一直停滞不前。唐国和燕国更是因为内部争权夺利,而停滞不前。 匈奴虽然有三十万精骑,来去如风,战力不俗,但因游牧民族的特点,而很难有所发展。去年冬天的酷寒,又让他们损失惨重,不然也不会如今还不到夏天,便已经耐不住粮草不足的恐慌,要急着起兵南下劫掠了。 老单于伊智斜偏爱幼子,而长子左贤王冒恩,则野心勃勃,颇有雄才,暗中收拢不少部族,手中的兵权也越来越大,如今的伊智斜已很难压制他,匈奴同样是忧患重重。 反倒是北凉,这些年来,北凉国君李重阳一直在大力发展,积极提高实力,北凉国力蒸蒸日上。只可惜,唐国的函谷和武关,蜀国的阳平,再加上大河天堑,阻断了他向东,向南,向东北的扩张。李重阳如今已颇有烈士暮年之感,一边尽力提升北凉总体实力,一边已经开始着重培养太子李承乾,准备让他接手政务了。 宁王李胤已然展现出他足以傲视群雄的本质和才能,雄主之姿,明君之相越发明显,而且,年纪轻轻便已然儿女成群,更重要的是,他身后的那些女人,可着实没什么弱者,绝大多数都能为李胤提供不同层面的助力。 有人说,如今天下武林所有绝顶高手,有七成在宁王府。有人说,如今文坛,除去宁王,再无人敢称宗师泰斗;也有人说,天下间所有灵性智慧的女子,至少半数做了宁王的妻妾。就连今年七月,五年一度,将在金陵举办的百花盛宴,即将评选的新一届的天下百美,恐怕都会被宁王府所囊括,因为,如今放眼整个天下,怕是再没有比宁王府那些女眷还能出色的女子了。 随着李胤回归北疆后,宁州迅速再次焕发生机,人人积极劳作,处处欢声笑语,一片欣欣向荣,镇北军士气空前高涨,钱粮更是空前丰足。宁王李胤,给宁州带来的变化,世人有目共睹,如今年轻的宁州王,不仅已经成为镇北军和宁流两州的主心骨,也成为了天下诸国动向的标识。宁王麾下那支堪称逆天的火炮军,把整个天下七国压制的老老实实。 没有人敢轻易招惹宁州,如今走遍天下的宁州行商,即便在哪个国家,都敢横着走,因为他们的背后是宁州,是宁王。谁都知道宁王护短,万一欺负了宁州人,到时候宁王若以此为借口,选择征伐开战,他们可挡不住那火炮神器的灭世雷霆。 这三年来,诸国不是没有推演,也一直在探索研究克制火炮的方法和器械,可无论如何推演,他们始终没想到,克制那火炮的办法,更没人能造出克制火炮的器械。 后来,七国便兴起了秘密研造火炮的念头,可只能造得出那火炮的样子,却无法探知他的内部构造,七国纷纷派出密探前往渤海,企图潜入宁州铸造坊所在的山谷,去窃取火炮的结构图,甚至绑架制造火炮的工匠。可惜,数千七国密探纷纷折戟殒命,个个有来无回,因为,那周围从城镇到山村,遍布着宁州锦衣卫,有的根本就没搞清到底怎么回事儿,就被看似田间种地的老农,一刀划断了脖子,或者被村口闲做的大妈悄然下了毒。 唯一最接近成功的,是一伙燕国鹰扬府军,足足出动二三十名鹰扬将军,百余名鹰眼密探,在苦苦守候了两个月后,终于成功捕获了一名宁州火炮大匠,但那火炮铸造大匠,居然没等燕国鹰扬将军审问,便自行了结了生命。那百余鹰扬军也暴露了行迹,尽数死在了数千服色各异的锦衣卫追杀之下。 事后,负责铸造坊护卫的军将和锦衣卫都统,齐齐自刎谢罪。那山谷中的铸造坊,也被宁王下令拆除,一场大火烧光了谷中所有铸造坊存在过的痕迹。那铸造坊的工匠就如同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宁州铸造坊,不知道又搬去了哪里。 李胤见魏东阳那副样子,不由笑了笑道:“既然匈奴想南下魏地劫掠,北凉也想伐魏,咱们怎能不帮帮场子?” 陈良辅眼珠一动,嘴角抽了抽道:“只是不知道这场子,你想如何帮?直接出兵云州?” 李胤嘿嘿一笑,脸上神情明显带着几分狡诈的意味:“不,那岂不是太没意思?咱们先在常山驻兵。等匈奴南下,云州必然会极力反抗,但魏国有北凉牵制,必定顾不上驰援云州。到那时候,咱们就打出抗击匈奴的旗帜,出兵北上,截断匈奴归路,与宁州两面夹击,把进入云州的匈奴军全数歼灭,然后……假途灭虢!” “先帮着云州打匈奴?然后再占云州?那我们能有何好处?何不等匈奴跟云州拼个你死我活之际,云州军抵挡不住之时,咱们再……”。陈良辅疑惑问道。 李胤站起身,缓缓走到陈良辅面前:“等云州军拼光之际咱们再出兵,确实能减少损耗,避免伤亡。但,云州百姓难免会被匈奴人凌虐。到那时,咱们兵进云州,就等于是独力跟匈奴对抗,若匈奴人派兵前来增援,我镇北军势必会被拖在云州,无益于东线收复流州的战事。而且,到那时,在云州百姓眼里,我宁州和匈奴已然都一样是去进犯。就算我等能占据云州,之后也是极难收拢人心。” 沈漫云嫣然一笑道:“王爷倒是好算计,先借着抵御匈奴的名声,先收拢云州民心,然后趁机占据云州城池,安抚百姓,等击败匈奴,云州民心已得,那时说不定只需登高一呼,云州诸城便能望风而降。” 李胤又笑了笑道:“自然,不过还不只如此,本王还要切断匈奴退路,把匈奴人抢来的钱粮人口,全都夺过来,再用那些钱粮,去救济云州百姓。” “咯咯……你呀,这是要把人卖了,还要人帮你数银子呀。”一向不苟言笑的呼延观音突然笑着道。 李胤觍着脸笑道:“我这叫,取之于匈奴,用之于云州。” “还不是云州自己的钱粮?到匈奴手里,再转个圈回云州百姓手里,可就变成王爷的慈悲了,你就差在额头写上奸诈俩字儿了。”白素云也笑了笑道。 “哈哈哈……要照此来说,还真得就这般做。”白敬轩大笑着赞许。 “嗯嗯,是好算计,当年先王在世,也没这般的高明算计,行!”魏东阳捋着胡子笑呵呵的点头。 “那好!那……老夫回头就准备,领兵去常山。”陈良辅猛拍了下大腿。 “不,舅父,你不能去!” “为何?我不去那你让谁去?”陈良辅不满的道。 “呵呵,舅父,你可是镇北军中大纛,你若一动,势必会引起天下侧目,这抗匈奴占云州的谋划,容易被人识破。舅父,你不如带兵去漳水,亲自坐镇接收魏国百姓入境避难。嘿嘿,不过,这进来的百姓,可就没那么容易再回去了。只要百姓入境,立刻派兵护送去东边临海几郡,分给他们荒田和房舍。”李胤笑了笑道。 “嗯,若是如此,等他们有了田有了房,怕是再不肯回去了。只是,那云州……。” “让二姐夫去。” “马孟起?你让马孟起自己统兵去打匈奴?”陈良辅道。 “二姐夫只是前部,等他到了云州,跟匈奴对上,舅父便领兵北上,进入云州,与二姐夫成掎角之势,我会让苍老将军也率兵跟过去,你们三下里摆开品字行阵势,牢牢扎下根,魏国也好 匈奴也罢,不管是谁,也别想再把咱们赶出云州。”李胤斩钉截铁的道。 第4章 鸡窝里飞不出雄鹰 李胤习惯性的将每一条秘报都跟大伙一起商讨,处置之后,足足用了大半天。而在这期间,他脑子里的战略部署也已经完全成形。 半个月后,锦衣卫终于发来密报,匈奴和燕国联军,终于动了。匈奴大单于伊智斜,率左贤王冒恩、右贤王哈迷蚩、左右谷蠡王,忽术温,都牙斯,以及左右日逐王,左右渐将王,左右当户,左右大将等大大小小战将百余,骑匈奴精骑三十万,朝云州北疆进犯,数日间,连下荒北,怀张,丰城等大小十六城,如今更是兵分两路,一路由伊智斜与右贤王哈迷蚩,都牙斯,休屠王折勒图等起二十万大军围攻浑源城,欲进军峙繁;另一路则由左贤王冒恩,白羊王博尔脱布,左右大将等十万军,直逼朔州。 此时魏国已派大将岳怀宗,骠骑将军孙尚城等,领二十万大军与北凉上将军赢守业,白孤鹭等人在河西郡,隔河对峙。闻听云州告急,魏帝赵佶只好又派桓王赵朔,靖边将军杜伏波等,集结各郡兵马八万,驰援云州,除此之外,再无对策。除此之外魏国再无可调兵马。 而燕国皇帝慕容云博,则是以镇东王拓跋余为元帅,以完颜儆,完颜景,耶律洪昭等为将,起十万大军,猛攻幽州乐安。幽州王杨珉见燕国来势汹汹,一边令大将杨炯领兵驰援乐安,一边分派杨林、贺兰庭,尉迟真等赶紧分守各要道,另一面,又遣使往洛阳和邺城求援。 幽州求救的书信早已到了李胤桌前,李胤立刻派人把所有将领全都召到了面前,他可没心思去救幽州,当年若不是杨珉急着趁机谋权,置宁州于不顾,兴许李晟和那十几万镇北军将士,就不会战死。但匈奴南下,燕国伐幽州,正是李胤等了许久的机会,收复流州,夺取云州,趁机攻占燕国城池,甚至……他还想,直接趁机把魏国和幽州,一起吞并。 早在半个月前,包括原本驻守在东境四郡的燕南天,高掣等人,就已经悉数回了邺城,只为收复已沦陷六年之久的流州北境。 “燕东来,燕鸣麒,燕鸣麟听令” “末将在!”燕氏双雄的老二,年过四旬,孔武有力,一脸铁血之色的燕东来,领着两个儿子,父子三人出列,躬身抱拳。 “燕东来升右将军,令你父子三人,引本部雁翎军三万,新卒三万,驻守马陵,安德,原平三郡。总领三郡军事。” “末将遵令。”王爷这第一令,就是把东南三郡的军权,交到了他燕老二的手里,虽然不能去北疆拼杀,但王爷能这般重用他燕东来父子,让父子三人心中极为感激。毕竟之前这么多年,燕东来可都一直是作为大哥燕南天的副将而存在,如今,王爷这是要正式让他独当一面了。 “燕南天,燕鸣鸾听令!” “末将在!”相较燕东来,老大燕南天眼中多了几分睿智,但那身上的戾气,却也比燕东来更盛三分。儿子燕鸣鸾,更是宁州一帮年轻小将中,勇武无双的存在,身上似乎萦绕着一股无形杀气。 “令你父子二人,领三万七杀军,进驻渤海,渤海乃我宁州东境之重镇,绝不容许出任何差错,况且……南叔,你要做好随时北进的准备。”李胤下完令,特意语重心长的嘱咐一句。 燕南天神色一怔,抬头迎向李胤大有深意的眼神,心里微微一怔。按理来说,渤海南有马陵,德安两郡,北有大城郡,东临大海,根本不可能有战事,王爷把他的七杀军放到这,分明是要闲置了,可王爷又说让他做好随时北进的准备,这让燕南天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胤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燕南天的反应,嘴角微微上翘,语气却异常肯定的道:“南叔可是当年我父王麾下第一勇将,这北伐之战,怎会少的了你?南叔放心,收复流州,你不去都不行,不过,你得耐住性子,这东境一战的成果,还全都得看你七杀军的。” “末将遵令!王爷放心,但叫我燕南天一息尚存,必不负宁王府,不负王爷!”燕南天明白了,王爷这是打算,把硬仗留给给他燕南天。嘿嘿,镇北军第一急先锋,还得是他燕南天。 李胤点点头,又道:“杨世奇,邓大中听令!” “末将在!”杨世奇,邓大中两人齐齐出列。 “杨世奇领两万黑骑军,三十门火炮,进驻高阳,攻打风云城,邓大中率本部浮屠军两万,三十门火炮,进驻大城郡,攻打望北城!记住,只能打城,不能进!本王要的是燕国的援军!” “只攻不占?王爷这是觉得……流州北境十万燕军不够咱们吃?”陈良辅瞪大眼睛问。 “呵呵,自然不够,若只为那十万燕军,本王又何须如此劳师动众?那十万燕军可不够洗刷流州沦陷六年的耻辱。”李胤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末将遵令!”杨邓二将一抱拳,接令退后。 “邱佛陀。” “末将在!” “令你领本部两万先登军,外加三十门火炮,即刻启程,进驻定山,大军到后就地扎营休整三日,便去汇合流州军,直取逍遥城,限期半月之后攻占逍遥城,记住,盘龙,风云,望北三地燕国援军不到,不许占城。” “得令!嘿嘿,主公放心,末将一定会最先拿下逍遥城!也让流州的诸位瞧瞧,先登军为何能叫先登军!”邱佛陀摸了一把自己光秃秃的大脑袋,一脸的兴奋。他实在没想到,王爷居然把这收复流州的第一战,交给了他邱佛陀! “苏文礼!王彦章!” “在!” “苏文礼引三万陌刀军、王彦章引两万铁枪骑,三十门火炮,前往安平,只等燕国风云,望北两地燕军驰援逍遥城后,便必须在三日内攻占盘龙城,并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死死守住盘龙城!截断燕军退路。”李胤说的很是郑重。 “王爷放心!末将与王将军,必定打的下,也守的住盘龙城!否则,末将甘愿军法处置。”苏文礼拍着胸口道。 “主公放心!王彦章必不负主公厚望。”王彦章也斩钉截铁的道。 李胤点了点头,又看向其它诸将。继续下令:“马孟起,黎长生何在?” “末将在!”马孟起顶盔着甲,黎长生甲胄鲜明锵然出列。 “令你二人领三万奔雷军,两万步卒,速发常山,打出抗击匈奴的旗号,沿头陀河向西北,北上云州,驰援雁门。切记,沿途不仅不许扰民分毫,还要对云州百姓加之保护。” “遵令!”马孟起黎长生二人回答的铿锵有力。 “苍星河,赵淮安!” “末将在!”老将苍星河精神抖擞,面现喜色,王爷终于想起老将了,老将又能驰骋沙场了。 令你二人各起本部,共计五万大军,自定山沿唐河西北而行,驰援灵丘,同样,不许扰民,反而要安民。” “遵令。” “魏孝祖听令!” “末将在!”魏东阳的亲侄子,魏孝祖闻言一怔,随即一喜,赶紧出列,之前有叔父在,哪里轮得到他独自领军出征过?莫非王爷这回要让他独领一军,北上跟匈奴蛮子干架了? “自即日起,魏武营扩编成军,满编两万,你魏孝祖便是魏武军主将!令你与柳如鸿,各引本部两万,共计四万大军,即刻自黎阳西行,以围护边境为名,往壶口关前扎营,以防魏军趁机袭扰我后方。对了,我再给你调三十门火炮,你与柳如鸿……见机行事,务必确保黎阳郡不能有一兵一卒的外人进来,不管是唐国还是魏国,都不行。”李胤盯着魏孝祖道。 “王爷不可!孝祖从不曾独自领兵,老将担心他……”。须发灰白的魏东阳,赶紧站出来劝阻。 “魏老伯,孝祖兄已然壮年,你还拿他当孩子到何时?这鸡窝里可飞不出雄鹰,况且他之勇武,全军皆知,你就这般信不过他么?”李胤摆摆手打断了魏东阳。 “老夫……这……”。魏东阳 “魏孝祖!本王问你,你可敢接令?”李胤没管还在犹豫的魏东阳,直接大声朝魏孝祖道。 “有何不敢?若有差池,末将愿提头来见。”魏孝祖被李胤一句可敢接令,激的浑身血液沸腾。 “好!去吧!自己去新兵营挑人!”李胤一摆手。 “遵令!多谢王爷成全!嘿嘿!”魏孝祖高兴的大喊,还不忘郑重的对李胤和魏东阳行了个军礼。只是没有人想到,他这首次独自领兵,居然能在不久之后,立下大功,创造了此次北疆大战中,最为大胆的战例,也让他由此而一跃成为宁王府麾下,又一员可独挡一面的大将。 “曹随风、高擎出、高掣!”李胤继续点将。 “末将在!”高家兄弟早就等的抓耳挠腮了,一听王爷召唤,心里顿时一喜,赶紧出列抱拳听令。 “着你三人,以曹随风为主将,高擎高掣为副将,各领本部,共计七万人即刻出发北上常山驻扎待命!记住,没有本王将领,不许轻动,否则,军法从事。” “遵令!”三人赶紧抱拳接令。 “陈良辅,魏东阳!” “老将在!”两员老将一样出列抱拳听令。 “令陈良辅领兵两万,前出西北滏口驻扎,防止魏军混在逃难百姓之中,进入我宁州滋事。各路兵马出征后,魏东阳坐镇邺城,统调粮草,发赴各处!不可迟误。” “遵令。”两个老将同样容光焕发,声如洪钟。嘿嘿,如今宁王府麾下兵多将广,可小王爷还是没忘了咱,看来,咱还不老!还能再帮衬着王也去,折腾些岁月。 “沈重楼,顾玄秋,南宫彻,陆横舟”。 “末将在!”四人赶紧出列,难掩脸上激动。这四个,可是李胤两年前新提拔的八员小将之四,不仅骁勇善战,而且绝对忠诚可靠,更是李胤的亲戚。 沈重楼是沈漫云的堂侄,沈玉瑶姐妹和沈南枝的堂弟,沈碧君的亲弟弟。顾玄秋,则是顾倾城的堂弟,随顾倾城失散多年的哥哥顾南洲,一起寻来。顾南洲如今官拜渤海太守,顾玄秋则投身军中。南宫彻是风老推荐的,据说是他一个女弟子的同胞弟弟,当初还以为是白衣的弟弟,结果白衣说她自幼便成了孤儿,根本没有弟弟。再问风老,风老只是笑着说,他那女弟子,如今正在外游历,李胤根本还不曾见过,陆横舟则是大唐淮南王李亚群的外甥,安丰郡主,如今的宁王府三品夫人李芳仪的亲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