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点懵》 第1章 看戏看到自己头上 祁承瑾侧着身子,微微弓起背,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把瓜子。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戏谑笑容,眼眸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悠闲地嗑着手中的瓜子,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跪着的三人身上,嘴角微微上扬,俨然就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皇上,小女承蒙二皇子和三皇子厚爱,但是小女早已有心悦之人。”黎若言的声音真挚而坚定,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心意。 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毫不畏惧地看向坐在上方的景佑帝和太后。随着话音落下,她双手朝前,毫不犹豫地朝着地面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发出沉闷的声响。 景佑帝看着地上的三人,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一开始他还有些生气,他心中暗自嘀咕:“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偏偏都看上黎若言?黎若言可不是普通大臣的千金,朕的这两个儿子到底是真的喜欢黎若言还是背后的丞相府?”随后露出轻笑。 然而,当他听到黎若言说有心悦之人时,他的好奇心被激发起来,立刻来了兴致。于是,他开口问道:“黎家小丫头,朕想知道你心悦之人是何人,竟然能把朕的两个儿子比下去。”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黎若言微微低着头,一副谦卑的模样,轻声说道:“皇上,两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是小女高攀了。其实,小女子心中仰慕之人乃是宁亲王。三年前在淮安寺,仅仅那一面,就令小女至今难以忘怀。”她的声音轻柔时而又露出一丝娇羞的表情,仿佛诉说着一段深藏在心底里感情。 祁承瑾原本悠闲地嗑着瓜子,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脸色一下子僵住了,手中的瓜子也停在了半空。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黎若妍,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众人纷纷朝着他望去,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尴尬。 景佑帝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但他很快收敛了笑容,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这时,身旁的太后开口道:“皇上,黎家这小丫头已经跪了很久了,不如让她先站起来吧。”景佑帝立刻附和道:“母后说得对。”接着,他看向黎若言,和颜悦色地说道:“黎家小丫头,你先起来吧。” 旁边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相视一看,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愤怒,但他们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努力保持着镇定。而此时,景佑帝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两个还在底下跪着做什么?丢人现眼!还不滚到一旁去!” 二皇子和三皇子无奈地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然后默默地走到一旁。他们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对皇帝的命令,也不敢公然违抗。此刻,他们的心情如同被暴风雨洗礼过一般,为别人做了嫁衣。 祁承瑾则一脸茫然,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中,对于眼前的情况感到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上方传来太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皇上,怀远只留下承瑾这唯一的血脉,他自三岁起就失去了父母,一直由哀家和皇上抚养长大。但正因如此,性格可能也有些任性,难以管束。如今,他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哀家认为黎家的小丫头很不错,恰好她对承瑾也有好感,何不成全这丫头呢?这样一来,也是一段佳话。” 景佑帝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母后说得极是,朕也正有此意。确实需要有人来好好管教一下承瑾,让他收收心,别整天无所事事。”说完,他没好气地瞪了祁承瑾一眼。 祁承瑾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可不想现在成亲,这不是找个人来管自己吗?于是便要起身回绝。 景佑帝又岂能不知这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呢?他根本不给祁承瑾任何机会,直接说道:“下个初六是个好日子,礼部尚书好好准备。”说完后,他便扶着太后离开了。祁承瑾气得牙痒痒,但却无处发泄,只能暗自生气。 祁承瑾死死地咬着牙关,眼神装出凶狠的神色紧盯着黎若言,就在这时,黎若言好像有所察觉似的,猛地转过头来,直直地看向祁承瑾。 祁承瑾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视慌了神,连忙将头撇向一边,眼神慌张得不知所措,眼珠子滴溜溜地到处乱转,像是在拼命寻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黎若言看着祁承瑾那副惊慌失措、憨态可掬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心里暗暗想道:“这位宁亲王看起来也并不像传言中那么不堪……反倒有些呆” 祁承瑾清晰地感受到黎若言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身上,心中愈发紧张,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他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脚步匆匆地从黎若言身旁走过。当两人擦身而过时,祁承瑾不经意间闻到了一股独特的香味,正是从黎若言身上散发出来的。 祁承瑾的脚步愈发急促,就差跑起来。平安紧紧跟在他身后,到了外殿没人的地方焦急地呼喊着:“王爷,王爷,您等等奴才。” 祁承瑾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险些让平安直接撞了上去。幸好平安及时刹车住了,才避免了意外。 “平安,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放着皇子不选,反而选择本王。而且她说自己配不上二皇子和三皇子,难道就配得上本王吗?她这是看不起谁呢?”祁承瑾气愤地说道。 平安也不说话,就认真听着自家王爷发牢骚,他从小就跟在王爷身边,很了解自家王爷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一会就跟没事人一样。 第2章 争执 “母后,儿子看黎家小丫头想来也能管住承瑾,这下您可以放心了。”景佑帝小心地搀扶着太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太后长舒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愿如此吧。哀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承瑾,这孩子从小就不受约束,三天两头的就能跟大臣的儿子打起来,也闹出了不少事。现在有你和哀家给他做靠山,那以后要是我们都不在了,那承瑾怎么办?”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景佑帝连忙上前,紧紧握住太后的手,安慰道:“母后,您放心,儿子不会让承瑾出事的。” 回想起十三年前,先皇驾崩,常山王祁怀念借机逼宫,当时还是太子的景佑帝被困在宫中,情况十分危急。如果不是祁怀远不顾自己的性命,带着整个宁亲王府的所有府兵奋力一搏挡住叛军,他们根本无法等到御国将军李南北的援军。 那场宫变,让景佑帝至今记忆犹新。那个从小被他护着长大的弟弟死在了他怀里,如果没有祁怀远的替他挡的那一剑,那死的就是他。 宁亲王妃也在那一日殉了情,只留下了年仅三岁的祁承瑾。此后,景佑帝便将祁承瑾接入宫中,但因政务繁忙,且担心后宫有人对其不利,最终决定将祁承瑾交由太后抚养。 太后刚刚痛失爱子,如今见到幼子留下的这一丝血脉,更是视若珍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对其悉心照料,关怀备至。 而景佑帝也对这个侄子疼爱有加,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无论是开蒙教育还是书法,景佑帝都亲自指导,可谓尽心尽力。 祁承瑾的性子也养的不受拘束,在前方惹事生非,后方则有景佑帝和太后为他善后,帮他收拾烂摊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宫宴渐渐进入尾声。这时,丞相黎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地扫向二皇子祁承恩。当众人散去,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黎泽便悄无声息地凑近祁承恩,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小女若言自幼受宠,性格难免有些倔强。还望殿下海涵,莫要怪罪。” 祁承恩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回应道:“丞相大人多虑了,并非令嫒配不上本宫,而是本宫实在无福消受。”话毕,祁承恩甚至未多看黎泽一眼,转身离去。 黎泽目送着祁承恩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眼神逐渐变得阴沉起来。待回到府邸后,径直来到黎若言面前,怒声呵斥道:“孽女!你可知今日所作所为令我在二皇子面前抬不起头?我让你选二皇子你却选了那个无所事事的纨绔?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面对黎泽的质问,黎若言毫不示弱,反唇相讥:“爹,你怎可如此无耻?堂堂一国丞相,竟企图用亲生女儿来换取荣华富贵,简直荒谬至极!纨绔?纨绔又怎么了,女儿自己选的人,即使是苦果也会自己咽下” 黎泽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扬起手准备狠狠教训黎若言一番。然而,就在此时,黎若言冷笑道:“你敢打吗?你明日不妨看看,若是祁承瑾发现他未来王妃身上有伤,以他的性子,恐怕会将整个丞相府闹个天翻地覆。” 黎泽闻言,高举的手僵在空中,脸上满是愤怒,但终究还是不敢落下。黎若言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之意。 “黎若言,就凭今日祁承瑾的态度,即使你嫁了过去,你觉得他会认真待你吗?丞相府才是日后的依靠!”黎泽的声音带着几分怒色。 黎若言听后却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依靠?父亲恐怕是忘了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吧?当年我母亲难产时,您在哪里?您在夏姨娘的床上逍遥快活!我母亲刚下葬不到一月,您却高高兴兴地将夏姨娘扶正!这就是所谓的依靠吗?” 黎若言的话语让黎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右手颤抖着举起,指着黎若言,但却无法反驳。 黎若言则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兰香,我们走。” 黎若言和兰香走在相府的廊道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兰香几次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回到房间后,黎若言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嗅了一下茶香,然后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兰香说道:“兰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兰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轻声问道:“小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乐宁亲王呢?三年前在淮安寺,我们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宁亲王,更别提小姐您对他一往情深了。” 黎若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和无奈:“兰香,你以为我有别的选择吗?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事实是,嫁给祁承瑾本身就是一场赌局。赢了皆大欢喜,输了苦果我心甘情愿,我宁可毁在我自己的选择里也不要受他们摆布” “无论我选择二皇子还是三皇子,我的一生都将受到他们的控制,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而选择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与堂堂的皇子抗衡呢?所以,祁承瑾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今天没有见到祁承瑾,或许我还会有些忧虑,但见过之后,我反而感到释然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祁承瑾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荒唐。至于丞相府,我早已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兰香叹了口气“小姐,无论日后怎样,兰香都会跟着小姐不离不弃。 第3章 夜宿青楼,禁足 关雎殿内,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帘子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左右张望。 “一个王爷做事遮遮掩掩的像什么样子?”太后端坐在上方,看着祁承瑾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眼中却满是宠溺。 祁承瑾听到太后的声音,眼睛瞬间瞪大,连眸光都变得明亮起来,他乐呵呵地走上前,坐在太后的脚边,讨好地笑道:“皇祖母,孙儿这不是怕打搅您老人家休息吗?” 太后轻轻地拍了拍祁承瑾的脑袋,笑着说:“你呀你,就你一个眼神,哀家都知道你想做什么。是为了今晚的事情来的吧?” 祁承瑾一听有戏,立刻站起身来,乖巧地站在太后面前,给她捏起肩膀来:“皇祖母,孙儿还小,还不想成亲,还想再多玩几年,您能不能跟皇叔说说取消了吧?” 太后微笑着看着祁承瑾,轻声道:“圣旨已经下了,岂能随意更改?况且,黎家那丫头可是个大美人,又是个一等一的才女,你有什么好嫌弃的?” “皇祖母,你没看见二皇子和三皇子看孙儿那个眼神,孙儿现在就是个靶子” 太后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胡说八道,一天天的一点都不避讳,哀家看你何时怕过他们,黎家那丫头过门之后刚好可以管管你” 祁承瑾知道太后是真的生气了,脑袋也就耷拉下去没再说什么“那孙儿不打扰皇祖母休息了,孙儿先下去了” 出了关雎殿,祁承瑾也没有回自己的明光殿,而是直接来到了宫门,平安见自家王爷这么晚了还要出宫,连忙拉住“王爷,你这是要去哪” 祁承瑾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缓缓说道:“去哪?自然是去那能让人风流快活的地方。”说罢,他从容地掏出一枚令牌。一旁的侍卫见状,赶忙恭敬地接过令牌,并为祁承瑾打开了宫门。平安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便紧跟其后。第二天清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乐宁亲王夜宿青楼的消息。 仁政殿内,景佑帝气得满脸通红,直接将手中的一本奏折狠狠地扔向了祁承瑾。这本奏折不偏不倚地从祁承瑾的耳边飞过。皇帝愤怒地吼道:“你身为一名亲王,竟敢夜宿青楼,而且还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昨天刚刚给你赐下婚约,今天你就给朕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弹劾你的折子已经堆满了整张桌子!” 祁承瑾并没有丝毫辩解之意,他立刻站起身来,走到景佑帝身旁,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关切地说道:“皇叔,您千万不要动怒,保重身体啊。都是侄儿不好,侄儿知错了。侄儿行事荒唐,实在对不起黎家小姐。为了不让她受委屈,侄儿决定前去黎府退婚。” 景佑帝听后,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祁承瑾的意图。他愤怒地指着祁承瑾,呵斥道:“原来你在这里等朕呢!给朕继续跪着!” 祁承瑾立刻乖乖的又跪到了前面,紧接着又听到上方传来“来人,将宁亲王带回他的明光殿,不准他踏出一步,直至他成婚的那一天” “不是,皇叔……”祁承瑾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带了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彻底被禁足了。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黎若言静静地坐在小院里,纤细的手指一页一页翻着书本,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姐姐,还有心思在这看书呢?宁亲王夜宿青楼的消息可是传遍了整个北都。” 黎若言的手微微一顿,但她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轻轻发出了一声“哦,那又怎样。”她的语气平静得让人难以捉摸,仿佛这件事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黎若言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让黎若冰心里一堵,她原本期待看到黎若言失落或者愤怒的表情,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但很快,她又露出了笑意,自顾自地坐在了黎若言对面,说道:“也是,宁亲王毕竟是王爷,就算姐姐不满也没办法,还不如看看书缓解一下心情。听说王爷被皇上禁了足,妹妹有些担心之后王爷会不会迁怒姐姐呢。” 黎若冰故意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那副神情看上去确实像极了对姐妹关怀备至的样子,不知情者或许真的会误以为她们之间感情深厚、关系甚好。 实际上,黎若冰乃是夏姨娘所生之女,从小就有意无意的找黎若言麻烦,而随着夏姨娘成功被扶正,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相府的二小姐。 黎若言缓缓合上书本,对于黎若冰的讽刺丝毫未加理会,反倒绽放出一抹极其迷人的笑容:“就不劳烦妹妹费心了。若是妹妹如此清闲,不妨多关注一下黎仲恺。听闻他昨天也去了青楼,不知此刻父亲正在前厅做些什么?” 黎若冰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还没走到前厅,便听见黎仲恺杀猪般的哀嚎声,以及母亲苦苦求情的声音:“老爷啊!老爷,仲恺年纪尚轻,对世间万物皆充满好奇,去青楼想必也是遭人蛊惑所致。”夏姨娘哭得梨花带雨,令人心疼不已。 “爹,爹,儿子知错了,儿子下次再也不敢了!”被绑在板凳上的黎仲恺连连求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黎泽却毫不留情地丢下手中的棍棒,怒吼道:“你给我听好了,若是下次再让我听到任何风声,我直接废了你!”言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黎若冰走进来,一眼便瞧见了屁股上血迹斑斑的黎仲恺,以及满脸泪痕、神情憔悴的夏姨娘。她急忙走上前查看伤势,松了口气后说道:“还好爹没有下重手,仲恺的伤只需调养数日便可痊愈。” “什么叫没事?都流血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啊!”黎仲恺不满地嘟囔着,眼中闪过一丝埋怨。 “你就是活该!谁让你去的青楼?你不知道爹最忌讳这个吗?”黎若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听到这句话,黎仲恺却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他满脸都是不满:“爹平常不也是经常去青楼吗?为什么我就不能去?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夏姨娘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连忙上前捂住黎仲恺的嘴巴,同时紧张地四处张望着。她压低声音警告道:“你是不是还想被你爹收拾啊?” 第4章 乖乖认错 “王爷,还请回去不要为难属下。”一名侍卫弓着身子,抱着拳,恭敬的对祁承瑾说道。 祁承瑾气鼓鼓的,胸口不断起伏,脸上充满了愤怒。他猛地甩动袖子,将踏出殿门的一只脚,又缩了回去。 “王爷,消停会吧,你昨日闹得动静真的是太大了,如今婚约退不掉,您的名声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跌到谷底,黎小姐也成了整个北昭的笑话。”平安双手自然下垂,叠放在一起不断地揉搓着,他语重心长地看着祁承瑾,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不是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那女人都还没嫁给本王呢!”祁承瑾大声吼道,说完就要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拍平安。 “平安说的对,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祁承瑾停下了手中动作,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太后缓缓走来,他立刻收起了愤怒的表情,变得乖巧起来。 “皇祖母。”祁承瑾低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殿外的侍卫和侍女们齐刷刷的跪下来朝太后行礼,太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她严肃地看着祁承瑾,眼中透露出无奈。 “唉,都是哀家把你宠坏了,承瑾,你也不小了,哀家和你皇叔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你是时候该长大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等哀家百年之后,我可怎么有脸去见你父王和母妃?”太后一边说,一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滑落下来。 祁承瑾见状,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看着太后。他注意到太后脸上的皱纹,以及红红的眼眶,心中涌起一股愧疚和心疼之情。他下意识地用手握住袖子,想要为太后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两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祖母,孙儿知道错了。孙儿一定会乖乖听您和皇叔的话,不再惹你们生气了。昨天孙儿去青楼,真的只是想借这个办法来退婚,孙儿绝对没有碰过任何一个人,请您相信孙儿。”祁承瑾低着头,声音诚恳而坚定。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祁承瑾,心中十分心疼。她连忙伸出双手,将祁承瑾扶了起来,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只要你能明白哀家和你皇叔的苦心就好,好好待黎家那小丫头,不可欺负了人家姑娘。” “皇祖母,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那女人,哦不对,应该说是黎家小姐,她不欺负孙儿就谢天谢地了,孙儿怎么可能欺负得了她啊!”祁承瑾一脸无辜地说道。 “好了好了,今日哀家来就是要跟你好好说说。你成亲之后,就要搬离皇宫,住进自己的王府了。平日里在宫里,哀家和你皇叔还能时刻看着你,照顾你。可到了外面,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或者被人欺负了,一定要进宫来告诉哀家和你皇叔,我们会给你做主的,万不可莽撞行事,知道吗?”太后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还有,你王府里的人,都是哀家和你皇叔亲自挑选的,绝对没有问题。墨竹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你管理好王府事务的。至于你要不要把府中的事交给黎家那丫头,那就看你的意思了”。 “对了,黎家那丫头早年丧母,哀家已经派明月去丞相府教导她了……”太后唠唠叨叨说了一下午,而祁承瑾始终面带微笑,乖巧地聆听着,不时点头应和几句。看到他这个样子,太后心里十分欣慰。 祁承瑾虽然行事没有章法,甚至有些胡闹,但是他最怕和最敬重的就是景佑帝和太后,景佑帝在他心里犹如亲生父亲,太后就更不用说了,无论他犯什么错,太后都舍不得对他说重话,从小吃穿住行都是太后亲自把关。那么多孙儿里面,太后最疼的也是他。 丞相府内,黎泽慌慌张张地领着夏姨娘出来,到了大门前迎接明月,语气谄媚地说道:“明月姑姑,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黎泽作为文官之首品阶自然比明月高,但明月是太后身边的人,代表的是太后,因此他不得不表现出尊敬。 明月向黎泽行礼后回答道:“丞相大人,太后知道黎家大小姐自幼丧母,而老夫人也已经仙逝多年,担心黎大小姐可能对一些礼节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所以特别派遣奴婢前来教导。” 夏姨娘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紧紧攥着手绢,心中暗暗咒骂起来:这不是明显在打我的脸吗?暗示我这个继母亏待了黎若言!不懂教导。 明月将夏姨娘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里有些鄙夷但仍然面带微笑,没有丝毫表露。 黎泽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有劳姑姑费心了,我这就派人去叫若言过来。” 明月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丞相大人,不用麻烦了,奴婢亲自过去就可以了。” 黎泽吩咐管家带明月前往黎若言的院子,明月一路走一路观察,看似不经意地打量四周,发现越走越偏,离主院越来越远。她,心下已经有了判断。 当他们走到一个岔路口时,管家突然停下脚步,恭敬地拱手说道:“姑姑,前面就是大小姐的院落了。老奴过去多有不便,还请姑姑自己过去吧。” 明月微微颔首,客气地回答道:“有劳了。”说完,她便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心中暗自思索。 第5章 下聘 明月拐了一个弯之后,眼前的宅院和前面精致的院落格格不入。虽说院落很小但也简洁干净,她看到四周围,院子旁边有一棵长得极好的桃花树,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美不胜收。枝叶透过围墙伸到了外围,时不时还有一阵桃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竹笛声传入了明月的耳中。笛声清幽而又带着一丝清冷,让人觉得不好亲近。明月不禁放慢了脚步,静静地站在院落旁的小角落里,注视着院子里的一切。 黎若言背对着院落,身着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身形略显单薄,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走。她的腰间没有一丝赘肉,恰到好处地展现出纤细的腰部线条。裙摆不时随着风摇曳,隐约透出女子曼妙的曲线。 蓝香站在黎若言身旁,偶然一个侧目,发现了院外的明月,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笛声戛然而止,黎若言顺着蓝香的视线望去,当她看到院外来人时,立刻走上前,行礼道:“明月姑姑有礼,蓝香,沏一壶上等的茶。” 明月看着黎若言不慌不忙、不失分寸地吩咐着蓝香,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叹。她想,自家小王爷有福了,黎若言虽然有些清冷,但处事有条不紊到和王爷略发急躁的性子互补,样貌也和王爷甚似相配。 黎若言领着明月进入屋内,亲自替明月倒茶,明月倒是有些讶异,一个丞相嫡女仅有一个侍女不说,连端茶倒水这些也要亲力亲为,忙起身道:“姑娘,你这是折煞奴婢了!” 黎若言倒只是浅浅一笑,示意她坐下说话,“姑姑说笑了,这些小事若言平日也是这么做的,姑姑不必拘谨,姑姑今日来可是太后有什么嘱咐的?” 明月见她如此说,便不再坚持,缓缓坐下,回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姑娘自小丧母,虽然有老夫人细心教导,但毕竟老夫人也仙逝多年,太后娘娘怕姑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无人问询,特地让奴婢来,直至姑娘出嫁。” 黎若言听到自己母亲和祖母的事心里有些动容但也没显露出来,只是微笑着说道:“谢谢太后娘娘了。” 明月看着她,心中暗暗点头,心想这位小姐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温婉虽然有些清冷。 明月在黎若言这待了一个下午后,匆匆回了皇宫,准备收拾些行李再回丞相府。在这之前,她特地向太后回禀了今日在相府的所见所闻。 “不像话,真的是不像话,一个丞相竟然纵容继室苛待自己嫡女”太后气的直接连续敲击着椅子。 明月赶忙上前顺气“黎家小姐和王爷婚期快到了,离开了丞相府黎家小姐也算是熬出头了” 听闻太后稍微消了些气转头又升起了怜惜“那丫头也是个可怜的人,承瑾虽然有些胡闹但是护犊子,希望两人能和和美美的” 夜晚,月光如水般洒落在黎若言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幽静。蓝香担心地劝道:“小姐,夜深了,外面更深露重,我们还是进去吧,万一着凉了可不好。而且明天就是宁亲王府来下聘的日子了。” 黎若言却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始终凝视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祁承瑾正在熟睡中,突然被平安叫醒。“王爷,快醒醒!您今天要去下聘!皇上只准许您今天出来,明天您还得继续禁足!” 祁承瑾听到这句话,猛地睁开眼睛,瞬间困意全无。“对啊,本王今天能出去,要是去丞相府早一些,说不定还有时间出去玩一玩。多亏平安你提醒我!”说着,祁承瑾迫不及待地开始自己穿鞋。 太后和皇上早就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丰厚的聘礼,只差祁承瑾这位主角了。祁承瑾今天特意穿上了一身黄白色的蟒袍,长发整齐地束起,并系上了一根黑色的发带。他腰间佩戴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整个人看起来气质高雅,不笑的时候散发出一种不染尘世的气息。 一箱接着一箱的聘礼被抬进丞相府,祁承瑾平日里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但在重要的事情面前还是非常有分寸的。此刻的他,身上已不见了往日的鲁莽气息。本就生的俊气,就显得更加谦谦有礼。 黎若冰看着祁承瑾的眼神愈发炽热:为什么黎若言能嫁给祁承瑾?尽管祁承瑾的名声不佳,但他那张脸却是她所见过最俊美的,而且背后还有皇上和太后撑腰。这样的人,凭什么要被黎若言捡便宜? 夏姨娘则是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一箱箱的聘礼,而黎泽表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早已乐开了花——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 “王爷,快往里请,老臣这就去叫若言。”黎泽满脸笑意地说着话。 然而,祁承瑾却摆了摆手:“不必了,本王自己去找她,平安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径直从黎泽身边走过,完全不顾及对方的感受,让黎泽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黎若冰见祁承瑾已经离开了,她微微抬起眸子,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悄然无息地退出了大厅。 “没想到,丞相府竟然这么大,黎泽这老家伙还挺会享受”祁承瑾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丞相府内兜兜转转,不一会儿便迷失了方向。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王爷,您这是要找姐姐吗?姐姐的院落离这还有些距离,其中曲曲折折的,不如就让小女子带王爷过去吧。” 祁承瑾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浅粉色长裙女子站在面前。他上下打量着黎若冰,心中暗自嘀咕:这女子的样貌倒是与黎若言有几分相似,只是这身上浓浓的胭粉味实在呛鼻。 “那就劳烦二小姐带路了。”祁承瑾微微一笑,客气地回应道。 黎若冰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自认为特别好看的笑容,但祁承瑾心里却想着: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恨不得立刻远离她几米远。 黎若冰似乎没有察觉到祁承瑾的反感,还故意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凑近。就在他们走到一个拐角处时,黎若冰突然听到了蓝香的声音,她心中顿时生出一计。 第6章 你会欺负我吗 黎若冰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暗喜,眼角余光瞥见拐角处隐约出现的衣服一角,知道目标已经靠近。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故意让脚下一滑,整个人像是失去平衡一般向祁承瑾扑过去,做出一副要抱住他的样子。 祁承瑾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右边一闪,眼中露出惊愕之色,嘴巴微张,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由于过于慌张,他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完全没有料到黎若冰会突然摔倒。 黎若言从拐角迎面而来,目睹着整个过程,她手中拿着一块手帕,捂着嘴,努力憋着笑意。而祁承瑾则瞪大了双眼,满脸疑惑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黎若冰。 祁承瑾见黎若言和蓝香也在场,急忙解释道:\"别误会,她是自己滑倒的,跟本王可没关系啊!\"他的声音中很似着急的解释着。 黎若冰此时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疼痛让她几乎落泪,但更让她感到屈辱的是祁承瑾竟然会躲开。 黎若言稍稍偏过头,目光落在祁承瑾身上,只见他一脸无辜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呆萌可爱。她不禁觉得好笑,祁承瑾越来越有意思了。 随后,她又转过头对蓝香说道:\"蓝香,还不赶紧去把二小姐扶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和责备,好像在责怪蓝香反应太慢。 蓝香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想要拉起黎若冰,但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紧接着,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蓝香无奈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做任何事情。 冬夏小心翼翼地将倒在地上的黎若冰扶起来,然后指向黎若言和蓝香的方向,语气带着些许不满:“大小姐,我家小姐向来娇弱,奴婢知道您不愿意嫁给宁亲王,但也不能将气撒在我家小姐身上啊!” 然而,还没等黎若言有所回应,一直在旁边一脸茫然的祁承瑾突然怒吼一声:“放肆!”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冬夏和黎若冰吓了一跳,蓝香也猛地转头看向他,而黎若言则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本王的面欺负本王未来的王妃?且不说黎若言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她还是丞相府的嫡女,你们丞相府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吗?”祁承瑾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威严。 祁承瑾边说边缓缓地走近冬夏和黎若冰,声音冰冷地说道:“黎若冰,你这腿要是不能好好走路,本王不介意让人直接给你打折了。” 黎若冰听到这话,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她立刻扇了一巴掌冬夏,大声呵斥道:“谁允许你对王爷和姐姐不敬的?”随后,她迅速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对着祁承瑾说道:“是小女一时脚滑没站稳,冬夏也是护主心切,王爷您消气,小女这就带冬夏下去,不碍王爷和姐姐的眼。”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道歉。”祁承瑾的声音再次响起。 黎若冰和冬夏都停下了脚步,黎若冰转过头,朝着冬夏使了个眼色,冬夏会意后,立刻跪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抽打自己的脸颊,并说道:“是奴婢错了,还请大小姐能够原谅奴婢。” 黎若言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吵得有些难受,冷冷开口:“下去吧。” 两人走后,黎若言转身面向祁承瑾,眼神平静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祁承瑾被她看得有些局促不安,脸颊微微泛起红晕。蓝香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立刻加快步伐向前走去,与他们拉开一定距离,既能够看到两人,又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 沉默片刻,黎若言终于开口:“谢谢。” 祁承瑾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啊,不……不客气,你可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只有本王才有资格欺负你,其他人都不行!” 黎若言看着眼前的人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继续问道:“那你会欺负我吗?” 祁承瑾万万没料到黎若言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愣住了,但还是脱口而出:“不……不会,本王永远不会欺负你。”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和后悔,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出自他口。 “那,那个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祁承瑾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匆忙忙地跑掉了,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 蓝香慢慢走到黎若言身边,望着祁承瑾逃跑的方向,忍不住开口道:“小姐,王爷看起来怎么有点呆。” 黎若言转过头看着蓝香,婉婉一笑:“不是看起来,他确实有些呆。” 夜晚,明光殿内,祁承瑾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语:“黎若言似乎还挺不错……”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突然一张大脸出现在祁承瑾面前,把他吓得不轻,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平安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祁承瑾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生气地说道:“你试试摔一下看看有没有事!你是不是最近皮痒痒了?靠本王这么近干什么?吓死本王了!” 平安一脸无辜地解释道:“王爷,奴才是看到您一直在那儿傻笑,担心您出了什么问题才凑近看的。” 祁承瑾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去去去,本王要休息了,赶紧给本王滚出去!” 平安出去前把门合上了,祁承瑾直接躺在了床上,双手放在自己的头下,一想到黎若言的笑,他就止不住的傻笑。 第7章 大婚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来到了两人的大婚前夜。黎若言坐在床上,目光不时地落在旁边的书上,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每当她想起书中的内容,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 蓝香站在一旁,注意到了黎若言的异样,不禁感到好奇。她走上前去,伸手拿起那本书。 “不能看!”黎若言突然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想要出声阻止,但已经太迟了。蓝香迅速翻开书页,当她看清里面的内容时,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如血,手忙脚乱地将书扔了出去。书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掉落在地上,露出了其中赤裸裸的画面。 蓝香的脸颊涨得通红,仿佛能煮开水一般:“小姐,明月姑姑怎么会拿这种书给你?” 与此同时,在明光殿里,按照宫中的惯例,今天将会有宫女前来亲自教导人事。而对于祁承瑾来说,这也是不可避免的程序。 祁承瑾看着进来的几个宫女,心里满是疑惑,这是来干嘛的,怎么还把门关上了呢?正准备开口询问时,却发现这些宫女们竟然直接动手脱自己的衣服!祁承瑾吓了一大跳,急忙用手护住自己衣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们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宫女走上前来,解释道:“王爷,这是宫里的规矩,皇室中的每个人都必须经历这个。” 祁承瑾听后瞪大了眼睛,坚决地摇头说:“少来这套,本王才不需要这样的!”说完,他就开溜,转身就要打开门冲出去,但刚一开门,就被门外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祁承瑾气得快要爆炸了,他愤怒地回到房间里,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这些人。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放缓了语气,对那些宫女们说:“那好吧,你们可以在这里待着,但绝对不能靠近我一步!否则本王就让你们再也出不去” 底下的宫女们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由领头的宫女点点头表示同意,知道这位主不是好惹的,只好带着其他人退出了房间。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祁承瑾终于松了口气。 平安站在外面等待着,看到所有宫女都从房间里出来了,感到十分惊讶。他心里暗自纳闷:难道自家王爷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打开殿门进去,祁承瑾以为那些宫女又回来了,心顿时又提了起来,看着来人是平安,又舒了一口。 “王爷,你这就结束了?” 祁承瑾听到这话顿时又来了气,看了看周围,直接拿起书就往平安身上扔,平安一边挡一边求饶“王爷,奴才错了,错了”之后就直接被赶了出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祁承瑾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就被一群人围上来给他换上了喜服,还有几个宫里的老嬷嬷不停地嘱咐着各种规矩,祁承瑾迷迷糊糊地听着。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太后过来了,看到祁承瑾迷糊的样子,她无奈地笑了笑,祁承瑾这才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后,立刻站起身来,向太后行礼。 太后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儿如今都要成亲了,眼眶不禁泛红,她伸手扶起祁承瑾,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温柔地说道:“哀家的好孙儿长大了,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胡闹了。” 祁承瑾乖巧地点点头,笑着说:“承瑾会带着王妃常来陪皇祖母的,到时候您可不能嫌我烦哦。” 祁承瑾虽然一直想要开府出宫,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心中却又充满了不舍。毕竟,他从小就在太后和景佑帝身边长大,这里对他来说不仅是皇宫,更是他的家。 “好好,去跟你皇叔磕个头,就出宫接你的王妃吧,王府墨竹都打点好了” 景佑帝也早就来了明政殿,他等着祁承瑾来向他磕头请安。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始终不见其踪影。终于,景佑帝忍不住询问一旁伺候的叶玄:“你说承瑾这会儿会不会还没醒吧?” 叶玄连忙宽慰道:“皇上请稍安勿躁,王爷可能已经在路上了。太后娘娘今日也是一天未亮就前往明光殿,说不定有要事交代给王爷。” 景佑帝觉得有理,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随后重新回到座位上,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阅起来。然而,当他听到殿外传来通报声时,立刻将奏折放下,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摆出一副严肃庄重的模样。 “皇叔侄儿来给您请安了!”祁承瑾快步走进殿内,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声音响彻整个明政殿,仿佛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景佑帝被吓了一跳,心中暗想:这小子,用得着使这么大劲儿吗?不过,他还是赶忙走下台阶,亲自替祁承瑾整理了一下喜服,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去吧,我和你皇祖母会在亲王府等你接你的王妃敬茶。” 景佑帝看着祁承瑾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都要成亲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仿佛回忆起了许多往事。 站在一旁的叶玄深知景佑帝对祁承瑾的感情。自景佑帝还只是一个王爷时,叶玄便一直跟随在他身旁,见证了景佑帝和祁承瑾之间的点点滴滴。 景佑帝将祁承瑾视如己出,将其视为亲生儿子一般对待。这种特殊的情感,使得祁承瑾即使不是皇子,但也更似皇子。 与此同时,在丞相府内,尽管黎若言并不受宠,但她毕竟是宁亲王妃,因此黎泽也不得不做做表面功夫,以免落得个不敬皇家的罪名。 走进黎若言的闺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荷花香气。太后特意派遣了宫中的资深嬷嬷前来为黎若言梳理发髻。这些嬷嬷们历经多年宫廷生涯,见过无数美丽的女子,但当她们见到黎若言时,即便她们见多识广,却依旧难以抵挡黎若言的样貌所带来的震撼。 第8章 大婚中 北都城中,迎亲队伍缓慢前行,吸引了众多百姓的目光。他们纷纷驻足,想沾点喜气。 而在队伍的中心,骑着一匹高大骏马的祁承瑾,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那俊美的相貌,格外出尘,即使他的名声不佳,但这出众的样貌却令许多女子为之倾心。 在黎府内,明月轻轻地为黎若言盖上精致的红色盖头。根据规矩,新娘需由家中的兄弟搀扶着或者父亲搀扶着出门,并亲手交接到新郎手中。 然而,黎泽与夏姨娘一早便决定让黎仲凯来扶着黎若言出嫁,以此向外界暗示黎若言与黎仲凯虽不是一个母亲做出,但感情也是深厚,更想脚踏两只船,一面靠着二皇子一面借着宁亲王府的势。 黎若冰自然明白父亲和夏姨娘的意图,她心中冷笑。当黎仲凯还满脸嫌弃,不愿扶着黎若言时,黎若言已在蓝香的搀扶下,径直走出了大门。 黎泽看到黎若言竟然扶着蓝香这个丫头自行走了出来,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嘴角抽搐,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 在先宁亲王和先宁亲王妃死后,祁承瑾就被景佑帝接到宫中,宁亲王府里就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那些个太监宫女经常在背后议论他,说他命硬克父克母。他虽然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但只要想起这些话,就像有刀子在刺他的心,他也变得格外敏感,更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他第一次到丞相府送聘礼时,他一眼就看穿了黎泽对黎若言的虚伪态度。这次黎泽的表情虽然迅速收敛起来,但还是被敏锐的祁承瑾捕捉到了。 他心里暗自想着:今天可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娶媳妇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这个老家伙,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 想到这里,祁承瑾心情愉悦地走上前,毫不犹豫地从蓝香手中接过黎若言的手。 入手只觉一阵冰凉,那股寒意仿佛顺着血脉直透心底。祁承瑾有些心疼,不自觉的轻声问道:“为什么会这么冰?”又有些呆愣转过头,注视着盖着盖头的黎若言,然后又轻轻地揉搓着她的手,试图为她带来一丝温暖。 黎若言在盖头下虽然看不见祁承瑾的脸,但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又感受到了祁承瑾手上的动作,心下一暖,她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坐在喜房里的黎若言还在想着祁承瑾握着她手时候的感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的涟漪。正当她沉浸在其中时,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原来是祁承瑾担心黎若言会饿肚子,他也完全顾不得外面的宾客如何,就抱着点心径直奔向了后院的喜房。屋内的几个嬷嬷看到祁承瑾出现,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捧着一盆精致的点心走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黎若言面前。旁边的嬷嬷见状,忍不住开口说道:“王爷,按照规矩,王妃现在还不能进食。” 祁承瑾听后,眉头微皱,有些埋怨地看着嬷嬷们说:“规矩?本王就是规矩!你们几个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赶紧给本王出去!”说着,他一边动手将几个嬷嬷往门外推,一边不耐烦地直接将她们关在了门外。 他转过身,这才发现了蓝香站在一旁。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着小眼。蓝香也没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祁承瑾。祁承瑾也知道蓝香是黎若言身边亲近的人,所以他并没有为难她,而是语气缓和地问道:“你要不要也出去?” 蓝香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祁承瑾那一眨一眨的眼睛,最终还是出去了。此时,房间内只剩下祁承瑾和黎若言两个人。祁承瑾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喜床上,然后把点心往黎若言手上塞去。 黎若言被祁承瑾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祁承瑾见黎若言没有动作,不禁开口问道:“你不饿吗?” 黎若言却回答道:“王爷,盖头。” 祁承瑾这才恍然大悟,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点心,也没用喜秤,直接伸手揭开了黎若言头上的盖头。瞬间,他愣住了。 之前,祁承瑾一直没有好好看过黎若言,现在两人凑得如此之近,当盖头落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唇红齿白、肤若凝脂的美丽女子。她的一双眼睛清澈透亮,仿佛能看透人心;脸上的五官精致而完美,每一处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而成。 祁承瑾呆呆地看着黎若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黎若言映入眸子间的就是祁承瑾那一副呆呆着看她的表情,两个人的距离不到一个巴掌,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黎若言见眼前的祁承瑾那看她的眼神,她有些害羞,脸一下子也红了。 “王爷,想看小女看到什么时候?”黎若言脸略微的有些红。 祁承瑾这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媳妇面前丢脸了,连忙将点心都塞到黎若言怀里,嘴上结结巴巴:“那……那个,这个好吃。” 黎若言看着手中的点心,又看了看呆头呆脑的祁承瑾,不禁莞尔一笑。这一笑如春花绽放,美不胜收,让祁承瑾更是看得呆住了。 黎若言有些无奈地提醒道:“王爷,交杯酒。” “哦哦,本王这就去拿。”祁承瑾如梦初醒,赶紧转身准备去拿酒,但当他的手快要触碰到酒杯时,却突然停住了。他转过身来,看着黎若言说:“你还没吃东西呢。” 黎若言一脸茫然,不知道祁承瑾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用她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祁承瑾。 祁承瑾见状,赶忙解释道:“你没用点心,空腹喝酒会很难受的。”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黎若言怔怔地望着祁承瑾,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她看着祁承瑾那真挚的表情,心中的决绝似乎开始松动,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在心底蔓延开来。 第9章 闹剧 屋内的温热气氛在逐渐上升,时间仿佛都凝固了一般。突然,一阵敲门声如疾风骤雨般响起,伴随着平安急切的呼喊:“王爷,王爷!” 祁承瑾眉间微挑,冷冽地看向房门,语气有些生气:“平安,你是不是真想让本王对你动手?” 然而,门外的平安并没有因为祁承瑾的威胁而退缩,反而焦急地回应:“不是啊,王爷,出大事了!皇上和太后现在就在外面等着!” “知道了,本王待会儿过去。”祁承瑾眉头微皱,但还是没有动。 平安急得跺脚:“王爷,您快出去吧,不能再拖了!” 坐在床上的黎若言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从平安的语气和提到皇上、太后来看,她意识到事情应该不小。对着不远处的祁承瑾,柔声道:“王爷,你还是外面看看吧。” 祁承瑾心中有些郁闷,他原本只想与自家媳妇多待一会。不过,既然自家媳妇已经开口,他也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 离开前,他不忘嘱咐道:“点心应该还是热的,记得吃一点。”然后,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随着门被推开,平安一眼就看到了祁承瑾那瞬间拉下的脸,一股冷冽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此刻的祁承瑾心中满是怒火,脚步匆匆地向前厅走去,平安几乎无法跟上他的步伐。 当他们到达前厅时,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祁承瑾身上,但他没有看任何人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中央跪了下来:\"承瑾向皇叔皇祖母请安。\" 他的动作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景佑帝和太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祁承瑾现在心情不佳。 景佑帝挥了挥手,示意祁承瑾起身,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只要心里不舒服,就会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倒是难得见到他如此守规矩。 接着,景佑帝开口说道:\"人都已经到齐了,陈小世子,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尽管说出来吧。\" 这时,祁承瑾才注意到底下还跪着一个人,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去:陈千与这混蛋想干嘛。 关内侯陈启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殿中跪下:“皇上、太后,请恕罪!犬子年幼无知,酒后失言,还请皇上和太后恕罪。” 陈千与此时已经有些醉意,酒精使得他的思维变得混乱,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他用力地挥开父亲的手,大声喊道:“爹,我没有错!黎若言本就是我的妻子,她是被祁承瑾抢走的!” 陈启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赶紧捂住陈千与的嘴巴,但为时已晚。 景佑帝坐在上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种平静而威严的声音说道:“让他说,朕倒是很想听听其中的原委。” 景佑帝的目光又落在祁承瑾身上,只见祁承瑾的脸色比刚才更冷了几分。他的眼神如同寒星般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陈启知道皇上今日是不弄清不会罢休,他只好松开了手,陈千与见自己父亲不再堵着他的嘴,他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因为酒劲他整个人也是摇摇晃晃的。 “当初丞相夫人可是答应了我,要将黎若言嫁给我的,连我的聘礼都收了,怎么能不做数” “丞相夫人?哪来的丞相夫人,本王王妃的母亲早已先去,你是见鬼了吗”祁承瑾强压着怒气。 陈千与见祁承瑾不认,直接指着黎泽旁边的夏姨娘“她不就是吗,虽然之前是个小妾但不是现在也被扶正了,不就是丞相夫人” 说着还直接往黎泽跟夏姨娘那边走,靠近对着黎泽的脸“岳丈大人好啊” 黎泽一下子推开了陈千与,陈千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这一跤让他清醒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又看向了祁承瑾和黎泽。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反悔不成?我陈家可不是好欺负的!我爹可是关内侯”陈千与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但却充满了威胁。 陈启听到陈千与的话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儿子已经犯下了大错,无法挽回。今日过后恐再无关内侯。 景佑帝坐在高位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一言不发。而太后则眯起双眼,目光锐利地盯着陈千与,仿佛要将他看穿。 就在这时,黎泽站了出来,大声呵斥:“皇上,陈小世子所言纯粹是无稽之谈!众所周知,若言乃是我的嫡女,夏氏虽为继室,但对若言一直视如己出,怎会瞒着我收下陈小世子所说的聘礼?更何况,哪有什么聘礼,皇上可以派人到我府上搜查!” 陈千与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也不管黎泽说什么“你……你们一个个现在是在赖账,本世子今日就要跟她黎若言洞房” 话音刚落,只见陈千与直接飞了出去,祁承瑾之前碍于景佑帝和太后在场才忍到现在,没想到陈千与越来越过分,他要是再忍下去那跟缩头乌龟还有什么区别?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陈千与狠狠地踹飞了出去。 祁承瑾虽然文采不能说是很出众,但他的武功却是绝对的一流水准。这一脚他使出了足足八成的力气,陈千与这下子恐怕这辈子都别想从床上爬起来了。 陈启看着吐血倒地的儿子,心中焦急万分,很想立刻上前查看,但最终还是强忍住了冲动。于是他连忙跪地磕头道:“皇上,太后,王爷,都是老臣教子无方,恳请老臣告老还乡。” “准”随着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句“朕和太后也乏了,就先回宫了,剩下的事情承瑾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景佑帝和太后便起身离去,留下众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景佑帝和太后走后,祁承瑾忽然对着众人露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里却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你们都听好了,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如果有半句传到外面去,本王会亲自送你们几口上好的棺材,送你们最后一程。” 众人闻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脖子上仿佛被一把冰冷的刀抵住,吓得纷纷向祁承瑾行礼告辞,不敢再停留片刻。黎泽看着众人如惊弓之鸟般落荒而逃,心中暗叫不好,正想带着夏姨娘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却听到祁承瑾冷漠的声音传来:“丞相大人,别急着走啊,本王还有几句话要与您说呢。” 祁承瑾的话如同命令一般,让黎泽无法违抗。他只得硬着头皮停下脚步,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细汗。祁承瑾缓缓走到黎泽面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夏姨娘,然后将目光转向黎泽,语气低沉地警告道:“丞相大人,你最好能管住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如果还有下一次,本王会让整个丞相府染上血,你信吗?” 第10章 大婚下 黎泽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骨一阵发凉,他对祁承瑾所说的话丝毫没有怀疑:“王爷,请放心,若言可是臣的嫡女,臣绝对不会也不容许其他人欺辱若言。现在已经很晚了,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祁承瑾面无表情地目送着黎泽离开,直到确定他已经走远,他换了一副表情,就着急的往后院走才:“平安,你说王妃现在有没有歇下?” 平安边走边说:“王爷,按照规矩,在新婚之夜,无论多晚,王妃都必须等待王爷归来。” 祁承瑾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向平安,皱起眉头说道:“这是什么荒谬的规定?如果整晚都不回来,那岂不是都不用睡了?” 平安连忙转移话题:“王爷,王妃正在屋内等着您。” 祁承瑾突然回过神来,又急忙向房间走去,嘴里念叨着:“哦,对啊!” 此时,屋内的黎若言已经享用过点心,并用手帕轻轻擦拭嘴角。身旁蓝香再次为她补涂口脂。 黎若言微微抬起头,蓝香则小心翼翼地替黎若言涂抹着。然而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发出“嘎吱”一声响。蓝香听到动静后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动作也随之一顿,结果不小心将口脂涂到外面。 祁承瑾推开门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蓝香弯着身子站在黎若言面前,似乎正在做什么事情。他好奇地上前几步,立刻注意到了黎若言脸上那一抹口脂痕迹,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黎若言被祁承瑾笑得有些难为情,脸色微红,带着一丝怒意说道:“王爷觉得这样很好笑吗?” 祁承瑾连忙止住笑声,摆摆手道:“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接着,他迅速走到黎若言身前,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为黎若言擦拭掉脸上多余的口脂。 黎若言并没有反抗,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凭祁承瑾轻柔地擦拭着。她能闻到那块手帕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茶香。 “好了。”祁承瑾轻轻说了一句,随后又仔细地端详起黎若言来。她看着黎若言头上繁复的发饰,皱起眉头说:“你这头上戴这么多东西,难道不累吗?” “怎么可能不重,光是这金饰就有好几斤”蓝香赶在黎若言开口前说道。 “这么重,那我替你卸下来”说着就直接上手摆弄。 “嘶……”黎若言的小脸一皱。 听到声音的祁承瑾立刻停住了手,弯下身子小心的问“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黎若言也不遮掩,直接点了点头。 看到这样,祁承瑾立刻让开了,对着蓝香“蓝香你来吧”祁承瑾就站在一旁看着。 黎若言看着祁承瑾呆呆的站在旁边便开口“王爷,你要不先去洗漱” “你现在应该也还是不喜欢我吧” “也许吧……”她轻声说道,黎若言虽然不讨厌祁承瑾,但是她也不相信所谓的爱情,只有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可靠的。 而此时,祁承瑾已经洗漱完毕,回到房间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情景。 祁承瑾感觉这一切都很奇妙,他原本只是想看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热闹,但没想到最后却把自己卷入其中。直到现在,他仍然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就这样与黎若言成亲了。 平安看到自家王爷站在门前却不进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王爷,您不进去吗?” 祁承瑾的脸色瞬间一耷拉,他用力拍了一下平安的头:“多嘴!” “哎呦!”平安吃痛地叫了一声,捂着被打的脑袋。 “嘘嘘嘘……”祁承瑾慌张地做着手势示意安静,但已经太迟了,屋内的黎若言听到声音后喊道:“王爷不进来吗?” 祁承瑾狠狠地瞪了平安一眼,然后迅速换上一副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蓝香见祁承瑾进来了,看了看自家小姐,便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屋内陷入沉静,祁承瑾看着已经卸了妆和发饰长发披着的黎若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便自顾自地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试图掩饰内心的尴尬。 “王爷是打算喝一整晚的茶吗?”黎若言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轻柔但又带有一点清冷。 祁承瑾闻言,险些被茶水呛到,连忙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道:“啊,不是,只是有些口渴。”说完,他尴尬地起身,朝着床边走去,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黎若言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本书中的画面,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她并不抗拒与祁承瑾做那种事情,相反,她甚至期待早日怀孕,好坐稳宁亲王妃的位置。然而,这毕竟是她的第一次,难免感到紧张和羞涩。 祁承瑾走到床边,毫不犹豫地爬上床,直挺挺地躺在了内侧。黎若言见状,心中虽然有些诧异,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跟着躺在外侧。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之中。 屋内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龙凤烛静静的燃烧着,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祁承瑾僵硬地躺在床上,两人各盖一床被子,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努力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黎若言是否睡着了。 一直偷偷摸摸的看着,渐渐的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发现黎若言双眸紧闭,但仔细看可以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黎若言清楚地感觉到祁承瑾炽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装作已经入睡的样子。 祁承瑾将手从被褥中伸出,慢慢地向黎若言靠近,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将手伸进了黎若言的被窝里。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后,终于成功握住了她的手。 黎若言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祁承瑾手上的汗水,她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呼吸也稍稍加快。祁承瑾察觉到黎若言并未反抗,胆子更大了一些,干脆整个人钻进了黎若言的被子里。 第11章 相处 黎若言感受到了祁承瑾发热的身体,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的眼眸缓缓睁开,然后缓慢地抬起头,与祁承瑾的目光相对。 他们两人的眼神就这样交汇在一起,彼此的呼吸也相互交融,喷洒在对方的脸上。祁承瑾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然后毫不犹豫地俯身下去,亲吻着黎若言的额头、眼睛和嘴唇,一路向下探索。 同时,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解开黎若言的衣服,但似乎越是努力,衣服却变得越紧。着急之下,祁承瑾干脆从黎若言身上坐起来,继续摆弄着衣服,但依然无法解开。 黎若言看着祁承瑾在自己身上忙碌的样子,不禁又想起刚才两人的亲密接触,脸颊再次泛起红晕。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在衣服的某个地方轻轻一拉,瞬间解开了结。 祁承瑾感到有些尴尬,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又盯着黎若言看。黎若言看到祁承瑾又盯着自己没有其他动作,心中一阵羞涩,干脆直接坐起身来,主动亲吻了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脖颈。不多时,屋内就传来了有节奏的声音,持续了好几个时辰才安静下去。 第二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黎若言悠悠转醒。她感到浑身酸痛,仿佛被重物压过一般。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带来一阵酸楚,尤其是下腹的某个地方,更是隐隐作痛。她转头看向身旁,发现祁承瑾还未醒来,但他的手却紧紧地搂着她。 黎若言静静地端详着祁承瑾,心中暗自思忖:一个男人的五官竟然如此精致,甚至比女子还要紧致。 心里这么想着便伸手轻轻抚摸着祁承瑾的眉毛,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柔软。然而,就在下一秒,祁承瑾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在一起。 黎若言吓了一跳,迅速想撤回自己的手,但祁承瑾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如果你想摸,那就继续吧。” 黎若言恢复镇定:“王爷,臣妾只是想看看您醒了吗。” 祁承瑾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他不悦地说道:“你为什么总是对我保持一种疏离感?我不喜欢你这样称呼我。”黎若言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不喜欢我对吧,你在皇叔面前说的都是瞎扯的对不对,你不想嫁给他们,才把我扯进来的”祁承瑾看着黎若言说道。 黎若言没想到祁承瑾竟然能猜到她的心思,一时间有些惊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祁承瑾看到她的反应,心中有些失望,但并没有生气。他轻声说道:“你叫我承瑾就好,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但你现在是我的。” 说完,祁承瑾便自顾自地起身,开始穿外衣。黎若言见祁承瑾起来,便忍着身体的酸楚和疼痛,也跟着起身。然而,她刚一下榻,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祁承瑾眼疾手快,迅速将她搂入怀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榻上。 “你不多睡一会吗?”祁承瑾温柔地问道。 “我们不是要进宫吗?”黎若言反问道。 祁承瑾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不用这么早,往日我都是等皇叔下完早朝之后再过去的。”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屋外陆陆续续进来人,黎若言坐在妆镜前,蓝香小心的替她梳理头发,明月来到床边悄然的将床上已经染上一些腥红的白布放进了小巧的盒子内。 祁承瑾洗漱完毕后,便慵懒地躺到了榻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蓝香正在给黎若言上妆的身影上。他静静地看着,眼神逐渐变得困倦,不知不觉间竟然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翻阅书页的黎若言。他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黎若言轻声回答道:“刚刚过了午膳的时间。” 祁承瑾闻言,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惊讶地说道:“都这么迟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黎若言解释道:“皇祖母和皇叔派人来传话,说今天不用进宫了,明天再去。我见你睡得如此香甜,就没叫醒你。”说着,她继续翻动手中的书本。 祁承瑾听了,也觉得不好意思打扰她看书,于是大声唤道:“平安,平安。” 很快,平安一路小跑着进了房间,焦急地问道:“王爷,有何事吩咐?” 祁承瑾摸了摸肚子,说道:“本王饿了。” 平安立刻明白了,笑着说道:“小厨房的膳食王妃一直让人热着,等着您醒来。我这就吩咐他们把饭菜端上来。”说完,他转身离去,准备去安排膳食。 平安出去后,屋内只剩下两人,气氛变得有些沉闷。祁承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试图找话题,但看到黎若言那清冷的面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扫视。 用膳时,两人依旧保持着沉默。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用完膳,我陪你到王府走走好不好?”他眼神充满期待地望着黎若言。 黎若言微微抬起眼眸,语气淡淡地道:“王爷,食不言寝不语。” “不是,你这……”祁承瑾顿时感到一阵憋屈,原本想说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脸上露出些许气鼓鼓的神情。随后,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吃完饭,接着一口气喝下一大杯水。 他现在有些生气,眉头紧紧皱起,站起身来,大声地叫上了平安:“平安,我们出去外面走走!”说完,他也没跟黎若言说什么,头也不回地直接就走了。 一旁的蓝香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焦急之情。她急忙对黎若言说:“小姐,王爷好像生气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黎若言听到蓝香的话,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轻声应道:“嗯。”她的表情显得十分平静。 蓝香见黎若言如此淡定,更加着急起来,忍不住说道:“小姐,你不着急啊,王爷要是出去找别的姑娘怎么办?”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然而,黎若言却依然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以后总会有这么一天,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区别,但有一点我始终是正妻,这就够了。” 与此同时,在外面街上走着的祁承瑾突然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平安抱怨道:“平安,你说这女人是不是善变,她黎若言怎么忽冷忽热的?又不是本王强迫要娶她的” 平安听了王爷的话,无奈地笑了笑:“王爷,平安只是个阉人不了解女人,要不您还是去问问别人吧。” 第12章 李子良 “那个不是李子良吗?他怎么在这闲逛?”祁承瑾看着远处的人说道。 平安听到自家王爷说的话后,便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 “还真是李家公子!”平安回复道。 就在这时,只听祁承瑾一声大喊:“李子良!” 李子良被他娘逼着读书,看到书他就头大,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便偷偷地从后院爬墙出来,想要在街上透口气。 但是,他又害怕被人认出来,所以一直低着头走着。没想到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瞬间吓得脖子一僵,慢慢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当看到来人是祁承瑾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你不在王府陪你媳妇,出来闲逛干嘛?还吓我一跳!”李子良抱怨道。 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调侃着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干了啥坏事啊?怎么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李子良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将手放在祁承瑾的肩膀上,凑近他小声地说:“我是爬墙出来的……” 望江楼上,李子良扒下一只腿就直接开咬,那样子祁承瑾看着十分嫌弃“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你多久没吃饭了” 李子良边咬边说:“我娘压根不让我吃这些,吃完这顿就不知道下回吃到要什么时候了!” 祁承瑾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堂堂一个将军府公子,爬墙出来确实不像话,要是被你娘知道你完了。” 李子良一听,立刻加快了吃的速度:“你说得对,我得快点吃,趁我娘还没发现,赶紧回去。可我是真的不想读书啊!” 祁承瑾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娘我倒是能理解,你可是将军府的独苗,你爹几年都回来不了几次,每次有战事她都得提心吊胆吧。换做是我,也不想让你走上你爹那条路。” 李子良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是啊,可我就是想像我爹那样做个大英雄,保家卫国,我一点都不喜欢读书,看着那书上的字我就头晕。” 祁承瑾突然凑近李子良,一脸严肃地问道:“我问你,你了解女人吗?” 李子良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一脸戏谑地看着祁承瑾说道:“你有毒呢!我连女人都没碰过,你说我了解不了解?怎么?你们夫妻生活不和谐啊?” 祁承瑾被李子良这么一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强装镇定道:“和谐,怎么不和谐了?吃你的吧!” 李子良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继续调侃道:“既然如此,那你还问我干什么?不过,如果你真有什么问题,可以进宫问问皇上嘛。皇上后宫那么多女人,而且都是各色各样的,肯定比我们这些没有经验的男人更了解女人。” 祁承瑾闻言,眼神微眯,语气略带威胁地说道:“你小子是想让我被皇上骂吧?他那么忙,我要是去问他这个,他不得揍我一顿才怪。” 与此同时,宁亲王府内,祁承瑾刚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向墨竹询问道:“墨竹,王妃今日在府里做了什么?” 墨竹恭敬地回答道:“回王爷,王妃今日除了在王府逛了一圈,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 祁承瑾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她不嫌无聊吗?”沉默片刻后,他接着对墨竹吩咐道:“墨竹,你去准备一下,本王准备带王妃进宫。” 墨竹连忙应道:“是,王爷。奴才这就去让人准备马车。”说完,他转身离去,开始安排进宫事宜。 屋内,黎若言静静地坐在那里,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皱起眉头,轻声问道:“蓝香,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蓝香恭敬地回答道:“小姐,再过两个时辰就该用晚膳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欢快的呼喊声:“媳妇,媳妇!”黎若言和蓝香不约而同地向外望去,只见祁承瑾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黎若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暗自嘀咕道:“他早上出门时还气得鼓鼓的,怎么现在这么开心?” 祁承瑾走到黎若言面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媳妇,收拾一下,我们现在进宫,去吃顿好的!” 黎若言原本沉甸甸的心瞬间因为祁承瑾这句话而变得轻松起来,但还是忍不住调侃道:“王府很穷吗?需要进宫去蹭饭?” 祁承瑾挠了挠头,解释道:“呃……其实也不是啦,只是想念皇祖母和皇叔了,想去看看他们。我先去看看墨竹有没有把马车备好,你快点收拾一下哦。”说完,便转身离去。 蓝香望着祁承瑾离去的背影,笑着对黎若言说:“小姐,王爷的脾气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我还以为早上的事会让王爷生几天闷气呢。” 黎若言没意识的笑了:“小孩子心性。”她站起身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准备与祁承瑾一同进宫。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车厢内,祁承瑾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儿,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让一旁的黎若言感到好奇,她不禁开口问道:“王爷,今日去了哪儿呀?回来后为何如此高兴呢?” 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轻描淡写道:“哦,我今日也没去哪儿,只是在街上闲逛了一番。碰巧遇见了李子良,便拉着他一同上望江楼吃了顿饭。” 然而,黎若言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是很相信,她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追问道:“真的吗?” 祁承瑾见状,急忙解释道:“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不成?你不会以为我出去找其他女人了吧?”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急切,仿佛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黎若言轻轻摇头:“王爷说的话,臣妾自然深信不疑。不过,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就算王爷在外寻花问柳,也是人之常情。”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和不满。 祁承瑾一听,顿时急,连忙辩解道:“本王才没有!一个就已经足够了!从小看着皇叔处理那些后宫琐事,本王就觉得可怕极了。我可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变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有你一个媳妇,本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说完,他还不忘向黎若言靠近一些。 第13章 你问皇上啊 黎若言看着祁承瑾慢慢靠近的样子,突然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直接伸出了手,往他的头上摸了摸,声音带有一丝凉意:“那王爷在与臣妾成婚前为什么被禁足了呢?” 祁承瑾瞬间僵住了,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心里暗自叫苦不迭。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如果告诉她自己是因为不想娶她而故意去青楼惹事,她会不会立刻发飙咬人? 最终,祁承瑾决定采取祸水东引——装模作样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挺直腰板,试图保持镇定自若的态度。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是李子良好奇心作祟,非要拉着我去的,我其实根本不想去。我只是去那里喝了一些酒,真的没有做其他的,不信你可以问平安。” 祁承瑾扯起谎来一套一套的,丝毫不显心虚。他心里却想着:李子良啊,对不起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赔罪! 黎若言哪是那么容易被骗,她那双美眸一直紧紧地盯着祁承瑾,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最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王爷,你别紧张,臣妾也只是随意问问而已,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祁承瑾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跳,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连忙解释道:“紧张?本王可没紧张啊!我真的没碰她们,那些女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她们一靠近就我忍不住打喷嚏。” 黎若言心中自然清楚祁承瑾当初去青楼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现在看到他如此窘迫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逗弄他:“哦?那如果那些女子身上的味道不刺鼻呢,王爷是不是就会照单全收了?” “不是,我这是……真的是……”祁承瑾被气得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黎若言见祁承瑾真的有些生气了,便赶忙扯开话题,以免他真的恼羞成怒。她轻轻掀起马车旁边的帘子,目光望向车外的街道,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王爷,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子?” 祁承瑾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后一脸认真地看着黎若言,反问道:“没有,那你呢?你有喜欢过其他的男子吗?” 黎若言闻言,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一本正经地对着祁承瑾说道:“有。” 祁承瑾一听,顿时觉得心口有些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连忙追问道:“能告诉我是谁吗?” 黎若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说道:“不就是王爷吗,臣妾可是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说过臣妾对您情根深种。”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戏谑。 祁承瑾听到这里,差点没翻白眼,但同时心中的那股郁闷也消散了不少。而黎若言则是嫣然一笑,浅浅淡淡恰到好处。 “皇上,宁亲王带着王妃进宫了,现在在太后那。”叶玄小心翼翼地弯着身子,轻声对着专注看奏折的景佑帝说道。 景佑帝眉头微皱,抬起头来看着叶玄,语气略带不满:“那臭小子现在进宫干嘛?朕不是说了可以明天再来吗?而且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低头翻阅手中的奏折,但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 叶玄见状,连忙回答道:“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王爷为何此时进宫,但据说是有要事要与您相商。” 景佑帝微微点头,放下手中的奏折。思索片刻后,吩咐道:“让人现在准备膳食,做一些承瑾往日喜欢吃的菜,送过去关雎殿” 叶玄连忙应下:“是,奴才这就下去吩咐。”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景佑帝突然叫住了他:“等等,朕今日和太后一起用膳,你再让人去关雎殿通报一声” 叶玄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笑着点头道:“是,奴才明白了。”然后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关雎殿内,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太后满脸笑容地看着黎若言,越看越欢喜,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而祁承瑾则是斜躺在椅子上,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 太后转头看到祁承瑾这副模样,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训斥道:“这么大的人了,都已经成亲了,还这么没规没矩!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的,都是哀家把你宠坏了” 祁承瑾听到太后的话,立刻挺直背坐好,不敢再乱动。 黎若言看着祁承瑾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轻轻拍了拍太后的手,安慰道:“皇祖母,您别生气,王爷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往日他在别人面前还是很重规矩的,只有在自家人面前他才会放松,不注重规矩。” 太后听了黎若言的话,点了点头,看着祁承瑾说道:“哼,也就只有若言能治得了你这个臭小子。” 祁承瑾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在皇祖母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孩子。偶尔听听皇祖母的教诲还是很乐意的。 “皇祖母,你这是有了孙媳妇没有孙儿,往日皇祖母见孙儿都是欢欢喜喜,现在见孙儿满是嫌弃。”祁承瑾一脸委屈地看着太后说道。 太后还想开口解释,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的笑意更盛了,连忙起身迎接道:“皇上来了。” 祁承瑾和黎若言更是赶忙跪地向景佑帝行礼,景佑帝被祁承瑾这一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暗自思忖:这臭小子又惹什么祸了吗?这既不过节又不过生日的,什么时候给我行过这么大的礼。 黎若言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对景佑帝并不太了解,只是跟着祁承瑾一起行礼。 祁承瑾心里却有着不同的盘算:待会还要让皇叔给我出主意呢,就算皇叔觉得我荒唐,现在行了这么大的礼,皇叔待会应该不会打我。 第14章 没事了,承瑾 用过晚膳后,太后和黎若言说着体己话,而祁承瑾则拉着景佑帝直奔明政殿。一路上,景佑帝满心狐疑,到了明政殿便迫不及待地问:“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祁承瑾东张西望,神情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说:“皇叔,我要是说了,您可不能揪我耳朵啊!” 景佑帝听了这话,越发好奇起来:“快说,不然我现在就揪你耳朵。” 祁承瑾连忙用手护住耳朵,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皇叔,您了解女人吗?” 景佑帝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问:“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祁承瑾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喊道:“我说,皇叔您了解女人吗?” 景佑帝气得直接拿起桌上的奏折朝祁承瑾砸去,愤怒地吼道:“这就是你跟叶玄说找我的正事?祁承瑾,你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皇叔,您可千万别动怒呀!您先听听侄儿跟您解释。”祁承瑾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身子去捡地上散落的奏折。 景佑帝黑着脸,死死地盯着祁承瑾,冷冷地说道:“说吧,如果今天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立刻让人打你板子。” 祁承瑾捡起奏折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后一脸严肃地对景佑帝说道:“皇叔,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咱们皇家着想啊!您想想看,咱们皇家的子嗣一直都比较单薄。而且,我从小就在您和皇祖母身边长大,您对我的管教又非常严格,我哪里有机会去了解女人呢?” 他顿了顿,接着说:“昨天我刚成婚,就和我媳妇闹得有些不愉快。这一不愉快,肯定会影响我们的夫妻生活,进而也会影响到生孩子。所以,皇叔,侄儿真的很着急啊!要说天底下谁最了解女人,那肯定非皇叔莫属了。” 景佑帝被祁承瑾忽悠的晕头转向,尤其是祁承瑾时不时还拍着景佑帝的马屁,景佑帝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却乐开了花。 “嗯,说的有点道理,不过这并不能掩盖你那荒唐的样子。如果今天这事传出去了,你看御史台那些老家伙们会不会扎堆的弹劾你。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那不是有皇叔您在嘛,您最宠爱侄儿了。对了,皇叔您还没有回答侄儿的问题!”他眼神期待的看着景佑帝。 景佑帝脑海中快速思考了一番,但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他心想,如果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后宫里也就不会乌烟瘴气了。但他绝对不能让这个臭小子知道他其实并不清楚。 于是,景佑帝故作深沉地说:“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去领悟。快回去吧,别让你媳妇等太久了。”三言两语间,景佑帝便打发了祁承瑾离开。 祁承瑾一边走,一边暗自嘀咕:“自己悟?怎么悟?皇叔太小气了吧,都不说清楚一点!” 与此同时,关雎殿内,太后正紧紧握着黎若言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黎笑丫头啊,哀家知道你嫁给承瑾委屈了。承瑾这孩子是哀家和皇上一手养大的,虽然有时候会胡闹,但心地善良,没有什么坏心眼。以后还得靠你多提点他。” 说完,太后从明月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木盒,轻轻放在黎若言的手心:“这是承瑾母亲留下来给他未来媳妇的礼物,你收好,他母亲如果还在看到承瑾娶妻了一定会很开心。” 黎若言抬头不经意看到太后眼角的皱纹,听着那亲切的话语,不禁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祖母,心中涌起一股酸楚之情。她连忙回答道:“皇祖母,若言明白了。王爷对我真的很好,能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此时,祁承瑾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关雎殿门口。他远远地就看见黎若言和太后还在说着话,他现在要是进去似乎不太好,于是静静地站在殿外等待。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祁承瑾终于看到黎若言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啊?是皇祖母给你的吗?皇祖母怎么没给我东西呢?” 此时的黎若言心情有些低落,她轻声说道:“王爷,我们回去吧。”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 祁承瑾察觉到黎若言的情绪不佳,便不敢再追问下去。他默默地牵起黎若言的手,一同向宫外走去。宫外,平安和蓝香早已等候多时。 回到马车上,气氛显得有些怪异。祁承瑾不时地偷偷看向黎若言,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心中暗自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宫一趟之后变得更冷淡了。 下了马车后,黎若言由祁承瑾搀扶着走下马车,但她始终沉默不语。祁承瑾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两人的卧房门口。黎若言转过身来,恰好与祁承瑾面对面。 \"王爷,你想知道太后给了我什么吗?\" 祁承瑾的眼神很是清澈,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黎若言缓缓上前,站在祁承瑾面前,轻轻地打开了那个盒子。瞬间,一个精致的手镯呈现在他们眼前。它质地通透,在灯光的照耀下隐约闪烁着光芒。 \"这是你母妃留给她未来儿媳的东西。\"黎若言轻声说道,同时看着祁承瑾的眼睛。 祁承瑾听到\"母妃\"这两个个字时,呼吸突然停滞,眼眶微微泛红,口中喃喃自语:\"母亲……\"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手镯,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温暖。 黎若言静静地看着祁承瑾,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情感。看着他受伤的样子。 她不禁回忆起自己母亲离世的时候,那时她还如此年幼。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与祁承瑾之间有着一种相似的悲伤和孤独。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祁承瑾,用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祁承瑾被黎若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接受了她的拥抱。他感受着她的体温,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香气,他很安心,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黎若言的声音在祁承瑾耳边响起“没事了,承瑾” 第15章 五公主 第二天清晨,黎若言缓缓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祁承瑾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的眼睛微微张开,一闪一闪一直盯着她看。黎若言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身体,试图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祁承瑾起初感到疑惑,但很快便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我又不是鬼,有必要躲这么远吗?” 黎若言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今天不用做事吗?”祁承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向来就没事做,并反问黎若言希望他去做什么。黎若言站起身来,侧身坐在床边,看着仍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的祁承瑾。 “你有没有考虑过二皇子和三皇子现在对你的态度会是怎样的?”黎若言问道。祁承瑾似乎并不在意,一脸无所谓地回答说:“我才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的!我跟他们关系怎样你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说完,他坐起身子,靠近黎若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公分。 然而,他担心黎若言会误会,赶忙补充道:“其实就算没有你,他们从小就对我不顺眼,你越把他们当回事他们就不把你当回事。” 边说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黎若言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于是准备起身下床。祁承瑾见状,迅速伸手拉住了她:“媳妇,你干嘛去呀,现在时间还早呢,要不你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听到这话,黎若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说道:“嗯,祁承瑾,你再说一遍!” 祁承瑾被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什么?我刚才有说话吗?我什么都没说啊。”说完,他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压根不敢看黎若言眼睛。 看到祁承瑾这副模样,黎若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而此时,祁承瑾见自家媳妇已经起来了,觉得继续赖在床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也跟着起床了。 正在穿衣服的黎若言瞥见了祁承瑾的动作,调侃道:“你不是说还要再睡一会儿吗?怎么这会儿又起来了?” 祁承瑾嘿嘿一笑,回答道:“媳妇都起来了,我自然也要跟着起来。”接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嬉皮笑脸地走到黎若言面前,手里拿着自己的衣服,试探性地问道:“媳妇,你帮我穿衣服好不好?” 黎若言白了他一眼,嘴里念叨着:“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给你穿衣服。”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伸出手接过了祁承瑾手中的衣服,开始帮他穿上。 一阵急促声从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仿佛要把门砸烂似的。黎若言和祁承瑾满脸疑惑地对视一眼,然后一同向门外望去。 “哥,哥,你快开门啊!” 听到这个声音,祁承瑾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念欢?她怎么来了?”说着,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才刚刚亮起来,离早膳时间还有一段时间。 他快步走到门前,双手一拉,门开了。祁念欢因为敲门太用力,失去重心,直接扑在了祁承瑾身上。 祁承瑾无奈地摇摇头,抬起头长叹一口气,然后将祁念欢从自己怀中提溜出来。他看着祁念欢,问道:“你不在宫里好好待着,这么早来找我干什么?” 祁念欢并没有立刻回答祁承瑾的问题,而是先转头向黎若言打招呼:“嫂子好。”接着,她转过头来,脸上充满了焦虑,对祁承瑾说:“哥,你一定要救我,大哥和母妃都不在,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祁承瑾一脸茫然,问道:“什么意思?” 祁念欢更加着急了,跺脚道:“你怎么这么笨呢!” 祁承瑾皱起眉头,不悦地说:“祁念欢,我可是你哥,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你啥都不说,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好了,我错了,我是真的着急,哥你先坐。”祁念欢赶忙过去扶着祁承瑾坐下,然后又转身走到黎若言身边,拉着她坐下:“嫂子你也坐。” 待两人都坐稳后,祁念欢才开口道:“南临国来了使者说是要求娶北昭公主以结秦晋之好。” “哦,原来是这事啊!那你怕什么,北昭那么多公主,又不一定会轮到你。”祁承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边说话边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啪!”祁念欢一巴掌直接拍到桌子上,满脸怒容地瞪着祁承瑾,气鼓鼓地道:“哥,你有脑子吗?没有十足的肯定我会这么火急火燎的来王府找你吗?”说完小嘴一撇,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祁承瑾看着妹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发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黎若言,而黎若言则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祁承瑾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这次自己惹祸了,连忙向祁念欢道歉:“我错了,念欢,不过皇叔有八个公主,成年还没嫁娶适合婚嫁的就有三个,我现在要是进宫找皇叔,也不合适,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祁念欢看着祁承瑾,眼中含着泪水,哽咽地说道:“哥,四姐可是齐贵妃唯一的女儿啊!齐贵妃怎么可能舍得让四姐去和亲呢?再说三姐,她母妃可是萧妃,而且她与二哥还是一母同胞,背后又有伯义侯府。而我呢? “我的母妃被罚于临泉寺多年,大哥也被父皇早早赶到了永凝城。这样一来,和亲人选不就只能是我了吗?”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不禁带着些许哭腔。 祁承瑾听着妹妹的哭诉,心中一阵酸楚,他连忙安慰道:“谁说你没有靠山的?你放心,这不还有哥哥我嘛!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一定会帮你想到办法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就这样眼睁睁地去和亲的!” 等到祁念欢离开之后,祁承瑾的目光一直落在黎若言身上,久久没有移开。黎若言感受到他的视线,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但这两天来,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于是她开口说道:“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吧。” 祁承瑾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媳妇,我想问问你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看法或者想法?” 黎若言并没有立刻回答祁承瑾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他:“你和五公主的感情很好吗?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的事情?” 第16章 负责使者一事 祁承瑾手中拿着茶盅,在眼前晃了晃,有些失神,一改往日纨绔的样子,眼神看着门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缓缓开口道:“你知道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哪怕他的身份足够尊贵,但是走到哪里都会是被欺负的那个吗?” “我还记得当年我刚进宫那会,宫里的那些奴才只有在皇叔和皇祖母面前的时候才会对我好,人后却骂我灾星,克父克母。” “没有人愿意和我玩,所有人都将我视作瘟疫一样避之不及。我不敢和任何人说话,渐渐地,我再张口就有点结巴。被欺负了也只能躲起来偷偷地哭,见到人都是低着头,生怕惹恼了别人。” “有一次,他们把我围起来,堵在墙角,踢我,朝我吐口水,我都一一受着。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孤独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折磨。” 听到这里,黎若言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她轻声问道:“皇叔和皇祖母就没有发现过吗?” “我受伤的地方都有衣服遮挡着,所以没人能看到我的伤口,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大皇子从永州回来。大皇子其实也是一个傻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提保护别人了。可是当他看到我被欺负时,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我面前,然后拉着我直接走到皇叔面前。后来皇叔得知这件事非常生气,立刻下令处死了那些照顾我的人。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皇祖母身边生活。” “虽然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但大皇子却成了接替我的新受害者。他们像以前欺负我一样欺负他,可大皇子并不是没有能力反抗,只是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他的外祖家都是罪臣,母妃又被禁足,如果他胆敢反抗,那么所有的罪责都会加倍落在苏妃身上。” “那一天,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拿起一把剑冲上前去,划伤了那些欺负大皇子的人。大皇子害怕我因此受到责罚,连忙跪在皇叔面前,试图替我承担罪行。 “皇叔没有戳穿大皇子,就在那次,皇叔降下旨意,将苏妃罚到到临泉寺,同时也让大皇子滚到永凝城。念欢那时候还很小很小,便被留在了皇宫之中。” 祁承瑾从来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过任何人,他不喜欢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和无助。然而,面对黎若言时,他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仿佛在她面前,他可以毫无保留地展示真实的自我。 承瑾依旧沉浸失落的情绪里,眼角的泪也不自觉的往下淌。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握着一块手帕,缓缓地擦拭着他脸颊上的泪痕。不时地触碰着他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祁承瑾下意识地紧紧握住那只手,感受着它的冰冷温度。虽然手很冷但祁承瑾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失神地望着黎若言,只见她静静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祁承瑾身旁。她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轻声说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祁承瑾听到这句话,内心的悲伤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黎若言纤细的腰间。他的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怀中,感受到她柔软的胸膛下传来的阵阵温暖。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相拥在一起,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 与此同时,明政殿内却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地面上洒满了零乱的奏章,前排则跪着一群神色紧张的大臣。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大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黎泽,朕想听听你对于南临国求娶我北昭公主一事有何见解?”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响彻整个大殿。 黎泽心中一紧,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看皇上这样子明显是不想答应,可如果真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让皇上下了决心,导致两国邦交受损,那自己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吗? 思及此,他赶忙站出来说道:“皇上,依臣之见,此事还是等南临国的使者和那位皇子到来之后再做决定吧,说不定这位皇子是个良人。” 景佑帝脸色阴沉:“好了!你们都给朕出去!” 景佑帝坐在龙椅上,一只手撑着头,眼神时明时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同时,祁承瑾被宣入宫中。 景佑帝审视般地上下打量着祁承瑾,祁承瑾心里直发毛,暗自回想最近是否闯下大祸。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景佑帝突然开口说:“三日之后,南临国的使者与南临国的五皇子将抵达,你替朕去城门口迎接他们。” “啊?皇叔,您确定要派我去?您就不怕我把事情办砸了?这可是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祁承瑾连忙摇头摆手,表示拒绝。 出了宫的祁承瑾手上拿着圣旨,心情不错地直奔将军府。李子良则低头不语,偶尔瞟一眼他的母亲。而李夫人却对他视若无睹,只顾着吃饭。 李子良小声说道:“娘,儿子下回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会好好待在府里读书。” 李夫人终于放下手中碗筷,注视着她唯一的儿子说:“良儿,娘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娘也知道你不喜欢读书,但你爹……”话未说完,一名下人急匆匆跑来禀报。 “夫人、少爷,宁亲王来府上了,说是有圣旨要宣读。” 李夫人一听,差点晕了过去。“娘!”李子良焦急地喊道,连忙上前扶住她。 李夫人的声音微微颤抖:“快,快去外面迎接。”李夫人如此激动,其实事出有因。李南北常年在外征战,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如今突然传来圣旨,多数情况下意味着出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国将军之子李子良,才情出众,天资聪慧,兹有南临国使者,特令其辅助宁亲王全权负责南临国使者之事,钦此” 等到祁承瑾念完了圣旨内容,李夫人和李子良都舒了一口气,祁承瑾有些纳闷——不就是一道圣旨,怎么这两人这么紧张。 “王爷,如若不嫌弃,进去喝杯热茶”李夫人一脸温和的对祁承瑾说道。 祁承瑾微笑着回道“李夫人客气了,明日王妃要回门,本王今日还是要早些回去的,明日迟些,我再来与子良商量使者一事” “良儿,还不快送送王爷” 第17章 准备回门 “我问你,你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李子良脸上挂着假笑,将祁承瑾送上马车后,待走到他母亲看不到的地方时,便突然拉住了祁承瑾。 祁承瑾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没啊,我什么都没跟皇叔说呀。” 李子良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怎么可能?你要是没对皇上说什么,皇上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让我们俩一同负责此事?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肯定是皇上让你负责的时候,你非要拉上我不可!” 事实上,事情的发展与李子良所想的相差无几。祁承瑾对着景佑帝的那威压的表情,只好应下,于是向景佑帝提出让李子良帮衬他。景佑帝甚至没有多做思考,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祁承瑾嘴角微扬,笑着说道:“你和我一起负责不是很好嘛?这样一来,你就有理由出门了,再也不用被你娘拘束在府上了,你知足吧。”说完,他轻轻拍了拍李子良的胸脯,然后径直登上了马车。 “你这根本就是强买强卖!”李子良气得跺脚,对着已经上车的祁承瑾喊道。 马车上的祁承瑾看着手里的圣旨,嘴角抽了抽,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皇叔这简直就是胡闹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他将圣旨收进怀中,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回到王府后,祁承瑾刚一下马车,就看到墨竹正在院子里清点着一箱箱的东西。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墨竹,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墨竹听到声音后,连忙起身向祁承瑾行礼,并回答道:“王爷,这些都是明日王妃回门时需要带上的礼物。” 祁承瑾听完墨竹的解释,微微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朝着那堆箱子走去。当他走到其中一个箱子前时,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它,看着里面的物品,嘴里还嘀咕着:“这么好的东西送给黎泽那个家伙,实在太可惜了,简直就是浪费!”接着,他又挥挥手让墨竹走上前来,然后凑到墨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墨竹听了祁承瑾的话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赶忙说道:“王爷,这样做不太好吧?这不就相当于在打王妃的脸吗?” 然而,祁承瑾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本王既然都开了口,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本王会负责到底的。” 墨竹见此,只得无奈地点头答应:“是,王爷。”随后,他转身离开了院子,按照祁承瑾的吩咐去做。 “媳妇,媳妇!” 黎若言刚刚把茶杯送到唇边,就传来了祁承瑾的声音。但是她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继续用纤细的手指掀开杯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让茶叶的香气飘散出来。接着,她又将茶杯轻放在嘴边,缓缓地抿了一口。 “媳妇,你怎么不理我啊?” 祁承瑾已经走到了黎若言面前,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一旁的蓝香见状,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黎若言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她抬起头来,眼神直直地盯着祁承瑾。祁承瑾心里一紧,他感觉到有些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若……若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呀?” 黎若言的小脸慢慢地凑近过来,祁承瑾甚至能够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茶香和迷人的气息。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声说道:“你害怕什么?难道我很可怕吗?” 祁承瑾的身子微微后仰,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黎若言的目光,同时结结巴巴地说:“怕?开……开玩笑,我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好,我们家承瑾天不怕地不怕对不对,那明天陪我演一出戏,好不好?”黎若言依旧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脸却又凑近了一些。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大地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墨竹已经指挥着下人将昨日的箱子一箱箱装上车。 马车内,祁承瑾正闭着眼假寐。坐在他身旁的黎若言却凑到他耳边:“王爷,您可别忘了昨天答应臣妾的事哦!” 听到这话,祁承瑾睁开了双眼,目光落在了黎若言那张绝美的脸庞上。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放心吧,媳妇,本王不会忘的。” 之后他迅速把脸凑到黎若言面前,笑着说:“不过,现在能给我个小奖励嘛~”说着,他还闭上眼睛,凑近。 见此情景,黎若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祁承瑾的脑袋,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那王爷,今天可要好好表现哦!等晚上回到王府后,我在按照王爷的表现给奖励哦!” 祁承瑾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此时,丞相府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为首的正是丞相黎泽,他身后跟着夏姨娘、黎仲凯、黎若冰姐弟俩。 黎仲凯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忍不住抱怨道:“爹,这么早把大家都叫来,就是为了等那个女人吗?她可真会摆架子!” 黎泽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抓住黎仲凯的衣领,怒目圆睁地吼道:“你这个逆子,怎么说话?那可是你的嫡姐,更是当今宁亲王妃!你懂不懂什么叫尊卑有别?” 黎仲凯被父亲的气势吓到了,连忙低头认错,但心里却依旧不服气。 黎泽转头看向夏姨娘和黎若冰等人,语气严厉地警告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如果今天谁敢给我惹出一点麻烦来,就别怪我不顾念亲情!” 第18章 石头 想起上回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那一闹,景佑帝至今都没给过好脸色,简直就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即便再不喜欢黎若言,但她毕竟是丞相府的嫡女,代表着丞相府的颜面,而且如今还是亲王妃!祁承瑾上回的警告可不是说着玩玩儿的,如果把他逼急了,他绝对敢让丞相府见血。 黎泽正在沉思时,突然听到管家的声音传来:“老爷,大小姐和王爷回来了。” 马车上的祁承瑾深深地看了一眼黎若言,黎若言向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先下车。祁承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清了清嗓子,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后,便掀起帘子下了马车。 黎泽立刻迎上前去,恭敬地说道:“王爷,一路辛苦了。” 祁承瑾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没事。”说完,他不再理会仍在马车上的黎若言是否已经下来,直接迈步走进府内。 黎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前面的祁承瑾,又看了看正在被蓝香扶下马车的黎若言,最终还是选择跟着祁承瑾。 随后,一箱箱巨大的箱子被丞相府的下人缓缓抬进府内。 原本丞相府的管家是打算让两人共同扛抬一个箱子,但当他们尝试之后却发现,即便是两个人也根本无法抬起这些箱子。于是,管家只好将人数增加到四人。 然而,就算是四个人一同用力,也显得十分吃力。 就在这时,突然其中一个人的脚下一滑,箱子直接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你们这群废物!若是摔坏了王爷带来的东西,岂不是辜负了王爷的一片厚爱!”黎泽怒声斥责道。 “丞相大人不必担心,这箱子里的东西结实得很。”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黎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开始仔细琢磨起这两个字——“结实”。 瞬间,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他心想:“难道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珠宝不成?否则怎会如此的重?” “丞相大人不如打开看看,看看本王准备的东西合不合丞相大人的心意呢。”祁承瑾继续说道。 黎泽越看越觉得里面是金银珠宝,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还是很激动“王爷无论准备了什么,老臣都很喜欢” “不,丞相大人还是亲自打开一箱看看吧” “那老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黎泽说完便上前慢慢打开一个箱子,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里面装的不是金银珠宝而全部都是实打实的石头。 “丞相大人,对于本王准备的东西喜不喜欢呢?”说着,祁承瑾便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搓着,眼神却始终盯着自己的手。 “王爷准备的东西很好,老臣很喜欢。”黎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嘴上也只能违心地说着。 随后,祁承瑾走上前,略微低着头,黎泽则弓着身子。祁承瑾开口道:“丞相大人觉得如何,这与本王丢掉的面子相比如何?” 祁承瑾脸上的笑意全无,浑身散发出一股威压,让人感到窒息。黎泽心里清楚,他所说的“丢掉的面子”指的是什么,于是他的身子又弯得更低了些。 接着,祁承瑾径直走向黎若言,嘴角挂着冷笑,替她拍了拍肩膀上的尘土,说道:“王妃,你要的脸面本王今日可是给足了,用完午膳后本王会让平安来接你回府。” “是,王爷。”黎若言的声音十分谦卑,又向祁承瑾行了个礼,完全没有王妃应有的模样,反而更像一个卑微的下人。 黎泽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自然明了黎若言并不受宠。他的目光转向黎若言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暗自咒骂道:\"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祁承瑾毫不犹豫地大步朝丞相府外走去,黎泽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然而,就在这时,祁承瑾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并转身折返回来。 当他走到黎若言身前时,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与不屑。\"本王的王妃,这容貌倒是颇为合本王的口味。\"他冷冷地说道。 接着,祁承瑾猛地松开手,然后转身面向黎泽。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丞相大人,记住,本王的人只有本王可以动。至于王妃那娇嫩的身子,本王可不希望晚上回去看到任何伤痕。明白了吗?\" 黎泽感受到了祁承瑾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艰难地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祁承瑾的意思。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压,黎泽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沉重起来。 回到马车上的祁承瑾马上就变了一副表情,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刚刚掐过黎若言的那只手,然后小声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掐疼媳妇啊?早知道就不动媳妇了,回去吓吓黎泽那个老家伙就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摸了一下刚刚掐人的手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黎若言肌肤的触感,脸上又露出一丝担忧。随后,他又探出头对着驾车的平安说道:“平安,平安!你别回去了,你直接去门口等着王妃,看王妃脸色行事,懂不懂。” 平安连连点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家王爷和王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平日里在王府里,王爷可是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跟王妃说,更别提今天居然还敢动手了。 祁承瑾吩咐完后,并没有立刻回王府,而是去了将军府找李子良。李夫人得知王爷来了,立刻让人去准备祁承瑾喜欢吃的菜肴。因为李子良从小就是祁承瑾的伴读,所以祁承瑾经常来将军府做客,时间长了,李夫人自然也就了解了祁承瑾的一些饮食习惯。 祁承瑾也很尊敬李夫人:“将军夫人,别客气了,本王来的也比较唐突,不用准备吃食了,本王跟子良商量一些事情之后就回去了。” “娘,王爷说的对,不必准备了,他马上就回去了。”李子良扶着自己母亲说道。 李夫人则是皱起眉毛,略带责备地看向李子良,说道:“良儿,不得对王爷无礼,快跟王爷道歉!” 李子良有些无奈,但还是听从了母亲的话,向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是,王爷,是草民失礼了,请您原谅。” 祁承瑾微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其实,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小时候,无论他来到李家多少次,李夫人总是会热情地款待他,但同时也始终保持着尊卑有别的礼仪。 即使他与李子良的关系再好,李夫人也不会忘记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 第19章 撕破脸 书房内,祁承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书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李子良见状,瞪大了眼睛,指着祁承瑾喊道:“喂!我说你能不能有点王爷的样子啊!这可是我的书桌,你怎么能随便坐上去?” 祁承瑾却是不以为意,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本有些破旧的书籍,随意地翻了几页,然后随手将其丢给了李子良。 李子良手忙脚乱地接住书本,忍不住抱怨道:“你这真的是……”话还未说完,祁承瑾便打断了他:“你又不爱读书,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子良顿时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而祁承瑾则不再理会他,直接切入正题:“行了,别废话了,说正事吧。对于南临国使者和那个所谓的狗屁五皇子,你有什么看法?” 李子良听后,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回答道:“我能有什么想法?不过这件事肯定不会顺利,毕竟你得罪过那么多人,恐怕能绕着都城排好几圈。而且其中最棘手的当属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们与我们之间的矛盾简直无法调和,自小就结下的梁子” 祁承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突然从桌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李子良面前,大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彻底撕破脸呗!”他冷笑一声,眼神中透着挑衅和冷漠,“他们跟我可不一样,为了维护他们的好名声,一个个装的道貌岸然。我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声,倒不如将事情闹大些,越大越好!”说罢,他便不怀好意地盯着李子良。 此时,黎泽站在院子里,脸色阴沉得可怕,望着一箱箱的石头,心中满是愤怒。 而黎若言却显得异常冷静,她昨天就已经得知祁承瑾把里面的东西都换了。她一点都不生气,相反,她也认为那些好东西落入丞相府实在可惜,但换成石头倒是让她觉得格外好笑。 “黎若言,你跟我来。”黎泽语气冰冷地对黎若言说,然后背着手转身离开了。黎若言默默跟着父亲走进房间,门关上后,一个茶杯朝她砸了过来。 “爹,你可别忘了,王爷走之前说的那番话,王爷不喜欢女儿是真,但同样也讨厌别人动他的人。”黎若言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她的声音字字有力。 “你……你,真是巧舌如簧!”黎父瞪大了眼睛,愤怒地指着黎若言,“那又有什么用?等宁亲王玩腻了你,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当初让你选二皇子,你不听,现在就算你后悔也晚了!” 黎若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父亲,您别忘了,女儿为什么会被王爷所厌弃?这一切还不是拜夏姨娘所赐? “如果不是女儿先选了王爷,恐怕女儿嫁的人就是关内侯世子,关内侯世子到底是什么德行,父亲在青楼里面应该也了解到了吧。”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黎父。 “还有,父亲,您真的把我当成过您的女儿吗?您恐怕是最没有资格教训女儿的人吧!” 说完这些话,黎若言不再看黎父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黎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 黎若言离开黎泽书房之后就被黎仲凯拦下了:“黎若言,你别以为你进了王府就可以不把丞相府看在眼里!” 黎若言冷眼看着他,脸上带着不屑:“笑话,我在没嫁入王府之前,也没将丞相府放在眼里过!” 说完直接从黎仲恺的鞋子处踩了过去,仿佛那只是一团垃圾。 黎仲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要上前动手。 “住手!你这个逆子,你要做什么?”黎泽赫然出现在后面,怒声呵斥道。 “爹,她都这样了,你还要护着她,她把丞相府的颜面放在哪里?”黎仲凯一脸愤怒地质问父亲。 黎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笨的儿子!你现在要是敢对她动手,那晚上宁亲王就能直接掀了丞相府!” 黎仲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火气就差压不住了:“爹,你又不是没看到,祁承瑾压根不把黎若言当回事儿!” 黎泽眼神直接瞪了黎仲凯一眼,黎仲凯感受到父亲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立刻低下头来,不敢再说话,脸上露出惶恐之色。黎泽看着这个儿子,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失望。他有时甚至觉得,黎仲恺连一只猪都不如。 平安在丞相府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左顾右盼。终于,他远远地看到黎若言从丞相府走出来,连忙招手示意马车过来,并迅速迎上前去。他恭敬地朝黎若言行礼。 黎若言微微点头,在蓝香的搀扶下,她小心翼翼地登上了马车,坐稳后便靠在了马车上。蓝香一直在一旁观察着自家小姐的神情变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今天和王爷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戏?平日里在王府里,王爷对您百依百顺,就喜欢往您身上凑。可今天感觉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股强大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黎若言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撩起马车旁的纱帘,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她静静地凝视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回答道:\"自从我嫁入王府的那一刻起,无论我与丞相府的关系如何,外界都会将丞相府和王府视为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只有坐实我和王爷不合的消息,才能让一些人歇了心思。这也要谢谢夏姨娘那一出让她有了借口,今日以后恐怕没有人会将王府和丞相府视作一体” 她身上流着丞相府的血,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当初她之所以会选择嫁给祁承瑾,也是因为看中了他的身份。她想要逃离丞相府,不想受人摆布。 但是现在她闭上眼睛,脑海中便能浮现出祁承瑾那副呆呆的样子。她不希望王府出现任何意外,更不愿意看到丞相府的任何人利用祁承瑾来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最后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 第20章 不合 “平安!”平安听到马车内传来王妃的声音,赶忙示意马车停下,然后快步走到车窗边,轻轻敲了两下。 “王妃怎么了?可是马车不舒服??” 黎若言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压低嗓音,轻声细语道:“平安,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平安一脸疑惑,但还是凑了上去。待他听清王妃所言后,脸色变得十分怪异,他犹豫着开口问道:“王妃,这样做真的好吗?” 黎若言点点头,回答道:“嗯,照我说的做就行。” 平安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这就让人去做。” 等到祁承瑾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刚准备迈步走进府内,却被早在王府门口等候的的平安拦住了去路。祁承瑾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王妃回来了没有?本王急着见媳妇呢,有什么事等会再说。”说完,他又向前迈了两步。 平安见状,心中一急,连忙跑到祁承瑾身前,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路。 祁承瑾顿时满脑子黑线:“平安,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板子?” 平安眼睛瞬间变大,连忙解释道:“王爷您先别着急,这件事与王妃有关,奴才不得不先向您禀报。” 祁承瑾一听事关自己的媳妇,立刻冷静了下来,以为是自家媳妇今日在相府受了什么委屈,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今日回来的时候,王妃让奴才将今日在相府那几箱石头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以及您和王妃不合的消息。”平安小心翼翼地说道,原本以为王爷会生气但是相反。 祁承瑾听后,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问道:“哦,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本王就先离开了。” 平安看到自家王爷如此淡定从容,一点也不惊讶或者生气,不禁有些疑惑地问:“王爷,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您就不想知道王妃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祁承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希望本王有什么反应呢?以后王妃让你们去做的事情,只要不是违背道德伦理,你们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就行了。不需要事事都来禀报本王。”说完,祁承瑾转身离去,还一边哼着小曲。 平安望着自家王爷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息道:“看来以后还是得好好抱紧王妃的大腿才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王妃!” “小姐,这个时辰,王爷估计要回来了。”蓝香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然后低头继续擦拭着自家小姐湿漉漉的头发。此时,黎若言刚刚沐浴完毕,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如瀑般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她静静地坐在妆台前,面朝着镜子。 “吩咐让厨房热的菜,热着了吗?”黎若言轻声问道,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一般温柔。 “放心吧,小姐。厨房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王爷回来呢。小姐您真别说,王府的日子真是太好了!在这里,小姐您想什么时候沐浴想什么时辰用膳都可以,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蓝香兴奋地说道,言语间都是高兴。 此时,祁承瑾已经走到了门口外,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倾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心里乐滋滋的,脸上也浮现出傻傻的笑意。 当他听到蓝香后面的话语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暗咒骂道:“这相府还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先记下来,找机会再算算这笔账!” 随后祁承瑾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放在手中摩挲着,大摇大摆地踏进了屋内。刚踏入房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他的眼神开始在房内四处搜索起来,很快便发现了黎若言的身影。 于是,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摇一摆地朝着黎若言走去,手中的玉佩一甩一甩。 蓝香见祁承瑾回来了,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她连忙向他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祁承瑾回头看了一眼蓝香离去的背影,便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张开双臂想要搂住黎若言。 然而,黎若言却侧身躲开了,祁承瑾一个踉跄,扑了个空,顿时感到有些委屈:“媳妇,难道我今天的表现不够好吗?我觉得我已经把你爹吓得够呛!” 黎若言并没有立刻回答祁承瑾的问题,反而反问道:“王爷离开相府后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舍得回来?” 祁承瑾一听,小脸一塌,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瞬间就布满了愁容,黎若言看着有些疑惑,心想她也没问什么呀,怎么这人一下子就满是颓然之色,心里不禁一软,便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祁承瑾看到自家媳妇主动来拉自己的手,那点儿不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脸上又重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趁机直接搂住了黎若言,双手紧紧地环绕着她,将下巴轻轻地放在黎若言的肩膀上,温柔地吻了吻她白皙的脖子。黎若言对此感到有些无奈,但还是任由祁承瑾抱着。 祁承瑾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南临国的事情闹得,我从相府出来后就去了将军府,李子良那货跟我半斤八两,头疼也是真的头疼。不过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媳妇,你用过膳没有?我都快饿死了。” 黎若言听了这话,抽出右手,在祁承瑾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还没,我一直在等你。” 祁承瑾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意,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语气中充满了心疼:“你怎么不先吃呢?以后别这样傻傻地等着我了,你可以先用的,王府没有那些规矩。” 他越抱就越发地感觉到自家媳妇实在是太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似的。而且,她的手依旧冰凉凉的,让人心疼不已。于是,他轻轻松开怀中的人儿,柔声说道:“外衣呢?可别着凉了。”说完,他环顾四周,顺手拿起一件衣服披在黎若言身上。 第21章 老太傅 二皇子府,正殿内,微弱的烛光闪烁不定,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祁承恩的眼眸也随着烛光的闪烁而忽明忽暗,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阴谋与算计。 “主子,看样子皇上是准备让宁亲王入朝。”一名侍卫站在堂下小心翼翼地禀报着最新的消息。 堂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寒光愈发凌厉,如同锋利的刀刃般令人胆寒。他本以为父皇会将这事交给自己或者祁承志,但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在祁承瑾的头上。他可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却比不上一个侄儿。心中的不满与嫉妒瞬间涌上心头,如潮水般无法遏制。 “小时候父皇和皇祖母就偏宠祁承瑾,没想到长大了还这样,涉及两国邦交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给他。”祁承恩咬着牙,冷冷地说道。下一秒,他突然一挥手,直接将面前的棋盘掀翻在地。所有的棋子纷纷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而跪在地上的江跃则头更低了下去,不敢抬头看一眼。 “本宫倒要看看,如果他祁承瑾把这件事搞砸了,破坏了两国之间的邦交,父皇和皇祖母还能怎么护着他!”祁承恩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内也是一片孤寂。 “老师,你说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祁承瑾那个草包,根本没有什么能力,父皇怎么可以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相比之下,我可是父皇的亲儿子!”三皇子愤怒地拍打着桌子,对着身旁宋非同抱怨道。 “殿下息怒,看不惯宁亲王的人很多,希望他把事情搞砸的人也很多。我们先静观其变,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皇子那边应该会有所动作。”宋非同冷静地劝说道。 宋非同是景佑帝登基第三年的科举状元,才学不低,景佑帝当年对他颇为赏识,曾有过要将他委以重任的念头。 然而,此人却愚蠢至极,不仅不知收敛,反而背地里偷偷打点各级官员,肆无忌惮地在景佑帝的底线边缘试探。 最终,景佑帝忍无可忍,索性将他丢到吏部去修缮古籍。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宋非同竟不知通过何种手段,令三皇子主动请求景佑帝,让他担任自己的老师。 三皇子的外祖父乃是贺随安,他曾是景佑帝的老师,也是前任太子太傅。自从三皇子出生后,贺随安便毅然决然地向景佑帝请辞,告老还乡。景佑帝念及师生之情,特地在都城赐了一间宅子,让其养老。 贺府门前,祁承志抬头看向上方的匾额,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昨日宋非同对他说的话:“殿下不妨去问问老太傅,太傅毕竟是皇上的老师,也比较了解皇上。” 想到此处,祁承志抬脚迈步上前,门口的人看到来人,大惊失色,急忙跪地行礼道:“奴才叩见三皇子!” “起来吧,外祖在吗?”祁承志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地上的人赶忙起身,弓着身子连连说道:“殿下,奴才这就进去叫老爷,您先里面请。” “不用了,本宫自己进去即可,外祖在哪?”祁承志摆了摆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 “启禀殿下,老爷现在正在后院的院子里。”那人赶忙回答道。 祁承志穿过一条条小巷,最终来到了后院。刚踏入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园的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美不胜收。而在这花和草之中,有一老者正蹲在那里忙碌着什么。那老者头戴毡帽,衣裳上沾满了泥土,手上的衣袖被挽到了胳膊上面,看起来十分专注和认真。 祁承志看着眼前的贺随安,脸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祁承志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时不时的脸上还流露出一丝嫌弃之情。祁承志实在想不通,一个堂堂的帝师,为何要做那些乡村老绅才会做的事,简直是折辱了自己? 就在这时,贺随安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于是缓缓地回过头来。当他看到来人竟是祁承志时,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行礼道:\"草民拜见三皇子殿下!\" 祁承志见状,急忙伸出双手去搀扶贺随安,并说道:\"外祖,不必如此多礼。\"当他扶起贺随安后,却又偷偷地在背后用衣服擦拭着刚才与贺随安接触过的手。 贺随安年纪虽然大了,但他的眼神依然敏锐。对于祁承志的这些小动作,他全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微微一笑,问道:\"殿下,不知今日为何有空前来探望草民?\" 听到贺随安主动开启话题,祁承志立刻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外祖,外孙此次前来,乃是有事想要向外祖请教。外祖可知,不日南临国的使者就要抵达都城,但是父皇却将此事交由祁承瑾那个草包处理。外祖是父皇的老师,想必对外父此举之意也有所了解?\" “殿下,您实在是太高看我这个草民了!我已经十多年没有理会过朝政上的事情。而且皇上如此安排,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殿下您不该随意揣测圣意。”说完,便又拿起地上的花洒,开始给刚刚种下的花草浇起水来。 祁承志听着这话,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眼神直勾勾盯着眼前人,却见对方依旧我行我素地做着手上的事情,仿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禁怒从心头起,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他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他可是他的亲外孙,为什么不帮他,他今日就不该来。 待到祁承瑾走远之后,贺随安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花洒轻轻搁到一旁,眼神若有所思地盯着旁边的一盆盆栽,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喃喃自语道:“歪了……终究还是长歪了啊。” 第22章 私下见面 祁承瑾睡得很安稳,黎若言侧过头,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轻声地喃喃自语道:“我该相信你吗?”她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熟睡中的祁承瑾,仿佛想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回想起早年的黎泽和她的母亲也曾十分恩爱,但最终却变成了另一番模样。纵容妾室爬到母亲头上,甚至让她开始怀疑母亲难产一事是不是都与夏姨娘脱不了干系。 这一切让她心中充满了矛盾和不安。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对祁承瑾动了心,但同时她又害怕重蹈覆辙,像母亲那样落得悲惨的下场。 她强行压制住内心翻涌的各种情绪,缓缓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告诉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繁华热闹的市集中,人来人往,喧嚣声此起彼伏。一名身着青色华服的男子手持一把折扇,轻轻地摇晃着。他身姿挺拔,气质也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而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名身穿黑衣的护卫,时刻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小心翼翼地挡住来往的人群,生怕有人不小心撞到他身旁的人。 “殿下……”黑衣人刚开口说话,便被一旁的青衣男子做了个手势给打断了。 “是,公子,这么多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怕一些不长眼的人惊扰了公子” 青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司刹,你这就不明白了吧?难得出来一次,本公子自然要好好欣赏一下这北昭的风土人情!” 这位青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临国的五皇子时希玄。他比其他人早一天抵达北昭,并且率先进入了北昭的都城。 时希玄的想法非常简单,目前北昭共有三位皇子,但留在都城的仅有两位皇子。他们身后的背景相差无几,二皇子虽然母亲受到景佑帝的宠爱,而且背后伯义侯府的支持,但实际上伯义侯府只是表面上风光,并无实际权力。 最初的伯义侯其实是二皇子的舅舅萧炳权,拥有着赫赫战功,但最终战死沙场。后来,爵位自然而然地传给了他唯一的儿子萧尔均,兵权则重新回到了景佑帝手中。所以现在的伯义侯府华而不实。 三皇子的生母乃是文妃,当年景佑帝还只是个王爷时,她便已经陪伴左右,二人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文妃娘娘的父亲,也就是三皇子的外祖父,更是景佑帝的恩师,虽然请辞但是人脉也是布满整个朝堂。 但是,根据时希玄得到的情报来看,贺随安却始终保持着中立态度,甚至刻意避开三皇子,也没有给三皇子任何的帮助。 如今的局面对于二皇子和三皇子而言,都迫切地需要一股助力来打破僵局。毕竟,他们之中谁能最终登上皇位,决定权掌握在景佑帝手中。 与此同时,南临国与北昭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过去几十年间,两国一直维持着和平共处的状态,但近两年来,双方的摩擦逐渐加剧,尽管目前尚未引发大规模冲突,但局势依旧紧张。 如果能够解决两国之间的问题,那绝对会在景佑帝那里留下个好印象,更甚至会让整个北昭百姓的歌赞。 时希玄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揣测:“究竟哪位皇子会率先出手呢?”自己作为一个重要的砝码,他敢笃定在他进入北昭都城的那一刻就有人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很快,一个穿着普通、容貌平凡且毫不起眼的人便悄然出现在了时希玄的面前,并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个礼,道:“公子,请留步。我家公子想邀您一见。” 时希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一切果然如他所料,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爽快地回应道:“好,那就有劳带路了。” 司刹则一路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小心翼翼地跟在时希玄身旁,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提醒道:“殿下,此人身份不明,不知是敌是友,我们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然而,时希玄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微笑着回答说:“无妨,这里毕竟是北昭,北昭人可没那么愚蠢,他们绝不敢在自己的地盘对本宫下手。要知道,本宫若在这里遭遇不测,南临和北昭之间必将陷入兵戎相见的局面。所以,相反,北昭人不仅不会对本宫不利,还得尽心尽力地保护本宫。” 说话间,时希玄与司刹已被带到一座看似平凡无奇的小宅子里。从外表看,这座宅子并无特别之处,但当踏入其中时,人们才会惊讶地发现,宅子里的装饰竟然都是用上等材料打造而成,堪称奢华至极。 带路的人将他们引入一间屋子后,恭敬地说道:“公子,烦请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去禀报我家主子。”说完,便匆匆离去。 一身白色衣袍的祁承恩迈着稳健的步伐,很快便踏入了屋内。他面带微笑,如春风般和煦,轻声说道:“五皇子久等了,实在是本宫招呼不周!” 时希玄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心中已然确定他便是二皇子祁承恩。他微微一笑,回应道:“二皇子,您这是哪里话?本宫并未觉得被怠慢。只是不知二皇子让人将本宫引来此处,究竟是何用意?” 祁承恩听到时希玄如此精准地说出自己的身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原以为时希玄可能会误将他当作祁承志,但没想到时希玄竟能如此准确地辨认出他。这让祁承恩不禁对时希玄高看了一眼。 然而,祁承恩并不知道,时希玄在来此之前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特意请宫中的画师绘制了几人的画像,仔细端详后牢记于心。如今,无论是祁承恩还是祁承志,甚至连祁承瑾的模样,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因此,当他见到祁承恩时,自然能一眼认出。 第23章 合作 “二皇子希望本殿做什么?”时希玄一脸深意,宛如深潭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祁承恩。 “五殿下看来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那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五殿下想必也清楚这次负责使者一事的人,既非本宫的三弟,也亦非本宫,而是宁亲王。”祁承恩负手而立,背对着时希玄。 时希玄没有丝毫惊讶之色,挑着眉,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道:“那又如何?不论是谁负责此事,对本殿下而言,皆如过眼云烟,毫无影响。” 祁承恩微微一笑,让人捉摸不透,“五殿下就如此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吗?南临国的太子殿下会一直容忍身世和背景都能与之分庭抗礼的五殿下吗?”说着,祁承恩缓缓转过了身,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却也让人不禁心生寒意,仿佛冬日里的寒霜。 “那又能如何,依二皇子所言,本殿下就更该全力配合宁亲王,若是破坏了两国邦交,本殿能有什么好下场。” “只要五殿下与本宫协作,本宫可以保证在不损两国邦交的前提下,既能达成本宫想要的结果,亦可令五殿下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回去的路上,司刹与时希玄并肩而行,开口问道:“殿下,当真要与北昭二皇子合作?” 时希玄止住步伐,面色沉稳,轻笑道:“合作?本殿若真迎娶了北昭公主,那才是与那位置渐行渐远,你认为父皇与那帮大臣,会容忍未来的南临皇后乃异国之人?” “那殿下为什么还要乖乖地去见北昭的二皇子,并且应允了他的合作?” “合作?本殿下应允了吗?本殿不过是对北昭未来极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略有好奇罢了,总结三个字,没头脑。”说着,他摇了摇头。 司刹边走边对着时希玄道:“殿下,这几年北昭的实力持续增强,王上一直忌惮北昭,就眼前这几位继承人来看,北昭不足为惧了” 时希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司刹,你很希望两国发生战事吗?发生战事最苦的就是平民百姓了,而且有些事并非如表面那般简单,景佑帝的几个个儿子虽然不适合,但也绝非不堪造就的人,如果有良人扶持,那也未必不成器。” 就这么仅仅见一面,时希玄便对祁承恩有了清晰的认知。祁承恩此人,虽说具备一些小小的谋略手段,但却着实存在着诸多不足之处。 他的目光太过短浅,仅仅能够看见眼前所呈现出的那些蝇头小利,却全然没有考虑到长久的东西。倘若祁承恩但凡有一些政治头脑,他断然不会提出那般愚蠢的建议,相反,他应该会竭尽全力地去帮忙他想办法怎么在不破坏两国邦交的情况下还能取消和亲。 此刻,时希玄心中的盘算犹如那噼里啪啦作响的炸雷般剧烈,他此次前来北昭,其目的绝非只是简简单单地娶回一个公主这般简单。 如今的太子,在父皇那里正备受宠爱,若想要将这位太子从高位上拉下来,那就必须得准确地抓住他身上最为薄弱的痛处,然后给予其致命的一击。 而父皇此次派遣他来到北昭,其意图可谓是一目了然,那就是想要提前将他排除在外,为太子铺平通往皇位的道路。 只要他时希玄娶了北昭公主,那么他与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位置之间,几乎就再无任何可能,除非……除非北昭公主不幸离世。 并且,此次跟随他一同来到北昭的使者何宗,表面上看似处于一种不偏不倚、中立的状态,但实际上,他早已暗地里坚定地站在了太子那一边,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促成此事。 宁亲王府,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祁承瑾的书房之中。昏暗的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祁承瑾那张略显冷峻的脸庞。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主子,今日北昭五皇子已然进入都城,并且与二皇子在那二皇子的私宅之中停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低声禀报着,声音中透露出些许谨慎“具体他们说了些什么还不是很清楚,当时还有其他暗卫在暗处,属下实在不敢贸然靠近,生怕打草惊蛇。” 祁承瑾慵懒地躺在竹椅之上,手中把玩着核桃,那竹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着,。他微微抬起眼眸,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手随意地朝着地面示意了一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让黑衣人起身。 黑衣人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垂首而立。此时,祁承瑾缓缓开口问道:“元一,你觉得他们会说些什么?” 元一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祁承瑾,恭敬地说道:“主子,依属下之见,这二皇子先于主子之前便去见了南临五皇子,此中定是心怀不轨,想着要使些坏招。此次那使节之事,整个朝廷的官员们可都死死盯着主子您,就等着看主子在这件事上栽跟头。” 祁承瑾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脑子也在一直转着,他缓缓坐直身子,一只手朝元一轻轻一挥,示意他靠近一些。 元一赶忙上前,凑到祁承瑾的身边,祁承瑾轻声说着什么。随着他话语的出口,那嘴角竟然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祁承瑾说完后,立刻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然后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祁承瑾独自一人坐在竹椅上。 暗卫是先宁亲王在祁承瑾一周岁的时候送给祁承瑾的生辰礼物,最早的暗卫首领不是元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一代的首领退下,新一任的暗卫首领也就被提拔起来,除了元一之外还有十个,全都是训练有素,各有各的长处。 元一走后,祁承瑾起身,走到了门口处,他觉得好累啊,为什么就不能活的简单一些,整天都是勾心斗角,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开始哼着小曲往后院去了。 第24章 暗卫 “王妃,这是王府所有产业的账册,还有地契等等。”墨竹如雕塑般恭敬地站在离黎若言两米左右的位置。 黎若言手持一本账册,轻轻翻开,一页页仔细翻看着,随后抬起头,轻声说道:“墨管家,这些时日您辛苦了,不过本妃若是想要全部接管下来,恐怕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您是皇叔和皇祖母亲自选的,本妃和王爷自然相信您。” 黎若言话音刚落,便见祁承瑾走了进来。墨竹赶忙向祁承瑾行礼:“王爷。” 祁承瑾抬了抬手,墨竹起身,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祁承瑾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堆得如小山般的账本,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那些账本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让他心生畏惧。 “这些都是什么,满是字,看着让人头疼” 黎若言见状,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册,朝着祁承瑾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嗔怪道:“这可是王府所有产业的账册,你可别不当回事。” 祁承瑾被这一拍,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一边用手揉着,眼珠子滴溜溜地看向墨竹。墨竹立刻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如脚底抹油般退了下去。蓝香见状,也如一只乖巧的猫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祁承瑾见四周确实没人了,像是找到了绝佳的时机,瞬间就像一只黏人的猫咪般紧紧地黏上了黎若言。 他微微低下头,将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了黎若言的脖颈处,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让黎若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接着,他缓缓伸出手臂,搂住了黎若言纤细的腰肢,那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让黎若言感到不适,又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黎若言身上独有的那种淡淡的香气全部吸入肺腑之中。 “别看这些了,这些都有墨竹顾着。”祁承瑾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黎若言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力量,让她觉得很安心。 黎若言感受到那热热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脸上也微微泛起了红晕。 偏偏祁承瑾好像不知疲倦似的,还要黏她黏得更紧,那股热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侧过头,看着祁承瑾那一脸享受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宠溺。她知道,这个男人一旦黏起来,就很难轻易摆脱掉。她也不忍心推开他,便任由他这般搂着自己。 “承瑾,我知道你相信墨竹,我不是不信,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不能够什么都不知道。”黎若言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的脸。 祁承瑾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轻轻握住黎若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吸入胸腔,却像是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纠结,让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的光芒。 他其实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黎若言,他很肯定她在乎黎若言,他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诉黎若言,无疑就是把自己最薄弱的地方展露在黎若言面前。如若有一天黎若言背叛他了,那就是致命的一击。所以他在赌,他在赌黎若言不会,他愿意相信她。 说完这句话后,祁承瑾明显感觉到周遭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股寒意悄然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寂静与冰冷。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黎若言,而黎若言此刻的模样与之前那温柔可人的表情判若两人,刚刚还如春日暖阳般的眼眸如今已被冷漠所取代,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能将人冻结在其中。 祁承瑾见状,心中猛地一慌,下意识地搂住黎若言的腰,将她拉得更近,手劲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他急切地说道:“你别误会,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件事,而且这件事除了皇叔就绝对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不安,希望黎若言能够相信他。 黎若言一开始听到他说有事瞒着自己,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各种糟糕的猜测,她担心祁承瑾背着她在外面招惹了什么情债,如今看来,似乎自己真的想歪了。 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眼中的冷意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的光芒。她轻轻地靠在祁承瑾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和气息,轻声说道:“你不用告诉我,这件事既然只有皇叔知道,那一定不是一件小事。”祁承瑾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之中。 接着,祁承瑾继续讲述道:“父王其实留给了我一支暗卫,这支暗卫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在父王走了以后,这支暗卫就一直在皇叔那里,我十岁那年,皇叔终于把这支暗卫正式交给了我。 据说,这是父王在我一周岁那年特意给我准备的礼物”说到这里,祁承瑾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的脑子里没有自己父王跟母后的记忆,但是他能感受到他们对他的爱。 “若言,我将这件事告诉你,不为别的,只为了在关键时候,这支暗卫能够帮到你,这是父王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张底牌,同样我也希望他们能够成为你的底牌,皇家的事情不比寻常百姓,可能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够掀起千层浪” 黎若言目不转睛的盯着祁承瑾,她第一次觉得祁承瑾是个真正的王爷,她也是在这一刻知道,祁承瑾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不想。 随后祁承瑾松开黎若言“元一” 元一的速度很快,黎若言压根没看清元一从哪里出来的,元一就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 “主子,元一在” 第25章 真心 “从今往后,王妃的命令就犹如本王的命令!”祁承瑾对着元一斩钉截铁地开口。 元一心下虽然惊讶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还是恭敬地抱手回道:“是,主子。” “祁承瑾,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黎若言款款走到祁承瑾身旁。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无怨无悔,哪怕将来你后悔了,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会有怎样的后果,我都甘之如饴。”祁承瑾的眼神很坚定看着黎若言。 黎若言静静地站在祁承瑾身旁,凝视着他的眼眸,她能够清晰的在祁承瑾的眼里看到自己。 元一见此情形,悄然无声地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只要你不悔,我亦不悔。”她之前尚有些迟疑,但在这一刻,她已然笃定,只要祁承瑾不辜负她,她这一生也绝不会有负于他。 祁承瑾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道俊俏的弧度,笑容灿烂得宛如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黎若言也不禁被他感染,微微一笑上前,上前直接环抱住了祁承瑾,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祁承瑾。 祁承瑾感受着怀中那柔软的身躯,心中犹如百花绽放般欣喜,他知道,黎若言这次是真正地完全接纳了他,不禁暗自得意:果然,还是真心换真心靠谱,诚不欺我! 正当祁承瑾沉醉在这温柔的氛围中时,怀中却传来了一句:“南临使节的事情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黎若言从他的怀抱中起身,微微仰头,那好看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祁承瑾。 祁承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瞬间愣住了,他的眼睛只是一眨一眨地盯着黎若言,脑子一时宕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黎若言见状,直接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祁承瑾的额头。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如同一个摆在明处的靶子,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你别不当回事?” 祁承瑾一只手轻柔地揉着刚刚被黎若言拍过的那个地方。他的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搂着黎若言的细腰,那力度恰到好处,不会弄疼黎若言也将两人拉的很近。 他微微低头,凑到黎若言耳边,轻声说道:“你放心,别担心,我可不想这么快倒霉,我还没抱够媳妇。”边说边下意识地将黎若言往自己身边更紧地搂了搂。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祁承瑾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躺在自己怀里的黎若言。 一头亮丽的黑发发散落在枕边,还带有黎若言身上的味道,他靠近轻轻的吻了一下。 她的脸庞在微弱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柔美,脸上还带有一丝笑意。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黎若言的一只小手轻轻地放在祁承瑾的胸膛上。 她整个人侧躺在祁承瑾的怀里,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祁承瑾的下颚轻轻抵在黎若言的头上,他的鼻腔内满是充斥着黎若言身上的味道。那种气味让祁承瑾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淡淡的清香。 祁承瑾清晰地感受到了女子细腻滑嫩的肌肤,那触感让祁承瑾有些心猿意马。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黎若言没有被被子完全盖住而露出的那一小段白皙皮肤上,让他瞬间失神。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原本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还带有一些口干舌燥,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心底升腾。 他转回头去,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吵醒怀里的人。然而,他的手却不听使唤地在黎若言光滑的手臂上轻轻揉搓了一下。 呼吸逐渐变缓之后,他又不由自主地又将目光投向了黎若言。就在他缓缓转过去的那个刹那间,猛地发现黎若言正死死地瞪着他:“祁承瑾,你现在想干嘛?” “啊,我,我没想干嘛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祁承瑾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眼神躲闪着,再也不敢直视黎若言的眼睛,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此时的黎若言只觉身体状况极为不佳,只要稍微动一下,那钻心的酸痛便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感觉浑身上下仿佛都要散架了一样。 她微微皱起眉头,但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祁承瑾,她还是强忍着不适说道:“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昨天……算了,不说这些了。”说罢,她试图起身,可刚一动作,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祁承瑾见状,很是心疼,连忙说道:“我给你揉揉吧,揉一揉或许能让你感觉好点。”说着,他就要上前去伸手给黎若言揉揉。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黎若言直接拍开了他的手,祁承瑾手往回缩。“你快起来,今日你还要去城门口迎接南临使节。晚点我会跟着一起进宫参加晚宴,你记住,别让人看出我们和睦。”说完,她便别过脸去,不再看祁承瑾一眼。 祁承瑾慢条斯理地洗漱,也不着急,他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之后。他便瞧见黎若言手中拿着外衣:“我来吧,媳妇,离宫宴的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黎若言微微颔首,一边细心地替祁承瑾整理着衣服:“嗯,你记住了,多长个心眼不要着了别人的道。”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 祁承瑾乖巧地连连点头,那乌黑的眼眸中满是认真,看着黎若言替他整理衣服的样子,头不由自主地往下低着,缓缓朝着黎若言的嘴唇吻去,那温热的气息瞬间交织在一起。与此同时,他一只手紧紧地搂着黎若言的细腰,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替她揉着腰。 黎若言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的脖颈,那柔软的触感让两人的心都为之颤动。良久,两唇终于分开,黎若言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但她还是不忘嘱咐道:“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让元一及时给我传信,千知道吗?” “嗯”回答完祁承瑾又往黎若言的嘴唇处轻点了一下。 第26章 寒酸 “承瑾,你说这南临五皇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李子良与祁承瑾分别骑在马上,在城门口等着。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脑袋。”说着祁承瑾眯着眼睛抬头望向天空,今日的日头太毒,他已经流了细汗,墨希玄要是再不来,他就不干了。 听到祁承瑾如此回答,李子良白了他一眼,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认真的!” 祁承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敷衍的笑容,“我说的也很认真。”心中却暗自嘀咕:你就看热闹吧,跟个傻子一样,以后可有你好受的,人家可是千里迢迢专程来跟你抢媳妇的。 五公主祁念欢自幼便如同一条小尾巴一样,天天跟在祁承瑾的身后,堂哥长堂哥短的。而李子良身为祁承瑾唯一的伴读,自然也是如影随形。这么一来,李子良与祁念欢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旁人或许不知李子良对祁念欢的感情,但他祁承瑾却是心如明镜,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李子良对自己的便宜妹妹有着不一样的情愫,他就喜欢在一旁看热闹,也不揭穿。 没过多久,不远处便驶来一队车马,看着马车旁的人步伐稳健,每一步的力度都刚好,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又这么大阵仗不难猜就是南临使者。祁承瑾与李子良对视一眼,旋即又心有灵犀地回过头去。 马车渐行渐近,两人赶忙拉紧马绳,利落地下了马。马夫见前方二人突然拉紧缰绳,马车内的墨希玄险些被甩了出来,不禁眉头紧蹙,“这是怎么回事?” 马夫一脸焦灼,朝着马车内喊道:“殿下,您没事吧?前方有两人拦住了去路。” 祁承瑾依旧保持着那副淡然的模样,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李子良则小心翼翼地朝着祁承瑾靠近,每一个动作都很轻。他缓缓地伸出胳膊,轻轻地碰了碰祁承瑾,动作很隐蔽,头微微的往祁承瑾那边靠。 接着,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细微嗓音说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万一待会儿那群南临人把我们当成刺客怎么办?而且,你特地支开鸿胪寺那群老家伙不让他们跟来为什么?咱们俩现在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寒酸了?要知道,马车上那位毕竟也是位皇子” 祁承瑾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他轻声回应道:“你懂什么,鸿胪寺那群家伙整天就知道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要是他们来了。到时候,别人还以为那位是我北昭国的五皇子,南临人不得嘚瑟死。” 就在这时,马车上的时希玄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那原本略显慌乱的神情此刻已消失不见。 后面马车上的一个老头见状,也连忙纷纷跳下马车,急切地跑到时希玄身边询问道:“殿下,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或者受到惊吓?” 说完,他又不安地将目光投向前面的祁承瑾和李子良,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警惕。紧接着,大声喝止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吗?竟然敢堵在前面,要是因为你们而破坏了两国之间的邦交,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们五皇子都还没说话呢,老头儿你是谁啊,还能越到你们皇子面前!”祁承瑾说着,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还有如果北昭和南临的关系真的那么好,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产生裂痕?除非……除非你们南临本就居心叵测,只是想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那老头被气得快七窍生烟,手指颤抖着说不出话,直勾勾地指着祁承瑾,“你……你……” “何大人,休得对宁亲王无礼!”时希玄其实在掀开马车帘子的瞬间,就知道前面的人是祁承瑾了,他之所以不开口,也是想看看祁承瑾想做什么,另一方面是能让何宗吃瘪。 “宁亲王?”何宗满脸狐疑,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祁承瑾。 祁承瑾嘴角上扬,眉毛微微挑起,脸上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看着对面的何宗,何宗心中的火气愈发旺盛,他来此之前并非没有打探过消息,也知道祁承瑾行事毫无章法,已经做了些许心理准备,却没有料到祁承瑾能如此地肆意妄为到这种地步。 祁承瑾倒是很意外,这个时希玄南临五皇子竟然能直接猜出他是谁,看来做了很多准备。 “不愧是南临国五皇子,从未见过本王竟然一眼就能猜出本王是谁,老头你就应该跟你们五皇子好好学学。” 又紧接着“此次五殿下在北昭的事情一切由本王负责,宫里的宫宴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各位到”说完脸上还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刚才的阴阳怪气。 时希玄那看似平静无波的面庞下,实则在心里盘算。他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看来这个祁承瑾并非如外界所传那般不堪,一到北昭竟然能来这么一出,说的何宗气的说不出话,这么轻易地就拿捏住局势,倒真是有些意思,着实有趣有趣。 面上呢,他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沉稳淡定的模样,缓缓回道“劳驾王爷在此等候了,不过能不能,先带我们一行人到驿馆修整一番,再进宫,以免在你们北昭皇帝面前失了礼仪”。这一句回复,可谓是滴水不漏。 祁承瑾哪想在城门口和这群人僵持下去,听到时希玄的请求,简直求之不得,天气热得好似蒸笼,他跟时希玄说话都觉得费劲得很。于是他向李子良使了个眼色,李子良立刻心领神会。 “各位请随我来。”说完,李子良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骑马而去,而祁承瑾则退到一旁,刻意让开一条路,其意思不言而喻,时希玄也不再搭理祁承瑾,登上马车,一行人便紧跟着李子良渐行渐远。 第27章 浅薄 祁承瑾平常就特别怕热,稍微天气热点,他就容易出汗。出去外面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 今天在太阳底下晒着,早就出了汗,现在身上黏糊糊的。已经能够看到有些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脖颈处的衣衫,他回到府里就立刻进了浴房。 李子良这边骑在马上,刻意压着速度,他心里一直在嘀咕着,他想不通祁承瑾为什么让他骑慢点。为什么要刻意的拖延时间,一路上拧巴着,却始终不得其解。 李子良不知道的是,祁承瑾只是单纯的想回府洗个澡,压根就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当他终于洗漱完毕后,穿上了一身干净的蟒袍时,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那蟒袍上的图案精致而华丽,衬托得他更加英挺不凡。 “平安,快去让墨竹准备好马车,本王现在要去驿馆,不知道李子良那边怎么样了。”祁承瑾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动作还是不紧不慢。 平安看着自家王爷此刻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那俊美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配上那身得体的蟒袍,当真如仙人下凡一般。他心中涌起一股骄傲之情:这就是自家王爷。 祁承瑾见身旁的平安没有动静,一脸疑惑,就见平安看着不远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睛眯着,佯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故意抬高音量威胁道:“平安,你是不是屁股痒了,还在这干嘛?” 平安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祁承瑾突然的话语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小心被自家王爷抓包了。 他连忙赔着笑脸,一边不住地点头哈腰,一边嘴里不停地说着:“嘿嘿,奴才这就去,这就去,王爷您别生气。”说完,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而黎若言这边,她祁承瑾出门后,她便觉得有些困倦,便小睡了片刻。等醒来时,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让蓝香替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提前去了皇宫。 一路上,黎若言有些担心,又有隐隐的不安,她进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在黎若言的脚踏入皇宫的那一刻便知道了,此刻正上座着,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当黎若言缓缓走进殿内,看到太后带着一脸慈祥的笑意看着她,手还在一边招呼自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温暖。 太后看着黎若言,越看越是满意,那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期望。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黎若言的肚子,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你跟承瑾可要好好努力,争取明年让哀家抱上曾孙。” 黎若言被太后这么一说,脸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有些羞涩。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眼中带着浅笑,轻声说道:“嗯,若言和王爷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不会让皇祖母失望的。” 太后听了黎若言的话,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她心中充满了喜悦,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可爱的曾孙在眼前蹦蹦跳跳。 她拉着黎若言的手,那双手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很温暖。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孩子,哀家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如今只盼着你们小两口能和和美美的,这样哀家也有脸去见承瑾的父母,哀家也就安心了。” 黎若言听着太后的话,有些难过但心里更多的是有些心虚。这些日子里,她与祁承瑾之间不和的消息,席卷了整个都城,几乎人人皆知。此刻听到太后这般叮嘱,她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太后是什么人啊,她一眼便看透了黎若言的心思。她轻轻地拍了拍黎若言的手,那动作温柔而充满关怀。黎若言这下终于回过神来,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就见太后笑着说道。 “哀家虽然不清楚你们小俩口究竟有什么打算,但哀家了解自家的孙子。承瑾每次听到你的名字时,那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根本就压不住。他看你的眼神,也是装不出来的,又怎会像外面传闻的那样? “皇祖母,王爷与我不睦的消息,是我授意墨管家大肆传播出去的,至于相府发生的事情,也是王爷提前一日与我商议,他与我配合行事。”黎若言知道瞒不过太后,索性直接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太后略感诧异,她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这么不避讳的直接说与她听,便又开口:“你是担心你爹因你的这层关系,利用承瑾去做某些事吧。” “嗯,不过也不尽然。” 黎若言虽未言明其余部分,但太后心里也很清楚,她没说的是什么:“孩子,有些事终究难以避免,即便没有你,承瑾与哀家其他孙儿的关系也不会融洽,迟早有一天会撕破脸皮,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太后的语气略带一丝感伤。 黎若言凝视着头发已然花白的太后,以及那张历经风霜后布满皱纹的面庞,她不禁回忆起外祖母临终前对她说的话:言儿,若有朝一日你能脱身相府,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吧,不要轻信相府的任何人。 在那无尽的利益旋涡之中,亲缘所蕴含的情感与羁绊,仿佛瞬间变得脆弱不堪,宛如薄纱般轻轻一触便会破碎。对于他的父亲来说,她只是个能给她带来利益的人,他从来没有真心把她当做过是自己女儿。 更何况是本就亲缘浅薄的皇家,那种血缘带来的亲近感本就微乎其微,在那个位置的冲击下,就更像是大海中的一粒沙尘,微不足道到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 回过神来,她的眼眶微润,她恭顺地依偎在太后腿侧,“皇祖母,莫要忧心,未来的事情什么都说不准,我们应珍惜当下。” “你这小丫头,反倒宽慰起哀家来了。”太后的眼角又泛起了一丝笑意。 第28章 我跟你比较有眼缘 驿馆内,李子良此刻正与时希玄对视着,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仿佛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李子良已经在这坐了一些时辰,时希玄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他想看看李子良和祁承瑾到底是什么打算,他很早就看出李子良在拖延时间了。 李子良压根不知道要跟时希玄谈些什么,只能胡乱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硬是在尬聊。 他的手时不时地抬起来,轻轻抿上几口茶水,试图以此来遮掩内心的那份窘迫与尴尬。或许是喝水过多的缘故,此时的他竟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想要去厕所的冲动。 但他又想着,倘若时希玄趁着自己去如厕的片刻功夫,独自进宫去了,坏了祁承瑾的事情就不好了,就是硬生生的憋着,他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想念过祁承瑾。 他在心底里如同念咒一样,把祁承瑾咒骂了数百遍:“祁承瑾啊祁承瑾,你可真是我的祖宗!若是你再不赶紧出现,我真的就憋不住了,我李家可就只剩下我这一根独苗了,要是真给憋出个好歹来,我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子良憋得脸色愈发难看,那模样着实有些滑稽。一旁的时希玄微微扫了他一眼,心中不禁觉得好笑,一股莫名的恶趣味顿时涌上心头。“李兄,来来来,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也是口渴了吧,再喝上一杯吧。”说罢,他便抬手替李子良斟满了一杯茶。 李子良连忙摆手道:“不,不,五殿下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实在是不合适,您毕竟是南临的五皇子,身份尊贵,怎能替我倒茶?”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和着急,不是因为他怕时希玄身份,而是他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而时希玄则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就在这时,司刹缓缓进入屋内,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稳而恭敬,向着正坐在李子良对面的时希玄微微俯身,以一种极为庄重的姿态禀报:“殿下,宁亲王来了。” 李子良听到祁承瑾来了的消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感觉仿佛有万千丝线在心头交织缠绕,他激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这祖宗终于来了。 时希玄见李子良的样子,缓缓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快请王爷进来吧。” “是。”司刹恭敬地应道,而后转身离去。 李子良这下也坐不住了,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急促:“殿下,既然王爷已经来了,那我便不再在此处叨扰了,我先走了。”说罢,也不等时希玄回应,便急匆匆地朝着门口走去,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全然不顾时希玄此刻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时希玄看着李子良匆忙离去的背影,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轻轻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细微声音呢喃道:“这宁亲王身边的人啊,倒还真是有趣。”他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祁承瑾会做些什么。 当李子良走出屋门的那一刻,恰好与迎面而来的祁承瑾撞了个满怀。祁承瑾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有些吃痛,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李子良,你这是干什么?” 然而,李子良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祁承瑾的询问,他心中满是焦急与不安,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到后来,他的脚步愈发急促,干脆开始跑起来,仿佛见鬼了一样。 祁承瑾看着李子良那跟被狗追的背影,心中满是迷茫与不解,嘴里不由自主地呢喃着:“这李子良到底是怎么啦?是不是犯病了?还是说吃错药了?” “王爷放心,李家公子既没有犯病,也没吃错药,哈哈哈……”时希玄此刻真是畅快地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而爽朗。 祁承瑾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同两把利剑般,将时希玄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眼神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审视之意。 “王爷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本殿,本殿什么也没做,李家公子自己水喝多了,所以才会显得有些急切罢了。”时希玄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淡定的笑容。 祁承瑾听后,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本还以为时希玄对李子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只是因为喝水喝的,把自己憋成这样的,这不是纯属缺心眼吗? 时希玄见祁承瑾这副模样,也不再继续调侃,而是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沉稳的神情,直截了当地说道:“王爷让李家公子拖延了这么长时间,本殿着实很好奇,王爷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祁承瑾没有任何思考,直接缓缓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本王只是被这天气搞得,再加上日头有些毒,出了一些汗身上黏糊不舒服,回府洗了个澡。” 时希玄惊住了,他是万万没想到祁承瑾会这样回答他,他现在都不知道要回些什么,片刻之后,他皮笑肉不笑回答道:“王爷还真是与众不同啊,行事风格也很独特。” 祁承瑾并未在意时希玄的反应,也不打算接他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拿起一旁的茶壶,给面前的茶杯斟满了茶水,然后直接喝了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随后,他又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五殿下,你应该也不想娶我北昭公主吧。” 此言一出,时希玄的神情微微一变,他转过头,认真地凝视着祁承瑾,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探究。 祁承瑾又自顾自地喝茶“五殿下与其与二皇子合作,还不如跟我做一笔买卖,本王倒是觉得我俩比较有眼缘 ,做起事情来也会比较顺利” 第29章 一拍即合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位风评不好的宁亲王,还挺对他胃口。于是,他也没有犹豫就走到祁承瑾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对方,只见祁承瑾旁若无人般自顾自地招呼自己,就给自己倒茶,一气呵成。 时希玄见此缓缓伸出一只手,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之后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那么,王爷想要与本殿谈一笔什么样的买卖?” 听到这话,原本正低头忙碌的祁承瑾忽地抬起头来,一只手随意地撑在下巴处,另一只手则朝着时希玄微微一招,示意其靠近一些。时希玄心中也没打算设防,便将身子往前倾,直接将脑袋凑近过去。 祁承瑾也将脑袋往前凑,声音极低,旁人根本就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只见两人突然同时举起手,相互击掌,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 紧接着,时希玄面带微笑地拿起茶壶,先是给祁承瑾斟满一杯,然后又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随后,他一手端起茶杯,微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向祁承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而祁承瑾也是心领神会,同样挑了挑眉回应道。下一刻,两人手中的茶杯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悦耳的轻响。 上完厕所的李子良匆匆赶回来,当他远远靠近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时希玄与祁承瑾二人正相视而坐,气氛融洽无比,他还以为就祁承瑾那脾气没准会和墨希玄打起来。 现在两人不仅脸上都挂着笑容,动作还那么默契,比亲兄弟还亲。李子良满心狐疑地暗自思忖道:什么鬼,今天真的是见鬼了。 还没等李子良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只见祁承瑾就直接站起身来,迈着他的方向走向外边。路过李子良身边时,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简短而有力地又带有一丝潇洒道出两个字:“走了。” 李子良一脸茫然,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样,愣愣地望着祁承瑾,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问道:“走?走,去哪?” 祁承瑾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子良,调侃道:“你这上个厕所怎么把脑子也给上丢啦?咱们当然是要进宫啊!皇叔和诸位大臣可都在宫里眼巴巴地等着南临国的五皇子呢!”说完,他又回过头去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时希玄,挑了挑眉,询问道:“是吧,五皇子殿下,您觉得是不是时候该进宫面圣了呀?” 时希玄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嗯,王爷所言极是,的确是该进宫了。”语罢,他径直迈步向前,路过李子良的时候也没有理会,直接掠过。 李子良见状,不由得面露迟疑之色,缓缓转过头,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自言自语嘟囔道:“这算什么事儿嘛,咋感觉我反倒成了外人一样?”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一片忙碌景象。众多太监和宫女们上上下下地穿梭于宫殿之间,不停地摆弄着各种物品。 叶玄则站在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眉头紧皱,一只手高高举起,指着下方大声喊道:“小夏子,那个桌子别放在那儿,快挪到这边来!”稍作停顿后,他又继续指挥起来:“画眉,那个垫子颜色不太合适,赶紧换一个!” 明政殿,“侄儿祁承瑾向皇叔行礼,皇叔万岁万岁万万岁”“南临五皇子时希玄向北昭皇帝行礼”“南临使臣何宗香北宗皇帝行礼”“草民李子良向皇上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但有所不同的是,行礼方式不太一样。时希玄与何宗都是南临人自然行的礼也是南临人的礼仪。 他们二人先是将右手轻轻地放置于胸口位置,然后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角度近乎直角,达到了九十度之多。而祁承瑾和李子良则是直接直接双膝跪在地上,恭敬的磕头。 坐在最上方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则是满脸的笑容,笑容里带了一丝威严缓声说道:“都起来吧”说罢,便起身从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处一步步走下台阶。 时希玄见状,目光一直紧盯着上方正徐徐走来的景佑帝,同时还不着痕迹地暗自打量起来。 景佑帝虽已年过不惑之年,但整个人却依旧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般。而且其面容不仅俊朗非凡,更是显得格外干净整洁,丝毫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若单从容貌判断,恐怕要比他真实的年龄年轻个十来岁。 走路时的姿态,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脚下生风,自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那浑厚且富有力量感的嗓音,更是如同洪钟大吕一般。身形亦是挺拔如松,举手投足之间皆散发出一股令人敬畏的威严之气。 在此期间,时希玄还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祁承瑾。当初,他看到祁承瑾的画像之时,就已经觉得两个人长得好像。而今天又是亲眼所见,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两人长得真的好像,就像亲生父子一样 其他几个皇子都没有与景佑帝这么相像。 时希玄不知道的是,祁承瑾的父王先宁亲王,才是与景佑帝容貌最为酷似的人。尽管这二人之间存在着五岁的年龄差距,两个人是同一母亲所生的亲兄弟。如此一来,祁承瑾与景佑帝面容相似也就显得毫不奇怪了。 此刻,宫殿之中气氛融洽,只见景佑帝面带微笑地说道:“五皇子和使臣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朕特意为诸位精心筹备了一场接风盛宴。但愿此次宴会能成为一个美好的开端。” 听闻此言,时希玄赶忙向前一步,极其恭顺地再次向景佑帝施了一礼,然后言辞恳切地回应道:“皇上您真是太客气了!本殿代表北昭衷心感谢皇上的盛情款待。北昭和南临两国定能建立起深厚而持久的友谊” 第30章 面圣 “哈哈哈哈!”景佑帝爽朗地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在宫殿内回荡,仿佛要将整个大殿都填满欢乐的气息。笑罢,他微微收敛笑容,接着补充说道:“如今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辰,李家小子,你带着五皇子和使臣们在宫里转一转。” “是,皇上!”李子良闻声立即跨步而出,恭恭敬敬地回应道。仪态端庄,礼数周全,时希玄一行人随后就跟着李子良出去了。 大家都出去了,祁承瑾偷偷用眼角余光快速扫了一眼景佑帝,心中暗叫不好。敏锐的直觉,他预感到不好,于是当机立断,趁着景佑帝还没注意到他,脚底抹油,准备悄悄溜走。 “给我站住!”正当起承瑾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时,忽然间,一道中气十足且充满威严的喝令声从身后传来。 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瞬间打破了原本稍显轻松的氛围。听到这声呵斥,祁承瑾浑身一颤,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迅速换上一副谄媚讨好的笑脸,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景佑帝,乖巧地问道:“皇叔,怎么了?” 景佑帝面沉似水,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祁承瑾。他伸手拿起桌上摆放着的一本奏章,朝着祁承瑾的脑袋轻轻拍去。虽然动作看似凌厉,但实际上并未真的用力。 祁承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闭双眼,然而过了片刻,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袭来。他有些疑惑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景佑帝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嬉皮笑脸地说道:“皇叔,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终究还是舍不得真正打侄儿!” “少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景佑帝瞪了祁承瑾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可知道今日鸿胪寺的那帮老家伙都进宫了吗?对着朕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关于你的事情!” “不就是没让他们跟着去接南临国使臣们嘛,他们至于吗!”祁承瑾一脸无所谓地嘟囔着,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差点把景佑帝都给气笑了。 然而,景佑帝可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只见他脸色铁青,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他:“至于吗?你竟然问我至不至于?明天一早,御史台那边估计会送来一堆弹劾你的折子,都能把你给压得死死的!你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不让鸿胪寺的人去?你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听到这话,祁承瑾深怕把景佑帝气出个好歹,他连忙凑到景佑帝身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抚着胸口顺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皇叔莫要动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侄儿我呢,其实想法特别单纯,就是实在看不惯鸿胪寺那帮老家伙平日里那副谄媚讨好的嘴脸。还有啊,他们做事总是喜欢讲排场、搞铺张浪费那一套。” “您是不清楚啊,就单单是这次接待南临国使臣的费用预算,鸿胪寺那帮家伙居然向户部提出了那么高的要求。这笔钱要是用在实处,都不知道能够妥善安置多少流离失所的穷苦百姓!” 景佑帝的面色稍稍变得和缓了些许,他那锐利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一旁静静站立着的祁承瑾。只见祁承瑾此时正乖巧地垂手而立,一副恭顺的模样。 景佑帝轻哼一声道:“你这话说得倒是也挺有道理,但你这做事的手段行为方式能不能改一改?要知道那御史台本就对你紧盯不放,如今这南临使臣之事更是牵扯到两国邦交之谊,别再给人抓住小辫子了,别玩火!” “请皇叔放心,侄儿心中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一定会有所分寸。您瞧今天,侄儿不就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么?” 景佑帝却是满脸狐疑之色,皱眉问道:“哦?当真如此吗?今日我可是听卫鑫所言,你拉着那李家的小子一同在城门口向南临国人来了个狠狠的下马威。不过,我倒是非常好奇,你后面又是怎么哄住南临国五皇子的?” 祁承瑾神秘一笑,眨眨眼说道:“秘密,皇叔,侄儿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您只管放宽心便是,侄儿自有分寸。” 见祁承瑾一脸笃定、信誓旦旦地站在那里,原本到嘴边想要说些什么责备话语硬生生吞下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之后,景佑帝又开口问道:“我问问你,你与那黎家的小丫头如今到底进展如何了?你们俩之间的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到底在搞什么!” 听到这话,祁承瑾不禁撇了撇嘴,略带几分不满地回应道:“皇叔啊,您做皇帝怎么这么清闲呢?居然连这种事情也要操心过问!” 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景佑帝已然毫不留情地朝着祁承瑾的脑袋拍了下去。 这一下可真是结结实实,没有丝毫的手软。祁承瑾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囔着喊道:“哎哟,好疼!皇叔,您下手也太重了吧,怎么能这样打我?” 景佑帝却是冷哼一声说道:“哼,疼?你居然还知道疼?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我这是关心你,谁知道你却如此不知好歹!罢了罢了,懒得跟你多费口舌,你给朕好好听着,明年务必要给朕添一个侄孙出来!” “哈!明年?那怎么能行!皇叔,我和我媳妇还没过够这二人世界,干嘛要再多一个小家伙来打搅我们,这不是碍眼吗!”祁承瑾一直摇头。 然而,他话音未落,只见景佑帝直接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祁承瑾的屁股上,并怒喝道:“滚滚滚,给朕滚!”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让祁承瑾瞬间愣住,但听到景佑帝让他走,他的眼睛就突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他连忙点头应道:“好嘞,那侄儿这就先滚啦!”说罢,他便如脚底抹油一般,迅速转身撒腿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祁承瑾如此狼狈逃窜的模样,景佑帝不禁又是一阵无奈地直摇头,嘴里喃喃自语道:“亲侄儿,亲侄儿……” 第31章 我不想也不愿 祁承瑾从明光殿走出来以后,脚步匆匆地朝着太后所居的关雎殿奔去。此时,太后正与黎若言相谈甚欢,忽然间,太后瞥见不远处有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太后定睛一瞧,那不正是自己那个平日里有些调皮捣蛋、不太着调的大孙子嘛! 太后眼中的笑意瞬间又深了几分,而坐在一旁的黎若言也顺着太后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祁承瑾那略显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还不赶紧进来,躲在那儿干什么呢?”太后慈祥地笑着开口说道。 祁承瑾听到太后的呼唤声,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殿内,嘴里嘟囔着:“皇祖母,孙儿我这不是担心会打扰到您跟我媳妇说话嘛。” 待祁承瑾进到殿里站定后,他那双眼睛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时不时往黎若言身上瞟去。 而黎若言很快就察觉到似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于是她缓缓抬起眼眸,恰好与祁承瑾的目光对撞在一起。就在这短暂的一瞬之间,祁承瑾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将目光移开,心脏却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起来。 当他再次鼓起勇气偷偷望向黎若言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家媳妇竟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下子,立刻变得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朝黎若言所在的方向多看一眼。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瞧着眼前这对眉来眼去、情意绵绵的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以至于嘴巴都乐得合不拢了:“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啊,赶紧走吧!莫要在哀家这儿继续秀恩爱了,快快领着你媳妇离开吧,哀家也该起身去换衣裳喽。” 祁承瑾闻言,连忙恭敬地向太后施了一礼,而后满脸笑意地说道:“皇祖母,那孙儿便带着若言先行告退了。”只见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里闪烁着喜悦与兴奋的光芒。 太后见状,忍不住调侃道:“快走快走,再磨蹭下去,哀家可就要留你媳妇今儿个在宫中歇息,好好陪哀家聊聊天。” 祁承瑾一听这话,赶忙快步走到太后面前,笑嘻嘻地回应道:“皇祖母若是真心喜爱若言,孙儿自当让她日后得空便入宫来陪伴您老人家。不过呢,到了晚间时分,还是让她回王府歇息更为妥当些。” 说罢,他再次恭恭敬敬地向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接着说道:“皇祖母,那孙儿这就先带着媳妇离开了。” 太后微笑着轻轻挥了挥手,并未再多言语。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满是欣慰和欢喜,不由自主地又露出了一抹发自肺腑的慈祥笑容。 出了关雎殿后,黎若言猛地挣脱开祁承瑾紧握着的手,并停下了脚步。祁承瑾一脸愕然地望着面前止步不前的自家媳妇,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媳妇,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就不走了?” 黎若言微微抬起那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祁承瑾,轻声说道:“你难道忘记了你昨天答应过我什么?宫里人多眼杂,你实在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牵我的手!” 然而,面对黎若言的质问,祁承瑾并没有开口回答。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拉起黎若言的手,步伐匆匆地带着她走向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一到假山旁,他便迅速地将黎若言带入其中。 随后,祁承瑾一把将黎若言按压在冰冷坚硬的假山石壁之上。他的右手轻轻地垫在黎若言的脑后,以防止她受伤;而左手则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搂住黎若言纤细柔软的腰肢,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接着,祁承瑾缓缓低下头,炽热的气息喷吐在黎若言粉嫩娇俏的脸庞上。还未等黎若言做出任何反应,他便狠狠地朝着那诱人的唇瓣吻了下去。 一开始,黎若言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她本能地伸出双手拼命抵住祁承瑾宽厚坚实的胸膛,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可是,无论她怎样奋力挣扎,对于祁承瑾来说似乎都毫无作用。 渐渐地,或许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反抗只是徒劳无功,又或者是被祁承瑾那狂热的情感所感染,黎若言索性放弃了挣扎。原本抵在祁承瑾胸膛处不断推搡的两只小手也开始慢慢地向上移动,最终轻轻地环绕住了祁承瑾脖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之间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暧昧与激情的味道。时不时传出的丝丝喘息声更是让周围的气氛变得越发火热难耐。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时,祁承瑾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嘴唇。 祁承瑾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你是我的媳妇,我不愿也不想那样去做?我只想能够光明正大地护着你!这都城里的人可都是些精明的人,一个个见风使舵。我不忍心让你受到哪怕一丁点的委屈。若言,你可不可以相信我?如果我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了,那我还有什么用?” 黎若言那双美丽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祁承瑾,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那份感情。 尤其是当她注意到祁承瑾的眼中竟然闪烁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泪光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疼惜之情。于是,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那张略带心碎脸庞,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予他些许安慰和力量。 就在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悟涌上了黎若言的心头。她突然间明白了,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便是可以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真正爱一个人时,会因为不舍得让对方遭受任何委屈而心痛不已,会时时刻刻将对方的一切放在心上,关心在意着关于那个人的点点滴滴。 第32章 我信你 “好,我信你,不管什么事,我们两个一起面对!”黎若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内心所有的不安与疑虑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一般。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之中却又夹杂着几分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祁承瑾缓缓地松开怀中的人儿,目光落在黎若言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上。当他看到黎若言眼角残留的泪痕时,心中不由得一阵揪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轻柔地抬起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拭去那些泪水,每一下动作都是那么轻柔,仿佛面前的女子是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自己稍一用力便会弄疼了她。 祁承瑾的眼眶同样泛着微红,声音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显得有些哽咽:“若言……”仅仅只是叫出这个名字,他便觉得喉咙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语。 黎若言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的脸颊,感受着他肌肤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柔声说道:“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就在两人沉浸在彼此的温情之中,忽然间,上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谈话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祁承瑾连忙向黎若言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殿下,眼下您和三皇子也都到了该娶皇妃的年纪,不知殿下可有中意的人选?” 假山底下的祁承瑾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声音怎么如此耳熟?正当他绞尽脑汁地思索上面那两人究竟是谁时,忽然又传来一阵话语声。 “表哥,你一提及此事,本宫便气不打一处来!原本黎若言那可是最好的人选,本宫盯了她好久,竟然这么不识好歹,硬生生地让祁承瑾横插了一脚进来。好在最终娶黎若言的人不是本宫那位好三弟!”祁承恩边说边狠狠地咬了咬牙,眼中更是瞬间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祁承瑾闻声不禁心头一震,这声音对他而言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二皇子!而与二皇子交谈的另一道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了,现在的伯义侯萧尔均。这二人凑到一块儿,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想到此处,祁承瑾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只听萧尔均接着说道:“殿下所言极是,只是当下最为紧迫之事乃是尽快确定皇子妃的人选,万不可让三皇子抢占先机啊。”说话间,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在了腰间前。 祁承恩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嗯,确实如此。只不过眼下南临使臣来北昭,此事恐怕不得不暂且搁置一段时日了。眼下还是先集中精力处理好南临使臣的事情。这段时间倒是让祁承瑾那小子太过嚣张得意了!” 萧尔均嘴唇微张,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要一吐为快,但当他瞥见二皇子那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时,到嘴边的话语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心中暗自叹息,二皇子怎么会如此恨宁亲王?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将宁亲王视为仇敌!要知道,如今可是争夺储位的关键时刻!而宁亲王是当今圣上最为疼爱的侄儿,圣上对他的宠爱,那份感情甚至远超其他几位皇子。 二皇子不但没有去积极拉拢宁亲王,反而不断地将他推向更远的地方,这实在令萧尔均难以理解。 回想起刚才在宫宴见到的南临国五皇子,萧尔均的眉头更是紧紧皱起。那位五皇子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场,虽然眼带笑意但是内里却又带着审视。 一看便知绝非那种能够轻易任人摆布之人。二皇子与其合作共同对付宁亲王,这无疑是一步险棋。 暂且不论那时希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单就其来自南临国这一点来说,与他国之人联手对付自家亲王,这无论如何都是极不合适的做法。万一此事败露,不仅会引起朝廷内部的轩然大波,更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危及二皇子自身的地位和前途。二皇子一向固执己见,萧尔均知道就算说上一堆,二皇子也不见得会听,甚至会厌恶上他。 等到上方那两个人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祁承瑾这才小心翼翼地牵起黎若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缓缓从暗处踱步而出。 “承瑾,那南临国的五皇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黎若言秀眉微蹙,美眸中流露出丝丝担忧之色。方才听闻二皇子和伯义侯的交谈,已经知晓二皇子与南临国五皇子达成合作,她不禁替祁承瑾捏了一把汗。 祁承瑾紧紧握住她的手,略带思考了一下,轻声安慰道:“如国以后的南临国下一任君主是他,想必会是一个另一个景象。至于其他事情你别担心,回府之后,我再详细讲给你听。”语罢,他温柔地拍了拍黎若言的手背,似是想要让她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此时的宫宴之上,早已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诸位大臣们三五成群,或交头接耳,或举杯畅饮,气氛融洽而热烈。 在这片喧嚣之中,有一人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正是那早早抵达宫宴现场的五公主。只见她端坐在席位之上,目光如炬,直直地朝着对面望去。心中暗自思忖着:“瞧这模样倒也还算过得去,但若是妄想迎娶本公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祁念欢一踏入殿内,那双美眸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直直地盯向了墨希玄所在的方位。墨希玄本正与旁人交谈,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射而来。 他微微皱眉,顺着那股视线望去,瞬间便捕捉到了祁念欢的身影。四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祁念欢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大大方方地迎接着墨希玄的注视,眼中透着一抹倔强和挑衅。 墨希玄脑海里闪现出画像,此女眉宇间自有一番灵动之气。他便能肯定那是五公主,他自然也知道五公主为什么那种眼神看着他了。 与此同时,在大殿的另一侧,李子良却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他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着闷酒,心中满是郁闷。 五公主走进来时,李子良就特别高兴,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她身上。但是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落在过他身上半分,而是径直投向了墨希玄那里。李子良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 第33章 宫宴开场 他闷头一口接一口地猛灌着烈酒,眼睛却像长了钩子似的,时不时就往墨希玄身上瞟去。心中暗自嘀咕:“哼,这南临国五皇子长的一副小白脸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不就是生得稍微有那么几分颜色嘛,难道五公主会喜欢这样的类型?” 这般想着,他情不自禁地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甚至还轻轻地捏了几下,仿佛要确认什么一般。紧接着,从他嘴里发出了一声极为不屑的轻哼声。 而此时的墨希玄呢,则显得格外悠闲淡定。只见他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伸出右手,优雅地拿起面前的酒杯,微微仰头轻抿了一小口后,嘴角缓缓地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声呢喃道:“这两个人啊,倒还真挺有意思的……”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二皇子和萧尔均两人先后走进了殿内。在场的诸位大臣们一见到他们二人现身,赶忙纷纷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向着二皇子行礼问安。 面对众人如此恭敬的举动,二皇子仅仅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迈步径直朝着墨希玄所在的方向走去。 待走到墨希玄跟前时,二皇子脸上挂着亲切和善的笑容,开口说道:“五殿下初到此地,不知是否一切都还习惯?宁亲王平日里一向自由散漫惯了,诸多事务处理起来可能也较随性。倘若在此期间有任何招待不周之处,五殿下尽可派人前来告知于本宫,本宫定会全力以赴帮您妥善解决这些问题。” 墨希玄面带微笑,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向二皇子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二皇子的美意了,不过此次前来,宁亲王对一切事宜都已安排得妥妥当当、井井有条。说来也是缘分,本殿与那宁亲王初次相见之时,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一般,可谓是一见如故!” 祁承恩听到这番话后,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眸瞬间暗了暗,他意识到,自己这回算是被墨希玄摆了一道。墨希玄接下来肯定也不会乖乖配合他。 而此时坐在对面的祁承志,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到祁承恩吃瘪的模样,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得意之情。但是,当他脑海中浮现出祁承瑾的样子时,这份喜悦之情顿时又消减了好几成。 恰在这时,众人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祁承瑾紧紧牵着黎若言的玉手缓缓走了进来。 刚到门口的时候,黎若言就让祁承瑾松开手,这样的举动有违宫规。但祁承瑾却对此置若罔闻,执意不肯放手,无奈之下,黎若言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住了,只见祁承瑾紧紧地握住黎若言的手,大家都知道这样有违礼数,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人有胆量站出来指责一二。 他们纷纷恭恭敬敬地向祁承瑾行礼,连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例外,二皇子与三皇子只有身份没有品阶,而祁承瑾是有品阶,也只能乖乖地向其行大礼。 祁承瑾没有给任何人眼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紧接着,他便自顾自地朝着远处望去,找自己的位置。 远处的小夏子看到祁承瑾四处看,就知道这位爷又找不到自己位置了。立刻就上前“王爷您和王妃的位置在前面,奴才领您过去” 祁承瑾的座位在景佑帝位置的的左下方,也是除了太后位置之外最靠近景佑帝的位置。 而此刻,二皇子与三皇子心中皆是愤愤不平。尤其是三皇子,眼中除了不满之外,更多了一分难以掩饰的嫉妒之意。 他微微低着头,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方才祁承瑾与黎若言双手紧握的情景,那一幕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弦。 与此同时,周围隐隐约约传来些许窃窃私语之声:“不是说宁亲王跟新娶的王妃不合吗,怎今日瞧着二人却是这般恩爱的模样?”这些议论声虽说不大,却还是清晰地传入大家耳中,使得现场气氛越发显得有些微妙起来。 祁承瑾入座后,目光随意一扫,便瞧见桌上摆放着一盘新鲜欲滴、晶莹剔透的葡萄,就想到自家媳妇平日在府里就喜欢吃葡萄。他嘴角微微上扬,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起一颗葡萄,动作娴熟而轻柔地开始剥皮。 不一会儿,那颗葡萄就被剥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鲜嫩多汁的果肉。祁承瑾小心翼翼地将其递至黎若言的唇边,眼神里满含温柔与期待。 黎若言先是一愣,随后视线在眼前的葡萄和祁承瑾之间来回游移。她看到祁承瑾那张脸上满是期待,还带着傻傻的笑容,让她不由自主地缓缓张开了樱桃小口。 坐在对面的黎仲凯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回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他不禁皱起眉头,他都怀疑祁承瑾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简直和那天回门日判若两人。 黎泽一边思索着,一边再次仔细回忆起这些年来黎若言的性子。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个女儿已经足够了解,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他不自觉地将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慢慢地收紧。心中暗暗道:“我还真是小瞧了自己这个女儿啊!平日里她连死都不怕,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处处跟他对着干,又怎么会那么配合祁承瑾,在祁承瑾面前那么乖顺?” 没过多久,从宫殿外远远地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太后驾到——”这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彻整个大殿。 只见景佑帝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太后缓缓走进殿内。太后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上面彰显着她尊贵无比的身份;而景佑帝则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皇冠,显得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原本正忙着交谈的各大臣们纷纷停下来,不约而同,低头整理起自己的衣衫,生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然后,众人井然有序地上前几步,恭敬地朝着皇帝和太后行礼请安。 这时,只听得太后的声音响起:“各位爱卿平身吧。”话音刚落,景佑帝也随即附和道:“太后所言极是,各位爱卿快快起身,今日乃是专门设宴为南临国使臣接风洗尘的,大家无需太过拘谨。”说完,他面带微笑,看着在场的大臣们。 第34章 和亲 景佑帝身姿笔挺地落座后,又看似随意地朝着祁承瑾所在的方位瞥去。 祁承瑾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心里打不住的嘀咕:“皇叔干嘛无缘无故看着我?不对劲不对劲?”一股心虚之情油然而生。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他匆忙伸手抓起桌上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灼烧感,但也稍稍缓解了他紧张的情绪。他从小只要被景佑帝一瞥,就浑身不自在。 转而景佑帝将目光转向了南临使臣们所坐之处。他面带微笑,对着坐在首位的五皇子墨希玄开口问道:“不知五殿下觉得我们北昭的美酒如何?此乃朕特意吩咐人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其年份最少也有十年之久!” 墨希玄闻言,优雅地伸出手,轻轻拈起面前的酒杯。他先是仔细端详着杯中清澈透明的液体,随后小心翼翼地轻抿了一小口。醇厚的酒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令人陶醉其中。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回味片刻之后方才缓缓说道:“北昭的酒虽不似南临那般浓烈如火,但胜在口感醇香绵柔,实乃佳酿。多谢皇上盛情款待!” 其他大臣也纷纷拿起桌上酒杯 一饮而尽,喝完皆是点头称赞。就在众人沉浸于对美酒的品评之时,谁也没有料到,一直沉默不语的何宗突然站起身来。 他这一举动,使得墨希玄的眉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但转瞬间便又恢复如初。紧接着,只听何宗朗声说道:“皇上,此次我等奉南临圣上旨意前来贵国,乃是为了增进两国之间的友好邦交。有意与皇上联姻,共结秦晋之好!” 此言一出,整个宴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李子良,更是惊得手中的酒杯脱手而出,“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了桌上。杯中的酒溅溢出,弄湿了桌布。 李子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脸色煞白如纸。他慌忙离席跪地,叩头请罪道:“皇上、太后息怒,都是草民一时失态,还望陛下和太后娘娘宽恕草民的无礼之举!” 景佑帝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眯起双眸,似在沉思着什么。而太后则爽朗地笑出声来:“李家小子,比起你那威震四方的爹爹——御国将军,你可真是稍逊一筹哟!哈哈哈哈……”她的笑声回荡在宫殿之中,仿佛带着一丝调侃和亲切。 听到太后这番话语,李子良顿时涨红了脸,赶忙躬身行礼道:“太后娘娘说的是,草民实在惭愧,确实给我爹丢脸了。”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太后的目光。 太后说的这些话,瞬间吹散了弥漫在空气中的些许尴尬气氛。景佑帝见状,也顺势笑着开口道:“你爹若是回来看到你这般毛毛躁躁的模样,恐怕少不了要对你动用军法好了,快些回到座位上去吧。”说完,他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关于南临使者所提出的事宜,景佑帝缓缓说道:“至于南临使者所言之事,朕自会斟酌考虑。不过今日乃是欢庆之宴,此等话题实非适宜在此处详谈,使者暂且回位。” 底下的何宗本欲再进言几句,但话未出口便被墨希玄果断打断:“何大人,莫要再多说了。北昭皇上所言甚是在理,此事并不急于一时。况且,两国联姻本就是锦上添花之举,又何必急于此刻呢?” 何宗沉默不语地缓缓退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与此同时,墨希玄看似不经意间,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了一眼何宗。 这一瞥之下,便瞧见了何宗紧紧握起的拳头,暗自思忖道:“这般急切的模样,想来太子施加给他的压力着实不小。只是不知我那位好父王有没有掺和一脚?” 另一边,五公主见李子良并未受到斥责,不禁为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当她的思绪又想到到和亲的事情时,她的又觉得烦躁不堪。 此时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四公主祁念瑶。祁念瑶内心的紧张程度甚至更甚于祁念欢。 当初她从自己母妃那里知道此次南临国的五皇子前来是为了求娶北昭的公主。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雷,瞬间令她乱了心神。 因为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处境而言,和亲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她。自己的母妃只有父皇的恩宠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以倚仗之物。 倘若当真需要选派一名公主前去和亲,那么这个人选必定会落在祁念欢与她的身上。她又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祁承瑾,旋即又迅速低下头去,心中暗叹:“念欢还有承瑾堂哥护佑着,他绝不会让念欢成为和亲之人的。” 思及此,祁念瑶越发觉得胸口沉闷,趁众人的注意力皆未集中于她时,她微微侧过身,向着自己的贴身宫女沉香投去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并以极轻的声音示意道:“沉香,本宫这会儿觉得胸口烦闷得紧,想要出去透透气、散散步。” 沉香心领神会,连忙快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搀扶住祁念瑶的手臂,二人一同缓缓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 祁念瑶就这样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间便停了下来。她仰起头,凝视着头顶那轮皎洁的明月,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与迷茫,轻声喃喃自语道:“沉香,你瞧今夜这月色多美呀!只是不知往后我是否还有机会能再见到?” 沉香听了自家公主这番话,心里也是一阵酸楚,急忙安慰道:“公主莫要忧心,娘娘定然不会让公主远嫁他乡去和亲的。公主为何不去找一找李家公子帮忙?您也知道,李家公子与王爷关系向来亲密,如果他肯出面去向王爷求情,想必王爷定会出手相助公主度过此次难关的。” “沉香你觉得承瑾堂哥会在我和五妹之间选谁?” 第35章 醉酒 另一边,宴会上丝竹之声悠扬婉转,舞姬们身姿婀娜,长袖善舞,一片歌舞升平之象。但是,在这表面的繁华之下,各人却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景佑帝高坐于宴会的最高处,俯瞰着下方众人的一举一动,他们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景佑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但他的余光却暗暗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此时的祁承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只见他眉头微皱,右手用力地捏住自己的衣袖,似乎正在心中权衡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过了会,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眉头舒展开。 眼神看向身旁的小太监,并悄悄地向其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悄悄退了出去。 景佑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只是那不易察觉的余光却稍稍黯淡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道:“朕的这几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中用的,如此沉不住气。” 宴会上的祁承瑾倒是很忙碌,他对歌舞表演丝毫提不起兴趣来。在他眼中,任何的美景佳人都比不上自家媳妇的一颦一笑来得迷人。 他满心满眼只有身边的黎若言,越看越觉得自家媳妇瘦,一点肉都没有。只见他一会儿忙着给黎若言夹这个菜,一会儿又给她夹糕点。 一旁伺候的太监们见此情形,皆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按照宫中的规矩,夹菜这种细致活儿通常都是由宫女或者太监来完成的。祁承瑾全然不顾这些礼数,自顾自地照顾起黎若言来。 黎若言也是一脸的无奈,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碟被堆得满满当当,全是祁承瑾夹过来的。 偏偏祁承瑾对此还乐此不疲,仍旧不停地往她的碗碟里添加着新的。终于,黎若言忍无可忍,伸出玉手朝着祁承瑾的腰间轻轻扭去。祁承瑾猝不及防,只觉腰间一阵剧痛传来,不由得转过头来,满脸委屈地看着黎若言。 黎若言地瞪了他一眼,祁承瑾见状,乖乖的放下手中正夹菜的筷子,像是一个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一样,然后故作镇定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 接着,他轻咳了一声,抬起双手,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看似在整理衣服但是他那双狡黠的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瞄向黎若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 当发现黎若言的表情一如往常般淡然时,知道自家媳妇没有真的生气,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回肚子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祁承瑾现在是真的有些无聊,他觉的好吵。他向来对这类场合提不起丝毫兴趣,更别提享受其中了。 百无聊赖之下,他无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忽然瞥见了李子良。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不禁揉了揉眼睛,再次转头定睛看去。 只见李子良那张原本白净的面庞此时已变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眼神迷离恍惚,显然已是醉得不轻。 可即便如此,他仍不停地端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一旁的太监则尽职尽责地不断为他斟满。 看到这一幕,祁承瑾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李子良今天不对劲啊?吃什么药了?平常最不喜欢喝酒,而且尺寸拿捏的很好,今天怎么这么失态,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宫里,待会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思索完后就喊到“平安” 一直守在身旁的平安听到自家王爷低声呼唤,赶忙恭敬地弓着身子快步上前。 “平安,你别杵在本王这儿了?给本王紧盯着李子良那小子,务必做到寸步不离啊!”说罢,祁承瑾还特意朝着李子良所在的方位瞄了一眼。这不瞧还好,一瞧可把他吓得不轻,原本应该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喝闷酒的李子良不知道去哪了。 “人呢?李子良上哪去了?”祁承瑾差点就要直接从座位上弹起身来。好在一旁的黎若言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拉住了他,并示意他稍安勿躁。 祁承瑾见状,只得乖乖坐下,但心中已然焦急万分,他迅速转过头望向身旁的黎若言,只见黎若言轻轻冲着他摇了摇头。 此时的祁承瑾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只见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又向前凑近了一些,同时刻意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着面前的黎若言轻声耳语道:“媳妇,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李子良那小子现在不见了。” “就他喝的那副样子,估摸着连站都站不稳。照现在这情形来看,万一有居心叵测的人想要趁机给他下个套子,那他可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黎若言听闻此言,秀眉微蹙,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回应道:“我心里有数,你也莫要太过焦急。你这般心急如焚、火烧眉毛似的模样,是个人都会察觉到肯定是出了事。目前为止,还尚未发生什么意外状况,南临国的使臣们也都还在座。而你身为皇叔亲自指定的南临使臣负责人,若是此刻先行离席,势必会引起众人瞩目,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怀疑。” 稍作停顿后,黎若言略加思索,接着吩咐道:“平安,你悄悄地绕着宫宴场地转上一圈,仔细搜寻一番。如果真有人打算给李家公子设局下套,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 平安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眸瞬间瞪大得如同铜铃一般。起初,他还不以为意,认为李家公子可能是饮酒过多,想要出去散散酒气罢了。 就在这不经意间,被王妃这么看似轻巧地点拨一下后,平安那并不愚笨的脑袋瓜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思考着其中可能隐藏的种种利害关系。 要知道,如果这位李家公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状况,那么第一个受到直接冲击和影响的必然会是自家王爷啊!想到此处,平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第36章 闯进同心殿 李子良今晚喝的确实不少,以至于此刻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平日里,他饮酒向来都是很有分寸的,但今日却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五公主看向墨希玄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再加上何宗所说的那些话语,他心中便如燃起一团怒火般难以遏制,于是只能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将烈酒灌入腹中。 当他摇摇晃晃地从宴会厅走出来时,整个人已经站立不稳了,若不是身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恐怕他早就摔倒在地了。 然而此时的他,不仅双腿发软无力,就连身体也开始莫名地发热起来,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一般。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涨得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如厕完回来肚子稍微好点,勉强睁开双眼,发现这条路好像不是回晚宴的方向。于是,他用略带醉意且含糊不清的声音嘟囔道:“这……这好像不是回殿里的路啊……”可他的脚步早已虚浮得如同踩在了棉花上,走起路来更是东倒西歪、晃晃悠悠。而他那双原本稍大的眼眸,如今也只是微微眯成一条缝儿。 那个小太监连忙开口解释道:“李公子,您喝的实在太多了!王爷担心您会在殿前失态,所以特意吩咐奴才先带您前往偏殿稍作歇息,醒醒酒。”听到这话,李子良虽然心里仍有些疑惑,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多问什么,任由小太监搀扶着继续往前走。 在不远处的花园小径上,突然,沉香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似的,指着假山后面惊讶地说道:“公主,您看那边,那不是李家公子吗?”祁念瑶闻言,赶忙顺着沉香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假山的缝隙隐约能看到李子良和那个太监的身影。只见李子良喝得酩酊大醉,正被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缓缓前行。 “那个方向……那个方向不是同心殿吗?”祁念瑶望着前方,柳眉微蹙,心中满是疑惑,不禁轻声呢喃道。声音虽小,但一旁的沉香却听得真切。 沉香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说道:“公主,您说得没错!那可不就是同心殿嘛!要知道,刚入宫的秀女们可都住在那儿呢!那里可不是外男能够随随便便进去的地方啊,要是不小心闯进去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呀!”沉香越说越是心惊胆战,到最后,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许多。 祁念瑶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了沉香的嘴巴,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别出声!” 沉香虽然被捂住了嘴巴,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待到祁念瑶缓缓松开手后,沉香这才如释重负般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问道:“公主,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呐?” 祁念瑶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果断地说道:“先跟上去瞧瞧再说!”于是,主仆二人蹑手蹑脚地跟在了那太监和李子良身后。 只见那太监一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搀扶着看起来似乎有些虚弱的李子良走进了一间屋子。随后,那太监还不忘回头张望一番,确认四周无人后,这才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公主,他这是想要做什么?”沉香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向自家公主。 只见那祁念瑶轻蹙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不过,她心里却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李子良绝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沉香,你快跟本宫进来!”祁念瑶一边轻声说道,一边快步走进屋内。刚一进门,她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张床上,果然如她所料,李子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沉香,快来帮我搭把手!”祁念瑶毫不犹豫地上前,伸手拉住李子良的胳膊,试图将他从床上拽起来。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李子良竟然如此沉重,简直像一块巨石一般,任凭她怎么使劲儿,都无法撼动分毫。不仅如此,由于用力过猛,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公主啊,您这是干什么?您可是金枝玉叶之躯,这种粗活怎能劳烦您亲自动手呢?还是让奴婢来吧!”沉香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冲上前去,一把将祁念瑶拉开。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解数去拉扯李子良。只可惜,尽管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李子良依旧纹丝未动,而她自己的小脸则因为过度用力而憋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这李家公子到底是吃啥玩意儿长大的啊?怎么会这么沉啊!”沉香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满脸哀怨地朝着自家公主抱怨道。 此时的祁念瑶也是眉头紧皱,望着眼前如死猪一般沉睡不醒的李子良,心中焦急万分。她环顾四周,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桌子上摆放的的茶水之上。 只见祁念瑶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茶盅,手臂一挥,整杯茶水便如一道银色的瀑布般向着李子良倾泻而去。 刹那间,李子良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淋了个透心凉。他浑身一颤,猛地打了个激灵,原本紧闭的双眼也缓缓睁开。 当他看清面前站着的人竟是祁念瑶和沉香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还用手拍了一下,慌忙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身子来。 或许是因为酒劲,亦或是被那杯冷茶给浇得有些晕头转向,李子良刚撑起一半身体,便感觉脑袋里犹如有千斤重石压顶一般,沉甸甸的难以承受。于是乎,他一个没稳住,又重重地跌坐回了床上。 尽管如此,但李子良还是强打起精神,用颤抖的双手摆出一副行礼的姿势,结结巴巴地说道:“草……草民李子良参……参见公主殿下!”话未说完,他便因体力不支向前扑去。 第37章 告状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李子良身形不稳、即将向前扑倒之际,一双玉手及时地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刹那间,李子良只觉得一股温暖透过手臂传来,那是来自祁念瑶掌心的温度。 祁念瑶原本白皙的面庞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般娇艳动人。一旁的沉香见此情形,心中一惊,连忙喊道:“公主,让奴婢来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上前去,眼中满是警惕之色,深怕自家公主会被李子良占便宜。 而李子良却回过神来,他用力地挣扎着想挣脱沉香的搀扶,口中还念念有词道:“男女授受不亲,于礼不合……”由于他过度挣扎,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竟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见到这一幕,沉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娇嗔道:“哼!不是,你以为本姑娘很想拉你不成?公主,咱们走,别理这家伙了!”说完,她便迈步向前,伸手欲拉起祁念瑶离开此地。 祁念瑶却轻轻拉住了沉香的手,柔声说道:“沉香,莫要胡闹了。如今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倘若让人发现李子良出现在这同心殿内,就算是承瑾堂哥恐怕也难以保他周全,更会连累到承瑾堂哥。” 听到公主这番话,沉香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应声道:“是,公主。”随后,她极不情愿地再次转身走向李子良。 晚宴之上,依旧是灯火辉煌,乐声悠扬。然而,祁承瑾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目光不时投向不远处的祁承恩和祁承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沉思:“到底会是这两个人之中的哪一个?” 正当祁承瑾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思考之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外出寻找李子良的平安回来了。 祁承瑾抬眼望去,只见平安正朝着自己走来。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奈,轻轻摇了摇头。祁承瑾见状,心中已然明了,看来平安没有找到李子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内心的不安愈发沉重起来。 没过多久,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沉香。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后,见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悄悄地移步至平安身旁。 平安察觉到有人靠近,不禁好奇地转头看去,当看清来人是沉香时,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紧接着就听到沉香压低声音说道:“平安,李家公子如今正在水云殿。” 平安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迅速扭头望向沉香。沉香朝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于是,平安不敢耽搁,急忙快步走近自家王爷,弯下腰去,将这个最新情况低声告知给祁承瑾。 得知李子良的下落之后,祁承瑾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但转瞬间,另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念瑶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可以跟李子良待一块?这件事要是不慎传扬出去,那念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想到此处,祁承瑾的眉头再次紧紧皱起。 就在他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间,一阵惊惶失措的呼喊声自远处传来:“不好了,不好了!”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原本的氛围,也让在场众人的心猛地一紧。 坐在高位之上的景佑帝听到这阵喧闹之声,不由得眉头一蹙,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之色。他那威严的目光扫向声音传来之处,口中沉声喝道:“放肆!如此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随着他这声呵斥,宴会厅上原本悠扬婉转的歌舞声如同被人突然掐断一般,戛然而止。整个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景佑帝和那个小太监身上。 只见那小太监一路小跑着来到殿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皇上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他的身体因微微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说!”景佑帝见这小太监说话遮遮掩掩,心中更是恼怒,又是用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被吓得浑身一颤,差点瘫倒在地。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地说道:“皇……皇上,奴才该死,都是奴才的错。李家公子喝多了酒,非要硬闯同心殿,奴才怎么拦都拦不住!”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那可是同心殿,住的都是新进的秀女,都是景佑帝的女人。 太后听闻此言,只觉得太阳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揪住一般,不住地传来一阵阵抽痛。她瞥了一眼祁承瑾,只见他微微摇头。 太后心中顿时明了,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厉声喝道:“好个大胆的狗奴才!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呐,立刻给哀家把这不知死活的小太监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小太监一听要被处死,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已,连忙不停地磕头求饶道:“奴才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的实话啊,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承恩忽然站了出来,对着景佑帝拱手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如今既然事情已然发生,倒不如派人前去查看一番。若是就这样草草了事、不了了之,不仅无法查明真相,恐怕连同心殿里那些无辜的秀女们的名声都会受到损害。” 景佑帝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片漆黑,令人望而生畏。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祁承瑾见状,略作思索后,上前一步对景佑帝劝道:“皇叔,依侄儿之见,二殿下所言不无道理。不妨暂且先派人去一探究竟,倘若此事当真属实,那李子良任由皇叔处置;但如果并非如此,也好还李子良一个清白之名。” 就在此时,只见墨希玄微微躬身向前,右手放在肩膀,恭敬地说道:“皇上,今日时辰已晚,从南临到北昭,着实耗费了不少心神!此刻也有些疲惫了。” 景佑帝闻听此言,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关切的神情,连忙说道:“是朕疏忽大意了,没有考虑周全,诸位远道而来。来人,护送五殿下以及其他南临的使臣回馆驿歇息去吧。” 墨希玄再次向景佑帝行礼致谢后,便携同其余的南临人离开了。 第38章 人在哪里 待到墨希玄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于视线之中后,景佑帝那原本强压着怒火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只见他猛然伸手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朝地上砸去!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满地都是晶莹的碎片和四溢的酒水。与此同时,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口中咬牙切齿地怒喝道:“叶玄!” 一直候在一旁的叶玄闻声而动,他点了点头,已然知道景佑帝要让他做什么,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御史台的周大人——周青石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这位年逾花甲、胡须皆已花白的老者步履蹒跚,但神情却异常严肃庄重。他来到大殿中央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高呼道:“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跪地不起的老家伙。对于这周青石的套路,景佑帝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平日里,此人便最喜欢揪住他那个侄子不放,总是想尽办法找他的麻烦。如今看这情形,多半又是没啥好事儿。 祁承瑾心里也清楚,这个老匹夫估计又要参他折子了,能不能换个人薅羊毛啊。 景佑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愤怒地说道:“准奏!”只是,他那阴沉的脸色依然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得到准许之后,周青石赶忙再次叩头谢恩,紧接着直起身子,义正言辞地开口说道:“回禀陛下,微臣此次要状告宁亲王。宁亲王身为皇室宗亲,不仅不知收敛,反而仗着圣上您的宠爱越发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其行事作风更是乖张狂妄,全然不顾及两国之间的友好邦交关系。” “就在今日,宁亲王不与鸿胪寺的诸位大人商量,擅自甩开他们,带着李子良等在城门口公然向南临使臣发难,丝毫不留情面,直接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若非南临国的五殿下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只怕此番又要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事纷争啊!恳请陛下对此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说罢,周青石再次叩头伏地,静待皇帝发落。 祁承瑾心中暗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可真是太离谱了!好家伙,怎么这么能编排他。 此时,景佑帝将目光转向了祁承瑾所在的方向,并开口说道:“承瑾,你来说说看。”听到景佑帝的呼喊,祁承瑾连忙恭敬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然后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皇叔明鉴,今日之事,南临国的使臣们根本没有认为侄儿我有任何不当之处。然而,倒是这周大人突然跳出来,对侄儿百般挑剔指责。” 祁承瑾话音刚落,周青石立刻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哼,简直就是巧舌如簧、强词夺理!即便南临国的五皇子对此事并未在意,但也不能成为你行为无过错的理由!” 面对周青石的咄咄逼人,祁承瑾自然不会轻易示弱,他当即针锋相对地回击道:“周大人,您这般处处抬高他国皇子,却又极力贬低咱们本国的王爷,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不知您究竟是南临国人呢,还是我们北昭之人?” 被祁承瑾这么一质问,周青石顿时气得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见他伸出手指着祁承瑾,嘴里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这个黄口小儿,竟敢如此胡言乱语!” “行了,都给朕退下去!”景佑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赶紧离开。 恰在此时,叶玄匆匆赶回,他神色着急,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正欲行礼参拜时,景佑帝大手一挥,直接说道:“罢了,起来说话。情况如何?速速道来。” 叶玄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皇上,奴才已命人将同心殿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里里外外皆未发现李家公子的踪迹。” 原本之前就跪着的那名太监听闻此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之色,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我明明把他……”然而,话刚说了一半,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问题一般,猛地闭上了嘴巴,脸色变得煞白。 一旁的祁承瑾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冷哼一声,厉声道:“哼!明明什么?怎么就不敢继续往下说了?皇叔啊,如今这事儿已然真相大白了,摆明了就是有人蓄意陷害、故意栽赃。李将军常年在外戍边卫国,忠心耿耿,其家中唯一的独子竟遭此等不白之冤,被如此污蔑抹黑,这岂不是要令众多忠臣心寒呐!” 只见祁承瑾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因为没有其他声音,所以这声响的格外大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仅景佑帝惊得身子一颤,就连坐在一旁的太后也止不住的眉头一蹙。 景佑帝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小子平日里最是怕疼不过,今儿个竟然这么硬气” 再看跪在地上的祁承瑾,此刻他的面庞犹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但实际上内心早已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翻腾不休。“哎哟喂!可真是疼死本王啦!演过了,用力过猛,也不知这膝盖究竟伤成啥样了。哼,等本王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定要给他来个套麻袋暴打一顿!” 众人听到祁承瑾所说之话后,一个个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李南北。李子良可是御国将军膝下唯一的爱子,之前都差点忘了,被这一提醒众人都晃过神来。 正当景佑帝欲张口说话之时,祁承恩突然一步跨出,拱手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宁亲王所言极是。咱们万不可令忠臣心寒!应该还李公子一个清白,但眼下李公子并不在这同心殿内,那么他现下究竟身在何处?不如就让他现身出来当面讲个明白吧!不能让李将军因为这事含污。” 第39章 不了了之 “对啊,李家公子如果不在同心殿,那到底去了哪里呢?”一时间,各种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来,如同潮水一般在大殿内蔓延开来。而此时,站在一旁的祁承恩嘴角却轻轻地勾了起来,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当他起身时,更是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祁承瑾,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只见祁承瑾向前一步,对着上方的景佑帝拱手行礼,朗声道:“皇叔,您也向来知道侄儿我这人最爱面子了。侄儿方才就留意到子良似乎已有几分醉意,为了避免他在这里出丑,扰了大家的兴致,侄儿索性直接派人将他打包送回将军府去了。若是皇叔不信,大可派叶公公前去将军府瞧个究竟。” 话音刚落,祁承恩又站了出来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景佑帝,再次补充说道:“父皇,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倒不如就让叶公公辛苦跑一趟吧,这样一来,也好打消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虑啊。”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际,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大殿:“都给朕闭嘴!你们闹够了没有?难道是觉得北昭国的脸面还丢得不够多吗?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日后再让朕听到有任何关于此事的风言风语传出来,那就休怪朕无情了!”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原本喧闹嘈杂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吼完之后,景佑帝的脸色迅速恢复了平静,转而换上一副温和的语气对身旁的太后说道:“母后,时辰也不早了,儿臣这就扶您回宫歇息吧。”说罢,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扶住太后的胳膊,缓缓朝着宫殿门口走去。 众人皆跪伏于地,以最谦卑的姿态恭送景佑帝与太后缓缓离去。待到那两道尊贵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跪着的众人才敢直起身来。此时,人群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大家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先开口打破这短暂的沉寂。 只见祁承恩猛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祁承瑾,然后用力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祁承志却不紧不慢地走到祁承瑾面前,先是微微躬身行了个礼,随后才拱手作揖,礼数周全得让人颇感意外。 对于祁承恩刚才的举动,祁承瑾倒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平日里,他们二人之间本就矛盾重重、势同水火。 但是,祁承志今日这般反常的表现,着实让祁承瑾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往常祁承志跟祁承恩虽算不上亲密无间,但在针对自己这件事上,他俩可总是出奇地一致。 何时见过祁承志会对自己如此恭敬有加?祁承瑾心中暗自思忖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就在众人陆陆续续散去之时,祁承瑾毫不犹豫地拉起身旁的黎若言,快步朝着宫外走去。眼看就要抵达宫门,两人忽然默契十足地悄悄一拐,改道朝着祁念瑶所居的水云殿奔去。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生怕被旁人瞧见。 “阿瑾,今日之事恐怕非同小可,依我之见,他们这是对你直接动手了,并且不顾及场合!”黎若言一脸凝重地说道。 祁承瑾听闻此言,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眸忽地闪过一丝亮光,只见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黎若言身上。 黎若言被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嘀咕:这家伙究竟怎么回事?莫不是犯傻了不成?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轻轻朝着祁承瑾的额头探去,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也没觉着有发热的迹象啊……” “哎呀,别乱摸啦,我好着呢!”祁承瑾被黎若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忙伸手挡开了她的玉手。 “你既然没事儿,那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黎若言秀眉微蹙,面露疑惑之色。 祁承瑾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来:“嘿嘿,你方才唤我作什么?” 经他这么一问,黎若言瞬间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是因为自己对他的称呼而变得这般模样。想到此处,她俏脸微红,但并未回应祁承瑾的问题,而是娇嗔一声:“呆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啦,咱们可还有正事儿要办!”说罢,她不由分说地拉起祁承瑾的手,迈着轻盈的步伐匆匆向前走去。 水云殿内,透过轻薄的纱幔能够看到柔软华贵的大床上,只见李子良正紧闭双眼,面色红润,迷迷糊糊地躺着,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 一旁焦急万分的沉香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对着祁念瑶急切地喊道:“公主啊!您怎能如此轻易就让一个男子躺在您的闺床之上呢?就算事出有因,可他终究也是个男人呀!这要是传出去,于您的清誉可致命的打击!” 然而,此刻的祁念瑶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沉香的话语似的,依旧专注地手持一方绣工精美的手帕,轻柔而又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李子良脸庞。 沉香眼见自家公主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不仅不理会自己的劝告,反而还这般悉心照料着李子良,心中的不满顿时犹如潮水般汹涌而起。 她狠狠地瞪向躺在床上的李子良,那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在沉香看来,她们家的公主是那么的高贵优雅、温柔善良且才情出众,简直就是世间女子中的翘楚。可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敢对公主的一片深情视而不见,甚至连一点回应都没有,实在是太可恶了! 越想越是气不过的沉香,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李子良从床上拽起来暴打一顿,好出一出心头这口恶气。她在心里暗暗咒骂道:“哼!咱们公主如此优秀,不知道有多少王孙公子都倾慕不已,可偏生就瞧上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真是瞎了眼啦!” 第40章 心里话 ilwxs.com “沉香,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希望此刻能够与他单独相处一会儿,麻烦你到门外替我留意一下周围情况。”祁念瑶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李子良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轻声地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沉香的脸色瞬间变得焦急起来,连忙说道:“公主啊!您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呀?此时此刻,屋内只有你们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我就这样出去了,万一日后被他人知晓此事,公主您可如何解释得清楚?” 祁念瑶缓缓地转过身子,对着沉香,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沉香,我明白你心中的担忧,但请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做出任何出格之事。我只是想要趁他酒醉之际,说出一些平日里不敢轻易吐露的真心话罢了。因为我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这样的机会……” 沉香本欲继续劝阻,然而当她看到自家公主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心中不禁一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只见她默默地转身退出房间,并轻轻地关上房门,然后静静地守候在门外。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祁念瑶和沉睡中的李子良。祁念瑶慢慢地伸出右手,轻柔地抚摸着李子良那如刀削般的脸庞,喃喃自语道:“还记得小时候吗?那时的你总是喜欢跟在五妹身旁,形影不离。每当你望向五妹的时候,那双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喜爱;可是,每当面对我的时候,你却始终谨守着那些繁琐的礼节规矩,让我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那时我们都还只是个孩子,这份喜欢便已悄然生根发芽。我常常默默地看着你和五妹他们一起。我真的好羡慕五妹,她不仅有疼爱她的承瑾堂哥,还有你的喜欢。而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祁念瑶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有些失神落魄。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外的沉香紧张地守在那里,她一会儿看看屋内的情况,一会儿又不安地四处张望。此刻,她的内心无比焦急,不停地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状况,同时也盼望着自家公主能够动作迅速一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香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沉香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如惊弓之鸟般险些失声尖叫出来,好在关键时刻她反应敏捷,迅速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动屋里的人。随后,她战战兢兢、缓缓地转过身去。 当看清站在身后的人竟然是祁承瑾和黎若言时,沉香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回肚子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样,一下子泄了气。不过与此同时,她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哎呀,可真是吓死我了!王爷、王妃……” 祁承瑾此时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在这,你家公主呢??” 一旁的沉香如梦初醒般,急忙说道:“瞧我这记性,公主就在屋里呢。” 话音未落,祁承瑾便迫不及待地拉起身旁的黎若言,急匆匆地往屋里走去。刚一踏进房门,祁承瑾就瞧见祁若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红彤彤的,宛如熟透的樱桃一般惹人怜爱;而李子良则紧闭双眼躺在她的床上,很难不让人多想。 祁承瑾见状,心头一紧,连忙关切地询问道:“念瑶,你没事儿吧?是不是李子良那个混小子欺负你啦?要是真这样,等他醒来,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一顿!” 祁念瑶听到堂兄这番维护自己的话语,不禁破涕为笑,娇嗔地回应道:“承瑾堂哥,不是这样的啦,李公子并没有欺负我。” 祁承瑾眉头微皱,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你的眼睛为何会变得这般红肿呢?” 面对祁承瑾的追问,祁念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正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黎若言突然挺身而出,开口问道:“不知四公主今日究竟是如何与李家公子相遇的呢?” 经黎若言这么一问,祁承瑾方才想起自己刚才还在追问祁念瑶这件事呢,于是赶忙随声附和道:“对对对,念瑶,快跟我们讲讲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祁念瑶心中对黎若言充满了感激之情。趁着祁承瑾未曾留意之际,她微微颔首,向黎若言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的谢意。 紧接着,她缓缓开口道:“我平日就不喜欢这种宴会,在里面最后坐的实在令我感到有些沉闷压抑。于是,我便拉着沉香一同到外面漫步散心。走着走着,竟意外地透过一座假山瞧见一名小太监正搀扶着已然昏迷不醒的李家公子朝着同心殿的方向行去。当时,我的心头猛地一紧,便和沉香偷偷跟在后面。” “看见那小太监将李家公子送入一间屋内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我与沉香深知同心殿不是谁都可以来的,尤其是男子的严重性,不敢掉以轻心。当机立断,齐心协力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李公子从那间屋子中小心地搀扶而出,并迅速撤离了同心殿。而后,我便吩咐沉香速速前去通知于你。” 祁承瑾静静听完祁念瑶所述之事,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发觉此番情形与自己先前的猜测大致相符。回想起方才在宫宴之上祁承恩那副模样,他几乎可以笃定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端都是由祁承恩一手策划操纵的。 末了,祁承瑾一脸郑重其事地看向祁念瑶,缓声道:“念瑶,今日这件事多亏了你及时察觉并告知于我,也算是我欠下你一份大大的人情。日后若是你遇到任何棘手难办之事,尽可放心大胆地前来寻我。但凡我力所能及之处,定会帮你!” 第41章 和亲不可能 “那堂哥能让我不去和亲吗?”祁念瑶那双美眸里噙满了晶莹的泪花,但脸上却挂着一抹令人心疼的苦涩笑容。 祁承瑾听到祁念瑶这突如其来的发问,不禁愣在了原地。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认为自己将会成为和亲的人选呢?待他回过神来,连忙回应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若你们对皇叔有所了解,便应当知晓皇叔决然不会让北昭的任何一个女子去和亲远嫁他乡的!” 祁承瑾目光坚定地注视着祁念瑶,继续说道:“只有那些弱小的国家,才会将自家的女子推到前面,以抵挡灾祸。而北昭国力强盛,根本无需依靠这种方式来维系和平。更何况那种行为令人不齿,但凡有气节的人都不会允许利用女子来换取自己的安稳。所以,你大可放心,无论是哪一位公主,都绝不会踏上和亲之路的!” 祁念瑶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凝视着眼前这位平日里对诸事漠不关心、仿佛总是一副混吃等死模样的堂哥。然而,此刻他却是如此严肃认真,这般神情对于祁念瑶而言还是首次得见。 只见祁念瑶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好,念瑶相信堂兄所言。”说罢,她优雅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动作端庄大方,尽显皇家风范。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干嘛都这么客气!这边行礼一下,那边行礼的,累不累!以后要是没有外人在场,就别行礼了,学学人家念欢,私底下有时都直接直呼我的大名!” 黎若言听着祁承瑾这番话语,不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弯弯的笑容。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绚烂,令人心醉神迷。一旁的祁念瑶见此情景,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跟着轻笑起来。 在回程的马车上,气氛显得有些热闹非凡。只见祁承瑾毫不留情地将李子良扔到了马车的地垫上,时不时还抬脚踹上几下。“媳妇,你瞧瞧这个李子良,是不是吃错药了!在宫里竟敢喝那么多酒,难道他不知道有好多双眼睛正盯着他吗?他这样子,简直就是生怕别人不给他下套子,自个儿巴巴地把脑袋往陷阱里送!”祁承瑾一边抱怨着,一边又挑着地方踹李子良。 此时,黎若言却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祁承瑾身上。祁承瑾被自家媳妇这般注视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只觉得浑身发毛。“怎……怎么了,媳妇?你……你咋又这样看着我?”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脸上满是疑惑和不安。 “李家公子是不是喜欢五公主?”黎若言轻声开口,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祁承瑾闻言,眼睛猛地睁大,满脸惊讶之色:“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媳妇竟然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李家公子那眼神,从始至终就仿佛被粘在了五公主身上一般,几乎未曾有片刻的分离。不仅如此,他还会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南临五皇子,眼中都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那么一丝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之意。”黎若言一边把玩着祁承瑾腰间的玉佩,一边不紧不慢地讲述道。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喜欢念欢,盯着念欢倒也不奇怪,而且念欢生的还好看,任谁见了恐怕都难免要多瞧几眼。但他为什么还要去看墨希玄呢?居然还带着羡慕,羡慕什么”祁承瑾满脸疑惑地挠着头,嘴里嘟囔着。 黎若言见状,不禁抿嘴轻笑一声,而后伸出玉手,轻轻地在祁承瑾的脑门儿上拍了一下,娇嗔道:“你呀,有时候看事情通透聪明,但有时候却又呆呆傻傻的,真叫人拿你没办法!”虽说嘴上埋怨着,但她嘴角边的那抹笑意却是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显得明艳动人。 “你就没发现五公主的眼神在看哪吗?想必是五公主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南临五皇子,让李家公子产生了误会,误以为五公主南临五皇子动了心。”黎若言分析得头头是道。 祁承瑾听后,顿时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叫道:“还真是!怪不得我总觉得今日这李子良有些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缘由啊。哈哈,还是我的媳妇最是冰雪聪明啦!”说话间,他那双大手便开始不安分地想要环抱住身旁的黎若言。 然而,黎若言眼疾手快,身子稍稍一侧,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祁承瑾的拥抱。祁承瑾扑了个空,不由得面露委屈之色,可怜巴巴地望着黎若言,撒娇似的唤了声:“媳妇~” 黎若言则是俏脸微红,略带羞涩地轻声回应道:“这马车上可不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能不能收敛收敛,回了府你想怎样都行。”说完,她再次浅浅一笑,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欲滴。 祁承瑾一时间竟然有些看呆了,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黎若言身上,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但是,仅仅只是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迅速将视线转向了马车上躺着的李子良。 一看到李子良,就又有些窝火,又补上了几脚。 而此时,在将军府的角门之外,平安早在之前就已经先行一步抵达将军府,并与李夫人提前打过招呼。 因此,李夫人早早地便守候在此处,她那双充满焦虑和期待的眼睛始终望向不远处,焦急地等待着祁承瑾的到来。 当她远远地望见祁承瑾的马车缓缓驶来之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连忙迈步向前迎接。 祁承瑾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将军府角门之处,而且车夫在停车时特意将车子停成了一个倾斜的角度,如此一来,马车恰好死死地挡住了整个角门。从外面望过去,根本无法看清马车后面究竟正在发生些什么事情。 紧接着,祁承瑾动作利落地驮起躺在马车上的李子良,然后下马车。一旁的李夫人见状,急忙开口说道:“王爷,万万不可!这种事情怎能让您亲自动手?还是交给下人们去办吧。管家,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让人去把少爷背进府里。” 听到李夫人的吩咐,管家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快步走上前去,与祁承瑾一同搭手,随后一名身强力壮的下人便背起李子良,匆匆走进了将军府内。 眼看着李子良被下人背走,李夫人转过身来正欲向祁承瑾行礼拜谢,却见祁承瑾摆了摆手,十分随意地说道:“不必多礼了,将军夫人。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还要赶回王府处理事务,就此别过。”说罢,祁承瑾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车夫挥动马鞭,车轮滚滚转动起来,带着他渐渐远去。 第42章 吃醋 ilwxs.com 一回到王府,祁承瑾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如同一头饿狼般,猛地横抱起黎若言,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内走去。一旁的蓝香看到这一幕,瞬间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她那娇俏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蓝香,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红?身体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让府医看看?”平安见状,满脸关切地询问道。 蓝香嗔怪地看了一眼平安,跺了跺脚说道:“你,算了跟你也说不着,你也不懂!”说罢,她赶忙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的祁承瑾只觉得自己全身犹如被烈火燃烧一般,燥热难耐。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黎若言轻轻地放置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紧接着,他那双不安分的大手熟练地顺着黎若言纤细的腰肢缓缓向上游走,不一会儿,黎若言身上的衣物便已变得松松垮垮,露出了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 祁承瑾的嘴唇也没有停歇,先是温柔地落在黎若言修长的脖颈上,留下一个个细密的吻痕,而后慢慢移至精致的锁骨处,轻轻吸吮着。而黎若言的双手则宛如轻盈的蝴蝶,起初只是轻轻地搭在祁承瑾宽阔的肩膀上,但随着两人之间情感的升温,她的手逐渐用力,紧紧地搂住了祁承瑾的脖子。 偶尔,祁承瑾还会俯下身来,在黎若言的耳畔轻声低语几句甜言蜜语,惹得黎若言娇羞不已,抱他的力度更是大了几分。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低吟声,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当房内所有的声响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时,黎若言早已筋疲力尽,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般蜷缩在祁承瑾温暖的怀抱之中,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祁承瑾温柔地搂着黎若言,心中满溢着幸福和满足感。那股来自黎若言身上的淡淡幽香,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芬芳迷人,萦绕在他的鼻尖,令他陶醉其中。他微微低下头,轻柔地点触着黎若言粉嫩如花瓣般的脸颊。 黎若言感到一阵轻微的瘙痒,不禁轻轻动了动头部,下意识地朝着祁承瑾宽阔温暖的胸膛更靠近了一些。她伸出纤细的玉手,缓缓地抚摸着祁承瑾坚实有力的胸膛,娇嗔道:“别闹了,我真的好累,就让我好好睡一会儿。”说完,她便合上双眸,安心地依偎在祁承瑾怀中。 祁承瑾望着眼前那张因疲倦而略显红晕的精致小脸,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紧紧地拥抱着怀中的人儿,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轻声说道:“好,你乖乖睡吧,等会儿我再轻轻地抱你去冲洗一下身子,这样能让你睡得更舒服些。” 此刻,躺在祁承瑾怀抱中的黎若言已经悄然进入梦乡,呼吸均匀而平稳,宛如一个安静沉睡的天使。 然而,祁承瑾的思绪却并未随着黎若言一同陷入沉静。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与黎若言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电影画面般在他眼前一一掠过。 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皇上的赐婚圣旨,再到两人逐渐敞开心扉、相知相爱的每一个瞬间……祁承瑾感慨万分,深深觉得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无比。 正当他沉浸在这些温馨回忆之中时,突然间,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今天祁承志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偷偷窥视着黎若言!一想到这里,祁承瑾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祁承瑾心里暗自嘀咕:“哼,我之前一直认为祁承恩和祁承志向皇叔请求赐婚,不过是贪图自家媳妇是丞相府嫡女的身份罢了,谁能想到祁承志竟然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家媳妇有意!真是个好家伙!”越是这般想着,就有些醋意,祁承瑾心中的火气便越发旺盛起来,以至于他搂着身旁黎若言的手臂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睡梦中的黎若言感觉到一阵疼痛袭来,悠悠转醒。她睁开迷蒙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祁承瑾那张愤怒的脸庞。黎若言下意识地抬起手,轻柔地抚摸上祁承瑾的脸颊,心里想到:“这是怎么了?谁惹这个呆呆了?” 突然而来的温柔触感让祁承瑾瞬间回过神来,他怔怔地望着自己搂着的媳妇,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媳……媳妇,你怎么醒了?” “你把我弄疼了。”黎若言撅起小嘴,略带嗔怪地说道。 “啊?不会吧,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呀!”祁承瑾满脸无辜,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然而,黎若言并没有理会他的辩解。只见她原本轻轻抚摸着祁承瑾脸颊的那只手,猛地一伸,准确无误地揪住了祁承瑾的耳朵,并稍稍用力往上一提,同时质问道:“我的胳膊都被你勒红了,刚醒来就看到你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说吧,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祁承瑾一听这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手就想去掀开被子查看黎若言的胳膊。然而,就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黎若言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被子,并娇嗔道:“你干嘛?” 祁承瑾一脸无辜却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当然是要看看你的胳膊啦!”说话间,还试图再次伸手去掀被子。 黎若言见状,柳眉一竖,右手猛地揪住了祁承瑾的耳朵,略带愠怒地说道:“行了!别闹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边说着,她那揪着耳朵的手慢慢地往下移,最终轻轻地放在了祁承瑾结实而温暖的胸膛之上。 祁承瑾感受着黎若言手掌传来的温度,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摩挲起她那光滑细嫩如羊脂玉般的胳膊来,嘴里嘟囔着:“我这不是吃醋嘛,心里可酸了……” 黎若言闻言,缓缓地抬起头,如水的眼眸凝视着祁承瑾那张帅气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柔声问道:“好端端的,你吃哪门子醋呀?” 第43章 磕头认错 “媳妇,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那祁承志看向你的目光总让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直勾勾的不单纯!”祁承瑾的话语里透着一股浓浓的醋意。 听到这话,黎若言轻轻抬起头来:“就算他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儿又能怎样?我真正嫁的人是你,而不是三皇子。你真正应该关注的,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反倒是今天这三皇子对你那异常的态度才对。”说罢,她便重新躺回祁承瑾温暖的胸膛,紧闭双眸,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祁承瑾听后,不禁长叹一声:“我自然知道媳妇说的对,可只要想起还有人盯着我家媳妇,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楚。那祁承志与祁承恩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实在是弄不明白,我不过是个王爷,也不可能跟他们争夺皇位,更不可能阻碍到他们的前程,可他们却一个接一个地卯足了劲儿来算计我?唉,想要安安稳稳地做个混吃等死的王爷,咋就这么难呐!”一边说着,祁承瑾一边伸出左手,轻柔地把玩起黎若言如丝般柔顺的秀发。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夜已深,倦意逐渐袭来,两人相拥着渐渐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与此同时,在将军府内,李子良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他刚试图动弹一下身体,立刻就感觉到浑身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下意识地撩起衣袖查看,只见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模样,李子良满心疑惑:“奇怪,我明明昨天晚上是去参加宫宴的人,怎么会搞得满身都是伤,而且我是怎么回来的……” “醒了?醒了就赶紧给我到祠堂里老老实实跪着!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李子良心神一颤,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他一脸茫然。 他缓缓抬起沉重的头颅,视线渐渐清晰,赫然发现自己的母亲正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口。看到母亲的那一刻,李子良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娘,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啊?”然而,此时的李母显然正在气头上,对儿子的问候充耳不闻,她一言不发,径直迈步走进屋内,然后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跟在李母身旁的丫鬟见此情形,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话,轻声说道:“少爷,夫人可不是起得早,而是昨晚一夜都未曾合眼。” 话音刚落,李母的眉头便紧紧蹙起,狠狠地瞪了那名叫白荷的丫鬟一眼,怒斥道:“白荷,休要多嘴!”被主子呵斥的白荷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连忙闭上嘴巴,并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此刻,李子良只觉得脑袋依旧昏沉疼痛,对于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毫无头绪。 但看着母亲那憔悴而又愤怒的面容,李子良就知道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于是,尽管身体仍有些不适,他还是强撑着慢慢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到母亲身边,满怀愧疚地说道:“娘,都是孩儿不好,让您如此担忧……” 李夫人听到李子良的话语后,心中的怒火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愈发熊熊燃烧起来。她怒目圆睁,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由于愤怒,身体微微颤抖着。只见她猛地伸手抓起桌上那精致的茶杯,毫不犹豫地朝着前方狠狠地扔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茶杯如同一只脆弱的蝴蝶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刹那间,杯身碎裂开来,碎片四处飞溅,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仿佛一场破碎的梦境。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李子良瞬间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母亲。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控的模样,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愤怒地摔东西了。一时间,他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然而,仅仅几秒钟之后,李子良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地。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迷茫。尽管以往他也常常与母亲唱反调、对着干,但无论如何,母亲都不曾这般动怒,甚至连杯子都未曾摔过。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母亲那满含怒意的双眼,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娘,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您会如此生气……” 就在这时,李母高高扬起了右手,作势要朝李子良的脸颊狠狠扇下去。眼看着那手掌即将落在李子良的脸上,可就在距离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李母突然停下了动作。她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紧接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而下,随后便是第二滴、第三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淌而出。 李母缓缓放下手臂,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良儿,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昨日四公主和宁亲王出手相助,咱们将军府恐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说到这里,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和后怕,双肩不停地抽动着,泣不成声。 大约过去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他才终于从李母的话语之中知晓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得知这一切后,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瘫坐而去。嘴里喃喃自语道:“我……我竟然差点害得整个将军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振翅,低不可闻。与此同时,他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毫无生气,就好似两口干涸已久的枯井。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之久,只见他猛地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重新端正地跪着。他双膝跪地,直直地面对着李母,满脸悔恨与自责之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努力不让其落下,哽咽着说道:“娘,这一切全都是儿子的过错,若不是儿子,又怎会险些给咱们将军府招来如此大祸?”话音未落,他便开始不停地朝着地面磕头,一下接着一下,磕得额头都隐隐泛起了红肿。 李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不断磕头认错的举动,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和疼惜。她连忙伸出双手想要将儿子扶起,口中焦急地喊道:“快些起来吧孩子,娘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了!”然而,无论李母如何劝说阻拦,他依旧固执地继续磕着头,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稍减轻内心深处的愧疚之情。 待他磕够了头,李母方才缓缓松开双手,轻声对他嘱咐道:“我已命管家备好厚礼,等会儿你就带上这些东西亲自送往宁王府赔罪致歉。另外还有一事你须谨记在心,日后若是四公主有事需要你相助帮忙,即便要你拼上这条性命,你也绝不能有丝毫退缩犹豫!” 第44章 认错 黎若言正轻柔地帮着祁承瑾穿上绣着蟒纹的外衣,手指灵活地穿梭于衣物之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娴熟而自然。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王爷,李家公子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 祁承瑾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转头望向身旁的自家媳妇。只见黎若言神色专注,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她依然认真地替祁承瑾整理着衣服,先是仔细抚平了衣领处的褶皱,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将一枚温润的玉佩系在了他的腰间。 边忙活边轻声说道:“依我看,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此番前来应当是知晓了昨天所发生的事情,特意过来谢你的。” 祁承瑾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以为意:“谢我?不至于如此吧。我俩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况且昨天他能够平安无事,主要还是多亏了念瑶及时出手相助,把他带离同心殿。” 然而,黎若言却轻轻摇了摇头,直到把祁承瑾的衣服、玉佩等物全都穿戴得整整齐齐之后,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凝视着祁承瑾,郑重其事地解释道:“你说的这些仅仅是对于你和李家公子而言,没有掺杂任何其他事情确实是你想的那样,但站在整个将军府的角度来看可并非如此” “李夫人昨夜恐怕一宿未眠,她的丈夫长年征战在外,生死难料,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将军府的独苗,昨日险些遭人算计,连累整个将军府陷入险境。你如今想想,难道你还会认为昨天的事情能轻轻揭过吗?他必须长长记性” 原本以为自家媳妇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祁承瑾便满心欢喜地准备凑近一些,再次亲亲那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娇俏容颜。然而,就在他即将得逞之时,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家媳妇的声音突然拔高,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只听她声色俱厉地道:“还有你!这次的事情你别以为就这样过去了,你也必须要从中好好长长记性!昨天那李家公子若是当真出了什么意外,你必然也会受到牵连。而且,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你,而李家公子说白了也是受你牵连。” 祁承瑾闻言,脖子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然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应道:“媳……媳妇,我知道错了。” 看着祁承瑾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黎若言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几分,语气也随之放缓下来:“承瑾,你要明白,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或许还能有容错的余地。但偏偏你身为皇家人,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稍有不慎,走错哪怕仅仅一步,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甚至危及到整个王府的安危。”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李子良正顶着好几个大包,满脸苦相地坐在王府的前厅之中。此刻的他双目无神,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昨日险些酿成大祸、害得整个将军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场景,每回忆一次,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冷汗。 此刻,那些原本零散的片段,经过他一番绞尽脑汁地回想和梳理,竟然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犹如拼图一般被七零八凑地拼在了一起。 当祁承瑾踏入前厅时,一眼便瞧见了满脸苦相、眼神失神的李子良正呆坐在那里。更引人注目的是,李子良的脑袋上布满了伤痕,看上去颇为凄惨。 见到此景,祁承瑾不禁心生疑惑:自己昨天也没下重手啊,而且还特意控制了力度?怎会他脑袋上满是伤?可仔细回忆之后,他分明记得昨日并没有朝着李子良的脑袋下手呀!就这样,带着满心的狐疑,祁承瑾缓缓走到了李子良跟前。 令人诧异的是,即便祁承瑾已近在咫尺,李子良却依旧如同失魂落魄般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 “难不成李子良因为昨天的事给吓傻了不成?”祁承瑾暗自思忖道。一念及此,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在李子良那空洞无神的眼前轻轻晃动起来。 可谁知,李子良竟仿若失明之人,对眼前晃动的手掌视若无睹,完全没有任何回应。眼见李子良迟迟未回过神来,祁承瑾眉头微皱,索性不再犹豫,抬起手臂猛地用力一拍李子良的肩膀。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李子良浑身猛然一颤,如大梦初醒一般,终是注意到了站在面前正冲他挥手的祁承瑾。他瞪大双眼,一脸惊愕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李子良总算回过神来,祁承瑾轻哼一声,二话不说径直走到主位之上,悠然落座后才慢条斯理地应道:“我早就来了。” “话说你这脑袋怎么回事?”祁承瑾微微向前倾身,一脸好奇地盯着李子良问道。只见李子良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口中不自觉发出一声“嘶”。祁承瑾不提还好,经他这么一说,李子良才真切感受到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 “今天早上起来对着我娘磕的。”李子良苦笑着回答道。 “啧啧啧,你娘这么下死手呢!”祁承瑾撇撇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是,是我自愿的。”李子良连忙解释,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我昨天差点害了整个将军府啊!” 说到此处,他情绪激动起来,甚至直接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朝着祁承瑾行了一个大礼,“承瑾,昨天之事若不是有你出手相助,我怕是今日都无法安然站在此处与你说话了。日后但凡是你的吩咐,哪怕是叫我去死,我李子良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祁承瑾静静地看着李子良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想起自家媳妇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仔细想想,这件事严格说来确实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李子良或许根本就不会被人算计到如此地步。念及此,祁承瑾只觉得一阵心虚涌上心头。 “不必如此客气,子良,大早上什么死不死的,晦气。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也不至于遭受这般算计。”祁承瑾赶忙摆了摆手说道。 李子良赶忙开口说道:“不是这样的!都是我,全怪我贪杯喝酒。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此糊涂,别人又怎么会有机会利用我来算计您你?还好昨日没有酿成大祸,否则不仅是我难辞其咎,就连整个王府恐怕都会受到牵连!” 祁承瑾听着李子良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急忙打断道:“好啦好啦,你别再说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也不想再与你争论不休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最应该感谢的人可不是我哦。昨天若不是念瑶及时出手相助,恐怕我们俩都得遭殃。所以说,真正需要谢的人是念瑶才对!” 第45章 李子良呆了 李子良听到“四公主”三个字后,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呆立当场,嘴唇微张,轻声呢喃:“四公主吗?”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一旁的祁承瑾看到李子良再次陷入呆滞状态,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老是发呆!罢了罢了,你就在这儿继续发愣吧,本王可还有要事在身,得赶紧进宫一趟。”说完,便一边摇着头,一边迈着大步朝门外走去。 临出门前,祁承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站在门口的墨竹叮嘱道:“若是那呆子回过神来了,你就告诉他本王进宫去了。”墨竹连忙点头应是。 其实,李子良心里很清楚昨天那件事情多亏了四公主出手相助。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四公主竟然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当祁承瑾再次提及此事时,他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觉得心中思绪万千。 想当年,李子良年纪还很小的时候,便被景佑帝选中入宫成为了祁承瑾的伴读。那时,祁承瑾的身边常常伴随着五公主。 五公主与其他娇生惯养、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同,五公主性格活泼开朗,心地善良纯真。她总会想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法子来逗大家开心,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便能听到阵阵欢快的笑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子良也渐渐地被五公主这种独特的魅力所吸引,不知不觉间,一颗心早已深深地沦陷在了这份温柔之中。 对于李子良而言,他对四公主实在是没有很大的印象。四公主乃是齐贵妃膝下唯一的孩子,自幼便备受宠爱。 那齐贵妃也将四公主视作心头肉一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然而不幸的是,四公主因早产的原因,自小身子骨便颇为孱弱,比普通人容易生病。 齐贵妃更是求了景佑帝,让太医院的首席方怀旭来给四公主调养身体。正因如此,每当四公主现身之时,其身旁总会簇拥着一大群太监和丫鬟们,如众星捧月般小心翼翼地护佑着她,根本不允许其他闲杂人等靠近半分。 想到此处,李子良心生感慨:无论怎样,昨日里四公主确确实实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他暗自下定决心,定要按照他娘所言那般去做——日后若四公主遭遇何事需要援手相助,哪怕是豁出一切、不计任何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只是此时此刻,他总觉着不能就这样毫无表示。恰在此时,他猛然回过神来,正欲开口询问一旁的祁承瑾道:“承瑾,依你之见,咱们应当给四公主送上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才好呢?”怎料话尚未说完,却突然惊觉眼前竟已空无一人。 “哎,人呢,这是怎么回事?”李子良不禁失声惊呼起来。正在他满心狐疑之际,只见门口的墨竹快步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施礼说道:“李公子莫急,我家王爷方才已经入宫去了。” 而此时,祁承瑾已然来到了仁政殿那巍峨耸立的大门前。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映照出他俊朗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 站在门口的小柏子远远地瞧见了祁承瑾,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急忙小跑着迎上前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屈膝下跪、向祁承瑾行大礼的时候,只见祁承瑾身形一闪,一把将小柏子快要触碰到地面的身体提了起来。 “罢了罢了,不必这么多礼。”祁承瑾淡淡地说道,同时松开了手,并自然而然地用一只胳膊搂住了小柏子的肩膀,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好友一般。 “小柏子,今天皇叔这个心情怎么样” 小柏子被祁承瑾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王爷的话,皇上今日一大早就来到了仁政殿,从那时起一直埋头审批奏折,直到此刻都未曾停歇。截至目前为止,奴才都没听闻皇上有发脾气或者动怒的迹象。” 听完小柏子的话,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嗯,原来如此。小柏子啊,那就麻烦你进去替本王通传一声,就说本王想要拜见皇叔。” 小柏子闻言,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应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王爷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前去通禀。” 说完,他转身便朝殿内快步走去。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激动,又或许是刚刚被祁承瑾的举动吓到了,小柏子一个不小心,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直直地向后仰倒而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祁承瑾见状,本能地想要上前伸手拉住小柏子。可小柏子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一边拼命地摇着手,一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王爷……王爷,奴才没事,没事儿,您千万别过来,奴才这就赶紧进去给您通报!”话音未落,他赶紧整理自己狼狈不堪的衣衫,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明光殿里。 踏入殿门之后,小柏子先是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定住脚步,再次认真地审视起自己身上所着衣物是否有任何不妥之处。 待确认无误后,他深吸一口气,平稳住有些急促的呼吸节奏,接着迈着轻盈而无声的步伐,缓缓地朝着叶玄所在的方向走去。 靠近叶玄身侧时,小柏子微微躬身,压低声音向其汇报着某些事情。只见叶玄安静聆听着,偶尔会轻点下头表示回应。待到小柏子讲述完毕,他便恭敬地退下了。 叶玄目光紧随小柏子离去的身影,稍作停顿,随后便将视线转向了一脸肃穆、正端坐在上方批改奏折的景佑帝。 只见叶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放置在一旁的那盏热气腾腾的茶水,移步至景佑帝近前,欠身说道:“皇上,先喝口热茶润润喉吧。” 景佑帝闻言,伸出右手轻轻接过叶玄递来的茶杯,先是放到鼻尖处闻了闻那清幽的茶香,而后才将杯缘凑近唇边,轻抿了一小口。就在此时,叶玄再度低下头去,对着景佑帝低声禀报:“皇上,宁亲王来了,此刻正在殿外候着。” 景佑帝听闻此言,不禁转过头来,以一种略带疑惑的眼神凝视着叶玄,口中喃喃道:“这小子怎会突然前来?” 叶玄连忙回答道:“回皇上,奴才对此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据小柏子所说,王爷看上去好像有事找您。” 景佑帝略一思索,随即将手中尚未饮尽的茶水搁置于一旁的几案之上,开口吩咐道:“既如此,那就宣他进来吧。另外,再让人准备一壶他平时喜欢的茶。” 第46章 可惜,不是我的儿子 叶玄听完景佑帝的吩咐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快步走下台阶去做准备。他一边走着,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王爷可真是深得圣宠啊!平日里那些皇子和公主们哪曾受到过如此特殊的待遇?就连茶水这样的小事,皇上都要特意叮嘱一番。” 与此同时,祁承瑾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殿内。一见到端坐在上方的景佑帝,他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般灿烂。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走去,眼看就要跪地行礼。然而就在这时,上方传来景佑帝那洪亮而威严的声音:“行了行了,没其他人在,就不用行礼了。我问你,今日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又给我找麻烦了?” 祁承瑾听后,连忙直起身子,脸上依然挂着讨好的笑容,谄媚地说道:“皇叔呀,您这话说得可就太见外啦!侄儿对您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所以特地进宫前来探望一下皇叔!还有皇叔侄儿在您心里就那么糟糕呢,侄儿没给您惹麻烦” 景佑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但嘴上却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少跟我来这套花言巧语!你这小子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我难道还不清楚不成?若无要紧的事情,你怎么会想到主动来找我?” 被戳穿心思的祁承瑾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耍起了无赖,只见他一屁股直接坐到了景佑帝身旁的地上,活脱脱像个顽皮的孩童一般。景佑帝见状,不禁皱起眉头,略带责备地说道:“你这是作什么?地上那么凉,万一你在我这里受了寒,你回去之后病了,你皇祖母岂不是又要在朕耳边不停地念叨埋怨?” “皇叔,这地上其实还好,也不算太凉,侄儿今天进宫确实有事想问问皇叔。”祁承瑾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诚挚而热切地望向坐在一旁那金碧辉煌、气势威严的龙椅之上的景佑帝。 就在这时,叶玄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环视四周,满心疑惑地寻找着祁承瑾的身影。当他暗自纳闷之际,忽然瞥见了那位令人头疼的小祖宗竟然就坐在景佑帝身旁的地上。 景佑帝见到叶玄到来,连忙开口吩咐道:“叶玄,你来得正好!赶快让人给这小子寻一个舒适的垫子来,可千万别让他着凉受寒了,免得让朕被母后责骂。” “诶,奴才遵旨!这就去办。”叶玄赶忙应下景佑帝的旨意,然后准备先将手中捧着的茶放置到桌子上。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便又听见祁承瑾急切的呼喊声传来:“叶公公,不必麻烦放桌上了,直接把这杯茶递给本王就好?” 叶玄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恭恭敬敬地双手将茶杯呈送到祁承瑾面前。祁承瑾稳稳地接过茶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轻抿一口后满意地点点头,还不忘向叶玄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嘻嘻地道谢:“多谢叶公公了!” 叶玄见状,诚惶诚恐地回应道:“哎呦哟,王爷,您这般客气真是折煞老奴了呀!能伺候王爷乃是老奴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吧,你今日进宫究竟所为何事?”景佑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祁承瑾。 只见祁承瑾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已然与刚刚不同,他此刻显得格外认真严肃:“皇叔,侄儿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问。不知皇叔会不会应下南临使臣提出的让公主和亲的事情?” 听到这话,景佑帝的眉角微微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是不是念欢那丫头去找过你?” 祁承瑾稍作思考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皇叔,念欢确实找过我。不过,侄儿前来询问这件事,并不仅仅是因为念欢。侄儿是发自内心地想知道皇叔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决定。” 景佑帝的脸色依旧让人难以捉摸,他沉默片刻后开口道:“那么承瑾,依你之见,你认为皇叔会答应这桩亲事吗?” 祁承瑾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侄儿坚信,皇叔不会应允的。且不说那些公主们皆是皇叔您的亲生骨肉,单就从大局考虑,倘若南临真心实意地期望能与北昭修复邦交、重归于好,便不应将和亲作为唯一条件或者过分强求北昭答应此事。毕竟,两国之间友好相处的方式多种多样,又岂止和亲一途呢?” 祁承瑾目光坚定地看着景佑帝,再次开口说道:“皇叔,如果北昭的和平需要以牺牲女子来成全,这对于那些无辜的女子而言,是否太过不公?她们本应拥有自由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利,却被迫成为政治交易的筹码。” 景佑帝沉默片刻后,终于回应道:“承瑾,但你要知道,像念欢她们这样的女子,自出生起便享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华富贵。既然享受了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若能让她们前去和亲,便可避免一场惨烈的战事爆发,减少无数士兵百姓的伤亡,如此权衡下来,难道不是很值得吗?” 祁承瑾闻言,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他提高音量反驳道:“皇叔,侄儿认为和亲不过是弱小国家走投无路之下的无奈之举罢了!倘若一个南临真心想要对付我们,绝不会仅仅因为我们送出一名公主就打消他们这种念头。一旦我们应允了这次和亲,对方尝到甜头之后必然会得寸进尺,下次说不定索要的便是城池土地。长此以往,北昭的尊严和利益都将受到严重损害!” 随着祁承瑾的话语越来越激烈,景佑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道:“放肆!” 这一声怒吼犹如惊雷般在大殿内炸响,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颤。祁承瑾惊愕地抬起头,只见景佑帝的脸色阴沉得仿佛比锅底还要漆黑几分。站在一旁的叶玄更是被吓得不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心中暗自思忖道:“王爷也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滞不前。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突然间,一阵爽朗而真挚的笑声打破了这份沉寂。那笑声源自于坐在高高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只见他缓缓起身从龙椅上起来。 他走到了祁承瑾旁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直接坐到了他旁边,伸出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的头顶,眼中满是慈爱与欣慰之色。 \"不愧是朕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啊!承瑾,皇叔可真是没有白白疼爱你一场。瞧瞧如今的你,已然真正成长为一个懂事明理之人了!念欢她们虽是朕的亲生骨肉,但论及对朕心思的了解程度,却是远远不及你!\" 景佑帝不禁发出一声由衷的慨叹,言语之间流露出对祁承瑾的赞赏之意。 说到此处,景佑帝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心中略有遗憾:\"只可惜啊……你并非我的亲生之子。若是如此,该有多好!\" 然而话虽如此,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歇,依旧轻柔地拍了拍祁承瑾的脑袋。 第47章 萧尔均犹豫 “皇叔,侄儿自小就在您的悉心教导下成长,您对侄儿的关怀与疼爱,侄儿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怀。在侄儿心中,您早已如同亲生父亲一般重要!”祁承瑾目光真挚地望着眼前已有几根银丝点缀双鬓的景佑帝。 景佑帝听着这番话,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祁承瑾的肩膀,声音略带哽咽:“好孩子,皇叔知道你的心意。回去吧,让皇叔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祁承瑾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那些话语咽了下去。他转身离开之时,走到叶玄身旁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嘱咐道:“叶公公,麻烦你吩咐尚食阁准备一些皇叔爱吃的食物送过来。若是皇叔这边有任何情况,你立刻派人前往王府告知本王。”说罢,祁承瑾缓缓离去。 景佑帝目送着祁承瑾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在冰冷的地面上席地而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几分钟过去了,景佑帝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 一旁的叶玄见状,十分担心景有帝的身体,几次三番上前想要劝说景佑帝起身,以免着凉生病,可都被景佑帝摆手拒绝了。 又过了一会儿,景佑帝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叶玄,开口说道:“叶玄,传朕旨意,速速派人将大皇子召回都城。”叶玄闻言,心头一震,赶忙躬身领命:“好,奴才遵旨,这就去办。”说完,叶玄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原地。 当听闻景佑帝下令让大皇子返回都城这一消息时,祁承恩起初确实感到有些意外,但仅仅是瞬间的错愕而已。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并未将此事真正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祁承宇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后,根本不具备登上皇位的资格,更不可能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此时此刻,他心中最为在意、急于想要弄死的对手是祁承瑾。 而此时正坐在祁承恩对面的萧尔均,却一眼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见祁承恩如此轻视大皇子回城之事,萧尔均不禁皱起眉头,出言提醒道:“殿下,不要小觑了大皇子。他本身身为长子就占有一定优势,这些年一直都在永凝城,心中难免会积怨生恨。正所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然而,面对萧尔均的忠告,祁承恩却是一脸轻蔑地笑了起来,不以为意地回应道:“表哥,你实在是过于忧虑了!且不说那祁承宇远离都城多年,在都城毫无根基可言;单论其外家还是罪臣之身,就这样的背景条件,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可是殿下,您莫要忘记了,还有宁亲王这一层关系!众所周知宁亲王向来与大皇子交情深厚。倘若他坚定地站在大皇子一方,再加上皇上对宁亲王的宠爱有加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如此一来,大皇子恐怕真的不容小觑!”萧尔均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 祁承恩突然一脸严肃地望向萧尔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又是祁承瑾!怎么到处都是他?表哥,你可有法子能让父皇对祁承瑾心生厌恶?” 萧尔均迎上祁承恩的目光,表情凝重地说道:“殿下,臣斗胆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祁承恩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回应道:“表哥,无需如此拘谨客气,有话直说便是。” 萧尔均微微颔首,略作思索后开口问道:“殿下,恕臣直言,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您会如此憎恶宁亲王?即便宁亲王深得圣上恩宠,但毕竟他与皇位无缘。若能将其拉拢,无疑将会成为我们的强大助力。即便殿下无意为之,可这般对待他,岂不是将他越推越远吗?” 话音未落,祁承恩猛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吼道:“祁承瑾那家伙算得了什么?在本宫眼中,他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虫罢了!本宫凭什么要去拉拢这种人?本宫乏了,需要歇息,表哥今日还是早些回去吧!”说罢,祁承恩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萧尔均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心中的思绪如同汹涌澎湃的大海一般翻腾不息,一浪高过一浪:“像祁承恩这样的人,真的值得我搭上整个伯义侯府吗?”这个问题不停地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感到无比纠结和痛苦。 回去的路上,萧尔均坐在马车上,眼神空洞无神,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这些年来祁承恩的种种行为举止。 逐渐暴露出的刚愎自用与自私,祁承恩对权力不择手段的追逐,但又没有一点政治远见,他对待家人的利用……一幕又一幕的回忆如电影般在萧尔均的心头闪过,让他的心愈发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在了伯义侯府门前。还未等车夫将车帘掀起,萧尔均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刚一下马车,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便迎了上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一边说道:“侯爷,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在祠堂已经等了您许久。” 听到这话,萧尔均的脚步微微一顿,但随即加快步伐朝着祠堂走去。远远地,他便看到了那块高悬于门楣之上、刻有“萧氏宗祠”四个大字的牌匾。望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萧尔均只觉得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走进祠堂,只见萧老夫人正背对着门口,静静地拄着拐杖,凝视着前方摆放整齐的萧氏历代祖先的牌位。她那略显佝偻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和凄凉。 萧尔均轻手轻脚地走到萧老夫人身后,然后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行了一个大礼,低声唤道:“祖母。” 然而,萧老夫人却仿若未闻,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曾回一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尔均始终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不敢轻易起身。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坚持着。 也许是察觉到了萧尔均的异样,萧老夫人才缓缓转过身来。她面无表情地看了萧尔均一眼,眼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责备。沉默片刻后,她才冷冷地开口道:“起来吧。” “你是不是准备放弃恩儿” 第48章 萧老夫人的斥责 萧尔均听到萧老夫人的问话后,心中不禁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久久未能吐出只言片语。 “哼!”伴随着一声冷哼,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重的拐杖敲击地板的声响传来。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萧尔均的心口之上。 “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难道我还不清楚你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吗?你看恩儿的目光开始变得躲闪不定,其中更是渐渐地流露出一丝又一丝的质疑之色。你对恩儿可曾真正尽到心力了?”萧老夫人的语气愈发严厉起来,她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高亢,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直冲向萧尔均的耳畔。 萧尔均紧咬下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地,并朝着萧老夫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 “祖母,请恕孙儿不孝,但孙儿实在无法认同您的决定。二皇子此人,无论从品行还是才能方面来看,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现在不及时撤出来,无疑是将整个家族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孙儿觉得,应当效仿贺老太傅那般,保持中立,绝不轻易参与这场皇位之争。伯义侯府是父亲以性命相搏才挣来的家业,孙儿不能眼睁的看着伯义侯府毁于一旦!”说罢,萧尔均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萧老夫人,眼中满是恳切之意。 \"萧尔均!\"萧老夫人满脸怒色,她紧紧握着手中的拐杖,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孙儿。终于,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猛地举起拐杖,朝着萧尔均的后背狠狠地抽打下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拐杖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萧尔均的背上。然而,萧尔均却咬着牙关,愣是强忍着疼痛,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他挺直了身躯,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反抗祖母。 \"萧尔均啊萧尔均,恩儿与你可是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你身为兄长,不站在他那边又想站在哪边?再看看你之前所做的那些事,如今哪里还有别的选择余地给你?如果恩儿不能够顺利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你以为其他的皇子会轻易放过咱们伯义侯府吗?哼!\"萧老夫人越说越是气愤,胸口剧烈起伏着,最后她用拐杖一次次重重地敲击地面,然后转身拄着拐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祠堂。 萧尔均依旧直直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眼前排列整齐的一个个牌位。这些牌位代表着萧家历代祖先的英灵,此刻似乎都在用无声的谴责注视着他。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回想起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听从祖母的话,如此草率地做出决定去站位?若是一切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祖母有一点说的很对,已经太迟了,他现在确实已经别无选择。 想到此处,萧尔均不禁感到一阵绝望袭来。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他只能孤注一掷,哪怕二皇子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也只能认了。 宁亲王府内,祁承瑾与黎若言相对而坐。一张精美的红木桌子摆在他们中间,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汤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祁承瑾的左手边,放置着一只精致的茶杯,里面泡着热气腾腾的茶。 没过多久,只见黎若言轻抬玉手,小心翼翼地从汤碗中舀出一勺鲜美的汤汁,缓缓倒入一个青花瓷碗中。她面带微笑,将这碗盛满关爱的汤轻轻放在祁承瑾面前,柔声说道:“你呀,总是在用膳的时候习惯喝茶,这个毛病真得要好好改一改。多喝点汤,对身体好。” 祁承瑾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扭头看向身旁站着的平安。平安心领神会,连忙上前一步,迅速将桌上的那杯热茶端走。 紧接着,祁承瑾转过头来,对着黎若言笑道:“媳妇说得极是,不喝了不喝了,以后用膳都喝汤。”说完,他伸手握住那只刚刚盛好汤的瓷碗,毫不犹豫地举起来就要往嘴边送去。 由于汤碗刚出锅不久,温度极高,祁承瑾被烫的直接吐了出来,手中的碗也随之滑落,汤水四溅开来,弄湿了他的衣衫。 一旁的黎若言见状,心中大惊,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祁承瑾身边。她满脸担忧之色,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烫到哪里?让我看看!”说着,她不由分说地上前抓住祁承瑾的手臂,仔细查看是否有烫伤之处。 “没事,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舌头被烫了一下而已,其他地方可都好好的!”祁承瑾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宽慰黎若言,不想让她过于担忧。然而那笑容却显得有几分勉强,毕竟舌尖上传来的灼痛感可不是那么容易忽略掉的。 黎若言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盈满了忧虑之色,就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夹杂着明显的心疼意味:“还说没事,你看你这副样子……”说着,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到了祁承瑾的下巴处,轻柔但坚定地将他的头微微抬起,想要仔细查看一下他被烫伤的舌头到底情况如何。 “把舌头伸出来。”黎若言的语气既急切又温柔,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祁承瑾的嘴上。 祁承瑾望着眼前近在咫尺、满脸关切的黎若言,心中不禁一暖,很听话地缓缓张开了嘴巴。 当黎若言看到祁承瑾舌头上竟然已经起了泡时,她的秀眉瞬间紧紧蹙起,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心疼之情溢于言表:“蓝香,快去叫府医赶紧过来一趟!” 第49章 烫伤 “不用,真不用!”祁承瑾连忙拿开了黎若言伸过来想要查看伤势的手,然后迅速转过头去,打算拦住正欲离去的蓝香。然而,当他回过头时,却发现哪里还有蓝香的影子?那丫头跑得可真是比兔子还快,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媳妇,你这小丫鬟跑得也忒快了些吧,简直跟一阵风似的,一转眼就没影儿了!”祁承瑾一边揉着被黎若言拍过的脑袋,一边忍不住嘟囔道。 黎若言见他如此不在意自己手上的烫伤,心中不由得有些气恼,她径直走到祁承瑾身前,抬起手又是轻轻一拍:“还闹呢!乖乖等着府医来给你看看,别不当回事儿!” 祁承瑾本还想说些什么逞强的话,但看到黎若言一脸担忧的模样,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就在这时,只见蓝香领着府医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这位府医名叫沈少千,自祁承瑾年幼之时起,便是一直由他负责照料其身体健康状况。当年,景佑帝特地从太医院众多医者当中精挑细选,才选中了医术精湛、为人忠厚的沈少千专门照看祁承瑾。 而且,沈少千并不负责其他任何人,全心全意只为祁承瑾一人服务。后来,待祁承瑾成亲开府之后,景佑帝更是特别恩准沈少千离开太医院,来到宁亲王府继续担任府医一职。 “王爷,王妃。”沈少千背着沉甸甸的药箱,恭恭敬敬地向两人行了个礼。黎若言见状,急忙走上前去说道:“沈太医,王爷自小身子便由你照顾,让你从太医院到王府终究是委屈你了。日后若是没有旁人在场,你就无需这般多礼了。” 沈少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之情,轻轻地洒落在他那饱经沧桑的心间。他这一生都致力于钻研医学领域,将自己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倾注其中,以至于无暇顾及个人生活,至今仍是孑然一身、无儿无女。而王爷,则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可以说,他们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王爷性格洒脱不羁,常常不受世俗规矩的束缚,但对待身边之人却是极为友善和关爱。沈少千清晰地记得,有那么一年,他偶然得知石寒山上生长着一种极为珍稀罕见的药材时,内心的激动与渴望驱使着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石山的艰险之路。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艰难攀爬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便直直地坠落下山崖。 当沈少千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家王爷那张熟悉且亲切的面容。只见王爷那双明亮闪烁的大眼睛正扑闪扑闪地望着他,嘴里还念叨着:“沈老头啊,你可得给我好好休息!那些个庸医本王实在是用不惯,你可不许偷懒哦,本王也就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先用用那些庸医。” 后来经过打听,他方才知晓事情的真相。原来那天王爷突然萌生出想要去石寒山游玩的念头,并且态度异常坚决,甚至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前往。结果恰恰就是因为这次看似随性而为的出行,让王爷碰巧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他,救了他一命。 尽管外界纷纷传言说沈少千这次能够死里逃生纯属走大运、命不该绝,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最为明白,自家王爷哪里是真的想去什么石寒山游玩啊?王爷分明是察觉到他不见了踪影,担心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故意编造出这么一个借口来掩人耳目罢了。每回只要想到这,沈少千的眼眶不禁微微湿润起来。 在外人的眼中,王爷或许只是一个任性顽皮的纨绔子弟;但唯有真正陪伴在王爷身旁的他们这些亲近之人才最清楚,王爷其实是心地善良、重情重义之人。 “王妃!想当年,如果不是王爷那老夫这一把行将入木的老骨头,就已经去见了阎王爷!”沈少千一边说着,眼中不禁泛起泪花,声音略微颤抖起来:“这些年,王爷从未曾将老夫视作低人一等的下人看待过。但凡王府中有什么好东西,王爷总是惦念着老夫,定会给老夫留下一份。不瞒您说,在老夫的心坎里,王爷就是老夫的亲人!”沈少千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饱含着深情厚意,仿佛那些过往的岁月历历在目。 就在这时,突然间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话语:“我说沈老头,今儿个你怎么突然这么煽情起来了?本王还真有点儿不大习惯!来来来,快瞧瞧本王这舌头?”话音未落,只见王爷已然把头伸了过来,并大大咧咧地张开嘴巴。 沈少千见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回过神来,急忙快步上前查看情况。他凑近王爷的嘴巴,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之后,方才缓缓说道:“王妃莫要担忧,王爷只是轻微烫伤了舌头的表层。并无大碍,老夫开些特制的药膏来,给王爷涂抹之后,想必便能舒缓许多,也能好受一些。王爷,您如今也是老大不小了,日后行事切不可再如此毛毛躁躁、粗心大意!” “沈老头!这不正是显示出需要你这位神医嘛!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一定要给本王长命百岁!你也别说本王了,就是你自个儿平日里呀,也得多和平安他们出去溜达溜达。别老是成天闷在那小小的屋子里,捣鼓您那些个破药材。要知道,多活动活动对你这把老骨头可有好处!亏得你还是堂堂太医院的太医大人,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才是啊,只有这样你才能健健康康、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祁承瑾一脸正经地说着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振振有词。 “王爷所言极是,老夫自然会尽力活得长久些。老夫还盼望着能亲眼见到王府未来的小主子!”沈太医笑着应道。 一旁的黎若言听到这话,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不过她很快便定了定神,恢复了常态:“沈太医,既然如此,我就让蓝香随您一同回府去取药膏吧,也好免得您再多跑一趟路。” 待到屋里只剩下祁承瑾与黎若言二人时,祁承瑾就想贴着自家香香媳妇。 他坐到椅子上,黎若言站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一把将其紧紧抱住。接着,他更是把头深深地埋进了黎若言那平坦柔软的小腹之中,贪婪地嗅着属于她身上独有的芬芳气息。 第50章 朝堂议论 “媳妇,有你真好……”祁承瑾微微眯起双眸,轻声呢喃着,仿佛梦呓一般。黎若言温柔地坐在一旁,她那纤细的手指如春风般轻柔地一遍遍抚摸着祁承瑾乌黑的头发,眼神中满是疼惜与爱意。 “明天的朝会你想好怎么应对那些人了吗?”黎若言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祁承瑾听到自家媳妇的问话,缓缓抬起了头,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凝视着黎若言,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媳妇,有时候我觉得皇叔挺可怜的。” 黎若言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也就只有你敢说皇叔可怜。”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祁承瑾那张俊朗的脸庞。 祁承瑾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他的头又重新埋进了黎若言温暖的怀抱里,继续说道:“所有人都只看到了皇叔手上的权力,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皇叔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他为了北昭,日夜操劳,每日只能睡上短短几个时辰。一旦遇到天灾或者人祸,他更是整夜整夜无法入眠。可偏偏底下的那些人如此愚蠢,就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能真正理解他、体谅他。” 说到这里,祁承瑾不禁长长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他看着景佑帝,亲眼目睹了这位帝王背后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无尽孤独。在旁人眼中,景佑帝或许高高在上、威严无比,但在祁承瑾心里,他不过也是一个渴望被理解、被关爱的普通人罢了。 “王爷,王妃,药膏我拿回来啦!”伴随着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蓝香风风火火地冲进房间。她因为一路小跑而微微喘着气,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然而,当她踏入房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却令她猛地愣住了——只见王爷和王妃正紧紧相拥在一起。 蓝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片刻之后,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转过身去,一边缓缓地向后退着步,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没看见啊!那……那个药膏我放在桌上了哦。”说罢,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往身后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桌子边缘,将手中的药膏轻轻放下。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仿佛背后有恶鬼追赶一般,蓝香转身拔腿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口。 整个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黎若言和祁承瑾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蓝香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冲进来又迅速逃离。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晚间,黎若言娇柔地依偎在祁承瑾温暖宽阔的怀抱中,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找到了最安心的依托。祁承瑾则用一只手臂轻柔地环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秀发。 “你的手怎么总是这么冰凉?刚刚沈老头过来的时候,忘记叫他给你好好瞧瞧。”祁承瑾低头凝视着怀中的佳人,语气温柔且充满关切。 黎若言闻言,稍稍抬起头,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望向祁承瑾,轻声问道:“是不是我的手太冰,让你不舒服了?” 听到黎若言的话语,祁承瑾连忙摇头否认,紧接着伸手握住黎若言的小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当然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的身体。” “习惯了,不碍事。”黎若言娇柔地说道,此时她整个人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般紧紧贴着祁承瑾,侧着身子,双眸紧闭,似乎正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安心。 祁承瑾闻言却是眉头一皱,心疼不已:“习惯?怎么就能习惯呢!黎泽那老东西是不是都不管你啊,简直太不是东西了!明天下了朝会,我定要让人给他套个麻袋,狠狠揍他一顿!” 黎若言一听这话,急忙睁开眼睛,伸手揪住祁承瑾的耳朵,嗔怪道:“不可以,你不许胡来!这样做只会给人送上把柄,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我爹那边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你就别插手了。” 祁承瑾被揪得直咧嘴,但还是乖乖点头应道:“好,一切都听媳妇的。”说罢,竟趁黎若言不备,猛地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进大殿,早朝如期举行。群臣们整齐地站立在朝堂之上,气氛庄严肃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有大臣出列,恭敬地向皇帝禀报了南临使臣要求和亲之事。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 而站在最前排的祁承瑾则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静静聆听着众人的讨论。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人的意图和想法,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说出什么话。 景佑帝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下众人,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南临使臣前来请求和亲一事,不知你们对此事有何见解?再者,依你们之见,朕膝下这几位公主,哪位适合前往和亲?” 殿下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率先发言。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似是在暗中观察对方的态度和想法。最终,萧尔均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户部侍郎,只见那户部侍郎周易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而出。 周易躬身行礼后,恭声说道:“皇上,微臣虽位卑官小、人微言轻,但事关和亲这般重大事宜,且直接影响到两国关系,微臣斗胆略抒己见。”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之上的景佑帝。 景佑帝面色平静如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叶玄。叶玄心领神会,当即向前迈出一步,高声喊道:“准奏!” 得到许可之后,周易再次偷偷瞥了一眼萧尔均,而后者则迅速回以一个眼色。收到示意后,周易赶忙收回视线,转而面向景佑帝,毕恭毕敬地继续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不论是先帝在位之时,亦或是如今咱们北昭国,此前皆未曾有过公主和亲之举。然而此次若能促成此事,或许无需动用一兵一卒,便能换来两国之间长久的和平共处。如此一来,不仅可避免生灵涂炭,更有望成就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第51章 让你多嘴 “切!”只听得一声响亮而又充满不屑意味的冷哼声骤然响起,这声音来自于祁承瑾之口。一时间,原本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祁承瑾。 周易只见他面色一沉,义正言辞地道:“不知宁亲王殿下发出此等声音究竟是何用意?微臣方才所言所语,无一不是为了我北昭之利益着想!”说着,他还特意朝着上方的景佑帝恭敬地拱了拱手,表示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 然而,面对周易这番质问,祁承瑾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甚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哟呵,周大人您可真是会扣帽子呀!本王不过就是轻轻哼了一声而已,怎么到您嘴里就成了别有深意啦?难不成您觉得本王这一声‘切’就能动摇得了您那所谓的利于北昭的说辞吗?再者说了,本王啥也没说,倒是您先急不可耐地冲着本王发难来了,莫不是您看本王不顺眼,存心想要针对本王不成?” 说到此处,祁承瑾故意顿了一顿,然后话锋一转,接着道:“对了,本王可是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儿哦。听闻周大人您昨儿个颠儿颠儿地带着您家那个混不吝的儿子,拎着一大堆厚礼跑去了孟大人府上。结果呢?嘿,孟大人根本不领情,直接将你们父子俩给扫地出门啦!哈哈哈哈哈……” 祁承瑾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一阵哗然之中。而礼部尚书孟书年更是脸色大变:昨日自家女儿哭哭啼啼跑回家时的模样,说是被周易他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当街调戏,若不是府中的下人拼死相护,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孟书年不禁怒从心头起,狠狠的瞪了周易一眼。 哼!谁稀罕他那些个破铜烂铁般的玩意儿?居然还妄图息事宁人,想娶他女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只见孟书年二话不说,“扑通”一声便直直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皇上啊,您可要为微臣作主啊!”刹那间,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看上去好不凄惨。 一直以来,景佑帝都对这位孟书年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只知道此人平日里向来低调行事,毫无半点存在感可言。唯有当事情牵涉到礼部之时,他才会突然冒出来。 此刻,见孟书年如此失态,景佑帝不禁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孟爱卿,究竟是受了何等天大的委屈,竟让你这般不顾形象?朕自会为你作主。” 孟书年一听这话,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那磕头之声震耳欲聋,就连一旁站着的祁承瑾都忍不住暗暗咂舌,甚至感觉自己的额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紧接着,孟书年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启禀皇上,昨日小女与丫鬟一同前往都城的首饰店挑选首饰。岂料,那周易家的混账小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眼瞧见我家小女后,竟然色胆包天地上前肆意调戏。若不是随行的小丫鬟忠心护主,拼死抵抗,只怕小女已然惨遭其毒手了。然而更过分的是,那周易昨儿个居然还大摇大摆地上门来,口出狂言说非要迎娶小女不可。皇上啊,求您一定要为老臣作主啊!” 周易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慌乱不已,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竟也不由自主地直直跪了下去。只见他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惶恐地说道:“皇上!昨日微臣真的是诚心诚意地想要向孟大人以及孟大人爱女赔礼道歉地!微臣深知自家那个不成器的混账儿子有辱孟小姐的清誉,所以一心想着要承担起这个责任来。哪曾想到会被孟大人误解,二话不说便将微臣给轰了出来了!” “啧啧啧……”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咂嘴声传来。原来是祁承瑾再次发出了这阵声响。 紧接着,祁承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冷笑着说道:“皇叔,这整个都城之中,谁人不知周大人家的那位公子究竟是怎样一个货色?整日里流连于那些烟花柳巷之地,沉迷酒色不能自拔。谁晓得他身上到底有没有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症呢?更别提什么品行操守之类的东西了,皇叔这周大人颇有些不要脸。” 又转过身“周大人您不去好好寻思寻思该如何管教教训一下自家那不孝之子,反倒异想天开,如那癞蛤蟆一般妄想吃天鹅肉,居然还妄图迎娶孟大人的掌上明珠,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让人笑掉大牙啊!” 听到宁亲王帮他说话,孟书年也不管祁承瑾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最后都是帮他,他借着祁承瑾的话又开始“皇上,老臣就这么一个孩子,是老臣无能连自己地孩子都护不住,让他们受人欺辱,老臣愧对孟家先祖。” 景佑帝心中乐开了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臭小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但一想到周易和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好心情瞬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只见景佑帝板着脸,冷冷地看向下方跪着的周易,沉声问道:“周大人,事已至此,你难道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此刻,他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能滴出水来。 周易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深知自己如今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无功。于是,他咬了咬牙,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皇……皇上,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教子无方,才酿成今日之祸,请皇上责罚!”说完,便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臂之间,不敢抬头直视皇帝的目光。 景佑帝冷哼一声,对于周易的认错态度似乎并不满意。他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那好,既然周爱卿已知罪,那朕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从即日起,你回家好好反思怎么管教儿子,这几个月不必再来上朝了,同时罚俸半年。至于何时能够回来上朝,那就看孟爱卿什么时候消气了。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般简单的惩罚了,周爱卿,你可明白了?”说到最后三个字时,景佑帝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如利剑般直直地射向周易。 “臣遵旨!遵旨!”周易连忙又磕了两个响头,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地向后退去,直到站定在一旁。而另一边的孟书年见此情形,也赶忙跪地谢恩,随后同样小心翼翼地退到了后方。 第52章 北昭脊梁 言归正传,只见景佑帝微微坐直身子,原本严肃的脸上此刻又恢复到了先前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缓缓开口道:“关于南临使团此次前来和亲之事,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不同的见解吗?” 方才经历了周易一事,此时满朝文武皆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发表意见。一时间,偌大的朝堂之上竟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祁承瑾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忽地闪过一丝光芒,他心中暗喜:“终于轮到本王说话了!”于是,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景佑帝抱拳施礼后说道:“皇叔,侄儿有话要讲。” 景佑帝面沉似水,看似平静无波,但心底却是暗自嘀咕着这个平日里就古灵精怪的侄子:“哼,看这臭小子能说出些什么来。”嘴上则淡淡地应道:“但说无妨。” 得到许可后的祁承瑾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皇叔,侄儿以为,两国之间未必非要通过和亲这种方式来维系关系。且不说别的,单论咱们北昭国,这么多年以来都未曾有过和亲之举,不知皇叔以及在座的诸位大臣是否曾深思其中缘由呢?”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景佑帝身体前倾,眉头微皱,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就连朝堂之下那些个大臣们也是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一个个或是手抚下巴,或是轻捻胡须,皆蹙眉苦思着祁承瑾所提出的问题。 祁承瑾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见自己一番言语已成功引起大家的关注与思考,不禁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然而,还未等众人讨论出个子丑寅卯来,景佑帝已是按捺不住性子,出声催促道:“好了,承瑾,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祁承瑾面色肃穆地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众人行了个大礼,然后挺直身躯,声音洪亮而坚定地道:“是,北昭历史悠久,南临国并非首个向北昭提出和亲的国度。想必在座的诸位大臣们皆认为,我北昭的君主之所以拒绝和亲,乃是因为舍不得让自家子女远嫁他国。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说到此处,祁承瑾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见他微微躬身,继续说道:“在此,本王尚有一事想要请教诸位。” 语毕,景佑帝饶有兴致地看着祁承瑾,心中暗自揣测着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就在这时,他瞧见祁承瑾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顺着祁承瑾的视线望去,景佑帝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一旁的周易。 “周大人。”祁承瑾突然开口,语气平淡,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周易被祁承瑾这么一看,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连忙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对着祁承瑾拱手作揖道:“王爷……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祁承瑾依旧面带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充满了戏谑之色。他直直地盯着周易,一字一句地问道:“周大人,本王且问你,倘若周夫人有朝一日前往集市,公然抛头露面,周大人对此作何感想啊?” 周易心里一紧,完全摸不透祁承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来不及细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这成何体统!一个妇道人家,怎可随意在外抛头露面,岂不让他人耻笑!” 祁承瑾微微颔首:“不知这朝堂之上的诸位文武大臣是否也是这般看法呢?”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但却无人敢贸然站出来答话。即便有些人心中持有不同意见,此刻也都选择缄默不语。毕竟,谁也摸不透祁承瑾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自然不敢轻易站出来冒然打断他的话语。 见此情形,祁承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接着说道:“既然在座无人站出来反驳本王,那么本王便视作各位的想法与周大人保持一致了。”说罢,他身形一转,面朝景佑帝所在之处,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挺直身子,义正言辞地继续说道:“由此可见,女子在咱们北昭国的地位究竟处于何种境地!暂且不论其他方面,单就其地位而言,定然是居于男子之下无疑。那么在此,本王倒要问问大家,我北昭堂堂这么多七尺男儿,为何竟要依靠低于自身地位的女子来换取那短暂的安稳?难道我北昭男子的脊梁骨就如此弯曲,挺不起来了么?” “北昭的世代国君考虑的是北昭的脊背,北昭是个有血性的国度,就不该也不能有降女子退出去挡劫难的想法”祁承瑾越说越激动。 “好!王爷所言极是,我北昭儿郎自当顶天立地、英勇无畏,岂能存有如此怯懦的想法!”那声怒吼如洪钟一般,震耳欲聋。祁承瑾循声望去,但见一人身材魁梧如山岳,肤色犹如古铜般黝黑发亮,满脸的络腮胡须已然泛白。虽不知此人究竟姓甚名谁,但能这般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坚定地力挺自己,想必也是有血性的人。 祁承瑾虽然不认识这人,但是景佑帝却是心知肚明。这位乃是正二品的神策大将军——张又名,如今负责着守卫都城军队的重任。他可是先帝时期便已位高权重的老将,对北昭历代君主皆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孟书年静静地聆听完祁承瑾慷慨激昂的话语后,心中亦是波澜壮阔,难以平静。尽管身为一介文官,平日里舞文弄墨居多,可此刻却也不禁被祁承瑾这番言辞所感染,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烧起来。稍作迟疑之后,只见他毅然决然地跨步而出,拱手抱拳,朗声道:“皇上,微臣亦深感王爷所言甚是有理,臣也觉得和亲之事不妥!” 第53章 祸水东引,和亲定局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大臣纷纷对祁承瑾提出复议。而此时的周易心中暗自思忖:既然自己已然遭受了皇上的惩处,那么倒不如彻底放开手脚,破罐破摔一番,说不定这样还能够在二皇子面前多表现表现!想到此处,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挺身而出。 只见他一脸肃穆,拱手向皇上以及在座的诸位大臣说道:“皇上啊,还有各位同僚们,古往今来,但凡发生战事,无不是劳民伤财之举。老臣所虑者,乃是我北昭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以及那些戍守边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呐!实在于心不忍目睹那兵戎相见、血流成河的惨状!倘若仅仅只需牺牲一位公主,便能换得两国之间长久的和平,想必我北昭的百姓定会将公主的深明大义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其恩情!”说到动情之处,周易不禁热泪盈眶,甚至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地。 紧接又说道:“皇上,宁亲王所言诚然不无道理,但微臣着实不忍心看到我北昭的子民因战事而饱受磨难!” 祁承瑾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暗骂道:“好一个厚颜无耻的周易!这番话分明是暗指本王罔顾百姓生死,简直连脸面都不要了!”他看着周易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祁承瑾一脸戏谑地看着周易,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周大人,昨日可听闻您精心准备了不少厚礼送给孟大人呢!敢问周大人,孟大人有没有收下您备的那些礼物?孟大人可有看在这些礼物的份上就原谅您那混账儿子犯下的过错呢?”说完,祁承瑾脸上还故意露出一副单纯无害的笑容,仿佛只是在好奇地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此时的周易正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听到祁承瑾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发问,瞬间就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显然没有想到祁承瑾会又突然提及此事。而周围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周易心中一阵慌乱,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但却迟迟不敢开口回应。 站在一旁的孟书年见状,先是向祁承瑾微微行了个礼,然后挺直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王爷莫要取笑了老臣了,哪怕他送来的是数座堆积如山的金山银山,微臣也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命人将其拒之门外!”说到这里,孟书年的语气越发坚定起来,充分展现出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深的疼爱之情。 祁承瑾听后,点了点头,笑着称赞道:“嗯,孟大人果真是护女心切啊!” 就在这时,周易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高声喊道:“皇上明鉴呐!宁亲王这分明是在有意转移话题,企图混淆视听。咱们当下应当着重商讨关于南临国前来和亲所提出的事宜才对!” 随后,只见祁承瑾迅速地转换了面部表情,原本轻松自在的神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恭敬与肃穆。他微微躬身,动作优雅且规范地向着景佑帝行了一礼。 然后缓声道:“皇叔,侄儿认为若南临当真存有不轨之念,断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公主便舍弃其原定计划。相反,此举极有可能进一步助长他们的野心,使人的欲望如无底洞般愈发膨胀。就拿昨日来说,周大人精心准备了如此众多的厚礼,但孟大人却并未因此而动容,甚至不顾及这些珍贵礼品,毅然决然地将周大人赶了出去,要为自己的爱女讨要一个公道。同理可证,即便南临有意与北昭和亲,恐怕也难以改变其真正目的。” 听到这番话,孟书年和张又名等人不禁眼前一亮,心中暗自思忖着此前是否过于轻视这位宁亲王了。而此时,内阁首辅谢玉川与太尉季明栋相互对视一眼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然后十分默契地双双回过头去。 站在一旁的萧尔均听闻此言,内心亦是受到极大震动。他暗自感叹道:“二皇子啊二皇子,没想到你竟给自己树立了这样一个令人畏惧的强劲敌手!宁亲王没想到一个北昭公认的纨绔能有这样的远见,要变天了” 与此同时,景佑帝则默默地注视着祁承瑾,自己自幼悉心教导长大的孩子,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废物纨绔,没想到能够有条不紊地步步给周易设下陷阱,最后让人自打脸面。景佑帝那种骄傲的情绪差点让他嘴角压不住,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使得脸上始终保持着一副若无其事、毫无表情的模样。 “黎爱卿平日里那可是能言善辩、见解独到!怎地今日却如此沉默寡言,连半句话都不肯讲呢?”景佑帝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般直射向黎泽。 黎泽心头一颤,被景佑帝这么当众一点名,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起身出列。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黎泽的脑海中已然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瞬间便想好了应对之策。 如今局势已定,南临和亲这件事情恐怕已是无力回天,即便自己此刻提出反对意见,也绝无可能改变局面。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朗声道:“回禀皇上,微臣完全赞同宁亲王所言之理,不能应允这南临和亲之事。” 话音刚落,只见景佑帝霍然站起身来,双手用力一挥,宽大的龙袍袖摆随风舞动,更显其威严之势。他环视着殿下群臣,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哈哈,朕许久未曾见到诸位爱卿如此齐心一致了。” 跪在地上的周易听到这话,只觉得脑袋一阵抽搐,心中暗叫不好。他在皇上面前恐怕是彻底失了势,没有用的棋子那二皇子那……想到此处,他不禁冷汗涔涔而下。 然而,未等周易细思对策,景佑帝那充满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众爱卿皆持此看法,那么关于这南临和亲一事就此作罢。至于该由何人去向南临方面传达此事,就交由宁亲王全权处理吧。退朝!”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景佑帝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第54章 皆无法担当 众大臣皆齐刷刷地跪地,恭敬地目送景佑帝离去。此时,祁承瑾心中略有烦闷:“皇叔怎的老是给我寻些麻烦事儿来做!不过嘛,那个时希玄倒还算得上可交之人。”待众人散尽之后,内阁首辅谢玉川与太傅季明栋二人却不紧不慢地徐徐前行,待到四周无人留意之际,他们心有灵犀般地一同拐进一个弯道,而后默契十足地直奔仁政殿而去。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季明栋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往昔之时,老夫常常慨叹,先宁亲王那般风姿绰约、智勇双全之人,怎么会有宁亲王那么不堪的孩子?如今看来,倒是老夫我有眼无珠啊!这小子当真与其父颇为相似,今日得劲啊!” 谢玉川闻听此言,面上也难掩喜悦之色,接口说道:“宁亲王体内流淌着南伯亲王的血,且又承蒙圣上亲自悉心教导,岂能不长成参天大树?自然是不会长歪的。” 季明栋眉头微皱,嘴角一撇,略带嗔怪之意:“哼!可不是么,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跟着老夫扼腕叹息,说着人不中用?” 谢玉川闻言,当即止住脚步,转头凝视着季明栋,笑道:“罢了罢了,咱们俩呀,都已年老眼花,难免看走眼。莫要再耽搁了,圣上还在宫中候着呢,快些走吧!”说罢,他抬脚继续迈步向前,季明栋亦紧随其后,两人渐行渐远,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长长的宫道尽头。 谢明川与季明栋二人,早在景佑帝尚为王爷之时便已追随其左右,乃是景佑帝的心腹重臣,亦是其最为信赖之人。他们与南伯亲王也颇为熟识。 此刻,只见这两人恭恭敬敬地一同跪地,齐声高呼:“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佑帝此刻脸上的笑容毫无半分掩饰之意。他大手一挥,朗声道:“行了,快快平身,来人啊,给两位爱卿看座。” 待两人起身入座后,景佑帝饶有兴致地问道:“两位爱卿,你们觉得朕的这位侄儿如何?” 季明栋率先拱手答道:“回禀皇上,宁亲王自幼便受陛下亲自教导,自是出类拔萃、不同凡响。他不仅才思敏捷,而且在政治方面颇具远见卓识,颇有陛下的影子,实乃陛下圣明所致啊!” 听着季明栋的话谢玉川在心里腹诽“这家伙还真是会拍马屁” 景佑帝微微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谢明川,微笑着问道:“那谢爱卿对此又作何看法呢?” 谢明川连忙起身施礼道:“回陛下,依臣之见,宁亲王丝毫不逊于当年的先宁亲王。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名臣。” 景佑帝听闻此言,不禁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在殿内回荡不休。笑罢,他感慨道:“平日里,朕常见两位爱卿对朕的这个侄儿总是摇头皱眉,一副不甚满意的模样。未曾想今日竟能如此口径一致地齐声夸赞于他,着实令朕感到意外啊!” 谢玉川和季明栋两人心怀忐忑地对视一眼,目光闪烁不定,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心虚之色。终于,谢明川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是微臣有眼无珠了,太过愚钝,仅仅看到了表象,老眼昏花了!” 一旁的季明川见状,赶忙随声附和道:“是啊,皇上!今日宁亲王殿下的一番言论和所作所为着实令老臣深感震惊!恐怕从今往后,再也无人敢小觑王爷,更不会将王爷当做一个单纯的纨绔!” 景佑帝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缓缓说道:“嗯,承瑾这孩子可是朕自小看着长大的。想当初,他的启蒙教育乃至认字读书,皆是由朕亲手一点一滴地悉心教导而成。虽说他并非朕的亲生骨肉,但是在朕心中,他与亲子无异。以往,朕只求他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当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便好。怎奈总有些人居心叵测,屡屡妄图对他不利!”说到此处,景佑帝的脸色骤然一沉,原本温和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峻起来。 谢明川和季明栋静静地聆听着景佑帝所言,二人暗自心惊不已。他们深知景佑帝对祁承瑾宠爱有加,却万万不曾料到这份疼爱竟然已深厚至此。想到这里,两人不禁暗自庆幸:“好在宁亲王不像传言那般荒唐,没有真正走上歧途,否则单凭着陛下如此宠溺,一旦稍有差池,那可真要酿成大祸!” 两人都这么想着就听到景佑帝有些担忧的声音“承瑾比较年纪还尚轻,总有些地方是思考不周的,身边能相信的人也少,朕希望两位爱卿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拉承瑾一把” 听到景佑帝的话语,那两人心中一凛,赶忙双膝跪地,齐声高呼:“微臣遵旨!” “罢了罢了,莫要动辄便向朕下跪,你们都是朕所信赖的心腹之臣。还有一事,不知两位爱卿对于朕的几个儿子,觉得谁能够担当重任?”景佑帝边说着,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忧愁之色。 此时,谢玉川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季明栋,同时微微使了个眼色,似乎是想让对方先开口发言。然而,季明栋亦是心领神会,同样用眼神回应着谢玉川,示意由他先来回答圣上的问题。 景佑帝坐在上方宝座之上,将这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禁无奈地摇摇头,轻笑道:“瞧瞧你们俩这般模样,仍是如从前一般。有何想法尽管直言便是,朕赦你们无罪。谢玉川,你先说。” 听到景佑帝的话后,季明栋冲着谢玉川递去一个略带同情的目光。谢玉川见状,则毫不客气地回敬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季明栋迅速收起玩笑之意,换上一副无比严肃且恭敬的神情,拱手答道:“启奏陛下,依微臣愚见,不论是二皇子殿下,亦或是三皇子殿下,目前都难以担当此重任。至于大皇子嘛……微臣暂时还无法妄下定论。” 第55章 广开后宫 景佑帝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沉,其实他早已料到谢玉川和季明栋会这般言说,但当真正亲耳听见时,内心深处仍不免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只见季明栋向前一步,再次拱手施礼后说道:“皇上,二皇子确实略有一些才能,但是其目光短浅,仅顾及眼前之蝇头小利,全然无法望见更为长远的未来。不仅如此,对于天下黎民百姓更是毫无半点怜悯之心。而三皇子呢,则过度倚仗于宋非同,凡事皆偏听偏信,几乎未曾拥有属于自己的主张与见解,亦不能明辨是非善恶。同谢大人所说的一样二人实难担当起一国之君的重任!” 景佑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季明栋所言。他深知眼前这两个老家伙对自家两个儿子的评价已经是有所保留,实际上恐怕比他们所说还要糟糕许多。 想到此处,景佑帝眉头紧锁,暗自思忖着:“难道真要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承宇身上不成?可承宇那孩子……恐怕对我这个身为父皇的人满心怨恨。” 此时,一旁的谢玉川沉默片刻后开口道:“皇上莫忧,近日宫中新选入了众多秀女,皇上不妨从中仔细斟酌一番。或能觅得贤良淑德、才貌双全者,日后若诞下龙子,兴许可为江山社稷带来新的希望。” 景佑帝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即便有新的皇子诞生,可要等他长大成人又得耗费多少岁月?届时,朕的其他儿子们早已羽翼渐丰、势力强大,而他不过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如此情形之下,他怎能与自己的兄弟们相抗衡?” 站在大殿中央的季明栋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道:“皇上,依微臣之见,目前大皇子尚未返回都城。在此期间,陛下或许可以对其先行考察一番,再做定夺也不迟。” 景佑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暂且退下吧,容朕静下心来仔细斟酌此事。” 说罢,他缓缓地靠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一只手轻轻地扶着额头,心中暗自思忖着。他是皇上,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北昭,他不能冒险,绝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承宇一人身上。 就在这时,景佑帝突然抬起头,对着身旁的太监总管叶玄吩咐道:“叶玄,去将今年新进宫的秀女名册呈上来给朕过目。” 听到这话,叶玄心头不禁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要知道,自从当年皇后娘娘因难产不幸离世之后,皇上便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再也未曾踏足过后宫半步。如今,皇上竟然主动提及要看新进宫秀女的名册,皇宫是不是又要有新的小主子了?想到此处,叶玄赶忙应声道:“遵旨,奴才这就去取。”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过了一小会儿,只听得一阵沙沙作响的翻阅声接连不断地传来。景佑帝皱着眉头,快速地翻动着手中的秀女名册,眼睛紧紧盯着那些画在纸上的女子面容。然而,这些画像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让他看得头晕目眩。 随着时间的推移,景佑帝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心中也越发地烦躁不安起来。最后,猛地将手中的秀女名册扔到了一旁,叶玄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 接着,景佑帝突然大声喊道:“快去把承瑾那个臭小子给朕叫回来!” 站在一旁的叶玄听到皇帝的命令后,赶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皇上,王爷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回到府上了。” 景佑帝微微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叶玄一眼。叶玄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得身子一颤,差点连脚都站不稳了。他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去,这就去王府找王爷。”说完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院子里,黎若言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小院里,认真地翻阅着近期的账册。 忽然间,一声声“媳妇,媳妇”的呼喊传入了她的耳中。她先是抬起美丽的眼眸向四周望了望,但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她摇了摇头,准备再次低下头继续查看账册。 可就在这时,那熟悉的呼喊声再一次响起:“媳妇,媳妇!”这次声音更加清晰响亮,黎若言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正一蹦一跳地朝这边走来。那人手里还不停地甩动着一块玉佩,脸上洋溢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黎若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温柔的笑容,对着眼前那个略显毛躁的身影轻声说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毛毛躁躁的?过来!”说话间,她缓缓地伸出右手,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优雅而迷人。 祁承瑾听到自家媳妇那娇柔的呼唤声,心中不禁一阵欢喜。当他看到黎若言朝自己伸出手时,满心欢喜地以为她这是要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呢。 于是乎,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就在祁承瑾即将抱住黎若言的瞬间,她却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般灵巧地一闪身,躲开了他热情的拥抱。只听黎若言无奈道:“呆瓜!我说的是玉佩!” 祁承瑾闻言,脸上原本兴奋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失落,嘴里嘟囔着应了一声:“哦……”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乖乖地从手中拿出那块精致的玉佩,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黎若言面前。 黎若言接过玉佩后,眼中满是宠溺之意。她慢慢地走近祁承瑾,然后低下头,仔细地将玉佩重新系在了他的腰间。边系边柔声问道:“这么高兴,事情是不是都已经顺利解决了?” 祁承瑾一听这话,刚刚还有些失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他咧嘴笑道:“嘿嘿,媳妇你可真是料事如神!你都不知道我今儿个表现得有多么帅气!”话音未落,他便趁黎若言不备,飞快地在她那粉嫩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第56章 欺瞒 “你肯定想象不到周易当时那副模样!被我一顿猛怼之后,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就是招架不住!真搞不懂他们这些人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为什么老是喜欢揪着我不放?一天到晚不知道团结一致对外,反而净给自己人找麻烦添乱子。”祁承瑾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一边还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疑惑神情。 而此时的黎若言,则静静地陪着他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祁承瑾的一举一动。 她那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唇角,自始至终都微微上扬着,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其实早在祁承瑾回来之前,元青便已将今天所发生的种种事宜向她详细讲述了一番。但是,她并不愿破坏祁承瑾此刻高涨的兴致,于是便默默地倾听,也不去打断他的话语。 “嗯,我们家承瑾自然是最为厉害的!”黎若言宛如哄小孩子一般轻声细语地说道。与此同时,她伸出左手,从袖口中取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轻柔地朝着祁承瑾脸颊上那层薄薄的汗珠擦拭而去。 忽然间,只见墨竹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双手抱拳作揖,而后又弯下腰来,弓着身子毕恭毕敬地施礼道:“王爷、王妃,宫中的叶公公前来了,说是皇上有急事,让王爷立刻进宫。” “嗯,你让叶公公在外面稍候片刻,本王去更换一身衣裳便来。”祁承瑾微微颔首,对着墨竹吩咐道。 “好的,王爷。”墨竹应诺一声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待他离开之后,只剩下祁承瑾和黎若言两人。 只见祁承瑾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黎若言紧紧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媳妇,我这就去换衣服啦。”话音未落,他就跑了。 黎若言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始终追随着祁承瑾离去的方向,许久都未曾移动分毫。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轻唤道:“元一。”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一道黑影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凭空出现,毫无征兆地跪在了黎若言的身后。此人正是元一,只见他低垂着头颅,恭声回应道:“主子。” 黎若言慢慢地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元一。她的眼神深邃而幽暗,令人难以捉摸其中蕴含的真实情绪。沉默片刻之后,黎若言终于再次开口问道:“元一,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 元一听到黎若言的问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与懈怠,赶忙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回禀主子,除属下之外,还有八个人。他们依次名为元寒、元羽、元风、元玄、元青、元序、元冥以及元影。” 稍稍停顿了一下,元一继续说道:“其中,元影和元冥、元青三位,其武力值堪称众人之首。若是此三人齐心协力联手应敌,当下恐怕难寻敌手,近乎毫无破绽可言!而元寒,则精于追踪之道,且他的轻功更是在八人中独占鳌头。元羽,最拿手的便是制药之术,特别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各类毒药。” 说到此处,元一又着重介绍起另外两人:“元风和元玄就比较特别一些了,他俩从不参与其余几人的任何行动,一心一意只负责王爷与王妃的安全。最后一位元序,平日里神出鬼没的,总是潜藏在各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默默搜集着各种各样重要的情报消息。” 待元一把这些情况一一讲述完毕之后,一直静静倾听着的黎若言微微垂下了眼眸,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刻也带上了几分清冷之意,开口问道:“那么平日里,你们又是通过何种方式相互联络彼此的?” “回王妃,我们这九个人,每人手中都持有一枚特别制作而成的令牌!这令牌是年的当年宁亲王不辞辛劳地四处寻觅各种各样特殊的材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最终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种看起来形似玉,但实际上并非玉石的奇特材料。” “这九枚令牌都是从同一块用料当中取材雕琢而成的。不仅如此,当年的还特意请来了技艺精湛的能工巧匠对其进行精心打造令牌上面的九种色彩,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九个暗卫之中的每一个暗卫!倘若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与其他人取得联系,只需要轻轻地用自己的鲜血滴落在相对应的颜色之上,那么对方所持有令牌的那个位置就会开始微微发热。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这九个人当中任何一个人遭遇不测或者出现意外情况时,他所对应的那块令牌颜色也会瞬间变成黑色!” 话音刚落,只见元一迅速解下系于自己腰间的那枚令牌,并恭恭敬敬地将它双手呈上递给黎若言。黎若言伸出她那双娇嫩白皙、修长纤细的手指来接取令牌。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之下,她那原本就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愈发迷人夺目了。 黎若言目光如炬地盯着手中那块神秘的令牌,仔细地端详起来。只见令牌的背面简简单单只刻着一个醒目的数字“一”,然而当她将令牌翻转过来时,眼前所见却令她不禁微微一怔——正面竟然呈现出绚丽多彩的九种颜色!这些色彩相互交织、融合,宛如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稍作思索后,黎若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令牌递还给了站在一旁的元一。 此刻,黎若言那原本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无比,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犹如寒星般闪烁着凛冽的光芒,紧紧地逼视着元一,冷冷说道:“元一,看来你对本王妃还是有所隐瞒!” 听到这句话,元一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连忙低下头去,脑袋几乎要低垂到地面上,让人难以看清他此时此刻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沉默片刻之后:“主子,属下不敢!” “不敢?哼!”黎若言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冰冷,“口口声声说不敢,但实际行动呢?你到底有没有对本王妃说实话?还有这所谓的联络方式,真的能够在紧急关头发挥作用吗?本王妃不是傻子” 第57章 无力感 在都城最高楼的楼顶之上,狂风呼啸着掠过,掀起了两名身着黑衣之人的衣角和发丝。其中一人的后背上,斜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仿佛随时都能出鞘饮血。 此时,只听那个开口说话的黑衣人说道:“我说你啊,你这次也真是太离谱了!也难怪王妃她不肯相信,还什么滴血上去?我真是服了你。”此人正是九名暗卫之中的一员元寒,而另一个黑衣人便是元一。 云一是暗卫之首,也是这九个兄弟里行事最为谨慎、做事最一丝不苟的那个人。元寒怎么都没想到,元一竟然会编出如此荒谬绝伦的故事去欺骗王妃。 楼顶的风愈发猛烈起来,将两人的头发吹得乱作一团。元一不禁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当面对王妃那冰冷得犹如凝结成冰一般的眼神时,他只能默默地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王妃那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元一,今日之事本王妃不会告知王爷,但我希望这样的情况以后绝不能再出现。你退下吧。” 回过神来的元一,目光缓缓扫过都城街道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华景象,心中暗自感慨万千。 “我们是先王爷留给小王爷最后的底牌!不仅如此,我们更是小王爷手中最为锋利的剑,随时准备为小王爷牺牲。王妃……虽说她如今与小王爷看起来恩爱有加,但这世间之事变幻莫测,日后究竟会如何发展,谁又能说得准呢?”元一轻声呢喃道。 站在一旁的元寒,双手相互交叉抱在胸前,突然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哈哈哈哈……” 元一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扰,猛地转过头去,眼神犹如两道寒光直直地射向元寒,其中蕴含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仿佛能够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很好笑么?” 感受到元一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意,元寒瞬间闭上了嘴巴,连连摆手说道:“不好笑,不好笑,我只是一时没忍住罢了。”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急忙转移话题问道:“说实在话,对于这位王妃,你到底持怎样一种看法?咱们当真要听从小王爷的命令,完全听命于王妃吗?” 元一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王妃并未做出任何对小王爷不利或者不妥当的行为。而且,从小王爷对待王妃的态度不难看出,他对王妃可谓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不过,小王爷这人有时候行事过于决绝果断,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冒险。” 元寒闻听此言,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应和道:“比如小王爷暗卫的事情全盘告诉王妃,所谓底牌,正因知晓之人愈少才愈显珍贵。不过嘛你不是也将我们兄弟九人的信息告诉了王妃……” 说到此处,元寒突然话锋一转,转头看向元一,眼神之中略带狐疑之色,但转瞬间便又展颜欢笑起来,“哈哈哈哈,也是,你都能编造出那般荒诞不经、离奇离谱的故事来,倘若再让你胡诌我们兄弟九人的事儿,怕是要令人笑得下巴脱臼!” 一道冷意又射向元寒,元寒恢复了正常表情,故意将头看向别处。 华丽而庄重的王府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了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黎若言静静地坐在窗前,双眸紧闭,似乎正在沉思着某些重要的事情。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蓝香走了进来。看到自家小姐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时,不禁心中一紧。黎若言就那么默默地坐着,既不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塑般静谧。 蓝香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轻声呼唤道:“小姐……小姐……” 听到声音,黎若言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蓝香,语气平静地问道:“怎么了?蓝香。” 蓝香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小姐,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您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呢,自从您离开了相府之后。” 黎若言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反问道:“哦?什么样的表情?” 蓝香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着黎若言,认真地回答道:“愁容,小姐。那模样,仿佛以前还在相府里的那位小姐又回来了一般。小姐,你是不是在担心王爷?”说着,蓝香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轻轻递到了黎若言身旁。 黎若言伸出手,接过蓝香递过来的茶杯,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小口杯中的茶水。随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她稍稍定了定神,开口说道:“蓝香,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眼前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如同一场虚幻的梦境似的。”说完,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思绪仿佛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一切实在是太不真实了!曾几何时,在相府之中,黎若冰两兄妹虽然总是想方设法地来找她的晦气。但是,每次最终都会落得个自食恶果的下场。可如今身处这王府之内,我却深深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不仅无法给王爷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反而还可能会时不时地给他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这时,蓝香轻轻地拉住了黎若冰的手,并一同缓缓蹲下身子。只见蓝香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家小姐,柔声安慰道:“小姐啊,您怎么能这么想?您仔细想想看,如果当初嫁入这王府的人是二小姐,那王爷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啦!到时候,这王府定然会被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再者说了,咱们家小姐您可是整个都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女!论才情、论智慧,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您?何况也只有小姐才能制得住王爷的脾气!” 第58章 给你纳小妾 “皇叔,你这么火急火燎地命叶公公传召我入宫,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东西吗?”祁承瑾满脸无奈,一边抱怨着,一边双手仍不停地在那本厚厚的秀女名单上迅速翻动着。他的目光时而扫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和籍贯,时而又抬头看向坐在上方的景佑帝,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听到侄子的埋怨,景佑帝却是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怎么,我还是不是你皇叔了,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唤你来做了不成?再说了,平日里你可没少给我添麻烦!” 祁承瑾被景佑帝这番话堵得一时语塞,心中不禁有些发虚。他低下头,嘴里小声嘟囔着:“那……那我也没让人给我挑选小妾呀……”声音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宫殿内却依然清晰可闻。 景佑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提高声调说道:“哦?原来你是动了纳妾的心思啊,既然如此,朕这就帮你瞧瞧。”说罢,他伸手便要从祁承瑾手中夺过那份秀女名单。 祁承瑾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将名单紧紧护在胸前,生怕被抢走。他急忙解释道:“诶诶诶,不不不,没有的事,哪来的什么小妾啊!”说话间,他手忙脚乱地把秀女名册塞进自己的衣襟里。 “没有?哼,刚才是谁在那儿嘀嘀咕咕说小妾的?”景佑帝故作严肃地质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 “皇叔,我错了!侄儿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您千万别当真别生气。要不这样,侄儿保证认真帮您挑选合适的女子,您就别再提纳妾的事儿了好不好?”祁承瑾苦着脸哀求道,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心里头心心念念想着的自然是自家那温柔可人的媳妇,若是让自家媳妇知道皇叔要给他添新人,自家媳妇还不得又揪着他的耳朵。 而且这府里头的女人一多啊,整日叽叽喳喳地吵闹个不停,实在令人心烦意乱。就比如皇叔的后宫,哪比得上自家媳妇那般善解人意、芳香迷人还软软的! 想着便又问道“皇叔,侄儿着实好奇得紧,你为什么会突然间有了选人的念头?侄儿可是清楚地记得,自我还年幼的时候,您便不再涉足后宫一步。说来也怪,您这不进去吧,反倒是让后宫变得和谐安宁许多。莫不是如今您又春心荡漾了?”祁承瑾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试探之意,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更是流露出一副好奇宝宝般的神情。 景佑帝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祁承瑾,而后转头对着身旁的叶玄说道:“叶玄啊,你来瞧瞧这位秀女,依朕之见,这女子与承瑾这小子甚是般配。你呀,现在就去同心殿传朕旨意,将她赏赐给承瑾,给承瑾添添新人,刚好母后也想抱皇曾孙。”说罢,还朝着叶玄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行动起来。 叶玄跟随景佑帝多年,对于自家圣上的心思可谓是揣摩得十分透彻。他心中跟明镜儿似的,深知圣上此举背后定然另有深意。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应道:“遵旨!”随即作势就要动身前去传旨。 “不行,绝对不能去!”只听得一声高呼,祁承瑾像一只敏捷的兔子般猛地从一旁跳了出来,他迅速张开双臂,如同一堵墙似的拦住了叶玄前进的道路。 紧接着,祁承瑾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刻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皇叔呀,侄儿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多问半句了。您就行行好,心疼心疼侄儿吧!要知道,侄儿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寻得如此这般好的媳妇。这要是待会儿一不小心把她给气跑了,那您可得赔侄儿一个一模一样的媳妇才行呐,不对我就要她一个!” 此时,站在一旁的景佑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哟呵,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着无论如何都不愿娶人家的,甚至不惜跑到青楼里去!恐怕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退婚”说完,景佑帝还朝着叶玄偷偷递了个眼色。 叶玄见状,当即心领神会,转身便欲迈步离去。然而,祁承瑾却误以为叶玄这是要前往同心殿传旨,顿时心急如焚,连忙伸手紧紧拽住叶玄的衣角,焦急地喊道:“哎呀,停!停!停,叶公公,您咋还要走呢?我这不都已经跟皇叔认过错了嘛!” 叶玄听到这话后,心下再也忍不住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王爷,您还没看出来吗,皇上此举是故意逗弄您!” 此时,祁承瑾却是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反驳道:“不对啊,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准备上哪去?不是准备去传旨吗?”说话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叶玄,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 就在这时,一直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嘿哟,瞧你这般模样,倒是对让叶玄去传旨之事颇为上心呐!罢了罢了,朕索性就如你所愿,成全了你这番心思可好?” 祁承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赶忙应声道:“好嘞叶公公,本王道你今日肯定非常累,还是快快退下歇息去吧,这里有本王陪着皇叔便够了。”话毕,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地将叶玄往门外推去,动作显得有些匆忙,仿佛生景佑帝会突然改变主意,再将叶玄给唤回来似的。 待到殿内仅剩下景佑帝与祁承瑾二人时,祁承瑾立刻换了一副谄媚讨好的神情,满脸堆笑地凑近景佑帝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叔,侄儿这就给您瞧瞧,定然会为您挑选出一个令您称心如意的人选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不是自家媳妇那便宜妹妹吗? 第59章 老牛吃嫩草 好家伙!黎泽这家伙居然打不到我的主意后,竟然开始打起皇叔的主意来了!怪不得那天的晚宴,他没看见黎若冰。原来人直接送进了皇叔后宫!这么一来,皇叔的后宫怕是又要变得热闹喽! 只见祁承瑾表面上仍佯装若无其事地翻看着眼前的名册,但实际上他心中早已浮现出景佑帝未来后宫争奇斗艳、鸡飞狗跳的景象。 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却愣是没发现有特别合适的人选。渐渐地,他的嘴很自然地往左稍微歪过去一点,下意识地用牙齿紧紧咬住自己下方的唇瓣。 一旁的景佑帝将自家侄儿这副模样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有这么难吗?” 每当他陷入深思且放松警惕之时,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咬起自己的下唇瓣来。这不,这会儿他索性一屁股重重地坐到地上,双眼微垂,依旧死死咬着下唇。 过了一会,他把名册直接一丢,目光直直地望向景佑帝,嘴里嘟囔道:“这都什么嘛皇叔!这怎么找的人啊,侄儿都觉得你在犯罪,这些人不是太小就是太小,和您这年龄也差的太多了吧!” 就在下一秒,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景佑帝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中的一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祁承瑾的脑袋准备地拍了过去。 祁承瑾猝不及防之下被拍个正着,脖子往下一缩:“疼,皇叔,您怎么又动手打人啊!”一边叫嚷着,一边忙不迭地用双手捂住自己可怜的脑袋,还不停地来回揉搓着,似乎想要缓解那股疼痛。 景佑帝见状,不仅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反而怒气冲冲地吼道:“哼,我都觉得打得太少了!你这臭小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祁承瑾,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开始嫌弃起我这个皇叔来了?告诉你,我可还正当壮年!”说罢,他余怒未消,顺手又抄起另一本奏折,作势要再给祁承瑾的脑袋上来那么一下子。 祁承瑾反应极快,眼见情况不妙,他一个闪身,如脚底抹油一般,撒腿就跑。眨眼间便冲到了不远处的一把椅子前,纵身一跃跳了上去,站得稳稳当当的。他指着景佑帝大声喊道:“皇叔,您这不讲道理啊!您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玩这种偷袭的把戏呢?” 景佑帝却是一脸悠闲,对于祁承瑾的指责丝毫不以为意。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拿起刚刚准备用来打他的那本奏折,随意翻开扫了一眼,然后轻轻合上,随手一扔,那奏折便准确无误地落到了桌子上。紧接着,他将手背在了身后,挺直身子,昂首挺胸地说道:“偷袭?笑话!我这可是光明正大地教训你,我是你皇叔打你还需要告诉你吗?赶紧给我滚过来!” “我不!我都已经这么大了,而且都娶了媳妇,您怎么还想着要动手打我呢?更何况我可是北昭堂堂正正的亲王啊!”祁承瑾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还骄傲地挺直了自己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增加几分底气似的。 景佑帝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显的嫌弃之色:“哼,你这亲王的头衔还不是我给你封的?居然还敢在这里跟我叫嚣!我还是北昭的皇帝呢,能不能有点儿思想觉悟啊?叫你来帮我挑选合适的人选,可你倒好,不仅不好好办事儿,反而一个劲儿地对我挑三拣四、吹毛求疵!” “我哪里有挑刺啦?皇叔,冤枉啊!我可不敢呐!我这不也是实事求是嘛,您和那些女子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了呀,您这岁数都能当她们的父亲,把她们生下来都绰绰有余!”祁承瑾那张嘴像连珠炮一般,不停地吧嗒吧嗒说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景佑帝眼见祁承瑾越说越来劲,心中的怒火顿时被点燃了。他猛地转头看向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随手抄起一本便朝着祁承瑾狠狠地扔了过去。只见那奏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朝祁承瑾飞射而去。 而祁承瑾的反应倒是极快,他身形一闪,敏捷地避开了飞来的奏折。随后,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在宽敞的仁政殿内东奔西跑,四处逃窜。景佑帝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奏折如雨点般不断地向祁承瑾砸去。一时间,整个仁政殿内乱成了一锅粥,奏折漫天飞舞,散落得到处都是。 过了好一会儿,原本堆放在桌上高高耸立的那一摞摞奏折竟然全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狼藉不堪的景象。此时的景佑帝累得气喘吁吁,但仍然怒气冲冲地瞪着祁承瑾吼道:“你这臭小子,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祁承瑾,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殿外,叶玄静静地站在那里,仁政殿四周围站着一群侍卫。他们都竖着耳朵倾听着宫殿内传出的动静。 对于这一切,大家都显得颇为淡定,毕竟这样的场景他们早已司空见惯。有一个人却显得很突兀,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小夏子。小夏子进宫没多久就被叶玄挑中来了仁政殿,此时正满脸惊恐地侧耳倾听着,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恐惧的小夏子轻轻扯了扯叶玄的衣角,压低声音问道:“叶总管,您说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 叶玄微微一笑,安抚道:“若是换成其他人在此处闹出这般动静,恐怕真会出大事。但里面的人是宁亲王,那就不足为奇了。小夏子,你记住,在这仁政殿当差,除了要对当今圣上毕恭毕敬之外,还有一个人万万不可招惹,那便是里面的宁亲王。皇上对他的感情,绝非其他皇子和公主所能比拟的。” 听到这番话,小夏子连连点头称是,并赶忙道谢:“多谢叶总管提点,小夏子定当铭记在心。” 叶玄看着眼前这个略显青涩的小太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感。他自幼便侍奉在景佑帝身旁,这些年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而小夏子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却令他感到十分罕见,就像当年他刚进宫的时候,但愿自己这次没有看走眼。 第60章 欠收拾 “皇叔,咱们握手言和吧?小侄我真的知错了!”祁承瑾面色涨红,一只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撑在椅面上,身体前倾,弯腰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此刻的他全身发热,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有本事接着胡咧咧呀!看我不收拾你!”景佑帝怒目圆睁,气得吹胡子瞪眼,嘴里一边骂着,一边顺手抄起脚边散落的一本奏折,狠狠地朝祁承瑾扔了过去。 这一次祁承瑾竟然没有躲闪,那奏折直直地砸在了他的头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祁承瑾一个踉跄,但还是强忍着疼痛站稳了身子。 “皇叔息怒,侄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乱说话惹您生气了。”祁承瑾顾不得揉一揉被砸疼的脑袋,赶忙赔罪道。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端起茶杯仰头便是一通猛灌,眨眼间杯中的茶水便见了底。紧接着,他又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斟满一杯,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走向景佑帝,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景佑帝站在中间,斜睨着一步步靠近的祁承瑾,心中暗骂:这小兔崽子怎么看都这么讨人嫌,真想上去给他两巴掌解解气。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皇叔,请喝茶,消消气儿。”祁承瑾毕恭毕敬地把茶杯递到景佑帝面前,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态度可谓极其诚恳。 景佑帝微微抬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祁承瑾,瞥见他额头红红的地方,有些心虚,但依旧还是没好气地说道:“哼,今儿个暂且饶过你,若再有下次,看我不让人打你板子!” “嘿嘿嘿,多谢皇叔大人有大量,皇叔是天下最好的皇叔!”听到这话,祁承瑾如蒙大赦,喜笑颜开,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说完,他便开始左顾右盼,寻思着找个地方坐下歇歇脚。 看着一地的奏折,他都没地方坐,他将地上的奏折往别的地上挪了挪,给自己腾出了个能坐的地方。 “叶玄!叶玄!”景佑帝扯着嗓子,朝着宫殿门外大声呼喊着。那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着。 叶玄正在宫门口候着呢,一听到里面传来景佑帝呼唤自己的声音,立刻小跑了进去。刚踏进殿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满地都是散落的奏折,凌乱不堪地铺陈在地面上,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袭击过后留下的残局。而祁承瑾呢,则一脸委屈地坐在地上,额头上微微发红。 “皇上,奴才在这儿呢!”叶玄一边喘着气,一边赶紧上前应道。 景佑帝扭头瞥了一眼正坐在地上的祁承瑾,然后对着叶玄吩咐道:“你快去太医院找方淮序,让他给朕拿一罐上好的药膏来,给这臭小子擦擦。动作麻利点!” “诶诶,好嘞,奴才这就去!”叶玄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转身就要迈步向太医院跑去。然而,由于跑得太过匆忙,他一个不小心差点儿就踩到了地上那些散落的奏折。好在他反应迅速,及时收住了脚,并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小声嘀咕道:“哎哟喂,幸好没踩到,不然可就闯大祸喽……” 这边,景佑帝看着祁承瑾额头上的微红印记,忍不住埋怨起来:“你这臭小子,平日里不是挺能蹦跶的嘛?怎么今儿个这么不禁打?不就是被轻轻砸了一下而已,怎么转眼间这额头就红成这样了?真是的……”虽然嘴上说得毫不留情,但景佑帝的声音里却明显透着一丝心虚和底气不足。 祁承瑾听了这话可不干了,他撅起小嘴,不服气地反驳道:“皇叔,您还好意思说呢!您自个儿心里难道就没点儿数吗?我看,要不侄儿也拿奏折砸您一下试试,看看您会不会像我这样一下子就变红了? 景佑帝见状,气得咬牙切齿,但脸上却依然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威胁道:“祁承瑾,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还没被砸够” 祁承瑾一听这话,当即就闭上了嘴巴,原本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只见他眨巴着那双大眼睛,乖巧得如同一只温顺的小兔子,嘴里嘟囔道:“皇叔自然是天下间最好的皇叔啦!” 景佑帝白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满地狼藉的奏折上,眉头微微蹙起。这些都是他刚刚愤怒之下砸落的,如此失态之举,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不过,此刻他倒是觉得心头畅快不少,仿佛那些积压已久的烦闷随着这一砸全都烟消云散了。 “得了吧你这臭小子,少在这里跟朕油嘴滑舌的。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会儿心里指不定正怎么编排朕呢!”景佑帝一边说着,一边挥挥手示意祁承瑾赶紧离开,“行了,等方淮序那给你上完药后,就麻溜地给朕滚蛋!” 但是祁承瑾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本正经地看向景佑帝说道:“皇叔,侄儿可还没有帮您挑选到合适的人选!哪能就这样半途而废,小时候您就教导我做事要从一而终” 景佑帝闻言,脸色一沉,瞪着祁承瑾呵斥道:“你这臭小子居然还敢跟我较上劲了是吧?” 祁承瑾见势不妙,连忙陪着笑脸认怂道:“哎呀,皇叔息怒,侄儿绝对不敢!侄儿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那本册子上登记的女子信息大多不够详实准确。皇叔您不妨抽空亲自去一趟同心殿转转。说不定机缘巧合之下,还真能找着您心仪的人是吧!” 第61章 有些郁闷 就在这时,只见又有一本奏折直直地朝着祁承瑾丢过来而来!说时迟那时快,祁承瑾坐着身子一歪一个侧身,奏折直接划着它的鼻子擦了过去掉到了地上。他坐稳身子后,冲着上方的景佑帝不满:“皇叔啊,您这脾气也未免太过暴躁了些吧!怎么老是喜欢动手” 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闻言,脸上有些火气,不耐烦道:“滚!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看到你在这里晃悠,我就觉得心烦意乱!” 祁承瑾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他再次斜睨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景佑帝,然后慢条斯理地伸手整了整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侄儿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他目光紧紧盯着景佑帝,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应。然而,景佑帝却仿若未闻,依旧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祁承瑾见状,心中暗喜,知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他脚下生风,起身就开溜。 而另一边,叶玄脚步匆匆,神色焦急万分。他一边快步前行,一边不停地回头催促身后紧跟着的方淮仁:“方太医,您可得快些呀!皇上和王爷现在还在殿内等着您呢!” 只见方淮仁身上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药箱,在叶玄后面跟着。由于步伐太快,他甚至连说话都开始有些气喘吁吁起来:“叶……叶公公,老夫……老夫这已经很快了,莫要这般心急,王爷他这么多年来磕磕碰碰的事情可没少发生过,只要不出现什么大的状况,通常都是无甚大碍的。” 叶玄听了方淮仁的话,稍稍放慢了一些脚步,但语气依然急切:“方太医,咱俩相识也非一日两日了,你难道还不清楚吗?皇上平日里虽说对王爷总是咋咋呼呼的,嘴上从不饶人,可实际上心里头却是将王爷疼到了骨子里去的!” “再者说,那太后娘娘对王爷这位孙儿就更疼的紧了!想当年,王爷还年少顽皮的时候,偶尔在皇上面前犯些小错、受了责罚,太后娘娘得知此事后,当天晚上必定会将皇上叫到跟前,好生训斥一番,而且一训就是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叶玄一边走着,一边跟方淮旭说着。 走着走着,二人总算是来到了仁政殿前。小夏子眼尖得很,远远地瞧见方淮旭和叶玄来了,赶忙迎上前去,先是恭恭敬敬地给他们俩各鞠了一躬,然后开口说道:“叶公公,王爷刚刚才走。” 叶玄一听这话,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估摸着王爷又是不知说了什么话,把圣上给惹怒了,被直接赶出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淮旭,轻声说道:“方太医,您就在这儿稍等片刻吧,老奴先进去跟圣上报个信儿。” 方淮旭闻言,连忙双手抱拳,微微弯了弯腰,谦逊地应道:“那就有劳叶公公了。” 叶玄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尽力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平稳状态。他轻轻地抬起脚,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步伐,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进入殿内后,他发现原本散落在地上的那些奏折已经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桌上了。 只见景佑帝正紧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阅读着手中的奏折。叶玄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蹑手蹑脚地朝着景佑帝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待靠近景佑帝后,他微微弯下腰,身体前倾,让自己的高度与坐着的景佑帝保持平齐。接着,他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皇上,方太医已经在殿外候着呢。” 听到这话,景佑帝并没有立刻抬头回应,而是依旧专注于眼前的奏折。过了片刻,他才不耐烦地开口道:“方淮旭这身子骨不如从前了,动作这么慢?那个臭小子朕看着他碍眼,已经让人滚了。你让方淮旭直接去王府给他瞧瞧!” 与此同时,已经出了皇宫,马车之上的祁承瑾全然不知景佑帝在心里骂了他百遍。他悠然自得地靠在车壁上,左手随意地扯起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一角,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只闻了一下,他便不由得皱起鼻子,脸上流露出一副极度嫌弃的神情,嘴里嘟囔着:“一股酸味!” 终于到了王府门口,祁承瑾一个箭步从马车上跃下,身姿矫健稳稳的跳到了地上。墨竹见状,急忙快步向前想要搀扶,但是直接被祁承瑾无视掉了。 只见祁承瑾皱着眉头:“墨竹,赶紧让人给本王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浑身都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听到这话,墨竹赶忙应道:“是,王爷。不过……王爷,您看您这额头,要不老奴还是去请沈太医来给您瞧瞧吧?”祁承瑾额头上有一道显眼的红痕,不仅如此,那处红痕周围还略微有些蜕皮,实在让人无法忽略。在祁承瑾下马车之时,墨竹便已经留意到了。 祁承瑾闻言,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顿时感到一阵刺痛袭来,忍不住“嘶”了一声。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提还好,你这么一说本王倒确实感觉有点疼了。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而已,看着虽然发红,但过会儿自然就会好了,用不着劳烦沈太医跑一趟。你快去让人给本王准备热水便是!” 见自家王爷态度坚决,墨竹知道自家王爷性子再劝也是无用,于是便不再多言,转身吩咐下去让人准备热水去了。 “墨管家,王爷呢?”蓝香刚刚才伺候完黎若言躺下,便趁着黎若言睡着的时候出来看看王爷回来没有。看着自家小姐那娇柔的面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这几日以来,小姐总是显得闷闷不乐,情绪十分低落。但是在王爷面前又总是一副没事的表情。 平日里只要王爷稍微一哄,小姐便能立刻展颜欢笑。所以,她觉得有必要将自家小姐的事情告诉王爷。 墨竹听到声音后,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是蓝香,微笑着回答道:“原来是蓝香姑娘啊。王爷刚刚回来不久,此刻正在华清池沐浴。”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华清池的方向。 听到墨竹的话,蓝香向他行了一礼,感激地道谢之后,就准备去华清池门口等着祁承瑾。 第62章 你不会是…… 此刻的华清池热腾腾的雾气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空间。祁承瑾赤裸着身躯,温暖的池水包裹住他的身体,只露出个上半身。背靠着石壁,将双手轻轻地搭在池子边缘,然后闭上双眼。\"舒服……\" 祁承瑾轻声呢喃道。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呼喊打破了这片宁静: \"主子!\"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祁承瑾耳边炸响,惊得他浑身一颤,险些在池子里坐不稳。面前的蒸汽源源不断地升腾而起,形成一层朦胧的屏障,让他难以看清前方来人的身影。 祁承瑾心中一阵恼怒,连忙挥手驱散眼前的水汽。随着气体逐渐散去,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那人正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从其身形可以判断出正是元序。 祁承瑾的脸色耷拉了下来: \"元序,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出现都这么的出人意料?本王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活活吓死!快说,到底是什么事?\" 元序听后,心中不禁一虚。他原本也不想现在进来的,但事态紧急,他实在顾不得,他怕在耽搁一个时间会误了事情。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 \"主子息怒,属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在此刻打扰您。刚刚得到消息,二皇子私下里与南临国的何宗见面了。\" 听到这个消息,祁承瑾眉头紧蹙: \"祁承恩怎么还不死心!时希玄那边知道吗?本王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朝中那些大臣,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再说那何宗好歹也是南临国的人,时希玄能不能给点力啊?\" “你先下去吧。”祁承瑾淡淡地说道。 元序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转身准备离去。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远,忽然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等一下!” 元序闻声停下脚步,迅速回过头去。只见祁承瑾正一脸不满地看着他,开口道:“你,下回再有事禀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给本王来点提示?不要跟鬼一样的。” 元序赶忙拱了拱手:“是,主子,属下记住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蓝香正急匆匆地朝着华清池走去。守在华清池外的平安远远瞧见有人走来,定睛一看发现竟是蓝香,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将其拦下,大声喊道:“蓝香,你这是要干什么?王爷正在里面沐浴,你不能再往里走了!” 蓝香瞥了一眼挡在面前的平安,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我知道王爷在里面沐浴,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王爷讲。放心,我就在门口等着,绝不进去打扰王爷。”说完,她伸出手试图推开平安,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见此情形,平安岂能轻易放行,他再次伸手拦住蓝香,并上下仔细打量起蓝香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怀疑之色,质问道:“停!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现在这个时候来找王爷不可?就不能等王爷洗完澡之后再说吗?” 被平安这么一问,蓝香心中顿时有些不悦。又见平安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打量她,她瞪大眼睛看着平安,突然提高音量说道:“你个死平安,你别乱瞎猜好不好!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想来勾引王爷吧?我告诉你,若不是因为我家小姐,我才懒得来这儿找王爷!别以为是个女人就喜欢你家王爷” 平安被蓝香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后,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子也随着惯性微微后仰。终于,蓝香气喘吁吁地骂累了,停下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这时,平安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并嘟囔道:“你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蓝香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扬起手作势就要打平安。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蓝香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中。原来是祁承瑾走了进来,他一脸狐疑地望着屋外剑拔弩张的两人,疑惑地问道:“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平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王爷啊,您难道没看到她刚才凶神恶煞地想要打我吗?哪有什么关系好呀!” “算你走运!”蓝香愤愤不平地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手,同时狠狠地瞪了平安一眼,然后迅速转过身去,面向祁承瑾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王爷,我家小姐近些日子以来心情一直不太好。” 听到这里,祁承瑾不禁皱起了眉头,追问道:“为什么本王没有发觉?” 蓝香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每次王爷您外出办事之后,小姐便会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窗前吹着风。这样的情形,奴婢以前只在老夫人过世的时候见到过。” 以前的小姐,虽说平日里话语不多,但无论做何事,周身总是散发着一种令人瞩目的自信。如今,她身上那股自信仿佛被抽离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蓝香眼神满是忧虑和心疼“王爷,这种落差奴婢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到?” 祁承瑾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落差,落差……”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其中的含义。沉默片刻后,他突然抬起头来,急切地询问道:“我媳妇现在在做什么?” 蓝香赶忙回答道:“回王爷,我是趁着小姐熟睡之际悄悄溜出来的,想来这会儿她应该还未醒来。” 祁承瑾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日头,估算着时间说道:“是不是快要用膳了?你让人去吩咐厨房准备几样开胃的菜肴,本王现在先过去瞧瞧。”说罢,他迈开大步朝着房间走去。 当他轻轻推开房门时,一股宁静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异常安静,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唯有黎若言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祁承瑾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然后轻轻地坐在脚榻之上。接着,他俯下身去,将双臂交叠于床沿,静静地凝视着黎若言沉睡的面容。 第63章 好事 “你说你心情不好怎么就不知道跟我说呢?”祁承瑾轻声呢喃着,目光温柔地落在自家媳妇身上。只见她如瀑般的长发随意散开,铺满了整个枕头,平日里那股清冷之感此刻也因熟睡而消散了不少。 祁承瑾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仿佛生怕惊扰到这只沉睡中的精灵。他轻轻地将黎若言散落在脸颊旁的几缕碎发撩至耳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接着,他又像是忍不住似的,轻轻搓了搓黎若言小巧可爱的鼻子。 或许是感受到了祁承瑾的这些小动作,原本睡得正香的黎若言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一般,微微歪了歪头,然后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 “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祁承瑾见状,连忙放低声音,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 黎若言听到他的话,先是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并没有说话。紧接着,她主动将自己的脸庞贴放在了祁承瑾正在轻搓她脸颊的那只手上。 祁承瑾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触感,下一秒便迅速脱掉鞋子,直接坐到了床上。此时的黎若言则用一只手撑住身体,顺势靠进了祁承瑾温暖宽厚的怀抱里。祁承瑾怕黎若言冻着,将被褥拉到了黎若言的脖颈,将整个人包的好好的。 “媳妇,有几件事我想问问你,从今天从皇宫出来坐上马车开始,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可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祁承瑾一脸愁容地望着黎若言,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黎若言微微抬起头,目光迎向祁承瑾那深邃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讲。 祁承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今天皇叔让叶公公把我叫回去,你知道皇叔他想让我做什么吗?他要我帮他选秀女!原本我就觉得很奇怪,更令我意想不到的事,当我翻阅那些秀女名册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黎若冰的名字!”说着,祁承瑾不禁皱起眉头,手中又在轻柔地为黎若言掖好被角。 黎若言没有立刻回应,祁承瑾见自家媳妇半天没有声响,低下头,只见她双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 这段时日以来,她似乎很少再去关注丞相府的事情。按常理而言,如果父亲已经选择站在二皇子那边,便断无理由将黎若冰送入宫中参选才对,除非...... “你是说皇叔准备选新人是吗?”黎若言满脸狐疑地看着对方,想再次确认一次,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 祁承瑾郑重地点了点头:“恩,虽然说皇叔这次答应让那么多女子进宫是迫于那帮大臣们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但就今天的事情来说,皇叔确实是动了那方面的心思,否则他也不会让暗中帮他瞧瞧。” 听到这里,黎若言不禁陷入沉思。过了片刻,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缓缓说道:“承瑾,黎若冰入宫,对于我们而言,或许会是一件好事。再者,如今皇叔有意重返后宫,我爹的注意力就不会仅仅局限于二皇子一人身上了。如此一来,你认为二皇子又将会作何感想?” 祁承瑾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索,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以祁承恩那狭隘的心胸和多疑的性子,不用多想便能猜到,他一定会对你爹爹心生猜忌!”话刚说完,他的眼眸忽然闪过一道亮光,接着兴奋地补充道:“这样一来,你爹爹与祁承恩之间原本紧密的关系极有可能就此出现裂痕,甚至恢复到最初那种互不信任、相互防备的状态!” 说着话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张粉嫩娇俏的脸蛋儿用力地亲了一大口,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媳妇,你可真是太聪明了!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 黎若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有些发懵,但当她抬眸看向祁承瑾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炽热而又温柔的光芒。 看着他眼里的光,就在这一瞬间,黎若言心中原本堵在胸口的种种不舒服情绪,竟如同春日暖阳下的积雪一般迅速消融、消散无踪了,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彼此属于自己。 或许是受到这份深情目光的感染,黎若言情不自禁地动了起来。只见她在下一个瞬间微微的调整了自己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宽阔结实的胸膛,紧接着微抬头,朝着祁承瑾的唇覆了上去。 祁承瑾感受到了黎若言的主动,他顺从地闭上眼睛。起初,他们的亲吻还只是蜻蜓点水般轻柔浅淡,但随着情感的升温,渐渐地变得愈发深入热烈起来。祁承瑾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缓缓地摩挲着黎若言那柔滑细腻的后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了彼此紧贴在一起的嘴唇。他们同时睁开双眼,鼻尖相对,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四目交汇之间,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展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那笑容里饱含着对彼此深深的眷恋和无尽的柔情蜜意。 最后,祁承瑾张开双手,将黎若言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晚膳时分,祁承瑾犹如殷勤的店小二,一个劲地给黎若言夹菜,直把黎若言弄得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做什么,我吃不了那么多!” “我这不是寻思着,你多吃点多长些肉,我今天抱你的时候,都感觉你能被风刮走了。”祁承瑾全然不顾身旁是否还站着平安或是蓝香,自顾自地说道。 下一秒便听到自家媳妇开口“蓝香你和平安先下去吧,这边我和王爷就够了” 第64章 摸不着头脑的生气 平安和蓝香对视一眼后,便默契十足地一同走出了房间,只留下祁承瑾和黎若言两个人还坐在桌旁,祁承瑾手中的筷子还正夹着菜,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媳妇,你咋把他们都给打发走了?\" 祁承瑾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嘴里嘟囔着问道。 此时的黎若言则优雅地将一只玉手轻轻支在桌面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是,她那原本应该明亮动人的眼眸此刻却透着丝丝寒意。 见此情形,祁承瑾心中不禁一紧,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说错话了?\"说着,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闪烁着心虚之意,就连手中握着的筷子也停住了,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没有,王爷怎么会说错话呢!\"尽管她的嘴角始终挂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但这对于祁承瑾来说,无疑比寒冬腊月的冰霜还要令人胆寒。 祁承瑾心里暗自叫苦不迭,不停地犯起嘀咕来:\"我到底说了啥呀?不就是觉着你太瘦了,抱着没啥肉,想劝你多吃点”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祁承瑾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那……那个,媳妇啊,待会儿我得出门一趟,去去就回哈。\" 听到这话,黎若言柳眉一蹙,没好气地质问道:\"王爷要去哪儿?难不成现在跟臣妾待在一起就让王爷这么难受吗?\" “救命啊!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苍天可鉴,日月为证!我究竟说了什么话呀,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祁承瑾心中叫苦不迭,只觉得有苦难言,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眼巴巴地盼望着能有人前来救他于水火之中。 只见对面的黎若言有些阴阳怪气的娇嗔道:“王爷您沉默良久都未曾开口,那妾身便当作您默认了。” 听到这话,祁承瑾顿时慌了神,连忙求饶道:“我的好媳妇儿,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说着,他伸出手去,想要拉住黎若言的手。 然而,黎若言却轻盈地一闪身,巧妙地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轻启朱唇问道:“王爷,您倒是说说看,您究竟错在哪里啦?” 祁承瑾闻言,脑袋开始飞速运转起来,但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也始终琢磨不透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过了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憋出一句话来:“我……我错了,真的错了,惹得媳妇不开心了。” 见他这般模样,黎若言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若是自己不把话挑明了,恐怕这个呆子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为何会生气。于是,正色说道:“王爷您可要记住了,下次若是再敢当着蓝香她们的面胡言乱语,你就别想碰我一下” 还真就是自己这张没把门儿的嘴惹出的麻烦事儿!不过呢,他心底里却仍旧犯着嘀咕,觉得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自家媳妇是真的没啥肉。当然,这种想法他可是万万不敢当着自家媳妇的面讲出来的,也就只能在自己心里头小声嘟囔一下罢了。 正当他还沉浸在内心的小九九之中时,忽然间传来一句问话:“你要去哪儿?” 祁承瑾连忙回过神来,目光转向自家媳妇,缓声道:“我得去一趟驿馆。今天元旭那边传过来消息,说是何宗与祁承恩碰面了。我寻思着赶紧到驿馆给时希玄通个气儿,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条消息。”说话间,他的眼神始终落在媳妇身上,带着些许关切和询问之意。 忽地,祁承瑾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赶忙补充道:“哦,对了,媳妇!差点忘了!再过几天便是三公主的生辰。按照以往的情况,萧妃那都是让人大肆操办一番的。虽说今年碰巧赶上南临的使臣前来,但想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才是。只是偏偏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祁承恩竟然跟何宗见上面了,我就在琢磨着这里头会不会有啥关联” 今天下午的时候,萧妃那边就遣人送来了一份请帖。此刻,请帖正静静地躺在屋内的桌上。 “帖子我让蓝香放在里面的桌子上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在哪儿呢?让我瞅瞅。”祁承瑾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着里屋走去,目光四处搜寻。很快,他就瞧见了那张摆放在桌上显眼位置的请帖。只见那信封之上,精美的花纹交织缠绕。 祁承瑾忍不住吐槽“还是这么的奢侈” 祁承瑾走上前,伸手拿起请帖,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帖子与以往收到的似乎并无太大差异,毫无新意可言。于是,他随手一抛,将请帖又丢回了桌上。 随后,祁承瑾转身搬来一张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黎若言面前。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媳妇,虽说三公主她这生辰宴是在皇宫,而且还有元玄在暗处护着你,想来应是不会出什么大岔子。但元玄到底是个男子,有些事情终归还是多有不便之处,且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紧盯着你呀。所以说,媳妇你凡事还是要长个心眼。” 黎若言自然明白祁承瑾心中的担忧,她微微一笑,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祁承瑾垂至胸前的发丝,柔声回应道:“我不是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这些道理我清楚的很” 祁承瑾还是不放心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萧妃这个人,我虽只见过寥寥数次,但这偌大的皇宫里面,众人皆对其赞誉有加。这些年来,我从未听闻有关她一星半点的负面消息。恰恰就是这么完美,反倒令人感觉有些不真实。况且,能够教养出祁承恩那般性格的孩子,我很难以相信她会是一个善茬。”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三公主那,说实话,我对她并无多少好感。她和萧妃颇为相似,行事皆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虽说她不像祁承恩那样,事事与我针锋相对,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身上透着一股子怪异,可具体怪在哪里,我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说些啥。” 祁承瑾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还有念瑶跟念欢,念瑶那丫头的性子你上次也算是见识到了。若是真遇到什么麻烦事儿,恐怕她不仅不能帮你,不反过来给你添麻烦便已是万幸了。念欢那,如果媳妇儿你遇上麻烦的事情,倒也可以和念欢说说。” 第65章 玩把大的 “好了,我已经很清楚明白了,你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赶紧走!”黎若言实在受不了祁承瑾一直在她耳边不停地唠叨,语气中不禁流露出一丝不恼。 祁承瑾一脸委屈地被自己的媳妇赶出了房门,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唉,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皇叔总是赶我也就罢了,如今连自个儿的媳妇都看我不顺眼,难道我就那么惹人嫌?”要是此时景佑帝在场,肯定会毫不客气地白他一眼,然后嘲讽道:“哼,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而另一边的驿馆内,时希玄缓缓地脱下身上那件厚重的外衫,仅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一转,似不经意般朝窗户那边轻轻瞥了一眼,随后便如同没事儿人一样悠然地走到桌前,动作优雅地拿起茶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只见他左手稳稳地握住茶杯,先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将杯口上漂浮的茶叶吹散开来。紧接着,他手腕猛然发力,那茶杯连同杯中滚烫的茶水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朝着窗户飞射而去。其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你是不是疯了?哪有像你这么玩的!”祁承瑾本来都已经走到驿馆门前了,但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于是脚步一转,朝着驿馆的侧面走去。只见他身形敏捷如燕,轻轻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了屋檐之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一点儿,想要看看屋内的情况。可谁知就在这时,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飞射而来。祁承瑾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闪。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个东西直直地嵌入了对面的屋檐之中,定睛一看,竟然是个茶杯! 祁承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要是再慢半拍,恐怕此刻他就得去地府报到了。想到这里,他心有余悸地再次看向那个深深嵌入屋檐的茶杯,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王爷北昭的百姓知道您有深更半夜爬人家窗户的特殊癖好吗?”屋内传来了时希玄清冷的声音,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自顾自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时希玄我要是能走正门,我会不走吗,你以为本王很喜欢爬窗户吗?你这武功不低啊” 时希玄闻言微微挑眉,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转过头来,目光流转之间带着几分戏谑之意,上下打量着祁承瑾道:“身为皇室,若没有一点安身立命的本事,岂不是任人鱼肉?不过王爷您倒是让人大开眼界,谁能想到整个北昭都在嘲讽的纨绔子弟,居然能文还能武,当真是深藏不露。” “听你这话,今天早朝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北昭这边我已经全都搞定了,但南临这边就要看你的了!你总不至于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儿地抛给我吧?哦,对了,今天何宗跟祁承恩见面的事情,你知道吗?”祁承瑾见时希玄竟然也不给他倒一杯水,便自顾自地边说边动手给自己斟满了茶水。 时希玄缓缓放下手中那精致的茶杯,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祁承瑾,沉声道:“知道。”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轻轻递到了祁承瑾面前。 祁承瑾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时希玄,而后才伸手接过那张纸条。展开纸条匆匆扫过一眼之后,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再次掠过对面的时希玄,若有所思道:“说实话,我有些难以理解,你们南临国的那位太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啊?竟能让你父王如此煞费苦心地为他步步谋划,甚至甘愿舍弃自己亲生儿子,同样是儿子怎么差距这么大” 时希玄面无表情地回应道:“王爷,这些事情您无需操心过多。关于南临国内部的事,我自有分寸和应对之策。而我之所以给你看这些,实则是想让你帮我完成另一件事情。” 只见祁承瑾微微侧过脑袋,一脸戏谑地看着时希玄,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然后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精致的茶杯,懒洋洋地说道:“哟呵,你这算不算是在求我?刚刚还叫我别多管闲事,这会儿却又眼巴巴地盼着我来插手,你究竟想唱哪一出戏?” 听到这话,时希玄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和煦,但其中似乎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不紧不慢地回应道:“王爷此言差矣,这可算不上是求您。咱们这顶多算是一场合作,大家互帮互助、各取所需,互利共赢!” 祁承瑾闻言,手上把玩茶杯的动作骤然停住,目光如炬地紧紧锁定时希玄,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其内心真实想法一般。 片刻之后,他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本王现在总算明白你那父王为什么一心要弄死你。就凭你这手段,如果不弄死你,恐怕他中意的那位太子就算能坐上那个位置也坐不了多久!算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说吧,到底需要本王替你做些什么?” 这时,时希玄的眼神微微一黯,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并凑到祁承瑾身旁,压低声音在其耳畔低语起来。 随着时希玄的讲述,祁承瑾原本微皱的眉头逐渐紧锁,脸色也变得愈发阴沉难看。最后,他猛地站起身来,用力一拍桌子:“你这玩的也太大了!稍有不慎,南临与北昭两国之间可就要真刀真枪地干起来!” 面对祁承瑾的愤怒指责,时希玄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之色。相反,他同样从容不迫地站直身子,双目坚定地直视对方,郑重其事地承诺道:“王爷请放心,我以南临国五皇子的名誉担保,绝对不会出现您所担忧的那种局面。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此刻,时希玄的眼眸深邃如海,令人难以窥视其心底深处真正的意图。 第66章 放手一搏 “你可拉倒吧!如果真的出了任何差错,别说是你皇子的身份了,就连你自个儿的小命恐怕都难以保住!就你这样空口无凭地保证,能顶个啥用?”祁承瑾一边说着,一边满脸不屑地摇了摇头,然后慢悠悠地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时希玄心里很清楚,想要让祁承瑾答应必须要有足够分量的东西。于是,他稍作思考之后,再次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袖当中摸索起来。没过多久,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王爷,你先看看这个,再答复我也不迟?” 祁承瑾见状,心中不禁疑惑,但还是迅速伸手接过了纸条。他展开纸条后,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所写的内容。这不看不打紧,仅仅只是这么一眼,就让他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紧接着,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般,嗡嗡作响。要知道,就在今晚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他已经遭遇了太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快要死绝了! 等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祁承瑾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时希玄,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穿其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似的。 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缓缓开口说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话?谁晓得你们南临国到底还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万一你们表面上与我合作,背地里却暗中勾结、另有图谋,里应外合,那本王岂不成了北昭国的千古罪人吗?” 面对祁承瑾毫不留情地质疑和指责,时希玄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或者恼怒。相反,他一脸镇定自若地回应道:“王爷,你一定会帮我的。毕竟,无论是你也好,还是我也罢,咱们谁都不愿意看到北昭和南临两国的无辜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饱受苦难折磨!从本质上来说,我们是一类人” “这件事这么大,我不可能就这么一下子拍板,我必须问问我皇叔,我皇叔虽然疼我但他是北昭的君主” 时希玄对于祁承瑾如此行事并未感到丝毫讶异,他知道以祁承瑾的性格,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且,若能得到景佑帝的协助,那么他所策划之事成功的几率无疑将会大大增加。想到此处,时希玄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只听得祁承瑾突然朝着窗户:“元风!元风!”。须臾之间,一道黑影如骤然闪现,单膝跪地,恭声应道:“主子!” 祁承瑾并没有回应元风,反而转头望向时希玄:“纸条给我,怎么,难不成你还舍不得给我?要知道,你都告诉我那么多事了,难道还差这区区几张纸么?” 面对祁承瑾的话语,时希玄并未多言,只是轻轻一笑,而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只见祁承瑾迅速接过纸条,环顾了一下四周,迈步走向书桌。他拿起桌上的毛笔,略微沉吟片刻,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不多时,祁承瑾搁下毛笔,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刚刚书写好的纸张对折起来,并与先前拿到的那几张纸条一同塞入一个信封之中。做完这些,祁承瑾再次唤来元风,郑重其事地将信封交到对方手上,同时嘱咐道:“元风,此信至关重要,你此刻需立即动身,悄然入宫,务必要亲手将它交给我皇叔。记住,此事万不可走漏半点风,皇叔看过信后一定会有回复,我在这等你” 元风缓缓地伸出手,从祁承瑾手中接过那封信。然而,他却站在原地,并未挪动脚步,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祁承瑾见状,眉头微皱:“你怎么还不去!” 元风连忙躬身行礼,语气诚恳地解释道:“主子,元风若是此刻离开,您身旁就无人护卫了。属下实在担心……!”说着还看了一眼时希玄。 祁承瑾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下来:“放心吧,本王在此处绝不会有事的。难道你觉得你家主子是那种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之人吗?若真到了危急关头,就算本王出事,时希玄也休想全身而退!”说罢,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时希玄。 时希玄自然明白这位暗卫心中的顾虑,于是笑着开口说道:“你尽管放心去吧,你家主子在这里安全无虞,他的命比我还重要。” 元风听闻两人所言,心中稍感宽慰,但仍有些犹豫不决:“主子,元冥就在附近。属下现在通知他,相信他很快便会赶到,您在此等候片刻,属下去去就回。” 等到元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后,时希玄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开口调侃道:“王爷,您这位暗卫可真是忠心!” 祁承瑾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冷冷地回应道:“你也不赖嘛,暗处的那位仁兄从本王踏入此地之前便已将暗器对准了我。”说罢,只见他手臂猛地一挥,原本握在手中的茶杯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朝着司刹飞射而去。 茶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司刹握着暗器的那只手上,只听一声闷响传来,司刹顿感一阵剧痛袭来,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掌,那枚暗器也随之应声落地。紧接着,由于失去了支撑,司刹整个人更是不由自主地从藏身之处跌落下来。 “主子……”司刹一脸内疚地看向时希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时希玄则快步走到司刹身旁,低头查看起他那不断发颤的左手来。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又严肃地说道:“你且先退下吧,日后不必如此防备王爷。毕竟如今我们已然达成了共识,即便称不上是朋友,但至少也不会成为敌人。况且,如果王爷当真有心对我不利,仅凭你的这点手段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是,主子。那属下先行告退了。”得到命令后的司刹赶忙起身行礼,然后匆匆离开了房间。 第67章 但愿没看错 “王爷,你这下手可真是毫不讲情面!”时希玄脸色微变,但转瞬间便已恢复如初,紧接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又凌厉的笑容。 “快、准、狠,只有如此之人,方才配与我合作。” 祁承瑾此时全然没有心思同眼前之人打趣逗乐,他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躯,而后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森寒的杀意:“时希玄,如果让本王发现你胆敢在背地里做出任何有损于北昭利益之事,哪怕拼尽一切代价,本王会让你走不出北昭!” “王爷言重了,我怎会与北昭为敌?无论王爷信或不信,事实便是如此。”时希玄面色不改,镇定自若地回应道。 与此同时,在宏伟庄严的仁政殿内,元风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上方的龙椅之上,景佑帝紧盯着手中的信件,神色阴晴不定,令人难以捉摸。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问道:“你家主子如今身在何处?” “回皇上,主子此刻仍在驿馆之中,静候皇上的回音。”元风不敢有丝毫怠慢,老老实实地答道。 只见景佑帝缓缓站起身来,左手背负于身后,右手则轻轻地敲击着面前的桌案。沉思片刻后,他伸手拿起一旁的毛笔,蘸满墨汁,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写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张信纸装入原本的信封之中,并递给了下方跪着的元风:“拿去交给你家主子吧。” 元风离开之后,景佑帝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承瑾不要让朕失望!卫鑫,大皇子如今到哪里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静谧的宫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只见景佑帝的身后突然有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衣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此人单膝跪地,抱拳恭敬地回道:“回主子,据属下最新探得的消息,大皇子一行距离都城尚还有半月左右的路程。” 景佑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卫鑫见状,身形一闪,瞬间又消失在了原地。待黑衣人离去之后,景佑帝依旧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只是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此刻却是不自觉地紧紧握起。 与此同时,驿馆之中,祁承瑾与时希玄正相对而坐。他们二人皆紧闭双眸,整个房间安静异常,甚至连两人轻微的呼吸之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间,只听得一阵微风拂过窗棂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睁开了双眼。元冥轻盈地自窗户跃入室内,而后迅速来到祁承瑾身前,躬身行礼道:“主子,元风回来了。”话音未落,元风也紧跟着走进了屋子。 元风刚一进屋,元冥便如同来时那般,眨眼之间又从窗口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祁承瑾则不慌不忙地伸手接过元风递来的信件。 对面的时希玄表面上看起来神色未变,但其藏于身后的右手却在不停地轻轻摩挲着。 祁承瑾缓缓地展开手中的信件,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方方正正的“准”字上,心中顿时明悟过来。他微微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一旁站着的时希玄。只见时希玄身姿挺拔,面色沉静如水,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祁承瑾暗自思忖道:“这个时希玄总是摆出这样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若我此刻立刻回应于他,那不是正入他下怀?沉住气,皇叔虽然同意了,但是具体的行动权还是握在自己手上” 正当祁承瑾在心中盘算之时,却见时希玄突然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来,动作迅速而果断地从自己胸前猛地扯下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晶莹剔透,温润光滑,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时希玄紧紧握着这块玉佩,眼神坚定而决绝,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我母妃临终前留给我的唯一物件,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东西。事情成功之后,烦请王爷将其归还于我;倘若不幸失败,那就有劳王爷将它与我一同埋葬。” 不得不说,时希玄确实聪慧过人,他深知祁承瑾性格中的弱点所在。果不其然,当祁承瑾听闻这番话后,原本紧绷的面容略微有所缓和,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之色。 祁承瑾沉默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右手,看了一眼玉佩便握在了掌心里。 接着,祁承瑾一脸郑重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时希玄,嘴唇轻启,缓缓说道:“时希玄,但愿我没有看错你。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小爷我得先走了。” 祁承瑾离开之后,一直躲在时希玄身后的司刹这才慢慢走了出来。此时的司刹,手仍有些微微发颤。他望着窗户方向,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时希玄,不解地问道:“殿下,虽然那玉佩是娘娘留给您的唯一物件!对您来说十分重要,可对于北昭人来说,它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罢了。殿下您为什么笃定宁亲王会因为这块玉佩而松口?” 时希玄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司刹那略微颤抖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他轻声回答道:“司刹,对于其他北昭人而言,或许这枚玉佩确实微不足道。但对于自幼便失去父母双亲的祁承瑾来说,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深刻地体会到这枚玉佩的珍贵和重要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祁承瑾正快步走着,元风则紧跟其后。元风看着自家主子冷峻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这南临国的五皇子所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祁承瑾脚步未停,他的双眸如同深邃的夜空一般漆黑,让人难以窥视其中的真实想法。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第68章 大不了分道扬镳 “不知道?”元风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其中蕴含着难以置信和些许疑惑。 祁承瑾闻声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元风,沉声道:“元风,你是不是想让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还有你身为暗卫,这么光明正大的跟在本王后面,你觉得像话吗!” 元风闻言,脸色微变,立刻紧紧抿住双唇,不敢再多言半句。紧接着,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跃上了一旁的屋檐,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承瑾望着元风离去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着当前的局势。 让北昭出兵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时希玄对此想必也是心知肚明。既然如此,时希玄为什么表现得胸有成竹、胜券在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手中掌握着属于自己的兵力。这小子是真黑啊,表面说信任自己,结果对我遮遮掩掩。 当下最为棘手的问题在于如何稳住何宗与祁承恩这两个人。尤其是祁承恩那个蠢货,全然不顾自身身份地位,一个劲的找自己麻烦,他那脑子是全给了祁念书吧。 想到此处,祁承瑾原本前行的步伐突然停住,稍作思索后,毅然转身折返。这一次,他长记性了,小心翼翼地绕到隔间的窗户处,轻轻一跃翻入屋内,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往时希玄所在房间的正门去。 当祁承瑾踏入房间时,发现时希玄正安然端坐在桌前,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去而复返。那种被人完全看透心思的感觉令祁承瑾浑身不自在。 “时希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如果希望我倾尽全力的帮你,那你就应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你这种藏头露尾、事事只言半语的行径,不就是把我当枪使吗?你手上到底有多少兵,还有你心里有几分把握” 面对祁承瑾的质问,时希玄倒是显得异常镇定。只见他缓缓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只干净的杯子,动作优雅地倒入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接着,他微微侧身,向着祁承瑾做了个请的手势,并轻轻将茶杯推至他面前。 “王爷息怒,先喝杯茶消消火气。这件事干系重大,更是赌上了我的命,因此不得不处处小心提防。王爷既然能猜到我手上有着一定的兵力那肯定也猜到了我下一步想做什么?”时希玄的语气依旧轻柔平和,脸上始终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祁承瑾的内心深处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他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时希玄:“时希玄啊时希玄,你如果不是南临国的五皇子,看我会不会打你” 祁承瑾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用一种尽量平静的口吻问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北昭?” 听到这话,时希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王爷果然聪慧过人,待到三公主生辰宴那日,便是我离开北昭之时。不过在此之后,还望王爷能够出手相助,替我隐瞒住何宗以及二皇子。要说这二皇子,倒也还好对付,毕竟他对我知之甚少。但何宗可就不同了,此人老谋深算、心机深沉,所以还得烦请王爷多多费心周旋才行。” 祁承瑾听后,眉头微皱,没好气地回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只是,我需要清楚了解你具体的行动计划,否则我不会帮你” 时希玄见状,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这点王爷大可放心。我早已提前给司刹留下了一封密信,在那信件之中,详尽地描述了此次行动的每一个细节和步骤。待我离开北昭之后,司刹自会将此信转交至王爷您的手中。届时,王爷只需按照信中的指示行事即可。” 祁承瑾一脸肃穆,紧蹙双眉,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能将人瞬间吞噬一般。他直视着眼前的时希玄,声音低沉而严厉地说道:“时希玄,你是真把我当傻子!你给我听好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真心希望得到我的帮助,那么我必须了解你的整个计划!你对我有所隐瞒,不信我,难道还指望我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帮你吗?大不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镳!”言罢,祁承瑾连看都不再看时希玄一眼,转身便拂袖而去。 望着祁承瑾决然离去的背影,时希玄的目光闪烁不定,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其实,他确实没有完全相信祁承瑾,所以也没打算在他离开之前告诉祁承瑾他所有的计划。他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重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只见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司刹,沉声吩咐道:“司刹,你立刻前往宁亲王府,将那封信亲手交到王爷手中。” 听到这话,司刹脸色大变,急忙劝阻道:“殿下万万不可!那可是我们所有的计划,如果此时就将它交予宁亲王,万一他中途变卦,将这件事透露给何宗或是王上,那么殿下您所精心策划的一切都将会化为泡影,甚至可能会让您陷入险境!” 面对司刹的苦苦劝说,时希玄却不为所动,他的眼神愈发冰冷,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随之骤降,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只听得他冷冷地回应道:“本来就是破釜沉舟的一步,没有回头路,本殿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快去!” 感受到时希玄话语中的不容置疑,司刹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应声道:“是,殿下,属下遵命,这就前去。”随后,他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祁承瑾回到府邸后,并未如往常一般径直走向后院,而是脚步一转,来到了前厅那宽敞明亮的大堂之中。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开始摆弄起茶具来。 一旁的元风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么迟了,按照常理,主子应该早已回到后院安歇才对。但是现在却在这里慢条斯理地泡起了茶,不对劲啊”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你天天跟在主子身边,难道还摸透他的性子么?瞧不出他正在等人吗?”元风闻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是元一。 第69章 祁念书 “元一?”正当元风还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时,元一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微微侧头向他示意看向祁承瑾所在的方向。只见司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祁承瑾面前,他动作迅速地从自己那袖口中掏出一封书信,然后递到了祁承瑾手中。 待司刹转身离去之后,祁承瑾这才不紧不慢地撕开信封,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信纸上的内容,便毫不犹豫地将其凑近烛火,眨眼间信纸就被熊熊烈焰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祁承瑾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猛地转头朝着元一和元风所处之地望来。二人见状,不敢有丝毫迟疑,当即纵身一跃来到祁承瑾面前:“主子!” 祁承瑾面沉似水,神情异常严肃,他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跪着的两人,缓声道:“起来吧。我且问你们,在你们兄弟几人当中可有谁擅长易容之术?” 听闻此言,元一与元风不禁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少顷,还是元一率先打破沉默开口答道:“回主子,易容之术我们兄弟确实无人精通,但元羽向来对那些稀奇古怪的药物颇有研究,说不定他会有应对之法。” 转瞬间便迎来了祁念书的生辰。这一天清晨,整个皇宫都早早地忙碌起来,呈现出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位于皇宫左侧的水华殿内,正中央赫然摆放着一件令人瞩目的青色织锦流裙。这件裙子的花色独具匠心,其上绣制着精美的水波图案,乍一看似乎简约朴素,但只要是对布料稍有研究之人便能立刻察觉其珍贵之处——此衣所用之料在北昭总共仅有两匹! 这两匹稀有的布料乃是来自遥远的西川。为了展现与北昭之间深厚且友好的情谊,西川特意派遣专人千里迢迢将其送至北昭宫廷。不仅如此,无论是布料的染色工艺,还是制作成衣时的精细做工,皆堪称顶级水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件裙子上的精美花色竟是由衣锦局足足十二位心灵手巧的绣娘日夜赶工、一针一线精心绣制而成。此刻,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或许从表面看去与寻常衣裙并无太大差异;但是,如果穿在身上,那原本静态的花色竟会如同灵动的溪水一般,随着步伐摇曳生姿,美不胜收。 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正安坐于梳妆镜前。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长发轻轻披散在前胸。 在她身后,两名训练有素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她的秀发,动作轻柔而娴熟。与此同时,另有一名宫女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稳稳地端着一盆清水;还有一名则半跪着身子,手持柔软的面巾,细致入微地为女子清洁面容。 “萧妃到——”伴随着这声尖锐而悠长的通报,整个宫殿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门口处,只见一名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正款步而来。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听到这声通报后,原本紧闭着的双眸猛地睁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她的目光径直望向门外,轻声唤道:“母妃……” 萧妃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进殿内,眼神温柔地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她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祁念书,眼中满是慈爱与欣慰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书儿,本宫的书儿真的是长大了……” 祁念书微笑着迎向自家母妃,关切地问道:“母妃,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萧妃轻轻拉起祁念书的手,柔声道:“今日可是我宝贝女儿的生辰,本宫自然要早些过来看看。若我的书儿是个男子该有多好啊……”说着,她不禁伸手摸了摸祁念书如丝般柔顺的秀发。 然而,当提到男子时,祁念书的脸色却微微一变。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母妃,二皇兄他其实也挺好的,只是有时候性子稍微执拗了一些罢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如水,但祁念瑶藏在衣袖里的那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了起来,片刻之后才又缓缓松开。 萧妃缓缓地将目光再次投向殿内的众人,只见宫女们和太监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纷纷低着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整个殿内瞬间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萧妃和祁念书母女二人。 “书儿,”萧妃轻声开口道,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你皇兄那边如今还是需要你的帮衬。他那个性子,真是一点儿也不像你母妃我。倒是你这孩子,无论性格还是行事作风,都与为娘最为相像,只可惜……唉!”说到此处,萧妃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你皇兄背后的势力实在太过薄弱,难以支撑起他在朝中的地位。你们本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理应相互扶持才是。所以,母妃今日特意恳请皇上为你举办这场生辰盛宴。要知道,以往这样的宴会通常只有女眷参加,但这次不同,母妃特意安排了众多世家子弟一同前来。”萧妃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祁念书的表情变化。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祁念书出声打断:“母妃,这些女儿心中都明白。咱们先不提此事了可好?您快帮女儿挑选一下头上的发饰吧。”祁念书微微低下头,避开了萧妃的视线。 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非常清楚自己的母妃对她所有的好,无非是她能够帮衬到二皇子。而此时此刻,就连她的婚姻大事,恐怕也早已被母亲当作拉拢其他大臣的筹码了。想到这里,祁念书的心头有一丝恨意和狠意。 第70章 时希玄 “这次生辰宴竟然办的这么大,萧妃还真是下的去手”祁承瑾今天一早就进了宫,而黎若言则是去了太后宫中请安。至于祁承瑾本人,则径直来到了鹿霖殿。这鹿霖殿乃是专门用于举行盛大宴会之所,今日祁念书的生辰宴正是设在此处。 祁承瑾随意寻了一处座位落座后,目光便开始游离于来来往往忙碌穿梭的太监与宫女之间,似是心有所思。就在此时,毫无防备的他忽然感觉肩头被人轻轻一拍,眉头瞬间紧蹙,带着几分不悦转头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原来是李子良! 未等李子良开口回应,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良儿不得对王爷无礼!”紧接着,李母的身影缓缓浮现。李子良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恭敬地侧身让开,并向祁承瑾深深施了一礼。见此情形,李母在审视完儿子的举动后,亦准备向祁承瑾行礼问安。然而,祁承瑾只是微微一瞥身旁的侍从平安,后者立即会意,迅速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了李母。 “李夫人,无需多礼。”祁承瑾语气平淡地说道,脸上并未流露出过多表情,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李夫人今日为何来得如此之早?”祁承瑾面带微笑,缓缓开口向眼前的妇人询问道。 只见李母微微福身行礼后,才徐徐回答:“回王爷,臣妇此番前来乃是专程想要感谢四公主殿下的,因此特意赶了个大早入宫。”说罢,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祁承瑾听闻此言,不禁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轻声说道:“念瑶此刻想必还在她的水云殿内歇息,本王这就让宫女或者太监带将军夫人去。”语毕,他扬手唤来了一名路过的太监,并低声嘱咐了几句。 那太监连忙躬身应诺,随后恭恭敬敬地对李母做了个请的手势,言道:“将军夫人,请跟奴才这边走。” 李母赶忙再次向祁承瑾施礼道谢:“那就多谢王爷了,臣妇先行告退。”言罢,她便跟随着那名太监朝水云殿的方向走去。 待到李母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祁承瑾方才将目光收回,转而看向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李子良。他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道:“最该感谢念瑶的人不应该是你吗?怎的反倒让你母亲去?你还傻愣愣地杵在这里作什么?” 面对祁承瑾的质问,李子良却是不慌不忙地高高扬起下巴,露出一个笑脸,慢条斯理地回应道:“王爷,那可是后宫,像我这样的外男若无圣上旨意或特殊许可,是不可以进去的” “你又不是没去过!”祁承瑾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气地说道。然而,站在一旁的李子良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祁承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瞬间明了,这家伙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只见他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懒洋洋地开口道:“别找了,念欢还没来。” 被当场戳穿心思的李子良,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反驳道:“谁……谁说我在找五公主了!我不过是看看今天有什么菜肴罢了。” 祁承瑾听到这话,都要笑了。他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对于彼此内心那些小心思,简直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李子良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祁承瑾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与此同时,在驿馆门口,何宗一大早就已经恭敬地守候在了时希玄的房门前。他不时抬头望一眼天色,然后轻声喊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咱们该进宫去了。” 然而,任凭他如何呼喊,屋内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回应。等了半晌之后,何宗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准备伸手直接推开房门进去一探究竟。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板的时候,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的人竟然是司刹。 司刹面沉似水,毫无波澜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何宗,他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掉下冰碴子来:“何大人,不知您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要知道,殿下此刻正在里间更衣呢。” 何宗缓缓抬起眼眸,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就好像司刹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他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道:“司刹,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殿下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侍卫罢了。” 听到这话,司刹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他挺直了背脊,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多谢何大人提点,司刹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还望何大人也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就在这时,只听得又是一声轻响,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此人正是“时希玄”。 何宗见状,脸上的傲慢瞬间消失不见,。他微微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口中说道:“殿下,请。”“时希玄”连正眼都未曾瞧过何宗一下,就这样目不斜视地径直走了过去。 何宗望着“时希玄”远去的背影,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而跟在“时希玄”身后的司刹,则压低声音对他说道:“我家殿下一向待人彬彬有礼,从未像今日这般对待过任何人,更何况对方还是朝中大臣。” 元影微微侧过头,目光快速地扫过司刹,但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随后她便将头转回来,那张脸庞之上依然如寒霜笼罩一般,没有丝毫温度可言。只见他嘴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知道了。”然而,此刻在他心底深处,却是思绪翻涌,不停地琢磨着昨晚祁承瑾对他说的那番话。 “时希玄这人,向来都是仿佛所有事情尽在掌握一样,你表现得高冷一些傲慢一点,摆出一副爱搭不理人的模样。” 想到这里,元影不禁心里暗自嘀咕道:“这跟主子之前对我说的,还有刚刚司刹提醒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第71章 认错的三皇子 ilwxs.com 何宗隐约感觉今天的时希玄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但这种异样感转瞬即逝,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在前往皇宫路上,马车内元影看似不经意地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右手,只见他的掌心中安静地躺着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就在他登上马车之前,司刹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将这张纸条塞进了他的手中。 元影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目光落在那上面简洁明了的文字上。纸条所记载的内容,大致是关于时希玄会做以及不会去做的一些事情。快速浏览完这些信息后,元影动作轻柔地从自己的胸口处掏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瓷瓶。他谨慎地拧开瓶盖,将瓶子中的液体均匀地洒在了那张纸条之上。 原本被密密麻麻的字迹覆盖的纸条,竟然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变得洁白如雪。这个小瓷瓶是元羽专门研制而成的,其作用便是在关键时刻抹去字迹,以防泄露。 此时的鹿霖殿内早已聚集了众多的大臣和官家子弟。祁承瑾早在他们来之前就主动挑了一个位置较为偏僻却又能将整个场景尽收眼底的角落坐下。而李子良由于自幼就跟随在祁承瑾身边,那些世家子弟们故而也没有人会主动上前与他套近乎、拉关系。 “承瑾,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好像神神秘秘的样子。你平日里可不像这样,从来都不爱往那些小角落里钻,怎么今儿个选的这个位置如此刁钻?而且我记得这位置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李子良一边说着,一边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紧紧盯着祁承瑾,然后慢慢地蹲下身来,凑近祁承瑾轻声问道。 祁承瑾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回应道:“神秘?哪有,我这不和往常一样嘛。再说了,现在还没开场呢,坐在这角落里多好,你难道没有发现从这儿能够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有趣景象吗?”说话间,祁承瑾轻轻地抬起下巴,朝着左下方努了努嘴,同时用眼神向李子良示意让他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李子良见状,赶忙顺着祁承瑾所指示的方向定睛望去:“那不是中书令家的小姐吗!不过,这又怎么啦?” 祁承瑾听后,微微挑起眉毛,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哟,没想到你居然认识她呀?原来刚刚祁承瑾注意到祁承志进来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实则特意朝那边望了一眼,紧接着那女子的脸就唰地一下红透了。 李子良一听这话,心中一惊,连忙慌慌张张地摆了摆手,急切地说道:“不是,这话你可千万不能乱说啊!我只不过是在上回在那玉缘阁的时候偶然间见过她一面而已。” 祁承瑾闻言,顿时来了兴致,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神如鹰般锐利,上上下下地将李子良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充满玩味的神情,慢悠悠地问道:“哦?你去那玉缘阁干什么?难不成还给念欢精心准备了什么特别的礼物不成?” 听到这话,李子良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连连摆手否认道:“哪有哪有,我真的就是随便去那里走走逛逛罢了,绝对没有其他的!”说话间,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瞟去,仿佛在躲闪着什么。 就在这时,李子良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刚刚踏入大殿的五公主。只见她身着一袭淡蓝色色的长裙,裙裾随着她走路轻轻飘动。自看到五公主的那一刻起,李子良的眼睛就没动过,整个人也是傻愣着。 祁承瑾看着李子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想都不需要想,就知道谁来了。还未等他开口调侃几句,就只见李子良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甚至连一句招呼都顾不上跟祁承瑾打,便急匆匆地朝着五公主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祁承瑾的视线之中。 望着李子良离去的背影,祁承瑾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口是心非。”随后,他缓缓低下头,漫不经心地伸手随意拿起桌上的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正当他准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之时,不经意间瞥见一个身影。 “承瑾兄长!”祁承志一脸赫然地站立在祁承瑾面前。 “三皇子,近日怎么如此客气?”祁承瑾微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位突然变得谦逊有礼的“弟弟”。 祁承志深吸一口气,言辞恳切地道:“兄长,以往确是承志之过。你我皆出身于皇家,同祖同宗,理应相互扶持才对。今日特来向兄长赔罪,还望兄长莫要怪罪小弟往日的荒唐之举。还望兄长能够原谅”说着,他郑重其事地向祁承瑾行了一个大礼,那动作标准而优雅,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一般。 此时,周围原本各自忙碌的大臣纷纷被吸引过来,目光齐聚于此。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这三皇子近来真是愈发稳重了。”“是啊,不过三皇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大的过错,年少有些气盛也正常。”诸如此类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祁承瑾嘴角微扬,轻笑一声后缓缓站起身来,伸手虚扶一下祁承志说道:“三皇子客气了,过往之事本王早已忘却。何况三皇子有什么错,本王也没少给三皇子添麻烦。” 要不是祁承瑾自己心里清楚,祁承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此刻看到他这副真诚悔过的模样,还当真会相信他已经痛改前非了。不过有一点他说的没错,祁承志确实也没犯什么错,只是单纯看自己不太顺眼而已。 就在这时,“时希玄”也到了皇宫。只见“时希玄”与何宗并肩而行,正朝着鹿霖殿方向走来。司刹则紧紧跟在“时希玄”身后,宛如一道影子般形影不离。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百花园附近。忽然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五殿下和何大人,真是好巧呀!” 第72章 没气了 “原来是二皇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只见“时希玄”的面庞之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而站在一旁的何宗却并未言语,只是默默地向祁承恩行了一个标准的南临礼节。 祁承恩见状,微微颔首示意,紧接着便将双手背负于身后,缓声道:“此刻时辰尚早,倒不如由本宫领着五殿下在此处走一走,不知意下如何?” 未等“时希玄”出言婉拒,便听得何宗抢先应道:“那就烦扰二皇子了。”语罢,他满脸堆笑,目光在二皇子和“时希玄”之间来回流转。 “时希玄”见此情形,心知难以推脱,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来附和道:“正如何大人所言,那就有劳二皇子了。” 于是乎,“时希玄”与何宗二人便紧紧跟随在二皇子身后,缓缓前行。正当司刹欲迈步跟上之时,却被祁承恩身旁的太监横身拦下,只听那太监不卑不亢地道:“这位大人,请留步稍候于此。” 司刹眉头微皱,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我乃殿下身边的护卫,理应对殿下形影不离、悉心守护,倘若我家殿下遭遇不测,你们担得起这份责任吗?” “二皇子这是何意?”时希玄眼见着司刹被人拦下,不禁眉头微皱,转头看向身旁的祁承恩,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满。 祁承恩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还望五殿下莫怪,有些地方不适合护卫进入。因此只能委屈殿下的护卫在此稍候片刻了。再者,此处乃皇宫大内,安全自是无虞,五殿下尽可放心。” 闻听此言,“时希玄”心中虽有不快,但碍于祁承恩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且此地毕竟是皇宫,也不好过多纠缠,于是抿了抿嘴唇,不再言语。 而此时,司刹眼睁睁地望着“时希玄”、祁承恩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愈发强烈起来。他佯装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然而刚走几步,便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几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司刹不动声色,脚下步伐依旧不紧不慢,看似随意地朝着前方走去。待到行至一处假山旁时,他突然身形一闪,迅速拐进了假山中。紧接着,他又巧妙地借着假山的掩护,兜了个圈子,成功地将身后跟踪之人甩脱。 时希玄等人已经走了一段路,何宗面带微笑,对着时希玄说道:“五殿下,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昨日本官曾向您请教过一个问题。当时您言称需待二皇子在场之时方能作答,今日恰好二皇子也在,不知殿下可否现在就为下官解惑呢?” 元影的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慌乱无措,不过好在他反应迅速,很快便镇定下来并回应道:“何大人您怕是记错了?昨日本殿可是早早地就歇息去了,您何时向笨殿询问过此事?而笨殿又何曾说过那些话呀!”说完之后,元影暗自捏了一把汗,心中忐忑不安。 只见何宗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与尴尬,连忙说道:“瞧我这把老骨头,真是不中用啦!竟然记错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那副模样仿佛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而导致记忆出错一般。 看到何宗如此表现,元影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其实他刚才只是在猜测而已,猜测何宗是不是故意在试探、诈他。然而,即便此刻暂时稳住了局面,元影心头仍存有一个疑惑——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以至于让何宗对他产生了怀疑呢? 一旁的祁承恩虽然并不清楚何宗为何会突然间问起关于“时希玄”的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见此情形,他也很自然地顺着何宗的话语接口道:“何大人此次身负重任,代表南临出使我国,想来心理压力定然不小。偶尔出现些许记性方面的偏差倒也实属正常,可以理解。” “二皇子,您实在无需替我这把老骨头!要说真正压力大的,那可非五殿下莫哟!王上在启程之前可是特意召见了五殿下呢,想来王上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五殿下” “时希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何大人您真是爱开玩笑!父王不过就是简单地叮嘱了几句罢了。” 然而,当何宗听闻此言之后,他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寒冷而阴沉起来,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真正的五殿下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元影心中猛地一沉,暗叫不好,但仍强行打起精神,佯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回应道:“何大人,您这番话究竟是何意?本殿着实听不明白。” “哼!”何宗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早上,我便隐隐感觉到有些奇怪的地方,只不过当时没有去深想。就在刚才司刹被阻拦下来的时候,你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举动与平日里大相径庭。要知道,真正的五殿下又怎会如此轻易地被他人的只言片语所打发过去?更不可能这般顺从地听从旁人的意愿行事。除非……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再者说了,在出发之前,王上根本就没有召见五殿下,而且此次出使的人选也是在临行前夕由王上临时定夺的,真正的五殿下究竟在哪” 何宗瞪大双眼,目光如炬地向对方抛出一连串犀利的质问。然而,就在话落之际,他的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突然间意识到了某个关键问题。于是,他猛地扭转过头,似乎想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可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祁承恩和何宗两人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双腿一软,毫无征兆地直直瘫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而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司刹。 元影见状,迅速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个罐子,轻轻揭开瓶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瓶口放置在祁承恩的鼻子下方。做完这些之后,他抬起头来,对着司刹说道:“二皇子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醒来了。我得赶紧想个法子通知我家主子,再一同商议接下来究竟应当如何行事。” 然而,对于元影的话语,司刹恍若未闻,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见他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细如发丝、闪着寒光的丝线。那根丝线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紧接着,司刹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细线朝着何宗的脖颈狠狠勒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仅仅只是眨眼之间,那根细线便已经深深地嵌入了何宗的皮肉之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丝线。 一旁的元影见惯了打打杀杀,但是他没想到司刹会如此果断狠辣地下手。待到他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何宗已经没气了。 第73章 脱身 “何宗绝对留不得!既然他最后都要死,那现在了结了他也一样。”司刹面色阴沉地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冽如冰,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元影。 元影微微皱眉,语气严肃地回应道:“你想办法通知一声我家主子,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何宗与二皇子同我在一起。如今何宗突然身亡,我肯定难以摆脱嫌疑,哪怕我是以何希玄的身份也难以说清楚,所以我必须留在这。”说罢,元影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司刹紧握着的那根细线。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这搞得怎么动静这么大?”话语未落,便见一人不知何时悄然现身于二人面前。 元影定睛一看,不禁脱口而出:“元羽,你怎么过来了?”而一旁的司刹却始终缄默不语。 元羽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主子不太放心,就让我来看看。元序那边有消息,说是何宗在都城外留了人,如果他有什么意外,那人能够在第一时间联系上南临的国君。” “这个老家伙果然留了后手,我家主子回到南临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能让王上察觉到不对”司刹眼神有些微动。 “如果能够安排一场众人亲眼目睹南临五皇子险遭灭口的戏码,或许就能让你家主子成功脱身,从而撇清关系。故而......”话音未落,只见元羽迅从身后的手中拿出了一件尚带着余温的太监服,毫不犹豫地朝司刹扔了过去。 “这衣服还热的,你们动作可得麻利些。我先去想法子将那些禁军引来此处。”言罢,元羽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司刹和元影面面相觑,随后赶忙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元羽身手矫健、动作迅速如闪电一般,只见他手脚利落地蒙上黑色面巾,悄然无声地拐到了那些全副武装的禁军身后。他目光敏锐地往不远处的那座假山瞥了一眼,心中暗自盘算:这群禁军路过假山时,由于视线受阻将会形成一小段短暂的盲区。而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绝佳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禁军队伍即将步入假山盲区之际,元羽身形一闪,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猛地一个腾空而起,轻盈地翻过了假山,稳稳地落在了其后。紧接着,他屏气凝神,开始精准地计算起时间来,确保自己能够恰到好处地装作惊慌失措逃跑的模样与禁军正面碰上。 \"什么人?竟敢在此鬼鬼祟祟!\" 只听一声怒喝骤然响起,禁军统领苏木率先察觉到了异常。随着他这声响,其余禁军们也纷纷警觉起来,元羽趁这个时候将众人往那处引。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元影和司刹早已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接元羽引来的禁军。终于,他们看到元羽成功地将大批禁军引向了此处。元羽见到二人后,微微颔首示意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元影见状,也轻点下头作为回应,表示已做好应对的准备。 就在这一瞬间,司刹毫不犹豫地抽出一根闪烁着寒光且沾满鲜血的细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地缠绕到元影纤细白皙的脖颈处。他手上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够让元影的脖子上呈现出一道道触目惊心、令人毛骨悚然的伤痕,但同时又不至于真正危及他的生命安全。 苏木率领着一众禁军紧追不舍,转眼间便追到了近前。他亲眼目睹眼前这一幕时,也顾不得元羽了,就要上前救“时希玄” 司刹则是佯装被发现,故作慌乱地松开了手中的细丝。“时希玄”在被松开的刹那间,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一般,身体剧烈颤抖着,不停地咳嗽起来,随后更是直接晕厥了过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别追了,追不上的!”苏木目光快速扫过司刹逃跑的方向之后,朝着身后赶来准备去追司刹的禁军。紧接着又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三个人。只见他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周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苏木连忙蹲下身来,仔细地检查起这三人的状况。他先伸手试探性地探了探二皇子和“时希玄”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后,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满身是血、惨不忍睹的何宗身上时,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苏木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右手,轻轻地放在何宗的口鼻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紧张地等待着,希望能感受到哪怕一丝微弱的气息。可最终,他失望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没气了……” 苏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高声吩咐道:“快!快去通知皇上!” “是!”一名禁军应声答道,随即转身匆匆朝着鹿霖殿跑去。但他才刚跑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苏木急切的呼喊声:“等等!记住,千万不要惊动其他人!” 此时的鹿霖殿内,景佑帝正与太后并肩而坐,脸上都洋溢着亲切和蔼的笑容。其他妃嫔们则分坐在左右两侧,地下的大臣有的交头接耳低声谈笑,有的则专注地欣赏着殿中的歌舞表演。 到了鹿霖殿门口,那名禁军心急如焚,他环顾四周,目光很快锁定在了小夏子身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小夏子跟前,一把将其拉住,并凑到对方耳边低语起来。随着禁军的讲述,小夏子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惶恐。 小夏子努力地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稍微平复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动到周围的人。就这样,他一路提心吊胆,来到了叶玄身旁。 叶玄不经意间瞥见小夏子的手竟然微微颤抖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询问,而是缓缓地低下了头。就在这时,小夏子压低声音,凑近叶玄的耳边。 听完小夏子的话语,叶玄的心头猛地一震,脸上却依然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神情。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他微微点了点头,向小夏子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下去。 得到指示后的小夏子,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而此时的叶玄,脸上始终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无比从容淡定。只见他优雅地弯下身来,俯身靠近景佑帝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语道:“皇上南临使臣出事了,何大人死了” 景佑帝微微颔首,面上还是一副笑容。随后直起身子“各位爱卿今日就当作是一场寻常的家宴,无需拘泥于君臣之间的礼节。朕还有些事务亟待处理,先行一步了。”说罢,他又朝着坐在一旁的太后微微一笑,这才转身离去。 第7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出了鹿霖殿后,景佑帝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瞬间凝聚起一层浓重的阴霾,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苏木远远地瞧见景佑帝走过来,心中一紧,急忙上前跪地行礼:“微臣拜见陛下!都是微臣该死,请皇上降罪责罚!” 景佑帝阴沉着脸,厉声道:“罢了!如今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速速将事情原委道来!” 苏木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赶忙回答道:“回禀陛下,微臣今日率领禁军如往常一样在宫中巡逻视察。突然间,微臣瞥见一道黑影闪过,出于警觉,微臣立刻带人追了上去。待追到近前时,竟发现还有另一名身着太监服饰之人正手持细线,妄图加害南临国的五皇子殿下。当时,二皇子殿下和南临的何大人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何大人浑身鲜血淋漓。那行凶之人见微臣赶到,惊惶失措之下扭头便逃。微臣匆忙上前查看二皇子殿下和南临五皇子殿下的状况,幸而他们二人并无生命危险。然而遗憾的是,何大人却已当场命丧黄泉……”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事发之后,微臣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派人前来禀报陛下,并下令封锁整个皇宫。微臣相信,那贼子定然尚未逃出宫去,此刻必定仍藏匿于皇宫之中!” “皇叔,究竟发生何事了?”景佑帝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忽闻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嗓音。他闻声转身,只见祁承瑾正迈着沉稳的步伐徐徐走来。那些负责守卫的禁军们一见祁承瑾现身,赶忙恭敬地行礼问候。 “承瑾,你不好好在鹿霖殿里待着,怎地跟着来了?”景佑帝微微皱眉,略带责备之意地问道。 祁承瑾微微一笑,应道:“皇叔莫怪,侄儿在殿内呆得久了,只觉气闷难耐,便想着出来走走透透气。方才见皇叔行色匆匆,面色又似有异样,心中担忧,这才跟了过来。” 然而,只有祁承瑾自己心里清楚,实情并非如此。他在鹿霖殿久久没有看到装成时希玄的元影和何宗的身影,他心中便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尤其当看到皇叔突然间匆忙离开,这种不安愈发强烈起来。于是,他在众人都没注意到他,装作平常的样子出了鹿霖殿。 刚一出殿,他便朝着景佑帝离去的方向走,恰巧听到了苏木与他皇叔之间的交谈,从而大致明白了所发生之事。他知道今日会出事,但是没料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变故!此刻,他最为担心的便是元影那边不知状况如何。 他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景佑帝的步伐,一同踏入了那座略显冷清的偏殿。方淮旭刚刚完成对二皇子以及“时希玄”的诊治,正准备收拾医箱之时,忽然瞥见景佑帝与祁承瑾并肩而来。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拱手道:“皇上、宁亲王!” 景佑帝微微抬手,示意他免礼,口中急切问道:“行了,方太医,不必多礼了,他们二人情况如何?” 方淮旭稍稍躬身回答道:“回皇上,二皇子和南临五皇子目前均无性命之忧。不过,南临国五皇子脖颈处的伤痕颇深,好在微臣已及时为五殿下涂抹了特制的药膏。眼下,二皇子已然苏醒,但南临国五皇子仍处于昏迷状态。”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祁承恩面色苍白如纸,脚步踉跄地匆匆赶来。他一见到景佑帝,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声音略带颤抖地道:“父皇,儿臣方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就听闻了何大人之事……” 景佑帝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探究,他的目光紧紧锁定跪在地上的祁承恩,沉声问道:“起来吧,莫要跪着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父皇,儿臣是在前往鹿霖殿的途中偶然遇见南临的五殿下与何大人的。当时见时辰尚早,儿臣心想应当尽一尽这地主之谊,于是便主动邀请他们一同在宫中四处游览一番。岂料后来不知怎的,儿臣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眼前发黑,接着便失去了意识。这一切皆因儿臣而起,倘若不是儿臣一时兴起做出这般安排,或许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儿臣自知有错,请父皇重重责罚!”祁承恩一脸懊悔地说道,其言辞之间满是诚恳之意。 景佑帝微微侧过身子,目光落在祁承恩的脸上,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景佑帝不禁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原本紧绷着的面庞也稍稍缓和下来:“罢了,此事并非你的过错,下去好生歇息调养吧。” 然而,就在景佑帝的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忽然从宫殿之外传来一阵焦急万分的呼喊声:“不好了,不好了皇上……”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紧接着,一名小太监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冲进了大殿之中。 “放肆!这是皇宫,不是菜市场,不成体统!”本就心情不好的景佑帝被这么一吵,怒气瞬间压不住。 只见那小太监浑身颤抖着,双腿一软便直直地跪了下去,身体仿佛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他那张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庞此刻更是被恐惧所占据,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神色,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景佑帝则紧紧皱起眉头,强压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怒火。小太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似乎连喉咙都变得干涩起来。他不敢抬头直视皇帝的目光,只是一个劲儿地将脑袋死命地往地上磕去,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景佑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说!”这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让整个宫殿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听到这个字,小太监吓得浑身一抖,连忙结结巴巴地回答道:“皇……皇上,鹿霖殿……鹿霖殿,太后娘娘她……她出事了!” 第75章 中毒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祁承瑾满脸声音因极度慌乱而变得颤抖不已。只见他脚步踉跄地向前奔去,双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揪住小太监的衣领,整个人已然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威严,完全陷入了失控状态。 那可怜的小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一股热流顺着裤腿流淌而下——竟是当场失禁了。他面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王……王爷饶命!” 就在此时,景佑帝快步走上前来,尽管心中同样焦急万分,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他伸手用力拉住祁承瑾的胳膊,沉声道:“承瑾,快松开!。”然而,祁承瑾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君臣之礼、上下之分,一把甩开景佑帝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鹿霖殿狂奔而去。 不多时,祁承瑾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鹿霖殿外。他来不及平复呼吸,一眼望去,只见殿内诸位大臣皆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可即便如此,众人见到祁承瑾到来,还是纷纷躬身行礼。 祁承瑾却对此视若无睹,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最终定格在了李子良身上。他一个箭步冲到李子良面前,双手死死抓住对方的双肩,拼命摇晃着问道:“太后呢?本王问你,太后在哪里?” 李子良被晃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连忙回答道:“承瑾莫急,太医院的太医们正在里间为太后诊治。”话音未落,祁承瑾便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径直向内室冲了进去。 踏入殿内,一眼便瞧见太后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她的嘴角竟挂着一抹触目惊心的黑色血迹,仿佛一朵凋零的墨花。而祁念欢则在一旁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身体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着。 再看黎若言、祁念瑶以及今日的主角祁念书等人,他们的眼眸皆被晶莹的泪花所浸润。齐贵妃、萧妃、苏妃等也都静静地伫立在一侧,神情肃穆且凝重。 就在这时,黎若言注意到祁承瑾匆匆赶来,忙迎上前去,轻轻扶住他那略显慌乱的身形。祁承瑾的目光充满了惶恐与无助,他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若言,皇祖母一定会没事的,对吧?一一定会没事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黎若言紧握住他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轻声安慰道:“对,皇祖母定会平安无事的。”然而,尽管口中如此说着,她的心却早已沉到了谷底。 恰在此刻,太医院的齐太医及其他几位太医已然完成了诊治,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皆是一片凝重之色,不约而同地摇着头。祁承瑾见状,心急如焚地冲上前去,一把紧紧拉住齐太医的胳膊:“齐太医!皇祖母没事对吧?你们什么要摇头?为什么!” 面对祁承瑾的质问,齐太医满脸愧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王爷,是微臣无能!经过一番诊断,微臣和其他太医也讨论过根本无法确定太后究竟中的是何种毒。目前,我们只能等方太医前来,或许他能有办法。”说罢,其余太医们也纷纷跪地请罪,一时间,整个宫殿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方淮旭呢?\"祁承瑾猛地松开了黎若言紧握着他的双手,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些许崩溃之意。 就在方才,方淮旭在匆匆看完二皇子与\"时希玄\"之后,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他一心想着赶回太医院去配制急需的药物,然而,人尚未行至太医院,半路上却突然听闻鹿霖殿传来太后出事的消息。这一噩耗如晴天霹雳般砸来,令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脚下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一路飞奔而来。 待到终于赶到鹿霖殿门口时,方淮旭甚至连一口大气都未曾来得及喘匀,便听到里面骤然响起祁承瑾那略显失控的呼喊声。而与此同时,景佑帝也恰好抵达此处。方淮旭见状,连忙整理衣装,正欲跪地向景佑帝行礼请安。 只见景佑帝亦是满脸焦虑之色,其呼吸急促,显然也是一路匆忙赶来所致。一边紧皱着眉头,急切地对正要下跪行礼的方淮旭说道:\"行了,别跪了!先进去给太后看看\" \"是是……\"方淮旭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声应道。话音未落,他便与景佑帝一同快步迈入殿内。 刚一踏进,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太后。不仅如此,一众太医们皆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个个噤若寒蝉,惶恐不安。 方淮旭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床前。他顾不得多想,拿出帕子,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太后的手腕处,屏息凝神,开始仔细地为太后号脉诊断起来。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方淮旭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阴沉,仿佛头顶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微臣斗胆问一下,不知太后此前都用过些什么?”说话间,只见祁念欢站了出来,她的嗓音略微带着些许颤抖与哽咽:“都是我的错!今日我觉得这雪峰毛尖泡出的茶水,比往日里更为香醇可口,便一心想着要给皇祖母尝一尝味道如何。谁曾料到......谁曾料到,皇祖母才刚饮下没多久,竟然就直接吐了血!” 听到此处,祁承瑾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紧紧地摇晃着祁念欢的双肩,怒目圆睁地质问道:“祁念欢,难道你不知道皇祖母只要一用茶就会睡不着吗?你明知如此,却还要让她替你尝,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就在这时,黎若言赶忙伸手将祁承瑾扯开,并劝说道:“承瑾,先莫要冲动。目前事情尚未弄清楚,那茶我用过,如果真有问题,恐怕此刻我们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 “敢问太后娘娘今日用过的吃食如今都放置于何处?” 齐贵妃闻言,连忙应声道:“出事之后,本宫已然下令将太后所用之食物以及相关器具统统收集起来妥善保管好了,都在这。”说罢,齐贵妃那张平日清冷的脸庞之上,竟是多出了几分鲜有的担忧之色。 第76章 无药可救 只见方淮旭快步走上前,先是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壶茶水仔细端详起来,接着又依次认真检查了桌上摆放着的其他食物。然而,每检查一样东西后,他都会轻轻地摇摇头,表示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最后,方淮旭将目光锁定在了太后最后使用过的那个杯子上。他缓缓地提起茶盏,将其中的茶水倒入这个杯子里。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轻轻地放入杯中。就在这一瞬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洁白光亮的银针竟然迅速变黑! 一直紧盯着方淮旭一举一动的景佑帝,此时眼眸微微颤抖着,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方太医,可有查出什么结果?” 方淮旭神色凝重地转过身来,对着景佑帝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回答道:“回皇上,微臣已经仔细查看过所有的吃食,但均未发现任何问题。可以确定有毒之物乃是太后最后所用的杯子上。此杯表面被人精心涂抹了一层毒药,这种毒呈粉末状,极容易与茶水相融,且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站在一旁的祁念欢,当她听到“杯子”二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双腿瞬间失去了力气,直直地瘫倒在地,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杯子……杯子……” 而景佑帝此时此刻也无暇顾及其他人的状况,他心急如焚地再次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毒?方太医,快快给太后用药解毒!” 方淮旭闻言,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他跪在地:“请皇上恕罪,微臣无能。此种毒药甚是罕见,微臣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若想要研制出相应的解药,恐怕还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只是依目前太后的身体状况来看,恐怕很难支撑到解药研制成功之时……” “滚!你们统统都给本王滚出去!”祁承瑾此时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突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黎若言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跟在祁承瑾身上。她望着平常表现的跟个孩子一样整天挂着笑的人,现在崩溃成这样,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她拼命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眼眶中的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承瑾,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不要这样……”黎若言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然而,此刻的祁承瑾就像是完全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 只见祁承瑾径直向前冲去,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他伸出双手,一把抓住景佑帝的手肘,那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对方的手臂捏碎。“皇叔,求求您,让他们全都出去吧!出去!侄儿真的求求您了!”祁承瑾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伴随着滚滚而下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地砸落在地上。 景佑帝见状,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掌心朝上轻轻地扶住祁承瑾的手背。他凝视着面前这个自幼便由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彻底崩溃,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一边是自己母亲生死不明,另一边则是视如己出的侄儿,令他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 沉默片刻之后,景佑帝缓缓开口道:“都退下吧。”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闻言,纷纷低着头快步退出了房间。 转眼间,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祁承瑾和景佑帝。 “元羽!”祁承瑾满脸惊慌失措地呼喊着这个名字。 “主子!”元羽微微躬身行礼后,又朝着景佑帝恭敬地点了点头。 祁承瑾心急如焚,一把拉住元羽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给皇祖母看看!皇祖母不能有事!”此时的祁承瑾,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元羽身上。 元羽不敢有丝毫耽搁,快步走到太后面前。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翻开太后的眼皮,仔细查看那双浑浊的眼眸,接着伸出手指搭在太后的手腕处,聚精会神地诊断起脉象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元羽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难看。 终于,元羽缓缓收回手,面色凝重地看向祁承瑾,沉声道:“主子,这毒源自南临皇室,极为罕见。属下曾有幸见过一次,此毒……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祁承瑾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元羽,你不是一向自诩为神医吗?怎么可能连这点毒都解不了?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说到最后,祁承瑾已经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攥住床单,由于过度激动,他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泪水更是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旁的景佑帝听闻此言,亦是心头一震,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元羽,急切地问道:“元羽,你当真没有其他法子了吗?朕绝不相信!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此时此刻,景佑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得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皇上,主子,属下无能!属下想尽办法,所能做到的也仅仅能让太后有片刻的清醒。还望主子和皇上能够抓紧这宝贵的时间,因为之后……”说到此处,元羽突然顿住,那未说完的话语仿佛被沉重的压力所遏止。尽管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景佑帝和祁承瑾却已然心领神会。 只见元羽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轻轻拧开瓶盖,倒出一粒洁白如雪的药丸。接着,元羽缓缓地将这粒白色药丸递到太后嘴边,然后慢慢地将药丸送进太后口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人紧张地注视着太后的反应。终于,没过多久,太后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起来,随后缓缓睁开了。虽然太后此刻已经苏醒过来,但她的呼吸仍然十分微弱,每一次吸气呼气都显得那么艰难。 祁承瑾和景佑帝见状,急忙快步走上前去。眼中满含担忧与关切之情,轻声呼唤道:“皇祖母”“母后” 第77章 太后崩逝 太后静静地躺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她微微睁开双眼,目光落在了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祁承瑾身上,刹那间,太后那原本干涸的眼眶也渐渐湿润泛红起来。 与此同时,一直跪在床前的景佑帝,当看到太后终于苏醒过来时,心中紧绷的弦瞬间断裂,压抑已久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他脸颊滑落。 \"哀家这辈子已经活得足够久了,快扶哀家起身。\"太后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说道,话音刚落,她便试图挣扎着坐起来。一旁的祁承瑾和景佑帝见状,急忙双双上前搀扶。太后紧紧握住景佑帝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而祁承则小心翼翼地托住太后的后背,给予她支撑。 \"栩儿,你是北昭的皇帝,怎么能哭成这样,像什么话,要是让那群大臣看见了,又该说说教你了!\"尽管太后嘴上责备着,但她脸上还是流露出一抹满含不舍与疼惜的微笑。只见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替景佑帝抹去挂在脸颊上的泪痕。 \"母后……\"景佑帝声音嘶哑,喉咙干得几乎要冒烟,然而眼中的泪水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儿子是北昭的皇帝,但更是您的儿子!您要是出事了,儿子就没有母亲了\" 看着已然君临天下的儿子,太后轻轻拍了拍景佑帝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栩儿,你小时候便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让母后省了不少心。如今你贵为天子,处理朝政,尤其是夜间批阅奏折时,一定要多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骨。毕竟,你也不再年轻了……\"说到这里,太后稍稍顿了一顿。 紧接着转头看向身旁的祁承瑾,眼神之中尽是慈爱与牵挂,\"再者,母后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承瑾了\"说罢,太后再次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祁承瑾满是泪水的面庞。 “承瑾,皇祖母最不忍心看到你哭的模样。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亲眼见到你的孩子。皇祖母走了以后,你不可以再像以前那般任性胡来了。皇祖母就是一介妇人,可以毫无避讳地护着你,但你皇叔毕竟是北昭的君主,他行事需考虑诸多,即便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亦能引发众多关注。切莫令你皇叔陷入两难之境!” 祁承瑾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然而,那无尽的哀伤却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上心头,使得他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难以说出口。喉咙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难受至极,他只能拼命地将那股悲痛咽下去。 “母妃在死之前,也曾摸着我的头,嘱咐我一定要懂事、乖巧。如今,就连皇祖母您也这般要求我……我为什么要懂事?我不是皇子更不是太子。我只是想自己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皇祖母,您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您走后,这世上便再无人会像您一样护着我……” “承瑾,皇祖母真的舍不得走……可是,皇祖母做不到!”太后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那挂满泪痕的脸庞,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祁承瑾紧紧地握着太后的手,仿佛想要抓住这最后的温暖。他拼命地用衣袖擦拭着不断滚落的泪水,但那些泪珠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努力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死死咬着下唇,以至于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痕,才勉强没让更多的眼泪掉下来。 太后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先是落在了景佑帝身上,停留片刻后,又移回到了祁承瑾身上。她似乎想要将这两个最爱的人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最终,太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然后轻轻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皇祖母——” “母后——” 祁承瑾和景佑帝几乎同时发出了悲恸欲绝的呼喊声,响彻了整个鹿霖殿。殿外的众人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喊声,纷纷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震惊和哀伤。 紧接着,齐贵妃率先反应过来,她带领着众人快步走到门前,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下去。一时间,整个鹿霖殿被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悲伤氛围所笼罩。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皇叔,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个灾星,父王和母妃走了,如今就连最疼爱我的皇祖母也丢下我走了!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求我必须懂事?可没有一个人问我愿不愿意!我不要当什么王爷,我只想要让他们都重新活过来” 极度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痛苦的情绪仿佛瘟疫一般迅速蔓延至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直至四肢百骸。 景佑帝呆呆地望着躺在床上已然没有了丝毫生气的太后,又将目光缓缓移向眼前这个因悲伤过度几近崩溃的侄儿——祁承瑾。眼神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些令人心碎的话语。 景佑帝的心猛地一揪,疼痛难忍。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试图以此来克制住内心翻涌不息的强烈情感。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祁承瑾的脑袋,一下接着一下,动作是那么温柔,又是那么小心翼翼。 “承瑾,别哭了,你皇祖母她定然也是不愿看到你如此伤心难过的。乖,听话……你还有皇叔在,皇叔会护着你,别怕……”尽管景佑帝已经竭尽全力去克制自己的嗓音,不让它听起来太过颤抖,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真实的心境。 第78章 回忆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那紧闭着的殿门终于缓缓开启。只见祁承瑾踉踉跄跄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脚步虚浮不稳。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眸此刻已经哭得红肿不堪,布满了血丝,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祁承瑾艰难地张开口,声音沙哑而颤抖:“太后……崩逝……”仅仅说出这四个字后,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突然一黑,直直地晕倒在地。 见到这一幕,一旁的齐贵妃连忙吩咐身旁的太监宫女道:“快!赶紧把王爷扶到明光殿去,再去叫方太医。”众人闻言不敢怠慢,迅速上前抬起昏迷不醒的祁承瑾,匆匆忙忙地朝着明光殿方向而去。 不多时,祁承瑾便被安置在了明光殿内的床上。黎若言望着面色苍白、昏睡不醒的祁承瑾,泪水含在眼里。 方太医轻声安慰道:“王妃莫要太过忧心,王爷他只是因为伤心过度才会晕厥过去,只要好好休息睡上一觉,就无大碍了。” 黎若言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微微点头说道:“好,多谢方太医了。蓝香,送方太医出去。” 方淮旭轻轻叹息一声,对着黎若言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方太医离开后,黎若言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那略显憔悴的脸庞,柔声说道:“睡吧,睡着了或许你就不会感到痛苦了。”说着,她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尚显平坦的小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与此同时,在鹿霖殿的偏殿里,当所有宫女都替太后整理好了最后的仪容之后,景佑帝一脸肃穆地走进了房间。他挥手示意让所有宫女全部退出殿外,然后独自一人缓缓走到了太后的床前。 景佑帝静静地凝视着床榻之上宛如沉睡般安详的太后,眼中满是无尽的哀伤与不舍。他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替太后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好似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太后一般。然而,无论他如何细心呵护,太后却再也无法醒来回应他。 “母后!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儿子因为是太子,哪怕还小,父皇便对儿子要求甚严。但凡儿子犯下些许微末过错,父皇就会罚儿子跪在思政殿。每每这个时候,都是您在夜半时分,瞒着众人悄悄来,为儿子送药,并亲自为儿臣擦拭伤口。”景佑帝忆起往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但那眼眶之中,却分明闪烁着晶莹泪光。 “因为是太子哪怕儿子当时才四岁,父皇也狠心将儿子从您的宫殿之内迁出,移居至东宸殿。您知道儿子害怕,所以每次都要先将儿臣轻声哄睡之后,方才放心离去。等到怀远出生之后,他年幼离不得人照顾,而您又害怕儿子心里不舒服,每日都遣明月姑姑前来探望照料我。”言及此处,景佑帝不禁再次深深吸了口气,似是想要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 “再到后来怀远为护我周全而死。您纵使悲痛欲绝,却未曾有过半句责怪之言加诸在儿子身上,反倒温言宽慰着我。母后,如果可以的话,儿子宁愿此刻躺在此处的人是我!”说到最后,景佑帝已是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之水般肆意流淌而下。 “叶公公,皇上用过膳食吗?”齐贵妃来到候在殿门处的叶玄面前,轻声问道。只见叶玄微微躬身,摇了摇头回答道:“回娘娘,别说是膳食就连水皇上也是一滴未进。” 齐贵妃听闻此言,秀眉微蹙,随即吩咐道:“叶公公,你赶紧让人准备一下,本宫亲自带进去,哪怕皇上能吃上一点也是好的。”叶玄连忙应诺:“娘娘放心,老奴这就安排下去。”说罢,便转身匆匆而去。 此时的齐贵妃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素服,身上未佩戴任何一件首饰,原本娇艳如花的面容此刻也卸去了所有妆容,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难以遮掩住她那与生俱来的出众气质。想当年,齐贵妃与先皇后乃是手帕之交,二人情同姐妹,关系十分要好。齐贵妃的家世远不如宫中其他妃嫔那般显赫,她的父亲不过只是一个区区四品的工部侍郎而已。 自打进宫之后,由于有先皇后的悉心庇护,齐贵妃的日子过得倒也算安稳顺遂。而景佑帝因着先皇后的缘故,对齐贵妃亦是格外照顾有加。齐贵妃竟渐渐地爱上了景佑帝。 这些年来,她始终保持着一颗与世无争的心,从不与人争抢什么。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淡然处世的态度,使得景佑帝对于她的宠爱并未随着先皇后的离世而有所消减。 景佑帝依旧坐在太后床前,正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他眉头微皱,不满地喝道:“朕不是让人都别进来吗?难道连朕说的话都听不懂了吗?”那声音充满了帝王的威严和恼怒。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而关切的女声响起:“皇上,臣妾深知您此刻心中难过,但您也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皇上是北昭的主心骨。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后的丧事,南临使臣那边的事情都需要皇上处理。” 景佑帝闻声缓缓转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的正是端着膳食的齐贵妃。见到来人是她,景佑帝原本不悦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沉默不语,并没有回应齐贵妃的话语。 齐贵妃见此情形,心里便已明了,知晓景佑帝已然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膳食轻轻放置于桌上,然后微微福身行礼道:“臣妾告退,不打扰皇上与太后娘娘独处了。”言罢,她转身轻移莲步,缓缓退出了房间,顺手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沉香,五公主那怎么样了” “回娘娘,事发突然,现在宫里都乱成一片,五公主那还没顾得上,想必五公主此刻心里也是不好受,不过四公主去了去了水凌殿” “走吧,去水凌殿看看” 第79章 自责 “都是我,要不是我,皇祖母怎么会出事?怎么会出事!”祁念欢心如刀绞般地坐在床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无尽的痛苦和自责牢牢锁住。她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直直地凝视着前方,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流淌而下,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襟。口中则一直低声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那句话:“都是我的错……” 而一旁的祁念瑶看着妹妹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也是悲痛万分,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难受,轻轻地搂住祁念欢,柔声安慰道:“念欢,这真的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个狠心下毒之人,我们一定会找到真凶。” 就在这时,齐贵妃已经到了殿门口。守在殿外的太监和宫女见此情形,赶忙准备跪地行礼,然而还未等他们跪下,齐贵妃便右手一挥,干脆利落地说道:“下去吧。”随即,她便步履轻盈地缓缓走进了殿内。刚一进门,就听到了祁念瑶对祁念欢所说的话,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念欢,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无法改变了。如今当务之急,一是让太后老人家能够早日入土为安;二便是尽快抓住那可恶的凶手,以慰太后在天之灵。”齐贵妃语重心长地说道。 “母妃……”祁念瑶抬起头来,望着齐贵妃。 齐贵妃并没有回应祁念瑶,只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心领神会的祁念瑶见状,便默默地从床上站起身来,悄然退出了房间。 待祁念瑶离开后,齐贵妃移步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祁念欢的头发,满含疼惜地说道:“孩子,我知道你此刻心中难过至极,但正如念瑶所言,此事绝非你的过错。而且,你也莫要责怪宁亲王,毕竟他是由太后一手抚养长大的,与太后感情深厚无比。” “齐娘娘,我不会怪兄长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皇祖母对于兄长而言是什么,皇祖母的离世与我有着间接的关联……就算兄长因此要取我的性命,我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的。”祁念欢满脸泪痕地说道,那娇弱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齐贵妃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温柔地拍打着祁念欢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好了,孩子,别再胡思乱想了。把这些烦恼都抛开,好好地睡上一觉,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祁念欢在齐贵妃的安抚下,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齐贵妃就这样静静地守在她身旁,直到确定祁念欢已经熟睡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殿门。 刚一出门,齐贵妃便瞧见了站在皎洁月光之下静静等候的齐念瑶。只见齐念瑶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透着几分担忧之色,见到齐贵妃出来,连忙迎上前去问道:“母妃,五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齐贵妃微微一笑,拉起齐念瑶的手说道:“瑶儿,你可是好久都没陪陪母妃了呢。不如今晚就随母妃一同回长秋殿去吧。” 齐念瑶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嗯,好的母妃。”说罢,她便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住齐贵妃的手腕,母女二人相伴而行,身影在月色的映照下拉得长长的。 元影这边,元羽不知何时何地冒了出来。只见他先是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床边而去。 到了床边后,元羽动作熟练且敏捷地从自己的衣袖处掏出了一粒洁白如雪的药丸。这粒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紧接着,元羽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将这粒药丸塞进了元影的口中。 元影之前的昏倒完全是假装的,但是,为了防止医术高明的方淮旭通过诊脉察觉到端倪,元影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果断服下了元羽事先准备好的药。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药效发作得极快,元影悠悠转醒过来。他刚一醒来,就立刻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不禁皱起眉头:“南临人下手确实够狠!” 此时,元羽一脸凝重地看着元影,压低声音急切说道:“行了,别抱怨了,出大事情了!就在你晕倒的这段时间里,情况变得很糟糕。太后被人下毒谋害,已经驾崩离世的了,主子情绪瞬间崩溃,承受不住打击也晕厥过去了!”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元影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司刹现在人在哪里?\" 伴随着这句问话传来,那两个人闻声皆是一惊,赶忙齐齐转头朝着身后望去,只见元一正站在那里,神色凝重地凝视着他们。 \"自从出事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司刹,根本不清楚他去了哪里。而且,经过太后所中之毒竟然源自于南临皇室。所以,我也急于找到司刹,向他询问一些关键信息。\" 元羽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一副沉重之色,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一般。 \"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太后对于主子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此次太后遭此毒手,无疑给主子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如今这一系列事件犹如迷雾重重,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务必要赶在主子重新振作起来之前,想尽办法理清其中的头绪!\" 元一紧蹙眉头,眼底闪烁着晦涩难明的光芒,似乎心中藏着无数忧虑和思考。 就在这时,元影突然开口说道:“对了,你们说会不会跟二皇子有关!要知道,能够有机会接触到南临皇室秘药之人,实在是寥寥无几。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如今已然离开都城的五皇子;其次,就是司刹,最后,就是命丧黄泉的何宗。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今日之前,这何宗还曾私底下与二皇子见面!” 元影话音未落,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听闻诸位正在找我?” 第80章 南临开战 元一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缓缓走近的来人,目光犀利如刀,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一般。他语气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问你,事情发生之后,你去了哪里?身为五皇子的侍卫,不在其身旁贴身守着,你就不怕因此惹来其他人的猜忌吗?” 司刹面对元一咄咄逼人的目光,脸上的神色依旧冷峻。一脸正色道:“我知道诸位对我和我家殿下有所怀疑,但我可以拍着胸脯向你保证,太后的离世,与我家殿下绝无半点关系!”说罢,只见司刹手臂一挥,一个小巧的瓷瓶如同流星般朝着元一丢了过来。 元一眼疾手快,身形一闪,稳稳地接住了那个瓷瓶。他低头端详了片刻,发现瓷瓶之中盛装着一些淡白色的粉末。紧接着,元一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瓷瓶抛向一旁的元羽。 元羽伸手接过瓷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轻轻嗅了嗅瓶中的气味。刹那间,他脸色骤变,失声惊呼道:“这……这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太后中的就是这个!” 听到元羽的话语,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司刹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抱胸,斜倚在一根粗壮的柱子上,沉声道:“今天我从何宗身上顺下来的。想来这药原本今天是要用在我家殿下身上的,只不过我们先下手为强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用到了太后身上,我也着实百思不得其解。” 明光殿内,祁承瑾终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然而此刻的他却宛如失去灵魂一般,静静地坐在床边,身体纹丝不动,目光空洞无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与他隔绝开来。 他的脑海之中如同放映电影般不断闪现出与太后相处时的那些温馨画面:有小时候太后牵着他的手在宫里散步;有他被皇叔教训的时候,太后挡在他前面护着他的画面;还有他犯错后太后那无奈而又宠溺的看着他……这些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时而嘴角微微上扬;可转瞬间,泪水又如决堤之水奔涌而出。 黎若言缓缓走进了殿内。她看到了祁承瑾就那么呆愣一眼不发的坐在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要开口安慰祁承瑾,却发现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只能默默地走到帘子后面,用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试图平息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可是,任凭她怎样努力,都压不住那股情绪。只是望着祁承瑾这般模样,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阵阵地抽搐疼痛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只见他抬起手轻轻擦拭掉脸颊上残留的泪痕,然后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掀开被子,动作缓慢而坚定地下了床。一直在帘子后面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黎若言见状,急忙快步上前扶住祁承瑾摇摇欲坠的身躯。 祁承瑾感受到黎若言的搀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悠悠地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黎若言那张满是关切之色的面容之上。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抽出被黎若言握住的手,轻声说道:“我没事,我要见皇叔。”说完,他便挣脱开黎若言的搀扶,失魂落魄地朝着殿门走去。 黎若言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直直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她那明亮而坚定的眼眸紧紧盯着对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我也没想阻止你。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告诉你,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说完这番话后,黎若言微微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 与此同时,宫殿内气氛紧张异常。只见叶玄诚惶诚恐地弓着腰,脚步轻缓地趋近景佑帝跟前。他刻意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地禀报着:“皇上,皇上,宁亲王到了……”说话间,叶玄还不时偷瞄一眼景佑帝的神色变化,心中忐忑不安。 景佑帝眼神冷冽如冰。他薄唇微启,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让他进来。”这简短的话语仿佛裹挟着阵阵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片刻之后,祁承瑾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房间。尽管他一路上都在竭尽全力地平复自己心绪,但当目光触及那张安卧在床上、面容憔悴苍白的太后时,所有的努力瞬间土崩瓦解。 他的眼眶刹那间泛红湿润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祁承瑾紧咬着牙关,不断地吞咽着口水,试图强行压抑住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情感洪流。终于,他费尽全力才勉强稳住心神,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艰难地开口道:“皇叔,恳请您准许侄儿亲自彻查皇祖母中毒一案……” 景佑帝依旧坐在床榻边上,双眉紧蹙着,并没有看向前面跪着的祁承瑾,眼神而是将直直地锁定在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生气的太后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母后的事情,明面上我已经让大理寺去查了,暗地里有卫鑫,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现在当下之急,是妥善处置时希玄一事。” 听到这话,祁承瑾心中一紧,连忙拱手说道:“皇叔,皇祖母的死与南临人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侄儿不信跟他们无关,此仇不报,誓不罢休!侄儿要亲自彻查到底!至于时希玄……侄儿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他自己,皇叔侄儿求您了。”说罢,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关节处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就在此时,叶玄匆匆跑入殿内,跪地禀报:“皇上,南临边界传来消息。 景佑帝和祁承瑾皆是露出疑惑,景佑帝示意让叶玄传上来,叶玄一点都不敢耽误。 景佑帝打开信件上面赫然写着“南临大军现已完成集结,正欲向北昭进发,似有开战之意!”景佑帝看完,面色愈发冷。 “承瑾,你想不想替你皇祖母报仇” 第81章 阴谋 “皇叔,您是想让我去应对南临吗?但是,皇祖母的死,我绝不相信仅仅跟南临有关,要是来自南临没错,但是何宗已死,时希玄也早已离开南临,那下药的人是谁?更何况,如今皇祖母尚未入土为安,我想亲自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祁承瑾的嗓音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起伏,但其中蕴含的哀伤却如浓雾般弥漫开来。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却仿若被冰霜覆盖,透露出令人心悸的清冷之意。 景佑帝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当下之急,南临那边已经整军待发,局势危急万分,必须要有人去。而你与时希玄之间的事情,唯有你最为了解内情。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下药之人,像你说的何宗已死,现在死无对证” “北昭这边一出事,南临那边就得到消息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有蹊跷吗?这么快的时间整军,明显就是有预谋” 听到这番话,祁承瑾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道:“皇叔,侄儿还有一事相求。如果我能抓到南临国君,能不能让我亲自处理他?”说罢,他紧紧地凝视着景佑帝的双眼,毫不退缩。那一刹那,他的双眸如同深邃的寒潭,幽光闪烁,让人难以捉摸其中所隐藏的真实意图。 景佑帝静静地回望着祁承瑾,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四溅。终于,景佑帝微微颔首,表示应允:“好”得到肯定答复后的祁承瑾并未流露出过多喜悦之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多谢皇叔”,随后转身离去。 等到祁承瑾转身离去之后,景佑帝又把目光挪回来,凝视着安详地躺在床上的太后,心中五味杂陈。 \"母后,您会不会怪罪儿臣?承瑾那孩子自小就被咱们宠着长大。这北昭不知道有多少人欲置他于死地!您说得没错,儿臣即便可以庇护他一时,但终究无法守护他一生……\" 景佑帝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虑与无奈。 \"不过,倘若此次他真能顺利化解南临之事,儿臣便能名正言顺地将一部分兵权交到他手里,也好让他拥有足够的实力自保。\" 想到此处,景佑帝微微眯起双眸,似乎在思考着更为深远的布局。 与此同时,出了殿门的祁承瑾仰头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然而此刻的他却只觉这偌大的宫殿寒冷彻骨,毫无半点温暖可言。漫步在皇宫的回廊之间,昔日里与皇祖母相伴的点点滴滴不断涌上心头。 突然,祁承瑾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轻声说道:\"出来吧,跟在本王身后这么久,不累么?\"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迅速闪至祁承瑾身后,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属下来迟,请恕罪。\" 祁承瑾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元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道:\"无妨,本王并无大碍。倒是你,有没有其他消息?\" “如果司刹没有对我们说谎,那么那瓶药原本就是打算用在南临五皇子身上的。可谁能料到,最终这药却莫名其妙地用到了太后的身上!对于这件事,我们兄弟几个私下里也曾反复探讨过,大家都觉得此事很可能与二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当时二皇子分明已被司刹击昏在地,按常理来说他应该没有机会让人动手,除非是事先准备好的。”元一如实将自己心中的种种猜测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祁承瑾微微仰起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紧接着他又迅速低下了头,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祁承恩?等本王离开都城以后,你们务必给我死死地盯住祁承恩的一举一动!” 元一见状赶忙应道:“是,主子,请放心。不过,依属下之见,不妨让元羽跟着您去吧” 祁承瑾并没有立即回应元一的提议,只见他缓缓转过头来轻轻摆了摆手,随后便自顾自地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不必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临皇都内,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气氛凝重而紧张。此时,一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男子正恭敬地站在殿内。此人正是南临国的太子——时希成。“父王,根据刚刚传回来的可靠消息,王将军所率领的大批精锐兵马如今已然顺利抵达北昭边境。现在只需您一声令下,大军即可发起进攻,一举攻破北昭城池!” 在那至高无上的座位之上,端坐着一位老者。他那雪白的胡须随风轻拂,一头如银霜般的发丝,则肆意地垂落在宽阔的肩头,更添几分闲适与慵懒。此刻,他正微微斜靠在椅背上,看似漫不经心,然而其深邃的目光却透着无尽的嗜血杀戮。 \"虽说这计划中途生变,死去的人并非原定的小五而是何宗,但这同样给予了我们兴兵出师之名。\" 老人缓缓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下方站立着的时希成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稍作迟疑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父王所言极是,只是儿臣心中仍有顾虑......小五向来聪慧,很难不猜到这次是冲着他去的,现今小五还活着,万一此事传扬出去,恐怕会引起其他邻国的猜忌。\" 就在这时,只见上方那位老人突然站起身来,步履稳健地走到时希成身旁。他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拍打在时希成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成儿,你身为太子,应当具备太子应有的威严和气度!做事要杀伐果断,不要瞻前顾后。战场之上,刀光剑影、生死难测,小五身在北昭,即便遭逢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事。\" 听到这番话,时希成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光芒,嘴角亦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抹欣喜之色,连忙躬身施礼道:\"多谢父王指点迷津,儿臣定当铭记在心!\" 第82章 等时机 “殿下,眼下那王珀正率领着南临国绝大部分的军力屯驻于北昭的边境地带。依臣之见,咱们当下若火速进军皇都,王上与太子定然始料未及!”说话者身披一袭银光闪闪的厚重盔甲,身形魁梧高大,宛如一座铁塔般矗立当场。 而站在他对面的那位男子,却始终低垂着头颅,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桌面上那张铺展开来的军事地图。良久之后,男子方才缓缓抬起眼眸,其目光恰似冬日里的寒霜一般冷峻无比。 “再等等,皇都之中的兵力也不可小觑。仅凭目前我们手中所掌握的这点人手贸然出击,实在是太过凶险。”男子声音低沉,语气凝重。 “但是,殿下!微臣怕此次良机一旦错失,往后恐怕便再难寻觅如此绝佳的战机了。”银甲将军心急如焚,额头上已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时希玄微微皱起眉头,右手轻放于胸前,似是在沉思权衡利弊。片刻过后,他开口说道:“陈将军,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此刻我们贸然对皇都那边有所动作,父王势必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其中有蹊跷,同时也能猜到本殿已经离开了北昭。届时,莫说皇都的那些人能否抵挡住皇都的护卫,单是我们现今所处的位置以及行动计划,都极有可能会彻底暴露无遗。” “是属下考虑不周了,那殿下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北昭那边不知道会派谁来……”时希玄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芒。 与此同时,北昭皇宫明光殿内一片静谧。只见黎若言静静地伫立在大殿中央,她那双美丽的眸子此时显得有些无神,目光游离不定。而她的一只手则一直轻轻地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处,似乎在默默地守护着什么珍贵的东西。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道明黄黄的圣旨。 就在这时,殿门被缓缓地推开,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祁承瑾略带失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当他一看到站在殿中的黎若言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关切之情:“你怎么了?若言。”说着,他快步走到黎若言身旁,并迅从她手中抽走了那道明晃晃、黄澄澄的圣旨。 祁承瑾展开圣旨,虽然他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但还是打开了,他没想到圣旨会在他回来之前送过来。而一旁的黎若言,直到感觉到手中突然一空,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当她抬眼望去,发现祁承瑾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没有丝毫犹豫,黎若言猛地扑进了祁承瑾宽阔温暖的怀抱中,紧紧地拥抱着他。她将头深埋在祁承瑾的胸前,轻声呢喃道:“我等你回来……。” 第二日清晨,皇宫中的大殿之上却已人头攒动。大臣都已经换上了白色的素服,早早地在此处恭敬等候,他们或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或面色凝重若有所思。众人心中暗自揣测,今日的朝会不会见到景佑帝的身影,毕竟昨夜宫中突发变故。 然而,快到朝会时间的时候,一道威严的身影缓缓步入殿内。那正是景佑帝,只见他头戴皇冠,身披黄袍,步伐稳健而有力。尽管面容略显憔悴,但其眼神依旧犀利如鹰,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 见景佑帝来了,众大臣纷纷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屋宇,气势磅礴。 景佑帝面色阴沉,心情显然不佳。他微微皱了皱眉,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一直密切关注着景佑帝一举一动的叶玄见状,立刻高声喊道:“平身!” 大臣们闻声而起,彼此交换着眼色,却无人敢率先开口说话。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躬身行礼道:“皇上,微臣有本要启奏。” 景佑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准奏。”其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将人的血液冻结。 “皇上,太后一事,实在事发突然,令满朝上下深感震惊和悲痛。还望皇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眼下,太后的丧事微臣已经命人开始筹备,一应事宜定会安排妥当,请皇上放心。”说罢,他再次深深一躬,额头几乎触及地面。 “嗯。”景佑帝仅仅只是微微颔首,发出了这声轻描淡写的回应。紧接着整个大殿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甚至就连有人吞咽口水所产生的细微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景佑帝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地扫过下方站立着的一众大臣。而在他的身旁,叶玄则一直保持着恭谨的姿态。就在这时,只见景佑帝冲着叶玄稍稍摆了摆手。 叶玄心领神会,当即跨步而出,立于殿前大声说道:“诸位大人,不知是否还有要事需向皇上启奏?”他的话音刚落,景佑帝便紧盯着殿下站着的各位大臣,但见众人皆沉默不语,无人应答。 稍顷之后,景佑帝缓缓站起身来,迈开步子向着前方走去。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之力,沉重而有力。当他走到距离群臣较近之处时,突然停住脚步,然后用冰冷至极、令人不寒而栗的语气开口道:“既然诸位大臣均无言语,那么接下来就由朕来说几句!” 紧接着,景佑帝猛地伸出右手,一旁的叶玄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毕恭毕敬地将一本奏折用双手呈递到了景佑帝手中。景佑帝毫不犹豫地接过奏折,下一刻,只见他手臂一挥,那本奏折直接朝着黎泽丢去。 “好好看看,丞相大人!”景佑帝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黎泽。黎泽被结结实实的砸了一下,也不敢躲。 第83章 被贬 “堂堂北昭的丞相,竟然对南临的军队抵达灵州这等大事一无所知!你这个丞相究竟是如何当的?”黎泽面色苍白如纸,身体颤抖不已地跪倒在地,双手哆哆嗦嗦地将那封奏折缓缓打开。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目光飞速掠过奏折上的文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待到匆匆看完,他连忙叩头谢罪道:“皇上,微臣知罪,此乃微臣失职之过,请皇上降罪责罚!”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其他大臣皆是满脸惊愕之色,一个个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然而就在此时,人群之中唯有张又名挺身而出,他单膝跪地抱拳说道:“皇上,恳请您恩准微臣率领大军前往迎敌。微臣愿立下军令状,必定不让南临敌军踏入我北昭领土半步!” 话音未落,只听得景佑帝朗声道:“昨日宁亲王便已亲自带领北虎军启程奔赴灵州。而且益州与灵州相邻甚近,益州的李将军也已迅速派遣部分兵力前往增援。等到宁亲王和北虎军到达灵州,朕要南临好看!” “北虎军?”听闻此言,大殿上的众大臣们不禁再度面露惊容。须知这北虎军乃是景佑帝登基之后,为了避免昔日宁亲王的事情再度上演,特意耗费大量心血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而出的精锐之士,北虎军的龙符也从来是握在景佑帝手里! “传朕旨意!”景佑帝看着黎泽面色阴沉地开口道:“黎泽玩忽职守,身负失职之罪,险些贻误军机大事!即日起,将其贬为门下侍郎,其所负责的一切事务尽数归入内阁管辖范围。自今日始,我北昭国不再设立丞相一职!”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朝堂之上。众大臣皆是面面相觑,震惊不已。而跪在地上的黎泽更是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颤,差点直接晕厥过去。只见他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情绪波动极大。然而,尽管内心已然翻江倒海,他最终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悲愤,磕头谢恩道:“臣遵旨,谢主隆恩。” 其实,对于这一天的到来,黎泽早有预感。想当年,景佑帝力排众议,执意要组建内阁,并对谢玉川百般提携,一路将其擢升至内阁首辅之高位。从那时起,黎泽便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个丞相的地位正在逐渐被架空。正因如此,走投无路的他不得不向二皇子示好,妄图借其二皇子之力,待到将来二皇子荣登大宝之时,能够保得住自己这来之不易的丞相宝座。 随着这一道道圣旨下达,整个北昭的朝堂局势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群臣尚处于惊愕之中时,只见那谢玉川却不慌不忙地迈步而出,拱手施礼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在景佑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后,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大臣们都紧张地注视着皇帝,等待着他对当前局势做出决策。 “皇上,如今南临竟然不顾两国之间长期以来的友好邦交,还以我北昭谋害他们的使臣为借口,悍然发动战争。微臣合理怀疑之前的和亲之举都是阴谋,意图蒙蔽我们北昭!而此刻,南临的五皇子正身处我们北昭境内,不知陛下对此作何打算?”他一脸凝重,躬身行礼向景佑帝进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朝堂上却久久未传出景佑帝的回应之声。谢玉川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稍稍抬起头,偷偷向上瞥了一眼。只见景佑帝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片刻之后,景佑帝再次睁开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沉声道:“先将南临五皇子暂且关押入天牢,务必严加看管。至于如何处置,待南临之事平息之后再行商议也为时不晚。朕今日有些乏累了,诸位爱卿都先行退下吧。”说罢,景佑帝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与此同时,远在灵州的边境之地,灵州刺史卫山河正静静地伫立在灵州城的城墙之上。他遥望着对面那座看似与平常无异、宁静祥和的山峰,但只要定睛细看,便能发现某些地方不时会有一群飞鸟突然惊起,振翅高飞。 “大人,您觉得我们收到的这份情报会不会有误?我怎么都不看出来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现在这个消息恐怕早已传回到都城去了,万一那消息是假的,那大人你……”站在一旁的一名普通士兵面带忧虑之色,目光紧紧锁定在远处的山峰上,同时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身旁的卫山河。 “越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可能隐藏着越深的波涛汹涌。假如这则消息是假的,那么所有的责任都由我一个人来扛;但倘若它是真的,而我们却未能及时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那么无疑将会成为北昭的千古罪人!想到这里,他缓缓地转过身子,目光凝重地望向灵州城内熙熙攘攘的百姓们。” “灵州城里生活着众多的平民百姓,他们的生命和安危都系于一线之间。容不得半点侥幸心理,更不存在所谓的“如果”,因为我们根本输不起这场赌局。无论如何,必须要严加防守、滴水不漏,绝对不能让任何一名南临人士有机会踏进这片土地半步!” “遵命,大人!即便南临大军真的兵临城下,就算是以性命为代价,我也定会死死守住城门,绝不让南临人越过雷池一步!” 与此同时,祁承瑾正带着一队人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往灵州。一路上,他们几乎不曾停歇片刻,每到一处驿站便匆忙更换马匹,然后继续快马加鞭地前行。眼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路途,祁承瑾眉头紧皱:“但愿灵州能够撑到我们抵达的时候……”话音未落,他便再次狠狠一抽马鞭,催促胯下骏马加快速度。 当队伍行进至大约行程一半之时,祁承瑾忽然猛地拉紧缰绳。随着一声高亢的马嘶声响起,那匹骏马前蹄高高扬起,最终稳稳地停了下来。 元冥见状骑着马上前“怎么了,主子” 第84章 调转方向 “元冥现在距离灵州还有多少距离,我们抵达灵州又要多久?”祁承瑾微微抿起嘴角,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显得越发幽深难测,一只手更是紧紧地攥住缰绳,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恰在此刻,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只见一人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来人身穿一套锃亮耀眼的明光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的双臂上佩戴着坚固的金属护臂,护住了关键部位;双脚则蹬着一双漆黑如墨的战靴,稳稳地踩在马镫之上。 此人正是北虎军的统领——向明。向明出身于清白世家,自幼便投身于北虎军中。历经多年的沙场征战和岁月洗礼,伴随着一批批新老将士的更替,向明凭借着自身卓越的军事才能,逐渐从一名普通的北虎军士兵一路晋升至如今统率全军的高位,而北虎军不听命于君主而是只听命于虎符所有者。 “王爷,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停下了?”向明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祁承瑾面前抱拳行礼问道。 祁承瑾面色凝重地回答道:“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即便我们昼夜不停、不吃不喝,想要抵达灵州恐怕至少仍需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太过漫长,期间变数太多,难以预料灵州那边会不会出新状况。如果我们现在改变方向去青州,那是不是能节省很多时间,直接到达南临?” 向明听闻此言后,突然间如醍醐灌顶一般,心中豁然开朗。他那原本迷茫的双眸瞬间闪烁出复杂多变的光芒,仿佛思绪正在脑海中飞速流转着。 过了好一会儿,向明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们此前一门心思只顾着赶紧抵达灵州,却完全忽略了青州这一关键之地。要知道,青州恰好处于临州的东南方位。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青州与南边相邻的燕南之间仅仅隔着一座耸立的天禄山。只要能够成功翻越这座天禄山,不出三日便能顺利抵达燕南!” 紧接着,向明似乎想到了什么,稍稍停顿片刻之后,又连忙补充道:“不过,王爷,毕竟燕南是南临最为重要的军事据点所在之处,那里驻扎着大量精锐的军队。我们若是选择从此地发起突然袭击,会不会显得有些过于冒险和激进了呢?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面对向明的担忧,祁承瑾却丝毫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心。只见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如今绝大部分的兵力都已经被吸引到了灵州附近一带。倘若此时南临境内其他地方再度燃起战火,你认为那些南临人还能有闲暇精力去顾及燕南这边的情况吗?况且,以他们目前的布局来看,绝对不会预料到我们竟敢大胆地从天禄山方向对燕南展开突袭。”祁承瑾冷静地分析道。 说罢,他转头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元冥身上,吩咐道:“时希玄现在应该也到南临了,元冥,无论如何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与时希玄取得联系!” “时希玄?南临国五皇子?他怎么会在南临?他不是应该在北昭吗?”向明满脸狐疑地盯着祁承瑾,眼中充满了不解和困惑,急切地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眼神略带戏谑地瞥了向明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哦?是谁告诉你他在北昭的?”说完,只见他动作娴熟地调转马头,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同时右手高高扬起马鞭,毫不犹豫地朝着身后的马屁股用力一抽。只听得清脆的鞭声响起,身下的骏马吃痛,仰头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向统领!你还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元冥的声音冰冷而又严肃,仿佛带着丝丝寒气穿透空气传入向明的耳中。向明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翻身上马,挥动缰绳,奋力追赶前方已经渐行渐远的身影。 夜幕笼罩之下,万籁俱寂。然而,在这片宁静的表象背后,却隐藏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果不其然,南临这边早已完成了整军备战。一队队士兵身着黑色铠甲,悄无声息地集结在一起。 他们借着月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灵州城缓缓逼近。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夜中若隐若现。 “大人,大人!”一个略显焦急且压低嗓音的呼喊声传来,说话之人正是今日在灵州城墙上与灵州刺史卫山河交谈过的那名小将士。此刻,他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拉扯着卫山河的衣袖,仿佛生怕引起他人注意一般。 卫山河今日一整天心中总是隐隐感到不安,这种莫名的忐忑让他无法安心回去休息。于是,他决定留在灵州城上,跟着其他将士守着城。听到小将士的呼唤后,他眉头微皱,轻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只见小将士用手指向自己的身后,眼神充满警惕地道:“您看那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顺着小将士所指的方向望去,卫山河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双眼微微眯起,仔细观察起来。 起初,视线尽头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影,但随着时间推移,那些黑影竟然开始缓缓移动,而且速度逐渐加快,距离灵州城也越来越近。卫山河心头一紧,意识到情况不妙。他迅速转身蹲下身来,对着不远处的其他将士打出一连串手势。 这些守城将士们都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之辈,看到卫山河的手势后,立刻心领神会。他们纷纷握紧手中的弓箭,并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油浇洒在箭头之上。只待卫山河一声令下,便要让这群妄图侵犯北昭领土的南临人好好尝尝厉害,让他们知晓北昭的儿郎绝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第85章 失败 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尽管大家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当时间越来越接近,内心深处仍难以抑制地涌起一阵紧张情绪,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卫山河紧盯着半蹲在城墙后面,心中暗自估摸时间,他估算着南临人差不多要到灵州城下时,他毫不犹豫地快速举起右手,并将手心朝下猛地一挥,口中高喊:“放箭!” 刹那间,原本隐匿于灵州城墙上的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齐刷刷地站起身来,他们拉满弓弦,瞄准下方的南临小队,毫不犹豫地松开手指。无数箭矢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呼啸着朝目标飞去,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灵州城墙,那火光冲天而起,将黑夜映照得宛如白昼。 “大人,不好,我们中计了!这怎么办?”城墙底下,一名男子惊恐地喊出声来。只见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目光惊惶地望着四周那些被箭射中倒地的同伴。此时,箭头所附着的火焰正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被击中的人们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着,凄惨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张溪礼此刻也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己方已然落入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但毕竟久经沙场,很快便镇定下来并高声下令道:“撤退!赶快撤退!”其余人听到张溪礼下达的命令后,纷纷如梦初醒般转身拼命逃窜,一个个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而灵州城墙上的守军们看到南临人落荒而逃的模样,则个个喜笑颜开。他们兴奋地欢呼雀跃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大人,我们胜了!我们胜了!”一时间,欢呼声、叫好声回荡在灵州城上空,久久不散。 卫山河静静地站在那里,与周围兴奋不已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然而,当他看到城墙上那些将士们因胜利而绽放出的灿烂笑容时,心中虽有忧虑,但还是不忍心打破这欢乐的氛围,于是嘴角微微上扬,陪着大家一同笑了起来。 其实,只有卫山河自己心里最明白,这次能够这么轻松地击退南临人,完全是因为他们提前得到消息并且有所准备。而且,这次前来攻城的仅仅是南临人的一支试探性小队,并非主力大军。 倘若真是南临大军倾巢而出,聚集在城墙之下发起猛攻,仅凭他们现有的人手和防御力量,恐怕根本支撑不了几天时间。到那时,不知又将会有多少将士血染沙场、马革裹尸。 再看向另一方,只见南临小队损失惨重,已有半数人员阵亡,侥幸逃回的也都身负重伤。其中,张溪礼艰难地拖着一个伤势严重的同伴,步伐踉跄地向己方阵营撤退。 这时,一名眼尖的普通将士忽然发现了他们,并抬手指向不远处喊道:“王将军,您快看!那是不是张校尉?他们好像受伤了!”听到这话,王泊心头一紧,连忙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只见张溪礼正咬着牙吃力地前行,身上血迹斑斑。 王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同时还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他快步迎上前去,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张溪礼,焦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会受如此严重的伤?其他将士呢?” 张溪礼迅速地将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人小心翼翼地交托给了身旁的其他将士们,然后挺直身躯,面向王将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而庄重的南临礼。 只见他面色凝重,语气急切地说道:“王将军,北昭人似乎早已知晓我们的行动计划,并且提前做好了充分的防备。当我们刚刚靠近灵州城下时,他们便毫不犹豫地点燃箭上的火,并向着我们射出如蝗虫般密集的箭矢。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以至于我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听到这番话,王泊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之色,甚至在某一瞬间还泛起了一抹猩红。他紧紧地皱起眉头:“这怎么可能?他们究竟是如何得知我们要进攻灵州的消息的?我问你,当时在城墙上负责指挥作战的人当中,可曾见到过御国将军李南北?” 面对王将军连珠炮似的发问,张溪礼面露难色,有些无奈地回答道:“王将军,当时夜色漆黑如墨,再加上撤退之时场面异常混乱,众人只顾着撤退,根本没有闲暇去留意城墙上指挥之人究竟是谁?” 王泊听后,缓缓松开了扶着张溪礼的手,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焦躁情绪。他沉思片刻,挥手示意张溪礼先退下休息,口中同时下达命令道:“暂且原地安营扎寨,不得擅自行动。” 待张溪礼领命离去之后,王泊独自一人站在营帐前,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次出兵灵州之事。按理说,关于此次军事行动的详细计划,除了王上与太子之外,并无他人知晓。然而如今却走漏了风声,让北昭人有所准备。 究竟是谁泄露的?突然间,王泊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五皇子?想到此处,他不禁心头一沉,暗叫一声:“不好!”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设想的那般发展,那么此时此刻,五皇子恐怕早已离开北昭,甚至在离开北昭之前,就已然洞悉了王上与太子精心策划的全盘计划并且告诉给了北昭人。 如此一来,五皇子极有可能藏身——南临境内。那么五皇子他想做什么?想到此处,他心急如焚地匆匆步入营帐之中。一入帐内,他便迫不及待地伸手随意抓起一支毛笔,紧接着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洁白如雪的纸张上奋笔疾书。只见他运笔如飞,不多时,一封字迹潦草但却饱含重要信息的书信已跃然纸上。 “来人!”他高声呼喊,声音未落,便见一名身姿矫健的士兵应声而入。 “在!”士兵单膝跪地,抱拳应道。 此时,王泊的面色凝重至极,毫无半分玩笑之意,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你且听好,这封信件至关重要,关系到我朝生死存亡之大事。你必须立刻动身启程,马不停蹄赶回皇都,亲手将此信交予王上,途中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待那名士兵领命离去之后,王泊并未就此停歇,而是再次迅速提笔,重新书写了一封信函。这次,他选择将其捆绑在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脚上。做完这些双保险措施之后,王泊心中稍感宽慰。即便信鸽在传递途中遭遇意外无法送达目的地,但至少还有那名送信将士能够确保这封关键信函最终安然无恙地落入王上手中。 第86章 拦截 就在信鸽扑棱着翅膀刚刚飞出没多远的时候,一支利箭如同闪电般破空而来,精准无比地射中了它。可怜的信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就直直地坠落到地上。与此同时,那位负责送信的将士牢记着王泊的嘱托,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然而,当他路过一处看似平静无奇的道路时,意外发生了。只见身下骑着的战马突然前蹄一软,整个身体向前倾倒。 原来,路中间竟然横着一根若隐若现的绳索,这根绳索巧妙地隐藏在了杂草之中,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发现。战马猝不及防之下,被这根绳索绊住了马腿。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马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人瞬间失去平衡,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送信的将士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好几圈,才好不容易避开了马匹踩踏的危险。可还没等他喘口气,两道黑影路旁窜出,手中明晃晃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紧贴着肌肤。 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另一个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迅速上前开始搜查他的身体。没过多久,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就被找了出来。 “你们不能这样!”眼看着自家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护送的信件落入他人之手,那名将士瞪大了眼睛,不顾一切地伸出手想要夺回。直接被其中一黑衣男子一箭了结,准确无误地贯穿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花。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两名黑衣人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接着,他们毫不留情地将尸体抬起,用力抛进了一旁湍急的河流里。河水汹涌澎湃,很快就将尸体淹没得无影无踪。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其中一名黑衣人转头看向同伴,开口问道:“真的如殿下所说的一样,我们现在还要继续守在这里吗?” 手持信件的那名黑衣人略作思索,然后果断地下令道:“留下两个人在此看守,以防万一。其他人跟我们一起返回,把信件交给殿下。”说罢,他挥了挥手,带着其余几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阳光逐渐洒向大地,照亮了灵州城。然而,城墙上的将士们却没有丝毫懈怠之意。 一名副将走到卫山河身边,关切地说道:“大人,您一夜未眠,是否要回去歇息一下?经过昨夜的事情,料想南临人短时间内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 卫山河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了!你安排其他将士轮流去休息吧,我不亲自盯着,心里不踏实。”整整一个晚上,他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灵州城外的空地上,不曾有片刻离开,以至于双眼布满了血丝,疲惫不堪,但那眼神中的坚毅与警觉依然丝毫不减。 随后,卫山河道:“立刻派人将消息传布下去,务必稳住城中百姓。告知他们,李将军率领的援兵很快便会抵达灵州城增援我们!” 与此同时,远在北昭都城,由于南临国的事情,太后的丧事最终只能一切从简。景佑帝面色凝重地站立在思政殿内,凝视着太后那冰冷的牌位,心中悲痛万分。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掌心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缓解内心的痛苦和不安。 宁亲王府内,宁静而祥和。一处紧致的小院里却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小姐,您为何不将您怀有身孕的事情告知王爷?”蓝香一脸疑惑地问道。 黎若言静静地伫立在窗前,轻柔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凝视着远方,轻声说道:“此事我也是刚知晓不久,且正值皇祖母遭遇变故,我根本来不及和王爷说。况且……这孩子来得着实有些不合时宜。”她的眼神中交织着忧愁但对这个孩子又有些期待。 蓝香见状,赶忙上前劝慰道:“小姐,您可千万别整日这般唉声叹气的。您如今可不是独自一人了,还有腹中的小主子需要您照顾。您得多为他着想才是啊!” 黎若言微微叹了口气,苦笑着对蓝香说:“好了,蓝香,我心里明白。只是眼下的情形,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蓝香眼珠一转,灵机一动,连忙说道:“小姐,要不咱们暂且不去想那些烦心事。我去瞧瞧厨房有没有什么可口的吃食,给您端过来。这几日您都未曾好好用过膳食,这样可不行,要不然等王爷回来看见您瘦了,他不得拿我开刀。” 随即转身匆匆离去,只留下黎若言依旧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事重重。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更增添了几分韵味。 “元玄,元序那边可有传来新的消息?”她微微仰着头闭上眸子感受着风滑过她的面颊。 此时,正悠闲地躺在房顶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晒太阳的元玄,听到自家主子的问话后,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而起,然后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般,迅速从房顶跃下。 “回主子,元序昨日刚来传过信儿。据他所言,这二皇子近些日子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并未见有何异常之处。”元玄站定身子,恭敬地向黎若言行礼汇报。 黎若言轻轻点了点头,秀眉微蹙,似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又开口问道:“那我爹那边是什么情况?” “启禀主子,黎大人近来与二皇子颇为相似,整日也是待在自个儿府上。除了按时上朝之外,属下未曾见到他与其他人有过多接触。”元玄如实回答道。 “一个堂堂丞相被连贬数级沦为门下侍郎,我不信他心中会不焦急。元玄,你继续派人盯着,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是” 第87章 偷听 “元青怎么样了?”只见一名男子静静地躺在院墙的一个角落里,听到声音后缓缓地转过头来。阳光洒落在他略显冷漠的面容上,映照出几分关切之意。 “元羽,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整天都埋在自己屋里捣鼓你的那些宝贝药吗?,今日怎么这么悠闲,还有空到这里盯着我?”元青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元羽微微一笑,走到元青身边坐下,轻声说道:“我刚刚才从皇宫出来。若不是与皇宫里的人颇为熟悉,想要顺利进入皇宫可没那么容易。等你这边的情况了解完毕,我还得赶紧赶回王府向王妃汇报消息。” 元青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元羽,略带担忧地说:“我倒是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你和元风会这么信任王妃?难道你们就不担心王妃会对主子不利吗?毕竟人心难测!” 元羽并未多加思索,而是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元青的肩头,同时将视线投向下方的院子。 “人和人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严苛来说王妃也是我们主子,更何况如今她肚子里还有小主子。我和元风并没有像你们那样想得那么复杂、深沉。我始终坚信主子的眼光,既然他选择相信王妃,那我自然也毫无保留地相信她。”说完,元羽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无比信任的神情。 元青微微颔首:“嗯,你说得确实有一点道理。不知道主子和元冥那边顺不顺利。如果主子回来后得知自己要成为父亲这一喜讯,一定会很开心!” “放宽心啦,此次主子特意将元风留在了都城,而带着元冥去。元冥不仅心思缜密、考虑周到,其武力值更是毋庸置疑的强,断然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正当两人仍在一侧交谈之际,突然间,他们察觉到有个人正鬼鬼祟祟地。于是乎,二人迅速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双双噤声不语。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名身着华丽锦袍的男子,脚步略显虚浮不稳,犹如踩在棉花之上一般,同时还不停地左顾右盼,似乎在警惕周围是否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再仔细观瞧,便能发现此人眼眶下方有着明显的乌青色,仿佛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似的,就连身上穿着的衣物也是松松垮垮,显得极为邋遢不堪。待他再三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便如一只敏捷的猫儿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快,跟上去瞧瞧!”元青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元羽吩咐道。紧接着,两人如同轻手轻脚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朝着那间屋子慢慢靠近过去。待到距离合适时,他俩不约而同地蹲伏在了屋子外侧的角落里,屏气凝神,侧耳倾听着屋内传出的任何声响。 “少爷,少爷!这大白天的,万一被夫人和老爷知晓了此事,奴婢就活不了了!他们定会活活打死我的!”梅香满脸惊恐地哀求道。 “梅香,莫怕,有本少爷在呢!我自会护着你周全的。再说了,我那老爹如今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心来管我的事儿?哎呀,宝贝儿,我可想死你了,快来让本少爷亲亲嘛!”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猴急地伸手去搂抱梅香。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嗖、嗖”两声轻响,元青与元羽极为默契地纵身跃上屋顶,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开了一片瓦砾。透过那小小的缝隙,屋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只见那男子犹如饿虎扑食般迫不及待地搂住了娇小柔弱的梅香。梅香则一脸羞涩与惊慌,她那双纤细的小手不停地抵在自己胸前,试图用力将眼前之人推开。 然而,那男子不仅没有丝毫收敛之意,反而愈发兴奋起来:“嘿嘿,梅香,你就别再害羞了!你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本少爷哪个不曾见过?乖乖听话,日后定当好好待你!”后面发生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元青和元羽依然静静地趴在房顶上,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这黎府的公子怎么如此虚弱不堪?这么快就完事了,依我看呐,他这毛病肯定小不了!”元羽皱着眉头,一脸分析地说道。 元青听到元羽这番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微抽搐,脸上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真不愧是你这个药痴啊,不管看到谁,都觉得人家有病似的。” 元羽一听可不乐意了,连忙反驳道:“哪有啊,你又不是没亲眼瞧见,就凭他刚才那表现,还有持续的时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正常。一个堂堂成年男性,怎会如此不济事......” 然而,元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元青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行了行了,赶紧打住吧!我可一点儿都不想听你在这里跟我卖弄你那些所谓的歪理。”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那名男子正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只见他嘴巴紧紧咬住自己的裤腰带,以便腾出双手来快速套上外衣。 与此同时,他的嘴里还含含糊糊、颠三倒四地念叨着:“我爹现在不过是暂时失势罢了。只要等我姐姐成功怀上皇子,到那时,我可就是尊贵无比的国舅爷!而我爹也将摇身一变成为国丈大人” 床上的小丫鬟,蜷缩着身子,手紧紧地抓住被子,并用力地将其拉至自己的胸口位置,她又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捂住被子边缘,似乎生怕它会滑落下来。“可是我听说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进过后宫了” 就在这时,黎仲恺已然迅速而利落地穿好了衣裳。他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呀!皇上最近的做法显然是有着广纳妃嫔、充实后宫之意。不然的话,我爹怎么会将我姐姐送入宫里呢?” 第88章 不是故意的 元羽和元青趴在那里已经听了许久,但入耳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他看了一眼元青,忍不住抬脚轻轻地踢在了元青腿上:“听了这么久,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被踢中的元青,抬起头来看着元羽,他缓声道:“倒也不能说是完全没用,至少可以确定的是,目前黎泽似乎已有放弃支持二皇子的想法,转而谋划让自己的女儿怀上皇子。野心,难怪这段时间如此安分守己。对了,你不是刚从皇宫里出来吗?元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元羽闻言,摇了摇头道:“元风没说什么特别的,依旧跟往常一样。但有一点,最近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二皇子总会突然惊醒。而且还有一个奇怪之处,昨天夜里他惊醒时口中一直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不是故意的’这句话。” “不是故意的?”元青低声重复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之中。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二皇子在睡梦中都念念不忘呢?正当他苦苦思索之际,元羽却忽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行了,这里就交给你继续盯着吧,我先行一步,回王府去了。”说完,不等元青回应,元羽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元青独自留在原地,继续思考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燕南边境,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包上,三个人正半蹲着身子,身后跟着一队兵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山脚下那密密麻麻的营帐。为首之人正是向明、祁承瑾以及元冥。只见他们神情严肃,目光紧紧锁定下方那些来回巡逻的士兵。 向明压低声音开口道:“王爷,您瞧这底下巡逻的士兵数量众多,由此可见燕南对于南临来说确实至关重要。”一旁的祁承瑾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而元冥则始终沉默不语,一双锐利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仿佛在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破绽。 祁承瑾远远地眺望着前方的营帐,只见其中一处看守的士兵数量众多,一个个全副武装、神情肃穆,仿佛是在守护着什么至关重要之物。而在另一侧,虽然士兵相对较少,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人的衣着与前者有着明显的区别。这种异常情况让祁承瑾不禁心生疑惑,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底下具体是什么情形还不清楚。不如这样,等到天黑之后,本王和元冥先悄悄潜入进去查看一番,了解一下实际状况。向统领,你就留在这儿负责守住后方,以防万一。” 然而,话音刚落,向明声音便急切地响起:“不行,王爷!还是由我和元冥前去吧,属下绝不能让您亲身涉险!”他满脸忧虑之色。 面对向明的劝阻,祁承瑾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紧盯着向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行了,不必再多言,这是命令!”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终于缓缓降临。大地被黑暗所笼罩,只有营帐周围的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祁承瑾和元冥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地点点头,然后分头开始行动。 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着整个营帐迂回前进。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士兵,时不时停下来倾听四周的动静。经过一番艰难的摸索,两人最终成功会合在一起。 “主子,这里面果然有问题!属下刚才路过那处守卫众多的地方时,惊讶地发现那些守卫数量虽多,但却极其松散懈怠,根本就没把看守当回事儿!我便趁机轻而易举地溜了进去。本以为能找到些重要的东西,可谁曾想,里面居然仅仅囤放着一堆衣物而已,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听到这话,祁承瑾微微颔首,表示已知晓,随后目光转向元冥,抬手示意他朝旁边看去。元冥见状,赶忙顺着祁承瑾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不远处赫然便是那看起来似乎没多少护卫的另一处所在。 “你仔细瞧瞧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跟其他那些普通士兵的着装截然不同。放眼整个军营,像这样身着特殊服饰的人数相对较少,由此足以推断出,身穿此类衣服之人的身份地位必定远远高于普通士兵。再看看他们身上配备的护甲,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明显要优于普通士兵所穿戴的那种。所以说,此处恐怕才是真正需要我们关注的关键之地!”祁承瑾冷静分析道。 “得想办法进去看一下。”祁承瑾紧紧地皱起眉头,目光如炬般盯着那处地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元冥突然开口说道:“主子,我倒是有个法子。”祁承瑾闻言,迅速转过头来,将视线落在了元冥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疑惑。 只见元冥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据我观察,他们每隔大约半个时辰便会有人前来接替岗位,但接替的人选相对来说较为固定。如此一来,每个人大致能够休息一个时辰左右,然后又要重新轮换。从表面上看,这种安排似乎并无不妥之处。然而,待到后半夜时分,经过长时间的值守,这些人的身体必然会感到疲乏不堪,而与此同时,他们的警惕之心也会随之降低到最低点。” 祁承瑾静静地听完元冥这番分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其所言不虚。但紧接着,他追问道:“你所说的确有些道理,可问题在于,你到底打算如何让我们成功混进去?这才是关键所在!”显然,对于元冥尚未提及具体的进入方法,祁承瑾心中仍存有疑虑。 “主子,您先别急!来,看看这个。”说着,只见元冥迅速地伸手探入怀中摸索起来。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物件,定睛一看,竟然像是一管药膏模样的东西。 祁承瑾只是匆匆一瞥,便立刻认出了此物:“嗯?这不是元羽那臭小子捣鼓出来的玩意儿吗?第一次用在元影了身上,不过话说回来,这效果还真是不赖!元影装扮成时希玄的样子,就单从外貌上看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第89章 地下火药 在略显简陋的营帐内,六张床铺依次摆放着,上面正熟睡着四个疲惫不堪的身影。此时,营帐外微弱的光亮透过帐门的缝隙,隐隐约约地洒了进来。仔细一看,只见营帐门下竟悄然伸出一根燃着的香,缕缕轻烟袅袅升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一刻钟之后,突然一块石头如流星般直直朝营帐里飞去,但令人诧异的是,里面熟睡的四人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就在这时,两道黑影迅速闪进营帐之中。来者正是祁承瑾和元冥,他们二话不说,径直走向其中两张床铺,一人抓住一个人的胳膊,毫不费力地就将那两个人拖出了营帐。 紧接着,祁承瑾和元冥动作麻利地扒掉了这两人身上的衣物,并快速套在了自己身上。为了以防万一,确保这两个被拖出去的人不会中途醒来坏事,元冥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瓶药水,掰开两人的嘴巴,将药水灌入其中。做完这些,两人对视一眼。 现在只差最后关键的一步,元冥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打开,伸手轻轻蘸取了一些瓶中的液体,然后轻轻地涂抹在那两名昏迷不醒之人的面庞之上。刹那间,那些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并凝固成型。仅仅几秒钟的功夫,一张完整的面具已然呈现在眼前。 祁承瑾不禁啧啧称赞道:“元羽弄的这个玩意儿还真是不错!本王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元冥,不得不说你这脑子确实灵光!”说着,他与元冥一同动手,轻而易举地将那两张面具从两人的脸上撕扯了下来。 随后,两人手脚利落地把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两人藏匿于附近茂密的草丛深处。估摸好时间之后,他们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进行所谓的“交接”。 当他们来到营帐前方时,只见负责看守的另外两人早已困倦至极,不住地打着哈欠。看到有人前来交接,他们甚至都懒得仔细查看来人身份,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留下祁承瑾和元冥顺利进入了营帐。 两人踏入营帐之后,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各式各样的衣物。 “怎会又是衣物?着实有些古怪!元冥,快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祁承瑾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对身旁的元冥吩咐道。说罢,他便伸出右手,仔细地摩挲着周围的物件。 就在这时,他的指尖忽然触碰到一根绳索状的物体,出于本能反应,他下意识地用力一扯。刹那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主子,您快看!”祁承瑾闻声迅速转身,顺着元冥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竟突兀地裂开一道口子,一条幽暗深邃的地道悄然浮现眼前。 “元冥,你到外面守候,不要让其他人靠近此处。本王进去看看。”祁承瑾当机立断,决定深入其中查探一番。 “可是主子,这地道之下情况不明,不知是否还设有其他守卫。您就这样贸然闯入,万一遭遇不测可如何是好?”元冥满脸担忧之色,急切地劝阻道。 “无妨,不必忧心。本王自会多加小心,若真遇危险,也能应对自如。你只需在外把好关即可。”祁承瑾语气不容置疑。见此情形,元冥深知难以改变自家主子的心意,只得无奈地点点头,转身走出营帐,在入口处严密把守起来。 祁承瑾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轻手轻脚地迈入地道之中。随着他不断前行,地道内部的空间愈发宽敞开阔,起初狭窄逼仄的通道逐渐变得宽阔起来。 好家伙!当踏入这个地道时,眼前所见令人瞠目结舌,其规模竟然与整个军营不相上下!地道内宽敞无比,光线昏暗但却能清晰地看到两侧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闪烁着冷冽的寒光。而在兵器旁边,则堆放着一袋袋不知其中所藏何物的袋子。 他好奇地走上前,缓缓伸出右手,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受那袋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渐渐地,他心中了然——这里面装的应该是粮食。 紧接着,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个个大箱子吸引住了。快步上前,随手挑了一个,轻轻揭开箱盖,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满满一箱火药!“如果这些火药爆炸,恐怕整个军营的人都会在瞬间灰飞烟灭,绝无生还可能!”他暗自心惊道。 仔细查看完地道中的一切后,祁承瑾小心翼翼地退出地道,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一出营帐,他便低声向身旁的元冥问道:“元冥,可有引线?” 元冥连忙点头应道:“有的,主子。只是您问这引线作甚?” 祁承瑾嘴角微微一斜,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说道:“这地底之下可藏匿着数量可观的火药呢,元冥,你倒是猜猜,若本王将它们全部点燃引爆,将会发生何事?” 元冥心头一颤,瞪大双眼看着自家主子,难以置信地问道:“主子,您难道是想要......” 山坡之上,微风轻拂,草木摇曳。向明静静地伫立着,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山脚下的军营。自祁承瑾和元冥离开之后,他的心便一直悬在空中,久久无法落地。 对于这位宁亲王,向明所知甚少。平日里所听闻的,多是关于祁承瑾种种荒唐行为的传闻。尽管最近一段时间,祁承瑾的风评似乎有了些许好转,但向明心中仍然充满疑虑。毕竟,一个自幼在锦衣玉食、宠溺呵护下成长起来的王爷,又怎能让人轻易相信其能够成就一番大事? 此刻,向明满心忧虑地思索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如果祁承瑾在这次行动中有任何闪失,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仅他自身难保,就连整个北虎军恐怕都要遭受牵连,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想到此处,向明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第90章 燕南大营被炸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撼着大地。紧接着,地下的军营瞬间被熊熊大火吞噬,火光四射,照亮了半边天空。那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开来。 滚滚的浓烟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直冲向天际,遮天蔽日。四分五裂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如同密集的鼓点一般,让人的心也跟着紧紧揪起。浓烟迅速弥漫开来,很快便笼罩了整个军营,使得里面的情况变得模糊不清。 透过那浓厚的烟雾,只能隐约看到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与浓烟之间若隐若现。各种各样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恐怖的乐章。而那接二连三传来的爆炸声,则像是恶魔的咆哮,无情地摧毁着一切。 “出事了!快!”向明此刻心急如焚,心跳急速加快,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来不及多想,毫不犹豫地带领着后面的人朝着底下狂奔而去。 “呸呸……幸好我们跑得快,元冥,要不然咱俩非得被炸得粉身碎骨、飞上天!”祁承瑾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不停地咳嗽着说道。他回头望着身后那一片火海以及仍在不断响起的爆炸声,心中一阵后怕。 “主子,您没事吧?”元冥关切地问道。 “本王没事,只是刚才被烟给呛到了而已。”祁承瑾定了定神,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元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元冥,你看看你这张脸,怎么满脸都是黑黑的?” 听到这话,元冥不由得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了一手的灰土。他无奈地苦笑一下:“主子,您也好不到哪里去!” 祁承瑾连忙尴尬地岔开话题,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尘土,嘴里还念叨着:“还好都没事……” 向明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脚步如飞般地向前狂奔着。终于,前方出现了两个身影,他定睛一看,正是祁承瑾和元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呼喊:“王爷!王爷!” 祁承瑾被向明的呼喊声拉回了思绪,转头望去,只见向明正领着一群人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满脸焦急之色。“向统领,本王在这!”祁承瑾高声回应道。 向明跑到近前,上下打量着祁承瑾和元冥二人。只见他俩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活脱脱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不过好在仔细观察一番后,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即便如此,向明心中的担忧仍旧没有完全消除,急切地问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祁承瑾摆了摆手,宽慰道:“无妨,本王没事,就是脏了点。” 得到王爷肯定的答复,向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身后的一片火光,疑惑地开口问道:“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们的军火库被我和元冥点了!” 向明闻言,眼睛瞪得浑圆,满是震惊与钦佩之情。他忍不住赞叹道:“王爷,属下这回可真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面对向明毫不掩饰的夸赞,祁承瑾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向统领过奖了,本王这次也只是侥幸。 祁承瑾其实不是谦虚,他现在也有点后怕。他和元冥弄得这副黑头土脸的样子,也是他在埋设引线的时候,测算出现了一点儿偏差,如果再晚那么一点点,恐怕他和元冥都要丧命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熊熊燃烧的大火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祁承瑾等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远远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那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终于,当最后一声爆炸的余音渐渐消散,火势也逐渐减弱直至完全熄灭之后,他们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因为火药是在地下再加上地道的原因,经过如此猛烈的爆炸,此刻整个军营已然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周围尽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之景。 另一边,陈将军满脸兴奋之色,一路小跑着冲进了营帐。他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殿下!殿下!有重要消息传来!” 听到声音,时希玄迅速转过身来,伸手接过陈将军递过来的信件。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快速浏览完里面的内容后,突然猛地将手中的信纸往桌上一拍,大声叫好道:“好!真是妙计了!竟然能炸了燕南大营,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陈将军连忙回答道:“回禀殿下,目前尚未查明具体情况,但可以确定的是,燕南大营内已无一人幸存。” 听闻此言,时希玄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陈将军,咱们一直等待的那个时机恐怕很快就要来了……” 同一时间,在南临皇都那巍峨壮丽的宫殿之中,一片宁静祥和被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打破。\"王上,王上,大事不好了!\"这焦急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着,扰得人心惶惶。 而此时的时宗宏正沉浸在温柔乡的惬意之中,身旁的美人娇柔妩媚,令他如痴如醉。然而,外面那吵吵闹闹的声响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朝着门外怒喝道:\"滚进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由于太过匆忙,竟是一路连滚带爬。待其好不容易爬到了床边,已是满脸惊恐之色。透过床前那轻薄如烟的纱幔,可以看到此人高举着一份奏章,颤声道:\"王上,王上,燕南大营……燕南大营被炸了!\" 时宗宏原本还欲严惩这个胆敢惊扰自己美梦之人,但当他听到\"燕南大营被炸\"这几个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激动得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他就直接光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人面前,一把夺过奏章,瞪大双眼吼道:\"你再说一遍?\" 第91章 出动皇都护卫 “王上!燕南大营……没了!”话再一次说出口,那人便直直地朝着时宗宏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其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随后,他便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什么?怎么可能会?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朕在问你话!”时宗宏大怒,双眼都要瞪出来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怒容。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抬起腿狠狠地踢向地上趴着的内侍。一下、两下、三下……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那愤怒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奴才不知,真的不知!求陛下饶命!饶命”由于被时宗宏不停地踢踹,地上的内侍太监疼得死去活来,根本不知道该捂哪里才能减轻痛楚。他只能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音凄惨无比。 “来人呐!快去传太子过来!”时宗宏停下了踢人的动作,但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 吼完这句话后,他又恶狠狠地瞪向仍趴在地上的那个内侍太监:“还不快给朕滚远点!别在这里碍眼!” 地上的人听到时宗宏的命令,如蒙大赦般想要立刻起身逃离此地。然而,他刚刚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身上的伤,一下子又重新趴倒在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站起身来。 时宗宏见状,再也顾不上理会此人,转身便急匆匆地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心急如焚,脚步匆匆,脑海里不断思索着燕南大营。 当他终于来到大殿门口时,发现殿内已经聚集了不少大臣。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太子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时宗宏环顾四周,大声问道。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时希成正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他轻手轻脚地走着,目光扫过那些大臣们,最后落在了时宗宏身上。 “父王,儿臣在此。”时希成恭敬地说道。 “燕南大营出事了你知道吗?”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宫殿内原本的宁静氛围。 时希成心头一震,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儿臣也是刚刚听说,父王您别太着急上火,身体为重!”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时宗宏便立刻驳斥道:“不着急?你知不知道燕南大营对于整个南临来说意味着什么?燕南没了,北昭便可长驱直入,轻而易举地攻入我南临的其他城池。要不了几日,恐怕连皇都都会岌岌可危!” 时希成之前并未深思此事,但此刻听自己父亲如此一说,心中不禁也慌乱起来。他嘴唇微颤,焦急地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父王?” 面对时希成的询问,时宗宏发出一声冷哼。但是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时希成身上,而是冷冷地扫过大殿之上的诸位大臣。这些大臣们一个个低垂着头,噤若寒蝉,不敢与他对视。 时宗宏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怎么办?你们倒是说话啊!难道都变成哑巴了不成?你们可比朕更早得到这个消息,要不然怎么会立马进宫,为何如今却无人吭声?” 时宗宏对着下面噤若寒蝉的大臣们大发雷霆。然而,任凭他如何咆哮怒吼,满殿的大臣们仍旧如木雕泥塑一般,没有一个人敢吭一声。 时宗宏见状,气得浑身发抖,最终一甩宽大的衣袖,高声喝道:“传朕旨意!即刻起,皇都内三分之二的护卫火速启程赶赴燕南!剩下三分之一的护卫则留守皇都,不得有误!” 此令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沉默不语的大殿瞬间炸开了锅。立刻有一名大臣挺身而出,面色凝重地说道:“王上,请三思而后行!皇都内的护卫乃是我们皇都最后的一道坚固防线,如此大规模调遣,是否太过草率?倘若此时有心之人趁虚而入,对我皇都打起坏主意,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整个皇都恐怕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时宗宏本就怒火中烧,之前询问这些大臣应对之策时,一个个装聋作哑、闭口不言;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个办法来,这帮家伙却又纷纷跳出来唱反调。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名大臣面前,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那人的胸口处。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大臣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踢得向后倒飞出去数丈远,狼狈地摔倒在地。时宗宏余怒未消,指着地上的大臣怒斥道:“好哇!既然你觉得朕此举不妥,那你去,你就给朕跟着去燕南,其他人都给朕滚!” 眼下见时宗宏在气头上,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好拉着刚刚被踢出去的那名大臣就走。 时希成静静地站在殿内,目光凝视着前方,若有所思地说道:“父王,关于燕南大营的事,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小五所为?不知为何,我的直觉告诉我,小五或许早已离开了北昭。” 时宗宏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回应道:“如今再纠结此事已无太多意义,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将燕南之事妥善处理。此外,必须立刻通知王泊即刻采取行动,切不可再拖延下去!” 时希成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父亲的意思,紧接着应声道:“好的,父王。儿臣这便前去传递消息。”说完,他转身匆匆离去,步伐显得有些急切。 而此时的皇都内,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流涌动。一群神秘之人隐匿于暗处,密切关注着整个皇都的一举一动。就在这时,一只原本准备皇都城外的信鸽突然被拦截下来,但与此同时,另一只信鸽也被放出。 同一时刻,远在灵州城外的营帐之中,王泊正与身旁的副将商议着当前局势。只见那位副将神色凝重地开口道:“这段时间以来,属下一直留意着灵州城的动静,并未发现有任何重大变化。依属下之见,我们是否也该有所动作了?毕竟长时间按兵不动,恐会生出更多意想不到的变数。” 王泊听后,略微思索一番,然后回答道:“莫急,我此前已然传信回皇都,向王上确认消息。王上既然下令让我们按兵不动,想必其中定有深意和周全的考虑。不如暂且稍安勿躁,等待王上的进一步指示,待到那时再行决策也为时不晚。” 第92章 夺位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边的祁承瑾也成功地与时希玄取得了联系。当他打开那封来自时希玄的信件时,只见信纸上赫然写着仅有八个大字:“皇都护卫,赶往燕南”。 站在一旁的元冥和向明见状,纷纷好奇地凑上前去一探究竟。待看清信上的内容后,向明不禁皱起眉头,面露担忧之色,率先开口道:“连皇都护卫都出动了?由此可见,这次南临国君想必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祁承瑾面沉似水,沉默片刻之后,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撤退。”除此之外,再无多言。 听到这个决定,元冥不由得看向自家主子,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主子,您是不愿与这皇都护卫正面交锋” 祁承瑾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解释道:“这本就是南临国内之事,我北昭本就不该过多地插手其中。已经到了这一步,时希玄想来他下一步定然会有大动作。而我北昭的将士们应当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而英勇奋战、流血牺牲,但绝对不应成为他国争斗中的牺牲品。所以,我们暂且先撤,让南林人扑空。再者,时希玄并未明确要求我们相助,我们不妨先退至一旁静观其变,超近道回灵州” 向明一听闻王爷所言,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王爷说得太对了!如今南临人尚未到来,我们正好可以趁机从燕南超小路返回灵州。想来李将军所派的援军应该已经抵达灵州,届时我们便可前后夹击,将他们一举包围歼灭!” 而另一边,时宗宏自从燕南大营遭遇变故以来,便整日忧心忡忡,难以入眠。每一个夜晚对于他而言都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能有护卫的最新消息。 然而,日复一日,始终未能等来好消息。就在今天,身心俱疲的他终于在焦虑与疲惫的双重折磨下,勉强合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可就在他刚刚入睡不久,一股寒意骤然袭来。时宗宏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把寒光四射、冰冷刺骨的利剑正稳稳地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他心中一惊,但目光迅速上移,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竟然是时希玄! “父王,许久不见,儿臣可是十分挂念您呢!”时希玄面带微笑,但其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时宗宏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瞥了瞥,看向那把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尽管身处如此危险之境,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依然毫无惧色,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肯轻易低头示弱。 “朕真后悔!当初就应该果断地杀了你!” 时希玄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完时宗宏的怒吼后,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父王,儿臣心中一直存有一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儿臣同样身为您的亲生骨肉,为何您却对儿臣处处提防戒备,甚至想要了儿臣的命?时希成论及能力,他根本无法引领南临国走向更好的未来。” “哼!成儿的能力或许的确不如你,但他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更是由朕亲自抚养长大的!你这忤逆之子,又有何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时希玄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呵呵,既然如此,父王大可放心。儿臣会让时希成一起下去陪您的。”话音刚落,只见原本昏暗的房间突然灯火通明起来。紧接着,时希成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被几个人五花大绑地扔了进来。他的嘴巴还被塞上了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希玄微微抬起手,朝着站在一旁的人轻轻示意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只见那个人迅速走上前来,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一直紧紧塞在时希成嘴巴里的那块破布猛地抽了出来。 这块布刚被拿走,时希成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张开嘴就开始大声怒骂起来:“时希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大逆不道,弑父杀君,你一定会遗臭万年、遭世人唾弃!” 面对时希成的责骂,时希玄却只是冷冷一笑,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说道:“遗臭万年?太子殿下啊,您未免也太过于天真单纯了吧。要知道,我是胜利者,要让世人看到什么和不该看到什么都取决我。更何况,一名拥有才能的君主,可以带领百姓们过上安居乐业、幸福美满的生活,那么至于手段光不光彩重要吗?”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紧紧闭着双眼、默默听着他们二人激烈争吵的时宗宏,突然之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只听他用一种异常平静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你动手吧。” “父王,您疯了吗?时希玄,如果你真敢这么做,一定会遭到天谴的!”然而,话还未说完,时希玄就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脆利落地一剑割破了时希成的喉咙。 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而时希玄一边注视着时宗宏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可是,令人惊讶的是,时宗宏只是紧闭着双眸,面容之上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看到这一幕,时希玄冷笑着嘲讽道:“父王,您还真是够狠心!前一秒明明还在关心着太子殿下,可如今太子殿下就这样惨死在了儿臣的剑下,您的脸色居然连一点点变化都没有。不过没关系,父王,儿臣不会对您动手的,太子殿下说的没错,您是我父亲。可是您间接害死了北昭的太后!您猜猜看,如果儿臣将您交出去给北昭,他们会怎样来处置您这个罪魁祸首呢?” 第93章 南临易主 就在这时,时宗宏原本紧绷的表情突然有所松动,他满脸狐疑地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时希玄。然而,这一丝疑惑很快就被讥讽所取代,只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是朕输了。不过,你不要以为朕会乖乖听你的,任由你随意摆布!朕可是天子!”话音未落,时宗宏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前猛冲而去,目标直指时希玄手中紧握的利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噗嗤”一声,剑身瞬间贯穿了时宗宏的身躯。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紧紧握住剑柄,脸上竟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仿佛对死亡毫不在意一般。“哈哈哈哈哈……你这逆子,别忘了,你身上流淌着朕的血液,无论如何,终有一日,你也会步朕的后尘!”伴随着这声狂笑,时宗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轰然倒地。 时希玄的双眸犹如寒星般,死死地凝视着时宗宏的尸体,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紧接着,他低头看了看溅落在自己身上的鲜血,眉头微微一蹙,毫不犹豫地伸手扯下那件染血的外衣,随手扔在了一旁。 随后,时希玄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来人!皇宫遇袭,太子与父王双双殒命!另外,让朝中所有大臣即刻入宫!” “遵命,殿下!只是,如果有人胆敢违抗,不肯入宫,要怎么处置?” 时希玄面色阴沉地擦拭着手中的宝剑,那冰冷的剑身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他冷冷一笑:“若真有这般不知死活、不识好歹之人,留之何用?直接杀无赦便是!” “属下明白,定不辱使命!”侍卫领命之后,如一阵风般迅速离去。 待得所有大臣匆匆忙忙地被驱赶进宫殿后,眼前所见的景象令他们无不骇然失色——只见大殿之内赫然摆放着两具被洁白布帛覆盖住的尸体!大臣们皆惊惶失措,面面相觑,一时间整个殿内弥漫着恐惧与不安的气氛。 站在高台上的时希玄冷眼旁观着众人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下高台。而此时,众人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锁定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敢移开。 走到两具尸体旁边,时希玄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蹲下身去。他伸出手,仿佛漫不经心地抓住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角,猛地用力一掀。刹那间,白布滑落,两具尸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看清尸体面容的瞬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有的人甚至吓得更是又连连后退几步。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胆子稍大些且不惧生死之人竟然径直冲向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尸体旁,悲声高呼:“王上,太子殿下!” 时希玄却对这人的举动视若无睹,反而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一幕。未等那人再多说一句,只见寒光一闪,时希玄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影如电,直直刺向跪地之人。那人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伤口,但鲜血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止住。 “你……你……”那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时希玄,口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话还未完便已支撑不住,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其余大臣目睹此景,全都惊呆了,一个个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不过,还是有些反应敏捷之人率先回过神来,向着时希玄行起了君王之礼,并高声喊道:“臣叩见新王!” 随着这第一人的带头,其他大臣也如梦初醒般纷纷效仿,此起彼伏的朝拜之声响彻整个大殿:“臣叩见新王!” 灵州城内,一名士卒满脸喜色地飞奔上城墙,边跑边喊:“大人,大人!李将军派来的援军到啦!” 此时的卫山河,早已没了最初那副干净整洁、英姿飒爽的模样。他满脸胡茬,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因多日在城墙上守着变得皱皱巴巴,沾满了尘土。 听到士卒的呼喊,卫山河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向城墙边缘,急切地问道:“人呢?”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身着副将服饰的男子登上城墙。此人身材魁梧,步伐稳健有力。他身后紧跟着两名士兵,三人皆是风尘仆仆。 副将来到卫山河面前,恭敬地拱手行礼道:“卫大人,末将奉我家将军之命,特率部前来支援大人。” 卫山河连忙回礼,并感激地说道:“有劳贵军相助,还请代我向李将军转达谢意。不知副将如何称呼?” 副将微笑着回答:“大人太客气了,末将姓侯。” “原来是侯副将,真的有劳了”卫山河紧紧握住侯副将的手。 “不知道现下怎么样了,卫大人” “侯副将!他们自从第一次深夜突袭灵州城时吃了大亏之后,便一直乖乖地驻扎在了距离此处不远的山脚下,毫无动静。”卫山河皱着眉头说道。 侯副将听闻此言,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卫大人,末将心中着实有些疑惑,尚需您为我解惑。据末将所知,此次南临可是几乎倾尽了他们所有的兵力,矛头直直地指向了灵州城。按理说,以灵州城内现有的兵力而言,要抵御住南临如此强大的攻势,应当是相当困难的才对。不知大人究竟是如何挡住的?” 只见卫大人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其实,说来也是运气使然。就在南临大军来袭之前的某一天夜里,我的书房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张神秘的纸条。那张纸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南临不久将会来犯’几个大字。” “当时我看到这张纸条时,心中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便下令让将士们加强防备。没想到,没过多久,南临真的派来了一小队人马前来偷袭。好在我们事先有所准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才侥幸取得了那场小胜。然而,自那以后,这南临的大部队却像是突然哑火了一般,迟迟不见再有任何动作。对于他们为什么会这般行事,说实话,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94章 南临事结 \"大人!大人!\"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又一名士兵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然而,就在他刚要张嘴禀报时,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不知道,本王知道。\" 只见祁承瑾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缓缓踏上城墙。他身姿挺拔如松,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他身后,左右两侧分别紧跟着元冥与向明二人。 卫山河和侯府将军望着逐渐走近的三人,脸上皆露出疑惑之色:\"这是......?\" 方才奔来的那名士兵见状,急忙开口解释道:\"大人,这位乃是宁亲王殿下,身旁这位则是北虎军的统帅向统领!\" 听闻此言,卫山河和侯府将军神色一惊,赶忙趋步上前,正欲跪地行礼。但祁承瑾眼疾手快,迅速伸出左右手,分别扶住了两人,阻止他们下跪。\"不必如此多礼。\" 他语气平和地说道。 \"是,王爷!\" 两人齐声应道,然后起身站立一旁。这时,卫山河稍稍向前迈出一步,态度恭谦地问道:\"王爷,不知您刚才所言何意?\" 祁承瑾微微眯起双眸,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并未立刻作答,而是转过身去,双手背负于身后,目光凝视着远方那不远处的山包。良久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南临的天,已然变色。\"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他身上散发开来,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卫山河快速地瞥了一眼元冥和向明,发现他们二人面色平静,似乎对刚刚听到的消息毫无波澜。然而,还未等他细想,便被祁承瑾接下来的话语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 只听得祁承瑾缓声道:“你手中的那张纸条是时希玄派人给你送来的。” 卫山河闻言,心头猛地一震,不禁脱口问道:“南临的五皇子?这究竟是为何?况且据我所知,那南临五皇子此刻理应身在都城才对!” 祁承瑾转过身来,微微眯起双眸,沉声道:“此事说来颇为复杂冗长。其实,时希玄早已悄然离开了都城。而如今留在都城中的那个‘时希玄’,不过是本王安排人手乔装假扮而成罢了。至于那南临的王泊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未曾有所举动,全因时希玄伪造了一份来自南临国君的手谕,并将其传递给了王泊。依这时希玄的行事效率推断,想必此时的南临皇都已然尽数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了。现如今,唯一对此毫不知情的人,恐怕就只有王泊一人而已。” 听完这番解释,卫山河那颗高悬多日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实处。他激动得难以自抑,眼眶渐渐泛红,甚至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王爷,您方才所言……可都是当真的么?” “嗯,”祁承瑾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得到祁承瑾如此明确的答复后,卫山河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对着祁承瑾深深地磕了一个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王爷,臣替灵州城的所有百姓和将士们谢谢您!若不是您,这灵州城恐怕早已沦陷,百姓们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祁承瑾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起卫山河:“起来吧,卫大人,快快请起。本王听闻自从有敌军来袭的消息传来之后,您就一直在灵州城上坚守,从未回过家,甚至连休息片刻都不曾有过。您一心为民、尽忠职守,实在是令人钦佩之至!更何况,此次能真正应该感谢的人乃是当今圣上。若无圣上英明决策、全力支持,又怎么能够如此顺利” 卫山河听后,眼中泪光闪烁,他再次转身面向都城的方向,双手抱拳高举过头,然后缓缓下跪,虔诚地高呼道:“臣和灵州城的百姓衷心感谢皇上圣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呼喊声如雷贯耳,响彻云霄,饱含着对皇帝深深的敬意与感激之情。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边的王泊却心急如焚。他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但始终没有收到来自皇都的任何消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愈发焦躁不安。 正当王泊焦虑万分之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将军将军,皇都的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王泊心中一喜,急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快!快让人进来!\" 王泊焦急地喊道,心中满怀着期待与紧张。他一直盼望着能收到可以行动的消息,然而,来人进入营帐后,一切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那人一言不发,手持利剑,如闪电般刺向王泊。刹那间,剑刃穿透了王泊的身躯,鲜血四溅。王泊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和难以置信,口中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已轰然倒地。 紧接着,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卷金黄色的圣旨,高声宣读起来:\"王泊,无旨擅自发兵攻打北昭,此乃大逆不道之罪,按律当斩,杀无赦!至于其余人,念在新王登基,普天同庆之际,特免尔等罪责。自即日起,军队将交由皇都直接派遣人接管。\" 营帐内的众人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都忘记了反应。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王泊惨死当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而就在这时,那宣旨之人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再次开口说道:\"其他人是想抗旨吗?也想像王泊一般落得如此下场?\"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吾等谨遵圣谕!\" 在这一刻,他们一点都不敢有任何反抗。 就在这同一时刻,北昭皇大殿内,景佑帝正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威严的龙椅之上。他身着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绣着精致的五爪金龙图案,显得格外庄重肃穆。只见景佑帝面色一变,随后猛地抬起右手,用力地拍向面前的檀木桌面。“砰”的一声闷响,仿佛整个宫殿都随之微微颤动起来,桌上的笔墨纸砚也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四散滚落。 第95章 大皇子 “好啊!太好了!干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叶玄!快快快,马上替朕传旨,宁亲王此次处理南临之事功劳卓着,自即日起,北虎军交由宁亲王掌管,北虎军只听令于宁亲王!至于其他的封赏,等他回京之后再另行定夺!”景佑帝兴奋地说道,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自从太后离世以来,景佑帝整日郁郁寡欢,眉头紧锁,从未有过如此开怀大笑的时候。而今天,无疑成为了他这段时间里最为高兴的一天。 叶玄作为景佑帝的贴身太监,对皇帝的这段时间的变化都是看在眼里的。看到景佑帝这般欣喜若狂的模样,他不禁有些欣慰又在心中暗自感叹:倘若宁亲王乃是皇子的身份,那么这太子之位恐怕根本就不需要争? 景佑帝迅速下达完命令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向着思政殿快步走去。他的步伐迈得极大,速度极快,以至于身后紧跟着的小夏子都有些吃力,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你们就在这儿守着!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景佑帝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皇上!”小夏子连忙应声道,对于这样的场景他早已习以为常。因为几乎每一天,皇上都会来到思政殿,在这里静静地待上一段时间。 进入思政殿后,景佑帝径直走到太后的牌位前,缓缓跪了下来轻声说道:“母后,您知道吗?承瑾那臭小子就要回来了。他不仅没事,而且还把事情办得极为漂亮!承瑾有北虎军和怀远给他留下来的人,您可以放心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原本安静肃穆的宫殿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身着灰色衣袍、身形瘦小的小太监神色慌张地朝着宫殿大门飞奔而来。小夏子眼尖,远远瞧见来人便匆忙迎上前去阻拦道:“你这是发什么疯?没看见皇上正在里面吗?这会儿谁都不许进去,难道你想掉脑袋不成?” 那小太监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说道:“小夏公公饶命啊!实在是事情紧急,大皇子他……他回来了!是叶总管特意吩咐奴才赶来向皇上通报一声的!” 听到这话,小夏子心中猛地一惊,脑海对大皇子的印象一片空白。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回应道:“好,等会儿皇上从里面出来,我自会找机会向皇上禀报此事。对了,眼下大皇子人在哪里?” 小太监张了张嘴正准备答话,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瞥见不远处正有一人朝这边缓缓走来。定睛一看,竟然正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大皇子——祁承宇! 小太监见状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叩见大皇子殿下!”与此同时,小夏子和其他人也都反应了过来。 祁承宇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到众人面前站定,他微微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用一种异常沙哑且略带低沉的嗓音问道:“父皇可是在里面?” 听完这些话后,祁怀宇二话不说抬脚便要往殿内走去。一旁的小夏子见状,心中一惊,急忙跪地阻拦道:“大皇子殿下,请留步!皇上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入!” 这时,祁怀宇方才停下脚步,缓缓地抬起头来。借着殿前明亮的光线,小夏子终于得以看清这位大皇子的面容。只见大皇子与其他皇子迥然不同,他的肤色略显黝黑,仿佛经过了长期的风吹日晒;身材更是比其他皇子健壮许多,肌肉线条分明,充满力量感。再细细端详其五官容貌,竟与当今圣上毫无相似之处。 大皇子冷冷地瞥了小夏子一眼,仅仅只是这一眼,就让小夏子如坠冰窖,瞬间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意扑面而来。然而,当他定下心神再次看去时,却发现大皇子的眼神已然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股杀意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在这儿等父皇出来好了。”大皇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正当此时,原本紧闭着的大殿之门忽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缓缓开启。祁怀宇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向前膝行几步,口中高呼道:“父皇!儿臣不孝!这么多年都未能在您身旁尽孝……”声音之中饱含着无尽的愧疚与思念之情。 坐在殿内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听到呼喊声,先是微微一愣,但稍作思索之后,便立刻明白眼前之人究竟是谁了。他定睛看向跪在下方的儿子,目光落在其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掌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之意。想来这些年,这个孩子在外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起来吧,宇儿。”景佑帝微微叹息一声,目光柔和地落在大皇子身上,轻声开口道:“进去之后,好好地对着你皇祖母的牌位磕几个响头。” 话音刚落,只见大皇子颤抖着身子缓缓起身,但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膝盖一点点向前挪动,每移动一下,便重重地磕一个响头:“皇祖母,是孙儿不孝!就连您临终前的最后一面,孙儿都未能赶回来见上一见……” 就这样,大皇子一边哭泣着诉说心中的悔恨与愧疚,一边艰难地朝着太后的牌位靠近。来到牌位跟前时,他早已泪流满面,额头更是因为不停地磕头而红肿不堪:“皇祖母,孙儿还记得小时候您总是让人来给孙儿送吃食。可如今,一转眼的功夫……都是孙儿不孝,没能多陪伴在您身边尽孝……”说到此处,大皇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之情,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站在一旁的景佑帝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与此同时,景佑帝对于大皇子的好感度亦是再度攀升。 第96章 劝说 伯义侯府内一片静谧,但这宁静很快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萧尔均早已得知了宁亲王获封赏的消息,此刻正独自坐在书大堂内沉思着。就在这时,只见管家一路小跑而来,气喘吁吁地喊道:“侯爷!二皇子来了!” 闻听此言,原本陷入深思的萧尔均猛地站起身来,正欲迈步出门前去迎接。然而,未等他迈出几步,一个身影已然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同时传来一道略带傲慢的声音:“本宫都已经进来了,不必相迎!” 只见二皇子身着华丽锦袍,气宇轩昂地径直走到堂上的主位坐下,而萧尔均则赶忙趋步向前,恭恭敬敬地立于堂中。 “不知殿下降临寒舍,所为何事?可是听闻了宁亲王之事?”萧尔均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皇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愤愤不平地说道:“哼!祁怀瑾的事情暂且不提。倒是祁怀宇,他回来了!而且一回到都城,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本宫的父皇跟前演了一出祖孙情深的戏码!他究竟想干什么?他离开都城这么多年,谁都知道皇祖母向来最为疼爱的是祁怀瑾,有他祁怀宇什么事,他如今这般惺惺作态,到底真的是舍不得皇祖母还是想博父皇好感?”说着,二皇子越说越是激动,气得满脸通红,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 萧尔均静静地聆听着二皇子的抱怨,通过这番话,他也知晓了大皇子回来的消息。 “大皇子在都城之中毫无根基可言,能够施展拳脚的空间极为有限,所能倚仗的无非就是极力博取圣上的青睐与好感罢了。毕竟,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晓,当今圣上对太后的感情,而大皇子此番举动倒也算合乎常理。但是圣上如此突兀地将大皇子召回来,也不得不防。 “公主!公主!大殿下回来了!”一声呼喊打破了水凌殿内的宁静。 正在殿内独自失落的五公主祁念欢听闻此讯,瞬间被惊喜所填满,忙不迭地问道:“什么?大皇兄回来了?在哪里?”话音未落,便听到。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的毛躁” 待祁念欢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身影正缓缓走来,那正是阔别已久的大皇子祁怀宇。她毫不犹豫地加快脚步冲上前去,猛地扑进了大皇子的怀中,紧紧拥抱着他不愿松手。 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祁念欢的眼眸中滚落而下,她哽咽着说道:“大皇兄,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 祁怀宇本欲轻轻推开怀中的妹妹,但当他听到这番深情话语时,心头不禁一软,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只得伸出手轻柔地拍抚着祁念欢的小脑袋瓜,安慰道:“好啦,我的小公主,瞧你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我这不已经回来了嘛。” “大皇兄,我真的好难过啊!皇祖母的事情全都怪我……”祁念欢泪水涟涟地哭诉道,那张娇俏的小脸此刻布满了悲伤与自责。 祁怀宇心疼地将妹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念欢,这并不是你的过错,你也是无心之失,不要太过责怪自己了。” 祁念欢抽噎着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皇兄,声音颤抖地说:“可是哥哥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他当时看我的眼神,仿佛想要立刻杀了我一般。” 祁怀宇自然明白妹妹口中所说的哥哥究竟是谁,他轻轻拍着祁念欢的后背,柔声说道:“念欢,我们才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的亲兄妹。你只要在乎皇兄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便足矣,至于其他不相干的人,无需去理会他们怎么想。” 祁念欢听到这番话后,满脸惊愕,她不敢置信地缓缓抬起头,凝视着这位多年未曾谋面的兄长:“大皇兄,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哥哥在悉心照料着我,如果没有哥哥的庇护,我都难以想象自己会遭受多少欺凌与委屈。” “念欢,我心里很清楚你对承瑾的那份情谊。我并没有要求你与他彻底断绝往来,只不过你必须得明白一点,我们之间才是有着血缘羁绊的至亲!在这个世上,唯有我还有母妃,才是你能够全心全意去信赖依靠的人。”祁怀宇的眼眸深处闪烁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让人捉摸不透其中蕴含的真实情感。稍作停顿之后,他接着缓缓开口道: “这件事,念欢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一趟李子良谈谈。要知道,李子良是承瑾的伴读,他们俩关系匪浅,有他从中做说客。又加上承瑾向来明辨是非,他心里头自然也清楚你并非有意为之。但是,即便如此,经历过这次事情,恐怕你与承瑾之间的感情终归还是会产生些许变化。” 听到这番话,念欢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嗯,皇兄,这些道理我都懂。其实……我只是希望哥哥他不要因此而厌恶我就好,我明日就去找李子良” “念欢,你毕竟是尚未出阁的公主,身份尊贵,这样贸然亲自去找那李子良确实不太妥当。明日皇兄会陪着你一同前去的。” 祁念欢听后,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抬起头,感激地望着祁承宇说道:“好,谢谢皇兄!有皇兄在,念欢就安心多了。” 而另一边,宁亲王府的朱红色大门紧闭得严严实实,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自祁承瑾离开都城之后,黎若言便下令府上众人,除非是必要的采购事务,否则一律不许踏出王府半步。而景佑帝降下圣旨对祁承瑾进行封赏的时候,黎若言更是毫不犹豫地让墨管家派人将宁亲王府的大门牢牢关闭,谢绝一切访客。 此刻,黎若言在蓝香的搀扶下缓缓漫步于王府的庭院之中。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然而,即便如此美景当前,黎若言那张娇美的容颜上依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蓝香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姐,为什么王爷得到皇上的封赏,可您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愁容?” 第97章 黎府丧事 “蓝香,你想的太简单了,不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王爷本来就深得当今圣上的宠爱,如今圣上又把兵权交给了王爷,你可知道,这皇家的宠爱有时就是催命符!眼下皇上尚且在位,可以护着王爷,但一旦皇位易主,情况可就难说了。从古至今,又有哪一个帝王能容得下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呢?” 蓝香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小姐,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呀?现如今兵权都已经给王爷了,难道要去跟皇上说咱家王爷不要这兵权,请陛下收回去不成?” 听到蓝香天真无邪的话语,黎若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岂容你这般随意讨价还价?” 见自家小姐终于展颜一笑,蓝香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忙不迭地说道:“小姐笑了便好,那我也就安心啦。小姐您呀,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好好调养身子,静候腹中的小世子或是小郡主平安降生。”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漫步于庭院之中,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墨竹脚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到了近前行了个礼后:“王妃,黎府那边来人传话,说是主母突发急症,已然病逝” “什么主母,我们家夫人早就不在了!哼,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小妾罢了!”蓝香气鼓鼓地嚷嚷着,满脸都是愤愤不平之色。 坐在一旁的黎若言听闻此言,只是轻轻地抬起眼眸,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一动,流露出一丝疑虑:“病逝?真的仅仅只是病逝么?”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质疑。 “王妃,黎府那边的人是这么说的。”墨竹恭敬地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蓝香,你也退下去吧。”黎若言淡淡地吩咐着,语气轻柔。 “可是小姐,留您独自一人在这,我实在不放心。”蓝香一脸担忧地望着黎若言,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这里是宁亲王府,能出什么事?不必担心,快些下去吧。”黎若言微笑着宽慰蓝香。 见自家小姐态度坚决,蓝香纵然心中仍有顾虑,也只得应声道:“那好吧,小姐您多加小心。”说完,她缓缓转身离去。 待只剩下黎若言一人时,突然一道黑影迅速落下,稳稳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 “说吧。”黎若言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 元青不敢耽搁,立刻开口禀报:“回主子,是黎大人下的手,是他亲手给人下的毒,并眼睁睁地看着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此外,属下还发现黎大人与伯义侯府的小姐暗中苟且……” 听到此处,黎若言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脸上更是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伯义侯府?据我所知,那伯义侯萧尔均如今也不过才年仅十七岁而已! 元青赶忙解释道:“主子,是属下之前没有表述清楚。那位女子乃是伯义侯萧尔均的姑姑,同时也是伯义侯府老夫人唯一的女儿。这位小姐早年便不幸丧夫,其性格颇为泼辣,所以哪怕有伯义侯在也没有嫁出去” 黎若言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轻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爹这是还舍不得二皇子,竟然想出用这种法子来稳住二皇子。只是不知我爹他能否招架得住。”说话间,她的眼角微微颤动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元青突然开口补充道:“还有一事,主子。那女子如今已然身怀六甲,而黎大人则打算在下个月就将此人迎娶进门。”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伯义侯府内,气氛却是异常凝重。只见萧尔均正襟危坐于下位,而伯义侯府的老夫人则端坐在高位之上,二人的脸色皆是一片肃穆。 “莲心,你究竟把咱们伯义侯府的脸面置于何地?快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何时与那黎泽勾搭在一起的!”老夫人怒不可遏,手中的拐杖不停地敲击着地面,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仿佛要将心头的怒火通过这敲击声发泄出来一般。 “娘!您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女儿如今就要嫁人了,这本应是件喜庆之事,可您不仅不为女儿感到高兴,反倒如此这般地对待女儿,究竟是何意?还有,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难不成我连嫁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娘,您只顾着自己日子过得舒坦,却全然不顾及女儿的感受!”萧莲心一脸愤愤不平,毫无半点愧疚之意,说起话来更是愈发地理直气壮。 萧老夫人闻听此言,气得浑身颤抖,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昏厥过去:“我怎会生出你这样不知羞耻、忤逆不孝的女儿啊!我并非不许你嫁人,只是你为何偏要选择那黎泽?他可是足足比你年长了十岁之多!” “年龄大又如何?年岁长些才更懂得体贴和疼爱他人。您之前给我挑选的,我不是老老实实嫁了,结果呢?弱不禁风的,女儿不过就是轻轻推搡了一下而已,结果他居然就一命呜呼了!真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萧莲心,昂着头,振振有词地反驳道。 “哼!你竟然还有脸提起此事?你所谓的‘轻轻’到底算哪门子的轻轻?人家对你可谓是百般顺从、千依百顺,甚至从未对你说过半句重话。可再瞧瞧你呢?完全就是仗着伯义侯府的权势,整日里有事没事就对人家动手,最后还将人打死。要不是均儿一直在背后帮你收拾烂摊子、给你摆平那些麻烦事,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跟我讲话吗?” “再说那个黎泽,他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就连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人,他都能痛下毒手。像这样薄情寡义、冷酷无情之徒,你若是真嫁给了他,又能落得个什么好下场呢?无论如何我坚决不会同意的!” 第98章 承诺 “娘!我绝对不允许您这样诋毁黎郎!您根本都不了解他,凭什么就这样信口胡言!我们俩是真心相爱、两情相悦!就算您不同意又能怎样?反正女儿如今已经身怀六甲,若是您执意要拆散我们,那就等着看女儿一尸两命吧!”萧莲心毫无半点羞耻之心可言,她那张略张扬的脸庞之上反倒洋溢着一抹得意与骄傲之色。 听到“身孕”二字,萧老夫人那原本还算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地拧在了一块儿,仿佛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似的。只见她怒目圆睁,用颤抖的手指着萧莲心,破口大骂道:“逆女啊!逆女!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简直是要把我活活气死啊!”由于太过气愤,萧老夫人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也跟着不停地颤抖。 见此情形,一旁的萧尔均急忙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拍打着萧老夫人的后背,试图帮她顺气,并安慰道:“祖母,您千万别动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萧老夫人瞪着萧莲心,咬牙切齿地吩咐道:“均儿,你赶紧派人去黎府,把那个黎泽给我叫过来!” “好,祖母。孙儿这就差人去办,请您先消消气。事已至此,祖母就算再生气也是无济于事。”萧尔均一边应承着,一边转身朝门外走去。然而,当他经过萧莲心身边时,眼神之中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深深的嫌弃之意。这些年来,因为这个所谓的姑姑,他可真是操碎了心,不知道替她收拾了多少次烂摊子。 这次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与黎泽暗中勾搭在了一起,还珠胎暗结。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心中却跟明镜一样,对于黎泽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是一清二楚。毫无疑问,黎泽是想借助伯义侯府的姻亲关系来稳住二皇子,真是好算计! 此刻的黎府已然挂满了白色的丧幡,一片肃穆景象。而黎泽却佯装悲伤地抚摸着眼泪,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就在此时,一名下人匆匆赶来禀报,称伯义侯府有请,要他速速过府一叙。 闻听此言,黎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转瞬间又恢复如初,只是在心底暗暗咒骂道:“哼!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如果还是丞相,这伯义侯府岂敢这般对我呼来喝去?还要我亲自登门!” 然而尽管心中愤恨不平,黎泽还是让人套路了马车。不多时,他便抵达了伯义侯府门前。只见一名下人毕恭毕敬地将其迎入府内,并一路引领着他向里走去。说来也巧,走着走着,黎泽恰好与迎面走来的萧尔均撞了个正着。 见到萧尔均,黎泽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十分殷勤地拱手作揖,口中说道:“萧大人” 然而面对黎泽这番热情的招呼,萧尔均却是一脸不屑,甚至连正眼都未瞧他一下,仅是微微撇嘴,似笑非笑地道:“黎大人可真是好算计呐!”言语之中,尽是嘲讽之意。 黎泽历经无数大场面,又怎会轻易被萧尔均给吓唬住?只见他面色从容地回应道:“萧大人,您这番话可真是让下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知萧大人特意派人邀请本官前来贵府究竟所为何事?” 然而,面对黎泽的询问,萧尔均却只是冷冷一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本侯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想必黎大人心中自然清楚得很!而且今日,黎大人并非受本侯相邀而来。”话音未落,萧尔均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似乎连多看一眼屋内之人的兴趣都没有。显然,对于他而言,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祖母点头应允罢了。 与此同时,远在灵州城的另一边,祁承瑾已然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当,正欲踏上归程返回都城。就在此时,忽然听闻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侍卫匆匆而入,抱拳施礼后禀报道:“王爷,灵州城城门处有人求见您。从其衣着服饰来看,应当是南临人。” “南临人?本王还以为时希玄忘了答应本王的事情!” 元冥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主子,会不会有诈?” 祁承瑾微微摇头,沉声道:“不会,若他真想对本王不利,之前那么多机会可以动手,不会拖到今天?”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城门口。祁承瑾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一人牵着一匹马缓缓而来。手中捧着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神色恭敬。待到近前,那人连忙止步,躬身行礼后,双手将盒子高高捧起,头颅低垂,毕恭毕敬地道:“宁亲王,这是我家王上命属下来交给您的。” 祁承瑾并未立刻伸手去接那盒子,只是抬起左手轻轻将盒盖掀起一条窄窄的缝隙。然而,仅是这一瞥,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紧接着,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正是昔日时希玄托付于他代为保管之物。 “元冥。”祁承瑾轻唤一声。站在其身侧的元冥当即心领神会,快步走上前去,从那来人手中接过盒子。与此同时,祁承瑾也将手中玉佩递至那人面前,缓声说道:“烦请转告你家王上,如今物已归还旧主,请代我向他致谢。”言罢,他转身而去,只留下一道修长而挺拔的背影。 \"等一下!\" 这声呼喊在空旷的道路上传得很远。祁承瑾听到后,心中不禁涌起些许疑惑,但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那人:\"王爷,我家王上还有一句话要让属下转告于您。王上说,只要他在位一日,南临的军队绝不会踏入北昭一步!,这是他对您的承诺\" 沉默片刻之后,祁承瑾终于开口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王上,本王记下他的话了。只要他能信守诺言,北昭的铁骑也绝对不会踏入南临之地。\" 第99章 李府拜访 将军府内,李母正坐在堂屋里,就听到李子良随口说着“娘,宁亲王府现在大门紧闭,儿子估摸着承瑾,额不是,宁亲王回来之前不会开了” 李母听完自家儿子的话,心下一沉,就挥了挥手叫来身边的丫鬟,低声吩咐道:“去告诉门外的守卫,就说我身体不适,需要闭门静养,让他们把将军府的大门关上。” 丫鬟领命而去,不多时,将军府那厚重的朱红色大门便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此时,五公主祁念欢与大皇子祁承宇恰好一同前来拜访将军府。远远望去,只见将军府的大门紧闭。 祁念欢见状,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她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满心疑惑地对身旁的大皇子说道:“真是奇怪,平日里将军府的大门都是敞开的,今日怎会突然关了?” 大皇子祁承宇微微皱起眉头,但并未言语,只是径直走上前去,抬起手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此人正是李府的家丁,他并不识得大皇子,但一眼就认出了五公主祁念欢。于是,他忽略掉站在一旁的大皇子,朝着祁念欢恭敬地行了个礼,口中说道:“草民参见五公主!” 祁承宇就这样被晾在了一边,他那张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然而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那双原本随意端放在腰间的手指此刻却紧紧握成了拳头。 祁念欢倒是未曾留意到大皇子的细微变化,她挥挥手示意那家丁起身,然后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本宫的大皇兄。” 那家丁闻言,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皇子恕罪!请大皇子恕罪!” 祁承宇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李母和李子良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此刻,屋内一片静谧祥和,李子良悠然地放下手中茶盏,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向坐在一旁的母亲问道:“娘,为什么要吩咐下人紧闭府门啊?儿子有些想不通娘你的用意。” 只见李母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榆木脑袋!我与你爹爹怎就生了你这般愚钝的孩子!你难道就不能多动动脑子想想么?就凭你这副模样,还妄想着学你爹上阵杀敌?先不说上那凶险万分的战场了,恐怕在此之前,你便已命丧黄泉八百回了!”说着,李母又是连连摇头叹息,看向李子良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与无奈。 “你整日跟在宁亲王身旁,怎就半点都未曾学得人家的机敏聪慧?上次遭人算计的事情,难道还没有给你留下丝毫教训,让你长长记性吗?”面对母亲喋喋不休的斥责,李子良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乖乖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承受着母亲的数落。 正当母子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一名家丁前来通禀:“老夫人,少爷,五公主和大皇子来了,现已至府门前了!” 李子良听闻五公主到来的消息后,他自动忽略了大皇子也来了的消息,满心欢喜地拔腿便要向外奔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之际,一声厉喝犹如晴天霹雳般骤然响起:“站住!”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李子良猛地刹住脚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只见母亲正站在身后不远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双原本温柔的眼睛此刻充满了不悦与威严。 李子良望着母亲那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娘,怎么了?” 母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但她的声音依旧低沉且带着明显的不满:“你是我亲生儿子,你心里想些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吗?我警告你,你和五公主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可能,你最好尽早死了这条心!另外,离那个大皇子远一点,不要跟任何一个皇子扯上关系!” 李子良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试图解释道:“娘……”可话才刚出口,就被李母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行了!不必再多说,你只要牢牢记住为娘今日所说的这些话就行!”言罢,李母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李子良呆立当场,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李子良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脚步沉重地朝着大门缓缓走去。一路上,他沉默不语,心中思绪万千。走到大门前时,他甚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命令家丁迅速打开大门。 就在大门缓缓开启的那一刹那,一个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正是五公主!看到五公主的瞬间,李子良脑海中母亲叮嘱过的话语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他连忙躬身行礼道:“草民参见五公主和大皇子!” 五公主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不必如此多礼,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见外。今日我前来是有事相求于你,大皇兄只是陪我一同过来罢了。”说着,她便抬脚迈步,径直朝里走去。 大皇子则静静地跟在她们身后,不紧不慢。而此时的李子良,目光完全被祁念欢所吸引,根本无暇顾及一旁的大皇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祁念欢紧紧拉住手臂,快步向前走去。 就这样一路向前走着,直到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祁念欢这才停下脚步,松开了手,转身面向李子良。此刻的她,满脸愁容,眉头紧锁,心烦意乱地开口说道:“我皇祖母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哥哥对我怕是已经恨之入骨了,你可否替我说几句好话?” 李子良看着眼前自己放在心尖的公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稍稍思索片刻后,轻声安慰道:“公主莫要太过忧心,承瑾那日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所致。您应当知晓太后对于承瑾而言意义非凡。不过依我之见,承瑾的怒气想必也已消散大半,毕竟他绝非那种不明事理、是非不分之人。” 第100章 母子争吵 “李兄所言极是,念欢你也别太挂心了。”此时,李子良这才看清大皇子的模样。只见那大皇子身材健硕,胸膛挺直,头颅高昂,浑身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或许是因为其父亲是武将,李子良望着大皇子时,心中自然而然地涌起一种亲切与好感。于是,他恭恭敬敬地朝着大皇子微微躬身示意。 而祁承宇呢,则始终保持着一脸谦逊之态,步履缓缓地向前行进着。行至李子良跟前时,竟出人意料地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李子良吓得不轻,毕竟以他一介毫无官职在身之人,怎能承受得起堂堂皇子如此大礼?正当他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之际,只听得祁承宇满怀歉意地说道:“李兄,这些年真是多亏了你对念欢的悉心照料,我这个当兄长的实在感到惭愧不已!” 李子良闻言,赶忙摆手道:“大殿下,您言重了!草民其实没有做什么,实不敢当此谢意。若真要说谢,您还是谢谢承瑾吧!” 祁承宇微微一笑,点头应道:“李兄说得有理,我自是知晓自家妹子的脾性,想必她平日里没少给你添麻烦吧?等承瑾回来的之后,我定会当面向他致谢的。”说罢,他直起身来,再次冲李子良抱拳施礼。 随后,只听祁承宇缓缓说道:“李兄,念欢所托之事便交予你了。想必你也清楚,念欢她对承瑾的感情!本来,我作为念欢的兄长,应该由我亲自去跟承瑾说。但你也知晓,我这一走便是多年,承瑾或许早已忘却了我与他之间曾经的那份情谊。”言罢,祁承宇又看向祁念欢带着满脸疼惜,目光之中流露出丝丝爱怜之意,仿佛眼前之人乃是世间最为珍贵之物一般。 李子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叹道:“这大皇子当真是对五公主宠爱有加!”待其回过神来,赶忙应声道:“请大皇子放心,等到承瑾归来之时,在下定会亲自前往向他述说此事。再者说了,大皇子切莫妄自菲薄,承瑾其实一直都铭记着大皇子的。” 不多时,李子良恭恭敬敬地将五公主与大皇子送出府邸。正当他转身准备回屋之际,忽然瞧见一名丫鬟急匆匆地朝这边奔来。待到近前,只见那丫鬟气喘吁吁地道:“少爷,夫人吩咐,请您速速前往她那里走一趟。”闻得此言,李子良不由得心头一紧,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先前母亲告诫自己与五公主之间绝无可能的话语,一时间,心中竟涌起些许不甘之情。 “说吧,大皇子和五公主,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李母端坐在堂上,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的目光如炬,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只见李子良恭恭敬敬地站在下方,低着头轻声说道:“娘,其实大皇子此次前来只是陪五公主走一趟罢了,五公主她……她是希望儿子能劝说一下宁亲王,莫要因太后之事而对公主心怀怨恨。”说完,他偷偷抬眼观察着母亲的神色。 李母微微眯起眼睛,追问道:“所以,你答应了?”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嗯,儿子答应了。”李子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应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李母略显恼怒地说道:“李子良啊李子良,你是将我的话全都抛诸脑后了不成!我且问问你,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何资格去劝宁亲王?大皇子身为五公主的亲兄长,怎不见他亲自前去?” 李子良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娘,大殿下离开都城已久,他担心自己与宁亲王之间的情谊会因此变得生疏,故而认为由儿子出面最为妥当。毕竟儿子与宁亲王是一块长大有些许交情”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李母便打断了他。 “荒唐!些许交情便能让你如此贸然行事吗?这皇家之中的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李母越说越是激动,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娘,我没有掺和其他事情!只是单纯地替五公主当个说客而已嘛。”李子良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试图解释清楚。 然而,李母却丝毫没有被他的说辞打动,反而脸色一沉,严厉地说道:“你还敢狡辩!以前你和五公主走得近也就算了,但如今大皇子都已经回来了,你必须要离五公主远一点!” 听到母亲如此坚决的态度,李子良心中不禁有些气恼,他忍不住提高声音喊道:“娘,您怎么能这样想?五公主是五公主,大皇子是大皇子,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面对儿子的反驳,李母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冰冷起来:“是吗?或许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认为。可其他人不会像你这般天真,他们看到你和五公主来往密切,自然就会通过五公主联想到大皇子,进而猜测咱们将军府是不是和大皇子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李子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服气地争辩道:“娘,您这纯粹就是偏见!儿子今日也见到了大皇子本人,他与其他那些飞扬跋扈的皇子完全不同。大皇子不仅温驯有礼,对待他人也是谦逊有加,而且还是个关爱兄弟姊妹的好兄长!” “李子良!大皇子究竟是给你灌了怎样的迷魂汤?竟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地替他说话!我可是生你养你的亲娘,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肯听了吗?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休想踏出房门半步!”李母手指着李子良,气得浑身发抖。 管家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他从未见过这对母子争吵得这般激烈,生怕局面失控,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拉住李子良,劝道:“少爷呀,您就别再惹夫人动怒了,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说着,便用力将李子良往门外拽去。 待到李子良被管家拉出房间之后,李母一屁股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然而,她的思绪却并未因此而停歇,反而像一团乱麻般缠绕在一起,越想越是觉得后怕。 仅仅只是与大皇子和五公主短暂地见了一面,自己的儿子竟然就如此偏向他们,这可如何是好?不行,她绝对不能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必须要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想尽一切办法让儿子彻底对那五公主死了心才行! 第101章 瑶池园偶遇 李子良一脸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扇房门便“咔嚓”一声从外面被紧紧锁住了。 门外传来管家无奈的喊道:“少爷啊,您就先委屈一阵子吧!等夫人的气消下去之后,她自然会吩咐人来放您出去的!” 听到这话,李子良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他抬起脚狠狠地朝着门板踹去。然而,这一脚却让他瞬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疼得他不禁紧皱起眉头,嘴里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与此同时,大皇子和五公主在回宫的路上。他看似漫不经心地与身旁的祁念欢闲聊着。只见他突然开口问道:“念欢,你觉得李子良这个人如何?” 祁念欢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反问:“大皇兄,您怎么会这样问?” 大皇子微微一笑,解释道:“哦,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我偶然间观察到,他对你似乎跟对待旁人有所不同罢了。” 祁念欢听了祁承宇的这番话,并未往深处去想,随口回应道:“大皇兄,您怕是多虑了!他那个人打小就是那般性子,不仅如此,还整日里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这时,祁承宇稍稍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双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祁念欢的双眼,追问道:“那么,念欢你难道就真的对他未曾产生过一丝别样的情愫么? “大皇兄你的眼神好吓人,我对李子良真的只有兄妹之间的感情!” “念欢,你不用这么紧张,皇兄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罢了。”祁承宇见状,急忙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来安抚眼前之人。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那看似温柔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远处,微微眯起双眼,似乎想要掩饰住内心深处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 此刻,夜幕已深,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景佑帝坐在明政殿内,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他忙碌了整整一天。 长时间的批改奏折使得他的眼睛感到阵阵酸痛,他不禁轻轻闭上眼睛,稍作休息以舒缓疲劳之感。一直守候在旁的太监叶玄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的不适,连忙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关切地说道:“皇上,您折子已经批了一天了,依奴才之见,不如早些回宫歇息!” 景佑帝听后,缓缓睁开双眼,略显疲倦地点了点头,应道:“也罢,朕确实有些乏累了。那就摆驾清心殿,回寝宫安歇去吧。”说罢,他站起身来,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一行人路过瑶池园时,突然间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嬉闹之声。循声望去,但见月光之下,其中一名侍女模样的女子神色慌张地拉着另一名身着青色衣服的少女劝道:“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此处可是皇宫,不比在自家府上那般随意自在。万一不小心冲撞了哪位宫中贵人,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您入宫之前,老爷和夫人可是再三叮嘱过,一定要谨小慎微!” \"海棠没事的,现在这个时辰应该不会有人的。\" 声音很甜很好听,景佑帝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她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无比灿烂且自然。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喜悦,景佑帝很久没有在后宫见到这么干净的笑了,使得景佑帝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不禁变得轻松起来。 此时,叶玄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目光先是落在远处的那两名女子身上,随后又看向了景佑帝。他微微抬手,轻轻地挥动了几下,示意周围的其他人先行退下。接着,他自己也转身离去,脚步轻缓,生怕惊扰到了景佑帝和不远处的两个女子。 不远处的那两名女子对此浑然不觉,青色衣服的女子突然兴奋地指着瑶池园中的鱼儿说道:“海棠,这瑶池园的鱼养得可真好啊!你快看那一只,它的鳞片在月光下亮亮的!”被称为海棠的女子则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家小姐,急忙劝道:“小姐您别再往里面走啦,小心掉下去!” 可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海棠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位小姐便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直地朝着池子里栽去。 “小姐!小姐!”海棠见状大惊失色,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想要伸手去拉住自家小姐,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小姐掉进了池水中,海棠心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闪电般迅速跃入池中。水花四溅间,那人已经紧紧抱住了正在水中挣扎的小姐,并奋力游向岸边。不多时,两人终于安全上岸。 那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艰难地上岸后,便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她原本整洁的衣物,因落入水中而湿透,紧紧贴附于身躯之上,使得那如雪般洁白的肌肤与婀娜多姿的身材若隐若现。 见此情景,海棠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速挡在了自家小姐身前。景佑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觉有趣,这小丫鬟对主人倒真是忠心耿耿。 海棠抬眼望向眼前这位男子,尽管她并不知晓其真实身份,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对方衣袍上那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金龙所吸引。但同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就在此时,那刚刚落水的女子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当她看清对面站立之人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民女参见皇上!惊扰了圣驾,请皇上恕罪!” 听到自家小姐的话语,海棠如梦初醒,急忙跟着跪下,叩头道:“皇上息怒,千错万错皆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撺掇我家小姐出来的,才酿成今日这般祸事。恳请皇上开恩,若要责罚,就惩罚奴婢一人!” 第102章 冲突 景佑帝听闻此言,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兴味。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缓缓蹲下身子,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投向眼前的海棠。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你可知道,欺君之罪乃是大罪,按律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海棠被景佑帝这番话吓得浑身一颤,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咬了咬牙,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鼓起勇气说道:“皇上,奴婢自知犯下大错,但奴婢已再无其他亲人了。若皇上要责罚,便只管惩罚奴婢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孟烟雨急忙跪着上前连连叩头道:“皇上息怒,此事皆因民女而起,与海棠无关!民女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恳请皇上开恩,莫要牵连无辜之人!” 景佑帝对于孟烟雨的举动并未感到意外,他只是微微眯起双眼,注视着面前这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淡淡地问道:“哦?你叫何名?” 孟烟雨不敢抬头直视龙颜,只是低垂着头,轻声回答道:“回皇上,民女名叫孟烟雨,家父乃尚书左丞孟子豪。” 听到“孟子豪”三个字,景佑帝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形象。他心中暗自思忖道:“想不到这老家伙竟有如此如花似玉的闺女。” 沉默片刻后,景佑帝忽然展颜一笑,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朕并未打算责罚于你们。既是落水受了惊,速速回宫去吧,让底下人煮碗姜汤驱驱寒,不要因此染上风寒才是。”言罢,他转身而去。 当叶玄再次见到景佑帝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喊道:“我的圣上啊!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身上全都湿透了!小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陛下拿身干净的衣裳来!”说着,叶玄急忙走上前去,手脚麻利地帮景佑帝脱下那湿漉漉的衣物。 景佑帝此刻的心情却是格外舒畅,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摆了摆手说道:“朕无妨,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然后像是陷入回忆一般,感慨道:“今日这一遭,倒让朕回想起自己年少之时的光景,真是令人怀念呐,年轻真好!” 叶玄连忙应道:“皇上,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正值壮年,哪里算得上老!” 而另一边,刚刚返回同心宫的孟烟雨与海棠二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被宫中的掌事嬷嬷逮了个正着。只听见一声厉喝传来:“站住!” 孟烟雨心头一紧,赶忙低声对身旁的海棠说道:“海棠,快跑!”于是两人脚下生风,加快步伐想要逃离此地,但谁知前方不远处竟又冒出一个嬷嬷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只见这位嬷嬷双手叉腰,横眉冷对地问道:“孟秀女,如此匆忙,这是从哪回来啊?” 掌事嬷嬷一瞧见孟烟雨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真是太不像话了!简直无法无天!孟秀女啊孟秀女,这里可不是你们孟府,而是皇宫大内,岂容得你这般肆意妄为、胡作非为?今天你就给老老实实地跪在这儿,一直跪到天亮才能起来,好好地长长记性!” 一旁的海棠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开口求情道:“嬷嬷,求求您了,能不能先让我家小姐去换一身衣裳?这么冷的天,要是一直穿着这身湿的衣服,我家小姐的身子骨可怎么吃得消!”然而,掌事嬷嬷对海棠的哀求置若罔闻,连正眼都没瞧一下,便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孟烟雨轻轻摇了摇头,对着海棠柔声说道:“海棠,不必去求她了。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理应受到惩罚。”尽管嘴上说得轻松,但她的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服。 海棠满脸忧虑地望着自家小姐,心疼不已,眼眶渐渐泛红,哽咽着说:“小姐,可是……可是您的身体要紧啊!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没事的,海棠,我不要紧。”孟烟雨轻轻地拍了拍海棠的手,微笑着安慰道。然而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出卖了她。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讽刺声传来:“好一出主仆情深呐!”只见孟烟雨和海棠皆是猛地转过身去,当看清来人时,孟烟雨出声:“黎若冰?怎么是你?” 黎若冰冷冷地看着她们,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孟姐姐这是什么眼神啊?妹妹我可是心疼姐姐,特意过来给姐姐送件衣服呢。”说着,她还扬了扬手中那件衣裳。 海棠见状,立刻挺身而出,护在了自家小姐身前,怒视着黎若冰,大声说道:“你会有这么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黎若冰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放肆!一个小小的下人竟然也敢跟主子如此说话,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话音未落,她扬起手掌,狠狠地朝着海棠扇了过去。 “海棠!”孟烟雨眼见着海棠竟然被人打了,她心头猛地一紧,那张娇美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只见孟烟雨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黎若冰狠狠地扇了过去。这一巴掌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黎若冰白皙娇嫩的脸颊上,瞬间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黎若冰,你不要嚣张!还当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小姐?别忘了如今你爹也不过就是个门下侍郎!” 黎若冰原本因挨打而显得极为气愤的脸色,突然微微一变。然而仅仅片刻之后,她便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恼怒,昂起头冷笑道:“那又如何?孟烟雨,走着瞧!”说罢,她转身拂袖而去,只留给两人一个倔强而高傲的背影。 与此同时,在这深沉寂静的夜里,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疾驰在路上,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马车后面紧跟着一行护卫,他们手持火把,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马车内,一名男子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垫子上。他身形修长,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整齐地束在头顶,两侧则垂下几缕发丝,更增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眼眸低垂看着下方的书。 然而没过多久,男子似乎觉得有些无趣,随手将书本丢到一旁,眉头微皱:“苦瓜,这都城怎的还未到?” 就听到外面传来“世子,快了,您稍安勿躁。” 第103章 初识 祁承瑾着急地想要赶回都城,于是便与元冥一同快马加鞭向着都城疾驰而去。当他们行至距离都城不远之处时,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队人马,以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缓缓前行。 祁承瑾和元冥本打算悄悄地绕过这支队伍继续赶路,但就在他们刚刚准备掉转马头避开对方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队人马之中,一匹骏马不知为何突然受到惊吓,开始失控狂奔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好在祁承瑾和元冥二人动作快,只见他们迅速反应,紧紧拉住手中缰绳,竭力控制住胯下坐骑,才没有被惊马带倒在地。然而,那匹受惊之马背上的人可就没有如此幸运了,由于事发突然且毫无防备,他瞬间被甩落马下,而受惊的马则是一直直地朝着前方的马车冲撞过去。 此时,马车之内的人正凑近车门帘处,似乎正要回应什么人的话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动作。随着这猛烈的一撞,此人竟直接从马车上飞身而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世子!世子!”一旁苦瓜惊慌地喊道。而那位不幸被甩出马车的人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喊出一声疼痛,便惊恐地发现那匹失控的骏马已然高高扬起前蹄,眼看着就要向他狠狠踩踏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祁承瑾喊了一声:“元冥!” 只见元冥身形一闪,如疾风般迅速地从疾驰的马上纵身跃起。他的一只脚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盈地在马车顶上借力一蹬,接着便如同一只矫健的飞燕,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那匹受惊狂奔的烈马背上。就在他即将落脚于那人身上的时候,元冥凭借着惊人的反应速度,硬生生地控制住了马蹄下落的方向。 此时,那匹马与地上的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一尺之遥,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地上的人惊恐万分,瞪大双眼看着这惊险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沫。然而,下一秒钟,一阵剧痛骤然袭来,瞬间传遍全身。此刻的他,完全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应该先捂住身体的哪个部位来缓解疼痛,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在痛苦地呻吟着。 “苦瓜!你还不快给本世子过来!”躺在地上的人一边嘴里发出凄惨的哀嚎声,一边费力地转头看向远处正一路小跑而来的人。 苦瓜到自家世子身边的时候,正准备伸出双手正要将其扶起,可谁知刚刚触碰到世子的身体,就听到一连串的叫声:“哎呀呀,疼疼疼,你别碰我了?本世子还是自己慢慢起来吧!” 于是,地上的人咬着牙,强忍着周身的痛楚,一点一点艰难地挪动着身躯,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腰部受伤严重,他努力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让腰板挺直一些,但依然无法像往常一样自如行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左手还算完好无损,只是右手手掌处已经磨破了皮,鲜血正慢慢地渗出来。 而另一边,祁承瑾稳坐在高高的马背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待元冥重新掌控好马匹之后,他微微眯起双眸,不动声色地向元冥投去一个眼神。元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二人随即就准备再次挥动马鞭,继续朝着都城的方向赶。 “等一下!是不是就是你俩害得本世子摔下来的?”那人一脸怒容地吼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脸上还有些痛苦的样子。 祁承瑾在马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倒是一旁的元冥忍不住开口反驳:“嘿!我说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不谢我们救了你也就罢了,若不是我家主子好心让我出手相助,此刻你恐怕早就被那马蹄踩得一命呜呼了!” 这时,一直站在世子身旁的苦瓜赶紧伸手拉住自家世子,焦急地劝说道:“世子啊,公爷可是特意交代过您,出门在外一定要低调行事,切莫惹是生非!” 然而,那人却丝毫不领情,猛地一甩手,挣脱了苦瓜的拉扯,愤愤不平地嚷嚷起来:“停!什么叫莫要惹事?你瞧瞧我如今这副模样!我堂堂世子何曾如此狼狈过?你再看看我的衣服,都已经破了,哪里还有半点世子的风采?说我是个乞丐都不为过吧!”一边说着,他还气呼呼地用力挥动着自己的衣袖,仿佛想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一般。 只见他缓缓地挪动脚步,双手紧紧捂着腰部,艰难地向前走着。每走一步,脸上的痛苦之色便愈发明显,但他依然强忍着疼痛,径直走到祁承瑾所骑的马跟前,抬起手指着马上的祁承瑾,大声喝道:“你!给我下来!” 元冥见状,顿时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前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祁承瑾微微侧头,向元冥投去一个制止的眼神。元冥心中虽然憋着一股闷气,但还是听从主子的命令,暂时按捺住了冲动,没有贸然动手。 只见祁承瑾一个利落的动作,轻盈地从马背上翻下,双脚如同生根一般稳稳地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之上。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迈开步伐,朝着那位满脸怒容、气势汹汹的世子走去。走到近前时,他停下脚步,脸上神情波澜不惊,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缓缓说道:“这位公子,事已至此,不知您想怎么样?” 那人气势汹汹而来,但见到祁承瑾如此彬彬有礼、态度谦和,心中的怒火竟像是被一阵清风吹过般瞬间消散无踪。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元冥,没好气儿地道:“瞧瞧人家,再瞅瞅你!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说完,又将目光移回到祁承瑾身上,略微思索片刻后才开口道:“算了算了,你给本世子道个歉,此事就此作罢,权当本世子今天运气不佳吧。” 祁承瑾听闻此言,着实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对方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却不想竟然如此宽容大度。于是,他抱拳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主仆二人之过错,在此谢过了。” 第104章 道歉 “主子,您竟然就这样向那个人道歉啦?”待两人离去之后,元冥满心疑惑地询问着自家主子。 祁承瑾平静的回答道:“那人摔得不轻,再说那匹马受惊究竟是否因我们而起尚不得而知。可那人并未无理取闹、纠缠不休,反而如此爽快地放我们离开了,仅要求我们道个歉而已,并不过分。” 元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认同自家主子所言。稍作停顿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开口说道:“不过,主子,刚才那人走到近前来时,我闻到了一股香味。” 祁承瑾同样点了点头,元冥又继续讲下去。“一个大男人,身上这么香,莫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与此同时,那位重新登上马车的男子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只见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嘟囔道:“难不成有人正在背后念叨本世子?”话毕,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腰部,面露忧色喃喃自语起来:“本世子尚未成家娶亲呢,这一跤摔得,该不会影响到以后某些方面的功能吧……” 坐在一旁的苦瓜听到这话,不禁感到一阵尴尬,连忙出言宽慰道:“世子您多虑啦!您伤到的只是腰部,并非其他关键部位,想来应该不至于。” “你这人,懂得什么?诶,本世子发现你越来越爱与我作对、唱反调了!不然这样吧,干脆我再帮你改个名儿得了,就唤作‘反调’怎么样?”那世子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之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 苦瓜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知道自家世子绝对干的出来,连忙摆手求饶道:“千万别啊,世子!小的知道错了,您别再改我的名字了!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苦瓜’这个名字!” 与此同时,在都城的某处宅院里:“殿下,听闻奕国公世子已经在来都城的路上,不久便会到都城。虽说奕国公如今已不再管事,但他可是两朝的元老重臣,就连当今圣上都得敬他三分薄面。此次虽只有他的儿子回来,但是奕国公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视若珍宝,宠溺至极。因此,殿下您务必要想办法拉绒奕国公世子!” 深夜时分,整个都城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此时的宁亲王府却是灯火通明,府门大开。门口摆放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火光映照出周围的一切。 祁承瑾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王府,他迈过那个象征着驱邪避灾的火盆,抬头望向王府内那熟悉而又亲切的景象,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回来真好!” 一旁的下人见状,连忙迎上前去说道:“王爷,王妃还不知道您回来了,要不要小的派人去通知一下王妃?” 祁承瑾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不必了,这么晚了,这个时辰王妃恐怕早已歇息了。不要打扰她休息。” 待祁承瑾洗漱完毕后,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刚一进门,一股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这股味道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和温暖。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只见床上躺着的正是黎若言。此刻的黎若言正安静地熟睡着,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越发迷人。 祁承瑾微微一笑,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佳人。他慢慢地爬上床,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一般。当他靠近黎若言时,发现她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平日里,自家睡觉向来很浅,稍有动静便会立刻醒来。想来这些日子她定是劳累过度了。想到此处,祁承瑾心疼不已。他缓缓地伸出手,温柔地搂住了黎若言,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呼吸。 黎若言似有察觉轻嗅着空气中那股熟悉而令她心安的气息,她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然后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睡得无比安稳。 一旁的祁承瑾静静地凝视着自家媳妇可爱的睡颜,看到她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蜜意。他轻轻地伸出手臂,将怀中的人儿又往自己这边搂紧了一些。 等到第二天黎若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起初,她还有些迷蒙,但很快意识便逐渐清晰起来。当她的目光落在身旁那个熟睡的身影上时,有些不可置信。她昨天夜里还以为自己做梦了,却未曾想一觉醒来,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真实地躺在自己身边! 黎若言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来,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她的指尖先是轻轻触碰着祁承瑾的脸庞,感受着那有温度的肌肤;接着,她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慢慢下滑,停留在那双紧闭的眼睛上方,想象着它们睁开时会是怎样的神采奕奕;最后,她的手指滑过那线条分明的嘴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微笑时的模样。 就在这时,黎若言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两个如梨花般娇俏动人的酒窝,一个稍深一些,另一个则显得略浅。 忽然,一声低沉而饱含深情的呢喃传入了黎若言的耳中:“若言,我好想你……”她猛地抬起头,迎上了那双正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的深邃眼眸。一时间,时间仿佛凝固,无需言语,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尽在那交汇的视线之中流淌传递。 祁承瑾这边氛围倒是显得格外温馨和睦,然而另一边的奕国公世子可就惨兮兮啦!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阵凄惨无比的哀嚎声便从他的屋子里传了出来:“哎哟喂呀!昨天晚上我真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就让那两个人走掉哇!真是疼死我了!怎么这都到了今天早上反而变得更厉害了?呜呜呜……本世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罪!” 旁边伺候着的苦瓜实在听不下去了,赶忙劝说道:“世子爷,求求您行行好吧,别再这么大声地嚎叫啦!我这脆弱的耳膜都快要被您给震破咯!再说了,待会儿您不是还得进宫去面圣,要是让人听到您这样鬼哭狼嚎的,奕国公府的面子往哪放!” 第105章 皇宫门口 “面圣?你认为我现在这个模样还能够去面圣?我要是真就这样去,恐怕才是真正地让奕国公府颜面扫地!”只见奕国公世子季之礼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左手轻轻抚摸着腰部,脑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歪向一侧,那张原本英俊潇洒的面庞此刻却如丝瓜一般皱成一团。 一旁的侍从苦瓜焦急万分,连忙劝道:“我的爷啊,您此番抵达都城后,如果不先去拜见皇上,只怕会有人借机生事,指责奕国公府仗着身为两朝元老的身份,对圣上心怀不敬!” 季之礼没好气地回道:“谁说我不想去啦!可你瞧瞧本世子现在这样子,如何能去得了?”他边说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苦瓜赶忙解释道:“爷啊,小的明白您的苦楚,但旁人可不晓得呀!您若是执意不肯去,那不正好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送上现成的把柄嘛......”苦瓜站在床边,苦口婆心地念叨个没完没了,从各个方面详细剖析其中利弊,听得季之礼愈发感到头痛欲裂。 终于,季之礼忍无可忍,大声呵斥道:“好啦!快给我闭上嘴巴!赶紧过来扶我一把。”此时的他,哪怕只是稍稍动弹一下身体,都会引发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苦瓜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翼翼地上前扶住季之礼。季之礼艰难地坐起身来,靠在床边,足足歇息了许久之后,方才缓缓站起身来。 季之礼正端坐在马车内,随着马车缓缓前行,那细微的震动仿佛化作一道道电流传遍他全身。每一次颠簸,都令他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蹙。他的手心朝下,静静地搁在膝盖之上,但随着马车的行进,那原本松弛的手掌却逐渐攥紧了衣摆。 终于,马车抵达了皇宫门口,缓缓停下。然而此刻的季之礼却是满脸愁容,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对下车这件事充满了恐惧。毕竟对于身负伤痛的他来说,下车远比上车更为艰难,稍一动作便可能牵扯到伤口,引发剧痛。 就在这时,苦瓜早已守候在车旁,见季之礼迟迟未动,赶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从马车里探出身子的季之礼,并轻声叮嘱道:“世子,您慢点儿,小心一些!” 探出身子的季之礼,目光不自觉地扫向了对面。只见那里恰好也有一辆马车刚刚停稳,紧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可不正是昨晚害得自己受伤的其中一人嘛!刹那间,季之礼想也不想便举起右手,直直地指向那人,口中结结巴巴地喊道:“不……不是……你那个……” 而此时,刚走下马车的祁承瑾也听到了这边传来的动静。他循声望去,一眼便瞧见了探出半个身子、指着自己的季之礼。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轻描淡写道:“这可真是够巧的,竟能在这里又碰上了。” 祁承瑾索性迈步向前,就在这时,季之礼恰好从马车上下来,耳畔便传来了祁承瑾那清朗的声音:“我们还真是挺有缘分,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季之礼闻声望去,只见祁承瑾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他不禁皱起眉头,语气略显虚弱且带着几分不满地道:“这份缘分我可消受不起,若是再来一次,恐怕本世子这条小命儿都要不保了!”说罢,还轻轻咳嗽了两声。 祁承瑾微微一怔:“你是奕国公世子呀?”其实,昨日两人初次碰面时,他就曾听到季之礼身旁的侍卫称呼其为世子。故而,昨晚他特意吩咐元序去查。 季之礼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你居然派人调查我!”季之礼感受到了冒犯。 昨日,季之礼对祁承瑾的印象还算良好,甚至觉得这个人颇为友善。然而,他现在看祁承瑾,季之礼却越看祁承瑾越觉得他心怀叵测、不怀好意。于是,季之礼决定不再与他多费口舌,转身便欲离开此地。 有些着急,季之礼迈步的时候用力过猛,又牵扯到了腰间的伤,只听得一声轻呼:“嘶……”疼痛瞬间袭来,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祁承瑾目睹此景,连忙开口道:“且慢!稍安勿躁,我以让人来为你看看腰伤,你这伤的不轻,此人其他方面不说但是医术绝对是上乘。” 季之礼闻言,略带狐疑地看向祁承瑾,眼中满是不信任之色,冷冷说道:“你会如此好心?怕不是另有所图吧。” 祁承瑾赶忙解释道:“此次确实是我的过错,权当是我向你赔个不是了。” 季之礼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应道:“好吧,既然如此,待我面圣之后再来寻你便是。不过,你是?” 祁承瑾微微一笑,回答道:“在下姓祁,正巧我现在亦需入宫见圣上,可以一同前往。” “哦,你姓祁……嗯?等等!你说你姓祁?”原本一脸平静的季之礼听到这话时,起初并未有太多反应,但突然间,他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般,脑海中猛地咯噔一声,瞬间回过神来。 此刻,无数个念头如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不息:“他不会是皇子吧?离家前,父亲可是再三叮嘱自己,一定要远离所有的皇子们!我这才刚来,就这么倒霉地招惹上了其中一位?不对,目前所有皇子理应都身在皇宫之中才对。那么,这人不会是宁亲王——祁承瑾?” 想到此处,季之礼不禁开始仔细地上下打量起眼前的男子。虽然他没见过宁亲王本人究竟长啥模样,但他认得衣服啊。 “你是宁亲王?”只见祁承瑾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在得到确切答复后的一瞬间,季之礼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仿佛要将全身的紧张情绪都随着这口气给吐出去一般。然而紧接着,尽管满心不情愿,但迫于形势所迫,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朝着祁承瑾躬身行礼。季之礼心里忍不住暗自嘟囔抱怨起来:“我这可真够倒霉透顶的!怎么会这么不巧偏偏撞上了宁亲王?罢了罢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第106章 不快 “季世子你这是不情愿啊?”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真正所想。 “你说呢,宁亲王!我若是将你弄得浑身是伤,之后你却还得对我行恭恭敬敬之礼,换做是你,会乐意吗?”季之礼施完礼站起身来,语气毫不客气,说话更是大大咧咧,全然不顾及任何忌讳。 一旁的苦瓜心急如焚,不停地拉扯着自家世子的衣袖,试图让他少说几句。然而季之礼却是不为所动,甚至还用力甩开了苦瓜的手,并怒喝道:“你别动我,苦瓜!” 苦瓜眼见自家世子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心一横,索性直接大声喊道:“世子,王爷!皇上可还在宫中眼巴巴地等着二位呢!” 听到这话,祁承瑾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不再去理睬季之礼,而是头也不回地自顾自朝前走去。 “嘿!瞧这架子摆的,好像当个王爷有多么了不起似的!”季之礼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嘴里嘟囔着抱怨道。 就在这时,苦瓜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附和道:“王爷……确实挺了不起的……” 季之礼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苦瓜一眼,吓得苦瓜赶忙改口:“世子,小的在这宫门口等您平安出宫。”说完,苦瓜便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只见两人步伐整齐地一前一后迈入了明政殿。走在前方的祁承瑾身姿挺拔,步履稳健,他身上毫无伤,动作干脆利落地径直跪倒在地,高声说道:“臣参见皇上!”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反观跟在后面的季之礼,则显得有些忸怩作态。他的表情颇为古怪,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之色。好不容易才磨蹭着跪下身子,然后略显生硬地叩头行礼道:“奕国公世子季之礼,参见皇上,臣替家父奕国公向皇上问安!”这一番下跪磕头的动作,对季之礼而言显然并不轻松,以至于他疼得眉头紧皱,脸色几乎都要变得苍白如纸了。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自然不会忽略掉,自季之礼踏入殿门伊始,便一直显得不太对劲的走路姿势。于是乎,他缓缓站起身来,迈步走下台阶,来到季之礼跟前,关切地问道:“都起来吧,季世子这是身上有伤不成?”语气之中透露出几分疑惑和担忧。 季之礼强忍着疼痛,赶忙回应道:“回皇上,微臣昨日在返回都城的途中,一个不小心竟从马车上跌落下来,故而受了些皮外伤,殿前失仪了,还望皇上恕罪。” 祁承瑾微微侧过头去,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季之礼,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只见季之礼那副模样,明明对自己心怀不满,但却无可奈何,根本无法将自己怎么样,甚至连提都不敢提及自己身上的伤势与他有所关联。 此时,祁承瑾嘴角微扬,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皇上,季世子身上的这些伤啊,其实和微臣有着那么一点关系。昨天微臣回来之时,碰巧在路上遇到了季世子的车队。也不知怎的,可能是微臣出现得太过突然,竟惊扰到了季世子车队中的马匹。这一受惊可好,季世子一个没坐稳便被甩了出去,结果就摔成了如今这满身伤痕的模样。” 听到这话,景佑帝面露一丝尴尬之色,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着。片刻之后,他看向季之礼,关切地问道:“朕瞧世子身上的伤势可不轻呐,要不这样吧,朕让方太医来替你瞧瞧如何?” 季之礼连忙躬身施礼道:“多谢皇上关怀”话未说完,一旁的祁承瑾便抢过话头说道:“皇上,此事微臣已经与季世子商量好了。待会儿,就让季世子随微臣一同回府。微臣府上的元羽医术皇上您也知晓,由他来为世子诊治想必更为妥当些。毕竟嘛,季世子此番受伤全因微臣而起!” 季之礼沉默不语,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深知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就在这时,景佑帝再次发问道:“那么,季世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季之礼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皇上,微臣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景佑帝点了点头,说道:“嗯,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宁亲王所说的吧。叶玄,你先带着世子到偏殿歇息片刻,朕与宁亲王尚有重要事务需要商议。” “是!”叶玄应声道,随即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季之礼,缓缓向偏殿走去。 景佑帝和祁承瑾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模糊的季之礼,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景佑帝才长叹一声,感慨地说道:“唉,朕本来想着能让你们二人成为好友,没曾想竟会弄成如今这般局面。” “皇叔,不一定,说起来,我倒感觉他和我挺像。”祁承瑾面带微笑,宽慰着一旁还在思索的景佑帝。 景佑帝听闻此言,突然间猛地将目光投向了祁承瑾。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眼前的这个侄儿是真的长大了,与往昔那个稚嫩青涩的少年截然不同。然而,在这成长变化带来欣慰之余,景佑帝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淡淡的难过。 “皇叔,您这样看着我是……?是不是我脸上沾染上了什么?”祁承瑾见景佑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颊。 景佑帝并未回应祁承瑾的询问,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而后自顾自地陷入了回忆之中:“说起这奕国公,他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老师。想当初,在先皇尚未登基、还是皇子的时候,奕国公便教导先皇武艺。” “那时的我,时常会悄悄躲在假山之后,偷偷窥视先皇他们。记得有那么一天,我一时不慎踩到了一颗石子,发出‘嘎吱’一声脆响。就在我惶恐不安之际,正是奕国公巧妙地替我遮掩过去了此事。若不然,一旦让先皇知晓,恐怕我定然难逃一顿严厉责罚。” “奕国公是先皇老师?” 第107章 奕国公的奏折 “怎么样?是不是感到非常震惊?”景佑帝目光幽深地缓缓说道。 祁承瑾满脸都是狐疑之色:“可是……先皇当年不是差点杀了奕国公吗?” 景佑帝微微颔首,沉声道:“不错,先皇对奕国公确实很敬重但想杀他也是真的。你可曾听闻有一种号称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 祁承瑾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应道:“那里面不都是朱砂吗?我曾听元羽提起过,皇叔,但是这跟先皇有什么关系?” 景佑帝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解释道:“先皇并非正常寿终正寝,实则是因长期服用那种所谓的长生不老丹而暴毙身亡。而奕国公当年险些被先皇赐死,也是由于他极力劝谏先皇切勿服用此等丹药而惹怒了先皇。那些知晓内情的大臣们,要么命丧黄泉,要么被贬谪他乡。先皇早年的确爱民如子,可以称一代明君,但到了晚年却变得颇为荒唐。” 祁承瑾听完后低下头去,似在消化这番惊人的消息。少顷,他猛地抬起头来,追问道:“那么当年的怀山王逼宫之事又是如何发生的?” 景佑帝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咬着牙说道:“那害人的丹药便是怀山王通过他人之手进献给先皇的,而他之所以敢发动逼宫之举,也是算准了先皇大限将至!” 祁承瑾紧盯着景佑帝那充满愤怒与怨恨的眼眸,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到了多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之中。那时的他年纪尚幼,对于所发生的一切都茫然无知。 记忆中的那个时候,整个宁亲王府四处张挂着惨白的帆幔,悲恸的氛围笼罩着每一寸土地。而就在这令人心碎的场景里,他亲眼目睹了自己母妃在他面前,重重的撞死在了父王的棺木之上,鲜血四溅。 那一刻,幼小的他呆立当场,心中虽满是疑惑和恐惧,但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不懂发生了什么,耳畔充斥着下人们此起彼伏的哭喊之声,如同一阵阵惊雷,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心灵,只是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王跟母妃。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年龄渐长,他终于开始慢慢领悟到那场悲剧意味着什么——他从此成为了一个失去双亲庇护、孤苦伶仃的孩子。当这个残酷的现实彻底明晰之后,无尽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淹没了他那颗稚嫩的心。 于是,在无数个夜晚,他独自蜷缩在那张显得格外宽大的床铺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每当恐惧来袭时,他便会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迅速将脑袋深埋进被子里,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躲避外界的威胁。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依然能感觉到汗水湿透了全身,身体因极度的紧张而瑟瑟发抖。 好在,后来,皇叔将他接入宫中生活。还记得那天,皇叔紧紧拥抱着他,轻声安慰道:“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皇叔都会护着你。” 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却又如退潮一般迅速被拉回到现实之中。只见他稍稍向前迈进一步,轻声说道:“皇叔,那些事情都已然成为过去式了。” 此时的景佑帝,仿佛突然间恢复了清明与理智,颔首应道:“没错,一切皆已尘埃落定。之后等到朝局稳定之后,奕国公竟向朕呈上一道恳请告老还乡的奏疏。尽管朕并未应允,但最终,奕国公依然决然地离开了都城。” “皇叔,侄儿心中尚有一处疑惑未解。当年奕国公那么坚决的离开了都城。为何恰好在此时此刻,奕国公世子竟然返回了都城?”祁承瑾眉头微皱,满脸困惑之色。 景佑帝亦是摇了摇头,表示对此同样感到费解:“这也正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不久之前,朕收到了来自奕国公的一封奏折。其中大抵意思乃是希望朕念及往昔情谊,能够护佑他这唯一的血脉周全。观其言辞恳切,似乎颇为急切。为此,我已派遣专人前往松州。” “皇叔,不知可否容侄儿亲自看一眼奕国公所呈递的这份奏折?”祁承瑾目光殷切地望向景佑帝。 景佑帝稍作迟疑后,遂转身于那堆积如山的众多奏折当中,精准地抽出了一本,而后将其缓缓递予祁承瑾。然而,正当祁承瑾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手中那份奏折时,耳边却再度传来景佑帝低沉而凝重的声音:“需知,就在此份奏折刚刚送出之际,奕国公旋即便命奕国公世子火速动身启程了……” 祁承瑾匆匆浏览完手中那份庄严肃穆的奏折后,缓缓地将其合上,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地说道:“皇叔奕国公所呈递的这份奏折,不似寻常奏疏那般简单,反倒更像是临终前留下的遗言一般。” 站在一旁的景佑帝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道:“嗯,我亦有同感。然而,松州与都城相隔千里,想要确切知晓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绝非易事。起初,我本打算从奕国公世子那里探寻些端倪,但就从刚刚那小子的言行上来看,显而易见,他对此事亦是一无所知。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切不可让其他任何人知晓。待到前往松州探查情况之人归来后,我们再行定夺。” 与此同时,在偏殿之中百无聊赖的季之礼,目光随意地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身旁的小夏子身上,开口请求道:“小夏公公,能否劳烦您领我出去转转?在此处久坐,我腰间的伤感觉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倒不如起身四处走动走动。” 小夏子听闻此言,赶忙应声道:“诶,好嘞!世子,不知您心中可有特别想去之处?若没有的话,那奴才便带您到那些您能够涉足之地随处逛逛吧。毕竟这偌大的皇宫,您初来乍到,想必还不是很熟悉。” “那就听小夏公公的” 第108章 梅开二度 小夏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季之礼,缓缓走出偏殿的大门。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匆匆而来,径直朝着他们冲撞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季之礼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 “嘶!是谁这么冒失?”被撞倒在地的季之礼此刻真是有苦说不出,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倒也并非他真想哭,实在是这撞击触发了身体的本能反应。要知道,他腰间本就带着伤,这一撞无异于雪上加霜,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难以忍受。 而另一边,祁念欢同样被撞得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今日听闻宁亲王入宫的消息后,她便心急火燎地赶来,谁知刚刚走到这里,竟与人撞了个满怀。 原本,祁念欢还打算开口斥责几句,但当她看清眼前的情形时,却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对面那个男子竟然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而且还哭得如此伤心。她心中不禁诧异万分,毕竟自己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堂堂男子汉只因这样轻轻一撞,就会落泪。 实际上,两人之间的这次碰撞力度并不算太大。然而,由于季之礼本身就身负伤痛,走起路来本就摇摇晃晃、不太稳当,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外力冲击,才导致他如此轻易地就摔倒在地。 小夏子一抬眼瞧见来人,神色一惊,忙不迭地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祁念欢行了个大礼,口中高呼:“奴才参见五公主!” 此时,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季之礼,尽管疼的不行,但还是将小夏公公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自然也知晓了方才撞自己的究竟是何人。 “唉,我莫不是与这皇家之人八字相冲?昨日才因那宁亲王弄得浑身是伤,今日却又撞上了这位五公主……”季之礼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满腹的牢骚和委屈仿佛永远也发泄不完一般。 看到季之礼那脸上的泪痕,祁念欢不禁蹙起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哎呀,你快别哭了!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的如此爱哭鼻子呢?本公主向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季之礼闻言,满心无奈地辩驳道:“并非如此啊,我的公主殿下!实在不是我想哭啊,只是这眼泪它不听使唤,我根本就控制不住哇!” 然而,祁念欢听了这话却是半信半疑,她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满脸的男子,心中不由得犯起嘀咕来:“瞧他这般模样,难不成是个喜欢男风的断袖之癖?啧啧啧,生得倒是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的,只可惜竟是这样的性子......” 季之礼若是知晓此刻自己不仅被人撞得七荤八素,竟还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个断袖的恶名,那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从地上一跃而起,非得与眼前这位五公主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一旁的小夏子见此情形,心急如焚,忙不迭地伸手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季之礼。然而,小夏子毕竟身单力薄,纵然使出浑身解数将季之礼稍稍扶起离地,但很快便因力量不支而松开了手。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季之礼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嘶,小夏公公,您这究竟是想救我呢,还是想要了本世子这条小命儿啊?”季之礼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抱怨道。 目睹这一幕,祁念欢心中原本仅存的一丝疑虑顿时烟消云散,愈发笃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此时此刻,她越看季之礼就越嫌弃,于是转身便欲离去。 哪知刚刚迈出脚步,季之礼却不知何时伸出手来,一把紧紧拽住了祁念欢纤细的小腿。祁念欢何曾遭遇过如此状况,刹那间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脑门,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竖起。 站在一旁的紫苏见状,惊得花容失色。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胆大包天之人竟敢对自家尊贵无比的公主这般无礼!紫苏怒不可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用力拉扯着季之礼的胳膊,口中怒斥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怎敢对公主如此放肆!” 祁念欢那白皙娇嫩的脸蛋此刻泛起了一抹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听到紫苏焦急呼唤的声音后,她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并开始拼命地挣扎反抗着。就在这时,季之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上的力道稍稍一松,而祁念欢因为惯性,整个人向前扑跌而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祁念欢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她那原本细腻光滑的手掌与粗糙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便被摩擦得鲜血淋漓,破皮之处甚至还隐隐露出了粉嫩的肉色。 刹那间,一股无法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祁念欢的眼眶迅速泛红,紧接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看到眼前这番情景,季之礼顿时慌了神,他知道自己惹祸了。一旁的小夏子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脸愁容。一边是奕国公世子,另一边五公主,这两人无论哪一方在此刻受了伤或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小小的太监都难辞其咎,定然不会有好下场。一时间,小夏子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然而,就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季之礼咬着牙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用双手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缓缓爬起。他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子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脚,径直朝着地上的五公主走去。 来到祁念欢身前,季之礼单膝跪地,尽量让自己因伤痛而弯曲的腰身能够稍微舒服一些。随后,他颤抖着右手伸进自己的衣袖之中摸索片刻,终于掏出了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握住了祁念欢那受伤流血的小手。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祁念欢那破皮的地方,轻柔地吹着,嘴里轻声呢喃着:“我小时候特别调皮,总是惹得我爹生气,动不动就挨他的打手心。每次挨打后,我娘都会像这样轻轻地吹一吹。” 第109章 痴了 又见他从怀中掏出小瓷瓶。拔开塞子,接着,他用手指蘸取了一些药膏,轻轻地涂抹在祁念欢破皮的手心上,动作无比轻柔,生怕弄疼了她。一边涂着,他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可是我娘特意给我准备的,涂上之后会有一种凉凉的感觉,很快就不会那么疼啦。真对不起啊……” 而自始至终,祁念欢都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反抗之意。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眼前这个男子身上,一刻也未曾移开。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竟是如此迷人,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看着他专注而认真的模样,祁念欢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犹如一头小鹿在胸腔内乱撞。此时此刻,她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手心传来的疼痛,心中只有满满的温暖和感动。 待到将这一连串的举动悉数完成之后,季之礼定睛一瞧,却发现眼前的五公主竟是毫无反应。于是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在五公主的面前轻轻挥动着,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而此时的紫苏,经过片刻的愣神后终于回过味来——哎呀!自家公主这分明是被人给占了便宜呀!只见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瞬间便插到了二人中间。由于事发突然,季之礼压根儿来不及做出应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而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他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季之礼心中暗叫不好:完了完了,这下可好,自己的老腰怕是要保不住啦!然而还未等他从疼痛中缓过劲来,耳畔便传来了紫苏愤怒的指责声:“你这个登徒子,你竟然敢在宫里非礼公主!” 闻听此言,季之礼如梦初醒般地拍了一下脑门儿,哎呀呀,自己怎么把男女大防这么重要的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真是该死啊!此刻的他满心懊悔,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呃……那个……微臣这边尚有要事亟待处理,就此先行告退了。”说话间,季之礼已然顾不上腰部传来的阵阵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撒开脚丫子就想开溜。 “诶,不是!”紫苏焦急地喊着,脚步向前迈动,想要拦住前方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但当她看到自家公主依旧毫无反应时,只得硬生生止住了步伐。她心急如焚地呼喊:“公主,公主,您怎么样了?” “啊,怎么了?他……他人呢?”祁念欢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神情显得有些呆滞,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苏醒过来。 “公主啊,人早就跑得没影儿啦!”紫苏急得直跺脚,满脸都是焦虑之色,可反观祁念欢,却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那只破皮的手,上面绑着一块略显丑陋的手帕。她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不知不觉间,双颊竟泛起了一抹红晕。 “公主,公主!”紫苏连着唤了几声。 “啊,又怎么了?”祁念欢被这接连不断的呼唤声拉回现实,眼神迷茫地看向紫苏。 紫苏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快步走上前问道:“公主,咱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等宁亲王吗?” “不去了,回宫吧。”祁念欢轻启朱唇,缓缓说道。话音刚落,她便站起身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路过小夏子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这让原本就提心吊胆的小夏子瞬间神经紧绷,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哎呀不好,难道五公主这会儿回过神来了,要来找我的麻烦不成?” “刚刚那人是谁?”五公主祁念欢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听到公主原来是想问这个,一直站在一旁、心弦紧绷的小夏子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公主,那是奕国公府的世子爷,刚刚回到都城,今儿个进宫乃是专程前来向皇上请安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祁念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点了点头便转身欲走。然而,没走出几步远,她却突然停住脚步,折返了回来。看到公主去而复返,小夏子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整个人再次紧张了起来。 只见祁念欢微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身上是不是有伤啊?”其实,早在方才季之礼替祁念欢上药时,她就闻到了季之礼身上的香味——那股香味之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淡淡的药香。 小夏子听后,不敢怠慢,赶忙应道:“回公主,季世子昨日归来途中不慎弄伤了腰。” “原来如此。”祁念欢轻咬下唇,心中暗自思忖片刻,然后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听到公主让自己离开,小夏子如蒙大赦,急忙躬身行礼告退。可当他刚迈出几步,猛然间想起那个匆忙跑开的奕国公世子。这皇宫大内可是有着诸多禁地和规矩的, 万一那世子不小心闯入了不该进入的地方,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时候不仅世子会受到责罚,就连自己这条小命恐怕都难保啊!一想到这些,小夏子刚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 季之礼这边好不容易到了看不见祁念欢他们的地方,他松了一口气“嘶,我怎么这么背” 抬起眸子,看着四周静悄悄的,这也没有其他人啊,他还想找一个太监或者宫女替他带带路,他对皇宫完全不熟啊。他就准备悄悄的原路返回,但是季之礼就是个路痴,他现在走的路完全就不是刚刚来的路。 “这怎么越走越不对劲啊,这是哪,我这不会是进了哪个妃子的宫殿吧”季之礼越想越害怕,尤其是他这段日子特别倒霉。 第110章 初见四公主 “公主,天气渐凉,您还是多加些衣裳为好!”宫女沉香关切地说道。 季之礼心中猛地一紧,暗自思忖道:“难道我误打误撞竟闯进了五公主的寝宫不成?细细想来又不太对劲,五公主应当没我这般迅速。”想到此处,他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藏身之处,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肌肤如雪般白皙,眼眸明亮如星,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自然垂落至肩头,未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气质清冷。此刻,她正缓缓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抚摸着那棵尚未完全绽放的梅花树。 “沉香,你说今年这棵梅树是否能够开花吗?”女子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惆怅。 沉香赶忙应道:“公主放心,此梅树有您亲力亲为的悉心照料,定然会开花结果的。” 然而,女子却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本宫并不奢望它能结出果实,只是单纯地想瞧瞧它花开时的模样。”话音刚落,那抹浅笑如同风中残花一般,令人心生怜惜。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为什么感受不到一点开心的样子?” 沉香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浑身一颤,黎若言倒是挺平静。两人转身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除了眼前的梅树和空旷的庭院,并未发现任何人影。 “公主,您方才可有听见什么声响?”沉香满脸惊疑不定地询问道。 季之礼此刻满心懊悔,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哎呀!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这下可好,如果被发现可如何是好?”他一边紧张地想着对策,一边用眼睛快速扫向身后,试图寻找一个能够藏身的地方。就在这时,他的脚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两人都清晰的听见了,沉香尽管心中也有些害怕,但依然鼓起勇气朝着季之礼所在的方向走去。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走着走着,沉香看到路边有一根棍子,便顺手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当作防身之用。 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喵”叫打破了寂静。只见一只黑色的小猫窜了出来。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啊,真是吓死我了!”沉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放下手中紧握的棍子,蹲下身子,温柔地伸出双手将那只受惊的小猫抱在了怀中。 “公主,您看是只小猫,不知道是哪个宫养的猫,奴婢出去问问” 此时,躲藏在暗处的季之礼也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幸运的是,他刚转身就看见了这只不知道哪来的小猫。于是,季之礼迅速伸手轻轻一推,就将小猫推了出去,这才逃过一劫。 沉香出去后,偌大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祁念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此时的她,目光静静地落在某处。而另一边,季之礼则开始左顾右盼,试图找个地方先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出来吧。”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季之礼浑身一僵,一时间竟然连动都不敢动。心中暗自思忖道:“难道是我听错了?”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那声音再次传来。 “你在我这待了这么久,难道不觉得有些失礼吗?”这次,季之礼终于确定,这声音确实是冲着他来的。无奈之下,他只得轻轻拍打掉身上沾染的灰尘,又小心翼翼地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那个……我初入皇宫不久,对皇宫不熟悉,故而不小心走错了才闯进来的,还有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偷听你讲话的!”季之礼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眼前的祁念瑶。只见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不远处,面若寒霜,一双美眸正冷冷地盯着他,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看穿一般。 面对这样的注视,季之礼只感觉如芒在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他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惹恼这位冷美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念瑶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这种沉默的对峙让季之礼愈发感到不安和尴尬,额头上甚至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祁念瑶其实早在季之礼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时,心中便已笃定自己宫里有人。她不害怕是因为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能够如此畅通无阻地一路行至她的宫殿,其身份定然非同小可。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无非便是误闯而入。 但是,令祁念瑶没有想到的是,闯入她宫中的人竟是一名男子!只见眼前的季之礼衣衫之上沾满了尘土,头发有些乱。不仅如此,从他身上竟还飘散出一股香味。此香于他人而言,或许会觉得沁人心脾、令人感到舒适惬意,但对祁念瑶来说却恰恰相反,只觉异常刺鼻难闻,毫无半点好感可言,甚至内心深处隐隐生出些许厌恶之情。 “你还不出去!”祁念瑶柳眉紧蹙。 “啊,我这就走,这就走!”季之礼一边说着,一边慌张地迈开双腿准备离去。然而,就在他抬腿的瞬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腰部传来,“嘶——”毫无悬念,他又一次不小心扯到了那该死的腰伤。可是,即便此刻疼痛难忍,在祁念瑶面前,他依旧强忍着痛楚,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出丑的模样。 只见季之礼咬紧牙关,努力挺直腰板,试图保持一个还算正常的姿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只为能在祁念瑶心中留下哪怕一丝良好的印象。 当他刚刚路过祁念瑶身旁时,忽然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这股香气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令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季之礼微微愣神片刻后,竟鬼使神差般地转身折返回来。 自始至终,祁念瑶都未曾抬眼瞧过他一下。季之礼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闷气,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不过,他实在太想知道眼前这位女子究竟叫什么名字了,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想要开口询问。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清冷如霜的话语飘入耳际:“你还不走?”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同冰锥一般直直刺入季之礼的心窝,将他原本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给噎了回去。 “走,走” 第111章 看病 出了水凌殿的季之礼如同丢了魂魄一般,眼神游离不定,整个人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他时不时地回过头去张望。 恰在此时,一个身材瘦小、动作敏捷的身影如疾风般冲了过来。只见他气喘吁吁地喊道:“我的世子爷呀,您怎么跑到这儿来啦!这里可是后宫啊!” 季之礼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啊,后宫啊……” 小夏子急得直跺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焦急地说道:“宁亲王眼下正在宫门外等着您呢,奴才这就送您出去吧。”说着,便伸手要去搀扶季之礼,心里想的都是赶紧把这位爷送走。 然而,季之礼却站在原地未动,反而一脸好奇地问道:“小夏公公,我想问问你,这水凌殿里住的是哪位公主啊?” 小夏子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这世子爷第一次进宫,今日怎会突然打听起公主的住处来了?但他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世子爷的话,水凌殿住着的乃是四公主殿下。”说完,还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季之礼的神色。 听到“四公主”三个字,季之礼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紧接着又追问道:“那四公主平常都喜欢些什么呀?” 小夏子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敢情这位爷刚才是进了水凌殿!于是,他连忙低下头:“世子,奴才平素一直在明政殿当差,对于四公主的事情知之甚少,更是万万不敢妄加评议宫里主子们的喜好,请世子爷恕罪。” 见小夏子这般模样,季之礼心知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便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跟随着小夏子朝宫外走去。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方才在水凌殿里的事情。 祁承瑾老早就候在了宫外的马车旁,他时不时地探出头去。不远处,他瞧见了正缓缓走来的季之礼。 此时,旁边并排着的马车下苦瓜眼尖得很,一眼便望见了自家世子,立马兴奋地挥舞起双手,扯着嗓子大声呼喊:“世子!世子!我在这儿呢!在这儿!” 季之礼循声望去,很快就发现了苦瓜和另一辆马车上的祁承瑾。他先是朝着祁承瑾遥遥地施了一礼,他毕竟是堂堂奕国公世子,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绝不能给奕国公府抹黑丢人。 苦瓜却在心里暗自嘟囔起来:“也不知道今早是谁还满脸不情愿地向宁亲王行礼,这世子,变脸变得比翻书都快!”不过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当着季之礼的面说出来。 这边,祁承瑾见到季之礼向自己行礼,自然也是回了一礼。随后,他下了马车说道:“季世子,咱们走吧,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人,给你好好瞧瞧。” 一听这话,季之礼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略作思忖后开口道:“王爷,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就不去您的王府叨扰了。既然只是看病而已,不知可否麻烦您派人到我的住处去诊治一下?” 季之礼之所以不肯去宁亲王府,其中缘由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可不傻,心中清楚得很,如果他去了宁亲王府,那么都城内的其他诸位皇子定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所代表的奕国公府已然摆明立场支持宁亲王一方,他可不想趟这摊浑水。 祁承瑾见状微微一笑,对于季之礼内心的想法他也很清楚:“季世子面面俱到、谨慎入微,既然如此,那便依季世子所言便是。” 待到一行人到了驿馆之后不久,元羽也匆匆赶到。季之礼抬眼瞧见元羽,不禁上下仔细打量起来,同时心中暗自犯起嘀咕:“怎么这么年轻,真的能行吗?” 祁承瑾自然一眼看穿季之礼这是对元羽医术有所怀疑,于是毫不犹豫地朝元羽微微颔首示意。得到指示后的元羽当即迈步向前。 “世子,请您先将外衣脱下吧。”元羽恭敬地说道。 “为什么还要脱衣服?不是看病吗。”季之礼满脸狐疑地反问道。 “世子莫急,我需要查看一下您的腰部情况,所谓看病嘛,自然少不了要观察一番。”元羽耐心解释道。 季之礼显得颇为局促不安。他从没有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但是,尽管心中略有抵触和不适,他最终还是咬咬牙,照着要求脱去了上衣。 当季之礼赤裸着上身展现在众人眼前时,元羽不禁暗自打量起他来。只见这位奕国公世子还真是白皙细腻,身材更是修长匀称,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确实称得上是一副好皮囊。但让元羽感到诧异的是,季之礼身上的衣物怎么还熏香。 \"看吧,能不能快些!\" 季之礼眉头微皱,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他的话音未落,元羽竟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径直朝着季之礼腰间处摸索而去。 \"不是,这怎么还直接上手!\" 季之礼大惊失色,本能地想要躲闪并反抗。可元羽动作迅速如风,根本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过后,季之礼只觉腰间先是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那疼痛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元羽已然收手,静静地站到了一旁。而季之礼则迅速从床上坐起身来,满脸怒容地质问道: \"我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上手了?\" 面对季之礼的质问,元羽却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轻声问道: \"世子,感觉如何?\" “诶?怎么回事儿,好像真的不疼了!”季之礼满脸惊讶地喃喃自语道。他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腰肢,确认那种钻心的疼痛确实已经不复存在后,脸上原本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灿烂的笑容。 一旁的元羽见状,连忙开口说道:“世子,您这是腰部的某块骨头稍微有点移位了,我刚刚已经替您把骨头正位了!” 听到元羽的话,他二话不说便对着元羽深深地鞠了一躬,并诚恳地道谢:“谢谢,你这还真行啊!” 第112章 看不清身份 元羽见状,急忙拱手回了一礼,微笑着说道:“世子,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若要感谢,您还是去谢谢我家王爷吧。” 季之礼本就听到这话后,毫不犹豫地再次朝着祁承瑾深深鞠了一躬。此刻,他腰间的疼痛已然消失无踪,整个人都感觉轻松自在了许多。对他来说,行个礼根本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季之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宁亲王,不知在下能否向您请教一件事情?” 祁承瑾微微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季之礼身上。只见季之礼先是低头思索片刻,随后却又轻轻摆了摆手,连忙说道:“算了算了,当我没问,没事了,没事了。” 待到离开之时,祁承瑾并未选择乘坐马车返回王府,而是与平安和元羽二人一同走在都城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上。一路上,三人边走边聊,气氛显得颇为融洽。 走了一段路之后,祁承瑾忽然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向身旁的两人,轻声问道:“你们觉得这位奕国公世子怎么样?” 元羽率先开口回答道:“主子,方才给这奕国公世子治病时,我借机仔细检查了一番。可以确定的是,他确实如传闻所言,并不会丝毫武功。不过嘛……还有一点让我感到有些奇怪,他身上所穿的衣物应该是熏过香。按说以他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体臭,可为何还要如此刻意地熏香呢??” 元羽话音刚落,一旁的平安便忍不住插话补充道:“是啊,听元羽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此事甚是蹊跷。这奕国公世子会不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嗜好!” 季之礼若是知晓自己竟会被旁人如此这般地议论纷纷,恐怕真要被气个半死不可!而他之所以喜欢在身上熏香,全然只因他钟爱那股幽幽的香气萦绕周身罢了。打从幼时起,他所穿着的衣裳皆是经过精心熏香处理后才上身的。 刚刚踏进王府大门,墨竹便急匆匆地上前禀报:“王爷,李家公子到访。” “李子良?他不好好待在将军府里,找我做什么?”祁承瑾不禁心生疑惑。 “不知,只是瞧着李公子这副模样,可不像是寻常出门的样子。”墨竹赶忙回应道。 祁承瑾听墨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狐疑不解。直至亲眼见到李子良本人之后,方才恍然大悟——李子良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巴,就连头发都未能幸免,糊得脏兮兮的;其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富家公子的潇洒模样? 祁承瑾见状,伸出手指对着李子良同时满脸诧异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子良一脸苦相,哭丧着脸回答道:“我娘将我禁足了!不许我踏出房门半步。无奈之下,我只得冒险爬窗而出,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钻狗洞,这才好不容易出来的” “你费这么大劲出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承瑾,五公主真不是故意将那杯茶递给太后的,你就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与五公主计较了,她真的很自责,很难过” 听到这话,祁承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眼前之人,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此刻竟透露出丝丝冷冽之意。 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一激,李子良心下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承瑾,你向来明辨是非,并非那种不讲道理之人。我深知太后于你而言意义非凡,可这次确实只是个意外!” 然而,未等李子良把话说完,祁承瑾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够了!墨竹,送客!”说罢,竟是连头都不曾回一下,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眼看着祁承瑾渐行渐远,李子良心急如焚,抬脚便欲追上去。 就在这时,一旁的墨竹迅速伸手拦下了李子良,并礼貌地说道:“李少爷,请止步。这边请吧!”同时,还用手朝着门外的方向微微示意。 李子良耷拉着脑袋,脚步沉重地一步步缓缓朝着将军府走去,他脸上满是落寞与沮丧之色,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深深的失落感。 当他刚走到将军府门口时,突然听到一声怒喝:“站住!”他猛地抬起头来。只见自家母亲正站在不远处,脸庞此时却布满了失望,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责备。 “你跟我来。”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转身便朝屋内走去。李子良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快步跟上。一路上,母子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进入房间后,李母转过身来,指着地面厉声道:“给我跪下!”李子良咬了咬牙,但还是乖乖地双膝跪地,一言不发。他低垂着头,目光始终落在地面上,不敢与母亲对视。 这时,只听李母对一旁的管家吩咐道:“管家,上家法!”管家闻言面露难色,犹豫地说道:“夫人,这......少爷他毕竟还年轻,要不这次就算了吧?”然而,李母根本不为所动,再次高声喊道:“上家法!”见此情形,管家无奈地点点头,然后匆匆退下。 没过多久,管家便拿着一根细长的藤条走了进来,并将其恭敬地递到了李母面前。李母一把接过藤条,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对着李子良质问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别去,别去,可结果呢?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说着,她举起手中的藤条,就狠狠的朝着李子良的背上抽去。 背上那如被蜂蜇般的刺痛感一阵接着一阵地袭来,李子良的额头早已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依旧紧紧地握着拳头,牙关紧咬,愣是没有吭出一声来。 “说啊!你倒是说话呀!你怎么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宁亲王可是堂堂正正的亲王,更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侄子!其地位之尊崇。你又算哪根葱哪头蒜?居然敢妄想让王爷听你的?还有那五公主和大皇子,他们哪一个不是金枝玉叶、身份无比高贵之人?哪里轮得到你来帮忙?就凭你这微末的身份,也配?” “你听好了,我已经替你想看好了姑娘,过几日你便给我去上门提亲” 第113章 反应迟钝 “娘,娘,您不能这么做!儿子是真心喜欢五公主的!”李子良满脸惊慌失措地冲上前去,紧紧拉住自己母亲的腿,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最后的希望。 只见李母双眼噙满泪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毅然决然地抬起脚,继续向前迈步。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告诉李子良,此事已无任何转圜余地。 “娘,如果爹在都城,他绝对不会这样逼迫儿子的!”李子良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听到这句话,李母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原本强忍的泪水终于如决堤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缓缓侧过身子,用饱含哀伤与无奈的目光注视着李子良,哽咽道:“你爹若是在都城,看到你如今这般执迷不悟,只怕会比我更为失望……” 与此同时,在宁亲王府内,祁承瑾面色阴沉地独自伫立在院子中央。他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却难掩内心的烦躁不安。而在他身后,元序正恭恭敬敬地跪着,不敢抬头直视主人。 “主子,除了大皇子和五公主曾前去拜访过李家公子外,其余时间李家公子并未与任何人有所接触。”元序小心翼翼地汇报着情况。 “大皇子?”祁承瑾眉头微皱,虽然早已知晓祁承宇已经回来了,但至今尚未与其碰面,他不禁心生疑虑。 沉思片刻后,祁承瑾挥了挥手,沉声道:“你先退下吧。派人密切监视大皇子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禀报。” 待元序领命离去后,一直站在不远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黎若言这才轻移步伐走上前来。 “我听墨竹说了,你把李子良给直接赶了出去?”祁承瑾缓缓地转过身来,原本笼罩在他面庞之上的阴霾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从容而又温和的笑容。只见他优雅地伸出一只手,向着黎若言伸去,轻声说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这是开始嫌弃我了?”言语之中虽是带着些许不满,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撒娇般的埋怨。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祁承瑾连忙矢口否认,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从背后搂住了黎若言那纤细的腰肢。 然而就在这时,祁承瑾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开口问道:“咦?你今天是不是吃多了?怎的感觉你的小肚子似乎比平日里要圆润不少?”说罢,他竟然毫不顾忌地伸手朝着黎若言的腹部轻轻抚摸了几下,甚至还想低下头仔细端详起来。 黎若言见状,顿时羞恼不已,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用力拍开了祁承瑾那不安分的大手。心中暗自思忖着“回来都已经这么多天了,可这个粗心大意的人直到此刻方才发觉她与以往有所不同。” “更过分的是,他不仅未曾留意到这些变化所蕴含的深意,反而还直言不讳地调侃起她吃得多来,真真是叫人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她都不知该该用什么表情去回应祁承瑾。” “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这几日摆在桌上的吃食相较以往要清淡许多吗?”黎若言美眸微挑,直直地盯着祁承瑾问道。 祁承瑾闻言,眼眸微微朝上转动,似是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这几日的餐食情况。少顷,他才缓缓开口道:“好像确实是少了很多?”言语之间,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 听到祁承瑾的回答,黎若言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你真笨!”说罢,她转身便径直离去,只留下一个一脸茫然的祁承瑾。 “元风!”祁承瑾看着黎若言远去的身影,连忙高声呼喊起来。 话音未落,只见元风就出现在祁承瑾面前。元风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主子,有何吩咐?” 祁承瑾眉头微皱,面露忧色,沉声道:“本王这些日子不在都城,本王总感觉她近日有些怪怪的。” 元风心中暗自嘀咕,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他可是瞧得真真切切,就连王爷和王妃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也都听得明明白白。自家这位王爷平日里聪慧过人,怎的到了这儿女情长之事上却变得如此迟钝? 王妃明明已经暗示得那般明显了,王爷居然还是没懂。元风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当然不敢这么说出来。 “王爷,要不……您去问问元羽吧,一直以来都是由他负责给王妃诊脉的,他比我清楚多了” “行了,你下去吧” 等到祁承瑾步履匆匆地朝着屋子走,心就在快要到达门口时,只见一个身影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正是蓝香。 蓝香一见到祁承瑾,赶忙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王爷安好,王妃这会儿已经睡下了,您进去的时候尽量轻手轻脚些。” 祁承瑾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睡着了?怎么这个时辰便睡下了?” 蓝香连忙解释道:“王爷,王妃如今处于特殊时期,嗜睡也是常有的事,很正常。” 祁承瑾听后更是一头雾水,追问道:“特殊情况?什么特殊情况,本王怎么不知晓?” 蓝香心里暗自嘀咕“难怪自家小姐回来时神色不对劲,这王爷也真行,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怪不得自家小姐会生闷气了。不过既然小姐没有主动告诉王爷,那自己自然也不能多嘴去说,索性让王爷自个儿慢慢琢磨去吧”。 于是,蓝香轻声说道:“嗯,王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奴婢就先行退下了。”说完,再次向祁承瑾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祁承瑾站在门口发呆,琢磨了很久,他前面找元风,元风让他找元羽,元羽说话又是拐弯抹角的,现在蓝香说话也是奇奇怪怪的。他猛的一下反应过来,随后轻轻的打开房门。 第114章 魂不守舍 他直直地向着床边走去。当他终于走到床前时,一眼便望见了正安然睡着的黎若言。只见她那张素面朝天的面庞上未施丝毫粉黛,却依然显得娇俏动人,尤其是那两颊,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他缓缓地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探入被子之中,试图握住她那隐藏其中的小手。当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时,他明显感觉到这双手比起以往来多了些许温度,甚至还有些微微出汗。于是,他连忙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帕子,轻柔地为黎若言擦拭着手心。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小手忽然轻轻一动,朝着他的耳朵轻轻地拧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祁承瑾闻声望去,只见黎若言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那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正定定地望着他。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清浅而迷人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个问题你前面也问过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我的王妃是不是也开始嫌弃我了?” “你这分明就是拿我的话来堵我!”黎若言娇嗔地撅起小嘴,模样煞是可爱。 祁承瑾微微一笑,然后将黎若言的小手轻轻拿起,放置在自己的唇边,落下一吻。接着:“对不起,这段时间确实是我疏忽了,没有好好照顾到你的感受。我离开都城的这些日子里,辛苦你了。我们的孩子一定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 黎若言静静地躺在床上,聆听着床旁边祁承瑾所说的每一句话。当听到他前面的话,她知道他指的是太后出事的那段时间。尽管与太后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都能感受到太后的好,祁承瑾是太后一手养大,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就在这时,祁承瑾口中最后的那句“孩子”,如同重锤一般猛地敲在了黎若言的心头。刹那间,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仿佛决堤的洪水般无法遏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近这么敏感,或许是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稍一眨眼,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祁承瑾敏锐地察觉到了黎若言的情绪变化,他急忙转过身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痕,然后毫不犹豫地踏上床榻,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怎么了,我的王妃怎么就哭了?。”祁承瑾的声音温柔得好似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黎若言的耳畔。他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 黎若言微微抬起头,凝视着祁承瑾那张关切的脸庞,心中的委屈稍稍减轻了一些。她低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祁承瑾点了点头,应道:“嗯,我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现在还困吗?要不我陪你再睡一会儿?”说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黎若言更舒适地靠在自己怀里。 “嗯” 驿馆内,只见苦瓜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对着正坐在桌前沉思的季之礼躬身行礼后说道:“世子,宅子那边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所有东西都已归置妥当,咱们现在就可以着手收拾行李搬过去了!” 他等了片刻都没听见季之礼有所回应。于是,苦瓜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家世子单手撑着脑袋,眼睛盯着某一处。 “世子,世子……” “干什么?叫这么大声,你是想要把本世子吓出个好歹来不成?”季之礼猛地回过神,一脸不悦地瞪向苦瓜。 苦瓜心中暗自腹诽:“这不是小的声音您听不见!”但表面上他可不敢表现出来,连忙陪笑道:“世子,我这是担心您没听到,所以声音才稍微高了一点。”接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世子,我说宅子那边已经全部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您一声令下,咱们就能动身回去了。” 世子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那走吧。” 这处宅子是当年先皇赐给奕国公的,这座宅子地理位置极佳,与将军府仅相隔一条街道,出行极为便利。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奕国公向当今皇上请旨回了松州,但这间宅子却一直被皇上保留了下来。如今,季之礼来到了都城,理所当然的住回了这间宅子。 季之礼端坐在马车之中,整个人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他的目光虽然落在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之上,但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脑海中反反复复浮现着的,尽是祁念瑶的面容。 “她……她会不会讨厌我呢?会吗?也许……应该不会吧!”季之礼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着,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甚至开始在车厢内独自发起问来。 而此刻,坐在马夫身旁的苦瓜则一脸无奈地听着从车内传出的自言自语声。他心中暗自嘀咕:“世子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进宫走了一遭罢了,怎的回来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莫不是真的中邪魔怔了?” 与此同时,远在皇宫中的祁念欢也没好到哪儿去。自从那日与季之礼匆匆一面之后,整日将季之礼替她包扎伤口所用的那条帕子捧在手心里,痴痴地凝视着,仿佛那上面有着无尽的魔力。 “公主殿下,您这究竟是怎么了呀?天天就这样盯着这块破手帕瞧个不停,咱们宫里比这好看的手帕多了去了。”一旁伺候的宫女紫苏忍不住开口劝道。然而,祁念欢却仿若未闻,仍旧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手中的帕子,一动不动。 见此情形,紫苏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转身退下。谁知她刚刚走到门口,正巧迎面碰上了前来探望妹妹的大皇子。 紫苏连忙行礼请安:“大皇子殿下安好。” 大皇子微微抬手示意紫苏免礼,而后关切地问道:“起来吧。怎么了,紫苏?瞧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可是念欢这里又出了什么状况不成?” 紫苏将那日的情景说了一遍给大皇子,大皇子没有任何表情“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紫苏下去以后他眸色一变“奕国公世子” 第115章 相看皇子妃 突然之间,一只有力的手毫无征兆地从旁边伸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那方帕子夺走。 “念欢,你是公主!要有公主该有的端庄仪态和矜持风范,怎能如此失态地对着一个外男的物件这般痴迷?”说话之人正是祁念欢的大皇兄——祁承宇,只见他一脸严肃地板着脸,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之意。 祁念欢见自己心爱的帕子被抢走,心中焦急万分,连忙跳起身来伸手想要抢夺回去:“大……大皇兄,不是这样的,你快把帕子还给我!”由于两人的身高差,无论怎样伸展手臂,都始终无法触及到祁承宇高举着的那只手。 “这帕子先由我代为保管,等下次再遇到那个季世子时,自会归还于他。”祁承宇不为所动,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不肯松手。 “不行,皇兄,你不能这样做!这是属于我的东西,你无权替我做主。”祁念欢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这件事由不得你任性胡来。念欢,你最好离那个季之礼远点,趁现在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及时收住你的心。”祁承宇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 “为什么?皇兄,这是我的个人自由,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用不着你来干涉!”祁念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地质问道。 听到妹妹这番忤逆之言,祁承宇的眉头紧紧皱起,怒喝道:“就凭我是你的皇兄!长兄如父,我自然有权管教你。” 祁念欢咬了咬嘴唇,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是我皇兄不假,但这么多年以来,我被父皇冷落受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害怕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如今却突然跑来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是不是太过分了!” 祁承宇一时语塞,脸上露出些许愧疚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怨恨但很快就消失了:“够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总之今天的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听我的,远离季之礼,否则别怪我不顾及兄妹之情。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和他就绝对不可能在一起,除非我死!”说罢,他猛地一甩手,竟将那方帕子径直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 “不要!”祁念欢想都没想,便直接朝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炉里面伸手探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大皇子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怒声呵斥道:“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想要自己的手了吗?” 然而,此时的祁念欢根本顾不得其他,她满脸焦急之色,双眼紧紧盯着那块正在火炉里逐渐化为灰烬的帕子,只见她用力地挣脱着大皇子的束缚,口中还不停地叫嚷着:“我说了不用你管!” 终于,祁念欢成功地甩开了大皇子的手,但是帕子依旧烧的变成了灰,一边流着泪,一边歇斯底里地质问道:“为什么?我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而面对祁念欢如此崩溃的模样,祁承宇的眼眸微微一黯,可他却始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与此同时,在庄严宏伟的明政殿内——“启禀皇上,萧妃娘娘和文妃娘娘一同求见。”一名小太监匆匆赶来禀报。 “哦?她们俩竟然会一起过来?这倒真是稀罕事啊。传她们进来吧。”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放下手中正翻阅着的奏折,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说道。 片刻之后,只见萧妃与文妃二人仪态万千地走进大殿,齐齐向景佑帝行了一个万福之礼后,垂首立于下方。 景佑帝见状微微一笑,随即开口问道:“两位爱妃能够一起来,想必事情不小,说吧,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文妃刚要张口说话之际,直接抢在了前面说道:“皇上,您看二皇子都已然到了娶亲的年纪,而宁亲王更是成婚已久。臣妾寻思着,是不是该给二皇子物色一门合适的皇子妃?”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期盼的眼神望向皇帝。 皇帝微微颔首,然后将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文妃,似笑非笑地问道:“哦?这么说来,文妃莫非也是想要替三皇子相看皇子妃不成?” 文妃赶忙福身行礼应道:“回皇上,正是如此。三皇子与二皇子年龄相仿,如今也都长大了,继续居住在宫中确实多有不便。” 皇帝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挥挥手示意她们二人先行退下。 然而,萧妃和文妃却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似乎都希望对方能够再次开口向皇帝进言。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景佑帝见状,不禁皱起眉头,略带疑惑地看着下方僵持不动的两人,开口问道:“怎么了?两位爱妃难道还有其他事情?” 这时,文妃打破沉默,轻声说道:“皇上,臣妾并无他事了。既然如此,那臣妾这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她朝着皇帝盈盈一拜,缓缓向后退去。见此情景,萧妃纵使心中略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跟着一同告退。 待两人走出殿门之后,萧妃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容,她轻轻拉过文妃的衣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侃道:“妹妹,不知你究竟给三皇子相中了哪家的姑娘?又或者说,三皇子可有心仪之人?” “姐姐,关于孩子的事儿,还是得放手让他们自个儿去处理!我没有问过三皇子,也不清楚他心里可有中意的姑娘?一切但凭皇上作主便是。不管皇上最终给三皇子指定了哪家的姑娘,妹妹我都会满心欢喜地接受!”文妃面带微笑,语气柔和地回应道,这番话可谓是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嗯,想来三皇子定然也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才能让妹妹这般放心。既如此,那姐姐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去瞧瞧三公主,有些日子没见了。”说罢,萧妃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去。 第116章 以死相逼 “娘娘”,文妃所言,竟是挑不出半分错处。 “玉兰,谁允你妄言主子之事”,萧妃凝视着玉兰,沉声道,玉兰旋即会意,轻拍自己嘴巴,力道甚微,“是奴婢之过,奴婢万不敢再妄议主子”。 “嗯,罢了,日后切不可再犯”。 到了水华殿,萧妃遣散众人,祁念书见四下无人,忙问道:“母妃,可是二皇兄有何变故?” 萧妃缓缓摇头,“本宫去见你父皇了”。 “那父皇可有说什么?母妃是想让父皇替皇兄相看人选吗” 萧妃复又摇头,“本宫不过是想告知皇上,你皇兄已至适婚之龄,至于让你父皇相看,本宫从未有此念想。你皇兄所需的女子,家世须能助他一臂之力,若由你父皇指婚,以你父皇之性情,定然不会为你皇兄指婚家世显赫的女子”。 “一日不成婚,你皇兄就不能出宫开府,更不能上朝议政,本宫今日去明政殿的路上还碰见了文妃!”萧妃微微皱起眉头,面露忧色地说道。 祁念书轻轻摆弄着手中的丝帕,不紧不慢地回应:“看来母妃所想亦是文妃娘娘所念,只是不知母妃可有考虑过,现今大皇子已经回来,而兄长尚未成婚,这底下的弟弟又怎能越过兄长去?”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却又似蕴含深意般看着萧妃。 萧妃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本宫何尝未曾思量此事,但大皇子目前身后并无强大的母族作为支撑,其对皇位所能构成的威胁自是远不及三皇子那般大。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设法让你皇兄得以顺利开府入朝才好。” 祁念书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萧妃的顾虑,接着问道:“母妃既已心中有数,那么今日前来寻女儿,又是为了什么?” 萧妃走近祁念书,拉起她的手,柔声道:“书儿,母妃便是想问问你,在这满朝文武、世家子弟之中,你觉得哪家女子最合适。” “母妃前来询问儿臣此事,倒不如您直接去问二皇兄,说不定二皇兄心中已有主意。倘若儿臣贸然说出一个人选,而二皇兄又不甚满意,那岂不是会影响到母妃与二皇兄之间的情谊!”祁念书微微垂首,态度恭谨地回应道。 “书儿所言极是,倒是母妃一时疏忽,未曾思虑周详。不过,书儿,你也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听闻奕国公世子回来了,书儿自小聪慧,应该明白母妃指的是什么”萧妃轻拍着三公主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母妃,儿臣自然明白您的意思。”三公主轻轻点头应道。 此时的季之礼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他只身着一件略显单薄的衣衫,独自伫立在庭院之中,仰望着高悬于天际的那轮皎洁明月,喃喃自语道:“四公主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世子,您疯了?您是忘了老爷的嘱咐吧?”苦瓜满脸焦急地凑上前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说道。 只见季之礼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脸不以为意地道:“本世子当然记得我爹的嘱咐,他不就是叫我离那些皇子公主们远点儿!本世子心里有数,我爹无非是担心卷入争储的风波罢了。但四公主不一样,要知道,齐贵妃膝下仅有四公主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压根儿就不存在争储这档子事儿。而且,就算本世子有心接近人家四公主,人家四公主还不一定能瞧的上我!” 听到这话,苦瓜先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附和道:“爷,您这么一说似乎倒也有些道理。不过明日可是给宁亲王庆功的大日子,您还得进宫,要不今晚还是早些歇息吧。” 季之礼这边挺悠闲,然而此时的李子良却是一脸焦急,因为就在刚刚,李母让人将他房间里所有的窗户统统封死,并派专人严加看管,严禁他踏出房门半步。就连明日的庆功宴,李母也不打算让李子良参加。 “娘!娘!儿子求求您了!就让儿子出去吧!儿子只想见五公主最后一次,您让儿子出去吧!”李子良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然而任凭他怎样苦苦哀求,门外始终无人应答。 绝望的李子良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桌上的茶盏上。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茶盏狠狠摔到地上。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茶盏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李子良迅速蹲下身子,从中捡起一块较为锋利的碎片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又一次冲着门口大声喊道:“娘!既然您执意不肯放儿子出去,那么儿子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今日,您要么让人把我放出去,要么就让人将儿子抬出去”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竟然举起碎片直直地朝自己的手腕划去。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 一直在门外守候的管家听到屋内传来异常响动,心中暗叫不好,生怕会发生什么意外,于是赶忙推开门闯了进去。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只见李子良正满脸痛苦地站在那里,右手腕处不断有鲜血涌出,滴滴答答地溅落在地上,已然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管家急忙一把夺下李子良手中的碎片,同时高声呼唤下人前来帮忙。不多时,一群丫鬟和小厮匆匆赶来,七手八脚地将李子良扶到床上,并找来布条为其包扎伤口。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子良手上的伤势终于得到了处理,被白色的绷带缠得严严实实。此时,李母闻讯赶到,她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李母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真是老了,管不了你了,从今往后,你的事我一概不再过问!”说罢,她似乎一下子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晃了两晃,险些站立不稳。 第117章 了解 黎若言慵懒地半躺在外面的榻上,身上盖着一件如雪般洁白的羊毛被。她的手中轻轻捧着一本书,一页又一页地翻动着,那专注的神情让人不禁为之侧目。她那张美丽的面庞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情绪,随意一般开口问道:“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今天为何要将李家公子赶出府?” 祁承瑾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听闻此言,他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你这么想知道?他就是吃饱撑的,他是来替念欢说情的” 黎若言听到这话,缓缓抬起眸子,望向祁承瑾。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想要从中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情绪,但见他面色平静如水,并无太大的变化,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若是仅仅为此事,以你的性子,应当不至于直接让墨竹将人请出府去吧?”黎若言轻启朱唇,继续追问道。 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我的王妃还是很了解我。”说着,他伸手从盘中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小心翼翼地剥开外皮,然后轻轻地递到黎若言的嘴边。 黎若言见状,自然而然地张开樱桃让口,轻轻咬住了那颗葡萄。然而,刚一入口,她那精致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好酸!” 祁承瑾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将自己手里黎若言咬了一半的那颗葡萄,塞进自己的嘴里。谁知,刚一入嘴,他的眉头也跟着紧紧皱起,连连摇头道:“怎么这么酸,咱们不吃这个了。” “我生气不是因为他来替念欢求情。事实上,念欢并无过错,她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毒,那时候我话说得重了些,要说错,我才应该向她道歉。 “那你是觉得以五公主的性子,不可能会想到找李家公子来找你求情?还有李家公子自小便是你的伴读但是却一点都不了解你,认为你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祁承瑾紧盯着黎若言那张娇美的面庞,只见她依旧如往常一般,不慌不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页。他见状,毫不客气地上前一把夺过了书籍。黎若言不禁微微一怔,缓缓抬起那双清透如水的眸子望向他。 “我什么都没跟你说,你怎么能猜的这么准” “秘密。”黎若言轻笑着,弯弯的眼角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月牙儿般迷人。 望着眼前这般巧笑嫣然的黎若言,祁承瑾身子向前倾去,在她那粉嫩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紧接着,他动作敏捷地将人儿紧紧搂入怀中,并温柔地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喃喃自语道:“我们的孩子,将来一定要像你才好,可千万别像我,容易脑子不好。” 黎若言听闻此言,伸出被子下的玉手,朝祁承瑾的耳朵揪去,同时嘴里嘟囔着:“哪有你这样贬低自己的!我们家王爷的脑子不知道有多聪明,像你怎么不好了”尽管手还揪着祁承瑾的耳朵,但是她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明亮如星的眼眸更是扑闪扑闪的。 黎若言紧紧地依偎着祁承瑾,她微微扭动身体,在他宽厚的胸膛前调整出一个最为舒适惬意的姿势。而祁承瑾则轻轻地将自己的下颚放置在黎若言那柔弱的肩膀之处,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亲昵而又温馨的氛围。 只听祁承瑾语气带着些许恼怒地说道:“我真正感到气愤的,并不仅仅是因为李子良这小子鲁莽行事,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依旧这么没头没脑!要知道,李将军膝下可就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这家伙无论做什么事情之前,丝毫不去考虑一下将军府的处境!如今大皇子回来了,那念欢便不再仅仅只是单纯的公主。” 听到这里,黎若言抬起头来:“我记得你曾经跟大皇子关系应该挺不错的?” 祁承瑾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正所谓人心隔肚皮,难以揣测。我无法确定眼前这个大皇子是否仍旧如同往昔那般真诚善良。当年他年纪尚小的时候,就被皇叔无情地送走了。在那样的环境之下成长起来,要说心中毫无怨恨,恐怕也是不太可能。但愿是我想多了……” 黎若言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祁承瑾的后背,安慰道:“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反正明天就是庆功宴了,到时候你自然能够亲眼见到大皇子本人。不妨先观察观察具体情况再作定论。” “有你真好” “有你也很好” 此次宴会意义非凡,它既是为了欢庆祁承瑾和北虎军凯旋而归所设的盛宴,暗地里也是为了二皇子与三皇子相看皇子妃。各位位大臣也是心里有数。至于大皇子所有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地选择了忽视。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位大臣及其家眷纷纷往宫里来。当他们进宫之后,女家眷们在齐贵妃的安排下被引到了百花园。 百花园里种植着密密麻麻的海棠树,其中央屹立着一棵参天的迎杏巨树,其树冠犹如一把遮天蔽日的大伞。而在花园的左侧,则有一个面积颇大的池子,池中的荷花早已凋谢,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的鲤鱼,此外,园内四处还栽种着各类珍稀奇异的花草。 各位大臣以及男家眷们纷纷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听戏台前。只见祁承瑾身着一袭绣有九条威武巨蟒的黑色蟒袍,那蟒袍上的针线细密,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破衣而出一般。他的腰间佩带着一块温润晶莹的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整齐地束于头顶,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更显得他面庞刚毅,剑眉星目,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格外的精神抖擞。 在场不只是祁承瑾惹人注目,还有另外一道身影同样吸引人的眼球。此人便是季之礼,他身穿一件亮蓝色的长袍,那颜色犹如湛蓝的天空,纯净而又明亮。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的玉带之上竟然悬挂着好几个五彩斑斓的香囊,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那浓郁的香味顺着微风飘散开来,引得周围的人们纷纷侧目,不过投去的不是赞赏而是嫌弃。 第118章 太尉和奕国公 “这究竟是哪家的公子,从来没见过!你们见过吗?那腰上竟然戴着那么多的香囊,堂堂一个男子,这般模样简直不成体统!”有人皱起眉头,面露不满地轻声嘀咕道。 “对啊,一个大男人,着实不像话呀!”另一人的声音也随之附和起来。 这些隐隐约约的讨论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迅速传播开来,并且音量越来越高。身处众人目光议论声的季之礼不是没有听见,相反他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不在意,心中吐槽“本少爷爱怎么穿就怎么穿,想挂多少个香囊也是本少爷的自然,碍着谁了!” 站在不远处的太尉季明栋正眯缝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季之礼打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渐渐涌起一股熟悉之感,忍不住转头对身旁的谢玉川说道:“老家伙,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个年轻人的面容好生熟悉,似乎长得很像某个人。” 闻听此言,谢玉川不禁略带几分嘲讽之意地瞥了一眼季明栋,然后慢条斯理地回应道:“亏得你还是人家的叔父,居然连自家亲侄子都辨认不出,看来你果真是年事已高,变得愈发老糊涂喽。” “你说啥?他……他是我侄子?”季明栋显然对此难以置信,赶忙又将目光投向季之礼,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好几遍。 越是这么看,他便越发觉得季之礼今日这身装扮实在是过于扎眼、令人难受。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季明栋抬腿迈步,径直朝着季之礼走去。 见此情形,谢玉川连忙伸手拦住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季明栋一脸怒容地回道:“做什么?自然是代我那兄长好好教训教训这孩子” “人家奕国公都没意见,你怎么意见如此之大?再者说了,这般打扮虽说与其他男子不太一样,但也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癖好!”。 “特殊癖好?”季明栋口中喃喃自语着这个词,脑海里开始不停地思索起来。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尤其是想到自家兄长这么多年来就只育有这一个孩子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一个想法从脑子里生了起来,这孩子不会有龙阳之癖吧!倘若这孩子真如自己所担忧那般不喜女子而偏爱男子,那么兄长这一脉岂不是就要就此断绝传承了吗?一想到这里,季明栋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季明栋和奕国公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是两人之间年龄却相差了足足约有二十岁左右。因此,在季明栋出生的时候,奕国公已然凭借自身才能成为了朝廷中的当红人物。 季明栋一直视自己兄长为骄傲,他的武功也是奕国公手把手教的,长兄如父。包括他后来入朝也是受到奕国公的影响。 但是在北昭国有着这样一条明文规定:血亲亲属不得同时在朝堂之上出任三品及以上的重要官职。也就是说,只要奕国公仍在朝堂为官一天,那么季明栋便永远无法受到重用,所以当时奕国公之请辞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季之礼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寒意,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疑惑地抬头望了望天,只见那金灿灿的太阳高悬在空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奇怪,这天气明明挺暖和的呀,怎会无端端觉得脊背发凉呢?”季之礼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略带怒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臭小子,回来了!居然连太尉府都不去一趟!” 季之礼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来,只见季明栋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他身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缓缓开口问道:“不是……您认识我?”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之意。 季明栋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心想自家兄长那般德高望重、宽厚仁慈之人,怎会教养出如此顽劣不堪、目无尊长的孩子,真是给自己兄长丢脸! “我是谁?哼,我可是你嫡亲的叔父!”季明栋怒喝道。 季明礼闻言,眉角微微上扬,心里有些高兴“可算见到活的了”正欲开口叫人,谁知话还未出口,便被季明栋一把揪住衣领,不由分说地拖着就往听戏台外走去。 “诶,诶,叔父,叔父,您轻点啊,别这么用力扯我!”季之礼一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然而,季明栋却仿若未闻,脚下步伐丝毫不见放缓。 到了外面,季明栋面色阴沉地直接将手中之人用力一甩。季之礼直直地摔在地面之上。 “嘶……叔父,您这是做什么呀!”季之礼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季明栋依旧紧皱眉头,围着季之礼转来转去,仔细地上下打量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下盘如此不稳?” 过了片刻,季明栋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犀利地盯着季之礼,沉声问道:“你不会武?” 季之礼一脸无辜地点点头,应道:“对啊,我不会武。” 听到这个回答,季之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道:“什么?你不会武?兄长没教你武?”此时,他的声音愈发高亢。 季之礼撇撇嘴,无奈地解释道:“叔父,我不会武这件事很不正常吗?也不是我爹不愿意教我,只是练武需要每天早起,而我根本就起不来。我娘又见不得我受苦,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听戏台里面的大臣可是亲眼目睹季明栋气势汹汹地揪着季之礼出去的,起初还以为这是他的儿子呢。可转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对劲,因为大家都知道季明栋那老家伙膝下仅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于是乎,众人心中不禁犯起嘀咕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这人该不会是从奕国公家的吧?” 这一句仿佛给大家提了醒,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要忘了太尉和奕国公之间的关系,现下被人提醒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 “季明栋?季之礼?本王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第119章 未知 百花园内,阳光明媚,百花争艳,美不胜收。各家贵女们跟随在自家母亲身后。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母亲,快看!那是谢姐姐她们。”说话的正是季家的小女儿季灵云。 站在季灵云身前的妇人端庄大气,面容姣好,听到女儿如此大呼小叫,不禁微微侧头,目光严厉地看向身后的季灵云,轻声呵斥道:“云儿,不得无礼。” 被母亲责备后,季灵云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收敛起来,低眉顺眼地应道:“是,母亲。”而一旁的季灵雪则轻轻伸手拉住妹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妹妹,这是皇宫,可不是在家里或者其他寻常地方。” 季灵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知道啦,姐姐,我刚刚只是见到谢姐姐太高兴了,一时就给忘了。” 此时,对面的谢夫人也注意到了季夫人一行人的到来。她嘴角含笑,向着季夫人友好地打了个招呼。这两位夫人在未出阁之前便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即便后来各自嫁人成家,这份情谊依旧深厚如初,平日里也时常保持着联系。而且,由于两家人关系亲近,孩子们之间的往来也是颇为频繁。 只见谢夫人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女子柔声嘱咐道:“菲儿,你不必紧跟着我了。云儿和雪儿今日也在,你们几个女孩子正好可以相互作伴,但切记不可四处乱跑。” 谢景菲乖巧地点点头,回应道:“放心吧,母亲,女儿明白。”说罢,便快步走向季灵云和季灵雪姐妹俩。 “殿下,您瞧,那便是首辅大人府上和太尉大人家的小姐们,银杏树底下左边站着的则是吏部尚书家和工部尚书家的千金。”一个小太监毕恭毕敬地向眼前的人禀报着。 被称为殿下的男子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随后问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可别出什么岔子。” “请殿下放心,奴才办事向来周全,早就安排得妥妥当当!”小太监连忙回答道。 黎若言是与祁承瑾一同进宫来的,本来祁承瑾一心想要陪着黎若言,他不放心她一个人。但无奈百花园这边皆是女眷云集之地,他一个堂堂男子贸然出现,势必会引来众多瞩目的目光。黎若言为了让祁承瑾能够安心,便让蓝香陪同她前往水云殿寻找祁念瑶。 祁念瑶性格沉稳、心思细腻,凡事都会考虑得十分周全。有她照看黎若言,祁承瑾自然也是放心不少。再者说,黎若言与四公主两人性格相似,有些话只需说出几个字,对方便能会意,相处起来自是轻松愉快。 此时,正在水云殿中的祁念瑶身着一袭淡黄色的长裙,裙裾之上还点缀着几条鲜艳的红色长条纹,更显其娇俏动人。她头上戴着一支精美的金钗,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高高地盘起,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又典雅。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公主,宁亲王妃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正盘坐在垫子上的祁念瑶赶忙站起身来,对身旁的侍女沉香吩咐道:“快去将宁亲王妃迎进来。” 只见黎若言小心翼翼地扶着蓝香的手缓缓走了进来。蓝香刚要按照规矩向祁念瑶行礼时,却被祁念瑶连忙摆手制止道:“不用了,蓝香,此处又无他人在场,无需如此拘礼。”说罢,祁念瑶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拉住黎若言的手,关切地问道:“堂嫂怎会今日这般早便过来了?可是有何事需要与我说?” “王爷他不放心我独自一人去百花园。”听到这话,祁念瑶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接着说道:“堂兄不放心也是应当的,毕竟如今堂嫂正值特殊时期,那百花园中人来人往,鱼龙混杂,难免生事。况且……”说到这儿,祁念瑶稍稍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黎若言微微隆起的腹部,继续说道:“不过母妃那边都有让人看着,所有的餐食用具皆让人看着,不会出什么事,怕就怕其他事。” 其实,黎若言怀有身孕这件事,四公主祁念瑶知道的比祁承瑾还要早上许多。想当初太后国丧之时,祁念瑶无意间便留意到了黎若言的一些细微举动,心中便起了疑窦。虽不确定但是她还暗中吩咐人对黎若言多加关注。而黎若言自然也察觉到了祁念瑶的这份关怀之意,二人彼此心照不宣,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果不出所料,今日二皇子和三皇子应当就会请旨向皇上请婚吧! 听闻此言,祁念瑶不禁心中一紧,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起来。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自己。几位皇兄成婚以后,那紧接着就是她的婚事。此时的祁念瑶,心情复杂难言,心间泛起丝丝苦涩。 一旁的黎若言将祁念瑶失神的模样尽收眼底,对于她此刻的心思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四公主会对李家公子一往情深,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李子良与四公主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至少,这段姻缘不会像朝堂之上那般充满权谋算计与勾心斗角。但是最为捉弄人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四公主莫要忧心,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情无需过度思虑。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一切自会迎刃而解。更何况你是北昭的公主!”黎若言轻声安慰道。 祁念瑶微微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地望着远方。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起伏。片刻之后,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重新焕发出光彩。 “堂嫂所言极是。”祁念瑶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或许正如堂嫂所说,该来的总会到来,与其在此刻焦虑不安,不如坦然面对,相信命运自会有所安排。 第120章 我喜欢四公主 “叔父,我能不能向您打听一件事儿啊?”季明栋看着跟自己兄长年轻时极为相似相似一张脸的季之礼,满脸疑惑地望着他。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事儿?” “嘿嘿,叔父,您对四公主可有什么了解的?”说话间,季之礼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听到“四公主”三个字,季明栋心中的疑惑更甚,他盯着季之礼那张充满期盼的脸,暗自思忖道:好家伙,自己这个侄子居然打起了皇家的主意!想到此处,他二话不说,便又伸手揪住季之礼的衣领。 一直揪着季之礼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僻静的地方,季明栋这才松开手。 “叔父,您这又是干什么呀?瞧把我的衣服都弄乱了!下回能不能不揪我衣领,您虽然是武官,但是能不能也斯文一些”季之礼一边抱怨着,一边皱起眉头,手上不断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哼,我且问你,你打听四公主想要做什么?我可警告你,这种念头你想都不要想!”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然而,季之礼却毫不退缩,挺起胸膛说道:“叔父,侄儿今儿个就跟您直说了吧,我喜欢四公主……” 可惜,他的话尚未说完,季明栋眼疾手快,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后面的话语全都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兄长平日里到底是如何教导你的?怎敢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来!”季明栋气对着季之礼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叔父!您就这么看不上侄儿呢,您这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侄儿?还有我哪就大逆不道了!男未婚女未嫁,侄儿不过是心生爱慕之情罢了,又没有做出越矩之事!我初见四公主的时,便喜欢是四公主了。这种感情至真至纯。 “少在这里巧言令色,我看你分明就是见色起意!说得倒是好听,什么一见钟情,全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资格去高攀四公主!人家四公主可是齐贵妃膝下唯一的爱女,自幼便是受尽万千宠爱,不仅容貌出众,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才貌双全。再反观你自己,要文采没文采,论武艺也是连半吊子都没有,你说说,你哪一点能配得上四公主?” “好了好了,莫要再说这些废话了!我警告你,以后可不许再整日里逢人便打听四公主的事情,你可知晓这样会给四公主的清誉带来多大的影响?我也懒得与你多费口舌,你自己好生反省反省吧!我还要赶回去继续听戏!”说完,季明栋便走了。 季明栋离开之后没多久,季之礼就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你竟然喜欢念瑶!” 季之礼心中一惊,迅速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假山上正躺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锦衣华服,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正是祁承瑾。 阳光有些刺眼,季之礼微微仰头看向祁承瑾,由于光线直射过来,他不得不眯起双眼,并抬起一只手挡在了额头处。就这样,他直视着祁承瑾说道:“王爷,您就这么喜欢偷听人说话?” 祁承瑾闻言轻笑一声,缓缓从假山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衫后回应道:“你与太尉大人交谈时那般大声,还用得着本王偷听不成?需知这世间之事,就如同纸包不住火一般,没有不透风的墙。” 季之礼听出了祁承瑾话中的警告之意,直截了当地问道:“既然如今已被王爷知晓,那么敢问王爷,您想让我做什么?” 祁承瑾嘴角微微一抿,似笑非笑地看着季之礼,缓声道:“做什么?季世子怕是说笑了吧,本王可没什么需要劳烦季世子去做的事,季世子又以为本王要让你做什么是?”说罢,他又重新拿起那块玉佩,继续低头把玩起来,仿佛对眼前的季之礼毫不在意。 季之礼缓缓地放下了手,然后微微低下头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自己以及脑海中飞速转动的思绪。他心中暗自思忖道:“的确!以宁亲王的身份和如今显赫至极的地位,根本无需我这区区一个小小的世子来为其做些什么。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宁亲王想要我的性命,恐怕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易如反掌之事罢了。那么,宁亲王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紧接着又听到“本王没有,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之人同样没有。所以,季世子平日里还是得多留几个心眼儿才好。本王对于季世子身份背景并无太多兴致,但是有人却对此虎视眈眈。季世子,可谓是一块众人争抢的香饽饽!” 听完这番话后,季之礼尽管依旧没有琢磨出祁承瑾的意图,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确确实实给了自己一个重要的提醒。于是,他连忙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说道:“在下已然明白,多谢王爷的悉心提点。今日所发生之事,在下定会铭记于心。” 祁承瑾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本王就先走了”随后祁承瑾一个翻身人就不见了。 “我怎么当时就没跟我爹学武呢?最起码学几招也行,早知道……算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感叹完季之礼便就往回走。 走着走着,忽然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传入耳际,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起来。他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脚下步伐加快,一个闪身迅速躲到了路旁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 只听得其中一道声音娇柔地问道:“紫苏啊,你快说说看,今日本宫这一身装扮究竟好不好看呀?”另一道声音赶忙应和着回答道:“公主殿下,您今儿个都已经问过我好多回了!我们家公主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不管何时何地都是极美的,就好似那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听到此处,藏身在树后的季之礼不禁暗自叫苦不迭,心中暗暗嘀咕道:“怎么这么倒霉,又碰上这小祖宗!” 第121章 偶然听见 眼看着五公主越来越近,身影逐渐清晰可见,如果她再往前走几步,从这个角度肯定会发现藏在这里的他。他紧张地抬起头,快速打量了一下身旁的这棵大树。只见这棵树高大而粗壮,枝繁叶茂。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撩起衣袖,准备攀爬上去。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五公主!五公主!”季之礼双手紧紧抱住树干,一只脚刚刚踩到树上,听到这道男子的声音后不禁一愣。心中暗想:不是吧,我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密吧?宁亲王说的还真对果真是隔墙有耳! 祁念欢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神色慌张、满脸焦急的男子正朝着她快步走来。此人正是李子良。待到走近时,李子良因为一路奔跑而气喘吁吁,直到来到祁念欢面前才停下脚步。 他用一种深情款款的目光凝视着祁念欢,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祁念欢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脸颊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 李子良突然惊觉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失态,连忙收敛心神,匆匆忙忙地向祁念欢施了个礼。可是,就在他躬身行礼的一刹那间,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竟然不慎将手腕上那道的伤口暴露无遗! 祁念欢眼尖,一下子便注意到了李子良手腕处的异样。她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李子良受伤的手,仔细查看起来。只见手腕上的伤虽然已经包扎,但是还隐隐有血丝渗出,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这手腕究竟是怎么弄成这样的?”祁念欢皱起眉头,满脸关切地问道。 李子良此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隐约能够嗅到从五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轻轻拂过他的心弦。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凝视着五公主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五公主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轻微的动作,在他眼中似乎都变得无比缓慢,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让他可以清晰地捕捉到每一处细节。 就在这时,李子良脑海中猛地闪过母亲严厉的告诫:你与五公主绝无可能!这个念头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不信,他不信,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于是,他下意识地反手紧紧握住了五公主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李子良?快松开我的手!”祁念欢完全没有料到李子良会有如此举动,不禁吓了一跳,顿时紧张起来。她一边用力挣扎,想要摆脱李子良的束缚。 原本安静站在一旁的紫苏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吓得,她惊慌失措地连忙迈步向前,试图阻止李子良的举动。尽管紫苏想要掰开李子良紧紧握住祁念欢手腕的大手,却无奈于女子力量天生较男子柔弱许多,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李公子!你快点松手啊!松手!你弄疼我家公主了!”紫苏心急如焚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而此时的李子良仿若未闻,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祁念欢,满脸涨得通红,情绪异常激动:“五公主,请您听我说,我真的喜欢您,这份心意从儿时起便深埋心底从未改变过。” 紫苏眼见李子良如此执迷不悟,心中更是恼怒万分。她顾不得其他,扬起右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在了李子良的脸颊上。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李子良吃痛之下终于松开了紧握着祁念欢的手。 祁念欢趁机迅速向后连退好几步,低头查看自己刚刚被李子良紧握的手腕。只见两只纤细白皙的手腕此刻皆已变得通红一片,上面清晰可见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印痕。 紫苏见状心疼不已,她赶紧再次冲到祁念欢身前,将其护在身后,然后怒目圆睁地瞪着李子良,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起来:“李公子,亏我之前一直认为您是个正直善良的君子,没想到竟是这般人面兽心之徒!公主我们走!” 话一说完,紫苏便毫不犹豫地拉起祁念欢的手,快步离去。而李子良则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 与此同时,躲藏在不远处大树后面的季之礼目睹完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愕。他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巴微张,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内心的震撼。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也太乱了!看来我还是得尽量远离都城这些复杂的人和事才行,这个男的究竟是谁?在宫里都敢对公主动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李子良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那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眸渐渐泛起一丝微红,接着缓缓抬起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突然间,他猛地举起右手,狠狠地朝自己的脸颊扇去。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紧紧闭上双眼,仰头向天,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又迅速握紧双拳,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捏碎在掌心之中。 另一边,戏台上正热闹非凡。景佑帝稳坐于中间位置,气定神闲;祁承瑾则坐在其左侧,二人的姿态如出一辙,皆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精彩的表演。台下的众多大臣以及世家子弟们同样看得兴致勃勃,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就在这时,季之礼悄然返回。他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人群之中,以免引起他人注意。然而,事与愿违,他身上那独特的香气犹如一道无形的信号,远远地飘散开来。即使他再怎么小心翼翼,那股浓郁的香气依旧无法掩盖,最终还是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让他想低调都难。 就在这时,一股香气突然钻进了景佑帝的鼻中。他不禁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气味?怎么如此之香!”说罢,他下意识地转动头颅,目光开始向四周扫视起来。 季之礼才刚进来,走到人群中的一半,景佑帝一动,自然底下的大臣和其他世家子弟也跟着看了过去。只有祁承瑾,没有转过头去,但他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不用看,他都知道是季之礼。 第122章 阻拦 季之礼有些尴尬地杵在原地,身体僵硬得不敢有丝毫动弹。季明栋只觉两眼发黑,一股羞愤之情涌上心头。他心中暗骂:真是丢死人了!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真的很不想承认这是自家侄子。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 听到声音,季之礼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他赶忙向景佑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到季明栋身旁坐下。景佑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季之礼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没多久,李子良也回来了。只见他那张原本白净的面庞上,赫然印着一道尚未消退的鲜红印痕,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在场的其他大臣自然也都注意到了,但却没有一人胆敢开口询问。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事不关己便可高高挂起,谁也不愿意轻易去招惹是非。 季之礼忍不住凑近季明栋,压低声音问道:“叔父,那人是谁?” 季明栋看了过去便看见了李子良,那脸上的红痕他也是看见了,他也没多做什么思考反而对靠自己这么近的侄子有些嫌弃“你怎么问题那么多,那是御国将军家的公子” “哦!御国将军家的公子啊” 祁承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只见他缓缓地将右手伸向身旁那张雕花梨木桌,轻轻地敲击了三下。就在那一瞬间,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众人的视线死角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大皇子祁承宇也同样留意到了这微妙的变化。趁着周围人尚未察觉之际,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脚下步伐稳健而迅速,直奔水凌殿而去。 此时,早已安然返回水凌殿的五公主祁念欢和她的贴身侍女紫苏仍心有余悸。紫苏神色慌张地匆匆取来一瓶药膏,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轻蘸取了一些白色的膏体。当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自家公主白皙娇嫩的手腕时,只听得祁念欢倒吸一口凉气:“嘶——” 紫苏闻声一惊,急忙抬头看向公主,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之色。“公主!”她轻声惊呼道,“您这手腕上竟有几处破皮了,若不能及时上好药,恐怕日后会留下疤痕。公主,您忍一下,很快就好了。”说着,紫苏深吸一口气,再次轻柔地将沾有药膏的手指靠近祁念欢受伤的手腕。 “大皇子,大皇子!” 殿内的气氛瞬间被外面突如其来的行礼声打破,两人同时停下动作,齐齐望向殿门方向。 祁念欢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手腕上的衣服用力往下拉,试图遮盖住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旁的紫苏见状,也迅速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药膏悄悄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念欢怎么还在水凌殿?”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进了殿内。紧接着,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大皇子大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环视了一圈四周,然后目光落在了祁念欢身上,微微皱起眉头,接着又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紫苏。 紫苏感受到大皇子凌厉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颤。她看了一眼自家公主,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但在大皇子的注视下,她也只能默默地低下头,缓缓退出了房间。 “李子良脸上的红痕是你打的?”大皇子走到祁念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之意。 祁念欢本来心里就充满了委屈和不满,此时被祁承宇如此质问,更是觉得满腹冤屈无处诉说。她猛地抬起头,眼眶微红,直视着大皇子说道:“大皇兄,你究竟是我的兄长还是李子良的?他脸上的伤就算是我打的又怎么样?我是北昭的公主!难道连教训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祁承宇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缓声道:“念欢,你怎么到现在还这般不懂事?我知道你从小娇生惯养,性格有些任性妄为,但如今你已长大成人,该懂得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李子良对你一片真心,事事都让着你,处处为你着想,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一个良配吗?” “良配?大皇兄可有问过我的想法?可曾在意过我是否真心喜欢?亦或是大皇兄明知我心有所属之人,却偏偏要装作视而不见!我实在想不通,论家世,奕国公世子怎么就比不上李子良?”祁念欢满脸怒气地质问道。 大皇子见状,赶忙放缓了语气,耐心地劝解道:“念欢,季之礼不是你的良配,作为你的兄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季之礼人品低劣,又怎么能与李子良相提并论。况且你们自幼一同长大,彼此可谓是知根知底,这样的情分可不是旁人能够轻易比得上的。” 然而,祁念欢根本不为所动,她倔强地抬起头,大声说道:“我就是喜欢季之礼,又能怎样?我早就说过,我对李子良仅有兄妹之情,再无其他。即便他季之礼人品不佳,那又怎样?只要我喜欢他,他便比任何人都强” 祁承宇见妹妹如此执拗,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便大步离去。祁念欢望着大皇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愈发难以遏制。只见她手臂一挥,直接将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掀翻在地。只听“哗啦”一声脆响,茶盏瞬间摔得粉碎,茶水四溅开来。 直到今天,祁念欢才知道原来李子良对自己怀有别样的感情。而对于自家皇兄为何会对季之礼抱有如此之大的偏见,她始终不明白。 第123章 季之礼落水 “主子,李公子脸上的伤是五公主身边的紫苏姑娘打的。当时,李公子不知为何突然情绪失控,竟拉扯起五公主来。紫苏姑娘见状,才动了手!” 祁承瑾听闻此事,面色未变,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微微一暗。只见他身姿挺拔如松,双手自然而然地垂放在腰腹前,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似乎正在思考这其中的缘由。 “李子良平日里对念欢的感情一直深藏于心,从不轻易表露。今日怎会如此失态,甚至当面向念欢表明心迹?你先下去吧”祁承瑾喃喃自语道,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慌乱的呼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不好了不好了!” 祁承瑾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呼喊声也越发清晰可闻:“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待到祁承瑾赶到百花园时,远远便瞧见一群人围拢在一起,好不热闹。几个太监正手持一根长长的木棍,奋力伸向水池中央。再定睛一看,只见那池中一名男子正拼命挥舞着手臂,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待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之后“季之礼怎么会在这?” 景佑帝与诸位大臣也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后,纷纷加快步伐循声赶来。景佑帝一脸严肃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他的目光迅速投向池子中的季之礼,只见其挣扎的动作已不像起初那般激烈,身体甚至开始逐渐下沉。紧接着,景佑帝转头怒视着四周呆立不动的太监们,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奴才还傻愣在上面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救人!” 太监们如梦初醒般,慌忙纵身跳入水池,七手八脚地试图将季之礼打捞上岸。然而此刻的季之礼已然失去意识,生死未卜。季明栋见状心急如焚,连忙跨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朝着季之礼的小腹用力按压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都紧张得屏住呼吸,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好在没过多久,季之礼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伴随着一连串的咳嗽声,大量池水从他口中喷涌而出。随后,他那紧闭许久的双眼也缓缓睁开,视线逐渐恢复清晰。看到侄子没事了,季明栋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些,长长地舒了口气。而一旁的景佑帝见到这般情形,原本紧绷的脸色也总算缓和了些许。 “先把季世子带去更换一身干净衣物,其余人随朕过来。”景佑帝吩咐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季明栋缓缓地回过头去,眼神落在自己的女儿和夫人身上。他刻意减缓了步伐,让自己的速度与她们保持一致,渐渐地,三人并肩而行。 一路上,季明栋沉默不语,但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和担忧。终于,当他们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时,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礼那孩子怎会突然出现在百花园里?而且还掉进了池子!” 听到丈夫的问话,季夫人连忙回答道:“老爷,妾身当时正与谢夫人在园子的另一处闲聊,后来也是听到这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才惊觉有人掉进了池子里。等我们匆匆赶来时,就看到了季之礼已经在水里扑腾了。” 季明栋微微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完全满意。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个女儿:“你们俩给爹爹说说,之礼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溜进园子来的?还有,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灵雪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爹爹,堂兄何时进来园子的,女儿确实不太清楚。但是怎么掉进池子的女儿倒是知道。” “当时女儿和云儿正在与谢家姐姐一起玩得正开心。不知怎的,突然间谢家姐姐像是被人从背后猛地推了一下似的,整个人止不住地往后退去。就在这时,堂兄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冲了出来。眼看着谢家姐姐就要跌入池中,堂兄情急之下,伸手用力将谢家姐姐向前推了一把。由于用力过猛,堂兄自己一个没站稳,反倒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子里。” “这小子,真的是不省心” 百花园旁边,有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静静地矗立着。此刻,景佑帝正端坐在亭中的石凳之上,他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庞此时却显得格外严肃,仿佛被一层寒霜所笼罩。 祁承瑾笔直地站立在景佑帝身旁,宛如一棵挺拔的青松,他紧闭双唇,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前方。其他的人则都恭敬地站在亭子外面,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齐贵妃听闻奕国公世子掉入百花园的池子里后,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她一眼便瞧见众人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亭子外头,而景佑帝则面色阴沉至极,在亭子里闷声不吭。 齐贵妃心中一紧,连忙快步上前,朝着景佑帝行礼:“皇上,这件事皆是臣妾的疏忽所致,竟让奕国公世子不慎落入水中,请皇上重重责罚臣妾!”要知道,今日这场宴会可是皇上亲自下令全权交予齐贵妃操办的。虽说季之礼落水一事与齐贵妃并无直接关联,但既然出了事,作为负责人的她自然也难逃罪责。因此,齐贵妃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先行认错。 “起来吧,事情还没查清楚,先看看季世子怎么说” “是” 季之礼已然迅速地更换好了衣物,匆匆赶来。只见他甫一现身,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俯首叩头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此次实乃微臣冒失之举,惊扰了圣上龙驾,搅扰了众人雅兴。还望皇上重重责罚” 季之礼知道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与其百般推诿,倒不如爽爽快快地先行认错。 第124章 解围 景佑帝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今儿个来的人一个接一个都是二话不说先请罪的!他眉头微皱,手扶额头,似乎被气得不轻,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而此时,跪在地上的季之礼则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直视景佑帝。 就在这时,祁承瑾挺身而出,朗声道:“皇叔,关于季世子这件事,侄儿我也有过错,皇叔若要责罚,就连同侄儿一起吧!” 接着,祁承瑾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皇叔也清楚侄儿之前和季世子是怎么认识的,就想借着今日赔罪,便想邀请季世子前往一处安静之地好好畅谈一番。然而,因侄儿临时有事,故而前去赴约时稍显迟缓。未曾想到,季世子对皇宫环境尚不熟悉,竟在寻找我的途中误打误撞走进了那百花园,而后更是一不小心失足掉入了园子中的池子里。” 景佑帝听完这番解释后,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祁承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之色。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了仍然跪在下方的季之礼,开口问道:“哦?宁亲王所言可是实情?季世子,你来说说看。” 只见季之礼连忙点头应道:“回皇上,确实如同王爷所说那般。微臣之所以会掉入池中,实乃发现自己走错路后心慌意乱所致,再加上当时脚步匆忙,一个不慎才滑倒跌入了池子之中。此事皆因臣而起,还望皇上切莫责怪宁亲王,所有罪责由臣一人承担便是。”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景佑帝缓缓地站起身来,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紧接着,一抹和煦的笑容如春风般拂过他的面庞,瞬间化解了场上紧张的气氛。 “既是一场误会,又何须谈什么责罚?此事便到此为止吧,切莫再提。不过,季世理应吸取教训不得再有下次,好了,诸位都各自散去罢!今日本就是一个值得欢庆的好日子,万不可因这等小事而坏了兴致。”景佑帝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人群之中,谢景菲的目光始终落在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温暖而柔和。尽管她并不知晓季之礼为何没有道出事情的真相,但倘若不是他那奋力一推,此刻掉入池子中的恐怕便是自己了。届时,不单是她个人的颜面扫地,就连整个首辅府都会因此蒙羞。 眼见景佑帝不再追究责任,季之礼心中连忙趋前几步,躬身施礼道:“多谢皇上,臣定当铭记在心,日后定然谨慎行事,绝不再犯类似过错。” 事情揭过以后景佑帝也离开了,祁承瑾从季之礼身旁走过时,特意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这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就在季之礼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季明栋却突然满脸怒容地冲了上来。他轻踢一脚,朝着季之礼后面的脚脖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季之礼毫无防备,他只觉得腿部一软,最终半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季夫人看到这一幕,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搀扶起季之礼。她一边心疼地看着这孩子,一边对着季明栋道:“老爷!您这是干什么?今天可是咱们第一次见到之礼这个孩子!”与此同时,季灵云也赶紧伸手拉住了季明栋,焦急地劝说道:“爹,您先消消气嘛!堂兄他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呀!” “对呀,爹,何况现在还在皇宫里面” 听到大女儿的话,季明栋才反应过来,现在还在皇宫。他环顾四周,果然发现还有一些人并没有离去,而是好奇地朝这边张望着。想到这里,季明栋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于是,他瞪着季之礼说道:“混小子,等出了宫你立刻跟我一起回府!” “是,叔父。” 季母轻轻地替季之礼拍打着膝盖处因为刚才半跪而沾上灰尘的衣服,温柔地安慰道:“孩子,你可别责怪你叔父,他这个人呐,就是脾气急躁了些,但心地还是不坏的。” “叔母,侄儿明白的,真的没有怪叔父,他也是恨铁不成钢。”季之礼微微躬身说道,然后便默默地跟在了季明栋与季母的身后。 而此时,一旁的季灵云却是满心好奇。打小起,她就常听自己爹爹念叨,说伯父乃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不仅为人清正廉明,而且还能文善武。今日虽然没有见到伯父,但是堂兄是伯父的儿子,也差不多。 只见季灵云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凑到季之礼跟前,笑嘻嘻地问道:“堂兄,我想问问你,你会不会武功?伯父有没有传授给你特别厉害的武功?要是有的话,可不可以教教小妹我?”一边说着,她还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不停地比划着各种招式动作。 季灵雪将妹妹的这番言行尽收眼底,尤其是看到她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以及季之礼略显尴尬、满脸通红的神情时,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但又怕被旁人察觉,赶忙用手掩住嘴巴,不让笑声传出。 其实从刚刚的落水再到现在,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接触,季灵雪心里已经能够断定,自己的这个堂兄恐怕是一丁点武功都不会的。 “额……小堂妹!”季之礼面露尴尬之色:“其实吧,我压根儿就不会什么武功。”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只玉手重重地落在了季之礼的肩膀之上。 “怎么可能?”季灵云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季之礼:“伯父他老人家那么厉害,你身为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会,堂兄你别谦虚了!” 季之礼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嘀咕起来:“嘶,这小堂妹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劲这么大。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不会武功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一定会?若我真有那一身好功夫,刚才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地落入水中了。”想到此处,季之礼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解释道:“小堂妹,我真没骗你,我确实不会武功,是我给我爹丢脸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季灵雪终于发话了:“好了,小妹,堂兄想必说的都是实话。伯父虽然厉害,但堂兄和伯父终究是不同的两个人。” 季之礼一听这话,如蒙大赦一般,连忙向季灵雪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心想:“还是这位大堂妹善解人意啊,总算有人相信我的话了。” “四公主,宁亲王妃,娘娘让你们迟些过去” 第125章 夹枪带棒 “兰芝姑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祁念瑶和黎若言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之色。祁念瑶微微垂眸,略作思索一番后,方才缓缓开口问道。 只见那兰芝姑姑先是向两人福了一礼,而后轻声说道:“回公主的话,百花园那边出事了。奕国公世子不知怎的竟落入水中,好在如今已无大碍。娘娘得知此事后,考虑到眼下园中宾客众多,而王妃又身怀有孕,故而让老奴先来告知一声,晚些时候再过去,如此也更为稳妥一些。” 黎若言闻听此言,轻点颔首道:“既是如此,有劳兰芝姑姑跑这一趟了,请姑姑代本妃向齐贵妃道谢。”兰芝姑姑赶忙应声道:“王妃言重了,这本就是老奴分内之事。”语罢,她便转身离去。 待到兰芝姑姑走远,黎若言转头望向祁念瑶,秀眉微蹙,面露不解地问道:“这奕国公世子好端端的为何会出现在百花园?要知道,今日在百花园的可都是女客!”祁念瑶亦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但稍作停顿后,她又沉凝道:“不过依我之见,这落水一事恐怕并非那般简单。” 黎若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接着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如果今日落水之人并非奕国公世子,而是其他名门贵女,那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紧紧盯着祁念瑶。 两人心中都有了个猜想,但出于某种原因,她们谁也没有将其宣之于口。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着,直到晚宴快开始时,祁念瑶与黎若言才缓缓地从水云殿出来。 与此同时,在鹿霖殿内,季之礼已经落座。对他而言,今天这一天简直如同漫长的一年一般难熬。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默默祈祷着接下来可千万别再发生任何意外之事了。此刻,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坐在对面的李子良,只见李子良的面庞之上,那道显眼的红痕依旧清晰可见,而一旁李夫人的神情亦是显得极不自然。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四公主,宁亲王妃到!” 听到这声通报,季之礼瞬间挺直了脊背。紧接着,他的目光便被吸引过去,果然看到祁念瑶和黎若言二人并肩一同走进了大殿之中。见到此景,在座的诸位大臣以及其他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地向她们行礼。 季之礼那双明亮的眼眸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祁念瑶,仿佛她便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就在祁念瑶踏入殿门的一刹那,她的目光无意间朝着李子良的方向瞥了一眼。季之礼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心想也许只是个巧合罢了,并未再多想些什么。 落座以后便见祁念瑶对着她旁边的沉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沉香便退了出去,季之礼有些感到奇怪,他也起身出去了,就看见。 “这是我家公主给你家少爷的” “沉香姑娘我替我家公子谢谢四公主了” 季之礼此刻内心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世界都仿佛瞬间崩塌。他宁愿自己瞎了。回去以后后,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李子良。只见李子良身着一袭极为简约的黑色长袍,腰间仅仅悬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配饰点缀。 季之礼缓缓闭上双眼,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今日撞见李子良与五公主的画面。 一旁的苦瓜注意到自家世子突然合上了眼睛,不禁关切地开口问道:“世子,您这是困了?。”季之礼闻言,只是冷冷地瞥了苦瓜一眼,并未言语。此时此刻,他不想说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不停地滴血,他这是还没像四公主表明心迹,就直接没戏了。 在皇宫深处一个极为僻静的院落之中,月色如水洒落在地面上,映照出斑驳的树影。一名黑影恭恭敬敬地对着面前的身影说道:“殿下,今日奕国公世子,倒也算帮了我们一把。那么接下来,属下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行事?” 此时正值黑夜,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那名男子的面容,但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瞧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紧接着,一道带着些许戏谑意味的声音缓缓传来:“为何不继续?他这么想娶皇子妃,本殿下又怎能不成全于他呢?”这话语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与盘算。 “是,殿下,属下明白了。”黑影连忙应道,然后就不见了。 不多时,只见三皇子走进了鹿霖殿。他进入殿内之后,并未有过多举动,而是径直走向属于自己的座位,安然坐下。随后,一名太监上前为其倒上热茶。三皇子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便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杯盏。 就在这时,大皇子祁承宇也紧跟着踏入了鹿霖殿。他进来之后同样没有多言,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未曾与他人发生,便如三皇子那般,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稳稳落座。 悠然喝着茶的三皇子,看似不在意任何人实则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悄然瞥向祁承宇以及不远处的祁承瑾…… 鹿霖殿内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其中。原本嘈杂的讨论声骤然降低了许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就在此时,二皇子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进了鹿霖殿。他身姿优雅,风度翩翩,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当他行至大殿中央时,却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大皇子身上。 \"大皇兄今日怎么一人独饮?本宫可还记得,昔日大皇兄与宁亲王关系最为亲密无间,形影不离!如今怎地多年未见,反倒显得有些生疏了?\" 二皇子似笑非笑地说道,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调侃之意。 大皇子闻言,轻轻抬起头,迎着二皇子的目光,缓声道:\"二皇弟说笑了。想当年我与宁亲王皆尚处孩提之龄,天真无邪。而现今,宁亲王已然成家,身边既有贤淑的宁王妃相伴左右,我若再如往昔那般与之亲昵,恐怕多有不便,也实在于礼不合。\"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本宫考虑得不周全了。\" 二皇子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鹿霖殿内回荡。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深意:\"哦对了是本宫忘了,当初大皇兄之所以离开都城,似乎也与宁亲王有关。看来两位兄长之间的情谊确实深厚非常!\" 说完这番话,二皇子便不再理会大皇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126章 草民求娶五公主 这段话表面上乍一听似乎并无异样,但只要稍微深入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其中暗藏玄机。这分明是在嘲讽两个人!甚至还间接地给宁亲王扣上一顶忘恩负义的帽子。 殿内的众人皆是久经官场、心思玲珑之人,自然是一下子就听出了话中的弦外之音。唯有祁承瑾仿若未闻一般,丝毫不受其影响。他依然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品着茶,偶尔还会贴心地给身边的黎若言投喂糕点。 没过多久,景佑帝便迈步走进了大殿。待他在主位上坐稳之后,轻声说道:“开始吧。”随着景佑帝话音落下,一道道美味佳肴如流水般被端了上来。 在此期间,许多大臣纷纷向祁承瑾和景佑帝献上溢美之词,将他们吹捧得天花乱坠。景佑帝心情大好,对于这些阿谀奉承之言欣然接受,并赏赐了众多珍贵之物。他面带微笑,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忽然注意到了精神萎靡不振的季之礼。于是关切地问道:“季世子,可是今日落水之后身体有所不适?” 季之礼闻言,赶忙站起身来,双手向前作揖行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多谢圣上关怀,臣身体并无大碍。” “落水?”祁念欢柳眉微蹙,朱唇轻启,压低声音向身旁的紫苏询问道。她那娇美的面容上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关切。 紫苏连忙凑近祁念欢,轻声回应:“公主,听闻今日季世子不知怎地竟掉入了百花园中的池子。” 祁念欢闻言,不禁撇撇嘴,嘟囔起来:“怎么就掉进去了?上回他也是这么冒失,才会莽撞地撞到本宫身上。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她一边低声抱怨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忽然快步走上前来。只见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是李子良。他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草民斗胆,恳请皇上为草民赐婚。”话音未落,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地面磕头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帝见状,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开口问道:“哦?不知李公子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李将军为我朝征战沙场,又常年戍守益州,劳苦功高。若是得知自己爱子已有心悦之人,想必定会欣喜万分。朕今日自当为你作主。” 祁念欢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那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安。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李子良接下来要说出口的名字正是自己。 李子良态度诚恳地:“皇上,请您成全草民吧!草民心仪五公主已久,早在儿时便对五公主心生爱慕之情。虽然草民深知自己身份低微,但请相信我,臣一定会拼尽全力给予五公主一生的幸福!” 听到这番话,景佑帝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庞突然僵住了,上扬的嘴角也微微停顿下来。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承瑾猛地站起身来,连忙解释道:“皇上,想必李子良只是一时贪杯喝醉了酒才会如此口不择言、胡言乱语罢了。李夫人,您说对吧?”说着,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李母赶紧出来打圆场。 李母见状,立刻会意过来,赶忙上前一步向皇帝行礼并赔罪道:“皇上息怒,都是臣妇教导无妨,竟让这孩子在御前失态,酒后失言冲撞了圣上,请皇上恕罪!” 然而,李子良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刚想继续开口申辩些什么,却不知怎的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说来也巧,这一倒恰好就落在了近在咫尺的祁承瑾身上。祁承瑾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扶住了李子良,并大声喊道:“来人呐!赶快把李公子搀扶下去休息,瞧瞧这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连站都站不稳了!” “既然李家公子是酒后失言,那一切都不能作数,都下去吧!”景佑帝微微眯起双眸,面沉似水,看似表面上不在意,但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却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之色,显然已对李子良心生不满。 一旁的祁承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太了解自己的皇叔了,皇叔是绝对不可能让李子良娶念欢的。毕竟,一旦李子良与念欢成亲,便无法保证李家是否会卷入这场激烈的夺嫡之战当中。 景佑帝对李南北为人深信不疑,可他身为北昭的一国之君,身负天下苍生的福祉,绝不能有丝毫冒险之举,更不敢拿国家的安稳去赌博。要知道,夺嫡之争中,最忌讳的便是掌握重兵之人参与其中。倘若李南北真的被牵扯进来,整个局势必将瞬间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子良悠悠转醒之时,入眼所见竟是四公主。 “四……四公主,怎……怎么会是您?我……我这又是身在何处?”李子良揉着仍有些昏沉的脑袋,一脸茫然地问道。 “李子良,本宫前来此地,只为问你一个问题。”四公主美眸紧盯着李子良,语气平静得让人难以捉摸她此刻真实的想法。 李子良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只见他微微躬身,向祁念瑶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然而,此时的祁念瑶却轻轻地侧过身子,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某个角落,似乎不愿与李子良对视。 沉默片刻后,祁念瑶终于开口问道:“你……可有喜欢过我?”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柳絮,仿佛稍不留意就会飘散在空中。 李子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回公主殿下,草民心中唯有五公主一人,从未对其他女子动过心思。” 听到这个答案,祁念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或失望。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本宫知道了。”尽管内心深处还是不可避免地涌起一丝难过,但与此同时,她又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在回去的途中,一直跟在祁念瑶身边的沉香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公主,您真的没事吗?” 祁念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沉香那张充满关切的脸庞,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沉香。我没事。我既然能够喜欢上他,自然也有能力忘记他。别忘了,我是北昭的公主,这世间不知有多少男子想娶我!李子良,还不足以让本公主为他要死要活的!” 第127章 挑拨 “对,公主!那个李子良又算得上什么?他要功名没功名,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当将军的爹罢了。”沉香愤愤不平地说道。 祁念瑶轻皱眉头,出声打断了沉香:“好了,沉香,不要再说了。”她的眼中噙满了泪花,她将眼中的泪水抹去,换上笑容。 “沉香,我们快些走吧,若是离开鹿霖殿太久,难免会惹人猜疑。”说完,祁念瑶便转身迈步离去。 而就在这时,一直望着四公主背影渐行渐远的李子良,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急匆匆地也要向外走去。然而,还未等他走出几步,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伸了出来,横在了他的面前。 “站住!你这是要去哪?”一个低沉且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李子良定睛一看,原来是祁承瑾站在了那里,挡住了他的去路。 “承瑾,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要向圣上请求迎娶五公主。”李子良赶忙回答道。 只见祁承瑾双手背于身后,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清?你真以为你和念欢能够走到一起吗?暂且不论皇叔是否会应允此事,单就说念欢她可曾对你有过半分爱意?” 李子良听后,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仍倔强地说道:“只要我全心全意、真心诚意地对待五公主,终有一日,她定会被我的真情所打动,从而喜欢上我的。” “哈哈哈哈……”祁承瑾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讥讽,“李子良啊李子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般自私自利之人!你只顾着自己一厢情愿,可有想过念欢的感受?可有想过将军府?”一边说着,祁承瑾一边缓缓地朝着李子良逼近过去,每向前一步,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便增强一分。 李子良满脸怒容,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祁承瑾,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后退缩。然而,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紧紧咬着牙关,双手突然发力,猛地将祁承瑾狠狠地推了出去。 “说我自私?难道你就不自私吗?当初我压根儿就不想掺和朝堂那些破事儿,可你却非要强拉着我往里搅和!结果怎么样?我被人设计,受责罚的也是我!而你呢?什么事都没有,我娘还要拉着我对你感恩戴德,你是亲王,圣上和太后自小就对你宠爱有加!” 李子良越说越是激动,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我又算什么?从我出生以来,一年到头连我亲爹的面都见不上一回!我娘整天忧心忡忡、担惊受怕,对我的管束更是严苛至极,这不许那不允的。我简直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无论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只能乖乖照办!我不过就是喜欢五公主罢了,你们也要阻拦,我做错了什么?” 听到这里,祁承瑾原本因为李子良的指责而心生些许愧疚,但当他听到最后那句话时,所有的愧疚之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寒霜与愤怒。 死死地瞪着李子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刺骨的话来:“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错什么了?难道不是这样吗?你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就是想把五公主当作礼物送给奕国公世子,给自己谋取好处!要不然,你为什么要处处维护那个季之礼?值得你如此上心?还有,不小心掉进百花园里的池子?分明就是季之礼贪念美色,脚步虚浮才掉进去的!”李子良毫不客气地冲着祁承瑾叫嚷道。 “很好,李子良,你就是这么看本王的!从今天开始,你的事情与本王再无半点瓜葛,你是生是死,也统统与本王无关!”祁承瑾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愤怒。说罢,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祁承瑾走后,屋子都安静下来了,李子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懊悔。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语实在太过冲动。然而,还未等他回过神来,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叹:“承瑾终究还是变了,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李子良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站着的正是一脸失望之色的祁承宇。 “大殿下,您怎么来了?” 祁承宇微微一笑,缓声道:“我来,自然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刚才在殿里,我知道是承瑾对你动的手,你才晕了过去,不知道你身上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李子良连忙摇头,感激地说道:“多谢大殿下关怀,我与承瑾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他断不会真对我动手的。” 祁承宇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忧虑,“嗯!只是方才在殿前,父皇原本已打算应允你的请求,怎料承瑾突然横插一脚,父皇便以为你是饮酒过量以致失言。” “什么?”闻得此言,李子良顿时脸色大变,情绪激动之下,竟不由自主地上前紧紧握住了祁承宇的手臂,急切问道 祁承宇轻轻拍了拍李子良的手背,安抚道:“莫急,先且冷静下来。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对念欢的一片深情,也深知唯有你才是真正适合念欢的人。只可惜……”说到此处,祁承宇忽然止住话语,微微叹息一声。 李子良心急如焚,忙追问道:“可惜什么?大殿下但说无妨。” 祁承宇犹豫片刻,终是缓缓开口道:“我回宫以来,和念欢争执过不止一次。如今的她,对我的话已然是充耳不闻。我实在想不通,她不过仅与那季之礼见了一面,为什么就这么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而且承瑾句句都是维护季之礼,我也不懂,季之礼的人品我有所怀疑,很是为念欢担心,念欢又一向听承瑾的” 第128章 被讨厌了 “大殿下,我还是想去求求皇上!”李子良一脸焦急地说着,转身便要迈步离去。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被祁承宇拉住。 “李兄,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吗?”祁承宇眉头紧皱,语气沉重地说道,“父皇那边并不是问题的核心,真正关键的是承瑾。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向来对承瑾都是百依百顺,只要承瑾表示反对,父皇也绝对不会轻易应允此事的。而如今,从承瑾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不同意。” 听到这里,李子良不禁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祁承宇又缓缓开口道:“如果是以前的承瑾,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这边,支持您。但如今的承瑾,心思实在难以捉摸,我确实不敢断言他心里想着什么” “也对,承瑾与父皇长得极其相似。有时候,我甚至都会产生一种错觉,他们才是亲生父子,父皇看重承瑾也是正常” 李子良闻言,心头一震,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大殿下,您的意思是......”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祁承宇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子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李兄,我能跟你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就得看你自己的决断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帮你一把,可你也清楚,我刚刚回到宫中不久,根基尚浅,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可以依靠。就连我自己,目前都可谓是自身难保。” 李子良望着祁承宇,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大殿下,今日之事,李某铭记在心。日后若大殿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必定全力以赴!” 祁承宇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李兄言重了,我不需要你如此报答。我唯一期望的,就是你和念欢能够好好的” 鹿霖殿内,好不热闹。吵的季之礼头疼,他皱起眉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祁念瑶所坐的位置,那里此刻空荡荡的,祁念瑶在李子良被扶下去不久她也出去了。 “四公主这会儿怕是去找那个李子良了吧?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好的,竟能得四公主的青睐!”他暗自思忖着,越想越是气闷。 季之礼猛地抬起手臂,将手举至肩膀高度,微微弯曲手指,向身后的苦瓜示意其靠近。苦瓜见状,赶忙弯下腰来,轻声问道:“世子,怎么了?” 季之礼斜睨了苦瓜一眼,没好气地道:“我问你,我跟李子良相比,谁生得更为俊美些?” 苦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应道:“世子,这还用说嘛!自然是我们世子您更加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李家公子怎及得上您呢,是吧!不过……若是世子您能把身上这些个花里胡哨的香囊给扔了,那就更完美了!”说着,还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一下季之礼身上乱七八糟的香囊。 季之礼沉默不语,眼神斜睨着一旁的苦瓜。少顷,只见他霍然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昂首阔步地说道:“本世子出去透透气!” 苦瓜见状,急忙起身想要跟上,但还没迈出两步,季之礼猛地回过头来,右手抬起,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苦瓜,厉声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许跟过来!” 苦瓜面露难色,赶忙劝道:“世子,这皇宫您可不熟悉,咱们还是别去了吧。今天白日的时候,您都能不小心掉进池子里,更别提现在是晚上了,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 话未说完,季之礼已然扬起手掌,作势就要朝苦瓜挥去。苦瓜被吓得不轻,双手紧紧抱住脑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就在这时,季之礼瞅准时机,脚下如同抹了油一般,迅速转身溜走了。 “唉,本世子这命怎么这么苦!我说老天爷,你就不能稍稍眷顾一下我吗?”季之礼一边抱怨着,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不远处有两道身影正缓缓走来。是祁念瑶和沉香!他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我眼花了不成? 直至那个身影渐行渐近,真的是四公主!他不禁低头审视起自己身上所着的衣物来,确认并无不妥之后,便静静地站立原地,等待着祁念瑶缓缓走来。待她靠近时,他恭敬地向其行了个礼,并试图与她说上几句话。 结果,祁念瑶竟然连正眼都未曾瞧他一下,就这样直接从他身旁掠过。更让他感到惊愕的是,当她从他旁边经过时,那秀美的双眉居然微微蹙起,仿佛见到什么极为厌恶之物一般。瞬间,季之礼整个人如同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我就这么令四公主生厌吗?”季之礼发出声向前背对他的祁念瑶说道,心中满是失落和不解。 祁念瑶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美眸凝视着他,冷冷地开口说道:“季世子本宫可不是普通女子?今日在百花园中,季世子是不是还么看个尽兴?” 听到这话,季之礼顿时面红耳赤,嗫嚅着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毕竟,事实确如祁念瑶所言,他当时的确是抱着想要再见一见她的心思才闯进百花园的,根本无言以对。 见季之礼久久不语,祁念瑶以为是他心虚了,再次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道决绝的背影。望着那逐渐远去的倩影,季之礼呆立当场,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跟在祁念瑶旁边沉香转身瞥了他一眼,又快速的跟上:“公主,这位季世子究竟怎么回事?他看公主你的眼神不太对” “沉香,日后若再碰见此人,记得远远避开。” 季之礼心里难受的紧,难受得无法呼吸。特别是想到祁念瑶看向他时的那种眼神,心脏的位置就抽疼。他有气无力的往回走。 一阵轻微的喘息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猛地停下脚步,警觉地环顾四周。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座巨大的假看起来似乎能够藏人。 他觉得不对劲,不想在惹麻烦,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就在他刚迈出一步的时候,突然又听到许多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这些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听起来人数不少,而且步伐匆忙,好像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赶来。 第129章 荒唐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所以当齐贵妃领着一群大臣及其家眷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他傻乎乎地杵在原地。 \"我要是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你们会相信吗?\" 他话音未落,假山后的喘息声骤然增大,仿佛要冲破这紧张的氛围。在场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因为他们太清楚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了。尤其是齐贵妃,她的表情愈发难看。今日之事本应由她全权负责,谁能料到竟会接二连三地冒出这么多麻烦! 只见她秀眉紧蹙,朱语气冰冷如霜:\"你们一个个都愣在这里做甚?还不快去假山后面瞧瞧到底是何人在此放肆!\" 随着齐贵妃一声令下,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朝着假山后方小心翼翼地走去。而此时的季之礼心中同样充满了好奇,忍不住伸长脖子向那边张望。然而,还未等看清究竟是谁,就瞧见那名小太监像被吓破胆一般,连滚带爬地折返回来,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娘娘......这......这,奴才实在不敢说!\" 齐贵妃见状,此刻已无暇顾及其他,当即迈步向前,打算亲自过去查看个究竟。小太监见状,急忙伸手死死拉住齐贵妃的裙摆,惊恐万分地喊道:\"娘娘娘,您千万不能去,那里......那里是二殿下!\" 众人听闻此消息后皆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撞见了皇家的丑事,现在走也来不及。而此时的季之礼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只见后方缓缓走来几人,正是祁念瑶与扶着黎若言的祁承瑾。 祁念瑶在回去鹿霖殿时特意绕了路,所以刚好避开了齐贵妃以及一众大臣。她到鹿霖殿时,没见到什么人,就听到有人提及此处出事了,于是,她匆忙赶来,途中恰好遇见了祁承瑾和黎若言,三人便一同结伴而来。 正当祁念瑶准备开口询问情况之时,突然间,从一旁的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嗔之声。那声音婉转妩媚,充满了暧昧之意。祁承瑾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了身旁黎若言的耳朵,并悄悄地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不许听这些不干净的声音。” 祁念瑶毕竟还只是一个尚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小姑娘,对于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好奇地想要转身往假山那处看去。 就在她刚转过身的时候,季之礼却如闪电般迅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牢牢地挡住了她的视线,转过身看见的就是季之礼的背。 祁念瑶见状她皱起眉头,语气生硬地说道:“还请季世子让开!” 一旁的齐贵妃原本对齐之礼之前的种种行为并没有太多的好印象,但见此刻他如此果断地护在自己女儿身前,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好感来。 这时,齐贵妃开口说道:“念瑶,你还是先回自己宫里去吧。至于各位大臣们,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也都先行出宫好了。” 祁念瑶听到自己母妃的话也乖巧地点点头应道:“是,母妃。” 其他大臣们自然也是非常识趣之人,纷纷准备向齐贵妃告退离开皇宫。可就在此时,尚书左丞的夫人忽然惊慌失措地喊道:“老爷,咱们家烟雨不见了!” 与此同时,从那假山后面再次传出了一阵令人面红耳赤、难以启齿的声音。再加上尚书左丞家的小姐恰好在此刻失踪不见,在场的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说假山后面那个发出羞人声响的女子,正是尚书左丞家的千金? 所有人都呆住了,随着时间缓缓推移,那声音变得愈发激烈起来,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人们的耳膜。这声音充满了暧昧与激情,让人不禁听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而此时的季之礼,脸色更是如熟透的苹果般火红,仿佛能滴出血来。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转过身去,却不想正好对上了祁念瑶的目光。当他看到祁念瑶那张清冷的脸庞时,心中不由得一震。然而,与此同时传入耳朵里的却是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这使得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处一阵干涩。 祁念瑶自然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季之礼的这个小动作。如果到了此时此刻,她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她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了。再加上刚才季之礼看向她的那种异样眼神以及吞咽口水的模样,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令人生厌至极。 于是,祁念瑶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母妃,儿臣告退。”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似乎多停留一秒都会让她感到无比难受。 季之礼望着祁念瑶远去的背影,心中像是有千万把刀子在搅动一般疼痛难忍。他知道,经过今天这件事,自己恐怕已经被四公主彻底厌恶透顶了。 没过多久,宫中的大臣们陆陆续续地散去,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了尚书左丞、季之礼、祁承瑾等寥寥数人。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地看着下方的季之礼,冷冷地问道:“朕问你,季世子,为什么每次出事都有你?” “回皇上,事到如今,臣无论说什么都说不清。但是臣确实只是觉得有些闷出去喘口气。回来的途中就听到了声响,随后便是齐贵妃和诸位大臣小姐看到的样子了,请皇上明察!” “哦,是吗?季世子带给朕的惊喜还真不少”景佑帝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跪着的季之礼,显然对他所言并不相信。 季之礼心中一阵苦涩,于是,他索性不再多言,重重地磕了个头道:“皇上,请您给臣治罪吧!臣确实无话可说。” 景佑帝见状,不禁冷笑一声:“哼!朕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像你这般,如此迅速便给自己定罪之人。行了,你暂且先退到一旁去吧。”说罢,挥挥手示意季之礼起身站至一侧。 祁承瑾原本是想带着自家媳妇先行出宫的。毕竟今天这么一天有些担心黎若言吃不消。 然而,就在他准备拉着黎若言走的时候。她拉住了他,一个眼神对视他就知道自家媳妇是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脸无奈宠溺地摸了摸黎若言的脑袋,后面就跟着其他人一起进来了。 “二皇子在哪?” 守在殿外的太监赶忙躬身回道:“回皇上,二皇子正在外头候着。” “让他滚进来!”景佑帝面色一沉,语气严厉地吩咐道。 第130章 到底是谁下的手 “求父皇给儿臣做主!”祁承恩进入殿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颅狠狠地磕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后便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景佑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眉宇间凝聚着厚重的愁云,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怒气,一双大手紧紧握住龙椅的扶手。 一旁的祁承瑾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景佑帝的细微动作,心中不禁一沉,他知道今天的事景佑帝是气狠了。他又迅速扫了一眼季之礼,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端倪:“看来这季之礼当真是够倒霉的,无端卷入这场风波之中。不过,祁承恩今天这么狼狈,想必也是遭人暗中算计。就是不知究竟是谁?还有今日百花园的事情又是谁算计的?误打误撞地季之礼成为了众矢之的……” 正当祁承瑾暗自思忖之际,只见景佑帝猛地伸手抓起桌上一方沉重的砚台,双眼死死盯着祁承恩,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他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笑容,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砚台狠狠朝祁承恩掷去。 祁承瑾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张开手护在黎若言面前。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方砚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祁承恩的脑袋上,刹那间血便流了出来。 “你这个逆子!还有脸让朕给你做主?皇家的颜面都被你给丢尽了!”景佑帝怒不可遏地咆哮道,脸上满是戾气。 “皇上,萧妃娘娘和三公主到了。”叶玄小心翼翼地禀报着。 “嗯,宣她们进来吧。”景佑帝坐在龙椅之上,面沉似水。 得到旨意后,守在门外的小夏子赶忙将殿门打开,恭敬地说道:“萧妃娘娘、三公主,请进。” 萧妃听闻二皇子出事的消息时,心中猛地一紧,她瞬间意识到自家儿子多半是遭人陷害了。于是,她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朝着明政殿赶来,途中还不忘差遣下人前去传唤三公主一同前来。 不多时,二人便抵达了明政殿内。刚一进门,便双双跪倒在地。萧妃抬头看向跪在地上头上是血的二皇子,脸色微微一变,但这变化仅仅维持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初。 只见她恭顺地垂首道:“皇上,臣妾得知二皇子出事,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便赶来了。是臣妾教子无方,若二皇子当真有错,任凭皇上如何责罚,臣妾绝无怨言。不过,恳请皇上能给二皇子一个解释的机会。” 一旁跪着的三公主紧接着附和道:“父皇,二皇兄平日里向来不近女色,众人也是知道的。又怎会在今日众多大臣在场之时,行此等荒唐之事?其中定有隐情,还望父皇能够开恩,给二皇兄一次申辩的机会。” “好了,你们两个赶紧起来吧,先站到一旁去!”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将手指向了二皇子,示意让他开口解释。 萧妃缓缓站起身来,趁着这个间隙,迅速地瞥了一眼二皇子。只见祁承恩微微地朝着她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传递某种信号。看到这一幕,萧妃原本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然而,仅仅过了一秒钟,她那颗刚刚落下的心却又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听二皇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父皇,儿臣今日在鹿霖殿内,不知为何,越坐越感觉胸口烦闷异常。于是,儿臣便想着出去透透气。可谁知,刚走到殿外没多久,就碰巧遇见了孟小姐。之后……之后发生的事情,儿臣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透气?今晚想要出来透气的人倒是不少啊!”景佑帝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剑,直直地射向二皇子。 听到景佑帝这番话语,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季之礼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当然明白,景佑帝这句话其实是在暗中点他。面季之礼哪里敢轻易搭腔,只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此时,景佑帝转头看向孟子豪,语气平淡地问道:“孟爱卿,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孟子豪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不过一个区区四品官员,按理说就算有人要耍阴谋诡计,也不该算计到自家女儿头上来呀。可是如今,倒霉的恰恰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尽管满心疑惑和委屈,但此刻他也顾不上多想,连忙跪倒在地,叩头回道:“皇上明鉴!微臣绝对相信自己的女儿品行端正,断不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恳请皇上一定要为小女作主!” 下一秒叶玄又在景佑帝的耳边说了什么“让方淮旭进来” 随后方淮旭进来了,正想行礼直接被景佑帝打断了“别跪了,直接说” “回禀皇上,微臣在孟小姐所穿的衣物之上找到了催情的药粉残留,此外,在二皇子所用的酒盅之中也发现了能令人燥热难耐之物。” 皇帝面沉似水,微微颔首道:“叶玄,传孟小姐觐见。” “是!”叶玄领命而去。 不多时,孟烟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了进来。只见她双眼红肿,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滚落,脖颈处布满了欢爱后的斑驳红痕,那痕迹触目惊心。她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身上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当她的目光触及二皇子时,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恨意。 站在一旁的孟子豪眼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竟变成如此模样,他不忍直视,赶忙将头转向一边。 孟烟雨盈盈拜倒在地,声音颤抖而带着哭腔说道:“皇上,臣女孟烟雨拜见皇上,恳请皇上为臣女作主!” 皇帝轻哼一声,表示回应。 孟烟雨继续哭诉道:“皇上明鉴,今日二皇子一见臣女,便犹如饿狼一般猛扑过来。紧接着,他强行拉扯着臣女来到假山之后,臣女一介弱女子,面对此等情形根本无力反抗。求皇上一定要为臣女讨回公道!”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 第131 季世子最合适 “朕问你,你身上所穿衣物怎么会沾染上催情的药粉!你可知道此事?” “催情?”孟烟雨闻言,娇躯一颤,连忙跪地叩头,颤声回答道:“皇上,臣女实在不知!臣女虽算不上才情出众之辈,但自幼熟读诗书,深知礼义廉耻之道,岂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说着,又啜泣了起来,她的肩膀微微耸动起来,声音时断时续,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鼻尖也因紧张而变得通红。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屡次动手!苏木,今日但凡与这件事有所牵连之人,统统给朕拉入禁牢!叶玄让刑狱司的狄无期给朕立马进宫!” 景佑帝气狠了,脸色愈发阴沉。太后中毒的那件事至今仍如噩梦一般萦绕在他心头,每每回想起来,都令他心痛不已。当时太后突然中毒身亡,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南临国,他让卫鑫深入调查后,却一无所获。 如今,宫中竟再次发生这种下作之事,而且同样毫无头绪,怎能不让他气恼万分。若是有朝一日背后之人胆敢直接向自己下手,是否也能这般轻易得手?想到此处,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萧妃听闻景佑帝欲召狄无期入宫,心中一惊,当即毫不犹豫地再次站了出来,双膝跪地于大殿中央:“皇上万万不可!不能让刑狱司的人插手此事。一旦刑狱司介入其中,那皇家势必会沦为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景佑帝冷哼一声,满脸怒容道:“哼!难道爱妃认为刑狱司的人不介入,便能保得住我皇家的颜面吗?今日在场的可是有众多大臣的家眷,恐怕此时此刻这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北昭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承瑾缓缓走上前来,拱手施礼后说道:“皇叔所言极是,萧妃娘娘所虑亦不无道理。此事既然已经发生,追寻真相固然至关重要,但皇家的声誉和体面同样不容忽视。”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些话语藏在心底未曾吐露,但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景佑帝见状,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依承瑾之见,让什么人去处理此事最为妥当?” 祁承瑾闻言,忽然微微抬头,目光如炬地扫向一旁正悄然向后挪动脚步的季之礼。只见他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而后缓声道:“皇叔,季世子既然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那让他负责,想必是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宁亲王,让臣处理此事不合适,臣刚刚回到都城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身无一官半职,仅有这世子的封号。如此一来,臣若是要着手处理此事,那必定会困难重重、举步维艰!实在是不合适,真的不合适!”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还伸手去拉扯站在身旁的季明栋,满脸都是恳求之色。 紧接着,他压低声音,只用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音量说道:“叔父,您可得快点帮帮侄儿我!” 而被他拉住的季明栋则面露些许嫌弃之色,迅速将季之礼的手给拿开了。然后,只见他恭恭敬敬地朝着景佑帝和祁承瑾躬身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地说道:“皇上,微臣的这个侄子性子顽劣,文不成武不就,着实难堪大任!此次之事,不仅牵涉到了二皇子殿下,更是与尚书左丞家的千金小姐有关联。若将此事交由他来处置,臣怕弄巧成拙!” “太尉大人,依本王之见,季世子很是聪明机警!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季世子初归都城,跟朝中各官员都没有牵扯。” 景佑帝微微侧耳倾听着,不住地点头说道:“嗯,那就按照宁亲王说的。倘若有谁敢横加阻拦季世子调查此事,朕会将其视作今日之事的帮凶严惩不贷!另外,孟家小姐的清白已然被毁于二皇子之手,刚好二皇子至今尚未迎娶皇子妃,传旨下去,命天星阁速速挑选一个良辰吉日。” “皇上……”萧妃心头一紧,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她急忙张口想要劝几句,然而话未出口便被景佑帝一声冷哼给硬生生地截断了。 紧接着,只听得景佑帝吩咐道:“宁亲王暂且留步,其余人都退下吧。” 祁承宇跪在底下,紧紧握着拳头,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关节处传来轻微的咔咔声。他心中暗自愤恨不已:“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计我?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一定要让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公公,劳烦您帮忙照看下王妃。本王去去就回。”说罢,他轻轻地脱下自己身上外衣,小心翼翼地披在了黎若言的肩头。 “王爷,您这可是折煞老奴了呀!您尽管放心去吧,王妃在此定会安然无恙的。”叶公公赶忙躬身行礼应道。 “皇叔,不知您特意留下侄儿所为何事呀?”祁承瑾恭敬地问道。 坐在上方的皇叔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缓缓开口道:“你今日为何要帮季世子掩护?百花园落水之事,我可不认为仅仅只是脚滑那么简单。” 祁承瑾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皇叔,果然英明神武,什么都瞒不过您!今日这落水一事,的确没那么单纯。季之礼去百花园确实是凑巧,还有今天若不是季之礼横插一脚,那掉入池子里的人应当就是首辅家的那位小姐了。倘若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又有了肌肤之亲,那首辅家的小姐岂不是非得嫁给施救者不可了么?” 听到此处,景佑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简直下作至极!朕怎会生出如此下作的儿子来!可有查清楚究竟是老二还是老三他们俩中谁做的?” “那这我还真没查到是谁做的,还需要一些时间,皇叔,您也别着急” 第132章 交代清楚 “这件事交给季之礼那小子真的没问题吗?那小子连武功都不会,万一事情没能解决,反倒把自己的性命给弄丢了?”景佑帝眉头紧蹙,眼底流露出深深的不安之色。 “皇叔,请您放心便是。侄儿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会让他们在暗地里护着季之礼。这人是我自己挑的,自然不会让他出事” “嗯,还有......关于奕国公那边的事情......”景佑帝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总感觉出事了。” “皇叔,是不是松州那里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景佑帝摇了摇头“奕国公的那份奏折我看了很多遍遍,但越看,心中的那种不安之感便愈发强烈。” “皇叔,您还是暂且放宽心吧。如今尚未有确切的结果,过度忧虑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景佑帝缓缓抬起眼眸,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祁承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感慨道:“你啊,真是越来越沉稳了。你皇祖母要是还在,若是知晓你快要做父亲了,定然会很欣喜。”说罢,景佑帝的眼神不禁飘向远方。 祁承瑾的鼻子突然泛起一阵酸楚,眼眸也不由自主地低垂了下来,他轻声喃喃道:“是啊,如果皇祖母还在世,知道我要做父亲了,她老人家一定很开心。她一定会高兴的手忙脚乱吩咐明月姑姑,将自己私库里珍藏多年的宝贝统统搬出来送到王府。” “她肯定又会不放心把我叫进宫,不厌其烦地叮嘱这个、嘱咐那个。”说到此处,祁承瑾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隐隐有泪光闪烁其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离开皇宫的时候,马车缓缓前行着。车内,黎若言娇柔的身躯轻轻倚靠着祁承瑾宽阔的肩膀,她确实累了。祁承瑾静静地凝视着怀中紧紧搂住自己胳膊、紧闭双眸的黎若言,心中难过的情绪顿时消散了许多,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胸口堵着的那口气也舒缓了很多。 与此同时,太尉府内,气氛却显得格外凝重。季明栋端坐在正上方,面色阴沉如乌云密布。季灵云与季灵雪姐妹俩并肩站立在一旁。 “堂兄你自求多福吧”季灵云在心里默默说着,并且用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季之礼。 而位于最下方的季之礼,则是如坐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开溜,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叔父竟然丝毫没有给他任何能溜走的机会,拉着他坐上了同一辆马车。而且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那锐利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剑,直刺得他浑身不自在。 “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件一件地给我说清楚!首先,你得告诉我你跑到那百花园去干什么?还有,你怎么就那么倒霉,偏偏又在今天晚上撞上了二皇子那破事?” 季之礼心里有些发怵,他偷偷瞄了一眼叔父,暗自琢磨着这位叔父到底是什么脾气秉性。回想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他感觉如果自己老老实实地把实情全盘托出,说不定叔父会毫不留情地抬手揍他一顿。以往在松州的时候,即便自己闯出了大祸,好歹还有母亲护着,拦住父亲不让动手。可是如今身处都城,万一叔父真要对他动粗,恐怕可没有人能站出来阻拦了。 此时,季明栋心中也是恼怒不已:“这臭小子真是我兄长亲生的吗?这性子究竟是怎么养成的?若不是看在他是兄长唯一孩子份上,我真想立刻将他丢进军营里!”想到此处,他不禁皱起眉头,目光愈发犀利地盯着眼前的季之礼,等待着他的回答。 “呃……叔父,您看能不能让我直接把百花园的事给略过?”季之礼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闪烁不定,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听到这话,季明栋眉头一皱,瞪大眼睛说道:“跳过?你居然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快说?”说着,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紧紧盯着季之礼,“难不成你这臭小子以为四公主会在百花园里,所以才特意往那儿跑的?” 被叔父一语道破心中所想,季之礼心头猛地一震,暗叫不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叔父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时间,季之礼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 季明栋见季之礼这般反应,便明白自己猜对了。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个侄子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四公主动起了心思。不过转念一想,喜欢四公主倒也算这小子有点眼光。相比之下,总比喜欢男人好。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季明栋表面上依旧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毫不客气地训斥道:“哼!你这小子还真行啊!四公主的事儿我暂且不和你计较,你接着继续往下说你到底是怎么掉进去的?” “我进百花园的时候,周围的人似乎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完全没有留意到我的。于是,我便想着,不如先悄悄地躲到池子后面的那棵大树后面去,再看看四公主在不在。 我到了树后面的时候,目光扫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四公主,就准备走,然后就瞥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朝着某个方向移动。只见他时不时地左顾右盼,像是在刻意躲避他人的注意,同时又有意无意地往堂妹和首辅家小姐所在的地方靠近。”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两个堂妹也不清楚旁边那位就是首辅家的千金。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小太监的行为颇为可疑,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警觉。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钟,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个小太监猛地朝首辅家的小姐撞过去!之后就是我掉进池子了” “你为什么没在皇上面前说实话?” 季之礼刚说了一个我字便有人进来“老爷,首辅大人带着小姐过来了” 第133章 夜审季之礼 \"这老家伙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季明栋连忙对着季之礼:\"你先站到一旁去,待会儿我再审你!\" 季之礼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脚底跟抹了油一样,迅速地溜到了季家两姐妹那里。 \"堂妹啊,叔父这脾气真是暴躁得很,你们受苦了,怎么忍的?\"季之里压低声音对着季灵云两姐妹说道。 \"是啊,堂兄,我也一直觉得我爹可凶啦,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好几次都要对我动手。\"季灵云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而一旁的季灵雪则是用手捂着嘴巴笑。 \"我现在要是趁机开溜,叔父会不会被我气得病倒了?\"季之里眼珠一转,试探性地问道。 \"不可能堂兄你放心” 听到季灵云的话季之礼放心了就准备跑,但是下一秒又听到“但我爹肯定会杀到国公府将你给揪出来。他今晚若是弄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谁都别想睡。\"季灵云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季之礼瞬间不敢在往外走,脚又缩了回来\"啧啧啧,真是凶残!\"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 与此同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轻微的交谈声。谢玉川和谢景菲两人是从太尉府的偏门进来的,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两人的身上都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进入了屋里,两人脱下外袍,谢玉川拱手道“我带着小女来是想向季世子道谢的,菲儿回去将今日的事情都说与我听了,原本是打算去国公府的但是依我对你的了解,想必你这着急上火的绝对会拉着季世子回太尉府” “道谢?不用不用!那小子整日就知道惹事生非,就是个闯祸精!至于菲儿的这件事儿,也不过是他凑巧罢了。”季明栋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深明大义、满不在乎的神情,但其实内心早已乐开了花:“哈哈,没想到啊,我居然也有能让谢玉川低头道谢的一天,这臭小子还算有点用处,真是我长脸呐!” 站在一旁的谢玉川又怎会不清楚季明栋心中所想呢?他压根就没打算接季明栋的话头,而是将目光径直投向自己身后的爱女,轻声说道:“菲儿,你过去吧,既然都已经来了,无论如何还是应当当面亲自感谢一下季世子才好。” “嗯,爹爹。”谢景菲乖巧地点点头,然走到季明栋身前,微微福身行礼道:“小女多谢季世子今日仗义援手。”紧接着,她更是俯身下去,郑重地向着季之礼行了一个大礼。 见此情景,季之礼赶忙上前一步,也不敢伸手去扶,就做了个手势:“别别别,今日之事纯属巧合,当时情况危急,我也只是本能反应推了你一把而已,而且我力度还不小,不知道谢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季世子那一推我刚好落在了灵云的身上” “那就好,那就好” \"咳咳咳......\" 突然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老家伙,你这嗓子是不是出问题了?有病得赶紧治!\" 谢玉川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听到这话,季明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谢玉川,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算了,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我还得继续审这个臭小子,他今天可是闯下了不少祸!\" \"叔父啊,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惹事了呀?我这纯粹就是运气不好,碰上这些倒霉事儿罢了!\"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季明栋,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 这时,谢玉川摇了摇头,轻笑道:\"行了,我说季明栋,你也别太较真儿了。我说你是个只懂武力的莽夫,还真没说错。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就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背后有什么门道吗?\" 季明栋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问道:\"哼!你倒是给我讲讲,这里面到底有啥门道?\" 见两人又开始斗嘴,季灵云、季灵雪和谢景菲三姐妹早已习以为常。她们相视一笑,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将空间留给正在争论不休的两位长辈。这样的场景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百花园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三位皇子中的某一位所为,其目的显然是冲着我们两家的女儿来的。要知道,今天若不是你家侄子搞出这么一档子事,不论是我们两家谁家的女儿不慎落入水中,恐怕最终的结局都……!”说到这里,谢玉川稍稍停顿了一下,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一直以来只顾着气恼的季明栋此时才回过神来,细细思量一番后不禁惊觉:“原来如此!照这么说来,这混小子倒还真算是误打误撞地破了这个局! 又转过身看向季之礼“只是你今日为何不在皇上面前把这些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叔父您想想看,我去百花园的这件事要不是有宁亲王帮我扯谎,我根本就说不过去。若是我再将谢小姐牵扯进来,那么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名声怕是都会受到损害。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对此只字不提,以免节外生枝。” “我算是瞧出来了,你这小子,书没见你读的多好,这歪理倒是一套接着一套的,今天的事还没完,二皇子那件事儿,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打算怎么收场!” 一提起此事,季之礼便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奈和无语。自己不过就是出去散散心、透透气而已,谁能料到竟会这么倒霉?先是莫名其妙地惹恼了四公主,让她对自己彻底生厌;紧接着又阴差阳错地撞破了一些不该看到的,这下可好,还给自己招惹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先别急着训嘛,依我看呐,这小子其实蛮有趣、挺讨人喜欢的!哈哈哈……” “哦?是吗?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干脆把他送给你得了!”季明栋没好气地回应道。 “别别别,我可不敢要啊!且不说别的,单就他是奕国公的宝贝儿子这一点,我就得敬而远之。万一哪天奕国公回来了,发现自家儿子跟我跑了,到时候,恐怕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随后谢玉川突然话风一转“不过,经过今天的事以后,这小家伙怕是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更甚者不知道被哪个皇子恨上了! 第134章 滚回松州 “等二皇子的事情解决后,你就向圣上请辞,给我滚回松州去!”谢玉川的话给了季明栋一记提醒,一下子就警觉起来。要知道,季明栋可是他兄长一脉仅存的子嗣,如果真的出事,那这一脉就彻底断了! “为什么呀?我爹娘也是连夜让人把我从松州送出来的。如今,叔父您又让我滚回松州,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季之礼满脸困惑与不解。 “你刚刚说什么?兄长是连夜送你松州的?” “没错啊,起初原本预定是三日之后再送我回都城的,谁料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改变主意,连夜便将我驱逐出门,还口口声声说见我就心烦。” 闻听此言,谢玉川与季明栋皆心有所感,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二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眉宇之间隐隐流露出忧虑之色。 “我现在要进宫!”季明栋心急如焚,转身就要迈步离去。 然而,谢玉川却伸手紧紧拽住了他,嘴唇轻动却未发出只言片语,只是缓缓地冲他摇了摇头。紧接着,谢玉川转头看向对面的女儿,轻声说道:“菲儿,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莫要叨扰他人了。” 与此同时,祁承瑾小心翼翼地撩起车帘,向外张望了一番。眼见着快要抵达宁亲王府了,他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沉睡未醒之人,轻声嘱咐道:“平安,到王府的时候,马车停放得平稳些,不要发出太大动静” “是,王爷!”驾车的平安回应道。 祁承瑾温柔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描绘着黎若言那精致的轮廓,眼神之中流露出丝丝宠溺之意。他压低嗓音,宛如呢喃一般轻声说道:“睡得这么沉……”说罢,缓缓低下头去,轻柔地亲吻着她的额头。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悄然从她纤细的腰间滑落而过,然后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他微微合上双眸,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两人初次相见时的情景。紧接着,往昔自己所做出的一桩桩蠢事也一一浮现眼前。想到此处,他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摩挲着她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长发,喃喃自语道:“你是怎么能够忍得下去?看见那样的我不会觉得讨厌吗?”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绵软的声音忽然响起:“为什么要忍?”祁承瑾闻声微转过头来,脸上绽放出一抹无声的笑容,轻声问道:“怎么突然就醒了?” 黎若言那绝美的面庞之上仍带着些许未褪去的慵懒之意,宛如一只刚刚睡醒的猫咪般惹人怜爱。只见她轻轻地松开了祁承瑾紧握着自己的手,而后毫不犹豫地直接伸出玉手,灵巧地从他强壮有力的臂弯之下穿过,并顺势环抱住他结实的腰身。 紧接着,她将整个身子都紧紧地贴向对方,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之人便会消失不见似的。那张精致的小脸更是深深地埋进了祁承瑾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贪婪地嗅着属于他独有的气息。 “我喜欢!”黎若言轻声呢喃道,声音软软的,“以前的你总是喜欢挂着笑,就跟小太阳一样很暖很暖,每次看到你脸上的笑容跟那副呆呆的样子,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 稍作停顿之后,黎若言缓缓地抬起头来,如水般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望向祁承瑾,目光中有些心疼与忧虑:“可是现在的,虽然每次对着我还是挂着笑容,但我总是觉得你笑得不再像从前那般开心了。而且,你的眼神之中似乎藏着很多事情,很复杂。曾经的那个你,无论有什么想法、心情怎样,我都能一眼看穿;现在的你却让我感到很无力” 祁承瑾的手有些发颤,他紧紧地凝视着眼前人的双眸,眼眶泛红,眼角甚至含着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翻涌的情感压抑下去,但这口气却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对不起,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只顾着自己,完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此刻,泪水早已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缓缓低下头去,将下巴轻轻地搁置在黎若言柔弱的肩膀之上。而那双原本应该有力的手臂,此时却略显紧张地环绕住黎若言纤细的身躯,生怕一松手便会永远失去这份温暖。 黎若言温柔地抬起手,轻轻拍打在他的背,轻声说道:“我一直都很好,你不用跟我道歉,反而是我什么都为你做不了。”然而,这句安慰并没有让祁承瑾的心情平复下来。 “若言,我的心好痛!皇祖母走了,她就这样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祁承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我所在乎的人最后都会像皇祖母这样。是我无能,才无法护住皇祖母。明明我很清楚,皇祖母的离世绝不单单与南临有关,但无论我怎么去查,始终一无所获。那些害死皇祖母的人,至今还活着。而我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甚至都不知道害死皇祖母的到底是谁” 祁承瑾越说越是悲恸欲绝,到最后他那原本低沉的声音已经变得破碎不堪,犹如一颗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心,瞬间四分五裂,散落得满地皆是。 祁承瑾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她感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她那颗心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一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拼命地想要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眼泪还是无情地滴落下来,浸湿了祁承瑾的衣裳。 此时,安静的马车内只有他们二人。马车外面空无一人,墨竹早在马车停下的时候,便已吩咐众人后退数十米远远守着。因此,这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晓。 第135章 我能帮你 季之礼今晚在太尉府歇下后,心中始终难以平静。为什么叔父和首辅大人的态度那么奇怪?尤其是当叔父听闻父亲是连夜送自己离开松州的时候,那急切地表示要进宫见圣上的模样,更是令季之礼心生奇怪。是不是爹娘出事了?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草般在他心头疯长,挥之不去。 “不行,我得回去找叔父问个清楚!”此时的他,全然顾不得其他,满心只想弄明白自己爹娘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季明栋没有立刻回房而是转了个弯去了书房,他匆忙走到书桌前,一把抓起笔,蘸满墨汁。正当他全神贯注写着信时,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将他吓了一跳,手一抖,笔尖的墨水滴落在刚刚写好的信纸上,瞬间染黑了一大片字迹。 “你这臭小子,进门之前就不能先敲敲门吗?”季明栋怒声呵斥道。然而,季之礼却仿若未闻一般,径直冲到季明栋面前,满脸焦急地问道:“叔父,我爹娘到底是不是出事了?” 原本季明栋还打算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冒失的臭小子,但季之礼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却让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小子知晓真相,能瞒着一时便是一时吧。以这小子冲动莽撞的性子,更何况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指不定会闯出怎样的大祸来。 想到此处,季明栋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有子女这样诅咒自己父母的?还不滚回去睡觉” “叔父!你确定你没坑我,你和谢大人那模样,没问题怎么可能,!”季之礼一脸狐疑地紧盯着季明栋,仿佛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些许端倪来。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了?怎偏生将这份机灵劲儿用在了此处!今天在百花园里和二皇子那件事时,都不见他用上这股聪明劲。 只见季明栋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你想多了,胡思乱想。我和你谢叔不过是考虑到你的安危罢了。兄长将你从松州送出来,只是觉得你顽劣想让我把你丢军营去,但是谁知道竟然搅到了皇子里面,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向兄长交代?所以我方才想着入宫面圣,请圣上出面庇护于你。” “当真如此?”季之礼显然仍有些半信半疑。 “自然是千真万确!还不快给我滚!”说罢,季明栋不由分说地一把提起季之礼,犹如拎小鸡一般,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待到门前,手一松,季之礼便如同一个沙袋般重重地摔落在地。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大门紧紧关闭,将季之礼孤零零地留在了门外。 次日清晨,季之礼他悠悠转醒,双眼迷蒙地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二皇子,二皇子?究竟是什么能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对皇子下药?而且又是怎么笃定二皇子所遇之人必定会是尚书左丞家的小姐呢?”季之礼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眉头紧蹙,苦思冥想。 此刻的他,眼圈乌黑得如同被墨染过一般,显然是昨夜未曾得到充足的睡眠所致。只见他又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昨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几乎整夜未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将季之礼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堂哥!堂哥!”门外传来一声呼喊。 季之礼有些不耐烦地转头看向那扇被拍得啪啪作响的房门,高声问道:“谁啊?这么一大早的,有什么事?” 只听得门外那人回应道:“堂哥,该用早膳啦!我爹吩咐了,等您用过膳食之后还得进宫去调查二皇子的事,二皇子的案子可是耽搁不得哟!” 听到这话,季之礼无奈地应了一句:“哦,知道了。”随后便慢吞吞地起身穿衣洗漱。 待一切收拾妥当,季之礼来到前厅用过早膳后,便迈步走出了太尉府的大门。刚一出门,他一眼就望见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马车。 “王爷,季世子出来了。”平安瞧见季之礼的身影后,赶忙向车内禀报。 紧接着,车内传出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平安,让他上马车。”说话之人当然是——祁承瑾。但是他并没有掀起马车的帘子,只是隔着那层薄薄的布幔对车外的平安说道。 “季世子,我家王爷请您上马车” 待季之礼登上马车后,他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祁承瑾,开口问道:“王爷,你这一大早的在这等着我是做什么?我还要进宫去查二皇子的事情。” 祁承瑾嘴唇轻抿:“现在进宫,你觉得还能查出些什么来?那些该有的痕迹和证据,应该都毁的差不多了!” 季之礼闻言,心中不禁一紧:“那该怎么办?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要是圣上知道了他还不得拿我开刀,况且,王爷,这差事可是您硬塞给我的!” “又不是本王让你撞见二皇子事情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倒霉,百花园的事情本王可是帮了你,季世子这么快就忘了。” 季之礼听着祁承瑾这番冷漠无情的话语,心中顿生反感与嫌弃之意:“王爷,您是不是瞧我不顺眼?若是这样,往后您大可不必再正眼看我便是。” 祁承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是觉得本王今天找你是为了耍你吗?本王就不可以是来帮你的吗?” 季之礼压低声音嘀咕道:“您能帮我?您别害我我便谢天谢地……” 第136章 被坑进青楼 马车缓缓地前行着,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最终在一处喧闹异常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外传来阵阵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众多人的吆喝声。 季之礼满心好奇,伸手掀开马车旁的帘子,探出头去张望。只见眼前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他又抬头往上看去,一块高悬的牌匾映入眼帘——“春风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格外醒目。 “这是什么地方?”季之礼皱起眉头。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座楼阁:“看起来像是个酒楼,不过瞧这热闹劲儿,生意似乎相当不错!” 坐在一旁的祁承瑾将季之礼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当听到他的话语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这个季世子还真是单纯得可爱,不坑他坑谁? 就在这时,季之礼突然回过头来,猛地一怔,满脸惊愕地叫道:“苦瓜?你怎么会在这马车上?王爷他人呢?” 祁承瑾微微一笑,从容地回答道:“元羽这手艺确实是越发精湛了。” 季之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元羽?你说的是那个上次给我治伤的人?难道……你就是宁亲王?真像啊,就是气质不像,王爷你扮成苦瓜的样子是要做什么?”季之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 “认识本王这张脸的人实在太多,如果以本来面目示人,难免会招来诸多麻烦。假扮成你的侍卫,既不会引人注目,又能顺利行事,何乐而不为?好了,咱们下车吧。”说着,他率先起身,准备离开马车。 季之礼心中虽有几分狐疑,但终究还是跟着祁承瑾一同下马车。两人刚一下车,立刻就有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满脸堆笑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只见她上下打量着季之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然后娇声嗲气地开口道:“哎呦喂,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呢!今日咱们春风楼可是新来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哟,各个都是国色天香,保准能把公子您伺候得舒舒服服、服服帖帖的!” 听到这番话,季之礼瞬间恍然大悟,自己这是又被坑了。他还不至于蠢到现在还看不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地方,那这么多年可真是白活了。于是,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祁承瑾却眼疾手快,一下子就看穿了季之礼想要逃跑的心思。只见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坏笑——“怎么?想跑?既然都已经来了,哪有这么容易就走掉的道理。 他转头看向那位热情过度的老鸨,脸上换上一副彬彬有礼的笑容,客气地解释道:“这位妈妈,实不相瞒,我家公子平日里一直被我家老爷看得死死的,今儿个好不容易才找机会溜出来透透气。所以嘛,难免会有些拘谨和不适应!”说着,他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迅速塞进了老鸨手中。 老鸨满脸堆笑地轻轻抚摸着手心里那张崭新的银票,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儿,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把拉住季之礼的衣袖,娇声嗲气地说道:“哎呀呀,公子您别这么害羞嘛!咱们这儿的姑娘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呢,尤其是在床上伺候人的功夫,更是堪称一绝!” 说着,老鸨也不顾季之礼是否愿意,便拽着他就往里走,而祁承瑾则是跟在身后。一路上有不少的女子给季之礼抛媚眼、送秋波。 “公子这边请,楼上的房间安静又舒适,保准能让您们满意。” 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一间装饰华丽的上房之中。老鸨满脸谄媚地笑着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是高挑修长的?还是娇小玲珑的?亦或是丰腴圆润的?只要您开口,保证给您找来最称心如意的姑娘。” 祁承瑾见状,赶忙走到老鸨身旁,微微弯腰俯身,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家公子眼光可高着呢,只喜欢长得漂亮出众的女子。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通通叫来,钱不是问题,我家公子有的是银子。” 老鸨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应道:“好嘞好嘞,奴家这就去安排,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说完,她扭动着腰肢,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王爷,您是不是疯啦!这里可是青楼啊!季家的家规可是明文规定,凡是季家子孙,一律不许踏入这等烟花柳巷之地。要是让我爹和叔父知晓此事,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 “怕啥,我这不是也来了,我还是皇家子弟” “哼!你倒是不怕啊,你顶着苦瓜的脸,谁能想到你竟然会是堂堂的宁亲王!哎我可真是被你害惨了!趁着现在还没有人把我认出来,我得赶紧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难道你不想继续追查下去了不成?你可知道二皇子所中之药正是来源于春风楼吗?”祁承瑾看似不经意间随口说道,但眼神却紧紧地锁住了眼前之人。 听到这话,季之礼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不以为意地道:“春风楼?那又如何?这种烟花柳巷之地出现这样的药不是再平常不过了嘛!即便二皇子中的那药确实出自此处,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想要弄到这样的药对于某些人来说应该并非难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祁承瑾向前迈了两步,然后缓缓回过身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季之礼,沉声道:“若只是普通的药物倒也罢了,自然是随处可见、易于获取。然而,这药嘛,这里面其中有一味药材价值高达上千两银子!如此昂贵之物,普通人家根本无力承担这笔费用。更为重要的是,这药唯有春风楼才有,并且他们只会向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或者其子弟供应。” “正三品以上,又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的人可不多” 听完祁承瑾的话季之礼又收回了准备走的脚,坐了回去半天不吭,最后悠悠冒出来一句话“王爷,要是我被我爹或者叔父打死,王爷你就是最大的凶手” 第137章 兰若 “不至于,不至于,你尽管放宽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多烧几张纸钱给你,保准让你在阴曹地府也能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富贵!”祁承瑾面色坦然,气定神闲地说道,仿佛谈论的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就在这时,只听得“嘎吱”一声响,房门应声而开。紧接着,老鸨满脸堆笑地领着三四位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进来。刹那间,屋内弥漫起一股浓烈刺鼻的胭脂香气,那气味浓郁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祁承瑾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味道也忒重了些……” “公子,您瞧瞧,这几位姑娘如何呀?”老鸨谄媚地笑着问道。 季之礼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只见眼前这几位女子浓妆艳抹,打扮得花里胡哨,活脱脱像几只开屏的孔雀。且不说她们的样貌怎么样,单是那一身俗不可耐的穿着和扑鼻而来的呛人气味,便已令人望而生畏、避之不及。 “这都叫个啥啊!还有这身上的味儿,简直比茅房还要冲!到底涂的是些啥玩意儿啊?”季之礼心里抱怨起来。 “哎哟哟,这些可都是咱们春风楼的头牌呢,平日里多少达官贵人想一亲芳泽都还没机会呢!”老鸨连忙赔笑道。说罢,她转过头去对着那些女子娇嗔地呵斥道:“你们几个傻站着干啥呢?还不快上去好生伺候公子爷!” 那些女子闻言,如狼似虎般地朝季之里扑了过去。季之礼哪见过这般阵仗,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口中惊慌失措地喊道:“停!停!你们别给我过来!” 祁承瑾见状,不仅没有上前解围,反而靠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偷笑起来。过了片刻,他才慢悠悠地冲着老鸨招了招手,轻声说道:“我说妈妈呀,您带来的这些姑娘,实在是入不了我家公子的眼呐!都是些庸脂俗粉”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毫不吝啬地塞进了老鸨手中。 “我懂,我懂,我这就去给公子叫我们春风楼的招牌兰若” 季之礼闻了闻自己身上被沾上的味道“我天,真的绝了” “你还好意思嫌弃别人!瞧瞧你自己,不也是整天从早到晚身上都弥漫着一股香气!” “我可跟那些人不一样!我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儿,那叫一个沁人心脾,让人闻了之后感觉特别舒畅。再看看她们身上的味道,简直就是刺鼻难闻,呛得我连呼吸都困难!” “你还真就这么自信,觉得你身上的香味儿人人都喜欢?若瑶可不就对你身上的味道挺反感的!”说罢,祁承瑾故意冲他挑了挑眉。 听到这话,季之礼心里顿时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一想到四公主那天晚上对他露出的那种厌恶至极的表情,他的心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之中,寒冷彻骨。屋门突然再次被推开了。只见那老鸨身后紧跟着一名相貌出众、气质不凡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这名女子步履轻盈,身姿婀娜,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端庄优雅,与先前走进来的那几位女子截然不同。 祁承瑾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女子的步伐,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片刻后,他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妈妈,这位女子确实不错。” 老鸨听了这话,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连忙应声道:“哎呦,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们春风楼的招牌姑娘——兰若!只不过呀,咱们兰若向来只卖艺不卖身。兰若,还不快过来给公子请安问好!” 随着老鸨话音落下,只听见一道犹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令人骨头都不禁为之酥麻的声音响起:“奴家见过公子。” 祁承瑾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老鸨,开口说道:“那妈妈您是不是该先回避一下了?” “说的事,说的是,那我这就出去” 屋内顿时陷入了令人窒息般的尴尬氛围之中,季之礼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偷偷地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祁承瑾,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无奈之下,季之礼只得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问道:“兰若姑娘……不知您都会些什么?” 兰若微微抬起头,美眸流转间轻声回答道:“只要公子有需求,兰若定会竭尽全力配合公子。” “那不知兰若姑娘是否方便弹奏一曲给在下欣赏欣赏?” 兰若轻点颔首,轻移至琴案前坐下,玉手轻抚琴弦,悠扬婉转的琴声瞬间流淌而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祁承瑾和季之礼才缓缓从春风楼走了出来。刚一登上马车,季之礼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与不满,迫不及待地质问起来:“王爷!您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我可是冒着违背族规的巨大风险跟着您来这里的,可结果呢?咱们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到!” 祁承瑾却是一脸淡定,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你何必如此着急?今日不过是初次探访罢了。” “初次探访?难道还有下一次不成?不行不行,我绝对不会再来了,要是再有这种事,您还是自个儿来吧!”季之礼连连摆手。 “你难道就不想要尽快将二皇子的事情解决了?如果这件事能够顺利解决,说不定念瑶会对你另眼相待!”祁承瑾一脸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话,季之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忙问道:“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期待。 只见祁承瑾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点点头:“千真万确,我与念瑶也算是自幼一同长大。对于她心仪之人的类型,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数的。”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随王爷您再走一趟。不过,王爷,我现下需要进宫一趟” 祁承瑾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你进宫做什么?” “自然是去找有关二皇子之事的线索,我总觉得应该再回宫里仔细查看一番,以防有所疏漏之处,那天毕竟天色比较黑” 第138章 孟府 祁承瑾略微思考片刻后,最终决定跟着季之礼一同入宫。以他王爷的身份在皇宫内行事确实要方便许多。于是,他这回没用苦瓜的那张脸。 与此同时,季之礼小心翼翼地按照记忆中,逐步重现当天所发生的一切细节。接着,他来到假山后方仔细查看,但令人失望的是,依旧毫无所获。 而一旁的祁承瑾则静静地注视着季之礼的一举一动,始终保持沉默。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幕后黑手绝不会如此愚蠢,轻易留下能够让人追查的证据。 祁承瑾突然意识到似乎有某个重要环节被他们忽略掉了。对啊!当初被下药的可不单单只有祁承恩一人,那么尚书左丞家那位小姐衣服上的药粉又是如何沾染上的?想到这里,祁承瑾开口说道:“季之礼,依我看,也许你去尚书左丞府上走一遭,比起在这里盲目寻找,可能会更有收获。” “对哦,我都要忘了,还有孟小姐的事” “公主,您快看!那边站着的人好像是宁亲王殿下和季世子!”沉香伸出手指,朝着不远处的祁承瑾和季之礼所在的方向指去。 就在这时,季之礼恰巧抬起头来,目光瞬间与不远处的四公主交汇在一起。他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口中轻声呢喃道:“是四公主!” 祁承瑾见状就想叫住季之礼,只见后者如同脚底生风一般,快步向着四公主走去,那样子就怕祁念瑶会跑了一样。 眨眼间,季之礼已然来到了四公主身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恭声道:“四公主万安。”可谁知,回应他的并非四公主本人,而是一旁的沉香。只听得沉香皱起眉头,鼻翼轻扇,面露嫌弃之色说道:“是什么味儿啊?怎么这般难闻!季世子,您这身上的气味也太杂乱了吧!” 闻得此言,季之礼顿时面色一红,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不好,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方才我才从那……”他便急忙想要开口向四公主解释一番。 可惜的是,祁念瑶似乎根本不想听他解释,甚至连正眼都未曾瞧他一下,只是淡淡地走向祁承瑾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承瑾堂兄安好,念瑶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了。” “我是想提醒你,你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但是没来的及” “哦,没事,不管问身上的气味是好闻还是难闻,四公主她都不可能正眼瞧我一下的。唉……王爷,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季之礼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沮丧之意,仿佛整个人都被无尽的哀愁所笼罩。 而另一边,殿内却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破碎的瓷器、玉器等各种物件的碎片,原本精致华美的室内此刻显得凌乱不堪。小太监们和宫女们则全部惊恐万分地跪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只见祁承恩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发泄愤怒的物品了,于是干脆直接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那张雕花精美的檀木桌子。只听得一声巨响,那沉重的桌子瞬间轰然倒地。 做完这些后,祁承恩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紧接着,他突然发出一阵冷笑,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当他再次抬头时,目光却变得阴森狠毒起来,直直地盯着地上那些依然跪着的太监和宫女们,恶狠狠地吼道:“本宫都说了让你们滚!你们一个个都活腻歪了不成?是不是真想死!” 一时间,所有人都像是得到特赦令一样,纷纷连滚带爬地向外冲去,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快速闪到祁承恩身边,轻声说道:“主子。” 祁承恩微微抬手,示意对方靠近自己,然后压低声音命令道:“听着,明天早上我一定要听到孟烟雨那个贱人身死的消息!明白了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狠厉光芒,同时嘴角还扬起一抹残忍而又兴奋的笑容。 祁承瑾和季之礼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也渐渐有些黑了。 “季之礼这个时辰你确定要去左中丞那?” “王爷你倒是轻松,二皇子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我心里就跟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我们去问问几句话就走吧” 祁承瑾后面也没说什么,他换上了苦瓜的那张脸。然后默默地跟上了季之礼的步伐,一同朝着孟府走去。 当他们到达孟府时,孟子豪听闻季之礼和祁承瑾想要见自己的女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只见他眉头微皱,略带迟疑地说道:“季世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女自从回来之后,就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了屋子里,至今还未出来过。要不,容老夫先去问问小女是否愿意见客,您看成吗?” 季之礼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孟子豪的难处。他稍稍思考了一下后,回答道:“孟大人,在下只需隔着这道门向孟小姐询问几句即可,不知您意下如何?” 孟子豪略作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吧,既然季世子坚持,那就请随下官来。”说着,他便引领着季之礼和祁承瑾来到了后院。 此时,孟烟雨的房门紧紧关闭着,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孟子豪走上前去,轻轻地敲响了房门,并轻声呼唤道:“烟儿,季世子来了,他想隔着门与你说几句话。”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房间内许久都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孟子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季之礼。而一直保持警觉的祁承瑾则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赶紧凑近季之礼的耳边低语道:“季之礼,这里面感觉有些不对劲!” 季之礼心头一紧,目光立刻投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神色严肃地对孟子豪说道:“孟大人,这屋内不会发生什么吧?” 第139章 孟雨烟身死 就在下一秒,只见祁承瑾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猛地发力踹向房门。只听一声巨响,那扇紧闭的门瞬间被踢飞开来。随着门被踹开,众人的目光一同投向屋内,刹那间,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门刚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孟烟雨整个人正孤零零地吊挂在房梁之上!而一旁的孟子豪则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受到惊吓,直接双眼一翻,晕倒在地。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季之礼此刻也是瞠目结舌,完全呆住了。 祁承瑾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其反应速度堪称惊人。在其他人均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然迅速观察起屋内的情况。先是盯着那吊在房梁上已毫无生气的孟烟雨,紧接着又将视线移至倒在地上的椅子,仅仅片刻功夫,他心中便已有了定论。 待离开孟府后,季之礼神情恍惚地上了马车。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刚才看到的恐怖场景——孟烟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仿佛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季之礼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但听到了:“孟烟雨的死不简单。” “为什么?孟小姐难道不是自缢的吗?” 祁承瑾本想脱口而出说季之礼是不是没有脑子,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你仔细想想,就凭那个高度,如果椅子没有倒下之前,以孟烟雨的身高或许的确能够勉强够到上方的绳子。然而,若想要让那绳子正好勒住她的脖颈处,却是绝无可能之事。” 顿了顿,祁承瑾继续说道:“再者,她脖子上的勒痕,明显与正常自缢所留下的痕迹有所不同。” “这下麻烦可以说是越滚越大!如今二皇子那边的事儿还没个定论,另一个主角孟烟雨又突然死了,我这要怎么跟圣上说,王爷我要是查不出来,皇上会不会直接砍了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丧,你不妨把这两件事分开来看。依我看,里面夹着两拨人,二皇子的事跟孟小姐的死不是一波人干的”祁承瑾冷静地分析道。 又斜睨了一眼季之礼,嘴角微微上扬:“谁最巴不得孟烟雨死?季之礼动动你的脑子” 季之礼被祁承瑾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如明镜一般亮堂起来。二皇子?孟烟雨的家世根本带不给二皇子助力。如今孟烟雨一死,那二皇子正妃的宝座自然而然就空了出来,他正好可以另择佳人。但是这么做不是特别明显是二皇子所为,不会遭圣上厌弃吗! 此时,黎若言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投向一旁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沉思中的祁承瑾,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孟烟雨的事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着,到底是栽赃还是被逼急了,皇叔现在对祁承恩恐怕已经不只是厌弃的程度了。” 黎若言轻轻地合上手中那本泛黄的书籍,缓缓地将它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之上。“如今,众人皆将矛头直指二皇子与三皇子,但对于刚刚回来的大皇子,却是从未有过半分疑虑。承瑾,难道你当真认为大皇子会如表面那般单纯无害吗?” 听到这话,对面的祁承瑾亦是面色一沉,回应道:“原来你也有所察觉。” “嗯,这大皇子很聪明。他知道利用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都城无根基这一点,来消除众人对他的猜忌之心。就在前几日宫宴之上,大皇子望向季世子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恨意。” “恨意?可这季之礼也是初回都城不久,此前更是从未与祁承宇谋面。”祁承瑾面露疑惑之色,显然对此感到颇为不解。 “我知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后来,我能够笃定大皇子对待季世子的态度极不寻常。虽说他极力隐藏着这份情绪,但终究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些许端倪。”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起来了!明日早朝之时,孟大人多半会上奏称其女孟烟雨突发恶疾。虽说如今整个都城之人皆知晓孟烟雨是吊死的,但孟大人毕竟是她亲爹,只要他说不是那就不是,哪怕他心里也是清楚自家女儿的死绝不单纯。为了保全整个孟府,他非但无法为自己女儿讨公道,甚至还得想方设法地加以遮掩。” 黎若言闻听此言后,先是微微侧头,向身旁的祁承瑾投去一瞥,随即便垂下眼眸,原本明亮的眼神也逐渐黯淡无光。她轻启朱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在绝对权力下的悲哀!就连四品大臣,在面对皇室之时亦是有苦说不出,更遑论普通百姓?” 祁承瑾自然明白黎若言所言不虚,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住黎若言略显冰凉的柔荑,轻声安慰道:“好了,不要再为这些烦心的事伤神了。你不是明日约了念瑶一同去东林寺?我安排了元羽和元冥两人在暗处,再加上王府的府兵,护你们周全” 当天夜里景佑帝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下令将二皇子软禁在自己的宫殿之中,同时明令禁止任何人前去探望。不仅如此,景佑帝还让叶玄去孟府送去一些物品,并声称此举旨在慰藉孟子豪因失去爱女而悲痛欲绝的心境,丧事以二皇子正妃名义来办。 当孟子豪接过这些东西时,他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面向皇宫所在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地知晓景佑帝这般举动的意图——无非是希望他能够息事宁人,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管他已经决定,明日上朝的时候奏报说女儿是突发恶疾身亡,然而景佑帝此番迅速的行动,反倒令他内心愈发不是滋味。 与此同时,景佑帝亦是恼怒不已。他知道这件事让孟子豪受尽了委屈,可问题在于,所牵涉到的绝非仅仅是二皇子一人那么简单,而是关乎着整个皇室的声誉和形象。倘若不能及时将此事强压下去,别说是都城中的百姓了,恐怕就连北昭的百姓都会因此对皇室心怀不满,人人自危。 到那时,即便最终查明确实与皇室毫无关联,众人也只会认为这不过是皇室为了遮羞而耍弄的手段;若是查出此事确与二皇子有所牵连,那无疑更是坐实了皇室无德之名。 第140章 入朝 早朝开始后不久,只听见一声高呼:“皇上,臣有事启奏!”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孟子豪果然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坐在龙椅上的景佑帝并没有偏过头去看孟子豪一眼,因为他心中清楚孟子豪要讲些什么。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皇上,小女死得实在蹊跷,请皇上为微臣做主啊!”孟子豪的声音带着悲痛和愤怒,回荡在整个朝堂之上。 祁承瑾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孟大人莫不是疯了不成?昨日皇叔已经派叶玄去过孟府,其意图已是再明显不过。可如今他竟敢在早朝之上公然将此事提出,分明是想给皇叔施加压力,迫使皇叔不得不对此事作出处理。”想到此处,祁承瑾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刑御司狄无期也迈步而出,拱手说道:“皇上,孟大人昨夜就连夜前往刑御司鸣冤。微臣身为刑御司司长,既已得知此事,自当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便是辜负了圣上对微臣的期许。”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众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而端坐在龙椅上的景佑帝却是面色平静如水,让人难以看出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片刻之后,景佑帝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诸位爱卿,都先起身吧。既然孟爱卿已经向刑御司鸣冤,那么狄无期,你就依照律法彻查此案吧。” 萧尔均昨日便听到了孟烟雨死了的消息。他甚至想都不用想,便能笃定地猜到幕后黑手定是二皇子。他对二皇子的为人和品性可谓了如指掌。 二皇子向来目光狭隘、急功近利,被他人利用却不自知,浅显易懂的坑,他竟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想到此处,萧尔均不禁暗暗摇头叹息。 只见他缓缓合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后,毅然决然地从人群中挺身而出。 “皇上,微臣有要事启奏!”他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待众人的目光皆汇聚于他时,他继续说道:“如今三位皇子已然成年,按常理而言,正是到了成家为圣上分忧解难之时。然而,由于至今仍未能确定皇子妃人选,以致他们迟迟无法开府出宫并入朝参政。微臣认为此事着实欠妥!因此,斗胆恳请皇上能够破例允许三位皇子先行进入朝堂历练。” 话音刚落,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其余大臣们面面相觑,都在相互看眼色。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辅国公站了出来。他先是向景佑帝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缓声道:“皇上,老臣以为伯义侯所言甚是有理。三位皇子是我北昭未来的希望所在,肩负着国家社稷之重任。若能让三位皇子先入朝为官积累经验,而后再行考虑婚配之事,倒也未尝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辅国公作为朝廷中的元老重臣,其地位尊崇、资历深厚,所说之话自是极具分量。只见朝堂之上,当辅国公说完之后,竟有将近一半数量的朝臣纷纷跪地附议。此情此景之下,谢玉川和季明栋也缓缓地屈膝跪下。 景佑帝微微颔首,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来:“准。” 待到早朝结束,祁承瑾并未如往常一般直接回府,而是脚步匆匆地朝着明政殿走去。然而,当他来到明政殿门口时,却发现叶玄正静静地守候在外。见到祁承瑾前来,叶玄赶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王爷,实在抱歉,皇上此刻谁也不见。” 祁承瑾闻言眉头微皱,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连本王也不行吗?” 叶玄不敢抬头直视祁承瑾的目光,只是低头轻声应道:“嗯,还望王爷能够体谅。” 听到这话,祁承瑾心中虽有些许不满,但终究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一边走着,一边回头望向那扇紧闭的殿门,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而此时的明政殿内,景佑帝独自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水,久久未曾开口说一句话。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像今天这样,真切地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压力和逼迫了。今日之事让他觉得仿佛一切都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令他十分厌恶,甚至开始隐隐感觉到自身的皇位似乎也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威胁。想到此处,景佑帝的双眸不禁暗暗一沉,透射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寒光。 东林寺的香火一直都极为旺盛,前来上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摩肩接踵。祁念瑶与黎若言主仆一行四人缓缓走进寺庙之中,蓝香小心翼翼地搀扶有身孕的黎若言,谨慎地在一旁将她与其他来来往往的人群隔开,以防有人不小心撞到自家小姐。而紫苏则同样全神贯注地守护在祁念瑶身旁,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恐那些拥挤的人流会挤到她家尊贵的公主。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小和尚快步走来,对着她们合掌行礼道:“四位施主请这边走,不空大师知晓今日施主们会前来拜访,特意吩咐小僧在此恭候多时了。”祁念瑶和黎若言对视一眼后,便顺从地跟随着小和尚向前走去。 没过多久,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东林寺的禅寺内。刚一踏入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身披黄色裟袍的僧人端坐在蒲团之上。这位僧人面色沉静如水,神情祥和安宁,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敬意。 小和尚恭敬地向那位僧人禀报:“师叔,两位施主已经带到。”说罢,他便悄然退下,只留下黎若言和祁念瑶站在原地。 那名僧人微微睁开双眼,目光温和地落在两人身上,缓声道:“两位施主心中或许存有诸多疑惑,但今日能到此相见,皆是缘分所致。” “老衲有两句话分别送给二位施主,往事如烟,命运如线,莫要再追究,往前看,方能自解。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珍惜眼前人” 第一句话是对着黎若言说的,第二句是对着祁念瑶说的,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第141章 四公主的偏袒 “世子,您瞧瞧,这里这么多人,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万一再惹出点什么乱子可如何是好?”苦瓜一脸担忧地望着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小心翼翼地对季之礼劝道。 季之礼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反驳道:“你不懂!人人都说这东林寺灵光得很,特别是那不空大师在此坐镇,倘若能够有幸得到他老人家的几句吉祥话语,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再说了,本世子近来运势不佳,事事不顺心,即便遇不上不空大师,来此拜拜佛、理理佛缘,也总归是有益无害。” 苦瓜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眼睛直直地盯着某个方向,同时双手不停地扯着季之礼的衣袖。 “世子世子……”苦瓜压低声音喊道。 “你干嘛扯我!”季之礼有些不耐烦地甩开苦瓜的手。 只见苦瓜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夸张起来,一会儿挤眉弄眼,一会儿又将食指放在唇边,比划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到底什么意思?”季之礼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问道。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喊传来:“季之礼——” 这熟悉的声音瞬间令季之礼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不用想也知道,来人除了祁念欢还能是谁? “你怎不早些告诉我!”季之礼回过神后,气急败坏地质问起苦瓜来。 苦瓜则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无奈地解释道:“我的好世子,我从一开始开始就在拼命暗示,可您愣是毫无反应呐,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下可好,被逮个正着,您就自求多福吧!” “真的是你,季之礼!我就知道我们很有缘分。我也是偶然听到那些小太监们说起四姐和宁王嫂来了东林寺,所以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你了!”祁念欢激动地说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季之礼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四公主也来了吗?” “嗯嗯!我正想找个伴儿一起去寻四姐,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吧?”祁念欢满怀期待地望着季之礼,那明亮的眼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熠熠生辉,饱含着柔情蜜意,仿佛要将眼前之人融化。 而就在不远处,李子良和大皇子静静地站在那里,目睹着这一幕。李子良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咬牙关,双手更是死死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大皇子则显得相对淡定一些,只听见他轻声呢喃道:“我就说今日念欢为什么一大早就这么兴奋地赶来东林寺,原来是因为季之礼……”说话间,他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李子良,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看着祁念欢对着季之礼拉拉扯扯的样子,大皇子的话语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那股火焰仿佛要冲破他的胸膛,喷涌而出!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紧咬着牙关,抬起脚便如一阵疾风般向着季之礼和祁念欢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此时的祁念欢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发生的一切,季之礼却因为正面对着李子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那来势汹汹、满脸怒气的模样。季之礼心中不禁感到十分诧异:怎么会在这里碰到李子良?而且看他这副架势,似乎来意不善啊…… 就在季之礼愣神之际,李子良冲到了近前。二话不说,扬起拳头,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朝着季之礼的脸颊砸了下去。由于事发突然,季之礼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一拳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面庞。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季之礼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 还未等季之礼回过神来,李子良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凶猛的攻击。季之礼重重地摔倒在地。可李子良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顺势骑在了季之礼的身上,继续挥动着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季之礼的身上。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怨恨,仿佛要将季之礼置于死地。 季之礼心里很是窝火,这段时间以来他简直倒霉透顶,各种不顺心的事情冒出来,现在还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揍!只见他毫不犹豫地用膝盖猛地一顶,李子良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季之礼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去,敏捷地骑在了李子良的身上。他握紧拳头,高高扬起,眼看就要狠狠地砸向对方。就在这时,一声怒喝突然传来:“住手!” 季之礼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僵住。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祁念瑶和黎若言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然而,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分神,给了李子良可乘之机。只见李子良趁其不备,猛地一拳挥出,直直地击中了季之礼的下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季之礼顿时觉得口中一阵剧痛袭来,一颗牙齿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打掉了。 “嘶……”季之礼倒吸一口凉气,望着那颗掉落的牙齿,心中的愤怒彻底爆发了。“李子良,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其他,双眼通红,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死死地掐住了李子良的脖子。 一旁的黎若言见势不妙,连忙高呼道:“元羽、元冥!”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正是元羽和元冥二人。他们迅速出手,一人一边,用力将正在激烈扭打的季之礼和李子良强行分开。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以至于祁念欢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季之礼脸上的伤,心疼之情油然而生,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季之礼,你怎么样了?” 祁念欢的声音刚落地,随后祁念瑶二话不说的冒着寒气过来朝着季之礼就来了一巴掌“身为奕国公世子性格乖张,不学无术” “四姐!明明就是李子良的错!”祁念欢一个箭步冲到前面,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挡在季之礼面前。 一声充满自嘲意味的冷笑传出,然后伸手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祁念欢。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祁念瑶的眼睛,缓缓说道:“四公主,您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您不妨仔细瞧瞧,那李子良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再看看我的脸还有身上,又有多少新伤!四公主您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就算想要偏袒李子良,总也得有个限度吧!”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第142章 你太过分了四姐 祁念瑶看着季之礼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她又看倒在地上的李子良依旧不停地咳嗽着,那张原本白净的面庞此刻涨得通红。 “四姐,你今天实在是太过份了!你连事情的真相都不知道,你便动手打了季之礼?你没看到季之礼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伤吗?更不用说看不到的地方了。李子良他除了那道掐痕,他身上哪里有什么伤?季之礼也是被气急了,这才会朝着李子良的脖子掐过去。可你呢,从头到尾,对于他打季之礼是一点都看不见!”祁念欢满脸怒容地质问完祁念瑶后,便急匆匆地迈开脚步,朝着季之礼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季之礼现在不仅身上疼,心里更疼,犹如万箭穿心一般难受。他心里想着:本少爷是谁?我可是堂堂奕国公世子!不就是四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下回看见她我走的远远的!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苦瓜关心的声音:“世子,您没事儿吧?您的脸......” 季之礼满脸幽怨地缓缓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苦瓜:“你到底还算不算我的侍卫?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那个李子良打,你倒是上前帮我啊!” 苦瓜一脸委屈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世子。事发突然,我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谁能想到御国将军府的公子会毫无征兆地对您出手?” “苦瓜!你是要等本世子被人杀了,横尸当场,你才能反应过来吗?嘶,我的牙!叫车夫,直接驾车去宁亲王府!” 与此同时,另一边,祁念欢一脸焦急地往前跑,紫苏则气喘吁吁地紧跟其后。好不容易追赶上了自家公主,紫苏便上气不接下气:“公主,公主,您慢点儿跑!” 然而,祁念欢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她看向外面哪还有季之礼的身影“紫苏,我们去奕国公府!” 紫苏一听,顿时一惊,连忙劝阻道:“公主,万万使不得!您这般贸然前去奕国公府,若是被他人知晓了,定会招人非议!更何况大皇子要是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不会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祁承瑾端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堂之中,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今日早朝时发生的事情。 “王爷,季世子来了!”平安躬身行礼道。 祁承瑾闻言微微一怔:“他竟然会主动来找我?” “瞧季世子那模样,似乎被人打了。呃……不,应当说是肯定被人打了。” 听到这话,祁承瑾连忙站起身来,快步朝着门口走去,想要一探究竟。当他行至门口之时,目光瞬间落在了季之礼身上。季之礼原本今天穿的是一袭白色的长袍,然而此刻那件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裳却已是沾满了污渍与尘土,变得黑乎乎一片,惨不忍睹。 再往上看去,那张往日英俊潇洒的脸庞如今更是肿胀不堪,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清晰可见,尤其是左侧脸颊,还能看到有巴掌印的红痕。 “你这是得罪谁了?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向你下手?” 季之礼苦着脸,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来是想找元羽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我的牙齿重新安回去呀。”说着,他缓缓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摊开来一看,竟是一根带血的牙齿。 祁承瑾见状,眉头紧紧拧成了一团:“我都不好意思看你脸,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世子!世子!刚刚在东林寺把您和李公子拉开的那两个人当中,有一个就是元羽!”苦瓜提醒着自家世子。 祁承瑾闻言,猛地转过头来“你怎么不早说?” 祁承瑾也将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中,只见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比之前皱得还要深几分,这李子良真是越发地不知分寸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先别吵了,都赶紧进来吧。依我看,她们也快要回来了,你给我讲讲,这李子良为什么要对你动手?”祁承瑾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进屋说话。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不过就是站在那里跟五公主说话,谁能想到这个家伙会突然冲过来?叔父说得一点儿没错,等二皇子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还是赶紧回到松州去算了。” 祁承瑾听着季之礼的抱怨,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毕竟这脸上的伤看起来着实不轻,他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这李子良没练过武啊,照理说这两个都不会武功的人打起来,就算不能平分秋色,也不至被打的这么惨吧? 只见他稳步上前,缓缓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将季之礼的头往右边:“你不对劲啊!这脸上的巴掌印,形状和大小可不太像李子良的手留下的,反倒更像是女人打的” 季之礼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我这可是四公主赏的呢!” 听到这话,祁承瑾不禁面露惊讶之色,脱口而出:“念瑶?她向来行事稳重妥帖,怎会对你动粗?” 季之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阴阳怪气道:“四公主嘛,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心爱之人出口恶气!打我又算得了什么?谁让我不姓李!”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看到墨竹匆匆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后禀报道:“王爷,王妃回来了,四公主也来了。” 祁承瑾闻言,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季之礼,却发现后者已经迅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慌张地对着墨竹说道:“这位墨管家,你能不能带我到后面等元羽!” 墨竹先是看了看祁承瑾,见自家王爷微微颔首示意,这才应声道:“好的,请跟小的来。”于是,他领着季之礼快步朝后院走去。 这个时候祁念瑶和黎若言也进来了,元羽跟在后面,祁承瑾直接开口“元羽你去给季之礼看看,他在后面” 祁念瑶听到季之礼的名字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黎若言和祁承瑾都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第143章 本公主赖定你了 “啧啧啧!这下手可真是够狠的呀!刚才拉你们的时候我都没留意瞧,这会儿仔细一看,这张脸简直惨不忍睹!”元羽上上下下地将季之礼打量了个遍。 一开始季之礼的脸还没肿起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是青一块紫一块,肿胀得不成样子。 “来,张嘴让我瞅瞅。”元羽皱着眉头说道。季之礼听话地张开嘴巴。 “你这牙,咋说断就断啦?而且看样子是没办法再接回去了!”元羽摇着头叹息道。 “啥?你不是自称神医嘛!连颗牙都治不好?”季之礼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元羽,满心期待瞬间化作失望。 “我是治病救人,顺便捣鼓捣鼓药,可不擅长摆弄牙齿这种精细活儿。不过嘛……这样吧,季世子,容我花些时日好好研究研究。刚好这段时间,你怕是也不太方便出门见人!容易吓到人,对了,你为啥老是用手捂着肋骨那块儿?”元羽好奇地问道。 “疼啊!不疼我还会一直搁那儿捂着么?隐隐作痛的疼”季之礼没好气地回答道。他那张本来就肿胀不堪的脸,此刻因为疼痛而变得愈发扭曲狰狞,看起来十分吓人。 就在这时,大堂里多了三个安静喝茶的人,谁都没有先说话。而元羽恰好在这个当口走了进来。 “看好了?季之礼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样?”祁承瑾一脸关切地询问道,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祁念瑶。 “王爷,您不知道啊!这李家公子出手可真是毫不留情,那叫一个狠,真不愧是将门之后。瞧瞧这手段,简直是下了死手!先不提季世子那张脸蛋被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光是肋骨都硬生生地给打断了两根,身上其他地方就更别说了都是淤青!不过话说回来,这季世子倒也是个人物,还能够撑到现在,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就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动弹不得了!” 祁念瑶听闻此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原本,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放下李子良。但是当她看见季之礼坐在李子良身上准备对其动手的时候,她的内心深处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情绪。甚至在没有经过丝毫思考的情况下,她打了季之礼。 沉默片刻后,祁念瑶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堂兄,能不能让我见见季之礼?”“既然念瑶想去,元羽,你便带四公主走一趟吧。” 得到应允的元羽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应道:“好嘞,四公主,请随属下这边走吧。”说完,他便转身在前引路,祁念瑶则紧跟其后。一路上,祁念瑶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之前季之礼和李子良的场景,又想到季之礼对她说的那些话…… “诶,季世子呢,我走之前他都还在这,这会一下子跑哪去了” 宁亲王府的侧门口,苦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弯着腰,一只手捂着自己肋骨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的季之礼。 \"世子,您可得小心点儿!为什么不多歇息片刻?我听元羽说,您这可是断了两根肋骨呀!\" 季之礼咬着牙,强忍着疼痛道:\"你耳朵没听到四公主也来了吗?我若此刻不赶紧离开,待会儿万一她觉得刚才扇我的那一巴掌仍未解气,又要对我动手怎么办?\" 苦瓜不禁诧异道:\"世子,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您不是最喜欢跟在四公主身后转吗。\"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我只想离她们远远的,若是再近一些,恐怕连我的小命都保不住了。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我定然会勤加练武\" 刚刚到奕国公府门口的季之礼才从马车上下来,便听到一声清脆而急切的呼喊传来——\"季之礼!\" 五公主早已在马车里等候多时。一见到季之礼回来,她立刻满脸兴奋地朝着他飞奔而去。然而,当她跑到近前时,却发现季之礼头上竟然戴着一顶帷帽,将自己的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 \"你的伤势究竟如何了?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五公主关切地问道,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季之礼。 季之礼现在已经有了应激反应,只要一看见皇家之人,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抵触。他隔着苦瓜:“五公主,在下真的并无大碍,您也该返回宫中去了。” 祁念欢却一心想要查看一下季之礼脸上的状况,只见她缓缓抬起玉手,朝着季之礼头上所戴的帷帽伸去,试图将其掀开。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帷帽之际,季之礼神色惊慌,匆忙向后躲闪,动作略显狼狈。只听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声痛呼。 听到这声痛苦的呻吟,祁念欢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敢再有丝毫妄动。而这时,季之礼突然开口问道:“五公主,您是不是对臣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突兀,让祁念欢完全没有预料到。瞬间,一抹红晕爬上了她那白皙的脸颊,她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仿佛蚊蝇低语般轻声应道:“嗯……” 季之礼微微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五公主,您实在不应该在臣身上耗费宝贵的时光。要知道,女子的青春年华犹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既然我们之间毫无可能,又何必苦苦追寻那些遥不可及之事?” “怎么就不可能了?男未婚女未嫁”祁念欢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季之礼,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被倔强所取代。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绕过苦瓜,径直朝着季之礼走去,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此时的季之礼,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蜷缩,试图与步步逼近的祁念欢保持距离,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五……五公主,您能不能别靠得这么近!我们两个之间真的没有可能,臣心中已有心悦之人了。” 听到这话,祁念欢停下脚步,双手抱胸,柳眉倒竖地质问道:“哦?你喜欢谁?” 面对如此强势的逼问,季之礼顿时慌了神,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呃……这个嘛,臣喜欢……呃……”此刻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他哪敢说自己喜欢四公主?更何况,现在他好像也没那么喜欢四公主了。 见季之礼半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祁念欢冷哼一声:“哼!说不出来是吧!季之礼,你给本公主听好了,从今天起,本宫就赖定你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的!”话毕,头也不回地气鼓鼓地离开了。留下季之礼一人呆立当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第144章 暗市 “李子良本就因念欢的事情招惹到皇叔,已经让皇叔心生不悦,谁曾想到,今天他还敢对季之礼动手!这要是被皇叔知晓了,李子良这辈子都别想入朝堂。还有今日朝堂之上,孟子豪居然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公然为自己的女儿喊冤叫屈。他就不怕惹皇叔生厌吗?” 祁承瑾不禁眉头紧皱,额头上的纹路犹如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满心疑惑,正苦苦思索之际,只听得身旁的黎若言轻声说道:“东林寺,大皇子也在” “祁承宇也在?之前我让元序去查过祁承宇,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在永州时几乎足不出户、深居简出,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我能向王爷你要几个人吗?” “要人?要什么人” “我要暗卫?” “暗卫,元玄他们几个你不是可以随时使唤吗?” “不一样,我要的是真正属于我的暗卫,他们那几个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哪怕你说了让他们听我的,但是真正把我当主子的有几个?” 祁承瑾听到这摸了摸黎若言的脑袋,他心里明白,黎若言说的没错但也理解元玄他们。 “好,我让元玄去给你找” “不要,我要自己找,我想去暗市” “不行”听到黎若言要去暗市,祁承瑾没有任何思考就拒绝了。 “暗市那地方,鱼龙混杂的,你现在怀有身孕,就算你没有身孕我也不可能让你去” “你不疼我”黎若言知道祁承瑾不会答应,她故意小嘴一瞥,露出一脸失望委屈的样子。 祁承瑾看着她那张委屈的小脸,不忍心“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必须陪你去” 见目的达到,黎若言声音糯糯的“好,你陪我去” 说罢,黎若言缓缓地凑近祁承瑾,她的左手轻轻地抵住祁承瑾坚实的胸膛,右手则轻柔地伸过去,牵起祁承瑾的大手,并将其放置于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位置,娇嗔地说道:“我们的孩子这会儿饿了。” 深夜时分,孟子豪心急如焚地站着,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那个神秘人的身影。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皇上现在想必也对我心生厌恶。事已至此,你总该告诉我那孩子的下落了吧!\" 孟子豪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哀求与急切。 那神秘人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孟大人,莫要如此心急嘛。那孩子现今安然无恙地活着,只是这事儿尚未了结,接下来的好戏可还需要孟大人接着往下演。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自会将那孩子交付于你。\" 话音未落,神秘人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只留下孟子豪呆呆地望着其渐行渐远的背影。 孟子豪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中焦虑万分。因为那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传承,这个孩子无疑就是他全部的希望所在。做完这一切他就会向皇上请辞,离开都城。 孟子豪虽然后宅之中妻妾成群,但自从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其中任何一人。并非是他不愿,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当年,他年少轻狂,四处留情,惹下无数风流债。曾经有一回,更是险些因此被废。也就是从那次事件过后,他竟然丧失了男人应有的能力。 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后宅里时不时有新生儿诞生,然而可悲的是,那些孩子竟无一是他亲生骨肉,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孟烟雨那般疼爱有加。如今得知自己在外尚有一子,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实难用言语形容。 四公主回到宫里以后有些愣神“沉香本宫今日是不是错了” “公主人都已经打了,您也就别在想了” 祁承宇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左手慢条斯理地盘弄着一串散发着淡淡檀香气息的佛珠。只见他微微撇了撇嘴,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季安啊季安,真没想到你的儿子竟是如此的不中用!就连李子良那种丝毫不懂武功的窝囊废,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对他动手,实在是令本宫所望!” 与此同时,夜幕笼罩下的都城宛如一座沉睡的巨兽。而那神秘莫测的暗市,则如同这巨兽腹中隐藏极深的秘密角落一般,只有在午夜四更天之后才会悄然开启它的交易之门,并于五更天时如潮水般散去。 黎若言身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帷帽,将她那娇美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一旁的祁承瑾则戴着一副精致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搀扶着身旁的黎若言,缓缓步入了那座名为云起楼的建筑。 这座云起楼乃是都城内规模最为宏大的茶楼。白天的时候,众多文人墨客纷纷汇聚于此,或高谈阔论,或品茗吟诗。然而,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这座茶楼便摇身一变,成为了各类见不得光的肮脏交易的绝佳场所。 当祁承瑾与黎若言踏入云起楼后,原本嘈杂喧闹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在场之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他们二人身上。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元序见状,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漆黑如墨的牌子,高高举起。只见那块牌子之上,赫然印着一个由金粉精心洒绘而成的“云”字。 刹那间,一名身材矮小、满脸谄媚之色的男子立刻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说道:“贵客楼上请!”说罢,他便在前头引路,领着祁承瑾等人朝着楼上走去。一路上,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他们三人,充满了好奇与探究之意。 就在祁承瑾与黎若言在二楼的落座之后,原本空旷的大堂中央突然出现了一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只见他面带笑容,但那笑容之中却隐隐透着一丝狡黠之色。 这名中年人身穿一袭华服,手持一块醒目的板子,轻轻拍了几下后高声说道:“诸位来宾,热烈欢迎大家今日莅临云起楼!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是冲着咱们楼里的宝贝而来。今晚,我们云起楼特意准备了五件绝世好物,相信总有一件能够入得了各位的法眼,在此,我衷心祝愿每一位都能如愿以偿地拍到自己心仪之物!” 随后他掀开了身后被一块红布盖住的笼子,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位女子。 第145章 拍卖 那女子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丝狠厉之色,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她浑身瘫软地倒卧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宛如一朵凋零的鲜花失去了生机。然而,尽管如此狼狈不堪,她身上所穿着的那件鲜艳欲滴的红衣却依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一种极为妖艳而夺目的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炽热夺目。 顺着女子纤细的手臂和修长的脖颈望去,可以看到暴露在外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柔滑,散发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光泽。再往上瞧,那张绝美的面容更是清丽脱俗,宛若仙子下凡,绝非普通人家。 站在高处俯瞰下方场景的祁承瑾,他凝视着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这女子气质非凡,绝不似普通人家出身。” 黎若言听到他的低语:“好看吗?” 祁承瑾连忙回过神来,温柔地回应道:“那肯定是我们家若言最好看。” 就在这时,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只听得有人高声喊道:“我说你们云起楼是不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货色了?竟然就这么一个女人也好意思摆上台面竞拍!反正灯一关,所有女人都一样,还不如去万花楼寻欢作乐来得爽快!” 闻言,主持拍卖的小胡子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解释道:“这位客人您有所不知,此女子乃是容国公主。要知道,容国虽然已被北凛所灭,但一国之公主若是能够栖身于您身下……?更何况,这位公主身份可不简单,她还是南临国国君时希玄未过门的未婚妻!起拍价一千两银子”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一片哗然。有人惊叹道:“这价格未免也太高了些吧!” “容国公主,时希玄?”祁承瑾一脸狐疑地喃喃自语着,心中充满了疑惑。就在这时,一阵清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一千五百两。”说话之人正是黎若言。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们所在之处。只见楼下那名留着小胡子的拍卖师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一千五百两一次,一千五百两两次!”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个出价者。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两千两!”这个价格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可黎若言却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她的神情淡然如水,仿佛周围的喧嚣与她毫无关系一般。紧接着,她再次开口道:“三千两。”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 祁承瑾站在黎若言身旁,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他越看越是着迷,不管怎样,今晚一切都听从媳妇的安排便是。 此时,台下的小胡子他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槌,大声喊道:“三千两一次,三千两两次,三千两三次!成交!” “恭喜楼上的贵客成功拍得容国公主!”小胡子的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女子和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啊?出手这么阔绰!” “王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败家呀?”她娇柔地贴近他的身体,纤细的手指轻撑着下巴,微微嘟起小嘴,脸上满是委屈之色,就连声音也变得软糯起来,仿佛能融化人心一般。 自从黎若言怀有身孕后,便越发喜欢向祁承瑾撒娇卖乖。而每次看到她这般模样,祁承瑾总是毫无招架之力,无论她说什么、要什么,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好。 此刻,他望着眼前惹人怜爱的人儿,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宠溺的微笑:“怎么会呢?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说着,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俯身亲吻她那粉嫩的脸颊。 然而,就在他即将得逞之际,黎若言却如同一只灵活的小兔子般迅速躲开,瞬间又恢复成往日里清冷高傲的姿态。面对她如此突如其来的转变,祁承瑾不禁感到有些无奈,但眼中对她的爱意依旧丝毫未减。 此时,拍卖台上开始展示第二件拍品——一株珍贵的药草。对于这株药草,祁承瑾本人倒是提不起半点兴趣来。不过,站在一旁的元羽却是双眼放光,满脸期待地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您看这药草实在难得,而且据闻其生长之地乃是悬崖峭壁之险处,能否……”元羽小心翼翼地开口请求道。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祁承瑾便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不行!本王就不相信,凭你的身手,区区一个悬崖峭壁还能难倒你?”正当他果断拒绝之时,却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三千三百两!”原来是黎若言喊出了报价。 元羽的目光如同两道明亮的闪电一般,瞬间落在了自家王妃身上,那眼神简直能放出光来。他先是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家王爷,然后又将视线牢牢锁定在了黎若言身上,毫不犹豫地朝着她的方向挪动过去。 “王爷,我想要这个” 祁承瑾见状,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他下意识地吧唧了一下嘴巴,但很快就回应道:“买!”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听到王爷答应下来,元羽心中一阵窃喜,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他心里暗自琢磨着,看来还是抱紧王妃的大腿比较靠谱啊,这王妃可比王爷大方多了。 接下来,拍卖会上展出的第三件和第四件物品并没有引起祁承瑾和黎若言太多的兴趣,两人只是淡淡地扫了几眼,便不再关注,也没有参与竞价。而此时的黎若言或许是因为无聊,轻轻地抬起手捂住嘴巴,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 祁承瑾看到黎若言如此模样,关切地问道:“若言,是不是困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元序他们就行了。”言语之中充满了温柔与体贴。 然而,黎若言却摇了摇头:“不要,我要自己挑人。”祁承瑾拿他没办法,只好一边注视着她,拍卖会结束之后,暗市的地下市场便会开市,到时候便可选人。 ilwxs.com 底下已然散场,喧闹声逐渐平息,只剩下些许残留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走吧,我们去瞧瞧。\"祁承瑾温柔地搂住黎若言的腰肢,她那白皙如玉的小手则轻轻搭在他的另一只手上。祁承瑾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柔荑,口中还轻声嘱咐着:\"慢点走,小心脚下的楼梯。\" 黎若言微微一笑,回应道:\"没事的。\" 二人缓缓走下楼梯,只见云起楼的大堂后方竟悄然浮现出一条幽暗深邃的暗道。沿着这条通道往里走去,空间豁然开朗起来,明亮至极的灯光如白昼般耀眼夺目。然而,这里虽然人头攒动,但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异常凝重压抑。 整个场地被巧妙地划分为三条道路,其中仅有第三条道旁整齐地摆放着一列列笼子。这些笼子皆被一块黑色的厚布严密遮盖着,使人无法看清笼内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景象。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哐\"的一声铜锣声,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宁静。紧接着,第三条道上的人毫不犹豫地掀开了那些黑布。刹那间,笼子里的真实模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人们眼前——里面并非什么物品,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有小孩大人和女人。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让祁承瑾与黎若言皆是心头一颤,两人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元序和元羽他们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内心深处甚至已经因为频繁目睹这样的场景而变得麻木不仁。 黎若言只觉得心头一阵烦闷,身体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迫,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她瞪大双眼,紧盯着那笼子中的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下意识地握了握祁承瑾的手,试图借此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而一直陪伴在侧的祁承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关切地望向她,轻声说道:“若言,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然而,黎若言却倔强地摇了摇头,只见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捂在了嘴上,稍作停顿后又缓缓将其放下。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感说道:“没事,既然已经来到此处,无论如何也要看个究竟。” 祁承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见她如此坚持,也只好点了点头应道:“好。”他的心紧紧揪在一起,他很是心疼黎若言。 两人就这样缓缓前行,一路上,黎若言目睹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被囚禁在狭小的笼子里,如同畜生般遭受着非人的待遇。突然,黎若言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个笼子里的小女孩身上。 那个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身材瘦弱得让人揪心,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黎若言的心头猛地一颤,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她转头看向祁承瑾,四目相对的瞬间,祁承瑾已然读懂了她眼中的含义。 于是,祁承瑾朝着不远处的元序招了招手。元序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快步走上前来。 元序缓缓地走下笼子前,只见他与面前站着的那个人不知低语交流了些什么。突然,元序伸手入怀,掏出了几张厚厚的银票。那陌生男子见状,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忙不迭地伸手将银票接了过去。 拿到银票后,陌生男子迫不及待地转身走向笼子,准备伸手打开笼门去抓里面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从旁边的另一个笼子处传来:“你们住手!不许碰她!” 循声望去,只见发出这声怒吼的是一名被囚禁在隔壁笼子中的女子。此时的她双眼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原本秀丽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再看她的双手,指甲缝里填满了黑乎乎的污泥。 那陌生男子闻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意。他顺手抓起一旁放置的长鞭,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名女子狠狠地甩了过去,并恶狠狠地吼道:“臭娘们儿,老子今天非让你长长记性不可!若是敢坏了老子的发财路,老子弄死你!” 随着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啪”的一声脆响,重重地抽打在了女子的身上。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女子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鞭。尽管疼痛难忍,但她口中的咒骂之声却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畜生!畜生!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家伙,不得好死!” 见此情景,那陌生男子更是怒火中烧,手中的长鞭挥舞得越发凶狠起来。而那女子则如同一只顽强不屈的困兽,哪怕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依然毫不退缩地与对方对峙着。 “元序……”就在局面愈发紧张之时,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元序闻声,瞬间扭头看去,发现正是黎若言。 在那一秒他就知道黎若言的意思,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身形一闪便迅速上前,一把死死地抓住了那陌生男子正欲再次挥出的长鞭。 “这个女人,我家主子也要了!”元序面沉似水,冷冷地说道。 加上这两个人,黎若言一共从暗市里买走了五个人,全都是女子。人选完之后黎若言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了,她不想在待下去了,她救不了那么多人,她怕在待下去,她会更难受。 回到马车上的黎若言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们会允许这样的存在” 坐在一旁的祁承瑾转头望向黎若言,只见她那美丽的面庞此刻被冰冷的表情所笼罩。他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也是今天来了才知道,这远比我想象中的残酷,若言,此事牵涉众多人的切身利益,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妥善处理得了的。” 我从元序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云起楼之所以能够在天子脚下做这些事情,不仅因为背后支撑的人地位不低,朝中牵扯到的官员也不少,而且明面上云起楼专供文人学子,甚至每年捐出一大笔钱财来给北昭的百姓,面子上做的尤其好,要想一下子拔起来很难,贸然去做怕会引起民愤” “所以呢?”黎若言猛地打断了祁承瑾的话“难道仅仅因为这个所谓的利益关系和做起来很难,你们就不做?那些人就要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吗?他们同样也是北昭的子民” “这种事情,只要存在着需求,那就必然会有人不顾风险地去尝试、去涉足。即便眼前这个云起楼消失不见了,后续也肯定还会冒出新的组织或者势力来填补空缺。我向你保证,等这段时间的事情解决了,一定会想办法处理云起楼的事情。” 听到这话,黎若言缓缓合上双眼,没有说话,心里自嘲着,今日来这不就是为了交易人口。连我自己都是推动者之一,又有什么资格说那些话。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改变其他人,只能改变自己,这种感觉很不好。 第二日太尉府众人都聚在一起,准备用膳了但是谁都没有动筷。 “那臭小子竟然不来?他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叔父放在眼里了,我现在就去奕国公府” 第147章 二老爷来了 “世子,世子,二老爷来了!”苦瓜急匆匆地跑进屋来,边跑边喊。 季之礼原本还躺在床上,听到这话后,整个人像是被电到一般,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完全吓得不顾及身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帷帽呢?帷帽在哪里?”季之礼一边焦急地问着,一边瞪大眼睛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慌乱之中,他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好在及时稳住身形,终于找到了帷帽。拿到帷帽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戴上,并整理了一下。 而另一边,季明栋那暴脾气,早在奕国公府门外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底下的人说话吞吞吐吐地就想要拖延时间拦他,这让他心中的疑虑愈发加重。思前想后,他索性不再理会那些阻拦之人,径直朝府内冲了进去。 就在季明栋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季之礼如同条件反射般,“啪”的一声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椅子上。不仅如此,他还特意把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一座雕塑一般。 “叔父,您怎么来了?”季之礼强装镇定地开口问道。然而,他头上那顶显眼的帷帽却让人感到十分怪异。 季明栋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个戴着帷帽的人,皱起眉头说道:“你小子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好好的戴个帷帽干什么?”说着,便伸手准备去掀开帷帽看个究竟。 季之礼见状,连忙侧身一躲,同时伸出一只手挡在了面前,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叔父,侄儿正在练功,这会儿可不能见光!” “荒唐!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老夫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练功的方法!”季明栋瞪大双眼,怒声呵斥道。 “叔父!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人家,有话好好说嘛,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动手呢?哎呀呀呀……”季之礼话还没说完,季明栋已经迅速出手,动作迅猛无比,眨眼间便将季之礼死死地按压在了桌面上。 只听得季之礼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哎哟哟,轻点轻点啊,疼死我了!叔父,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伴随着疼痛,季之礼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他不想哭但是真的好痛。与此同时,他头上戴着的帷帽也因为激烈的挣扎而应声掉落,露出了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庞。 原本怒气冲冲的季明栋,在看到季之礼面容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满心的惊愕。若不是亲耳听到季之礼的声音,他都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侄子。 “呜呜呜……叔父,我今儿个差点没被那个李子良给活活打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结果又被您给收拾了。”季之礼委屈巴巴地叫囔着,那眼泪也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就在这时,季明栋突然捕捉到了季之礼口中提到的一个名字——李子良。他眉头微皱,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李子良?” 季之礼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暗叫不好:“糟糕,说漏嘴了!”只见他的眉毛向上一挑,整个身子瞬间僵住。 “苦瓜!你快给我老实交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家世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语气中充满了质问和不满。 苦瓜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自家世子的脸色,但此刻季之礼的那张脸根本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神情。尽管如此,苦瓜仍壮着胆子朝季之礼偷偷挤眉弄眼,似乎想要传递某种信息。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季明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剧烈摇晃起来,里面的茶水更是溅出不少。“你盯着你们家世子干什么?他那副鬼模样还能让你瞧出个所以然来不成?快说!若再敢有半句隐瞒,老夫今日就连你一块儿惩治!” 面对季明栋的怒火,苦瓜吓得浑身一抖,赶忙开口道:“二老爷您别生气!我说,今儿个世子去东林寺想上上香去去最近的霉运,碰巧遇上了五公主。五公主一见世子便拉住他说起话来。可谁知,那李家公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世子就是一顿暴揍,而且那眼神分明就是想要了世子的命,幸好李家公子不会武功,要不然世子命都没了,不止是脸,身上也都是伤,断了两根肋骨” 话音未落,又是“啪”的一声脆响传来。这次把站在一旁的季之礼也吓了一大跳,紧接着,便听见季明栋气急败坏的声音。 “然后呢,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家世子被人殴打,无动于衷是吗?”那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质问。 苦瓜一听这话,“噗通”一声便直直地跪了下来。他面色煞白如纸:“二老爷,都是小的不好,今儿个确实是小的失职了,请您重重责罚!” “好!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去底下领二十板子吧!可有怨言?”季明栋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跪在地上的苦瓜。 苦瓜还没回话,一旁的季之礼却是忍不住开了口:“叔父,此事就算了吧。苦瓜他也并非有意为之,实在是那李子良出手太过突然,来不及反应,这也是人之常情。” 季明栋猛地转过头来,一道寒光瞬间锁定在了季之礼身上,他怒喝道:“你给我闭嘴!你这会儿倒还有心思给苦瓜求情呢!先别急着管别人,待会儿我再好好收拾你!今天如果不是李子良,而是换成其他人,后果会怎样?你现在恐怕早就没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听到这番训斥,季之礼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半句。 而此时,苦瓜则再次叩头谢罪道:“世子,您千万别再替小的求情了。二老爷说得对,今日之事确实是属下的失职,作为您的护卫,未能履行保护您的职责,属下甘愿受罚。属下这就下去领罚!”说完,苦瓜缓缓站起身来,准备接受那二十大板的惩罚。 第148章 找皇上做主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阵阵清脆而响亮的打板子声,一声声的。季之礼不忍心地将目光投向门外,耳朵也竖得直直的。 季明栋看着季之礼那向外张望的眼神,心中的火气瞬间升腾而起。“还看!我问你,你怎么能弱到这种地步,竟被人家打成这副模样?你就不知道还手吗?就这样任凭他李子良打你,你究竟是不是我兄长的孩子?怎么半点都没有继承到他?” 面对季明栋的责骂,季之礼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叔父,其实……我比较像我娘” 季明栋听到这话,胸口的怒火更是如火山喷发般难以遏制。他深吸几口气,不断告诫自己要忍耐“我忍,我忍,这小子可是兄长唯一的孩子。 但是,只要一看到季之礼被打的不能看的那张脸,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猛地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说道:“走!你立刻跟我进宫面圣!” 季之礼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进宫?进宫做什么呀叔父?我如今这副样子,哪有脸见人?” “奕国公府的孩子岂能任人随意欺辱,兄长不在,老夫去替你讨公道” 季之礼一听,急忙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拦住叔父,焦急地喊道:“不行叔父!您要是这样做,旁人岂不是要说我如同未长大的孩童一般,受了委屈就只会回家找爹娘告状!不行!” 明政殿景佑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那宽阔的额头紧皱成川字纹,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奏折。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叶玄匆匆走进大殿,躬身行礼后说道:“皇上,太尉大人带着季世子求见。” 景佑帝微微颔首,沉声道:“嗯,宣他们进来吧。” 与此同时,在殿外等候多时的季明栋正一脸严肃地对身旁的季之礼低声叮嘱道:“臭小子,给我记住了!待会儿进了殿里,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开口说一个字!” 然而,季之礼却似乎并不买账,只见他头戴一顶帷帽,将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此刻,他一边用力想要挣脱季明栋的束缚,一边嘴里嘟囔着:“叔父,我们还是回去吧,别进去了,皇上那么忙,哪有空管这闲事,走吧” 两人就这样在殿外拉拉扯扯起来,好不热闹。出来之后站在不远处的叶玄见状,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他早就注意到季之礼头上的帷帽,如今再看到他们那边拉扯,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高喊一声:“太尉大人、季世子,皇上有请!” 季明栋闻言,立刻向叶玄点了点头示意。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大手,一把揪住季之礼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快步朝着殿门走去。被拽住的季之礼虽然极力挣扎,但没有练过武的季之礼哪里拧的过季明栋,只能身不由己地被拖进了大殿。 望着眼前这一幕,叶玄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都合不拢。他呆呆地立在原地,喃喃自语道:“这太尉大人和季世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啊?”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佑帝没有抬起头依旧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起来吧” 他刚刚将手中的奏折合拢并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随意地扫向前方,刹那间便定住了——只见季之礼头戴一顶黑色的帷帽,脸遮得严严实实。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好奇,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凑近了一些,皱着眉头说道:“季之礼,你这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跟未出阁的小姑娘一样,居然还戴上了帷帽!” 季之礼张了张嘴,正欲回答之际,脑海中突然闪过季明栋在殿外对他的千叮万嘱。于是,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叔父,但他戴着帷帽,季明栋怎么可能看得见他向他使眼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殿内依旧鸦雀无声。季明栋踹了他一脚:“皇上在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季之礼压低嗓音嘟囔:“不是你在殿外嘱咐我没有你的允许不要说话吗?” 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民政殿里却显得格外大声,自然景佑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先是一愣,随即便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行了,你们俩今日到底是在唱哪一出戏?平日里这季之礼小子也就罢了,没想到爱卿你今日竟也跟着他一块儿胡闹起来。季之礼你戴着帷帽来见朕,难道就不怕朕降罪于你,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季明栋听到这话后,只见他缓缓地弯下膝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站在一旁的季之礼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毫不犹豫地紧跟着跪了下去。 季明栋开始假装擦自己的眼泪,手也是颤抖着。口中还喃喃自语道:“皇上!之礼这小子之所以一直戴着帷帽,是臣担心他的样子会惊扰到圣上!如果皇上您要怪罪,就请降罪于微臣!都是微臣无能无用,想我那兄长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他在微臣的眼皮子底下都能随意受人欺凌?臣实在无能”说完,季明栋又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但是眼泪却一滴都没有 而一旁跪着的季之礼则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叔父这演技还这真是绝”同时,他在心底默默地对叔父竖起了大拇指。 景佑帝静静地坐在龙椅之上,冷眼看着下方跪着的两人。对于季明栋的这套把戏,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景佑帝心中暗暗思忖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就会玩这一套。”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行了,别在这里演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季之礼听到景佑帝的这番话,心中不禁对这位圣上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暗自赞叹道:“不愧是当今圣上,一眼就能识破叔父的伎俩。” 第149章 御国将军是时候回来了 “皇上!老臣这回可是真心实意的,绝非演戏!”说罢,季明栋还特意用手拱了拱身旁的季之礼。 季之礼却宛如一个木头人般杵在原地,依旧一声不吭。“叔父这是想暗示我什么? 季明栋见状,心中暗自叫苦:“这臭小子莫不是个榆木脑袋?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怎的连吭一声、装装可怜都不会呢?唉,罢了罢了,谁叫我是他叔父!” 紧接着,季明栋深吸一口气,再次面向景佑帝,声音略微带着一丝悲凉道:“皇上,若老臣并非他的叔父,怕是都难以认出这小子是季之礼!” 景佑帝静静地凝视着二人,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道:“朕算是听明白了,季之礼这小子是被人打了是吧,你是希望朕能为他出头,出一口恶气?。” 言罢,景佑帝微微摇头,似笑非笑道:“爱卿,不过是小辈们之间的些许打闹而已,何须这般大张旗鼓地来寻朕?也罢,季之礼,你将头上那帷帽摘下,让朕看看你究竟成什么样子了。” 景佑帝一开始对于此事并未太过在意,心想不过就是小辈们之间的些许打闹罢了,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然而就在下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小子竟然是季之礼?即便是奕国公在此,恐怕也难以认出眼前之人是他的亲生儿子吧!” 紧接着,他快步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季之礼那张惨不忍睹、几乎面目全非的脸庞,不禁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沉声问道:“除了脸上这些伤,身上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季之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声回答道:“回皇上,臣还断了两根肋骨,其他都是皮外伤。” “是谁干的,能在都城里对你下这么重的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季之礼抿紧嘴唇,沉默不语,只是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自家叔父。而景佑帝自然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嘀咕:“这小子明显是不想说。” 随后,景佑帝转头看向季明栋:“爱卿,你来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老臣今天也是去了奕国公府,看到那小子遮遮掩掩的才知道,待老臣询问府上之人后得知,这孩子昨日去东林寺上香时,碰巧遇见了五公主,于是便和公主交谈了几句。谁曾想,就在此时,李将军家的那个小子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这小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呀!”季明栋一脸悲愤地说道。 景佑帝听到此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晚李子良贸然请求自己赐婚之事,再联想到卫鑫传回来的消息,不禁眉头微皱。他转头看向季之礼那张肿胀不堪、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庞,心中暗自思忖:“李家那小子近来确实越发地不懂规矩了。奕国公平为我北昭立操劳一生,如今却落得个夫妇双双失踪,连夜送出来的独子又在朕的脸皮底下被打成这个样子” “叶玄,速去将五公主请来。”景佑帝面色凝重地吩咐道。尽管此刻他对季明栋所言已深信不疑,但身为一国之君,凡事都需谨慎对待,不可偏听偏信。 “皇上,能不能让臣把帷帽戴起来啊,这脸确实有些寒碜” 景佑帝看着那脸有些嫌弃“戴起来吧” 祁念欢一听是自己父皇找她去明政殿,她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是听到叶公公说是太尉大人和奕国公世子也在,她就知道自己父皇要找她做什么了。 来到明政殿后,祁念欢迈着谨慎的步伐走进去后,恭恭敬敬地站定,然后按照宫廷礼仪,一丝不苟地向端景佑帝行礼。整个行礼的过程中,她始终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但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一旁站立着的季之礼。心中暗自思忖着:季之礼身上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就在这时,景佑帝开口说道:“念欢,朕听闻季世子受伤那日你也在场,朕想要了解一下当天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祁念欢赶忙垂首回答道:“回禀父皇,那天儿臣听人说四姐和宁亲王嫂嫂一同去了东林寺祈福,儿臣一时兴起,也就想着跟过去凑凑热闹。到了东林寺之后,偶然间竟遇见了季之礼。于是,我们两人便交谈了几句。谁曾想,李子良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二话不说,朝着季之礼冲过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听完祁念欢的叙述,景佑帝的瞳孔微微收缩,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压抑之感:“嗯,朕知晓了,你先退下吧。”然而,祁念欢似乎还有些话想要说,只见她张了张嘴,刚要继续说下去时。 只听得景佑帝猛地提高音量喝道:“下去!” 被这声一吓,祁念欢顿时不敢再多言半句,只是心有不甘地再次偷偷瞥了一眼季之礼后,才极不情愿地缓缓退出了明政殿。 站在一旁的季之礼低垂着头,目光凝视着地,一言不发。而另一边的季明栋,则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着景佑帝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此时,景佑帝缓缓开口说道:“李将军如今年岁已高,一生为北昭征战沙场,立下无数赫赫战功。如今,也该是让他回到都城安享晚年的时候了。叶玄,你让人将朕珍藏的上好伤药送到奕国公府,并带着季世子去宫里转转。朕与太尉尚有要事相商。” 听到这话,季明栋心中猛地一沉,“皇上这是打算召回李将军了!李将军一旦回来,那拥有御国将军坐镇的将军府,与没有御国将军的将军府相比,可是天壤之别!”正当他脑海中飞速思考着此事可能带来的种种影响时。 景佑帝突然又开口,目光直直地盯着他问道:“朕问你,这些日子以来,奕国公可曾向你递过什么消息?” 季明栋心中一惊,原本还在琢磨着李南北之事的心绪瞬间被打乱。他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拱手答道:“皇上,兄长是不是出事了。您如此发问”话未说完,他紧张地注视着景佑帝。 景佑帝深呼吸“你知道些什么?” 第150章 松州出事 “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臣不知,臣只是觉得之礼这小子突然回来,尤其是臣无意间得知兄长竟是连夜将之礼送离松州的。臣心里就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本来,那天天臣就打算直接入宫,当面向圣上说明臣的疑虑。被谢大人拦住了,臣便先派人手直奔松州查探情况,眼下还没传回消息。” 此时的景佑帝面色阴沉如水,只见他微微抬手,指向桌案上摆放着的一封信函,沉声道:“季之里回来之前呈递给朕的最后一道奏折,里面的内容更像是交代后事。于是,朕当即遣人赶赴松州调查此事。方才已有消息传回。” 听闻此言,季明栋赶忙趋步向前,伸手轻轻拿起那封信件。不知为何,此刻他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对信中的内容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尽管如此,他最终还是鼓足勇气缓缓地将信封拆开,并展开信纸仔细阅读起来。 待读完信件后,季明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双眼之中更是流露出满满的焦急与关切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兄长和嫂嫂竟然双双失踪了?” 恰在此刻,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有人高声禀报:“启禀皇上,宁亲王到了。” 景佑帝微微颔首,应道:“嗯,快传他进来。” 季之礼刚踏出殿门,冷不防地被守候在外的祁念欢一把拉住,不由惊呼道:“五公主,此举于理不合!您能否松开手?” 祁念欢却仿若未闻,拉着他就往前走:“你现在倒是知道什么叫于理不合啦?想当初第一次你跟我见面的时候,你还拉我的手” 就这样,季之礼身不由己地被一路拉扯至百花园。祁念欢方才止住步伐,转过身来,美眸紧盯着季之礼,然后扭头吩咐身旁的紫苏:“紫苏,你去替本公主守着。” 紫苏面露难色,迟疑地劝说道:“公主,这样恐怕不妥。季世子本来就是外男,而这宫中又向来是人多嘴杂、藏不住事儿的地方。万一被旁人瞧见了......” 没等紫苏把话说完,季之礼赶忙附和道:“紫苏姑娘所言极是,五公主,臣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先行告退了。”言罢,他转身就要往后离去。 然而,只听一声怒喝传来:“季之礼,你给本公主站住!” 祁念瑶因为近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她心里有些沉闷,就想出来走走。 正当她缓缓前行时,忽然间,一声清脆而熟悉的呼喊传入了她的耳中:“季之礼!”祁念瑶心头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 左侧一排排高大的异木棉树整齐地排列着。每棵异木棉之间,还错落有致地栽种着各种色彩斑斓的花朵,这些花儿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艳动人。正是这片繁茂的花丛,恰到好处地将祁念瑶遮挡在了后面。 透过花丛的缝隙,祁念瑶能够清晰地看到祁念欢和季之礼站在那里。此时的季之礼,被祁念欢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他神色慌张地急忙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五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声的叫嚷,您是生怕我们在这没被人看见?五公主,求求您放过我吧,我跟您真的不合适!” 祁念欢听闻此言,她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已变得通红。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站住!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身上的伤” 季之礼透过那轻薄的帷帽,隐约瞧见祁念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的心不禁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想要迈步向前去安慰她一番。然而,就在脚即将抬起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动作。 \"不行,如果我现在上去,五公主岂不是会误以为我对她有情意?可我明明不喜欢她,又怎能给她这样错误的希望?\" 季之礼暗自思忖着,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后,他缓缓开口说道:\"五公主,臣告辞了。\"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听到这话,祁念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季之礼,气得浑身发抖,双颊涨得通红。她一边跺着脚,一边指着季之礼,嘴里结结巴巴地喊道:\"你......你......季之礼!\" 而站在右侧目睹这一切的祁念瑶,则是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五妹竟然喜欢季之礼!看她这般模样,应该是动了真情。\" “公主,这季世子倒是还挺让奴婢震惊的!”沉香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季世子,一边忍不住开口评价道:“平常跟个花孔雀一样的打扮,奴婢一直都觉着这季世子不过就是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罢了。可今日这么一见,却发现他对五公主倒是颇有分寸!不喜欢五公主同时也明确的拒绝不给五公主留一点希望。” 说罢,沉香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家公主,心中暗自思忖着:“哪像李家公子,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五公主,但是对于自家公主所赠之物却是来者不拒。” “沉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奕国公向来声誉极佳,更是一心为国为民,深受百姓爱戴。并且自请离都城去了松州,自此再无任何实权在手。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直接对奕国公夫妇下手?更让人震惊的是,整个奕国公府上下共计二百三十二口人居然全部下落不明!如此众多的人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且至今为止竟未传回半点消息至都城。仿佛有人刻意隐瞒着一切,将这个秘密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若不是奕国公事先察觉到了些许端倪,并当机立断地将季之礼送出松州,恐怕时至今日,我们仍被蒙在鼓里,对松州所发生之事一无所知!”祁承瑾眉头紧蹙,双目之中满是肃穆之色。 第151章 松州龙符 “那松州的龙符如今在哪?还在兄长的身上吗?”季明栋尽管对自己的兄长失踪很着急,但身为北昭的太尉,他必须从整个北昭的利益出发去思考问题。 “这也是朕最担心的地方!虽说松州所屯驻的兵力相较于其他地方而言并不算多,但是这龙符一旦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势必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届时,松州的百姓恐将沦为这场灾祸的首批牺牲品。”景佑帝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季明栋与祁承瑾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景佑帝所在的方位,祁承瑾稍稍犹豫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说道:“皇叔,依侄儿所见,奕国公既已提前洞悉有人欲对其不利,能将季之礼送出来。且截至目前,松州一带尚无异常动静。如此看来,是否意味着对方的真正目标仅仅只是奕国公?又或者说,那龙符尚未落入幕后黑手之手,那会不会在季之礼身上?” “在之礼身上?可之礼丝毫不懂武,若真将龙符交予他保管,岂不是很危险?”季明栋闻言,不禁面露担忧之色,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如果季之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龙符呢?,要知道,整个奕国公府上上下下共计二百二十六口人,除了季之礼之外,其他人全部下落不明!可见这幕后黑手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不让奕国公府留下任何活口。想必此人也未曾料到,季之礼竟能被安然无恙地送出。” 季明栋面色苍白,向景佑帝和祁承瑾恳求道:“皇上、王爷,能不能不要将此事告诉之礼。虽说这孩子与臣相处时日不长,平日里还常常给臣招惹麻烦,但他的心地不坏,其心思更是简单。臣担心,倘若他知晓真相后,会不顾一切地跑回松州。若真如王爷所推测那般,那之礼留在都城才是最安全的。若是龙符真的之礼身上,臣定会想办法将其取回。” 季明栋只觉得咽喉处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那口气憋闷在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兄长和嫂嫂极有可能遭遇不测的情景,就让他喘不上来气。 祁承瑾一脸凝重地望着季明栋,他能够深切体会到此刻对方内心的焦急与忧虑:“季大人,动作一定要快!我们能想到的,那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黑手必然也能想到。如今敌暗我明,局势对我们相当不利很是被动” 季明栋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嗯,臣明白。” “好了,你先退下吧。切记,万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祁承瑾与景佑帝一同注视着季明栋那略显颤抖的背影缓缓离去,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两人不约而同地再次叹气。待到确定季明栋彻底离开后,景佑帝的嗓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且沧桑起来:“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奕国公夫妇了,只盼他们安然无恙,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承瑾,近些日子以来,我常常在梦中见到你父王出事时的场景,每每回想起来,都令朕心惊胆战。朕真担心当年之事会再度上演。” 祁承瑾闻听此言,赶忙迈步向前,来到景佑帝身旁,毫不犹豫地盘起之后腿坐在他脚旁的地上,安慰道:“皇叔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我一定不会让当时的事情再次发生。” 景佑帝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但愿如此吧……,我果然是老了,愈发感到力不从心了。老二的事情,你调查到了多少?” “皇叔,那事情您不是交给季之礼去办了,您来问我作什么?”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 只见景佑帝冷哼一声:“哼!你这臭小子,还想瞒着我不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季之礼那小子去万花楼的事情。” 祁承瑾笑嘻嘻地回应道:“皇叔您可真是神通广大,您这哪老了,连我和季之礼去万花楼这种小事都能知道。其实,侄儿我只是查到孟小姐身上的药粉出自万花楼罢了,至于其他线索尚未查明。本来我是计划着和季之礼再去几次万花楼的,怎奈如今他变成那般模样,所以侄儿打算装成季之礼的模样,再带上平安一块儿走这一遭了。” 景佑帝听后,并未再多言此事,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对于李子良那小子,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祁承瑾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黯淡无光,沉默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道:“皇叔,你是不是对李子良很失望?”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那个孩子,居然连一丁点的政治敏锐性都没有。我之前明明已经给过他那么多次机会了,可他却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地触碰我的底线。他和念欢之间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念欢是我的女儿,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即便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朝堂纠葛,我也绝不会允许念欢下嫁给这样的人!” “皇叔,有时候我自己也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我真的做得有些过火了?李子良说得似乎也不无道理,他本来压根儿就不愿意卷入这摊朝堂的浑水之中,是我硬生生将他拉进来的。到头来,承受所有不良后果的也是他……” “承瑾,你错了!李子良他是谁?他是李南北的亲生儿子!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命中注定要被算计。不是他算计别人就是别人算计他,若想要让他彻底摆脱出来,除非李南北能够心甘情愿地交出手中掌握的龙符,真正的不管任何事,否则享受了将军府的荣耀又不想承担这背后的责任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第152章 有些东西要不得 “我明白了,皇叔……”祁承瑾微微垂着头,声音低沉而略带苦涩,“有些事情确实不能过于强求,将心比心,这道理我懂。他既然不信任我,那我又何必再去信任他呢?想想还真是令人唏嘘啊!我们自幼一同长大,可如今竟走到这般田地……”说着,他不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景佑帝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祁承瑾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承瑾,你和皇家的人不像。皇家之人,最为忌讳的便是感情用事。因为一旦被感情所羁绊,便等于给自己留下了致命的弱点。行事必须果断狠辣,绝不可优柔寡断。虽说你如今比起从前,手段已凌厉了不少,但终究还是太过心软,总会给他人留有一线生机。有些东西于你而言,本就不该存在,该舍弃的时候就得毫不犹豫地舍弃掉。” “可是,皇叔,只要是人,谁能没有感情?如果把所有的情感都抛弃掉,那人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景佑帝并未因祁承瑾的话而动怒,他依旧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缓声道:“你说得没错,承瑾。但你要清楚,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倘若你一时心生怜悯,稍有不慎,不仅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更有可能导致你所爱之人离你远去。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说好听点李子良是你的伴读,说不好听他可有可无,没有他,一样会有别人。被皇家选中不知道是多少人求的机会,到最后心生怨怼,朕只能说他不知好歹,如果不是他被你选中,朕可以替你挑更好的人,谢爱卿家的公子能文能武,小小年纪便已经是进士,如果不是谢爱卿故意压着现在恐怕已经三元及第” 祁承瑾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见景佑帝面色阴沉,眉头紧蹙,显然是有些动怒了。祁承瑾心中暗叹一声:看来皇叔这次真的是恼怒了。细细想来,皇叔所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若是自己再顶撞,只怕皇叔今晚又要睡不着了。想到此处,祁承瑾连忙低头应道:“嗯,皇叔,承瑾记下了。” 与此同时,季之礼坐在马车另一端,满脸疑惑地盯着车内一脸严肃的季明栋。 这叔父表情那么冷,这跟入宫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叔父究竟是怎么了?进宫前明明一切都还正常,难不成是皇上怪罪于他了?可是看这情形似乎又不太像啊…… 而此刻,季明栋的脑海里却满满都是关于龙符的事情。他不停地思索着:龙符到底有没有在这个小子身上?如果有的话,又会藏在哪里?什么地方是又安全又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还有,我要怎么问,才能不让这小子心生疑虑?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在季明栋的心头盘旋,令他心烦意乱,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下手。 “叔父,圣上是不是怪罪您了呀?瞧您这副表情,有点难看!” 季明栋不禁有些发愣,心中暗自思忖:我的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不应该啊,我自认为自己藏得很好了。 发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便迅速调整好了状态,重新恢复到那平静如水的面容,缓缓开口道:“臭小子,我问你,你爹可有给过你什么特别的东西?” “嗯?叔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我爹并未给我任何东西呀。叔父,您倒是说说,您希望我爹能给我啥玩意儿?” “哦……没、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对了,这些日子你就住在太尉府吧。你瞧瞧你这满身的伤,奕国公府眼下也没有合适的人能够悉心照料你。回头我让你叔母,给你熬一些滋补身体的药膳。”说这番话时,季明栋的神色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然而,季之礼听到要住到太尉府去,心里头却是“咯噔”一下。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可能,要是住在了太尉府,那不就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处于叔父的监视之下,这得多憋屈、多难受啊!叔父这暴脾气万一哪天看我不顺眼,对我动手怎么办。 于是赶忙摇头摆手说道:“叔父,不用了,您放心。国公府里头还有以前的那些老人在,他们照顾起我来可都是尽心尽力的。”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这是关心你,好不是怕你来都城吃不好住不好的,又怕你受人欺负” “额,叔父,你不打我就不错了” 听到这个季明栋就有些恼火了就要动手。 季之礼里面抬起手,指着季明栋的手“诶……叔父,你看你是不是又要对我动手了” “臭小子” 宁亲王府内此刻传来阵阵嘈杂的砸乱声响:“哎呀!不是姑娘,我真的只是过来给你送点儿吃的,你别朝着我砸东西啊!”只见一个身着小厮服饰的人,正狼狈地用一只手抵挡着不断从屋内飞掷而出的物品,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食物,艰难地朝着屋内一步步挪动。 屋内不时传出怒吼:“滚!少在这里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没安什么好心!谁都休想碰到她一根汗毛!”话音未落,又一件不明物体被狠狠地扔了出来。 那小厮吓得连连后退,嘴里还不停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姑娘,我绝对是个好人呐!我们王妃吩咐下来,要小人给你送些饭菜来。要不……我把饭菜放在门口,你自个儿出来取吧,我保证不再踏进这屋子半步了!”说罢,他便战战兢兢地弯下腰,将手中的饭菜轻轻地放置在了门边的地上,然后如蒙大赦般迅速退到了离门老远的地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小厮猛地一惊,急忙转身看去,只见自家王妃来了,连忙上前行礼“王妃。 “怎么样了” “王妃,其他的人都已经由墨管家妥善地安排在了别的地方。只是这里面的这两位姑娘情况有些特殊,特别是那个年长一些的女子,根本不允许我们接近。我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她就会毫不客气地朝我扔各种东西过来!”那名小厮一脸委屈又无奈地向黎若言禀报着。 听完这番话后,黎若言二话不说便抬脚准备往屋里走去。那名小厮急忙上前一步将其拦下,并焦急地说道:“王妃,您可千万别进去了,要是里面的人不小心伤到了您和小主子,等王爷回来了,非得把小人我的皮给扒了不可!” “无妨,本王妃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没有只站在门外观望而不入内的道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蓝香你跟我一块进去” 第153章 放你们离开 “小姐,我进去看看就好了,您就在这外面安心等着吧!他说得不无道理,万一不小心伤到您和小主子可怎么是好?”蓝香一脸担忧地劝说道,同时伸手试图阻拦黎落言前行的脚步。 然而,黎落言却坚定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了蓝香拦住她的手上,柔声回应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她是我亲自选的。”话音未落,便毫不犹豫地迈步向着屋内走去。 正如所料,屋内之人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瞬间变得疯狂起来,犹如失去理智一般,不断地朝门口抛掷各种物品。说时迟那时快,蓝香见状,一个箭步冲到黎若言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飞射而来的杂物,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重击。 蓝香气得满脸通红,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一边牢牢地护住身后的黎若言,一边怒声朝着屋内喊道:“我们家小姐心地善良,把你救出来,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而且我们家小姐有孕,你要是敢再乱丢东西,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丝毫声响传出。众人皆暗自揣测,想必那女子已经将蓝香的警告听进耳中去了。于是,蓝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伸出脑袋,想要看一下屋内的情况。谁知,就在她刚刚把头伸出去的一刹那,一件不明物体猛地飞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她的额头。 “嘶!我真是服气了啊!小姐,您千万别拦我,今儿个我非得好生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可!”蓝香气鼓鼓地叫嚷着。 “蓝香,你先退到一旁去。”语气虽然轻柔,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姐……”蓝香满脸委屈,不甘心地跺了跺脚。然而看到自家小姐的眼神后,她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咬咬牙,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蓝香,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黎若言安抚地拍了拍蓝香的肩膀,随后迈步朝着屋子走去。但她并未直接闯入,而是停在了门口,缓声道:“我并无半点恶意。那小姑娘,应当是你的妹妹吧?自从我将你们姐妹二人从暗市之中解救出来之后,你便一直紧紧攥着她的小手未曾松开过。不得不说,你当真是位好姐姐。” 屋内顿时传出一道充满愤怒的吼声:“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要我替你们卖命!,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们这些人与暗市中的那些黑心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听到这话,蓝香气得脸色发青,挽起衣袖就要往屋里冲去。“小姐,您瞧瞧这人,简直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黎若言迅速伸出手,牢牢地拦住了冲动的蓝香,并轻轻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想让你替我做这事情,但我要的是你能心甘情愿,而绝非被迫为之。倘若你心中有所不愿,那我绝不会加以阻拦,你大可自行离去。”话音刚落,黎若言便退到了一旁,并顺势转过身来,冲着不远处的那群人:“你们所有人,都退到一旁!” 屋内的女子听到黎若言这番话语后,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妹妹,只见那小女孩眨巴眼睛,有些虚弱,声音软糯:“姐姐,这些人好像和那些人不一样。那天晚上,宁儿看得很真切,那位大姐姐的眼里有怜惜,姐姐宁儿好累” “傻丫头,你年纪还小,又怎么懂得这世间人心的险恶和龌龊?不过你放心,只要有姐姐在一日,便决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语罢,她再次提高音量,向着门外大声呼喝:“你若是当真能够信守承诺,那就立刻往后倒退五米!” “好,我应下你便是!”屋外传来一声干脆利落的回应。 不到片刻的时间,屋内女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女孩缓缓走了出来。女子的目光犹如寒星般闪烁,充满了警惕与狠厉之色,不停地扫视着四周。 一蓝香被这女子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但她仍然挡在黎若言身前,张开双臂,心中暗自祈祷这个女人千万别突然发疯。 然而,她们才没走出几步远,那个小女孩身子直直朝前面倒去。只听“扑通”一声,小女孩重重晕倒在地。 “宁儿!宁儿!”女子发出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慌忙蹲下身子,一把将倒在地上的小女孩紧紧抱入怀中,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嘴里不停呼喊着小女孩的名字。 黎若言见此情形,急忙迈步想要上前查看情况。可就在她刚迈出一步时,那名女子却像一头护崽的母狮一样,抬起头冲着她怒吼道:“你们别过来!谁都不许碰宁儿一下! 无奈之下,黎若言转头看向身旁的蓝香,吩咐道:“蓝香,你快去把元羽找来。” 蓝香面露担忧之色,迟疑地说:“小姐,可是您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万一这女人真的发疯起来伤到您?” 黎若言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无妨,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快回便是。” 听到自家小姐如此坚持,蓝香咬了咬牙,应声道:“好吧,小姐。那我这就去找元羽公子。”说完,她一边快步离去,一边还不时回头张望,眼中满是对黎若言的担忧之情。 “你如果不想她出事,便让我的人替这孩子看看,确认完这孩子安然无恙,我会遵守诺言,放你们离开” 那女子看着自己怀里紧闭双眸的小女孩,手不自觉的握紧“好,你们最好别耍什么手段” 第154章 药人 元羽独自待在屋子里,正兴致勃勃地捣鼓着各式各样的药材。他一会儿拿起这个瓶子闻一闻,一会儿又拿起那个罐子瞧一瞧,忙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门突然被猛地踹开了。元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瞪大眼睛望着门口,只见蓝香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蓝香姑娘,我……我平常也没招惹你吧?”元羽结结巴巴地问道。 “少废话!赶紧跟我走,救人要紧!”蓝香根本不给元羽解释的机会,二话不说伸手拽住他就往门外拖。 “哎,不是,蓝香姑娘,您慢点儿啊,别急!”元羽一边踉踉跄跄地跟着走,一边试图让蓝香放慢脚步。 “闭上你的嘴!” 元羽见状,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只得乖乖地任由蓝香拉着往前走。一路上,他心里暗自嘀咕: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救人?救谁? 没过多久,终于到了。蓝香松开了元羽的手,元羽抬头看向不远处,发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元羽,你快去给那个小姑娘看看!” “哦,好,王妃。”元羽应了一声,连忙走上前去。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了小女孩的手腕上。起初,他的脸色还算平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接着,他又轻轻地将小女孩的眼皮掀开来仔细查看。 “怎么会这样”元羽眉头紧皱略带迟疑的开口。 “怎么了元羽” “王妃!这孩子的体内竟然混合着各式各样的毒素!这么阴险毒辣的手段,通常只有那些丧心病狂之人才会用来培育所谓的‘药人’。这孩子,应该是很小就被迫吞下大量的毒药,然后再用别的毒药去中和毒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循环往复。长此以往,他们的身躯不仅成为了滋养毒物的温床,而且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携带着致命的剧毒。他们的目的是从“药人”的身上进一步培养出全新的毒种!” 听到这番话,抱着小女孩的女子如遭雷击,泪水更是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成行成串:“宁儿……我的宁儿!求求你,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他!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如果能够换回宁儿的性命,无论要我做什么,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姑娘,你先别着急,我会让元羽尽全力。不过,能否成功救下这孩子,最终还是要看她自身的造化和命运如何了。”说着,黎若言转头望向一旁的元羽,神色严肃地问道:“元羽,你有几分把握?” 元羽略微沉吟片刻后,缓缓答道:“回禀王妃,依目前的状况来看,最多仅有不到五成的把握。正如王妃所言,这孩子是否能够存活下来,的确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元羽全心全意地替小女孩医治的时候,黎若言与蓝香等人皆静静地在门外候着。黎若言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位陌生女子身上,只见她满脸焦急之色,双手不由自主地放置于门扉之处。面容此刻布满了忧虑,眼神急切地朝着屋里张望。 稍作停顿后,黎若言轻声开口问道:“姑娘,不知道能否与我说说,你们究竟是怎么沦落到暗市那种险恶之地的?”听到这话,那名自称女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强打起精神回答道。 “我叫乔雨安,她是我的亲妹妹唤作乔雨宁,我们皆来自永州。我们家中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一家老小相依相伴,日子倒也过得颇为快乐幸福。但是,数年前某个深夜,一伙身着黑衣的恶徒骤然闯入我家,二话不说便残忍地杀害了我的双亲。正当他们意欲对我和宁儿痛下杀手之时,一名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及时出现并救了我们姐妹二人一命。” 说到此处,乔雨安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那男子救下我们之后,便将我和宁儿带往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里面很多人,大多数都是像我和宁儿这种人。之后那里领头人不由分说地便将我和宁儿硬生生地分开,并告诉我,只要我听他们的,不仅他们会好好照顾宁儿更算是报答那名男子的救命之恩” “我再次见到宁儿是在三年后,就在不经意间,我认出了宁儿胳膊上那块独特的胎记。” “我想见宁儿,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一行人的脚步,试图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所目睹的一幕却令我毛骨悚然——只见那些人正围着宁儿,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具,对着她的身体取血! 看着宁儿那痛苦扭曲的面容和无助的眼神,我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到了晚上,我将宁儿抱了出来。可是,很快就被对方察觉。他们不肯放过我们,一路追着我们。” “我们慌不择路,一不小心竟然双双摔下了陡峭的山崖。那一刻,天旋地转,耳边只听得见呼啸而过的风声。我以为我和宁儿必死无疑。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悠悠转醒之时,发现自己和宁儿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最后就到了暗市。 “永州?”黎若言捕捉到了某个关键信息。永州……那不正是大皇子生活多年的地方?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门终于开了,元羽走了出来,他的头上满是汗,出来之后乔雨安立马就上前“怎么样了,宁儿怎么了” 元羽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但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说道:“目前来看,情况暂且算是稳定下来了,不过这位姑娘,实不相瞒,这孩子身上所中的毒素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 “我眼下也仅仅只能先设法将她体内的毒性给压制住而已。方才,我已经从她身上抽取了一些血液,接下来还得对这些血液进行提取,把其中所含的每一种毒都精准地提炼出来。” “然后,再针对每种毒去配制相应的解药。这个解毒的过程将会异常艰难和痛苦,因为每当给她喂下一种解药的时候,就意味着原本被这种毒所克制的另一种毒的压制作用便会消失不见,很有可能会直接丧命” “所以,要想彻底清除她体内的所有毒素,就必须要仔细地找出每一种毒药之间相互制衡的关系,确保能够在同一时间内让她服用多种解药,这样一来,对于这孩子而言,所要承受的痛苦也是难以想象的!” 第155章 黎府往事 乔雨安听完之后,轻轻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焦虑和不安,轻声回答道:“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说着,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起来。 站在一旁的元羽默默地摇了摇头,表情凝重而严肃。乔雨安见状,不由自主地将双手紧紧握起:“如果不解掉宁儿身上的毒,只是像现在这样一直用药物去压制着,那么宁儿还能够活多久?” 元羽深吸一口气,稍微停顿了一下,才沉重地说道:“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情况不发生恶化的话,最多不到两年的时间。而且,谁也无法保证在这期间,她身体里的毒素不会产生其他的变化。”说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个答案,乔雨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身子晃了晃。但她很快强打起精神,咬了咬牙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这件事情关系到宁儿的性命,我还是想等她醒来之后亲自问问她自己的想法,她的命应该由她自己来做决定。” 元羽静静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心中不然后,他转头望向自家的王妃,只见黎若言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乔雨安的做法。于是,元羽便对乔雨安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考虑清楚。等你做出决定之后,让人来找我便是,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我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黎若言也向众人示意,让他们离开了,给她们留下独处的时间。蓝香一路上愤愤不平地嘟囔着:“小姐,您说那些人怎么如此狠毒!竟然拿这么小的孩子来养毒,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她越说越是激动,满脸都是愤怒之色。 “人性的恶真的可以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蓝香有时候人情的冷漠反而可以保护自己,少一点怜悯” “小姐,您还好吗?”蓝香轻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我没事,蓝香,你先下去吧,我只是有些倦了,歇一会儿就好。” 黎若言缓缓闭上双眼,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但此刻却毫无睡意可言。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黎府,那一幕幕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随着时间的沉淀反而更是刻在了脑海里。 黎泽她的眼神从来都像是看物品一样,充满了算计。突然,画面一转,只见母亲面色苍白如纸,痛苦地在床上翻滚哀嚎着,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洁白的被褥。一旁的下人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只听其中一个下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嬷嬷,这可如何是好?夫人看样子怕是撑不住了!” 那位被称为嬷嬷的老妇人却是一脸冷漠,丝毫不见半分担忧之色,反而不屑地哼了一声:“怕什么?夫人本就不得老爷宠爱,如今出了事也只能怪她自己福薄命浅罢了。” 黎若言躲在厚重的帘子后面,紧紧地攥住帘子边缘,指甲几乎要嵌入布料之中。她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下来。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却无能为力…… 她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此事半分,即便是那位真心疼爱着她的祖母。在这偌大的黎府之中,她活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与此同时,她又如刺猬一般浑身带刺地保护着自己那脆弱而敏感的心。 她恨吗?答案自是肯定!她对黎泽可谓是恨之入骨,甚至巴不得他立刻去死才好。相较之下,对于夏姨娘等人,她反倒没有那般深切的怨恨。如果不是黎泽一味地纵容与包庇,那些个下人怎敢如此肆意妄为,眼睁睁地看着她母亲命丧黄泉;而夏姨娘又怎能这般轻而易举地对她母亲下此毒手?一想到此处,她就连带着将整个黎府之人都一并恨上了,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身下的被褥,几乎要将其撕裂。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握住了她因愤怒而紧握成拳的小手。黎若言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祁承瑾那张满含忧虑之色的面庞。 “怎么了,若言?可是身体不舒服,又或者是做噩梦了?”祁承瑾轻声问道,语气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坚冰。 听到这番关切话语,又看着祁承瑾那关怀的模样,黎若言心中压抑已久的委屈和痛苦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一把扑进祁承瑾怀中,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掉落,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陪你。”祁承瑾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道。 一个月后,将军府的李夫人突然递了牌子进宫,她递牌子不是去见后宫的宫妃,而是请求见景佑帝。而之后景佑帝就立马宣了宁亲王,太尉,首辅三个人。 三个人在宫门口碰见对方时。他们对视一眼后,脸上皆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谢玉川与季明栋见到祁承瑾后,连忙躬身行礼道:“见过王爷!”而祁承瑾则微微颔首“嗯,两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礼。”说罢,三人便一同朝着明政殿走去。 随着距离明政殿越来越近,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踏入殿内,三人只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沉重,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地面上散落着一地的碎茶杯。 正当三人准备向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行礼之时,景佑帝却猛地一挥手,带着尚未消散的怒气高声说道:“行了,不用行礼了!你们自己看看吧!”话音未落,他便随手将一卷金黄的圣旨扔向了三人。 由于谢玉川在最前方,那道圣旨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他的手中。他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赶忙双手将圣旨递到祁承瑾面前,恭敬地说道:“王爷,请您先过目。” 第156章 先皇圣旨 从谢玉川手中郑重地接过那道圣旨后,他以极快的速度扫视了一眼,随后,他的右手不自觉地用力收紧,将那圣旨紧紧捏住,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然而,还未等祁承瑾开口表达心中的愤怒与不满,坐在上方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已然怒不可遏,只见他大手一挥,重重地拍打在面前的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啪” “这道圣旨是当初先皇念及李南北的战功,特意赐给他的空白圣旨!其本意在于倘若日后将军府遭遇危难,可以凭借此圣旨拯救将军府于水火之中!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用到了这里。” “今日李夫人一早便入了宫,将这道已经写好的圣旨呈交给朕!请求朕替先帝履行诺言”景佑帝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一旁的祁承瑾听闻此言,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皇叔!将军府简直就是疯了!李子良想要求娶念欢,他的母亲则是手持先帝圣旨前来求娶念瑶!难道我们皇家的公主就这样任凭他们肆意挑选吗?这简直是对我皇室尊严的莫大侮辱!”说到最后,祁承瑾已是满脸通红,浑身颤抖不止。 “李子良根本就不爱念瑶,念瑶嫁过去可想而知根本就没有幸福” 站在一旁的谢玉川和季明栋听到这番话,同样感到十分惊诧。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从祁承瑾手中接过那道圣旨,接着便开始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看起来,生怕自己看错。两人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谢玉川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索后开口说道:“皇上,李将军现在不是正在回来的路上吗。依微臣之见,不妨先稍安勿躁,等李将军回来以后,听听他怎么说” 景佑帝听闻此言,猛地提高音量,怒喝道:“你难道认为若没有李南北的授意,他那夫人敢这么做吗!什么打算?能是什么打算不就是为了他那没用的儿子做打算”说话间,他气得浑身颤抖,狠狠地甩动着自己宽大的衣袖,仿佛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一旁的季明栋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躬身劝慰道:“皇上息怒,请保重龙体,切莫因一时之气而伤了身子。李将军没在回来之后将圣旨在朝堂上摆开来说,就说明李将军还是顾及皇上的,” 祁承瑾亦是满脸怒气,对于将军府如今的所作所为,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好感也已消耗殆尽。此刻的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但从他紧握的双拳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愤怒已然到达了极点。 长秋殿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小宫女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朝里奔来,边跑边喊道:“娘娘!娘娘,皇上命您即刻前往明政殿,似乎是与四公主有关之事。” 原本坐在榻上的齐贵妃闻声一惊,赶忙站起身来,焦急地问道:“可是念瑶出了什么事?快说!” 小宫女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回道:“回娘娘话,具体情况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皇上急召娘娘前去明政殿。” “既是如此,那本宫这便过去。”说着,齐贵妃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装,快步朝着明政殿走去。 明政殿门口,叶玄与小夏子等人站成一排,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从殿内传出的阵阵声响,让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听得景佑帝愤怒的吼声如雷贯耳,其中夹杂着瓷器破碎、桌椅翻倒的噼里啪啦之声,令人毛骨悚然。尽管隔着厚重的殿门,但那怒不可遏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 \"难道朕还要违背先皇的旨意不成?李南北这个家伙,他若心中有朕半分,又怎会用这份圣旨前来要挟于朕!亏得朕一直将他视作忠臣,真是瞎了眼!\" 景佑帝的咆哮仿佛要冲破屋顶,震得整个宫殿都为之颤动。 \"皇上息怒,李将军或许是知晓了李家那小子公子近些时日的行径。经过一番权衡之后,他才替自家儿子求娶四公主。\" 景佑帝根本听不进去这样的说辞,他猛地一拍龙案,怒喝道:\"权衡?朕的女儿岂能如同货物一般被人随意掂量比较!岂容他人如此轻慢!\" 说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显然是又有不少物件遭了殃。 齐贵妃站在门口,看着那紧闭的殿门。里面传来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足以让她察觉到气氛的紧张与凝重。目光转向一旁的叶玄,只见他一脸为难地弓着身子,似乎想要避开自己的眼神。 “叶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会如此动怒?而且,此事怎么又与念瑶扯上关系?”齐贵妃压低声音问道,言语间透着关切与疑惑。 叶玄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轻声回答道:“贵妃娘娘,此事奴才实在不好多言,还请您亲自进去询问圣上吧。奴才这就进去替您通传一声。”说罢,他匆匆转身走进殿内。 进入殿内后,叶玄依旧小心翼翼地走到皇上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皇上正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吓人。听到叶玄的禀报,他沉默片刻,然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宣。” 得到允许后,叶玄赶忙来到殿门前,将齐贵妃迎了进来。当齐贵妃踏入殿内时,一眼便看到了祁承瑾、谢玉川和季明栋三人。他们全都站着,神情各异,地上散落奏折和碎茶杯等。 齐贵妃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向皇上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只是,此地既有宁亲王和几位大臣在场,按照规矩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臣妾就先退下回避,待皇上与宁亲王及诸位大臣商议完毕之后,臣妾再行入内?” “不用,你是念瑶的生母,这件事关系到念瑶一辈子的幸福,你有权知道” 第157章 压下圣旨 “皇上,您方才所言,臣妾有些糊涂不是很明白,还请皇上明示。”齐贵妃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美眸流转间,不自觉地望向祁承瑾、谢玉川和季明栋三人,三人皆是缄口不言。 只听得景佑帝缓缓开口道:“李家用先皇留下的圣旨,为其子李子良向朕求娶念瑶。” “什么?皇上!臣妾膝下唯有念瑶一女!更何况,李家小子心心念念的人是五公主,怎么到头来竟要扯上臣妾的念瑶?”齐贵妃美眸间已经含泪,难以置信地望着景佑帝,她的心瞬间被紧紧揪住,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景佑帝面对齐贵妃的质问,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先帝的圣旨摆在那里,于情于理,他都难以回绝。想到此处,他不禁暗自恼怒起来。 见景佑帝沉默不语,齐贵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与惶恐,双膝一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皇上,臣妾别无所求,哪怕舍去所有荣华富贵亦在所不惜,但念瑶可是臣妾历经十月怀胎才辛苦生下的孩子!臣妾不愿!”声声悲切,令人闻之心酸不已。 “齐贵妃,你的的心情本王能够明白,可皇叔他纵然不情愿,但那是先皇的圣旨!皇叔即便有心,也是无能为力,更无法违抗。” 齐贵妃目光直直地盯着祁承瑾,眼中满是悲愤与绝望,继续哭诉道:“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本宫的念瑶沦为这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吗?宁亲王,您如今也要为人父了,倘若有人对您未出世的孩子心怀不轨、居心叵测,您又当如何自处呢?” 面对齐贵妃的质问,祁承瑾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见齐贵妃突然双膝跪地,朝着地面狠狠地磕起头来,每一下都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令人听之心惊胆战。 “皇上,臣妾深知皇上此刻左右为难,您贵为北昭之主,心中装着整个北昭的黎民百姓。然而,臣妾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臣妾的心中唯有念瑶一人。她是臣妾此生唯一的孩子!臣妾不敢奢求太多,只求皇上能暂且将这道圣旨压下,给妾身和念瑶一线生机……” 景佑帝眉头紧皱:“你想做什么?” 齐贵妃抬起头,额头上已鲜血淋漓,她却浑然不觉疼痛一般:“皇上请放心,妾身绝不会让您陷入两难之境。只要能保住念瑶,妾身愿付出一切代价!臣妾告退!” 大殿内,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齐贵妃那渐行渐远、决绝无比的背影,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谢玉川不禁担忧地开口道:“皇上,贵妃娘娘这般离去,会不会一时想不开而做出什么傻事?”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缓缓闭上了那双深邃而威严的双眸,心中亦是涌起一阵忧虑与不安。然而,面对眼前这复杂的局面,他却感到自己已经心力交瘁,难以应对。沉默片刻后,景佑帝略显疲惫地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朕累了……” 得到旨意后的三人赶忙躬身行礼,齐声应道:“是!臣告退” 刚踏出殿门,祁承瑾便下意识地仰头望向天空。天空没有一丝光亮,一片漆黑如墨,给人一种压抑沉闷之感。他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看样子,怕是快要下雨了。” 站在一旁的谢玉川和季明栋闻言,也纷纷抬起头来朝着天空望去。果不其然,隐隐有雷声从远处传来。谢玉川轻叹一声:“是啊,这雨恐怕是说来就来了。” 身为武将的季明栋凝视着天空中的乌云,心中思绪万千。他更能体会到李南北这些年来一直在外镇守,风餐露宿的心情。李家那小子简直就是扶不起的烂泥,这次应该也是想要好好补偿对妻儿的亏欠,但如此冲动行事,想到此处,季明栋不由得暗暗摇头叹息。 李家祠堂外,地上摆着一些吃食和水,然而,跪在祠堂里的李子良却对这些视若无睹,只见他双唇紧闭,唇角微微发干,一动不动地跪着。 而此时,李母正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忽闪忽暗地注视着李子良。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说道:“你爹马上就要回来了,今天为娘特意进宫面圣,用先皇留下的圣旨替你向圣上求娶公主。想来用不了多久,皇上的旨意便会传至家中,你难道想以这副模样去接旨吗?” 听到自家母亲的这番话,原本跪地不动的李子良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猛地站起身来,但由于长时间跪地,双腿早已麻木不堪,起身的动作过于急促,导致他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不过,此刻他满心欢喜,根本顾不上这些小状况,站稳身子后便快步冲向李母,口中激动地喊道:“娘,这是真的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您不是不喜欢五公主吗?” 来到李母面前,李子良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声音因兴奋而略微颤抖:“娘!” 李母微笑着拍了拍李子良的后背,轻声道:“傻孩子,当然是真的。好了,快些下去洗漱一番,然后过来用膳吧。” “好嘞,儿子这就去!”李子良松开李母,转身朝着内院飞奔而去。一路上,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脚步轻快得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边跑还边开心地蹦跳着。 “夫人,公子要是知道自己要娶的人是四公主,会不会……” 李母一脸严肃“你听着,谁都不许给他透露这个消息,否则一律发卖,等成亲以后再发现是四公主,那时候良儿也无可奈何” “是,夫人” 这是经过她与自家夫君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求娶四公主无疑是当下最为明智且上乘的抉择了。皇上对良儿可以说是心生厌恶。良儿与宁亲王之间的关系也是大不如前,变得愈发疏远冷淡起来。 四公主聪慧过人,齐贵妃教导的很好,无论是才情还是品性都堪称一流。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齐贵妃虽地位尊崇,但膝下并无皇子承欢。如此一来,四公主自然就成为了将军府的最佳人选。 ilwxs.com 第158章 四公主得偿所愿 祁承瑾步履匆匆地回到府上后,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黎若言。黎若言闻听此言,瞬间气得脸色涨红,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那李家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怎敢如此对待念瑶!他们把念瑶当做什么” “好了,你别动气,快坐下。你这肚子越发的大了,可千万不能有个闪失。”祁承瑾满脸忧虑之色,急忙跨步向前,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纤纤细腰,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摩挲着她高高鼓起的肚皮,仿佛生怕稍一用力便会伤到腹中胎儿一般。 “我怎么能不气?那李子良算什么,他根本就配不上念瑶!倘若换作是我的孩子遭这样被人算计,我绝不会轻饶了始作俑者!”黎若言依旧怒火难消,胸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要是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就不跟你提了”祁承瑾一边轻声劝慰着,一边继续用手轻轻抚弄着黎若言的肚子,试图以此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黎若言却毫不领情,猛地抬手将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掌狠狠地甩开,并嗔怪道:“哼!我算是看出来了,敢情这痛楚没落在你身上,所以你全然没有半点儿感同身受之意对吧?念瑶好歹也是你的妹妹,难道你就不能设身处地为她多考虑考虑吗?” 若言这气性真是越来越大了!祁承瑾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脸上却还挂着讨好的笑容,柔声细语地哄道:“若言,我的王妃,我没有那个意思。先皇的旨意那可是金口玉言、板上钉钉的事情,皇叔他即便有心想要更改也是无可奈何!今天不止是我生气,就连皇叔也同样被气得够呛!” 若言听后,秀眉紧蹙,满脸忧色地追问道:“难道就当真一点儿法子都没了么?” 祁承瑾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唉……目前为止,我确实没能想到有什么好的对策可以妥善解决此事。要知道,问题的关键其实就在那将军府身上。但是既然他们提了出来就不可能会出面。齐贵妃要求皇叔暂且将那圣旨给压下来,也不知道贵妃娘娘想做什么。” 若言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道:“哼!正所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季明栋心事重重地坐在马车上,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各种思绪,心情犹如一团乱麻般难以理清。 李南北如今简直是在自寻死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先皇泉下有知,知晓李南北竟敢利用他留下的圣旨来算计自己的亲孙女,恐怕也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随后便隔着帘子“去奕国公府!” 外面的随从连忙应道:“好嘞,老爷!”说着便挥动马鞭,驱赶马车朝着奕国公府疾驰而去。 而此时的奕国公府内,季之礼正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光。因为前段时间脸上受的伤,他根本没脸出门见人,只能整日闷在府里。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脸上的伤势已然恢复如初,但牙依旧还是缺了一颗,肋骨的位置如果不怎么太用力倒是感觉不到痛楚。季之礼手持铜镜,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嘴里嘟囔着:“这元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帮我把牙给接上呀?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宁亲王府内,元羽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乔雨宁身上所中的毒素。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他猛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是谁在念叨我吗?” 原来自从那日元羽为乔雨宁诊视过后,乔雨安很快的便了黎若言,表示自己甘愿留在其身旁,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帮她妹妹解毒。黎若言答应了,正因如此,元羽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研究这个,以至于将季之礼牙齿的事情抛诸脑后。 季明栋面色凝重地踏入屋内,冷不丁出现的身影让原本聚精会神的季之礼着实吓了一大跳。待他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自家叔父时,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叔父,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季明栋闻言,眉头微皱,没好气儿地道:“好你个臭小子,我这好意来看看你身上的伤,你就是这么蛐蛐我的?” 季之礼连忙赔笑道:“叔父息怒,侄儿绝无此意。您这脸色似乎不大对劲啊,莫不是在圣上面前遭了训斥?” “哼,要是这样倒好了” “叔父,您这怎么还有这样的癖好” 季明栋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着季之礼扔了过去。季之礼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他站稳脚跟后,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没砸着!” 季明栋看着眼前这个不成气的侄子,气得直摇头,嘴里发出一阵“啧啧啧”的声音。满脸都是嫌弃之色,仿佛多看一眼季之礼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你这混小子能懂得些什么!”季明栋没好气地白了季之礼一眼“你知道,先皇在世的时候,曾赐给将军府一道空白圣旨吗?” “空白圣旨?”季之礼闻言,原本吊儿郎当的神情瞬间变得好奇起来。 “我爹倒是从来没跟我提过?怎么了?” “将军府动用那道空白圣旨向当今圣上请求迎娶四公主殿下。” “您说什么?四公主?这怎么可能!那李子良不是喜欢的一直是五公主吗?怎么突然间就要娶四公主了?”季之礼一下子声音大了起来,但紧接着,季之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原本愤怒的表情渐渐消失不见。 只见他缓缓地坐了下来,与季明栋面对面而坐,轻声说道:“哦,那这不是好事吗?四公主如今也能得偿所愿,想必她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很高兴吧。” 季明栋却完全无法理解季之礼此刻的想法,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呵斥道:“你个臭小子,你是不是猪脑子,想问题能不能动动脑?有点出息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四公主,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其他人吗?” 听到这番话,季之礼只是默默地抬起头,看了季明栋一眼,然后淡淡地回应道:“叔父,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您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我配不上四公主。” 第159章 奕国公夫妇 “你本来就配不上四公主,但是李子良那小子更配不上,将军府这么算计四公主跟圣上,你觉得圣上会容得下一个不听话的又手握兵权的将军府吗?” “叔父,你是说?” “迟早的事” “但是四公主如果真的嫁入将军府了,或许皇上看在四公主的情分上,会对将军府网开一面吧。 季明栋却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圣上从来就不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即便四公主成功真的嫁了,只要齐贵妃和圣上还在,四公主另觅佳婿不是难事。” “叔父,您能考虑到这些事情,难道李将军会想不到吗?他在朝堂为官这么久,手中更是掌握着大量兵权。若是把他逼得太紧,会不会......”季之礼面露忧色,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下来。 季明栋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道:“我所担忧的正是如此!如今太子之位尚未定下,明显几位皇子不堪大用,李南北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与圣上针锋相对。一步错步步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届时可真是身不由己了!今日他能为自己的儿子跟圣上作对,到时候为了保全一家也不是不可能……” “那最后受伤的不还是四公主吗!不行,她不能嫁给李子良,将军府现在跟狼窝有什么区别!况且,李子良他根本就对四公主没有半点儿感情。叔父,您就不能想想法子吗?”季之礼满脸焦虑与担忧之色,眉头紧紧皱起,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浑然忘记了之前祁念瑶打他的事情。 “你说的倒轻巧,我要是有能不说吗?连谢玉川那老家伙都想不到我,我能想出什么?圣上也正为此事烦心呢。齐贵妃离开的时候,那个眼神……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不太妙,齐贵妃求皇上将圣旨暂时压下不宣。等到李将军回来之后,圣旨一宣就真是覆水难收了”季明栋亦是愁容满面,长吁短叹着。 夜晚,齐贵妃整夜都没歇息,一直静静地坐在宫殿内的椅子上,目光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发愣。 “娘娘,您都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了,还是让奴婢伺候您更衣早些歇息吧。”一旁的兰芝轻声劝道。 “兰芝,你先下去歇着吧,本宫不困。”齐贵妃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兰芝退下。 兰芝并没有听从齐贵妃的吩咐,而是默默地走到一旁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齐贵妃才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一侧站着的兰芝,轻声说道:“兰芝,你来陪本宫聊会天。” 听到齐贵妃,兰芝赶忙应道:“是,娘娘。”然后走到了齐贵妃身旁。 齐贵妃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开口问道:“兰芝,你觉着奕国公世子这个人如何?但说无妨,无需顾虑太多。” 兰芝先是福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季世子奴婢也不过就只见了寥寥数面而已。但有一点季世子虽说平日里看着似乎有些行为不太靠谱、为人有点不着调,但实际上倒也没什么坏心思,更谈不上有心眼。”兰芝不禁回忆起自己与季世子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场景来。 齐贵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追问道:“那若是拿他跟李子良相较而言呢?” 兰芝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自家娘娘此番问话的意图所在。她稍作迟疑,随即接着答道:“要说这李家公子和季世子,目前看来他们俩还真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做起事来都没什么心眼儿,故而很容易被他人算计利用。只不过,季世子行事之时多少还是会考虑到家族的利益和声誉;但李家公子可就不同了,他往往做事只顾眼前,全然不顾及后果,甚至有时表现得颇为自私了。”说到此处,兰芝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兰芝,你明天去趟宁亲王府,本宫想见见宁亲王妃” 滴答滴答……清脆而又单调的水滴声不断地从那已经破损不堪、正在漏水的屋檐处滴落下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牢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夫人,你还撑得住吗?唉!都是为夫害了你啊!”黑暗中,一个略带愧疚与担忧的男声响起。 “老爷,妾身没事儿,只是心中有些挂念礼儿罢了。妾身如今都是悔恨,平日里对他过于宠溺纵容,事事皆依着他,以至于将他养成了这般不文不武的模样。真到了关键时刻,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女子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充满了自责和忧虑。 “夫人莫要太过忧心,礼儿只要身在都城,便定然会安然无恙的。毕竟,都城还有他叔父在,定不会让他出事的。”男子轻声安慰道。 话音未落,突然间,一阵响亮的鼓掌声在这幽暗的牢房内骤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奕国公夫妇当真是鹣鲽情深呐!如此恩爱有加,着实令人感动不已啊!”紧接着,一阵男子带着明显戏谑意味的笑声传了过来,回荡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让人毛骨悚然。 季安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地迅速侧身,将自己的夫人紧紧地护在了身后。他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戴着面具、浑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男子,沉声道:“何必如此藏头露尾地戴着面具?老夫岂会不知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面具男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冷笑一声道:“呵呵,既然奕国公知道我的身份,那想必也清楚你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吧。”说罢,他缓缓将视线移向躲在季安身后的奕国公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接着说道:“夫人,您想要季之礼的消息可以问我啊?” 只见那面具男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沉思状,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同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季世子可真是与众不同! “他刚回来,便搅乱了二皇子精心策划的好事。就算我不动手对付他,恐怕他在这都城里的日子也不会无聊。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我暂时还不会轻易要了他的性命。毕竟,若是就这样让他一下子死掉了,那可就太无趣了!” 第160章 没用的棋子 “信国公一家完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老夫所作所为问心无愧,对得住北昭的黎民苍生及圣上。他们贪墨军饷、偷换兵器,任何一桩都足以死个几百回。 “圣上仁慈宽厚,念及信国公年事已高,网开一面,并未将他处以极刑,仅仅只是将其流放,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原本还面带微笑的男子听闻此言,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双眼之中更是毫无温度可言。只见他一步步地逼近牢房,直至走到近前才停下脚步,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奕国公,你且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慢慢地折磨季之礼,让他生不如死,他最好别死的那么快。让你也亲身领略一番何为真正的痛苦!”话音未落,男子转身扬长而去。 奕国公夫人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变得煞白如纸,双手紧紧抓住奕国公的胳膊,声音颤抖着问道:“老爷,咱们的礼儿他……可怎么办?” 奕国公深吸一口气,努力安抚着自夫人道:“夫人莫要惊慌,咱们的礼儿向来福大命大,定能逢凶化吉的。” “况且,为保他周全,我们不是早已将龙符放在了他的身上?只要他没找到龙符就定然不会对礼儿下手。圣上一向英明,应当能够瞧出老夫那封奏折中的不对劲,自会护着礼儿的。倘若真有个万一,那也是他命中注定该有的劫数罢了。”说罢,奕国公轻轻拍了拍夫人的手背。 季安眉头紧锁,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几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当时,一封带着斑斑血迹的神秘信件被送到了奕国公的手中。打开信封后,里面竟然只有一个带着血的“死”字,令人不寒而栗。 自那以后,季安就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他发现奕国公府外出现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这些人的举止和气质明显与普通百姓不同。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和直觉,季安知道要出事了。 季安首先想到的便是保护自己的家人安全。他本打算安排自家夫人和儿子一同离开松州,前往都城。待他成功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后,再将他们母子二人接回松州。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夫人坚决不同意离开,无论季安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奕国公最终决定先将季之礼送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趁着夜色的掩护,一辆外观相同的马车悄悄驶出了奕国公府。为了迷惑可能存在的追踪者,中途还特意更换了马车,并安排专人在城外接应季之礼。 除此之外,季安还提前写好了一份奏折准备呈递给圣上。他将奏折托付给了可靠之人,并嘱咐道:若五日之内未能亲眼见到他本人,务必立刻将奏折送达都城。 就当他准备好了一切,迷晕了自家夫人,准备直接让人将她也暗自送回都城时,背后之人察觉到了,奕国公府直接被人围了,大门被关,所有人都被聚到了一起,是他害了上下二百二十三人,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是他错了,他以为他只想要他们一家的命,结果整个奕国公府他都没放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刑狱司向景佑帝递交了关于孟烟雨之死的调查结果。结果指出凶手是孟府中的一名小厮。据查,此小厮一直倾慕着孟烟雨,但他的这份感情始终未能得到回应。有一天他喝了一些酒,胆子也变得大了,便试图对孟烟雨行那不轨之事,挣扎之中,这小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不仅如此,还在那小厮的房间里搜出了孟烟雨的贴身肚兜作为物证。此外,更有一份由那小厮亲口写下的认罪证词。狄无期对此有些疑问,打算再次审那小厮的时候,令那小厮竟在牢房之中自戕了,最终只能草草了事。 第二天,孟子豪全然不顾后果,在朝堂之上大闹起来。只见他情绪激动得几近失控,口中高喊着一定要替爱女讨回公道,甚至扬言若不能如愿,便要血溅明政殿。面对孟子豪这般举动,景佑帝并未加以阻拦,只是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见皇帝毫无反应,孟子豪的心一横,竟真的不顾一切地朝着大殿的柱子猛冲过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孟子豪当场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当天,这件事迅速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议论着尚书左丞为了给自己惨死的女儿申冤,不惜血溅朝堂的壮烈之举。一时之间,此事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你做得很好,明早你便可去向皇上请辞了。”面具男子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说道。 孟子豪站在原地,头上缠着的纱布格外显眼。他目光急切地看向面具男子,问道:“那孩子在哪?” 面具男子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回答道:“你放心,等你离开都城的那天,我自会派人将那孩子送到城外与你会合。” 听到这话,孟子豪心中稍安,但仍有些忐忑。他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然后转身离去。 待到孟子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面具男子身后。只见这黑衣人全身笼罩在黑色夜行衣之下,仅露出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眸。 面具男子头也不回,对着身后的黑衣人吩咐道:“他如今已无利用价值,等他离城之后,务必将其解决掉,记住,手脚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低声应道:“遵命!”随后身形一闪,再度融入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161章 睡在了一起 被禁足了许久的祁承恩,终于可以出来了,第一时间他便去找了萧妃。 一见到萧妃,祁承恩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母妃,此次多亏有您相助,若不是您,儿臣怕是难以如此轻易地脱身!” 萧妃轻抬玉手,示意他起身,脸上虽仍带着几分愠怒,却还是开口说道:“你不必谢我,真正该谢的人是你的表兄。这次多亏了他,你才能出来。你就不能学学念书吗?能不能少让我操点心” “就先把那孟烟雨迎娶进门不好吗?非要铤而走险,女子生产本就充满风险,待到她身怀六甲之时再作盘算岂不是更好?”说到此处,萧妃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祁承恩连忙点头应道:“是,母妃所言极是,都是儿子一时鲁莽冲动,才犯下如此大错。待儿臣回去后,便亲自去伯义侯府当面感谢表兄。” 然而,萧妃却是摆了摆手,一脸凝重地告诫道:“不用了!如今这都城中已是流言四起,各种风言风语。这段时期,都别跟伯义侯府有过多接触,你务必谨小慎微,行事低调,莫要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明白了吗?” “谨遵母妃教诲,儿子知晓了。” 看着眼前乖巧顺从的儿子,萧妃心中略感诧异,没想到经历此番波折之后,祁承恩竟然沉稳了不少。她暗自想着:“或许这段时间的禁足对他来说也并非全是坏事,但愿经此一劫,他能够真的长大。”想到这里,萧妃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从萧妃那里出来后,祁承恩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 “谢?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伯义侯府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和本宫相提并论?他们无非是看中了本宫未来可能继承大统这一点,妄图借此获得更多的利益罢了。”想到这里,祁承恩的眼神越发冰冷,充满了不屑。 “季之礼你给本宫等着,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本宫如今恐怕早已与首辅家的小姐定下亲事,又怎会生出后来孟烟雨这些麻烦事来!总有一天本宫要让你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李南北也回到了将军府。一进府门,他便向自家夫人询问起关于皇上圣旨的情况。得知皇上至今仍未宣旨,李南北眉头微皱,略作思索后决定先去沐浴一番,然后直接进宫面圣。 “娘娘,李将军回来了,现下正在明政殿” “这么快?”齐贵妃一脸惊愕,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随后看向一旁的云芝,急切地说道:“云芝,快快!你立刻将这封信送到宁亲王府去,不得有半刻延误!” 与此同时,李南北正恭敬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直视高高在上的景佑帝。而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则旁若无人般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奏折,对下方跪着的李南北视若无睹。 李南北始终低垂着头,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地面,他知道皇上已经动怒了,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眸,稍作停顿后又猛地睁开,鼓足勇气说道 “皇上,老臣深知这次行为的确有些过分。但是还请皇上体谅老臣!臣这一生仅有这么一个儿子,多年来亏欠他们母子实在太多。但请皇上放心,臣可以向您担保,犬子绝对不会辜负四公主。” 话未说完,景佑帝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案,怒吼道:“李南北,体谅?你有没有体谅过朕?有没有想过齐贵妃?你知道心疼你儿子,朕就不心疼朕的女儿念瑶吗?齐贵妃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李南北刚想再开口解释几句,却见叶玄急匆匆地走进大殿:“皇上,不好了!四公主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景佑帝和李南北皆是一惊,齐声问道:“什么?” 季之礼只觉得脑袋昏沉无比,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一般。他缓缓睁开了双眼,迷茫地望着周围昏暗的环境,喃喃自语道:“这……这是哪儿啊?我记得……我不是跟祁承瑾待在一块吗?怎会在此处?” 说着,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向旁边摸索而去。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那东西竟是如此的光滑细腻、柔嫩!季之礼心中一惊,猛地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四公主那张清冷的面容! 此时,原本处于昏睡状态中的祁念瑶也因为季之礼的动作而苏醒过来。当她看清身旁未着寸缕的季之礼时,瞬间花容失色,本能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并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在了季之礼的脸上,“你个禽兽!” 季之礼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巴掌,顿时感到脸颊火辣辣地疼,但他无暇顾及这些,急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四公主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刚醒,一醒来便这样了!”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房门却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紧接着,景佑帝与李南北二人迈步走了进来。他们一眼便看到了床上没穿衣服的季之礼和用被子包裹严实的祁念瑶,以及那凌乱不堪的床铺,床角处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痕迹,景佑帝和李南北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门开的一瞬间,季之礼的第一反应便是迅速扯过一旁的被子,将祁念瑶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至于自己是否能够遮挡得住身体,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宫女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一个个都不禁羞红了脸,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然后迅速地转过身去,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被灼伤眼睛似的。而此时的景佑帝,则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赶紧把衣服穿上给朕滚出来!”那声音犹如腊月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季之礼此刻心中烦闷至极,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一样。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脑海中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团麻。尤其是四公主看向他的那个眼神,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你还不快滚!”祁念瑶歇斯底里地吼道,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她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变得通红无比。 看到祁念瑶的模样,季之礼顿时慌了神。他手足无措地,想要靠近却又不敢,但还是伸出手,想替她擦掉脸上那不断滑落的泪珠。然而,祁念瑶根本不领情,她猛地一挥手,打掉了季之礼伸过来的手,并愤怒地喊道:“你别碰我!给我滚!” 第162章 季之礼求死 收到消息后的季明栋心急如焚,他快马加鞭地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终于赶到皇宫门口,季明栋匆匆下马,还差点摔了一跤,也顾不得整理衣衫便急匆匆地冲进宫内。踏入殿门的瞬间,他一眼就望见季之礼跪在地上,朝着景佑帝一磕。 \"臣该死,亵渎了四公主,请皇上赐死!\" 季之礼的声音很是大声带着绝望,仿佛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季明栋快步走到近前,他在路上已大致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但是,对于自家侄子会做出如此之事,他始终心存疑虑。 之礼的品性绝对做不出那种事,这孩子也绝不可能会冒犯四公主,重点是,他也没那个脑子。 稍加思索之后,季明栋心中便有了定论,齐贵妃这是将之礼当做救命稻草,这简直就是要送了他的命。 就在此时,季之礼再次开口说道:\"皇上,此事皆因臣而起,无论如何惩罚,微臣甘愿领受。只求皇上不要牵连奕国公府其他人。\" 听着自家侄子这番话,季明栋不禁心头一热,暗叹道:\"这孩子果然不愧是我们季家的子孙,关键时刻竟有如此担当!奕国公府?要是他知道兄长出事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未等皇上回应,季明栋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然发展至此,臣身为季世子的叔父,愿代兄长出面向圣上提亲。若能成就这段姻缘,也算是弥补了此次过错。\" 话音未落,一旁的李南北突然高声喊道:\"皇上,奕国公世子犯下如此重罪,岂能这般轻易放过?应当重重责罚才是!臣在此保证,且不论四公主与季世子之间究竟有无实质性的行为发生,我将军府绝不介意。还望皇上速速下旨严惩几世子,以显皇威!\" “皇上,事情已经发生,臣深知四公主遭受了莫大的委屈。然而当下最为妥当的解决之法,莫过让这混小子娶了四公主,方能平息这场风波。责罚,臣甘愿代替这小子领受惩处!毕竟兄长不在都城,臣是他叔父有管教之责,理应为他担下这份责罚。”季明栋言辞恳切地再度开口说道。 “叔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这次是我犯下大错,一切后果皆应由我自行承担,无需您来替我背负罪责!” 季之礼的脑子里还有着祁念瑶那看着他满是恨的眼神,心里本就懊恼万分自己为什么要进宫、怎么就会做出这种事情,只求一死,以死谢罪。但当听闻自家叔父竟欲代自己受过时,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但见祁承宇走进殿内。只见他先朝着景佑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而后朗声道:“儿臣参见父皇!儿臣方才听闻念瑶出了事,心中着实担忧不已。待儿臣匆匆赶到殿门口之时,恰巧听见诸位所言,一时怒不可遏,便顾不得礼数贸然闯了进来,还望父皇能够宽恕儿臣的无状之举。” “下不为例” “是,儿臣多谢父皇!”话毕,只见祁承宇站于殿中,目光如炬,义愤填膺地直视着季之礼与季明栋叔侄子二人,大声喝道:“季太尉,本宫且来问你,冒犯公主此等重罪,是否当以死罪论处?你身为太尉,位高权重,如今竟恳请父皇要自己替季世子赴死,难道不是在公然威胁父皇吗?亦或是你笃定父皇绝不会让季世子死?” 季明栋闻听此言,眉头微微一蹙,连忙拱手道:“启禀圣上,臣绝对没有此意啊!还望圣上明察!” 但是,大皇子并未就此罢休,继续咄咄逼人地质问道:“还季世子,既不通文墨又不善武艺,如此平庸之人,怎配得上我北昭的公主?况且,父皇您想想,当初百花园的事情,还有二皇弟的事情,那季世子竟然都恰巧在场。世间哪会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情?还都被季世子遇上,依儿臣看,这自始至终恐怕皆季世子算计!” 此刻的季之礼倒吸一口凉气:我是有得罪过这位大皇子吗?这么多的脏水往我身上倒? “皇上,大皇子说的事情,臣实难认同!如果是臣所为,臣认;但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臣认不了!”季之礼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向皇帝叩头请罪。 季家这是要抢我看中的儿媳妇!无论怎样,四公主都只能够成为我李家的儿媳。 “皇上啊,大皇子所言极有道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可以说明一点,季世子人品低劣,善于心机。季世子所犯下的罪行,无疑是死罪一条。倘若轻易饶恕他,就此开创先河,那么皇室的威严与尊严将会荡然无存。如此一来,岂不是会引得众人纷纷仿效?” 李南北这番话直接将景佑帝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景佑帝此时骑虎难下,上不得亦下不得。 “皇上,犬子愿即刻迎娶四公主入将军府,请皇上降旨赐婚!” 李南北啊李南北,亏得我先前还对你感到可惜。可没想到,你这字字句句就是要取我侄子的命!兄长现在生死难料,他唯一的孩子现在又被刀架着,我该怎么办。 “皇上,奕国公一生为国操劳,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要是这孩子出事了,岂不是寒了天下忠臣的心,臣恳求皇上饶他一命” “季太尉!您要弄清楚一件事,奕国公是奕国公,而季世子也只能是季世子。奕国公所立下的功劳又怎能随意地被安加到季世子的头上”祁承宇有理有据的反驳道,他那清亮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第163章 免死金牌 “对,大皇子说的很有道理!我爹是我爹,而我就是我。皇上,臣愿意以死谢罪。但是,大皇子所说的其他事情,确实与臣毫无瓜葛呀!”季之礼目光坚定地看向上座景佑帝。 又微侧头看向季明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感激之色,接着说道:“叔父,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料,侄儿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但是日后恐怕还得继续麻烦您。我爹我娘就拜托您帮忙照看了。我爹平日里对我很严,看似很凶,天天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其实心里很疼我,是我太让他失望了” 听到这话,季明栋心中一阵酸楚,故作生气地瞪着季之礼,嗔骂道:“哼,你个臭小子!老夫我都一把年纪,哪还有多少精力去照料你爹你娘!你好好活着,季家的儿郎没有中途这么撂挑子不干的!” 他虽然平时嘴里对季之礼满是嫌弃,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就在这时,叶玄匆匆跑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宁亲王到了。” “让他进来!”皇帝大手一挥,应允道。 只见祁承瑾走进殿内,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调侃道:“哈哈,这儿好不热闹啊!怎么,季太尉这是哭了?还有季世子这眼睛都快哭肿了” “行了,你也别再戏弄这对两人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说完赶紧滚! 只见祁承瑾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叔不要这么着急吗?您看看这个。”话落,他毫不犹豫地高高举起了一块金黄色令牌,在烛火底下还隐约透着光亮。 李南北和大皇子定睛一看,不禁心头一震:他怎么有这个? “这令牌可是皇叔当年给我的,并曾言明可在生死攸关之际保人性命无虞。那我今天转赠给季世子” 景佑帝还没开口,一旁的李南北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焦急,连忙劝阻道:“王爷,不可!这可是免死令牌,怎能如此轻易的送给别人?” 面对李南北的急切阻拦,祁承瑾却是不以为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沉声道:“李将军,本王的物品,本王爱赠给谁便赠给谁,难道还需向您一一禀报不成?”虽是面带笑容,但那话语之中透出的丝丝寒意与威胁之意,令人闻之不禁心生惧意,毛骨悚然。 祁承宇却以极快的速度回过神来,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龙椅之上的皇帝,朗声道:“父皇,既然宁亲王已然动用免死金牌救下了季世子一命,但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不严惩季世子,只怕难以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儿臣以为,应当对其处以杖责六十之刑,并褫夺其世子之位,如此方能以儆效尤!” 而此时,站在下首的季明栋听闻此言后,心中不禁一沉。只见他缓缓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额头上亦有汗珠渗出。他暗自思忖道:“这世子之位……唉,这孩子压根玩不过那些人,丢了也就罢了。但是这杖责六十……大皇子分明就是存心想取这臭小子的性命!即便侥幸不死,也必定会落下病根,日后怕是再难恢复如初。” 与此同时,端坐在龙椅上的景佑帝微微合上双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如今奕国公夫妇依旧下落不明,倘若连这世子之位都失去了,那么这小子恐怕便如俎上鱼肉一般,任人拿捏了。他可是奕国公府仅存的一丝血脉,绝不容许出现任何闪失,也算是朕亏欠了这孩子……” 随后,景佑帝缓缓地张开嘴唇说道:“季之礼毕竟乃忠臣之后,又看在其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儿上,朕就从轻发落,施以杖责六十,禁足三月。另外,令天星阁尽快挑选一个良辰吉日,让四公主与季之礼二人完婚。” 听到这话,李南北高声喊道:“皇上,万万不可!暂且不提对于季世子如此轻微的惩处是否得当,单说这四公主之事,老臣早在先前就已经拿出了先皇留下的遗旨,怎可今日却突然落在季世子身上?请皇上三思!臣敢以性命担保,犬子以及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必定会全心全意善待四公主的。” 祁承瑾冷笑一声,插话道:“李将军,你这话说的,不是在拿先皇遗旨压圣上吗?还有你能代表李子良吗?他当初可是在众大臣面前要求娶的是五公主” “臣身为他的父亲,自然有这个权力替他做主!” “是吗?可是方才明明有人说过,奕国公是奕国公,季世子是季世子,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怎么如今到了你这儿,说法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李南北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而上方的景佑帝则一脸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缓缓说道:“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长秋殿内突然传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只听见里面有人大声喊道:“母妃!儿臣可是您的亲生骨肉!您今天竟然如此算计儿臣!儿臣昏迷之前分明还在您这里,可为什么一觉醒来却和季之礼躺在同一张床上了?”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紧接着又传来另一个人的回应:“瑶儿,母妃这也是没法了!李家手持先皇遗旨,逼迫着你父皇下旨赐婚。母妃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样嫁入李府!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总归是要强过嫁给一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的。而且,那季之礼确实是真心喜欢你的。”说话之人语重心长,但其中也透露出一丝无奈。 “母妃,儿臣是个人,不是个物件,儿臣不信就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 “瑶儿” “儿臣不打扰母妃休息了,儿臣告退” 第164章 白挨了 “娘娘,四公主以后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兰芝轻声劝慰着齐贵妃。 只见齐贵妃微微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地说道:“本宫又何尝不清楚瑶儿那倔强的性子?只怕她这辈子都难以释怀,永远也无法原谅本宫了……”话未说完,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 一旁的兰芝见状,急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块手帕,轻声说道:“娘娘,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真相告知四公主?其实她与季世子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公主的衣裳也是奴婢替她脱的,而床上的那些血迹,则是奴婢故意划破手指蹭上去的!” 然而,齐贵妃却轻轻地摆了摆手:“不必了,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还有何意义?无论是否真的发生过什么,结果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一阵沉闷的棍棒击响遍了明政殿的门口,当杖责进行到第五十下时,季之礼支撑不住了,整个人昏死过去,身躯重重地扑倒在地。此刻,他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惨不忍睹。 站在一旁观看的季明栋心急如焚,满脸都是心疼之色。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由于过度用力,手指关节处甚至都被掐得渗出血来。 好不容易熬到第六十杖打完,季明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声喊道:“快快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之礼抬回太尉府!” 祁承瑾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声响,当那声音戛然而止时,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景佑帝说道:“皇叔,我就先告辞了。季之礼那边情况危急,我估摸他怕是撑不住了。我得赶紧安排元羽去给他瞧瞧。另外,关于今日之事,您也就别再责怪齐贵妃了。其实这事儿我也有份儿参与其中,齐贵妃心里估计比任何人都要煎熬和难受!” 景佑帝微微低垂着眼帘,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轻声叹息道:“朕又何尝不知晓?若不是有你的暗中相助,齐贵妃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完成今天的事情?唉……说到底,还是朕对不起奕国公!” 与此同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季之礼被匆匆送到太尉府。就在季之礼被送出皇宫的时候,季明栋便已经封住了季之礼身上的几处关键穴位,以暂时稳住他的伤势。等到祁承赶到太尉府时,元羽早已在屋里替季之礼医治。 门前挤满了神色焦虑的众人,他们全都屏息凝神,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紧闭多时的房门缓缓打开,元羽一脸肃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他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经过我的仔细检查,按理说这杖责理应是朝臀部施刑,但奇怪的是,季世子身上的伤痕竟有好几处在背部,而且下手的力度着实不轻!性命是保住了,但是以后身体大不如前,恐怕还会留下咳疾的病根” “背部?” 季明栋面色阴沉地接过祁承瑾的话头,愤愤不平道:“王爷!此事明显是有人暗中捣鬼,趁老夫转身之际,竟对之礼狠下毒手。背后之人如此行径,显然是欲取他性命!今日,老夫定当铭记于心,不管是谁,老夫以后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言罢,季明栋心急如焚,立刻迈步走进屋内,前去查看季之礼的伤势情况。 出了宫的,李南北心事重重,一路上,他都在反复思索着今日大皇子与他所说的那番话语。 “李将军,您为何不将先皇留下的遗旨呈于朝堂之上?要知道,先皇遗旨可是具有举足轻重的份量!” 想到此处,李南北不禁长叹一声。如今自己恐怕将当今圣上彻底得罪,倘若没有公主下嫁将军府,等到圣上彻底清算将军府的时候,良儿恐怕也是难逃一劫。但若良儿能够迎娶公主过门,那么至少还有公主可以庇护他周全,保他一命无虞。李南北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果不其然,次日的朝堂之上,李南北则再次提及那道先皇遗旨,强烈请求景佑帝赐婚。 景佑帝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中,双手紧紧握住扶手,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并未有丝毫显露,依旧保持着帝王应有的威严和镇定。 底下祁承瑾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眼底透露出难以掩饰的不安:看来这李将军是打定主意要让念瑶下嫁到将军府了。 就在此时,季明栋站了出来:“昨日皇上已经将四公主赐婚于奕国公世子,况且昨日李将军亦在场。如今李将军此举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想要违背圣上旨意不成!” 面对季明栋的质问,李南北恍若未闻,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只见他径直跪地,俯首叩头,态度坚决地道:“皇上,臣昨日就已表明心志,我将军府上上下下定会对四公主百般呵护,绝不敢有半分怠慢。恳请皇上谨遵先皇遗旨,成全这段姻缘,赐婚。” 景佑帝听到这番话后,气得咬牙切齿,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他强忍着愤怒,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准奏。”。 季明栋见状,还欲再进谏几句,但景佑帝根本不给机会,大手一挥,高呼一声:“散朝!”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季明栋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李南北的身影,周围的一群朝臣向他道贺,气氛好不热闹。季明栋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此刻仍昏迷不醒的季之礼。而眼前这些人对李南北的祝贺声,在此刻听起来竟是如此的刺耳。 他心中不禁暗暗叹息:“唉,之礼啊之礼,你这一顿打算是白白的受了!”季明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景佑帝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一只手紧紧地揉捏着眉心,试图缓解疼痛。当他的目光落在眼前那杯茶水上时,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猛地抓起茶杯,狠狠地朝地上扔去。 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茶水四溅开来,浸湿了殿前的地毯。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进了大殿。来人正是叶玄,只见他神色慌张,一边喘着气,一边高声喊道:“皇上!皇上!长秋殿的兰芝姑姑求见,齐贵妃出事了!” 景佑帝眉头微皱,沉声道:“快让她进来!”话音未落,只见兰芝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殿。 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也因为哭泣而变得颤抖不已:“皇……皇上,我家娘娘……出事了!” 第165章 以性命为筹码 当景佑帝匆匆赶到长秋殿的时候,殿外的太监与宫女们早已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不稳,踏入殿内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齐贵妃那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的模样。 \"太医呢!朕问你们太医在哪?\" 景佑帝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与愤怒,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开来。 此时,跪在地上的夏太医战战兢兢地回应道:\"皇上息怒,臣在这。只是......贵妃娘娘,微臣抵达之时,娘娘便已失去了生命体征……\" 听闻此言,景佑帝如遭雷击般,整个身躯猛地向后倾倒而去。就在这时候,一直守在旁边的叶玄眼疾手快,冲上前去,稳稳地扶住了景佑帝。景佑帝则紧紧地攥住叶玄的手。 得到消息后的祁念瑶也心急火燎地一路小跑而来。她冲进殿内,望见自家母妃那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时,双腿瞬间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母妃!母妃是儿臣错了,儿臣不该与您争吵,求求您睁开眼睛看一看儿臣……\" 祁念瑶泪流满面,声音颤抖不已。 她缓缓伸出双手,轻轻地放在齐贵妃那的脸庞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齐贵妃的眉眼,低着头,眼泪直直的滴落在地上。 “给朕听好了!齐贵妃是突发恶疾而亡故,也只有这一个死因!朕不想听到有其他的什么,倘若有人敢多说半个字出去,朕会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景佑帝声色俱厉地吼道,他那威严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 “是,皇上!”在场的众人皆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齐声应道,不敢有丝毫怠慢。都怕稍有不慎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宁亲王府祁承瑾和黎若言刚刚用过膳,正慢慢地在小院里消食。忽然间,一颗小小的石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祁承瑾和黎若言几乎同时都注意到了这颗石子。 “出来吧!”祁承瑾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从院墙拐角处闪身而出,迅速来到祁承瑾和黎若言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宫里出事了,齐贵妃服毒自尽了!” “你说什么?”黎若言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微微颤抖着。祁承瑾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关切地说道:“小心些,莫急,先听听具体情况。” “属下来的时候,齐贵妃已经没了气息,想来此刻皇上和五公主应当也已知晓此事了。”来人面色凝重地禀报着这一消息。 “嗯,我知晓了,你且先退下吧。” 祁念瑶面露忧色道:“承瑾,我现在想要进宫。念瑶如今心中必定悲痛万分,此前因为季之礼的事情,念瑶曾与齐贵妃起过争执,而今齐贵妃直接服毒自尽,我怕念瑶会将齐贵妃的死归咎于自身。” 祁承瑾闻言眉头微皱,稍作思索后说道:“可你现今的身体状况……我不放心。算了,我跟你一起进宫。”虽说心有顾虑,但祁承瑾很了解黎若言的性子,要是不让她去,她恐怕心里的忧思会更重,所以他还是应下了。 长秋殿祁念瑶正手持毛巾,轻柔而缓慢地为齐贵妃擦拭着身躯。她的泪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一行又一行。 站在一旁的兰芝见状,满心不忍地上前轻声劝道:“公主,还是让奴婢来代劳吧。您不要太过伤心,以免伤了自己的身子。贵妃娘娘最放不下的就是您”兰芝知道自家小姐已经走了,而此时的公主万不可因此事而一蹶不振,必须尽快打起精神、重新振作起来才行,这样才不枉自家小姐的一片苦心。 “兰芝姑姑,我想知道母妃当时为什么会选择那么做” “公主,实际上早在李将军回来之前,李夫人便入了宫,拿着先帝留给李家的圣旨,恳请皇上将您赐给她家公子。娘娘得知此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强烈反对,因为她知道李家此举无非是在谋划,企图以您作为筹码,换取李公子的前程。但是,那是先帝的遗旨,即便娘娘心中万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哀求皇上暂且将那道圣旨暂时压下来不宣。 “之后,娘娘又马不停蹄地找了宁亲王妃,她们最初的计划是从李子良本人入手。李子良一直误以为自己要娶的对象是五公主。倘若能让他知晓真相,明白自己真正要娶的人并非是五公主,那么依照他的性子必定会大闹一场。而此时,只要宁亲王能够恰到好处地再加一把火,推波助澜一下,或许就能成功搅乱这场婚事。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必须赶在李将军回来之前,而季世子的事情也只是最后的备选。” “但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作弄人。李将军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得知皇上将先皇的遗旨扣押下来,秘而不宣。他日夜兼程地往回赶。这边,娘娘根本未曾料到李将军动作会这么快,以至于她原先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最终,在万般无奈之下,娘娘只得选择了季世子。 “公主,请相信奴才所言,您与季世子在那日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娘娘又怎么会舍得让您受半分委屈?您身上的衣物皆是由奴婢亲手脱的,而季世子,则是被宁亲王直接打晕后送到那里去的! “原以为经此一番折腾,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即便公主您对娘娘心怀怨恨,甚至记恨她一辈子也罢。娘娘只要看到您幸福就好。可谁能想到,就在今日的朝堂之上,李将军竟毫不顾忌,当面向皇上恳请赐婚。娘娘别无他法,唯有走上这条绝路——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拖延公主与李公子的婚事。 讲到此处,兰芝缓缓闭上双眼,想要掩盖住内心深处的痛楚,但泪水却早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第166章 是不是很窝囊 “值吗?”祁念瑶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坐在冰冷的地面。她仰起头,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凋零的花朵般令人心碎。笑着,笑着,突然,她感觉到嘴角传来一丝异样的味道,竟是咸苦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流进了嘴里。 “母妃,儿臣错了,错得离谱……”祁念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那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眸呆呆地望着前方,手指则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角,却显得那般无力。 一旁的沉香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床上躺着的是对所有人都好的贵妃娘娘,而眼前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的,则是自家从小一块长大的公主殿下。沉香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她快步走上前,伸出双手轻轻扶住摇摇欲坠的祁念瑶。 “公主,娘娘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不想看到您如此伤心难过!”沉香轻声劝慰道,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此时的长秋殿内弥漫着悲伤与绝望的气息,而祁承瑾因为种种原因并不方便前来此处。于是,他去了明政殿。 当祁承瑾踏入殿门后,一眼便望见了正端坐在龙椅上、满脸颓废之态的景佑帝。只见景佑帝双目无神,空洞洞地凝视着前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皇叔,您没事吧?”祁承瑾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之意。然而,景佑帝似乎并未听到他的问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景佑帝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祁承瑾身上,苦涩地笑了笑。 “承瑾,你说我这个皇帝当得是不是太过窝囊了?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齐贵妃向来与世无争,从不争抢什么,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总是默默忍受,从不多言半句。可她唯一在意的,便是念瑶啊,念瑶就是她的命,我早该想到了”说到这里,景佑帝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皇叔!您是北昭皇上,心中所想所念皆是北昭的万千黎民百姓,齐贵妃她之所以这么做,想必也是不愿让皇叔您陷入两难之境。只可惜这做法确实太过激进,如今齐贵妃已然离去……眼下能做的就是不能让齐贵妃白丢了自己这条命!” 景佑帝闻言,不禁苦笑一声,自嘲般说道:“这又谈何容易?先皇留给朕的可真是一个不小的烂摊子!”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皇叔莫急,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归是有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想出应对之策来化解眼前的困局。” 再过些时日,黎若言腹中的胎儿孩子便要出世。如今,她的身形愈发笨重,行动间显得颇为吃力。蓝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轻声说道:“小姐,您慢点儿走,千万别着急啊。” 终于,她们来到了长秋殿的门前。这一路黎若言走的都很快,蓝香一路提心吊胆的。 黎若言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然后才缓缓踏进殿门。一进入殿内,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氛围仿佛凝结成了实质,让人感到沉重而又悲凉,其中更是弥漫着悲愤的情绪。 其他宫人们看到黎若言,本能地想要行礼。黎若言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而后径直朝着殿里走去。兰芝眼尖,率先瞧见了黎若言之后便向殿内的其他人暗暗使眼色,让他们先行退下。 蓝香见状,也准备出去但是出去之前,凑到黎若言耳边,压低声音道:“小姐,我先出去等您,我就在门口,若是有什么事,您只管叫我便是。”说罢,她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大殿。 “母妃那么明显的一片苦心,我竟然都没看出来,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还怨她。唉……她当时得有多伤心、多难过!”祁念瑶满脸懊悔与自责地说道。 黎若若言轻轻拍了拍念瑶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念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劝慰你才好,但我能够明白你此刻内心深处所承受的痛苦。要是觉得难受,那就索性放声大哭一场,也许这样会让你好受一些。至于李将军今日又重新提起赐婚这件事情,其实我早该料到贵妃娘娘会使出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拖延婚事,都怪我反应太慢!” 念瑶赶忙摇头摆手:“不关你的事,母妃之所以会选择这么做,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我的将来着想!”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宫殿内,祁承宇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手中随意翻阅着一本古籍。而在他面前的殿下,则笔直地跪着一个身影。 祁承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自言自语般地轻声呢喃道:“呵呵,这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齐贵妃居然会采用这种方法应对。不过嘛,这对于我们而言倒不失为一桩好事。父皇和李家之间的心结恐怕永远都解不开了!只要离了心就不怕没有洞可钻,对本宫就越发有利!本宫就等着李将军上门!” 太尉府内,季之礼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趴在床榻上,突然,他那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起来,紧接着,眼眸缓缓地睁开了。 就在他试图挪动身体的时候,一阵剧痛瞬间袭来,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尤其是后背处的伤口更是被牵扯得疼痛难忍,让他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 此刻的季之礼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强忍着痛楚。苦瓜正趴在床边打着瞌睡,脑袋不时地垂下去又猛地抬起来。 苦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动,当看到自家世子醒了,他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世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给您叫二老爷来!”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跑去。 “等等!”季之礼连忙出声喊住了他,声音很是虚弱和沙哑“先给我倒杯水来,我口渴 苦瓜闻言,急忙应道:“是,世子,小的马上就去倒水。”说罢,匆匆忙忙地跑到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季之礼面前。 季之礼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顺着喉咙流淌而下,顿时让他感到一阵舒爽,原本干燥的嘴唇也湿润了许多。喝完水后,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苦瓜,四公主怎么样了” 第167章 真的就毫无瓜葛 “世子,我要是说了你可千万别激动啊!”苦瓜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闪烁不定。 “到底怎么回事?有话快说!”季之礼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苦瓜咬了咬牙,艰难地开口道:“世子,就在您昏迷的第二天,李将军竟然直接在朝堂之上向皇上恳请旨意。皇上先皇遗旨的压力,无奈之下只得应承下来。所以……所以世子您之前与四公主的婚事就此作废。” “你说什么?”季之礼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挣扎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然而身体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那四公主她是什么反应?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随之响起。 苦瓜赶紧上前扶住季之礼,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回答道:“这个属下确实不知,世子。不过……还有一件事。” “还有?你这家伙能不能把话说利索点,别总是这样大喘气!”季之礼又急又怒。 苦瓜低下头,小声说道:“齐贵妃……齐贵妃没了。” 听闻此言,季之礼如顿时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本叠放在下巴处的双手猛地撑了起来,大声喊道:“扶我起来!我要进宫,我要去见一见四公主!” “爷,您就别再闹腾了!四公主和您这辈子是无缘了,况且您这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苦瓜死死按住季之礼,不让他起身。 “我不是想要和四公主有什么,我仅仅只是想要见她一面而已,只要能够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我的心也就踏实了。”季之礼一脸落寞地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苦瓜听闻此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四公主身处皇宫之中,能有什么事?况且宁亲王妃也已经入宫了,即便您去了,恐怕也难以见到四公主!再者说,您如今究竟是什么身份?四公主又为什么一定要见您?您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怎么还想着顾别人” 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原本还心存一丝希冀的季之礼瞬间停止了挣扎。他闭上双眼:是啊,我做了那种事情,她又怎么会愿意见到我?她应该恨死我了,齐贵妃的事她一定很伤心,李子良身为她的未来驸马,想必此刻应该也在宫里吧,见到李子良四公主的心情应该会好些吧…… “世子,那我先过去跟二老爷说声,您醒来了” 季之礼微微点头,应声道:“嗯。” 不多时,一阵嘈杂声传来,紧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季之礼的叔父,身后还跟着季夫人和季家两姐妹。季之礼强打起精神,连忙起身行礼问候道:“叔父叔母,还有两位堂妹好。” “堂哥,当初爹爹将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你带回来的时候,可把我娘和姐姐吓得不轻,我当时都要认为你没救了!” “灵云,别胡说,快呸呸呸,你堂哥吉人自有天相” “是是是,娘,是我说错了,堂哥一定会长命百岁”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啊!”季明栋看着眼前终于苏醒过来的季之礼,心中那块沉重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短短几日,他却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好几岁。一想到至今仍下落不明的兄长与嫂嫂,还有自己没能护住这孩子,他的内心就被无尽的愧疚所淹没。 “叔父,瞧您这样子,好像又老了几岁呢,您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丑了!”季之礼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这臭小子,真是不识好赖!枉我这些日子担心你,还有老夫哪里丑了,老夫要是丑怎么能生出这么好看的两个闺女” “两个小堂妹这么好看,那是因为叔母好看,你们也太担心我了,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嘛,像我这样的祸害,哪能那么轻易就死了!”季之礼深知这段日子让叔父一家人担惊受怕,于是故意用这种轻松诙谐的话语来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 季夫人和季灵云两姐妹听到季之礼的话都笑了。 季明栋不禁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这臭小子既然已经醒了,有些事叔父可得好好提醒你一番。日后,一定要对皇家的人敬而远之,尤其是你和四公主之间......” 然而,季明栋话尚未说完,便被季之礼给打断了:“叔父,这些道理我都懂,您就不必再多说了,我现在感觉好累,只想再好好睡上一觉。”说着,季之礼缓缓闭上双眼,佯装出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 等到众人都出去了以后,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格外安静,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趴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先是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随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祁承瑾率先从宫中出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季之礼不知道醒没醒,这次的事情,可着实将这小子狠狠坑了一把!还差点害了他的命” 他并没有选择走正门进太尉府,而是身形一闪,直接翻过院墙溜了进去。 要说找到季之礼所住的房间倒也不难,因为远远便能闻到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草药味道。此时的季之礼正趴在床上呆呆出神,冷不丁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下意识地说道:“叔父,我说了我没事。” “大侄子” 他听到那声回应时,意识到这声音明显不属于自家叔父。他猛地转过头,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祁承瑾,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祁承瑾,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我被你害成这样” 祁承瑾见状,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大侄子,这不,本王特意前来向你赔罪,而且还给你带了东西来” 季之礼却是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旁,毫不领情地回道:“王爷您的这份好意,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祁承瑾连忙上前几步,走到季之礼床边半蹲下来:“你这是真生气了,其实你与念瑶那天……” 话未说完,季之礼便不耐烦地打断道:“打住!王爷,请您不要再提此事了。我与四公主现如今已经毫无瓜葛,有关她的任何消息,我都不想再听入半句” “行吧,你既然不想听,那我也就不说了,这药丸是元羽给你的,要是咳疾发作实在难受的时候可以服一颗,我这还有事,我下回再来看你” 第168章 暂时合作 将军府内气氛凝重,李南北得知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后,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紧接着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怎么也想不到,齐贵妃竟然会如此行事!一直以来,他知道齐贵妃会反对也知道齐贵妃会有所动作,但没想到会是这么极端的方式。他严重低估了一个身为母亲保护自己孩子的决心。 一旁的李母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南北,并焦急地劝慰道:“老爷,事已至此,齐贵妃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才行。你想想看,眼下齐贵妃既然出了事,那么良儿与四公主之间的婚事势必会被无限期地拖延下去。而在此期间,又有太多变数难以预料,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李南北长叹一声,满脸愁容地回应道:“夫人所言极是,可老夫心里清楚得很!四公主向来聪慧,这次齐贵妃的事情,恐怕她已经将恨上了整个将军府。倘若日后我将军府真的遭遇不测,四公主是否还能念及旧情、出手相助,去护住良儿呢?” 夫人轻轻拍了拍李南北的手背,安慰道:“老爷莫要过于忧虑,妾身虽是一介女流,但对于男女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依妾身看来,四公主对良儿的情意不低。若到那时,公主身怀有孕,且腹中胎儿正是良儿的骨血,想必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四公主也定会力保良儿无虞的。再者说了,如今局势紧迫,我们确实也别无选择!” “夫人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想想办法能不能将这婚事提前。良儿现在状况怎么样”李南北眉头微皱,面露忧色地问道。 李母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老爷尽管宽心便是,近些时日以来,良儿一直待在自己房中未曾外出。妾身已然告知于他,命其在此期间好好读书。待到日后五公主嫁入府上之时,倘若他能够参加下一场科举考试,并取得些许功名,想必定能令五公主刮目相看” 老爷轻捋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夫人,老夫心中始终有所顾虑,唯恐届时举行婚礼的时候,良儿发现自己娶的是四公主,良儿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李母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宽慰老爷道:“老爷莫要担忧,良儿乃是妾身的孩子,妾身自然对他知根知底。他对五公主的那份情意不过是小孩子家的一时兴起罢了,越是遭到阻拦与反对,他便愈发执拗地钟情于此。再者说来,四公主不仅容貌出众,性情亦是温婉可人,良儿迟早都会倾心于她的。” “红布头一盖,根本就分不清红盖头底下的面容” 祁承恩自从开府以后,一直保持着低调行事的作风。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学会了一件事:若要出手,就必须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否则,宁可按兵不动,收敛自己的锋芒。 此刻,他正端坐在云起楼的雅间之中,目光悠然地俯瞰着楼下的读书人。身着长衫、手持书卷的读书人们或高谈阔论,或低头沉思,有的还在讨论着当今的朝局,祁承恩听得倒是觉得好笑。 “一群草包也有资格讨论朝局” 正当祁承恩沉浸于眼前的景象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际:“二皇子怎会独自一人在此处喝闷酒呢?不知是否也能让本王喝一杯?” 祁承恩循声望去,就见祁承瑾走了进来“原来是宁亲王啊!没想到宁亲王今日竟如此有兴致。” 祁承瑾哈哈一笑,说道:“二皇子可真是爱开玩笑,本王又岂止是今日才有这般闲情雅致呢?不过此次前来,本王实则是为寻人而来。” 祁承恩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哦?难不成宁亲王所寻之人是本宫?” 祁承瑾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而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二皇子果然聪慧过人,一猜便中。” “说吧,你找本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皇子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初算计你的人究竟是谁吗?” 祁承恩原本正悠闲地拿着酒杯轻抿一,听到这话时,手中动作猛地一顿,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道:“哦?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来跟本宫说,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 祁承瑾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本王自然没那么好心,不过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虽说咱俩成不了真正的朋友,但也不妨在此刻暂时联手合作一番。据本王所知,那药出自万花楼,而且此药仅供品阶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世家子弟享用,其价格更是高达上千万两银子。二皇子不妨想想看,究竟有谁能够舍得花费如此巨大的手笔来对付你呢?” 祁承恩眉头微皱,陷入沉思当中。少顷之后,他抬起头看向祁承瑾,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之色,问道:“是谁” 祁承瑾双手抱胸,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想必此刻二皇子心中已然有了怀疑对象吧。本王倒是可以给你再提个醒儿,切莫因为某个人远离都城多年,就小瞧了他。要知道,那些平日里默不作声的恶犬,一旦发起狠来咬人,可远比狂吠乱叫的疯狗更为凶狠致命!” “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为什么不直接言明” “二皇子本王要是直接说了,那二皇子岂不是什么力都不用出,那本王这做的可是亏本买卖,剩下的就看二皇子要不要去查了,本王很忙,就先走了” 第169章 恳请出宫开府 “王爷,我有些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将您和季世子辛苦查到的消息透露给二皇子啊?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二皇子!”平安一脸疑惑地问道。 祁承瑾微微一笑,从容说道:“这件事原本就是二皇子自己的事情,本王心里虽然有些猜测,但确实没有证据。况且,季之礼在短时间内恐怕都下不了床,本王若继续,不仅费时费力,成效亦未必显着。倒不如将这线索交由祁承恩自行去查证,他可比本王更为急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他,如此一来,不是很好吗?” 祁承瑾回了王府,此时,黎若言正静静地坐在屋内,只见她眉头紧蹙,脸上愁苦。祁承瑾见状,径直走到她身前坐下,伸出双手轻柔地放在她的眉角处,缓缓揉捏起来,同时轻声问道:“怎么啦?还在惦念着念瑶的事吗?” 黎若言微微颔首,应道:“嗯,今天我见念瑶的情绪还算稳定,但是兰芝姑姑却与我说,前夜念瑶她哭了许久,之后便不再哭了,只是呆呆地望着齐贵妃,一动不动。和今天我看的样子判若两人,这般模样反倒令我更担忧……”说着,她不禁轻咬下唇。 念瑶自幼便一直由齐贵妃亲自教养,从小到大,我与她虽接触不算多,但也深知齐贵妃和念瑶母女间的感情很是深厚。念瑶思考问题时周全、细腻,凡事都会深思熟虑。想来,如今的她应当也已经知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以她的心性而言,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愿意嫁入将军府的,哪怕先皇的旨意在,她恐怕也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委曲求全。 “我不明白,为何到最后,总是女子成为被算计的对象?最后等到所有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在被随意的抛弃。李将军竟然也能干出这般卑劣之事!当年,常山王起兵逼宫,李将军都能够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火速前来护驾救主。可时至今日,他怎么就能手持先皇遗诏,以此要挟圣上,进而算计公主? 祁承瑾不禁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人啊,是会变的,而且人心最为复杂难测。将军府如此行事,无疑是自断后路。而今,既然齐贵妃的事已经发生,那么他们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念瑶这根线,甚至极有可能想方设法将婚期提前” “得想办法让李子良自己去退婚” 祁承瑾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快速地扫过黎若言那张精致的脸庞,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就算我们按兵不动,这场婚事恐怕也是难以成事。” “你是说……大皇子?” 祁承瑾轻点下头:“不错。你可还记得上次季之礼与李子良发生冲突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祁承宇当时也在场。再者,明政殿上,祁承宇明显有意煽风点火,企图让皇叔加重责罚季之礼。而就在皇叔下令将念瑶许配给季之礼的次日,李将军竟突然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恳请赐婚,此事想来绝非偶然,其中定然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黎若言秀眉微蹙:“如此说来,大皇子此举是想加剧皇叔与将军府之间的嫌隙,令将军府再无转圜余地。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大皇子心中所想应当是要促成五公主下嫁李子良才对。” “至于他要怎么搅,关键应该还在李子良身上,他那脑子估计被挑拨几句又会闹出不少事” 大皇子府内,一名侍卫匆匆走进大堂,单膝跪地向坐在主位上的大皇子祁承宇禀报:“殿下,李子良被李将军及其夫人看得极紧,几乎没有丝毫出门的机会。此外,今日二皇子的手下还曾现身万花楼。” 祁承宇闻言眉头微皱,面露不悦之色,冷声道:“没机会出门?难道你们就不能动动脑子自己创造机会吗?如此简单之事居然也要本宫殿下来教你们!至于二皇子那边,尽快派人将此事解决掉,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与之相关的消息!” 那侍卫连忙低头应道:“是,属下无能,请殿下恕罪,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任务。”说罢,他便起身快速退出了大堂。 看着堂中渐渐消失的身影,祁承宇冷哼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举至眼前仔细端详着,口中喃喃自语道:“真是一群蠢货!” 另一边,在齐贵妃的丧事妥善处理完毕后,四公主祁念瑶来到了明政殿求见景佑帝。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轻声说道:“父皇,儿臣此次前来乃是有事相求。儿臣希望能够开府出宫居住。” 皇帝听后微微一怔,有些诧异地问道:“开府?念瑶,你可知此举于理不合。” 念瑶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缓缓说道:“父皇,儿臣自然知晓。只是这宫中处处皆是儿臣与母妃曾经共同生活的回忆,每当看到这些熟悉的场景,儿臣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母妃。如今母妃已然离去,这宫中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在时刻提醒着儿臣这个残酷的事实。所以,儿臣实在不愿继续留在宫中,恳请父皇恩准儿臣开府出宫。” 景佑帝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之意。他看着眼前端庄的四公主,轻声说道:“再过些时日,便到你的生辰了。你母妃不在了,这及笄之礼恐怕无法大肆操办。不过,准许你出宫开府倒是合乎情理之事。只是这公主府的选址,朕尚需斟酌一番。” “父皇,儿臣心中已有心仪之地。儿臣想要奕国公府对面的那条街作为公主府所在之处。” 景佑帝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念瑶,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偏偏相中了那里?” “父皇切莫多想,儿臣之所以选择此地,是因其距离皇宫较近,如此一来,儿臣便能时常回宫探望父皇” “当然也是因为它靠近将军府。也方便将军府的人对本宫下手”后面的这段话她没有说出来,而是憋在了心里。 第170章 知道真相 随后,景佑帝便下了圣旨,准许四公主祁念瑶于其及笄之日正式搬进公主府,并且让工部的人加快修建。要知道,在北昭国,向来有着严格的规定:公主只有在及笄之后,或是获得圣上特别恩准,才有资格离开宫廷,前往宫外设立属于自己的府邸。 “公主,皇上已经准许四公主出宫开府了!”一名宫女匆匆忙忙地跑来,向祁念书禀报这个消息。 然而,坐在桌前的祁念书听闻此讯后,面上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波澜,依旧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乍一看去,她似乎对此事毫不在意,神情淡然如水,宛如一尊安静的雕塑。但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能轻易察觉到她那微微紧绷的手臂以及因用力而凸显出来的手腕处青筋,这些细微之处无不透露出她内心真实的情绪波动。 其实,论及出宫开府的时间,祁念书远比祁念瑶更早。曾经,她也曾满怀期待地向自己的母妃提及此事,但最终都被无情地拦下。那时,母妃总是以舍不得她为由,执意将她留在宫中。 起初,祁念书还天真地以为母妃真的是出于对女儿的眷恋与关爱,还留了一些对自己真心的感情。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逐渐明白过来——母妃哪里是舍不得,分明是担心一旦自己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就不再受她的掌控和摆布。想到这里,祁念书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 此时,屋内一片安静,唯有李子良独自静坐在桌前挥笔的声音。那桌面上高高地叠放着一摞书籍,这些日子以来,他可谓是格外勤奋刻苦,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在了学习之上。 每当他稍感疲惫时,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即将迎娶五公主的美好画面,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让他愈发充满干劲儿,看书也变得格外专注认真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紧接着,一名身着小厮服饰的年轻人怀抱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迈步走进屋来。 “少爷,您歇歇吧,喝口茶润润喉咙,然后再继续看书。相信若是四公主得知您如此用功,定然会感到十分欣慰与欢喜的。”小厮轻声说道,脸上洋溢着讨好的笑容。 然而,李子良却猛地抬起头,满脸疑惑之色。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开口纠正道:“你这小厮莫不是糊涂了?我将要迎娶的明明是五公主,怎会与四公主扯上关系!” 面对李子良的质疑,小厮先是微微一愣,但随即摇了摇头,肯定地回答道:“少爷,您怕是真的记错了。少爷所要迎娶的正是四公主,就连皇上的圣旨都已经下达了!” 听闻此言,李子良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呆住了。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小厮,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揪住对方的衣领,急切地追问道:“你给我说清楚!圣旨里面究竟写的是五公主还是四公主?” 只见那小厮满脸惊恐之色,身体微微颤抖着说道:“少爷啊,您这次要迎娶的是四公主!这门亲事乃是老爷亲自拿着先皇的圣旨前去求来的。当时圣旨传下来的时候,老爷和夫人都说您生病了无法亲自接旨,所以便由他们代为接旨。” 李子良听闻此言,顿时脸色大变,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暴起,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奔而出。那小厮看到李子良如此匆忙离去,先是装模作样地大声呼喊着:“少爷!少爷!”然而,待到李子良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他却突然嘴角一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紧接着,他灵活地朝着墙角处一个闪身,翻越过围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李子良心急如焚地想要找自己的爹娘当面问个清楚明白,可当他四处寻找时,却始终未能发现父母的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得随手拉住一名路过的下人询问情况。那名下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禀少爷,老爷和夫人已经出门去为您购置成婚所需之物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李子良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府邸大门。府中的下人们都以为他是要去寻老爷和夫人,谁曾想到,李子良竟然直奔大皇子府而去。 大皇子府门前,李子良匆匆赶来。还未等他靠近大门,府中的守卫便一眼认出了他,伸手将其拦住,面无表情地说道:“李公子,请留步!我家殿下不愿意见您。” 李子良闻言一愣,随即面露焦急之色,连忙开口道:“这是为何?烦请你再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一定要见大皇子。” 那守卫却不为所动,依旧冷着脸回应道:“李公子还是请回吧,我家殿下对您已很是失望。自从您与四公主的圣旨宣召那天,我家殿下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情。我心中喜欢之人是五公主,从未想过会要娶四公主,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就在此时,祁承宇其实早在李子良到来之时,便已有下人悄悄前去禀报。而祁承宇此刻正躲藏在门后不远之处,静静地听着门外两人的对话。待到觉得时机差不多时,他方才迈步而出,脸上神情肃穆,沉声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得到大皇子的许可,守卫侧身让开道路。李子良见状,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府内,一见到大皇子,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大皇子,我今日方知自己将要迎娶的竟是四公主,此前我一直误以为要娶的是五公主。怎会如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承宇闭上眼睛一脸失望的表情“本宫以为你是真心喜欢念欢,结果没想到你也是那种阿谀奉承讨好父皇之人” “大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喜欢的人是五公主,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你真的不知道?” 第171章 五公主禁足 “我是真的不知情!”他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中透露出真诚与困惑。 “好,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何事。那日,本宫回皇宫,本想查看是否有遗漏之物留在宫中。然而,就在本宫踏入宫门的时候,却听闻宫内众人议论纷纷,说是念瑶出事了。本宫心急如焚,赶忙朝着明政殿匆匆赶去。待本宫到的时候,方才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竟是季之礼对念瑶下了药,从而玷污了她的清白之躯。可令人气愤的是,即便犯下如此罪行,在季太尉和宁亲王的极力袒护之下,季之礼仅仅受到了父皇六十杖的责罚而已。不仅如此,他们二人竟还厚颜无耻地向父皇恳请,声称既然此事已然发生,不如就让念瑶与季之礼成婚算了。父皇觉得季之礼为人卑鄙,不想答应但是念瑶的清白已经没了,就想松口答应” “岂料,李将军听到后,却是执意要为你求娶念瑶,并表示丝毫不介意念瑶与季之礼之间所发生之事。起初,父皇并未应允,怕会委屈了你,但未曾想到,次日朝堂之上,李将军竟敢当着众多朝臣之面公然求旨。面对此情此景,父皇无奈之下只得应承了这门亲事。” “本宫一直以为,这一切是在你知情的情况下李将军才求的旨,故而对你也是失望到了极点。” “大皇子,请您放心!我对五公主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半分。哪怕刀山火海在前,我也绝不会娶四公主的!”李子良一脸坚定地说道。 大皇子眉头紧蹙,长叹一声:“事已至此,父皇旨意已下,哪还有转圜的余地!我最为担忧的是,他们会不会再次将矛头指向念欢。念瑶的清誉已经被那季之礼给毁了,而如今念欢又对那季之礼一往情深、难以自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唉……就连齐贵妃也因此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如今,父皇心中对于念瑶定然充满愧疚,想要解除这道圣旨,简直比登天还难!” 李子良乍一听闻齐贵妃已逝的消息,先是一愣,满脸不可置信,随即便怒火中烧起来:“什么?齐贵妃竟然就这样去了?那季之礼简直就是个毫无人性的衣冠禽兽!想当初,我就不该心慈手软放过他,真应该当场将其活活打死才解恨!” 大皇子摆了摆手,面露疲态:“罢了罢了,多说无益。你还是速速离去吧,本皇子也着实乏累得很。” 季之礼听完这番话后,转身悻悻离开。然而,他没有回将军府,反而直奔宁亲王府而去。说来也巧,此时的祁承瑾正打算带着黎若言出门闲逛散心,迎面就撞见季之礼怒气冲冲地朝这边狂奔而来。 祁承瑾毫不犹豫地跨步向前,稳稳地将黎若言护在了身后。黎若言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目光紧盯着前方逐渐走近的身影。 只见李子良快步走到祁承瑾跟前,他的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直直地瞪着眼前这个人,大声呵斥道:“祁承瑾!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五公主对你一心一意,一直都视你如同亲生兄长一般敬爱有加,而你呢?竟然一次次的想把他推向狼窝!还有四公主,那么善良美好的一个女子,就这般被你和季之礼给生生毁掉了!王爷,您的心肠难道真的比那千年寒冰还要冷硬、无情吗?” 面对李子良的指责与质问,祁承瑾面沉似水,毫无波澜,冷冷地回应道:“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本王根本不知晓你所讲的事情。李子良,你最好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要不是看在你父亲是御国将军的份儿上,以你今日这番无礼之举,恐怕早就死过好几回了。哼,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脑子?” 听到这话,李子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嘴唇,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是啊,我算个什么身份?像王爷您这样位高权重、高高在上之人,自然是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肆意操控旁人的命运。” “我虽然身份卑微,但起码还懂得礼义廉耻!可王爷您身为皇室宗亲,尊贵无比,却尽干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话音未落,李子良便愤怒地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祁承瑾和黎若言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祁念欢这些日子一直都被景佑帝拘在宫中,她那天便听到了消息,她不信,她不信季之礼会做出那种事情,后来她又听到季之礼被自己父皇杖责了六十,她心里满是担心“季之礼之前的伤都不知道有没有好透,现在又打了六十仗,他身体怎么受得住” 当她匆匆忙忙地赶到明政殿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瞬间揪紧。只见地面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在这里的残酷刑罚。而季之礼,则不知去向。 她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抬脚就想冲进殿内询问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开口,景佑帝那威严的声音便已传来:“来人啊!将五公主禁足于寝宫之中,未经朕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就这样,祁念欢被侍卫们无情地带回了自己的宫殿,四周紧闭的大门和森严的守卫,她根本就出不去,只能让紫苏出去打探消息。 就在这时,紫苏缓缓走了进来。祁念欢立刻迎上去问道:“紫苏,情况怎么样了?季之礼可有生命危险?还有我四姐那边怎样了?贵妃娘娘离开了,想必她肯定很难过……” 紫苏看着焦急万分的公主,赶忙安慰道:“公主,您先别急,请听奴婢慢慢说来。季世子暂无性命之忧,但此次受刑恐怕会留下病根。” 话未说完,祁念欢已经迫不及待地紧紧握住了紫苏的手腕,瞪大双眼追问道:“病根?他究竟落下了什么样的病根?快告诉我!” 第172章 错过 “公主,具体是什么,这个奴婢确实没能打探到相关消息。不过,四公主那边,据奴婢观察,她的情绪应当已经平复下来了。不过今日圣上恩准四公主出宫开府,而且那府邸的选址就在奕国公府的正对面!” 听闻此言,公主不禁秀眉微蹙,面露急切之色:“竟然选在了奕国公府对面?紫苏,你说本宫是不是也快到能够开府出宫的时候了?不行,本宫现在就要去向父皇请求,让本宫也能出宫开府,本宫也要把府邸建在奕国公府附近才好!”说着,便抬脚欲走。 紫苏眼疾手快,连忙伸手紧紧拉住了自家公主的衣袖,劝道:“公主,您先别着急!四公主如今尚未及笄,圣上也只让四公主在及笄那天才搬入公主府,更何况是您?圣上肯定是不会应允此事的。再者说了,对于季世子到底有没有对四公主做出那种事情,您为何就丝毫不起疑心呢?” 祁念欢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可能的,紫苏。本公主相信,季之礼与四姐之间定然存在着某些误会。况且,如果事实果真如传言所说,四姐又怎会将自己的公主府选在奕国公府的对面呢?堂兄,他向来明辨是非,若不是深知其中内情,又岂会毫不犹豫地拿出金牌前去救季之礼?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公主,您先莫要着急上火!圣上之所以将您禁足于此,无非就是担心您性子急躁,一时冲动之下会闯出大祸来。您且耐心等着,待到圣上怒气消散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解除对您的禁令了。”紫苏苦口婆心地劝慰道。 祁念欢一脸哀怨地嘟囔着:“哼,只怕父皇如今早就将我抛诸脑后了。也不知道这该死的禁足究竟要持续到何时?整日被困在这里,哪儿都去不得,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门外那些面无表情的侍卫,本宫想要出宫” 紫苏赶忙压低声音提醒道:“公主,您可千万小点声儿啊!须知这宫中处处都是耳目,万一被旁人听了去,再传到圣上的耳朵里,那您又要遭圣上责罚了!” 与此同时,季之礼自觉身体已恢复了不少,于是就想要奕国公府。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太尉府众人的视线,悄悄吩咐苦瓜搀扶着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太尉府。 苦瓜看着自家世子略显虚弱的模样,不禁面露担忧之色,开口劝说道:“世子,要不然您先在这等着,我去寻一辆马车过来吧。毕竟您这身子骨才刚刚见好,这么走回去不太好,而且这太尉府与奕国公府之间的距离可不近。” “没事,苦瓜,你就扶着我走走吧,我也好久没走动了,这些日子在床上躺着我腿脚都要退化了” 没走出多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季之礼回头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向自己驶来,车旁还跟着几个骑马的侍从。待到马车靠近,其中一个侍从赶忙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朝着季之礼躬身行礼道:“世子,小的奉太尉大人之命前来追赶,请世子殿下速速上车属下送您回奕国公府”。 “不过,太尉大人有交代,若是世子殿下回了奕国公府,但从今往后,每晚的膳食到太尉府来用” 原来,季之礼前脚刚踏出府门不久,消息就传到了季明栋那里。他就知道季之礼生在奕国公府肯定待不了多久。本想任由他去,但又放心不下,生怕这小子出什么事,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派人送他回去,并提出了每日晚膳在太尉府共用的要求。 季之礼听闻此言,倒也并未推辞,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好。”一旁的苦瓜见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家世子登上了马车。随着车夫手中鞭子一挥,马车再次疾驰而去。 经过一番颠簸,终于抵达了奕国公府门前。季之礼缓缓走下马车,抬眼间却发现府门口对面的景象与以往有所不同。原本对面空旷的街道此时搭起了许多脚手架,不少工匠正在忙碌地施工,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府宅也已经搭建了三分之二。 “这里在建什么?为什么我之前从未见过?而且这搭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季之礼喃喃自语道,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始终紧盯着对面的府邸。 苦瓜循着自家世子视线的方向看去,恭敬地回答:“世子,对面应该是在搭建公主府,看这速度应该用不了几日就要完工了” “公主府?”季之礼惊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世子,我忘记跟你说了。圣上已经应允了四公主出宫开府的请求,而四公主所选定的府邸地址,恰好便是此处。”苦瓜耐心地解释道还一边看着他的脸色。 听到这话,季之礼只觉得心头一震。自从前些日子受伤以来,他一直躺在床上休养,想明白了很多也看淡了很多。如今身体刚刚有所好转,却得知了这样的消息。要知道,他现在最害怕见到的人,便是四公主。 更何况,如今四公主的府邸就建在奕国公府的对面,日后两人岂不是会经常碰面?一想到这里,季之礼便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尤其是当他想到四公主与李子良成婚之后,自己每天都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恩恩爱爱,这种痛苦简直比被剜心还要难以忍受。 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望着那座尚未完工的公主府,许久都没有挪动脚步。 最后,还是苦瓜轻声提醒道:“世子,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外面风大,您的身子刚好些,可别再受了凉。” 季之礼这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说道:“走吧,苦瓜。”说完,他转身缓缓朝着奕国公府走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凄凉。 就在季之礼缓缓地转过身去,朝着自家府邸走去的时候,对面府邸前只见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马车上的帘子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掀开,一个娇美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祁念瑶她今日特地前来查看自己府邸的工程进度如何,也看看还有没有地方需要修改。 她下马车,美眸流转间便瞥见了对面正转身进入府邸、被苦瓜小心翼翼搀扶着的季之礼。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不是应该还在太尉府吗?怎么回来了?他的身体还好吗” 祁念瑶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眼中流露出了几许她未察觉到的忧虑。而此时的季之礼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注视着他,只是在苦瓜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了府门。 第173章 大皇子收留 “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就为了讨好圣上,便要牺牲我的幸福?让我娶已经失去清白之身的四公主!我告诉你们,休想!我此生此世,心中唯有五公主一人,非她不娶!” 只见李南北怒不可遏地扬起手掌,狠狠地朝着面前之人扇去。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打得空气都似乎发出了一声脆响。而此时,李南北的手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抖着。 站在对面的李子良,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多年没有回来,而一回来就朝他动手的父亲。 “你这个逆子!我是你亲生父亲!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四公主哪点不好了?论性情、才情还是品德,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怎么就配不上你了?我明确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门亲事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必须给我娶!来人,将少爷少爷给我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严禁他踏出房门半步!” 听到命令后,几个小厮连忙上前,但见李子良眼中满是怒火“我自己会走,你们给我滚开!” 一时间小厮们竟有些畏缩不前,只敢小心翼翼地跟在李子良身旁。就在这时,李子良趁着众人不备,直接朝着大门跑去。 “老爷,老爷!不好啦,少爷他……他跑了!”一名小厮惊慌失措地喊道。 李南北闻言,气得脸色发青,大声呵斥道:“你们这群废物,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追上去,若是追不回少爷,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众小厮闻言,哪里还敢耽搁,纷纷撒开脚丫子朝李子良逃跑的方向追去。 李子良小心翼翼地从拐角处转了个弯,然后迅速闪到一旁,静静地躲藏起来。他屏气凝神,眼睛紧盯着前方,等待着将军府的人们走过去。待那些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后,李子良又折返回来。 大皇子府内,一名侍从匆匆跑来向大皇子禀报:“殿下,李家公子又来了!” “让他进来吧。”大皇子微微点头示意道。 不一会儿,李李子良便快步走进了大皇子府。一见到大皇子,他立刻躬身行礼,满脸焦急之色地说道:“殿下,我爹要将我禁足在家,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趁着其他人不备跑了出来。如今无处可去,还望大殿下能够收留我!” 大皇子面露难色,轻轻叹了口气说:“李公子,并非本宫不愿收留于你。只是此事若是被李将军知道了,恐怕他会迁怒本宫。本宫实不想卷入你们父子之间的这场风波,还请李公子多多谅解。” 听到这话,李子良心中一急,连忙说道:“大皇子,我知道自己会给您带来麻烦,但眼下除了您这儿,我真的已无其他容身之所。若日后有机会,我定当全力报答您的恩情!” 大皇子依旧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就在这时,只见李子良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态度诚恳至极。见此情景,大皇子赶忙伸出一只手,用力拉住李子良,说道:“李公子快快起身,不必如此多礼。罢了罢了,本宫应下便是。” “老爷,少爷跑得实在是太快了,我们一路狂追出去,但等到我们追到门外时,少爷早就没了踪影!” 李南北眉头紧皱,满脸怒容:“这个逆子到底能跑到哪里去?平日里若是闯了祸,倒还能有宁亲王好心收留他,可如今他与宁亲王闹得如此不愉快,定然是不会前去投奔的。那么,除了宁亲王之外,他究竟还能找谁?”说到此处,李南北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大皇子!自从那天大皇子暗中提点自己要在朝堂上主动请旨之后,一直到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这一切仿佛都是大皇子精心布下的局!他这是要一步步地把老夫引入彀中!想到这里,李南北不禁心里沉重起来。 “大皇子真是好谋算”李南北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两只手无力地搭在椅背上面。 一旁的李夫人见状,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老爷,那良儿那边该怎么办才好?” 李南北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沉声道:“夫人,不必多言,此事关系重大,老夫必须要亲自走一趟大皇子府,当面和大皇子谈一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且慢!良儿现今是否身处大皇子府尚且无法确定。倘若良儿并不在大皇子府,我们若是贸然前往,岂不是凭空生出许多事端来?要知道,如今将军府的处境已经很是艰难,稍有差池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大皇子的身份何其特殊敏感,圣上若是知晓此事,定然会对将军府心生更多不满。”李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秀眉紧蹙,满脸焦虑之色。 李南北闻言,不禁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缓缓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确是老夫考虑欠妥了。只是事已至此,夫人觉得我们当下可有其他选择么?如今已走到这般田地,虽说目下皇上暂时还不会对将军府动手,但只要时机成熟,皇上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将军府。” “当初请旨的时候,便是一步错棋,以致落得今日这般被动局面。不过,有一事倒是不可疏忽,明面上,我们的确不宜与大皇子有所接触。待到明日早朝的时候,老夫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同大皇子私下交谈几句。”李南北边说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 “老爷,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当初请旨的的事情是我们两个商量的,谁能想到良儿的会越来越过分,老爷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整个将军府,是我将良儿养废了” “夫人,不能怪你,这么多年都是你一个人拉扯着良儿,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和将军府出事的” 第174章 狩猎名单 “皇上,此次的冬季狩猎活动已经确定安排在本月二十六日举行。关于参与人员的名单,微臣已经拟定完毕,请皇上过目,您看是否需要对其中的人选进行修改调整?”礼部侍郎侯博卿恭恭敬敬地说道。 因为孟书年的缘故,侯博卿现在不仅担任着礼部侍郎一职,更是暂时接替了礼部尚书的职位。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名单递给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 景佑帝接过名单,仔细端详起来。突然,他眉头微皱,开口问道:“为何这份名单之中不见奕国公世子的名字?” 侯博卿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答道:“启禀皇上,奕国公目前并不在都城。虽说奕国公世子留在都城,但季世子仅有封号,并无实际官职。而且依照惯例,若无奕国公在,季世子一人参加狩猎实有不妥之处。此外,据臣所知,季世子的身子,恐怕也难以适应狩猎这样激烈的活动。因此,微臣权衡再三,未敢贸然将季世子的名字写入名单之中,一切还请皇上定夺。” 景佑帝沉思片刻后说道:“无妨,将他的名字添上去吧。让季太尉带他一同前往,毕竟季太尉是他的亲叔父,如此也算合乎规矩。至于他身体方面的问题,倒不必过于担忧,朕自会安排方淮旭随行照应。” 听到这里,周博卿心中不禁暗暗一惊。外界一直传闻圣上对奕国公世子心存不满,甚至几次惩处,果然圣上的心思还是那么难猜。 景佑帝心里琢磨得倒也直白明了,狩猎大约要半个月的时间,如今局势难测,敌人藏于暗处蠢蠢欲动,季之礼若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实在让人安心。况且,奕国公多年来对北昭忠心耿耿、殚精竭虑,将一生心血皆奉献给了北昭,到了晚年,膝下唯有季之礼这一根独苗,要是出事了恐怕会寒了所有忠臣的心,他也不能接受。 接着他又吩咐道:“另外,这次宁亲王就不必前往了。宁亲王妃身怀六甲且孕期已近足月,行动多有不便。朕不在都城的这些日子,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找宁亲王” 等到狩猎人员名单公布的时候,季之礼知道自己的名字赫然列于其中,不禁当场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满脸苦相地嘟囔着:“这里面怎么会有我?我能不能不去?我对射箭压根就是一窍不通,我能猎到啥?” 一旁的苦瓜见状,连忙宽慰道:“世子您也不一定要猎到什么,到时候您找个凉快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待规定时间一到,再折返回去。” “你说的倒也挺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这狩猎名单之上竟然还有几位公主?可千万别告诉我她们都会!”季之礼有些幽怨垂着脑袋问。 “爷,谁跟你说了,去了狩猎场的人就必须要会,以前确实公主都默认不参加但是到了圣上的时候就打破了,后面就形成了只要未成婚的公主正常都会参与狩猎” 与之相反的是祁承瑾显得格外悠闲自在,早在这份狩猎名单尚未公布之前,他便肯定名单上一定没有他。稍稍一想便能猜到,他位皇叔压根儿就不可能将他排入名单之内。 他悠然地拥着黎若言纤细柔软的腰肢,而黎若言则整个人都轻轻地靠在了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之上。只听得他轻声呢喃道:“还是跟自家媳妇待在一块最舒服,狩猎能有什么好的?每年都是那个样子,无非就是给旁人提供一个出风头的机会罢了。” 黎若言笑着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怎地不去争个风头出出?” 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回道:“我还需要特意去出这个风头么?我平日的行事作风,难道还算不得张扬高调么?” 他将脸庞凑近过去,目光紧紧锁住对方,压低声音问道:“若言,我有件事儿一直憋在心里头。你为什么要派人盯着黎府呢?按道理讲,自从你爹爹被贬官以后,除了和伯义侯府那头搭上了姻亲这档子事儿以外,好像就再没啥大动静!就以他现在的官职而言,出不了什么大事,上面都有人压着” “目前对于二皇子就算是废棋,我也早就安排人手盯着黎府了,可没想到你居然还另外派了人过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黎若言听到这话,脸上原本洋溢着的灿烂笑容稍稍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又如春花绽放一般重新舒展开来。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略微犹豫片刻后说道:“有些事情,我还是想着能自己去做。所以我不想让你插手,黎府那边全交给我,可以么?” 他皱起眉头,满脸担忧之色,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这边也就不再多过问了。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放心不下,所以我之前安排盯着黎府的那些人依然会在,但是不会插手,你安排的人该怎样就怎样。这样一来,万一要是出了啥状况,他们好歹也能及时帮到你” “嗯” 出发的那一天所有要去的人皆在宫门口等着,季之礼当然也不例外,李子良则悄无声息地混杂在大皇子身旁的仆人里面。当他的目光看到季之礼时眼眸瞬间变得犹如被剧毒浸染一般。 季之礼不禁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道:“苦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发冷。”站在一旁的苦瓜一脸疑惑地回应道:“世子,您穿的也不单薄,怎么会感觉到冷?”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季之礼的衣袖。 听到这话,季之礼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恰在此刻,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五公主正满脸笑容地朝着自己轻轻招手。 季之礼迅速转过头去,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 “希望别出事,这一去” 同时宁亲王府,黎若言在院子里抬起头,眼眸里的情绪有些不明“时辰应该要到了” 第175章 又见司刹 “小姐,她们都到了。”蓝香轻声禀报,身后跟着五位女子,其中四位身材比较高,唯独一位娇小玲珑,正是乔雨宁。 与众不同的是,这些日子里,除了在服用元羽为她熬制的各种解药时,因药性发作而偶尔露出痛苦的神情外,她总是面带笑容。 “小姐姐!”乔雨宁欢快地叫道。 “宁儿,不得对小姐无礼。”乔雨安连忙上前提醒。 “无妨。”黎若言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随后招手示意乔雨宁走近。她轻轻抚摸着乔雨宁的头,柔声说道:“这些日子,你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大半。等你完全康复后,我让蓝香姐姐带你出去玩,好吗?” 乔雨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向乔雨安,见乔雨安点头示意,她才轻声回应:“嗯,可是……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你先回去,小姐姐现在有些话想说” 随后,黎若言用有些清冷的目光缓缓地扫向了站在她面前的五个人,眼神平静如水,但却隐隐透露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她淡淡地说道:“我只需要你们待在我的身边五年。五年之后,无论你们是想要继续留下来,还是选择离开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都取决于你们自己的意愿。 但是,在这五年期间,你们将会面临无数未知的危险,甚至有可能随时丢掉自己的性命。所以我愿意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倘若有人心生畏惧、不愿承担这份风险,那么我会吩咐蓝香为你们准备一些足够维持生计的银两,你们现在便可自行离去。” 说完这些话后,黎若言便轻轻地转过身子,留给众人一个纤细而又决绝的背,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黎若言慢慢地转过身来,美眸扫视一圈,发现眼前的五人竟无一人选择离开,他们全都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目光坚定地望着她。 见此情形,黎若言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好。接下来,我首先要做的便是给你们更改一下名字。就从雨安和宁儿开始吧,从今往后,你们二人分别叫做飞星和流光。至于剩下的三人,则依次唤作云觉、雪隐以及冰凝。” 与此同时,在王府的另一边:“主子,刚刚得到消息,南临那边有动静了!司刹已经抵达北昭,现在正在府门外等着。 “看来那位容国公主对于时希玄可真是重视得紧,居然舍得派出自己身旁最为得力的心腹——司刹,不远千里亲自赶来北昭,我还以为时希玄这个人没有心,让司刹进来吧” 司刹朝着祁承瑾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微微低头,语气毕恭毕敬地说道:“王爷,王上在收到您传来的消息之后,立刻派遣小人火速启程赶往北昭。此次前来,是希望您能够将容国公主交予小人带回。” “嗯,把公主交给你们倒也并非难事。只是如今却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 司刹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紧,但还是连忙回答道:“王爷,王上有交代过,他说此次因容国公主之事,劳烦王爷您费心费力了,所以容国公主在您这儿产生的一切费用皆由我南临承担。” 祁承瑾眉头微皱,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司刹你这是看不起本王,是觉得本王缺钱吗?算了,你直接跟本王来吧,多说无益,你亲自去看一看,届时自会明白究竟是什么状况。” 司刹被祁承瑾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语弄得有些晕头转向。 两人穿过几条回廊,绕过几处假山池塘,最终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院落前。只见院门紧闭,门口还站着几名身形魁梧、神情严肃的守卫。 祁承瑾向司刹示意他往前去,司刹心中虽然充满疑惑,但是,他还是缓缓地朝着一处房间走去。 当他走到房门前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推开房门,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透过这条细缝,他能够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况。 只见夏轻烟身着在暗市时所穿的那件衣裳,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双眼布满血丝,呈现出猩红色。 司刹见到这一幕,不禁心头一震,连忙回过头去看向祁承瑾,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不解,似乎在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祁承瑾并未多言,只是在下一秒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并迅速朝屋内扔了进去。 那颗石子颠颠撞撞的从门缝里面进去,瞬间打破了屋内原有的宁静。原本静止不动的夏轻烟像是被触发了某种机关一般,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她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朝着门口狂奔而来。 司刹眼见形势不妙,急忙伸手用力合上了房门。就在房门合拢的一刹那,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房间都为之颤抖。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夏轻烟那癫狂的喊叫声从门缝中传了出来。与此同时,她还用那双尖锐的手指甲拼命地撕扯着门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由于过度用力,她的手指很快就被划破,鲜血顺着指尖流淌而下,染红了门框,但她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依然不停地抓挠着,仿佛这样就能冲破房门,将门外的人置于死地。 司刹死死的合住门,祁承瑾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轻轻闭上眼睛,口中吐出两个字:“元羽。” 话音刚落,元羽就出现了,原来是元羽只见他迅速闪进屋内,向着夏轻烟轻轻一挥。刹那间,一股奇异的烟雾弥漫开来,笼罩住了夏轻烟的身体。 夏轻烟在接触到这股烟雾之后,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随后,几名训练有素的侍女鱼贯而入,动作娴熟地将昏迷不醒的夏轻烟抬到了床上,并为她盖上了柔软的棉被。 第176章 容国公主的状况 “你们将这药膏仔细地涂抹在她受伤的地方”元羽一脸严肃地交代着,确认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后,便恭敬地向着祁承瑾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司刹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望向祁承瑾,疑惑地开口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容国公主会变成这个样子” 祁承瑾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说道:“本王与王妃是在暗市之中偶然见到她的。当时,她已已经遭人下药,被困于牢笼之内。也是听到了拍卖人说的她是容国公主,便出手将她买下带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之后,她身上的药效也逐渐消散,整个人却变得异常狂躁,只要一见到有人靠近,便会如刚才你所目睹的那般抓狂不已。不仅如此,她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那些话……” “后来,本王让元羽为她把脉诊断。经过一番探查,元羽得出的结论是,受到过极大的刺激,以至于她选择将自己的部分记忆深深封锁起来。而如今,她脑海中仅存的念头便是要杀掉‘他们’,杀掉所有的人。想来,或许正是这份浓烈的仇恨支撑着她走到了现在吧。” 司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双眸微闭,脑海里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不断地翻涌着那日临行前希玄对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司刹,你听着!”希玄那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必须给朕将容国公主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倘若有任何差池,朕唯你是问!若有可能,朕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血债血偿、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旁的祁承瑾默默地注视着陷入沉思的司刹,见他许久都未开口回应,只是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不知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祁承瑾倒也不急,干脆利落地坐了下来,悠然自得地等待着司刹回过神来。 “王爷,这容国公主对于我们王上来说很重要。还望您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出手相助。” “本王如果没有记错,当初容国被南凛一举灭国,你们家王上那个时间段已经掌握了南临,但是那个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派人去容国” “王爷!当时王上刚掌握住南临的权利,便听到了这个消息,就立刻让我带着人马前往!但是当我们历经千辛万苦赶到容国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已然太晚了!容国公主竟然早已不知所踪,整个容国皇宫正被熊熊烈火所吞噬,无一人生还!” “并非本王不愿施以援手,实乃这容国公主如今的状况,即便是在正常情形之下,旁人也是根本无法近身的!若想要将其彻底医治好,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所需时日定然不会短暂。而且,本王也有所耳闻,就在前些时候,你们家王上已然迎娶了新王后。如此一来,以容国公主当下的模样前去南临,恐怕她就连自身安危都难以保障!你们家新王后会允许容国公主的存在吗?” “嗯嗯,王爷所言极是,小的完全明白。既然如此,我这便赶紧回去修书一封呈交给我家王上。至于后续究竟该如何处置此事,还得静待我家王上的回函方能知晓详情。在此期间,还望王爷能够多多费心照料一下容国公主,我先在这里谢过王爷!” 季之礼这一路上整整一天下来,哪怕是中途短暂的停歇时间,他都丝毫不敢离开马车一步。他心中唯一所想便是尽量少与他人碰面,如此便能降低遭遇意外状况的可能性。他甚至巴不得能避开所有的人。 好不容易抵达了狩猎场,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紧接着便迫不及待地甩掉鞋子,一个纵身直直躺倒在了上。 “苦瓜,等到用膳的时辰,再叫本世子起来”说完这句话,季之礼便迅速合上双眼,进入半梦半醒之间。 “哦,好的,那我先退下了。”苦瓜应声道,随即便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季之礼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忽然间,从营帐外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你们家世子在吗?” “啊!回禀五公主殿下,我家世子一路奔波劳累,现下正在帐内歇息。”苦瓜赶忙恭敬地回答道。 “是吗?那本宫倒是要进去看看。”话音未落,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 听闻此言,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季之礼瞬间惊得睡意全无,他猛地睁开眼睛,手忙脚乱地坐起身来,同时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可惜的是,整个营帐内除了一张床铺之外,几乎再无其他能够藏匿身形之处。无奈之下,在祁念欢进来的一瞬间,他立刻躺了下来装作睡着了。 祁念欢进来以后一眼便看见了在床上的季之礼“紫苏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可是公主您和季世子这么独处,要是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出去吧,紫苏,不会出事的,我自有分寸,你在外面帮我看着点人,现下大家都在各自忙着,根本没有人会关注到本宫” 紫苏无奈地缓缓退出了营帐,季之礼在听到祁念欢所说的话之后,整身体瞬间绷得笔直,肌肉紧绷到极致,就连呼吸也变得异常的轻。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不仅如此,他仔细听着祁念欢这边的动静,哪怕只是轻微的脚步声或者衣物摩擦声,都听的清清楚楚。他的神经越绷越紧,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一只白皙的手缓缓伸了过来。那只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手指微微弯曲,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头细密的汗珠,仿佛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他。 擦完汗水后,这只手又轻柔地将被子往上提了提,仔细地掖好了被角,做完这一切之后,这只手才悄然收回。 祁念欢静静地站在床边,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床榻之上的季之礼。 “我不相信你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季之礼你是不是喜欢我四姐,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而在营帐之外,有一双眼睛正透过另外一顶营帐的缝隙死死地盯着这边。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能够将眼前的一切都烧成灰烬。眼中的恨意和杀意清晰可见,毫不掩饰地喷涌而出:“季之礼,我要让你死” 第177章 保大还是保小 躺在床上装睡的季之礼听到祁念欢的话之后心里更是一咯噔,他装不下去了睁开了眼睛。 祁念欢正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季之礼安静的睡颜,心中思绪万千。就在这时,季之礼毫无征兆地突然睁开了眼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祁念欢吓得猛地向后一缩,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你……你在装睡?” 季之礼缓缓坐起身来,目光平静地看着祁念欢“五公主,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有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今天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便索性与您实话实说吧。从我第一次见到四公主起,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她完全吸引住了。” “我不喜欢你,并非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不够深,至于我和四公主那天为何会睡在同一张床上,说实话,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其中缘由。” “可是我四姐她不喜欢你!而且她马上就要嫁给李子良了!” 季之礼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我知道,五公主。我喜欢她,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这世间之事,往往难以尽如人意。正如你所说,四公主即将嫁作他人妇,而我也只能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我祝福她” “五公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不是真正的喜欢我,只是你见过的外人少之又少。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够走出去,那时你或许就会明白,其实我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般好,你也不是真正喜欢我。就拿这次我回都城来说,我非但没能给我的叔父带来任何好处,反而给他惹来了一堆接二连三的麻烦。” “季之礼!你才是那个始终都不明白的人!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对你的感情绝非一时冲动或者心血来潮。以前也许我不清楚对你的感情,但如今,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你知道吗?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你出现的地方,我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过去。我渴望了解关于你的一切,我想要走进你的世界。你的每一个情绪都能牵动着我;我知道你出事了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你受伤了我让沉香到处去打听你的伤势,季之礼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 季之礼缓缓地低下头去,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重新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愧疚却又带着一丝无奈:“五公主,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性。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我,那为什么不去争取我四姐,如果你当真喜欢我四姐,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她嫁与他人而无动于衷?要知道,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我绝不相信你所说的那种所谓‘喜欢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说辞!” 面对五公主咄咄逼人的质问,季之礼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五公主,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没有争取过?四公主喜欢的人是李子良,看样子从小就是,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季之礼,如果我用一些手段嫁给你,你会恨我吗?”眼中流露出一丝忐忑和期待。 “不会,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就这么肯定?” “我很肯定你不会,你不是那样不择手段的人。” 都城黎府府邸内,萧莲心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她下意识地捂住高高隆起的腹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旁的丫鬟们见状,顿时慌作一团。 “快去请稳婆!快!”一个年长些的嬷嬷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稳婆匆匆赶来,但萧莲心的状况却越来越糟糕。只见一盆又一盆鲜红的血水被从屋子里端了出来,那触目惊心的颜色让人胆战心惊。 萧莲心紧咬着牙关,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痛苦不堪。 “夫人,您用力,用力啊!小少爷马上就出来了,已经看见头了!”稳婆焦急地鼓励道。 “老爷呢?我问你们,老爷在哪里?啊……”萧莲心一边承受着巨大的疼痛,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丈夫的名字。 “夫人,老爷那边已经派人去追了,应该正在往回赶,请您再坚持一下!”旁边的人一直在安慰着她。 黎泽听到了府里来人的消息便立刻往回赶着,同时黎仲恺也被拉了回来,他心里全是怨恨: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个时候生,上次狩猎场我就没能来,这次我还想来享受几天,借此机会多多结识一些世家子弟,真的是白白浪费机会” 等到到府里的时候,只见产房门口围满了人,个个神色紧张。黎泽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正欲开口询问里面的情况,这时,产房里走出一个满脸愁容的老嬷嬷。她战战兢兢地朝着黎泽说道:“老爷,不好了,孩子的头卡住了,如今这情形危急万分!说不好一尸两命,您看……是保大还是保小?” 黎泽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什么保大保小?两个我都要!我警告你,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把她们母子俩都保住,要是做不到,你的小命也就甭想要了!” 那老嬷嬷闻言,吓得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老爷饶命!不是老奴不尽力,实在是夫人目前的状况太过凶险,奴婢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同时保住大小两条性命!” 黎泽听后,眉头紧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保小。”毕竟,对他来说,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刚刚好不容易才重新搭上的二皇子那条线。 若是失去了这个依靠,黎家未来的前途可谓一片黯淡。而萧莲心虽然是伯义侯府的人,但相比之下,保住有着黎家和萧家共同血脉的孩子显然更为关键。如果萧莲心没了,而这个孩子却是她留下的唯一血脉,反而更会受到萧老夫人的疼惜。 第178章 讥讽 “夫人,真是对不住了,老奴我也是奉老爷之命行事,只能选择保住小的……”那老嬷嬷一脸冷漠地说着这番话,完全无视了萧莲心痛不欲生的表情。话音刚落,只见她毫不留情地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孩子,然后用力往外拖拽。 此时的萧莲心本已奄奄一息,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忍不住再次发出凄厉的叫声:“啊!好痛……”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哀求。 随着老嬷嬷的用力拉扯,孩子终于被强行拖出了母体。一时间,屋内传出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是个小少爷!快去禀报老爷!”屋里的众人顿时面露喜色,纷纷围拢过去观看新出生的孩子,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床上正承受着巨大痛苦、生死未卜的萧莲心。他们就这样将萧莲心孤零零地丢在了冰冷的床榻之上。 众人皆是出去报喜,屋内仅剩萧莲心一人,一名身着黑色衣裳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从房梁上下来。 迅速走到萧莲心身旁,二话不说,抬手就往她嘴里塞入了一颗药丸。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随后,黑衣女子俯下身去,在萧莲心耳边轻声说道:“黎大人娶你,无非是看重了你身后的家族权势罢了。如今你若死去,他大可以另寻新欢,继续借助你的孩子攀附二皇子与伯义侯府。对于他而言,你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而已。倘若你想要报仇,那就必须坚强地活下去!”说完这些话,黑衣女子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在宏伟壮丽的皇家狩猎场上,阳光洒落在繁茂的草丛和参天大树之间,映照出一片斑驳光影。景佑帝身姿挺拔地站立在最高处,俯瞰着整个场地,他那威严的面容透露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朕在此郑重宣布,正式开场!\" 景佑帝洪亮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彻全场,众人皆屏息以待。 随着景佑帝一声令下,叶玄迅速上前,恭敬地呈上皇帝专用的精致弓箭。景佑帝稳稳接过弓箭,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 就在这时,负责放飞猎物的侍从们打开了鸟笼,一群色彩斑斓的鸟儿瞬间振翅高飞。然而,景佑帝反应极快,只见他一个敏捷的侧身,手中已同时握住三支利箭。他眯起双眼,眼神锐利得如同闪电一般,瞄准目标后毫不犹豫地松开弓弦。 刹那间,三支箭犹如离弦之箭,划破长空,以惊人的速度径直穿过三只鸟儿。那精准的射击令人瞠目结舌,在场之人无不惊叹出声。 \"好啊!圣上的箭法依然如此出神入化!\" 一名大臣激动地高声喝彩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圣上真是英勇非凡!\" 景佑帝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诸位爱卿就别再夸了。今日这场狩猎,谁能猎到最多的猎物,朕送他一个承诺,只要其提出的要求合理,朕定会应允。\" 听到这话,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兴奋的议论声。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渴望能在此次狩猎中拔得头筹,获得皇帝的青睐与赏赐。 而此时,季之礼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那些掉落在地上、被弓箭射中的鸟儿,心中不禁暗自赞叹: \"皇上这箭法果真神了,实在是让人佩服。只可惜,我不太会骑马,这狩猎怕是无法参与了,待会儿还是寻一处安静之地歇息一下比较好。\" 与此同时,祁念瑶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季之礼,留意到他脸上略显血色,心中暗自思忖: \"看这样子,季之礼的伤势应当是已经大好\" 人群渐渐散去后,大家纷纷走向马场去挑选自己心仪的马匹。只见其他人都挑中了那些高大威猛、英姿飒爽的骏马,它们肌肉紧实,鬃毛飞扬。季之礼却与众不同,他在众多马匹中穿梭寻觅着,最终目光落在了一匹略显矮小且被众人嫌弃的马上。 这匹马看起来有些瘦弱,毛色也不如其他马那般鲜亮,但它的眼睛却透露出一股温顺与灵动。季之礼缓缓地走近它,轻轻地抚摸着马头,柔声说道:“马儿啊马儿,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不太会骑马。待会儿上路的时候,你可得悠着点,千万别把我给摔了!以前,我身子骨还算硬朗,挺耐摔的。可如今不一样,如果真从你背上掉下去,恐怕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过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嫌弃你长得矮小,希望你也不要嫌弃我笨手笨脚。”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哟,季世子是马都不敢骑吗?你挑的这匹,不仅矮小得可怜,还是一匹小母马!” 季之礼闻声回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一身小厮打扮的李子良。 季之礼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反驳道:“矮小又如何?母马又怎样?难道只因为这些外在条件就能否定一匹马的价值吗?倒是李公子你,如此看重外表,实在是太过肤浅和虚伪!再说了,本世子就算不会骑马,那也是我的事情,轮得到你来评头论足?” 李子良冷笑一声,继续讥讽道:“虚伪?哼,依我看,真正虚伪的人是你才对!平日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真不知道奕国公有了你这样的儿子,该有多丢脸!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说不定奕国公本人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李子良!你有什么资格对本世子评头论足?更遑论指责我的父亲!”季之礼怒不可遏地吼道,双眼瞪得浑圆,额头上青筋暴起。只见他手臂一挥,直接将手中那把用来喂马的毛草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季之礼就朝着李子良过去,大有要与对方拼命的气势。此刻,他那张原本白皙的面庞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涨得通红。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再加上身体本就虚弱,季之礼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甚至开始剧烈地咳嗽着:“咳咳咳……”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迅速闪至季之礼身旁。只见苦瓜神色焦急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季之礼嘴边“世子,您别生气,缓缓” 原来,自从上次季之礼受伤之后,苦瓜每日都会随身携带着元羽给它的药丸。 “季世子,这个样子,莫不是真的遭报应了吧?看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第17章 准备回门 “我问你,你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李子良脸上挂着假笑,将祁承瑾送上马车后,待走到他母亲看不到的地方时,便突然拉住了祁承瑾。 祁承瑾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没啊,我什么都没跟皇叔说呀。” 李子良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怎么可能?你要是没对皇上说什么,皇上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让我们俩一同负责此事?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肯定是皇上让你负责的时候,你非要拉上我不可!” 事实上,事情的发展与李子良所想的相差无几。祁承瑾对着景佑帝的那威压的表情,只好应下,于是向景佑帝提出让李子良帮衬他。景佑帝甚至没有多做思考,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祁承瑾嘴角微扬,笑着说道:“你和我一起负责不是很好嘛?这样一来,你就有理由出门了,再也不用被你娘拘束在府上了,你知足吧。”说完,他轻轻拍了拍李子良的胸脯,然后径直登上了马车。 “你这根本就是强买强卖!”李子良气得跺脚,对着已经上车的祁承瑾喊道。 马车上的祁承瑾看着手里的圣旨,嘴角抽了抽,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皇叔这简直就是胡闹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他将圣旨收进怀中,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回到王府后,祁承瑾刚一下马车,就看到墨竹正在院子里清点着一箱箱的东西。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墨竹,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墨竹听到声音后,连忙起身向祁承瑾行礼,并回答道:“王爷,这些都是明日王妃回门时需要带上的礼物。” 祁承瑾听完墨竹的解释,微微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朝着那堆箱子走去。当他走到其中一个箱子前时,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它,看着里面的物品,嘴里还嘀咕着:“这么好的东西送给黎泽那个家伙,实在太可惜了,简直就是浪费!”接着,他又挥挥手让墨竹走上前来,然后凑到墨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墨竹听了祁承瑾的话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赶忙说道:“王爷,这样做不太好吧?这不就相当于在打王妃的脸吗?” 然而,祁承瑾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本王既然都开了口,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本王会负责到底的。” 墨竹见此,只得无奈地点头答应:“是,王爷。”随后,他转身离开了院子,按照祁承瑾的吩咐去做。 “媳妇,媳妇!” 黎若言刚刚把茶杯送到唇边,就传来了祁承瑾的声音。但是她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继续用纤细的手指掀开杯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让茶叶的香气飘散出来。接着,她又将茶杯轻放在嘴边,缓缓地抿了一口。 “媳妇,你怎么不理我啊?” 祁承瑾已经走到了黎若言面前,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一旁的蓝香见状,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黎若言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她抬起头来,眼神直直地盯着祁承瑾。祁承瑾心里一紧,他感觉到有些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若……若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呀?” 黎若言的小脸慢慢地凑近过来,祁承瑾甚至能够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茶香和迷人的气息。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声说道:“你害怕什么?难道我很可怕吗?” 祁承瑾的身子微微后仰,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黎若言的目光,同时结结巴巴地说:“怕?开……开玩笑,我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好,我们家承瑾天不怕地不怕对不对,那明天陪我演一出戏,好不好?”黎若言依旧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脸却又凑近了一些。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大地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墨竹已经指挥着下人将昨日的箱子一箱箱装上车。 马车内,祁承瑾正闭着眼假寐。坐在他身旁的黎若言却凑到他耳边:“王爷,您可别忘了昨天答应臣妾的事哦!” 听到这话,祁承瑾睁开了双眼,目光落在了黎若言那张绝美的脸庞上。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放心吧,媳妇,本王不会忘的。” 之后他迅速把脸凑到黎若言面前,笑着说:“不过,现在能给我个小奖励嘛~”说着,他还闭上眼睛,凑近。 见此情景,黎若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祁承瑾的脑袋,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那王爷,今天可要好好表现哦!等晚上回到王府后,我在按照王爷的表现给奖励哦!” 祁承瑾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此时,丞相府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为首的正是丞相黎泽,他身后跟着夏姨娘、黎仲凯、黎若冰姐弟俩。 黎仲凯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忍不住抱怨道:“爹,这么早把大家都叫来,就是为了等那个女人吗?她可真会摆架子!” 黎泽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抓住黎仲凯的衣领,怒目圆睁地吼道:“你这个逆子,怎么说话?那可是你的嫡姐,更是当今宁亲王妃!你懂不懂什么叫尊卑有别?” 黎仲凯被父亲的气势吓到了,连忙低头认错,但心里却依旧不服气。 黎泽转头看向夏姨娘和黎若冰等人,语气严厉地警告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如果今天谁敢给我惹出一点麻烦来,就别怪我不顾念亲情!” 第18章 石头 想起上回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那一闹,景佑帝至今都没给过好脸色,简直就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即便再不喜欢黎若言,但她毕竟是丞相府的嫡女,代表着丞相府的颜面,而且如今还是亲王妃!祁承瑾上回的警告可不是说着玩玩儿的,如果把他逼急了,他绝对敢让丞相府见血。 黎泽正在沉思时,突然听到管家的声音传来:“老爷,大小姐和王爷回来了。” 马车上的祁承瑾深深地看了一眼黎若言,黎若言向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先下车。祁承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清了清嗓子,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后,便掀起帘子下了马车。 黎泽立刻迎上前去,恭敬地说道:“王爷,一路辛苦了。” 祁承瑾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没事。”说完,他不再理会仍在马车上的黎若言是否已经下来,直接迈步走进府内。 黎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前面的祁承瑾,又看了看正在被蓝香扶下马车的黎若言,最终还是选择跟着祁承瑾。 随后,一箱箱巨大的箱子被丞相府的下人缓缓抬进府内。 原本丞相府的管家是打算让两人共同扛抬一个箱子,但当他们尝试之后却发现,即便是两个人也根本无法抬起这些箱子。于是,管家只好将人数增加到四人。 然而,就算是四个人一同用力,也显得十分吃力。 就在这时,突然其中一个人的脚下一滑,箱子直接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你们这群废物!若是摔坏了王爷带来的东西,岂不是辜负了王爷的一片厚爱!”黎泽怒声斥责道。 “丞相大人不必担心,这箱子里的东西结实得很。”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黎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开始仔细琢磨起这两个字——“结实”。 瞬间,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他心想:“难道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珠宝不成?否则怎会如此的重?” “丞相大人不如打开看看,看看本王准备的东西合不合丞相大人的心意呢。”祁承瑾继续说道。 黎泽越看越觉得里面是金银珠宝,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还是很激动“王爷无论准备了什么,老臣都很喜欢” “不,丞相大人还是亲自打开一箱看看吧” “那老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黎泽说完便上前慢慢打开一个箱子,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里面装的不是金银珠宝而全部都是实打实的石头。 “丞相大人,对于本王准备的东西喜不喜欢呢?”说着,祁承瑾便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搓着,眼神却始终盯着自己的手。 “王爷准备的东西很好,老臣很喜欢。”黎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嘴上也只能违心地说着。 随后,祁承瑾走上前,略微低着头,黎泽则弓着身子。祁承瑾开口道:“丞相大人觉得如何,这与本王丢掉的面子相比如何?” 祁承瑾脸上的笑意全无,浑身散发出一股威压,让人感到窒息。黎泽心里清楚,他所说的“丢掉的面子”指的是什么,于是他的身子又弯得更低了些。 接着,祁承瑾径直走向黎若言,嘴角挂着冷笑,替她拍了拍肩膀上的尘土,说道:“王妃,你要的脸面本王今日可是给足了,用完午膳后本王会让平安来接你回府。” “是,王爷。”黎若言的声音十分谦卑,又向祁承瑾行了个礼,完全没有王妃应有的模样,反而更像一个卑微的下人。 黎泽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心中自然明了黎若言并不受宠。他的目光转向黎若言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暗自咒骂道:\"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祁承瑾毫不犹豫地大步朝丞相府外走去,黎泽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然而,就在这时,祁承瑾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并转身折返回来。 当他走到黎若言身前时,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与不屑。\"本王的王妃,这容貌倒是颇为合本王的口味。\"他冷冷地说道。 接着,祁承瑾猛地松开手,然后转身面向黎泽。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丞相大人,记住,本王的人只有本王可以动。至于王妃那娇嫩的身子,本王可不希望晚上回去看到任何伤痕。明白了吗?\" 黎泽感受到了祁承瑾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艰难地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祁承瑾的意思。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压,黎泽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沉重起来。 回到马车上的祁承瑾马上就变了一副表情,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刚刚掐过黎若言的那只手,然后小声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掐疼媳妇啊?早知道就不动媳妇了,回去吓吓黎泽那个老家伙就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摸了一下刚刚掐人的手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黎若言肌肤的触感,脸上又露出一丝担忧。随后,他又探出头对着驾车的平安说道:“平安,平安!你别回去了,你直接去门口等着王妃,看王妃脸色行事,懂不懂。” 平安连连点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家王爷和王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平日里在王府里,王爷可是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跟王妃说,更别提今天居然还敢动手了。 祁承瑾吩咐完后,并没有立刻回王府,而是去了将军府找李子良。李夫人得知王爷来了,立刻让人去准备祁承瑾喜欢吃的菜肴。因为李子良从小就是祁承瑾的伴读,所以祁承瑾经常来将军府做客,时间长了,李夫人自然也就了解了祁承瑾的一些饮食习惯。 祁承瑾也很尊敬李夫人:“将军夫人,别客气了,本王来的也比较唐突,不用准备吃食了,本王跟子良商量一些事情之后就回去了。” “娘,王爷说的对,不必准备了,他马上就回去了。”李子良扶着自己母亲说道。 李夫人则是皱起眉毛,略带责备地看向李子良,说道:“良儿,不得对王爷无礼,快跟王爷道歉!” 李子良有些无奈,但还是听从了母亲的话,向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是,王爷,是草民失礼了,请您原谅。” 祁承瑾微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其实,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小时候,无论他来到李家多少次,李夫人总是会热情地款待他,但同时也始终保持着尊卑有别的礼仪。 即使他与李子良的关系再好,李夫人也不会忘记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 第19章 撕破脸 书房内,祁承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书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李子良见状,瞪大了眼睛,指着祁承瑾喊道:“喂!我说你能不能有点王爷的样子啊!这可是我的书桌,你怎么能随便坐上去?” 祁承瑾却是不以为意,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本有些破旧的书籍,随意地翻了几页,然后随手将其丢给了李子良。 李子良手忙脚乱地接住书本,忍不住抱怨道:“你这真的是……”话还未说完,祁承瑾便打断了他:“你又不爱读书,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子良顿时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而祁承瑾则不再理会他,直接切入正题:“行了,别废话了,说正事吧。对于南临国使者和那个所谓的狗屁五皇子,你有什么看法?” 李子良听后,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回答道:“我能有什么想法?不过这件事肯定不会顺利,毕竟你得罪过那么多人,恐怕能绕着都城排好几圈。而且其中最棘手的当属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们与我们之间的矛盾简直无法调和,自小就结下的梁子” 祁承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突然从桌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李子良面前,大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彻底撕破脸呗!”他冷笑一声,眼神中透着挑衅和冷漠,“他们跟我可不一样,为了维护他们的好名声,一个个装的道貌岸然。我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声,倒不如将事情闹大些,越大越好!”说罢,他便不怀好意地盯着李子良。 此时,黎泽站在院子里,脸色阴沉得可怕,望着一箱箱的石头,心中满是愤怒。 而黎若言却显得异常冷静,她昨天就已经得知祁承瑾把里面的东西都换了。她一点都不生气,相反,她也认为那些好东西落入丞相府实在可惜,但换成石头倒是让她觉得格外好笑。 “黎若言,你跟我来。”黎泽语气冰冷地对黎若言说,然后背着手转身离开了。黎若言默默跟着父亲走进房间,门关上后,一个茶杯朝她砸了过来。 “爹,你可别忘了,王爷走之前说的那番话,王爷不喜欢女儿是真,但同样也讨厌别人动他的人。”黎若言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她的声音字字有力。 “你……你,真是巧舌如簧!”黎父瞪大了眼睛,愤怒地指着黎若言,“那又有什么用?等宁亲王玩腻了你,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当初让你选二皇子,你不听,现在就算你后悔也晚了!” 黎若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父亲,您别忘了,女儿为什么会被王爷所厌弃?这一切还不是拜夏姨娘所赐? “如果不是女儿先选了王爷,恐怕女儿嫁的人就是关内侯世子,关内侯世子到底是什么德行,父亲在青楼里面应该也了解到了吧。”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黎父。 “还有,父亲,您真的把我当成过您的女儿吗?您恐怕是最没有资格教训女儿的人吧!” 说完这些话,黎若言不再看黎父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黎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 黎若言离开黎泽书房之后就被黎仲凯拦下了:“黎若言,你别以为你进了王府就可以不把丞相府看在眼里!” 黎若言冷眼看着他,脸上带着不屑:“笑话,我在没嫁入王府之前,也没将丞相府放在眼里过!” 说完直接从黎仲恺的鞋子处踩了过去,仿佛那只是一团垃圾。 黎仲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要上前动手。 “住手!你这个逆子,你要做什么?”黎泽赫然出现在后面,怒声呵斥道。 “爹,她都这样了,你还要护着她,她把丞相府的颜面放在哪里?”黎仲凯一脸愤怒地质问父亲。 黎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笨的儿子!你现在要是敢对她动手,那晚上宁亲王就能直接掀了丞相府!” 黎仲凯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火气就差压不住了:“爹,你又不是没看到,祁承瑾压根不把黎若言当回事儿!” 黎泽眼神直接瞪了黎仲凯一眼,黎仲凯感受到父亲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立刻低下头来,不敢再说话,脸上露出惶恐之色。黎泽看着这个儿子,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失望。他有时甚至觉得,黎仲恺连一只猪都不如。 平安在丞相府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左顾右盼。终于,他远远地看到黎若言从丞相府走出来,连忙招手示意马车过来,并迅速迎上前去。他恭敬地朝黎若言行礼。 黎若言微微点头,在蓝香的搀扶下,她小心翼翼地登上了马车,坐稳后便靠在了马车上。蓝香一直在一旁观察着自家小姐的神情变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今天和王爷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戏?平日里在王府里,王爷对您百依百顺,就喜欢往您身上凑。可今天感觉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股强大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黎若言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撩起马车旁的纱帘,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她静静地凝视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回答道:\"自从我嫁入王府的那一刻起,无论我与丞相府的关系如何,外界都会将丞相府和王府视为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只有坐实我和王爷不合的消息,才能让一些人歇了心思。这也要谢谢夏姨娘那一出让她有了借口,今日以后恐怕没有人会将王府和丞相府视作一体” 她身上流着丞相府的血,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当初她之所以会选择嫁给祁承瑾,也是因为看中了他的身份。她想要逃离丞相府,不想受人摆布。 但是现在她闭上眼睛,脑海中便能浮现出祁承瑾那副呆呆的样子。她不希望王府出现任何意外,更不愿意看到丞相府的任何人利用祁承瑾来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最后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 第20章 不合 “平安!”平安听到马车内传来王妃的声音,赶忙示意马车停下,然后快步走到车窗边,轻轻敲了两下。 “王妃怎么了?可是马车不舒服??” 黎若言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压低嗓音,轻声细语道:“平安,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平安一脸疑惑,但还是凑了上去。待他听清王妃所言后,脸色变得十分怪异,他犹豫着开口问道:“王妃,这样做真的好吗?” 黎若言点点头,回答道:“嗯,照我说的做就行。” 平安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这就让人去做。” 等到祁承瑾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刚准备迈步走进府内,却被早在王府门口等候的的平安拦住了去路。祁承瑾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王妃回来了没有?本王急着见媳妇呢,有什么事等会再说。”说完,他又向前迈了两步。 平安见状,心中一急,连忙跑到祁承瑾身前,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路。 祁承瑾顿时满脑子黑线:“平安,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板子?” 平安眼睛瞬间变大,连忙解释道:“王爷您先别着急,这件事与王妃有关,奴才不得不先向您禀报。” 祁承瑾一听事关自己的媳妇,立刻冷静了下来,以为是自家媳妇今日在相府受了什么委屈,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今日回来的时候,王妃让奴才将今日在相府那几箱石头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以及您和王妃不合的消息。”平安小心翼翼地说道,原本以为王爷会生气但是相反。 祁承瑾听后,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问道:“哦,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本王就先离开了。” 平安看到自家王爷如此淡定从容,一点也不惊讶或者生气,不禁有些疑惑地问:“王爷,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您就不想知道王妃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祁承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希望本王有什么反应呢?以后王妃让你们去做的事情,只要不是违背道德伦理,你们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就行了。不需要事事都来禀报本王。”说完,祁承瑾转身离去,还一边哼着小曲。 平安望着自家王爷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息道:“看来以后还是得好好抱紧王妃的大腿才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王妃!” “小姐,这个时辰,王爷估计要回来了。”蓝香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然后低头继续擦拭着自家小姐湿漉漉的头发。此时,黎若言刚刚沐浴完毕,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如瀑般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她静静地坐在妆台前,面朝着镜子。 “吩咐让厨房热的菜,热着了吗?”黎若言轻声问道,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一般温柔。 “放心吧,小姐。厨房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王爷回来呢。小姐您真别说,王府的日子真是太好了!在这里,小姐您想什么时候沐浴想什么时辰用膳都可以,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蓝香兴奋地说道,言语间都是高兴。 此时,祁承瑾已经走到了门口外,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倾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心里乐滋滋的,脸上也浮现出傻傻的笑意。 当他听到蓝香后面的话语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暗咒骂道:“这相府还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先记下来,找机会再算算这笔账!” 随后祁承瑾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放在手中摩挲着,大摇大摆地踏进了屋内。刚踏入房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他的眼神开始在房内四处搜索起来,很快便发现了黎若言的身影。 于是,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摇一摆地朝着黎若言走去,手中的玉佩一甩一甩。 蓝香见祁承瑾回来了,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她连忙向他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祁承瑾回头看了一眼蓝香离去的背影,便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张开双臂想要搂住黎若言。 然而,黎若言却侧身躲开了,祁承瑾一个踉跄,扑了个空,顿时感到有些委屈:“媳妇,难道我今天的表现不够好吗?我觉得我已经把你爹吓得够呛!” 黎若言并没有立刻回答祁承瑾的问题,反而反问道:“王爷离开相府后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舍得回来?” 祁承瑾一听,小脸一塌,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瞬间就布满了愁容,黎若言看着有些疑惑,心想她也没问什么呀,怎么这人一下子就满是颓然之色,心里不禁一软,便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祁承瑾看到自家媳妇主动来拉自己的手,那点儿不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脸上又重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趁机直接搂住了黎若言,双手紧紧地环绕着她,将下巴轻轻地放在黎若言的肩膀上,温柔地吻了吻她白皙的脖子。黎若言对此感到有些无奈,但还是任由祁承瑾抱着。 祁承瑾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南临国的事情闹得,我从相府出来后就去了将军府,李子良那货跟我半斤八两,头疼也是真的头疼。不过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媳妇,你用过膳没有?我都快饿死了。” 黎若言听了这话,抽出右手,在祁承瑾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还没,我一直在等你。” 祁承瑾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意,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语气中充满了心疼:“你怎么不先吃呢?以后别这样傻傻地等着我了,你可以先用的,王府没有那些规矩。” 他越抱就越发地感觉到自家媳妇实在是太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似的。而且,她的手依旧冰凉凉的,让人心疼不已。于是,他轻轻松开怀中的人儿,柔声说道:“外衣呢?可别着凉了。”说完,他环顾四周,顺手拿起一件衣服披在黎若言身上。 第21章 老太傅 二皇子府,正殿内,微弱的烛光闪烁不定,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祁承恩的眼眸也随着烛光的闪烁而忽明忽暗,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阴谋与算计。 “主子,看样子皇上是准备让宁亲王入朝。”一名侍卫站在堂下小心翼翼地禀报着最新的消息。 堂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寒光愈发凌厉,如同锋利的刀刃般令人胆寒。他本以为父皇会将这事交给自己或者祁承志,但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在祁承瑾的头上。他可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却比不上一个侄儿。心中的不满与嫉妒瞬间涌上心头,如潮水般无法遏制。 “小时候父皇和皇祖母就偏宠祁承瑾,没想到长大了还这样,涉及两国邦交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给他。”祁承恩咬着牙,冷冷地说道。下一秒,他突然一挥手,直接将面前的棋盘掀翻在地。所有的棋子纷纷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而跪在地上的江跃则头更低了下去,不敢抬头看一眼。 “本宫倒要看看,如果他祁承瑾把这件事搞砸了,破坏了两国之间的邦交,父皇和皇祖母还能怎么护着他!”祁承恩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内也是一片孤寂。 “老师,你说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祁承瑾那个草包,根本没有什么能力,父皇怎么可以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相比之下,我可是父皇的亲儿子!”三皇子愤怒地拍打着桌子,对着身旁宋非同抱怨道。 “殿下息怒,看不惯宁亲王的人很多,希望他把事情搞砸的人也很多。我们先静观其变,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皇子那边应该会有所动作。”宋非同冷静地劝说道。 宋非同是景佑帝登基第三年的科举状元,才学不低,景佑帝当年对他颇为赏识,曾有过要将他委以重任的念头。 然而,此人却愚蠢至极,不仅不知收敛,反而背地里偷偷打点各级官员,肆无忌惮地在景佑帝的底线边缘试探。 最终,景佑帝忍无可忍,索性将他丢到吏部去修缮古籍。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宋非同竟不知通过何种手段,令三皇子主动请求景佑帝,让他担任自己的老师。 三皇子的外祖父乃是贺随安,他曾是景佑帝的老师,也是前任太子太傅。自从三皇子出生后,贺随安便毅然决然地向景佑帝请辞,告老还乡。景佑帝念及师生之情,特地在都城赐了一间宅子,让其养老。 贺府门前,祁承志抬头看向上方的匾额,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昨日宋非同对他说的话:“殿下不妨去问问老太傅,太傅毕竟是皇上的老师,也比较了解皇上。” 想到此处,祁承志抬脚迈步上前,门口的人看到来人,大惊失色,急忙跪地行礼道:“奴才叩见三皇子!” “起来吧,外祖在吗?”祁承志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地上的人赶忙起身,弓着身子连连说道:“殿下,奴才这就进去叫老爷,您先里面请。” “不用了,本宫自己进去即可,外祖在哪?”祁承志摆了摆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 “启禀殿下,老爷现在正在后院的院子里。”那人赶忙回答道。 祁承志穿过一条条小巷,最终来到了后院。刚踏入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园的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美不胜收。而在这花和草之中,有一老者正蹲在那里忙碌着什么。那老者头戴毡帽,衣裳上沾满了泥土,手上的衣袖被挽到了胳膊上面,看起来十分专注和认真。 祁承志看着眼前的贺随安,脸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祁承志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时不时的脸上还流露出一丝嫌弃之情。祁承志实在想不通,一个堂堂的帝师,为何要做那些乡村老绅才会做的事,简直是折辱了自己? 就在这时,贺随安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于是缓缓地回过头来。当他看到来人竟是祁承志时,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行礼道:\"草民拜见三皇子殿下!\" 祁承志见状,急忙伸出双手去搀扶贺随安,并说道:\"外祖,不必如此多礼。\"当他扶起贺随安后,却又偷偷地在背后用衣服擦拭着刚才与贺随安接触过的手。 贺随安年纪虽然大了,但他的眼神依然敏锐。对于祁承志的这些小动作,他全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微微一笑,问道:\"殿下,不知今日为何有空前来探望草民?\" 听到贺随安主动开启话题,祁承志立刻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外祖,外孙此次前来,乃是有事想要向外祖请教。外祖可知,不日南临国的使者就要抵达都城,但是父皇却将此事交由祁承瑾那个草包处理。外祖是父皇的老师,想必对外父此举之意也有所了解?\" “殿下,您实在是太高看我这个草民了!我已经十多年没有理会过朝政上的事情。而且皇上如此安排,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殿下您不该随意揣测圣意。”说完,便又拿起地上的花洒,开始给刚刚种下的花草浇起水来。 祁承志听着这话,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眼神直勾勾盯着眼前人,却见对方依旧我行我素地做着手上的事情,仿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禁怒从心头起,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他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他可是他的亲外孙,为什么不帮他,他今日就不该来。 待到祁承瑾走远之后,贺随安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花洒轻轻搁到一旁,眼神若有所思地盯着旁边的一盆盆栽,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喃喃自语道:“歪了……终究还是长歪了啊。” 第22章 私下见面 祁承瑾睡得很安稳,黎若言侧过头,静静地看着身边的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轻声地喃喃自语道:“我该相信你吗?”她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熟睡中的祁承瑾,仿佛想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回想起早年的黎泽和她的母亲也曾十分恩爱,但最终却变成了另一番模样。纵容妾室爬到母亲头上,甚至让她开始怀疑母亲难产一事是不是都与夏姨娘脱不了干系。 这一切让她心中充满了矛盾和不安。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对祁承瑾动了心,但同时她又害怕重蹈覆辙,像母亲那样落得悲惨的下场。 她强行压制住内心翻涌的各种情绪,缓缓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告诉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繁华热闹的市集中,人来人往,喧嚣声此起彼伏。一名身着青色华服的男子手持一把折扇,轻轻地摇晃着。他身姿挺拔,气质也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而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名身穿黑衣的护卫,时刻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小心翼翼地挡住来往的人群,生怕有人不小心撞到他身旁的人。 “殿下……”黑衣人刚开口说话,便被一旁的青衣男子做了个手势给打断了。 “是,公子,这么多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怕一些不长眼的人惊扰了公子” 青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司刹,你这就不明白了吧?难得出来一次,本公子自然要好好欣赏一下这北昭的风土人情!” 这位青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临国的五皇子时希玄。他比其他人早一天抵达北昭,并且率先进入了北昭的都城。 时希玄的想法非常简单,目前北昭共有三位皇子,但留在都城的仅有两位皇子。他们身后的背景相差无几,二皇子虽然母亲受到景佑帝的宠爱,而且背后伯义侯府的支持,但实际上伯义侯府只是表面上风光,并无实际权力。 最初的伯义侯其实是二皇子的舅舅萧炳权,拥有着赫赫战功,但最终战死沙场。后来,爵位自然而然地传给了他唯一的儿子萧尔均,兵权则重新回到了景佑帝手中。所以现在的伯义侯府华而不实。 三皇子的生母乃是文妃,当年景佑帝还只是个王爷时,她便已经陪伴左右,二人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文妃娘娘的父亲,也就是三皇子的外祖父,更是景佑帝的恩师,虽然请辞但是人脉也是布满整个朝堂。 但是,根据时希玄得到的情报来看,贺随安却始终保持着中立态度,甚至刻意避开三皇子,也没有给三皇子任何的帮助。 如今的局面对于二皇子和三皇子而言,都迫切地需要一股助力来打破僵局。毕竟,他们之中谁能最终登上皇位,决定权掌握在景佑帝手中。 与此同时,南临国与北昭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过去几十年间,两国一直维持着和平共处的状态,但近两年来,双方的摩擦逐渐加剧,尽管目前尚未引发大规模冲突,但局势依旧紧张。 如果能够解决两国之间的问题,那绝对会在景佑帝那里留下个好印象,更甚至会让整个北昭百姓的歌赞。 时希玄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揣测:“究竟哪位皇子会率先出手呢?”自己作为一个重要的砝码,他敢笃定在他进入北昭都城的那一刻就有人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很快,一个穿着普通、容貌平凡且毫不起眼的人便悄然出现在了时希玄的面前,并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个礼,道:“公子,请留步。我家公子想邀您一见。” 时希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一切果然如他所料,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爽快地回应道:“好,那就有劳带路了。” 司刹则一路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小心翼翼地跟在时希玄身旁,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提醒道:“殿下,此人身份不明,不知是敌是友,我们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然而,时希玄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微笑着回答说:“无妨,这里毕竟是北昭,北昭人可没那么愚蠢,他们绝不敢在自己的地盘对本宫下手。要知道,本宫若在这里遭遇不测,南临和北昭之间必将陷入兵戎相见的局面。所以,相反,北昭人不仅不会对本宫不利,还得尽心尽力地保护本宫。” 说话间,时希玄与司刹已被带到一座看似平凡无奇的小宅子里。从外表看,这座宅子并无特别之处,但当踏入其中时,人们才会惊讶地发现,宅子里的装饰竟然都是用上等材料打造而成,堪称奢华至极。 带路的人将他们引入一间屋子后,恭敬地说道:“公子,烦请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去禀报我家主子。”说完,便匆匆离去。 一身白色衣袍的祁承恩迈着稳健的步伐,很快便踏入了屋内。他面带微笑,如春风般和煦,轻声说道:“五皇子久等了,实在是本宫招呼不周!” 时希玄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心中已然确定他便是二皇子祁承恩。他微微一笑,回应道:“二皇子,您这是哪里话?本宫并未觉得被怠慢。只是不知二皇子让人将本宫引来此处,究竟是何用意?” 祁承恩听到时希玄如此精准地说出自己的身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原以为时希玄可能会误将他当作祁承志,但没想到时希玄竟能如此准确地辨认出他。这让祁承恩不禁对时希玄高看了一眼。 然而,祁承恩并不知道,时希玄在来此之前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特意请宫中的画师绘制了几人的画像,仔细端详后牢记于心。如今,无论是祁承恩还是祁承志,甚至连祁承瑾的模样,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因此,当他见到祁承恩时,自然能一眼认出。 第23章 合作 “二皇子希望本殿做什么?”时希玄一脸深意,宛如深潭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祁承恩。 “五殿下看来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那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五殿下想必也清楚这次负责使者一事的人,既非本宫的三弟,也亦非本宫,而是宁亲王。”祁承恩负手而立,背对着时希玄。 时希玄没有丝毫惊讶之色,挑着眉,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道:“那又如何?不论是谁负责此事,对本殿下而言,皆如过眼云烟,毫无影响。” 祁承恩微微一笑,让人捉摸不透,“五殿下就如此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吗?南临国的太子殿下会一直容忍身世和背景都能与之分庭抗礼的五殿下吗?”说着,祁承恩缓缓转过了身,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却也让人不禁心生寒意,仿佛冬日里的寒霜。 “那又能如何,依二皇子所言,本殿下就更该全力配合宁亲王,若是破坏了两国邦交,本殿能有什么好下场。” “只要五殿下与本宫协作,本宫可以保证在不损两国邦交的前提下,既能达成本宫想要的结果,亦可令五殿下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回去的路上,司刹与时希玄并肩而行,开口问道:“殿下,当真要与北昭二皇子合作?” 时希玄止住步伐,面色沉稳,轻笑道:“合作?本殿若真迎娶了北昭公主,那才是与那位置渐行渐远,你认为父皇与那帮大臣,会容忍未来的南临皇后乃异国之人?” “那殿下为什么还要乖乖地去见北昭的二皇子,并且应允了他的合作?” “合作?本殿下应允了吗?本殿不过是对北昭未来极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略有好奇罢了,总结三个字,没头脑。”说着,他摇了摇头。 司刹边走边对着时希玄道:“殿下,这几年北昭的实力持续增强,王上一直忌惮北昭,就眼前这几位继承人来看,北昭不足为惧了” 时希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司刹,你很希望两国发生战事吗?发生战事最苦的就是平民百姓了,而且有些事并非如表面那般简单,景佑帝的几个个儿子虽然不适合,但也绝非不堪造就的人,如果有良人扶持,那也未必不成器。” 就这么仅仅见一面,时希玄便对祁承恩有了清晰的认知。祁承恩此人,虽说具备一些小小的谋略手段,但却着实存在着诸多不足之处。 他的目光太过短浅,仅仅能够看见眼前所呈现出的那些蝇头小利,却全然没有考虑到长久的东西。倘若祁承恩但凡有一些政治头脑,他断然不会提出那般愚蠢的建议,相反,他应该会竭尽全力地去帮忙他想办法怎么在不破坏两国邦交的情况下还能取消和亲。 此刻,时希玄心中的盘算犹如那噼里啪啦作响的炸雷般剧烈,他此次前来北昭,其目的绝非只是简简单单地娶回一个公主这般简单。 如今的太子,在父皇那里正备受宠爱,若想要将这位太子从高位上拉下来,那就必须得准确地抓住他身上最为薄弱的痛处,然后给予其致命的一击。 而父皇此次派遣他来到北昭,其意图可谓是一目了然,那就是想要提前将他排除在外,为太子铺平通往皇位的道路。 只要他时希玄娶了北昭公主,那么他与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位置之间,几乎就再无任何可能,除非……除非北昭公主不幸离世。 并且,此次跟随他一同来到北昭的使者何宗,表面上看似处于一种不偏不倚、中立的状态,但实际上,他早已暗地里坚定地站在了太子那一边,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促成此事。 宁亲王府,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祁承瑾的书房之中。昏暗的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祁承瑾那张略显冷峻的脸庞。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主子,今日北昭五皇子已然进入都城,并且与二皇子在那二皇子的私宅之中停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低声禀报着,声音中透露出些许谨慎“具体他们说了些什么还不是很清楚,当时还有其他暗卫在暗处,属下实在不敢贸然靠近,生怕打草惊蛇。” 祁承瑾慵懒地躺在竹椅之上,手中把玩着核桃,那竹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着,。他微微抬起眼眸,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手随意地朝着地面示意了一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让黑衣人起身。 黑衣人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垂首而立。此时,祁承瑾缓缓开口问道:“元一,你觉得他们会说些什么?” 元一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祁承瑾,恭敬地说道:“主子,依属下之见,这二皇子先于主子之前便去见了南临五皇子,此中定是心怀不轨,想着要使些坏招。此次那使节之事,整个朝廷的官员们可都死死盯着主子您,就等着看主子在这件事上栽跟头。” 祁承瑾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脑子也在一直转着,他缓缓坐直身子,一只手朝元一轻轻一挥,示意他靠近一些。 元一赶忙上前,凑到祁承瑾的身边,祁承瑾轻声说着什么。随着他话语的出口,那嘴角竟然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祁承瑾说完后,立刻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然后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祁承瑾独自一人坐在竹椅上。 暗卫是先宁亲王在祁承瑾一周岁的时候送给祁承瑾的生辰礼物,最早的暗卫首领不是元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一代的首领退下,新一任的暗卫首领也就被提拔起来,除了元一之外还有十个,全都是训练有素,各有各的长处。 元一走后,祁承瑾起身,走到了门口处,他觉得好累啊,为什么就不能活的简单一些,整天都是勾心斗角,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开始哼着小曲往后院去了。 第24章 暗卫 “王妃,这是王府所有产业的账册,还有地契等等。”墨竹如雕塑般恭敬地站在离黎若言两米左右的位置。 黎若言手持一本账册,轻轻翻开,一页页仔细翻看着,随后抬起头,轻声说道:“墨管家,这些时日您辛苦了,不过本妃若是想要全部接管下来,恐怕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您是皇叔和皇祖母亲自选的,本妃和王爷自然相信您。” 黎若言话音刚落,便见祁承瑾走了进来。墨竹赶忙向祁承瑾行礼:“王爷。” 祁承瑾抬了抬手,墨竹起身,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祁承瑾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堆得如小山般的账本,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那些账本是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让他心生畏惧。 “这些都是什么,满是字,看着让人头疼” 黎若言见状,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册,朝着祁承瑾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嗔怪道:“这可是王府所有产业的账册,你可别不当回事。” 祁承瑾被这一拍,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一边用手揉着,眼珠子滴溜溜地看向墨竹。墨竹立刻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如脚底抹油般退了下去。蓝香见状,也如一只乖巧的猫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祁承瑾见四周确实没人了,像是找到了绝佳的时机,瞬间就像一只黏人的猫咪般紧紧地黏上了黎若言。 他微微低下头,将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了黎若言的脖颈处,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让黎若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接着,他缓缓伸出手臂,搂住了黎若言纤细的腰肢,那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让黎若言感到不适,又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黎若言身上独有的那种淡淡的香气全部吸入肺腑之中。 “别看这些了,这些都有墨竹顾着。”祁承瑾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黎若言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力量,让她觉得很安心。 黎若言感受到那热热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脸上也微微泛起了红晕。 偏偏祁承瑾好像不知疲倦似的,还要黏她黏得更紧,那股热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侧过头,看着祁承瑾那一脸享受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宠溺。她知道,这个男人一旦黏起来,就很难轻易摆脱掉。她也不忍心推开他,便任由他这般搂着自己。 “承瑾,我知道你相信墨竹,我不是不信,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不能够什么都不知道。”黎若言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的脸。 祁承瑾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轻轻握住黎若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吸入胸腔,却像是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纠结,让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的光芒。 他其实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黎若言,他很肯定她在乎黎若言,他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诉黎若言,无疑就是把自己最薄弱的地方展露在黎若言面前。如若有一天黎若言背叛他了,那就是致命的一击。所以他在赌,他在赌黎若言不会,他愿意相信她。 说完这句话后,祁承瑾明显感觉到周遭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股寒意悄然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寂静与冰冷。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黎若言,而黎若言此刻的模样与之前那温柔可人的表情判若两人,刚刚还如春日暖阳般的眼眸如今已被冷漠所取代,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能将人冻结在其中。 祁承瑾见状,心中猛地一慌,下意识地搂住黎若言的腰,将她拉得更近,手劲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他急切地说道:“你别误会,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件事,而且这件事除了皇叔就绝对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不安,希望黎若言能够相信他。 黎若言一开始听到他说有事瞒着自己,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各种糟糕的猜测,她担心祁承瑾背着她在外面招惹了什么情债,如今看来,似乎自己真的想歪了。 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眼中的冷意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的光芒。她轻轻地靠在祁承瑾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和气息,轻声说道:“你不用告诉我,这件事既然只有皇叔知道,那一定不是一件小事。”祁承瑾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之中。 接着,祁承瑾继续讲述道:“父王其实留给了我一支暗卫,这支暗卫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在父王走了以后,这支暗卫就一直在皇叔那里,我十岁那年,皇叔终于把这支暗卫正式交给了我。 据说,这是父王在我一周岁那年特意给我准备的礼物”说到这里,祁承瑾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的脑子里没有自己父王跟母后的记忆,但是他能感受到他们对他的爱。 “若言,我将这件事告诉你,不为别的,只为了在关键时候,这支暗卫能够帮到你,这是父王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张底牌,同样我也希望他们能够成为你的底牌,皇家的事情不比寻常百姓,可能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够掀起千层浪” 黎若言目不转睛的盯着祁承瑾,她第一次觉得祁承瑾是个真正的王爷,她也是在这一刻知道,祁承瑾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不想。 随后祁承瑾松开黎若言“元一” 元一的速度很快,黎若言压根没看清元一从哪里出来的,元一就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 “主子,元一在” 第25章 真心 “从今往后,王妃的命令就犹如本王的命令!”祁承瑾对着元一斩钉截铁地开口。 元一心下虽然惊讶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还是恭敬地抱手回道:“是,主子。” “祁承瑾,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黎若言款款走到祁承瑾身旁。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无怨无悔,哪怕将来你后悔了,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会有怎样的后果,我都甘之如饴。”祁承瑾的眼神很坚定看着黎若言。 黎若言静静地站在祁承瑾身旁,凝视着他的眼眸,她能够清晰的在祁承瑾的眼里看到自己。 元一见此情形,悄然无声地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只要你不悔,我亦不悔。”她之前尚有些迟疑,但在这一刻,她已然笃定,只要祁承瑾不辜负她,她这一生也绝不会有负于他。 祁承瑾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道俊俏的弧度,笑容灿烂得宛如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黎若言也不禁被他感染,微微一笑上前,上前直接环抱住了祁承瑾,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祁承瑾。 祁承瑾感受着怀中那柔软的身躯,心中犹如百花绽放般欣喜,他知道,黎若言这次是真正地完全接纳了他,不禁暗自得意:果然,还是真心换真心靠谱,诚不欺我! 正当祁承瑾沉醉在这温柔的氛围中时,怀中却传来了一句:“南临使节的事情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黎若言从他的怀抱中起身,微微仰头,那好看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祁承瑾。 祁承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瞬间愣住了,他的眼睛只是一眨一眨地盯着黎若言,脑子一时宕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黎若言见状,直接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祁承瑾的额头。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如同一个摆在明处的靶子,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你别不当回事?” 祁承瑾一只手轻柔地揉着刚刚被黎若言拍过的那个地方。他的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搂着黎若言的细腰,那力度恰到好处,不会弄疼黎若言也将两人拉的很近。 他微微低头,凑到黎若言耳边,轻声说道:“你放心,别担心,我可不想这么快倒霉,我还没抱够媳妇。”边说边下意识地将黎若言往自己身边更紧地搂了搂。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祁承瑾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躺在自己怀里的黎若言。 一头亮丽的黑发发散落在枕边,还带有黎若言身上的味道,他靠近轻轻的吻了一下。 她的脸庞在微弱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柔美,脸上还带有一丝笑意。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黎若言的一只小手轻轻地放在祁承瑾的胸膛上。 她整个人侧躺在祁承瑾的怀里,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祁承瑾的下颚轻轻抵在黎若言的头上,他的鼻腔内满是充斥着黎若言身上的味道。那种气味让祁承瑾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淡淡的清香。 祁承瑾清晰地感受到了女子细腻滑嫩的肌肤,那触感让祁承瑾有些心猿意马。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黎若言没有被被子完全盖住而露出的那一小段白皙皮肤上,让他瞬间失神。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原本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还带有一些口干舌燥,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心底升腾。 他转回头去,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吵醒怀里的人。然而,他的手却不听使唤地在黎若言光滑的手臂上轻轻揉搓了一下。 呼吸逐渐变缓之后,他又不由自主地又将目光投向了黎若言。就在他缓缓转过去的那个刹那间,猛地发现黎若言正死死地瞪着他:“祁承瑾,你现在想干嘛?” “啊,我,我没想干嘛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祁承瑾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眼神躲闪着,再也不敢直视黎若言的眼睛,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此时的黎若言只觉身体状况极为不佳,只要稍微动一下,那钻心的酸痛便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感觉浑身上下仿佛都要散架了一样。 她微微皱起眉头,但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祁承瑾,她还是强忍着不适说道:“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昨天……算了,不说这些了。”说罢,她试图起身,可刚一动作,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祁承瑾见状,很是心疼,连忙说道:“我给你揉揉吧,揉一揉或许能让你感觉好点。”说着,他就要上前去伸手给黎若言揉揉。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黎若言直接拍开了他的手,祁承瑾手往回缩。“你快起来,今日你还要去城门口迎接南临使节。晚点我会跟着一起进宫参加晚宴,你记住,别让人看出我们和睦。”说完,她便别过脸去,不再看祁承瑾一眼。 祁承瑾慢条斯理地洗漱,也不着急,他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之后。他便瞧见黎若言手中拿着外衣:“我来吧,媳妇,离宫宴的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黎若言微微颔首,一边细心地替祁承瑾整理着衣服:“嗯,你记住了,多长个心眼不要着了别人的道。”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 祁承瑾乖巧地连连点头,那乌黑的眼眸中满是认真,看着黎若言替他整理衣服的样子,头不由自主地往下低着,缓缓朝着黎若言的嘴唇吻去,那温热的气息瞬间交织在一起。与此同时,他一只手紧紧地搂着黎若言的细腰,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替她揉着腰。 黎若言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的脖颈,那柔软的触感让两人的心都为之颤动。良久,两唇终于分开,黎若言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但她还是不忘嘱咐道:“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让元一及时给我传信,千知道吗?” “嗯”回答完祁承瑾又往黎若言的嘴唇处轻点了一下。 第26章 寒酸 “承瑾,你说这南临五皇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李子良与祁承瑾分别骑在马上,在城门口等着。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脑袋。”说着祁承瑾眯着眼睛抬头望向天空,今日的日头太毒,他已经流了细汗,墨希玄要是再不来,他就不干了。 听到祁承瑾如此回答,李子良白了他一眼,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认真的!” 祁承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敷衍的笑容,“我说的也很认真。”心中却暗自嘀咕:你就看热闹吧,跟个傻子一样,以后可有你好受的,人家可是千里迢迢专程来跟你抢媳妇的。 五公主祁念欢自幼便如同一条小尾巴一样,天天跟在祁承瑾的身后,堂哥长堂哥短的。而李子良身为祁承瑾唯一的伴读,自然也是如影随形。这么一来,李子良与祁念欢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旁人或许不知李子良对祁念欢的感情,但他祁承瑾却是心如明镜,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李子良对自己的便宜妹妹有着不一样的情愫,他就喜欢在一旁看热闹,也不揭穿。 没过多久,不远处便驶来一队车马,看着马车旁的人步伐稳健,每一步的力度都刚好,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又这么大阵仗不难猜就是南临使者。祁承瑾与李子良对视一眼,旋即又心有灵犀地回过头去。 马车渐行渐近,两人赶忙拉紧马绳,利落地下了马。马夫见前方二人突然拉紧缰绳,马车内的墨希玄险些被甩了出来,不禁眉头紧蹙,“这是怎么回事?” 马夫一脸焦灼,朝着马车内喊道:“殿下,您没事吧?前方有两人拦住了去路。” 祁承瑾依旧保持着那副淡然的模样,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李子良则小心翼翼地朝着祁承瑾靠近,每一个动作都很轻。他缓缓地伸出胳膊,轻轻地碰了碰祁承瑾,动作很隐蔽,头微微的往祁承瑾那边靠。 接着,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细微嗓音说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万一待会儿那群南临人把我们当成刺客怎么办?而且,你特地支开鸿胪寺那群老家伙不让他们跟来为什么?咱们俩现在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寒酸了?要知道,马车上那位毕竟也是位皇子” 祁承瑾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他轻声回应道:“你懂什么,鸿胪寺那群家伙整天就知道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要是他们来了。到时候,别人还以为那位是我北昭国的五皇子,南临人不得嘚瑟死。” 就在这时,马车上的时希玄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那原本略显慌乱的神情此刻已消失不见。 后面马车上的一个老头见状,也连忙纷纷跳下马车,急切地跑到时希玄身边询问道:“殿下,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或者受到惊吓?” 说完,他又不安地将目光投向前面的祁承瑾和李子良,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警惕。紧接着,大声喝止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吗?竟然敢堵在前面,要是因为你们而破坏了两国之间的邦交,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们五皇子都还没说话呢,老头儿你是谁啊,还能越到你们皇子面前!”祁承瑾说着,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还有如果北昭和南临的关系真的那么好,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产生裂痕?除非……除非你们南临本就居心叵测,只是想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那老头被气得快七窍生烟,手指颤抖着说不出话,直勾勾地指着祁承瑾,“你……你……” “何大人,休得对宁亲王无礼!”时希玄其实在掀开马车帘子的瞬间,就知道前面的人是祁承瑾了,他之所以不开口,也是想看看祁承瑾想做什么,另一方面是能让何宗吃瘪。 “宁亲王?”何宗满脸狐疑,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祁承瑾。 祁承瑾嘴角上扬,眉毛微微挑起,脸上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看着对面的何宗,何宗心中的火气愈发旺盛,他来此之前并非没有打探过消息,也知道祁承瑾行事毫无章法,已经做了些许心理准备,却没有料到祁承瑾能如此地肆意妄为到这种地步。 祁承瑾倒是很意外,这个时希玄南临五皇子竟然能直接猜出他是谁,看来做了很多准备。 “不愧是南临国五皇子,从未见过本王竟然一眼就能猜出本王是谁,老头你就应该跟你们五皇子好好学学。” 又紧接着“此次五殿下在北昭的事情一切由本王负责,宫里的宫宴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各位到”说完脸上还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刚才的阴阳怪气。 时希玄那看似平静无波的面庞下,实则在心里盘算。他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看来这个祁承瑾并非如外界所传那般不堪,一到北昭竟然能来这么一出,说的何宗气的说不出话,这么轻易地就拿捏住局势,倒真是有些意思,着实有趣有趣。 面上呢,他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沉稳淡定的模样,缓缓回道“劳驾王爷在此等候了,不过能不能,先带我们一行人到驿馆修整一番,再进宫,以免在你们北昭皇帝面前失了礼仪”。这一句回复,可谓是滴水不漏。 祁承瑾哪想在城门口和这群人僵持下去,听到时希玄的请求,简直求之不得,天气热得好似蒸笼,他跟时希玄说话都觉得费劲得很。于是他向李子良使了个眼色,李子良立刻心领神会。 “各位请随我来。”说完,李子良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骑马而去,而祁承瑾则退到一旁,刻意让开一条路,其意思不言而喻,时希玄也不再搭理祁承瑾,登上马车,一行人便紧跟着李子良渐行渐远。 第27章 浅薄 祁承瑾平常就特别怕热,稍微天气热点,他就容易出汗。出去外面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 今天在太阳底下晒着,早就出了汗,现在身上黏糊糊的。已经能够看到有些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脖颈处的衣衫,他回到府里就立刻进了浴房。 李子良这边骑在马上,刻意压着速度,他心里一直在嘀咕着,他想不通祁承瑾为什么让他骑慢点。为什么要刻意的拖延时间,一路上拧巴着,却始终不得其解。 李子良不知道的是,祁承瑾只是单纯的想回府洗个澡,压根就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当他终于洗漱完毕后,穿上了一身干净的蟒袍时,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那蟒袍上的图案精致而华丽,衬托得他更加英挺不凡。 “平安,快去让墨竹准备好马车,本王现在要去驿馆,不知道李子良那边怎么样了。”祁承瑾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动作还是不紧不慢。 平安看着自家王爷此刻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那俊美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配上那身得体的蟒袍,当真如仙人下凡一般。他心中涌起一股骄傲之情:这就是自家王爷。 祁承瑾见身旁的平安没有动静,一脸疑惑,就见平安看着不远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睛眯着,佯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故意抬高音量威胁道:“平安,你是不是屁股痒了,还在这干嘛?” 平安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祁承瑾突然的话语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小心被自家王爷抓包了。 他连忙赔着笑脸,一边不住地点头哈腰,一边嘴里不停地说着:“嘿嘿,奴才这就去,这就去,王爷您别生气。”说完,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而黎若言这边,她祁承瑾出门后,她便觉得有些困倦,便小睡了片刻。等醒来时,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让蓝香替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提前去了皇宫。 一路上,黎若言有些担心,又有隐隐的不安,她进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在黎若言的脚踏入皇宫的那一刻便知道了,此刻正上座着,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当黎若言缓缓走进殿内,看到太后带着一脸慈祥的笑意看着她,手还在一边招呼自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温暖。 太后看着黎若言,越看越是满意,那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期望。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黎若言的肚子,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你跟承瑾可要好好努力,争取明年让哀家抱上曾孙。” 黎若言被太后这么一说,脸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有些羞涩。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眼中带着浅笑,轻声说道:“嗯,若言和王爷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不会让皇祖母失望的。” 太后听了黎若言的话,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她心中充满了喜悦,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可爱的曾孙在眼前蹦蹦跳跳。 她拉着黎若言的手,那双手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很温暖。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孩子,哀家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如今只盼着你们小两口能和和美美的,这样哀家也有脸去见承瑾的父母,哀家也就安心了。” 黎若言听着太后的话,有些难过但心里更多的是有些心虚。这些日子里,她与祁承瑾之间不和的消息,席卷了整个都城,几乎人人皆知。此刻听到太后这般叮嘱,她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太后是什么人啊,她一眼便看透了黎若言的心思。她轻轻地拍了拍黎若言的手,那动作温柔而充满关怀。黎若言这下终于回过神来,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就见太后笑着说道。 “哀家虽然不清楚你们小俩口究竟有什么打算,但哀家了解自家的孙子。承瑾每次听到你的名字时,那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根本就压不住。他看你的眼神,也是装不出来的,又怎会像外面传闻的那样? “皇祖母,王爷与我不睦的消息,是我授意墨管家大肆传播出去的,至于相府发生的事情,也是王爷提前一日与我商议,他与我配合行事。”黎若言知道瞒不过太后,索性直接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太后略感诧异,她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这么不避讳的直接说与她听,便又开口:“你是担心你爹因你的这层关系,利用承瑾去做某些事吧。” “嗯,不过也不尽然。” 黎若言虽未言明其余部分,但太后心里也很清楚,她没说的是什么:“孩子,有些事终究难以避免,即便没有你,承瑾与哀家其他孙儿的关系也不会融洽,迟早有一天会撕破脸皮,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太后的语气略带一丝感伤。 黎若言凝视着头发已然花白的太后,以及那张历经风霜后布满皱纹的面庞,她不禁回忆起外祖母临终前对她说的话:言儿,若有朝一日你能脱身相府,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吧,不要轻信相府的任何人。 在那无尽的利益旋涡之中,亲缘所蕴含的情感与羁绊,仿佛瞬间变得脆弱不堪,宛如薄纱般轻轻一触便会破碎。对于他的父亲来说,她只是个能给她带来利益的人,他从来没有真心把她当做过是自己女儿。 更何况是本就亲缘浅薄的皇家,那种血缘带来的亲近感本就微乎其微,在那个位置的冲击下,就更像是大海中的一粒沙尘,微不足道到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 回过神来,她的眼眶微润,她恭顺地依偎在太后腿侧,“皇祖母,莫要忧心,未来的事情什么都说不准,我们应珍惜当下。” “你这小丫头,反倒宽慰起哀家来了。”太后的眼角又泛起了一丝笑意。 第28章 我跟你比较有眼缘 驿馆内,李子良此刻正与时希玄对视着,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仿佛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李子良已经在这坐了一些时辰,时希玄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他想看看李子良和祁承瑾到底是什么打算,他很早就看出李子良在拖延时间了。 李子良压根不知道要跟时希玄谈些什么,只能胡乱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硬是在尬聊。 他的手时不时地抬起来,轻轻抿上几口茶水,试图以此来遮掩内心的那份窘迫与尴尬。或许是喝水过多的缘故,此时的他竟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想要去厕所的冲动。 但他又想着,倘若时希玄趁着自己去如厕的片刻功夫,独自进宫去了,坏了祁承瑾的事情就不好了,就是硬生生的憋着,他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想念过祁承瑾。 他在心底里如同念咒一样,把祁承瑾咒骂了数百遍:“祁承瑾啊祁承瑾,你可真是我的祖宗!若是你再不赶紧出现,我真的就憋不住了,我李家可就只剩下我这一根独苗了,要是真给憋出个好歹来,我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子良憋得脸色愈发难看,那模样着实有些滑稽。一旁的时希玄微微扫了他一眼,心中不禁觉得好笑,一股莫名的恶趣味顿时涌上心头。“李兄,来来来,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也是口渴了吧,再喝上一杯吧。”说罢,他便抬手替李子良斟满了一杯茶。 李子良连忙摆手道:“不,不,五殿下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实在是不合适,您毕竟是南临的五皇子,身份尊贵,怎能替我倒茶?”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和着急,不是因为他怕时希玄身份,而是他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而时希玄则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就在这时,司刹缓缓进入屋内,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稳而恭敬,向着正坐在李子良对面的时希玄微微俯身,以一种极为庄重的姿态禀报:“殿下,宁亲王来了。” 李子良听到祁承瑾来了的消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感觉仿佛有万千丝线在心头交织缠绕,他激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这祖宗终于来了。 时希玄见李子良的样子,缓缓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快请王爷进来吧。” “是。”司刹恭敬地应道,而后转身离去。 李子良这下也坐不住了,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急促:“殿下,既然王爷已经来了,那我便不再在此处叨扰了,我先走了。”说罢,也不等时希玄回应,便急匆匆地朝着门口走去,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全然不顾时希玄此刻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时希玄看着李子良匆忙离去的背影,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轻轻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细微声音呢喃道:“这宁亲王身边的人啊,倒还真是有趣。”他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祁承瑾会做些什么。 当李子良走出屋门的那一刻,恰好与迎面而来的祁承瑾撞了个满怀。祁承瑾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有些吃痛,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李子良,你这是干什么?” 然而,李子良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祁承瑾的询问,他心中满是焦急与不安,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到后来,他的脚步愈发急促,干脆开始跑起来,仿佛见鬼了一样。 祁承瑾看着李子良那跟被狗追的背影,心中满是迷茫与不解,嘴里不由自主地呢喃着:“这李子良到底是怎么啦?是不是犯病了?还是说吃错药了?” “王爷放心,李家公子既没有犯病,也没吃错药,哈哈哈……”时希玄此刻真是畅快地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而爽朗。 祁承瑾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同两把利剑般,将时希玄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眼神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审视之意。 “王爷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本殿,本殿什么也没做,李家公子自己水喝多了,所以才会显得有些急切罢了。”时希玄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淡定的笑容。 祁承瑾听后,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本还以为时希玄对李子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只是因为喝水喝的,把自己憋成这样的,这不是纯属缺心眼吗? 时希玄见祁承瑾这副模样,也不再继续调侃,而是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沉稳的神情,直截了当地说道:“王爷让李家公子拖延了这么长时间,本殿着实很好奇,王爷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祁承瑾没有任何思考,直接缓缓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本王只是被这天气搞得,再加上日头有些毒,出了一些汗身上黏糊不舒服,回府洗了个澡。” 时希玄惊住了,他是万万没想到祁承瑾会这样回答他,他现在都不知道要回些什么,片刻之后,他皮笑肉不笑回答道:“王爷还真是与众不同啊,行事风格也很独特。” 祁承瑾并未在意时希玄的反应,也不打算接他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拿起一旁的茶壶,给面前的茶杯斟满了茶水,然后直接喝了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随后,他又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五殿下,你应该也不想娶我北昭公主吧。” 此言一出,时希玄的神情微微一变,他转过头,认真地凝视着祁承瑾,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探究。 祁承瑾又自顾自地喝茶“五殿下与其与二皇子合作,还不如跟我做一笔买卖,本王倒是觉得我俩比较有眼缘 ,做起事情来也会比较顺利” 第29章 一拍即合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位风评不好的宁亲王,还挺对他胃口。于是,他也没有犹豫就走到祁承瑾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对方,只见祁承瑾旁若无人般自顾自地招呼自己,就给自己倒茶,一气呵成。 时希玄见此缓缓伸出一只手,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之后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那么,王爷想要与本殿谈一笔什么样的买卖?” 听到这话,原本正低头忙碌的祁承瑾忽地抬起头来,一只手随意地撑在下巴处,另一只手则朝着时希玄微微一招,示意其靠近一些。时希玄心中也没打算设防,便将身子往前倾,直接将脑袋凑近过去。 祁承瑾也将脑袋往前凑,声音极低,旁人根本就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只见两人突然同时举起手,相互击掌,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 紧接着,时希玄面带微笑地拿起茶壶,先是给祁承瑾斟满一杯,然后又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随后,他一手端起茶杯,微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向祁承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而祁承瑾也是心领神会,同样挑了挑眉回应道。下一刻,两人手中的茶杯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悦耳的轻响。 上完厕所的李子良匆匆赶回来,当他远远靠近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时希玄与祁承瑾二人正相视而坐,气氛融洽无比,他还以为就祁承瑾那脾气没准会和墨希玄打起来。 现在两人不仅脸上都挂着笑容,动作还那么默契,比亲兄弟还亲。李子良满心狐疑地暗自思忖道:什么鬼,今天真的是见鬼了。 还没等李子良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只见祁承瑾就直接站起身来,迈着他的方向走向外边。路过李子良身边时,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简短而有力地又带有一丝潇洒道出两个字:“走了。” 李子良一脸茫然,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样,愣愣地望着祁承瑾,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问道:“走?走,去哪?” 祁承瑾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子良,调侃道:“你这上个厕所怎么把脑子也给上丢啦?咱们当然是要进宫啊!皇叔和诸位大臣可都在宫里眼巴巴地等着南临国的五皇子呢!”说完,他又回过头去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时希玄,挑了挑眉,询问道:“是吧,五皇子殿下,您觉得是不是时候该进宫面圣了呀?” 时希玄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嗯,王爷所言极是,的确是该进宫了。”语罢,他径直迈步向前,路过李子良的时候也没有理会,直接掠过。 李子良见状,不由得面露迟疑之色,缓缓转过头,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自言自语嘟囔道:“这算什么事儿嘛,咋感觉我反倒成了外人一样?”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一片忙碌景象。众多太监和宫女们上上下下地穿梭于宫殿之间,不停地摆弄着各种物品。 叶玄则站在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眉头紧皱,一只手高高举起,指着下方大声喊道:“小夏子,那个桌子别放在那儿,快挪到这边来!”稍作停顿后,他又继续指挥起来:“画眉,那个垫子颜色不太合适,赶紧换一个!” 明政殿,“侄儿祁承瑾向皇叔行礼,皇叔万岁万岁万万岁”“南临五皇子时希玄向北昭皇帝行礼”“南临使臣何宗香北宗皇帝行礼”“草民李子良向皇上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但有所不同的是,行礼方式不太一样。时希玄与何宗都是南临人自然行的礼也是南临人的礼仪。 他们二人先是将右手轻轻地放置于胸口位置,然后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角度近乎直角,达到了九十度之多。而祁承瑾和李子良则是直接直接双膝跪在地上,恭敬的磕头。 坐在最上方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则是满脸的笑容,笑容里带了一丝威严缓声说道:“都起来吧”说罢,便起身从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处一步步走下台阶。 时希玄见状,目光一直紧盯着上方正徐徐走来的景佑帝,同时还不着痕迹地暗自打量起来。 景佑帝虽已年过不惑之年,但整个人却依旧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般。而且其面容不仅俊朗非凡,更是显得格外干净整洁,丝毫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若单从容貌判断,恐怕要比他真实的年龄年轻个十来岁。 走路时的姿态,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脚下生风,自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那浑厚且富有力量感的嗓音,更是如同洪钟大吕一般。身形亦是挺拔如松,举手投足之间皆散发出一股令人敬畏的威严之气。 在此期间,时希玄还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祁承瑾。当初,他看到祁承瑾的画像之时,就已经觉得两个人长得好像。而今天又是亲眼所见,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两人长得真的好像,就像亲生父子一样 其他几个皇子都没有与景佑帝这么相像。 时希玄不知道的是,祁承瑾的父王先宁亲王,才是与景佑帝容貌最为酷似的人。尽管这二人之间存在着五岁的年龄差距,两个人是同一母亲所生的亲兄弟。如此一来,祁承瑾与景佑帝面容相似也就显得毫不奇怪了。 此刻,宫殿之中气氛融洽,只见景佑帝面带微笑地说道:“五皇子和使臣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朕特意为诸位精心筹备了一场接风盛宴。但愿此次宴会能成为一个美好的开端。” 听闻此言,时希玄赶忙向前一步,极其恭顺地再次向景佑帝施了一礼,然后言辞恳切地回应道:“皇上您真是太客气了!本殿代表北昭衷心感谢皇上的盛情款待。北昭和南临两国定能建立起深厚而持久的友谊” 第30章 面圣 “哈哈哈哈!”景佑帝爽朗地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在宫殿内回荡,仿佛要将整个大殿都填满欢乐的气息。笑罢,他微微收敛笑容,接着补充说道:“如今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辰,李家小子,你带着五皇子和使臣们在宫里转一转。” “是,皇上!”李子良闻声立即跨步而出,恭恭敬敬地回应道。仪态端庄,礼数周全,时希玄一行人随后就跟着李子良出去了。 大家都出去了,祁承瑾偷偷用眼角余光快速扫了一眼景佑帝,心中暗叫不好。敏锐的直觉,他预感到不好,于是当机立断,趁着景佑帝还没注意到他,脚底抹油,准备悄悄溜走。 “给我站住!”正当起承瑾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时,忽然间,一道中气十足且充满威严的喝令声从身后传来。 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瞬间打破了原本稍显轻松的氛围。听到这声呵斥,祁承瑾浑身一颤,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迅速换上一副谄媚讨好的笑脸,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景佑帝,乖巧地问道:“皇叔,怎么了?” 景佑帝面沉似水,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祁承瑾。他伸手拿起桌上摆放着的一本奏章,朝着祁承瑾的脑袋轻轻拍去。虽然动作看似凌厉,但实际上并未真的用力。 祁承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闭双眼,然而过了片刻,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袭来。他有些疑惑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景佑帝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嬉皮笑脸地说道:“皇叔,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终究还是舍不得真正打侄儿!” “少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景佑帝瞪了祁承瑾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可知道今日鸿胪寺的那帮老家伙都进宫了吗?对着朕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关于你的事情!” “不就是没让他们跟着去接南临国使臣们嘛,他们至于吗!”祁承瑾一脸无所谓地嘟囔着,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差点把景佑帝都给气笑了。 然而,景佑帝可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只见他脸色铁青,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他:“至于吗?你竟然问我至不至于?明天一早,御史台那边估计会送来一堆弹劾你的折子,都能把你给压得死死的!你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不让鸿胪寺的人去?你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听到这话,祁承瑾深怕把景佑帝气出个好歹,他连忙凑到景佑帝身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抚着胸口顺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皇叔莫要动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侄儿我呢,其实想法特别单纯,就是实在看不惯鸿胪寺那帮老家伙平日里那副谄媚讨好的嘴脸。还有啊,他们做事总是喜欢讲排场、搞铺张浪费那一套。” “您是不清楚啊,就单单是这次接待南临国使臣的费用预算,鸿胪寺那帮家伙居然向户部提出了那么高的要求。这笔钱要是用在实处,都不知道能够妥善安置多少流离失所的穷苦百姓!” 景佑帝的面色稍稍变得和缓了些许,他那锐利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一旁静静站立着的祁承瑾。只见祁承瑾此时正乖巧地垂手而立,一副恭顺的模样。 景佑帝轻哼一声道:“你这话说得倒是也挺有道理,但你这做事的手段行为方式能不能改一改?要知道那御史台本就对你紧盯不放,如今这南临使臣之事更是牵扯到两国邦交之谊,别再给人抓住小辫子了,别玩火!” “请皇叔放心,侄儿心中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一定会有所分寸。您瞧今天,侄儿不就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么?” 景佑帝却是满脸狐疑之色,皱眉问道:“哦?当真如此吗?今日我可是听卫鑫所言,你拉着那李家的小子一同在城门口向南临国人来了个狠狠的下马威。不过,我倒是非常好奇,你后面又是怎么哄住南临国五皇子的?” 祁承瑾神秘一笑,眨眨眼说道:“秘密,皇叔,侄儿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您只管放宽心便是,侄儿自有分寸。” 见祁承瑾一脸笃定、信誓旦旦地站在那里,原本到嘴边想要说些什么责备话语硬生生吞下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之后,景佑帝又开口问道:“我问问你,你与那黎家的小丫头如今到底进展如何了?你们俩之间的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到底在搞什么!” 听到这话,祁承瑾不禁撇了撇嘴,略带几分不满地回应道:“皇叔啊,您做皇帝怎么这么清闲呢?居然连这种事情也要操心过问!” 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景佑帝已然毫不留情地朝着祁承瑾的脑袋拍了下去。 这一下可真是结结实实,没有丝毫的手软。祁承瑾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囔着喊道:“哎哟,好疼!皇叔,您下手也太重了吧,怎么能这样打我?” 景佑帝却是冷哼一声说道:“哼,疼?你居然还知道疼?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我这是关心你,谁知道你却如此不知好歹!罢了罢了,懒得跟你多费口舌,你给朕好好听着,明年务必要给朕添一个侄孙出来!” “哈!明年?那怎么能行!皇叔,我和我媳妇还没过够这二人世界,干嘛要再多一个小家伙来打搅我们,这不是碍眼吗!”祁承瑾一直摇头。 然而,他话音未落,只见景佑帝直接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祁承瑾的屁股上,并怒喝道:“滚滚滚,给朕滚!”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让祁承瑾瞬间愣住,但听到景佑帝让他走,他的眼睛就突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他连忙点头应道:“好嘞,那侄儿这就先滚啦!”说罢,他便如脚底抹油一般,迅速转身撒腿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祁承瑾如此狼狈逃窜的模样,景佑帝不禁又是一阵无奈地直摇头,嘴里喃喃自语道:“亲侄儿,亲侄儿……” 第31章 我不想也不愿 祁承瑾从明光殿走出来以后,脚步匆匆地朝着太后所居的关雎殿奔去。此时,太后正与黎若言相谈甚欢,忽然间,太后瞥见不远处有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太后定睛一瞧,那不正是自己那个平日里有些调皮捣蛋、不太着调的大孙子嘛! 太后眼中的笑意瞬间又深了几分,而坐在一旁的黎若言也顺着太后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祁承瑾那略显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还不赶紧进来,躲在那儿干什么呢?”太后慈祥地笑着开口说道。 祁承瑾听到太后的呼唤声,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殿内,嘴里嘟囔着:“皇祖母,孙儿我这不是担心会打扰到您跟我媳妇说话嘛。” 待祁承瑾进到殿里站定后,他那双眼睛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时不时往黎若言身上瞟去。 而黎若言很快就察觉到似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于是她缓缓抬起眼眸,恰好与祁承瑾的目光对撞在一起。就在这短暂的一瞬之间,祁承瑾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将目光移开,心脏却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起来。 当他再次鼓起勇气偷偷望向黎若言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家媳妇竟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下子,立刻变得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朝黎若言所在的方向多看一眼。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瞧着眼前这对眉来眼去、情意绵绵的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以至于嘴巴都乐得合不拢了:“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啊,赶紧走吧!莫要在哀家这儿继续秀恩爱了,快快领着你媳妇离开吧,哀家也该起身去换衣裳喽。” 祁承瑾闻言,连忙恭敬地向太后施了一礼,而后满脸笑意地说道:“皇祖母,那孙儿便带着若言先行告退了。”只见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里闪烁着喜悦与兴奋的光芒。 太后见状,忍不住调侃道:“快走快走,再磨蹭下去,哀家可就要留你媳妇今儿个在宫中歇息,好好陪哀家聊聊天。” 祁承瑾一听这话,赶忙快步走到太后面前,笑嘻嘻地回应道:“皇祖母若是真心喜爱若言,孙儿自当让她日后得空便入宫来陪伴您老人家。不过呢,到了晚间时分,还是让她回王府歇息更为妥当些。” 说罢,他再次恭恭敬敬地向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接着说道:“皇祖母,那孙儿这就先带着媳妇离开了。” 太后微笑着轻轻挥了挥手,并未再多言语。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满是欣慰和欢喜,不由自主地又露出了一抹发自肺腑的慈祥笑容。 出了关雎殿后,黎若言猛地挣脱开祁承瑾紧握着的手,并停下了脚步。祁承瑾一脸愕然地望着面前止步不前的自家媳妇,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媳妇,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就不走了?” 黎若言微微抬起那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祁承瑾,轻声说道:“你难道忘记了你昨天答应过我什么?宫里人多眼杂,你实在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牵我的手!” 然而,面对黎若言的质问,祁承瑾并没有开口回答。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拉起黎若言的手,步伐匆匆地带着她走向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一到假山旁,他便迅速地将黎若言带入其中。 随后,祁承瑾一把将黎若言按压在冰冷坚硬的假山石壁之上。他的右手轻轻地垫在黎若言的脑后,以防止她受伤;而左手则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搂住黎若言纤细柔软的腰肢,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接着,祁承瑾缓缓低下头,炽热的气息喷吐在黎若言粉嫩娇俏的脸庞上。还未等黎若言做出任何反应,他便狠狠地朝着那诱人的唇瓣吻了下去。 一开始,黎若言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她本能地伸出双手拼命抵住祁承瑾宽厚坚实的胸膛,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可是,无论她怎样奋力挣扎,对于祁承瑾来说似乎都毫无作用。 渐渐地,或许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反抗只是徒劳无功,又或者是被祁承瑾那狂热的情感所感染,黎若言索性放弃了挣扎。原本抵在祁承瑾胸膛处不断推搡的两只小手也开始慢慢地向上移动,最终轻轻地环绕住了祁承瑾脖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之间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暧昧与激情的味道。时不时传出的丝丝喘息声更是让周围的气氛变得越发火热难耐。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时,祁承瑾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嘴唇。 祁承瑾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你是我的媳妇,我不愿也不想那样去做?我只想能够光明正大地护着你!这都城里的人可都是些精明的人,一个个见风使舵。我不忍心让你受到哪怕一丁点的委屈。若言,你可不可以相信我?如果我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了,那我还有什么用?” 黎若言那双美丽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祁承瑾,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那份感情。 尤其是当她注意到祁承瑾的眼中竟然闪烁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泪光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疼惜之情。于是,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那张略带心碎脸庞,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予他些许安慰和力量。 就在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悟涌上了黎若言的心头。她突然间明白了,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便是可以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真正爱一个人时,会因为不舍得让对方遭受任何委屈而心痛不已,会时时刻刻将对方的一切放在心上,关心在意着关于那个人的点点滴滴。 第32章 我信你 “好,我信你,不管什么事,我们两个一起面对!”黎若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内心所有的不安与疑虑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一般。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之中却又夹杂着几分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祁承瑾缓缓地松开怀中的人儿,目光落在黎若言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上。当他看到黎若言眼角残留的泪痕时,心中不由得一阵揪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轻柔地抬起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拭去那些泪水,每一下动作都是那么轻柔,仿佛面前的女子是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自己稍一用力便会弄疼了她。 祁承瑾的眼眶同样泛着微红,声音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显得有些哽咽:“若言……”仅仅只是叫出这个名字,他便觉得喉咙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语。 黎若言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的脸颊,感受着他肌肤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柔声说道:“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就在两人沉浸在彼此的温情之中,忽然间,上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谈话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祁承瑾连忙向黎若言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殿下,眼下您和三皇子也都到了该娶皇妃的年纪,不知殿下可有中意的人选?” 假山底下的祁承瑾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声音怎么如此耳熟?正当他绞尽脑汁地思索上面那两人究竟是谁时,忽然又传来一阵话语声。 “表哥,你一提及此事,本宫便气不打一处来!原本黎若言那可是最好的人选,本宫盯了她好久,竟然这么不识好歹,硬生生地让祁承瑾横插了一脚进来。好在最终娶黎若言的人不是本宫那位好三弟!”祁承恩边说边狠狠地咬了咬牙,眼中更是瞬间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祁承瑾闻声不禁心头一震,这声音对他而言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二皇子!而与二皇子交谈的另一道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了,现在的伯义侯萧尔均。这二人凑到一块儿,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想到此处,祁承瑾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只听萧尔均接着说道:“殿下所言极是,只是当下最为紧迫之事乃是尽快确定皇子妃的人选,万不可让三皇子抢占先机啊。”说话间,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在了腰间前。 祁承恩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嗯,确实如此。只不过眼下南临使臣来北昭,此事恐怕不得不暂且搁置一段时日了。眼下还是先集中精力处理好南临使臣的事情。这段时间倒是让祁承瑾那小子太过嚣张得意了!” 萧尔均嘴唇微张,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要一吐为快,但当他瞥见二皇子那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时,到嘴边的话语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心中暗自叹息,二皇子怎么会如此恨宁亲王?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将宁亲王视为仇敌!要知道,如今可是争夺储位的关键时刻!而宁亲王是当今圣上最为疼爱的侄儿,圣上对他的宠爱,那份感情甚至远超其他几位皇子。 二皇子不但没有去积极拉拢宁亲王,反而不断地将他推向更远的地方,这实在令萧尔均难以理解。 回想起刚才在宫宴见到的南临国五皇子,萧尔均的眉头更是紧紧皱起。那位五皇子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场,虽然眼带笑意但是内里却又带着审视。 一看便知绝非那种能够轻易任人摆布之人。二皇子与其合作共同对付宁亲王,这无疑是一步险棋。 暂且不论那时希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单就其来自南临国这一点来说,与他国之人联手对付自家亲王,这无论如何都是极不合适的做法。万一此事败露,不仅会引起朝廷内部的轩然大波,更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危及二皇子自身的地位和前途。二皇子一向固执己见,萧尔均知道就算说上一堆,二皇子也不见得会听,甚至会厌恶上他。 等到上方那两个人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祁承瑾这才小心翼翼地牵起黎若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缓缓从暗处踱步而出。 “承瑾,那南临国的五皇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黎若言秀眉微蹙,美眸中流露出丝丝担忧之色。方才听闻二皇子和伯义侯的交谈,已经知晓二皇子与南临国五皇子达成合作,她不禁替祁承瑾捏了一把汗。 祁承瑾紧紧握住她的手,略带思考了一下,轻声安慰道:“如国以后的南临国下一任君主是他,想必会是一个另一个景象。至于其他事情你别担心,回府之后,我再详细讲给你听。”语罢,他温柔地拍了拍黎若言的手背,似是想要让她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此时的宫宴之上,早已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诸位大臣们三五成群,或交头接耳,或举杯畅饮,气氛融洽而热烈。 在这片喧嚣之中,有一人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正是那早早抵达宫宴现场的五公主。只见她端坐在席位之上,目光如炬,直直地朝着对面望去。心中暗自思忖着:“瞧这模样倒也还算过得去,但若是妄想迎娶本公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祁念欢一踏入殿内,那双美眸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直直地盯向了墨希玄所在的方位。墨希玄本正与旁人交谈,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射而来。 他微微皱眉,顺着那股视线望去,瞬间便捕捉到了祁念欢的身影。四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祁念欢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大大方方地迎接着墨希玄的注视,眼中透着一抹倔强和挑衅。 墨希玄脑海里闪现出画像,此女眉宇间自有一番灵动之气。他便能肯定那是五公主,他自然也知道五公主为什么那种眼神看着他了。 与此同时,在大殿的另一侧,李子良却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他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着闷酒,心中满是郁闷。 五公主走进来时,李子良就特别高兴,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她身上。但是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落在过他身上半分,而是径直投向了墨希玄那里。李子良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 第33章 宫宴开场 他闷头一口接一口地猛灌着烈酒,眼睛却像长了钩子似的,时不时就往墨希玄身上瞟去。心中暗自嘀咕:“哼,这南临国五皇子长的一副小白脸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不就是生得稍微有那么几分颜色嘛,难道五公主会喜欢这样的类型?” 这般想着,他情不自禁地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甚至还轻轻地捏了几下,仿佛要确认什么一般。紧接着,从他嘴里发出了一声极为不屑的轻哼声。 而此时的墨希玄呢,则显得格外悠闲淡定。只见他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伸出右手,优雅地拿起面前的酒杯,微微仰头轻抿了一小口后,嘴角缓缓地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声呢喃道:“这两个人啊,倒还真挺有意思的……”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二皇子和萧尔均两人先后走进了殿内。在场的诸位大臣们一见到他们二人现身,赶忙纷纷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向着二皇子行礼问安。 面对众人如此恭敬的举动,二皇子仅仅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迈步径直朝着墨希玄所在的方向走去。 待走到墨希玄跟前时,二皇子脸上挂着亲切和善的笑容,开口说道:“五殿下初到此地,不知是否一切都还习惯?宁亲王平日里一向自由散漫惯了,诸多事务处理起来可能也较随性。倘若在此期间有任何招待不周之处,五殿下尽可派人前来告知于本宫,本宫定会全力以赴帮您妥善解决这些问题。” 墨希玄面带微笑,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向二皇子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二皇子的美意了,不过此次前来,宁亲王对一切事宜都已安排得妥妥当当、井井有条。说来也是缘分,本殿与那宁亲王初次相见之时,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一般,可谓是一见如故!” 祁承恩听到这番话后,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眸瞬间暗了暗,他意识到,自己这回算是被墨希玄摆了一道。墨希玄接下来肯定也不会乖乖配合他。 而此时坐在对面的祁承志,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到祁承恩吃瘪的模样,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得意之情。但是,当他脑海中浮现出祁承瑾的样子时,这份喜悦之情顿时又消减了好几成。 恰在这时,众人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祁承瑾紧紧牵着黎若言的玉手缓缓走了进来。 刚到门口的时候,黎若言就让祁承瑾松开手,这样的举动有违宫规。但祁承瑾却对此置若罔闻,执意不肯放手,无奈之下,黎若言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住了,只见祁承瑾紧紧地握住黎若言的手,大家都知道这样有违礼数,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人有胆量站出来指责一二。 他们纷纷恭恭敬敬地向祁承瑾行礼,连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例外,二皇子与三皇子只有身份没有品阶,而祁承瑾是有品阶,也只能乖乖地向其行大礼。 祁承瑾没有给任何人眼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紧接着,他便自顾自地朝着远处望去,找自己的位置。 远处的小夏子看到祁承瑾四处看,就知道这位爷又找不到自己位置了。立刻就上前“王爷您和王妃的位置在前面,奴才领您过去” 祁承瑾的座位在景佑帝位置的的左下方,也是除了太后位置之外最靠近景佑帝的位置。 而此刻,二皇子与三皇子心中皆是愤愤不平。尤其是三皇子,眼中除了不满之外,更多了一分难以掩饰的嫉妒之意。 他微微低着头,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方才祁承瑾与黎若言双手紧握的情景,那一幕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弦。 与此同时,周围隐隐约约传来些许窃窃私语之声:“不是说宁亲王跟新娶的王妃不合吗,怎今日瞧着二人却是这般恩爱的模样?”这些议论声虽说不大,却还是清晰地传入大家耳中,使得现场气氛越发显得有些微妙起来。 祁承瑾入座后,目光随意一扫,便瞧见桌上摆放着一盘新鲜欲滴、晶莹剔透的葡萄,就想到自家媳妇平日在府里就喜欢吃葡萄。他嘴角微微上扬,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起一颗葡萄,动作娴熟而轻柔地开始剥皮。 不一会儿,那颗葡萄就被剥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鲜嫩多汁的果肉。祁承瑾小心翼翼地将其递至黎若言的唇边,眼神里满含温柔与期待。 黎若言先是一愣,随后视线在眼前的葡萄和祁承瑾之间来回游移。她看到祁承瑾那张脸上满是期待,还带着傻傻的笑容,让她不由自主地缓缓张开了樱桃小口。 坐在对面的黎仲凯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回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他不禁皱起眉头,他都怀疑祁承瑾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简直和那天回门日判若两人。 黎泽一边思索着,一边再次仔细回忆起这些年来黎若言的性子。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个女儿已经足够了解,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他不自觉地将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慢慢地收紧。心中暗暗道:“我还真是小瞧了自己这个女儿啊!平日里她连死都不怕,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处处跟他对着干,又怎么会那么配合祁承瑾,在祁承瑾面前那么乖顺?” 没过多久,从宫殿外远远地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太后驾到——”这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彻整个大殿。 只见景佑帝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太后缓缓走进殿内。太后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上面彰显着她尊贵无比的身份;而景佑帝则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皇冠,显得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原本正忙着交谈的各大臣们纷纷停下来,不约而同,低头整理起自己的衣衫,生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然后,众人井然有序地上前几步,恭敬地朝着皇帝和太后行礼请安。 这时,只听得太后的声音响起:“各位爱卿平身吧。”话音刚落,景佑帝也随即附和道:“太后所言极是,各位爱卿快快起身,今日乃是专门设宴为南临国使臣接风洗尘的,大家无需太过拘谨。”说完,他面带微笑,看着在场的大臣们。 第34章 和亲 景佑帝身姿笔挺地落座后,又看似随意地朝着祁承瑾所在的方位瞥去。 祁承瑾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心里打不住的嘀咕:“皇叔干嘛无缘无故看着我?不对劲不对劲?”一股心虚之情油然而生。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他匆忙伸手抓起桌上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灼烧感,但也稍稍缓解了他紧张的情绪。他从小只要被景佑帝一瞥,就浑身不自在。 转而景佑帝将目光转向了南临使臣们所坐之处。他面带微笑,对着坐在首位的五皇子墨希玄开口问道:“不知五殿下觉得我们北昭的美酒如何?此乃朕特意吩咐人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其年份最少也有十年之久!” 墨希玄闻言,优雅地伸出手,轻轻拈起面前的酒杯。他先是仔细端详着杯中清澈透明的液体,随后小心翼翼地轻抿了一小口。醇厚的酒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令人陶醉其中。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回味片刻之后方才缓缓说道:“北昭的酒虽不似南临那般浓烈如火,但胜在口感醇香绵柔,实乃佳酿。多谢皇上盛情款待!” 其他大臣也纷纷拿起桌上酒杯 一饮而尽,喝完皆是点头称赞。就在众人沉浸于对美酒的品评之时,谁也没有料到,一直沉默不语的何宗突然站起身来。 他这一举动,使得墨希玄的眉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但转瞬间便又恢复如初。紧接着,只听何宗朗声说道:“皇上,此次我等奉南临圣上旨意前来贵国,乃是为了增进两国之间的友好邦交。有意与皇上联姻,共结秦晋之好!” 此言一出,整个宴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李子良,更是惊得手中的酒杯脱手而出,“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了桌上。杯中的酒溅溢出,弄湿了桌布。 李子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脸色煞白如纸。他慌忙离席跪地,叩头请罪道:“皇上、太后息怒,都是草民一时失态,还望陛下和太后娘娘宽恕草民的无礼之举!” 景佑帝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眯起双眸,似在沉思着什么。而太后则爽朗地笑出声来:“李家小子,比起你那威震四方的爹爹——御国将军,你可真是稍逊一筹哟!哈哈哈哈……”她的笑声回荡在宫殿之中,仿佛带着一丝调侃和亲切。 听到太后这番话语,李子良顿时涨红了脸,赶忙躬身行礼道:“太后娘娘说的是,草民实在惭愧,确实给我爹丢脸了。”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太后的目光。 太后说的这些话,瞬间吹散了弥漫在空气中的些许尴尬气氛。景佑帝见状,也顺势笑着开口道:“你爹若是回来看到你这般毛毛躁躁的模样,恐怕少不了要对你动用军法好了,快些回到座位上去吧。”说完,他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关于南临使者所提出的事宜,景佑帝缓缓说道:“至于南临使者所言之事,朕自会斟酌考虑。不过今日乃是欢庆之宴,此等话题实非适宜在此处详谈,使者暂且回位。” 底下的何宗本欲再进言几句,但话未出口便被墨希玄果断打断:“何大人,莫要再多说了。北昭皇上所言甚是在理,此事并不急于一时。况且,两国联姻本就是锦上添花之举,又何必急于此刻呢?” 何宗沉默不语地缓缓退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与此同时,墨希玄看似不经意间,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了一眼何宗。 这一瞥之下,便瞧见了何宗紧紧握起的拳头,暗自思忖道:“这般急切的模样,想来太子施加给他的压力着实不小。只是不知我那位好父王有没有掺和一脚?” 另一边,五公主见李子良并未受到斥责,不禁为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当她的思绪又想到到和亲的事情时,她的又觉得烦躁不堪。 此时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四公主祁念瑶。祁念瑶内心的紧张程度甚至更甚于祁念欢。 当初她从自己母妃那里知道此次南临国的五皇子前来是为了求娶北昭的公主。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雷,瞬间令她乱了心神。 因为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处境而言,和亲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她。自己的母妃只有父皇的恩宠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以倚仗之物。 倘若当真需要选派一名公主前去和亲,那么这个人选必定会落在祁念欢与她的身上。她又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祁承瑾,旋即又迅速低下头去,心中暗叹:“念欢还有承瑾堂哥护佑着,他绝不会让念欢成为和亲之人的。” 思及此,祁念瑶越发觉得胸口沉闷,趁众人的注意力皆未集中于她时,她微微侧过身,向着自己的贴身宫女沉香投去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并以极轻的声音示意道:“沉香,本宫这会儿觉得胸口烦闷得紧,想要出去透透气、散散步。” 沉香心领神会,连忙快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搀扶住祁念瑶的手臂,二人一同缓缓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 祁念瑶就这样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间便停了下来。她仰起头,凝视着头顶那轮皎洁的明月,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与迷茫,轻声喃喃自语道:“沉香,你瞧今夜这月色多美呀!只是不知往后我是否还有机会能再见到?” 沉香听了自家公主这番话,心里也是一阵酸楚,急忙安慰道:“公主莫要忧心,娘娘定然不会让公主远嫁他乡去和亲的。公主为何不去找一找李家公子帮忙?您也知道,李家公子与王爷关系向来亲密,如果他肯出面去向王爷求情,想必王爷定会出手相助公主度过此次难关的。” “沉香你觉得承瑾堂哥会在我和五妹之间选谁?” 第35章 醉酒 另一边,宴会上丝竹之声悠扬婉转,舞姬们身姿婀娜,长袖善舞,一片歌舞升平之象。但是,在这表面的繁华之下,各人却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景佑帝高坐于宴会的最高处,俯瞰着下方众人的一举一动,他们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景佑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但他的余光却暗暗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此时的祁承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只见他眉头微皱,右手用力地捏住自己的衣袖,似乎正在心中权衡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过了会,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眉头舒展开。 眼神看向身旁的小太监,并悄悄地向其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悄悄退了出去。 景佑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只是那不易察觉的余光却稍稍黯淡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道:“朕的这几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中用的,如此沉不住气。” 宴会上的祁承瑾倒是很忙碌,他对歌舞表演丝毫提不起兴趣来。在他眼中,任何的美景佳人都比不上自家媳妇的一颦一笑来得迷人。 他满心满眼只有身边的黎若言,越看越觉得自家媳妇瘦,一点肉都没有。只见他一会儿忙着给黎若言夹这个菜,一会儿又给她夹糕点。 一旁伺候的太监们见此情形,皆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按照宫中的规矩,夹菜这种细致活儿通常都是由宫女或者太监来完成的。祁承瑾全然不顾这些礼数,自顾自地照顾起黎若言来。 黎若言也是一脸的无奈,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碟被堆得满满当当,全是祁承瑾夹过来的。 偏偏祁承瑾对此还乐此不疲,仍旧不停地往她的碗碟里添加着新的。终于,黎若言忍无可忍,伸出玉手朝着祁承瑾的腰间轻轻扭去。祁承瑾猝不及防,只觉腰间一阵剧痛传来,不由得转过头来,满脸委屈地看着黎若言。 黎若言地瞪了他一眼,祁承瑾见状,乖乖的放下手中正夹菜的筷子,像是一个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一样,然后故作镇定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 接着,他轻咳了一声,抬起双手,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看似在整理衣服但是他那双狡黠的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瞄向黎若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 当发现黎若言的表情一如往常般淡然时,知道自家媳妇没有真的生气,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回肚子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祁承瑾现在是真的有些无聊,他觉的好吵。他向来对这类场合提不起丝毫兴趣,更别提享受其中了。 百无聊赖之下,他无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忽然瞥见了李子良。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不禁揉了揉眼睛,再次转头定睛看去。 只见李子良那张原本白净的面庞此时已变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眼神迷离恍惚,显然已是醉得不轻。 可即便如此,他仍不停地端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一旁的太监则尽职尽责地不断为他斟满。 看到这一幕,祁承瑾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李子良今天不对劲啊?吃什么药了?平常最不喜欢喝酒,而且尺寸拿捏的很好,今天怎么这么失态,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宫里,待会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思索完后就喊到“平安” 一直守在身旁的平安听到自家王爷低声呼唤,赶忙恭敬地弓着身子快步上前。 “平安,你别杵在本王这儿了?给本王紧盯着李子良那小子,务必做到寸步不离啊!”说罢,祁承瑾还特意朝着李子良所在的方位瞄了一眼。这不瞧还好,一瞧可把他吓得不轻,原本应该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喝闷酒的李子良不知道去哪了。 “人呢?李子良上哪去了?”祁承瑾差点就要直接从座位上弹起身来。好在一旁的黎若言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拉住了他,并示意他稍安勿躁。 祁承瑾见状,只得乖乖坐下,但心中已然焦急万分,他迅速转过头望向身旁的黎若言,只见黎若言轻轻冲着他摇了摇头。 此时的祁承瑾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只见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又向前凑近了一些,同时刻意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着面前的黎若言轻声耳语道:“媳妇,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李子良那小子现在不见了。” “就他喝的那副样子,估摸着连站都站不稳。照现在这情形来看,万一有居心叵测的人想要趁机给他下个套子,那他可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黎若言听闻此言,秀眉微蹙,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回应道:“我心里有数,你也莫要太过焦急。你这般心急如焚、火烧眉毛似的模样,是个人都会察觉到肯定是出了事。目前为止,还尚未发生什么意外状况,南临国的使臣们也都还在座。而你身为皇叔亲自指定的南临使臣负责人,若是此刻先行离席,势必会引起众人瞩目,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怀疑。” 稍作停顿后,黎若言略加思索,接着吩咐道:“平安,你悄悄地绕着宫宴场地转上一圈,仔细搜寻一番。如果真有人打算给李家公子设局下套,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 平安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眸瞬间瞪大得如同铜铃一般。起初,他还不以为意,认为李家公子可能是饮酒过多,想要出去散散酒气罢了。 就在这不经意间,被王妃这么看似轻巧地点拨一下后,平安那并不愚笨的脑袋瓜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思考着其中可能隐藏的种种利害关系。 要知道,如果这位李家公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状况,那么第一个受到直接冲击和影响的必然会是自家王爷啊!想到此处,平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第36章 闯进同心殿 李子良今晚喝的确实不少,以至于此刻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平日里,他饮酒向来都是很有分寸的,但今日却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五公主看向墨希玄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再加上何宗所说的那些话语,他心中便如燃起一团怒火般难以遏制,于是只能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将烈酒灌入腹中。 当他摇摇晃晃地从宴会厅走出来时,整个人已经站立不稳了,若不是身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恐怕他早就摔倒在地了。 然而此时的他,不仅双腿发软无力,就连身体也开始莫名地发热起来,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一般。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涨得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如厕完回来肚子稍微好点,勉强睁开双眼,发现这条路好像不是回晚宴的方向。于是,他用略带醉意且含糊不清的声音嘟囔道:“这……这好像不是回殿里的路啊……”可他的脚步早已虚浮得如同踩在了棉花上,走起路来更是东倒西歪、晃晃悠悠。而他那双原本稍大的眼眸,如今也只是微微眯成一条缝儿。 那个小太监连忙开口解释道:“李公子,您喝的实在太多了!王爷担心您会在殿前失态,所以特意吩咐奴才先带您前往偏殿稍作歇息,醒醒酒。”听到这话,李子良虽然心里仍有些疑惑,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多问什么,任由小太监搀扶着继续往前走。 在不远处的花园小径上,突然,沉香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似的,指着假山后面惊讶地说道:“公主,您看那边,那不是李家公子吗?”祁念瑶闻言,赶忙顺着沉香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假山的缝隙隐约能看到李子良和那个太监的身影。只见李子良喝得酩酊大醉,正被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缓缓前行。 “那个方向……那个方向不是同心殿吗?”祁念瑶望着前方,柳眉微蹙,心中满是疑惑,不禁轻声呢喃道。声音虽小,但一旁的沉香却听得真切。 沉香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说道:“公主,您说得没错!那可不就是同心殿嘛!要知道,刚入宫的秀女们可都住在那儿呢!那里可不是外男能够随随便便进去的地方啊,要是不小心闯进去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呀!”沉香越说越是心惊胆战,到最后,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许多。 祁念瑶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了沉香的嘴巴,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别出声!” 沉香虽然被捂住了嘴巴,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待到祁念瑶缓缓松开手后,沉香这才如释重负般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问道:“公主,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呐?” 祁念瑶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果断地说道:“先跟上去瞧瞧再说!”于是,主仆二人蹑手蹑脚地跟在了那太监和李子良身后。 只见那太监一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搀扶着看起来似乎有些虚弱的李子良走进了一间屋子。随后,那太监还不忘回头张望一番,确认四周无人后,这才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公主,他这是想要做什么?”沉香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向自家公主。 只见那祁念瑶轻蹙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不过,她心里却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李子良绝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沉香,你快跟本宫进来!”祁念瑶一边轻声说道,一边快步走进屋内。刚一进门,她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张床上,果然如她所料,李子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沉香,快来帮我搭把手!”祁念瑶毫不犹豫地上前,伸手拉住李子良的胳膊,试图将他从床上拽起来。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李子良竟然如此沉重,简直像一块巨石一般,任凭她怎么使劲儿,都无法撼动分毫。不仅如此,由于用力过猛,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公主啊,您这是干什么?您可是金枝玉叶之躯,这种粗活怎能劳烦您亲自动手呢?还是让奴婢来吧!”沉香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冲上前去,一把将祁念瑶拉开。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解数去拉扯李子良。只可惜,尽管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李子良依旧纹丝未动,而她自己的小脸则因为过度用力而憋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这李家公子到底是吃啥玩意儿长大的啊?怎么会这么沉啊!”沉香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满脸哀怨地朝着自家公主抱怨道。 此时的祁念瑶也是眉头紧皱,望着眼前如死猪一般沉睡不醒的李子良,心中焦急万分。她环顾四周,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桌子上摆放的的茶水之上。 只见祁念瑶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茶盅,手臂一挥,整杯茶水便如一道银色的瀑布般向着李子良倾泻而去。 刹那间,李子良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淋了个透心凉。他浑身一颤,猛地打了个激灵,原本紧闭的双眼也缓缓睁开。 当他看清面前站着的人竟是祁念瑶和沉香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还用手拍了一下,慌忙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身子来。 或许是因为酒劲,亦或是被那杯冷茶给浇得有些晕头转向,李子良刚撑起一半身体,便感觉脑袋里犹如有千斤重石压顶一般,沉甸甸的难以承受。于是乎,他一个没稳住,又重重地跌坐回了床上。 尽管如此,但李子良还是强打起精神,用颤抖的双手摆出一副行礼的姿势,结结巴巴地说道:“草……草民李子良参……参见公主殿下!”话未说完,他便因体力不支向前扑去。 第37章 告状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李子良身形不稳、即将向前扑倒之际,一双玉手及时地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刹那间,李子良只觉得一股温暖透过手臂传来,那是来自祁念瑶掌心的温度。 祁念瑶原本白皙的面庞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般娇艳动人。一旁的沉香见此情形,心中一惊,连忙喊道:“公主,让奴婢来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上前去,眼中满是警惕之色,深怕自家公主会被李子良占便宜。 而李子良却回过神来,他用力地挣扎着想挣脱沉香的搀扶,口中还念念有词道:“男女授受不亲,于礼不合……”由于他过度挣扎,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竟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见到这一幕,沉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娇嗔道:“哼!不是,你以为本姑娘很想拉你不成?公主,咱们走,别理这家伙了!”说完,她便迈步向前,伸手欲拉起祁念瑶离开此地。 祁念瑶却轻轻拉住了沉香的手,柔声说道:“沉香,莫要胡闹了。如今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倘若让人发现李子良出现在这同心殿内,就算是承瑾堂哥恐怕也难以保他周全,更会连累到承瑾堂哥。” 听到公主这番话,沉香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应声道:“是,公主。”随后,她极不情愿地再次转身走向李子良。 晚宴之上,依旧是灯火辉煌,乐声悠扬。然而,祁承瑾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目光不时投向不远处的祁承恩和祁承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沉思:“到底会是这两个人之中的哪一个?” 正当祁承瑾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思考之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外出寻找李子良的平安回来了。 祁承瑾抬眼望去,只见平安正朝着自己走来。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奈,轻轻摇了摇头。祁承瑾见状,心中已然明了,看来平安没有找到李子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内心的不安愈发沉重起来。 没过多久,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沉香。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后,见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悄悄地移步至平安身旁。 平安察觉到有人靠近,不禁好奇地转头看去,当看清来人是沉香时,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紧接着就听到沉香压低声音说道:“平安,李家公子如今正在水云殿。” 平安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迅速扭头望向沉香。沉香朝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于是,平安不敢耽搁,急忙快步走近自家王爷,弯下腰去,将这个最新情况低声告知给祁承瑾。 得知李子良的下落之后,祁承瑾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但转瞬间,另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念瑶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可以跟李子良待一块?这件事要是不慎传扬出去,那念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想到此处,祁承瑾的眉头再次紧紧皱起。 就在他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间,一阵惊惶失措的呼喊声自远处传来:“不好了,不好了!”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原本的氛围,也让在场众人的心猛地一紧。 坐在高位之上的景佑帝听到这阵喧闹之声,不由得眉头一蹙,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之色。他那威严的目光扫向声音传来之处,口中沉声喝道:“放肆!如此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随着他这声呵斥,宴会厅上原本悠扬婉转的歌舞声如同被人突然掐断一般,戛然而止。整个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景佑帝和那个小太监身上。 只见那小太监一路小跑着来到殿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皇上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他的身体因微微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说!”景佑帝见这小太监说话遮遮掩掩,心中更是恼怒,又是用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被吓得浑身一颤,差点瘫倒在地。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地说道:“皇……皇上,奴才该死,都是奴才的错。李家公子喝多了酒,非要硬闯同心殿,奴才怎么拦都拦不住!”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那可是同心殿,住的都是新进的秀女,都是景佑帝的女人。 太后听闻此言,只觉得太阳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揪住一般,不住地传来一阵阵抽痛。她瞥了一眼祁承瑾,只见他微微摇头。 太后心中顿时明了,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厉声喝道:“好个大胆的狗奴才!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呐,立刻给哀家把这不知死活的小太监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小太监一听要被处死,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已,连忙不停地磕头求饶道:“奴才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的实话啊,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承恩忽然站了出来,对着景佑帝拱手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如今既然事情已然发生,倒不如派人前去查看一番。若是就这样草草了事、不了了之,不仅无法查明真相,恐怕连同心殿里那些无辜的秀女们的名声都会受到损害。” 景佑帝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片漆黑,令人望而生畏。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祁承瑾见状,略作思索后,上前一步对景佑帝劝道:“皇叔,依侄儿之见,二殿下所言不无道理。不妨暂且先派人去一探究竟,倘若此事当真属实,那李子良任由皇叔处置;但如果并非如此,也好还李子良一个清白之名。” 就在此时,只见墨希玄微微躬身向前,右手放在肩膀,恭敬地说道:“皇上,今日时辰已晚,从南临到北昭,着实耗费了不少心神!此刻也有些疲惫了。” 景佑帝闻听此言,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关切的神情,连忙说道:“是朕疏忽大意了,没有考虑周全,诸位远道而来。来人,护送五殿下以及其他南临的使臣回馆驿歇息去吧。” 墨希玄再次向景佑帝行礼致谢后,便携同其余的南临人离开了。 第38章 人在哪里 待到墨希玄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于视线之中后,景佑帝那原本强压着怒火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只见他猛然伸手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朝地上砸去!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满地都是晶莹的碎片和四溢的酒水。与此同时,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口中咬牙切齿地怒喝道:“叶玄!” 一直候在一旁的叶玄闻声而动,他点了点头,已然知道景佑帝要让他做什么,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御史台的周大人——周青石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这位年逾花甲、胡须皆已花白的老者步履蹒跚,但神情却异常严肃庄重。他来到大殿中央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高呼道:“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跪地不起的老家伙。对于这周青石的套路,景佑帝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平日里,此人便最喜欢揪住他那个侄子不放,总是想尽办法找他的麻烦。如今看这情形,多半又是没啥好事儿。 祁承瑾心里也清楚,这个老匹夫估计又要参他折子了,能不能换个人薅羊毛啊。 景佑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愤怒地说道:“准奏!”只是,他那阴沉的脸色依然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得到准许之后,周青石赶忙再次叩头谢恩,紧接着直起身子,义正言辞地开口说道:“回禀陛下,微臣此次要状告宁亲王。宁亲王身为皇室宗亲,不仅不知收敛,反而仗着圣上您的宠爱越发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其行事作风更是乖张狂妄,全然不顾及两国之间的友好邦交关系。” “就在今日,宁亲王不与鸿胪寺的诸位大人商量,擅自甩开他们,带着李子良等在城门口公然向南临使臣发难,丝毫不留情面,直接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若非南临国的五殿下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只怕此番又要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事纷争啊!恳请陛下对此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说罢,周青石再次叩头伏地,静待皇帝发落。 祁承瑾心中暗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可真是太离谱了!好家伙,怎么这么能编排他。 此时,景佑帝将目光转向了祁承瑾所在的方向,并开口说道:“承瑾,你来说说看。”听到景佑帝的呼喊,祁承瑾连忙恭敬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然后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皇叔明鉴,今日之事,南临国的使臣们根本没有认为侄儿我有任何不当之处。然而,倒是这周大人突然跳出来,对侄儿百般挑剔指责。” 祁承瑾话音刚落,周青石立刻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哼,简直就是巧舌如簧、强词夺理!即便南临国的五皇子对此事并未在意,但也不能成为你行为无过错的理由!” 面对周青石的咄咄逼人,祁承瑾自然不会轻易示弱,他当即针锋相对地回击道:“周大人,您这般处处抬高他国皇子,却又极力贬低咱们本国的王爷,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不知您究竟是南临国人呢,还是我们北昭之人?” 被祁承瑾这么一质问,周青石顿时气得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见他伸出手指着祁承瑾,嘴里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这个黄口小儿,竟敢如此胡言乱语!” “行了,都给朕退下去!”景佑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赶紧离开。 恰在此时,叶玄匆匆赶回,他神色着急,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正欲行礼参拜时,景佑帝大手一挥,直接说道:“罢了,起来说话。情况如何?速速道来。” 叶玄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皇上,奴才已命人将同心殿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里里外外皆未发现李家公子的踪迹。” 原本之前就跪着的那名太监听闻此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之色,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我明明把他……”然而,话刚说了一半,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问题一般,猛地闭上了嘴巴,脸色变得煞白。 一旁的祁承瑾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冷哼一声,厉声道:“哼!明明什么?怎么就不敢继续往下说了?皇叔啊,如今这事儿已然真相大白了,摆明了就是有人蓄意陷害、故意栽赃。李将军常年在外戍边卫国,忠心耿耿,其家中唯一的独子竟遭此等不白之冤,被如此污蔑抹黑,这岂不是要令众多忠臣心寒呐!” 只见祁承瑾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因为没有其他声音,所以这声响的格外大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仅景佑帝惊得身子一颤,就连坐在一旁的太后也止不住的眉头一蹙。 景佑帝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小子平日里最是怕疼不过,今儿个竟然这么硬气” 再看跪在地上的祁承瑾,此刻他的面庞犹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但实际上内心早已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翻腾不休。“哎哟喂!可真是疼死本王啦!演过了,用力过猛,也不知这膝盖究竟伤成啥样了。哼,等本王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定要给他来个套麻袋暴打一顿!” 众人听到祁承瑾所说之话后,一个个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李南北。李子良可是御国将军膝下唯一的爱子,之前都差点忘了,被这一提醒众人都晃过神来。 正当景佑帝欲张口说话之时,祁承恩突然一步跨出,拱手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宁亲王所言极是。咱们万不可令忠臣心寒!应该还李公子一个清白,但眼下李公子并不在这同心殿内,那么他现下究竟身在何处?不如就让他现身出来当面讲个明白吧!不能让李将军因为这事含污。” 第39章 不了了之 “对啊,李家公子如果不在同心殿,那到底去了哪里呢?”一时间,各种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来,如同潮水一般在大殿内蔓延开来。而此时,站在一旁的祁承恩嘴角却轻轻地勾了起来,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当他起身时,更是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祁承瑾,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只见祁承瑾向前一步,对着上方的景佑帝拱手行礼,朗声道:“皇叔,您也向来知道侄儿我这人最爱面子了。侄儿方才就留意到子良似乎已有几分醉意,为了避免他在这里出丑,扰了大家的兴致,侄儿索性直接派人将他打包送回将军府去了。若是皇叔不信,大可派叶公公前去将军府瞧个究竟。” 话音刚落,祁承恩又站了出来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景佑帝,再次补充说道:“父皇,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倒不如就让叶公公辛苦跑一趟吧,这样一来,也好打消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虑啊。”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际,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大殿:“都给朕闭嘴!你们闹够了没有?难道是觉得北昭国的脸面还丢得不够多吗?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日后再让朕听到有任何关于此事的风言风语传出来,那就休怪朕无情了!”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原本喧闹嘈杂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吼完之后,景佑帝的脸色迅速恢复了平静,转而换上一副温和的语气对身旁的太后说道:“母后,时辰也不早了,儿臣这就扶您回宫歇息吧。”说罢,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扶住太后的胳膊,缓缓朝着宫殿门口走去。 众人皆跪伏于地,以最谦卑的姿态恭送景佑帝与太后缓缓离去。待到那两道尊贵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跪着的众人才敢直起身来。此时,人群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大家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先开口打破这短暂的沉寂。 只见祁承恩猛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祁承瑾,然后用力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祁承志却不紧不慢地走到祁承瑾面前,先是微微躬身行了个礼,随后才拱手作揖,礼数周全得让人颇感意外。 对于祁承恩刚才的举动,祁承瑾倒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平日里,他们二人之间本就矛盾重重、势同水火。 但是,祁承志今日这般反常的表现,着实让祁承瑾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往常祁承志跟祁承恩虽算不上亲密无间,但在针对自己这件事上,他俩可总是出奇地一致。 何时见过祁承志会对自己如此恭敬有加?祁承瑾心中暗自思忖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就在众人陆陆续续散去之时,祁承瑾毫不犹豫地拉起身旁的黎若言,快步朝着宫外走去。眼看就要抵达宫门,两人忽然默契十足地悄悄一拐,改道朝着祁念瑶所居的水云殿奔去。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生怕被旁人瞧见。 “阿瑾,今日之事恐怕非同小可,依我之见,他们这是对你直接动手了,并且不顾及场合!”黎若言一脸凝重地说道。 祁承瑾听闻此言,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眸忽地闪过一丝亮光,只见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黎若言身上。 黎若言被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嘀咕:这家伙究竟怎么回事?莫不是犯傻了不成?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轻轻朝着祁承瑾的额头探去,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也没觉着有发热的迹象啊……” “哎呀,别乱摸啦,我好着呢!”祁承瑾被黎若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忙伸手挡开了她的玉手。 “你既然没事儿,那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黎若言秀眉微蹙,面露疑惑之色。 祁承瑾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来:“嘿嘿,你方才唤我作什么?” 经他这么一问,黎若言瞬间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是因为自己对他的称呼而变得这般模样。想到此处,她俏脸微红,但并未回应祁承瑾的问题,而是娇嗔一声:“呆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啦,咱们可还有正事儿要办!”说罢,她不由分说地拉起祁承瑾的手,迈着轻盈的步伐匆匆向前走去。 水云殿内,透过轻薄的纱幔能够看到柔软华贵的大床上,只见李子良正紧闭双眼,面色红润,迷迷糊糊地躺着,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 一旁焦急万分的沉香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对着祁念瑶急切地喊道:“公主啊!您怎能如此轻易就让一个男子躺在您的闺床之上呢?就算事出有因,可他终究也是个男人呀!这要是传出去,于您的清誉可致命的打击!” 然而,此刻的祁念瑶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沉香的话语似的,依旧专注地手持一方绣工精美的手帕,轻柔而又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李子良脸庞。 沉香眼见自家公主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不仅不理会自己的劝告,反而还这般悉心照料着李子良,心中的不满顿时犹如潮水般汹涌而起。 她狠狠地瞪向躺在床上的李子良,那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在沉香看来,她们家的公主是那么的高贵优雅、温柔善良且才情出众,简直就是世间女子中的翘楚。可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敢对公主的一片深情视而不见,甚至连一点回应都没有,实在是太可恶了! 越想越是气不过的沉香,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李子良从床上拽起来暴打一顿,好出一出心头这口恶气。她在心里暗暗咒骂道:“哼!咱们公主如此优秀,不知道有多少王孙公子都倾慕不已,可偏生就瞧上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真是瞎了眼啦!” 第40章 心里话 “沉香,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希望此刻能够与他单独相处一会儿,麻烦你到门外替我留意一下周围情况。”祁念瑶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李子良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轻声地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沉香的脸色瞬间变得焦急起来,连忙说道:“公主啊!您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呀?此时此刻,屋内只有你们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我就这样出去了,万一日后被他人知晓此事,公主您可如何解释得清楚?” 祁念瑶缓缓地转过身子,对着沉香,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沉香,我明白你心中的担忧,但请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做出任何出格之事。我只是想要趁他酒醉之际,说出一些平日里不敢轻易吐露的真心话罢了。因为我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这样的机会……” 沉香本欲继续劝阻,然而当她看到自家公主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心中不禁一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只见她默默地转身退出房间,并轻轻地关上房门,然后静静地守候在门外。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祁念瑶和沉睡中的李子良。祁念瑶慢慢地伸出右手,轻柔地抚摸着李子良那如刀削般的脸庞,喃喃自语道:“还记得小时候吗?那时的你总是喜欢跟在五妹身旁,形影不离。每当你望向五妹的时候,那双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喜爱;可是,每当面对我的时候,你却始终谨守着那些繁琐的礼节规矩,让我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那时我们都还只是个孩子,这份喜欢便已悄然生根发芽。我常常默默地看着你和五妹他们一起。我真的好羡慕五妹,她不仅有疼爱她的承瑾堂哥,还有你的喜欢。而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祁念瑶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有些失神落魄。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不知过去了多久。门外的沉香紧张地守在那里,她一会儿看看屋内的情况,一会儿又不安地四处张望。此刻,她的内心无比焦急,不停地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状况,同时也盼望着自家公主能够动作迅速一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香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沉香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如惊弓之鸟般险些失声尖叫出来,好在关键时刻她反应敏捷,迅速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动屋里的人。随后,她战战兢兢、缓缓地转过身去。 当看清站在身后的人竟然是祁承瑾和黎若言时,沉香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回肚子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样,一下子泄了气。不过与此同时,她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哎呀,可真是吓死我了!王爷、王妃……” 祁承瑾此时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在这,你家公主呢??” 一旁的沉香如梦初醒般,急忙说道:“瞧我这记性,公主就在屋里呢。” 话音未落,祁承瑾便迫不及待地拉起身旁的黎若言,急匆匆地往屋里走去。刚一踏进房门,祁承瑾就瞧见祁若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红彤彤的,宛如熟透的樱桃一般惹人怜爱;而李子良则紧闭双眼躺在她的床上,很难不让人多想。 祁承瑾见状,心头一紧,连忙关切地询问道:“念瑶,你没事儿吧?是不是李子良那个混小子欺负你啦?要是真这样,等他醒来,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他一顿!” 祁念瑶听到堂兄这番维护自己的话语,不禁破涕为笑,娇嗔地回应道:“承瑾堂哥,不是这样的啦,李公子并没有欺负我。” 祁承瑾眉头微皱,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你的眼睛为何会变得这般红肿呢?” 面对祁承瑾的追问,祁念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正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黎若言突然挺身而出,开口问道:“不知四公主今日究竟是如何与李家公子相遇的呢?” 经黎若言这么一问,祁承瑾方才想起自己刚才还在追问祁念瑶这件事呢,于是赶忙随声附和道:“对对对,念瑶,快跟我们讲讲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祁念瑶心中对黎若言充满了感激之情。趁着祁承瑾未曾留意之际,她微微颔首,向黎若言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的谢意。 紧接着,她缓缓开口道:“我平日就不喜欢这种宴会,在里面最后坐的实在令我感到有些沉闷压抑。于是,我便拉着沉香一同到外面漫步散心。走着走着,竟意外地透过一座假山瞧见一名小太监正搀扶着已然昏迷不醒的李家公子朝着同心殿的方向行去。当时,我的心头猛地一紧,便和沉香偷偷跟在后面。” “看见那小太监将李家公子送入一间屋内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我与沉香深知同心殿不是谁都可以来的,尤其是男子的严重性,不敢掉以轻心。当机立断,齐心协力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李公子从那间屋子中小心地搀扶而出,并迅速撤离了同心殿。而后,我便吩咐沉香速速前去通知于你。” 祁承瑾静静听完祁念瑶所述之事,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发觉此番情形与自己先前的猜测大致相符。回想起方才在宫宴之上祁承恩那副模样,他几乎可以笃定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端都是由祁承恩一手策划操纵的。 末了,祁承瑾一脸郑重其事地看向祁念瑶,缓声道:“念瑶,今日这件事多亏了你及时察觉并告知于我,也算是我欠下你一份大大的人情。日后若是你遇到任何棘手难办之事,尽可放心大胆地前来寻我。但凡我力所能及之处,定会帮你!” 第41章 和亲不可能 “那堂哥能让我不去和亲吗?”祁念瑶那双美眸里噙满了晶莹的泪花,但脸上却挂着一抹令人心疼的苦涩笑容。 祁承瑾听到祁念瑶这突如其来的发问,不禁愣在了原地。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认为自己将会成为和亲的人选呢?待他回过神来,连忙回应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若你们对皇叔有所了解,便应当知晓皇叔决然不会让北昭的任何一个女子去和亲远嫁他乡的!” 祁承瑾目光坚定地注视着祁念瑶,继续说道:“只有那些弱小的国家,才会将自家的女子推到前面,以抵挡灾祸。而北昭国力强盛,根本无需依靠这种方式来维系和平。更何况那种行为令人不齿,但凡有气节的人都不会允许利用女子来换取自己的安稳。所以,你大可放心,无论是哪一位公主,都绝不会踏上和亲之路的!” 祁念瑶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凝视着眼前这位平日里对诸事漠不关心、仿佛总是一副混吃等死模样的堂哥。然而,此刻他却是如此严肃认真,这般神情对于祁念瑶而言还是首次得见。 只见祁念瑶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好,念瑶相信堂兄所言。”说罢,她优雅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动作端庄大方,尽显皇家风范。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干嘛都这么客气!这边行礼一下,那边行礼的,累不累!以后要是没有外人在场,就别行礼了,学学人家念欢,私底下有时都直接直呼我的大名!” 黎若言听着祁承瑾这番话语,不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弯弯的笑容。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绚烂,令人心醉神迷。一旁的祁念瑶见此情景,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跟着轻笑起来。 在回程的马车上,气氛显得有些热闹非凡。只见祁承瑾毫不留情地将李子良扔到了马车的地垫上,时不时还抬脚踹上几下。“媳妇,你瞧瞧这个李子良,是不是吃错药了!在宫里竟敢喝那么多酒,难道他不知道有好多双眼睛正盯着他吗?他这样子,简直就是生怕别人不给他下套子,自个儿巴巴地把脑袋往陷阱里送!”祁承瑾一边抱怨着,一边又挑着地方踹李子良。 此时,黎若言却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祁承瑾身上。祁承瑾被自家媳妇这般注视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只觉得浑身发毛。“怎……怎么了,媳妇?你……你咋又这样看着我?”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脸上满是疑惑和不安。 “李家公子是不是喜欢五公主?”黎若言轻声开口,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祁承瑾闻言,眼睛猛地睁大,满脸惊讶之色:“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媳妇竟然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李家公子那眼神,从始至终就仿佛被粘在了五公主身上一般,几乎未曾有片刻的分离。不仅如此,他还会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南临五皇子,眼中都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那么一丝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之意。”黎若言一边把玩着祁承瑾腰间的玉佩,一边不紧不慢地讲述道。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喜欢念欢,盯着念欢倒也不奇怪,而且念欢生的还好看,任谁见了恐怕都难免要多瞧几眼。但他为什么还要去看墨希玄呢?居然还带着羡慕,羡慕什么”祁承瑾满脸疑惑地挠着头,嘴里嘟囔着。 黎若言见状,不禁抿嘴轻笑一声,而后伸出玉手,轻轻地在祁承瑾的脑门儿上拍了一下,娇嗔道:“你呀,有时候看事情通透聪明,但有时候却又呆呆傻傻的,真叫人拿你没办法!”虽说嘴上埋怨着,但她嘴角边的那抹笑意却是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显得明艳动人。 “你就没发现五公主的眼神在看哪吗?想必是五公主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南临五皇子,让李家公子产生了误会,误以为五公主南临五皇子动了心。”黎若言分析得头头是道。 祁承瑾听后,顿时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叫道:“还真是!怪不得我总觉得今日这李子良有些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缘由啊。哈哈,还是我的媳妇最是冰雪聪明啦!”说话间,他那双大手便开始不安分地想要环抱住身旁的黎若言。 然而,黎若言眼疾手快,身子稍稍一侧,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祁承瑾的拥抱。祁承瑾扑了个空,不由得面露委屈之色,可怜巴巴地望着黎若言,撒娇似的唤了声:“媳妇~” 黎若言则是俏脸微红,略带羞涩地轻声回应道:“这马车上可不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能不能收敛收敛,回了府你想怎样都行。”说完,她再次浅浅一笑,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欲滴。 祁承瑾一时间竟然有些看呆了,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黎若言身上,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但是,仅仅只是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迅速将视线转向了马车上躺着的李子良。 一看到李子良,就又有些窝火,又补上了几脚。 而此时,在将军府的角门之外,平安早在之前就已经先行一步抵达将军府,并与李夫人提前打过招呼。 因此,李夫人早早地便守候在此处,她那双充满焦虑和期待的眼睛始终望向不远处,焦急地等待着祁承瑾的到来。 当她远远地望见祁承瑾的马车缓缓驶来之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连忙迈步向前迎接。 祁承瑾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将军府角门之处,而且车夫在停车时特意将车子停成了一个倾斜的角度,如此一来,马车恰好死死地挡住了整个角门。从外面望过去,根本无法看清马车后面究竟正在发生些什么事情。 紧接着,祁承瑾动作利落地驮起躺在马车上的李子良,然后下马车。一旁的李夫人见状,急忙开口说道:“王爷,万万不可!这种事情怎能让您亲自动手?还是交给下人们去办吧。管家,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让人去把少爷背进府里。” 听到李夫人的吩咐,管家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快步走上前去,与祁承瑾一同搭手,随后一名身强力壮的下人便背起李子良,匆匆走进了将军府内。 眼看着李子良被下人背走,李夫人转过身来正欲向祁承瑾行礼拜谢,却见祁承瑾摆了摆手,十分随意地说道:“不必多礼了,将军夫人。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还要赶回王府处理事务,就此别过。”说罢,祁承瑾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车夫挥动马鞭,车轮滚滚转动起来,带着他渐渐远去。 第42章 吃醋 一回到王府,祁承瑾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如同一头饿狼般,猛地横抱起黎若言,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内走去。一旁的蓝香看到这一幕,瞬间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她那娇俏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蓝香,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红?身体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让府医看看?”平安见状,满脸关切地询问道。 蓝香嗔怪地看了一眼平安,跺了跺脚说道:“你,算了跟你也说不着,你也不懂!”说罢,她赶忙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的祁承瑾只觉得自己全身犹如被烈火燃烧一般,燥热难耐。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黎若言轻轻地放置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紧接着,他那双不安分的大手熟练地顺着黎若言纤细的腰肢缓缓向上游走,不一会儿,黎若言身上的衣物便已变得松松垮垮,露出了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 祁承瑾的嘴唇也没有停歇,先是温柔地落在黎若言修长的脖颈上,留下一个个细密的吻痕,而后慢慢移至精致的锁骨处,轻轻吸吮着。而黎若言的双手则宛如轻盈的蝴蝶,起初只是轻轻地搭在祁承瑾宽阔的肩膀上,但随着两人之间情感的升温,她的手逐渐用力,紧紧地搂住了祁承瑾的脖子。 偶尔,祁承瑾还会俯下身来,在黎若言的耳畔轻声低语几句甜言蜜语,惹得黎若言娇羞不已,抱他的力度更是大了几分。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低吟声,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当房内所有的声响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时,黎若言早已筋疲力尽,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般蜷缩在祁承瑾温暖的怀抱之中,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祁承瑾温柔地搂着黎若言,心中满溢着幸福和满足感。那股来自黎若言身上的淡淡幽香,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芬芳迷人,萦绕在他的鼻尖,令他陶醉其中。他微微低下头,轻柔地点触着黎若言粉嫩如花瓣般的脸颊。 黎若言感到一阵轻微的瘙痒,不禁轻轻动了动头部,下意识地朝着祁承瑾宽阔温暖的胸膛更靠近了一些。她伸出纤细的玉手,缓缓地抚摸着祁承瑾坚实有力的胸膛,娇嗔道:“别闹了,我真的好累,就让我好好睡一会儿。”说完,她便合上双眸,安心地依偎在祁承瑾怀中。 祁承瑾望着眼前那张因疲倦而略显红晕的精致小脸,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紧紧地拥抱着怀中的人儿,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轻声说道:“好,你乖乖睡吧,等会儿我再轻轻地抱你去冲洗一下身子,这样能让你睡得更舒服些。” 此刻,躺在祁承瑾怀抱中的黎若言已经悄然进入梦乡,呼吸均匀而平稳,宛如一个安静沉睡的天使。 然而,祁承瑾的思绪却并未随着黎若言一同陷入沉静。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与黎若言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电影画面般在他眼前一一掠过。 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皇上的赐婚圣旨,再到两人逐渐敞开心扉、相知相爱的每一个瞬间……祁承瑾感慨万分,深深觉得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无比。 正当他沉浸在这些温馨回忆之中时,突然间,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今天祁承志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偷偷窥视着黎若言!一想到这里,祁承瑾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祁承瑾心里暗自嘀咕:“哼,我之前一直认为祁承恩和祁承志向皇叔请求赐婚,不过是贪图自家媳妇是丞相府嫡女的身份罢了,谁能想到祁承志竟然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家媳妇有意!真是个好家伙!”越是这般想着,就有些醋意,祁承瑾心中的火气便越发旺盛起来,以至于他搂着身旁黎若言的手臂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睡梦中的黎若言感觉到一阵疼痛袭来,悠悠转醒。她睁开迷蒙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祁承瑾那张愤怒的脸庞。黎若言下意识地抬起手,轻柔地抚摸上祁承瑾的脸颊,心里想到:“这是怎么了?谁惹这个呆呆了?” 突然而来的温柔触感让祁承瑾瞬间回过神来,他怔怔地望着自己搂着的媳妇,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媳……媳妇,你怎么醒了?” “你把我弄疼了。”黎若言撅起小嘴,略带嗔怪地说道。 “啊?不会吧,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呀!”祁承瑾满脸无辜,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然而,黎若言并没有理会他的辩解。只见她原本轻轻抚摸着祁承瑾脸颊的那只手,猛地一伸,准确无误地揪住了祁承瑾的耳朵,并稍稍用力往上一提,同时质问道:“我的胳膊都被你勒红了,刚醒来就看到你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说吧,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祁承瑾一听这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手就想去掀开被子查看黎若言的胳膊。然而,就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黎若言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被子,并娇嗔道:“你干嘛?” 祁承瑾一脸无辜却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当然是要看看你的胳膊啦!”说话间,还试图再次伸手去掀被子。 黎若言见状,柳眉一竖,右手猛地揪住了祁承瑾的耳朵,略带愠怒地说道:“行了!别闹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边说着,她那揪着耳朵的手慢慢地往下移,最终轻轻地放在了祁承瑾结实而温暖的胸膛之上。 祁承瑾感受着黎若言手掌传来的温度,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摩挲起她那光滑细嫩如羊脂玉般的胳膊来,嘴里嘟囔着:“我这不是吃醋嘛,心里可酸了……” 黎若言闻言,缓缓地抬起头,如水的眼眸凝视着祁承瑾那张帅气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柔声问道:“好端端的,你吃哪门子醋呀?” 第43章 磕头认错 “媳妇,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那祁承志看向你的目光总让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直勾勾的不单纯!”祁承瑾的话语里透着一股浓浓的醋意。 听到这话,黎若言轻轻抬起头来:“就算他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儿又能怎样?我真正嫁的人是你,而不是三皇子。你真正应该关注的,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反倒是今天这三皇子对你那异常的态度才对。”说罢,她便重新躺回祁承瑾温暖的胸膛,紧闭双眸,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祁承瑾听后,不禁长叹一声:“我自然知道媳妇说的对,可只要想起还有人盯着我家媳妇,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楚。那祁承志与祁承恩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实在是弄不明白,我不过是个王爷,也不可能跟他们争夺皇位,更不可能阻碍到他们的前程,可他们却一个接一个地卯足了劲儿来算计我?唉,想要安安稳稳地做个混吃等死的王爷,咋就这么难呐!”一边说着,祁承瑾一边伸出左手,轻柔地把玩起黎若言如丝般柔顺的秀发。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夜已深,倦意逐渐袭来,两人相拥着渐渐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与此同时,在将军府内,李子良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他刚试图动弹一下身体,立刻就感觉到浑身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下意识地撩起衣袖查看,只见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模样,李子良满心疑惑:“奇怪,我明明昨天晚上是去参加宫宴的人,怎么会搞得满身都是伤,而且我是怎么回来的……” “醒了?醒了就赶紧给我到祠堂里老老实实跪着!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李子良心神一颤,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他一脸茫然。 他缓缓抬起沉重的头颅,视线渐渐清晰,赫然发现自己的母亲正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口。看到母亲的那一刻,李子良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娘,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啊?”然而,此时的李母显然正在气头上,对儿子的问候充耳不闻,她一言不发,径直迈步走进屋内,然后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跟在李母身旁的丫鬟见此情形,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话,轻声说道:“少爷,夫人可不是起得早,而是昨晚一夜都未曾合眼。” 话音刚落,李母的眉头便紧紧蹙起,狠狠地瞪了那名叫白荷的丫鬟一眼,怒斥道:“白荷,休要多嘴!”被主子呵斥的白荷顿时吓得脸色一白,连忙闭上嘴巴,并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此刻,李子良只觉得脑袋依旧昏沉疼痛,对于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毫无头绪。 但看着母亲那憔悴而又愤怒的面容,李子良就知道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于是,尽管身体仍有些不适,他还是强撑着慢慢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到母亲身边,满怀愧疚地说道:“娘,都是孩儿不好,让您如此担忧……” 李夫人听到李子良的话语后,心中的怒火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愈发熊熊燃烧起来。她怒目圆睁,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由于愤怒,身体微微颤抖着。只见她猛地伸手抓起桌上那精致的茶杯,毫不犹豫地朝着前方狠狠地扔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茶杯如同一只脆弱的蝴蝶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刹那间,杯身碎裂开来,碎片四处飞溅,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仿佛一场破碎的梦境。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李子良瞬间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母亲。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控的模样,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愤怒地摔东西了。一时间,他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然而,仅仅几秒钟之后,李子良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地。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迷茫。尽管以往他也常常与母亲唱反调、对着干,但无论如何,母亲都不曾这般动怒,甚至连杯子都未曾摔过。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母亲那满含怒意的双眼,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娘,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您会如此生气……” 就在这时,李母高高扬起了右手,作势要朝李子良的脸颊狠狠扇下去。眼看着那手掌即将落在李子良的脸上,可就在距离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李母突然停下了动作。她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紧接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而下,随后便是第二滴、第三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淌而出。 李母缓缓放下手臂,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良儿,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昨日四公主和宁亲王出手相助,咱们将军府恐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说到这里,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和后怕,双肩不停地抽动着,泣不成声。 大约过去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他才终于从李母的话语之中知晓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得知这一切后,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瘫坐而去。嘴里喃喃自语道:“我……我竟然差点害得整个将军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振翅,低不可闻。与此同时,他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毫无生气,就好似两口干涸已久的枯井。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之久,只见他猛地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重新端正地跪着。他双膝跪地,直直地面对着李母,满脸悔恨与自责之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努力不让其落下,哽咽着说道:“娘,这一切全都是儿子的过错,若不是儿子,又怎会险些给咱们将军府招来如此大祸?”话音未落,他便开始不停地朝着地面磕头,一下接着一下,磕得额头都隐隐泛起了红肿。 李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不断磕头认错的举动,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和疼惜。她连忙伸出双手想要将儿子扶起,口中焦急地喊道:“快些起来吧孩子,娘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了!”然而,无论李母如何劝说阻拦,他依旧固执地继续磕着头,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稍减轻内心深处的愧疚之情。 待他磕够了头,李母方才缓缓松开双手,轻声对他嘱咐道:“我已命管家备好厚礼,等会儿你就带上这些东西亲自送往宁王府赔罪致歉。另外还有一事你须谨记在心,日后若是四公主有事需要你相助帮忙,即便要你拼上这条性命,你也绝不能有丝毫退缩犹豫!” 第44章 认错 黎若言正轻柔地帮着祁承瑾穿上绣着蟒纹的外衣,手指灵活地穿梭于衣物之间,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娴熟而自然。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王爷,李家公子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 祁承瑾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转头望向身旁的自家媳妇。只见黎若言神色专注,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她依然认真地替祁承瑾整理着衣服,先是仔细抚平了衣领处的褶皱,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将一枚温润的玉佩系在了他的腰间。 边忙活边轻声说道:“依我看,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此番前来应当是知晓了昨天所发生的事情,特意过来谢你的。” 祁承瑾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以为意:“谢我?不至于如此吧。我俩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况且昨天他能够平安无事,主要还是多亏了念瑶及时出手相助,把他带离同心殿。” 然而,黎若言却轻轻摇了摇头,直到把祁承瑾的衣服、玉佩等物全都穿戴得整整齐齐之后,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凝视着祁承瑾,郑重其事地解释道:“你说的这些仅仅是对于你和李家公子而言,没有掺杂任何其他事情确实是你想的那样,但站在整个将军府的角度来看可并非如此” “李夫人昨夜恐怕一宿未眠,她的丈夫长年征战在外,生死难料,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将军府的独苗,昨日险些遭人算计,连累整个将军府陷入险境。你如今想想,难道你还会认为昨天的事情能轻轻揭过吗?他必须长长记性” 原本以为自家媳妇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祁承瑾便满心欢喜地准备凑近一些,再次亲亲那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娇俏容颜。然而,就在他即将得逞之时,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家媳妇的声音突然拔高,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只听她声色俱厉地道:“还有你!这次的事情你别以为就这样过去了,你也必须要从中好好长长记性!昨天那李家公子若是当真出了什么意外,你必然也会受到牵连。而且,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你,而李家公子说白了也是受你牵连。” 祁承瑾闻言,脖子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然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应道:“媳……媳妇,我知道错了。” 看着祁承瑾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黎若言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几分,语气也随之放缓下来:“承瑾,你要明白,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或许还能有容错的余地。但偏偏你身为皇家人,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稍有不慎,走错哪怕仅仅一步,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甚至危及到整个王府的安危。”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李子良正顶着好几个大包,满脸苦相地坐在王府的前厅之中。此刻的他双目无神,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昨日险些酿成大祸、害得整个将军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场景,每回忆一次,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冷汗。 此刻,那些原本零散的片段,经过他一番绞尽脑汁地回想和梳理,竟然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犹如拼图一般被七零八凑地拼在了一起。 当祁承瑾踏入前厅时,一眼便瞧见了满脸苦相、眼神失神的李子良正呆坐在那里。更引人注目的是,李子良的脑袋上布满了伤痕,看上去颇为凄惨。 见到此景,祁承瑾不禁心生疑惑:自己昨天也没下重手啊,而且还特意控制了力度?怎会他脑袋上满是伤?可仔细回忆之后,他分明记得昨日并没有朝着李子良的脑袋下手呀!就这样,带着满心的狐疑,祁承瑾缓缓走到了李子良跟前。 令人诧异的是,即便祁承瑾已近在咫尺,李子良却依旧如同失魂落魄般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 “难不成李子良因为昨天的事给吓傻了不成?”祁承瑾暗自思忖道。一念及此,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在李子良那空洞无神的眼前轻轻晃动起来。 可谁知,李子良竟仿若失明之人,对眼前晃动的手掌视若无睹,完全没有任何回应。眼见李子良迟迟未回过神来,祁承瑾眉头微皱,索性不再犹豫,抬起手臂猛地用力一拍李子良的肩膀。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李子良浑身猛然一颤,如大梦初醒一般,终是注意到了站在面前正冲他挥手的祁承瑾。他瞪大双眼,一脸惊愕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李子良总算回过神来,祁承瑾轻哼一声,二话不说径直走到主位之上,悠然落座后才慢条斯理地应道:“我早就来了。” “话说你这脑袋怎么回事?”祁承瑾微微向前倾身,一脸好奇地盯着李子良问道。只见李子良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口中不自觉发出一声“嘶”。祁承瑾不提还好,经他这么一说,李子良才真切感受到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 “今天早上起来对着我娘磕的。”李子良苦笑着回答道。 “啧啧啧,你娘这么下死手呢!”祁承瑾撇撇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是,是我自愿的。”李子良连忙解释,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我昨天差点害了整个将军府啊!” 说到此处,他情绪激动起来,甚至直接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朝着祁承瑾行了一个大礼,“承瑾,昨天之事若不是有你出手相助,我怕是今日都无法安然站在此处与你说话了。日后但凡是你的吩咐,哪怕是叫我去死,我李子良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祁承瑾静静地看着李子良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想起自家媳妇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仔细想想,这件事严格说来确实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李子良或许根本就不会被人算计到如此地步。念及此,祁承瑾只觉得一阵心虚涌上心头。 “不必如此客气,子良,大早上什么死不死的,晦气。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也不至于遭受这般算计。”祁承瑾赶忙摆了摆手说道。 李子良赶忙开口说道:“不是这样的!都是我,全怪我贪杯喝酒。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此糊涂,别人又怎么会有机会利用我来算计您你?还好昨日没有酿成大祸,否则不仅是我难辞其咎,就连整个王府恐怕都会受到牵连!” 祁承瑾听着李子良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急忙打断道:“好啦好啦,你别再说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也不想再与你争论不休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最应该感谢的人可不是我哦。昨天若不是念瑶及时出手相助,恐怕我们俩都得遭殃。所以说,真正需要谢的人是念瑶才对!” 第45章 李子良呆了 李子良听到“四公主”三个字后,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呆立当场,嘴唇微张,轻声呢喃:“四公主吗?”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一旁的祁承瑾看到李子良再次陷入呆滞状态,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老是发呆!罢了罢了,你就在这儿继续发愣吧,本王可还有要事在身,得赶紧进宫一趟。”说完,便一边摇着头,一边迈着大步朝门外走去。 临出门前,祁承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站在门口的墨竹叮嘱道:“若是那呆子回过神来了,你就告诉他本王进宫去了。”墨竹连忙点头应是。 其实,李子良心里很清楚昨天那件事情多亏了四公主出手相助。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四公主竟然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当祁承瑾再次提及此事时,他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觉得心中思绪万千。 想当年,李子良年纪还很小的时候,便被景佑帝选中入宫成为了祁承瑾的伴读。那时,祁承瑾的身边常常伴随着五公主。 五公主与其他娇生惯养、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同,五公主性格活泼开朗,心地善良纯真。她总会想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法子来逗大家开心,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便能听到阵阵欢快的笑声。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子良也渐渐地被五公主这种独特的魅力所吸引,不知不觉间,一颗心早已深深地沦陷在了这份温柔之中。 对于李子良而言,他对四公主实在是没有很大的印象。四公主乃是齐贵妃膝下唯一的孩子,自幼便备受宠爱。 那齐贵妃也将四公主视作心头肉一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然而不幸的是,四公主因早产的原因,自小身子骨便颇为孱弱,比普通人容易生病。 齐贵妃更是求了景佑帝,让太医院的首席方怀旭来给四公主调养身体。正因如此,每当四公主现身之时,其身旁总会簇拥着一大群太监和丫鬟们,如众星捧月般小心翼翼地护佑着她,根本不允许其他闲杂人等靠近半分。 想到此处,李子良心生感慨:无论怎样,昨日里四公主确确实实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他暗自下定决心,定要按照他娘所言那般去做——日后若四公主遭遇何事需要援手相助,哪怕是豁出一切、不计任何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只是此时此刻,他总觉着不能就这样毫无表示。恰在此时,他猛然回过神来,正欲开口询问一旁的祁承瑾道:“承瑾,依你之见,咱们应当给四公主送上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才好呢?”怎料话尚未说完,却突然惊觉眼前竟已空无一人。 “哎,人呢,这是怎么回事?”李子良不禁失声惊呼起来。正在他满心狐疑之际,只见门口的墨竹快步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施礼说道:“李公子莫急,我家王爷方才已经入宫去了。” 而此时,祁承瑾已然来到了仁政殿那巍峨耸立的大门前。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映照出他俊朗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 站在门口的小柏子远远地瞧见了祁承瑾,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急忙小跑着迎上前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屈膝下跪、向祁承瑾行大礼的时候,只见祁承瑾身形一闪,一把将小柏子快要触碰到地面的身体提了起来。 “罢了罢了,不必这么多礼。”祁承瑾淡淡地说道,同时松开了手,并自然而然地用一只胳膊搂住了小柏子的肩膀,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好友一般。 “小柏子,今天皇叔这个心情怎么样” 小柏子被祁承瑾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王爷的话,皇上今日一大早就来到了仁政殿,从那时起一直埋头审批奏折,直到此刻都未曾停歇。截至目前为止,奴才都没听闻皇上有发脾气或者动怒的迹象。” 听完小柏子的话,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嗯,原来如此。小柏子啊,那就麻烦你进去替本王通传一声,就说本王想要拜见皇叔。” 小柏子闻言,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应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王爷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前去通禀。” 说完,他转身便朝殿内快步走去。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激动,又或许是刚刚被祁承瑾的举动吓到了,小柏子一个不小心,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直直地向后仰倒而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祁承瑾见状,本能地想要上前伸手拉住小柏子。可小柏子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一边拼命地摇着手,一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王爷……王爷,奴才没事,没事儿,您千万别过来,奴才这就赶紧进去给您通报!”话音未落,他赶紧整理自己狼狈不堪的衣衫,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明光殿里。 踏入殿门之后,小柏子先是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定住脚步,再次认真地审视起自己身上所着衣物是否有任何不妥之处。 待确认无误后,他深吸一口气,平稳住有些急促的呼吸节奏,接着迈着轻盈而无声的步伐,缓缓地朝着叶玄所在的方向走去。 靠近叶玄身侧时,小柏子微微躬身,压低声音向其汇报着某些事情。只见叶玄安静聆听着,偶尔会轻点下头表示回应。待到小柏子讲述完毕,他便恭敬地退下了。 叶玄目光紧随小柏子离去的身影,稍作停顿,随后便将视线转向了一脸肃穆、正端坐在上方批改奏折的景佑帝。 只见叶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放置在一旁的那盏热气腾腾的茶水,移步至景佑帝近前,欠身说道:“皇上,先喝口热茶润润喉吧。” 景佑帝闻言,伸出右手轻轻接过叶玄递来的茶杯,先是放到鼻尖处闻了闻那清幽的茶香,而后才将杯缘凑近唇边,轻抿了一小口。就在此时,叶玄再度低下头去,对着景佑帝低声禀报:“皇上,宁亲王来了,此刻正在殿外候着。” 景佑帝听闻此言,不禁转过头来,以一种略带疑惑的眼神凝视着叶玄,口中喃喃道:“这小子怎会突然前来?” 叶玄连忙回答道:“回皇上,奴才对此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据小柏子所说,王爷看上去好像有事找您。” 景佑帝略一思索,随即将手中尚未饮尽的茶水搁置于一旁的几案之上,开口吩咐道:“既如此,那就宣他进来吧。另外,再让人准备一壶他平时喜欢的茶。” 第46章 可惜,不是我的儿子 叶玄听完景佑帝的吩咐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快步走下台阶去做准备。他一边走着,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王爷可真是深得圣宠啊!平日里那些皇子和公主们哪曾受到过如此特殊的待遇?就连茶水这样的小事,皇上都要特意叮嘱一番。” 与此同时,祁承瑾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殿内。一见到端坐在上方的景佑帝,他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般灿烂。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走去,眼看就要跪地行礼。然而就在这时,上方传来景佑帝那洪亮而威严的声音:“行了行了,没其他人在,就不用行礼了。我问你,今日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又给我找麻烦了?” 祁承瑾听后,连忙直起身子,脸上依然挂着讨好的笑容,谄媚地说道:“皇叔呀,您这话说得可就太见外啦!侄儿对您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所以特地进宫前来探望一下皇叔!还有皇叔侄儿在您心里就那么糟糕呢,侄儿没给您惹麻烦” 景佑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但嘴上却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少跟我来这套花言巧语!你这小子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我难道还不清楚不成?若无要紧的事情,你怎么会想到主动来找我?” 被戳穿心思的祁承瑾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耍起了无赖,只见他一屁股直接坐到了景佑帝身旁的地上,活脱脱像个顽皮的孩童一般。景佑帝见状,不禁皱起眉头,略带责备地说道:“你这是作什么?地上那么凉,万一你在我这里受了寒,你回去之后病了,你皇祖母岂不是又要在朕耳边不停地念叨埋怨?” “皇叔,这地上其实还好,也不算太凉,侄儿今天进宫确实有事想问问皇叔。”祁承瑾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诚挚而热切地望向坐在一旁那金碧辉煌、气势威严的龙椅之上的景佑帝。 就在这时,叶玄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环视四周,满心疑惑地寻找着祁承瑾的身影。当他暗自纳闷之际,忽然瞥见了那位令人头疼的小祖宗竟然就坐在景佑帝身旁的地上。 景佑帝见到叶玄到来,连忙开口吩咐道:“叶玄,你来得正好!赶快让人给这小子寻一个舒适的垫子来,可千万别让他着凉受寒了,免得让朕被母后责骂。” “诶,奴才遵旨!这就去办。”叶玄赶忙应下景佑帝的旨意,然后准备先将手中捧着的茶放置到桌子上。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便又听见祁承瑾急切的呼喊声传来:“叶公公,不必麻烦放桌上了,直接把这杯茶递给本王就好?” 叶玄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恭恭敬敬地双手将茶杯呈送到祁承瑾面前。祁承瑾稳稳地接过茶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轻抿一口后满意地点点头,还不忘向叶玄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嘻嘻地道谢:“多谢叶公公了!” 叶玄见状,诚惶诚恐地回应道:“哎呦哟,王爷,您这般客气真是折煞老奴了呀!能伺候王爷乃是老奴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吧,你今日进宫究竟所为何事?”景佑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祁承瑾。 只见祁承瑾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已然与刚刚不同,他此刻显得格外认真严肃:“皇叔,侄儿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问。不知皇叔会不会应下南临使臣提出的让公主和亲的事情?” 听到这话,景佑帝的眉角微微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是不是念欢那丫头去找过你?” 祁承瑾稍作思考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皇叔,念欢确实找过我。不过,侄儿前来询问这件事,并不仅仅是因为念欢。侄儿是发自内心地想知道皇叔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决定。” 景佑帝的脸色依旧让人难以捉摸,他沉默片刻后开口道:“那么承瑾,依你之见,你认为皇叔会答应这桩亲事吗?” 祁承瑾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侄儿坚信,皇叔不会应允的。且不说那些公主们皆是皇叔您的亲生骨肉,单就从大局考虑,倘若南临真心实意地期望能与北昭修复邦交、重归于好,便不应将和亲作为唯一条件或者过分强求北昭答应此事。毕竟,两国之间友好相处的方式多种多样,又岂止和亲一途呢?” 祁承瑾目光坚定地看着景佑帝,再次开口说道:“皇叔,如果北昭的和平需要以牺牲女子来成全,这对于那些无辜的女子而言,是否太过不公?她们本应拥有自由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利,却被迫成为政治交易的筹码。” 景佑帝沉默片刻后,终于回应道:“承瑾,但你要知道,像念欢她们这样的女子,自出生起便享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华富贵。既然享受了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若能让她们前去和亲,便可避免一场惨烈的战事爆发,减少无数士兵百姓的伤亡,如此权衡下来,难道不是很值得吗?” 祁承瑾闻言,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他提高音量反驳道:“皇叔,侄儿认为和亲不过是弱小国家走投无路之下的无奈之举罢了!倘若一个南临真心想要对付我们,绝不会仅仅因为我们送出一名公主就打消他们这种念头。一旦我们应允了这次和亲,对方尝到甜头之后必然会得寸进尺,下次说不定索要的便是城池土地。长此以往,北昭的尊严和利益都将受到严重损害!” 随着祁承瑾的话语越来越激烈,景佑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道:“放肆!” 这一声怒吼犹如惊雷般在大殿内炸响,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颤。祁承瑾惊愕地抬起头,只见景佑帝的脸色阴沉得仿佛比锅底还要漆黑几分。站在一旁的叶玄更是被吓得不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心中暗自思忖道:“王爷也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滞不前。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突然间,一阵爽朗而真挚的笑声打破了这份沉寂。那笑声源自于坐在高高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只见他缓缓起身从龙椅上起来。 他走到了祁承瑾旁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直接坐到了他旁边,伸出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的头顶,眼中满是慈爱与欣慰之色。 \"不愧是朕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啊!承瑾,皇叔可真是没有白白疼爱你一场。瞧瞧如今的你,已然真正成长为一个懂事明理之人了!念欢她们虽是朕的亲生骨肉,但论及对朕心思的了解程度,却是远远不及你!\" 景佑帝不禁发出一声由衷的慨叹,言语之间流露出对祁承瑾的赞赏之意。 说到此处,景佑帝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心中略有遗憾:\"只可惜啊……你并非我的亲生之子。若是如此,该有多好!\" 然而话虽如此,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歇,依旧轻柔地拍了拍祁承瑾的脑袋。 第47章 萧尔均犹豫 “皇叔,侄儿自小就在您的悉心教导下成长,您对侄儿的关怀与疼爱,侄儿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怀。在侄儿心中,您早已如同亲生父亲一般重要!”祁承瑾目光真挚地望着眼前已有几根银丝点缀双鬓的景佑帝。 景佑帝听着这番话,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祁承瑾的肩膀,声音略带哽咽:“好孩子,皇叔知道你的心意。回去吧,让皇叔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祁承瑾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那些话语咽了下去。他转身离开之时,走到叶玄身旁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嘱咐道:“叶公公,麻烦你吩咐尚食阁准备一些皇叔爱吃的食物送过来。若是皇叔这边有任何情况,你立刻派人前往王府告知本王。”说罢,祁承瑾缓缓离去。 景佑帝目送着祁承瑾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在冰冷的地面上席地而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几分钟过去了,景佑帝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 一旁的叶玄见状,十分担心景有帝的身体,几次三番上前想要劝说景佑帝起身,以免着凉生病,可都被景佑帝摆手拒绝了。 又过了一会儿,景佑帝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叶玄,开口说道:“叶玄,传朕旨意,速速派人将大皇子召回都城。”叶玄闻言,心头一震,赶忙躬身领命:“好,奴才遵旨,这就去办。”说完,叶玄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原地。 当听闻景佑帝下令让大皇子返回都城这一消息时,祁承恩起初确实感到有些意外,但仅仅是瞬间的错愕而已。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并未将此事真正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祁承宇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后,根本不具备登上皇位的资格,更不可能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此时此刻,他心中最为在意、急于想要弄死的对手是祁承瑾。 而此时正坐在祁承恩对面的萧尔均,却一眼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见祁承恩如此轻视大皇子回城之事,萧尔均不禁皱起眉头,出言提醒道:“殿下,不要小觑了大皇子。他本身身为长子就占有一定优势,这些年一直都在永凝城,心中难免会积怨生恨。正所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然而,面对萧尔均的忠告,祁承恩却是一脸轻蔑地笑了起来,不以为意地回应道:“表哥,你实在是过于忧虑了!且不说那祁承宇远离都城多年,在都城毫无根基可言;单论其外家还是罪臣之身,就这样的背景条件,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可是殿下,您莫要忘记了,还有宁亲王这一层关系!众所周知宁亲王向来与大皇子交情深厚。倘若他坚定地站在大皇子一方,再加上皇上对宁亲王的宠爱有加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如此一来,大皇子恐怕真的不容小觑!”萧尔均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 祁承恩突然一脸严肃地望向萧尔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又是祁承瑾!怎么到处都是他?表哥,你可有法子能让父皇对祁承瑾心生厌恶?” 萧尔均迎上祁承恩的目光,表情凝重地说道:“殿下,臣斗胆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祁承恩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回应道:“表哥,无需如此拘谨客气,有话直说便是。” 萧尔均微微颔首,略作思索后开口问道:“殿下,恕臣直言,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您会如此憎恶宁亲王?即便宁亲王深得圣上恩宠,但毕竟他与皇位无缘。若能将其拉拢,无疑将会成为我们的强大助力。即便殿下无意为之,可这般对待他,岂不是将他越推越远吗?” 话音未落,祁承恩猛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吼道:“祁承瑾那家伙算得了什么?在本宫眼中,他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虫罢了!本宫凭什么要去拉拢这种人?本宫乏了,需要歇息,表哥今日还是早些回去吧!”说罢,祁承恩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萧尔均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心中的思绪如同汹涌澎湃的大海一般翻腾不息,一浪高过一浪:“像祁承恩这样的人,真的值得我搭上整个伯义侯府吗?”这个问题不停地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感到无比纠结和痛苦。 回去的路上,萧尔均坐在马车上,眼神空洞无神,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这些年来祁承恩的种种行为举止。 逐渐暴露出的刚愎自用与自私,祁承恩对权力不择手段的追逐,但又没有一点政治远见,他对待家人的利用……一幕又一幕的回忆如电影般在萧尔均的心头闪过,让他的心愈发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在了伯义侯府门前。还未等车夫将车帘掀起,萧尔均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刚一下马车,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便迎了上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一边说道:“侯爷,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在祠堂已经等了您许久。” 听到这话,萧尔均的脚步微微一顿,但随即加快步伐朝着祠堂走去。远远地,他便看到了那块高悬于门楣之上、刻有“萧氏宗祠”四个大字的牌匾。望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萧尔均只觉得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走进祠堂,只见萧老夫人正背对着门口,静静地拄着拐杖,凝视着前方摆放整齐的萧氏历代祖先的牌位。她那略显佝偻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和凄凉。 萧尔均轻手轻脚地走到萧老夫人身后,然后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行了一个大礼,低声唤道:“祖母。” 然而,萧老夫人却仿若未闻,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曾回一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尔均始终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不敢轻易起身。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坚持着。 也许是察觉到了萧尔均的异样,萧老夫人才缓缓转过身来。她面无表情地看了萧尔均一眼,眼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责备。沉默片刻后,她才冷冷地开口道:“起来吧。” “你是不是准备放弃恩儿” 第48章 萧老夫人的斥责 萧尔均听到萧老夫人的问话后,心中不禁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久久未能吐出只言片语。 “哼!”伴随着一声冷哼,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重的拐杖敲击地板的声响传来。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萧尔均的心口之上。 “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难道我还不清楚你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吗?你看恩儿的目光开始变得躲闪不定,其中更是渐渐地流露出一丝又一丝的质疑之色。你对恩儿可曾真正尽到心力了?”萧老夫人的语气愈发严厉起来,她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高亢,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直冲向萧尔均的耳畔。 萧尔均紧咬下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地,并朝着萧老夫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 “祖母,请恕孙儿不孝,但孙儿实在无法认同您的决定。二皇子此人,无论从品行还是才能方面来看,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现在不及时撤出来,无疑是将整个家族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孙儿觉得,应当效仿贺老太傅那般,保持中立,绝不轻易参与这场皇位之争。伯义侯府是父亲以性命相搏才挣来的家业,孙儿不能眼睁的看着伯义侯府毁于一旦!”说罢,萧尔均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萧老夫人,眼中满是恳切之意。 \"萧尔均!\"萧老夫人满脸怒色,她紧紧握着手中的拐杖,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孙儿。终于,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猛地举起拐杖,朝着萧尔均的后背狠狠地抽打下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拐杖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萧尔均的背上。然而,萧尔均却咬着牙关,愣是强忍着疼痛,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他挺直了身躯,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反抗祖母。 \"萧尔均啊萧尔均,恩儿与你可是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你身为兄长,不站在他那边又想站在哪边?再看看你之前所做的那些事,如今哪里还有别的选择余地给你?如果恩儿不能够顺利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你以为其他的皇子会轻易放过咱们伯义侯府吗?哼!\"萧老夫人越说越是气愤,胸口剧烈起伏着,最后她用拐杖一次次重重地敲击地面,然后转身拄着拐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祠堂。 萧尔均依旧直直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眼前排列整齐的一个个牌位。这些牌位代表着萧家历代祖先的英灵,此刻似乎都在用无声的谴责注视着他。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回想起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听从祖母的话,如此草率地做出决定去站位?若是一切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祖母有一点说的很对,已经太迟了,他现在确实已经别无选择。 想到此处,萧尔均不禁感到一阵绝望袭来。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他只能孤注一掷,哪怕二皇子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也只能认了。 宁亲王府内,祁承瑾与黎若言相对而坐。一张精美的红木桌子摆在他们中间,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汤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祁承瑾的左手边,放置着一只精致的茶杯,里面泡着热气腾腾的茶。 没过多久,只见黎若言轻抬玉手,小心翼翼地从汤碗中舀出一勺鲜美的汤汁,缓缓倒入一个青花瓷碗中。她面带微笑,将这碗盛满关爱的汤轻轻放在祁承瑾面前,柔声说道:“你呀,总是在用膳的时候习惯喝茶,这个毛病真得要好好改一改。多喝点汤,对身体好。” 祁承瑾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扭头看向身旁站着的平安。平安心领神会,连忙上前一步,迅速将桌上的那杯热茶端走。 紧接着,祁承瑾转过头来,对着黎若言笑道:“媳妇说得极是,不喝了不喝了,以后用膳都喝汤。”说完,他伸手握住那只刚刚盛好汤的瓷碗,毫不犹豫地举起来就要往嘴边送去。 由于汤碗刚出锅不久,温度极高,祁承瑾被烫的直接吐了出来,手中的碗也随之滑落,汤水四溅开来,弄湿了他的衣衫。 一旁的黎若言见状,心中大惊,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祁承瑾身边。她满脸担忧之色,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烫到哪里?让我看看!”说着,她不由分说地上前抓住祁承瑾的手臂,仔细查看是否有烫伤之处。 “没事,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舌头被烫了一下而已,其他地方可都好好的!”祁承瑾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宽慰黎若言,不想让她过于担忧。然而那笑容却显得有几分勉强,毕竟舌尖上传来的灼痛感可不是那么容易忽略掉的。 黎若言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盈满了忧虑之色,就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夹杂着明显的心疼意味:“还说没事,你看你这副样子……”说着,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到了祁承瑾的下巴处,轻柔但坚定地将他的头微微抬起,想要仔细查看一下他被烫伤的舌头到底情况如何。 “把舌头伸出来。”黎若言的语气既急切又温柔,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祁承瑾的嘴上。 祁承瑾望着眼前近在咫尺、满脸关切的黎若言,心中不禁一暖,很听话地缓缓张开了嘴巴。 当黎若言看到祁承瑾舌头上竟然已经起了泡时,她的秀眉瞬间紧紧蹙起,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心疼之情溢于言表:“蓝香,快去叫府医赶紧过来一趟!” 第49章 烫伤 “不用,真不用!”祁承瑾连忙拿开了黎若言伸过来想要查看伤势的手,然后迅速转过头去,打算拦住正欲离去的蓝香。然而,当他回过头时,却发现哪里还有蓝香的影子?那丫头跑得可真是比兔子还快,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媳妇,你这小丫鬟跑得也忒快了些吧,简直跟一阵风似的,一转眼就没影儿了!”祁承瑾一边揉着被黎若言拍过的脑袋,一边忍不住嘟囔道。 黎若言见他如此不在意自己手上的烫伤,心中不由得有些气恼,她径直走到祁承瑾身前,抬起手又是轻轻一拍:“还闹呢!乖乖等着府医来给你看看,别不当回事儿!” 祁承瑾本还想说些什么逞强的话,但看到黎若言一脸担忧的模样,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就在这时,只见蓝香领着府医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这位府医名叫沈少千,自祁承瑾年幼之时起,便是一直由他负责照料其身体健康状况。当年,景佑帝特地从太医院众多医者当中精挑细选,才选中了医术精湛、为人忠厚的沈少千专门照看祁承瑾。 而且,沈少千并不负责其他任何人,全心全意只为祁承瑾一人服务。后来,待祁承瑾成亲开府之后,景佑帝更是特别恩准沈少千离开太医院,来到宁亲王府继续担任府医一职。 “王爷,王妃。”沈少千背着沉甸甸的药箱,恭恭敬敬地向两人行了个礼。黎若言见状,急忙走上前去说道:“沈太医,王爷自小身子便由你照顾,让你从太医院到王府终究是委屈你了。日后若是没有旁人在场,你就无需这般多礼了。” 沈少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之情,轻轻地洒落在他那饱经沧桑的心间。他这一生都致力于钻研医学领域,将自己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倾注其中,以至于无暇顾及个人生活,至今仍是孑然一身、无儿无女。而王爷,则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可以说,他们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王爷性格洒脱不羁,常常不受世俗规矩的束缚,但对待身边之人却是极为友善和关爱。沈少千清晰地记得,有那么一年,他偶然得知石寒山上生长着一种极为珍稀罕见的药材时,内心的激动与渴望驱使着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石山的艰险之路。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艰难攀爬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便直直地坠落下山崖。 当沈少千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家王爷那张熟悉且亲切的面容。只见王爷那双明亮闪烁的大眼睛正扑闪扑闪地望着他,嘴里还念叨着:“沈老头啊,你可得给我好好休息!那些个庸医本王实在是用不惯,你可不许偷懒哦,本王也就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先用用那些庸医。” 后来经过打听,他方才知晓事情的真相。原来那天王爷突然萌生出想要去石寒山游玩的念头,并且态度异常坚决,甚至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前往。结果恰恰就是因为这次看似随性而为的出行,让王爷碰巧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他,救了他一命。 尽管外界纷纷传言说沈少千这次能够死里逃生纯属走大运、命不该绝,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最为明白,自家王爷哪里是真的想去什么石寒山游玩啊?王爷分明是察觉到他不见了踪影,担心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故意编造出这么一个借口来掩人耳目罢了。每回只要想到这,沈少千的眼眶不禁微微湿润起来。 在外人的眼中,王爷或许只是一个任性顽皮的纨绔子弟;但唯有真正陪伴在王爷身旁的他们这些亲近之人才最清楚,王爷其实是心地善良、重情重义之人。 “王妃!想当年,如果不是王爷那老夫这一把行将入木的老骨头,就已经去见了阎王爷!”沈少千一边说着,眼中不禁泛起泪花,声音略微颤抖起来:“这些年,王爷从未曾将老夫视作低人一等的下人看待过。但凡王府中有什么好东西,王爷总是惦念着老夫,定会给老夫留下一份。不瞒您说,在老夫的心坎里,王爷就是老夫的亲人!”沈少千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饱含着深情厚意,仿佛那些过往的岁月历历在目。 就在这时,突然间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话语:“我说沈老头,今儿个你怎么突然这么煽情起来了?本王还真有点儿不大习惯!来来来,快瞧瞧本王这舌头?”话音未落,只见王爷已然把头伸了过来,并大大咧咧地张开嘴巴。 沈少千见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回过神来,急忙快步上前查看情况。他凑近王爷的嘴巴,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之后,方才缓缓说道:“王妃莫要担忧,王爷只是轻微烫伤了舌头的表层。并无大碍,老夫开些特制的药膏来,给王爷涂抹之后,想必便能舒缓许多,也能好受一些。王爷,您如今也是老大不小了,日后行事切不可再如此毛毛躁躁、粗心大意!” “沈老头!这不正是显示出需要你这位神医嘛!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一定要给本王长命百岁!你也别说本王了,就是你自个儿平日里呀,也得多和平安他们出去溜达溜达。别老是成天闷在那小小的屋子里,捣鼓您那些个破药材。要知道,多活动活动对你这把老骨头可有好处!亏得你还是堂堂太医院的太医大人,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才是啊,只有这样你才能健健康康、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祁承瑾一脸正经地说着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振振有词。 “王爷所言极是,老夫自然会尽力活得长久些。老夫还盼望着能亲眼见到王府未来的小主子!”沈太医笑着应道。 一旁的黎若言听到这话,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不过她很快便定了定神,恢复了常态:“沈太医,既然如此,我就让蓝香随您一同回府去取药膏吧,也好免得您再多跑一趟路。” 待到屋里只剩下祁承瑾与黎若言二人时,祁承瑾就想贴着自家香香媳妇。 他坐到椅子上,黎若言站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一把将其紧紧抱住。接着,他更是把头深深地埋进了黎若言那平坦柔软的小腹之中,贪婪地嗅着属于她身上独有的芬芳气息。 第50章 朝堂议论 “媳妇,有你真好……”祁承瑾微微眯起双眸,轻声呢喃着,仿佛梦呓一般。黎若言温柔地坐在一旁,她那纤细的手指如春风般轻柔地一遍遍抚摸着祁承瑾乌黑的头发,眼神中满是疼惜与爱意。 “明天的朝会你想好怎么应对那些人了吗?”黎若言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祁承瑾听到自家媳妇的问话,缓缓抬起了头,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凝视着黎若言,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媳妇,有时候我觉得皇叔挺可怜的。” 黎若言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也就只有你敢说皇叔可怜。”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祁承瑾那张俊朗的脸庞。 祁承瑾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他的头又重新埋进了黎若言温暖的怀抱里,继续说道:“所有人都只看到了皇叔手上的权力,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皇叔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他为了北昭,日夜操劳,每日只能睡上短短几个时辰。一旦遇到天灾或者人祸,他更是整夜整夜无法入眠。可偏偏底下的那些人如此愚蠢,就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能真正理解他、体谅他。” 说到这里,祁承瑾不禁长长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他看着景佑帝,亲眼目睹了这位帝王背后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无尽孤独。在旁人眼中,景佑帝或许高高在上、威严无比,但在祁承瑾心里,他不过也是一个渴望被理解、被关爱的普通人罢了。 “王爷,王妃,药膏我拿回来啦!”伴随着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蓝香风风火火地冲进房间。她因为一路小跑而微微喘着气,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然而,当她踏入房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却令她猛地愣住了——只见王爷和王妃正紧紧相拥在一起。 蓝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片刻之后,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转过身去,一边缓缓地向后退着步,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没看见啊!那……那个药膏我放在桌上了哦。”说罢,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往身后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桌子边缘,将手中的药膏轻轻放下。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仿佛背后有恶鬼追赶一般,蓝香转身拔腿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口。 整个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黎若言和祁承瑾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蓝香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冲进来又迅速逃离。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晚间,黎若言娇柔地依偎在祁承瑾温暖宽阔的怀抱中,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找到了最安心的依托。祁承瑾则用一只手臂轻柔地环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秀发。 “你的手怎么总是这么冰凉?刚刚沈老头过来的时候,忘记叫他给你好好瞧瞧。”祁承瑾低头凝视着怀中的佳人,语气温柔且充满关切。 黎若言闻言,稍稍抬起头,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望向祁承瑾,轻声问道:“是不是我的手太冰,让你不舒服了?” 听到黎若言的话语,祁承瑾连忙摇头否认,紧接着伸手握住黎若言的小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当然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的身体。” “习惯了,不碍事。”黎若言娇柔地说道,此时她整个人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般紧紧贴着祁承瑾,侧着身子,双眸紧闭,似乎正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安心。 祁承瑾闻言却是眉头一皱,心疼不已:“习惯?怎么就能习惯呢!黎泽那老东西是不是都不管你啊,简直太不是东西了!明天下了朝会,我定要让人给他套个麻袋,狠狠揍他一顿!” 黎若言一听这话,急忙睁开眼睛,伸手揪住祁承瑾的耳朵,嗔怪道:“不可以,你不许胡来!这样做只会给人送上把柄,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我爹那边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你就别插手了。” 祁承瑾被揪得直咧嘴,但还是乖乖点头应道:“好,一切都听媳妇的。”说罢,竟趁黎若言不备,猛地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进大殿,早朝如期举行。群臣们整齐地站立在朝堂之上,气氛庄严肃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有大臣出列,恭敬地向皇帝禀报了南临使臣要求和亲之事。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 而站在最前排的祁承瑾则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静静聆听着众人的讨论。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人的意图和想法,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说出什么话。 景佑帝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下众人,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南临使臣前来请求和亲一事,不知你们对此事有何见解?再者,依你们之见,朕膝下这几位公主,哪位适合前往和亲?” 殿下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率先发言。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似是在暗中观察对方的态度和想法。最终,萧尔均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户部侍郎,只见那户部侍郎周易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而出。 周易躬身行礼后,恭声说道:“皇上,微臣虽位卑官小、人微言轻,但事关和亲这般重大事宜,且直接影响到两国关系,微臣斗胆略抒己见。”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之上的景佑帝。 景佑帝面色平静如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叶玄。叶玄心领神会,当即向前迈出一步,高声喊道:“准奏!” 得到许可之后,周易再次偷偷瞥了一眼萧尔均,而后者则迅速回以一个眼色。收到示意后,周易赶忙收回视线,转而面向景佑帝,毕恭毕敬地继续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不论是先帝在位之时,亦或是如今咱们北昭国,此前皆未曾有过公主和亲之举。然而此次若能促成此事,或许无需动用一兵一卒,便能换来两国之间长久的和平共处。如此一来,不仅可避免生灵涂炭,更有望成就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第51章 让你多嘴 “切!”只听得一声响亮而又充满不屑意味的冷哼声骤然响起,这声音来自于祁承瑾之口。一时间,原本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祁承瑾。 周易只见他面色一沉,义正言辞地道:“不知宁亲王殿下发出此等声音究竟是何用意?微臣方才所言所语,无一不是为了我北昭之利益着想!”说着,他还特意朝着上方的景佑帝恭敬地拱了拱手,表示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 然而,面对周易这番质问,祁承瑾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甚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哟呵,周大人您可真是会扣帽子呀!本王不过就是轻轻哼了一声而已,怎么到您嘴里就成了别有深意啦?难不成您觉得本王这一声‘切’就能动摇得了您那所谓的利于北昭的说辞吗?再者说了,本王啥也没说,倒是您先急不可耐地冲着本王发难来了,莫不是您看本王不顺眼,存心想要针对本王不成?” 说到此处,祁承瑾故意顿了一顿,然后话锋一转,接着道:“对了,本王可是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儿哦。听闻周大人您昨儿个颠儿颠儿地带着您家那个混不吝的儿子,拎着一大堆厚礼跑去了孟大人府上。结果呢?嘿,孟大人根本不领情,直接将你们父子俩给扫地出门啦!哈哈哈哈哈……” 祁承瑾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一阵哗然之中。而礼部尚书孟书年更是脸色大变:昨日自家女儿哭哭啼啼跑回家时的模样,说是被周易他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当街调戏,若不是府中的下人拼死相护,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孟书年不禁怒从心头起,狠狠的瞪了周易一眼。 哼!谁稀罕他那些个破铜烂铁般的玩意儿?居然还妄图息事宁人,想娶他女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只见孟书年二话不说,“扑通”一声便直直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皇上啊,您可要为微臣作主啊!”刹那间,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看上去好不凄惨。 一直以来,景佑帝都对这位孟书年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只知道此人平日里向来低调行事,毫无半点存在感可言。唯有当事情牵涉到礼部之时,他才会突然冒出来。 此刻,见孟书年如此失态,景佑帝不禁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孟爱卿,究竟是受了何等天大的委屈,竟让你这般不顾形象?朕自会为你作主。” 孟书年一听这话,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那磕头之声震耳欲聋,就连一旁站着的祁承瑾都忍不住暗暗咂舌,甚至感觉自己的额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紧接着,孟书年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启禀皇上,昨日小女与丫鬟一同前往都城的首饰店挑选首饰。岂料,那周易家的混账小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眼瞧见我家小女后,竟然色胆包天地上前肆意调戏。若不是随行的小丫鬟忠心护主,拼死抵抗,只怕小女已然惨遭其毒手了。然而更过分的是,那周易昨儿个居然还大摇大摆地上门来,口出狂言说非要迎娶小女不可。皇上啊,求您一定要为老臣作主啊!” 周易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慌乱不已,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竟也不由自主地直直跪了下去。只见他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惶恐地说道:“皇上!昨日微臣真的是诚心诚意地想要向孟大人以及孟大人爱女赔礼道歉地!微臣深知自家那个不成器的混账儿子有辱孟小姐的清誉,所以一心想着要承担起这个责任来。哪曾想到会被孟大人误解,二话不说便将微臣给轰了出来了!” “啧啧啧……”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咂嘴声传来。原来是祁承瑾再次发出了这阵声响。 紧接着,祁承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冷笑着说道:“皇叔,这整个都城之中,谁人不知周大人家的那位公子究竟是怎样一个货色?整日里流连于那些烟花柳巷之地,沉迷酒色不能自拔。谁晓得他身上到底有没有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症呢?更别提什么品行操守之类的东西了,皇叔这周大人颇有些不要脸。” 又转过身“周大人您不去好好寻思寻思该如何管教教训一下自家那不孝之子,反倒异想天开,如那癞蛤蟆一般妄想吃天鹅肉,居然还妄图迎娶孟大人的掌上明珠,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让人笑掉大牙啊!” 听到宁亲王帮他说话,孟书年也不管祁承瑾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最后都是帮他,他借着祁承瑾的话又开始“皇上,老臣就这么一个孩子,是老臣无能连自己地孩子都护不住,让他们受人欺辱,老臣愧对孟家先祖。” 景佑帝心中乐开了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臭小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但一想到周易和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好心情瞬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只见景佑帝板着脸,冷冷地看向下方跪着的周易,沉声问道:“周大人,事已至此,你难道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此刻,他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能滴出水来。 周易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深知自己如今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无功。于是,他咬了咬牙,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皇……皇上,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教子无方,才酿成今日之祸,请皇上责罚!”说完,便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臂之间,不敢抬头直视皇帝的目光。 景佑帝冷哼一声,对于周易的认错态度似乎并不满意。他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那好,既然周爱卿已知罪,那朕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从即日起,你回家好好反思怎么管教儿子,这几个月不必再来上朝了,同时罚俸半年。至于何时能够回来上朝,那就看孟爱卿什么时候消气了。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般简单的惩罚了,周爱卿,你可明白了?”说到最后三个字时,景佑帝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如利剑般直直地射向周易。 “臣遵旨!遵旨!”周易连忙又磕了两个响头,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地向后退去,直到站定在一旁。而另一边的孟书年见此情形,也赶忙跪地谢恩,随后同样小心翼翼地退到了后方。 第52章 北昭脊梁 言归正传,只见景佑帝微微坐直身子,原本严肃的脸上此刻又恢复到了先前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缓缓开口道:“关于南临使团此次前来和亲之事,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不同的见解吗?” 方才经历了周易一事,此时满朝文武皆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发表意见。一时间,偌大的朝堂之上竟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祁承瑾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忽地闪过一丝光芒,他心中暗喜:“终于轮到本王说话了!”于是,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景佑帝抱拳施礼后说道:“皇叔,侄儿有话要讲。” 景佑帝面沉似水,看似平静无波,但心底却是暗自嘀咕着这个平日里就古灵精怪的侄子:“哼,看这臭小子能说出些什么来。”嘴上则淡淡地应道:“但说无妨。” 得到许可后的祁承瑾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皇叔,侄儿以为,两国之间未必非要通过和亲这种方式来维系关系。且不说别的,单论咱们北昭国,这么多年以来都未曾有过和亲之举,不知皇叔以及在座的诸位大臣是否曾深思其中缘由呢?”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景佑帝身体前倾,眉头微皱,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就连朝堂之下那些个大臣们也是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一个个或是手抚下巴,或是轻捻胡须,皆蹙眉苦思着祁承瑾所提出的问题。 祁承瑾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见自己一番言语已成功引起大家的关注与思考,不禁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然而,还未等众人讨论出个子丑寅卯来,景佑帝已是按捺不住性子,出声催促道:“好了,承瑾,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祁承瑾面色肃穆地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众人行了个大礼,然后挺直身躯,声音洪亮而坚定地道:“是,北昭历史悠久,南临国并非首个向北昭提出和亲的国度。想必在座的诸位大臣们皆认为,我北昭的君主之所以拒绝和亲,乃是因为舍不得让自家子女远嫁他国。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说到此处,祁承瑾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见他微微躬身,继续说道:“在此,本王尚有一事想要请教诸位。” 语毕,景佑帝饶有兴致地看着祁承瑾,心中暗自揣测着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就在这时,他瞧见祁承瑾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顺着祁承瑾的视线望去,景佑帝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一旁的周易。 “周大人。”祁承瑾突然开口,语气平淡,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周易被祁承瑾这么一看,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连忙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对着祁承瑾拱手作揖道:“王爷……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祁承瑾依旧面带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充满了戏谑之色。他直直地盯着周易,一字一句地问道:“周大人,本王且问你,倘若周夫人有朝一日前往集市,公然抛头露面,周大人对此作何感想啊?” 周易心里一紧,完全摸不透祁承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来不及细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这成何体统!一个妇道人家,怎可随意在外抛头露面,岂不让他人耻笑!” 祁承瑾微微颔首:“不知这朝堂之上的诸位文武大臣是否也是这般看法呢?”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但却无人敢贸然站出来答话。即便有些人心中持有不同意见,此刻也都选择缄默不语。毕竟,谁也摸不透祁承瑾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自然不敢轻易站出来冒然打断他的话语。 见此情形,祁承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接着说道:“既然在座无人站出来反驳本王,那么本王便视作各位的想法与周大人保持一致了。”说罢,他身形一转,面朝景佑帝所在之处,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挺直身子,义正言辞地继续说道:“由此可见,女子在咱们北昭国的地位究竟处于何种境地!暂且不论其他方面,单就其地位而言,定然是居于男子之下无疑。那么在此,本王倒要问问大家,我北昭堂堂这么多七尺男儿,为何竟要依靠低于自身地位的女子来换取那短暂的安稳?难道我北昭男子的脊梁骨就如此弯曲,挺不起来了么?” “北昭的世代国君考虑的是北昭的脊背,北昭是个有血性的国度,就不该也不能有降女子退出去挡劫难的想法”祁承瑾越说越激动。 “好!王爷所言极是,我北昭儿郎自当顶天立地、英勇无畏,岂能存有如此怯懦的想法!”那声怒吼如洪钟一般,震耳欲聋。祁承瑾循声望去,但见一人身材魁梧如山岳,肤色犹如古铜般黝黑发亮,满脸的络腮胡须已然泛白。虽不知此人究竟姓甚名谁,但能这般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坚定地力挺自己,想必也是有血性的人。 祁承瑾虽然不认识这人,但是景佑帝却是心知肚明。这位乃是正二品的神策大将军——张又名,如今负责着守卫都城军队的重任。他可是先帝时期便已位高权重的老将,对北昭历代君主皆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孟书年静静地聆听完祁承瑾慷慨激昂的话语后,心中亦是波澜壮阔,难以平静。尽管身为一介文官,平日里舞文弄墨居多,可此刻却也不禁被祁承瑾这番言辞所感染,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烧起来。稍作迟疑之后,只见他毅然决然地跨步而出,拱手抱拳,朗声道:“皇上,微臣亦深感王爷所言甚是有理,臣也觉得和亲之事不妥!” 第53章 祸水东引,和亲定局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大臣纷纷对祁承瑾提出复议。而此时的周易心中暗自思忖:既然自己已然遭受了皇上的惩处,那么倒不如彻底放开手脚,破罐破摔一番,说不定这样还能够在二皇子面前多表现表现!想到此处,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挺身而出。 只见他一脸肃穆,拱手向皇上以及在座的诸位大臣说道:“皇上啊,还有各位同僚们,古往今来,但凡发生战事,无不是劳民伤财之举。老臣所虑者,乃是我北昭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以及那些戍守边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呐!实在于心不忍目睹那兵戎相见、血流成河的惨状!倘若仅仅只需牺牲一位公主,便能换得两国之间长久的和平,想必我北昭的百姓定会将公主的深明大义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其恩情!”说到动情之处,周易不禁热泪盈眶,甚至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地。 紧接又说道:“皇上,宁亲王所言诚然不无道理,但微臣着实不忍心看到我北昭的子民因战事而饱受磨难!” 祁承瑾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暗骂道:“好一个厚颜无耻的周易!这番话分明是暗指本王罔顾百姓生死,简直连脸面都不要了!”他看着周易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祁承瑾一脸戏谑地看着周易,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周大人,昨日可听闻您精心准备了不少厚礼送给孟大人呢!敢问周大人,孟大人有没有收下您备的那些礼物?孟大人可有看在这些礼物的份上就原谅您那混账儿子犯下的过错呢?”说完,祁承瑾脸上还故意露出一副单纯无害的笑容,仿佛只是在好奇地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此时的周易正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听到祁承瑾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发问,瞬间就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显然没有想到祁承瑾会又突然提及此事。而周围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周易心中一阵慌乱,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但却迟迟不敢开口回应。 站在一旁的孟书年见状,先是向祁承瑾微微行了个礼,然后挺直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王爷莫要取笑了老臣了,哪怕他送来的是数座堆积如山的金山银山,微臣也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命人将其拒之门外!”说到这里,孟书年的语气越发坚定起来,充分展现出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深的疼爱之情。 祁承瑾听后,点了点头,笑着称赞道:“嗯,孟大人果真是护女心切啊!” 就在这时,周易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高声喊道:“皇上明鉴呐!宁亲王这分明是在有意转移话题,企图混淆视听。咱们当下应当着重商讨关于南临国前来和亲所提出的事宜才对!” 随后,只见祁承瑾迅速地转换了面部表情,原本轻松自在的神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恭敬与肃穆。他微微躬身,动作优雅且规范地向着景佑帝行了一礼。 然后缓声道:“皇叔,侄儿认为若南临当真存有不轨之念,断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公主便舍弃其原定计划。相反,此举极有可能进一步助长他们的野心,使人的欲望如无底洞般愈发膨胀。就拿昨日来说,周大人精心准备了如此众多的厚礼,但孟大人却并未因此而动容,甚至不顾及这些珍贵礼品,毅然决然地将周大人赶了出去,要为自己的爱女讨要一个公道。同理可证,即便南临有意与北昭和亲,恐怕也难以改变其真正目的。” 听到这番话,孟书年和张又名等人不禁眼前一亮,心中暗自思忖着此前是否过于轻视这位宁亲王了。而此时,内阁首辅谢玉川与太尉季明栋相互对视一眼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然后十分默契地双双回过头去。 站在一旁的萧尔均听闻此言,内心亦是受到极大震动。他暗自感叹道:“二皇子啊二皇子,没想到你竟给自己树立了这样一个令人畏惧的强劲敌手!宁亲王没想到一个北昭公认的纨绔能有这样的远见,要变天了” 与此同时,景佑帝则默默地注视着祁承瑾,自己自幼悉心教导长大的孩子,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废物纨绔,没想到能够有条不紊地步步给周易设下陷阱,最后让人自打脸面。景佑帝那种骄傲的情绪差点让他嘴角压不住,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使得脸上始终保持着一副若无其事、毫无表情的模样。 “黎爱卿平日里那可是能言善辩、见解独到!怎地今日却如此沉默寡言,连半句话都不肯讲呢?”景佑帝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般直射向黎泽。 黎泽心头一颤,被景佑帝这么当众一点名,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起身出列。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黎泽的脑海中已然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瞬间便想好了应对之策。 如今局势已定,南临和亲这件事情恐怕已是无力回天,即便自己此刻提出反对意见,也绝无可能改变局面。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朗声道:“回禀皇上,微臣完全赞同宁亲王所言之理,不能应允这南临和亲之事。” 话音刚落,只见景佑帝霍然站起身来,双手用力一挥,宽大的龙袍袖摆随风舞动,更显其威严之势。他环视着殿下群臣,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哈哈,朕许久未曾见到诸位爱卿如此齐心一致了。” 跪在地上的周易听到这话,只觉得脑袋一阵抽搐,心中暗叫不好。他在皇上面前恐怕是彻底失了势,没有用的棋子那二皇子那……想到此处,他不禁冷汗涔涔而下。 然而,未等周易细思对策,景佑帝那充满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众爱卿皆持此看法,那么关于这南临和亲一事就此作罢。至于该由何人去向南临方面传达此事,就交由宁亲王全权处理吧。退朝!”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景佑帝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第54章 皆无法担当 众大臣皆齐刷刷地跪地,恭敬地目送景佑帝离去。此时,祁承瑾心中略有烦闷:“皇叔怎的老是给我寻些麻烦事儿来做!不过嘛,那个时希玄倒还算得上可交之人。”待众人散尽之后,内阁首辅谢玉川与太傅季明栋二人却不紧不慢地徐徐前行,待到四周无人留意之际,他们心有灵犀般地一同拐进一个弯道,而后默契十足地直奔仁政殿而去。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季明栋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往昔之时,老夫常常慨叹,先宁亲王那般风姿绰约、智勇双全之人,怎么会有宁亲王那么不堪的孩子?如今看来,倒是老夫我有眼无珠啊!这小子当真与其父颇为相似,今日得劲啊!” 谢玉川闻听此言,面上也难掩喜悦之色,接口说道:“宁亲王体内流淌着南伯亲王的血,且又承蒙圣上亲自悉心教导,岂能不长成参天大树?自然是不会长歪的。” 季明栋眉头微皱,嘴角一撇,略带嗔怪之意:“哼!可不是么,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跟着老夫扼腕叹息,说着人不中用?” 谢玉川闻言,当即止住脚步,转头凝视着季明栋,笑道:“罢了罢了,咱们俩呀,都已年老眼花,难免看走眼。莫要再耽搁了,圣上还在宫中候着呢,快些走吧!”说罢,他抬脚继续迈步向前,季明栋亦紧随其后,两人渐行渐远,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长长的宫道尽头。 谢明川与季明栋二人,早在景佑帝尚为王爷之时便已追随其左右,乃是景佑帝的心腹重臣,亦是其最为信赖之人。他们与南伯亲王也颇为熟识。 此刻,只见这两人恭恭敬敬地一同跪地,齐声高呼:“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佑帝此刻脸上的笑容毫无半分掩饰之意。他大手一挥,朗声道:“行了,快快平身,来人啊,给两位爱卿看座。” 待两人起身入座后,景佑帝饶有兴致地问道:“两位爱卿,你们觉得朕的这位侄儿如何?” 季明栋率先拱手答道:“回禀皇上,宁亲王自幼便受陛下亲自教导,自是出类拔萃、不同凡响。他不仅才思敏捷,而且在政治方面颇具远见卓识,颇有陛下的影子,实乃陛下圣明所致啊!” 听着季明栋的话谢玉川在心里腹诽“这家伙还真是会拍马屁” 景佑帝微微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谢明川,微笑着问道:“那谢爱卿对此又作何看法呢?” 谢明川连忙起身施礼道:“回陛下,依臣之见,宁亲王丝毫不逊于当年的先宁亲王。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名臣。” 景佑帝听闻此言,不禁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在殿内回荡不休。笑罢,他感慨道:“平日里,朕常见两位爱卿对朕的这个侄儿总是摇头皱眉,一副不甚满意的模样。未曾想今日竟能如此口径一致地齐声夸赞于他,着实令朕感到意外啊!” 谢玉川和季明栋两人心怀忐忑地对视一眼,目光闪烁不定,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心虚之色。终于,谢明川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是微臣有眼无珠了,太过愚钝,仅仅看到了表象,老眼昏花了!” 一旁的季明川见状,赶忙随声附和道:“是啊,皇上!今日宁亲王殿下的一番言论和所作所为着实令老臣深感震惊!恐怕从今往后,再也无人敢小觑王爷,更不会将王爷当做一个单纯的纨绔!” 景佑帝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缓缓说道:“嗯,承瑾这孩子可是朕自小看着长大的。想当初,他的启蒙教育乃至认字读书,皆是由朕亲手一点一滴地悉心教导而成。虽说他并非朕的亲生骨肉,但是在朕心中,他与亲子无异。以往,朕只求他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当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便好。怎奈总有些人居心叵测,屡屡妄图对他不利!”说到此处,景佑帝的脸色骤然一沉,原本温和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峻起来。 谢明川和季明栋静静地聆听着景佑帝所言,二人暗自心惊不已。他们深知景佑帝对祁承瑾宠爱有加,却万万不曾料到这份疼爱竟然已深厚至此。想到这里,两人不禁暗自庆幸:“好在宁亲王不像传言那般荒唐,没有真正走上歧途,否则单凭着陛下如此宠溺,一旦稍有差池,那可真要酿成大祸!” 两人都这么想着就听到景佑帝有些担忧的声音“承瑾比较年纪还尚轻,总有些地方是思考不周的,身边能相信的人也少,朕希望两位爱卿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拉承瑾一把” 听到景佑帝的话语,那两人心中一凛,赶忙双膝跪地,齐声高呼:“微臣遵旨!” “罢了罢了,莫要动辄便向朕下跪,你们都是朕所信赖的心腹之臣。还有一事,不知两位爱卿对于朕的几个儿子,觉得谁能够担当重任?”景佑帝边说着,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忧愁之色。 此时,谢玉川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季明栋,同时微微使了个眼色,似乎是想让对方先开口发言。然而,季明栋亦是心领神会,同样用眼神回应着谢玉川,示意由他先来回答圣上的问题。 景佑帝坐在上方宝座之上,将这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禁无奈地摇摇头,轻笑道:“瞧瞧你们俩这般模样,仍是如从前一般。有何想法尽管直言便是,朕赦你们无罪。谢玉川,你先说。” 听到景佑帝的话后,季明栋冲着谢玉川递去一个略带同情的目光。谢玉川见状,则毫不客气地回敬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季明栋迅速收起玩笑之意,换上一副无比严肃且恭敬的神情,拱手答道:“启奏陛下,依微臣愚见,不论是二皇子殿下,亦或是三皇子殿下,目前都难以担当此重任。至于大皇子嘛……微臣暂时还无法妄下定论。” 第55章 广开后宫 景佑帝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沉,其实他早已料到谢玉川和季明栋会这般言说,但当真正亲耳听见时,内心深处仍不免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只见季明栋向前一步,再次拱手施礼后说道:“皇上,二皇子确实略有一些才能,但是其目光短浅,仅顾及眼前之蝇头小利,全然无法望见更为长远的未来。不仅如此,对于天下黎民百姓更是毫无半点怜悯之心。而三皇子呢,则过度倚仗于宋非同,凡事皆偏听偏信,几乎未曾拥有属于自己的主张与见解,亦不能明辨是非善恶。同谢大人所说的一样二人实难担当起一国之君的重任!” 景佑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季明栋所言。他深知眼前这两个老家伙对自家两个儿子的评价已经是有所保留,实际上恐怕比他们所说还要糟糕许多。 想到此处,景佑帝眉头紧锁,暗自思忖着:“难道真要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承宇身上不成?可承宇那孩子……恐怕对我这个身为父皇的人满心怨恨。” 此时,一旁的谢玉川沉默片刻后开口道:“皇上莫忧,近日宫中新选入了众多秀女,皇上不妨从中仔细斟酌一番。或能觅得贤良淑德、才貌双全者,日后若诞下龙子,兴许可为江山社稷带来新的希望。” 景佑帝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即便有新的皇子诞生,可要等他长大成人又得耗费多少岁月?届时,朕的其他儿子们早已羽翼渐丰、势力强大,而他不过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如此情形之下,他怎能与自己的兄弟们相抗衡?” 站在大殿中央的季明栋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道:“皇上,依微臣之见,目前大皇子尚未返回都城。在此期间,陛下或许可以对其先行考察一番,再做定夺也不迟。” 景佑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暂且退下吧,容朕静下心来仔细斟酌此事。” 说罢,他缓缓地靠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一只手轻轻地扶着额头,心中暗自思忖着。他是皇上,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北昭,他不能冒险,绝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承宇一人身上。 就在这时,景佑帝突然抬起头,对着身旁的太监总管叶玄吩咐道:“叶玄,去将今年新进宫的秀女名册呈上来给朕过目。” 听到这话,叶玄心头不禁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要知道,自从当年皇后娘娘因难产不幸离世之后,皇上便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再也未曾踏足过后宫半步。如今,皇上竟然主动提及要看新进宫秀女的名册,皇宫是不是又要有新的小主子了?想到此处,叶玄赶忙应声道:“遵旨,奴才这就去取。”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过了一小会儿,只听得一阵沙沙作响的翻阅声接连不断地传来。景佑帝皱着眉头,快速地翻动着手中的秀女名册,眼睛紧紧盯着那些画在纸上的女子面容。然而,这些画像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让他看得头晕目眩。 随着时间的推移,景佑帝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心中也越发地烦躁不安起来。最后,猛地将手中的秀女名册扔到了一旁,叶玄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 接着,景佑帝突然大声喊道:“快去把承瑾那个臭小子给朕叫回来!” 站在一旁的叶玄听到皇帝的命令后,赶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皇上,王爷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回到府上了。” 景佑帝微微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叶玄一眼。叶玄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得身子一颤,差点连脚都站不稳了。他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去,这就去王府找王爷。”说完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院子里,黎若言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小院里,认真地翻阅着近期的账册。 忽然间,一声声“媳妇,媳妇”的呼喊传入了她的耳中。她先是抬起美丽的眼眸向四周望了望,但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她摇了摇头,准备再次低下头继续查看账册。 可就在这时,那熟悉的呼喊声再一次响起:“媳妇,媳妇!”这次声音更加清晰响亮,黎若言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正一蹦一跳地朝这边走来。那人手里还不停地甩动着一块玉佩,脸上洋溢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黎若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温柔的笑容,对着眼前那个略显毛躁的身影轻声说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毛毛躁躁的?过来!”说话间,她缓缓地伸出右手,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优雅而迷人。 祁承瑾听到自家媳妇那娇柔的呼唤声,心中不禁一阵欢喜。当他看到黎若言朝自己伸出手时,满心欢喜地以为她这是要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呢。 于是乎,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就在祁承瑾即将抱住黎若言的瞬间,她却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般灵巧地一闪身,躲开了他热情的拥抱。只听黎若言无奈道:“呆瓜!我说的是玉佩!” 祁承瑾闻言,脸上原本兴奋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失落,嘴里嘟囔着应了一声:“哦……”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乖乖地从手中拿出那块精致的玉佩,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黎若言面前。 黎若言接过玉佩后,眼中满是宠溺之意。她慢慢地走近祁承瑾,然后低下头,仔细地将玉佩重新系在了他的腰间。边系边柔声问道:“这么高兴,事情是不是都已经顺利解决了?” 祁承瑾一听这话,刚刚还有些失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他咧嘴笑道:“嘿嘿,媳妇你可真是料事如神!你都不知道我今儿个表现得有多么帅气!”话音未落,他便趁黎若言不备,飞快地在她那粉嫩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第56章 欺瞒 “你肯定想象不到周易当时那副模样!被我一顿猛怼之后,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就是招架不住!真搞不懂他们这些人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为什么老是喜欢揪着我不放?一天到晚不知道团结一致对外,反而净给自己人找麻烦添乱子。”祁承瑾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一边还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疑惑神情。 而此时的黎若言,则静静地陪着他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祁承瑾的一举一动。 她那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唇角,自始至终都微微上扬着,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其实早在祁承瑾回来之前,元青便已将今天所发生的种种事宜向她详细讲述了一番。但是,她并不愿破坏祁承瑾此刻高涨的兴致,于是便默默地倾听,也不去打断他的话语。 “嗯,我们家承瑾自然是最为厉害的!”黎若言宛如哄小孩子一般轻声细语地说道。与此同时,她伸出左手,从袖口中取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轻柔地朝着祁承瑾脸颊上那层薄薄的汗珠擦拭而去。 忽然间,只见墨竹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双手抱拳作揖,而后又弯下腰来,弓着身子毕恭毕敬地施礼道:“王爷、王妃,宫中的叶公公前来了,说是皇上有急事,让王爷立刻进宫。” “嗯,你让叶公公在外面稍候片刻,本王去更换一身衣裳便来。”祁承瑾微微颔首,对着墨竹吩咐道。 “好的,王爷。”墨竹应诺一声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待他离开之后,只剩下祁承瑾和黎若言两人。 只见祁承瑾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黎若言紧紧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媳妇,我这就去换衣服啦。”话音未落,他就跑了。 黎若言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始终追随着祁承瑾离去的方向,许久都未曾移动分毫。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轻唤道:“元一。”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一道黑影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凭空出现,毫无征兆地跪在了黎若言的身后。此人正是元一,只见他低垂着头颅,恭声回应道:“主子。” 黎若言慢慢地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元一。她的眼神深邃而幽暗,令人难以捉摸其中蕴含的真实情绪。沉默片刻之后,黎若言终于再次开口问道:“元一,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 元一听到黎若言的问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与懈怠,赶忙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回禀主子,除属下之外,还有八个人。他们依次名为元寒、元羽、元风、元玄、元青、元序、元冥以及元影。” 稍稍停顿了一下,元一继续说道:“其中,元影和元冥、元青三位,其武力值堪称众人之首。若是此三人齐心协力联手应敌,当下恐怕难寻敌手,近乎毫无破绽可言!而元寒,则精于追踪之道,且他的轻功更是在八人中独占鳌头。元羽,最拿手的便是制药之术,特别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各类毒药。” 说到此处,元一又着重介绍起另外两人:“元风和元玄就比较特别一些了,他俩从不参与其余几人的任何行动,一心一意只负责王爷与王妃的安全。最后一位元序,平日里神出鬼没的,总是潜藏在各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默默搜集着各种各样重要的情报消息。” 待元一把这些情况一一讲述完毕之后,一直静静倾听着的黎若言微微垂下了眼眸,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刻也带上了几分清冷之意,开口问道:“那么平日里,你们又是通过何种方式相互联络彼此的?” “回王妃,我们这九个人,每人手中都持有一枚特别制作而成的令牌!这令牌是年的当年宁亲王不辞辛劳地四处寻觅各种各样特殊的材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最终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种看起来形似玉,但实际上并非玉石的奇特材料。” “这九枚令牌都是从同一块用料当中取材雕琢而成的。不仅如此,当年的还特意请来了技艺精湛的能工巧匠对其进行精心打造令牌上面的九种色彩,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九个暗卫之中的每一个暗卫!倘若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与其他人取得联系,只需要轻轻地用自己的鲜血滴落在相对应的颜色之上,那么对方所持有令牌的那个位置就会开始微微发热。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这九个人当中任何一个人遭遇不测或者出现意外情况时,他所对应的那块令牌颜色也会瞬间变成黑色!” 话音刚落,只见元一迅速解下系于自己腰间的那枚令牌,并恭恭敬敬地将它双手呈上递给黎若言。黎若言伸出她那双娇嫩白皙、修长纤细的手指来接取令牌。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之下,她那原本就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愈发迷人夺目了。 黎若言目光如炬地盯着手中那块神秘的令牌,仔细地端详起来。只见令牌的背面简简单单只刻着一个醒目的数字“一”,然而当她将令牌翻转过来时,眼前所见却令她不禁微微一怔——正面竟然呈现出绚丽多彩的九种颜色!这些色彩相互交织、融合,宛如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稍作思索后,黎若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令牌递还给了站在一旁的元一。 此刻,黎若言那原本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无比,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犹如寒星般闪烁着凛冽的光芒,紧紧地逼视着元一,冷冷说道:“元一,看来你对本王妃还是有所隐瞒!” 听到这句话,元一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连忙低下头去,脑袋几乎要低垂到地面上,让人难以看清他此时此刻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沉默片刻之后:“主子,属下不敢!” “不敢?哼!”黎若言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冰冷,“口口声声说不敢,但实际行动呢?你到底有没有对本王妃说实话?还有这所谓的联络方式,真的能够在紧急关头发挥作用吗?本王妃不是傻子” 第57章 无力感 在都城最高楼的楼顶之上,狂风呼啸着掠过,掀起了两名身着黑衣之人的衣角和发丝。其中一人的后背上,斜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仿佛随时都能出鞘饮血。 此时,只听那个开口说话的黑衣人说道:“我说你啊,你这次也真是太离谱了!也难怪王妃她不肯相信,还什么滴血上去?我真是服了你。”此人正是九名暗卫之中的一员元寒,而另一个黑衣人便是元一。 云一是暗卫之首,也是这九个兄弟里行事最为谨慎、做事最一丝不苟的那个人。元寒怎么都没想到,元一竟然会编出如此荒谬绝伦的故事去欺骗王妃。 楼顶的风愈发猛烈起来,将两人的头发吹得乱作一团。元一不禁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当面对王妃那冰冷得犹如凝结成冰一般的眼神时,他只能默默地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王妃那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元一,今日之事本王妃不会告知王爷,但我希望这样的情况以后绝不能再出现。你退下吧。” 回过神来的元一,目光缓缓扫过都城街道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华景象,心中暗自感慨万千。 “我们是先王爷留给小王爷最后的底牌!不仅如此,我们更是小王爷手中最为锋利的剑,随时准备为小王爷牺牲。王妃……虽说她如今与小王爷看起来恩爱有加,但这世间之事变幻莫测,日后究竟会如何发展,谁又能说得准呢?”元一轻声呢喃道。 站在一旁的元寒,双手相互交叉抱在胸前,突然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哈哈哈哈……” 元一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扰,猛地转过头去,眼神犹如两道寒光直直地射向元寒,其中蕴含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仿佛能够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很好笑么?” 感受到元一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意,元寒瞬间闭上了嘴巴,连连摆手说道:“不好笑,不好笑,我只是一时没忍住罢了。”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急忙转移话题问道:“说实在话,对于这位王妃,你到底持怎样一种看法?咱们当真要听从小王爷的命令,完全听命于王妃吗?” 元一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王妃并未做出任何对小王爷不利或者不妥当的行为。而且,从小王爷对待王妃的态度不难看出,他对王妃可谓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不过,小王爷这人有时候行事过于决绝果断,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冒险。” 元寒闻听此言,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应和道:“比如小王爷暗卫的事情全盘告诉王妃,所谓底牌,正因知晓之人愈少才愈显珍贵。不过嘛你不是也将我们兄弟九人的信息告诉了王妃……” 说到此处,元寒突然话锋一转,转头看向元一,眼神之中略带狐疑之色,但转瞬间便又展颜欢笑起来,“哈哈哈哈,也是,你都能编造出那般荒诞不经、离奇离谱的故事来,倘若再让你胡诌我们兄弟九人的事儿,怕是要令人笑得下巴脱臼!” 一道冷意又射向元寒,元寒恢复了正常表情,故意将头看向别处。 华丽而庄重的王府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了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黎若言静静地坐在窗前,双眸紧闭,似乎正在沉思着某些重要的事情。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蓝香走了进来。看到自家小姐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时,不禁心中一紧。黎若言就那么默默地坐着,既不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塑般静谧。 蓝香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轻声呼唤道:“小姐……小姐……” 听到声音,黎若言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蓝香,语气平静地问道:“怎么了?蓝香。” 蓝香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小姐,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您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呢,自从您离开了相府之后。” 黎若言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反问道:“哦?什么样的表情?” 蓝香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着黎若言,认真地回答道:“愁容,小姐。那模样,仿佛以前还在相府里的那位小姐又回来了一般。小姐,你是不是在担心王爷?”说着,蓝香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轻轻递到了黎若言身旁。 黎若言伸出手,接过蓝香递过来的茶杯,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小口杯中的茶水。随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她稍稍定了定神,开口说道:“蓝香,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眼前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如同一场虚幻的梦境似的。”说完,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思绪仿佛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一切实在是太不真实了!曾几何时,在相府之中,黎若冰两兄妹虽然总是想方设法地来找她的晦气。但是,每次最终都会落得个自食恶果的下场。可如今身处这王府之内,我却深深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不仅无法给王爷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反而还可能会时不时地给他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这时,蓝香轻轻地拉住了黎若冰的手,并一同缓缓蹲下身子。只见蓝香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家小姐,柔声安慰道:“小姐啊,您怎么能这么想?您仔细想想看,如果当初嫁入这王府的人是二小姐,那王爷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啦!到时候,这王府定然会被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再者说了,咱们家小姐您可是整个都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女!论才情、论智慧,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您?何况也只有小姐才能制得住王爷的脾气!” 第58章 给你纳小妾 “皇叔,你这么火急火燎地命叶公公传召我入宫,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东西吗?”祁承瑾满脸无奈,一边抱怨着,一边双手仍不停地在那本厚厚的秀女名单上迅速翻动着。他的目光时而扫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和籍贯,时而又抬头看向坐在上方的景佑帝,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听到侄子的埋怨,景佑帝却是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怎么,我还是不是你皇叔了,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唤你来做了不成?再说了,平日里你可没少给我添麻烦!” 祁承瑾被景佑帝这番话堵得一时语塞,心中不禁有些发虚。他低下头,嘴里小声嘟囔着:“那……那我也没让人给我挑选小妾呀……”声音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宫殿内却依然清晰可闻。 景佑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提高声调说道:“哦?原来你是动了纳妾的心思啊,既然如此,朕这就帮你瞧瞧。”说罢,他伸手便要从祁承瑾手中夺过那份秀女名单。 祁承瑾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将名单紧紧护在胸前,生怕被抢走。他急忙解释道:“诶诶诶,不不不,没有的事,哪来的什么小妾啊!”说话间,他手忙脚乱地把秀女名册塞进自己的衣襟里。 “没有?哼,刚才是谁在那儿嘀嘀咕咕说小妾的?”景佑帝故作严肃地质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 “皇叔,我错了!侄儿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您千万别当真别生气。要不这样,侄儿保证认真帮您挑选合适的女子,您就别再提纳妾的事儿了好不好?”祁承瑾苦着脸哀求道,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心里头心心念念想着的自然是自家那温柔可人的媳妇,若是让自家媳妇知道皇叔要给他添新人,自家媳妇还不得又揪着他的耳朵。 而且这府里头的女人一多啊,整日叽叽喳喳地吵闹个不停,实在令人心烦意乱。就比如皇叔的后宫,哪比得上自家媳妇那般善解人意、芳香迷人还软软的! 想着便又问道“皇叔,侄儿着实好奇得紧,你为什么会突然间有了选人的念头?侄儿可是清楚地记得,自我还年幼的时候,您便不再涉足后宫一步。说来也怪,您这不进去吧,反倒是让后宫变得和谐安宁许多。莫不是如今您又春心荡漾了?”祁承瑾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试探之意,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更是流露出一副好奇宝宝般的神情。 景佑帝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祁承瑾,而后转头对着身旁的叶玄说道:“叶玄啊,你来瞧瞧这位秀女,依朕之见,这女子与承瑾这小子甚是般配。你呀,现在就去同心殿传朕旨意,将她赏赐给承瑾,给承瑾添添新人,刚好母后也想抱皇曾孙。”说罢,还朝着叶玄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行动起来。 叶玄跟随景佑帝多年,对于自家圣上的心思可谓是揣摩得十分透彻。他心中跟明镜儿似的,深知圣上此举背后定然另有深意。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应道:“遵旨!”随即作势就要动身前去传旨。 “不行,绝对不能去!”只听得一声高呼,祁承瑾像一只敏捷的兔子般猛地从一旁跳了出来,他迅速张开双臂,如同一堵墙似的拦住了叶玄前进的道路。 紧接着,祁承瑾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刻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皇叔呀,侄儿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多问半句了。您就行行好,心疼心疼侄儿吧!要知道,侄儿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寻得如此这般好的媳妇。这要是待会儿一不小心把她给气跑了,那您可得赔侄儿一个一模一样的媳妇才行呐,不对我就要她一个!” 此时,站在一旁的景佑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哟呵,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着无论如何都不愿娶人家的,甚至不惜跑到青楼里去!恐怕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退婚”说完,景佑帝还朝着叶玄偷偷递了个眼色。 叶玄见状,当即心领神会,转身便欲迈步离去。然而,祁承瑾却误以为叶玄这是要前往同心殿传旨,顿时心急如焚,连忙伸手紧紧拽住叶玄的衣角,焦急地喊道:“哎呀,停!停!停,叶公公,您咋还要走呢?我这不都已经跟皇叔认过错了嘛!” 叶玄听到这话后,心下再也忍不住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王爷,您还没看出来吗,皇上此举是故意逗弄您!” 此时,祁承瑾却是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反驳道:“不对啊,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准备上哪去?不是准备去传旨吗?”说话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叶玄,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 就在这时,一直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嘿哟,瞧你这般模样,倒是对让叶玄去传旨之事颇为上心呐!罢了罢了,朕索性就如你所愿,成全了你这番心思可好?” 祁承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赶忙应声道:“好嘞叶公公,本王道你今日肯定非常累,还是快快退下歇息去吧,这里有本王陪着皇叔便够了。”话毕,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地将叶玄往门外推去,动作显得有些匆忙,仿佛生景佑帝会突然改变主意,再将叶玄给唤回来似的。 待到殿内仅剩下景佑帝与祁承瑾二人时,祁承瑾立刻换了一副谄媚讨好的神情,满脸堆笑地凑近景佑帝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叔,侄儿这就给您瞧瞧,定然会为您挑选出一个令您称心如意的人选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不是自家媳妇那便宜妹妹吗? 第59章 老牛吃嫩草 好家伙!黎泽这家伙居然打不到我的主意后,竟然开始打起皇叔的主意来了!怪不得那天的晚宴,他没看见黎若冰。原来人直接送进了皇叔后宫!这么一来,皇叔的后宫怕是又要变得热闹喽! 只见祁承瑾表面上仍佯装若无其事地翻看着眼前的名册,但实际上他心中早已浮现出景佑帝未来后宫争奇斗艳、鸡飞狗跳的景象。 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却愣是没发现有特别合适的人选。渐渐地,他的嘴很自然地往左稍微歪过去一点,下意识地用牙齿紧紧咬住自己下方的唇瓣。 一旁的景佑帝将自家侄儿这副模样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有这么难吗?” 每当他陷入深思且放松警惕之时,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咬起自己的下唇瓣来。这不,这会儿他索性一屁股重重地坐到地上,双眼微垂,依旧死死咬着下唇。 过了一会,他把名册直接一丢,目光直直地望向景佑帝,嘴里嘟囔道:“这都什么嘛皇叔!这怎么找的人啊,侄儿都觉得你在犯罪,这些人不是太小就是太小,和您这年龄也差的太多了吧!” 就在下一秒,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景佑帝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中的一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祁承瑾的脑袋准备地拍了过去。 祁承瑾猝不及防之下被拍个正着,脖子往下一缩:“疼,皇叔,您怎么又动手打人啊!”一边叫嚷着,一边忙不迭地用双手捂住自己可怜的脑袋,还不停地来回揉搓着,似乎想要缓解那股疼痛。 景佑帝见状,不仅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反而怒气冲冲地吼道:“哼,我都觉得打得太少了!你这臭小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祁承瑾,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开始嫌弃起我这个皇叔来了?告诉你,我可还正当壮年!”说罢,他余怒未消,顺手又抄起另一本奏折,作势要再给祁承瑾的脑袋上来那么一下子。 祁承瑾反应极快,眼见情况不妙,他一个闪身,如脚底抹油一般,撒腿就跑。眨眼间便冲到了不远处的一把椅子前,纵身一跃跳了上去,站得稳稳当当的。他指着景佑帝大声喊道:“皇叔,您这不讲道理啊!您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玩这种偷袭的把戏呢?” 景佑帝却是一脸悠闲,对于祁承瑾的指责丝毫不以为意。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拿起刚刚准备用来打他的那本奏折,随意翻开扫了一眼,然后轻轻合上,随手一扔,那奏折便准确无误地落到了桌子上。紧接着,他将手背在了身后,挺直身子,昂首挺胸地说道:“偷袭?笑话!我这可是光明正大地教训你,我是你皇叔打你还需要告诉你吗?赶紧给我滚过来!” “我不!我都已经这么大了,而且都娶了媳妇,您怎么还想着要动手打我呢?更何况我可是北昭堂堂正正的亲王啊!”祁承瑾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还骄傲地挺直了自己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增加几分底气似的。 景佑帝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显的嫌弃之色:“哼,你这亲王的头衔还不是我给你封的?居然还敢在这里跟我叫嚣!我还是北昭的皇帝呢,能不能有点儿思想觉悟啊?叫你来帮我挑选合适的人选,可你倒好,不仅不好好办事儿,反而一个劲儿地对我挑三拣四、吹毛求疵!” “我哪里有挑刺啦?皇叔,冤枉啊!我可不敢呐!我这不也是实事求是嘛,您和那些女子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了呀,您这岁数都能当她们的父亲,把她们生下来都绰绰有余!”祁承瑾那张嘴像连珠炮一般,不停地吧嗒吧嗒说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景佑帝眼见祁承瑾越说越来劲,心中的怒火顿时被点燃了。他猛地转头看向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随手抄起一本便朝着祁承瑾狠狠地扔了过去。只见那奏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朝祁承瑾飞射而去。 而祁承瑾的反应倒是极快,他身形一闪,敏捷地避开了飞来的奏折。随后,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在宽敞的仁政殿内东奔西跑,四处逃窜。景佑帝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奏折如雨点般不断地向祁承瑾砸去。一时间,整个仁政殿内乱成了一锅粥,奏折漫天飞舞,散落得到处都是。 过了好一会儿,原本堆放在桌上高高耸立的那一摞摞奏折竟然全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狼藉不堪的景象。此时的景佑帝累得气喘吁吁,但仍然怒气冲冲地瞪着祁承瑾吼道:“你这臭小子,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祁承瑾,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殿外,叶玄静静地站在那里,仁政殿四周围站着一群侍卫。他们都竖着耳朵倾听着宫殿内传出的动静。 对于这一切,大家都显得颇为淡定,毕竟这样的场景他们早已司空见惯。有一个人却显得很突兀,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小夏子。小夏子进宫没多久就被叶玄挑中来了仁政殿,此时正满脸惊恐地侧耳倾听着,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恐惧的小夏子轻轻扯了扯叶玄的衣角,压低声音问道:“叶总管,您说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 叶玄微微一笑,安抚道:“若是换成其他人在此处闹出这般动静,恐怕真会出大事。但里面的人是宁亲王,那就不足为奇了。小夏子,你记住,在这仁政殿当差,除了要对当今圣上毕恭毕敬之外,还有一个人万万不可招惹,那便是里面的宁亲王。皇上对他的感情,绝非其他皇子和公主所能比拟的。” 听到这番话,小夏子连连点头称是,并赶忙道谢:“多谢叶总管提点,小夏子定当铭记在心。” 叶玄看着眼前这个略显青涩的小太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感。他自幼便侍奉在景佑帝身旁,这些年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而小夏子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却令他感到十分罕见,就像当年他刚进宫的时候,但愿自己这次没有看走眼。 第60章 欠收拾 “皇叔,咱们握手言和吧?小侄我真的知错了!”祁承瑾面色涨红,一只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撑在椅面上,身体前倾,弯腰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此刻的他全身发热,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有本事接着胡咧咧呀!看我不收拾你!”景佑帝怒目圆睁,气得吹胡子瞪眼,嘴里一边骂着,一边顺手抄起脚边散落的一本奏折,狠狠地朝祁承瑾扔了过去。 这一次祁承瑾竟然没有躲闪,那奏折直直地砸在了他的头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祁承瑾一个踉跄,但还是强忍着疼痛站稳了身子。 “皇叔息怒,侄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乱说话惹您生气了。”祁承瑾顾不得揉一揉被砸疼的脑袋,赶忙赔罪道。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端起茶杯仰头便是一通猛灌,眨眼间杯中的茶水便见了底。紧接着,他又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斟满一杯,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走向景佑帝,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景佑帝站在中间,斜睨着一步步靠近的祁承瑾,心中暗骂:这小兔崽子怎么看都这么讨人嫌,真想上去给他两巴掌解解气。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皇叔,请喝茶,消消气儿。”祁承瑾毕恭毕敬地把茶杯递到景佑帝面前,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态度可谓极其诚恳。 景佑帝微微抬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祁承瑾,瞥见他额头红红的地方,有些心虚,但依旧还是没好气地说道:“哼,今儿个暂且饶过你,若再有下次,看我不让人打你板子!” “嘿嘿嘿,多谢皇叔大人有大量,皇叔是天下最好的皇叔!”听到这话,祁承瑾如蒙大赦,喜笑颜开,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说完,他便开始左顾右盼,寻思着找个地方坐下歇歇脚。 看着一地的奏折,他都没地方坐,他将地上的奏折往别的地上挪了挪,给自己腾出了个能坐的地方。 “叶玄!叶玄!”景佑帝扯着嗓子,朝着宫殿门外大声呼喊着。那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着。 叶玄正在宫门口候着呢,一听到里面传来景佑帝呼唤自己的声音,立刻小跑了进去。刚踏进殿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满地都是散落的奏折,凌乱不堪地铺陈在地面上,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袭击过后留下的残局。而祁承瑾呢,则一脸委屈地坐在地上,额头上微微发红。 “皇上,奴才在这儿呢!”叶玄一边喘着气,一边赶紧上前应道。 景佑帝扭头瞥了一眼正坐在地上的祁承瑾,然后对着叶玄吩咐道:“你快去太医院找方淮序,让他给朕拿一罐上好的药膏来,给这臭小子擦擦。动作麻利点!” “诶诶,好嘞,奴才这就去!”叶玄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转身就要迈步向太医院跑去。然而,由于跑得太过匆忙,他一个不小心差点儿就踩到了地上那些散落的奏折。好在他反应迅速,及时收住了脚,并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小声嘀咕道:“哎哟喂,幸好没踩到,不然可就闯大祸喽……” 这边,景佑帝看着祁承瑾额头上的微红印记,忍不住埋怨起来:“你这臭小子,平日里不是挺能蹦跶的嘛?怎么今儿个这么不禁打?不就是被轻轻砸了一下而已,怎么转眼间这额头就红成这样了?真是的……”虽然嘴上说得毫不留情,但景佑帝的声音里却明显透着一丝心虚和底气不足。 祁承瑾听了这话可不干了,他撅起小嘴,不服气地反驳道:“皇叔,您还好意思说呢!您自个儿心里难道就没点儿数吗?我看,要不侄儿也拿奏折砸您一下试试,看看您会不会像我这样一下子就变红了? 景佑帝见状,气得咬牙切齿,但脸上却依然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威胁道:“祁承瑾,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还没被砸够” 祁承瑾一听这话,当即就闭上了嘴巴,原本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只见他眨巴着那双大眼睛,乖巧得如同一只温顺的小兔子,嘴里嘟囔道:“皇叔自然是天下间最好的皇叔啦!” 景佑帝白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满地狼藉的奏折上,眉头微微蹙起。这些都是他刚刚愤怒之下砸落的,如此失态之举,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不过,此刻他倒是觉得心头畅快不少,仿佛那些积压已久的烦闷随着这一砸全都烟消云散了。 “得了吧你这臭小子,少在这里跟朕油嘴滑舌的。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会儿心里指不定正怎么编排朕呢!”景佑帝一边说着,一边挥挥手示意祁承瑾赶紧离开,“行了,等方淮序那给你上完药后,就麻溜地给朕滚蛋!” 但是祁承瑾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本正经地看向景佑帝说道:“皇叔,侄儿可还没有帮您挑选到合适的人选!哪能就这样半途而废,小时候您就教导我做事要从一而终” 景佑帝闻言,脸色一沉,瞪着祁承瑾呵斥道:“你这臭小子居然还敢跟我较上劲了是吧?” 祁承瑾见势不妙,连忙陪着笑脸认怂道:“哎呀,皇叔息怒,侄儿绝对不敢!侄儿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那本册子上登记的女子信息大多不够详实准确。皇叔您不妨抽空亲自去一趟同心殿转转。说不定机缘巧合之下,还真能找着您心仪的人是吧!” 第61章 有些郁闷 就在这时,只见又有一本奏折直直地朝着祁承瑾丢过来而来!说时迟那时快,祁承瑾坐着身子一歪一个侧身,奏折直接划着它的鼻子擦了过去掉到了地上。他坐稳身子后,冲着上方的景佑帝不满:“皇叔啊,您这脾气也未免太过暴躁了些吧!怎么老是喜欢动手” 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闻言,脸上有些火气,不耐烦道:“滚!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看到你在这里晃悠,我就觉得心烦意乱!” 祁承瑾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他再次斜睨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景佑帝,然后慢条斯理地伸手整了整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侄儿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他目光紧紧盯着景佑帝,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应。然而,景佑帝却仿若未闻,依旧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祁承瑾见状,心中暗喜,知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他脚下生风,起身就开溜。 而另一边,叶玄脚步匆匆,神色焦急万分。他一边快步前行,一边不停地回头催促身后紧跟着的方淮仁:“方太医,您可得快些呀!皇上和王爷现在还在殿内等着您呢!” 只见方淮仁身上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药箱,在叶玄后面跟着。由于步伐太快,他甚至连说话都开始有些气喘吁吁起来:“叶……叶公公,老夫……老夫这已经很快了,莫要这般心急,王爷他这么多年来磕磕碰碰的事情可没少发生过,只要不出现什么大的状况,通常都是无甚大碍的。” 叶玄听了方淮仁的话,稍稍放慢了一些脚步,但语气依然急切:“方太医,咱俩相识也非一日两日了,你难道还不清楚吗?皇上平日里虽说对王爷总是咋咋呼呼的,嘴上从不饶人,可实际上心里头却是将王爷疼到了骨子里去的!” “再者说,那太后娘娘对王爷这位孙儿就更疼的紧了!想当年,王爷还年少顽皮的时候,偶尔在皇上面前犯些小错、受了责罚,太后娘娘得知此事后,当天晚上必定会将皇上叫到跟前,好生训斥一番,而且一训就是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叶玄一边走着,一边跟方淮旭说着。 走着走着,二人总算是来到了仁政殿前。小夏子眼尖得很,远远地瞧见方淮旭和叶玄来了,赶忙迎上前去,先是恭恭敬敬地给他们俩各鞠了一躬,然后开口说道:“叶公公,王爷刚刚才走。” 叶玄一听这话,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估摸着王爷又是不知说了什么话,把圣上给惹怒了,被直接赶出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淮旭,轻声说道:“方太医,您就在这儿稍等片刻吧,老奴先进去跟圣上报个信儿。” 方淮旭闻言,连忙双手抱拳,微微弯了弯腰,谦逊地应道:“那就有劳叶公公了。” 叶玄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尽力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到平稳状态。他轻轻地抬起脚,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步伐,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进入殿内后,他发现原本散落在地上的那些奏折已经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桌上了。 只见景佑帝正紧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阅读着手中的奏折。叶玄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蹑手蹑脚地朝着景佑帝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待靠近景佑帝后,他微微弯下腰,身体前倾,让自己的高度与坐着的景佑帝保持平齐。接着,他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皇上,方太医已经在殿外候着呢。” 听到这话,景佑帝并没有立刻抬头回应,而是依旧专注于眼前的奏折。过了片刻,他才不耐烦地开口道:“方淮旭这身子骨不如从前了,动作这么慢?那个臭小子朕看着他碍眼,已经让人滚了。你让方淮旭直接去王府给他瞧瞧!” 与此同时,已经出了皇宫,马车之上的祁承瑾全然不知景佑帝在心里骂了他百遍。他悠然自得地靠在车壁上,左手随意地扯起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一角,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只闻了一下,他便不由得皱起鼻子,脸上流露出一副极度嫌弃的神情,嘴里嘟囔着:“一股酸味!” 终于到了王府门口,祁承瑾一个箭步从马车上跃下,身姿矫健稳稳的跳到了地上。墨竹见状,急忙快步向前想要搀扶,但是直接被祁承瑾无视掉了。 只见祁承瑾皱着眉头:“墨竹,赶紧让人给本王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浑身都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听到这话,墨竹赶忙应道:“是,王爷。不过……王爷,您看您这额头,要不老奴还是去请沈太医来给您瞧瞧吧?”祁承瑾额头上有一道显眼的红痕,不仅如此,那处红痕周围还略微有些蜕皮,实在让人无法忽略。在祁承瑾下马车之时,墨竹便已经留意到了。 祁承瑾闻言,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顿时感到一阵刺痛袭来,忍不住“嘶”了一声。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提还好,你这么一说本王倒确实感觉有点疼了。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而已,看着虽然发红,但过会儿自然就会好了,用不着劳烦沈太医跑一趟。你快去让人给本王准备热水便是!” 见自家王爷态度坚决,墨竹知道自家王爷性子再劝也是无用,于是便不再多言,转身吩咐下去让人准备热水去了。 “墨管家,王爷呢?”蓝香刚刚才伺候完黎若言躺下,便趁着黎若言睡着的时候出来看看王爷回来没有。看着自家小姐那娇柔的面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这几日以来,小姐总是显得闷闷不乐,情绪十分低落。但是在王爷面前又总是一副没事的表情。 平日里只要王爷稍微一哄,小姐便能立刻展颜欢笑。所以,她觉得有必要将自家小姐的事情告诉王爷。 墨竹听到声音后,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是蓝香,微笑着回答道:“原来是蓝香姑娘啊。王爷刚刚回来不久,此刻正在华清池沐浴。”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华清池的方向。 听到墨竹的话,蓝香向他行了一礼,感激地道谢之后,就准备去华清池门口等着祁承瑾。 第62章 你不会是…… 此刻的华清池热腾腾的雾气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空间。祁承瑾赤裸着身躯,温暖的池水包裹住他的身体,只露出个上半身。背靠着石壁,将双手轻轻地搭在池子边缘,然后闭上双眼。\"舒服……\" 祁承瑾轻声呢喃道。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呼喊打破了这片宁静: \"主子!\"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祁承瑾耳边炸响,惊得他浑身一颤,险些在池子里坐不稳。面前的蒸汽源源不断地升腾而起,形成一层朦胧的屏障,让他难以看清前方来人的身影。 祁承瑾心中一阵恼怒,连忙挥手驱散眼前的水汽。随着气体逐渐散去,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那人正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从其身形可以判断出正是元序。 祁承瑾的脸色耷拉了下来: \"元序,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出现都这么的出人意料?本王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活活吓死!快说,到底是什么事?\" 元序听后,心中不禁一虚。他原本也不想现在进来的,但事态紧急,他实在顾不得,他怕在耽搁一个时间会误了事情。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 \"主子息怒,属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在此刻打扰您。刚刚得到消息,二皇子私下里与南临国的何宗见面了。\" 听到这个消息,祁承瑾眉头紧蹙: \"祁承恩怎么还不死心!时希玄那边知道吗?本王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朝中那些大臣,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再说那何宗好歹也是南临国的人,时希玄能不能给点力啊?\" “你先下去吧。”祁承瑾淡淡地说道。 元序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转身准备离去。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远,忽然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等一下!” 元序闻声停下脚步,迅速回过头去。只见祁承瑾正一脸不满地看着他,开口道:“你,下回再有事禀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给本王来点提示?不要跟鬼一样的。” 元序赶忙拱了拱手:“是,主子,属下记住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蓝香正急匆匆地朝着华清池走去。守在华清池外的平安远远瞧见有人走来,定睛一看发现竟是蓝香,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将其拦下,大声喊道:“蓝香,你这是要干什么?王爷正在里面沐浴,你不能再往里走了!” 蓝香瞥了一眼挡在面前的平安,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我知道王爷在里面沐浴,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王爷讲。放心,我就在门口等着,绝不进去打扰王爷。”说完,她伸出手试图推开平安,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见此情形,平安岂能轻易放行,他再次伸手拦住蓝香,并上下仔细打量起蓝香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怀疑之色,质问道:“停!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现在这个时候来找王爷不可?就不能等王爷洗完澡之后再说吗?” 被平安这么一问,蓝香心中顿时有些不悦。又见平安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打量她,她瞪大眼睛看着平安,突然提高音量说道:“你个死平安,你别乱瞎猜好不好!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想来勾引王爷吧?我告诉你,若不是因为我家小姐,我才懒得来这儿找王爷!别以为是个女人就喜欢你家王爷” 平安被蓝香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后,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子也随着惯性微微后仰。终于,蓝香气喘吁吁地骂累了,停下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这时,平安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并嘟囔道:“你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 蓝香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扬起手作势就要打平安。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蓝香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中。原来是祁承瑾走了进来,他一脸狐疑地望着屋外剑拔弩张的两人,疑惑地问道:“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平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王爷啊,您难道没看到她刚才凶神恶煞地想要打我吗?哪有什么关系好呀!” “算你走运!”蓝香愤愤不平地放下了高高举起的手,同时狠狠地瞪了平安一眼,然后迅速转过身去,面向祁承瑾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王爷,我家小姐近些日子以来心情一直不太好。” 听到这里,祁承瑾不禁皱起了眉头,追问道:“为什么本王没有发觉?” 蓝香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每次王爷您外出办事之后,小姐便会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窗前吹着风。这样的情形,奴婢以前只在老夫人过世的时候见到过。” 以前的小姐,虽说平日里话语不多,但无论做何事,周身总是散发着一种令人瞩目的自信。如今,她身上那股自信仿佛被抽离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蓝香眼神满是忧虑和心疼“王爷,这种落差奴婢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到?” 祁承瑾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落差,落差……”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其中的含义。沉默片刻后,他突然抬起头来,急切地询问道:“我媳妇现在在做什么?” 蓝香赶忙回答道:“回王爷,我是趁着小姐熟睡之际悄悄溜出来的,想来这会儿她应该还未醒来。” 祁承瑾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日头,估算着时间说道:“是不是快要用膳了?你让人去吩咐厨房准备几样开胃的菜肴,本王现在先过去瞧瞧。”说罢,他迈开大步朝着房间走去。 当他轻轻推开房门时,一股宁静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异常安静,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唯有黎若言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祁承瑾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然后轻轻地坐在脚榻之上。接着,他俯下身去,将双臂交叠于床沿,静静地凝视着黎若言沉睡的面容。 第63章 好事 “你说你心情不好怎么就不知道跟我说呢?”祁承瑾轻声呢喃着,目光温柔地落在自家媳妇身上。只见她如瀑般的长发随意散开,铺满了整个枕头,平日里那股清冷之感此刻也因熟睡而消散了不少。 祁承瑾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仿佛生怕惊扰到这只沉睡中的精灵。他轻轻地将黎若言散落在脸颊旁的几缕碎发撩至耳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接着,他又像是忍不住似的,轻轻搓了搓黎若言小巧可爱的鼻子。 或许是感受到了祁承瑾的这些小动作,原本睡得正香的黎若言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一般,微微歪了歪头,然后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 “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祁承瑾见状,连忙放低声音,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 黎若言听到他的话,先是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并没有说话。紧接着,她主动将自己的脸庞贴放在了祁承瑾正在轻搓她脸颊的那只手上。 祁承瑾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触感,下一秒便迅速脱掉鞋子,直接坐到了床上。此时的黎若言则用一只手撑住身体,顺势靠进了祁承瑾温暖宽厚的怀抱里。祁承瑾怕黎若言冻着,将被褥拉到了黎若言的脖颈,将整个人包的好好的。 “媳妇,有几件事我想问问你,从今天从皇宫出来坐上马车开始,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可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祁承瑾一脸愁容地望着黎若言,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黎若言微微抬起头,目光迎向祁承瑾那深邃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讲。 祁承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今天皇叔让叶公公把我叫回去,你知道皇叔他想让我做什么吗?他要我帮他选秀女!原本我就觉得很奇怪,更令我意想不到的事,当我翻阅那些秀女名册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黎若冰的名字!”说着,祁承瑾不禁皱起眉头,手中又在轻柔地为黎若言掖好被角。 黎若言没有立刻回应,祁承瑾见自家媳妇半天没有声响,低下头,只见她双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 这段时日以来,她似乎很少再去关注丞相府的事情。按常理而言,如果父亲已经选择站在二皇子那边,便断无理由将黎若冰送入宫中参选才对,除非...... “你是说皇叔准备选新人是吗?”黎若言满脸狐疑地看着对方,想再次确认一次,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 祁承瑾郑重地点了点头:“恩,虽然说皇叔这次答应让那么多女子进宫是迫于那帮大臣们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但就今天的事情来说,皇叔确实是动了那方面的心思,否则他也不会让暗中帮他瞧瞧。” 听到这里,黎若言不禁陷入沉思。过了片刻,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缓缓说道:“承瑾,黎若冰入宫,对于我们而言,或许会是一件好事。再者,如今皇叔有意重返后宫,我爹的注意力就不会仅仅局限于二皇子一人身上了。如此一来,你认为二皇子又将会作何感想?” 祁承瑾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索,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以祁承恩那狭隘的心胸和多疑的性子,不用多想便能猜到,他一定会对你爹爹心生猜忌!”话刚说完,他的眼眸忽然闪过一道亮光,接着兴奋地补充道:“这样一来,你爹爹与祁承恩之间原本紧密的关系极有可能就此出现裂痕,甚至恢复到最初那种互不信任、相互防备的状态!” 说着话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张粉嫩娇俏的脸蛋儿用力地亲了一大口,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媳妇,你可真是太聪明了!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 黎若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有些发懵,但当她抬眸看向祁承瑾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炽热而又温柔的光芒。 看着他眼里的光,就在这一瞬间,黎若言心中原本堵在胸口的种种不舒服情绪,竟如同春日暖阳下的积雪一般迅速消融、消散无踪了,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彼此属于自己。 或许是受到这份深情目光的感染,黎若言情不自禁地动了起来。只见她在下一个瞬间微微的调整了自己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宽阔结实的胸膛,紧接着微抬头,朝着祁承瑾的唇覆了上去。 祁承瑾感受到了黎若言的主动,他顺从地闭上眼睛。起初,他们的亲吻还只是蜻蜓点水般轻柔浅淡,但随着情感的升温,渐渐地变得愈发深入热烈起来。祁承瑾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缓缓地摩挲着黎若言那柔滑细腻的后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了彼此紧贴在一起的嘴唇。他们同时睁开双眼,鼻尖相对,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四目交汇之间,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展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那笑容里饱含着对彼此深深的眷恋和无尽的柔情蜜意。 最后,祁承瑾张开双手,将黎若言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晚膳时分,祁承瑾犹如殷勤的店小二,一个劲地给黎若言夹菜,直把黎若言弄得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做什么,我吃不了那么多!” “我这不是寻思着,你多吃点多长些肉,我今天抱你的时候,都感觉你能被风刮走了。”祁承瑾全然不顾身旁是否还站着平安或是蓝香,自顾自地说道。 下一秒便听到自家媳妇开口“蓝香你和平安先下去吧,这边我和王爷就够了” 第64章 摸不着头脑的生气 平安和蓝香对视一眼后,便默契十足地一同走出了房间,只留下祁承瑾和黎若言两个人还坐在桌旁,祁承瑾手中的筷子还正夹着菜,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媳妇,你咋把他们都给打发走了?\" 祁承瑾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嘴里嘟囔着问道。 此时的黎若言则优雅地将一只玉手轻轻支在桌面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是,她那原本应该明亮动人的眼眸此刻却透着丝丝寒意。 见此情形,祁承瑾心中不禁一紧,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说错话了?\"说着,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闪烁着心虚之意,就连手中握着的筷子也停住了,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没有,王爷怎么会说错话呢!\"尽管她的嘴角始终挂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但这对于祁承瑾来说,无疑比寒冬腊月的冰霜还要令人胆寒。 祁承瑾心里暗自叫苦不迭,不停地犯起嘀咕来:\"我到底说了啥呀?不就是觉着你太瘦了,抱着没啥肉,想劝你多吃点”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祁承瑾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那……那个,媳妇啊,待会儿我得出门一趟,去去就回哈。\" 听到这话,黎若言柳眉一蹙,没好气地质问道:\"王爷要去哪儿?难不成现在跟臣妾待在一起就让王爷这么难受吗?\" “救命啊!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苍天可鉴,日月为证!我究竟说了什么话呀,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祁承瑾心中叫苦不迭,只觉得有苦难言,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眼巴巴地盼望着能有人前来救他于水火之中。 只见对面的黎若言有些阴阳怪气的娇嗔道:“王爷您沉默良久都未曾开口,那妾身便当作您默认了。” 听到这话,祁承瑾顿时慌了神,连忙求饶道:“我的好媳妇儿,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说着,他伸出手去,想要拉住黎若言的手。 然而,黎若言却轻盈地一闪身,巧妙地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轻启朱唇问道:“王爷,您倒是说说看,您究竟错在哪里啦?” 祁承瑾闻言,脑袋开始飞速运转起来,但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也始终琢磨不透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过了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憋出一句话来:“我……我错了,真的错了,惹得媳妇不开心了。” 见他这般模样,黎若言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若是自己不把话挑明了,恐怕这个呆子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为何会生气。于是,正色说道:“王爷您可要记住了,下次若是再敢当着蓝香她们的面胡言乱语,你就别想碰我一下” 还真就是自己这张没把门儿的嘴惹出的麻烦事儿!不过呢,他心底里却仍旧犯着嘀咕,觉得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自家媳妇是真的没啥肉。当然,这种想法他可是万万不敢当着自家媳妇的面讲出来的,也就只能在自己心里头小声嘟囔一下罢了。 正当他还沉浸在内心的小九九之中时,忽然间传来一句问话:“你要去哪儿?” 祁承瑾连忙回过神来,目光转向自家媳妇,缓声道:“我得去一趟驿馆。今天元旭那边传过来消息,说是何宗与祁承恩碰面了。我寻思着赶紧到驿馆给时希玄通个气儿,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条消息。”说话间,他的眼神始终落在媳妇身上,带着些许关切和询问之意。 忽地,祁承瑾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赶忙补充道:“哦,对了,媳妇!差点忘了!再过几天便是三公主的生辰。按照以往的情况,萧妃那都是让人大肆操办一番的。虽说今年碰巧赶上南临的使臣前来,但想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才是。只是偏偏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祁承恩竟然跟何宗见上面了,我就在琢磨着这里头会不会有啥关联” 今天下午的时候,萧妃那边就遣人送来了一份请帖。此刻,请帖正静静地躺在屋内的桌上。 “帖子我让蓝香放在里面的桌子上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在哪儿呢?让我瞅瞅。”祁承瑾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着里屋走去,目光四处搜寻。很快,他就瞧见了那张摆放在桌上显眼位置的请帖。只见那信封之上,精美的花纹交织缠绕。 祁承瑾忍不住吐槽“还是这么的奢侈” 祁承瑾走上前,伸手拿起请帖,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帖子与以往收到的似乎并无太大差异,毫无新意可言。于是,他随手一抛,将请帖又丢回了桌上。 随后,祁承瑾转身搬来一张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黎若言面前。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媳妇,虽说三公主她这生辰宴是在皇宫,而且还有元玄在暗处护着你,想来应是不会出什么大岔子。但元玄到底是个男子,有些事情终归还是多有不便之处,且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紧盯着你呀。所以说,媳妇你凡事还是要长个心眼。” 黎若言自然明白祁承瑾心中的担忧,她微微一笑,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祁承瑾垂至胸前的发丝,柔声回应道:“我不是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这些道理我清楚的很” 祁承瑾还是不放心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萧妃这个人,我虽只见过寥寥数次,但这偌大的皇宫里面,众人皆对其赞誉有加。这些年来,我从未听闻有关她一星半点的负面消息。恰恰就是这么完美,反倒令人感觉有些不真实。况且,能够教养出祁承恩那般性格的孩子,我很难以相信她会是一个善茬。”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三公主那,说实话,我对她并无多少好感。她和萧妃颇为相似,行事皆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虽说她不像祁承恩那样,事事与我针锋相对,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身上透着一股子怪异,可具体怪在哪里,我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说些啥。” 祁承瑾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还有念瑶跟念欢,念瑶那丫头的性子你上次也算是见识到了。若是真遇到什么麻烦事儿,恐怕她不仅不能帮你,不反过来给你添麻烦便已是万幸了。念欢那,如果媳妇儿你遇上麻烦的事情,倒也可以和念欢说说。” 第65章 玩把大的 “好了,我已经很清楚明白了,你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赶紧走!”黎若言实在受不了祁承瑾一直在她耳边不停地唠叨,语气中不禁流露出一丝不恼。 祁承瑾一脸委屈地被自己的媳妇赶出了房门,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唉,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皇叔总是赶我也就罢了,如今连自个儿的媳妇都看我不顺眼,难道我就那么惹人嫌?”要是此时景佑帝在场,肯定会毫不客气地白他一眼,然后嘲讽道:“哼,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而另一边的驿馆内,时希玄缓缓地脱下身上那件厚重的外衫,仅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一转,似不经意般朝窗户那边轻轻瞥了一眼,随后便如同没事儿人一样悠然地走到桌前,动作优雅地拿起茶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只见他左手稳稳地握住茶杯,先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将杯口上漂浮的茶叶吹散开来。紧接着,他手腕猛然发力,那茶杯连同杯中滚烫的茶水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朝着窗户飞射而去。其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你是不是疯了?哪有像你这么玩的!”祁承瑾本来都已经走到驿馆门前了,但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于是脚步一转,朝着驿馆的侧面走去。只见他身形敏捷如燕,轻轻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了屋檐之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一点儿,想要看看屋内的情况。可谁知就在这时,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飞射而来。祁承瑾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闪。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个东西直直地嵌入了对面的屋檐之中,定睛一看,竟然是个茶杯! 祁承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要是再慢半拍,恐怕此刻他就得去地府报到了。想到这里,他心有余悸地再次看向那个深深嵌入屋檐的茶杯,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王爷北昭的百姓知道您有深更半夜爬人家窗户的特殊癖好吗?”屋内传来了时希玄清冷的声音,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自顾自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时希玄我要是能走正门,我会不走吗,你以为本王很喜欢爬窗户吗?你这武功不低啊” 时希玄闻言微微挑眉,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转过头来,目光流转之间带着几分戏谑之意,上下打量着祁承瑾道:“身为皇室,若没有一点安身立命的本事,岂不是任人鱼肉?不过王爷您倒是让人大开眼界,谁能想到整个北昭都在嘲讽的纨绔子弟,居然能文还能武,当真是深藏不露。” “听你这话,今天早朝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北昭这边我已经全都搞定了,但南临这边就要看你的了!你总不至于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儿地抛给我吧?哦,对了,今天何宗跟祁承恩见面的事情,你知道吗?”祁承瑾见时希玄竟然也不给他倒一杯水,便自顾自地边说边动手给自己斟满了茶水。 时希玄缓缓放下手中那精致的茶杯,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祁承瑾,沉声道:“知道。”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轻轻递到了祁承瑾面前。 祁承瑾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时希玄,而后才伸手接过那张纸条。展开纸条匆匆扫过一眼之后,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再次掠过对面的时希玄,若有所思道:“说实话,我有些难以理解,你们南临国的那位太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啊?竟能让你父王如此煞费苦心地为他步步谋划,甚至甘愿舍弃自己亲生儿子,同样是儿子怎么差距这么大” 时希玄面无表情地回应道:“王爷,这些事情您无需操心过多。关于南临国内部的事,我自有分寸和应对之策。而我之所以给你看这些,实则是想让你帮我完成另一件事情。” 只见祁承瑾微微侧过脑袋,一脸戏谑地看着时希玄,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然后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精致的茶杯,懒洋洋地说道:“哟呵,你这算不算是在求我?刚刚还叫我别多管闲事,这会儿却又眼巴巴地盼着我来插手,你究竟想唱哪一出戏?” 听到这话,时希玄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和煦,但其中似乎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不紧不慢地回应道:“王爷此言差矣,这可算不上是求您。咱们这顶多算是一场合作,大家互帮互助、各取所需,互利共赢!” 祁承瑾闻言,手上把玩茶杯的动作骤然停住,目光如炬地紧紧锁定时希玄,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其内心真实想法一般。 片刻之后,他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本王现在总算明白你那父王为什么一心要弄死你。就凭你这手段,如果不弄死你,恐怕他中意的那位太子就算能坐上那个位置也坐不了多久!算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说吧,到底需要本王替你做些什么?” 这时,时希玄的眼神微微一黯,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并凑到祁承瑾身旁,压低声音在其耳畔低语起来。 随着时希玄的讲述,祁承瑾原本微皱的眉头逐渐紧锁,脸色也变得愈发阴沉难看。最后,他猛地站起身来,用力一拍桌子:“你这玩的也太大了!稍有不慎,南临与北昭两国之间可就要真刀真枪地干起来!” 面对祁承瑾的愤怒指责,时希玄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之色。相反,他同样从容不迫地站直身子,双目坚定地直视对方,郑重其事地承诺道:“王爷请放心,我以南临国五皇子的名誉担保,绝对不会出现您所担忧的那种局面。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此刻,时希玄的眼眸深邃如海,令人难以窥视其心底深处真正的意图。 第66章 放手一搏 “你可拉倒吧!如果真的出了任何差错,别说是你皇子的身份了,就连你自个儿的小命恐怕都难以保住!就你这样空口无凭地保证,能顶个啥用?”祁承瑾一边说着,一边满脸不屑地摇了摇头,然后慢悠悠地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时希玄心里很清楚,想要让祁承瑾答应必须要有足够分量的东西。于是,他稍作思考之后,再次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袖当中摸索起来。没过多久,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王爷,你先看看这个,再答复我也不迟?” 祁承瑾见状,心中不禁疑惑,但还是迅速伸手接过了纸条。他展开纸条后,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所写的内容。这不看不打紧,仅仅只是这么一眼,就让他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紧接着,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般,嗡嗡作响。要知道,就在今晚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他已经遭遇了太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快要死绝了! 等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祁承瑾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时希玄,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穿其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似的。 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缓缓开口说道:“本王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话?谁晓得你们南临国到底还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万一你们表面上与我合作,背地里却暗中勾结、另有图谋,里应外合,那本王岂不成了北昭国的千古罪人吗?” 面对祁承瑾毫不留情地质疑和指责,时希玄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或者恼怒。相反,他一脸镇定自若地回应道:“王爷,你一定会帮我的。毕竟,无论是你也好,还是我也罢,咱们谁都不愿意看到北昭和南临两国的无辜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饱受苦难折磨!从本质上来说,我们是一类人” “这件事这么大,我不可能就这么一下子拍板,我必须问问我皇叔,我皇叔虽然疼我但他是北昭的君主” 时希玄对于祁承瑾如此行事并未感到丝毫讶异,他知道以祁承瑾的性格,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且,若能得到景佑帝的协助,那么他所策划之事成功的几率无疑将会大大增加。想到此处,时希玄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只听得祁承瑾突然朝着窗户:“元风!元风!”。须臾之间,一道黑影如骤然闪现,单膝跪地,恭声应道:“主子!” 祁承瑾并没有回应元风,反而转头望向时希玄:“纸条给我,怎么,难不成你还舍不得给我?要知道,你都告诉我那么多事了,难道还差这区区几张纸么?” 面对祁承瑾的话语,时希玄并未多言,只是轻轻一笑,而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只见祁承瑾迅速接过纸条,环顾了一下四周,迈步走向书桌。他拿起桌上的毛笔,略微沉吟片刻,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不多时,祁承瑾搁下毛笔,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刚刚书写好的纸张对折起来,并与先前拿到的那几张纸条一同塞入一个信封之中。做完这些,祁承瑾再次唤来元风,郑重其事地将信封交到对方手上,同时嘱咐道:“元风,此信至关重要,你此刻需立即动身,悄然入宫,务必要亲手将它交给我皇叔。记住,此事万不可走漏半点风,皇叔看过信后一定会有回复,我在这等你” 元风缓缓地伸出手,从祁承瑾手中接过那封信。然而,他却站在原地,并未挪动脚步,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祁承瑾见状,眉头微皱:“你怎么还不去!” 元风连忙躬身行礼,语气诚恳地解释道:“主子,元风若是此刻离开,您身旁就无人护卫了。属下实在担心……!”说着还看了一眼时希玄。 祁承瑾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下来:“放心吧,本王在此处绝不会有事的。难道你觉得你家主子是那种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之人吗?若真到了危急关头,就算本王出事,时希玄也休想全身而退!”说罢,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时希玄。 时希玄自然明白这位暗卫心中的顾虑,于是笑着开口说道:“你尽管放心去吧,你家主子在这里安全无虞,他的命比我还重要。” 元风听闻两人所言,心中稍感宽慰,但仍有些犹豫不决:“主子,元冥就在附近。属下现在通知他,相信他很快便会赶到,您在此等候片刻,属下去去就回。” 等到元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后,时希玄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开口调侃道:“王爷,您这位暗卫可真是忠心!” 祁承瑾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冷冷地回应道:“你也不赖嘛,暗处的那位仁兄从本王踏入此地之前便已将暗器对准了我。”说罢,只见他手臂猛地一挥,原本握在手中的茶杯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朝着司刹飞射而去。 茶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司刹握着暗器的那只手上,只听一声闷响传来,司刹顿感一阵剧痛袭来,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掌,那枚暗器也随之应声落地。紧接着,由于失去了支撑,司刹整个人更是不由自主地从藏身之处跌落下来。 “主子……”司刹一脸内疚地看向时希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时希玄则快步走到司刹身旁,低头查看起他那不断发颤的左手来。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又严肃地说道:“你且先退下吧,日后不必如此防备王爷。毕竟如今我们已然达成了共识,即便称不上是朋友,但至少也不会成为敌人。况且,如果王爷当真有心对我不利,仅凭你的这点手段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是,主子。那属下先行告退了。”得到命令后的司刹赶忙起身行礼,然后匆匆离开了房间。 第67章 但愿没看错 “王爷,你这下手可真是毫不讲情面!”时希玄脸色微变,但转瞬间便已恢复如初,紧接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又凌厉的笑容。 “快、准、狠,只有如此之人,方才配与我合作。” 祁承瑾此时全然没有心思同眼前之人打趣逗乐,他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躯,而后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森寒的杀意:“时希玄,如果让本王发现你胆敢在背地里做出任何有损于北昭利益之事,哪怕拼尽一切代价,本王会让你走不出北昭!” “王爷言重了,我怎会与北昭为敌?无论王爷信或不信,事实便是如此。”时希玄面色不改,镇定自若地回应道。 与此同时,在宏伟庄严的仁政殿内,元风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上方的龙椅之上,景佑帝紧盯着手中的信件,神色阴晴不定,令人难以捉摸。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问道:“你家主子如今身在何处?” “回皇上,主子此刻仍在驿馆之中,静候皇上的回音。”元风不敢有丝毫怠慢,老老实实地答道。 只见景佑帝缓缓站起身来,左手背负于身后,右手则轻轻地敲击着面前的桌案。沉思片刻后,他伸手拿起一旁的毛笔,蘸满墨汁,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写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张信纸装入原本的信封之中,并递给了下方跪着的元风:“拿去交给你家主子吧。” 元风离开之后,景佑帝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承瑾不要让朕失望!卫鑫,大皇子如今到哪里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静谧的宫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只见景佑帝的身后突然有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衣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此人单膝跪地,抱拳恭敬地回道:“回主子,据属下最新探得的消息,大皇子一行距离都城尚还有半月左右的路程。” 景佑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卫鑫见状,身形一闪,瞬间又消失在了原地。待黑衣人离去之后,景佑帝依旧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只是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此刻却是不自觉地紧紧握起。 与此同时,驿馆之中,祁承瑾与时希玄正相对而坐。他们二人皆紧闭双眸,整个房间安静异常,甚至连两人轻微的呼吸之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间,只听得一阵微风拂过窗棂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睁开了双眼。元冥轻盈地自窗户跃入室内,而后迅速来到祁承瑾身前,躬身行礼道:“主子,元风回来了。”话音未落,元风也紧跟着走进了屋子。 元风刚一进屋,元冥便如同来时那般,眨眼之间又从窗口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祁承瑾则不慌不忙地伸手接过元风递来的信件。 对面的时希玄表面上看起来神色未变,但其藏于身后的右手却在不停地轻轻摩挲着。 祁承瑾缓缓地展开手中的信件,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方方正正的“准”字上,心中顿时明悟过来。他微微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一旁站着的时希玄。只见时希玄身姿挺拔,面色沉静如水,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祁承瑾暗自思忖道:“这个时希玄总是摆出这样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若我此刻立刻回应于他,那不是正入他下怀?沉住气,皇叔虽然同意了,但是具体的行动权还是握在自己手上” 正当祁承瑾在心中盘算之时,却见时希玄突然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来,动作迅速而果断地从自己胸前猛地扯下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晶莹剔透,温润光滑,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时希玄紧紧握着这块玉佩,眼神坚定而决绝,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我母妃临终前留给我的唯一物件,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东西。事情成功之后,烦请王爷将其归还于我;倘若不幸失败,那就有劳王爷将它与我一同埋葬。” 不得不说,时希玄确实聪慧过人,他深知祁承瑾性格中的弱点所在。果不其然,当祁承瑾听闻这番话后,原本紧绷的面容略微有所缓和,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之色。 祁承瑾沉默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右手,看了一眼玉佩便握在了掌心里。 接着,祁承瑾一脸郑重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时希玄,嘴唇轻启,缓缓说道:“时希玄,但愿我没有看错你。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小爷我得先走了。” 祁承瑾离开之后,一直躲在时希玄身后的司刹这才慢慢走了出来。此时的司刹,手仍有些微微发颤。他望着窗户方向,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时希玄,不解地问道:“殿下,虽然那玉佩是娘娘留给您的唯一物件!对您来说十分重要,可对于北昭人来说,它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罢了。殿下您为什么笃定宁亲王会因为这块玉佩而松口?” 时希玄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司刹那略微颤抖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他轻声回答道:“司刹,对于其他北昭人而言,或许这枚玉佩确实微不足道。但对于自幼便失去父母双亲的祁承瑾来说,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深刻地体会到这枚玉佩的珍贵和重要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祁承瑾正快步走着,元风则紧跟其后。元风看着自家主子冷峻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这南临国的五皇子所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祁承瑾脚步未停,他的双眸如同深邃的夜空一般漆黑,让人难以窥视其中的真实想法。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第68章 大不了分道扬镳 “不知道?”元风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其中蕴含着难以置信和些许疑惑。 祁承瑾闻声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元风,沉声道:“元风,你是不是想让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还有你身为暗卫,这么光明正大的跟在本王后面,你觉得像话吗!” 元风闻言,脸色微变,立刻紧紧抿住双唇,不敢再多言半句。紧接着,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跃上了一旁的屋檐,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承瑾望着元风离去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着当前的局势。 让北昭出兵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时希玄对此想必也是心知肚明。既然如此,时希玄为什么表现得胸有成竹、胜券在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手中掌握着属于自己的兵力。这小子是真黑啊,表面说信任自己,结果对我遮遮掩掩。 当下最为棘手的问题在于如何稳住何宗与祁承恩这两个人。尤其是祁承恩那个蠢货,全然不顾自身身份地位,一个劲的找自己麻烦,他那脑子是全给了祁念书吧。 想到此处,祁承瑾原本前行的步伐突然停住,稍作思索后,毅然转身折返。这一次,他长记性了,小心翼翼地绕到隔间的窗户处,轻轻一跃翻入屋内,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往时希玄所在房间的正门去。 当祁承瑾踏入房间时,发现时希玄正安然端坐在桌前,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去而复返。那种被人完全看透心思的感觉令祁承瑾浑身不自在。 “时希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如果希望我倾尽全力的帮你,那你就应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你这种藏头露尾、事事只言半语的行径,不就是把我当枪使吗?你手上到底有多少兵,还有你心里有几分把握” 面对祁承瑾的质问,时希玄倒是显得异常镇定。只见他缓缓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只干净的杯子,动作优雅地倒入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接着,他微微侧身,向着祁承瑾做了个请的手势,并轻轻将茶杯推至他面前。 “王爷息怒,先喝杯茶消消火气。这件事干系重大,更是赌上了我的命,因此不得不处处小心提防。王爷既然能猜到我手上有着一定的兵力那肯定也猜到了我下一步想做什么?”时希玄的语气依旧轻柔平和,脸上始终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祁承瑾的内心深处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他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时希玄:“时希玄啊时希玄,你如果不是南临国的五皇子,看我会不会打你” 祁承瑾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用一种尽量平静的口吻问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北昭?” 听到这话,时希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王爷果然聪慧过人,待到三公主生辰宴那日,便是我离开北昭之时。不过在此之后,还望王爷能够出手相助,替我隐瞒住何宗以及二皇子。要说这二皇子,倒也还好对付,毕竟他对我知之甚少。但何宗可就不同了,此人老谋深算、心机深沉,所以还得烦请王爷多多费心周旋才行。” 祁承瑾听后,眉头微皱,没好气地回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只是,我需要清楚了解你具体的行动计划,否则我不会帮你” 时希玄见状,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这点王爷大可放心。我早已提前给司刹留下了一封密信,在那信件之中,详尽地描述了此次行动的每一个细节和步骤。待我离开北昭之后,司刹自会将此信转交至王爷您的手中。届时,王爷只需按照信中的指示行事即可。” 祁承瑾一脸肃穆,紧蹙双眉,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能将人瞬间吞噬一般。他直视着眼前的时希玄,声音低沉而严厉地说道:“时希玄,你是真把我当傻子!你给我听好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真心希望得到我的帮助,那么我必须了解你的整个计划!你对我有所隐瞒,不信我,难道还指望我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帮你吗?大不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镳!”言罢,祁承瑾连看都不再看时希玄一眼,转身便拂袖而去。 望着祁承瑾决然离去的背影,时希玄的目光闪烁不定,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其实,他确实没有完全相信祁承瑾,所以也没打算在他离开之前告诉祁承瑾他所有的计划。他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重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只见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司刹,沉声吩咐道:“司刹,你立刻前往宁亲王府,将那封信亲手交到王爷手中。” 听到这话,司刹脸色大变,急忙劝阻道:“殿下万万不可!那可是我们所有的计划,如果此时就将它交予宁亲王,万一他中途变卦,将这件事透露给何宗或是王上,那么殿下您所精心策划的一切都将会化为泡影,甚至可能会让您陷入险境!” 面对司刹的苦苦劝说,时希玄却不为所动,他的眼神愈发冰冷,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随之骤降,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只听得他冷冷地回应道:“本来就是破釜沉舟的一步,没有回头路,本殿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快去!” 感受到时希玄话语中的不容置疑,司刹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应声道:“是,殿下,属下遵命,这就前去。”随后,他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祁承瑾回到府邸后,并未如往常一般径直走向后院,而是脚步一转,来到了前厅那宽敞明亮的大堂之中。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开始摆弄起茶具来。 一旁的元风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么迟了,按照常理,主子应该早已回到后院安歇才对。但是现在却在这里慢条斯理地泡起了茶,不对劲啊”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你天天跟在主子身边,难道还摸透他的性子么?瞧不出他正在等人吗?”元风闻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是元一。 第69章 祁念书 “元一?”正当元风还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时,元一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微微侧头向他示意看向祁承瑾所在的方向。只见司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祁承瑾面前,他动作迅速地从自己那袖口中掏出一封书信,然后递到了祁承瑾手中。 待司刹转身离去之后,祁承瑾这才不紧不慢地撕开信封,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信纸上的内容,便毫不犹豫地将其凑近烛火,眨眼间信纸就被熊熊烈焰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祁承瑾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猛地转头朝着元一和元风所处之地望来。二人见状,不敢有丝毫迟疑,当即纵身一跃来到祁承瑾面前:“主子!” 祁承瑾面沉似水,神情异常严肃,他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跪着的两人,缓声道:“起来吧。我且问你们,在你们兄弟几人当中可有谁擅长易容之术?” 听闻此言,元一与元风不禁对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少顷,还是元一率先打破沉默开口答道:“回主子,易容之术我们兄弟确实无人精通,但元羽向来对那些稀奇古怪的药物颇有研究,说不定他会有应对之法。” 转瞬间便迎来了祁念书的生辰。这一天清晨,整个皇宫都早早地忙碌起来,呈现出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位于皇宫左侧的水华殿内,正中央赫然摆放着一件令人瞩目的青色织锦流裙。这件裙子的花色独具匠心,其上绣制着精美的水波图案,乍一看似乎简约朴素,但只要是对布料稍有研究之人便能立刻察觉其珍贵之处——此衣所用之料在北昭总共仅有两匹! 这两匹稀有的布料乃是来自遥远的西川。为了展现与北昭之间深厚且友好的情谊,西川特意派遣专人千里迢迢将其送至北昭宫廷。不仅如此,无论是布料的染色工艺,还是制作成衣时的精细做工,皆堪称顶级水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件裙子上的精美花色竟是由衣锦局足足十二位心灵手巧的绣娘日夜赶工、一针一线精心绣制而成。此刻,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或许从表面看去与寻常衣裙并无太大差异;但是,如果穿在身上,那原本静态的花色竟会如同灵动的溪水一般,随着步伐摇曳生姿,美不胜收。 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正安坐于梳妆镜前。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长发轻轻披散在前胸。 在她身后,两名训练有素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她的秀发,动作轻柔而娴熟。与此同时,另有一名宫女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稳稳地端着一盆清水;还有一名则半跪着身子,手持柔软的面巾,细致入微地为女子清洁面容。 “萧妃到——”伴随着这声尖锐而悠长的通报,整个宫殿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门口处,只见一名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正款步而来。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听到这声通报后,原本紧闭着的双眸猛地睁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她的目光径直望向门外,轻声唤道:“母妃……” 萧妃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进殿内,眼神温柔地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她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祁念书,眼中满是慈爱与欣慰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书儿,本宫的书儿真的是长大了……” 祁念书微笑着迎向自家母妃,关切地问道:“母妃,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萧妃轻轻拉起祁念书的手,柔声道:“今日可是我宝贝女儿的生辰,本宫自然要早些过来看看。若我的书儿是个男子该有多好啊……”说着,她不禁伸手摸了摸祁念书如丝般柔顺的秀发。 然而,当提到男子时,祁念书的脸色却微微一变。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母妃,二皇兄他其实也挺好的,只是有时候性子稍微执拗了一些罢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如水,但祁念瑶藏在衣袖里的那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了起来,片刻之后才又缓缓松开。 萧妃缓缓地将目光再次投向殿内的众人,只见宫女们和太监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纷纷低着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整个殿内瞬间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萧妃和祁念书母女二人。 “书儿,”萧妃轻声开口道,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你皇兄那边如今还是需要你的帮衬。他那个性子,真是一点儿也不像你母妃我。倒是你这孩子,无论性格还是行事作风,都与为娘最为相像,只可惜……唉!”说到此处,萧妃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你皇兄背后的势力实在太过薄弱,难以支撑起他在朝中的地位。你们本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理应相互扶持才是。所以,母妃今日特意恳请皇上为你举办这场生辰盛宴。要知道,以往这样的宴会通常只有女眷参加,但这次不同,母妃特意安排了众多世家子弟一同前来。”萧妃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祁念书的表情变化。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祁念书出声打断:“母妃,这些女儿心中都明白。咱们先不提此事了可好?您快帮女儿挑选一下头上的发饰吧。”祁念书微微低下头,避开了萧妃的视线。 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非常清楚自己的母妃对她所有的好,无非是她能够帮衬到二皇子。而此时此刻,就连她的婚姻大事,恐怕也早已被母亲当作拉拢其他大臣的筹码了。想到这里,祁念书的心头有一丝恨意和狠意。 第70章 时希玄 “这次生辰宴竟然办的这么大,萧妃还真是下的去手”祁承瑾今天一早就进了宫,而黎若言则是去了太后宫中请安。至于祁承瑾本人,则径直来到了鹿霖殿。这鹿霖殿乃是专门用于举行盛大宴会之所,今日祁念书的生辰宴正是设在此处。 祁承瑾随意寻了一处座位落座后,目光便开始游离于来来往往忙碌穿梭的太监与宫女之间,似是心有所思。就在此时,毫无防备的他忽然感觉肩头被人轻轻一拍,眉头瞬间紧蹙,带着几分不悦转头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原来是李子良! 未等李子良开口回应,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良儿不得对王爷无礼!”紧接着,李母的身影缓缓浮现。李子良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恭敬地侧身让开,并向祁承瑾深深施了一礼。见此情形,李母在审视完儿子的举动后,亦准备向祁承瑾行礼问安。然而,祁承瑾只是微微一瞥身旁的侍从平安,后者立即会意,迅速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了李母。 “李夫人,无需多礼。”祁承瑾语气平淡地说道,脸上并未流露出过多表情,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李夫人今日为何来得如此之早?”祁承瑾面带微笑,缓缓开口向眼前的妇人询问道。 只见李母微微福身行礼后,才徐徐回答:“回王爷,臣妇此番前来乃是专程想要感谢四公主殿下的,因此特意赶了个大早入宫。”说罢,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祁承瑾听闻此言,不禁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轻声说道:“念瑶此刻想必还在她的水云殿内歇息,本王这就让宫女或者太监带将军夫人去。”语毕,他扬手唤来了一名路过的太监,并低声嘱咐了几句。 那太监连忙躬身应诺,随后恭恭敬敬地对李母做了个请的手势,言道:“将军夫人,请跟奴才这边走。” 李母赶忙再次向祁承瑾施礼道谢:“那就多谢王爷了,臣妇先行告退。”言罢,她便跟随着那名太监朝水云殿的方向走去。 待到李母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祁承瑾方才将目光收回,转而看向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李子良。他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道:“最该感谢念瑶的人不应该是你吗?怎的反倒让你母亲去?你还傻愣愣地杵在这里作什么?” 面对祁承瑾的质问,李子良却是不慌不忙地高高扬起下巴,露出一个笑脸,慢条斯理地回应道:“王爷,那可是后宫,像我这样的外男若无圣上旨意或特殊许可,是不可以进去的” “你又不是没去过!”祁承瑾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气地说道。然而,站在一旁的李子良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祁承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瞬间明了,这家伙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只见他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懒洋洋地开口道:“别找了,念欢还没来。” 被当场戳穿心思的李子良,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反驳道:“谁……谁说我在找五公主了!我不过是看看今天有什么菜肴罢了。” 祁承瑾听到这话,都要笑了。他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对于彼此内心那些小心思,简直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李子良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祁承瑾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与此同时,在驿馆门口,何宗一大早就已经恭敬地守候在了时希玄的房门前。他不时抬头望一眼天色,然后轻声喊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咱们该进宫去了。” 然而,任凭他如何呼喊,屋内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回应。等了半晌之后,何宗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准备伸手直接推开房门进去一探究竟。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板的时候,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的人竟然是司刹。 司刹面沉似水,毫无波澜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何宗,他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掉下冰碴子来:“何大人,不知您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要知道,殿下此刻正在里间更衣呢。” 何宗缓缓抬起眼眸,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就好像司刹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他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道:“司刹,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殿下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侍卫罢了。” 听到这话,司刹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他挺直了背脊,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多谢何大人提点,司刹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还望何大人也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就在这时,只听得又是一声轻响,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此人正是“时希玄”。 何宗见状,脸上的傲慢瞬间消失不见,。他微微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口中说道:“殿下,请。”“时希玄”连正眼都未曾瞧过何宗一下,就这样目不斜视地径直走了过去。 何宗望着“时希玄”远去的背影,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而跟在“时希玄”身后的司刹,则压低声音对他说道:“我家殿下一向待人彬彬有礼,从未像今日这般对待过任何人,更何况对方还是朝中大臣。” 元影微微侧过头,目光快速地扫过司刹,但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随后她便将头转回来,那张脸庞之上依然如寒霜笼罩一般,没有丝毫温度可言。只见他嘴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知道了。”然而,此刻在他心底深处,却是思绪翻涌,不停地琢磨着昨晚祁承瑾对他说的那番话。 “时希玄这人,向来都是仿佛所有事情尽在掌握一样,你表现得高冷一些傲慢一点,摆出一副爱搭不理人的模样。” 想到这里,元影不禁心里暗自嘀咕道:“这跟主子之前对我说的,还有刚刚司刹提醒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第71章 认错的三皇子 何宗隐约感觉今天的时希玄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但这种异样感转瞬即逝,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在前往皇宫路上,马车内元影看似不经意地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右手,只见他的掌心中安静地躺着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就在他登上马车之前,司刹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将这张纸条塞进了他的手中。 元影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目光落在那上面简洁明了的文字上。纸条所记载的内容,大致是关于时希玄会做以及不会去做的一些事情。快速浏览完这些信息后,元影动作轻柔地从自己的胸口处掏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瓷瓶。他谨慎地拧开瓶盖,将瓶子中的液体均匀地洒在了那张纸条之上。 原本被密密麻麻的字迹覆盖的纸条,竟然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变得洁白如雪。这个小瓷瓶是元羽专门研制而成的,其作用便是在关键时刻抹去字迹,以防泄露。 此时的鹿霖殿内早已聚集了众多的大臣和官家子弟。祁承瑾早在他们来之前就主动挑了一个位置较为偏僻却又能将整个场景尽收眼底的角落坐下。而李子良由于自幼就跟随在祁承瑾身边,那些世家子弟们故而也没有人会主动上前与他套近乎、拉关系。 “承瑾,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好像神神秘秘的样子。你平日里可不像这样,从来都不爱往那些小角落里钻,怎么今儿个选的这个位置如此刁钻?而且我记得这位置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李子良一边说着,一边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紧紧盯着祁承瑾,然后慢慢地蹲下身来,凑近祁承瑾轻声问道。 祁承瑾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回应道:“神秘?哪有,我这不和往常一样嘛。再说了,现在还没开场呢,坐在这角落里多好,你难道没有发现从这儿能够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有趣景象吗?”说话间,祁承瑾轻轻地抬起下巴,朝着左下方努了努嘴,同时用眼神向李子良示意让他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李子良见状,赶忙顺着祁承瑾所指示的方向定睛望去:“那不是中书令家的小姐吗!不过,这又怎么啦?” 祁承瑾听后,微微挑起眉毛,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哟,没想到你居然认识她呀?原来刚刚祁承瑾注意到祁承志进来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实则特意朝那边望了一眼,紧接着那女子的脸就唰地一下红透了。 李子良一听这话,心中一惊,连忙慌慌张张地摆了摆手,急切地说道:“不是,这话你可千万不能乱说啊!我只不过是在上回在那玉缘阁的时候偶然间见过她一面而已。” 祁承瑾闻言,顿时来了兴致,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神如鹰般锐利,上上下下地将李子良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充满玩味的神情,慢悠悠地问道:“哦?你去那玉缘阁干什么?难不成还给念欢精心准备了什么特别的礼物不成?” 听到这话,李子良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连连摆手否认道:“哪有哪有,我真的就是随便去那里走走逛逛罢了,绝对没有其他的!”说话间,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瞟去,仿佛在躲闪着什么。 就在这时,李子良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刚刚踏入大殿的五公主。只见她身着一袭淡蓝色色的长裙,裙裾随着她走路轻轻飘动。自看到五公主的那一刻起,李子良的眼睛就没动过,整个人也是傻愣着。 祁承瑾看着李子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想都不需要想,就知道谁来了。还未等他开口调侃几句,就只见李子良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甚至连一句招呼都顾不上跟祁承瑾打,便急匆匆地朝着五公主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祁承瑾的视线之中。 望着李子良离去的背影,祁承瑾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口是心非。”随后,他缓缓低下头,漫不经心地伸手随意拿起桌上的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正当他准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之时,不经意间瞥见一个身影。 “承瑾兄长!”祁承志一脸赫然地站立在祁承瑾面前。 “三皇子,近日怎么如此客气?”祁承瑾微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位突然变得谦逊有礼的“弟弟”。 祁承志深吸一口气,言辞恳切地道:“兄长,以往确是承志之过。你我皆出身于皇家,同祖同宗,理应相互扶持才对。今日特来向兄长赔罪,还望兄长莫要怪罪小弟往日的荒唐之举。还望兄长能够原谅”说着,他郑重其事地向祁承瑾行了一个大礼,那动作标准而优雅,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一般。 此时,周围原本各自忙碌的大臣纷纷被吸引过来,目光齐聚于此。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这三皇子近来真是愈发稳重了。”“是啊,不过三皇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很大的过错,年少有些气盛也正常。”诸如此类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祁承瑾嘴角微扬,轻笑一声后缓缓站起身来,伸手虚扶一下祁承志说道:“三皇子客气了,过往之事本王早已忘却。何况三皇子有什么错,本王也没少给三皇子添麻烦。” 要不是祁承瑾自己心里清楚,祁承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此刻看到他这副真诚悔过的模样,还当真会相信他已经痛改前非了。不过有一点他说的没错,祁承志确实也没犯什么错,只是单纯看自己不太顺眼而已。 就在这时,“时希玄”也到了皇宫。只见“时希玄”与何宗并肩而行,正朝着鹿霖殿方向走来。司刹则紧紧跟在“时希玄”身后,宛如一道影子般形影不离。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百花园附近。忽然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五殿下和何大人,真是好巧呀!” 第72章 没气了 “原来是二皇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只见“时希玄”的面庞之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而站在一旁的何宗却并未言语,只是默默地向祁承恩行了一个标准的南临礼节。 祁承恩见状,微微颔首示意,紧接着便将双手背负于身后,缓声道:“此刻时辰尚早,倒不如由本宫领着五殿下在此处走一走,不知意下如何?” 未等“时希玄”出言婉拒,便听得何宗抢先应道:“那就烦扰二皇子了。”语罢,他满脸堆笑,目光在二皇子和“时希玄”之间来回流转。 “时希玄”见此情形,心知难以推脱,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来附和道:“正如何大人所言,那就有劳二皇子了。” 于是乎,“时希玄”与何宗二人便紧紧跟随在二皇子身后,缓缓前行。正当司刹欲迈步跟上之时,却被祁承恩身旁的太监横身拦下,只听那太监不卑不亢地道:“这位大人,请留步稍候于此。” 司刹眉头微皱,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我乃殿下身边的护卫,理应对殿下形影不离、悉心守护,倘若我家殿下遭遇不测,你们担得起这份责任吗?” “二皇子这是何意?”时希玄眼见着司刹被人拦下,不禁眉头微皱,转头看向身旁的祁承恩,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满。 祁承恩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还望五殿下莫怪,有些地方不适合护卫进入。因此只能委屈殿下的护卫在此稍候片刻了。再者,此处乃皇宫大内,安全自是无虞,五殿下尽可放心。” 闻听此言,“时希玄”心中虽有不快,但碍于祁承恩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且此地毕竟是皇宫,也不好过多纠缠,于是抿了抿嘴唇,不再言语。 而此时,司刹眼睁睁地望着“时希玄”、祁承恩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愈发强烈起来。他佯装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然而刚走几步,便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几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司刹不动声色,脚下步伐依旧不紧不慢,看似随意地朝着前方走去。待到行至一处假山旁时,他突然身形一闪,迅速拐进了假山中。紧接着,他又巧妙地借着假山的掩护,兜了个圈子,成功地将身后跟踪之人甩脱。 时希玄等人已经走了一段路,何宗面带微笑,对着时希玄说道:“五殿下,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昨日本官曾向您请教过一个问题。当时您言称需待二皇子在场之时方能作答,今日恰好二皇子也在,不知殿下可否现在就为下官解惑呢?” 元影的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慌乱无措,不过好在他反应迅速,很快便镇定下来并回应道:“何大人您怕是记错了?昨日本殿可是早早地就歇息去了,您何时向笨殿询问过此事?而笨殿又何曾说过那些话呀!”说完之后,元影暗自捏了一把汗,心中忐忑不安。 只见何宗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与尴尬,连忙说道:“瞧我这把老骨头,真是不中用啦!竟然记错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那副模样仿佛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而导致记忆出错一般。 看到何宗如此表现,元影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其实他刚才只是在猜测而已,猜测何宗是不是故意在试探、诈他。然而,即便此刻暂时稳住了局面,元影心头仍存有一个疑惑——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以至于让何宗对他产生了怀疑呢? 一旁的祁承恩虽然并不清楚何宗为何会突然间问起关于“时希玄”的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见此情形,他也很自然地顺着何宗的话语接口道:“何大人此次身负重任,代表南临出使我国,想来心理压力定然不小。偶尔出现些许记性方面的偏差倒也实属正常,可以理解。” “二皇子,您实在无需替我这把老骨头!要说真正压力大的,那可非五殿下莫哟!王上在启程之前可是特意召见了五殿下呢,想来王上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五殿下” “时希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何大人您真是爱开玩笑!父王不过就是简单地叮嘱了几句罢了。” 然而,当何宗听闻此言之后,他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寒冷而阴沉起来,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真正的五殿下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元影心中猛地一沉,暗叫不好,但仍强行打起精神,佯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回应道:“何大人,您这番话究竟是何意?本殿着实听不明白。” “哼!”何宗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早上,我便隐隐感觉到有些奇怪的地方,只不过当时没有去深想。就在刚才司刹被阻拦下来的时候,你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举动与平日里大相径庭。要知道,真正的五殿下又怎会如此轻易地被他人的只言片语所打发过去?更不可能这般顺从地听从旁人的意愿行事。除非……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再者说了,在出发之前,王上根本就没有召见五殿下,而且此次出使的人选也是在临行前夕由王上临时定夺的,真正的五殿下究竟在哪” 何宗瞪大双眼,目光如炬地向对方抛出一连串犀利的质问。然而,就在话落之际,他的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突然间意识到了某个关键问题。于是,他猛地扭转过头,似乎想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可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祁承恩和何宗两人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双腿一软,毫无征兆地直直瘫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而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司刹。 元影见状,迅速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个罐子,轻轻揭开瓶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瓶口放置在祁承恩的鼻子下方。做完这些之后,他抬起头来,对着司刹说道:“二皇子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醒来了。我得赶紧想个法子通知我家主子,再一同商议接下来究竟应当如何行事。” 然而,对于元影的话语,司刹恍若未闻,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见他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细如发丝、闪着寒光的丝线。那根丝线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紧接着,司刹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细线朝着何宗的脖颈狠狠勒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仅仅只是眨眼之间,那根细线便已经深深地嵌入了何宗的皮肉之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丝线。 一旁的元影见惯了打打杀杀,但是他没想到司刹会如此果断狠辣地下手。待到他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何宗已经没气了。 第73章 脱身 “何宗绝对留不得!既然他最后都要死,那现在了结了他也一样。”司刹面色阴沉地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冽如冰,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元影。 元影微微皱眉,语气严肃地回应道:“你想办法通知一声我家主子,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何宗与二皇子同我在一起。如今何宗突然身亡,我肯定难以摆脱嫌疑,哪怕我是以何希玄的身份也难以说清楚,所以我必须留在这。”说罢,元影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司刹紧握着的那根细线。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这搞得怎么动静这么大?”话语未落,便见一人不知何时悄然现身于二人面前。 元影定睛一看,不禁脱口而出:“元羽,你怎么过来了?”而一旁的司刹却始终缄默不语。 元羽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主子不太放心,就让我来看看。元序那边有消息,说是何宗在都城外留了人,如果他有什么意外,那人能够在第一时间联系上南临的国君。” “这个老家伙果然留了后手,我家主子回到南临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能让王上察觉到不对”司刹眼神有些微动。 “如果能够安排一场众人亲眼目睹南临五皇子险遭灭口的戏码,或许就能让你家主子成功脱身,从而撇清关系。故而......”话音未落,只见元羽迅从身后的手中拿出了一件尚带着余温的太监服,毫不犹豫地朝司刹扔了过去。 “这衣服还热的,你们动作可得麻利些。我先去想法子将那些禁军引来此处。”言罢,元羽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司刹和元影面面相觑,随后赶忙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元羽身手矫健、动作迅速如闪电一般,只见他手脚利落地蒙上黑色面巾,悄然无声地拐到了那些全副武装的禁军身后。他目光敏锐地往不远处的那座假山瞥了一眼,心中暗自盘算:这群禁军路过假山时,由于视线受阻将会形成一小段短暂的盲区。而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绝佳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禁军队伍即将步入假山盲区之际,元羽身形一闪,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猛地一个腾空而起,轻盈地翻过了假山,稳稳地落在了其后。紧接着,他屏气凝神,开始精准地计算起时间来,确保自己能够恰到好处地装作惊慌失措逃跑的模样与禁军正面碰上。 \"什么人?竟敢在此鬼鬼祟祟!\" 只听一声怒喝骤然响起,禁军统领苏木率先察觉到了异常。随着他这声响,其余禁军们也纷纷警觉起来,元羽趁这个时候将众人往那处引。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元影和司刹早已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接元羽引来的禁军。终于,他们看到元羽成功地将大批禁军引向了此处。元羽见到二人后,微微颔首示意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元影见状,也轻点下头作为回应,表示已做好应对的准备。 就在这一瞬间,司刹毫不犹豫地抽出一根闪烁着寒光且沾满鲜血的细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地缠绕到元影纤细白皙的脖颈处。他手上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够让元影的脖子上呈现出一道道触目惊心、令人毛骨悚然的伤痕,但同时又不至于真正危及他的生命安全。 苏木率领着一众禁军紧追不舍,转眼间便追到了近前。他亲眼目睹眼前这一幕时,也顾不得元羽了,就要上前救“时希玄” 司刹则是佯装被发现,故作慌乱地松开了手中的细丝。“时希玄”在被松开的刹那间,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一般,身体剧烈颤抖着,不停地咳嗽起来,随后更是直接晕厥了过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别追了,追不上的!”苏木目光快速扫过司刹逃跑的方向之后,朝着身后赶来准备去追司刹的禁军。紧接着又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三个人。只见他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周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苏木连忙蹲下身来,仔细地检查起这三人的状况。他先伸手试探性地探了探二皇子和“时希玄”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后,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满身是血、惨不忍睹的何宗身上时,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苏木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右手,轻轻地放在何宗的口鼻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紧张地等待着,希望能感受到哪怕一丝微弱的气息。可最终,他失望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没气了……” 苏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高声吩咐道:“快!快去通知皇上!” “是!”一名禁军应声答道,随即转身匆匆朝着鹿霖殿跑去。但他才刚跑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苏木急切的呼喊声:“等等!记住,千万不要惊动其他人!” 此时的鹿霖殿内,景佑帝正与太后并肩而坐,脸上都洋溢着亲切和蔼的笑容。其他妃嫔们则分坐在左右两侧,地下的大臣有的交头接耳低声谈笑,有的则专注地欣赏着殿中的歌舞表演。 到了鹿霖殿门口,那名禁军心急如焚,他环顾四周,目光很快锁定在了小夏子身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小夏子跟前,一把将其拉住,并凑到对方耳边低语起来。随着禁军的讲述,小夏子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惶恐。 小夏子努力地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稍微平复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动到周围的人。就这样,他一路提心吊胆,来到了叶玄身旁。 叶玄不经意间瞥见小夏子的手竟然微微颤抖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询问,而是缓缓地低下了头。就在这时,小夏子压低声音,凑近叶玄的耳边。 听完小夏子的话语,叶玄的心头猛地一震,脸上却依然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神情。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他微微点了点头,向小夏子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下去。 得到指示后的小夏子,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而此时的叶玄,脸上始终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无比从容淡定。只见他优雅地弯下身来,俯身靠近景佑帝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语道:“皇上南临使臣出事了,何大人死了” 景佑帝微微颔首,面上还是一副笑容。随后直起身子“各位爱卿今日就当作是一场寻常的家宴,无需拘泥于君臣之间的礼节。朕还有些事务亟待处理,先行一步了。”说罢,他又朝着坐在一旁的太后微微一笑,这才转身离去。 第7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出了鹿霖殿后,景佑帝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瞬间凝聚起一层浓重的阴霾,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苏木远远地瞧见景佑帝走过来,心中一紧,急忙上前跪地行礼:“微臣拜见陛下!都是微臣该死,请皇上降罪责罚!” 景佑帝阴沉着脸,厉声道:“罢了!如今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速速将事情原委道来!” 苏木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赶忙回答道:“回禀陛下,微臣今日率领禁军如往常一样在宫中巡逻视察。突然间,微臣瞥见一道黑影闪过,出于警觉,微臣立刻带人追了上去。待追到近前时,竟发现还有另一名身着太监服饰之人正手持细线,妄图加害南临国的五皇子殿下。当时,二皇子殿下和南临的何大人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何大人浑身鲜血淋漓。那行凶之人见微臣赶到,惊惶失措之下扭头便逃。微臣匆忙上前查看二皇子殿下和南临五皇子殿下的状况,幸而他们二人并无生命危险。然而遗憾的是,何大人却已当场命丧黄泉……”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事发之后,微臣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派人前来禀报陛下,并下令封锁整个皇宫。微臣相信,那贼子定然尚未逃出宫去,此刻必定仍藏匿于皇宫之中!” “皇叔,究竟发生何事了?”景佑帝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忽闻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嗓音。他闻声转身,只见祁承瑾正迈着沉稳的步伐徐徐走来。那些负责守卫的禁军们一见祁承瑾现身,赶忙恭敬地行礼问候。 “承瑾,你不好好在鹿霖殿里待着,怎地跟着来了?”景佑帝微微皱眉,略带责备之意地问道。 祁承瑾微微一笑,应道:“皇叔莫怪,侄儿在殿内呆得久了,只觉气闷难耐,便想着出来走走透透气。方才见皇叔行色匆匆,面色又似有异样,心中担忧,这才跟了过来。” 然而,只有祁承瑾自己心里清楚,实情并非如此。他在鹿霖殿久久没有看到装成时希玄的元影和何宗的身影,他心中便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尤其当看到皇叔突然间匆忙离开,这种不安愈发强烈起来。于是,他在众人都没注意到他,装作平常的样子出了鹿霖殿。 刚一出殿,他便朝着景佑帝离去的方向走,恰巧听到了苏木与他皇叔之间的交谈,从而大致明白了所发生之事。他知道今日会出事,但是没料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变故!此刻,他最为担心的便是元影那边不知状况如何。 他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景佑帝的步伐,一同踏入了那座略显冷清的偏殿。方淮旭刚刚完成对二皇子以及“时希玄”的诊治,正准备收拾医箱之时,忽然瞥见景佑帝与祁承瑾并肩而来。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拱手道:“皇上、宁亲王!” 景佑帝微微抬手,示意他免礼,口中急切问道:“行了,方太医,不必多礼了,他们二人情况如何?” 方淮旭稍稍躬身回答道:“回皇上,二皇子和南临五皇子目前均无性命之忧。不过,南临国五皇子脖颈处的伤痕颇深,好在微臣已及时为五殿下涂抹了特制的药膏。眼下,二皇子已然苏醒,但南临国五皇子仍处于昏迷状态。”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祁承恩面色苍白如纸,脚步踉跄地匆匆赶来。他一见到景佑帝,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声音略带颤抖地道:“父皇,儿臣方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就听闻了何大人之事……” 景佑帝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探究,他的目光紧紧锁定跪在地上的祁承恩,沉声问道:“起来吧,莫要跪着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父皇,儿臣是在前往鹿霖殿的途中偶然遇见南临的五殿下与何大人的。当时见时辰尚早,儿臣心想应当尽一尽这地主之谊,于是便主动邀请他们一同在宫中四处游览一番。岂料后来不知怎的,儿臣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眼前发黑,接着便失去了意识。这一切皆因儿臣而起,倘若不是儿臣一时兴起做出这般安排,或许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儿臣自知有错,请父皇重重责罚!”祁承恩一脸懊悔地说道,其言辞之间满是诚恳之意。 景佑帝微微侧过身子,目光落在祁承恩的脸上,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景佑帝不禁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原本紧绷着的面庞也稍稍缓和下来:“罢了,此事并非你的过错,下去好生歇息调养吧。” 然而,就在景佑帝的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忽然从宫殿之外传来一阵焦急万分的呼喊声:“不好了,不好了皇上……”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紧接着,一名小太监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冲进了大殿之中。 “放肆!这是皇宫,不是菜市场,不成体统!”本就心情不好的景佑帝被这么一吵,怒气瞬间压不住。 只见那小太监浑身颤抖着,双腿一软便直直地跪了下去,身体仿佛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他那张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庞此刻更是被恐惧所占据,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神色,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景佑帝则紧紧皱起眉头,强压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怒火。小太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似乎连喉咙都变得干涩起来。他不敢抬头直视皇帝的目光,只是一个劲儿地将脑袋死命地往地上磕去,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景佑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说!”这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让整个宫殿内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听到这个字,小太监吓得浑身一抖,连忙结结巴巴地回答道:“皇……皇上,鹿霖殿……鹿霖殿,太后娘娘她……她出事了!” 第75章 中毒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祁承瑾满脸声音因极度慌乱而变得颤抖不已。只见他脚步踉跄地向前奔去,双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揪住小太监的衣领,整个人已然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威严,完全陷入了失控状态。 那可怜的小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一股热流顺着裤腿流淌而下——竟是当场失禁了。他面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王……王爷饶命!” 就在此时,景佑帝快步走上前来,尽管心中同样焦急万分,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他伸手用力拉住祁承瑾的胳膊,沉声道:“承瑾,快松开!。”然而,祁承瑾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君臣之礼、上下之分,一把甩开景佑帝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鹿霖殿狂奔而去。 不多时,祁承瑾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鹿霖殿外。他来不及平复呼吸,一眼望去,只见殿内诸位大臣皆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可即便如此,众人见到祁承瑾到来,还是纷纷躬身行礼。 祁承瑾却对此视若无睹,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最终定格在了李子良身上。他一个箭步冲到李子良面前,双手死死抓住对方的双肩,拼命摇晃着问道:“太后呢?本王问你,太后在哪里?” 李子良被晃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连忙回答道:“承瑾莫急,太医院的太医们正在里间为太后诊治。”话音未落,祁承瑾便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径直向内室冲了进去。 踏入殿内,一眼便瞧见太后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她的嘴角竟挂着一抹触目惊心的黑色血迹,仿佛一朵凋零的墨花。而祁念欢则在一旁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身体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着。 再看黎若言、祁念瑶以及今日的主角祁念书等人,他们的眼眸皆被晶莹的泪花所浸润。齐贵妃、萧妃、苏妃等也都静静地伫立在一侧,神情肃穆且凝重。 就在这时,黎若言注意到祁承瑾匆匆赶来,忙迎上前去,轻轻扶住他那略显慌乱的身形。祁承瑾的目光充满了惶恐与无助,他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若言,皇祖母一定会没事的,对吧?一一定会没事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黎若言紧握住他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轻声安慰道:“对,皇祖母定会平安无事的。”然而,尽管口中如此说着,她的心却早已沉到了谷底。 恰在此刻,太医院的齐太医及其他几位太医已然完成了诊治,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皆是一片凝重之色,不约而同地摇着头。祁承瑾见状,心急如焚地冲上前去,一把紧紧拉住齐太医的胳膊:“齐太医!皇祖母没事对吧?你们什么要摇头?为什么!” 面对祁承瑾的质问,齐太医满脸愧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王爷,是微臣无能!经过一番诊断,微臣和其他太医也讨论过根本无法确定太后究竟中的是何种毒。目前,我们只能等方太医前来,或许他能有办法。”说罢,其余太医们也纷纷跪地请罪,一时间,整个宫殿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方淮旭呢?\"祁承瑾猛地松开了黎若言紧握着他的双手,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些许崩溃之意。 就在方才,方淮旭在匆匆看完二皇子与\"时希玄\"之后,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他一心想着赶回太医院去配制急需的药物,然而,人尚未行至太医院,半路上却突然听闻鹿霖殿传来太后出事的消息。这一噩耗如晴天霹雳般砸来,令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脚下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一路飞奔而来。 待到终于赶到鹿霖殿门口时,方淮旭甚至连一口大气都未曾来得及喘匀,便听到里面骤然响起祁承瑾那略显失控的呼喊声。而与此同时,景佑帝也恰好抵达此处。方淮旭见状,连忙整理衣装,正欲跪地向景佑帝行礼请安。 只见景佑帝亦是满脸焦虑之色,其呼吸急促,显然也是一路匆忙赶来所致。一边紧皱着眉头,急切地对正要下跪行礼的方淮旭说道:\"行了,别跪了!先进去给太后看看\" \"是是……\"方淮旭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声应道。话音未落,他便与景佑帝一同快步迈入殿内。 刚一踏进,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太后。不仅如此,一众太医们皆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个个噤若寒蝉,惶恐不安。 方淮旭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床前。他顾不得多想,拿出帕子,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太后的手腕处,屏息凝神,开始仔细地为太后号脉诊断起来。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方淮旭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阴沉,仿佛头顶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微臣斗胆问一下,不知太后此前都用过些什么?”说话间,只见祁念欢站了出来,她的嗓音略微带着些许颤抖与哽咽:“都是我的错!今日我觉得这雪峰毛尖泡出的茶水,比往日里更为香醇可口,便一心想着要给皇祖母尝一尝味道如何。谁曾料到......谁曾料到,皇祖母才刚饮下没多久,竟然就直接吐了血!” 听到此处,祁承瑾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紧紧地摇晃着祁念欢的双肩,怒目圆睁地质问道:“祁念欢,难道你不知道皇祖母只要一用茶就会睡不着吗?你明知如此,却还要让她替你尝,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就在这时,黎若言赶忙伸手将祁承瑾扯开,并劝说道:“承瑾,先莫要冲动。目前事情尚未弄清楚,那茶我用过,如果真有问题,恐怕此刻我们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 “敢问太后娘娘今日用过的吃食如今都放置于何处?” 齐贵妃闻言,连忙应声道:“出事之后,本宫已然下令将太后所用之食物以及相关器具统统收集起来妥善保管好了,都在这。”说罢,齐贵妃那张平日清冷的脸庞之上,竟是多出了几分鲜有的担忧之色。 第76章 无药可救 只见方淮旭快步走上前,先是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壶茶水仔细端详起来,接着又依次认真检查了桌上摆放着的其他食物。然而,每检查一样东西后,他都会轻轻地摇摇头,表示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最后,方淮旭将目光锁定在了太后最后使用过的那个杯子上。他缓缓地提起茶盏,将其中的茶水倒入这个杯子里。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轻轻地放入杯中。就在这一瞬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洁白光亮的银针竟然迅速变黑! 一直紧盯着方淮旭一举一动的景佑帝,此时眼眸微微颤抖着,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方太医,可有查出什么结果?” 方淮旭神色凝重地转过身来,对着景佑帝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回答道:“回皇上,微臣已经仔细查看过所有的吃食,但均未发现任何问题。可以确定有毒之物乃是太后最后所用的杯子上。此杯表面被人精心涂抹了一层毒药,这种毒呈粉末状,极容易与茶水相融,且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站在一旁的祁念欢,当她听到“杯子”二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双腿瞬间失去了力气,直直地瘫倒在地,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杯子……杯子……” 而景佑帝此时此刻也无暇顾及其他人的状况,他心急如焚地再次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毒?方太医,快快给太后用药解毒!” 方淮旭闻言,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他跪在地:“请皇上恕罪,微臣无能。此种毒药甚是罕见,微臣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若想要研制出相应的解药,恐怕还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只是依目前太后的身体状况来看,恐怕很难支撑到解药研制成功之时……” “滚!你们统统都给本王滚出去!”祁承瑾此时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突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黎若言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跟在祁承瑾身上。她望着平常表现的跟个孩子一样整天挂着笑的人,现在崩溃成这样,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她拼命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眼眶中的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承瑾,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不要这样……”黎若言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然而,此刻的祁承瑾就像是完全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 只见祁承瑾径直向前冲去,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他伸出双手,一把抓住景佑帝的手肘,那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对方的手臂捏碎。“皇叔,求求您,让他们全都出去吧!出去!侄儿真的求求您了!”祁承瑾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伴随着滚滚而下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地砸落在地上。 景佑帝见状,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掌心朝上轻轻地扶住祁承瑾的手背。他凝视着面前这个自幼便由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彻底崩溃,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一边是自己母亲生死不明,另一边则是视如己出的侄儿,令他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 沉默片刻之后,景佑帝缓缓开口道:“都退下吧。”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闻言,纷纷低着头快步退出了房间。 转眼间,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祁承瑾和景佑帝。 “元羽!”祁承瑾满脸惊慌失措地呼喊着这个名字。 “主子!”元羽微微躬身行礼后,又朝着景佑帝恭敬地点了点头。 祁承瑾心急如焚,一把拉住元羽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给皇祖母看看!皇祖母不能有事!”此时的祁承瑾,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元羽身上。 元羽不敢有丝毫耽搁,快步走到太后面前。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翻开太后的眼皮,仔细查看那双浑浊的眼眸,接着伸出手指搭在太后的手腕处,聚精会神地诊断起脉象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元羽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难看。 终于,元羽缓缓收回手,面色凝重地看向祁承瑾,沉声道:“主子,这毒源自南临皇室,极为罕见。属下曾有幸见过一次,此毒……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祁承瑾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元羽,你不是一向自诩为神医吗?怎么可能连这点毒都解不了?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说到最后,祁承瑾已经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攥住床单,由于过度激动,他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泪水更是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旁的景佑帝听闻此言,亦是心头一震,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元羽,急切地问道:“元羽,你当真没有其他法子了吗?朕绝不相信!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此时此刻,景佑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得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皇上,主子,属下无能!属下想尽办法,所能做到的也仅仅能让太后有片刻的清醒。还望主子和皇上能够抓紧这宝贵的时间,因为之后……”说到此处,元羽突然顿住,那未说完的话语仿佛被沉重的压力所遏止。尽管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景佑帝和祁承瑾却已然心领神会。 只见元羽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轻轻拧开瓶盖,倒出一粒洁白如雪的药丸。接着,元羽缓缓地将这粒白色药丸递到太后嘴边,然后慢慢地将药丸送进太后口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人紧张地注视着太后的反应。终于,没过多久,太后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起来,随后缓缓睁开了。虽然太后此刻已经苏醒过来,但她的呼吸仍然十分微弱,每一次吸气呼气都显得那么艰难。 祁承瑾和景佑帝见状,急忙快步走上前去。眼中满含担忧与关切之情,轻声呼唤道:“皇祖母”“母后” 第77章 太后崩逝 太后静静地躺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她微微睁开双眼,目光落在了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祁承瑾身上,刹那间,太后那原本干涸的眼眶也渐渐湿润泛红起来。 与此同时,一直跪在床前的景佑帝,当看到太后终于苏醒过来时,心中紧绷的弦瞬间断裂,压抑已久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他脸颊滑落。 \"哀家这辈子已经活得足够久了,快扶哀家起身。\"太后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说道,话音刚落,她便试图挣扎着坐起来。一旁的祁承瑾和景佑帝见状,急忙双双上前搀扶。太后紧紧握住景佑帝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而祁承则小心翼翼地托住太后的后背,给予她支撑。 \"栩儿,你是北昭的皇帝,怎么能哭成这样,像什么话,要是让那群大臣看见了,又该说说教你了!\"尽管太后嘴上责备着,但她脸上还是流露出一抹满含不舍与疼惜的微笑。只见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替景佑帝抹去挂在脸颊上的泪痕。 \"母后……\"景佑帝声音嘶哑,喉咙干得几乎要冒烟,然而眼中的泪水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儿子是北昭的皇帝,但更是您的儿子!您要是出事了,儿子就没有母亲了\" 看着已然君临天下的儿子,太后轻轻拍了拍景佑帝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栩儿,你小时候便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让母后省了不少心。如今你贵为天子,处理朝政,尤其是夜间批阅奏折时,一定要多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骨。毕竟,你也不再年轻了……\"说到这里,太后稍稍顿了一顿。 紧接着转头看向身旁的祁承瑾,眼神之中尽是慈爱与牵挂,\"再者,母后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承瑾了\"说罢,太后再次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祁承瑾满是泪水的面庞。 “承瑾,皇祖母最不忍心看到你哭的模样。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亲眼见到你的孩子。皇祖母走了以后,你不可以再像以前那般任性胡来了。皇祖母就是一介妇人,可以毫无避讳地护着你,但你皇叔毕竟是北昭的君主,他行事需考虑诸多,即便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亦能引发众多关注。切莫令你皇叔陷入两难之境!” 祁承瑾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然而,那无尽的哀伤却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上心头,使得他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难以说出口。喉咙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难受至极,他只能拼命地将那股悲痛咽下去。 “母妃在死之前,也曾摸着我的头,嘱咐我一定要懂事、乖巧。如今,就连皇祖母您也这般要求我……我为什么要懂事?我不是皇子更不是太子。我只是想自己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皇祖母,您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您走后,这世上便再无人会像您一样护着我……” “承瑾,皇祖母真的舍不得走……可是,皇祖母做不到!”太后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那挂满泪痕的脸庞,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祁承瑾紧紧地握着太后的手,仿佛想要抓住这最后的温暖。他拼命地用衣袖擦拭着不断滚落的泪水,但那些泪珠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努力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死死咬着下唇,以至于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痕,才勉强没让更多的眼泪掉下来。 太后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先是落在了景佑帝身上,停留片刻后,又移回到了祁承瑾身上。她似乎想要将这两个最爱的人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最终,太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然后轻轻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皇祖母——” “母后——” 祁承瑾和景佑帝几乎同时发出了悲恸欲绝的呼喊声,响彻了整个鹿霖殿。殿外的众人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喊声,纷纷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震惊和哀伤。 紧接着,齐贵妃率先反应过来,她带领着众人快步走到门前,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下去。一时间,整个鹿霖殿被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悲伤氛围所笼罩。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皇叔,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个灾星,父王和母妃走了,如今就连最疼爱我的皇祖母也丢下我走了!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求我必须懂事?可没有一个人问我愿不愿意!我不要当什么王爷,我只想要让他们都重新活过来” 极度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痛苦的情绪仿佛瘟疫一般迅速蔓延至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直至四肢百骸。 景佑帝呆呆地望着躺在床上已然没有了丝毫生气的太后,又将目光缓缓移向眼前这个因悲伤过度几近崩溃的侄儿——祁承瑾。眼神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些令人心碎的话语。 景佑帝的心猛地一揪,疼痛难忍。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试图以此来克制住内心翻涌不息的强烈情感。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祁承瑾的脑袋,一下接着一下,动作是那么温柔,又是那么小心翼翼。 “承瑾,别哭了,你皇祖母她定然也是不愿看到你如此伤心难过的。乖,听话……你还有皇叔在,皇叔会护着你,别怕……”尽管景佑帝已经竭尽全力去克制自己的嗓音,不让它听起来太过颤抖,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真实的心境。 第78章 回忆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那紧闭着的殿门终于缓缓开启。只见祁承瑾踉踉跄跄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脚步虚浮不稳。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眸此刻已经哭得红肿不堪,布满了血丝,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祁承瑾艰难地张开口,声音沙哑而颤抖:“太后……崩逝……”仅仅说出这四个字后,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突然一黑,直直地晕倒在地。 见到这一幕,一旁的齐贵妃连忙吩咐身旁的太监宫女道:“快!赶紧把王爷扶到明光殿去,再去叫方太医。”众人闻言不敢怠慢,迅速上前抬起昏迷不醒的祁承瑾,匆匆忙忙地朝着明光殿方向而去。 不多时,祁承瑾便被安置在了明光殿内的床上。黎若言望着面色苍白、昏睡不醒的祁承瑾,泪水含在眼里。 方太医轻声安慰道:“王妃莫要太过忧心,王爷他只是因为伤心过度才会晕厥过去,只要好好休息睡上一觉,就无大碍了。” 黎若言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微微点头说道:“好,多谢方太医了。蓝香,送方太医出去。” 方淮旭轻轻叹息一声,对着黎若言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方太医离开后,黎若言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祁承瑾那略显憔悴的脸庞,柔声说道:“睡吧,睡着了或许你就不会感到痛苦了。”说着,她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尚显平坦的小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与此同时,在鹿霖殿的偏殿里,当所有宫女都替太后整理好了最后的仪容之后,景佑帝一脸肃穆地走进了房间。他挥手示意让所有宫女全部退出殿外,然后独自一人缓缓走到了太后的床前。 景佑帝静静地凝视着床榻之上宛如沉睡般安详的太后,眼中满是无尽的哀伤与不舍。他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替太后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好似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太后一般。然而,无论他如何细心呵护,太后却再也无法醒来回应他。 “母后!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儿子因为是太子,哪怕还小,父皇便对儿子要求甚严。但凡儿子犯下些许微末过错,父皇就会罚儿子跪在思政殿。每每这个时候,都是您在夜半时分,瞒着众人悄悄来,为儿子送药,并亲自为儿臣擦拭伤口。”景佑帝忆起往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但那眼眶之中,却分明闪烁着晶莹泪光。 “因为是太子哪怕儿子当时才四岁,父皇也狠心将儿子从您的宫殿之内迁出,移居至东宸殿。您知道儿子害怕,所以每次都要先将儿臣轻声哄睡之后,方才放心离去。等到怀远出生之后,他年幼离不得人照顾,而您又害怕儿子心里不舒服,每日都遣明月姑姑前来探望照料我。”言及此处,景佑帝不禁再次深深吸了口气,似是想要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 “再到后来怀远为护我周全而死。您纵使悲痛欲绝,却未曾有过半句责怪之言加诸在儿子身上,反倒温言宽慰着我。母后,如果可以的话,儿子宁愿此刻躺在此处的人是我!”说到最后,景佑帝已是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之水般肆意流淌而下。 “叶公公,皇上用过膳食吗?”齐贵妃来到候在殿门处的叶玄面前,轻声问道。只见叶玄微微躬身,摇了摇头回答道:“回娘娘,别说是膳食就连水皇上也是一滴未进。” 齐贵妃听闻此言,秀眉微蹙,随即吩咐道:“叶公公,你赶紧让人准备一下,本宫亲自带进去,哪怕皇上能吃上一点也是好的。”叶玄连忙应诺:“娘娘放心,老奴这就安排下去。”说罢,便转身匆匆而去。 此时的齐贵妃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素服,身上未佩戴任何一件首饰,原本娇艳如花的面容此刻也卸去了所有妆容,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难以遮掩住她那与生俱来的出众气质。想当年,齐贵妃与先皇后乃是手帕之交,二人情同姐妹,关系十分要好。齐贵妃的家世远不如宫中其他妃嫔那般显赫,她的父亲不过只是一个区区四品的工部侍郎而已。 自打进宫之后,由于有先皇后的悉心庇护,齐贵妃的日子过得倒也算安稳顺遂。而景佑帝因着先皇后的缘故,对齐贵妃亦是格外照顾有加。齐贵妃竟渐渐地爱上了景佑帝。 这些年来,她始终保持着一颗与世无争的心,从不与人争抢什么。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淡然处世的态度,使得景佑帝对于她的宠爱并未随着先皇后的离世而有所消减。 景佑帝依旧坐在太后床前,正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他眉头微皱,不满地喝道:“朕不是让人都别进来吗?难道连朕说的话都听不懂了吗?”那声音充满了帝王的威严和恼怒。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而关切的女声响起:“皇上,臣妾深知您此刻心中难过,但您也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皇上是北昭的主心骨。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后的丧事,南临使臣那边的事情都需要皇上处理。” 景佑帝闻声缓缓转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的正是端着膳食的齐贵妃。见到来人是她,景佑帝原本不悦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沉默不语,并没有回应齐贵妃的话语。 齐贵妃见此情形,心里便已明了,知晓景佑帝已然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膳食轻轻放置于桌上,然后微微福身行礼道:“臣妾告退,不打扰皇上与太后娘娘独处了。”言罢,她转身轻移莲步,缓缓退出了房间,顺手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沉香,五公主那怎么样了” “回娘娘,事发突然,现在宫里都乱成一片,五公主那还没顾得上,想必五公主此刻心里也是不好受,不过四公主去了去了水凌殿” “走吧,去水凌殿看看” 第79章 自责 “都是我,要不是我,皇祖母怎么会出事?怎么会出事!”祁念欢心如刀绞般地坐在床上,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无尽的痛苦和自责牢牢锁住。她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黯淡无光,直直地凝视着前方,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流淌而下,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襟。口中则一直低声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那句话:“都是我的错……” 而一旁的祁念瑶看着妹妹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也是悲痛万分,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难受,轻轻地搂住祁念欢,柔声安慰道:“念欢,这真的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个狠心下毒之人,我们一定会找到真凶。” 就在这时,齐贵妃已经到了殿门口。守在殿外的太监和宫女见此情形,赶忙准备跪地行礼,然而还未等他们跪下,齐贵妃便右手一挥,干脆利落地说道:“下去吧。”随即,她便步履轻盈地缓缓走进了殿内。刚一进门,就听到了祁念瑶对祁念欢所说的话,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念欢,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无法改变了。如今当务之急,一是让太后老人家能够早日入土为安;二便是尽快抓住那可恶的凶手,以慰太后在天之灵。”齐贵妃语重心长地说道。 “母妃……”祁念瑶抬起头来,望着齐贵妃。 齐贵妃并没有回应祁念瑶,只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心领神会的祁念瑶见状,便默默地从床上站起身来,悄然退出了房间。 待祁念瑶离开后,齐贵妃移步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祁念欢的头发,满含疼惜地说道:“孩子,我知道你此刻心中难过至极,但正如念瑶所言,此事绝非你的过错。而且,你也莫要责怪宁亲王,毕竟他是由太后一手抚养长大的,与太后感情深厚无比。” “齐娘娘,我不会怪兄长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皇祖母对于兄长而言是什么,皇祖母的离世与我有着间接的关联……就算兄长因此要取我的性命,我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的。”祁念欢满脸泪痕地说道,那娇弱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齐贵妃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温柔地拍打着祁念欢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好了,孩子,别再胡思乱想了。把这些烦恼都抛开,好好地睡上一觉,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祁念欢在齐贵妃的安抚下,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齐贵妃就这样静静地守在她身旁,直到确定祁念欢已经熟睡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殿门。 刚一出门,齐贵妃便瞧见了站在皎洁月光之下静静等候的齐念瑶。只见齐念瑶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透着几分担忧之色,见到齐贵妃出来,连忙迎上前去问道:“母妃,五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齐贵妃微微一笑,拉起齐念瑶的手说道:“瑶儿,你可是好久都没陪陪母妃了呢。不如今晚就随母妃一同回长秋殿去吧。” 齐念瑶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嗯,好的母妃。”说罢,她便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住齐贵妃的手腕,母女二人相伴而行,身影在月色的映照下拉得长长的。 元影这边,元羽不知何时何地冒了出来。只见他先是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床边而去。 到了床边后,元羽动作熟练且敏捷地从自己的衣袖处掏出了一粒洁白如雪的药丸。这粒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紧接着,元羽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将这粒药丸塞进了元影的口中。 元影之前的昏倒完全是假装的,但是,为了防止医术高明的方淮旭通过诊脉察觉到端倪,元影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果断服下了元羽事先准备好的药。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药效发作得极快,元影悠悠转醒过来。他刚一醒来,就立刻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不禁皱起眉头:“南临人下手确实够狠!” 此时,元羽一脸凝重地看着元影,压低声音急切说道:“行了,别抱怨了,出大事情了!就在你晕倒的这段时间里,情况变得很糟糕。太后被人下毒谋害,已经驾崩离世的了,主子情绪瞬间崩溃,承受不住打击也晕厥过去了!”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元影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司刹现在人在哪里?\" 伴随着这句问话传来,那两个人闻声皆是一惊,赶忙齐齐转头朝着身后望去,只见元一正站在那里,神色凝重地凝视着他们。 \"自从出事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司刹,根本不清楚他去了哪里。而且,经过太后所中之毒竟然源自于南临皇室。所以,我也急于找到司刹,向他询问一些关键信息。\" 元羽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一副沉重之色,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一般。 \"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太后对于主子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此次太后遭此毒手,无疑给主子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如今这一系列事件犹如迷雾重重,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务必要赶在主子重新振作起来之前,想尽办法理清其中的头绪!\" 元一紧蹙眉头,眼底闪烁着晦涩难明的光芒,似乎心中藏着无数忧虑和思考。 就在这时,元影突然开口说道:“对了,你们说会不会跟二皇子有关!要知道,能够有机会接触到南临皇室秘药之人,实在是寥寥无几。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如今已然离开都城的五皇子;其次,就是司刹,最后,就是命丧黄泉的何宗。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今日之前,这何宗还曾私底下与二皇子见面!” 元影话音未落,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听闻诸位正在找我?” 第80章 南临开战 元一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缓缓走近的来人,目光犀利如刀,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一般。他语气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问你,事情发生之后,你去了哪里?身为五皇子的侍卫,不在其身旁贴身守着,你就不怕因此惹来其他人的猜忌吗?” 司刹面对元一咄咄逼人的目光,脸上的神色依旧冷峻。一脸正色道:“我知道诸位对我和我家殿下有所怀疑,但我可以拍着胸脯向你保证,太后的离世,与我家殿下绝无半点关系!”说罢,只见司刹手臂一挥,一个小巧的瓷瓶如同流星般朝着元一丢了过来。 元一眼疾手快,身形一闪,稳稳地接住了那个瓷瓶。他低头端详了片刻,发现瓷瓶之中盛装着一些淡白色的粉末。紧接着,元一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瓷瓶抛向一旁的元羽。 元羽伸手接过瓷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轻轻嗅了嗅瓶中的气味。刹那间,他脸色骤变,失声惊呼道:“这……这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太后中的就是这个!” 听到元羽的话语,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司刹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抱胸,斜倚在一根粗壮的柱子上,沉声道:“今天我从何宗身上顺下来的。想来这药原本今天是要用在我家殿下身上的,只不过我们先下手为强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用到了太后身上,我也着实百思不得其解。” 明光殿内,祁承瑾终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然而此刻的他却宛如失去灵魂一般,静静地坐在床边,身体纹丝不动,目光空洞无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与他隔绝开来。 他的脑海之中如同放映电影般不断闪现出与太后相处时的那些温馨画面:有小时候太后牵着他的手在宫里散步;有他被皇叔教训的时候,太后挡在他前面护着他的画面;还有他犯错后太后那无奈而又宠溺的看着他……这些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时而嘴角微微上扬;可转瞬间,泪水又如决堤之水奔涌而出。 黎若言缓缓走进了殿内。她看到了祁承瑾就那么呆愣一眼不发的坐在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要开口安慰祁承瑾,却发现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只能默默地走到帘子后面,用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试图平息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可是,任凭她怎样努力,都压不住那股情绪。只是望着祁承瑾这般模样,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阵阵地抽搐疼痛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只见他抬起手轻轻擦拭掉脸颊上残留的泪痕,然后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掀开被子,动作缓慢而坚定地下了床。一直在帘子后面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黎若言见状,急忙快步上前扶住祁承瑾摇摇欲坠的身躯。 祁承瑾感受到黎若言的搀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悠悠地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黎若言那张满是关切之色的面容之上。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抽出被黎若言握住的手,轻声说道:“我没事,我要见皇叔。”说完,他便挣脱开黎若言的搀扶,失魂落魄地朝着殿门走去。 黎若言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直直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她那明亮而坚定的眼眸紧紧盯着对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我也没想阻止你。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告诉你,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说完这番话后,黎若言微微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 与此同时,宫殿内气氛紧张异常。只见叶玄诚惶诚恐地弓着腰,脚步轻缓地趋近景佑帝跟前。他刻意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地禀报着:“皇上,皇上,宁亲王到了……”说话间,叶玄还不时偷瞄一眼景佑帝的神色变化,心中忐忑不安。 景佑帝眼神冷冽如冰。他薄唇微启,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让他进来。”这简短的话语仿佛裹挟着阵阵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片刻之后,祁承瑾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房间。尽管他一路上都在竭尽全力地平复自己心绪,但当目光触及那张安卧在床上、面容憔悴苍白的太后时,所有的努力瞬间土崩瓦解。 他的眼眶刹那间泛红湿润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祁承瑾紧咬着牙关,不断地吞咽着口水,试图强行压抑住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情感洪流。终于,他费尽全力才勉强稳住心神,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艰难地开口道:“皇叔,恳请您准许侄儿亲自彻查皇祖母中毒一案……” 景佑帝依旧坐在床榻边上,双眉紧蹙着,并没有看向前面跪着的祁承瑾,眼神而是将直直地锁定在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生气的太后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母后的事情,明面上我已经让大理寺去查了,暗地里有卫鑫,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现在当下之急,是妥善处置时希玄一事。” 听到这话,祁承瑾心中一紧,连忙拱手说道:“皇叔,皇祖母的死与南临人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侄儿不信跟他们无关,此仇不报,誓不罢休!侄儿要亲自彻查到底!至于时希玄……侄儿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他自己,皇叔侄儿求您了。”说罢,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关节处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就在此时,叶玄匆匆跑入殿内,跪地禀报:“皇上,南临边界传来消息。 景佑帝和祁承瑾皆是露出疑惑,景佑帝示意让叶玄传上来,叶玄一点都不敢耽误。 景佑帝打开信件上面赫然写着“南临大军现已完成集结,正欲向北昭进发,似有开战之意!”景佑帝看完,面色愈发冷。 “承瑾,你想不想替你皇祖母报仇” 第81章 阴谋 “皇叔,您是想让我去应对南临吗?但是,皇祖母的死,我绝不相信仅仅跟南临有关,要是来自南临没错,但是何宗已死,时希玄也早已离开南临,那下药的人是谁?更何况,如今皇祖母尚未入土为安,我想亲自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祁承瑾的嗓音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起伏,但其中蕴含的哀伤却如浓雾般弥漫开来。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却仿若被冰霜覆盖,透露出令人心悸的清冷之意。 景佑帝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当下之急,南临那边已经整军待发,局势危急万分,必须要有人去。而你与时希玄之间的事情,唯有你最为了解内情。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下药之人,像你说的何宗已死,现在死无对证” “北昭这边一出事,南临那边就得到消息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有蹊跷吗?这么快的时间整军,明显就是有预谋” 听到这番话,祁承瑾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道:“皇叔,侄儿还有一事相求。如果我能抓到南临国君,能不能让我亲自处理他?”说罢,他紧紧地凝视着景佑帝的双眼,毫不退缩。那一刹那,他的双眸如同深邃的寒潭,幽光闪烁,让人难以捉摸其中所隐藏的真实意图。 景佑帝静静地回望着祁承瑾,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四溅。终于,景佑帝微微颔首,表示应允:“好”得到肯定答复后的祁承瑾并未流露出过多喜悦之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多谢皇叔”,随后转身离去。 等到祁承瑾转身离去之后,景佑帝又把目光挪回来,凝视着安详地躺在床上的太后,心中五味杂陈。 \"母后,您会不会怪罪儿臣?承瑾那孩子自小就被咱们宠着长大。这北昭不知道有多少人欲置他于死地!您说得没错,儿臣即便可以庇护他一时,但终究无法守护他一生……\" 景佑帝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虑与无奈。 \"不过,倘若此次他真能顺利化解南临之事,儿臣便能名正言顺地将一部分兵权交到他手里,也好让他拥有足够的实力自保。\" 想到此处,景佑帝微微眯起双眸,似乎在思考着更为深远的布局。 与此同时,出了殿门的祁承瑾仰头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然而此刻的他却只觉这偌大的宫殿寒冷彻骨,毫无半点温暖可言。漫步在皇宫的回廊之间,昔日里与皇祖母相伴的点点滴滴不断涌上心头。 突然,祁承瑾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轻声说道:\"出来吧,跟在本王身后这么久,不累么?\"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迅速闪至祁承瑾身后,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属下来迟,请恕罪。\" 祁承瑾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元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道:\"无妨,本王并无大碍。倒是你,有没有其他消息?\" “如果司刹没有对我们说谎,那么那瓶药原本就是打算用在南临五皇子身上的。可谁能料到,最终这药却莫名其妙地用到了太后的身上!对于这件事,我们兄弟几个私下里也曾反复探讨过,大家都觉得此事很可能与二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当时二皇子分明已被司刹击昏在地,按常理来说他应该没有机会让人动手,除非是事先准备好的。”元一如实将自己心中的种种猜测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祁承瑾微微仰起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紧接着他又迅速低下了头,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祁承恩?等本王离开都城以后,你们务必给我死死地盯住祁承恩的一举一动!” 元一见状赶忙应道:“是,主子,请放心。不过,依属下之见,不妨让元羽跟着您去吧” 祁承瑾并没有立即回应元一的提议,只见他缓缓转过头来轻轻摆了摆手,随后便自顾自地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不必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临皇都内,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气氛凝重而紧张。此时,一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男子正恭敬地站在殿内。此人正是南临国的太子——时希成。“父王,根据刚刚传回来的可靠消息,王将军所率领的大批精锐兵马如今已然顺利抵达北昭边境。现在只需您一声令下,大军即可发起进攻,一举攻破北昭城池!” 在那至高无上的座位之上,端坐着一位老者。他那雪白的胡须随风轻拂,一头如银霜般的发丝,则肆意地垂落在宽阔的肩头,更添几分闲适与慵懒。此刻,他正微微斜靠在椅背上,看似漫不经心,然而其深邃的目光却透着无尽的嗜血杀戮。 \"虽说这计划中途生变,死去的人并非原定的小五而是何宗,但这同样给予了我们兴兵出师之名。\" 老人缓缓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下方站立着的时希成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稍作迟疑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父王所言极是,只是儿臣心中仍有顾虑......小五向来聪慧,很难不猜到这次是冲着他去的,现今小五还活着,万一此事传扬出去,恐怕会引起其他邻国的猜忌。\" 就在这时,只见上方那位老人突然站起身来,步履稳健地走到时希成身旁。他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拍打在时希成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成儿,你身为太子,应当具备太子应有的威严和气度!做事要杀伐果断,不要瞻前顾后。战场之上,刀光剑影、生死难测,小五身在北昭,即便遭逢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事。\" 听到这番话,时希成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光芒,嘴角亦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抹欣喜之色,连忙躬身施礼道:\"多谢父王指点迷津,儿臣定当铭记在心!\" 第82章 等时机 “殿下,眼下那王珀正率领着南临国绝大部分的军力屯驻于北昭的边境地带。依臣之见,咱们当下若火速进军皇都,王上与太子定然始料未及!”说话者身披一袭银光闪闪的厚重盔甲,身形魁梧高大,宛如一座铁塔般矗立当场。 而站在他对面的那位男子,却始终低垂着头颅,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桌面上那张铺展开来的军事地图。良久之后,男子方才缓缓抬起眼眸,其目光恰似冬日里的寒霜一般冷峻无比。 “再等等,皇都之中的兵力也不可小觑。仅凭目前我们手中所掌握的这点人手贸然出击,实在是太过凶险。”男子声音低沉,语气凝重。 “但是,殿下!微臣怕此次良机一旦错失,往后恐怕便再难寻觅如此绝佳的战机了。”银甲将军心急如焚,额头上已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时希玄微微皱起眉头,右手轻放于胸前,似是在沉思权衡利弊。片刻过后,他开口说道:“陈将军,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此刻我们贸然对皇都那边有所动作,父王势必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其中有蹊跷,同时也能猜到本殿已经离开了北昭。届时,莫说皇都的那些人能否抵挡住皇都的护卫,单是我们现今所处的位置以及行动计划,都极有可能会彻底暴露无遗。” “是属下考虑不周了,那殿下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北昭那边不知道会派谁来……”时希玄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芒。 与此同时,北昭皇宫明光殿内一片静谧。只见黎若言静静地伫立在大殿中央,她那双美丽的眸子此时显得有些无神,目光游离不定。而她的一只手则一直轻轻地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处,似乎在默默地守护着什么珍贵的东西。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道明黄黄的圣旨。 就在这时,殿门被缓缓地推开,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祁承瑾略带失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当他一看到站在殿中的黎若言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关切之情:“你怎么了?若言。”说着,他快步走到黎若言身旁,并迅从她手中抽走了那道明晃晃、黄澄澄的圣旨。 祁承瑾展开圣旨,虽然他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但还是打开了,他没想到圣旨会在他回来之前送过来。而一旁的黎若言,直到感觉到手中突然一空,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当她抬眼望去,发现祁承瑾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没有丝毫犹豫,黎若言猛地扑进了祁承瑾宽阔温暖的怀抱中,紧紧地拥抱着他。她将头深埋在祁承瑾的胸前,轻声呢喃道:“我等你回来……。” 第二日清晨,皇宫中的大殿之上却已人头攒动。大臣都已经换上了白色的素服,早早地在此处恭敬等候,他们或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或面色凝重若有所思。众人心中暗自揣测,今日的朝会不会见到景佑帝的身影,毕竟昨夜宫中突发变故。 然而,快到朝会时间的时候,一道威严的身影缓缓步入殿内。那正是景佑帝,只见他头戴皇冠,身披黄袍,步伐稳健而有力。尽管面容略显憔悴,但其眼神依旧犀利如鹰,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 见景佑帝来了,众大臣纷纷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屋宇,气势磅礴。 景佑帝面色阴沉,心情显然不佳。他微微皱了皱眉,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一直密切关注着景佑帝一举一动的叶玄见状,立刻高声喊道:“平身!” 大臣们闻声而起,彼此交换着眼色,却无人敢率先开口说话。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躬身行礼道:“皇上,微臣有本要启奏。” 景佑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准奏。”其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将人的血液冻结。 “皇上,太后一事,实在事发突然,令满朝上下深感震惊和悲痛。还望皇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眼下,太后的丧事微臣已经命人开始筹备,一应事宜定会安排妥当,请皇上放心。”说罢,他再次深深一躬,额头几乎触及地面。 “嗯。”景佑帝仅仅只是微微颔首,发出了这声轻描淡写的回应。紧接着整个大殿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甚至就连有人吞咽口水所产生的细微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景佑帝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地扫过下方站立着的一众大臣。而在他的身旁,叶玄则一直保持着恭谨的姿态。就在这时,只见景佑帝冲着叶玄稍稍摆了摆手。 叶玄心领神会,当即跨步而出,立于殿前大声说道:“诸位大人,不知是否还有要事需向皇上启奏?”他的话音刚落,景佑帝便紧盯着殿下站着的各位大臣,但见众人皆沉默不语,无人应答。 稍顷之后,景佑帝缓缓站起身来,迈开步子向着前方走去。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之力,沉重而有力。当他走到距离群臣较近之处时,突然停住脚步,然后用冰冷至极、令人不寒而栗的语气开口道:“既然诸位大臣均无言语,那么接下来就由朕来说几句!” 紧接着,景佑帝猛地伸出右手,一旁的叶玄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毕恭毕敬地将一本奏折用双手呈递到了景佑帝手中。景佑帝毫不犹豫地接过奏折,下一刻,只见他手臂一挥,那本奏折直接朝着黎泽丢去。 “好好看看,丞相大人!”景佑帝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黎泽。黎泽被结结实实的砸了一下,也不敢躲。 第83章 被贬 “堂堂北昭的丞相,竟然对南临的军队抵达灵州这等大事一无所知!你这个丞相究竟是如何当的?”黎泽面色苍白如纸,身体颤抖不已地跪倒在地,双手哆哆嗦嗦地将那封奏折缓缓打开。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目光飞速掠过奏折上的文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待到匆匆看完,他连忙叩头谢罪道:“皇上,微臣知罪,此乃微臣失职之过,请皇上降罪责罚!”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其他大臣皆是满脸惊愕之色,一个个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然而就在此时,人群之中唯有张又名挺身而出,他单膝跪地抱拳说道:“皇上,恳请您恩准微臣率领大军前往迎敌。微臣愿立下军令状,必定不让南临敌军踏入我北昭领土半步!” 话音未落,只听得景佑帝朗声道:“昨日宁亲王便已亲自带领北虎军启程奔赴灵州。而且益州与灵州相邻甚近,益州的李将军也已迅速派遣部分兵力前往增援。等到宁亲王和北虎军到达灵州,朕要南临好看!” “北虎军?”听闻此言,大殿上的众大臣们不禁再度面露惊容。须知这北虎军乃是景佑帝登基之后,为了避免昔日宁亲王的事情再度上演,特意耗费大量心血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而出的精锐之士,北虎军的龙符也从来是握在景佑帝手里! “传朕旨意!”景佑帝看着黎泽面色阴沉地开口道:“黎泽玩忽职守,身负失职之罪,险些贻误军机大事!即日起,将其贬为门下侍郎,其所负责的一切事务尽数归入内阁管辖范围。自今日始,我北昭国不再设立丞相一职!”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朝堂之上。众大臣皆是面面相觑,震惊不已。而跪在地上的黎泽更是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颤,差点直接晕厥过去。只见他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情绪波动极大。然而,尽管内心已然翻江倒海,他最终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悲愤,磕头谢恩道:“臣遵旨,谢主隆恩。” 其实,对于这一天的到来,黎泽早有预感。想当年,景佑帝力排众议,执意要组建内阁,并对谢玉川百般提携,一路将其擢升至内阁首辅之高位。从那时起,黎泽便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个丞相的地位正在逐渐被架空。正因如此,走投无路的他不得不向二皇子示好,妄图借其二皇子之力,待到将来二皇子荣登大宝之时,能够保得住自己这来之不易的丞相宝座。 随着这一道道圣旨下达,整个北昭的朝堂局势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群臣尚处于惊愕之中时,只见那谢玉川却不慌不忙地迈步而出,拱手施礼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在景佑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后,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大臣们都紧张地注视着皇帝,等待着他对当前局势做出决策。 “皇上,如今南临竟然不顾两国之间长期以来的友好邦交,还以我北昭谋害他们的使臣为借口,悍然发动战争。微臣合理怀疑之前的和亲之举都是阴谋,意图蒙蔽我们北昭!而此刻,南临的五皇子正身处我们北昭境内,不知陛下对此作何打算?”他一脸凝重,躬身行礼向景佑帝进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朝堂上却久久未传出景佑帝的回应之声。谢玉川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稍稍抬起头,偷偷向上瞥了一眼。只见景佑帝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片刻之后,景佑帝再次睁开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沉声道:“先将南临五皇子暂且关押入天牢,务必严加看管。至于如何处置,待南临之事平息之后再行商议也为时不晚。朕今日有些乏累了,诸位爱卿都先行退下吧。”说罢,景佑帝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与此同时,远在灵州的边境之地,灵州刺史卫山河正静静地伫立在灵州城的城墙之上。他遥望着对面那座看似与平常无异、宁静祥和的山峰,但只要定睛细看,便能发现某些地方不时会有一群飞鸟突然惊起,振翅高飞。 “大人,您觉得我们收到的这份情报会不会有误?我怎么都不看出来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现在这个消息恐怕早已传回到都城去了,万一那消息是假的,那大人你……”站在一旁的一名普通士兵面带忧虑之色,目光紧紧锁定在远处的山峰上,同时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身旁的卫山河。 “越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可能隐藏着越深的波涛汹涌。假如这则消息是假的,那么所有的责任都由我一个人来扛;但倘若它是真的,而我们却未能及时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那么无疑将会成为北昭的千古罪人!想到这里,他缓缓地转过身子,目光凝重地望向灵州城内熙熙攘攘的百姓们。” “灵州城里生活着众多的平民百姓,他们的生命和安危都系于一线之间。容不得半点侥幸心理,更不存在所谓的“如果”,因为我们根本输不起这场赌局。无论如何,必须要严加防守、滴水不漏,绝对不能让任何一名南临人士有机会踏进这片土地半步!” “遵命,大人!即便南临大军真的兵临城下,就算是以性命为代价,我也定会死死守住城门,绝不让南临人越过雷池一步!” 与此同时,祁承瑾正带着一队人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往灵州。一路上,他们几乎不曾停歇片刻,每到一处驿站便匆忙更换马匹,然后继续快马加鞭地前行。眼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路途,祁承瑾眉头紧皱:“但愿灵州能够撑到我们抵达的时候……”话音未落,他便再次狠狠一抽马鞭,催促胯下骏马加快速度。 当队伍行进至大约行程一半之时,祁承瑾忽然猛地拉紧缰绳。随着一声高亢的马嘶声响起,那匹骏马前蹄高高扬起,最终稳稳地停了下来。 元冥见状骑着马上前“怎么了,主子” 第84章 调转方向 “元冥现在距离灵州还有多少距离,我们抵达灵州又要多久?”祁承瑾微微抿起嘴角,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显得越发幽深难测,一只手更是紧紧地攥住缰绳,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恰在此刻,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只见一人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来人身穿一套锃亮耀眼的明光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的双臂上佩戴着坚固的金属护臂,护住了关键部位;双脚则蹬着一双漆黑如墨的战靴,稳稳地踩在马镫之上。 此人正是北虎军的统领——向明。向明出身于清白世家,自幼便投身于北虎军中。历经多年的沙场征战和岁月洗礼,伴随着一批批新老将士的更替,向明凭借着自身卓越的军事才能,逐渐从一名普通的北虎军士兵一路晋升至如今统率全军的高位,而北虎军不听命于君主而是只听命于虎符所有者。 “王爷,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停下了?”向明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祁承瑾面前抱拳行礼问道。 祁承瑾面色凝重地回答道:“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即便我们昼夜不停、不吃不喝,想要抵达灵州恐怕至少仍需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太过漫长,期间变数太多,难以预料灵州那边会不会出新状况。如果我们现在改变方向去青州,那是不是能节省很多时间,直接到达南临?” 向明听闻此言后,突然间如醍醐灌顶一般,心中豁然开朗。他那原本迷茫的双眸瞬间闪烁出复杂多变的光芒,仿佛思绪正在脑海中飞速流转着。 过了好一会儿,向明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们此前一门心思只顾着赶紧抵达灵州,却完全忽略了青州这一关键之地。要知道,青州恰好处于临州的东南方位。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青州与南边相邻的燕南之间仅仅隔着一座耸立的天禄山。只要能够成功翻越这座天禄山,不出三日便能顺利抵达燕南!” 紧接着,向明似乎想到了什么,稍稍停顿片刻之后,又连忙补充道:“不过,王爷,毕竟燕南是南临最为重要的军事据点所在之处,那里驻扎着大量精锐的军队。我们若是选择从此地发起突然袭击,会不会显得有些过于冒险和激进了呢?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面对向明的担忧,祁承瑾却丝毫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心。只见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如今绝大部分的兵力都已经被吸引到了灵州附近一带。倘若此时南临境内其他地方再度燃起战火,你认为那些南临人还能有闲暇精力去顾及燕南这边的情况吗?况且,以他们目前的布局来看,绝对不会预料到我们竟敢大胆地从天禄山方向对燕南展开突袭。”祁承瑾冷静地分析道。 说罢,他转头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元冥身上,吩咐道:“时希玄现在应该也到南临了,元冥,无论如何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与时希玄取得联系!” “时希玄?南临国五皇子?他怎么会在南临?他不是应该在北昭吗?”向明满脸狐疑地盯着祁承瑾,眼中充满了不解和困惑,急切地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眼神略带戏谑地瞥了向明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哦?是谁告诉你他在北昭的?”说完,只见他动作娴熟地调转马头,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同时右手高高扬起马鞭,毫不犹豫地朝着身后的马屁股用力一抽。只听得清脆的鞭声响起,身下的骏马吃痛,仰头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向统领!你还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元冥的声音冰冷而又严肃,仿佛带着丝丝寒气穿透空气传入向明的耳中。向明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翻身上马,挥动缰绳,奋力追赶前方已经渐行渐远的身影。 夜幕笼罩之下,万籁俱寂。然而,在这片宁静的表象背后,却隐藏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果不其然,南临这边早已完成了整军备战。一队队士兵身着黑色铠甲,悄无声息地集结在一起。 他们借着月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灵州城缓缓逼近。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夜中若隐若现。 “大人,大人!”一个略显焦急且压低嗓音的呼喊声传来,说话之人正是今日在灵州城墙上与灵州刺史卫山河交谈过的那名小将士。此刻,他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拉扯着卫山河的衣袖,仿佛生怕引起他人注意一般。 卫山河今日一整天心中总是隐隐感到不安,这种莫名的忐忑让他无法安心回去休息。于是,他决定留在灵州城上,跟着其他将士守着城。听到小将士的呼唤后,他眉头微皱,轻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只见小将士用手指向自己的身后,眼神充满警惕地道:“您看那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顺着小将士所指的方向望去,卫山河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双眼微微眯起,仔细观察起来。 起初,视线尽头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影,但随着时间推移,那些黑影竟然开始缓缓移动,而且速度逐渐加快,距离灵州城也越来越近。卫山河心头一紧,意识到情况不妙。他迅速转身蹲下身来,对着不远处的其他将士打出一连串手势。 这些守城将士们都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之辈,看到卫山河的手势后,立刻心领神会。他们纷纷握紧手中的弓箭,并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油浇洒在箭头之上。只待卫山河一声令下,便要让这群妄图侵犯北昭领土的南临人好好尝尝厉害,让他们知晓北昭的儿郎绝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第85章 失败 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尽管大家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当时间越来越接近,内心深处仍难以抑制地涌起一阵紧张情绪,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卫山河紧盯着半蹲在城墙后面,心中暗自估摸时间,他估算着南临人差不多要到灵州城下时,他毫不犹豫地快速举起右手,并将手心朝下猛地一挥,口中高喊:“放箭!” 刹那间,原本隐匿于灵州城墙上的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齐刷刷地站起身来,他们拉满弓弦,瞄准下方的南临小队,毫不犹豫地松开手指。无数箭矢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呼啸着朝目标飞去,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灵州城墙,那火光冲天而起,将黑夜映照得宛如白昼。 “大人,不好,我们中计了!这怎么办?”城墙底下,一名男子惊恐地喊出声来。只见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目光惊惶地望着四周那些被箭射中倒地的同伴。此时,箭头所附着的火焰正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被击中的人们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着,凄惨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张溪礼此刻也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己方已然落入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但毕竟久经沙场,很快便镇定下来并高声下令道:“撤退!赶快撤退!”其余人听到张溪礼下达的命令后,纷纷如梦初醒般转身拼命逃窜,一个个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而灵州城墙上的守军们看到南临人落荒而逃的模样,则个个喜笑颜开。他们兴奋地欢呼雀跃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大人,我们胜了!我们胜了!”一时间,欢呼声、叫好声回荡在灵州城上空,久久不散。 卫山河静静地站在那里,与周围兴奋不已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然而,当他看到城墙上那些将士们因胜利而绽放出的灿烂笑容时,心中虽有忧虑,但还是不忍心打破这欢乐的氛围,于是嘴角微微上扬,陪着大家一同笑了起来。 其实,只有卫山河自己心里最明白,这次能够这么轻松地击退南临人,完全是因为他们提前得到消息并且有所准备。而且,这次前来攻城的仅仅是南临人的一支试探性小队,并非主力大军。 倘若真是南临大军倾巢而出,聚集在城墙之下发起猛攻,仅凭他们现有的人手和防御力量,恐怕根本支撑不了几天时间。到那时,不知又将会有多少将士血染沙场、马革裹尸。 再看向另一方,只见南临小队损失惨重,已有半数人员阵亡,侥幸逃回的也都身负重伤。其中,张溪礼艰难地拖着一个伤势严重的同伴,步伐踉跄地向己方阵营撤退。 这时,一名眼尖的普通将士忽然发现了他们,并抬手指向不远处喊道:“王将军,您快看!那是不是张校尉?他们好像受伤了!”听到这话,王泊心头一紧,连忙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只见张溪礼正咬着牙吃力地前行,身上血迹斑斑。 王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同时还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他快步迎上前去,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张溪礼,焦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会受如此严重的伤?其他将士呢?” 张溪礼迅速地将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人小心翼翼地交托给了身旁的其他将士们,然后挺直身躯,面向王将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而庄重的南临礼。 只见他面色凝重,语气急切地说道:“王将军,北昭人似乎早已知晓我们的行动计划,并且提前做好了充分的防备。当我们刚刚靠近灵州城下时,他们便毫不犹豫地点燃箭上的火,并向着我们射出如蝗虫般密集的箭矢。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以至于我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听到这番话,王泊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之色,甚至在某一瞬间还泛起了一抹猩红。他紧紧地皱起眉头:“这怎么可能?他们究竟是如何得知我们要进攻灵州的消息的?我问你,当时在城墙上负责指挥作战的人当中,可曾见到过御国将军李南北?” 面对王将军连珠炮似的发问,张溪礼面露难色,有些无奈地回答道:“王将军,当时夜色漆黑如墨,再加上撤退之时场面异常混乱,众人只顾着撤退,根本没有闲暇去留意城墙上指挥之人究竟是谁?” 王泊听后,缓缓松开了扶着张溪礼的手,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焦躁情绪。他沉思片刻,挥手示意张溪礼先退下休息,口中同时下达命令道:“暂且原地安营扎寨,不得擅自行动。” 待张溪礼领命离去之后,王泊独自一人站在营帐前,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次出兵灵州之事。按理说,关于此次军事行动的详细计划,除了王上与太子之外,并无他人知晓。然而如今却走漏了风声,让北昭人有所准备。 究竟是谁泄露的?突然间,王泊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五皇子?想到此处,他不禁心头一沉,暗叫一声:“不好!”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设想的那般发展,那么此时此刻,五皇子恐怕早已离开北昭,甚至在离开北昭之前,就已然洞悉了王上与太子精心策划的全盘计划并且告诉给了北昭人。 如此一来,五皇子极有可能藏身——南临境内。那么五皇子他想做什么?想到此处,他心急如焚地匆匆步入营帐之中。一入帐内,他便迫不及待地伸手随意抓起一支毛笔,紧接着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洁白如雪的纸张上奋笔疾书。只见他运笔如飞,不多时,一封字迹潦草但却饱含重要信息的书信已跃然纸上。 “来人!”他高声呼喊,声音未落,便见一名身姿矫健的士兵应声而入。 “在!”士兵单膝跪地,抱拳应道。 此时,王泊的面色凝重至极,毫无半分玩笑之意,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你且听好,这封信件至关重要,关系到我朝生死存亡之大事。你必须立刻动身启程,马不停蹄赶回皇都,亲手将此信交予王上,途中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待那名士兵领命离去之后,王泊并未就此停歇,而是再次迅速提笔,重新书写了一封信函。这次,他选择将其捆绑在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脚上。做完这些双保险措施之后,王泊心中稍感宽慰。即便信鸽在传递途中遭遇意外无法送达目的地,但至少还有那名送信将士能够确保这封关键信函最终安然无恙地落入王上手中。 第86章 拦截 就在信鸽扑棱着翅膀刚刚飞出没多远的时候,一支利箭如同闪电般破空而来,精准无比地射中了它。可怜的信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就直直地坠落到地上。与此同时,那位负责送信的将士牢记着王泊的嘱托,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然而,当他路过一处看似平静无奇的道路时,意外发生了。只见身下骑着的战马突然前蹄一软,整个身体向前倾倒。 原来,路中间竟然横着一根若隐若现的绳索,这根绳索巧妙地隐藏在了杂草之中,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发现。战马猝不及防之下,被这根绳索绊住了马腿。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马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人瞬间失去平衡,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送信的将士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好几圈,才好不容易避开了马匹踩踏的危险。可还没等他喘口气,两道黑影路旁窜出,手中明晃晃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紧贴着肌肤。 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另一个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迅速上前开始搜查他的身体。没过多久,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就被找了出来。 “你们不能这样!”眼看着自家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护送的信件落入他人之手,那名将士瞪大了眼睛,不顾一切地伸出手想要夺回。直接被其中一黑衣男子一箭了结,准确无误地贯穿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花。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两名黑衣人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接着,他们毫不留情地将尸体抬起,用力抛进了一旁湍急的河流里。河水汹涌澎湃,很快就将尸体淹没得无影无踪。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其中一名黑衣人转头看向同伴,开口问道:“真的如殿下所说的一样,我们现在还要继续守在这里吗?” 手持信件的那名黑衣人略作思索,然后果断地下令道:“留下两个人在此看守,以防万一。其他人跟我们一起返回,把信件交给殿下。”说罢,他挥了挥手,带着其余几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阳光逐渐洒向大地,照亮了灵州城。然而,城墙上的将士们却没有丝毫懈怠之意。 一名副将走到卫山河身边,关切地说道:“大人,您一夜未眠,是否要回去歇息一下?经过昨夜的事情,料想南临人短时间内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 卫山河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了!你安排其他将士轮流去休息吧,我不亲自盯着,心里不踏实。”整整一个晚上,他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灵州城外的空地上,不曾有片刻离开,以至于双眼布满了血丝,疲惫不堪,但那眼神中的坚毅与警觉依然丝毫不减。 随后,卫山河道:“立刻派人将消息传布下去,务必稳住城中百姓。告知他们,李将军率领的援兵很快便会抵达灵州城增援我们!” 与此同时,远在北昭都城,由于南临国的事情,太后的丧事最终只能一切从简。景佑帝面色凝重地站立在思政殿内,凝视着太后那冰冷的牌位,心中悲痛万分。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掌心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缓解内心的痛苦和不安。 宁亲王府内,宁静而祥和。一处紧致的小院里却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小姐,您为何不将您怀有身孕的事情告知王爷?”蓝香一脸疑惑地问道。 黎若言静静地伫立在窗前,轻柔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凝视着远方,轻声说道:“此事我也是刚知晓不久,且正值皇祖母遭遇变故,我根本来不及和王爷说。况且……这孩子来得着实有些不合时宜。”她的眼神中交织着忧愁但对这个孩子又有些期待。 蓝香见状,赶忙上前劝慰道:“小姐,您可千万别整日这般唉声叹气的。您如今可不是独自一人了,还有腹中的小主子需要您照顾。您得多为他着想才是啊!” 黎若言微微叹了口气,苦笑着对蓝香说:“好了,蓝香,我心里明白。只是眼下的情形,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蓝香眼珠一转,灵机一动,连忙说道:“小姐,要不咱们暂且不去想那些烦心事。我去瞧瞧厨房有没有什么可口的吃食,给您端过来。这几日您都未曾好好用过膳食,这样可不行,要不然等王爷回来看见您瘦了,他不得拿我开刀。” 随即转身匆匆离去,只留下黎若言依旧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事重重。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更增添了几分韵味。 “元玄,元序那边可有传来新的消息?”她微微仰着头闭上眸子感受着风滑过她的面颊。 此时,正悠闲地躺在房顶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晒太阳的元玄,听到自家主子的问话后,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而起,然后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般,迅速从房顶跃下。 “回主子,元序昨日刚来传过信儿。据他所言,这二皇子近些日子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并未见有何异常之处。”元玄站定身子,恭敬地向黎若言行礼汇报。 黎若言轻轻点了点头,秀眉微蹙,似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又开口问道:“那我爹那边是什么情况?” “启禀主子,黎大人近来与二皇子颇为相似,整日也是待在自个儿府上。除了按时上朝之外,属下未曾见到他与其他人有过多接触。”元玄如实回答道。 “一个堂堂丞相被连贬数级沦为门下侍郎,我不信他心中会不焦急。元玄,你继续派人盯着,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是” 第87章 偷听 “元青怎么样了?”只见一名男子静静地躺在院墙的一个角落里,听到声音后缓缓地转过头来。阳光洒落在他略显冷漠的面容上,映照出几分关切之意。 “元羽,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整天都埋在自己屋里捣鼓你的那些宝贝药吗?,今日怎么这么悠闲,还有空到这里盯着我?”元青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元羽微微一笑,走到元青身边坐下,轻声说道:“我刚刚才从皇宫出来。若不是与皇宫里的人颇为熟悉,想要顺利进入皇宫可没那么容易。等你这边的情况了解完毕,我还得赶紧赶回王府向王妃汇报消息。” 元青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元羽,略带担忧地说:“我倒是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你和元风会这么信任王妃?难道你们就不担心王妃会对主子不利吗?毕竟人心难测!” 元羽并未多加思索,而是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元青的肩头,同时将视线投向下方的院子。 “人和人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严苛来说王妃也是我们主子,更何况如今她肚子里还有小主子。我和元风并没有像你们那样想得那么复杂、深沉。我始终坚信主子的眼光,既然他选择相信王妃,那我自然也毫无保留地相信她。”说完,元羽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无比信任的神情。 元青微微颔首:“嗯,你说得确实有一点道理。不知道主子和元冥那边顺不顺利。如果主子回来后得知自己要成为父亲这一喜讯,一定会很开心!” “放宽心啦,此次主子特意将元风留在了都城,而带着元冥去。元冥不仅心思缜密、考虑周到,其武力值更是毋庸置疑的强,断然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正当两人仍在一侧交谈之际,突然间,他们察觉到有个人正鬼鬼祟祟地。于是乎,二人迅速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双双噤声不语。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名身着华丽锦袍的男子,脚步略显虚浮不稳,犹如踩在棉花之上一般,同时还不停地左顾右盼,似乎在警惕周围是否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再仔细观瞧,便能发现此人眼眶下方有着明显的乌青色,仿佛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似的,就连身上穿着的衣物也是松松垮垮,显得极为邋遢不堪。待他再三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便如一只敏捷的猫儿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快,跟上去瞧瞧!”元青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元羽吩咐道。紧接着,两人如同轻手轻脚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朝着那间屋子慢慢靠近过去。待到距离合适时,他俩不约而同地蹲伏在了屋子外侧的角落里,屏气凝神,侧耳倾听着屋内传出的任何声响。 “少爷,少爷!这大白天的,万一被夫人和老爷知晓了此事,奴婢就活不了了!他们定会活活打死我的!”梅香满脸惊恐地哀求道。 “梅香,莫怕,有本少爷在呢!我自会护着你周全的。再说了,我那老爹如今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心来管我的事儿?哎呀,宝贝儿,我可想死你了,快来让本少爷亲亲嘛!”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猴急地伸手去搂抱梅香。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嗖、嗖”两声轻响,元青与元羽极为默契地纵身跃上屋顶,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开了一片瓦砾。透过那小小的缝隙,屋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只见那男子犹如饿虎扑食般迫不及待地搂住了娇小柔弱的梅香。梅香则一脸羞涩与惊慌,她那双纤细的小手不停地抵在自己胸前,试图用力将眼前之人推开。 然而,那男子不仅没有丝毫收敛之意,反而愈发兴奋起来:“嘿嘿,梅香,你就别再害羞了!你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本少爷哪个不曾见过?乖乖听话,日后定当好好待你!”后面发生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元青和元羽依然静静地趴在房顶上,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这黎府的公子怎么如此虚弱不堪?这么快就完事了,依我看呐,他这毛病肯定小不了!”元羽皱着眉头,一脸分析地说道。 元青听到元羽这番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微抽搐,脸上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真不愧是你这个药痴啊,不管看到谁,都觉得人家有病似的。” 元羽一听可不乐意了,连忙反驳道:“哪有啊,你又不是没亲眼瞧见,就凭他刚才那表现,还有持续的时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正常。一个堂堂成年男性,怎会如此不济事......” 然而,元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元青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行了行了,赶紧打住吧!我可一点儿都不想听你在这里跟我卖弄你那些所谓的歪理。”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那名男子正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只见他嘴巴紧紧咬住自己的裤腰带,以便腾出双手来快速套上外衣。 与此同时,他的嘴里还含含糊糊、颠三倒四地念叨着:“我爹现在不过是暂时失势罢了。只要等我姐姐成功怀上皇子,到那时,我可就是尊贵无比的国舅爷!而我爹也将摇身一变成为国丈大人” 床上的小丫鬟,蜷缩着身子,手紧紧地抓住被子,并用力地将其拉至自己的胸口位置,她又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捂住被子边缘,似乎生怕它会滑落下来。“可是我听说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进过后宫了” 就在这时,黎仲恺已然迅速而利落地穿好了衣裳。他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呀!皇上最近的做法显然是有着广纳妃嫔、充实后宫之意。不然的话,我爹怎么会将我姐姐送入宫里呢?” 第88章 不是故意的 元羽和元青趴在那里已经听了许久,但入耳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他看了一眼元青,忍不住抬脚轻轻地踢在了元青腿上:“听了这么久,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被踢中的元青,抬起头来看着元羽,他缓声道:“倒也不能说是完全没用,至少可以确定的是,目前黎泽似乎已有放弃支持二皇子的想法,转而谋划让自己的女儿怀上皇子。野心,难怪这段时间如此安分守己。对了,你不是刚从皇宫里出来吗?元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元羽闻言,摇了摇头道:“元风没说什么特别的,依旧跟往常一样。但有一点,最近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二皇子总会突然惊醒。而且还有一个奇怪之处,昨天夜里他惊醒时口中一直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不是故意的’这句话。” “不是故意的?”元青低声重复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之中。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二皇子在睡梦中都念念不忘呢?正当他苦苦思索之际,元羽却忽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行了,这里就交给你继续盯着吧,我先行一步,回王府去了。”说完,不等元青回应,元羽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元青独自留在原地,继续思考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燕南边境,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包上,三个人正半蹲着身子,身后跟着一队兵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山脚下那密密麻麻的营帐。为首之人正是向明、祁承瑾以及元冥。只见他们神情严肃,目光紧紧锁定下方那些来回巡逻的士兵。 向明压低声音开口道:“王爷,您瞧这底下巡逻的士兵数量众多,由此可见燕南对于南临来说确实至关重要。”一旁的祁承瑾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而元冥则始终沉默不语,一双锐利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仿佛在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破绽。 祁承瑾远远地眺望着前方的营帐,只见其中一处看守的士兵数量众多,一个个全副武装、神情肃穆,仿佛是在守护着什么至关重要之物。而在另一侧,虽然士兵相对较少,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人的衣着与前者有着明显的区别。这种异常情况让祁承瑾不禁心生疑惑,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底下具体是什么情形还不清楚。不如这样,等到天黑之后,本王和元冥先悄悄潜入进去查看一番,了解一下实际状况。向统领,你就留在这儿负责守住后方,以防万一。” 然而,话音刚落,向明声音便急切地响起:“不行,王爷!还是由我和元冥前去吧,属下绝不能让您亲身涉险!”他满脸忧虑之色。 面对向明的劝阻,祁承瑾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紧盯着向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行了,不必再多言,这是命令!”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终于缓缓降临。大地被黑暗所笼罩,只有营帐周围的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祁承瑾和元冥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地点点头,然后分头开始行动。 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着整个营帐迂回前进。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士兵,时不时停下来倾听四周的动静。经过一番艰难的摸索,两人最终成功会合在一起。 “主子,这里面果然有问题!属下刚才路过那处守卫众多的地方时,惊讶地发现那些守卫数量虽多,但却极其松散懈怠,根本就没把看守当回事儿!我便趁机轻而易举地溜了进去。本以为能找到些重要的东西,可谁曾想,里面居然仅仅囤放着一堆衣物而已,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听到这话,祁承瑾微微颔首,表示已知晓,随后目光转向元冥,抬手示意他朝旁边看去。元冥见状,赶忙顺着祁承瑾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不远处赫然便是那看起来似乎没多少护卫的另一处所在。 “你仔细瞧瞧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跟其他那些普通士兵的着装截然不同。放眼整个军营,像这样身着特殊服饰的人数相对较少,由此足以推断出,身穿此类衣服之人的身份地位必定远远高于普通士兵。再看看他们身上配备的护甲,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明显要优于普通士兵所穿戴的那种。所以说,此处恐怕才是真正需要我们关注的关键之地!”祁承瑾冷静分析道。 “得想办法进去看一下。”祁承瑾紧紧地皱起眉头,目光如炬般盯着那处地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元冥突然开口说道:“主子,我倒是有个法子。”祁承瑾闻言,迅速转过头来,将视线落在了元冥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疑惑。 只见元冥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据我观察,他们每隔大约半个时辰便会有人前来接替岗位,但接替的人选相对来说较为固定。如此一来,每个人大致能够休息一个时辰左右,然后又要重新轮换。从表面上看,这种安排似乎并无不妥之处。然而,待到后半夜时分,经过长时间的值守,这些人的身体必然会感到疲乏不堪,而与此同时,他们的警惕之心也会随之降低到最低点。” 祁承瑾静静地听完元冥这番分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其所言不虚。但紧接着,他追问道:“你所说的确有些道理,可问题在于,你到底打算如何让我们成功混进去?这才是关键所在!”显然,对于元冥尚未提及具体的进入方法,祁承瑾心中仍存有疑虑。 “主子,您先别急!来,看看这个。”说着,只见元冥迅速地伸手探入怀中摸索起来。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物件,定睛一看,竟然像是一管药膏模样的东西。 祁承瑾只是匆匆一瞥,便立刻认出了此物:“嗯?这不是元羽那臭小子捣鼓出来的玩意儿吗?第一次用在元影了身上,不过话说回来,这效果还真是不赖!元影装扮成时希玄的样子,就单从外貌上看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第89章 地下火药 在略显简陋的营帐内,六张床铺依次摆放着,上面正熟睡着四个疲惫不堪的身影。此时,营帐外微弱的光亮透过帐门的缝隙,隐隐约约地洒了进来。仔细一看,只见营帐门下竟悄然伸出一根燃着的香,缕缕轻烟袅袅升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一刻钟之后,突然一块石头如流星般直直朝营帐里飞去,但令人诧异的是,里面熟睡的四人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就在这时,两道黑影迅速闪进营帐之中。来者正是祁承瑾和元冥,他们二话不说,径直走向其中两张床铺,一人抓住一个人的胳膊,毫不费力地就将那两个人拖出了营帐。 紧接着,祁承瑾和元冥动作麻利地扒掉了这两人身上的衣物,并快速套在了自己身上。为了以防万一,确保这两个被拖出去的人不会中途醒来坏事,元冥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瓶药水,掰开两人的嘴巴,将药水灌入其中。做完这些,两人对视一眼。 现在只差最后关键的一步,元冥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打开,伸手轻轻蘸取了一些瓶中的液体,然后轻轻地涂抹在那两名昏迷不醒之人的面庞之上。刹那间,那些液体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并凝固成型。仅仅几秒钟的功夫,一张完整的面具已然呈现在眼前。 祁承瑾不禁啧啧称赞道:“元羽弄的这个玩意儿还真是不错!本王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元冥,不得不说你这脑子确实灵光!”说着,他与元冥一同动手,轻而易举地将那两张面具从两人的脸上撕扯了下来。 随后,两人手脚利落地把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两人藏匿于附近茂密的草丛深处。估摸好时间之后,他们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进行所谓的“交接”。 当他们来到营帐前方时,只见负责看守的另外两人早已困倦至极,不住地打着哈欠。看到有人前来交接,他们甚至都懒得仔细查看来人身份,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留下祁承瑾和元冥顺利进入了营帐。 两人踏入营帐之后,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各式各样的衣物。 “怎会又是衣物?着实有些古怪!元冥,快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祁承瑾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对身旁的元冥吩咐道。说罢,他便伸出右手,仔细地摩挲着周围的物件。 就在这时,他的指尖忽然触碰到一根绳索状的物体,出于本能反应,他下意识地用力一扯。刹那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 “主子,您快看!”祁承瑾闻声迅速转身,顺着元冥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竟突兀地裂开一道口子,一条幽暗深邃的地道悄然浮现眼前。 “元冥,你到外面守候,不要让其他人靠近此处。本王进去看看。”祁承瑾当机立断,决定深入其中查探一番。 “可是主子,这地道之下情况不明,不知是否还设有其他守卫。您就这样贸然闯入,万一遭遇不测可如何是好?”元冥满脸担忧之色,急切地劝阻道。 “无妨,不必忧心。本王自会多加小心,若真遇危险,也能应对自如。你只需在外把好关即可。”祁承瑾语气不容置疑。见此情形,元冥深知难以改变自家主子的心意,只得无奈地点点头,转身走出营帐,在入口处严密把守起来。 祁承瑾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轻手轻脚地迈入地道之中。随着他不断前行,地道内部的空间愈发宽敞开阔,起初狭窄逼仄的通道逐渐变得宽阔起来。 好家伙!当踏入这个地道时,眼前所见令人瞠目结舌,其规模竟然与整个军营不相上下!地道内宽敞无比,光线昏暗但却能清晰地看到两侧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闪烁着冷冽的寒光。而在兵器旁边,则堆放着一袋袋不知其中所藏何物的袋子。 他好奇地走上前,缓缓伸出右手,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受那袋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渐渐地,他心中了然——这里面装的应该是粮食。 紧接着,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个个大箱子吸引住了。快步上前,随手挑了一个,轻轻揭开箱盖,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满满一箱火药!“如果这些火药爆炸,恐怕整个军营的人都会在瞬间灰飞烟灭,绝无生还可能!”他暗自心惊道。 仔细查看完地道中的一切后,祁承瑾小心翼翼地退出地道,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一出营帐,他便低声向身旁的元冥问道:“元冥,可有引线?” 元冥连忙点头应道:“有的,主子。只是您问这引线作甚?” 祁承瑾嘴角微微一斜,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说道:“这地底之下可藏匿着数量可观的火药呢,元冥,你倒是猜猜,若本王将它们全部点燃引爆,将会发生何事?” 元冥心头一颤,瞪大双眼看着自家主子,难以置信地问道:“主子,您难道是想要......” 山坡之上,微风轻拂,草木摇曳。向明静静地伫立着,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山脚下的军营。自祁承瑾和元冥离开之后,他的心便一直悬在空中,久久无法落地。 对于这位宁亲王,向明所知甚少。平日里所听闻的,多是关于祁承瑾种种荒唐行为的传闻。尽管最近一段时间,祁承瑾的风评似乎有了些许好转,但向明心中仍然充满疑虑。毕竟,一个自幼在锦衣玉食、宠溺呵护下成长起来的王爷,又怎能让人轻易相信其能够成就一番大事? 此刻,向明满心忧虑地思索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如果祁承瑾在这次行动中有任何闪失,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仅他自身难保,就连整个北虎军恐怕都要遭受牵连,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想到此处,向明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第90章 燕南大营被炸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撼着大地。紧接着,地下的军营瞬间被熊熊大火吞噬,火光四射,照亮了半边天空。那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开来。 滚滚的浓烟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直冲向天际,遮天蔽日。四分五裂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如同密集的鼓点一般,让人的心也跟着紧紧揪起。浓烟迅速弥漫开来,很快便笼罩了整个军营,使得里面的情况变得模糊不清。 透过那浓厚的烟雾,只能隐约看到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与浓烟之间若隐若现。各种各样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恐怖的乐章。而那接二连三传来的爆炸声,则像是恶魔的咆哮,无情地摧毁着一切。 “出事了!快!”向明此刻心急如焚,心跳急速加快,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来不及多想,毫不犹豫地带领着后面的人朝着底下狂奔而去。 “呸呸……幸好我们跑得快,元冥,要不然咱俩非得被炸得粉身碎骨、飞上天!”祁承瑾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不停地咳嗽着说道。他回头望着身后那一片火海以及仍在不断响起的爆炸声,心中一阵后怕。 “主子,您没事吧?”元冥关切地问道。 “本王没事,只是刚才被烟给呛到了而已。”祁承瑾定了定神,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元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元冥,你看看你这张脸,怎么满脸都是黑黑的?” 听到这话,元冥不由得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了一手的灰土。他无奈地苦笑一下:“主子,您也好不到哪里去!” 祁承瑾连忙尴尬地岔开话题,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尘土,嘴里还念叨着:“还好都没事……” 向明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脚步如飞般地向前狂奔着。终于,前方出现了两个身影,他定睛一看,正是祁承瑾和元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呼喊:“王爷!王爷!” 祁承瑾被向明的呼喊声拉回了思绪,转头望去,只见向明正领着一群人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满脸焦急之色。“向统领,本王在这!”祁承瑾高声回应道。 向明跑到近前,上下打量着祁承瑾和元冥二人。只见他俩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活脱脱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不过好在仔细观察一番后,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即便如此,向明心中的担忧仍旧没有完全消除,急切地问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祁承瑾摆了摆手,宽慰道:“无妨,本王没事,就是脏了点。” 得到王爷肯定的答复,向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然而,他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身后的一片火光,疑惑地开口问道:“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们的军火库被我和元冥点了!” 向明闻言,眼睛瞪得浑圆,满是震惊与钦佩之情。他忍不住赞叹道:“王爷,属下这回可真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面对向明毫不掩饰的夸赞,祁承瑾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向统领过奖了,本王这次也只是侥幸。 祁承瑾其实不是谦虚,他现在也有点后怕。他和元冥弄得这副黑头土脸的样子,也是他在埋设引线的时候,测算出现了一点儿偏差,如果再晚那么一点点,恐怕他和元冥都要丧命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熊熊燃烧的大火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祁承瑾等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远远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那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终于,当最后一声爆炸的余音渐渐消散,火势也逐渐减弱直至完全熄灭之后,他们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因为火药是在地下再加上地道的原因,经过如此猛烈的爆炸,此刻整个军营已然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周围尽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之景。 另一边,陈将军满脸兴奋之色,一路小跑着冲进了营帐。他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殿下!殿下!有重要消息传来!” 听到声音,时希玄迅速转过身来,伸手接过陈将军递过来的信件。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快速浏览完里面的内容后,突然猛地将手中的信纸往桌上一拍,大声叫好道:“好!真是妙计了!竟然能炸了燕南大营,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陈将军连忙回答道:“回禀殿下,目前尚未查明具体情况,但可以确定的是,燕南大营内已无一人幸存。” 听闻此言,时希玄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陈将军,咱们一直等待的那个时机恐怕很快就要来了……” 同一时间,在南临皇都那巍峨壮丽的宫殿之中,一片宁静祥和被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打破。\"王上,王上,大事不好了!\"这焦急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着,扰得人心惶惶。 而此时的时宗宏正沉浸在温柔乡的惬意之中,身旁的美人娇柔妩媚,令他如痴如醉。然而,外面那吵吵闹闹的声响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朝着门外怒喝道:\"滚进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由于太过匆忙,竟是一路连滚带爬。待其好不容易爬到了床边,已是满脸惊恐之色。透过床前那轻薄如烟的纱幔,可以看到此人高举着一份奏章,颤声道:\"王上,王上,燕南大营……燕南大营被炸了!\" 时宗宏原本还欲严惩这个胆敢惊扰自己美梦之人,但当他听到\"燕南大营被炸\"这几个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激动得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他就直接光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人面前,一把夺过奏章,瞪大双眼吼道:\"你再说一遍?\" 第91章 出动皇都护卫 “王上!燕南大营……没了!”话再一次说出口,那人便直直地朝着时宗宏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其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随后,他便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什么?怎么可能会?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朕在问你话!”时宗宏大怒,双眼都要瞪出来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怒容。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抬起腿狠狠地踢向地上趴着的内侍。一下、两下、三下……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那愤怒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奴才不知,真的不知!求陛下饶命!饶命”由于被时宗宏不停地踢踹,地上的内侍太监疼得死去活来,根本不知道该捂哪里才能减轻痛楚。他只能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音凄惨无比。 “来人呐!快去传太子过来!”时宗宏停下了踢人的动作,但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 吼完这句话后,他又恶狠狠地瞪向仍趴在地上的那个内侍太监:“还不快给朕滚远点!别在这里碍眼!” 地上的人听到时宗宏的命令,如蒙大赦般想要立刻起身逃离此地。然而,他刚刚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身上的伤,一下子又重新趴倒在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站起身来。 时宗宏见状,再也顾不上理会此人,转身便急匆匆地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心急如焚,脚步匆匆,脑海里不断思索着燕南大营。 当他终于来到大殿门口时,发现殿内已经聚集了不少大臣。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太子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时宗宏环顾四周,大声问道。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时希成正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他轻手轻脚地走着,目光扫过那些大臣们,最后落在了时宗宏身上。 “父王,儿臣在此。”时希成恭敬地说道。 “燕南大营出事了你知道吗?”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宫殿内原本的宁静氛围。 时希成心头一震,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儿臣也是刚刚听说,父王您别太着急上火,身体为重!”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时宗宏便立刻驳斥道:“不着急?你知不知道燕南大营对于整个南临来说意味着什么?燕南没了,北昭便可长驱直入,轻而易举地攻入我南临的其他城池。要不了几日,恐怕连皇都都会岌岌可危!” 时希成之前并未深思此事,但此刻听自己父亲如此一说,心中不禁也慌乱起来。他嘴唇微颤,焦急地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父王?” 面对时希成的询问,时宗宏发出一声冷哼。但是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时希成身上,而是冷冷地扫过大殿之上的诸位大臣。这些大臣们一个个低垂着头,噤若寒蝉,不敢与他对视。 时宗宏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怎么办?你们倒是说话啊!难道都变成哑巴了不成?你们可比朕更早得到这个消息,要不然怎么会立马进宫,为何如今却无人吭声?” 时宗宏对着下面噤若寒蝉的大臣们大发雷霆。然而,任凭他如何咆哮怒吼,满殿的大臣们仍旧如木雕泥塑一般,没有一个人敢吭一声。 时宗宏见状,气得浑身发抖,最终一甩宽大的衣袖,高声喝道:“传朕旨意!即刻起,皇都内三分之二的护卫火速启程赶赴燕南!剩下三分之一的护卫则留守皇都,不得有误!” 此令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沉默不语的大殿瞬间炸开了锅。立刻有一名大臣挺身而出,面色凝重地说道:“王上,请三思而后行!皇都内的护卫乃是我们皇都最后的一道坚固防线,如此大规模调遣,是否太过草率?倘若此时有心之人趁虚而入,对我皇都打起坏主意,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整个皇都恐怕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时宗宏本就怒火中烧,之前询问这些大臣应对之策时,一个个装聋作哑、闭口不言;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个办法来,这帮家伙却又纷纷跳出来唱反调。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名大臣面前,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那人的胸口处。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大臣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踢得向后倒飞出去数丈远,狼狈地摔倒在地。时宗宏余怒未消,指着地上的大臣怒斥道:“好哇!既然你觉得朕此举不妥,那你去,你就给朕跟着去燕南,其他人都给朕滚!” 眼下见时宗宏在气头上,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好拉着刚刚被踢出去的那名大臣就走。 时希成静静地站在殿内,目光凝视着前方,若有所思地说道:“父王,关于燕南大营的事,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小五所为?不知为何,我的直觉告诉我,小五或许早已离开了北昭。” 时宗宏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回应道:“如今再纠结此事已无太多意义,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将燕南之事妥善处理。此外,必须立刻通知王泊即刻采取行动,切不可再拖延下去!” 时希成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父亲的意思,紧接着应声道:“好的,父王。儿臣这便前去传递消息。”说完,他转身匆匆离去,步伐显得有些急切。 而此时的皇都内,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流涌动。一群神秘之人隐匿于暗处,密切关注着整个皇都的一举一动。就在这时,一只原本准备皇都城外的信鸽突然被拦截下来,但与此同时,另一只信鸽也被放出。 同一时刻,远在灵州城外的营帐之中,王泊正与身旁的副将商议着当前局势。只见那位副将神色凝重地开口道:“这段时间以来,属下一直留意着灵州城的动静,并未发现有任何重大变化。依属下之见,我们是否也该有所动作了?毕竟长时间按兵不动,恐会生出更多意想不到的变数。” 王泊听后,略微思索一番,然后回答道:“莫急,我此前已然传信回皇都,向王上确认消息。王上既然下令让我们按兵不动,想必其中定有深意和周全的考虑。不如暂且稍安勿躁,等待王上的进一步指示,待到那时再行决策也为时不晚。” 第92章 夺位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边的祁承瑾也成功地与时希玄取得了联系。当他打开那封来自时希玄的信件时,只见信纸上赫然写着仅有八个大字:“皇都护卫,赶往燕南”。 站在一旁的元冥和向明见状,纷纷好奇地凑上前去一探究竟。待看清信上的内容后,向明不禁皱起眉头,面露担忧之色,率先开口道:“连皇都护卫都出动了?由此可见,这次南临国君想必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祁承瑾面沉似水,沉默片刻之后,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撤退。”除此之外,再无多言。 听到这个决定,元冥不由得看向自家主子,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主子,您是不愿与这皇都护卫正面交锋” 祁承瑾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解释道:“这本就是南临国内之事,我北昭本就不该过多地插手其中。已经到了这一步,时希玄想来他下一步定然会有大动作。而我北昭的将士们应当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而英勇奋战、流血牺牲,但绝对不应成为他国争斗中的牺牲品。所以,我们暂且先撤,让南林人扑空。再者,时希玄并未明确要求我们相助,我们不妨先退至一旁静观其变,超近道回灵州” 向明一听闻王爷所言,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王爷说得太对了!如今南临人尚未到来,我们正好可以趁机从燕南超小路返回灵州。想来李将军所派的援军应该已经抵达灵州,届时我们便可前后夹击,将他们一举包围歼灭!” 而另一边,时宗宏自从燕南大营遭遇变故以来,便整日忧心忡忡,难以入眠。每一个夜晚对于他而言都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能有护卫的最新消息。 然而,日复一日,始终未能等来好消息。就在今天,身心俱疲的他终于在焦虑与疲惫的双重折磨下,勉强合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可就在他刚刚入睡不久,一股寒意骤然袭来。时宗宏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把寒光四射、冰冷刺骨的利剑正稳稳地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他心中一惊,但目光迅速上移,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竟然是时希玄! “父王,许久不见,儿臣可是十分挂念您呢!”时希玄面带微笑,但其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时宗宏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瞥了瞥,看向那把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尽管身处如此危险之境,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依然毫无惧色,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肯轻易低头示弱。 “朕真后悔!当初就应该果断地杀了你!” 时希玄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完时宗宏的怒吼后,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父王,儿臣心中一直存有一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儿臣同样身为您的亲生骨肉,为何您却对儿臣处处提防戒备,甚至想要了儿臣的命?时希成论及能力,他根本无法引领南临国走向更好的未来。” “哼!成儿的能力或许的确不如你,但他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更是由朕亲自抚养长大的!你这忤逆之子,又有何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时希玄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呵呵,既然如此,父王大可放心。儿臣会让时希成一起下去陪您的。”话音刚落,只见原本昏暗的房间突然灯火通明起来。紧接着,时希成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被几个人五花大绑地扔了进来。他的嘴巴还被塞上了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希玄微微抬起手,朝着站在一旁的人轻轻示意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只见那个人迅速走上前来,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一直紧紧塞在时希成嘴巴里的那块破布猛地抽了出来。 这块布刚被拿走,时希成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张开嘴就开始大声怒骂起来:“时希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大逆不道,弑父杀君,你一定会遗臭万年、遭世人唾弃!” 面对时希成的责骂,时希玄却只是冷冷一笑,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说道:“遗臭万年?太子殿下啊,您未免也太过于天真单纯了吧。要知道,我是胜利者,要让世人看到什么和不该看到什么都取决我。更何况,一名拥有才能的君主,可以带领百姓们过上安居乐业、幸福美满的生活,那么至于手段光不光彩重要吗?”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紧紧闭着双眼、默默听着他们二人激烈争吵的时宗宏,突然之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只听他用一种异常平静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你动手吧。” “父王,您疯了吗?时希玄,如果你真敢这么做,一定会遭到天谴的!”然而,话还未说完,时希玄就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脆利落地一剑割破了时希成的喉咙。 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而时希玄一边注视着时宗宏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可是,令人惊讶的是,时宗宏只是紧闭着双眸,面容之上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看到这一幕,时希玄冷笑着嘲讽道:“父王,您还真是够狠心!前一秒明明还在关心着太子殿下,可如今太子殿下就这样惨死在了儿臣的剑下,您的脸色居然连一点点变化都没有。不过没关系,父王,儿臣不会对您动手的,太子殿下说的没错,您是我父亲。可是您间接害死了北昭的太后!您猜猜看,如果儿臣将您交出去给北昭,他们会怎样来处置您这个罪魁祸首呢?” 第93章 南临易主 就在这时,时宗宏原本紧绷的表情突然有所松动,他满脸狐疑地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时希玄。然而,这一丝疑惑很快就被讥讽所取代,只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是朕输了。不过,你不要以为朕会乖乖听你的,任由你随意摆布!朕可是天子!”话音未落,时宗宏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前猛冲而去,目标直指时希玄手中紧握的利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噗嗤”一声,剑身瞬间贯穿了时宗宏的身躯。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紧紧握住剑柄,脸上竟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仿佛对死亡毫不在意一般。“哈哈哈哈哈……你这逆子,别忘了,你身上流淌着朕的血液,无论如何,终有一日,你也会步朕的后尘!”伴随着这声狂笑,时宗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轰然倒地。 时希玄的双眸犹如寒星般,死死地凝视着时宗宏的尸体,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紧接着,他低头看了看溅落在自己身上的鲜血,眉头微微一蹙,毫不犹豫地伸手扯下那件染血的外衣,随手扔在了一旁。 随后,时希玄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来人!皇宫遇袭,太子与父王双双殒命!另外,让朝中所有大臣即刻入宫!” “遵命,殿下!只是,如果有人胆敢违抗,不肯入宫,要怎么处置?” 时希玄面色阴沉地擦拭着手中的宝剑,那冰冷的剑身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他冷冷一笑:“若真有这般不知死活、不识好歹之人,留之何用?直接杀无赦便是!” “属下明白,定不辱使命!”侍卫领命之后,如一阵风般迅速离去。 待得所有大臣匆匆忙忙地被驱赶进宫殿后,眼前所见的景象令他们无不骇然失色——只见大殿之内赫然摆放着两具被洁白布帛覆盖住的尸体!大臣们皆惊惶失措,面面相觑,一时间整个殿内弥漫着恐惧与不安的气氛。 站在高台上的时希玄冷眼旁观着众人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下高台。而此时,众人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锁定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敢移开。 走到两具尸体旁边,时希玄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蹲下身去。他伸出手,仿佛漫不经心地抓住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角,猛地用力一掀。刹那间,白布滑落,两具尸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看清尸体面容的瞬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有的人甚至吓得更是又连连后退几步。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胆子稍大些且不惧生死之人竟然径直冲向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尸体旁,悲声高呼:“王上,太子殿下!” 时希玄却对这人的举动视若无睹,反而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一幕。未等那人再多说一句,只见寒光一闪,时希玄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影如电,直直刺向跪地之人。那人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伤口,但鲜血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止住。 “你……你……”那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时希玄,口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话还未完便已支撑不住,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其余大臣目睹此景,全都惊呆了,一个个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不过,还是有些反应敏捷之人率先回过神来,向着时希玄行起了君王之礼,并高声喊道:“臣叩见新王!” 随着这第一人的带头,其他大臣也如梦初醒般纷纷效仿,此起彼伏的朝拜之声响彻整个大殿:“臣叩见新王!” 灵州城内,一名士卒满脸喜色地飞奔上城墙,边跑边喊:“大人,大人!李将军派来的援军到啦!” 此时的卫山河,早已没了最初那副干净整洁、英姿飒爽的模样。他满脸胡茬,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因多日在城墙上守着变得皱皱巴巴,沾满了尘土。 听到士卒的呼喊,卫山河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向城墙边缘,急切地问道:“人呢?”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身着副将服饰的男子登上城墙。此人身材魁梧,步伐稳健有力。他身后紧跟着两名士兵,三人皆是风尘仆仆。 副将来到卫山河面前,恭敬地拱手行礼道:“卫大人,末将奉我家将军之命,特率部前来支援大人。” 卫山河连忙回礼,并感激地说道:“有劳贵军相助,还请代我向李将军转达谢意。不知副将如何称呼?” 副将微笑着回答:“大人太客气了,末将姓侯。” “原来是侯副将,真的有劳了”卫山河紧紧握住侯副将的手。 “不知道现下怎么样了,卫大人” “侯副将!他们自从第一次深夜突袭灵州城时吃了大亏之后,便一直乖乖地驻扎在了距离此处不远的山脚下,毫无动静。”卫山河皱着眉头说道。 侯副将听闻此言,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卫大人,末将心中着实有些疑惑,尚需您为我解惑。据末将所知,此次南临可是几乎倾尽了他们所有的兵力,矛头直直地指向了灵州城。按理说,以灵州城内现有的兵力而言,要抵御住南临如此强大的攻势,应当是相当困难的才对。不知大人究竟是如何挡住的?” 只见卫大人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其实,说来也是运气使然。就在南临大军来袭之前的某一天夜里,我的书房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张神秘的纸条。那张纸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南临不久将会来犯’几个大字。” “当时我看到这张纸条时,心中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便下令让将士们加强防备。没想到,没过多久,南临真的派来了一小队人马前来偷袭。好在我们事先有所准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才侥幸取得了那场小胜。然而,自那以后,这南临的大部队却像是突然哑火了一般,迟迟不见再有任何动作。对于他们为什么会这般行事,说实话,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94章 南临事结 \"大人!大人!\"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又一名士兵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然而,就在他刚要张嘴禀报时,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不知道,本王知道。\" 只见祁承瑾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缓缓踏上城墙。他身姿挺拔如松,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他身后,左右两侧分别紧跟着元冥与向明二人。 卫山河和侯府将军望着逐渐走近的三人,脸上皆露出疑惑之色:\"这是......?\" 方才奔来的那名士兵见状,急忙开口解释道:\"大人,这位乃是宁亲王殿下,身旁这位则是北虎军的统帅向统领!\" 听闻此言,卫山河和侯府将军神色一惊,赶忙趋步上前,正欲跪地行礼。但祁承瑾眼疾手快,迅速伸出左右手,分别扶住了两人,阻止他们下跪。\"不必如此多礼。\" 他语气平和地说道。 \"是,王爷!\" 两人齐声应道,然后起身站立一旁。这时,卫山河稍稍向前迈出一步,态度恭谦地问道:\"王爷,不知您刚才所言何意?\" 祁承瑾微微眯起双眸,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并未立刻作答,而是转过身去,双手背负于身后,目光凝视着远方那不远处的山包。良久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南临的天,已然变色。\"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他身上散发开来,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卫山河快速地瞥了一眼元冥和向明,发现他们二人面色平静,似乎对刚刚听到的消息毫无波澜。然而,还未等他细想,便被祁承瑾接下来的话语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 只听得祁承瑾缓声道:“你手中的那张纸条是时希玄派人给你送来的。” 卫山河闻言,心头猛地一震,不禁脱口问道:“南临的五皇子?这究竟是为何?况且据我所知,那南临五皇子此刻理应身在都城才对!” 祁承瑾转过身来,微微眯起双眸,沉声道:“此事说来颇为复杂冗长。其实,时希玄早已悄然离开了都城。而如今留在都城中的那个‘时希玄’,不过是本王安排人手乔装假扮而成罢了。至于那南临的王泊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未曾有所举动,全因时希玄伪造了一份来自南临国君的手谕,并将其传递给了王泊。依这时希玄的行事效率推断,想必此时的南临皇都已然尽数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了。现如今,唯一对此毫不知情的人,恐怕就只有王泊一人而已。” 听完这番解释,卫山河那颗高悬多日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实处。他激动得难以自抑,眼眶渐渐泛红,甚至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王爷,您方才所言……可都是当真的么?” “嗯,”祁承瑾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得到祁承瑾如此明确的答复后,卫山河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对着祁承瑾深深地磕了一个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王爷,臣替灵州城的所有百姓和将士们谢谢您!若不是您,这灵州城恐怕早已沦陷,百姓们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祁承瑾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起卫山河:“起来吧,卫大人,快快请起。本王听闻自从有敌军来袭的消息传来之后,您就一直在灵州城上坚守,从未回过家,甚至连休息片刻都不曾有过。您一心为民、尽忠职守,实在是令人钦佩之至!更何况,此次能真正应该感谢的人乃是当今圣上。若无圣上英明决策、全力支持,又怎么能够如此顺利” 卫山河听后,眼中泪光闪烁,他再次转身面向都城的方向,双手抱拳高举过头,然后缓缓下跪,虔诚地高呼道:“臣和灵州城的百姓衷心感谢皇上圣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呼喊声如雷贯耳,响彻云霄,饱含着对皇帝深深的敬意与感激之情。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边的王泊却心急如焚。他已经在这里等待多时,但始终没有收到来自皇都的任何消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愈发焦躁不安。 正当王泊焦虑万分之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将军将军,皇都的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王泊心中一喜,急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快!快让人进来!\" 王泊焦急地喊道,心中满怀着期待与紧张。他一直盼望着能收到可以行动的消息,然而,来人进入营帐后,一切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那人一言不发,手持利剑,如闪电般刺向王泊。刹那间,剑刃穿透了王泊的身躯,鲜血四溅。王泊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和难以置信,口中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已轰然倒地。 紧接着,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卷金黄色的圣旨,高声宣读起来:\"王泊,无旨擅自发兵攻打北昭,此乃大逆不道之罪,按律当斩,杀无赦!至于其余人,念在新王登基,普天同庆之际,特免尔等罪责。自即日起,军队将交由皇都直接派遣人接管。\" 营帐内的众人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都忘记了反应。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王泊惨死当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而就在这时,那宣旨之人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再次开口说道:\"其他人是想抗旨吗?也想像王泊一般落得如此下场?\"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吾等谨遵圣谕!\" 在这一刻,他们一点都不敢有任何反抗。 就在这同一时刻,北昭皇大殿内,景佑帝正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威严的龙椅之上。他身着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绣着精致的五爪金龙图案,显得格外庄重肃穆。只见景佑帝面色一变,随后猛地抬起右手,用力地拍向面前的檀木桌面。“砰”的一声闷响,仿佛整个宫殿都随之微微颤动起来,桌上的笔墨纸砚也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四散滚落。 第95章 大皇子 “好啊!太好了!干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叶玄!快快快,马上替朕传旨,宁亲王此次处理南临之事功劳卓着,自即日起,北虎军交由宁亲王掌管,北虎军只听令于宁亲王!至于其他的封赏,等他回京之后再另行定夺!”景佑帝兴奋地说道,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自从太后离世以来,景佑帝整日郁郁寡欢,眉头紧锁,从未有过如此开怀大笑的时候。而今天,无疑成为了他这段时间里最为高兴的一天。 叶玄作为景佑帝的贴身太监,对皇帝的这段时间的变化都是看在眼里的。看到景佑帝这般欣喜若狂的模样,他不禁有些欣慰又在心中暗自感叹:倘若宁亲王乃是皇子的身份,那么这太子之位恐怕根本就不需要争? 景佑帝迅速下达完命令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向着思政殿快步走去。他的步伐迈得极大,速度极快,以至于身后紧跟着的小夏子都有些吃力,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你们就在这儿守着!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景佑帝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皇上!”小夏子连忙应声道,对于这样的场景他早已习以为常。因为几乎每一天,皇上都会来到思政殿,在这里静静地待上一段时间。 进入思政殿后,景佑帝径直走到太后的牌位前,缓缓跪了下来轻声说道:“母后,您知道吗?承瑾那臭小子就要回来了。他不仅没事,而且还把事情办得极为漂亮!承瑾有北虎军和怀远给他留下来的人,您可以放心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原本安静肃穆的宫殿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身着灰色衣袍、身形瘦小的小太监神色慌张地朝着宫殿大门飞奔而来。小夏子眼尖,远远瞧见来人便匆忙迎上前去阻拦道:“你这是发什么疯?没看见皇上正在里面吗?这会儿谁都不许进去,难道你想掉脑袋不成?” 那小太监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说道:“小夏公公饶命啊!实在是事情紧急,大皇子他……他回来了!是叶总管特意吩咐奴才赶来向皇上通报一声的!” 听到这话,小夏子心中猛地一惊,脑海对大皇子的印象一片空白。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回应道:“好,等会儿皇上从里面出来,我自会找机会向皇上禀报此事。对了,眼下大皇子人在哪里?” 小太监张了张嘴正准备答话,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瞥见不远处正有一人朝这边缓缓走来。定睛一看,竟然正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大皇子——祁承宇! 小太监见状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叩见大皇子殿下!”与此同时,小夏子和其他人也都反应了过来。 祁承宇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到众人面前站定,他微微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用一种异常沙哑且略带低沉的嗓音问道:“父皇可是在里面?” 听完这些话后,祁怀宇二话不说抬脚便要往殿内走去。一旁的小夏子见状,心中一惊,急忙跪地阻拦道:“大皇子殿下,请留步!皇上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入!” 这时,祁怀宇方才停下脚步,缓缓地抬起头来。借着殿前明亮的光线,小夏子终于得以看清这位大皇子的面容。只见大皇子与其他皇子迥然不同,他的肤色略显黝黑,仿佛经过了长期的风吹日晒;身材更是比其他皇子健壮许多,肌肉线条分明,充满力量感。再细细端详其五官容貌,竟与当今圣上毫无相似之处。 大皇子冷冷地瞥了小夏子一眼,仅仅只是这一眼,就让小夏子如坠冰窖,瞬间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意扑面而来。然而,当他定下心神再次看去时,却发现大皇子的眼神已然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股杀意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在这儿等父皇出来好了。”大皇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正当此时,原本紧闭着的大殿之门忽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缓缓开启。祁怀宇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向前膝行几步,口中高呼道:“父皇!儿臣不孝!这么多年都未能在您身旁尽孝……”声音之中饱含着无尽的愧疚与思念之情。 坐在殿内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听到呼喊声,先是微微一愣,但稍作思索之后,便立刻明白眼前之人究竟是谁了。他定睛看向跪在下方的儿子,目光落在其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掌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之意。想来这些年,这个孩子在外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起来吧,宇儿。”景佑帝微微叹息一声,目光柔和地落在大皇子身上,轻声开口道:“进去之后,好好地对着你皇祖母的牌位磕几个响头。” 话音刚落,只见大皇子颤抖着身子缓缓起身,但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膝盖一点点向前挪动,每移动一下,便重重地磕一个响头:“皇祖母,是孙儿不孝!就连您临终前的最后一面,孙儿都未能赶回来见上一见……” 就这样,大皇子一边哭泣着诉说心中的悔恨与愧疚,一边艰难地朝着太后的牌位靠近。来到牌位跟前时,他早已泪流满面,额头更是因为不停地磕头而红肿不堪:“皇祖母,孙儿还记得小时候您总是让人来给孙儿送吃食。可如今,一转眼的功夫……都是孙儿不孝,没能多陪伴在您身边尽孝……”说到此处,大皇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之情,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站在一旁的景佑帝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与此同时,景佑帝对于大皇子的好感度亦是再度攀升。 第96章 劝说 伯义侯府内一片静谧,但这宁静很快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萧尔均早已得知了宁亲王获封赏的消息,此刻正独自坐在书大堂内沉思着。就在这时,只见管家一路小跑而来,气喘吁吁地喊道:“侯爷!二皇子来了!” 闻听此言,原本陷入深思的萧尔均猛地站起身来,正欲迈步出门前去迎接。然而,未等他迈出几步,一个身影已然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同时传来一道略带傲慢的声音:“本宫都已经进来了,不必相迎!” 只见二皇子身着华丽锦袍,气宇轩昂地径直走到堂上的主位坐下,而萧尔均则赶忙趋步向前,恭恭敬敬地立于堂中。 “不知殿下降临寒舍,所为何事?可是听闻了宁亲王之事?”萧尔均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皇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愤愤不平地说道:“哼!祁怀瑾的事情暂且不提。倒是祁怀宇,他回来了!而且一回到都城,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本宫的父皇跟前演了一出祖孙情深的戏码!他究竟想干什么?他离开都城这么多年,谁都知道皇祖母向来最为疼爱的是祁怀瑾,有他祁怀宇什么事,他如今这般惺惺作态,到底真的是舍不得皇祖母还是想博父皇好感?”说着,二皇子越说越是激动,气得满脸通红,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 萧尔均静静地聆听着二皇子的抱怨,通过这番话,他也知晓了大皇子回来的消息。 “大皇子在都城之中毫无根基可言,能够施展拳脚的空间极为有限,所能倚仗的无非就是极力博取圣上的青睐与好感罢了。毕竟,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晓,当今圣上对太后的感情,而大皇子此番举动倒也算合乎常理。但是圣上如此突兀地将大皇子召回来,也不得不防。 “公主!公主!大殿下回来了!”一声呼喊打破了水凌殿内的宁静。 正在殿内独自失落的五公主祁念欢听闻此讯,瞬间被惊喜所填满,忙不迭地问道:“什么?大皇兄回来了?在哪里?”话音未落,便听到。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的毛躁” 待祁念欢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身影正缓缓走来,那正是阔别已久的大皇子祁怀宇。她毫不犹豫地加快脚步冲上前去,猛地扑进了大皇子的怀中,紧紧拥抱着他不愿松手。 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祁念欢的眼眸中滚落而下,她哽咽着说道:“大皇兄,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 祁怀宇本欲轻轻推开怀中的妹妹,但当他听到这番深情话语时,心头不禁一软,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只得伸出手轻柔地拍抚着祁念欢的小脑袋瓜,安慰道:“好啦,我的小公主,瞧你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我这不已经回来了嘛。” “大皇兄,我真的好难过啊!皇祖母的事情全都怪我……”祁念欢泪水涟涟地哭诉道,那张娇俏的小脸此刻布满了悲伤与自责。 祁怀宇心疼地将妹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念欢,这并不是你的过错,你也是无心之失,不要太过责怪自己了。” 祁念欢抽噎着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皇兄,声音颤抖地说:“可是哥哥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他当时看我的眼神,仿佛想要立刻杀了我一般。” 祁怀宇自然明白妹妹口中所说的哥哥究竟是谁,他轻轻拍着祁念欢的后背,柔声说道:“念欢,我们才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的亲兄妹。你只要在乎皇兄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便足矣,至于其他不相干的人,无需去理会他们怎么想。” 祁念欢听到这番话后,满脸惊愕,她不敢置信地缓缓抬起头,凝视着这位多年未曾谋面的兄长:“大皇兄,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哥哥在悉心照料着我,如果没有哥哥的庇护,我都难以想象自己会遭受多少欺凌与委屈。” “念欢,我心里很清楚你对承瑾的那份情谊。我并没有要求你与他彻底断绝往来,只不过你必须得明白一点,我们之间才是有着血缘羁绊的至亲!在这个世上,唯有我还有母妃,才是你能够全心全意去信赖依靠的人。”祁怀宇的眼眸深处闪烁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让人捉摸不透其中蕴含的真实情感。稍作停顿之后,他接着缓缓开口道: “这件事,念欢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一趟李子良谈谈。要知道,李子良是承瑾的伴读,他们俩关系匪浅,有他从中做说客。又加上承瑾向来明辨是非,他心里头自然也清楚你并非有意为之。但是,即便如此,经历过这次事情,恐怕你与承瑾之间的感情终归还是会产生些许变化。” 听到这番话,念欢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嗯,皇兄,这些道理我都懂。其实……我只是希望哥哥他不要因此而厌恶我就好,我明日就去找李子良” “念欢,你毕竟是尚未出阁的公主,身份尊贵,这样贸然亲自去找那李子良确实不太妥当。明日皇兄会陪着你一同前去的。” 祁念欢听后,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抬起头,感激地望着祁承宇说道:“好,谢谢皇兄!有皇兄在,念欢就安心多了。” 而另一边,宁亲王府的朱红色大门紧闭得严严实实,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自祁承瑾离开都城之后,黎若言便下令府上众人,除非是必要的采购事务,否则一律不许踏出王府半步。而景佑帝降下圣旨对祁承瑾进行封赏的时候,黎若言更是毫不犹豫地让墨管家派人将宁亲王府的大门牢牢关闭,谢绝一切访客。 此刻,黎若言在蓝香的搀扶下缓缓漫步于王府的庭院之中。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然而,即便如此美景当前,黎若言那张娇美的容颜上依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蓝香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姐,为什么王爷得到皇上的封赏,可您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愁容?” 第97章 黎府丧事 “蓝香,你想的太简单了,不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王爷本来就深得当今圣上的宠爱,如今圣上又把兵权交给了王爷,你可知道,这皇家的宠爱有时就是催命符!眼下皇上尚且在位,可以护着王爷,但一旦皇位易主,情况可就难说了。从古至今,又有哪一个帝王能容得下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呢?” 蓝香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小姐,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呀?现如今兵权都已经给王爷了,难道要去跟皇上说咱家王爷不要这兵权,请陛下收回去不成?” 听到蓝香天真无邪的话语,黎若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岂容你这般随意讨价还价?” 见自家小姐终于展颜一笑,蓝香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忙不迭地说道:“小姐笑了便好,那我也就安心啦。小姐您呀,当下最要紧的便是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好好调养身子,静候腹中的小世子或是小郡主平安降生。”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漫步于庭院之中,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墨竹脚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到了近前行了个礼后:“王妃,黎府那边来人传话,说是主母突发急症,已然病逝” “什么主母,我们家夫人早就不在了!哼,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小妾罢了!”蓝香气鼓鼓地嚷嚷着,满脸都是愤愤不平之色。 坐在一旁的黎若言听闻此言,只是轻轻地抬起眼眸,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一动,流露出一丝疑虑:“病逝?真的仅仅只是病逝么?”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质疑。 “王妃,黎府那边的人是这么说的。”墨竹恭敬地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蓝香,你也退下去吧。”黎若言淡淡地吩咐着,语气轻柔。 “可是小姐,留您独自一人在这,我实在不放心。”蓝香一脸担忧地望着黎若言,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这里是宁亲王府,能出什么事?不必担心,快些下去吧。”黎若言微笑着宽慰蓝香。 见自家小姐态度坚决,蓝香纵然心中仍有顾虑,也只得应声道:“那好吧,小姐您多加小心。”说完,她缓缓转身离去。 待只剩下黎若言一人时,突然一道黑影迅速落下,稳稳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 “说吧。”黎若言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 元青不敢耽搁,立刻开口禀报:“回主子,是黎大人下的手,是他亲手给人下的毒,并眼睁睁地看着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此外,属下还发现黎大人与伯义侯府的小姐暗中苟且……” 听到此处,黎若言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脸上更是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伯义侯府?据我所知,那伯义侯萧尔均如今也不过才年仅十七岁而已! 元青赶忙解释道:“主子,是属下之前没有表述清楚。那位女子乃是伯义侯萧尔均的姑姑,同时也是伯义侯府老夫人唯一的女儿。这位小姐早年便不幸丧夫,其性格颇为泼辣,所以哪怕有伯义侯在也没有嫁出去” 黎若言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轻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爹这是还舍不得二皇子,竟然想出用这种法子来稳住二皇子。只是不知我爹他能否招架得住。”说话间,她的眼角微微颤动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元青突然开口补充道:“还有一事,主子。那女子如今已然身怀六甲,而黎大人则打算在下个月就将此人迎娶进门。”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伯义侯府内,气氛却是异常凝重。只见萧尔均正襟危坐于下位,而伯义侯府的老夫人则端坐在高位之上,二人的脸色皆是一片肃穆。 “莲心,你究竟把咱们伯义侯府的脸面置于何地?快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何时与那黎泽勾搭在一起的!”老夫人怒不可遏,手中的拐杖不停地敲击着地面,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仿佛要将心头的怒火通过这敲击声发泄出来一般。 “娘!您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女儿如今就要嫁人了,这本应是件喜庆之事,可您不仅不为女儿感到高兴,反倒如此这般地对待女儿,究竟是何意?还有,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难不成我连嫁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娘,您只顾着自己日子过得舒坦,却全然不顾及女儿的感受!”萧莲心一脸愤愤不平,毫无半点愧疚之意,说起话来更是愈发地理直气壮。 萧老夫人闻听此言,气得浑身颤抖,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昏厥过去:“我怎会生出你这样不知羞耻、忤逆不孝的女儿啊!我并非不许你嫁人,只是你为何偏要选择那黎泽?他可是足足比你年长了十岁之多!” “年龄大又如何?年岁长些才更懂得体贴和疼爱他人。您之前给我挑选的,我不是老老实实嫁了,结果呢?弱不禁风的,女儿不过就是轻轻推搡了一下而已,结果他居然就一命呜呼了!真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萧莲心,昂着头,振振有词地反驳道。 “哼!你竟然还有脸提起此事?你所谓的‘轻轻’到底算哪门子的轻轻?人家对你可谓是百般顺从、千依百顺,甚至从未对你说过半句重话。可再瞧瞧你呢?完全就是仗着伯义侯府的权势,整日里有事没事就对人家动手,最后还将人打死。要不是均儿一直在背后帮你收拾烂摊子、给你摆平那些麻烦事,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跟我讲话吗?” “再说那个黎泽,他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就连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人,他都能痛下毒手。像这样薄情寡义、冷酷无情之徒,你若是真嫁给了他,又能落得个什么好下场呢?无论如何我坚决不会同意的!” 第98章 承诺 “娘!我绝对不允许您这样诋毁黎郎!您根本都不了解他,凭什么就这样信口胡言!我们俩是真心相爱、两情相悦!就算您不同意又能怎样?反正女儿如今已经身怀六甲,若是您执意要拆散我们,那就等着看女儿一尸两命吧!”萧莲心毫无半点羞耻之心可言,她那张略张扬的脸庞之上反倒洋溢着一抹得意与骄傲之色。 听到“身孕”二字,萧老夫人那原本还算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地拧在了一块儿,仿佛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似的。只见她怒目圆睁,用颤抖的手指着萧莲心,破口大骂道:“逆女啊!逆女!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简直是要把我活活气死啊!”由于太过气愤,萧老夫人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也跟着不停地颤抖。 见此情形,一旁的萧尔均急忙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拍打着萧老夫人的后背,试图帮她顺气,并安慰道:“祖母,您千万别动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萧老夫人瞪着萧莲心,咬牙切齿地吩咐道:“均儿,你赶紧派人去黎府,把那个黎泽给我叫过来!” “好,祖母。孙儿这就差人去办,请您先消消气。事已至此,祖母就算再生气也是无济于事。”萧尔均一边应承着,一边转身朝门外走去。然而,当他经过萧莲心身边时,眼神之中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深深的嫌弃之意。这些年来,因为这个所谓的姑姑,他可真是操碎了心,不知道替她收拾了多少次烂摊子。 这次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与黎泽暗中勾搭在了一起,还珠胎暗结。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心中却跟明镜一样,对于黎泽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是一清二楚。毫无疑问,黎泽是想借助伯义侯府的姻亲关系来稳住二皇子,真是好算计! 此刻的黎府已然挂满了白色的丧幡,一片肃穆景象。而黎泽却佯装悲伤地抚摸着眼泪,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就在此时,一名下人匆匆赶来禀报,称伯义侯府有请,要他速速过府一叙。 闻听此言,黎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转瞬间又恢复如初,只是在心底暗暗咒骂道:“哼!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如果还是丞相,这伯义侯府岂敢这般对我呼来喝去?还要我亲自登门!” 然而尽管心中愤恨不平,黎泽还是让人套路了马车。不多时,他便抵达了伯义侯府门前。只见一名下人毕恭毕敬地将其迎入府内,并一路引领着他向里走去。说来也巧,走着走着,黎泽恰好与迎面走来的萧尔均撞了个正着。 见到萧尔均,黎泽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十分殷勤地拱手作揖,口中说道:“萧大人” 然而面对黎泽这番热情的招呼,萧尔均却是一脸不屑,甚至连正眼都未瞧他一下,仅是微微撇嘴,似笑非笑地道:“黎大人可真是好算计呐!”言语之中,尽是嘲讽之意。 黎泽历经无数大场面,又怎会轻易被萧尔均给吓唬住?只见他面色从容地回应道:“萧大人,您这番话可真是让下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知萧大人特意派人邀请本官前来贵府究竟所为何事?” 然而,面对黎泽的询问,萧尔均却只是冷冷一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本侯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想必黎大人心中自然清楚得很!而且今日,黎大人并非受本侯相邀而来。”话音未落,萧尔均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似乎连多看一眼屋内之人的兴趣都没有。显然,对于他而言,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祖母点头应允罢了。 与此同时,远在灵州城的另一边,祁承瑾已然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当,正欲踏上归程返回都城。就在此时,忽然听闻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侍卫匆匆而入,抱拳施礼后禀报道:“王爷,灵州城城门处有人求见您。从其衣着服饰来看,应当是南临人。” “南临人?本王还以为时希玄忘了答应本王的事情!” 元冥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主子,会不会有诈?” 祁承瑾微微摇头,沉声道:“不会,若他真想对本王不利,之前那么多机会可以动手,不会拖到今天?”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城门口。祁承瑾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一人牵着一匹马缓缓而来。手中捧着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神色恭敬。待到近前,那人连忙止步,躬身行礼后,双手将盒子高高捧起,头颅低垂,毕恭毕敬地道:“宁亲王,这是我家王上命属下来交给您的。” 祁承瑾并未立刻伸手去接那盒子,只是抬起左手轻轻将盒盖掀起一条窄窄的缝隙。然而,仅是这一瞥,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紧接着,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正是昔日时希玄托付于他代为保管之物。 “元冥。”祁承瑾轻唤一声。站在其身侧的元冥当即心领神会,快步走上前去,从那来人手中接过盒子。与此同时,祁承瑾也将手中玉佩递至那人面前,缓声说道:“烦请转告你家王上,如今物已归还旧主,请代我向他致谢。”言罢,他转身而去,只留下一道修长而挺拔的背影。 \"等一下!\" 这声呼喊在空旷的道路上传得很远。祁承瑾听到后,心中不禁涌起些许疑惑,但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那人:\"王爷,我家王上还有一句话要让属下转告于您。王上说,只要他在位一日,南临的军队绝不会踏入北昭一步!,这是他对您的承诺\" 沉默片刻之后,祁承瑾终于开口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王上,本王记下他的话了。只要他能信守诺言,北昭的铁骑也绝对不会踏入南临之地。\" 第99章 李府拜访 将军府内,李母正坐在堂屋里,就听到李子良随口说着“娘,宁亲王府现在大门紧闭,儿子估摸着承瑾,额不是,宁亲王回来之前不会开了” 李母听完自家儿子的话,心下一沉,就挥了挥手叫来身边的丫鬟,低声吩咐道:“去告诉门外的守卫,就说我身体不适,需要闭门静养,让他们把将军府的大门关上。” 丫鬟领命而去,不多时,将军府那厚重的朱红色大门便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此时,五公主祁念欢与大皇子祁承宇恰好一同前来拜访将军府。远远望去,只见将军府的大门紧闭。 祁念欢见状,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她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满心疑惑地对身旁的大皇子说道:“真是奇怪,平日里将军府的大门都是敞开的,今日怎会突然关了?” 大皇子祁承宇微微皱起眉头,但并未言语,只是径直走上前去,抬起手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此人正是李府的家丁,他并不识得大皇子,但一眼就认出了五公主祁念欢。于是,他忽略掉站在一旁的大皇子,朝着祁念欢恭敬地行了个礼,口中说道:“草民参见五公主!” 祁承宇就这样被晾在了一边,他那张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然而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那双原本随意端放在腰间的手指此刻却紧紧握成了拳头。 祁念欢倒是未曾留意到大皇子的细微变化,她挥挥手示意那家丁起身,然后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本宫的大皇兄。” 那家丁闻言,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皇子恕罪!请大皇子恕罪!” 祁承宇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李母和李子良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此刻,屋内一片静谧祥和,李子良悠然地放下手中茶盏,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向坐在一旁的母亲问道:“娘,为什么要吩咐下人紧闭府门啊?儿子有些想不通娘你的用意。” 只见李母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榆木脑袋!我与你爹爹怎就生了你这般愚钝的孩子!你难道就不能多动动脑子想想么?就凭你这副模样,还妄想着学你爹上阵杀敌?先不说上那凶险万分的战场了,恐怕在此之前,你便已命丧黄泉八百回了!”说着,李母又是连连摇头叹息,看向李子良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与无奈。 “你整日跟在宁亲王身旁,怎就半点都未曾学得人家的机敏聪慧?上次遭人算计的事情,难道还没有给你留下丝毫教训,让你长长记性吗?”面对母亲喋喋不休的斥责,李子良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乖乖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承受着母亲的数落。 正当母子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一名家丁前来通禀:“老夫人,少爷,五公主和大皇子来了,现已至府门前了!” 李子良听闻五公主到来的消息后,他自动忽略了大皇子也来了的消息,满心欢喜地拔腿便要向外奔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之际,一声厉喝犹如晴天霹雳般骤然响起:“站住!”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李子良猛地刹住脚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只见母亲正站在身后不远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双原本温柔的眼睛此刻充满了不悦与威严。 李子良望着母亲那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娘,怎么了?” 母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但她的声音依旧低沉且带着明显的不满:“你是我亲生儿子,你心里想些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吗?我警告你,你和五公主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可能,你最好尽早死了这条心!另外,离那个大皇子远一点,不要跟任何一个皇子扯上关系!” 李子良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试图解释道:“娘……”可话才刚出口,就被李母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行了!不必再多说,你只要牢牢记住为娘今日所说的这些话就行!”言罢,李母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李子良呆立当场,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李子良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脚步沉重地朝着大门缓缓走去。一路上,他沉默不语,心中思绪万千。走到大门前时,他甚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命令家丁迅速打开大门。 就在大门缓缓开启的那一刹那,一个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正是五公主!看到五公主的瞬间,李子良脑海中母亲叮嘱过的话语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他连忙躬身行礼道:“草民参见五公主和大皇子!” 五公主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不必如此多礼,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见外。今日我前来是有事相求于你,大皇兄只是陪我一同过来罢了。”说着,她便抬脚迈步,径直朝里走去。 大皇子则静静地跟在她们身后,不紧不慢。而此时的李子良,目光完全被祁念欢所吸引,根本无暇顾及一旁的大皇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祁念欢紧紧拉住手臂,快步向前走去。 就这样一路向前走着,直到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祁念欢这才停下脚步,松开了手,转身面向李子良。此刻的她,满脸愁容,眉头紧锁,心烦意乱地开口说道:“我皇祖母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哥哥对我怕是已经恨之入骨了,你可否替我说几句好话?” 李子良看着眼前自己放在心尖的公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稍稍思索片刻后,轻声安慰道:“公主莫要太过忧心,承瑾那日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所致。您应当知晓太后对于承瑾而言意义非凡。不过依我之见,承瑾的怒气想必也已消散大半,毕竟他绝非那种不明事理、是非不分之人。” 第100章 母子争吵 “李兄所言极是,念欢你也别太挂心了。”此时,李子良这才看清大皇子的模样。只见那大皇子身材健硕,胸膛挺直,头颅高昂,浑身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或许是因为其父亲是武将,李子良望着大皇子时,心中自然而然地涌起一种亲切与好感。于是,他恭恭敬敬地朝着大皇子微微躬身示意。 而祁承宇呢,则始终保持着一脸谦逊之态,步履缓缓地向前行进着。行至李子良跟前时,竟出人意料地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李子良吓得不轻,毕竟以他一介毫无官职在身之人,怎能承受得起堂堂皇子如此大礼?正当他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之际,只听得祁承宇满怀歉意地说道:“李兄,这些年真是多亏了你对念欢的悉心照料,我这个当兄长的实在感到惭愧不已!” 李子良闻言,赶忙摆手道:“大殿下,您言重了!草民其实没有做什么,实不敢当此谢意。若真要说谢,您还是谢谢承瑾吧!” 祁承宇微微一笑,点头应道:“李兄说得有理,我自是知晓自家妹子的脾性,想必她平日里没少给你添麻烦吧?等承瑾回来的之后,我定会当面向他致谢的。”说罢,他直起身来,再次冲李子良抱拳施礼。 随后,只听祁承宇缓缓说道:“李兄,念欢所托之事便交予你了。想必你也清楚,念欢她对承瑾的感情!本来,我作为念欢的兄长,应该由我亲自去跟承瑾说。但你也知晓,我这一走便是多年,承瑾或许早已忘却了我与他之间曾经的那份情谊。”言罢,祁承宇又看向祁念欢带着满脸疼惜,目光之中流露出丝丝爱怜之意,仿佛眼前之人乃是世间最为珍贵之物一般。 李子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叹道:“这大皇子当真是对五公主宠爱有加!”待其回过神来,赶忙应声道:“请大皇子放心,等到承瑾归来之时,在下定会亲自前往向他述说此事。再者说了,大皇子切莫妄自菲薄,承瑾其实一直都铭记着大皇子的。” 不多时,李子良恭恭敬敬地将五公主与大皇子送出府邸。正当他转身准备回屋之际,忽然瞧见一名丫鬟急匆匆地朝这边奔来。待到近前,只见那丫鬟气喘吁吁地道:“少爷,夫人吩咐,请您速速前往她那里走一趟。”闻得此言,李子良不由得心头一紧,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先前母亲告诫自己与五公主之间绝无可能的话语,一时间,心中竟涌起些许不甘之情。 “说吧,大皇子和五公主,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李母端坐在堂上,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的目光如炬,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只见李子良恭恭敬敬地站在下方,低着头轻声说道:“娘,其实大皇子此次前来只是陪五公主走一趟罢了,五公主她……她是希望儿子能劝说一下宁亲王,莫要因太后之事而对公主心怀怨恨。”说完,他偷偷抬眼观察着母亲的神色。 李母微微眯起眼睛,追问道:“所以,你答应了?”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嗯,儿子答应了。”李子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应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李母略显恼怒地说道:“李子良啊李子良,你是将我的话全都抛诸脑后了不成!我且问问你,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何资格去劝宁亲王?大皇子身为五公主的亲兄长,怎不见他亲自前去?” 李子良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娘,大殿下离开都城已久,他担心自己与宁亲王之间的情谊会因此变得生疏,故而认为由儿子出面最为妥当。毕竟儿子与宁亲王是一块长大有些许交情”然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李母便打断了他。 “荒唐!些许交情便能让你如此贸然行事吗?这皇家之中的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李母越说越是激动,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娘,我没有掺和其他事情!只是单纯地替五公主当个说客而已嘛。”李子良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试图解释清楚。 然而,李母却丝毫没有被他的说辞打动,反而脸色一沉,严厉地说道:“你还敢狡辩!以前你和五公主走得近也就算了,但如今大皇子都已经回来了,你必须要离五公主远一点!” 听到母亲如此坚决的态度,李子良心中不禁有些气恼,他忍不住提高声音喊道:“娘,您怎么能这样想?五公主是五公主,大皇子是大皇子,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面对儿子的反驳,李母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冰冷起来:“是吗?或许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认为。可其他人不会像你这般天真,他们看到你和五公主来往密切,自然就会通过五公主联想到大皇子,进而猜测咱们将军府是不是和大皇子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李子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服气地争辩道:“娘,您这纯粹就是偏见!儿子今日也见到了大皇子本人,他与其他那些飞扬跋扈的皇子完全不同。大皇子不仅温驯有礼,对待他人也是谦逊有加,而且还是个关爱兄弟姊妹的好兄长!” “李子良!大皇子究竟是给你灌了怎样的迷魂汤?竟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地替他说话!我可是生你养你的亲娘,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肯听了吗?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休想踏出房门半步!”李母手指着李子良,气得浑身发抖。 管家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他从未见过这对母子争吵得这般激烈,生怕局面失控,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拉住李子良,劝道:“少爷呀,您就别再惹夫人动怒了,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说着,便用力将李子良往门外拽去。 待到李子良被管家拉出房间之后,李母一屁股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然而,她的思绪却并未因此而停歇,反而像一团乱麻般缠绕在一起,越想越是觉得后怕。 仅仅只是与大皇子和五公主短暂地见了一面,自己的儿子竟然就如此偏向他们,这可如何是好?不行,她绝对不能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必须要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想尽一切办法让儿子彻底对那五公主死了心才行! 第101章 瑶池园偶遇 李子良一脸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扇房门便“咔嚓”一声从外面被紧紧锁住了。 门外传来管家无奈的喊道:“少爷啊,您就先委屈一阵子吧!等夫人的气消下去之后,她自然会吩咐人来放您出去的!” 听到这话,李子良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他抬起脚狠狠地朝着门板踹去。然而,这一脚却让他瞬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疼得他不禁紧皱起眉头,嘴里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与此同时,大皇子和五公主在回宫的路上。他看似漫不经心地与身旁的祁念欢闲聊着。只见他突然开口问道:“念欢,你觉得李子良这个人如何?” 祁念欢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反问:“大皇兄,您怎么会这样问?” 大皇子微微一笑,解释道:“哦,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我偶然间观察到,他对你似乎跟对待旁人有所不同罢了。” 祁念欢听了祁承宇的这番话,并未往深处去想,随口回应道:“大皇兄,您怕是多虑了!他那个人打小就是那般性子,不仅如此,还整日里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这时,祁承宇稍稍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双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祁念欢的双眼,追问道:“那么,念欢你难道就真的对他未曾产生过一丝别样的情愫么? “大皇兄你的眼神好吓人,我对李子良真的只有兄妹之间的感情!” “念欢,你不用这么紧张,皇兄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罢了。”祁承宇见状,急忙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来安抚眼前之人。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那看似温柔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远处,微微眯起双眼,似乎想要掩饰住内心深处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 此刻,夜幕已深,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景佑帝坐在明政殿内,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他忙碌了整整一天。 长时间的批改奏折使得他的眼睛感到阵阵酸痛,他不禁轻轻闭上眼睛,稍作休息以舒缓疲劳之感。一直守候在旁的太监叶玄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的不适,连忙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关切地说道:“皇上,您折子已经批了一天了,依奴才之见,不如早些回宫歇息!” 景佑帝听后,缓缓睁开双眼,略显疲倦地点了点头,应道:“也罢,朕确实有些乏累了。那就摆驾清心殿,回寝宫安歇去吧。”说罢,他站起身来,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一行人路过瑶池园时,突然间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嬉闹之声。循声望去,但见月光之下,其中一名侍女模样的女子神色慌张地拉着另一名身着青色衣服的少女劝道:“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此处可是皇宫,不比在自家府上那般随意自在。万一不小心冲撞了哪位宫中贵人,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您入宫之前,老爷和夫人可是再三叮嘱过,一定要谨小慎微!” \"海棠没事的,现在这个时辰应该不会有人的。\" 声音很甜很好听,景佑帝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她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无比灿烂且自然。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喜悦,景佑帝很久没有在后宫见到这么干净的笑了,使得景佑帝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不禁变得轻松起来。 此时,叶玄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目光先是落在远处的那两名女子身上,随后又看向了景佑帝。他微微抬手,轻轻地挥动了几下,示意周围的其他人先行退下。接着,他自己也转身离去,脚步轻缓,生怕惊扰到了景佑帝和不远处的两个女子。 不远处的那两名女子对此浑然不觉,青色衣服的女子突然兴奋地指着瑶池园中的鱼儿说道:“海棠,这瑶池园的鱼养得可真好啊!你快看那一只,它的鳞片在月光下亮亮的!”被称为海棠的女子则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家小姐,急忙劝道:“小姐您别再往里面走啦,小心掉下去!” 可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海棠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位小姐便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直地朝着池子里栽去。 “小姐!小姐!”海棠见状大惊失色,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想要伸手去拉住自家小姐,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小姐掉进了池水中,海棠心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闪电般迅速跃入池中。水花四溅间,那人已经紧紧抱住了正在水中挣扎的小姐,并奋力游向岸边。不多时,两人终于安全上岸。 那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艰难地上岸后,便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她原本整洁的衣物,因落入水中而湿透,紧紧贴附于身躯之上,使得那如雪般洁白的肌肤与婀娜多姿的身材若隐若现。 见此情景,海棠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速挡在了自家小姐身前。景佑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觉有趣,这小丫鬟对主人倒真是忠心耿耿。 海棠抬眼望向眼前这位男子,尽管她并不知晓其真实身份,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对方衣袍上那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金龙所吸引。但同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就在此时,那刚刚落水的女子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当她看清对面站立之人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民女参见皇上!惊扰了圣驾,请皇上恕罪!” 听到自家小姐的话语,海棠如梦初醒,急忙跟着跪下,叩头道:“皇上息怒,千错万错皆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撺掇我家小姐出来的,才酿成今日这般祸事。恳请皇上开恩,若要责罚,就惩罚奴婢一人!” 第102章 冲突 景佑帝听闻此言,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兴味。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缓缓蹲下身子,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投向眼前的海棠。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你可知道,欺君之罪乃是大罪,按律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海棠被景佑帝这番话吓得浑身一颤,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咬了咬牙,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鼓起勇气说道:“皇上,奴婢自知犯下大错,但奴婢已再无其他亲人了。若皇上要责罚,便只管惩罚奴婢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孟烟雨急忙跪着上前连连叩头道:“皇上息怒,此事皆因民女而起,与海棠无关!民女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恳请皇上开恩,莫要牵连无辜之人!” 景佑帝对于孟烟雨的举动并未感到意外,他只是微微眯起双眼,注视着面前这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淡淡地问道:“哦?你叫何名?” 孟烟雨不敢抬头直视龙颜,只是低垂着头,轻声回答道:“回皇上,民女名叫孟烟雨,家父乃尚书左丞孟子豪。” 听到“孟子豪”三个字,景佑帝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形象。他心中暗自思忖道:“想不到这老家伙竟有如此如花似玉的闺女。” 沉默片刻后,景佑帝忽然展颜一笑,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朕并未打算责罚于你们。既是落水受了惊,速速回宫去吧,让底下人煮碗姜汤驱驱寒,不要因此染上风寒才是。”言罢,他转身而去。 当叶玄再次见到景佑帝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喊道:“我的圣上啊!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身上全都湿透了!小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陛下拿身干净的衣裳来!”说着,叶玄急忙走上前去,手脚麻利地帮景佑帝脱下那湿漉漉的衣物。 景佑帝此刻的心情却是格外舒畅,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摆了摆手说道:“朕无妨,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然后像是陷入回忆一般,感慨道:“今日这一遭,倒让朕回想起自己年少之时的光景,真是令人怀念呐,年轻真好!” 叶玄连忙应道:“皇上,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正值壮年,哪里算得上老!” 而另一边,刚刚返回同心宫的孟烟雨与海棠二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被宫中的掌事嬷嬷逮了个正着。只听见一声厉喝传来:“站住!” 孟烟雨心头一紧,赶忙低声对身旁的海棠说道:“海棠,快跑!”于是两人脚下生风,加快步伐想要逃离此地,但谁知前方不远处竟又冒出一个嬷嬷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只见这位嬷嬷双手叉腰,横眉冷对地问道:“孟秀女,如此匆忙,这是从哪回来啊?” 掌事嬷嬷一瞧见孟烟雨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真是太不像话了!简直无法无天!孟秀女啊孟秀女,这里可不是你们孟府,而是皇宫大内,岂容得你这般肆意妄为、胡作非为?今天你就给老老实实地跪在这儿,一直跪到天亮才能起来,好好地长长记性!” 一旁的海棠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开口求情道:“嬷嬷,求求您了,能不能先让我家小姐去换一身衣裳?这么冷的天,要是一直穿着这身湿的衣服,我家小姐的身子骨可怎么吃得消!”然而,掌事嬷嬷对海棠的哀求置若罔闻,连正眼都没瞧一下,便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孟烟雨轻轻摇了摇头,对着海棠柔声说道:“海棠,不必去求她了。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理应受到惩罚。”尽管嘴上说得轻松,但她的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服。 海棠满脸忧虑地望着自家小姐,心疼不已,眼眶渐渐泛红,哽咽着说:“小姐,可是……可是您的身体要紧啊!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没事的,海棠,我不要紧。”孟烟雨轻轻地拍了拍海棠的手,微笑着安慰道。然而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出卖了她。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讽刺声传来:“好一出主仆情深呐!”只见孟烟雨和海棠皆是猛地转过身去,当看清来人时,孟烟雨出声:“黎若冰?怎么是你?” 黎若冰冷冷地看着她们,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孟姐姐这是什么眼神啊?妹妹我可是心疼姐姐,特意过来给姐姐送件衣服呢。”说着,她还扬了扬手中那件衣裳。 海棠见状,立刻挺身而出,护在了自家小姐身前,怒视着黎若冰,大声说道:“你会有这么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黎若冰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放肆!一个小小的下人竟然也敢跟主子如此说话,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话音未落,她扬起手掌,狠狠地朝着海棠扇了过去。 “海棠!”孟烟雨眼见着海棠竟然被人打了,她心头猛地一紧,那张娇美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只见孟烟雨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黎若冰狠狠地扇了过去。这一巴掌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黎若冰白皙娇嫩的脸颊上,瞬间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黎若冰,你不要嚣张!还当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小姐?别忘了如今你爹也不过就是个门下侍郎!” 黎若冰原本因挨打而显得极为气愤的脸色,突然微微一变。然而仅仅片刻之后,她便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恼怒,昂起头冷笑道:“那又如何?孟烟雨,走着瞧!”说罢,她转身拂袖而去,只留给两人一个倔强而高傲的背影。 与此同时,在这深沉寂静的夜里,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疾驰在路上,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马车后面紧跟着一行护卫,他们手持火把,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马车内,一名男子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垫子上。他身形修长,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整齐地束在头顶,两侧则垂下几缕发丝,更增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眼眸低垂看着下方的书。 然而没过多久,男子似乎觉得有些无趣,随手将书本丢到一旁,眉头微皱:“苦瓜,这都城怎的还未到?” 就听到外面传来“世子,快了,您稍安勿躁。” 第103章 初识 祁承瑾着急地想要赶回都城,于是便与元冥一同快马加鞭向着都城疾驰而去。当他们行至距离都城不远之处时,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队人马,以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缓缓前行。 祁承瑾和元冥本打算悄悄地绕过这支队伍继续赶路,但就在他们刚刚准备掉转马头避开对方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队人马之中,一匹骏马不知为何突然受到惊吓,开始失控狂奔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好在祁承瑾和元冥二人动作快,只见他们迅速反应,紧紧拉住手中缰绳,竭力控制住胯下坐骑,才没有被惊马带倒在地。然而,那匹受惊之马背上的人可就没有如此幸运了,由于事发突然且毫无防备,他瞬间被甩落马下,而受惊的马则是一直直地朝着前方的马车冲撞过去。 此时,马车之内的人正凑近车门帘处,似乎正要回应什么人的话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动作。随着这猛烈的一撞,此人竟直接从马车上飞身而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世子!世子!”一旁苦瓜惊慌地喊道。而那位不幸被甩出马车的人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喊出一声疼痛,便惊恐地发现那匹失控的骏马已然高高扬起前蹄,眼看着就要向他狠狠踩踏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祁承瑾喊了一声:“元冥!” 只见元冥身形一闪,如疾风般迅速地从疾驰的马上纵身跃起。他的一只脚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盈地在马车顶上借力一蹬,接着便如同一只矫健的飞燕,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那匹受惊狂奔的烈马背上。就在他即将落脚于那人身上的时候,元冥凭借着惊人的反应速度,硬生生地控制住了马蹄下落的方向。 此时,那匹马与地上的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一尺之遥,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地上的人惊恐万分,瞪大双眼看着这惊险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沫。然而,下一秒钟,一阵剧痛骤然袭来,瞬间传遍全身。此刻的他,完全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应该先捂住身体的哪个部位来缓解疼痛,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在痛苦地呻吟着。 “苦瓜!你还不快给本世子过来!”躺在地上的人一边嘴里发出凄惨的哀嚎声,一边费力地转头看向远处正一路小跑而来的人。 苦瓜到自家世子身边的时候,正准备伸出双手正要将其扶起,可谁知刚刚触碰到世子的身体,就听到一连串的叫声:“哎呀呀,疼疼疼,你别碰我了?本世子还是自己慢慢起来吧!” 于是,地上的人咬着牙,强忍着周身的痛楚,一点一点艰难地挪动着身躯,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腰部受伤严重,他努力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让腰板挺直一些,但依然无法像往常一样自如行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左手还算完好无损,只是右手手掌处已经磨破了皮,鲜血正慢慢地渗出来。 而另一边,祁承瑾稳坐在高高的马背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待元冥重新掌控好马匹之后,他微微眯起双眸,不动声色地向元冥投去一个眼神。元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二人随即就准备再次挥动马鞭,继续朝着都城的方向赶。 “等一下!是不是就是你俩害得本世子摔下来的?”那人一脸怒容地吼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脸上还有些痛苦的样子。 祁承瑾在马上,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倒是一旁的元冥忍不住开口反驳:“嘿!我说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不谢我们救了你也就罢了,若不是我家主子好心让我出手相助,此刻你恐怕早就被那马蹄踩得一命呜呼了!” 这时,一直站在世子身旁的苦瓜赶紧伸手拉住自家世子,焦急地劝说道:“世子啊,公爷可是特意交代过您,出门在外一定要低调行事,切莫惹是生非!” 然而,那人却丝毫不领情,猛地一甩手,挣脱了苦瓜的拉扯,愤愤不平地嚷嚷起来:“停!什么叫莫要惹事?你瞧瞧我如今这副模样!我堂堂世子何曾如此狼狈过?你再看看我的衣服,都已经破了,哪里还有半点世子的风采?说我是个乞丐都不为过吧!”一边说着,他还气呼呼地用力挥动着自己的衣袖,仿佛想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一般。 只见他缓缓地挪动脚步,双手紧紧捂着腰部,艰难地向前走着。每走一步,脸上的痛苦之色便愈发明显,但他依然强忍着疼痛,径直走到祁承瑾所骑的马跟前,抬起手指着马上的祁承瑾,大声喝道:“你!给我下来!” 元冥见状,顿时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前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祁承瑾微微侧头,向元冥投去一个制止的眼神。元冥心中虽然憋着一股闷气,但还是听从主子的命令,暂时按捺住了冲动,没有贸然动手。 只见祁承瑾一个利落的动作,轻盈地从马背上翻下,双脚如同生根一般稳稳地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之上。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迈开步伐,朝着那位满脸怒容、气势汹汹的世子走去。走到近前时,他停下脚步,脸上神情波澜不惊,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缓缓说道:“这位公子,事已至此,不知您想怎么样?” 那人气势汹汹而来,但见到祁承瑾如此彬彬有礼、态度谦和,心中的怒火竟像是被一阵清风吹过般瞬间消散无踪。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元冥,没好气儿地道:“瞧瞧人家,再瞅瞅你!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说完,又将目光移回到祁承瑾身上,略微思索片刻后才开口道:“算了算了,你给本世子道个歉,此事就此作罢,权当本世子今天运气不佳吧。” 祁承瑾听闻此言,着实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对方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却不想竟然如此宽容大度。于是,他抱拳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主仆二人之过错,在此谢过了。” 第104章 道歉 “主子,您竟然就这样向那个人道歉啦?”待两人离去之后,元冥满心疑惑地询问着自家主子。 祁承瑾平静的回答道:“那人摔得不轻,再说那匹马受惊究竟是否因我们而起尚不得而知。可那人并未无理取闹、纠缠不休,反而如此爽快地放我们离开了,仅要求我们道个歉而已,并不过分。” 元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认同自家主子所言。稍作停顿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开口说道:“不过,主子,刚才那人走到近前来时,我闻到了一股香味。” 祁承瑾同样点了点头,元冥又继续讲下去。“一个大男人,身上这么香,莫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与此同时,那位重新登上马车的男子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只见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嘟囔道:“难不成有人正在背后念叨本世子?”话毕,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腰部,面露忧色喃喃自语起来:“本世子尚未成家娶亲呢,这一跤摔得,该不会影响到以后某些方面的功能吧……” 坐在一旁的苦瓜听到这话,不禁感到一阵尴尬,连忙出言宽慰道:“世子您多虑啦!您伤到的只是腰部,并非其他关键部位,想来应该不至于。” “你这人,懂得什么?诶,本世子发现你越来越爱与我作对、唱反调了!不然这样吧,干脆我再帮你改个名儿得了,就唤作‘反调’怎么样?”那世子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之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 苦瓜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知道自家世子绝对干的出来,连忙摆手求饶道:“千万别啊,世子!小的知道错了,您别再改我的名字了!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苦瓜’这个名字!” 与此同时,在都城的某处宅院里:“殿下,听闻奕国公世子已经在来都城的路上,不久便会到都城。虽说奕国公如今已不再管事,但他可是两朝的元老重臣,就连当今圣上都得敬他三分薄面。此次虽只有他的儿子回来,但是奕国公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视若珍宝,宠溺至极。因此,殿下您务必要想办法拉绒奕国公世子!” 深夜时分,整个都城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此时的宁亲王府却是灯火通明,府门大开。门口摆放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火光映照出周围的一切。 祁承瑾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王府,他迈过那个象征着驱邪避灾的火盆,抬头望向王府内那熟悉而又亲切的景象,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回来真好!” 一旁的下人见状,连忙迎上前去说道:“王爷,王妃还不知道您回来了,要不要小的派人去通知一下王妃?” 祁承瑾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不必了,这么晚了,这个时辰王妃恐怕早已歇息了。不要打扰她休息。” 待祁承瑾洗漱完毕后,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刚一进门,一股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这股味道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和温暖。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只见床上躺着的正是黎若言。此刻的黎若言正安静地熟睡着,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越发迷人。 祁承瑾微微一笑,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佳人。他慢慢地爬上床,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一般。当他靠近黎若言时,发现她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平日里,自家睡觉向来很浅,稍有动静便会立刻醒来。想来这些日子她定是劳累过度了。想到此处,祁承瑾心疼不已。他缓缓地伸出手,温柔地搂住了黎若言,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呼吸。 黎若言似有察觉轻嗅着空气中那股熟悉而令她心安的气息,她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然后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睡得无比安稳。 一旁的祁承瑾静静地凝视着自家媳妇可爱的睡颜,看到她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蜜意。他轻轻地伸出手臂,将怀中的人儿又往自己这边搂紧了一些。 等到第二天黎若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起初,她还有些迷蒙,但很快意识便逐渐清晰起来。当她的目光落在身旁那个熟睡的身影上时,有些不可置信。她昨天夜里还以为自己做梦了,却未曾想一觉醒来,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真实地躺在自己身边! 黎若言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来,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她的指尖先是轻轻触碰着祁承瑾的脸庞,感受着那有温度的肌肤;接着,她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慢慢下滑,停留在那双紧闭的眼睛上方,想象着它们睁开时会是怎样的神采奕奕;最后,她的手指滑过那线条分明的嘴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微笑时的模样。 就在这时,黎若言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两个如梨花般娇俏动人的酒窝,一个稍深一些,另一个则显得略浅。 忽然,一声低沉而饱含深情的呢喃传入了黎若言的耳中:“若言,我好想你……”她猛地抬起头,迎上了那双正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的深邃眼眸。一时间,时间仿佛凝固,无需言语,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尽在那交汇的视线之中流淌传递。 祁承瑾这边氛围倒是显得格外温馨和睦,然而另一边的奕国公世子可就惨兮兮啦!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阵凄惨无比的哀嚎声便从他的屋子里传了出来:“哎哟喂呀!昨天晚上我真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就让那两个人走掉哇!真是疼死我了!怎么这都到了今天早上反而变得更厉害了?呜呜呜……本世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罪!” 旁边伺候着的苦瓜实在听不下去了,赶忙劝说道:“世子爷,求求您行行好吧,别再这么大声地嚎叫啦!我这脆弱的耳膜都快要被您给震破咯!再说了,待会儿您不是还得进宫去面圣,要是让人听到您这样鬼哭狼嚎的,奕国公府的面子往哪放!” 第105章 皇宫门口 “面圣?你认为我现在这个模样还能够去面圣?我要是真就这样去,恐怕才是真正地让奕国公府颜面扫地!”只见奕国公世子季之礼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左手轻轻抚摸着腰部,脑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歪向一侧,那张原本英俊潇洒的面庞此刻却如丝瓜一般皱成一团。 一旁的侍从苦瓜焦急万分,连忙劝道:“我的爷啊,您此番抵达都城后,如果不先去拜见皇上,只怕会有人借机生事,指责奕国公府仗着身为两朝元老的身份,对圣上心怀不敬!” 季之礼没好气地回道:“谁说我不想去啦!可你瞧瞧本世子现在这样子,如何能去得了?”他边说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苦瓜赶忙解释道:“爷啊,小的明白您的苦楚,但旁人可不晓得呀!您若是执意不肯去,那不正好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送上现成的把柄嘛......”苦瓜站在床边,苦口婆心地念叨个没完没了,从各个方面详细剖析其中利弊,听得季之礼愈发感到头痛欲裂。 终于,季之礼忍无可忍,大声呵斥道:“好啦!快给我闭上嘴巴!赶紧过来扶我一把。”此时的他,哪怕只是稍稍动弹一下身体,都会引发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苦瓜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翼翼地上前扶住季之礼。季之礼艰难地坐起身来,靠在床边,足足歇息了许久之后,方才缓缓站起身来。 季之礼正端坐在马车内,随着马车缓缓前行,那细微的震动仿佛化作一道道电流传遍他全身。每一次颠簸,都令他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蹙。他的手心朝下,静静地搁在膝盖之上,但随着马车的行进,那原本松弛的手掌却逐渐攥紧了衣摆。 终于,马车抵达了皇宫门口,缓缓停下。然而此刻的季之礼却是满脸愁容,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对下车这件事充满了恐惧。毕竟对于身负伤痛的他来说,下车远比上车更为艰难,稍一动作便可能牵扯到伤口,引发剧痛。 就在这时,苦瓜早已守候在车旁,见季之礼迟迟未动,赶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从马车里探出身子的季之礼,并轻声叮嘱道:“世子,您慢点儿,小心一些!” 探出身子的季之礼,目光不自觉地扫向了对面。只见那里恰好也有一辆马车刚刚停稳,紧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可不正是昨晚害得自己受伤的其中一人嘛!刹那间,季之礼想也不想便举起右手,直直地指向那人,口中结结巴巴地喊道:“不……不是……你那个……” 而此时,刚走下马车的祁承瑾也听到了这边传来的动静。他循声望去,一眼便瞧见了探出半个身子、指着自己的季之礼。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轻描淡写道:“这可真是够巧的,竟能在这里又碰上了。” 祁承瑾索性迈步向前,就在这时,季之礼恰好从马车上下来,耳畔便传来了祁承瑾那清朗的声音:“我们还真是挺有缘分,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季之礼闻声望去,只见祁承瑾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他不禁皱起眉头,语气略显虚弱且带着几分不满地道:“这份缘分我可消受不起,若是再来一次,恐怕本世子这条小命儿都要不保了!”说罢,还轻轻咳嗽了两声。 祁承瑾微微一怔:“你是奕国公世子呀?”其实,昨日两人初次碰面时,他就曾听到季之礼身旁的侍卫称呼其为世子。故而,昨晚他特意吩咐元序去查。 季之礼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你居然派人调查我!”季之礼感受到了冒犯。 昨日,季之礼对祁承瑾的印象还算良好,甚至觉得这个人颇为友善。然而,他现在看祁承瑾,季之礼却越看祁承瑾越觉得他心怀叵测、不怀好意。于是,季之礼决定不再与他多费口舌,转身便欲离开此地。 有些着急,季之礼迈步的时候用力过猛,又牵扯到了腰间的伤,只听得一声轻呼:“嘶……”疼痛瞬间袭来,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祁承瑾目睹此景,连忙开口道:“且慢!稍安勿躁,我以让人来为你看看腰伤,你这伤的不轻,此人其他方面不说但是医术绝对是上乘。” 季之礼闻言,略带狐疑地看向祁承瑾,眼中满是不信任之色,冷冷说道:“你会如此好心?怕不是另有所图吧。” 祁承瑾赶忙解释道:“此次确实是我的过错,权当是我向你赔个不是了。” 季之礼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应道:“好吧,既然如此,待我面圣之后再来寻你便是。不过,你是?” 祁承瑾微微一笑,回答道:“在下姓祁,正巧我现在亦需入宫见圣上,可以一同前往。” “哦,你姓祁……嗯?等等!你说你姓祁?”原本一脸平静的季之礼听到这话时,起初并未有太多反应,但突然间,他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般,脑海中猛地咯噔一声,瞬间回过神来。 此刻,无数个念头如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不息:“他不会是皇子吧?离家前,父亲可是再三叮嘱自己,一定要远离所有的皇子们!我这才刚来,就这么倒霉地招惹上了其中一位?不对,目前所有皇子理应都身在皇宫之中才对。那么,这人不会是宁亲王——祁承瑾?” 想到此处,季之礼不禁开始仔细地上下打量起眼前的男子。虽然他没见过宁亲王本人究竟长啥模样,但他认得衣服啊。 “你是宁亲王?”只见祁承瑾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在得到确切答复后的一瞬间,季之礼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仿佛要将全身的紧张情绪都随着这口气给吐出去一般。然而紧接着,尽管满心不情愿,但迫于形势所迫,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朝着祁承瑾躬身行礼。季之礼心里忍不住暗自嘟囔抱怨起来:“我这可真够倒霉透顶的!怎么会这么不巧偏偏撞上了宁亲王?罢了罢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第106章 不快 “季世子你这是不情愿啊?”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真正所想。 “你说呢,宁亲王!我若是将你弄得浑身是伤,之后你却还得对我行恭恭敬敬之礼,换做是你,会乐意吗?”季之礼施完礼站起身来,语气毫不客气,说话更是大大咧咧,全然不顾及任何忌讳。 一旁的苦瓜心急如焚,不停地拉扯着自家世子的衣袖,试图让他少说几句。然而季之礼却是不为所动,甚至还用力甩开了苦瓜的手,并怒喝道:“你别动我,苦瓜!” 苦瓜眼见自家世子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心一横,索性直接大声喊道:“世子,王爷!皇上可还在宫中眼巴巴地等着二位呢!” 听到这话,祁承瑾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不再去理睬季之礼,而是头也不回地自顾自朝前走去。 “嘿!瞧这架子摆的,好像当个王爷有多么了不起似的!”季之礼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嘴里嘟囔着抱怨道。 就在这时,苦瓜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附和道:“王爷……确实挺了不起的……” 季之礼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苦瓜一眼,吓得苦瓜赶忙改口:“世子,小的在这宫门口等您平安出宫。”说完,苦瓜便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只见两人步伐整齐地一前一后迈入了明政殿。走在前方的祁承瑾身姿挺拔,步履稳健,他身上毫无伤,动作干脆利落地径直跪倒在地,高声说道:“臣参见皇上!”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反观跟在后面的季之礼,则显得有些忸怩作态。他的表情颇为古怪,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之色。好不容易才磨蹭着跪下身子,然后略显生硬地叩头行礼道:“奕国公世子季之礼,参见皇上,臣替家父奕国公向皇上问安!”这一番下跪磕头的动作,对季之礼而言显然并不轻松,以至于他疼得眉头紧皱,脸色几乎都要变得苍白如纸了。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自然不会忽略掉,自季之礼踏入殿门伊始,便一直显得不太对劲的走路姿势。于是乎,他缓缓站起身来,迈步走下台阶,来到季之礼跟前,关切地问道:“都起来吧,季世子这是身上有伤不成?”语气之中透露出几分疑惑和担忧。 季之礼强忍着疼痛,赶忙回应道:“回皇上,微臣昨日在返回都城的途中,一个不小心竟从马车上跌落下来,故而受了些皮外伤,殿前失仪了,还望皇上恕罪。” 祁承瑾微微侧过头去,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季之礼,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只见季之礼那副模样,明明对自己心怀不满,但却无可奈何,根本无法将自己怎么样,甚至连提都不敢提及自己身上的伤势与他有所关联。 此时,祁承瑾嘴角微扬,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皇上,季世子身上的这些伤啊,其实和微臣有着那么一点关系。昨天微臣回来之时,碰巧在路上遇到了季世子的车队。也不知怎的,可能是微臣出现得太过突然,竟惊扰到了季世子车队中的马匹。这一受惊可好,季世子一个没坐稳便被甩了出去,结果就摔成了如今这满身伤痕的模样。” 听到这话,景佑帝面露一丝尴尬之色,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着。片刻之后,他看向季之礼,关切地问道:“朕瞧世子身上的伤势可不轻呐,要不这样吧,朕让方太医来替你瞧瞧如何?” 季之礼连忙躬身施礼道:“多谢皇上关怀”话未说完,一旁的祁承瑾便抢过话头说道:“皇上,此事微臣已经与季世子商量好了。待会儿,就让季世子随微臣一同回府。微臣府上的元羽医术皇上您也知晓,由他来为世子诊治想必更为妥当些。毕竟嘛,季世子此番受伤全因微臣而起!” 季之礼沉默不语,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深知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就在这时,景佑帝再次发问道:“那么,季世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季之礼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皇上,微臣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景佑帝点了点头,说道:“嗯,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宁亲王所说的吧。叶玄,你先带着世子到偏殿歇息片刻,朕与宁亲王尚有重要事务需要商议。” “是!”叶玄应声道,随即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季之礼,缓缓向偏殿走去。 景佑帝和祁承瑾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模糊的季之礼,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景佑帝才长叹一声,感慨地说道:“唉,朕本来想着能让你们二人成为好友,没曾想竟会弄成如今这般局面。” “皇叔,不一定,说起来,我倒感觉他和我挺像。”祁承瑾面带微笑,宽慰着一旁还在思索的景佑帝。 景佑帝听闻此言,突然间猛地将目光投向了祁承瑾。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眼前的这个侄儿是真的长大了,与往昔那个稚嫩青涩的少年截然不同。然而,在这成长变化带来欣慰之余,景佑帝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淡淡的难过。 “皇叔,您这样看着我是……?是不是我脸上沾染上了什么?”祁承瑾见景佑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颊。 景佑帝并未回应祁承瑾的询问,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而后自顾自地陷入了回忆之中:“说起这奕国公,他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老师。想当初,在先皇尚未登基、还是皇子的时候,奕国公便教导先皇武艺。” “那时的我,时常会悄悄躲在假山之后,偷偷窥视先皇他们。记得有那么一天,我一时不慎踩到了一颗石子,发出‘嘎吱’一声脆响。就在我惶恐不安之际,正是奕国公巧妙地替我遮掩过去了此事。若不然,一旦让先皇知晓,恐怕我定然难逃一顿严厉责罚。” “奕国公是先皇老师?” 第107章 奕国公的奏折 “怎么样?是不是感到非常震惊?”景佑帝目光幽深地缓缓说道。 祁承瑾满脸都是狐疑之色:“可是……先皇当年不是差点杀了奕国公吗?” 景佑帝微微颔首,沉声道:“不错,先皇对奕国公确实很敬重但想杀他也是真的。你可曾听闻有一种号称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 祁承瑾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应道:“那里面不都是朱砂吗?我曾听元羽提起过,皇叔,但是这跟先皇有什么关系?” 景佑帝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解释道:“先皇并非正常寿终正寝,实则是因长期服用那种所谓的长生不老丹而暴毙身亡。而奕国公当年险些被先皇赐死,也是由于他极力劝谏先皇切勿服用此等丹药而惹怒了先皇。那些知晓内情的大臣们,要么命丧黄泉,要么被贬谪他乡。先皇早年的确爱民如子,可以称一代明君,但到了晚年却变得颇为荒唐。” 祁承瑾听完后低下头去,似在消化这番惊人的消息。少顷,他猛地抬起头来,追问道:“那么当年的怀山王逼宫之事又是如何发生的?” 景佑帝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咬着牙说道:“那害人的丹药便是怀山王通过他人之手进献给先皇的,而他之所以敢发动逼宫之举,也是算准了先皇大限将至!” 祁承瑾紧盯着景佑帝那充满愤怒与怨恨的眼眸,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到了多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之中。那时的他年纪尚幼,对于所发生的一切都茫然无知。 记忆中的那个时候,整个宁亲王府四处张挂着惨白的帆幔,悲恸的氛围笼罩着每一寸土地。而就在这令人心碎的场景里,他亲眼目睹了自己母妃在他面前,重重的撞死在了父王的棺木之上,鲜血四溅。 那一刻,幼小的他呆立当场,心中虽满是疑惑和恐惧,但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不懂发生了什么,耳畔充斥着下人们此起彼伏的哭喊之声,如同一阵阵惊雷,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心灵,只是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王跟母妃。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年龄渐长,他终于开始慢慢领悟到那场悲剧意味着什么——他从此成为了一个失去双亲庇护、孤苦伶仃的孩子。当这个残酷的现实彻底明晰之后,无尽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淹没了他那颗稚嫩的心。 于是,在无数个夜晚,他独自蜷缩在那张显得格外宽大的床铺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每当恐惧来袭时,他便会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迅速将脑袋深埋进被子里,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躲避外界的威胁。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依然能感觉到汗水湿透了全身,身体因极度的紧张而瑟瑟发抖。 好在,后来,皇叔将他接入宫中生活。还记得那天,皇叔紧紧拥抱着他,轻声安慰道:“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皇叔都会护着你。” 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却又如退潮一般迅速被拉回到现实之中。只见他稍稍向前迈进一步,轻声说道:“皇叔,那些事情都已然成为过去式了。” 此时的景佑帝,仿佛突然间恢复了清明与理智,颔首应道:“没错,一切皆已尘埃落定。之后等到朝局稳定之后,奕国公竟向朕呈上一道恳请告老还乡的奏疏。尽管朕并未应允,但最终,奕国公依然决然地离开了都城。” “皇叔,侄儿心中尚有一处疑惑未解。当年奕国公那么坚决的离开了都城。为何恰好在此时此刻,奕国公世子竟然返回了都城?”祁承瑾眉头微皱,满脸困惑之色。 景佑帝亦是摇了摇头,表示对此同样感到费解:“这也正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不久之前,朕收到了来自奕国公的一封奏折。其中大抵意思乃是希望朕念及往昔情谊,能够护佑他这唯一的血脉周全。观其言辞恳切,似乎颇为急切。为此,我已派遣专人前往松州。” “皇叔,不知可否容侄儿亲自看一眼奕国公所呈递的这份奏折?”祁承瑾目光殷切地望向景佑帝。 景佑帝稍作迟疑后,遂转身于那堆积如山的众多奏折当中,精准地抽出了一本,而后将其缓缓递予祁承瑾。然而,正当祁承瑾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手中那份奏折时,耳边却再度传来景佑帝低沉而凝重的声音:“需知,就在此份奏折刚刚送出之际,奕国公旋即便命奕国公世子火速动身启程了……” 祁承瑾匆匆浏览完手中那份庄严肃穆的奏折后,缓缓地将其合上,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地说道:“皇叔奕国公所呈递的这份奏折,不似寻常奏疏那般简单,反倒更像是临终前留下的遗言一般。” 站在一旁的景佑帝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道:“嗯,我亦有同感。然而,松州与都城相隔千里,想要确切知晓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绝非易事。起初,我本打算从奕国公世子那里探寻些端倪,但就从刚刚那小子的言行上来看,显而易见,他对此事亦是一无所知。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切不可让其他任何人知晓。待到前往松州探查情况之人归来后,我们再行定夺。” 与此同时,在偏殿之中百无聊赖的季之礼,目光随意地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身旁的小夏子身上,开口请求道:“小夏公公,能否劳烦您领我出去转转?在此处久坐,我腰间的伤感觉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倒不如起身四处走动走动。” 小夏子听闻此言,赶忙应声道:“诶,好嘞!世子,不知您心中可有特别想去之处?若没有的话,那奴才便带您到那些您能够涉足之地随处逛逛吧。毕竟这偌大的皇宫,您初来乍到,想必还不是很熟悉。” “那就听小夏公公的” 第108章 梅开二度 小夏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季之礼,缓缓走出偏殿的大门。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匆匆而来,径直朝着他们冲撞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季之礼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 “嘶!是谁这么冒失?”被撞倒在地的季之礼此刻真是有苦说不出,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倒也并非他真想哭,实在是这撞击触发了身体的本能反应。要知道,他腰间本就带着伤,这一撞无异于雪上加霜,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难以忍受。 而另一边,祁念欢同样被撞得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今日听闻宁亲王入宫的消息后,她便心急火燎地赶来,谁知刚刚走到这里,竟与人撞了个满怀。 原本,祁念欢还打算开口斥责几句,但当她看清眼前的情形时,却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对面那个男子竟然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而且还哭得如此伤心。她心中不禁诧异万分,毕竟自己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堂堂男子汉只因这样轻轻一撞,就会落泪。 实际上,两人之间的这次碰撞力度并不算太大。然而,由于季之礼本身就身负伤痛,走起路来本就摇摇晃晃、不太稳当,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外力冲击,才导致他如此轻易地就摔倒在地。 小夏子一抬眼瞧见来人,神色一惊,忙不迭地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祁念欢行了个大礼,口中高呼:“奴才参见五公主!” 此时,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季之礼,尽管疼的不行,但还是将小夏公公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自然也知晓了方才撞自己的究竟是何人。 “唉,我莫不是与这皇家之人八字相冲?昨日才因那宁亲王弄得浑身是伤,今日却又撞上了这位五公主……”季之礼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满腹的牢骚和委屈仿佛永远也发泄不完一般。 看到季之礼那脸上的泪痕,祁念欢不禁蹙起眉头,一脸嫌弃地说道:“哎呀,你快别哭了!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的如此爱哭鼻子呢?本公主向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季之礼闻言,满心无奈地辩驳道:“并非如此啊,我的公主殿下!实在不是我想哭啊,只是这眼泪它不听使唤,我根本就控制不住哇!” 然而,祁念欢听了这话却是半信半疑,她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满脸的男子,心中不由得犯起嘀咕来:“瞧他这般模样,难不成是个喜欢男风的断袖之癖?啧啧啧,生得倒是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的,只可惜竟是这样的性子......” 季之礼若是知晓此刻自己不仅被人撞得七荤八素,竟还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个断袖的恶名,那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从地上一跃而起,非得与眼前这位五公主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一旁的小夏子见此情形,心急如焚,忙不迭地伸手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季之礼。然而,小夏子毕竟身单力薄,纵然使出浑身解数将季之礼稍稍扶起离地,但很快便因力量不支而松开了手。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季之礼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嘶,小夏公公,您这究竟是想救我呢,还是想要了本世子这条小命儿啊?”季之礼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抱怨道。 目睹这一幕,祁念欢心中原本仅存的一丝疑虑顿时烟消云散,愈发笃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此时此刻,她越看季之礼就越嫌弃,于是转身便欲离去。 哪知刚刚迈出脚步,季之礼却不知何时伸出手来,一把紧紧拽住了祁念欢纤细的小腿。祁念欢何曾遭遇过如此状况,刹那间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脑门,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竖起。 站在一旁的紫苏见状,惊得花容失色。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胆大包天之人竟敢对自家尊贵无比的公主这般无礼!紫苏怒不可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用力拉扯着季之礼的胳膊,口中怒斥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怎敢对公主如此放肆!” 祁念欢那白皙娇嫩的脸蛋此刻泛起了一抹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听到紫苏焦急呼唤的声音后,她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并开始拼命地挣扎反抗着。就在这时,季之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上的力道稍稍一松,而祁念欢因为惯性,整个人向前扑跌而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祁念欢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她那原本细腻光滑的手掌与粗糙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便被摩擦得鲜血淋漓,破皮之处甚至还隐隐露出了粉嫩的肉色。 刹那间,一股无法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祁念欢的眼眶迅速泛红,紧接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看到眼前这番情景,季之礼顿时慌了神,他知道自己惹祸了。一旁的小夏子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脸愁容。一边是奕国公世子,另一边五公主,这两人无论哪一方在此刻受了伤或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小小的太监都难辞其咎,定然不会有好下场。一时间,小夏子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然而,就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季之礼咬着牙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用双手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缓缓爬起。他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子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脚,径直朝着地上的五公主走去。 来到祁念欢身前,季之礼单膝跪地,尽量让自己因伤痛而弯曲的腰身能够稍微舒服一些。随后,他颤抖着右手伸进自己的衣袖之中摸索片刻,终于掏出了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握住了祁念欢那受伤流血的小手。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祁念欢那破皮的地方,轻柔地吹着,嘴里轻声呢喃着:“我小时候特别调皮,总是惹得我爹生气,动不动就挨他的打手心。每次挨打后,我娘都会像这样轻轻地吹一吹。” 第109章 痴了 又见他从怀中掏出小瓷瓶。拔开塞子,接着,他用手指蘸取了一些药膏,轻轻地涂抹在祁念欢破皮的手心上,动作无比轻柔,生怕弄疼了她。一边涂着,他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可是我娘特意给我准备的,涂上之后会有一种凉凉的感觉,很快就不会那么疼啦。真对不起啊……” 而自始至终,祁念欢都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反抗之意。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眼前这个男子身上,一刻也未曾移开。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竟是如此迷人,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看着他专注而认真的模样,祁念欢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犹如一头小鹿在胸腔内乱撞。此时此刻,她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手心传来的疼痛,心中只有满满的温暖和感动。 待到将这一连串的举动悉数完成之后,季之礼定睛一瞧,却发现眼前的五公主竟是毫无反应。于是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在五公主的面前轻轻挥动着,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而此时的紫苏,经过片刻的愣神后终于回过味来——哎呀!自家公主这分明是被人给占了便宜呀!只见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瞬间便插到了二人中间。由于事发突然,季之礼压根儿来不及做出应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而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他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季之礼心中暗叫不好:完了完了,这下可好,自己的老腰怕是要保不住啦!然而还未等他从疼痛中缓过劲来,耳畔便传来了紫苏愤怒的指责声:“你这个登徒子,你竟然敢在宫里非礼公主!” 闻听此言,季之礼如梦初醒般地拍了一下脑门儿,哎呀呀,自己怎么把男女大防这么重要的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真是该死啊!此刻的他满心懊悔,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呃……那个……微臣这边尚有要事亟待处理,就此先行告退了。”说话间,季之礼已然顾不上腰部传来的阵阵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撒开脚丫子就想开溜。 “诶,不是!”紫苏焦急地喊着,脚步向前迈动,想要拦住前方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但当她看到自家公主依旧毫无反应时,只得硬生生止住了步伐。她心急如焚地呼喊:“公主,公主,您怎么样了?” “啊,怎么了?他……他人呢?”祁念欢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神情显得有些呆滞,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苏醒过来。 “公主啊,人早就跑得没影儿啦!”紫苏急得直跺脚,满脸都是焦虑之色,可反观祁念欢,却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那只破皮的手,上面绑着一块略显丑陋的手帕。她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不知不觉间,双颊竟泛起了一抹红晕。 “公主,公主!”紫苏连着唤了几声。 “啊,又怎么了?”祁念欢被这接连不断的呼唤声拉回现实,眼神迷茫地看向紫苏。 紫苏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快步走上前问道:“公主,咱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等宁亲王吗?” “不去了,回宫吧。”祁念欢轻启朱唇,缓缓说道。话音刚落,她便站起身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路过小夏子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这让原本就提心吊胆的小夏子瞬间神经紧绷,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哎呀不好,难道五公主这会儿回过神来了,要来找我的麻烦不成?” “刚刚那人是谁?”五公主祁念欢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听到公主原来是想问这个,一直站在一旁、心弦紧绷的小夏子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公主,那是奕国公府的世子爷,刚刚回到都城,今儿个进宫乃是专程前来向皇上请安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祁念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点了点头便转身欲走。然而,没走出几步远,她却突然停住脚步,折返了回来。看到公主去而复返,小夏子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整个人再次紧张了起来。 只见祁念欢微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身上是不是有伤啊?”其实,早在方才季之礼替祁念欢上药时,她就闻到了季之礼身上的香味——那股香味之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淡淡的药香。 小夏子听后,不敢怠慢,赶忙应道:“回公主,季世子昨日归来途中不慎弄伤了腰。” “原来如此。”祁念欢轻咬下唇,心中暗自思忖片刻,然后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听到公主让自己离开,小夏子如蒙大赦,急忙躬身行礼告退。可当他刚迈出几步,猛然间想起那个匆忙跑开的奕国公世子。这皇宫大内可是有着诸多禁地和规矩的, 万一那世子不小心闯入了不该进入的地方,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时候不仅世子会受到责罚,就连自己这条小命恐怕都难保啊!一想到这些,小夏子刚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 季之礼这边好不容易到了看不见祁念欢他们的地方,他松了一口气“嘶,我怎么这么背” 抬起眸子,看着四周静悄悄的,这也没有其他人啊,他还想找一个太监或者宫女替他带带路,他对皇宫完全不熟啊。他就准备悄悄的原路返回,但是季之礼就是个路痴,他现在走的路完全就不是刚刚来的路。 “这怎么越走越不对劲啊,这是哪,我这不会是进了哪个妃子的宫殿吧”季之礼越想越害怕,尤其是他这段日子特别倒霉。 第110章 初见四公主 “公主,天气渐凉,您还是多加些衣裳为好!”宫女沉香关切地说道。 季之礼心中猛地一紧,暗自思忖道:“难道我误打误撞竟闯进了五公主的寝宫不成?细细想来又不太对劲,五公主应当没我这般迅速。”想到此处,他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藏身之处,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肌肤如雪般白皙,眼眸明亮如星,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自然垂落至肩头,未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气质清冷。此刻,她正缓缓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抚摸着那棵尚未完全绽放的梅花树。 “沉香,你说今年这棵梅树是否能够开花吗?”女子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与惆怅。 沉香赶忙应道:“公主放心,此梅树有您亲力亲为的悉心照料,定然会开花结果的。” 然而,女子却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本宫并不奢望它能结出果实,只是单纯地想瞧瞧它花开时的模样。”话音刚落,那抹浅笑如同风中残花一般,令人心生怜惜。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为什么感受不到一点开心的样子?” 沉香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浑身一颤,黎若言倒是挺平静。两人转身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除了眼前的梅树和空旷的庭院,并未发现任何人影。 “公主,您方才可有听见什么声响?”沉香满脸惊疑不定地询问道。 季之礼此刻满心懊悔,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哎呀!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这下可好,如果被发现可如何是好?”他一边紧张地想着对策,一边用眼睛快速扫向身后,试图寻找一个能够藏身的地方。就在这时,他的脚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两人都清晰的听见了,沉香尽管心中也有些害怕,但依然鼓起勇气朝着季之礼所在的方向走去。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走着走着,沉香看到路边有一根棍子,便顺手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当作防身之用。 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喵”叫打破了寂静。只见一只黑色的小猫窜了出来。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啊,真是吓死我了!”沉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放下手中紧握的棍子,蹲下身子,温柔地伸出双手将那只受惊的小猫抱在了怀中。 “公主,您看是只小猫,不知道是哪个宫养的猫,奴婢出去问问” 此时,躲藏在暗处的季之礼也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幸运的是,他刚转身就看见了这只不知道哪来的小猫。于是,季之礼迅速伸手轻轻一推,就将小猫推了出去,这才逃过一劫。 沉香出去后,偌大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祁念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此时的她,目光静静地落在某处。而另一边,季之礼则开始左顾右盼,试图找个地方先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出来吧。”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季之礼浑身一僵,一时间竟然连动都不敢动。心中暗自思忖道:“难道是我听错了?”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那声音再次传来。 “你在我这待了这么久,难道不觉得有些失礼吗?”这次,季之礼终于确定,这声音确实是冲着他来的。无奈之下,他只得轻轻拍打掉身上沾染的灰尘,又小心翼翼地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那个……我初入皇宫不久,对皇宫不熟悉,故而不小心走错了才闯进来的,还有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偷听你讲话的!”季之礼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眼前的祁念瑶。只见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不远处,面若寒霜,一双美眸正冷冷地盯着他,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看穿一般。 面对这样的注视,季之礼只感觉如芒在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他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惹恼这位冷美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念瑶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这种沉默的对峙让季之礼愈发感到不安和尴尬,额头上甚至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祁念瑶其实早在季之礼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时,心中便已笃定自己宫里有人。她不害怕是因为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能够如此畅通无阻地一路行至她的宫殿,其身份定然非同小可。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无非便是误闯而入。 但是,令祁念瑶没有想到的是,闯入她宫中的人竟是一名男子!只见眼前的季之礼衣衫之上沾满了尘土,头发有些乱。不仅如此,从他身上竟还飘散出一股香味。此香于他人而言,或许会觉得沁人心脾、令人感到舒适惬意,但对祁念瑶来说却恰恰相反,只觉异常刺鼻难闻,毫无半点好感可言,甚至内心深处隐隐生出些许厌恶之情。 “你还不出去!”祁念瑶柳眉紧蹙。 “啊,我这就走,这就走!”季之礼一边说着,一边慌张地迈开双腿准备离去。然而,就在他抬腿的瞬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腰部传来,“嘶——”毫无悬念,他又一次不小心扯到了那该死的腰伤。可是,即便此刻疼痛难忍,在祁念瑶面前,他依旧强忍着痛楚,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出丑的模样。 只见季之礼咬紧牙关,努力挺直腰板,试图保持一个还算正常的姿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只为能在祁念瑶心中留下哪怕一丝良好的印象。 当他刚刚路过祁念瑶身旁时,忽然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这股香气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令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季之礼微微愣神片刻后,竟鬼使神差般地转身折返回来。 自始至终,祁念瑶都未曾抬眼瞧过他一下。季之礼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闷气,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不过,他实在太想知道眼前这位女子究竟叫什么名字了,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想要开口询问。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清冷如霜的话语飘入耳际:“你还不走?”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同冰锥一般直直刺入季之礼的心窝,将他原本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给噎了回去。 “走,走” 第111章 看病 出了水凌殿的季之礼如同丢了魂魄一般,眼神游离不定,整个人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他时不时地回过头去张望。 恰在此时,一个身材瘦小、动作敏捷的身影如疾风般冲了过来。只见他气喘吁吁地喊道:“我的世子爷呀,您怎么跑到这儿来啦!这里可是后宫啊!” 季之礼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啊,后宫啊……” 小夏子急得直跺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焦急地说道:“宁亲王眼下正在宫门外等着您呢,奴才这就送您出去吧。”说着,便伸手要去搀扶季之礼,心里想的都是赶紧把这位爷送走。 然而,季之礼却站在原地未动,反而一脸好奇地问道:“小夏公公,我想问问你,这水凌殿里住的是哪位公主啊?” 小夏子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这世子爷第一次进宫,今日怎会突然打听起公主的住处来了?但他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世子爷的话,水凌殿住着的乃是四公主殿下。”说完,还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季之礼的神色。 听到“四公主”三个字,季之礼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紧接着又追问道:“那四公主平常都喜欢些什么呀?” 小夏子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敢情这位爷刚才是进了水凌殿!于是,他连忙低下头:“世子,奴才平素一直在明政殿当差,对于四公主的事情知之甚少,更是万万不敢妄加评议宫里主子们的喜好,请世子爷恕罪。” 见小夏子这般模样,季之礼心知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便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跟随着小夏子朝宫外走去。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方才在水凌殿里的事情。 祁承瑾老早就候在了宫外的马车旁,他时不时地探出头去。不远处,他瞧见了正缓缓走来的季之礼。 此时,旁边并排着的马车下苦瓜眼尖得很,一眼便望见了自家世子,立马兴奋地挥舞起双手,扯着嗓子大声呼喊:“世子!世子!我在这儿呢!在这儿!” 季之礼循声望去,很快就发现了苦瓜和另一辆马车上的祁承瑾。他先是朝着祁承瑾遥遥地施了一礼,他毕竟是堂堂奕国公世子,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绝不能给奕国公府抹黑丢人。 苦瓜却在心里暗自嘟囔起来:“也不知道今早是谁还满脸不情愿地向宁亲王行礼,这世子,变脸变得比翻书都快!”不过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当着季之礼的面说出来。 这边,祁承瑾见到季之礼向自己行礼,自然也是回了一礼。随后,他下了马车说道:“季世子,咱们走吧,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人,给你好好瞧瞧。” 一听这话,季之礼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略作思忖后开口道:“王爷,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就不去您的王府叨扰了。既然只是看病而已,不知可否麻烦您派人到我的住处去诊治一下?” 季之礼之所以不肯去宁亲王府,其中缘由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可不傻,心中清楚得很,如果他去了宁亲王府,那么都城内的其他诸位皇子定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所代表的奕国公府已然摆明立场支持宁亲王一方,他可不想趟这摊浑水。 祁承瑾见状微微一笑,对于季之礼内心的想法他也很清楚:“季世子面面俱到、谨慎入微,既然如此,那便依季世子所言便是。” 待到一行人到了驿馆之后不久,元羽也匆匆赶到。季之礼抬眼瞧见元羽,不禁上下仔细打量起来,同时心中暗自犯起嘀咕:“怎么这么年轻,真的能行吗?” 祁承瑾自然一眼看穿季之礼这是对元羽医术有所怀疑,于是毫不犹豫地朝元羽微微颔首示意。得到指示后的元羽当即迈步向前。 “世子,请您先将外衣脱下吧。”元羽恭敬地说道。 “为什么还要脱衣服?不是看病吗。”季之礼满脸狐疑地反问道。 “世子莫急,我需要查看一下您的腰部情况,所谓看病嘛,自然少不了要观察一番。”元羽耐心解释道。 季之礼显得颇为局促不安。他从没有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但是,尽管心中略有抵触和不适,他最终还是咬咬牙,照着要求脱去了上衣。 当季之礼赤裸着上身展现在众人眼前时,元羽不禁暗自打量起他来。只见这位奕国公世子还真是白皙细腻,身材更是修长匀称,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确实称得上是一副好皮囊。但让元羽感到诧异的是,季之礼身上的衣物怎么还熏香。 \"看吧,能不能快些!\" 季之礼眉头微皱,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他的话音未落,元羽竟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径直朝着季之礼腰间处摸索而去。 \"不是,这怎么还直接上手!\" 季之礼大惊失色,本能地想要躲闪并反抗。可元羽动作迅速如风,根本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过后,季之礼只觉腰间先是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那疼痛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元羽已然收手,静静地站到了一旁。而季之礼则迅速从床上坐起身来,满脸怒容地质问道: \"我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上手了?\" 面对季之礼的质问,元羽却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轻声问道: \"世子,感觉如何?\" “诶?怎么回事儿,好像真的不疼了!”季之礼满脸惊讶地喃喃自语道。他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腰肢,确认那种钻心的疼痛确实已经不复存在后,脸上原本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灿烂的笑容。 一旁的元羽见状,连忙开口说道:“世子,您这是腰部的某块骨头稍微有点移位了,我刚刚已经替您把骨头正位了!” 听到元羽的话,他二话不说便对着元羽深深地鞠了一躬,并诚恳地道谢:“谢谢,你这还真行啊!” 第112章 看不清身份 元羽见状,急忙拱手回了一礼,微笑着说道:“世子,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若要感谢,您还是去谢谢我家王爷吧。” 季之礼本就听到这话后,毫不犹豫地再次朝着祁承瑾深深鞠了一躬。此刻,他腰间的疼痛已然消失无踪,整个人都感觉轻松自在了许多。对他来说,行个礼根本算不上什么丢人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季之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宁亲王,不知在下能否向您请教一件事情?” 祁承瑾微微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季之礼身上。只见季之礼先是低头思索片刻,随后却又轻轻摆了摆手,连忙说道:“算了算了,当我没问,没事了,没事了。” 待到离开之时,祁承瑾并未选择乘坐马车返回王府,而是与平安和元羽二人一同走在都城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上。一路上,三人边走边聊,气氛显得颇为融洽。 走了一段路之后,祁承瑾忽然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向身旁的两人,轻声问道:“你们觉得这位奕国公世子怎么样?” 元羽率先开口回答道:“主子,方才给这奕国公世子治病时,我借机仔细检查了一番。可以确定的是,他确实如传闻所言,并不会丝毫武功。不过嘛……还有一点让我感到有些奇怪,他身上所穿的衣物应该是熏过香。按说以他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体臭,可为何还要如此刻意地熏香呢??” 元羽话音刚落,一旁的平安便忍不住插话补充道:“是啊,听元羽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此事甚是蹊跷。这奕国公世子会不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嗜好!” 季之礼若是知晓自己竟会被旁人如此这般地议论纷纷,恐怕真要被气个半死不可!而他之所以喜欢在身上熏香,全然只因他钟爱那股幽幽的香气萦绕周身罢了。打从幼时起,他所穿着的衣裳皆是经过精心熏香处理后才上身的。 刚刚踏进王府大门,墨竹便急匆匆地上前禀报:“王爷,李家公子到访。” “李子良?他不好好待在将军府里,找我做什么?”祁承瑾不禁心生疑惑。 “不知,只是瞧着李公子这副模样,可不像是寻常出门的样子。”墨竹赶忙回应道。 祁承瑾听墨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狐疑不解。直至亲眼见到李子良本人之后,方才恍然大悟——李子良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巴,就连头发都未能幸免,糊得脏兮兮的;其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富家公子的潇洒模样? 祁承瑾见状,伸出手指对着李子良同时满脸诧异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子良一脸苦相,哭丧着脸回答道:“我娘将我禁足了!不许我踏出房门半步。无奈之下,我只得冒险爬窗而出,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钻狗洞,这才好不容易出来的” “你费这么大劲出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承瑾,五公主真不是故意将那杯茶递给太后的,你就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与五公主计较了,她真的很自责,很难过” 听到这话,祁承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如炬地紧盯着眼前之人,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此刻竟透露出丝丝冷冽之意。 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一激,李子良心下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承瑾,你向来明辨是非,并非那种不讲道理之人。我深知太后于你而言意义非凡,可这次确实只是个意外!” 然而,未等李子良把话说完,祁承瑾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够了!墨竹,送客!”说罢,竟是连头都不曾回一下,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眼看着祁承瑾渐行渐远,李子良心急如焚,抬脚便欲追上去。 就在这时,一旁的墨竹迅速伸手拦下了李子良,并礼貌地说道:“李少爷,请止步。这边请吧!”同时,还用手朝着门外的方向微微示意。 李子良耷拉着脑袋,脚步沉重地一步步缓缓朝着将军府走去,他脸上满是落寞与沮丧之色,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深深的失落感。 当他刚走到将军府门口时,突然听到一声怒喝:“站住!”他猛地抬起头来。只见自家母亲正站在不远处,脸庞此时却布满了失望,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责备。 “你跟我来。”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转身便朝屋内走去。李子良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快步跟上。一路上,母子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进入房间后,李母转过身来,指着地面厉声道:“给我跪下!”李子良咬了咬牙,但还是乖乖地双膝跪地,一言不发。他低垂着头,目光始终落在地面上,不敢与母亲对视。 这时,只听李母对一旁的管家吩咐道:“管家,上家法!”管家闻言面露难色,犹豫地说道:“夫人,这......少爷他毕竟还年轻,要不这次就算了吧?”然而,李母根本不为所动,再次高声喊道:“上家法!”见此情形,管家无奈地点点头,然后匆匆退下。 没过多久,管家便拿着一根细长的藤条走了进来,并将其恭敬地递到了李母面前。李母一把接过藤条,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对着李子良质问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别去,别去,可结果呢?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说着,她举起手中的藤条,就狠狠的朝着李子良的背上抽去。 背上那如被蜂蜇般的刺痛感一阵接着一阵地袭来,李子良的额头早已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依旧紧紧地握着拳头,牙关紧咬,愣是没有吭出一声来。 “说啊!你倒是说话呀!你怎么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宁亲王可是堂堂正正的亲王,更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侄子!其地位之尊崇。你又算哪根葱哪头蒜?居然敢妄想让王爷听你的?还有那五公主和大皇子,他们哪一个不是金枝玉叶、身份无比高贵之人?哪里轮得到你来帮忙?就凭你这微末的身份,也配?” “你听好了,我已经替你想看好了姑娘,过几日你便给我去上门提亲” 第113章 反应迟钝 “娘,娘,您不能这么做!儿子是真心喜欢五公主的!”李子良满脸惊慌失措地冲上前去,紧紧拉住自己母亲的腿,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最后的希望。 只见李母双眼噙满泪水,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毅然决然地抬起脚,继续向前迈步。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告诉李子良,此事已无任何转圜余地。 “娘,如果爹在都城,他绝对不会这样逼迫儿子的!”李子良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听到这句话,李母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原本强忍的泪水终于如决堤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缓缓侧过身子,用饱含哀伤与无奈的目光注视着李子良,哽咽道:“你爹若是在都城,看到你如今这般执迷不悟,只怕会比我更为失望……” 与此同时,在宁亲王府内,祁承瑾面色阴沉地独自伫立在院子中央。他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却难掩内心的烦躁不安。而在他身后,元序正恭恭敬敬地跪着,不敢抬头直视主人。 “主子,除了大皇子和五公主曾前去拜访过李家公子外,其余时间李家公子并未与任何人有所接触。”元序小心翼翼地汇报着情况。 “大皇子?”祁承瑾眉头微皱,虽然早已知晓祁承宇已经回来了,但至今尚未与其碰面,他不禁心生疑虑。 沉思片刻后,祁承瑾挥了挥手,沉声道:“你先退下吧。派人密切监视大皇子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禀报。” 待元序领命离去后,一直站在不远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黎若言这才轻移步伐走上前来。 “我听墨竹说了,你把李子良给直接赶了出去?”祁承瑾缓缓地转过身来,原本笼罩在他面庞之上的阴霾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从容而又温和的笑容。只见他优雅地伸出一只手,向着黎若言伸去,轻声说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这是开始嫌弃我了?”言语之中虽是带着些许不满,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撒娇般的埋怨。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祁承瑾连忙矢口否认,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从背后搂住了黎若言那纤细的腰肢。 然而就在这时,祁承瑾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开口问道:“咦?你今天是不是吃多了?怎的感觉你的小肚子似乎比平日里要圆润不少?”说罢,他竟然毫不顾忌地伸手朝着黎若言的腹部轻轻抚摸了几下,甚至还想低下头仔细端详起来。 黎若言见状,顿时羞恼不已,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用力拍开了祁承瑾那不安分的大手。心中暗自思忖着“回来都已经这么多天了,可这个粗心大意的人直到此刻方才发觉她与以往有所不同。” “更过分的是,他不仅未曾留意到这些变化所蕴含的深意,反而还直言不讳地调侃起她吃得多来,真真是叫人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她都不知该该用什么表情去回应祁承瑾。” “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这几日摆在桌上的吃食相较以往要清淡许多吗?”黎若言美眸微挑,直直地盯着祁承瑾问道。 祁承瑾闻言,眼眸微微朝上转动,似是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这几日的餐食情况。少顷,他才缓缓开口道:“好像确实是少了很多?”言语之间,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 听到祁承瑾的回答,黎若言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你真笨!”说罢,她转身便径直离去,只留下一个一脸茫然的祁承瑾。 “元风!”祁承瑾看着黎若言远去的身影,连忙高声呼喊起来。 话音未落,只见元风就出现在祁承瑾面前。元风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主子,有何吩咐?” 祁承瑾眉头微皱,面露忧色,沉声道:“本王这些日子不在都城,本王总感觉她近日有些怪怪的。” 元风心中暗自嘀咕,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他可是瞧得真真切切,就连王爷和王妃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也都听得明明白白。自家这位王爷平日里聪慧过人,怎的到了这儿女情长之事上却变得如此迟钝? 王妃明明已经暗示得那般明显了,王爷居然还是没懂。元风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当然不敢这么说出来。 “王爷,要不……您去问问元羽吧,一直以来都是由他负责给王妃诊脉的,他比我清楚多了” “行了,你下去吧” 等到祁承瑾步履匆匆地朝着屋子走,心就在快要到达门口时,只见一个身影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正是蓝香。 蓝香一见到祁承瑾,赶忙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王爷安好,王妃这会儿已经睡下了,您进去的时候尽量轻手轻脚些。” 祁承瑾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睡着了?怎么这个时辰便睡下了?” 蓝香连忙解释道:“王爷,王妃如今处于特殊时期,嗜睡也是常有的事,很正常。” 祁承瑾听后更是一头雾水,追问道:“特殊情况?什么特殊情况,本王怎么不知晓?” 蓝香心里暗自嘀咕“难怪自家小姐回来时神色不对劲,这王爷也真行,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怪不得自家小姐会生闷气了。不过既然小姐没有主动告诉王爷,那自己自然也不能多嘴去说,索性让王爷自个儿慢慢琢磨去吧”。 于是,蓝香轻声说道:“嗯,王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奴婢就先行退下了。”说完,再次向祁承瑾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祁承瑾站在门口发呆,琢磨了很久,他前面找元风,元风让他找元羽,元羽说话又是拐弯抹角的,现在蓝香说话也是奇奇怪怪的。他猛的一下反应过来,随后轻轻的打开房门。 第114章 魂不守舍 他直直地向着床边走去。当他终于走到床前时,一眼便望见了正安然睡着的黎若言。只见她那张素面朝天的面庞上未施丝毫粉黛,却依然显得娇俏动人,尤其是那两颊,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他缓缓地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探入被子之中,试图握住她那隐藏其中的小手。当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时,他明显感觉到这双手比起以往来多了些许温度,甚至还有些微微出汗。于是,他连忙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帕子,轻柔地为黎若言擦拭着手心。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小手忽然轻轻一动,朝着他的耳朵轻轻地拧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祁承瑾闻声望去,只见黎若言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那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正定定地望着他。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清浅而迷人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个问题你前面也问过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我的王妃是不是也开始嫌弃我了?” “你这分明就是拿我的话来堵我!”黎若言娇嗔地撅起小嘴,模样煞是可爱。 祁承瑾微微一笑,然后将黎若言的小手轻轻拿起,放置在自己的唇边,落下一吻。接着:“对不起,这段时间确实是我疏忽了,没有好好照顾到你的感受。我离开都城的这些日子里,辛苦你了。我们的孩子一定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 黎若言静静地躺在床上,聆听着床旁边祁承瑾所说的每一句话。当听到他前面的话,她知道他指的是太后出事的那段时间。尽管与太后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都能感受到太后的好,祁承瑾是太后一手养大,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就在这时,祁承瑾口中最后的那句“孩子”,如同重锤一般猛地敲在了黎若言的心头。刹那间,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仿佛决堤的洪水般无法遏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近这么敏感,或许是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稍一眨眼,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祁承瑾敏锐地察觉到了黎若言的情绪变化,他急忙转过身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痕,然后毫不犹豫地踏上床榻,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怎么了,我的王妃怎么就哭了?。”祁承瑾的声音温柔得好似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黎若言的耳畔。他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 黎若言微微抬起头,凝视着祁承瑾那张关切的脸庞,心中的委屈稍稍减轻了一些。她低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祁承瑾点了点头,应道:“嗯,我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现在还困吗?要不我陪你再睡一会儿?”说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黎若言更舒适地靠在自己怀里。 “嗯” 驿馆内,只见苦瓜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对着正坐在桌前沉思的季之礼躬身行礼后说道:“世子,宅子那边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所有东西都已归置妥当,咱们现在就可以着手收拾行李搬过去了!” 他等了片刻都没听见季之礼有所回应。于是,苦瓜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家世子单手撑着脑袋,眼睛盯着某一处。 “世子,世子……” “干什么?叫这么大声,你是想要把本世子吓出个好歹来不成?”季之礼猛地回过神,一脸不悦地瞪向苦瓜。 苦瓜心中暗自腹诽:“这不是小的声音您听不见!”但表面上他可不敢表现出来,连忙陪笑道:“世子,我这是担心您没听到,所以声音才稍微高了一点。”接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世子,我说宅子那边已经全部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您一声令下,咱们就能动身回去了。” 世子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那走吧。” 这处宅子是当年先皇赐给奕国公的,这座宅子地理位置极佳,与将军府仅相隔一条街道,出行极为便利。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奕国公向当今皇上请旨回了松州,但这间宅子却一直被皇上保留了下来。如今,季之礼来到了都城,理所当然的住回了这间宅子。 季之礼端坐在马车之中,整个人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他的目光虽然落在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之上,但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脑海中反反复复浮现着的,尽是祁念瑶的面容。 “她……她会不会讨厌我呢?会吗?也许……应该不会吧!”季之礼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着,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甚至开始在车厢内独自发起问来。 而此刻,坐在马夫身旁的苦瓜则一脸无奈地听着从车内传出的自言自语声。他心中暗自嘀咕:“世子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进宫走了一遭罢了,怎的回来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莫不是真的中邪魔怔了?” 与此同时,远在皇宫中的祁念欢也没好到哪儿去。自从那日与季之礼匆匆一面之后,整日将季之礼替她包扎伤口所用的那条帕子捧在手心里,痴痴地凝视着,仿佛那上面有着无尽的魔力。 “公主殿下,您这究竟是怎么了呀?天天就这样盯着这块破手帕瞧个不停,咱们宫里比这好看的手帕多了去了。”一旁伺候的宫女紫苏忍不住开口劝道。然而,祁念欢却仿若未闻,仍旧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手中的帕子,一动不动。 见此情形,紫苏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转身退下。谁知她刚刚走到门口,正巧迎面碰上了前来探望妹妹的大皇子。 紫苏连忙行礼请安:“大皇子殿下安好。” 大皇子微微抬手示意紫苏免礼,而后关切地问道:“起来吧。怎么了,紫苏?瞧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可是念欢这里又出了什么状况不成?” 紫苏将那日的情景说了一遍给大皇子,大皇子没有任何表情“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紫苏下去以后他眸色一变“奕国公世子” 第115章 相看皇子妃 突然之间,一只有力的手毫无征兆地从旁边伸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那方帕子夺走。 “念欢,你是公主!要有公主该有的端庄仪态和矜持风范,怎能如此失态地对着一个外男的物件这般痴迷?”说话之人正是祁念欢的大皇兄——祁承宇,只见他一脸严肃地板着脸,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之意。 祁念欢见自己心爱的帕子被抢走,心中焦急万分,连忙跳起身来伸手想要抢夺回去:“大……大皇兄,不是这样的,你快把帕子还给我!”由于两人的身高差,无论怎样伸展手臂,都始终无法触及到祁承宇高举着的那只手。 “这帕子先由我代为保管,等下次再遇到那个季世子时,自会归还于他。”祁承宇不为所动,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不肯松手。 “不行,皇兄,你不能这样做!这是属于我的东西,你无权替我做主。”祁念欢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这件事由不得你任性胡来。念欢,你最好离那个季之礼远点,趁现在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及时收住你的心。”祁承宇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 “为什么?皇兄,这是我的个人自由,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用不着你来干涉!”祁念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地质问道。 听到妹妹这番忤逆之言,祁承宇的眉头紧紧皱起,怒喝道:“就凭我是你的皇兄!长兄如父,我自然有权管教你。” 祁念欢咬了咬嘴唇,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是我皇兄不假,但这么多年以来,我被父皇冷落受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害怕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如今却突然跑来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是不是太过分了!” 祁承宇一时语塞,脸上露出些许愧疚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怨恨但很快就消失了:“够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总之今天的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听我的,远离季之礼,否则别怪我不顾及兄妹之情。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和他就绝对不可能在一起,除非我死!”说罢,他猛地一甩手,竟将那方帕子径直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 “不要!”祁念欢想都没想,便直接朝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炉里面伸手探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大皇子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怒声呵斥道:“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想要自己的手了吗?” 然而,此时的祁念欢根本顾不得其他,她满脸焦急之色,双眼紧紧盯着那块正在火炉里逐渐化为灰烬的帕子,只见她用力地挣脱着大皇子的束缚,口中还不停地叫嚷着:“我说了不用你管!” 终于,祁念欢成功地甩开了大皇子的手,但是帕子依旧烧的变成了灰,一边流着泪,一边歇斯底里地质问道:“为什么?我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而面对祁念欢如此崩溃的模样,祁承宇的眼眸微微一黯,可他却始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与此同时,在庄严宏伟的明政殿内——“启禀皇上,萧妃娘娘和文妃娘娘一同求见。”一名小太监匆匆赶来禀报。 “哦?她们俩竟然会一起过来?这倒真是稀罕事啊。传她们进来吧。”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放下手中正翻阅着的奏折,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说道。 片刻之后,只见萧妃与文妃二人仪态万千地走进大殿,齐齐向景佑帝行了一个万福之礼后,垂首立于下方。 景佑帝见状微微一笑,随即开口问道:“两位爱妃能够一起来,想必事情不小,说吧,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文妃刚要张口说话之际,直接抢在了前面说道:“皇上,您看二皇子都已然到了娶亲的年纪,而宁亲王更是成婚已久。臣妾寻思着,是不是该给二皇子物色一门合适的皇子妃?”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期盼的眼神望向皇帝。 皇帝微微颔首,然后将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文妃,似笑非笑地问道:“哦?这么说来,文妃莫非也是想要替三皇子相看皇子妃不成?” 文妃赶忙福身行礼应道:“回皇上,正是如此。三皇子与二皇子年龄相仿,如今也都长大了,继续居住在宫中确实多有不便。” 皇帝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挥挥手示意她们二人先行退下。 然而,萧妃和文妃却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似乎都希望对方能够再次开口向皇帝进言。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景佑帝见状,不禁皱起眉头,略带疑惑地看着下方僵持不动的两人,开口问道:“怎么了?两位爱妃难道还有其他事情?” 这时,文妃打破沉默,轻声说道:“皇上,臣妾并无他事了。既然如此,那臣妾这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她朝着皇帝盈盈一拜,缓缓向后退去。见此情景,萧妃纵使心中略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跟着一同告退。 待两人走出殿门之后,萧妃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容,她轻轻拉过文妃的衣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侃道:“妹妹,不知你究竟给三皇子相中了哪家的姑娘?又或者说,三皇子可有心仪之人?” “姐姐,关于孩子的事儿,还是得放手让他们自个儿去处理!我没有问过三皇子,也不清楚他心里可有中意的姑娘?一切但凭皇上作主便是。不管皇上最终给三皇子指定了哪家的姑娘,妹妹我都会满心欢喜地接受!”文妃面带微笑,语气柔和地回应道,这番话可谓是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嗯,想来三皇子定然也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才能让妹妹这般放心。既如此,那姐姐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去瞧瞧三公主,有些日子没见了。”说罢,萧妃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去。 第116章 以死相逼 “娘娘”,文妃所言,竟是挑不出半分错处。 “玉兰,谁允你妄言主子之事”,萧妃凝视着玉兰,沉声道,玉兰旋即会意,轻拍自己嘴巴,力道甚微,“是奴婢之过,奴婢万不敢再妄议主子”。 “嗯,罢了,日后切不可再犯”。 到了水华殿,萧妃遣散众人,祁念书见四下无人,忙问道:“母妃,可是二皇兄有何变故?” 萧妃缓缓摇头,“本宫去见你父皇了”。 “那父皇可有说什么?母妃是想让父皇替皇兄相看人选吗” 萧妃复又摇头,“本宫不过是想告知皇上,你皇兄已至适婚之龄,至于让你父皇相看,本宫从未有此念想。你皇兄所需的女子,家世须能助他一臂之力,若由你父皇指婚,以你父皇之性情,定然不会为你皇兄指婚家世显赫的女子”。 “一日不成婚,你皇兄就不能出宫开府,更不能上朝议政,本宫今日去明政殿的路上还碰见了文妃!”萧妃微微皱起眉头,面露忧色地说道。 祁念书轻轻摆弄着手中的丝帕,不紧不慢地回应:“看来母妃所想亦是文妃娘娘所念,只是不知母妃可有考虑过,现今大皇子已经回来,而兄长尚未成婚,这底下的弟弟又怎能越过兄长去?”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却又似蕴含深意般看着萧妃。 萧妃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本宫何尝未曾思量此事,但大皇子目前身后并无强大的母族作为支撑,其对皇位所能构成的威胁自是远不及三皇子那般大。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设法让你皇兄得以顺利开府入朝才好。” 祁念书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萧妃的顾虑,接着问道:“母妃既已心中有数,那么今日前来寻女儿,又是为了什么?” 萧妃走近祁念书,拉起她的手,柔声道:“书儿,母妃便是想问问你,在这满朝文武、世家子弟之中,你觉得哪家女子最合适。” “母妃前来询问儿臣此事,倒不如您直接去问二皇兄,说不定二皇兄心中已有主意。倘若儿臣贸然说出一个人选,而二皇兄又不甚满意,那岂不是会影响到母妃与二皇兄之间的情谊!”祁念书微微垂首,态度恭谨地回应道。 “书儿所言极是,倒是母妃一时疏忽,未曾思虑周详。不过,书儿,你也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听闻奕国公世子回来了,书儿自小聪慧,应该明白母妃指的是什么”萧妃轻拍着三公主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母妃,儿臣自然明白您的意思。”三公主轻轻点头应道。 此时的季之礼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他只身着一件略显单薄的衣衫,独自伫立在庭院之中,仰望着高悬于天际的那轮皎洁明月,喃喃自语道:“四公主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世子,您疯了?您是忘了老爷的嘱咐吧?”苦瓜满脸焦急地凑上前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说道。 只见季之礼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脸不以为意地道:“本世子当然记得我爹的嘱咐,他不就是叫我离那些皇子公主们远点儿!本世子心里有数,我爹无非是担心卷入争储的风波罢了。但四公主不一样,要知道,齐贵妃膝下仅有四公主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压根儿就不存在争储这档子事儿。而且,就算本世子有心接近人家四公主,人家四公主还不一定能瞧的上我!” 听到这话,苦瓜先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附和道:“爷,您这么一说似乎倒也有些道理。不过明日可是给宁亲王庆功的大日子,您还得进宫,要不今晚还是早些歇息吧。” 季之礼这边挺悠闲,然而此时的李子良却是一脸焦急,因为就在刚刚,李母让人将他房间里所有的窗户统统封死,并派专人严加看管,严禁他踏出房门半步。就连明日的庆功宴,李母也不打算让李子良参加。 “娘!娘!儿子求求您了!就让儿子出去吧!儿子只想见五公主最后一次,您让儿子出去吧!”李子良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然而任凭他怎样苦苦哀求,门外始终无人应答。 绝望的李子良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桌上的茶盏上。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茶盏狠狠摔到地上。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茶盏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李子良迅速蹲下身子,从中捡起一块较为锋利的碎片紧紧握在手中,然后又一次冲着门口大声喊道:“娘!既然您执意不肯放儿子出去,那么儿子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今日,您要么让人把我放出去,要么就让人将儿子抬出去”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竟然举起碎片直直地朝自己的手腕划去。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 一直在门外守候的管家听到屋内传来异常响动,心中暗叫不好,生怕会发生什么意外,于是赶忙推开门闯了进去。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只见李子良正满脸痛苦地站在那里,右手腕处不断有鲜血涌出,滴滴答答地溅落在地上,已然汇聚成一小滩血泊。 管家急忙一把夺下李子良手中的碎片,同时高声呼唤下人前来帮忙。不多时,一群丫鬟和小厮匆匆赶来,七手八脚地将李子良扶到床上,并找来布条为其包扎伤口。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子良手上的伤势终于得到了处理,被白色的绷带缠得严严实实。此时,李母闻讯赶到,她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李母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真是老了,管不了你了,从今往后,你的事我一概不再过问!”说罢,她似乎一下子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晃了两晃,险些站立不稳。 第117章 了解 黎若言慵懒地半躺在外面的榻上,身上盖着一件如雪般洁白的羊毛被。她的手中轻轻捧着一本书,一页又一页地翻动着,那专注的神情让人不禁为之侧目。她那张美丽的面庞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情绪,随意一般开口问道:“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今天为何要将李家公子赶出府?” 祁承瑾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听闻此言,他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你这么想知道?他就是吃饱撑的,他是来替念欢说情的” 黎若言听到这话,缓缓抬起眸子,望向祁承瑾。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想要从中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情绪,但见他面色平静如水,并无太大的变化,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若是仅仅为此事,以你的性子,应当不至于直接让墨竹将人请出府去吧?”黎若言轻启朱唇,继续追问道。 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我的王妃还是很了解我。”说着,他伸手从盘中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小心翼翼地剥开外皮,然后轻轻地递到黎若言的嘴边。 黎若言见状,自然而然地张开樱桃让口,轻轻咬住了那颗葡萄。然而,刚一入口,她那精致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好酸!” 祁承瑾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将自己手里黎若言咬了一半的那颗葡萄,塞进自己的嘴里。谁知,刚一入嘴,他的眉头也跟着紧紧皱起,连连摇头道:“怎么这么酸,咱们不吃这个了。” “我生气不是因为他来替念欢求情。事实上,念欢并无过错,她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毒,那时候我话说得重了些,要说错,我才应该向她道歉。 “那你是觉得以五公主的性子,不可能会想到找李家公子来找你求情?还有李家公子自小便是你的伴读但是却一点都不了解你,认为你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祁承瑾紧盯着黎若言那张娇美的面庞,只见她依旧如往常一般,不慌不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页。他见状,毫不客气地上前一把夺过了书籍。黎若言不禁微微一怔,缓缓抬起那双清透如水的眸子望向他。 “我什么都没跟你说,你怎么能猜的这么准” “秘密。”黎若言轻笑着,弯弯的眼角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月牙儿般迷人。 望着眼前这般巧笑嫣然的黎若言,祁承瑾身子向前倾去,在她那粉嫩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紧接着,他动作敏捷地将人儿紧紧搂入怀中,并温柔地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喃喃自语道:“我们的孩子,将来一定要像你才好,可千万别像我,容易脑子不好。” 黎若言听闻此言,伸出被子下的玉手,朝祁承瑾的耳朵揪去,同时嘴里嘟囔着:“哪有你这样贬低自己的!我们家王爷的脑子不知道有多聪明,像你怎么不好了”尽管手还揪着祁承瑾的耳朵,但是她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明亮如星的眼眸更是扑闪扑闪的。 黎若言紧紧地依偎着祁承瑾,她微微扭动身体,在他宽厚的胸膛前调整出一个最为舒适惬意的姿势。而祁承瑾则轻轻地将自己的下颚放置在黎若言那柔弱的肩膀之处,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亲昵而又温馨的氛围。 只听祁承瑾语气带着些许恼怒地说道:“我真正感到气愤的,并不仅仅是因为李子良这小子鲁莽行事,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依旧这么没头没脑!要知道,李将军膝下可就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这家伙无论做什么事情之前,丝毫不去考虑一下将军府的处境!如今大皇子回来了,那念欢便不再仅仅只是单纯的公主。” 听到这里,黎若言抬起头来:“我记得你曾经跟大皇子关系应该挺不错的?” 祁承瑾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正所谓人心隔肚皮,难以揣测。我无法确定眼前这个大皇子是否仍旧如同往昔那般真诚善良。当年他年纪尚小的时候,就被皇叔无情地送走了。在那样的环境之下成长起来,要说心中毫无怨恨,恐怕也是不太可能。但愿是我想多了……” 黎若言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祁承瑾的后背,安慰道:“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反正明天就是庆功宴了,到时候你自然能够亲眼见到大皇子本人。不妨先观察观察具体情况再作定论。” “有你真好” “有你也很好” 此次宴会意义非凡,它既是为了欢庆祁承瑾和北虎军凯旋而归所设的盛宴,暗地里也是为了二皇子与三皇子相看皇子妃。各位位大臣也是心里有数。至于大皇子所有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地选择了忽视。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位大臣及其家眷纷纷往宫里来。当他们进宫之后,女家眷们在齐贵妃的安排下被引到了百花园。 百花园里种植着密密麻麻的海棠树,其中央屹立着一棵参天的迎杏巨树,其树冠犹如一把遮天蔽日的大伞。而在花园的左侧,则有一个面积颇大的池子,池中的荷花早已凋谢,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的鲤鱼,此外,园内四处还栽种着各类珍稀奇异的花草。 各位大臣以及男家眷们纷纷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听戏台前。只见祁承瑾身着一袭绣有九条威武巨蟒的黑色蟒袍,那蟒袍上的针线细密,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破衣而出一般。他的腰间佩带着一块温润晶莹的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整齐地束于头顶,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更显得他面庞刚毅,剑眉星目,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格外的精神抖擞。 在场不只是祁承瑾惹人注目,还有另外一道身影同样吸引人的眼球。此人便是季之礼,他身穿一件亮蓝色的长袍,那颜色犹如湛蓝的天空,纯净而又明亮。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的玉带之上竟然悬挂着好几个五彩斑斓的香囊,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那浓郁的香味顺着微风飘散开来,引得周围的人们纷纷侧目,不过投去的不是赞赏而是嫌弃。 第118章 太尉和奕国公 “这究竟是哪家的公子,从来没见过!你们见过吗?那腰上竟然戴着那么多的香囊,堂堂一个男子,这般模样简直不成体统!”有人皱起眉头,面露不满地轻声嘀咕道。 “对啊,一个大男人,着实不像话呀!”另一人的声音也随之附和起来。 这些隐隐约约的讨论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迅速传播开来,并且音量越来越高。身处众人目光议论声的季之礼不是没有听见,相反他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不在意,心中吐槽“本少爷爱怎么穿就怎么穿,想挂多少个香囊也是本少爷的自然,碍着谁了!” 站在不远处的太尉季明栋正眯缝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季之礼打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渐渐涌起一股熟悉之感,忍不住转头对身旁的谢玉川说道:“老家伙,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个年轻人的面容好生熟悉,似乎长得很像某个人。” 闻听此言,谢玉川不禁略带几分嘲讽之意地瞥了一眼季明栋,然后慢条斯理地回应道:“亏得你还是人家的叔父,居然连自家亲侄子都辨认不出,看来你果真是年事已高,变得愈发老糊涂喽。” “你说啥?他……他是我侄子?”季明栋显然对此难以置信,赶忙又将目光投向季之礼,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好几遍。 越是这么看,他便越发觉得季之礼今日这身装扮实在是过于扎眼、令人难受。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季明栋抬腿迈步,径直朝着季之礼走去。 见此情形,谢玉川连忙伸手拦住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季明栋一脸怒容地回道:“做什么?自然是代我那兄长好好教训教训这孩子” “人家奕国公都没意见,你怎么意见如此之大?再者说了,这般打扮虽说与其他男子不太一样,但也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癖好!”。 “特殊癖好?”季明栋口中喃喃自语着这个词,脑海里开始不停地思索起来。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尤其是想到自家兄长这么多年来就只育有这一个孩子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一个想法从脑子里生了起来,这孩子不会有龙阳之癖吧!倘若这孩子真如自己所担忧那般不喜女子而偏爱男子,那么兄长这一脉岂不是就要就此断绝传承了吗?一想到这里,季明栋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季明栋和奕国公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是两人之间年龄却相差了足足约有二十岁左右。因此,在季明栋出生的时候,奕国公已然凭借自身才能成为了朝廷中的当红人物。 季明栋一直视自己兄长为骄傲,他的武功也是奕国公手把手教的,长兄如父。包括他后来入朝也是受到奕国公的影响。 但是在北昭国有着这样一条明文规定:血亲亲属不得同时在朝堂之上出任三品及以上的重要官职。也就是说,只要奕国公仍在朝堂为官一天,那么季明栋便永远无法受到重用,所以当时奕国公之请辞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季之礼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寒意,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疑惑地抬头望了望天,只见那金灿灿的太阳高悬在空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奇怪,这天气明明挺暖和的呀,怎会无端端觉得脊背发凉呢?”季之礼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略带怒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臭小子,回来了!居然连太尉府都不去一趟!” 季之礼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来,只见季明栋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他身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缓缓开口问道:“不是……您认识我?”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之意。 季明栋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心想自家兄长那般德高望重、宽厚仁慈之人,怎会教养出如此顽劣不堪、目无尊长的孩子,真是给自己兄长丢脸! “我是谁?哼,我可是你嫡亲的叔父!”季明栋怒喝道。 季明礼闻言,眉角微微上扬,心里有些高兴“可算见到活的了”正欲开口叫人,谁知话还未出口,便被季明栋一把揪住衣领,不由分说地拖着就往听戏台外走去。 “诶,诶,叔父,叔父,您轻点啊,别这么用力扯我!”季之礼一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然而,季明栋却仿若未闻,脚下步伐丝毫不见放缓。 到了外面,季明栋面色阴沉地直接将手中之人用力一甩。季之礼直直地摔在地面之上。 “嘶……叔父,您这是做什么呀!”季之礼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季明栋依旧紧皱眉头,围着季之礼转来转去,仔细地上下打量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下盘如此不稳?” 过了片刻,季明栋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犀利地盯着季之礼,沉声问道:“你不会武?” 季之礼一脸无辜地点点头,应道:“对啊,我不会武。” 听到这个回答,季之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道:“什么?你不会武?兄长没教你武?”此时,他的声音愈发高亢。 季之礼撇撇嘴,无奈地解释道:“叔父,我不会武这件事很不正常吗?也不是我爹不愿意教我,只是练武需要每天早起,而我根本就起不来。我娘又见不得我受苦,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听戏台里面的大臣可是亲眼目睹季明栋气势汹汹地揪着季之礼出去的,起初还以为这是他的儿子呢。可转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对劲,因为大家都知道季明栋那老家伙膝下仅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于是乎,众人心中不禁犯起嘀咕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这人该不会是从奕国公家的吧?” 这一句仿佛给大家提了醒,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要忘了太尉和奕国公之间的关系,现下被人提醒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 “季明栋?季之礼?本王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第119章 未知 百花园内,阳光明媚,百花争艳,美不胜收。各家贵女们跟随在自家母亲身后。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母亲,快看!那是谢姐姐她们。”说话的正是季家的小女儿季灵云。 站在季灵云身前的妇人端庄大气,面容姣好,听到女儿如此大呼小叫,不禁微微侧头,目光严厉地看向身后的季灵云,轻声呵斥道:“云儿,不得无礼。” 被母亲责备后,季灵云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收敛起来,低眉顺眼地应道:“是,母亲。”而一旁的季灵雪则轻轻伸手拉住妹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妹妹,这是皇宫,可不是在家里或者其他寻常地方。” 季灵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知道啦,姐姐,我刚刚只是见到谢姐姐太高兴了,一时就给忘了。” 此时,对面的谢夫人也注意到了季夫人一行人的到来。她嘴角含笑,向着季夫人友好地打了个招呼。这两位夫人在未出阁之前便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即便后来各自嫁人成家,这份情谊依旧深厚如初,平日里也时常保持着联系。而且,由于两家人关系亲近,孩子们之间的往来也是颇为频繁。 只见谢夫人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女子柔声嘱咐道:“菲儿,你不必紧跟着我了。云儿和雪儿今日也在,你们几个女孩子正好可以相互作伴,但切记不可四处乱跑。” 谢景菲乖巧地点点头,回应道:“放心吧,母亲,女儿明白。”说罢,便快步走向季灵云和季灵雪姐妹俩。 “殿下,您瞧,那便是首辅大人府上和太尉大人家的小姐们,银杏树底下左边站着的则是吏部尚书家和工部尚书家的千金。”一个小太监毕恭毕敬地向眼前的人禀报着。 被称为殿下的男子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随后问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可别出什么岔子。” “请殿下放心,奴才办事向来周全,早就安排得妥妥当当!”小太监连忙回答道。 黎若言是与祁承瑾一同进宫来的,本来祁承瑾一心想要陪着黎若言,他不放心她一个人。但无奈百花园这边皆是女眷云集之地,他一个堂堂男子贸然出现,势必会引来众多瞩目的目光。黎若言为了让祁承瑾能够安心,便让蓝香陪同她前往水云殿寻找祁念瑶。 祁念瑶性格沉稳、心思细腻,凡事都会考虑得十分周全。有她照看黎若言,祁承瑾自然也是放心不少。再者说,黎若言与四公主两人性格相似,有些话只需说出几个字,对方便能会意,相处起来自是轻松愉快。 此时,正在水云殿中的祁念瑶身着一袭淡黄色的长裙,裙裾之上还点缀着几条鲜艳的红色长条纹,更显其娇俏动人。她头上戴着一支精美的金钗,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高高地盘起,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又典雅。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公主,宁亲王妃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正盘坐在垫子上的祁念瑶赶忙站起身来,对身旁的侍女沉香吩咐道:“快去将宁亲王妃迎进来。” 只见黎若言小心翼翼地扶着蓝香的手缓缓走了进来。蓝香刚要按照规矩向祁念瑶行礼时,却被祁念瑶连忙摆手制止道:“不用了,蓝香,此处又无他人在场,无需如此拘礼。”说罢,祁念瑶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拉住黎若言的手,关切地问道:“堂嫂怎会今日这般早便过来了?可是有何事需要与我说?” “王爷他不放心我独自一人去百花园。”听到这话,祁念瑶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接着说道:“堂兄不放心也是应当的,毕竟如今堂嫂正值特殊时期,那百花园中人来人往,鱼龙混杂,难免生事。况且……”说到这儿,祁念瑶稍稍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黎若言微微隆起的腹部,继续说道:“不过母妃那边都有让人看着,所有的餐食用具皆让人看着,不会出什么事,怕就怕其他事。” 其实,黎若言怀有身孕这件事,四公主祁念瑶知道的比祁承瑾还要早上许多。想当初太后国丧之时,祁念瑶无意间便留意到了黎若言的一些细微举动,心中便起了疑窦。虽不确定但是她还暗中吩咐人对黎若言多加关注。而黎若言自然也察觉到了祁念瑶的这份关怀之意,二人彼此心照不宣,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果不出所料,今日二皇子和三皇子应当就会请旨向皇上请婚吧! 听闻此言,祁念瑶不禁心中一紧,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起来。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自己。几位皇兄成婚以后,那紧接着就是她的婚事。此时的祁念瑶,心情复杂难言,心间泛起丝丝苦涩。 一旁的黎若言将祁念瑶失神的模样尽收眼底,对于她此刻的心思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四公主会对李家公子一往情深,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李子良与四公主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至少,这段姻缘不会像朝堂之上那般充满权谋算计与勾心斗角。但是最为捉弄人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四公主莫要忧心,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情无需过度思虑。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一切自会迎刃而解。更何况你是北昭的公主!”黎若言轻声安慰道。 祁念瑶微微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地望着远方。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起伏。片刻之后,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重新焕发出光彩。 “堂嫂所言极是。”祁念瑶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或许正如堂嫂所说,该来的总会到来,与其在此刻焦虑不安,不如坦然面对,相信命运自会有所安排。 第120章 我喜欢四公主 “叔父,我能不能向您打听一件事儿啊?”季明栋看着跟自己兄长年轻时极为相似相似一张脸的季之礼,满脸疑惑地望着他。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事儿?” “嘿嘿,叔父,您对四公主可有什么了解的?”说话间,季之礼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听到“四公主”三个字,季明栋心中的疑惑更甚,他盯着季之礼那张充满期盼的脸,暗自思忖道:好家伙,自己这个侄子居然打起了皇家的主意!想到此处,他二话不说,便又伸手揪住季之礼的衣领。 一直揪着季之礼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僻静的地方,季明栋这才松开手。 “叔父,您这又是干什么呀?瞧把我的衣服都弄乱了!下回能不能不揪我衣领,您虽然是武官,但是能不能也斯文一些”季之礼一边抱怨着,一边皱起眉头,手上不断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哼,我且问你,你打听四公主想要做什么?我可警告你,这种念头你想都不要想!”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然而,季之礼却毫不退缩,挺起胸膛说道:“叔父,侄儿今儿个就跟您直说了吧,我喜欢四公主……” 可惜,他的话尚未说完,季明栋眼疾手快,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后面的话语全都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兄长平日里到底是如何教导你的?怎敢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来!”季明栋气对着季之礼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叔父!您就这么看不上侄儿呢,您这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侄儿?还有我哪就大逆不道了!男未婚女未嫁,侄儿不过是心生爱慕之情罢了,又没有做出越矩之事!我初见四公主的时,便喜欢是四公主了。这种感情至真至纯。 “少在这里巧言令色,我看你分明就是见色起意!说得倒是好听,什么一见钟情,全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资格去高攀四公主!人家四公主可是齐贵妃膝下唯一的爱女,自幼便是受尽万千宠爱,不仅容貌出众,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才貌双全。再反观你自己,要文采没文采,论武艺也是连半吊子都没有,你说说,你哪一点能配得上四公主?” “好了好了,莫要再说这些废话了!我警告你,以后可不许再整日里逢人便打听四公主的事情,你可知晓这样会给四公主的清誉带来多大的影响?我也懒得与你多费口舌,你自己好生反省反省吧!我还要赶回去继续听戏!”说完,季明栋便走了。 季明栋离开之后没多久,季之礼就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你竟然喜欢念瑶!” 季之礼心中一惊,迅速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假山上正躺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锦衣华服,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正是祁承瑾。 阳光有些刺眼,季之礼微微仰头看向祁承瑾,由于光线直射过来,他不得不眯起双眼,并抬起一只手挡在了额头处。就这样,他直视着祁承瑾说道:“王爷,您就这么喜欢偷听人说话?” 祁承瑾闻言轻笑一声,缓缓从假山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衫后回应道:“你与太尉大人交谈时那般大声,还用得着本王偷听不成?需知这世间之事,就如同纸包不住火一般,没有不透风的墙。” 季之礼听出了祁承瑾话中的警告之意,直截了当地问道:“既然如今已被王爷知晓,那么敢问王爷,您想让我做什么?” 祁承瑾嘴角微微一抿,似笑非笑地看着季之礼,缓声道:“做什么?季世子怕是说笑了吧,本王可没什么需要劳烦季世子去做的事,季世子又以为本王要让你做什么是?”说罢,他又重新拿起那块玉佩,继续低头把玩起来,仿佛对眼前的季之礼毫不在意。 季之礼缓缓地放下了手,然后微微低下头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自己以及脑海中飞速转动的思绪。他心中暗自思忖道:“的确!以宁亲王的身份和如今显赫至极的地位,根本无需我这区区一个小小的世子来为其做些什么。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宁亲王想要我的性命,恐怕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易如反掌之事罢了。那么,宁亲王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紧接着又听到“本王没有,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之人同样没有。所以,季世子平日里还是得多留几个心眼儿才好。本王对于季世子身份背景并无太多兴致,但是有人却对此虎视眈眈。季世子,可谓是一块众人争抢的香饽饽!” 听完这番话后,季之礼尽管依旧没有琢磨出祁承瑾的意图,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确确实实给了自己一个重要的提醒。于是,他连忙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说道:“在下已然明白,多谢王爷的悉心提点。今日所发生之事,在下定会铭记于心。” 祁承瑾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本王就先走了”随后祁承瑾一个翻身人就不见了。 “我怎么当时就没跟我爹学武呢?最起码学几招也行,早知道……算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感叹完季之礼便就往回走。 走着走着,忽然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传入耳际,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起来。他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脚下步伐加快,一个闪身迅速躲到了路旁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 只听得其中一道声音娇柔地问道:“紫苏啊,你快说说看,今日本宫这一身装扮究竟好不好看呀?”另一道声音赶忙应和着回答道:“公主殿下,您今儿个都已经问过我好多回了!我们家公主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不管何时何地都是极美的,就好似那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听到此处,藏身在树后的季之礼不禁暗自叫苦不迭,心中暗暗嘀咕道:“怎么这么倒霉,又碰上这小祖宗!” 第121章 偶然听见 眼看着五公主越来越近,身影逐渐清晰可见,如果她再往前走几步,从这个角度肯定会发现藏在这里的他。他紧张地抬起头,快速打量了一下身旁的这棵大树。只见这棵树高大而粗壮,枝繁叶茂。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撩起衣袖,准备攀爬上去。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五公主!五公主!”季之礼双手紧紧抱住树干,一只脚刚刚踩到树上,听到这道男子的声音后不禁一愣。心中暗想:不是吧,我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密吧?宁亲王说的还真对果真是隔墙有耳! 祁念欢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神色慌张、满脸焦急的男子正朝着她快步走来。此人正是李子良。待到走近时,李子良因为一路奔跑而气喘吁吁,直到来到祁念欢面前才停下脚步。 他用一种深情款款的目光凝视着祁念欢,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祁念欢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脸颊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 李子良突然惊觉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失态,连忙收敛心神,匆匆忙忙地向祁念欢施了个礼。可是,就在他躬身行礼的一刹那间,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竟然不慎将手腕上那道的伤口暴露无遗! 祁念欢眼尖,一下子便注意到了李子良手腕处的异样。她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李子良受伤的手,仔细查看起来。只见手腕上的伤虽然已经包扎,但是还隐隐有血丝渗出,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这手腕究竟是怎么弄成这样的?”祁念欢皱起眉头,满脸关切地问道。 李子良此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隐约能够嗅到从五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轻轻拂过他的心弦。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凝视着五公主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五公主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轻微的动作,在他眼中似乎都变得无比缓慢,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让他可以清晰地捕捉到每一处细节。 就在这时,李子良脑海中猛地闪过母亲严厉的告诫:你与五公主绝无可能!这个念头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不信,他不信,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于是,他下意识地反手紧紧握住了五公主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李子良?快松开我的手!”祁念欢完全没有料到李子良会有如此举动,不禁吓了一跳,顿时紧张起来。她一边用力挣扎,想要摆脱李子良的束缚。 原本安静站在一旁的紫苏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吓得,她惊慌失措地连忙迈步向前,试图阻止李子良的举动。尽管紫苏想要掰开李子良紧紧握住祁念欢手腕的大手,却无奈于女子力量天生较男子柔弱许多,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李公子!你快点松手啊!松手!你弄疼我家公主了!”紫苏心急如焚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而此时的李子良仿若未闻,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祁念欢,满脸涨得通红,情绪异常激动:“五公主,请您听我说,我真的喜欢您,这份心意从儿时起便深埋心底从未改变过。” 紫苏眼见李子良如此执迷不悟,心中更是恼怒万分。她顾不得其他,扬起右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在了李子良的脸颊上。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李子良吃痛之下终于松开了紧握着祁念欢的手。 祁念欢趁机迅速向后连退好几步,低头查看自己刚刚被李子良紧握的手腕。只见两只纤细白皙的手腕此刻皆已变得通红一片,上面清晰可见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印痕。 紫苏见状心疼不已,她赶紧再次冲到祁念欢身前,将其护在身后,然后怒目圆睁地瞪着李子良,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起来:“李公子,亏我之前一直认为您是个正直善良的君子,没想到竟是这般人面兽心之徒!公主我们走!” 话一说完,紫苏便毫不犹豫地拉起祁念欢的手,快步离去。而李子良则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 与此同时,躲藏在不远处大树后面的季之礼目睹完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愕。他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巴微张,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内心的震撼。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也太乱了!看来我还是得尽量远离都城这些复杂的人和事才行,这个男的究竟是谁?在宫里都敢对公主动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李子良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他那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眸渐渐泛起一丝微红,接着缓缓抬起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突然间,他猛地举起右手,狠狠地朝自己的脸颊扇去。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紧紧闭上双眼,仰头向天,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又迅速握紧双拳,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捏碎在掌心之中。 另一边,戏台上正热闹非凡。景佑帝稳坐于中间位置,气定神闲;祁承瑾则坐在其左侧,二人的姿态如出一辙,皆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精彩的表演。台下的众多大臣以及世家子弟们同样看得兴致勃勃,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 就在这时,季之礼悄然返回。他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人群之中,以免引起他人注意。然而,事与愿违,他身上那独特的香气犹如一道无形的信号,远远地飘散开来。即使他再怎么小心翼翼,那股浓郁的香气依旧无法掩盖,最终还是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让他想低调都难。 就在这时,一股香气突然钻进了景佑帝的鼻中。他不禁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气味?怎么如此之香!”说罢,他下意识地转动头颅,目光开始向四周扫视起来。 季之礼才刚进来,走到人群中的一半,景佑帝一动,自然底下的大臣和其他世家子弟也跟着看了过去。只有祁承瑾,没有转过头去,但他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不用看,他都知道是季之礼。 第122章 阻拦 季之礼有些尴尬地杵在原地,身体僵硬得不敢有丝毫动弹。季明栋只觉两眼发黑,一股羞愤之情涌上心头。他心中暗骂:真是丢死人了!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真的很不想承认这是自家侄子。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 听到声音,季之礼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他赶忙向景佑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到季明栋身旁坐下。景佑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季之礼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没多久,李子良也回来了。只见他那张原本白净的面庞上,赫然印着一道尚未消退的鲜红印痕,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在场的其他大臣自然也都注意到了,但却没有一人胆敢开口询问。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事不关己便可高高挂起,谁也不愿意轻易去招惹是非。 季之礼忍不住凑近季明栋,压低声音问道:“叔父,那人是谁?” 季明栋看了过去便看见了李子良,那脸上的红痕他也是看见了,他也没多做什么思考反而对靠自己这么近的侄子有些嫌弃“你怎么问题那么多,那是御国将军家的公子” “哦!御国将军家的公子啊” 祁承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只见他缓缓地将右手伸向身旁那张雕花梨木桌,轻轻地敲击了三下。就在那一瞬间,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众人的视线死角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大皇子祁承宇也同样留意到了这微妙的变化。趁着周围人尚未察觉之际,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脚下步伐稳健而迅速,直奔水凌殿而去。 此时,早已安然返回水凌殿的五公主祁念欢和她的贴身侍女紫苏仍心有余悸。紫苏神色慌张地匆匆取来一瓶药膏,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轻蘸取了一些白色的膏体。当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自家公主白皙娇嫩的手腕时,只听得祁念欢倒吸一口凉气:“嘶——” 紫苏闻声一惊,急忙抬头看向公主,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之色。“公主!”她轻声惊呼道,“您这手腕上竟有几处破皮了,若不能及时上好药,恐怕日后会留下疤痕。公主,您忍一下,很快就好了。”说着,紫苏深吸一口气,再次轻柔地将沾有药膏的手指靠近祁念欢受伤的手腕。 “大皇子,大皇子!” 殿内的气氛瞬间被外面突如其来的行礼声打破,两人同时停下动作,齐齐望向殿门方向。 祁念欢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手腕上的衣服用力往下拉,试图遮盖住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旁的紫苏见状,也迅速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药膏悄悄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念欢怎么还在水凌殿?”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进了殿内。紧接着,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大皇子大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环视了一圈四周,然后目光落在了祁念欢身上,微微皱起眉头,接着又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紫苏。 紫苏感受到大皇子凌厉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颤。她看了一眼自家公主,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但在大皇子的注视下,她也只能默默地低下头,缓缓退出了房间。 “李子良脸上的红痕是你打的?”大皇子走到祁念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之意。 祁念欢本来心里就充满了委屈和不满,此时被祁承宇如此质问,更是觉得满腹冤屈无处诉说。她猛地抬起头,眼眶微红,直视着大皇子说道:“大皇兄,你究竟是我的兄长还是李子良的?他脸上的伤就算是我打的又怎么样?我是北昭的公主!难道连教训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祁承宇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缓声道:“念欢,你怎么到现在还这般不懂事?我知道你从小娇生惯养,性格有些任性妄为,但如今你已长大成人,该懂得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李子良对你一片真心,事事都让着你,处处为你着想,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一个良配吗?” “良配?大皇兄可有问过我的想法?可曾在意过我是否真心喜欢?亦或是大皇兄明知我心有所属之人,却偏偏要装作视而不见!我实在想不通,论家世,奕国公世子怎么就比不上李子良?”祁念欢满脸怒气地质问道。 大皇子见状,赶忙放缓了语气,耐心地劝解道:“念欢,季之礼不是你的良配,作为你的兄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季之礼人品低劣,又怎么能与李子良相提并论。况且你们自幼一同长大,彼此可谓是知根知底,这样的情分可不是旁人能够轻易比得上的。” 然而,祁念欢根本不为所动,她倔强地抬起头,大声说道:“我就是喜欢季之礼,又能怎样?我早就说过,我对李子良仅有兄妹之情,再无其他。即便他季之礼人品不佳,那又怎样?只要我喜欢他,他便比任何人都强” 祁承宇见妹妹如此执拗,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便大步离去。祁念欢望着大皇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愈发难以遏制。只见她手臂一挥,直接将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掀翻在地。只听“哗啦”一声脆响,茶盏瞬间摔得粉碎,茶水四溅开来。 直到今天,祁念欢才知道原来李子良对自己怀有别样的感情。而对于自家皇兄为何会对季之礼抱有如此之大的偏见,她始终不明白。 第123章 季之礼落水 “主子,李公子脸上的伤是五公主身边的紫苏姑娘打的。当时,李公子不知为何突然情绪失控,竟拉扯起五公主来。紫苏姑娘见状,才动了手!” 祁承瑾听闻此事,面色未变,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微微一暗。只见他身姿挺拔如松,双手自然而然地垂放在腰腹前,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似乎正在思考这其中的缘由。 “李子良平日里对念欢的感情一直深藏于心,从不轻易表露。今日怎会如此失态,甚至当面向念欢表明心迹?你先下去吧”祁承瑾喃喃自语道,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慌乱的呼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不好了不好了!” 祁承瑾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呼喊声也越发清晰可闻:“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待到祁承瑾赶到百花园时,远远便瞧见一群人围拢在一起,好不热闹。几个太监正手持一根长长的木棍,奋力伸向水池中央。再定睛一看,只见那池中一名男子正拼命挥舞着手臂,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待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之后“季之礼怎么会在这?” 景佑帝与诸位大臣也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后,纷纷加快步伐循声赶来。景佑帝一脸严肃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他的目光迅速投向池子中的季之礼,只见其挣扎的动作已不像起初那般激烈,身体甚至开始逐渐下沉。紧接着,景佑帝转头怒视着四周呆立不动的太监们,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奴才还傻愣在上面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救人!” 太监们如梦初醒般,慌忙纵身跳入水池,七手八脚地试图将季之礼打捞上岸。然而此刻的季之礼已然失去意识,生死未卜。季明栋见状心急如焚,连忙跨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朝着季之礼的小腹用力按压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都紧张得屏住呼吸,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好在没过多久,季之礼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伴随着一连串的咳嗽声,大量池水从他口中喷涌而出。随后,他那紧闭许久的双眼也缓缓睁开,视线逐渐恢复清晰。看到侄子没事了,季明栋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些,长长地舒了口气。而一旁的景佑帝见到这般情形,原本紧绷的脸色也总算缓和了些许。 “先把季世子带去更换一身干净衣物,其余人随朕过来。”景佑帝吩咐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季明栋缓缓地回过头去,眼神落在自己的女儿和夫人身上。他刻意减缓了步伐,让自己的速度与她们保持一致,渐渐地,三人并肩而行。 一路上,季明栋沉默不语,但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和担忧。终于,当他们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时,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礼那孩子怎会突然出现在百花园里?而且还掉进了池子!” 听到丈夫的问话,季夫人连忙回答道:“老爷,妾身当时正与谢夫人在园子的另一处闲聊,后来也是听到这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才惊觉有人掉进了池子里。等我们匆匆赶来时,就看到了季之礼已经在水里扑腾了。” 季明栋微微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完全满意。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个女儿:“你们俩给爹爹说说,之礼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溜进园子来的?还有,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灵雪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爹爹,堂兄何时进来园子的,女儿确实不太清楚。但是怎么掉进池子的女儿倒是知道。” “当时女儿和云儿正在与谢家姐姐一起玩得正开心。不知怎的,突然间谢家姐姐像是被人从背后猛地推了一下似的,整个人止不住地往后退去。就在这时,堂兄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冲了出来。眼看着谢家姐姐就要跌入池中,堂兄情急之下,伸手用力将谢家姐姐向前推了一把。由于用力过猛,堂兄自己一个没站稳,反倒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子里。” “这小子,真的是不省心” 百花园旁边,有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静静地矗立着。此刻,景佑帝正端坐在亭中的石凳之上,他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庞此时却显得格外严肃,仿佛被一层寒霜所笼罩。 祁承瑾笔直地站立在景佑帝身旁,宛如一棵挺拔的青松,他紧闭双唇,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前方。其他的人则都恭敬地站在亭子外面,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齐贵妃听闻奕国公世子掉入百花园的池子里后,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她一眼便瞧见众人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亭子外头,而景佑帝则面色阴沉至极,在亭子里闷声不吭。 齐贵妃心中一紧,连忙快步上前,朝着景佑帝行礼:“皇上,这件事皆是臣妾的疏忽所致,竟让奕国公世子不慎落入水中,请皇上重重责罚臣妾!”要知道,今日这场宴会可是皇上亲自下令全权交予齐贵妃操办的。虽说季之礼落水一事与齐贵妃并无直接关联,但既然出了事,作为负责人的她自然也难逃罪责。因此,齐贵妃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先行认错。 “起来吧,事情还没查清楚,先看看季世子怎么说” “是” 季之礼已然迅速地更换好了衣物,匆匆赶来。只见他甫一现身,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俯首叩头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此次实乃微臣冒失之举,惊扰了圣上龙驾,搅扰了众人雅兴。还望皇上重重责罚” 季之礼知道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与其百般推诿,倒不如爽爽快快地先行认错。 第124章 解围 景佑帝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今儿个来的人一个接一个都是二话不说先请罪的!他眉头微皱,手扶额头,似乎被气得不轻,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而此时,跪在地上的季之礼则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直视景佑帝。 就在这时,祁承瑾挺身而出,朗声道:“皇叔,关于季世子这件事,侄儿我也有过错,皇叔若要责罚,就连同侄儿一起吧!” 接着,祁承瑾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皇叔也清楚侄儿之前和季世子是怎么认识的,就想借着今日赔罪,便想邀请季世子前往一处安静之地好好畅谈一番。然而,因侄儿临时有事,故而前去赴约时稍显迟缓。未曾想到,季世子对皇宫环境尚不熟悉,竟在寻找我的途中误打误撞走进了那百花园,而后更是一不小心失足掉入了园子中的池子里。” 景佑帝听完这番解释后,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祁承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之色。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了仍然跪在下方的季之礼,开口问道:“哦?宁亲王所言可是实情?季世子,你来说说看。” 只见季之礼连忙点头应道:“回皇上,确实如同王爷所说那般。微臣之所以会掉入池中,实乃发现自己走错路后心慌意乱所致,再加上当时脚步匆忙,一个不慎才滑倒跌入了池子之中。此事皆因臣而起,还望皇上切莫责怪宁亲王,所有罪责由臣一人承担便是。”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景佑帝缓缓地站起身来,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紧接着,一抹和煦的笑容如春风般拂过他的面庞,瞬间化解了场上紧张的气氛。 “既是一场误会,又何须谈什么责罚?此事便到此为止吧,切莫再提。不过,季世理应吸取教训不得再有下次,好了,诸位都各自散去罢!今日本就是一个值得欢庆的好日子,万不可因这等小事而坏了兴致。”景佑帝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人群之中,谢景菲的目光始终落在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温暖而柔和。尽管她并不知晓季之礼为何没有道出事情的真相,但倘若不是他那奋力一推,此刻掉入池子中的恐怕便是自己了。届时,不单是她个人的颜面扫地,就连整个首辅府都会因此蒙羞。 眼见景佑帝不再追究责任,季之礼心中连忙趋前几步,躬身施礼道:“多谢皇上,臣定当铭记在心,日后定然谨慎行事,绝不再犯类似过错。” 事情揭过以后景佑帝也离开了,祁承瑾从季之礼身旁走过时,特意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这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就在季之礼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季明栋却突然满脸怒容地冲了上来。他轻踢一脚,朝着季之礼后面的脚脖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季之礼毫无防备,他只觉得腿部一软,最终半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季夫人看到这一幕,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搀扶起季之礼。她一边心疼地看着这孩子,一边对着季明栋道:“老爷!您这是干什么?今天可是咱们第一次见到之礼这个孩子!”与此同时,季灵云也赶紧伸手拉住了季明栋,焦急地劝说道:“爹,您先消消气嘛!堂兄他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呀!” “对呀,爹,何况现在还在皇宫里面” 听到大女儿的话,季明栋才反应过来,现在还在皇宫。他环顾四周,果然发现还有一些人并没有离去,而是好奇地朝这边张望着。想到这里,季明栋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于是,他瞪着季之礼说道:“混小子,等出了宫你立刻跟我一起回府!” “是,叔父。” 季母轻轻地替季之礼拍打着膝盖处因为刚才半跪而沾上灰尘的衣服,温柔地安慰道:“孩子,你可别责怪你叔父,他这个人呐,就是脾气急躁了些,但心地还是不坏的。” “叔母,侄儿明白的,真的没有怪叔父,他也是恨铁不成钢。”季之礼微微躬身说道,然后便默默地跟在了季明栋与季母的身后。 而此时,一旁的季灵云却是满心好奇。打小起,她就常听自己爹爹念叨,说伯父乃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不仅为人清正廉明,而且还能文善武。今日虽然没有见到伯父,但是堂兄是伯父的儿子,也差不多。 只见季灵云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凑到季之礼跟前,笑嘻嘻地问道:“堂兄,我想问问你,你会不会武功?伯父有没有传授给你特别厉害的武功?要是有的话,可不可以教教小妹我?”一边说着,她还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不停地比划着各种招式动作。 季灵雪将妹妹的这番言行尽收眼底,尤其是看到她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以及季之礼略显尴尬、满脸通红的神情时,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但又怕被旁人察觉,赶忙用手掩住嘴巴,不让笑声传出。 其实从刚刚的落水再到现在,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接触,季灵雪心里已经能够断定,自己的这个堂兄恐怕是一丁点武功都不会的。 “额……小堂妹!”季之礼面露尴尬之色:“其实吧,我压根儿就不会什么武功。”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只玉手重重地落在了季之礼的肩膀之上。 “怎么可能?”季灵云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季之礼:“伯父他老人家那么厉害,你身为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会,堂兄你别谦虚了!” 季之礼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嘀咕起来:“嘶,这小堂妹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劲这么大。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不会武功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一定会?若我真有那一身好功夫,刚才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地落入水中了。”想到此处,季之礼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解释道:“小堂妹,我真没骗你,我确实不会武功,是我给我爹丢脸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季灵雪终于发话了:“好了,小妹,堂兄想必说的都是实话。伯父虽然厉害,但堂兄和伯父终究是不同的两个人。” 季之礼一听这话,如蒙大赦一般,连忙向季灵雪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心想:“还是这位大堂妹善解人意啊,总算有人相信我的话了。” “四公主,宁亲王妃,娘娘让你们迟些过去” 第125章 夹枪带棒 “兰芝姑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祁念瑶和黎若言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之色。祁念瑶微微垂眸,略作思索一番后,方才缓缓开口问道。 只见那兰芝姑姑先是向两人福了一礼,而后轻声说道:“回公主的话,百花园那边出事了。奕国公世子不知怎的竟落入水中,好在如今已无大碍。娘娘得知此事后,考虑到眼下园中宾客众多,而王妃又身怀有孕,故而让老奴先来告知一声,晚些时候再过去,如此也更为稳妥一些。” 黎若言闻听此言,轻点颔首道:“既是如此,有劳兰芝姑姑跑这一趟了,请姑姑代本妃向齐贵妃道谢。”兰芝姑姑赶忙应声道:“王妃言重了,这本就是老奴分内之事。”语罢,她便转身离去。 待到兰芝姑姑走远,黎若言转头望向祁念瑶,秀眉微蹙,面露不解地问道:“这奕国公世子好端端的为何会出现在百花园?要知道,今日在百花园的可都是女客!”祁念瑶亦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但稍作停顿后,她又沉凝道:“不过依我之见,这落水一事恐怕并非那般简单。” 黎若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接着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如果今日落水之人并非奕国公世子,而是其他名门贵女,那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紧紧盯着祁念瑶。 两人心中都有了个猜想,但出于某种原因,她们谁也没有将其宣之于口。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着,直到晚宴快开始时,祁念瑶与黎若言才缓缓地从水云殿出来。 与此同时,在鹿霖殿内,季之礼已经落座。对他而言,今天这一天简直如同漫长的一年一般难熬。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默默祈祷着接下来可千万别再发生任何意外之事了。此刻,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坐在对面的李子良,只见李子良的面庞之上,那道显眼的红痕依旧清晰可见,而一旁李夫人的神情亦是显得极不自然。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四公主,宁亲王妃到!” 听到这声通报,季之礼瞬间挺直了脊背。紧接着,他的目光便被吸引过去,果然看到祁念瑶和黎若言二人并肩一同走进了大殿之中。见到此景,在座的诸位大臣以及其他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地向她们行礼。 季之礼那双明亮的眼眸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祁念瑶,仿佛她便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就在祁念瑶踏入殿门的一刹那,她的目光无意间朝着李子良的方向瞥了一眼。季之礼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心想也许只是个巧合罢了,并未再多想些什么。 落座以后便见祁念瑶对着她旁边的沉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沉香便退了出去,季之礼有些感到奇怪,他也起身出去了,就看见。 “这是我家公主给你家少爷的” “沉香姑娘我替我家公子谢谢四公主了” 季之礼此刻内心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世界都仿佛瞬间崩塌。他宁愿自己瞎了。回去以后后,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李子良。只见李子良身着一袭极为简约的黑色长袍,腰间仅仅悬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配饰点缀。 季之礼缓缓闭上双眼,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今日撞见李子良与五公主的画面。 一旁的苦瓜注意到自家世子突然合上了眼睛,不禁关切地开口问道:“世子,您这是困了?。”季之礼闻言,只是冷冷地瞥了苦瓜一眼,并未言语。此时此刻,他不想说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不停地滴血,他这是还没像四公主表明心迹,就直接没戏了。 在皇宫深处一个极为僻静的院落之中,月色如水洒落在地面上,映照出斑驳的树影。一名黑影恭恭敬敬地对着面前的身影说道:“殿下,今日奕国公世子,倒也算帮了我们一把。那么接下来,属下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行事?” 此时正值黑夜,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那名男子的面容,但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瞧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紧接着,一道带着些许戏谑意味的声音缓缓传来:“为何不继续?他这么想娶皇子妃,本殿下又怎能不成全于他呢?”这话语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与盘算。 “是,殿下,属下明白了。”黑影连忙应道,然后就不见了。 不多时,只见三皇子走进了鹿霖殿。他进入殿内之后,并未有过多举动,而是径直走向属于自己的座位,安然坐下。随后,一名太监上前为其倒上热茶。三皇子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便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杯盏。 就在这时,大皇子祁承宇也紧跟着踏入了鹿霖殿。他进来之后同样没有多言,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未曾与他人发生,便如三皇子那般,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稳稳落座。 悠然喝着茶的三皇子,看似不在意任何人实则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悄然瞥向祁承宇以及不远处的祁承瑾…… 鹿霖殿内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其中。原本嘈杂的讨论声骤然降低了许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就在此时,二皇子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进了鹿霖殿。他身姿优雅,风度翩翩,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当他行至大殿中央时,却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大皇子身上。 \"大皇兄今日怎么一人独饮?本宫可还记得,昔日大皇兄与宁亲王关系最为亲密无间,形影不离!如今怎地多年未见,反倒显得有些生疏了?\" 二皇子似笑非笑地说道,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调侃之意。 大皇子闻言,轻轻抬起头,迎着二皇子的目光,缓声道:\"二皇弟说笑了。想当年我与宁亲王皆尚处孩提之龄,天真无邪。而现今,宁亲王已然成家,身边既有贤淑的宁王妃相伴左右,我若再如往昔那般与之亲昵,恐怕多有不便,也实在于礼不合。\"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本宫考虑得不周全了。\" 二皇子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鹿霖殿内回荡。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深意:\"哦对了是本宫忘了,当初大皇兄之所以离开都城,似乎也与宁亲王有关。看来两位兄长之间的情谊确实深厚非常!\" 说完这番话,二皇子便不再理会大皇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126章 草民求娶五公主 这段话表面上乍一听似乎并无异样,但只要稍微深入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其中暗藏玄机。这分明是在嘲讽两个人!甚至还间接地给宁亲王扣上一顶忘恩负义的帽子。 殿内的众人皆是久经官场、心思玲珑之人,自然是一下子就听出了话中的弦外之音。唯有祁承瑾仿若未闻一般,丝毫不受其影响。他依然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品着茶,偶尔还会贴心地给身边的黎若言投喂糕点。 没过多久,景佑帝便迈步走进了大殿。待他在主位上坐稳之后,轻声说道:“开始吧。”随着景佑帝话音落下,一道道美味佳肴如流水般被端了上来。 在此期间,许多大臣纷纷向祁承瑾和景佑帝献上溢美之词,将他们吹捧得天花乱坠。景佑帝心情大好,对于这些阿谀奉承之言欣然接受,并赏赐了众多珍贵之物。他面带微笑,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忽然注意到了精神萎靡不振的季之礼。于是关切地问道:“季世子,可是今日落水之后身体有所不适?” 季之礼闻言,赶忙站起身来,双手向前作揖行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多谢圣上关怀,臣身体并无大碍。” “落水?”祁念欢柳眉微蹙,朱唇轻启,压低声音向身旁的紫苏询问道。她那娇美的面容上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关切。 紫苏连忙凑近祁念欢,轻声回应:“公主,听闻今日季世子不知怎地竟掉入了百花园中的池子。” 祁念欢闻言,不禁撇撇嘴,嘟囔起来:“怎么就掉进去了?上回他也是这么冒失,才会莽撞地撞到本宫身上。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她一边低声抱怨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忽然快步走上前来。只见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是李子良。他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草民斗胆,恳请皇上为草民赐婚。”话音未落,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地面磕头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帝见状,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开口问道:“哦?不知李公子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李将军为我朝征战沙场,又常年戍守益州,劳苦功高。若是得知自己爱子已有心悦之人,想必定会欣喜万分。朕今日自当为你作主。” 祁念欢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那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安。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李子良接下来要说出口的名字正是自己。 李子良态度诚恳地:“皇上,请您成全草民吧!草民心仪五公主已久,早在儿时便对五公主心生爱慕之情。虽然草民深知自己身份低微,但请相信我,臣一定会拼尽全力给予五公主一生的幸福!” 听到这番话,景佑帝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庞突然僵住了,上扬的嘴角也微微停顿下来。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承瑾猛地站起身来,连忙解释道:“皇上,想必李子良只是一时贪杯喝醉了酒才会如此口不择言、胡言乱语罢了。李夫人,您说对吧?”说着,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李母赶紧出来打圆场。 李母见状,立刻会意过来,赶忙上前一步向皇帝行礼并赔罪道:“皇上息怒,都是臣妇教导无妨,竟让这孩子在御前失态,酒后失言冲撞了圣上,请皇上恕罪!” 然而,李子良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刚想继续开口申辩些什么,却不知怎的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说来也巧,这一倒恰好就落在了近在咫尺的祁承瑾身上。祁承瑾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扶住了李子良,并大声喊道:“来人呐!赶快把李公子搀扶下去休息,瞧瞧这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连站都站不稳了!” “既然李家公子是酒后失言,那一切都不能作数,都下去吧!”景佑帝微微眯起双眸,面沉似水,看似表面上不在意,但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却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之色,显然已对李子良心生不满。 一旁的祁承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太了解自己的皇叔了,皇叔是绝对不可能让李子良娶念欢的。毕竟,一旦李子良与念欢成亲,便无法保证李家是否会卷入这场激烈的夺嫡之战当中。 景佑帝对李南北为人深信不疑,可他身为北昭的一国之君,身负天下苍生的福祉,绝不能有丝毫冒险之举,更不敢拿国家的安稳去赌博。要知道,夺嫡之争中,最忌讳的便是掌握重兵之人参与其中。倘若李南北真的被牵扯进来,整个局势必将瞬间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子良悠悠转醒之时,入眼所见竟是四公主。 “四……四公主,怎……怎么会是您?我……我这又是身在何处?”李子良揉着仍有些昏沉的脑袋,一脸茫然地问道。 “李子良,本宫前来此地,只为问你一个问题。”四公主美眸紧盯着李子良,语气平静得让人难以捉摸她此刻真实的想法。 李子良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只见他微微躬身,向祁念瑶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然而,此时的祁念瑶却轻轻地侧过身子,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某个角落,似乎不愿与李子良对视。 沉默片刻后,祁念瑶终于开口问道:“你……可有喜欢过我?”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柳絮,仿佛稍不留意就会飘散在空中。 李子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回公主殿下,草民心中唯有五公主一人,从未对其他女子动过心思。” 听到这个答案,祁念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或失望。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本宫知道了。”尽管内心深处还是不可避免地涌起一丝难过,但与此同时,她又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在回去的途中,一直跟在祁念瑶身边的沉香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公主,您真的没事吗?” 祁念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沉香那张充满关切的脸庞,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沉香。我没事。我既然能够喜欢上他,自然也有能力忘记他。别忘了,我是北昭的公主,这世间不知有多少男子想娶我!李子良,还不足以让本公主为他要死要活的!” 第127章 挑拨 “对,公主!那个李子良又算得上什么?他要功名没功名,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当将军的爹罢了。”沉香愤愤不平地说道。 祁念瑶轻皱眉头,出声打断了沉香:“好了,沉香,不要再说了。”她的眼中噙满了泪花,她将眼中的泪水抹去,换上笑容。 “沉香,我们快些走吧,若是离开鹿霖殿太久,难免会惹人猜疑。”说完,祁念瑶便转身迈步离去。 而就在这时,一直望着四公主背影渐行渐远的李子良,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急匆匆地也要向外走去。然而,还未等他走出几步,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伸了出来,横在了他的面前。 “站住!你这是要去哪?”一个低沉且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李子良定睛一看,原来是祁承瑾站在了那里,挡住了他的去路。 “承瑾,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要向圣上请求迎娶五公主。”李子良赶忙回答道。 只见祁承瑾双手背于身后,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清?你真以为你和念欢能够走到一起吗?暂且不论皇叔是否会应允此事,单就说念欢她可曾对你有过半分爱意?” 李子良听后,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仍倔强地说道:“只要我全心全意、真心诚意地对待五公主,终有一日,她定会被我的真情所打动,从而喜欢上我的。” “哈哈哈哈……”祁承瑾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讥讽,“李子良啊李子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般自私自利之人!你只顾着自己一厢情愿,可有想过念欢的感受?可有想过将军府?”一边说着,祁承瑾一边缓缓地朝着李子良逼近过去,每向前一步,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便增强一分。 李子良满脸怒容,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祁承瑾,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向后退缩。然而,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紧紧咬着牙关,双手突然发力,猛地将祁承瑾狠狠地推了出去。 “说我自私?难道你就不自私吗?当初我压根儿就不想掺和朝堂那些破事儿,可你却非要强拉着我往里搅和!结果怎么样?我被人设计,受责罚的也是我!而你呢?什么事都没有,我娘还要拉着我对你感恩戴德,你是亲王,圣上和太后自小就对你宠爱有加!” 李子良越说越是激动,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我又算什么?从我出生以来,一年到头连我亲爹的面都见不上一回!我娘整天忧心忡忡、担惊受怕,对我的管束更是严苛至极,这不许那不允的。我简直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无论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只能乖乖照办!我不过就是喜欢五公主罢了,你们也要阻拦,我做错了什么?” 听到这里,祁承瑾原本因为李子良的指责而心生些许愧疚,但当他听到最后那句话时,所有的愧疚之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寒霜与愤怒。 死死地瞪着李子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刺骨的话来:“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错什么了?难道不是这样吗?你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就是想把五公主当作礼物送给奕国公世子,给自己谋取好处!要不然,你为什么要处处维护那个季之礼?值得你如此上心?还有,不小心掉进百花园里的池子?分明就是季之礼贪念美色,脚步虚浮才掉进去的!”李子良毫不客气地冲着祁承瑾叫嚷道。 “很好,李子良,你就是这么看本王的!从今天开始,你的事情与本王再无半点瓜葛,你是生是死,也统统与本王无关!”祁承瑾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愤怒。说罢,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祁承瑾走后,屋子都安静下来了,李子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懊悔。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语实在太过冲动。然而,还未等他回过神来,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叹:“承瑾终究还是变了,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李子良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站着的正是一脸失望之色的祁承宇。 “大殿下,您怎么来了?” 祁承宇微微一笑,缓声道:“我来,自然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刚才在殿里,我知道是承瑾对你动的手,你才晕了过去,不知道你身上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李子良连忙摇头,感激地说道:“多谢大殿下关怀,我与承瑾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他断不会真对我动手的。” 祁承宇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忧虑,“嗯!只是方才在殿前,父皇原本已打算应允你的请求,怎料承瑾突然横插一脚,父皇便以为你是饮酒过量以致失言。” “什么?”闻得此言,李子良顿时脸色大变,情绪激动之下,竟不由自主地上前紧紧握住了祁承宇的手臂,急切问道 祁承宇轻轻拍了拍李子良的手背,安抚道:“莫急,先且冷静下来。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对念欢的一片深情,也深知唯有你才是真正适合念欢的人。只可惜……”说到此处,祁承宇忽然止住话语,微微叹息一声。 李子良心急如焚,忙追问道:“可惜什么?大殿下但说无妨。” 祁承宇犹豫片刻,终是缓缓开口道:“我回宫以来,和念欢争执过不止一次。如今的她,对我的话已然是充耳不闻。我实在想不通,她不过仅与那季之礼见了一面,为什么就这么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而且承瑾句句都是维护季之礼,我也不懂,季之礼的人品我有所怀疑,很是为念欢担心,念欢又一向听承瑾的” 第128章 被讨厌了 “大殿下,我还是想去求求皇上!”李子良一脸焦急地说着,转身便要迈步离去。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被祁承宇拉住。 “李兄,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吗?”祁承宇眉头紧皱,语气沉重地说道,“父皇那边并不是问题的核心,真正关键的是承瑾。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向来对承瑾都是百依百顺,只要承瑾表示反对,父皇也绝对不会轻易应允此事的。而如今,从承瑾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不同意。” 听到这里,李子良不禁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祁承宇又缓缓开口道:“如果是以前的承瑾,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这边,支持您。但如今的承瑾,心思实在难以捉摸,我确实不敢断言他心里想着什么” “也对,承瑾与父皇长得极其相似。有时候,我甚至都会产生一种错觉,他们才是亲生父子,父皇看重承瑾也是正常” 李子良闻言,心头一震,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大殿下,您的意思是......”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祁承宇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子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李兄,我能跟你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就得看你自己的决断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帮你一把,可你也清楚,我刚刚回到宫中不久,根基尚浅,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可以依靠。就连我自己,目前都可谓是自身难保。” 李子良望着祁承宇,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大殿下,今日之事,李某铭记在心。日后若大殿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必定全力以赴!” 祁承宇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李兄言重了,我不需要你如此报答。我唯一期望的,就是你和念欢能够好好的” 鹿霖殿内,好不热闹。吵的季之礼头疼,他皱起眉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祁念瑶所坐的位置,那里此刻空荡荡的,祁念瑶在李子良被扶下去不久她也出去了。 “四公主这会儿怕是去找那个李子良了吧?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好的,竟能得四公主的青睐!”他暗自思忖着,越想越是气闷。 季之礼猛地抬起手臂,将手举至肩膀高度,微微弯曲手指,向身后的苦瓜示意其靠近。苦瓜见状,赶忙弯下腰来,轻声问道:“世子,怎么了?” 季之礼斜睨了苦瓜一眼,没好气地道:“我问你,我跟李子良相比,谁生得更为俊美些?” 苦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应道:“世子,这还用说嘛!自然是我们世子您更加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李家公子怎及得上您呢,是吧!不过……若是世子您能把身上这些个花里胡哨的香囊给扔了,那就更完美了!”说着,还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一下季之礼身上乱七八糟的香囊。 季之礼沉默不语,眼神斜睨着一旁的苦瓜。少顷,只见他霍然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昂首阔步地说道:“本世子出去透透气!” 苦瓜见状,急忙起身想要跟上,但还没迈出两步,季之礼猛地回过头来,右手抬起,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苦瓜,厉声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许跟过来!” 苦瓜面露难色,赶忙劝道:“世子,这皇宫您可不熟悉,咱们还是别去了吧。今天白日的时候,您都能不小心掉进池子里,更别提现在是晚上了,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 话未说完,季之礼已然扬起手掌,作势就要朝苦瓜挥去。苦瓜被吓得不轻,双手紧紧抱住脑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就在这时,季之礼瞅准时机,脚下如同抹了油一般,迅速转身溜走了。 “唉,本世子这命怎么这么苦!我说老天爷,你就不能稍稍眷顾一下我吗?”季之礼一边抱怨着,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不远处有两道身影正缓缓走来。是祁念瑶和沉香!他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我眼花了不成? 直至那个身影渐行渐近,真的是四公主!他不禁低头审视起自己身上所着的衣物来,确认并无不妥之后,便静静地站立原地,等待着祁念瑶缓缓走来。待她靠近时,他恭敬地向其行了个礼,并试图与她说上几句话。 结果,祁念瑶竟然连正眼都未曾瞧他一下,就这样直接从他身旁掠过。更让他感到惊愕的是,当她从他旁边经过时,那秀美的双眉居然微微蹙起,仿佛见到什么极为厌恶之物一般。瞬间,季之礼整个人如同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我就这么令四公主生厌吗?”季之礼发出声向前背对他的祁念瑶说道,心中满是失落和不解。 祁念瑶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美眸凝视着他,冷冷地开口说道:“季世子本宫可不是普通女子?今日在百花园中,季世子是不是还么看个尽兴?” 听到这话,季之礼顿时面红耳赤,嗫嚅着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毕竟,事实确如祁念瑶所言,他当时的确是抱着想要再见一见她的心思才闯进百花园的,根本无言以对。 见季之礼久久不语,祁念瑶以为是他心虚了,再次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道决绝的背影。望着那逐渐远去的倩影,季之礼呆立当场,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跟在祁念瑶旁边沉香转身瞥了他一眼,又快速的跟上:“公主,这位季世子究竟怎么回事?他看公主你的眼神不太对” “沉香,日后若再碰见此人,记得远远避开。” 季之礼心里难受的紧,难受得无法呼吸。特别是想到祁念瑶看向他时的那种眼神,心脏的位置就抽疼。他有气无力的往回走。 一阵轻微的喘息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猛地停下脚步,警觉地环顾四周。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座巨大的假看起来似乎能够藏人。 他觉得不对劲,不想在惹麻烦,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就在他刚迈出一步的时候,突然又听到许多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这些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听起来人数不少,而且步伐匆忙,好像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赶来。 第129章 荒唐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所以当齐贵妃领着一群大臣及其家眷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他傻乎乎地杵在原地。 \"我要是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你们会相信吗?\" 他话音未落,假山后的喘息声骤然增大,仿佛要冲破这紧张的氛围。在场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因为他们太清楚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了。尤其是齐贵妃,她的表情愈发难看。今日之事本应由她全权负责,谁能料到竟会接二连三地冒出这么多麻烦! 只见她秀眉紧蹙,朱语气冰冷如霜:\"你们一个个都愣在这里做甚?还不快去假山后面瞧瞧到底是何人在此放肆!\" 随着齐贵妃一声令下,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朝着假山后方小心翼翼地走去。而此时的季之礼心中同样充满了好奇,忍不住伸长脖子向那边张望。然而,还未等看清究竟是谁,就瞧见那名小太监像被吓破胆一般,连滚带爬地折返回来,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娘娘......这......这,奴才实在不敢说!\" 齐贵妃见状,此刻已无暇顾及其他,当即迈步向前,打算亲自过去查看个究竟。小太监见状,急忙伸手死死拉住齐贵妃的裙摆,惊恐万分地喊道:\"娘娘娘,您千万不能去,那里......那里是二殿下!\" 众人听闻此消息后皆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撞见了皇家的丑事,现在走也来不及。而此时的季之礼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只见后方缓缓走来几人,正是祁念瑶与扶着黎若言的祁承瑾。 祁念瑶在回去鹿霖殿时特意绕了路,所以刚好避开了齐贵妃以及一众大臣。她到鹿霖殿时,没见到什么人,就听到有人提及此处出事了,于是,她匆忙赶来,途中恰好遇见了祁承瑾和黎若言,三人便一同结伴而来。 正当祁念瑶准备开口询问情况之时,突然间,从一旁的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嗔之声。那声音婉转妩媚,充满了暧昧之意。祁承瑾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了身旁黎若言的耳朵,并悄悄地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不许听这些不干净的声音。” 祁念瑶毕竟还只是一个尚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小姑娘,对于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好奇地想要转身往假山那处看去。 就在她刚转过身的时候,季之礼却如闪电般迅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牢牢地挡住了她的视线,转过身看见的就是季之礼的背。 祁念瑶见状她皱起眉头,语气生硬地说道:“还请季世子让开!” 一旁的齐贵妃原本对齐之礼之前的种种行为并没有太多的好印象,但见此刻他如此果断地护在自己女儿身前,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好感来。 这时,齐贵妃开口说道:“念瑶,你还是先回自己宫里去吧。至于各位大臣们,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也都先行出宫好了。” 祁念瑶听到自己母妃的话也乖巧地点点头应道:“是,母妃。” 其他大臣们自然也是非常识趣之人,纷纷准备向齐贵妃告退离开皇宫。可就在此时,尚书左丞的夫人忽然惊慌失措地喊道:“老爷,咱们家烟雨不见了!” 与此同时,从那假山后面再次传出了一阵令人面红耳赤、难以启齿的声音。再加上尚书左丞家的小姐恰好在此刻失踪不见,在场的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说假山后面那个发出羞人声响的女子,正是尚书左丞家的千金? 所有人都呆住了,随着时间缓缓推移,那声音变得愈发激烈起来,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人们的耳膜。这声音充满了暧昧与激情,让人不禁听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而此时的季之礼,脸色更是如熟透的苹果般火红,仿佛能滴出血来。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转过身去,却不想正好对上了祁念瑶的目光。当他看到祁念瑶那张清冷的脸庞时,心中不由得一震。然而,与此同时传入耳朵里的却是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这使得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处一阵干涩。 祁念瑶自然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季之礼的这个小动作。如果到了此时此刻,她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她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了。再加上刚才季之礼看向她的那种异样眼神以及吞咽口水的模样,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令人生厌至极。 于是,祁念瑶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母妃,儿臣告退。”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似乎多停留一秒都会让她感到无比难受。 季之礼望着祁念瑶远去的背影,心中像是有千万把刀子在搅动一般疼痛难忍。他知道,经过今天这件事,自己恐怕已经被四公主彻底厌恶透顶了。 没过多久,宫中的大臣们陆陆续续地散去,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了尚书左丞、季之礼、祁承瑾等寥寥数人。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地看着下方的季之礼,冷冷地问道:“朕问你,季世子,为什么每次出事都有你?” “回皇上,事到如今,臣无论说什么都说不清。但是臣确实只是觉得有些闷出去喘口气。回来的途中就听到了声响,随后便是齐贵妃和诸位大臣小姐看到的样子了,请皇上明察!” “哦,是吗?季世子带给朕的惊喜还真不少”景佑帝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跪着的季之礼,显然对他所言并不相信。 季之礼心中一阵苦涩,于是,他索性不再多言,重重地磕了个头道:“皇上,请您给臣治罪吧!臣确实无话可说。” 景佑帝见状,不禁冷笑一声:“哼!朕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像你这般,如此迅速便给自己定罪之人。行了,你暂且先退到一旁去吧。”说罢,挥挥手示意季之礼起身站至一侧。 祁承瑾原本是想带着自家媳妇先行出宫的。毕竟今天这么一天有些担心黎若言吃不消。 然而,就在他准备拉着黎若言走的时候。她拉住了他,一个眼神对视他就知道自家媳妇是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脸无奈宠溺地摸了摸黎若言的脑袋,后面就跟着其他人一起进来了。 “二皇子在哪?” 守在殿外的太监赶忙躬身回道:“回皇上,二皇子正在外头候着。” “让他滚进来!”景佑帝面色一沉,语气严厉地吩咐道。 第130章 到底是谁下的手 “求父皇给儿臣做主!”祁承恩进入殿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颅狠狠地磕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后便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景佑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眉宇间凝聚着厚重的愁云,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怒气,一双大手紧紧握住龙椅的扶手。 一旁的祁承瑾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景佑帝的细微动作,心中不禁一沉,他知道今天的事景佑帝是气狠了。他又迅速扫了一眼季之礼,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端倪:“看来这季之礼当真是够倒霉的,无端卷入这场风波之中。不过,祁承恩今天这么狼狈,想必也是遭人暗中算计。就是不知究竟是谁?还有今日百花园的事情又是谁算计的?误打误撞地季之礼成为了众矢之的……” 正当祁承瑾暗自思忖之际,只见景佑帝猛地伸手抓起桌上一方沉重的砚台,双眼死死盯着祁承恩,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他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笑容,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砚台狠狠朝祁承恩掷去。 祁承瑾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张开手护在黎若言面前。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方砚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祁承恩的脑袋上,刹那间血便流了出来。 “你这个逆子!还有脸让朕给你做主?皇家的颜面都被你给丢尽了!”景佑帝怒不可遏地咆哮道,脸上满是戾气。 “皇上,萧妃娘娘和三公主到了。”叶玄小心翼翼地禀报着。 “嗯,宣她们进来吧。”景佑帝坐在龙椅之上,面沉似水。 得到旨意后,守在门外的小夏子赶忙将殿门打开,恭敬地说道:“萧妃娘娘、三公主,请进。” 萧妃听闻二皇子出事的消息时,心中猛地一紧,她瞬间意识到自家儿子多半是遭人陷害了。于是,她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朝着明政殿赶来,途中还不忘差遣下人前去传唤三公主一同前来。 不多时,二人便抵达了明政殿内。刚一进门,便双双跪倒在地。萧妃抬头看向跪在地上头上是血的二皇子,脸色微微一变,但这变化仅仅维持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初。 只见她恭顺地垂首道:“皇上,臣妾得知二皇子出事,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便赶来了。是臣妾教子无方,若二皇子当真有错,任凭皇上如何责罚,臣妾绝无怨言。不过,恳请皇上能给二皇子一个解释的机会。” 一旁跪着的三公主紧接着附和道:“父皇,二皇兄平日里向来不近女色,众人也是知道的。又怎会在今日众多大臣在场之时,行此等荒唐之事?其中定有隐情,还望父皇能够开恩,给二皇兄一次申辩的机会。” “好了,你们两个赶紧起来吧,先站到一旁去!”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将手指向了二皇子,示意让他开口解释。 萧妃缓缓站起身来,趁着这个间隙,迅速地瞥了一眼二皇子。只见祁承恩微微地朝着她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传递某种信号。看到这一幕,萧妃原本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然而,仅仅过了一秒钟,她那颗刚刚落下的心却又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听二皇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父皇,儿臣今日在鹿霖殿内,不知为何,越坐越感觉胸口烦闷异常。于是,儿臣便想着出去透透气。可谁知,刚走到殿外没多久,就碰巧遇见了孟小姐。之后……之后发生的事情,儿臣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透气?今晚想要出来透气的人倒是不少啊!”景佑帝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剑,直直地射向二皇子。 听到景佑帝这番话语,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季之礼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当然明白,景佑帝这句话其实是在暗中点他。面季之礼哪里敢轻易搭腔,只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此时,景佑帝转头看向孟子豪,语气平淡地问道:“孟爱卿,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孟子豪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不过一个区区四品官员,按理说就算有人要耍阴谋诡计,也不该算计到自家女儿头上来呀。可是如今,倒霉的恰恰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尽管满心疑惑和委屈,但此刻他也顾不上多想,连忙跪倒在地,叩头回道:“皇上明鉴!微臣绝对相信自己的女儿品行端正,断不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恳请皇上一定要为小女作主!” 下一秒叶玄又在景佑帝的耳边说了什么“让方淮旭进来” 随后方淮旭进来了,正想行礼直接被景佑帝打断了“别跪了,直接说” “回禀皇上,微臣在孟小姐所穿的衣物之上找到了催情的药粉残留,此外,在二皇子所用的酒盅之中也发现了能令人燥热难耐之物。” 皇帝面沉似水,微微颔首道:“叶玄,传孟小姐觐见。” “是!”叶玄领命而去。 不多时,孟烟雨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了进来。只见她双眼红肿,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滚落,脖颈处布满了欢爱后的斑驳红痕,那痕迹触目惊心。她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身上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当她的目光触及二皇子时,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恨意。 站在一旁的孟子豪眼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竟变成如此模样,他不忍直视,赶忙将头转向一边。 孟烟雨盈盈拜倒在地,声音颤抖而带着哭腔说道:“皇上,臣女孟烟雨拜见皇上,恳请皇上为臣女作主!” 皇帝轻哼一声,表示回应。 孟烟雨继续哭诉道:“皇上明鉴,今日二皇子一见臣女,便犹如饿狼一般猛扑过来。紧接着,他强行拉扯着臣女来到假山之后,臣女一介弱女子,面对此等情形根本无力反抗。求皇上一定要为臣女讨回公道!”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 第131 季世子最合适 “朕问你,你身上所穿衣物怎么会沾染上催情的药粉!你可知道此事?” “催情?”孟烟雨闻言,娇躯一颤,连忙跪地叩头,颤声回答道:“皇上,臣女实在不知!臣女虽算不上才情出众之辈,但自幼熟读诗书,深知礼义廉耻之道,岂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说着,又啜泣了起来,她的肩膀微微耸动起来,声音时断时续,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鼻尖也因紧张而变得通红。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屡次动手!苏木,今日但凡与这件事有所牵连之人,统统给朕拉入禁牢!叶玄让刑狱司的狄无期给朕立马进宫!” 景佑帝气狠了,脸色愈发阴沉。太后中毒的那件事至今仍如噩梦一般萦绕在他心头,每每回想起来,都令他心痛不已。当时太后突然中毒身亡,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南临国,他让卫鑫深入调查后,却一无所获。 如今,宫中竟再次发生这种下作之事,而且同样毫无头绪,怎能不让他气恼万分。若是有朝一日背后之人胆敢直接向自己下手,是否也能这般轻易得手?想到此处,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萧妃听闻景佑帝欲召狄无期入宫,心中一惊,当即毫不犹豫地再次站了出来,双膝跪地于大殿中央:“皇上万万不可!不能让刑狱司的人插手此事。一旦刑狱司介入其中,那皇家势必会沦为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景佑帝冷哼一声,满脸怒容道:“哼!难道爱妃认为刑狱司的人不介入,便能保得住我皇家的颜面吗?今日在场的可是有众多大臣的家眷,恐怕此时此刻这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北昭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承瑾缓缓走上前来,拱手施礼后说道:“皇叔所言极是,萧妃娘娘所虑亦不无道理。此事既然已经发生,追寻真相固然至关重要,但皇家的声誉和体面同样不容忽视。”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些话语藏在心底未曾吐露,但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景佑帝见状,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依承瑾之见,让什么人去处理此事最为妥当?” 祁承瑾闻言,忽然微微抬头,目光如炬地扫向一旁正悄然向后挪动脚步的季之礼。只见他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而后缓声道:“皇叔,季世子既然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那让他负责,想必是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宁亲王,让臣处理此事不合适,臣刚刚回到都城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身无一官半职,仅有这世子的封号。如此一来,臣若是要着手处理此事,那必定会困难重重、举步维艰!实在是不合适,真的不合适!”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还伸手去拉扯站在身旁的季明栋,满脸都是恳求之色。 紧接着,他压低声音,只用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音量说道:“叔父,您可得快点帮帮侄儿我!” 而被他拉住的季明栋则面露些许嫌弃之色,迅速将季之礼的手给拿开了。然后,只见他恭恭敬敬地朝着景佑帝和祁承瑾躬身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地说道:“皇上,微臣的这个侄子性子顽劣,文不成武不就,着实难堪大任!此次之事,不仅牵涉到了二皇子殿下,更是与尚书左丞家的千金小姐有关联。若将此事交由他来处置,臣怕弄巧成拙!” “太尉大人,依本王之见,季世子很是聪明机警!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季世子初归都城,跟朝中各官员都没有牵扯。” 景佑帝微微侧耳倾听着,不住地点头说道:“嗯,那就按照宁亲王说的。倘若有谁敢横加阻拦季世子调查此事,朕会将其视作今日之事的帮凶严惩不贷!另外,孟家小姐的清白已然被毁于二皇子之手,刚好二皇子至今尚未迎娶皇子妃,传旨下去,命天星阁速速挑选一个良辰吉日。” “皇上……”萧妃心头一紧,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她急忙张口想要劝几句,然而话未出口便被景佑帝一声冷哼给硬生生地截断了。 紧接着,只听得景佑帝吩咐道:“宁亲王暂且留步,其余人都退下吧。” 祁承宇跪在底下,紧紧握着拳头,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关节处传来轻微的咔咔声。他心中暗自愤恨不已:“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计我?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一定要让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公公,劳烦您帮忙照看下王妃。本王去去就回。”说罢,他轻轻地脱下自己身上外衣,小心翼翼地披在了黎若言的肩头。 “王爷,您这可是折煞老奴了呀!您尽管放心去吧,王妃在此定会安然无恙的。”叶公公赶忙躬身行礼应道。 “皇叔,不知您特意留下侄儿所为何事呀?”祁承瑾恭敬地问道。 坐在上方的皇叔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缓缓开口道:“你今日为何要帮季世子掩护?百花园落水之事,我可不认为仅仅只是脚滑那么简单。” 祁承瑾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皇叔,果然英明神武,什么都瞒不过您!今日这落水一事,的确没那么单纯。季之礼去百花园确实是凑巧,还有今天若不是季之礼横插一脚,那掉入池子里的人应当就是首辅家的那位小姐了。倘若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又有了肌肤之亲,那首辅家的小姐岂不是非得嫁给施救者不可了么?” 听到此处,景佑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简直下作至极!朕怎会生出如此下作的儿子来!可有查清楚究竟是老二还是老三他们俩中谁做的?” “那这我还真没查到是谁做的,还需要一些时间,皇叔,您也别着急” 第132章 交代清楚 “这件事交给季之礼那小子真的没问题吗?那小子连武功都不会,万一事情没能解决,反倒把自己的性命给弄丢了?”景佑帝眉头紧蹙,眼底流露出深深的不安之色。 “皇叔,请您放心便是。侄儿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会让他们在暗地里护着季之礼。这人是我自己挑的,自然不会让他出事” “嗯,还有......关于奕国公那边的事情......”景佑帝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总感觉出事了。” “皇叔,是不是松州那里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景佑帝摇了摇头“奕国公的那份奏折我看了很多遍遍,但越看,心中的那种不安之感便愈发强烈。” “皇叔,您还是暂且放宽心吧。如今尚未有确切的结果,过度忧虑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景佑帝缓缓抬起眼眸,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祁承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感慨道:“你啊,真是越来越沉稳了。你皇祖母要是还在,若是知晓你快要做父亲了,定然会很欣喜。”说罢,景佑帝的眼神不禁飘向远方。 祁承瑾的鼻子突然泛起一阵酸楚,眼眸也不由自主地低垂了下来,他轻声喃喃道:“是啊,如果皇祖母还在世,知道我要做父亲了,她老人家一定很开心。她一定会高兴的手忙脚乱吩咐明月姑姑,将自己私库里珍藏多年的宝贝统统搬出来送到王府。” “她肯定又会不放心把我叫进宫,不厌其烦地叮嘱这个、嘱咐那个。”说到此处,祁承瑾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隐隐有泪光闪烁其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离开皇宫的时候,马车缓缓前行着。车内,黎若言娇柔的身躯轻轻倚靠着祁承瑾宽阔的肩膀,她确实累了。祁承瑾静静地凝视着怀中紧紧搂住自己胳膊、紧闭双眸的黎若言,心中难过的情绪顿时消散了许多,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胸口堵着的那口气也舒缓了很多。 与此同时,太尉府内,气氛却显得格外凝重。季明栋端坐在正上方,面色阴沉如乌云密布。季灵云与季灵雪姐妹俩并肩站立在一旁。 “堂兄你自求多福吧”季灵云在心里默默说着,并且用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季之礼。 而位于最下方的季之礼,则是如坐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开溜,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叔父竟然丝毫没有给他任何能溜走的机会,拉着他坐上了同一辆马车。而且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那锐利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剑,直刺得他浑身不自在。 “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件一件地给我说清楚!首先,你得告诉我你跑到那百花园去干什么?还有,你怎么就那么倒霉,偏偏又在今天晚上撞上了二皇子那破事?” 季之礼心里有些发怵,他偷偷瞄了一眼叔父,暗自琢磨着这位叔父到底是什么脾气秉性。回想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他感觉如果自己老老实实地把实情全盘托出,说不定叔父会毫不留情地抬手揍他一顿。以往在松州的时候,即便自己闯出了大祸,好歹还有母亲护着,拦住父亲不让动手。可是如今身处都城,万一叔父真要对他动粗,恐怕可没有人能站出来阻拦了。 此时,季明栋心中也是恼怒不已:“这臭小子真是我兄长亲生的吗?这性子究竟是怎么养成的?若不是看在他是兄长唯一孩子份上,我真想立刻将他丢进军营里!”想到此处,他不禁皱起眉头,目光愈发犀利地盯着眼前的季之礼,等待着他的回答。 “呃……叔父,您看能不能让我直接把百花园的事给略过?”季之礼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闪烁不定,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听到这话,季明栋眉头一皱,瞪大眼睛说道:“跳过?你居然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快说?”说着,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紧紧盯着季之礼,“难不成你这臭小子以为四公主会在百花园里,所以才特意往那儿跑的?” 被叔父一语道破心中所想,季之礼心头猛地一震,暗叫不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叔父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时间,季之礼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 季明栋见季之礼这般反应,便明白自己猜对了。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个侄子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四公主动起了心思。不过转念一想,喜欢四公主倒也算这小子有点眼光。相比之下,总比喜欢男人好。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季明栋表面上依旧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毫不客气地训斥道:“哼!你这小子还真行啊!四公主的事儿我暂且不和你计较,你接着继续往下说你到底是怎么掉进去的?” “我进百花园的时候,周围的人似乎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完全没有留意到我的。于是,我便想着,不如先悄悄地躲到池子后面的那棵大树后面去,再看看四公主在不在。 我到了树后面的时候,目光扫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四公主,就准备走,然后就瞥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朝着某个方向移动。只见他时不时地左顾右盼,像是在刻意躲避他人的注意,同时又有意无意地往堂妹和首辅家小姐所在的地方靠近。”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两个堂妹也不清楚旁边那位就是首辅家的千金。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小太监的行为颇为可疑,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警觉。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钟,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个小太监猛地朝首辅家的小姐撞过去!之后就是我掉进池子了” “你为什么没在皇上面前说实话?” 季之礼刚说了一个我字便有人进来“老爷,首辅大人带着小姐过来了” 第133章 夜审季之礼 \"这老家伙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季明栋连忙对着季之礼:\"你先站到一旁去,待会儿我再审你!\" 季之礼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脚底跟抹了油一样,迅速地溜到了季家两姐妹那里。 \"堂妹啊,叔父这脾气真是暴躁得很,你们受苦了,怎么忍的?\"季之里压低声音对着季灵云两姐妹说道。 \"是啊,堂兄,我也一直觉得我爹可凶啦,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好几次都要对我动手。\"季灵云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而一旁的季灵雪则是用手捂着嘴巴笑。 \"我现在要是趁机开溜,叔父会不会被我气得病倒了?\"季之里眼珠一转,试探性地问道。 \"不可能堂兄你放心” 听到季灵云的话季之礼放心了就准备跑,但是下一秒又听到“但我爹肯定会杀到国公府将你给揪出来。他今晚若是弄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谁都别想睡。\"季灵云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季之礼瞬间不敢在往外走,脚又缩了回来\"啧啧啧,真是凶残!\"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 与此同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轻微的交谈声。谢玉川和谢景菲两人是从太尉府的偏门进来的,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两人的身上都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进入了屋里,两人脱下外袍,谢玉川拱手道“我带着小女来是想向季世子道谢的,菲儿回去将今日的事情都说与我听了,原本是打算去国公府的但是依我对你的了解,想必你这着急上火的绝对会拉着季世子回太尉府” “道谢?不用不用!那小子整日就知道惹事生非,就是个闯祸精!至于菲儿的这件事儿,也不过是他凑巧罢了。”季明栋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深明大义、满不在乎的神情,但其实内心早已乐开了花:“哈哈,没想到啊,我居然也有能让谢玉川低头道谢的一天,这臭小子还算有点用处,真是我长脸呐!” 站在一旁的谢玉川又怎会不清楚季明栋心中所想呢?他压根就没打算接季明栋的话头,而是将目光径直投向自己身后的爱女,轻声说道:“菲儿,你过去吧,既然都已经来了,无论如何还是应当当面亲自感谢一下季世子才好。” “嗯,爹爹。”谢景菲乖巧地点点头,然走到季明栋身前,微微福身行礼道:“小女多谢季世子今日仗义援手。”紧接着,她更是俯身下去,郑重地向着季之礼行了一个大礼。 见此情景,季之礼赶忙上前一步,也不敢伸手去扶,就做了个手势:“别别别,今日之事纯属巧合,当时情况危急,我也只是本能反应推了你一把而已,而且我力度还不小,不知道谢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季世子那一推我刚好落在了灵云的身上” “那就好,那就好” \"咳咳咳......\" 突然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老家伙,你这嗓子是不是出问题了?有病得赶紧治!\" 谢玉川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听到这话,季明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谢玉川,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算了,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我还得继续审这个臭小子,他今天可是闯下了不少祸!\" \"叔父啊,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惹事了呀?我这纯粹就是运气不好,碰上这些倒霉事儿罢了!\"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季明栋,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 这时,谢玉川摇了摇头,轻笑道:\"行了,我说季明栋,你也别太较真儿了。我说你是个只懂武力的莽夫,还真没说错。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就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背后有什么门道吗?\" 季明栋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问道:\"哼!你倒是给我讲讲,这里面到底有啥门道?\" 见两人又开始斗嘴,季灵云、季灵雪和谢景菲三姐妹早已习以为常。她们相视一笑,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将空间留给正在争论不休的两位长辈。这样的场景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百花园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三位皇子中的某一位所为,其目的显然是冲着我们两家的女儿来的。要知道,今天若不是你家侄子搞出这么一档子事,不论是我们两家谁家的女儿不慎落入水中,恐怕最终的结局都……!”说到这里,谢玉川稍稍停顿了一下,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一直以来只顾着气恼的季明栋此时才回过神来,细细思量一番后不禁惊觉:“原来如此!照这么说来,这混小子倒还真算是误打误撞地破了这个局! 又转过身看向季之礼“只是你今日为何不在皇上面前把这些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叔父您想想看,我去百花园的这件事要不是有宁亲王帮我扯谎,我根本就说不过去。若是我再将谢小姐牵扯进来,那么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名声怕是都会受到损害。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对此只字不提,以免节外生枝。” “我算是瞧出来了,你这小子,书没见你读的多好,这歪理倒是一套接着一套的,今天的事还没完,二皇子那件事儿,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打算怎么收场!” 一提起此事,季之礼便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奈和无语。自己不过就是出去散散心、透透气而已,谁能料到竟会这么倒霉?先是莫名其妙地惹恼了四公主,让她对自己彻底生厌;紧接着又阴差阳错地撞破了一些不该看到的,这下可好,还给自己招惹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先别急着训嘛,依我看呐,这小子其实蛮有趣、挺讨人喜欢的!哈哈哈……” “哦?是吗?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干脆把他送给你得了!”季明栋没好气地回应道。 “别别别,我可不敢要啊!且不说别的,单就他是奕国公的宝贝儿子这一点,我就得敬而远之。万一哪天奕国公回来了,发现自家儿子跟我跑了,到时候,恐怕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随后谢玉川突然话风一转“不过,经过今天的事以后,这小家伙怕是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更甚者不知道被哪个皇子恨上了! 第134章 滚回松州 “等二皇子的事情解决后,你就向圣上请辞,给我滚回松州去!”谢玉川的话给了季明栋一记提醒,一下子就警觉起来。要知道,季明栋可是他兄长一脉仅存的子嗣,如果真的出事,那这一脉就彻底断了! “为什么呀?我爹娘也是连夜让人把我从松州送出来的。如今,叔父您又让我滚回松州,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季之礼满脸困惑与不解。 “你刚刚说什么?兄长是连夜送你松州的?” “没错啊,起初原本预定是三日之后再送我回都城的,谁料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改变主意,连夜便将我驱逐出门,还口口声声说见我就心烦。” 闻听此言,谢玉川与季明栋皆心有所感,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二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眉宇之间隐隐流露出忧虑之色。 “我现在要进宫!”季明栋心急如焚,转身就要迈步离去。 然而,谢玉川却伸手紧紧拽住了他,嘴唇轻动却未发出只言片语,只是缓缓地冲他摇了摇头。紧接着,谢玉川转头看向对面的女儿,轻声说道:“菲儿,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莫要叨扰他人了。” 与此同时,祁承瑾小心翼翼地撩起车帘,向外张望了一番。眼见着快要抵达宁亲王府了,他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沉睡未醒之人,轻声嘱咐道:“平安,到王府的时候,马车停放得平稳些,不要发出太大动静” “是,王爷!”驾车的平安回应道。 祁承瑾温柔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描绘着黎若言那精致的轮廓,眼神之中流露出丝丝宠溺之意。他压低嗓音,宛如呢喃一般轻声说道:“睡得这么沉……”说罢,缓缓低下头去,轻柔地亲吻着她的额头。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悄然从她纤细的腰间滑落而过,然后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他微微合上双眸,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两人初次相见时的情景。紧接着,往昔自己所做出的一桩桩蠢事也一一浮现眼前。想到此处,他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摩挲着她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长发,喃喃自语道:“你是怎么能够忍得下去?看见那样的我不会觉得讨厌吗?”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绵软的声音忽然响起:“为什么要忍?”祁承瑾闻声微转过头来,脸上绽放出一抹无声的笑容,轻声问道:“怎么突然就醒了?” 黎若言那绝美的面庞之上仍带着些许未褪去的慵懒之意,宛如一只刚刚睡醒的猫咪般惹人怜爱。只见她轻轻地松开了祁承瑾紧握着自己的手,而后毫不犹豫地直接伸出玉手,灵巧地从他强壮有力的臂弯之下穿过,并顺势环抱住他结实的腰身。 紧接着,她将整个身子都紧紧地贴向对方,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之人便会消失不见似的。那张精致的小脸更是深深地埋进了祁承瑾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贪婪地嗅着属于他独有的气息。 “我喜欢!”黎若言轻声呢喃道,声音软软的,“以前的你总是喜欢挂着笑,就跟小太阳一样很暖很暖,每次看到你脸上的笑容跟那副呆呆的样子,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 稍作停顿之后,黎若言缓缓地抬起头来,如水般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望向祁承瑾,目光中有些心疼与忧虑:“可是现在的,虽然每次对着我还是挂着笑容,但我总是觉得你笑得不再像从前那般开心了。而且,你的眼神之中似乎藏着很多事情,很复杂。曾经的那个你,无论有什么想法、心情怎样,我都能一眼看穿;现在的你却让我感到很无力” 祁承瑾的手有些发颤,他紧紧地凝视着眼前人的双眸,眼眶泛红,眼角甚至含着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翻涌的情感压抑下去,但这口气却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对不起,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只顾着自己,完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此刻,泪水早已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缓缓低下头去,将下巴轻轻地搁置在黎若言柔弱的肩膀之上。而那双原本应该有力的手臂,此时却略显紧张地环绕住黎若言纤细的身躯,生怕一松手便会永远失去这份温暖。 黎若言温柔地抬起手,轻轻拍打在他的背,轻声说道:“我一直都很好,你不用跟我道歉,反而是我什么都为你做不了。”然而,这句安慰并没有让祁承瑾的心情平复下来。 “若言,我的心好痛!皇祖母走了,她就这样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祁承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我所在乎的人最后都会像皇祖母这样。是我无能,才无法护住皇祖母。明明我很清楚,皇祖母的离世绝不单单与南临有关,但无论我怎么去查,始终一无所获。那些害死皇祖母的人,至今还活着。而我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甚至都不知道害死皇祖母的到底是谁” 祁承瑾越说越是悲恸欲绝,到最后他那原本低沉的声音已经变得破碎不堪,犹如一颗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心,瞬间四分五裂,散落得满地皆是。 祁承瑾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她感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她那颗心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一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拼命地想要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眼泪还是无情地滴落下来,浸湿了祁承瑾的衣裳。 此时,安静的马车内只有他们二人。马车外面空无一人,墨竹早在马车停下的时候,便已吩咐众人后退数十米远远守着。因此,这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晓。 第135章 我能帮你 季之礼今晚在太尉府歇下后,心中始终难以平静。为什么叔父和首辅大人的态度那么奇怪?尤其是当叔父听闻父亲是连夜送自己离开松州的时候,那急切地表示要进宫见圣上的模样,更是令季之礼心生奇怪。是不是爹娘出事了?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草般在他心头疯长,挥之不去。 “不行,我得回去找叔父问个清楚!”此时的他,全然顾不得其他,满心只想弄明白自己爹娘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季明栋没有立刻回房而是转了个弯去了书房,他匆忙走到书桌前,一把抓起笔,蘸满墨汁。正当他全神贯注写着信时,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将他吓了一跳,手一抖,笔尖的墨水滴落在刚刚写好的信纸上,瞬间染黑了一大片字迹。 “你这臭小子,进门之前就不能先敲敲门吗?”季明栋怒声呵斥道。然而,季之礼却仿若未闻一般,径直冲到季明栋面前,满脸焦急地问道:“叔父,我爹娘到底是不是出事了?” 原本季明栋还打算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冒失的臭小子,但季之礼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却让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小子知晓真相,能瞒着一时便是一时吧。以这小子冲动莽撞的性子,更何况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指不定会闯出怎样的大祸来。 想到此处,季明栋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有子女这样诅咒自己父母的?还不滚回去睡觉” “叔父!你确定你没坑我,你和谢大人那模样,没问题怎么可能,!”季之礼一脸狐疑地紧盯着季明栋,仿佛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些许端倪来。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了?怎偏生将这份机灵劲儿用在了此处!今天在百花园里和二皇子那件事时,都不见他用上这股聪明劲。 只见季明栋轻咳一声,故作镇定道:“你想多了,胡思乱想。我和你谢叔不过是考虑到你的安危罢了。兄长将你从松州送出来,只是觉得你顽劣想让我把你丢军营去,但是谁知道竟然搅到了皇子里面,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向兄长交代?所以我方才想着入宫面圣,请圣上出面庇护于你。” “当真如此?”季之礼显然仍有些半信半疑。 “自然是千真万确!还不快给我滚!”说罢,季明栋不由分说地一把提起季之礼,犹如拎小鸡一般,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待到门前,手一松,季之礼便如同一个沙袋般重重地摔落在地。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大门紧紧关闭,将季之礼孤零零地留在了门外。 次日清晨,季之礼他悠悠转醒,双眼迷蒙地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二皇子,二皇子?究竟是什么能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对皇子下药?而且又是怎么笃定二皇子所遇之人必定会是尚书左丞家的小姐呢?”季之礼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眉头紧蹙,苦思冥想。 此刻的他,眼圈乌黑得如同被墨染过一般,显然是昨夜未曾得到充足的睡眠所致。只见他又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昨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几乎整夜未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将季之礼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堂哥!堂哥!”门外传来一声呼喊。 季之礼有些不耐烦地转头看向那扇被拍得啪啪作响的房门,高声问道:“谁啊?这么一大早的,有什么事?” 只听得门外那人回应道:“堂哥,该用早膳啦!我爹吩咐了,等您用过膳食之后还得进宫去调查二皇子的事,二皇子的案子可是耽搁不得哟!” 听到这话,季之礼无奈地应了一句:“哦,知道了。”随后便慢吞吞地起身穿衣洗漱。 待一切收拾妥当,季之礼来到前厅用过早膳后,便迈步走出了太尉府的大门。刚一出门,他一眼就望见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马车。 “王爷,季世子出来了。”平安瞧见季之礼的身影后,赶忙向车内禀报。 紧接着,车内传出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平安,让他上马车。”说话之人当然是——祁承瑾。但是他并没有掀起马车的帘子,只是隔着那层薄薄的布幔对车外的平安说道。 “季世子,我家王爷请您上马车” 待季之礼登上马车后,他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祁承瑾,开口问道:“王爷,你这一大早的在这等着我是做什么?我还要进宫去查二皇子的事情。” 祁承瑾嘴唇轻抿:“现在进宫,你觉得还能查出些什么来?那些该有的痕迹和证据,应该都毁的差不多了!” 季之礼闻言,心中不禁一紧:“那该怎么办?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要是圣上知道了他还不得拿我开刀,况且,王爷,这差事可是您硬塞给我的!” “又不是本王让你撞见二皇子事情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倒霉,百花园的事情本王可是帮了你,季世子这么快就忘了。” 季之礼听着祁承瑾这番冷漠无情的话语,心中顿生反感与嫌弃之意:“王爷,您是不是瞧我不顺眼?若是这样,往后您大可不必再正眼看我便是。” 祁承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是觉得本王今天找你是为了耍你吗?本王就不可以是来帮你的吗?” 季之礼压低声音嘀咕道:“您能帮我?您别害我我便谢天谢地……” 第136章 被坑进青楼 马车缓缓地前行着,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最终在一处喧闹异常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外传来阵阵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众多人的吆喝声。 季之礼满心好奇,伸手掀开马车旁的帘子,探出头去张望。只见眼前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他又抬头往上看去,一块高悬的牌匾映入眼帘——“春风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格外醒目。 “这是什么地方?”季之礼皱起眉头。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座楼阁:“看起来像是个酒楼,不过瞧这热闹劲儿,生意似乎相当不错!” 坐在一旁的祁承瑾将季之礼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当听到他的话语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这个季世子还真是单纯得可爱,不坑他坑谁? 就在这时,季之礼突然回过头来,猛地一怔,满脸惊愕地叫道:“苦瓜?你怎么会在这马车上?王爷他人呢?” 祁承瑾微微一笑,从容地回答道:“元羽这手艺确实是越发精湛了。” 季之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元羽?你说的是那个上次给我治伤的人?难道……你就是宁亲王?真像啊,就是气质不像,王爷你扮成苦瓜的样子是要做什么?”季之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 “认识本王这张脸的人实在太多,如果以本来面目示人,难免会招来诸多麻烦。假扮成你的侍卫,既不会引人注目,又能顺利行事,何乐而不为?好了,咱们下车吧。”说着,他率先起身,准备离开马车。 季之礼心中虽有几分狐疑,但终究还是跟着祁承瑾一同下马车。两人刚一下车,立刻就有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满脸堆笑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只见她上下打量着季之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然后娇声嗲气地开口道:“哎呦喂,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呢!今日咱们春风楼可是新来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哟,各个都是国色天香,保准能把公子您伺候得舒舒服服、服服帖帖的!” 听到这番话,季之礼瞬间恍然大悟,自己这是又被坑了。他还不至于蠢到现在还看不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地方,那这么多年可真是白活了。于是,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祁承瑾却眼疾手快,一下子就看穿了季之礼想要逃跑的心思。只见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坏笑——“怎么?想跑?既然都已经来了,哪有这么容易就走掉的道理。 他转头看向那位热情过度的老鸨,脸上换上一副彬彬有礼的笑容,客气地解释道:“这位妈妈,实不相瞒,我家公子平日里一直被我家老爷看得死死的,今儿个好不容易才找机会溜出来透透气。所以嘛,难免会有些拘谨和不适应!”说着,他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迅速塞进了老鸨手中。 老鸨满脸堆笑地轻轻抚摸着手心里那张崭新的银票,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儿,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把拉住季之礼的衣袖,娇声嗲气地说道:“哎呀呀,公子您别这么害羞嘛!咱们这儿的姑娘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呢,尤其是在床上伺候人的功夫,更是堪称一绝!” 说着,老鸨也不顾季之礼是否愿意,便拽着他就往里走,而祁承瑾则是跟在身后。一路上有不少的女子给季之礼抛媚眼、送秋波。 “公子这边请,楼上的房间安静又舒适,保准能让您们满意。” 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一间装饰华丽的上房之中。老鸨满脸谄媚地笑着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是高挑修长的?还是娇小玲珑的?亦或是丰腴圆润的?只要您开口,保证给您找来最称心如意的姑娘。” 祁承瑾见状,赶忙走到老鸨身旁,微微弯腰俯身,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家公子眼光可高着呢,只喜欢长得漂亮出众的女子。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通通叫来,钱不是问题,我家公子有的是银子。” 老鸨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应道:“好嘞好嘞,奴家这就去安排,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说完,她扭动着腰肢,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王爷,您是不是疯啦!这里可是青楼啊!季家的家规可是明文规定,凡是季家子孙,一律不许踏入这等烟花柳巷之地。要是让我爹和叔父知晓此事,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 “怕啥,我这不是也来了,我还是皇家子弟” “哼!你倒是不怕啊,你顶着苦瓜的脸,谁能想到你竟然会是堂堂的宁亲王!哎我可真是被你害惨了!趁着现在还没有人把我认出来,我得赶紧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难道你不想继续追查下去了不成?你可知道二皇子所中之药正是来源于春风楼吗?”祁承瑾看似不经意间随口说道,但眼神却紧紧地锁住了眼前之人。 听到这话,季之礼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不以为意地道:“春风楼?那又如何?这种烟花柳巷之地出现这样的药不是再平常不过了嘛!即便二皇子中的那药确实出自此处,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想要弄到这样的药对于某些人来说应该并非难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祁承瑾向前迈了两步,然后缓缓回过身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季之礼,沉声道:“若只是普通的药物倒也罢了,自然是随处可见、易于获取。然而,这药嘛,这里面其中有一味药材价值高达上千两银子!如此昂贵之物,普通人家根本无力承担这笔费用。更为重要的是,这药唯有春风楼才有,并且他们只会向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或者其子弟供应。” “正三品以上,又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的人可不多” 听完祁承瑾的话季之礼又收回了准备走的脚,坐了回去半天不吭,最后悠悠冒出来一句话“王爷,要是我被我爹或者叔父打死,王爷你就是最大的凶手” 第137章 兰若 “不至于,不至于,你尽管放宽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多烧几张纸钱给你,保准让你在阴曹地府也能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富贵!”祁承瑾面色坦然,气定神闲地说道,仿佛谈论的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就在这时,只听得“嘎吱”一声响,房门应声而开。紧接着,老鸨满脸堆笑地领着三四位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进来。刹那间,屋内弥漫起一股浓烈刺鼻的胭脂香气,那气味浓郁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祁承瑾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味道也忒重了些……” “公子,您瞧瞧,这几位姑娘如何呀?”老鸨谄媚地笑着问道。 季之礼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只见眼前这几位女子浓妆艳抹,打扮得花里胡哨,活脱脱像几只开屏的孔雀。且不说她们的样貌怎么样,单是那一身俗不可耐的穿着和扑鼻而来的呛人气味,便已令人望而生畏、避之不及。 “这都叫个啥啊!还有这身上的味儿,简直比茅房还要冲!到底涂的是些啥玩意儿啊?”季之礼心里抱怨起来。 “哎哟哟,这些可都是咱们春风楼的头牌呢,平日里多少达官贵人想一亲芳泽都还没机会呢!”老鸨连忙赔笑道。说罢,她转过头去对着那些女子娇嗔地呵斥道:“你们几个傻站着干啥呢?还不快上去好生伺候公子爷!” 那些女子闻言,如狼似虎般地朝季之里扑了过去。季之礼哪见过这般阵仗,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口中惊慌失措地喊道:“停!停!你们别给我过来!” 祁承瑾见状,不仅没有上前解围,反而靠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偷笑起来。过了片刻,他才慢悠悠地冲着老鸨招了招手,轻声说道:“我说妈妈呀,您带来的这些姑娘,实在是入不了我家公子的眼呐!都是些庸脂俗粉”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毫不吝啬地塞进了老鸨手中。 “我懂,我懂,我这就去给公子叫我们春风楼的招牌兰若” 季之礼闻了闻自己身上被沾上的味道“我天,真的绝了” “你还好意思嫌弃别人!瞧瞧你自己,不也是整天从早到晚身上都弥漫着一股香气!” “我可跟那些人不一样!我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儿,那叫一个沁人心脾,让人闻了之后感觉特别舒畅。再看看她们身上的味道,简直就是刺鼻难闻,呛得我连呼吸都困难!” “你还真就这么自信,觉得你身上的香味儿人人都喜欢?若瑶可不就对你身上的味道挺反感的!”说罢,祁承瑾故意冲他挑了挑眉。 听到这话,季之礼心里顿时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一想到四公主那天晚上对他露出的那种厌恶至极的表情,他的心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之中,寒冷彻骨。屋门突然再次被推开了。只见那老鸨身后紧跟着一名相貌出众、气质不凡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这名女子步履轻盈,身姿婀娜,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端庄优雅,与先前走进来的那几位女子截然不同。 祁承瑾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女子的步伐,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片刻后,他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妈妈,这位女子确实不错。” 老鸨听了这话,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连忙应声道:“哎呦,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们春风楼的招牌姑娘——兰若!只不过呀,咱们兰若向来只卖艺不卖身。兰若,还不快过来给公子请安问好!” 随着老鸨话音落下,只听见一道犹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令人骨头都不禁为之酥麻的声音响起:“奴家见过公子。” 祁承瑾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老鸨,开口说道:“那妈妈您是不是该先回避一下了?” “说的事,说的是,那我这就出去” 屋内顿时陷入了令人窒息般的尴尬氛围之中,季之礼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偷偷地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祁承瑾,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无奈之下,季之礼只得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问道:“兰若姑娘……不知您都会些什么?” 兰若微微抬起头,美眸流转间轻声回答道:“只要公子有需求,兰若定会竭尽全力配合公子。” “那不知兰若姑娘是否方便弹奏一曲给在下欣赏欣赏?” 兰若轻点颔首,轻移至琴案前坐下,玉手轻抚琴弦,悠扬婉转的琴声瞬间流淌而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祁承瑾和季之礼才缓缓从春风楼走了出来。刚一登上马车,季之礼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与不满,迫不及待地质问起来:“王爷!您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我可是冒着违背族规的巨大风险跟着您来这里的,可结果呢?咱们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到!” 祁承瑾却是一脸淡定,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你何必如此着急?今日不过是初次探访罢了。” “初次探访?难道还有下一次不成?不行不行,我绝对不会再来了,要是再有这种事,您还是自个儿来吧!”季之礼连连摆手。 “你难道就不想要尽快将二皇子的事情解决了?如果这件事能够顺利解决,说不定念瑶会对你另眼相待!”祁承瑾一脸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话,季之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忙问道:“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期待。 只见祁承瑾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点点头:“千真万确,我与念瑶也算是自幼一同长大。对于她心仪之人的类型,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数的。”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随王爷您再走一趟。不过,王爷,我现下需要进宫一趟” 祁承瑾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你进宫做什么?” “自然是去找有关二皇子之事的线索,我总觉得应该再回宫里仔细查看一番,以防有所疏漏之处,那天毕竟天色比较黑” 第138章 孟府 祁承瑾略微思考片刻后,最终决定跟着季之礼一同入宫。以他王爷的身份在皇宫内行事确实要方便许多。于是,他这回没用苦瓜的那张脸。 与此同时,季之礼小心翼翼地按照记忆中,逐步重现当天所发生的一切细节。接着,他来到假山后方仔细查看,但令人失望的是,依旧毫无所获。 而一旁的祁承瑾则静静地注视着季之礼的一举一动,始终保持沉默。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幕后黑手绝不会如此愚蠢,轻易留下能够让人追查的证据。 祁承瑾突然意识到似乎有某个重要环节被他们忽略掉了。对啊!当初被下药的可不单单只有祁承恩一人,那么尚书左丞家那位小姐衣服上的药粉又是如何沾染上的?想到这里,祁承瑾开口说道:“季之礼,依我看,也许你去尚书左丞府上走一遭,比起在这里盲目寻找,可能会更有收获。” “对哦,我都要忘了,还有孟小姐的事” “公主,您快看!那边站着的人好像是宁亲王殿下和季世子!”沉香伸出手指,朝着不远处的祁承瑾和季之礼所在的方向指去。 就在这时,季之礼恰巧抬起头来,目光瞬间与不远处的四公主交汇在一起。他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口中轻声呢喃道:“是四公主!” 祁承瑾见状就想叫住季之礼,只见后者如同脚底生风一般,快步向着四公主走去,那样子就怕祁念瑶会跑了一样。 眨眼间,季之礼已然来到了四公主身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恭声道:“四公主万安。”可谁知,回应他的并非四公主本人,而是一旁的沉香。只听得沉香皱起眉头,鼻翼轻扇,面露嫌弃之色说道:“是什么味儿啊?怎么这般难闻!季世子,您这身上的气味也太杂乱了吧!” 闻得此言,季之礼顿时面色一红,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不好,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方才我才从那……”他便急忙想要开口向四公主解释一番。 可惜的是,祁念瑶似乎根本不想听他解释,甚至连正眼都未曾瞧他一下,只是淡淡地走向祁承瑾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承瑾堂兄安好,念瑶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了。” “我是想提醒你,你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但是没来的及” “哦,没事,不管问身上的气味是好闻还是难闻,四公主她都不可能正眼瞧我一下的。唉……王爷,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季之礼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沮丧之意,仿佛整个人都被无尽的哀愁所笼罩。 而另一边,殿内却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破碎的瓷器、玉器等各种物件的碎片,原本精致华美的室内此刻显得凌乱不堪。小太监们和宫女们则全部惊恐万分地跪倒在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只见祁承恩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发泄愤怒的物品了,于是干脆直接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那张雕花精美的檀木桌子。只听得一声巨响,那沉重的桌子瞬间轰然倒地。 做完这些后,祁承恩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紧接着,他突然发出一阵冷笑,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当他再次抬头时,目光却变得阴森狠毒起来,直直地盯着地上那些依然跪着的太监和宫女们,恶狠狠地吼道:“本宫都说了让你们滚!你们一个个都活腻歪了不成?是不是真想死!” 一时间,所有人都像是得到特赦令一样,纷纷连滚带爬地向外冲去,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快速闪到祁承恩身边,轻声说道:“主子。” 祁承恩微微抬手,示意对方靠近自己,然后压低声音命令道:“听着,明天早上我一定要听到孟烟雨那个贱人身死的消息!明白了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狠厉光芒,同时嘴角还扬起一抹残忍而又兴奋的笑容。 祁承瑾和季之礼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也渐渐有些黑了。 “季之礼这个时辰你确定要去左中丞那?” “王爷你倒是轻松,二皇子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我心里就跟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我们去问问几句话就走吧” 祁承瑾后面也没说什么,他换上了苦瓜的那张脸。然后默默地跟上了季之礼的步伐,一同朝着孟府走去。 当他们到达孟府时,孟子豪听闻季之礼和祁承瑾想要见自己的女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只见他眉头微皱,略带迟疑地说道:“季世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女自从回来之后,就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了屋子里,至今还未出来过。要不,容老夫先去问问小女是否愿意见客,您看成吗?” 季之礼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孟子豪的难处。他稍稍思考了一下后,回答道:“孟大人,在下只需隔着这道门向孟小姐询问几句即可,不知您意下如何?” 孟子豪略作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吧,既然季世子坚持,那就请随下官来。”说着,他便引领着季之礼和祁承瑾来到了后院。 此时,孟烟雨的房门紧紧关闭着,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孟子豪走上前去,轻轻地敲响了房门,并轻声呼唤道:“烟儿,季世子来了,他想隔着门与你说几句话。”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房间内许久都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孟子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季之礼。而一直保持警觉的祁承瑾则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赶紧凑近季之礼的耳边低语道:“季之礼,这里面感觉有些不对劲!” 季之礼心头一紧,目光立刻投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神色严肃地对孟子豪说道:“孟大人,这屋内不会发生什么吧?” 第139章 孟雨烟身死 就在下一秒,只见祁承瑾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猛地发力踹向房门。只听一声巨响,那扇紧闭的门瞬间被踢飞开来。随着门被踹开,众人的目光一同投向屋内,刹那间,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门刚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孟烟雨整个人正孤零零地吊挂在房梁之上!而一旁的孟子豪则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受到惊吓,直接双眼一翻,晕倒在地。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季之礼此刻也是瞠目结舌,完全呆住了。 祁承瑾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其反应速度堪称惊人。在其他人均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然迅速观察起屋内的情况。先是盯着那吊在房梁上已毫无生气的孟烟雨,紧接着又将视线移至倒在地上的椅子,仅仅片刻功夫,他心中便已有了定论。 待离开孟府后,季之礼神情恍惚地上了马车。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刚才看到的恐怖场景——孟烟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仿佛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季之礼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但听到了:“孟烟雨的死不简单。” “为什么?孟小姐难道不是自缢的吗?” 祁承瑾本想脱口而出说季之礼是不是没有脑子,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你仔细想想,就凭那个高度,如果椅子没有倒下之前,以孟烟雨的身高或许的确能够勉强够到上方的绳子。然而,若想要让那绳子正好勒住她的脖颈处,却是绝无可能之事。” 顿了顿,祁承瑾继续说道:“再者,她脖子上的勒痕,明显与正常自缢所留下的痕迹有所不同。” “这下麻烦可以说是越滚越大!如今二皇子那边的事儿还没个定论,另一个主角孟烟雨又突然死了,我这要怎么跟圣上说,王爷我要是查不出来,皇上会不会直接砍了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丧,你不妨把这两件事分开来看。依我看,里面夹着两拨人,二皇子的事跟孟小姐的死不是一波人干的”祁承瑾冷静地分析道。 又斜睨了一眼季之礼,嘴角微微上扬:“谁最巴不得孟烟雨死?季之礼动动你的脑子” 季之礼被祁承瑾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如明镜一般亮堂起来。二皇子?孟烟雨的家世根本带不给二皇子助力。如今孟烟雨一死,那二皇子正妃的宝座自然而然就空了出来,他正好可以另择佳人。但是这么做不是特别明显是二皇子所为,不会遭圣上厌弃吗! 此时,黎若言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投向一旁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沉思中的祁承瑾,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孟烟雨的事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着,到底是栽赃还是被逼急了,皇叔现在对祁承恩恐怕已经不只是厌弃的程度了。” 黎若言轻轻地合上手中那本泛黄的书籍,缓缓地将它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之上。“如今,众人皆将矛头直指二皇子与三皇子,但对于刚刚回来的大皇子,却是从未有过半分疑虑。承瑾,难道你当真认为大皇子会如表面那般单纯无害吗?” 听到这话,对面的祁承瑾亦是面色一沉,回应道:“原来你也有所察觉。” “嗯,这大皇子很聪明。他知道利用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都城无根基这一点,来消除众人对他的猜忌之心。就在前几日宫宴之上,大皇子望向季世子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恨意。” “恨意?可这季之礼也是初回都城不久,此前更是从未与祁承宇谋面。”祁承瑾面露疑惑之色,显然对此感到颇为不解。 “我知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后来,我能够笃定大皇子对待季世子的态度极不寻常。虽说他极力隐藏着这份情绪,但终究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些许端倪。”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起来了!明日早朝之时,孟大人多半会上奏称其女孟烟雨突发恶疾。虽说如今整个都城之人皆知晓孟烟雨是吊死的,但孟大人毕竟是她亲爹,只要他说不是那就不是,哪怕他心里也是清楚自家女儿的死绝不单纯。为了保全整个孟府,他非但无法为自己女儿讨公道,甚至还得想方设法地加以遮掩。” 黎若言闻听此言后,先是微微侧头,向身旁的祁承瑾投去一瞥,随即便垂下眼眸,原本明亮的眼神也逐渐黯淡无光。她轻启朱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在绝对权力下的悲哀!就连四品大臣,在面对皇室之时亦是有苦说不出,更遑论普通百姓?” 祁承瑾自然明白黎若言所言不虚,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住黎若言略显冰凉的柔荑,轻声安慰道:“好了,不要再为这些烦心的事伤神了。你不是明日约了念瑶一同去东林寺?我安排了元羽和元冥两人在暗处,再加上王府的府兵,护你们周全” 当天夜里景佑帝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下令将二皇子软禁在自己的宫殿之中,同时明令禁止任何人前去探望。不仅如此,景佑帝还让叶玄去孟府送去一些物品,并声称此举旨在慰藉孟子豪因失去爱女而悲痛欲绝的心境,丧事以二皇子正妃名义来办。 当孟子豪接过这些东西时,他心中五味杂陈,但还是面向皇宫所在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地知晓景佑帝这般举动的意图——无非是希望他能够息事宁人,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管他已经决定,明日上朝的时候奏报说女儿是突发恶疾身亡,然而景佑帝此番迅速的行动,反倒令他内心愈发不是滋味。 与此同时,景佑帝亦是恼怒不已。他知道这件事让孟子豪受尽了委屈,可问题在于,所牵涉到的绝非仅仅是二皇子一人那么简单,而是关乎着整个皇室的声誉和形象。倘若不能及时将此事强压下去,别说是都城中的百姓了,恐怕就连北昭的百姓都会因此对皇室心怀不满,人人自危。 到那时,即便最终查明确实与皇室毫无关联,众人也只会认为这不过是皇室为了遮羞而耍弄的手段;若是查出此事确与二皇子有所牵连,那无疑更是坐实了皇室无德之名。 第140章 入朝 早朝开始后不久,只听见一声高呼:“皇上,臣有事启奏!”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孟子豪果然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坐在龙椅上的景佑帝并没有偏过头去看孟子豪一眼,因为他心中清楚孟子豪要讲些什么。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皇上,小女死得实在蹊跷,请皇上为微臣做主啊!”孟子豪的声音带着悲痛和愤怒,回荡在整个朝堂之上。 祁承瑾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孟大人莫不是疯了不成?昨日皇叔已经派叶玄去过孟府,其意图已是再明显不过。可如今他竟敢在早朝之上公然将此事提出,分明是想给皇叔施加压力,迫使皇叔不得不对此事作出处理。”想到此处,祁承瑾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刑御司狄无期也迈步而出,拱手说道:“皇上,孟大人昨夜就连夜前往刑御司鸣冤。微臣身为刑御司司长,既已得知此事,自当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便是辜负了圣上对微臣的期许。”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众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而端坐在龙椅上的景佑帝却是面色平静如水,让人难以看出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片刻之后,景佑帝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诸位爱卿,都先起身吧。既然孟爱卿已经向刑御司鸣冤,那么狄无期,你就依照律法彻查此案吧。” 萧尔均昨日便听到了孟烟雨死了的消息。他甚至想都不用想,便能笃定地猜到幕后黑手定是二皇子。他对二皇子的为人和品性可谓了如指掌。 二皇子向来目光狭隘、急功近利,被他人利用却不自知,浅显易懂的坑,他竟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想到此处,萧尔均不禁暗暗摇头叹息。 只见他缓缓合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后,毅然决然地从人群中挺身而出。 “皇上,微臣有要事启奏!”他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待众人的目光皆汇聚于他时,他继续说道:“如今三位皇子已然成年,按常理而言,正是到了成家为圣上分忧解难之时。然而,由于至今仍未能确定皇子妃人选,以致他们迟迟无法开府出宫并入朝参政。微臣认为此事着实欠妥!因此,斗胆恳请皇上能够破例允许三位皇子先行进入朝堂历练。” 话音刚落,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其余大臣们面面相觑,都在相互看眼色。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辅国公站了出来。他先是向景佑帝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缓声道:“皇上,老臣以为伯义侯所言甚是有理。三位皇子是我北昭未来的希望所在,肩负着国家社稷之重任。若能让三位皇子先入朝为官积累经验,而后再行考虑婚配之事,倒也未尝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辅国公作为朝廷中的元老重臣,其地位尊崇、资历深厚,所说之话自是极具分量。只见朝堂之上,当辅国公说完之后,竟有将近一半数量的朝臣纷纷跪地附议。此情此景之下,谢玉川和季明栋也缓缓地屈膝跪下。 景佑帝微微颔首,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来:“准。” 待到早朝结束,祁承瑾并未如往常一般直接回府,而是脚步匆匆地朝着明政殿走去。然而,当他来到明政殿门口时,却发现叶玄正静静地守候在外。见到祁承瑾前来,叶玄赶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王爷,实在抱歉,皇上此刻谁也不见。” 祁承瑾闻言眉头微皱,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连本王也不行吗?” 叶玄不敢抬头直视祁承瑾的目光,只是低头轻声应道:“嗯,还望王爷能够体谅。” 听到这话,祁承瑾心中虽有些许不满,但终究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一边走着,一边回头望向那扇紧闭的殿门,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而此时的明政殿内,景佑帝独自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水,久久未曾开口说一句话。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像今天这样,真切地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压力和逼迫了。今日之事让他觉得仿佛一切都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令他十分厌恶,甚至开始隐隐感觉到自身的皇位似乎也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威胁。想到此处,景佑帝的双眸不禁暗暗一沉,透射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寒光。 东林寺的香火一直都极为旺盛,前来上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摩肩接踵。祁念瑶与黎若言主仆一行四人缓缓走进寺庙之中,蓝香小心翼翼地搀扶有身孕的黎若言,谨慎地在一旁将她与其他来来往往的人群隔开,以防有人不小心撞到自家小姐。而紫苏则同样全神贯注地守护在祁念瑶身旁,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恐那些拥挤的人流会挤到她家尊贵的公主。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小和尚快步走来,对着她们合掌行礼道:“四位施主请这边走,不空大师知晓今日施主们会前来拜访,特意吩咐小僧在此恭候多时了。”祁念瑶和黎若言对视一眼后,便顺从地跟随着小和尚向前走去。 没过多久,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东林寺的禅寺内。刚一踏入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身披黄色裟袍的僧人端坐在蒲团之上。这位僧人面色沉静如水,神情祥和安宁,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敬意。 小和尚恭敬地向那位僧人禀报:“师叔,两位施主已经带到。”说罢,他便悄然退下,只留下黎若言和祁念瑶站在原地。 那名僧人微微睁开双眼,目光温和地落在两人身上,缓声道:“两位施主心中或许存有诸多疑惑,但今日能到此相见,皆是缘分所致。” “老衲有两句话分别送给二位施主,往事如烟,命运如线,莫要再追究,往前看,方能自解。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珍惜眼前人” 第一句话是对着黎若言说的,第二句是对着祁念瑶说的,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第141章 四公主的偏袒 “世子,您瞧瞧,这里这么多人,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万一再惹出点什么乱子可如何是好?”苦瓜一脸担忧地望着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小心翼翼地对季之礼劝道。 季之礼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反驳道:“你不懂!人人都说这东林寺灵光得很,特别是那不空大师在此坐镇,倘若能够有幸得到他老人家的几句吉祥话语,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再说了,本世子近来运势不佳,事事不顺心,即便遇不上不空大师,来此拜拜佛、理理佛缘,也总归是有益无害。” 苦瓜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眼睛直直地盯着某个方向,同时双手不停地扯着季之礼的衣袖。 “世子世子……”苦瓜压低声音喊道。 “你干嘛扯我!”季之礼有些不耐烦地甩开苦瓜的手。 只见苦瓜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夸张起来,一会儿挤眉弄眼,一会儿又将食指放在唇边,比划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到底什么意思?”季之礼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问道。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喊传来:“季之礼——” 这熟悉的声音瞬间令季之礼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不用想也知道,来人除了祁念欢还能是谁? “你怎不早些告诉我!”季之礼回过神后,气急败坏地质问起苦瓜来。 苦瓜则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无奈地解释道:“我的好世子,我从一开始开始就在拼命暗示,可您愣是毫无反应呐,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下可好,被逮个正着,您就自求多福吧!” “真的是你,季之礼!我就知道我们很有缘分。我也是偶然听到那些小太监们说起四姐和宁王嫂来了东林寺,所以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你了!”祁念欢激动地说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季之礼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四公主也来了吗?” “嗯嗯!我正想找个伴儿一起去寻四姐,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吧?”祁念欢满怀期待地望着季之礼,那明亮的眼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熠熠生辉,饱含着柔情蜜意,仿佛要将眼前之人融化。 而就在不远处,李子良和大皇子静静地站在那里,目睹着这一幕。李子良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咬牙关,双手更是死死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大皇子则显得相对淡定一些,只听见他轻声呢喃道:“我就说今日念欢为什么一大早就这么兴奋地赶来东林寺,原来是因为季之礼……”说话间,他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李子良,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看着祁念欢对着季之礼拉拉扯扯的样子,大皇子的话语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那股火焰仿佛要冲破他的胸膛,喷涌而出!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紧咬着牙关,抬起脚便如一阵疾风般向着季之礼和祁念欢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此时的祁念欢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发生的一切,季之礼却因为正面对着李子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那来势汹汹、满脸怒气的模样。季之礼心中不禁感到十分诧异:怎么会在这里碰到李子良?而且看他这副架势,似乎来意不善啊…… 就在季之礼愣神之际,李子良冲到了近前。二话不说,扬起拳头,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朝着季之礼的脸颊砸了下去。由于事发突然,季之礼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一拳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面庞。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季之礼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 还未等季之礼回过神来,李子良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凶猛的攻击。季之礼重重地摔倒在地。可李子良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顺势骑在了季之礼的身上,继续挥动着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季之礼的身上。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怨恨,仿佛要将季之礼置于死地。 季之礼心里很是窝火,这段时间以来他简直倒霉透顶,各种不顺心的事情冒出来,现在还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揍!只见他毫不犹豫地用膝盖猛地一顶,李子良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季之礼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去,敏捷地骑在了李子良的身上。他握紧拳头,高高扬起,眼看就要狠狠地砸向对方。就在这时,一声怒喝突然传来:“住手!” 季之礼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僵住。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祁念瑶和黎若言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然而,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分神,给了李子良可乘之机。只见李子良趁其不备,猛地一拳挥出,直直地击中了季之礼的下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季之礼顿时觉得口中一阵剧痛袭来,一颗牙齿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打掉了。 “嘶……”季之礼倒吸一口凉气,望着那颗掉落的牙齿,心中的愤怒彻底爆发了。“李子良,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其他,双眼通红,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死死地掐住了李子良的脖子。 一旁的黎若言见势不妙,连忙高呼道:“元羽、元冥!”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正是元羽和元冥二人。他们迅速出手,一人一边,用力将正在激烈扭打的季之礼和李子良强行分开。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以至于祁念欢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季之礼脸上的伤,心疼之情油然而生,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季之礼,你怎么样了?” 祁念欢的声音刚落地,随后祁念瑶二话不说的冒着寒气过来朝着季之礼就来了一巴掌“身为奕国公世子性格乖张,不学无术” “四姐!明明就是李子良的错!”祁念欢一个箭步冲到前面,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挡在季之礼面前。 一声充满自嘲意味的冷笑传出,然后伸手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祁念欢。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祁念瑶的眼睛,缓缓说道:“四公主,您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您不妨仔细瞧瞧,那李子良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再看看我的脸还有身上,又有多少新伤!四公主您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就算想要偏袒李子良,总也得有个限度吧!”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第142章 你太过分了四姐 祁念瑶看着季之礼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她又看倒在地上的李子良依旧不停地咳嗽着,那张原本白净的面庞此刻涨得通红。 “四姐,你今天实在是太过份了!你连事情的真相都不知道,你便动手打了季之礼?你没看到季之礼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伤吗?更不用说看不到的地方了。李子良他除了那道掐痕,他身上哪里有什么伤?季之礼也是被气急了,这才会朝着李子良的脖子掐过去。可你呢,从头到尾,对于他打季之礼是一点都看不见!”祁念欢满脸怒容地质问完祁念瑶后,便急匆匆地迈开脚步,朝着季之礼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季之礼现在不仅身上疼,心里更疼,犹如万箭穿心一般难受。他心里想着:本少爷是谁?我可是堂堂奕国公世子!不就是四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下回看见她我走的远远的!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苦瓜关心的声音:“世子,您没事儿吧?您的脸......” 季之礼满脸幽怨地缓缓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苦瓜:“你到底还算不算我的侍卫?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那个李子良打,你倒是上前帮我啊!” 苦瓜一脸委屈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世子。事发突然,我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谁能想到御国将军府的公子会毫无征兆地对您出手?” “苦瓜!你是要等本世子被人杀了,横尸当场,你才能反应过来吗?嘶,我的牙!叫车夫,直接驾车去宁亲王府!” 与此同时,另一边,祁念欢一脸焦急地往前跑,紫苏则气喘吁吁地紧跟其后。好不容易追赶上了自家公主,紫苏便上气不接下气:“公主,公主,您慢点儿跑!” 然而,祁念欢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她看向外面哪还有季之礼的身影“紫苏,我们去奕国公府!” 紫苏一听,顿时一惊,连忙劝阻道:“公主,万万使不得!您这般贸然前去奕国公府,若是被他人知晓了,定会招人非议!更何况大皇子要是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不会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祁承瑾端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堂之中,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今日早朝时发生的事情。 “王爷,季世子来了!”平安躬身行礼道。 祁承瑾闻言微微一怔:“他竟然会主动来找我?” “瞧季世子那模样,似乎被人打了。呃……不,应当说是肯定被人打了。” 听到这话,祁承瑾连忙站起身来,快步朝着门口走去,想要一探究竟。当他行至门口之时,目光瞬间落在了季之礼身上。季之礼原本今天穿的是一袭白色的长袍,然而此刻那件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裳却已是沾满了污渍与尘土,变得黑乎乎一片,惨不忍睹。 再往上看去,那张往日英俊潇洒的脸庞如今更是肿胀不堪,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清晰可见,尤其是左侧脸颊,还能看到有巴掌印的红痕。 “你这是得罪谁了?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向你下手?” 季之礼苦着脸,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来是想找元羽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我的牙齿重新安回去呀。”说着,他缓缓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摊开来一看,竟是一根带血的牙齿。 祁承瑾见状,眉头紧紧拧成了一团:“我都不好意思看你脸,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世子!世子!刚刚在东林寺把您和李公子拉开的那两个人当中,有一个就是元羽!”苦瓜提醒着自家世子。 祁承瑾闻言,猛地转过头来“你怎么不早说?” 祁承瑾也将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中,只见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比之前皱得还要深几分,这李子良真是越发地不知分寸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先别吵了,都赶紧进来吧。依我看,她们也快要回来了,你给我讲讲,这李子良为什么要对你动手?”祁承瑾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进屋说话。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不过就是站在那里跟五公主说话,谁能想到这个家伙会突然冲过来?叔父说得一点儿没错,等二皇子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还是赶紧回到松州去算了。” 祁承瑾听着季之礼的抱怨,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毕竟这脸上的伤看起来着实不轻,他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这李子良没练过武啊,照理说这两个都不会武功的人打起来,就算不能平分秋色,也不至被打的这么惨吧? 只见他稳步上前,缓缓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将季之礼的头往右边:“你不对劲啊!这脸上的巴掌印,形状和大小可不太像李子良的手留下的,反倒更像是女人打的” 季之礼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我这可是四公主赏的呢!” 听到这话,祁承瑾不禁面露惊讶之色,脱口而出:“念瑶?她向来行事稳重妥帖,怎会对你动粗?” 季之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阴阳怪气道:“四公主嘛,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心爱之人出口恶气!打我又算得了什么?谁让我不姓李!”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看到墨竹匆匆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后禀报道:“王爷,王妃回来了,四公主也来了。” 祁承瑾闻言,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季之礼,却发现后者已经迅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慌张地对着墨竹说道:“这位墨管家,你能不能带我到后面等元羽!” 墨竹先是看了看祁承瑾,见自家王爷微微颔首示意,这才应声道:“好的,请跟小的来。”于是,他领着季之礼快步朝后院走去。 这个时候祁念瑶和黎若言也进来了,元羽跟在后面,祁承瑾直接开口“元羽你去给季之礼看看,他在后面” 祁念瑶听到季之礼的名字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黎若言和祁承瑾都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第143章 本公主赖定你了 “啧啧啧!这下手可真是够狠的呀!刚才拉你们的时候我都没留意瞧,这会儿仔细一看,这张脸简直惨不忍睹!”元羽上上下下地将季之礼打量了个遍。 一开始季之礼的脸还没肿起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是青一块紫一块,肿胀得不成样子。 “来,张嘴让我瞅瞅。”元羽皱着眉头说道。季之礼听话地张开嘴巴。 “你这牙,咋说断就断啦?而且看样子是没办法再接回去了!”元羽摇着头叹息道。 “啥?你不是自称神医嘛!连颗牙都治不好?”季之礼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元羽,满心期待瞬间化作失望。 “我是治病救人,顺便捣鼓捣鼓药,可不擅长摆弄牙齿这种精细活儿。不过嘛……这样吧,季世子,容我花些时日好好研究研究。刚好这段时间,你怕是也不太方便出门见人!容易吓到人,对了,你为啥老是用手捂着肋骨那块儿?”元羽好奇地问道。 “疼啊!不疼我还会一直搁那儿捂着么?隐隐作痛的疼”季之礼没好气地回答道。他那张本来就肿胀不堪的脸,此刻因为疼痛而变得愈发扭曲狰狞,看起来十分吓人。 就在这时,大堂里多了三个安静喝茶的人,谁都没有先说话。而元羽恰好在这个当口走了进来。 “看好了?季之礼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样?”祁承瑾一脸关切地询问道,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祁念瑶。 “王爷,您不知道啊!这李家公子出手可真是毫不留情,那叫一个狠,真不愧是将门之后。瞧瞧这手段,简直是下了死手!先不提季世子那张脸蛋被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光是肋骨都硬生生地给打断了两根,身上其他地方就更别说了都是淤青!不过话说回来,这季世子倒也是个人物,还能够撑到现在,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就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动弹不得了!” 祁念瑶听闻此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原本,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放下李子良。但是当她看见季之礼坐在李子良身上准备对其动手的时候,她的内心深处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情绪。甚至在没有经过丝毫思考的情况下,她打了季之礼。 沉默片刻后,祁念瑶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堂兄,能不能让我见见季之礼?”“既然念瑶想去,元羽,你便带四公主走一趟吧。” 得到应允的元羽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应道:“好嘞,四公主,请随属下这边走吧。”说完,他便转身在前引路,祁念瑶则紧跟其后。一路上,祁念瑶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之前季之礼和李子良的场景,又想到季之礼对她说的那些话…… “诶,季世子呢,我走之前他都还在这,这会一下子跑哪去了” 宁亲王府的侧门口,苦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弯着腰,一只手捂着自己肋骨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的季之礼。 \"世子,您可得小心点儿!为什么不多歇息片刻?我听元羽说,您这可是断了两根肋骨呀!\" 季之礼咬着牙,强忍着疼痛道:\"你耳朵没听到四公主也来了吗?我若此刻不赶紧离开,待会儿万一她觉得刚才扇我的那一巴掌仍未解气,又要对我动手怎么办?\" 苦瓜不禁诧异道:\"世子,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您不是最喜欢跟在四公主身后转吗。\"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我只想离她们远远的,若是再近一些,恐怕连我的小命都保不住了。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我定然会勤加练武\" 刚刚到奕国公府门口的季之礼才从马车上下来,便听到一声清脆而急切的呼喊传来——\"季之礼!\" 五公主早已在马车里等候多时。一见到季之礼回来,她立刻满脸兴奋地朝着他飞奔而去。然而,当她跑到近前时,却发现季之礼头上竟然戴着一顶帷帽,将自己的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 \"你的伤势究竟如何了?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五公主关切地问道,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季之礼。 季之礼现在已经有了应激反应,只要一看见皇家之人,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抵触。他隔着苦瓜:“五公主,在下真的并无大碍,您也该返回宫中去了。” 祁念欢却一心想要查看一下季之礼脸上的状况,只见她缓缓抬起玉手,朝着季之礼头上所戴的帷帽伸去,试图将其掀开。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帷帽之际,季之礼神色惊慌,匆忙向后躲闪,动作略显狼狈。只听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声痛呼。 听到这声痛苦的呻吟,祁念欢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敢再有丝毫妄动。而这时,季之礼突然开口问道:“五公主,您是不是对臣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突兀,让祁念欢完全没有预料到。瞬间,一抹红晕爬上了她那白皙的脸颊,她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仿佛蚊蝇低语般轻声应道:“嗯……” 季之礼微微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五公主,您实在不应该在臣身上耗费宝贵的时光。要知道,女子的青春年华犹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既然我们之间毫无可能,又何必苦苦追寻那些遥不可及之事?” “怎么就不可能了?男未婚女未嫁”祁念欢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季之礼,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被倔强所取代。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绕过苦瓜,径直朝着季之礼走去,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此时的季之礼,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蜷缩,试图与步步逼近的祁念欢保持距离,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五……五公主,您能不能别靠得这么近!我们两个之间真的没有可能,臣心中已有心悦之人了。” 听到这话,祁念欢停下脚步,双手抱胸,柳眉倒竖地质问道:“哦?你喜欢谁?” 面对如此强势的逼问,季之礼顿时慌了神,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呃……这个嘛,臣喜欢……呃……”此刻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他哪敢说自己喜欢四公主?更何况,现在他好像也没那么喜欢四公主了。 见季之礼半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祁念欢冷哼一声:“哼!说不出来是吧!季之礼,你给本公主听好了,从今天起,本宫就赖定你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的!”话毕,头也不回地气鼓鼓地离开了。留下季之礼一人呆立当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第144章 暗市 “李子良本就因念欢的事情招惹到皇叔,已经让皇叔心生不悦,谁曾想到,今天他还敢对季之礼动手!这要是被皇叔知晓了,李子良这辈子都别想入朝堂。还有今日朝堂之上,孟子豪居然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公然为自己的女儿喊冤叫屈。他就不怕惹皇叔生厌吗?” 祁承瑾不禁眉头紧皱,额头上的纹路犹如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满心疑惑,正苦苦思索之际,只听得身旁的黎若言轻声说道:“东林寺,大皇子也在” “祁承宇也在?之前我让元序去查过祁承宇,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在永州时几乎足不出户、深居简出,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我能向王爷你要几个人吗?” “要人?要什么人” “我要暗卫?” “暗卫,元玄他们几个你不是可以随时使唤吗?” “不一样,我要的是真正属于我的暗卫,他们那几个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哪怕你说了让他们听我的,但是真正把我当主子的有几个?” 祁承瑾听到这摸了摸黎若言的脑袋,他心里明白,黎若言说的没错但也理解元玄他们。 “好,我让元玄去给你找” “不要,我要自己找,我想去暗市” “不行”听到黎若言要去暗市,祁承瑾没有任何思考就拒绝了。 “暗市那地方,鱼龙混杂的,你现在怀有身孕,就算你没有身孕我也不可能让你去” “你不疼我”黎若言知道祁承瑾不会答应,她故意小嘴一瞥,露出一脸失望委屈的样子。 祁承瑾看着她那张委屈的小脸,不忍心“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必须陪你去” 见目的达到,黎若言声音糯糯的“好,你陪我去” 说罢,黎若言缓缓地凑近祁承瑾,她的左手轻轻地抵住祁承瑾坚实的胸膛,右手则轻柔地伸过去,牵起祁承瑾的大手,并将其放置于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位置,娇嗔地说道:“我们的孩子这会儿饿了。” 深夜时分,孟子豪心急如焚地站着,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那个神秘人的身影。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皇上现在想必也对我心生厌恶。事已至此,你总该告诉我那孩子的下落了吧!\" 孟子豪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哀求与急切。 那神秘人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孟大人,莫要如此心急嘛。那孩子现今安然无恙地活着,只是这事儿尚未了结,接下来的好戏可还需要孟大人接着往下演。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自会将那孩子交付于你。\" 话音未落,神秘人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只留下孟子豪呆呆地望着其渐行渐远的背影。 孟子豪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中焦虑万分。因为那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传承,这个孩子无疑就是他全部的希望所在。做完这一切他就会向皇上请辞,离开都城。 孟子豪虽然后宅之中妻妾成群,但自从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其中任何一人。并非是他不愿,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当年,他年少轻狂,四处留情,惹下无数风流债。曾经有一回,更是险些因此被废。也就是从那次事件过后,他竟然丧失了男人应有的能力。 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后宅里时不时有新生儿诞生,然而可悲的是,那些孩子竟无一是他亲生骨肉,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孟烟雨那般疼爱有加。如今得知自己在外尚有一子,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实难用言语形容。 四公主回到宫里以后有些愣神“沉香本宫今日是不是错了” “公主人都已经打了,您也就别在想了” 祁承宇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左手慢条斯理地盘弄着一串散发着淡淡檀香气息的佛珠。只见他微微撇了撇嘴,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季安啊季安,真没想到你的儿子竟是如此的不中用!就连李子良那种丝毫不懂武功的窝囊废,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对他动手,实在是令本宫所望!” 与此同时,夜幕笼罩下的都城宛如一座沉睡的巨兽。而那神秘莫测的暗市,则如同这巨兽腹中隐藏极深的秘密角落一般,只有在午夜四更天之后才会悄然开启它的交易之门,并于五更天时如潮水般散去。 黎若言身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帷帽,将她那娇美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一旁的祁承瑾则戴着一副精致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搀扶着身旁的黎若言,缓缓步入了那座名为云起楼的建筑。 这座云起楼乃是都城内规模最为宏大的茶楼。白天的时候,众多文人墨客纷纷汇聚于此,或高谈阔论,或品茗吟诗。然而,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这座茶楼便摇身一变,成为了各类见不得光的肮脏交易的绝佳场所。 当祁承瑾与黎若言踏入云起楼后,原本嘈杂喧闹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在场之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他们二人身上。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元序见状,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漆黑如墨的牌子,高高举起。只见那块牌子之上,赫然印着一个由金粉精心洒绘而成的“云”字。 刹那间,一名身材矮小、满脸谄媚之色的男子立刻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说道:“贵客楼上请!”说罢,他便在前头引路,领着祁承瑾等人朝着楼上走去。一路上,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他们三人,充满了好奇与探究之意。 就在祁承瑾与黎若言在二楼的落座之后,原本空旷的大堂中央突然出现了一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只见他面带笑容,但那笑容之中却隐隐透着一丝狡黠之色。 这名中年人身穿一袭华服,手持一块醒目的板子,轻轻拍了几下后高声说道:“诸位来宾,热烈欢迎大家今日莅临云起楼!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是冲着咱们楼里的宝贝而来。今晚,我们云起楼特意准备了五件绝世好物,相信总有一件能够入得了各位的法眼,在此,我衷心祝愿每一位都能如愿以偿地拍到自己心仪之物!” 随后他掀开了身后被一块红布盖住的笼子,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位女子。 第145章 拍卖 那女子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丝狠厉之色,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她浑身瘫软地倒卧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宛如一朵凋零的鲜花失去了生机。然而,尽管如此狼狈不堪,她身上所穿着的那件鲜艳欲滴的红衣却依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一种极为妖艳而夺目的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炽热夺目。 顺着女子纤细的手臂和修长的脖颈望去,可以看到暴露在外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柔滑,散发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光泽。再往上瞧,那张绝美的面容更是清丽脱俗,宛若仙子下凡,绝非普通人家。 站在高处俯瞰下方场景的祁承瑾,他凝视着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这女子气质非凡,绝不似普通人家出身。” 黎若言听到他的低语:“好看吗?” 祁承瑾连忙回过神来,温柔地回应道:“那肯定是我们家若言最好看。” 就在这时,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只听得有人高声喊道:“我说你们云起楼是不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货色了?竟然就这么一个女人也好意思摆上台面竞拍!反正灯一关,所有女人都一样,还不如去万花楼寻欢作乐来得爽快!” 闻言,主持拍卖的小胡子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解释道:“这位客人您有所不知,此女子乃是容国公主。要知道,容国虽然已被北凛所灭,但一国之公主若是能够栖身于您身下……?更何况,这位公主身份可不简单,她还是南临国国君时希玄未过门的未婚妻!起拍价一千两银子”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一片哗然。有人惊叹道:“这价格未免也太高了些吧!” “容国公主,时希玄?”祁承瑾一脸狐疑地喃喃自语着,心中充满了疑惑。就在这时,一阵清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一千五百两。”说话之人正是黎若言。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们所在之处。只见楼下那名留着小胡子的拍卖师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一千五百两一次,一千五百两两次!”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个出价者。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两千两!”这个价格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可黎若言却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她的神情淡然如水,仿佛周围的喧嚣与她毫无关系一般。紧接着,她再次开口道:“三千两。”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 祁承瑾站在黎若言身旁,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他越看越是着迷,不管怎样,今晚一切都听从媳妇的安排便是。 此时,台下的小胡子他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槌,大声喊道:“三千两一次,三千两两次,三千两三次!成交!” “恭喜楼上的贵客成功拍得容国公主!”小胡子的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女子和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啊?出手这么阔绰!” “王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败家呀?”她娇柔地贴近他的身体,纤细的手指轻撑着下巴,微微嘟起小嘴,脸上满是委屈之色,就连声音也变得软糯起来,仿佛能融化人心一般。 自从黎若言怀有身孕后,便越发喜欢向祁承瑾撒娇卖乖。而每次看到她这般模样,祁承瑾总是毫无招架之力,无论她说什么、要什么,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好。 此刻,他望着眼前惹人怜爱的人儿,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宠溺的微笑:“怎么会呢?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说着,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俯身亲吻她那粉嫩的脸颊。 然而,就在他即将得逞之际,黎若言却如同一只灵活的小兔子般迅速躲开,瞬间又恢复成往日里清冷高傲的姿态。面对她如此突如其来的转变,祁承瑾不禁感到有些无奈,但眼中对她的爱意依旧丝毫未减。 此时,拍卖台上开始展示第二件拍品——一株珍贵的药草。对于这株药草,祁承瑾本人倒是提不起半点兴趣来。不过,站在一旁的元羽却是双眼放光,满脸期待地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您看这药草实在难得,而且据闻其生长之地乃是悬崖峭壁之险处,能否……”元羽小心翼翼地开口请求道。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祁承瑾便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不行!本王就不相信,凭你的身手,区区一个悬崖峭壁还能难倒你?”正当他果断拒绝之时,却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三千三百两!”原来是黎若言喊出了报价。 元羽的目光如同两道明亮的闪电一般,瞬间落在了自家王妃身上,那眼神简直能放出光来。他先是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家王爷,然后又将视线牢牢锁定在了黎若言身上,毫不犹豫地朝着她的方向挪动过去。 “王爷,我想要这个” 祁承瑾见状,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他下意识地吧唧了一下嘴巴,但很快就回应道:“买!”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听到王爷答应下来,元羽心中一阵窃喜,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他心里暗自琢磨着,看来还是抱紧王妃的大腿比较靠谱啊,这王妃可比王爷大方多了。 接下来,拍卖会上展出的第三件和第四件物品并没有引起祁承瑾和黎若言太多的兴趣,两人只是淡淡地扫了几眼,便不再关注,也没有参与竞价。而此时的黎若言或许是因为无聊,轻轻地抬起手捂住嘴巴,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 祁承瑾看到黎若言如此模样,关切地问道:“若言,是不是困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元序他们就行了。”言语之中充满了温柔与体贴。 然而,黎若言却摇了摇头:“不要,我要自己挑人。”祁承瑾拿他没办法,只好一边注视着她,拍卖会结束之后,暗市的地下市场便会开市,到时候便可选人。 第146章 见不得人的暗市 底下已然散场,喧闹声逐渐平息,只剩下些许残留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走吧,我们去瞧瞧。\"祁承瑾温柔地搂住黎若言的腰肢,她那白皙如玉的小手则轻轻搭在他的另一只手上。祁承瑾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柔荑,口中还轻声嘱咐着:\"慢点走,小心脚下的楼梯。\" 黎若言微微一笑,回应道:\"没事的。\" 二人缓缓走下楼梯,只见云起楼的大堂后方竟悄然浮现出一条幽暗深邃的暗道。沿着这条通道往里走去,空间豁然开朗起来,明亮至极的灯光如白昼般耀眼夺目。然而,这里虽然人头攒动,但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异常凝重压抑。 整个场地被巧妙地划分为三条道路,其中仅有第三条道旁整齐地摆放着一列列笼子。这些笼子皆被一块黑色的厚布严密遮盖着,使人无法看清笼内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景象。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哐\"的一声铜锣声,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宁静。紧接着,第三条道上的人毫不犹豫地掀开了那些黑布。刹那间,笼子里的真实模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人们眼前——里面并非什么物品,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有小孩大人和女人。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让祁承瑾与黎若言皆是心头一颤,两人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元序和元羽他们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内心深处甚至已经因为频繁目睹这样的场景而变得麻木不仁。 黎若言只觉得心头一阵烦闷,身体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迫,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她瞪大双眼,紧盯着那笼子中的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下意识地握了握祁承瑾的手,试图借此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而一直陪伴在侧的祁承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关切地望向她,轻声说道:“若言,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然而,黎若言却倔强地摇了摇头,只见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捂在了嘴上,稍作停顿后又缓缓将其放下。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感说道:“没事,既然已经来到此处,无论如何也要看个究竟。” 祁承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见她如此坚持,也只好点了点头应道:“好。”他的心紧紧揪在一起,他很是心疼黎若言。 两人就这样缓缓前行,一路上,黎若言目睹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被囚禁在狭小的笼子里,如同畜生般遭受着非人的待遇。突然,黎若言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个笼子里的小女孩身上。 那个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身材瘦弱得让人揪心,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黎若言的心头猛地一颤,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她转头看向祁承瑾,四目相对的瞬间,祁承瑾已然读懂了她眼中的含义。 于是,祁承瑾朝着不远处的元序招了招手。元序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快步走上前来。 元序缓缓地走下笼子前,只见他与面前站着的那个人不知低语交流了些什么。突然,元序伸手入怀,掏出了几张厚厚的银票。那陌生男子见状,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忙不迭地伸手将银票接了过去。 拿到银票后,陌生男子迫不及待地转身走向笼子,准备伸手打开笼门去抓里面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从旁边的另一个笼子处传来:“你们住手!不许碰她!” 循声望去,只见发出这声怒吼的是一名被囚禁在隔壁笼子中的女子。此时的她双眼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原本秀丽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再看她的双手,指甲缝里填满了黑乎乎的污泥。 那陌生男子闻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意。他顺手抓起一旁放置的长鞭,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名女子狠狠地甩了过去,并恶狠狠地吼道:“臭娘们儿,老子今天非让你长长记性不可!若是敢坏了老子的发财路,老子弄死你!” 随着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啪”的一声脆响,重重地抽打在了女子的身上。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女子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鞭。尽管疼痛难忍,但她口中的咒骂之声却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畜生!畜生!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家伙,不得好死!” 见此情景,那陌生男子更是怒火中烧,手中的长鞭挥舞得越发凶狠起来。而那女子则如同一只顽强不屈的困兽,哪怕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依然毫不退缩地与对方对峙着。 “元序……”就在局面愈发紧张之时,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元序闻声,瞬间扭头看去,发现正是黎若言。 在那一秒他就知道黎若言的意思,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身形一闪便迅速上前,一把死死地抓住了那陌生男子正欲再次挥出的长鞭。 “这个女人,我家主子也要了!”元序面沉似水,冷冷地说道。 加上这两个人,黎若言一共从暗市里买走了五个人,全都是女子。人选完之后黎若言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了,她不想在待下去了,她救不了那么多人,她怕在待下去,她会更难受。 回到马车上的黎若言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们会允许这样的存在” 坐在一旁的祁承瑾转头望向黎若言,只见她那美丽的面庞此刻被冰冷的表情所笼罩。他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也是今天来了才知道,这远比我想象中的残酷,若言,此事牵涉众多人的切身利益,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妥善处理得了的。” 我从元序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云起楼之所以能够在天子脚下做这些事情,不仅因为背后支撑的人地位不低,朝中牵扯到的官员也不少,而且明面上云起楼专供文人学子,甚至每年捐出一大笔钱财来给北昭的百姓,面子上做的尤其好,要想一下子拔起来很难,贸然去做怕会引起民愤” “所以呢?”黎若言猛地打断了祁承瑾的话“难道仅仅因为这个所谓的利益关系和做起来很难,你们就不做?那些人就要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吗?他们同样也是北昭的子民” “这种事情,只要存在着需求,那就必然会有人不顾风险地去尝试、去涉足。即便眼前这个云起楼消失不见了,后续也肯定还会冒出新的组织或者势力来填补空缺。我向你保证,等这段时间的事情解决了,一定会想办法处理云起楼的事情。” 听到这话,黎若言缓缓合上双眼,没有说话,心里自嘲着,今日来这不就是为了交易人口。连我自己都是推动者之一,又有什么资格说那些话。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改变其他人,只能改变自己,这种感觉很不好。 第二日太尉府众人都聚在一起,准备用膳了但是谁都没有动筷。 “那臭小子竟然不来?他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叔父放在眼里了,我现在就去奕国公府” 第147章 二老爷来了 “世子,世子,二老爷来了!”苦瓜急匆匆地跑进屋来,边跑边喊。 季之礼原本还躺在床上,听到这话后,整个人像是被电到一般,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完全吓得不顾及身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帷帽呢?帷帽在哪里?”季之礼一边焦急地问着,一边瞪大眼睛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慌乱之中,他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好在及时稳住身形,终于找到了帷帽。拿到帷帽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戴上,并整理了一下。 而另一边,季明栋那暴脾气,早在奕国公府门外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底下的人说话吞吞吐吐地就想要拖延时间拦他,这让他心中的疑虑愈发加重。思前想后,他索性不再理会那些阻拦之人,径直朝府内冲了进去。 就在季明栋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季之礼如同条件反射般,“啪”的一声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椅子上。不仅如此,他还特意把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一座雕塑一般。 “叔父,您怎么来了?”季之礼强装镇定地开口问道。然而,他头上那顶显眼的帷帽却让人感到十分怪异。 季明栋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个戴着帷帽的人,皱起眉头说道:“你小子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好好的戴个帷帽干什么?”说着,便伸手准备去掀开帷帽看个究竟。 季之礼见状,连忙侧身一躲,同时伸出一只手挡在了面前,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叔父,侄儿正在练功,这会儿可不能见光!” “荒唐!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老夫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练功的方法!”季明栋瞪大双眼,怒声呵斥道。 “叔父!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人家,有话好好说嘛,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动手呢?哎呀呀呀……”季之礼话还没说完,季明栋已经迅速出手,动作迅猛无比,眨眼间便将季之礼死死地按压在了桌面上。 只听得季之礼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哎哟哟,轻点轻点啊,疼死我了!叔父,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伴随着疼痛,季之礼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他不想哭但是真的好痛。与此同时,他头上戴着的帷帽也因为激烈的挣扎而应声掉落,露出了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庞。 原本怒气冲冲的季明栋,在看到季之礼面容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满心的惊愕。若不是亲耳听到季之礼的声音,他都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侄子。 “呜呜呜……叔父,我今儿个差点没被那个李子良给活活打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结果又被您给收拾了。”季之礼委屈巴巴地叫囔着,那眼泪也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就在这时,季明栋突然捕捉到了季之礼口中提到的一个名字——李子良。他眉头微皱,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李子良?” 季之礼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暗叫不好:“糟糕,说漏嘴了!”只见他的眉毛向上一挑,整个身子瞬间僵住。 “苦瓜!你快给我老实交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家世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语气中充满了质问和不满。 苦瓜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自家世子的脸色,但此刻季之礼的那张脸根本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神情。尽管如此,苦瓜仍壮着胆子朝季之礼偷偷挤眉弄眼,似乎想要传递某种信息。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季明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剧烈摇晃起来,里面的茶水更是溅出不少。“你盯着你们家世子干什么?他那副鬼模样还能让你瞧出个所以然来不成?快说!若再敢有半句隐瞒,老夫今日就连你一块儿惩治!” 面对季明栋的怒火,苦瓜吓得浑身一抖,赶忙开口道:“二老爷您别生气!我说,今儿个世子去东林寺想上上香去去最近的霉运,碰巧遇上了五公主。五公主一见世子便拉住他说起话来。可谁知,那李家公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世子就是一顿暴揍,而且那眼神分明就是想要了世子的命,幸好李家公子不会武功,要不然世子命都没了,不止是脸,身上也都是伤,断了两根肋骨” 话音未落,又是“啪”的一声脆响传来。这次把站在一旁的季之礼也吓了一大跳,紧接着,便听见季明栋气急败坏的声音。 “然后呢,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家世子被人殴打,无动于衷是吗?”那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质问。 苦瓜一听这话,“噗通”一声便直直地跪了下来。他面色煞白如纸:“二老爷,都是小的不好,今儿个确实是小的失职了,请您重重责罚!” “好!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去底下领二十板子吧!可有怨言?”季明栋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跪在地上的苦瓜。 苦瓜还没回话,一旁的季之礼却是忍不住开了口:“叔父,此事就算了吧。苦瓜他也并非有意为之,实在是那李子良出手太过突然,来不及反应,这也是人之常情。” 季明栋猛地转过头来,一道寒光瞬间锁定在了季之礼身上,他怒喝道:“你给我闭嘴!你这会儿倒还有心思给苦瓜求情呢!先别急着管别人,待会儿我再好好收拾你!今天如果不是李子良,而是换成其他人,后果会怎样?你现在恐怕早就没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听到这番训斥,季之礼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半句。 而此时,苦瓜则再次叩头谢罪道:“世子,您千万别再替小的求情了。二老爷说得对,今日之事确实是属下的失职,作为您的护卫,未能履行保护您的职责,属下甘愿受罚。属下这就下去领罚!”说完,苦瓜缓缓站起身来,准备接受那二十大板的惩罚。 第148章 找皇上做主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阵阵清脆而响亮的打板子声,一声声的。季之礼不忍心地将目光投向门外,耳朵也竖得直直的。 季明栋看着季之礼那向外张望的眼神,心中的火气瞬间升腾而起。“还看!我问你,你怎么能弱到这种地步,竟被人家打成这副模样?你就不知道还手吗?就这样任凭他李子良打你,你究竟是不是我兄长的孩子?怎么半点都没有继承到他?” 面对季明栋的责骂,季之礼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叔父,其实……我比较像我娘” 季明栋听到这话,胸口的怒火更是如火山喷发般难以遏制。他深吸几口气,不断告诫自己要忍耐“我忍,我忍,这小子可是兄长唯一的孩子。 但是,只要一看到季之礼被打的不能看的那张脸,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猛地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说道:“走!你立刻跟我进宫面圣!” 季之礼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进宫?进宫做什么呀叔父?我如今这副样子,哪有脸见人?” “奕国公府的孩子岂能任人随意欺辱,兄长不在,老夫去替你讨公道” 季之礼一听,急忙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拦住叔父,焦急地喊道:“不行叔父!您要是这样做,旁人岂不是要说我如同未长大的孩童一般,受了委屈就只会回家找爹娘告状!不行!” 明政殿景佑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那宽阔的额头紧皱成川字纹,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奏折。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叶玄匆匆走进大殿,躬身行礼后说道:“皇上,太尉大人带着季世子求见。” 景佑帝微微颔首,沉声道:“嗯,宣他们进来吧。” 与此同时,在殿外等候多时的季明栋正一脸严肃地对身旁的季之礼低声叮嘱道:“臭小子,给我记住了!待会儿进了殿里,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开口说一个字!” 然而,季之礼却似乎并不买账,只见他头戴一顶帷帽,将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此刻,他一边用力想要挣脱季明栋的束缚,一边嘴里嘟囔着:“叔父,我们还是回去吧,别进去了,皇上那么忙,哪有空管这闲事,走吧” 两人就这样在殿外拉拉扯扯起来,好不热闹。出来之后站在不远处的叶玄见状,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他早就注意到季之礼头上的帷帽,如今再看到他们那边拉扯,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高喊一声:“太尉大人、季世子,皇上有请!” 季明栋闻言,立刻向叶玄点了点头示意。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大手,一把揪住季之礼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快步朝着殿门走去。被拽住的季之礼虽然极力挣扎,但没有练过武的季之礼哪里拧的过季明栋,只能身不由己地被拖进了大殿。 望着眼前这一幕,叶玄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都合不拢。他呆呆地立在原地,喃喃自语道:“这太尉大人和季世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啊?”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佑帝没有抬起头依旧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起来吧” 他刚刚将手中的奏折合拢并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随意地扫向前方,刹那间便定住了——只见季之礼头戴一顶黑色的帷帽,脸遮得严严实实。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好奇,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凑近了一些,皱着眉头说道:“季之礼,你这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跟未出阁的小姑娘一样,居然还戴上了帷帽!” 季之礼张了张嘴,正欲回答之际,脑海中突然闪过季明栋在殿外对他的千叮万嘱。于是,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叔父,但他戴着帷帽,季明栋怎么可能看得见他向他使眼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殿内依旧鸦雀无声。季明栋踹了他一脚:“皇上在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季之礼压低嗓音嘟囔:“不是你在殿外嘱咐我没有你的允许不要说话吗?” 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民政殿里却显得格外大声,自然景佑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先是一愣,随即便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行了,你们俩今日到底是在唱哪一出戏?平日里这季之礼小子也就罢了,没想到爱卿你今日竟也跟着他一块儿胡闹起来。季之礼你戴着帷帽来见朕,难道就不怕朕降罪于你,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季明栋听到这话后,只见他缓缓地弯下膝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站在一旁的季之礼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毫不犹豫地紧跟着跪了下去。 季明栋开始假装擦自己的眼泪,手也是颤抖着。口中还喃喃自语道:“皇上!之礼这小子之所以一直戴着帷帽,是臣担心他的样子会惊扰到圣上!如果皇上您要怪罪,就请降罪于微臣!都是微臣无能无用,想我那兄长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他在微臣的眼皮子底下都能随意受人欺凌?臣实在无能”说完,季明栋又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但是眼泪却一滴都没有 而一旁跪着的季之礼则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叔父这演技还这真是绝”同时,他在心底默默地对叔父竖起了大拇指。 景佑帝静静地坐在龙椅之上,冷眼看着下方跪着的两人。对于季明栋的这套把戏,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景佑帝心中暗暗思忖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就会玩这一套。”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行了,别在这里演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季之礼听到景佑帝的这番话,心中不禁对这位圣上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暗自赞叹道:“不愧是当今圣上,一眼就能识破叔父的伎俩。” 第149章 御国将军是时候回来了 “皇上!老臣这回可是真心实意的,绝非演戏!”说罢,季明栋还特意用手拱了拱身旁的季之礼。 季之礼却宛如一个木头人般杵在原地,依旧一声不吭。“叔父这是想暗示我什么? 季明栋见状,心中暗自叫苦:“这臭小子莫不是个榆木脑袋?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怎的连吭一声、装装可怜都不会呢?唉,罢了罢了,谁叫我是他叔父!” 紧接着,季明栋深吸一口气,再次面向景佑帝,声音略微带着一丝悲凉道:“皇上,若老臣并非他的叔父,怕是都难以认出这小子是季之礼!” 景佑帝静静地凝视着二人,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道:“朕算是听明白了,季之礼这小子是被人打了是吧,你是希望朕能为他出头,出一口恶气?。” 言罢,景佑帝微微摇头,似笑非笑道:“爱卿,不过是小辈们之间的些许打闹而已,何须这般大张旗鼓地来寻朕?也罢,季之礼,你将头上那帷帽摘下,让朕看看你究竟成什么样子了。” 景佑帝一开始对于此事并未太过在意,心想不过就是小辈们之间的些许打闹罢了,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然而就在下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小子竟然是季之礼?即便是奕国公在此,恐怕也难以认出眼前之人是他的亲生儿子吧!” 紧接着,他快步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季之礼那张惨不忍睹、几乎面目全非的脸庞,不禁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沉声问道:“除了脸上这些伤,身上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季之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声回答道:“回皇上,臣还断了两根肋骨,其他都是皮外伤。” “是谁干的,能在都城里对你下这么重的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季之礼抿紧嘴唇,沉默不语,只是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自家叔父。而景佑帝自然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嘀咕:“这小子明显是不想说。” 随后,景佑帝转头看向季明栋:“爱卿,你来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老臣今天也是去了奕国公府,看到那小子遮遮掩掩的才知道,待老臣询问府上之人后得知,这孩子昨日去东林寺上香时,碰巧遇见了五公主,于是便和公主交谈了几句。谁曾想,就在此时,李将军家的那个小子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这小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呀!”季明栋一脸悲愤地说道。 景佑帝听到此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晚李子良贸然请求自己赐婚之事,再联想到卫鑫传回来的消息,不禁眉头微皱。他转头看向季之礼那张肿胀不堪、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庞,心中暗自思忖:“李家那小子近来确实越发地不懂规矩了。奕国公平为我北昭立操劳一生,如今却落得个夫妇双双失踪,连夜送出来的独子又在朕的脸皮底下被打成这个样子” “叶玄,速去将五公主请来。”景佑帝面色凝重地吩咐道。尽管此刻他对季明栋所言已深信不疑,但身为一国之君,凡事都需谨慎对待,不可偏听偏信。 “皇上,能不能让臣把帷帽戴起来啊,这脸确实有些寒碜” 景佑帝看着那脸有些嫌弃“戴起来吧” 祁念欢一听是自己父皇找她去明政殿,她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是听到叶公公说是太尉大人和奕国公世子也在,她就知道自己父皇要找她做什么了。 来到明政殿后,祁念欢迈着谨慎的步伐走进去后,恭恭敬敬地站定,然后按照宫廷礼仪,一丝不苟地向端景佑帝行礼。整个行礼的过程中,她始终保持着端庄的姿态,但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一旁站立着的季之礼。心中暗自思忖着:季之礼身上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就在这时,景佑帝开口说道:“念欢,朕听闻季世子受伤那日你也在场,朕想要了解一下当天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祁念欢赶忙垂首回答道:“回禀父皇,那天儿臣听人说四姐和宁亲王嫂嫂一同去了东林寺祈福,儿臣一时兴起,也就想着跟过去凑凑热闹。到了东林寺之后,偶然间竟遇见了季之礼。于是,我们两人便交谈了几句。谁曾想,李子良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二话不说,朝着季之礼冲过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听完祁念欢的叙述,景佑帝的瞳孔微微收缩,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压抑之感:“嗯,朕知晓了,你先退下吧。”然而,祁念欢似乎还有些话想要说,只见她张了张嘴,刚要继续说下去时。 只听得景佑帝猛地提高音量喝道:“下去!” 被这声一吓,祁念欢顿时不敢再多言半句,只是心有不甘地再次偷偷瞥了一眼季之礼后,才极不情愿地缓缓退出了明政殿。 站在一旁的季之礼低垂着头,目光凝视着地,一言不发。而另一边的季明栋,则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着景佑帝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此时,景佑帝缓缓开口说道:“李将军如今年岁已高,一生为北昭征战沙场,立下无数赫赫战功。如今,也该是让他回到都城安享晚年的时候了。叶玄,你让人将朕珍藏的上好伤药送到奕国公府,并带着季世子去宫里转转。朕与太尉尚有要事相商。” 听到这话,季明栋心中猛地一沉,“皇上这是打算召回李将军了!李将军一旦回来,那拥有御国将军坐镇的将军府,与没有御国将军的将军府相比,可是天壤之别!”正当他脑海中飞速思考着此事可能带来的种种影响时。 景佑帝突然又开口,目光直直地盯着他问道:“朕问你,这些日子以来,奕国公可曾向你递过什么消息?” 季明栋心中一惊,原本还在琢磨着李南北之事的心绪瞬间被打乱。他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拱手答道:“皇上,兄长是不是出事了。您如此发问”话未说完,他紧张地注视着景佑帝。 景佑帝深呼吸“你知道些什么?” 第150章 松州出事 “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臣不知,臣只是觉得之礼这小子突然回来,尤其是臣无意间得知兄长竟是连夜将之礼送离松州的。臣心里就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本来,那天天臣就打算直接入宫,当面向圣上说明臣的疑虑。被谢大人拦住了,臣便先派人手直奔松州查探情况,眼下还没传回消息。” 此时的景佑帝面色阴沉如水,只见他微微抬手,指向桌案上摆放着的一封信函,沉声道:“季之里回来之前呈递给朕的最后一道奏折,里面的内容更像是交代后事。于是,朕当即遣人赶赴松州调查此事。方才已有消息传回。” 听闻此言,季明栋赶忙趋步向前,伸手轻轻拿起那封信件。不知为何,此刻他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对信中的内容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尽管如此,他最终还是鼓足勇气缓缓地将信封拆开,并展开信纸仔细阅读起来。 待读完信件后,季明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双眼之中更是流露出满满的焦急与关切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兄长和嫂嫂竟然双双失踪了?” 恰在此刻,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有人高声禀报:“启禀皇上,宁亲王到了。” 景佑帝微微颔首,应道:“嗯,快传他进来。” 季之礼刚踏出殿门,冷不防地被守候在外的祁念欢一把拉住,不由惊呼道:“五公主,此举于理不合!您能否松开手?” 祁念欢却仿若未闻,拉着他就往前走:“你现在倒是知道什么叫于理不合啦?想当初第一次你跟我见面的时候,你还拉我的手” 就这样,季之礼身不由己地被一路拉扯至百花园。祁念欢方才止住步伐,转过身来,美眸紧盯着季之礼,然后扭头吩咐身旁的紫苏:“紫苏,你去替本公主守着。” 紫苏面露难色,迟疑地劝说道:“公主,这样恐怕不妥。季世子本来就是外男,而这宫中又向来是人多嘴杂、藏不住事儿的地方。万一被旁人瞧见了......” 没等紫苏把话说完,季之礼赶忙附和道:“紫苏姑娘所言极是,五公主,臣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先行告退了。”言罢,他转身就要往后离去。 然而,只听一声怒喝传来:“季之礼,你给本公主站住!” 祁念瑶因为近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她心里有些沉闷,就想出来走走。 正当她缓缓前行时,忽然间,一声清脆而熟悉的呼喊传入了她的耳中:“季之礼!”祁念瑶心头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 左侧一排排高大的异木棉树整齐地排列着。每棵异木棉之间,还错落有致地栽种着各种色彩斑斓的花朵,这些花儿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艳动人。正是这片繁茂的花丛,恰到好处地将祁念瑶遮挡在了后面。 透过花丛的缝隙,祁念瑶能够清晰地看到祁念欢和季之礼站在那里。此时的季之礼,被祁念欢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他神色慌张地急忙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五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声的叫嚷,您是生怕我们在这没被人看见?五公主,求求您放过我吧,我跟您真的不合适!” 祁念欢听闻此言,她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已变得通红。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站住!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身上的伤” 季之礼透过那轻薄的帷帽,隐约瞧见祁念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的心不禁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想要迈步向前去安慰她一番。然而,就在脚即将抬起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动作。 \"不行,如果我现在上去,五公主岂不是会误以为我对她有情意?可我明明不喜欢她,又怎能给她这样错误的希望?\" 季之礼暗自思忖着,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后,他缓缓开口说道:\"五公主,臣告辞了。\"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听到这话,祁念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季之礼,气得浑身发抖,双颊涨得通红。她一边跺着脚,一边指着季之礼,嘴里结结巴巴地喊道:\"你......你......季之礼!\" 而站在右侧目睹这一切的祁念瑶,则是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五妹竟然喜欢季之礼!看她这般模样,应该是动了真情。\" “公主,这季世子倒是还挺让奴婢震惊的!”沉香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季世子,一边忍不住开口评价道:“平常跟个花孔雀一样的打扮,奴婢一直都觉着这季世子不过就是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罢了。可今日这么一见,却发现他对五公主倒是颇有分寸!不喜欢五公主同时也明确的拒绝不给五公主留一点希望。” 说罢,沉香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家公主,心中暗自思忖着:“哪像李家公子,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五公主,但是对于自家公主所赠之物却是来者不拒。” “沉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奕国公向来声誉极佳,更是一心为国为民,深受百姓爱戴。并且自请离都城去了松州,自此再无任何实权在手。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直接对奕国公夫妇下手?更让人震惊的是,整个奕国公府上下共计二百三十二口人居然全部下落不明!如此众多的人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且至今为止竟未传回半点消息至都城。仿佛有人刻意隐瞒着一切,将这个秘密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若不是奕国公事先察觉到了些许端倪,并当机立断地将季之礼送出松州,恐怕时至今日,我们仍被蒙在鼓里,对松州所发生之事一无所知!”祁承瑾眉头紧蹙,双目之中满是肃穆之色。 第151章 松州龙符 “那松州的龙符如今在哪?还在兄长的身上吗?”季明栋尽管对自己的兄长失踪很着急,但身为北昭的太尉,他必须从整个北昭的利益出发去思考问题。 “这也是朕最担心的地方!虽说松州所屯驻的兵力相较于其他地方而言并不算多,但是这龙符一旦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势必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届时,松州的百姓恐将沦为这场灾祸的首批牺牲品。”景佑帝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季明栋与祁承瑾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景佑帝所在的方位,祁承瑾稍稍犹豫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说道:“皇叔,依侄儿所见,奕国公既已提前洞悉有人欲对其不利,能将季之礼送出来。且截至目前,松州一带尚无异常动静。如此看来,是否意味着对方的真正目标仅仅只是奕国公?又或者说,那龙符尚未落入幕后黑手之手,那会不会在季之礼身上?” “在之礼身上?可之礼丝毫不懂武,若真将龙符交予他保管,岂不是很危险?”季明栋闻言,不禁面露担忧之色,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如果季之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龙符呢?,要知道,整个奕国公府上上下下共计二百二十六口人,除了季之礼之外,其他人全部下落不明!可见这幕后黑手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不让奕国公府留下任何活口。想必此人也未曾料到,季之礼竟能被安然无恙地送出。” 季明栋面色苍白,向景佑帝和祁承瑾恳求道:“皇上、王爷,能不能不要将此事告诉之礼。虽说这孩子与臣相处时日不长,平日里还常常给臣招惹麻烦,但他的心地不坏,其心思更是简单。臣担心,倘若他知晓真相后,会不顾一切地跑回松州。若真如王爷所推测那般,那之礼留在都城才是最安全的。若是龙符真的之礼身上,臣定会想办法将其取回。” 季明栋只觉得咽喉处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那口气憋闷在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兄长和嫂嫂极有可能遭遇不测的情景,就让他喘不上来气。 祁承瑾一脸凝重地望着季明栋,他能够深切体会到此刻对方内心的焦急与忧虑:“季大人,动作一定要快!我们能想到的,那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黑手必然也能想到。如今敌暗我明,局势对我们相当不利很是被动” 季明栋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嗯,臣明白。” “好了,你先退下吧。切记,万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祁承瑾与景佑帝一同注视着季明栋那略显颤抖的背影缓缓离去,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两人不约而同地再次叹气。待到确定季明栋彻底离开后,景佑帝的嗓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且沧桑起来:“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奕国公夫妇了,只盼他们安然无恙,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承瑾,近些日子以来,我常常在梦中见到你父王出事时的场景,每每回想起来,都令朕心惊胆战。朕真担心当年之事会再度上演。” 祁承瑾闻听此言,赶忙迈步向前,来到景佑帝身旁,毫不犹豫地盘起之后腿坐在他脚旁的地上,安慰道:“皇叔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我一定不会让当时的事情再次发生。” 景佑帝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但愿如此吧……,我果然是老了,愈发感到力不从心了。老二的事情,你调查到了多少?” “皇叔,那事情您不是交给季之礼去办了,您来问我作什么?”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 只见景佑帝冷哼一声:“哼!你这臭小子,还想瞒着我不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季之礼那小子去万花楼的事情。” 祁承瑾笑嘻嘻地回应道:“皇叔您可真是神通广大,您这哪老了,连我和季之礼去万花楼这种小事都能知道。其实,侄儿我只是查到孟小姐身上的药粉出自万花楼罢了,至于其他线索尚未查明。本来我是计划着和季之礼再去几次万花楼的,怎奈如今他变成那般模样,所以侄儿打算装成季之礼的模样,再带上平安一块儿走这一遭了。” 景佑帝听后,并未再多言此事,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对于李子良那小子,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祁承瑾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黯淡无光,沉默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道:“皇叔,你是不是对李子良很失望?”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那个孩子,居然连一丁点的政治敏锐性都没有。我之前明明已经给过他那么多次机会了,可他却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地触碰我的底线。他和念欢之间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念欢是我的女儿,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即便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朝堂纠葛,我也绝不会允许念欢下嫁给这样的人!” “皇叔,有时候我自己也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我真的做得有些过火了?李子良说得似乎也不无道理,他本来压根儿就不愿意卷入这摊朝堂的浑水之中,是我硬生生将他拉进来的。到头来,承受所有不良后果的也是他……” “承瑾,你错了!李子良他是谁?他是李南北的亲生儿子!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命中注定要被算计。不是他算计别人就是别人算计他,若想要让他彻底摆脱出来,除非李南北能够心甘情愿地交出手中掌握的龙符,真正的不管任何事,否则享受了将军府的荣耀又不想承担这背后的责任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第152章 有些东西要不得 “我明白了,皇叔……”祁承瑾微微垂着头,声音低沉而略带苦涩,“有些事情确实不能过于强求,将心比心,这道理我懂。他既然不信任我,那我又何必再去信任他呢?想想还真是令人唏嘘啊!我们自幼一同长大,可如今竟走到这般田地……”说着,他不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景佑帝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祁承瑾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承瑾,你和皇家的人不像。皇家之人,最为忌讳的便是感情用事。因为一旦被感情所羁绊,便等于给自己留下了致命的弱点。行事必须果断狠辣,绝不可优柔寡断。虽说你如今比起从前,手段已凌厉了不少,但终究还是太过心软,总会给他人留有一线生机。有些东西于你而言,本就不该存在,该舍弃的时候就得毫不犹豫地舍弃掉。” “可是,皇叔,只要是人,谁能没有感情?如果把所有的情感都抛弃掉,那人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景佑帝并未因祁承瑾的话而动怒,他依旧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缓声道:“你说得没错,承瑾。但你要清楚,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倘若你一时心生怜悯,稍有不慎,不仅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更有可能导致你所爱之人离你远去。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说好听点李子良是你的伴读,说不好听他可有可无,没有他,一样会有别人。被皇家选中不知道是多少人求的机会,到最后心生怨怼,朕只能说他不知好歹,如果不是他被你选中,朕可以替你挑更好的人,谢爱卿家的公子能文能武,小小年纪便已经是进士,如果不是谢爱卿故意压着现在恐怕已经三元及第” 祁承瑾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见景佑帝面色阴沉,眉头紧蹙,显然是有些动怒了。祁承瑾心中暗叹一声:看来皇叔这次真的是恼怒了。细细想来,皇叔所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若是自己再顶撞,只怕皇叔今晚又要睡不着了。想到此处,祁承瑾连忙低头应道:“嗯,皇叔,承瑾记下了。” 与此同时,季之礼坐在马车另一端,满脸疑惑地盯着车内一脸严肃的季明栋。 这叔父表情那么冷,这跟入宫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叔父究竟是怎么了?进宫前明明一切都还正常,难不成是皇上怪罪于他了?可是看这情形似乎又不太像啊…… 而此刻,季明栋的脑海里却满满都是关于龙符的事情。他不停地思索着:龙符到底有没有在这个小子身上?如果有的话,又会藏在哪里?什么地方是又安全又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还有,我要怎么问,才能不让这小子心生疑虑?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在季明栋的心头盘旋,令他心烦意乱,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下手。 “叔父,圣上是不是怪罪您了呀?瞧您这副表情,有点难看!” 季明栋不禁有些发愣,心中暗自思忖:我的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不应该啊,我自认为自己藏得很好了。 发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便迅速调整好了状态,重新恢复到那平静如水的面容,缓缓开口道:“臭小子,我问你,你爹可有给过你什么特别的东西?” “嗯?叔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我爹并未给我任何东西呀。叔父,您倒是说说,您希望我爹能给我啥玩意儿?” “哦……没、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对了,这些日子你就住在太尉府吧。你瞧瞧你这满身的伤,奕国公府眼下也没有合适的人能够悉心照料你。回头我让你叔母,给你熬一些滋补身体的药膳。”说这番话时,季明栋的神色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然而,季之礼听到要住到太尉府去,心里头却是“咯噔”一下。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可能,要是住在了太尉府,那不就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处于叔父的监视之下,这得多憋屈、多难受啊!叔父这暴脾气万一哪天看我不顺眼,对我动手怎么办。 于是赶忙摇头摆手说道:“叔父,不用了,您放心。国公府里头还有以前的那些老人在,他们照顾起我来可都是尽心尽力的。”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这是关心你,好不是怕你来都城吃不好住不好的,又怕你受人欺负” “额,叔父,你不打我就不错了” 听到这个季明栋就有些恼火了就要动手。 季之礼里面抬起手,指着季明栋的手“诶……叔父,你看你是不是又要对我动手了” “臭小子” 宁亲王府内此刻传来阵阵嘈杂的砸乱声响:“哎呀!不是姑娘,我真的只是过来给你送点儿吃的,你别朝着我砸东西啊!”只见一个身着小厮服饰的人,正狼狈地用一只手抵挡着不断从屋内飞掷而出的物品,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食物,艰难地朝着屋内一步步挪动。 屋内不时传出怒吼:“滚!少在这里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没安什么好心!谁都休想碰到她一根汗毛!”话音未落,又一件不明物体被狠狠地扔了出来。 那小厮吓得连连后退,嘴里还不停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姑娘,我绝对是个好人呐!我们王妃吩咐下来,要小人给你送些饭菜来。要不……我把饭菜放在门口,你自个儿出来取吧,我保证不再踏进这屋子半步了!”说罢,他便战战兢兢地弯下腰,将手中的饭菜轻轻地放置在了门边的地上,然后如蒙大赦般迅速退到了离门老远的地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小厮猛地一惊,急忙转身看去,只见自家王妃来了,连忙上前行礼“王妃。 “怎么样了” “王妃,其他的人都已经由墨管家妥善地安排在了别的地方。只是这里面的这两位姑娘情况有些特殊,特别是那个年长一些的女子,根本不允许我们接近。我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她就会毫不客气地朝我扔各种东西过来!”那名小厮一脸委屈又无奈地向黎若言禀报着。 听完这番话后,黎若言二话不说便抬脚准备往屋里走去。那名小厮急忙上前一步将其拦下,并焦急地说道:“王妃,您可千万别进去了,要是里面的人不小心伤到了您和小主子,等王爷回来了,非得把小人我的皮给扒了不可!” “无妨,本王妃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没有只站在门外观望而不入内的道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蓝香你跟我一块进去” 第153章 放你们离开 “小姐,我进去看看就好了,您就在这外面安心等着吧!他说得不无道理,万一不小心伤到您和小主子可怎么是好?”蓝香一脸担忧地劝说道,同时伸手试图阻拦黎落言前行的脚步。 然而,黎落言却坚定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了蓝香拦住她的手上,柔声回应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她是我亲自选的。”话音未落,便毫不犹豫地迈步向着屋内走去。 正如所料,屋内之人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瞬间变得疯狂起来,犹如失去理智一般,不断地朝门口抛掷各种物品。说时迟那时快,蓝香见状,一个箭步冲到黎若言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飞射而来的杂物,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重击。 蓝香气得满脸通红,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一边牢牢地护住身后的黎若言,一边怒声朝着屋内喊道:“我们家小姐心地善良,把你救出来,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而且我们家小姐有孕,你要是敢再乱丢东西,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丝毫声响传出。众人皆暗自揣测,想必那女子已经将蓝香的警告听进耳中去了。于是,蓝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伸出脑袋,想要看一下屋内的情况。谁知,就在她刚刚把头伸出去的一刹那,一件不明物体猛地飞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她的额头。 “嘶!我真是服气了啊!小姐,您千万别拦我,今儿个我非得好生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可!”蓝香气鼓鼓地叫嚷着。 “蓝香,你先退到一旁去。”语气虽然轻柔,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姐……”蓝香满脸委屈,不甘心地跺了跺脚。然而看到自家小姐的眼神后,她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咬咬牙,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蓝香,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黎若言安抚地拍了拍蓝香的肩膀,随后迈步朝着屋子走去。但她并未直接闯入,而是停在了门口,缓声道:“我并无半点恶意。那小姑娘,应当是你的妹妹吧?自从我将你们姐妹二人从暗市之中解救出来之后,你便一直紧紧攥着她的小手未曾松开过。不得不说,你当真是位好姐姐。” 屋内顿时传出一道充满愤怒的吼声:“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要我替你们卖命!,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们这些人与暗市中的那些黑心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听到这话,蓝香气得脸色发青,挽起衣袖就要往屋里冲去。“小姐,您瞧瞧这人,简直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黎若言迅速伸出手,牢牢地拦住了冲动的蓝香,并轻轻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想让你替我做这事情,但我要的是你能心甘情愿,而绝非被迫为之。倘若你心中有所不愿,那我绝不会加以阻拦,你大可自行离去。”话音刚落,黎若言便退到了一旁,并顺势转过身来,冲着不远处的那群人:“你们所有人,都退到一旁!” 屋内的女子听到黎若言这番话语后,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妹妹,只见那小女孩眨巴眼睛,有些虚弱,声音软糯:“姐姐,这些人好像和那些人不一样。那天晚上,宁儿看得很真切,那位大姐姐的眼里有怜惜,姐姐宁儿好累” “傻丫头,你年纪还小,又怎么懂得这世间人心的险恶和龌龊?不过你放心,只要有姐姐在一日,便决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语罢,她再次提高音量,向着门外大声呼喝:“你若是当真能够信守承诺,那就立刻往后倒退五米!” “好,我应下你便是!”屋外传来一声干脆利落的回应。 不到片刻的时间,屋内女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女孩缓缓走了出来。女子的目光犹如寒星般闪烁,充满了警惕与狠厉之色,不停地扫视着四周。 一蓝香被这女子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但她仍然挡在黎若言身前,张开双臂,心中暗自祈祷这个女人千万别突然发疯。 然而,她们才没走出几步远,那个小女孩身子直直朝前面倒去。只听“扑通”一声,小女孩重重晕倒在地。 “宁儿!宁儿!”女子发出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慌忙蹲下身子,一把将倒在地上的小女孩紧紧抱入怀中,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嘴里不停呼喊着小女孩的名字。 黎若言见此情形,急忙迈步想要上前查看情况。可就在她刚迈出一步时,那名女子却像一头护崽的母狮一样,抬起头冲着她怒吼道:“你们别过来!谁都不许碰宁儿一下! 无奈之下,黎若言转头看向身旁的蓝香,吩咐道:“蓝香,你快去把元羽找来。” 蓝香面露担忧之色,迟疑地说:“小姐,可是您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万一这女人真的发疯起来伤到您?” 黎若言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无妨,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快回便是。” 听到自家小姐如此坚持,蓝香咬了咬牙,应声道:“好吧,小姐。那我这就去找元羽公子。”说完,她一边快步离去,一边还不时回头张望,眼中满是对黎若言的担忧之情。 “你如果不想她出事,便让我的人替这孩子看看,确认完这孩子安然无恙,我会遵守诺言,放你们离开” 那女子看着自己怀里紧闭双眸的小女孩,手不自觉的握紧“好,你们最好别耍什么手段” 第154章 药人 元羽独自待在屋子里,正兴致勃勃地捣鼓着各式各样的药材。他一会儿拿起这个瓶子闻一闻,一会儿又拿起那个罐子瞧一瞧,忙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门突然被猛地踹开了。元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瞪大眼睛望着门口,只见蓝香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蓝香姑娘,我……我平常也没招惹你吧?”元羽结结巴巴地问道。 “少废话!赶紧跟我走,救人要紧!”蓝香根本不给元羽解释的机会,二话不说伸手拽住他就往门外拖。 “哎,不是,蓝香姑娘,您慢点儿啊,别急!”元羽一边踉踉跄跄地跟着走,一边试图让蓝香放慢脚步。 “闭上你的嘴!” 元羽见状,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只得乖乖地任由蓝香拉着往前走。一路上,他心里暗自嘀咕: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救人?救谁? 没过多久,终于到了。蓝香松开了元羽的手,元羽抬头看向不远处,发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元羽,你快去给那个小姑娘看看!” “哦,好,王妃。”元羽应了一声,连忙走上前去。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了小女孩的手腕上。起初,他的脸色还算平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接着,他又轻轻地将小女孩的眼皮掀开来仔细查看。 “怎么会这样”元羽眉头紧皱略带迟疑的开口。 “怎么了元羽” “王妃!这孩子的体内竟然混合着各式各样的毒素!这么阴险毒辣的手段,通常只有那些丧心病狂之人才会用来培育所谓的‘药人’。这孩子,应该是很小就被迫吞下大量的毒药,然后再用别的毒药去中和毒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循环往复。长此以往,他们的身躯不仅成为了滋养毒物的温床,而且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携带着致命的剧毒。他们的目的是从“药人”的身上进一步培养出全新的毒种!” 听到这番话,抱着小女孩的女子如遭雷击,泪水更是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成行成串:“宁儿……我的宁儿!求求你,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他!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如果能够换回宁儿的性命,无论要我做什么,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姑娘,你先别着急,我会让元羽尽全力。不过,能否成功救下这孩子,最终还是要看她自身的造化和命运如何了。”说着,黎若言转头望向一旁的元羽,神色严肃地问道:“元羽,你有几分把握?” 元羽略微沉吟片刻后,缓缓答道:“回禀王妃,依目前的状况来看,最多仅有不到五成的把握。正如王妃所言,这孩子是否能够存活下来,的确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元羽全心全意地替小女孩医治的时候,黎若言与蓝香等人皆静静地在门外候着。黎若言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位陌生女子身上,只见她满脸焦急之色,双手不由自主地放置于门扉之处。面容此刻布满了忧虑,眼神急切地朝着屋里张望。 稍作停顿后,黎若言轻声开口问道:“姑娘,不知道能否与我说说,你们究竟是怎么沦落到暗市那种险恶之地的?”听到这话,那名自称女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强打起精神回答道。 “我叫乔雨安,她是我的亲妹妹唤作乔雨宁,我们皆来自永州。我们家中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一家老小相依相伴,日子倒也过得颇为快乐幸福。但是,数年前某个深夜,一伙身着黑衣的恶徒骤然闯入我家,二话不说便残忍地杀害了我的双亲。正当他们意欲对我和宁儿痛下杀手之时,一名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及时出现并救了我们姐妹二人一命。” 说到此处,乔雨安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那男子救下我们之后,便将我和宁儿带往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里面很多人,大多数都是像我和宁儿这种人。之后那里领头人不由分说地便将我和宁儿硬生生地分开,并告诉我,只要我听他们的,不仅他们会好好照顾宁儿更算是报答那名男子的救命之恩” “我再次见到宁儿是在三年后,就在不经意间,我认出了宁儿胳膊上那块独特的胎记。” “我想见宁儿,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一行人的脚步,试图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所目睹的一幕却令我毛骨悚然——只见那些人正围着宁儿,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具,对着她的身体取血! 看着宁儿那痛苦扭曲的面容和无助的眼神,我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到了晚上,我将宁儿抱了出来。可是,很快就被对方察觉。他们不肯放过我们,一路追着我们。” “我们慌不择路,一不小心竟然双双摔下了陡峭的山崖。那一刻,天旋地转,耳边只听得见呼啸而过的风声。我以为我和宁儿必死无疑。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悠悠转醒之时,发现自己和宁儿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最后就到了暗市。 “永州?”黎若言捕捉到了某个关键信息。永州……那不正是大皇子生活多年的地方?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门终于开了,元羽走了出来,他的头上满是汗,出来之后乔雨安立马就上前“怎么样了,宁儿怎么了” 元羽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但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说道:“目前来看,情况暂且算是稳定下来了,不过这位姑娘,实不相瞒,这孩子身上所中的毒素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 “我眼下也仅仅只能先设法将她体内的毒性给压制住而已。方才,我已经从她身上抽取了一些血液,接下来还得对这些血液进行提取,把其中所含的每一种毒都精准地提炼出来。” “然后,再针对每种毒去配制相应的解药。这个解毒的过程将会异常艰难和痛苦,因为每当给她喂下一种解药的时候,就意味着原本被这种毒所克制的另一种毒的压制作用便会消失不见,很有可能会直接丧命” “所以,要想彻底清除她体内的所有毒素,就必须要仔细地找出每一种毒药之间相互制衡的关系,确保能够在同一时间内让她服用多种解药,这样一来,对于这孩子而言,所要承受的痛苦也是难以想象的!” 第155章 黎府往事 乔雨安听完之后,轻轻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焦虑和不安,轻声回答道:“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说着,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起来。 站在一旁的元羽默默地摇了摇头,表情凝重而严肃。乔雨安见状,不由自主地将双手紧紧握起:“如果不解掉宁儿身上的毒,只是像现在这样一直用药物去压制着,那么宁儿还能够活多久?” 元羽深吸一口气,稍微停顿了一下,才沉重地说道:“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情况不发生恶化的话,最多不到两年的时间。而且,谁也无法保证在这期间,她身体里的毒素不会产生其他的变化。”说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个答案,乔雨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身子晃了晃。但她很快强打起精神,咬了咬牙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这件事情关系到宁儿的性命,我还是想等她醒来之后亲自问问她自己的想法,她的命应该由她自己来做决定。” 元羽静静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心中不然后,他转头望向自家的王妃,只见黎若言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乔雨安的做法。于是,元羽便对乔雨安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考虑清楚。等你做出决定之后,让人来找我便是,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我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黎若言也向众人示意,让他们离开了,给她们留下独处的时间。蓝香一路上愤愤不平地嘟囔着:“小姐,您说那些人怎么如此狠毒!竟然拿这么小的孩子来养毒,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她越说越是激动,满脸都是愤怒之色。 “人性的恶真的可以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蓝香有时候人情的冷漠反而可以保护自己,少一点怜悯” “小姐,您还好吗?”蓝香轻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我没事,蓝香,你先下去吧,我只是有些倦了,歇一会儿就好。” 黎若言缓缓闭上双眼,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但此刻却毫无睡意可言。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黎府,那一幕幕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随着时间的沉淀反而更是刻在了脑海里。 黎泽她的眼神从来都像是看物品一样,充满了算计。突然,画面一转,只见母亲面色苍白如纸,痛苦地在床上翻滚哀嚎着,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洁白的被褥。一旁的下人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只听其中一个下人颤抖着声音说道:“嬷嬷,这可如何是好?夫人看样子怕是撑不住了!” 那位被称为嬷嬷的老妇人却是一脸冷漠,丝毫不见半分担忧之色,反而不屑地哼了一声:“怕什么?夫人本就不得老爷宠爱,如今出了事也只能怪她自己福薄命浅罢了。” 黎若言躲在厚重的帘子后面,紧紧地攥住帘子边缘,指甲几乎要嵌入布料之中。她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下来。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却无能为力…… 她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此事半分,即便是那位真心疼爱着她的祖母。在这偌大的黎府之中,她活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与此同时,她又如刺猬一般浑身带刺地保护着自己那脆弱而敏感的心。 她恨吗?答案自是肯定!她对黎泽可谓是恨之入骨,甚至巴不得他立刻去死才好。相较之下,对于夏姨娘等人,她反倒没有那般深切的怨恨。如果不是黎泽一味地纵容与包庇,那些个下人怎敢如此肆意妄为,眼睁睁地看着她母亲命丧黄泉;而夏姨娘又怎能这般轻而易举地对她母亲下此毒手?一想到此处,她就连带着将整个黎府之人都一并恨上了,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身下的被褥,几乎要将其撕裂。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握住了她因愤怒而紧握成拳的小手。黎若言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祁承瑾那张满含忧虑之色的面庞。 “怎么了,若言?可是身体不舒服,又或者是做噩梦了?”祁承瑾轻声问道,语气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坚冰。 听到这番关切话语,又看着祁承瑾那关怀的模样,黎若言心中压抑已久的委屈和痛苦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一把扑进祁承瑾怀中,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掉落,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陪你。”祁承瑾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道。 一个月后,将军府的李夫人突然递了牌子进宫,她递牌子不是去见后宫的宫妃,而是请求见景佑帝。而之后景佑帝就立马宣了宁亲王,太尉,首辅三个人。 三个人在宫门口碰见对方时。他们对视一眼后,脸上皆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谢玉川与季明栋见到祁承瑾后,连忙躬身行礼道:“见过王爷!”而祁承瑾则微微颔首“嗯,两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礼。”说罢,三人便一同朝着明政殿走去。 随着距离明政殿越来越近,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踏入殿内,三人只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沉重,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地面上散落着一地的碎茶杯。 正当三人准备向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行礼之时,景佑帝却猛地一挥手,带着尚未消散的怒气高声说道:“行了,不用行礼了!你们自己看看吧!”话音未落,他便随手将一卷金黄的圣旨扔向了三人。 由于谢玉川在最前方,那道圣旨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他的手中。他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赶忙双手将圣旨递到祁承瑾面前,恭敬地说道:“王爷,请您先过目。” 第156章 先皇圣旨 从谢玉川手中郑重地接过那道圣旨后,他以极快的速度扫视了一眼,随后,他的右手不自觉地用力收紧,将那圣旨紧紧捏住,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然而,还未等祁承瑾开口表达心中的愤怒与不满,坐在上方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已然怒不可遏,只见他大手一挥,重重地拍打在面前的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啪” “这道圣旨是当初先皇念及李南北的战功,特意赐给他的空白圣旨!其本意在于倘若日后将军府遭遇危难,可以凭借此圣旨拯救将军府于水火之中!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用到了这里。” “今日李夫人一早便入了宫,将这道已经写好的圣旨呈交给朕!请求朕替先帝履行诺言”景佑帝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一旁的祁承瑾听闻此言,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皇叔!将军府简直就是疯了!李子良想要求娶念欢,他的母亲则是手持先帝圣旨前来求娶念瑶!难道我们皇家的公主就这样任凭他们肆意挑选吗?这简直是对我皇室尊严的莫大侮辱!”说到最后,祁承瑾已是满脸通红,浑身颤抖不止。 “李子良根本就不爱念瑶,念瑶嫁过去可想而知根本就没有幸福” 站在一旁的谢玉川和季明栋听到这番话,同样感到十分惊诧。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从祁承瑾手中接过那道圣旨,接着便开始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看起来,生怕自己看错。两人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谢玉川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索后开口说道:“皇上,李将军现在不是正在回来的路上吗。依微臣之见,不妨先稍安勿躁,等李将军回来以后,听听他怎么说” 景佑帝听闻此言,猛地提高音量,怒喝道:“你难道认为若没有李南北的授意,他那夫人敢这么做吗!什么打算?能是什么打算不就是为了他那没用的儿子做打算”说话间,他气得浑身颤抖,狠狠地甩动着自己宽大的衣袖,仿佛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一旁的季明栋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躬身劝慰道:“皇上息怒,请保重龙体,切莫因一时之气而伤了身子。李将军没在回来之后将圣旨在朝堂上摆开来说,就说明李将军还是顾及皇上的,” 祁承瑾亦是满脸怒气,对于将军府如今的所作所为,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好感也已消耗殆尽。此刻的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但从他紧握的双拳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愤怒已然到达了极点。 长秋殿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小宫女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朝里奔来,边跑边喊道:“娘娘!娘娘,皇上命您即刻前往明政殿,似乎是与四公主有关之事。” 原本坐在榻上的齐贵妃闻声一惊,赶忙站起身来,焦急地问道:“可是念瑶出了什么事?快说!” 小宫女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回道:“回娘娘话,具体情况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皇上急召娘娘前去明政殿。” “既是如此,那本宫这便过去。”说着,齐贵妃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装,快步朝着明政殿走去。 明政殿门口,叶玄与小夏子等人站成一排,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从殿内传出的阵阵声响,让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听得景佑帝愤怒的吼声如雷贯耳,其中夹杂着瓷器破碎、桌椅翻倒的噼里啪啦之声,令人毛骨悚然。尽管隔着厚重的殿门,但那怒不可遏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 \"难道朕还要违背先皇的旨意不成?李南北这个家伙,他若心中有朕半分,又怎会用这份圣旨前来要挟于朕!亏得朕一直将他视作忠臣,真是瞎了眼!\" 景佑帝的咆哮仿佛要冲破屋顶,震得整个宫殿都为之颤动。 \"皇上息怒,李将军或许是知晓了李家那小子公子近些时日的行径。经过一番权衡之后,他才替自家儿子求娶四公主。\" 景佑帝根本听不进去这样的说辞,他猛地一拍龙案,怒喝道:\"权衡?朕的女儿岂能如同货物一般被人随意掂量比较!岂容他人如此轻慢!\" 说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显然是又有不少物件遭了殃。 齐贵妃站在门口,看着那紧闭的殿门。里面传来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足以让她察觉到气氛的紧张与凝重。目光转向一旁的叶玄,只见他一脸为难地弓着身子,似乎想要避开自己的眼神。 “叶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会如此动怒?而且,此事怎么又与念瑶扯上关系?”齐贵妃压低声音问道,言语间透着关切与疑惑。 叶玄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轻声回答道:“贵妃娘娘,此事奴才实在不好多言,还请您亲自进去询问圣上吧。奴才这就进去替您通传一声。”说罢,他匆匆转身走进殿内。 进入殿内后,叶玄依旧小心翼翼地走到皇上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皇上正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吓人。听到叶玄的禀报,他沉默片刻,然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宣。” 得到允许后,叶玄赶忙来到殿门前,将齐贵妃迎了进来。当齐贵妃踏入殿内时,一眼便看到了祁承瑾、谢玉川和季明栋三人。他们全都站着,神情各异,地上散落奏折和碎茶杯等。 齐贵妃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向皇上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只是,此地既有宁亲王和几位大臣在场,按照规矩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臣妾就先退下回避,待皇上与宁亲王及诸位大臣商议完毕之后,臣妾再行入内?” “不用,你是念瑶的生母,这件事关系到念瑶一辈子的幸福,你有权知道” 第157章 压下圣旨 “皇上,您方才所言,臣妾有些糊涂不是很明白,还请皇上明示。”齐贵妃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美眸流转间,不自觉地望向祁承瑾、谢玉川和季明栋三人,三人皆是缄口不言。 只听得景佑帝缓缓开口道:“李家用先皇留下的圣旨,为其子李子良向朕求娶念瑶。” “什么?皇上!臣妾膝下唯有念瑶一女!更何况,李家小子心心念念的人是五公主,怎么到头来竟要扯上臣妾的念瑶?”齐贵妃美眸间已经含泪,难以置信地望着景佑帝,她的心瞬间被紧紧揪住,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景佑帝面对齐贵妃的质问,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先帝的圣旨摆在那里,于情于理,他都难以回绝。想到此处,他不禁暗自恼怒起来。 见景佑帝沉默不语,齐贵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与惶恐,双膝一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皇上,臣妾别无所求,哪怕舍去所有荣华富贵亦在所不惜,但念瑶可是臣妾历经十月怀胎才辛苦生下的孩子!臣妾不愿!”声声悲切,令人闻之心酸不已。 “齐贵妃,你的的心情本王能够明白,可皇叔他纵然不情愿,但那是先皇的圣旨!皇叔即便有心,也是无能为力,更无法违抗。” 齐贵妃目光直直地盯着祁承瑾,眼中满是悲愤与绝望,继续哭诉道:“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本宫的念瑶沦为这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吗?宁亲王,您如今也要为人父了,倘若有人对您未出世的孩子心怀不轨、居心叵测,您又当如何自处呢?” 面对齐贵妃的质问,祁承瑾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见齐贵妃突然双膝跪地,朝着地面狠狠地磕起头来,每一下都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令人听之心惊胆战。 “皇上,臣妾深知皇上此刻左右为难,您贵为北昭之主,心中装着整个北昭的黎民百姓。然而,臣妾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臣妾的心中唯有念瑶一人。她是臣妾此生唯一的孩子!臣妾不敢奢求太多,只求皇上能暂且将这道圣旨压下,给妾身和念瑶一线生机……” 景佑帝眉头紧皱:“你想做什么?” 齐贵妃抬起头,额头上已鲜血淋漓,她却浑然不觉疼痛一般:“皇上请放心,妾身绝不会让您陷入两难之境。只要能保住念瑶,妾身愿付出一切代价!臣妾告退!” 大殿内,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齐贵妃那渐行渐远、决绝无比的背影,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谢玉川不禁担忧地开口道:“皇上,贵妃娘娘这般离去,会不会一时想不开而做出什么傻事?”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缓缓闭上了那双深邃而威严的双眸,心中亦是涌起一阵忧虑与不安。然而,面对眼前这复杂的局面,他却感到自己已经心力交瘁,难以应对。沉默片刻后,景佑帝略显疲惫地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朕累了……” 得到旨意后的三人赶忙躬身行礼,齐声应道:“是!臣告退” 刚踏出殿门,祁承瑾便下意识地仰头望向天空。天空没有一丝光亮,一片漆黑如墨,给人一种压抑沉闷之感。他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看样子,怕是快要下雨了。” 站在一旁的谢玉川和季明栋闻言,也纷纷抬起头来朝着天空望去。果不其然,隐隐有雷声从远处传来。谢玉川轻叹一声:“是啊,这雨恐怕是说来就来了。” 身为武将的季明栋凝视着天空中的乌云,心中思绪万千。他更能体会到李南北这些年来一直在外镇守,风餐露宿的心情。李家那小子简直就是扶不起的烂泥,这次应该也是想要好好补偿对妻儿的亏欠,但如此冲动行事,想到此处,季明栋不由得暗暗摇头叹息。 李家祠堂外,地上摆着一些吃食和水,然而,跪在祠堂里的李子良却对这些视若无睹,只见他双唇紧闭,唇角微微发干,一动不动地跪着。 而此时,李母正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忽闪忽暗地注视着李子良。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说道:“你爹马上就要回来了,今天为娘特意进宫面圣,用先皇留下的圣旨替你向圣上求娶公主。想来用不了多久,皇上的旨意便会传至家中,你难道想以这副模样去接旨吗?” 听到自家母亲的这番话,原本跪地不动的李子良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猛地站起身来,但由于长时间跪地,双腿早已麻木不堪,起身的动作过于急促,导致他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不过,此刻他满心欢喜,根本顾不上这些小状况,站稳身子后便快步冲向李母,口中激动地喊道:“娘,这是真的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您不是不喜欢五公主吗?” 来到李母面前,李子良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声音因兴奋而略微颤抖:“娘!” 李母微笑着拍了拍李子良的后背,轻声道:“傻孩子,当然是真的。好了,快些下去洗漱一番,然后过来用膳吧。” “好嘞,儿子这就去!”李子良松开李母,转身朝着内院飞奔而去。一路上,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脚步轻快得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边跑还边开心地蹦跳着。 “夫人,公子要是知道自己要娶的人是四公主,会不会……” 李母一脸严肃“你听着,谁都不许给他透露这个消息,否则一律发卖,等成亲以后再发现是四公主,那时候良儿也无可奈何” “是,夫人” 这是经过她与自家夫君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求娶四公主无疑是当下最为明智且上乘的抉择了。皇上对良儿可以说是心生厌恶。良儿与宁亲王之间的关系也是大不如前,变得愈发疏远冷淡起来。 四公主聪慧过人,齐贵妃教导的很好,无论是才情还是品性都堪称一流。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齐贵妃虽地位尊崇,但膝下并无皇子承欢。如此一来,四公主自然就成为了将军府的最佳人选。 第158章 四公主得偿所愿 祁承瑾步履匆匆地回到府上后,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黎若言。黎若言闻听此言,瞬间气得脸色涨红,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那李家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怎敢如此对待念瑶!他们把念瑶当做什么” “好了,你别动气,快坐下。你这肚子越发的大了,可千万不能有个闪失。”祁承瑾满脸忧虑之色,急忙跨步向前,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纤纤细腰,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摩挲着她高高鼓起的肚皮,仿佛生怕稍一用力便会伤到腹中胎儿一般。 “我怎么能不气?那李子良算什么,他根本就配不上念瑶!倘若换作是我的孩子遭这样被人算计,我绝不会轻饶了始作俑者!”黎若言依旧怒火难消,胸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要是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就不跟你提了”祁承瑾一边轻声劝慰着,一边继续用手轻轻抚弄着黎若言的肚子,试图以此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黎若言却毫不领情,猛地抬手将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掌狠狠地甩开,并嗔怪道:“哼!我算是看出来了,敢情这痛楚没落在你身上,所以你全然没有半点儿感同身受之意对吧?念瑶好歹也是你的妹妹,难道你就不能设身处地为她多考虑考虑吗?” 若言这气性真是越来越大了!祁承瑾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脸上却还挂着讨好的笑容,柔声细语地哄道:“若言,我的王妃,我没有那个意思。先皇的旨意那可是金口玉言、板上钉钉的事情,皇叔他即便有心想要更改也是无可奈何!今天不止是我生气,就连皇叔也同样被气得够呛!” 若言听后,秀眉紧蹙,满脸忧色地追问道:“难道就当真一点儿法子都没了么?” 祁承瑾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唉……目前为止,我确实没能想到有什么好的对策可以妥善解决此事。要知道,问题的关键其实就在那将军府身上。但是既然他们提了出来就不可能会出面。齐贵妃要求皇叔暂且将那圣旨给压下来,也不知道贵妃娘娘想做什么。” 若言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道:“哼!正所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季明栋心事重重地坐在马车上,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各种思绪,心情犹如一团乱麻般难以理清。 李南北如今简直是在自寻死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先皇泉下有知,知晓李南北竟敢利用他留下的圣旨来算计自己的亲孙女,恐怕也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随后便隔着帘子“去奕国公府!” 外面的随从连忙应道:“好嘞,老爷!”说着便挥动马鞭,驱赶马车朝着奕国公府疾驰而去。 而此时的奕国公府内,季之礼正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光。因为前段时间脸上受的伤,他根本没脸出门见人,只能整日闷在府里。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脸上的伤势已然恢复如初,但牙依旧还是缺了一颗,肋骨的位置如果不怎么太用力倒是感觉不到痛楚。季之礼手持铜镜,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嘴里嘟囔着:“这元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帮我把牙给接上呀?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宁亲王府内,元羽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乔雨宁身上所中的毒素。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他猛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是谁在念叨我吗?” 原来自从那日元羽为乔雨宁诊视过后,乔雨安很快的便了黎若言,表示自己甘愿留在其身旁,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帮她妹妹解毒。黎若言答应了,正因如此,元羽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研究这个,以至于将季之礼牙齿的事情抛诸脑后。 季明栋面色凝重地踏入屋内,冷不丁出现的身影让原本聚精会神的季之礼着实吓了一大跳。待他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是自家叔父时,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叔父,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季明栋闻言,眉头微皱,没好气儿地道:“好你个臭小子,我这好意来看看你身上的伤,你就是这么蛐蛐我的?” 季之礼连忙赔笑道:“叔父息怒,侄儿绝无此意。您这脸色似乎不大对劲啊,莫不是在圣上面前遭了训斥?” “哼,要是这样倒好了” “叔父,您这怎么还有这样的癖好” 季明栋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着季之礼扔了过去。季之礼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他站稳脚跟后,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没砸着!” 季明栋看着眼前这个不成气的侄子,气得直摇头,嘴里发出一阵“啧啧啧”的声音。满脸都是嫌弃之色,仿佛多看一眼季之礼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你这混小子能懂得些什么!”季明栋没好气地白了季之礼一眼“你知道,先皇在世的时候,曾赐给将军府一道空白圣旨吗?” “空白圣旨?”季之礼闻言,原本吊儿郎当的神情瞬间变得好奇起来。 “我爹倒是从来没跟我提过?怎么了?” “将军府动用那道空白圣旨向当今圣上请求迎娶四公主殿下。” “您说什么?四公主?这怎么可能!那李子良不是喜欢的一直是五公主吗?怎么突然间就要娶四公主了?”季之礼一下子声音大了起来,但紧接着,季之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原本愤怒的表情渐渐消失不见。 只见他缓缓地坐了下来,与季明栋面对面而坐,轻声说道:“哦,那这不是好事吗?四公主如今也能得偿所愿,想必她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很高兴吧。” 季明栋却完全无法理解季之礼此刻的想法,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呵斥道:“你个臭小子,你是不是猪脑子,想问题能不能动动脑?有点出息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四公主,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其他人吗?” 听到这番话,季之礼只是默默地抬起头,看了季明栋一眼,然后淡淡地回应道:“叔父,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您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我配不上四公主。” 第159章 奕国公夫妇 “你本来就配不上四公主,但是李子良那小子更配不上,将军府这么算计四公主跟圣上,你觉得圣上会容得下一个不听话的又手握兵权的将军府吗?” “叔父,你是说?” “迟早的事” “但是四公主如果真的嫁入将军府了,或许皇上看在四公主的情分上,会对将军府网开一面吧。 季明栋却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圣上从来就不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即便四公主成功真的嫁了,只要齐贵妃和圣上还在,四公主另觅佳婿不是难事。” “叔父,您能考虑到这些事情,难道李将军会想不到吗?他在朝堂为官这么久,手中更是掌握着大量兵权。若是把他逼得太紧,会不会......”季之礼面露忧色,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下来。 季明栋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道:“我所担忧的正是如此!如今太子之位尚未定下,明显几位皇子不堪大用,李南北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与圣上针锋相对。一步错步步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届时可真是身不由己了!今日他能为自己的儿子跟圣上作对,到时候为了保全一家也不是不可能……” “那最后受伤的不还是四公主吗!不行,她不能嫁给李子良,将军府现在跟狼窝有什么区别!况且,李子良他根本就对四公主没有半点儿感情。叔父,您就不能想想法子吗?”季之礼满脸焦虑与担忧之色,眉头紧紧皱起,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浑然忘记了之前祁念瑶打他的事情。 “你说的倒轻巧,我要是有能不说吗?连谢玉川那老家伙都想不到我,我能想出什么?圣上也正为此事烦心呢。齐贵妃离开的时候,那个眼神……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不太妙,齐贵妃求皇上将圣旨暂时压下不宣。等到李将军回来之后,圣旨一宣就真是覆水难收了”季明栋亦是愁容满面,长吁短叹着。 夜晚,齐贵妃整夜都没歇息,一直静静地坐在宫殿内的椅子上,目光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发愣。 “娘娘,您都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了,还是让奴婢伺候您更衣早些歇息吧。”一旁的兰芝轻声劝道。 “兰芝,你先下去歇着吧,本宫不困。”齐贵妃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兰芝退下。 兰芝并没有听从齐贵妃的吩咐,而是默默地走到一旁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齐贵妃才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一侧站着的兰芝,轻声说道:“兰芝,你来陪本宫聊会天。” 听到齐贵妃,兰芝赶忙应道:“是,娘娘。”然后走到了齐贵妃身旁。 齐贵妃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开口问道:“兰芝,你觉着奕国公世子这个人如何?但说无妨,无需顾虑太多。” 兰芝先是福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季世子奴婢也不过就只见了寥寥数面而已。但有一点季世子虽说平日里看着似乎有些行为不太靠谱、为人有点不着调,但实际上倒也没什么坏心思,更谈不上有心眼。”兰芝不禁回忆起自己与季世子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场景来。 齐贵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追问道:“那若是拿他跟李子良相较而言呢?” 兰芝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自家娘娘此番问话的意图所在。她稍作迟疑,随即接着答道:“要说这李家公子和季世子,目前看来他们俩还真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做起事来都没什么心眼儿,故而很容易被他人算计利用。只不过,季世子行事之时多少还是会考虑到家族的利益和声誉;但李家公子可就不同了,他往往做事只顾眼前,全然不顾及后果,甚至有时表现得颇为自私了。”说到此处,兰芝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兰芝,你明天去趟宁亲王府,本宫想见见宁亲王妃” 滴答滴答……清脆而又单调的水滴声不断地从那已经破损不堪、正在漏水的屋檐处滴落下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牢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夫人,你还撑得住吗?唉!都是为夫害了你啊!”黑暗中,一个略带愧疚与担忧的男声响起。 “老爷,妾身没事儿,只是心中有些挂念礼儿罢了。妾身如今都是悔恨,平日里对他过于宠溺纵容,事事皆依着他,以至于将他养成了这般不文不武的模样。真到了关键时刻,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女子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充满了自责和忧虑。 “夫人莫要太过忧心,礼儿只要身在都城,便定然会安然无恙的。毕竟,都城还有他叔父在,定不会让他出事的。”男子轻声安慰道。 话音未落,突然间,一阵响亮的鼓掌声在这幽暗的牢房内骤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奕国公夫妇当真是鹣鲽情深呐!如此恩爱有加,着实令人感动不已啊!”紧接着,一阵男子带着明显戏谑意味的笑声传了过来,回荡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让人毛骨悚然。 季安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地迅速侧身,将自己的夫人紧紧地护在了身后。他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戴着面具、浑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男子,沉声道:“何必如此藏头露尾地戴着面具?老夫岂会不知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面具男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冷笑一声道:“呵呵,既然奕国公知道我的身份,那想必也清楚你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吧。”说罢,他缓缓将视线移向躲在季安身后的奕国公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接着说道:“夫人,您想要季之礼的消息可以问我啊?” 只见那面具男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沉思状,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同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季世子可真是与众不同! “他刚回来,便搅乱了二皇子精心策划的好事。就算我不动手对付他,恐怕他在这都城里的日子也不会无聊。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我暂时还不会轻易要了他的性命。毕竟,若是就这样让他一下子死掉了,那可就太无趣了!” 第160章 没用的棋子 “信国公一家完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老夫所作所为问心无愧,对得住北昭的黎民苍生及圣上。他们贪墨军饷、偷换兵器,任何一桩都足以死个几百回。 “圣上仁慈宽厚,念及信国公年事已高,网开一面,并未将他处以极刑,仅仅只是将其流放,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原本还面带微笑的男子听闻此言,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双眼之中更是毫无温度可言。只见他一步步地逼近牢房,直至走到近前才停下脚步,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奕国公,你且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慢慢地折磨季之礼,让他生不如死,他最好别死的那么快。让你也亲身领略一番何为真正的痛苦!”话音未落,男子转身扬长而去。 奕国公夫人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变得煞白如纸,双手紧紧抓住奕国公的胳膊,声音颤抖着问道:“老爷,咱们的礼儿他……可怎么办?” 奕国公深吸一口气,努力安抚着自夫人道:“夫人莫要惊慌,咱们的礼儿向来福大命大,定能逢凶化吉的。” “况且,为保他周全,我们不是早已将龙符放在了他的身上?只要他没找到龙符就定然不会对礼儿下手。圣上一向英明,应当能够瞧出老夫那封奏折中的不对劲,自会护着礼儿的。倘若真有个万一,那也是他命中注定该有的劫数罢了。”说罢,奕国公轻轻拍了拍夫人的手背。 季安眉头紧锁,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几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当时,一封带着斑斑血迹的神秘信件被送到了奕国公的手中。打开信封后,里面竟然只有一个带着血的“死”字,令人不寒而栗。 自那以后,季安就察觉到了一些异样。他发现奕国公府外出现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这些人的举止和气质明显与普通百姓不同。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和直觉,季安知道要出事了。 季安首先想到的便是保护自己的家人安全。他本打算安排自家夫人和儿子一同离开松州,前往都城。待他成功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后,再将他们母子二人接回松州。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夫人坚决不同意离开,无论季安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奕国公最终决定先将季之礼送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趁着夜色的掩护,一辆外观相同的马车悄悄驶出了奕国公府。为了迷惑可能存在的追踪者,中途还特意更换了马车,并安排专人在城外接应季之礼。 除此之外,季安还提前写好了一份奏折准备呈递给圣上。他将奏折托付给了可靠之人,并嘱咐道:若五日之内未能亲眼见到他本人,务必立刻将奏折送达都城。 就当他准备好了一切,迷晕了自家夫人,准备直接让人将她也暗自送回都城时,背后之人察觉到了,奕国公府直接被人围了,大门被关,所有人都被聚到了一起,是他害了上下二百二十三人,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是他错了,他以为他只想要他们一家的命,结果整个奕国公府他都没放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刑狱司向景佑帝递交了关于孟烟雨之死的调查结果。结果指出凶手是孟府中的一名小厮。据查,此小厮一直倾慕着孟烟雨,但他的这份感情始终未能得到回应。有一天他喝了一些酒,胆子也变得大了,便试图对孟烟雨行那不轨之事,挣扎之中,这小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不仅如此,还在那小厮的房间里搜出了孟烟雨的贴身肚兜作为物证。此外,更有一份由那小厮亲口写下的认罪证词。狄无期对此有些疑问,打算再次审那小厮的时候,令那小厮竟在牢房之中自戕了,最终只能草草了事。 第二天,孟子豪全然不顾后果,在朝堂之上大闹起来。只见他情绪激动得几近失控,口中高喊着一定要替爱女讨回公道,甚至扬言若不能如愿,便要血溅明政殿。面对孟子豪这般举动,景佑帝并未加以阻拦,只是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见皇帝毫无反应,孟子豪的心一横,竟真的不顾一切地朝着大殿的柱子猛冲过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孟子豪当场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当天,这件事迅速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议论着尚书左丞为了给自己惨死的女儿申冤,不惜血溅朝堂的壮烈之举。一时之间,此事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你做得很好,明早你便可去向皇上请辞了。”面具男子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说道。 孟子豪站在原地,头上缠着的纱布格外显眼。他目光急切地看向面具男子,问道:“那孩子在哪?” 面具男子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回答道:“你放心,等你离开都城的那天,我自会派人将那孩子送到城外与你会合。” 听到这话,孟子豪心中稍安,但仍有些忐忑。他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然后转身离去。 待到孟子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面具男子身后。只见这黑衣人全身笼罩在黑色夜行衣之下,仅露出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眸。 面具男子头也不回,对着身后的黑衣人吩咐道:“他如今已无利用价值,等他离城之后,务必将其解决掉,记住,手脚要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低声应道:“遵命!”随后身形一闪,再度融入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161章 睡在了一起 被禁足了许久的祁承恩,终于可以出来了,第一时间他便去找了萧妃。 一见到萧妃,祁承恩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母妃,此次多亏有您相助,若不是您,儿臣怕是难以如此轻易地脱身!” 萧妃轻抬玉手,示意他起身,脸上虽仍带着几分愠怒,却还是开口说道:“你不必谢我,真正该谢的人是你的表兄。这次多亏了他,你才能出来。你就不能学学念书吗?能不能少让我操点心” “就先把那孟烟雨迎娶进门不好吗?非要铤而走险,女子生产本就充满风险,待到她身怀六甲之时再作盘算岂不是更好?”说到此处,萧妃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祁承恩连忙点头应道:“是,母妃所言极是,都是儿子一时鲁莽冲动,才犯下如此大错。待儿臣回去后,便亲自去伯义侯府当面感谢表兄。” 然而,萧妃却是摆了摆手,一脸凝重地告诫道:“不用了!如今这都城中已是流言四起,各种风言风语。这段时期,都别跟伯义侯府有过多接触,你务必谨小慎微,行事低调,莫要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明白了吗?” “谨遵母妃教诲,儿子知晓了。” 看着眼前乖巧顺从的儿子,萧妃心中略感诧异,没想到经历此番波折之后,祁承恩竟然沉稳了不少。她暗自想着:“或许这段时间的禁足对他来说也并非全是坏事,但愿经此一劫,他能够真的长大。”想到这里,萧妃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从萧妃那里出来后,祁承恩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 “谢?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伯义侯府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和本宫相提并论?他们无非是看中了本宫未来可能继承大统这一点,妄图借此获得更多的利益罢了。”想到这里,祁承恩的眼神越发冰冷,充满了不屑。 “季之礼你给本宫等着,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本宫如今恐怕早已与首辅家的小姐定下亲事,又怎会生出后来孟烟雨这些麻烦事来!总有一天本宫要让你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李南北也回到了将军府。一进府门,他便向自家夫人询问起关于皇上圣旨的情况。得知皇上至今仍未宣旨,李南北眉头微皱,略作思索后决定先去沐浴一番,然后直接进宫面圣。 “娘娘,李将军回来了,现下正在明政殿” “这么快?”齐贵妃一脸惊愕,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随后看向一旁的云芝,急切地说道:“云芝,快快!你立刻将这封信送到宁亲王府去,不得有半刻延误!” 与此同时,李南北正恭敬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直视高高在上的景佑帝。而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则旁若无人般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奏折,对下方跪着的李南北视若无睹。 李南北始终低垂着头,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地面,他知道皇上已经动怒了,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眸,稍作停顿后又猛地睁开,鼓足勇气说道 “皇上,老臣深知这次行为的确有些过分。但是还请皇上体谅老臣!臣这一生仅有这么一个儿子,多年来亏欠他们母子实在太多。但请皇上放心,臣可以向您担保,犬子绝对不会辜负四公主。” 话未说完,景佑帝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案,怒吼道:“李南北,体谅?你有没有体谅过朕?有没有想过齐贵妃?你知道心疼你儿子,朕就不心疼朕的女儿念瑶吗?齐贵妃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李南北刚想再开口解释几句,却见叶玄急匆匆地走进大殿:“皇上,不好了!四公主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景佑帝和李南北皆是一惊,齐声问道:“什么?” 季之礼只觉得脑袋昏沉无比,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一般。他缓缓睁开了双眼,迷茫地望着周围昏暗的环境,喃喃自语道:“这……这是哪儿啊?我记得……我不是跟祁承瑾待在一块吗?怎会在此处?” 说着,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向旁边摸索而去。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那东西竟是如此的光滑细腻、柔嫩!季之礼心中一惊,猛地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四公主那张清冷的面容! 此时,原本处于昏睡状态中的祁念瑶也因为季之礼的动作而苏醒过来。当她看清身旁未着寸缕的季之礼时,瞬间花容失色,本能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并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在了季之礼的脸上,“你个禽兽!” 季之礼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巴掌,顿时感到脸颊火辣辣地疼,但他无暇顾及这些,急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四公主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刚醒,一醒来便这样了!”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房门却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紧接着,景佑帝与李南北二人迈步走了进来。他们一眼便看到了床上没穿衣服的季之礼和用被子包裹严实的祁念瑶,以及那凌乱不堪的床铺,床角处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痕迹,景佑帝和李南北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门开的一瞬间,季之礼的第一反应便是迅速扯过一旁的被子,将祁念瑶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至于自己是否能够遮挡得住身体,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宫女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一个个都不禁羞红了脸,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然后迅速地转过身去,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被灼伤眼睛似的。而此时的景佑帝,则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赶紧把衣服穿上给朕滚出来!”那声音犹如腊月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季之礼此刻心中烦闷至极,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一样。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情,脑海中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团麻。尤其是四公主看向他的那个眼神,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你还不快滚!”祁念瑶歇斯底里地吼道,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她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变得通红无比。 看到祁念瑶的模样,季之礼顿时慌了神。他手足无措地,想要靠近却又不敢,但还是伸出手,想替她擦掉脸上那不断滑落的泪珠。然而,祁念瑶根本不领情,她猛地一挥手,打掉了季之礼伸过来的手,并愤怒地喊道:“你别碰我!给我滚!” 第162章 季之礼求死 收到消息后的季明栋心急如焚,他快马加鞭地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终于赶到皇宫门口,季明栋匆匆下马,还差点摔了一跤,也顾不得整理衣衫便急匆匆地冲进宫内。踏入殿门的瞬间,他一眼就望见季之礼跪在地上,朝着景佑帝一磕。 \"臣该死,亵渎了四公主,请皇上赐死!\" 季之礼的声音很是大声带着绝望,仿佛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季明栋快步走到近前,他在路上已大致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但是,对于自家侄子会做出如此之事,他始终心存疑虑。 之礼的品性绝对做不出那种事,这孩子也绝不可能会冒犯四公主,重点是,他也没那个脑子。 稍加思索之后,季明栋心中便有了定论,齐贵妃这是将之礼当做救命稻草,这简直就是要送了他的命。 就在此时,季之礼再次开口说道:\"皇上,此事皆因臣而起,无论如何惩罚,微臣甘愿领受。只求皇上不要牵连奕国公府其他人。\" 听着自家侄子这番话,季明栋不禁心头一热,暗叹道:\"这孩子果然不愧是我们季家的子孙,关键时刻竟有如此担当!奕国公府?要是他知道兄长出事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未等皇上回应,季明栋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然发展至此,臣身为季世子的叔父,愿代兄长出面向圣上提亲。若能成就这段姻缘,也算是弥补了此次过错。\" 话音未落,一旁的李南北突然高声喊道:\"皇上,奕国公世子犯下如此重罪,岂能这般轻易放过?应当重重责罚才是!臣在此保证,且不论四公主与季世子之间究竟有无实质性的行为发生,我将军府绝不介意。还望皇上速速下旨严惩几世子,以显皇威!\" “皇上,事情已经发生,臣深知四公主遭受了莫大的委屈。然而当下最为妥当的解决之法,莫过让这混小子娶了四公主,方能平息这场风波。责罚,臣甘愿代替这小子领受惩处!毕竟兄长不在都城,臣是他叔父有管教之责,理应为他担下这份责罚。”季明栋言辞恳切地再度开口说道。 “叔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这次是我犯下大错,一切后果皆应由我自行承担,无需您来替我背负罪责!” 季之礼的脑子里还有着祁念瑶那看着他满是恨的眼神,心里本就懊恼万分自己为什么要进宫、怎么就会做出这种事情,只求一死,以死谢罪。但当听闻自家叔父竟欲代自己受过时,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但见祁承宇走进殿内。只见他先朝着景佑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而后朗声道:“儿臣参见父皇!儿臣方才听闻念瑶出了事,心中着实担忧不已。待儿臣匆匆赶到殿门口之时,恰巧听见诸位所言,一时怒不可遏,便顾不得礼数贸然闯了进来,还望父皇能够宽恕儿臣的无状之举。” “下不为例” “是,儿臣多谢父皇!”话毕,只见祁承宇站于殿中,目光如炬,义愤填膺地直视着季之礼与季明栋叔侄子二人,大声喝道:“季太尉,本宫且来问你,冒犯公主此等重罪,是否当以死罪论处?你身为太尉,位高权重,如今竟恳请父皇要自己替季世子赴死,难道不是在公然威胁父皇吗?亦或是你笃定父皇绝不会让季世子死?” 季明栋闻听此言,眉头微微一蹙,连忙拱手道:“启禀圣上,臣绝对没有此意啊!还望圣上明察!” 但是,大皇子并未就此罢休,继续咄咄逼人地质问道:“还季世子,既不通文墨又不善武艺,如此平庸之人,怎配得上我北昭的公主?况且,父皇您想想,当初百花园的事情,还有二皇弟的事情,那季世子竟然都恰巧在场。世间哪会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情?还都被季世子遇上,依儿臣看,这自始至终恐怕皆季世子算计!” 此刻的季之礼倒吸一口凉气:我是有得罪过这位大皇子吗?这么多的脏水往我身上倒? “皇上,大皇子说的事情,臣实难认同!如果是臣所为,臣认;但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臣认不了!”季之礼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向皇帝叩头请罪。 季家这是要抢我看中的儿媳妇!无论怎样,四公主都只能够成为我李家的儿媳。 “皇上啊,大皇子所言极有道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可以说明一点,季世子人品低劣,善于心机。季世子所犯下的罪行,无疑是死罪一条。倘若轻易饶恕他,就此开创先河,那么皇室的威严与尊严将会荡然无存。如此一来,岂不是会引得众人纷纷仿效?” 李南北这番话直接将景佑帝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景佑帝此时骑虎难下,上不得亦下不得。 “皇上,犬子愿即刻迎娶四公主入将军府,请皇上降旨赐婚!” 李南北啊李南北,亏得我先前还对你感到可惜。可没想到,你这字字句句就是要取我侄子的命!兄长现在生死难料,他唯一的孩子现在又被刀架着,我该怎么办。 “皇上,奕国公一生为国操劳,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要是这孩子出事了,岂不是寒了天下忠臣的心,臣恳求皇上饶他一命” “季太尉!您要弄清楚一件事,奕国公是奕国公,而季世子也只能是季世子。奕国公所立下的功劳又怎能随意地被安加到季世子的头上”祁承宇有理有据的反驳道,他那清亮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第163章 免死金牌 “对,大皇子说的很有道理!我爹是我爹,而我就是我。皇上,臣愿意以死谢罪。但是,大皇子所说的其他事情,确实与臣毫无瓜葛呀!”季之礼目光坚定地看向上座景佑帝。 又微侧头看向季明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感激之色,接着说道:“叔父,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料,侄儿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但是日后恐怕还得继续麻烦您。我爹我娘就拜托您帮忙照看了。我爹平日里对我很严,看似很凶,天天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其实心里很疼我,是我太让他失望了” 听到这话,季明栋心中一阵酸楚,故作生气地瞪着季之礼,嗔骂道:“哼,你个臭小子!老夫我都一把年纪,哪还有多少精力去照料你爹你娘!你好好活着,季家的儿郎没有中途这么撂挑子不干的!” 他虽然平时嘴里对季之礼满是嫌弃,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就在这时,叶玄匆匆跑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宁亲王到了。” “让他进来!”皇帝大手一挥,应允道。 只见祁承瑾走进殿内,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调侃道:“哈哈,这儿好不热闹啊!怎么,季太尉这是哭了?还有季世子这眼睛都快哭肿了” “行了,你也别再戏弄这对两人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说完赶紧滚! 只见祁承瑾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叔不要这么着急吗?您看看这个。”话落,他毫不犹豫地高高举起了一块金黄色令牌,在烛火底下还隐约透着光亮。 李南北和大皇子定睛一看,不禁心头一震:他怎么有这个? “这令牌可是皇叔当年给我的,并曾言明可在生死攸关之际保人性命无虞。那我今天转赠给季世子” 景佑帝还没开口,一旁的李南北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焦急,连忙劝阻道:“王爷,不可!这可是免死令牌,怎能如此轻易的送给别人?” 面对李南北的急切阻拦,祁承瑾却是不以为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沉声道:“李将军,本王的物品,本王爱赠给谁便赠给谁,难道还需向您一一禀报不成?”虽是面带笑容,但那话语之中透出的丝丝寒意与威胁之意,令人闻之不禁心生惧意,毛骨悚然。 祁承宇却以极快的速度回过神来,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龙椅之上的皇帝,朗声道:“父皇,既然宁亲王已然动用免死金牌救下了季世子一命,但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不严惩季世子,只怕难以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儿臣以为,应当对其处以杖责六十之刑,并褫夺其世子之位,如此方能以儆效尤!” 而此时,站在下首的季明栋听闻此言后,心中不禁一沉。只见他缓缓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额头上亦有汗珠渗出。他暗自思忖道:“这世子之位……唉,这孩子压根玩不过那些人,丢了也就罢了。但是这杖责六十……大皇子分明就是存心想取这臭小子的性命!即便侥幸不死,也必定会落下病根,日后怕是再难恢复如初。” 与此同时,端坐在龙椅上的景佑帝微微合上双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如今奕国公夫妇依旧下落不明,倘若连这世子之位都失去了,那么这小子恐怕便如俎上鱼肉一般,任人拿捏了。他可是奕国公府仅存的一丝血脉,绝不容许出现任何闪失,也算是朕亏欠了这孩子……” 随后,景佑帝缓缓地张开嘴唇说道:“季之礼毕竟乃忠臣之后,又看在其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儿上,朕就从轻发落,施以杖责六十,禁足三月。另外,令天星阁尽快挑选一个良辰吉日,让四公主与季之礼二人完婚。” 听到这话,李南北高声喊道:“皇上,万万不可!暂且不提对于季世子如此轻微的惩处是否得当,单说这四公主之事,老臣早在先前就已经拿出了先皇留下的遗旨,怎可今日却突然落在季世子身上?请皇上三思!臣敢以性命担保,犬子以及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必定会全心全意善待四公主的。” 祁承瑾冷笑一声,插话道:“李将军,你这话说的,不是在拿先皇遗旨压圣上吗?还有你能代表李子良吗?他当初可是在众大臣面前要求娶的是五公主” “臣身为他的父亲,自然有这个权力替他做主!” “是吗?可是方才明明有人说过,奕国公是奕国公,季世子是季世子,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怎么如今到了你这儿,说法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李南北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而上方的景佑帝则一脸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缓缓说道:“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长秋殿内突然传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只听见里面有人大声喊道:“母妃!儿臣可是您的亲生骨肉!您今天竟然如此算计儿臣!儿臣昏迷之前分明还在您这里,可为什么一觉醒来却和季之礼躺在同一张床上了?”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紧接着又传来另一个人的回应:“瑶儿,母妃这也是没法了!李家手持先皇遗旨,逼迫着你父皇下旨赐婚。母妃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样嫁入李府!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总归是要强过嫁给一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的。而且,那季之礼确实是真心喜欢你的。”说话之人语重心长,但其中也透露出一丝无奈。 “母妃,儿臣是个人,不是个物件,儿臣不信就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 “瑶儿” “儿臣不打扰母妃休息了,儿臣告退” 第164章 白挨了 “娘娘,四公主以后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兰芝轻声劝慰着齐贵妃。 只见齐贵妃微微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地说道:“本宫又何尝不清楚瑶儿那倔强的性子?只怕她这辈子都难以释怀,永远也无法原谅本宫了……”话未说完,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 一旁的兰芝见状,急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块手帕,轻声说道:“娘娘,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真相告知四公主?其实她与季世子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公主的衣裳也是奴婢替她脱的,而床上的那些血迹,则是奴婢故意划破手指蹭上去的!” 然而,齐贵妃却轻轻地摆了摆手:“不必了,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还有何意义?无论是否真的发生过什么,结果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一阵沉闷的棍棒击响遍了明政殿的门口,当杖责进行到第五十下时,季之礼支撑不住了,整个人昏死过去,身躯重重地扑倒在地。此刻,他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惨不忍睹。 站在一旁观看的季明栋心急如焚,满脸都是心疼之色。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由于过度用力,手指关节处甚至都被掐得渗出血来。 好不容易熬到第六十杖打完,季明栋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声喊道:“快快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之礼抬回太尉府!” 祁承瑾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声响,当那声音戛然而止时,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景佑帝说道:“皇叔,我就先告辞了。季之礼那边情况危急,我估摸他怕是撑不住了。我得赶紧安排元羽去给他瞧瞧。另外,关于今日之事,您也就别再责怪齐贵妃了。其实这事儿我也有份儿参与其中,齐贵妃心里估计比任何人都要煎熬和难受!” 景佑帝微微低垂着眼帘,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轻声叹息道:“朕又何尝不知晓?若不是有你的暗中相助,齐贵妃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完成今天的事情?唉……说到底,还是朕对不起奕国公!” 与此同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季之礼被匆匆送到太尉府。就在季之礼被送出皇宫的时候,季明栋便已经封住了季之礼身上的几处关键穴位,以暂时稳住他的伤势。等到祁承赶到太尉府时,元羽早已在屋里替季之礼医治。 门前挤满了神色焦虑的众人,他们全都屏息凝神,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紧闭多时的房门缓缓打开,元羽一脸肃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他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经过我的仔细检查,按理说这杖责理应是朝臀部施刑,但奇怪的是,季世子身上的伤痕竟有好几处在背部,而且下手的力度着实不轻!性命是保住了,但是以后身体大不如前,恐怕还会留下咳疾的病根” “背部?” 季明栋面色阴沉地接过祁承瑾的话头,愤愤不平道:“王爷!此事明显是有人暗中捣鬼,趁老夫转身之际,竟对之礼狠下毒手。背后之人如此行径,显然是欲取他性命!今日,老夫定当铭记于心,不管是谁,老夫以后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言罢,季明栋心急如焚,立刻迈步走进屋内,前去查看季之礼的伤势情况。 出了宫的,李南北心事重重,一路上,他都在反复思索着今日大皇子与他所说的那番话语。 “李将军,您为何不将先皇留下的遗旨呈于朝堂之上?要知道,先皇遗旨可是具有举足轻重的份量!” 想到此处,李南北不禁长叹一声。如今自己恐怕将当今圣上彻底得罪,倘若没有公主下嫁将军府,等到圣上彻底清算将军府的时候,良儿恐怕也是难逃一劫。但若良儿能够迎娶公主过门,那么至少还有公主可以庇护他周全,保他一命无虞。李南北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 果不其然,次日的朝堂之上,李南北则再次提及那道先皇遗旨,强烈请求景佑帝赐婚。 景佑帝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中,双手紧紧握住扶手,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并未有丝毫显露,依旧保持着帝王应有的威严和镇定。 底下祁承瑾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眼底透露出难以掩饰的不安:看来这李将军是打定主意要让念瑶下嫁到将军府了。 就在此时,季明栋站了出来:“昨日皇上已经将四公主赐婚于奕国公世子,况且昨日李将军亦在场。如今李将军此举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想要违背圣上旨意不成!” 面对季明栋的质问,李南北恍若未闻,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只见他径直跪地,俯首叩头,态度坚决地道:“皇上,臣昨日就已表明心志,我将军府上上下下定会对四公主百般呵护,绝不敢有半分怠慢。恳请皇上谨遵先皇遗旨,成全这段姻缘,赐婚。” 景佑帝听到这番话后,气得咬牙切齿,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他强忍着愤怒,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准奏。”。 季明栋见状,还欲再进谏几句,但景佑帝根本不给机会,大手一挥,高呼一声:“散朝!”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季明栋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李南北的身影,周围的一群朝臣向他道贺,气氛好不热闹。季明栋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此刻仍昏迷不醒的季之礼。而眼前这些人对李南北的祝贺声,在此刻听起来竟是如此的刺耳。 他心中不禁暗暗叹息:“唉,之礼啊之礼,你这一顿打算是白白的受了!”季明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景佑帝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一只手紧紧地揉捏着眉心,试图缓解疼痛。当他的目光落在眼前那杯茶水上时,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猛地抓起茶杯,狠狠地朝地上扔去。 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茶水四溅开来,浸湿了殿前的地毯。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进了大殿。来人正是叶玄,只见他神色慌张,一边喘着气,一边高声喊道:“皇上!皇上!长秋殿的兰芝姑姑求见,齐贵妃出事了!” 景佑帝眉头微皱,沉声道:“快让她进来!”话音未落,只见兰芝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殿。 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也因为哭泣而变得颤抖不已:“皇……皇上,我家娘娘……出事了!” 第165章 以性命为筹码 当景佑帝匆匆赶到长秋殿的时候,殿外的太监与宫女们早已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不稳,踏入殿内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齐贵妃那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的模样。 \"太医呢!朕问你们太医在哪?\" 景佑帝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与愤怒,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开来。 此时,跪在地上的夏太医战战兢兢地回应道:\"皇上息怒,臣在这。只是......贵妃娘娘,微臣抵达之时,娘娘便已失去了生命体征……\" 听闻此言,景佑帝如遭雷击般,整个身躯猛地向后倾倒而去。就在这时候,一直守在旁边的叶玄眼疾手快,冲上前去,稳稳地扶住了景佑帝。景佑帝则紧紧地攥住叶玄的手。 得到消息后的祁念瑶也心急火燎地一路小跑而来。她冲进殿内,望见自家母妃那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时,双腿瞬间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母妃!母妃是儿臣错了,儿臣不该与您争吵,求求您睁开眼睛看一看儿臣……\" 祁念瑶泪流满面,声音颤抖不已。 她缓缓伸出双手,轻轻地放在齐贵妃那的脸庞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齐贵妃的眉眼,低着头,眼泪直直的滴落在地上。 “给朕听好了!齐贵妃是突发恶疾而亡故,也只有这一个死因!朕不想听到有其他的什么,倘若有人敢多说半个字出去,朕会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景佑帝声色俱厉地吼道,他那威严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 “是,皇上!”在场的众人皆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齐声应道,不敢有丝毫怠慢。都怕稍有不慎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宁亲王府祁承瑾和黎若言刚刚用过膳,正慢慢地在小院里消食。忽然间,一颗小小的石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祁承瑾和黎若言几乎同时都注意到了这颗石子。 “出来吧!”祁承瑾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从院墙拐角处闪身而出,迅速来到祁承瑾和黎若言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宫里出事了,齐贵妃服毒自尽了!” “你说什么?”黎若言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微微颤抖着。祁承瑾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关切地说道:“小心些,莫急,先听听具体情况。” “属下来的时候,齐贵妃已经没了气息,想来此刻皇上和五公主应当也已知晓此事了。”来人面色凝重地禀报着这一消息。 “嗯,我知晓了,你且先退下吧。” 祁念瑶面露忧色道:“承瑾,我现在想要进宫。念瑶如今心中必定悲痛万分,此前因为季之礼的事情,念瑶曾与齐贵妃起过争执,而今齐贵妃直接服毒自尽,我怕念瑶会将齐贵妃的死归咎于自身。” 祁承瑾闻言眉头微皱,稍作思索后说道:“可你现今的身体状况……我不放心。算了,我跟你一起进宫。”虽说心有顾虑,但祁承瑾很了解黎若言的性子,要是不让她去,她恐怕心里的忧思会更重,所以他还是应下了。 长秋殿祁念瑶正手持毛巾,轻柔而缓慢地为齐贵妃擦拭着身躯。她的泪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一行又一行。 站在一旁的兰芝见状,满心不忍地上前轻声劝道:“公主,还是让奴婢来代劳吧。您不要太过伤心,以免伤了自己的身子。贵妃娘娘最放不下的就是您”兰芝知道自家小姐已经走了,而此时的公主万不可因此事而一蹶不振,必须尽快打起精神、重新振作起来才行,这样才不枉自家小姐的一片苦心。 “兰芝姑姑,我想知道母妃当时为什么会选择那么做” “公主,实际上早在李将军回来之前,李夫人便入了宫,拿着先帝留给李家的圣旨,恳请皇上将您赐给她家公子。娘娘得知此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强烈反对,因为她知道李家此举无非是在谋划,企图以您作为筹码,换取李公子的前程。但是,那是先帝的遗旨,即便娘娘心中万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哀求皇上暂且将那道圣旨暂时压下来不宣。 “之后,娘娘又马不停蹄地找了宁亲王妃,她们最初的计划是从李子良本人入手。李子良一直误以为自己要娶的对象是五公主。倘若能让他知晓真相,明白自己真正要娶的人并非是五公主,那么依照他的性子必定会大闹一场。而此时,只要宁亲王能够恰到好处地再加一把火,推波助澜一下,或许就能成功搅乱这场婚事。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必须赶在李将军回来之前,而季世子的事情也只是最后的备选。” “但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作弄人。李将军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得知皇上将先皇的遗旨扣押下来,秘而不宣。他日夜兼程地往回赶。这边,娘娘根本未曾料到李将军动作会这么快,以至于她原先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最终,在万般无奈之下,娘娘只得选择了季世子。 “公主,请相信奴才所言,您与季世子在那日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娘娘又怎么会舍得让您受半分委屈?您身上的衣物皆是由奴婢亲手脱的,而季世子,则是被宁亲王直接打晕后送到那里去的! “原以为经此一番折腾,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即便公主您对娘娘心怀怨恨,甚至记恨她一辈子也罢。娘娘只要看到您幸福就好。可谁能想到,就在今日的朝堂之上,李将军竟毫不顾忌,当面向皇上恳请赐婚。娘娘别无他法,唯有走上这条绝路——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拖延公主与李公子的婚事。 讲到此处,兰芝缓缓闭上双眼,想要掩盖住内心深处的痛楚,但泪水却早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第166章 是不是很窝囊 “值吗?”祁念瑶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坐在冰冷的地面。她仰起头,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凋零的花朵般令人心碎。笑着,笑着,突然,她感觉到嘴角传来一丝异样的味道,竟是咸苦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流进了嘴里。 “母妃,儿臣错了,错得离谱……”祁念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那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眸呆呆地望着前方,手指则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角,却显得那般无力。 一旁的沉香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床上躺着的是对所有人都好的贵妃娘娘,而眼前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的,则是自家从小一块长大的公主殿下。沉香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她快步走上前,伸出双手轻轻扶住摇摇欲坠的祁念瑶。 “公主,娘娘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不想看到您如此伤心难过!”沉香轻声劝慰道,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此时的长秋殿内弥漫着悲伤与绝望的气息,而祁承瑾因为种种原因并不方便前来此处。于是,他去了明政殿。 当祁承瑾踏入殿门后,一眼便望见了正端坐在龙椅上、满脸颓废之态的景佑帝。只见景佑帝双目无神,空洞洞地凝视着前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皇叔,您没事吧?”祁承瑾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之意。然而,景佑帝似乎并未听到他的问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景佑帝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祁承瑾身上,苦涩地笑了笑。 “承瑾,你说我这个皇帝当得是不是太过窝囊了?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齐贵妃向来与世无争,从不争抢什么,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总是默默忍受,从不多言半句。可她唯一在意的,便是念瑶啊,念瑶就是她的命,我早该想到了”说到这里,景佑帝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皇叔!您是北昭皇上,心中所想所念皆是北昭的万千黎民百姓,齐贵妃她之所以这么做,想必也是不愿让皇叔您陷入两难之境。只可惜这做法确实太过激进,如今齐贵妃已然离去……眼下能做的就是不能让齐贵妃白丢了自己这条命!” 景佑帝闻言,不禁苦笑一声,自嘲般说道:“这又谈何容易?先皇留给朕的可真是一个不小的烂摊子!”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皇叔莫急,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归是有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想出应对之策来化解眼前的困局。” 再过些时日,黎若言腹中的胎儿孩子便要出世。如今,她的身形愈发笨重,行动间显得颇为吃力。蓝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轻声说道:“小姐,您慢点儿走,千万别着急啊。” 终于,她们来到了长秋殿的门前。这一路黎若言走的都很快,蓝香一路提心吊胆的。 黎若言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然后才缓缓踏进殿门。一进入殿内,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氛围仿佛凝结成了实质,让人感到沉重而又悲凉,其中更是弥漫着悲愤的情绪。 其他宫人们看到黎若言,本能地想要行礼。黎若言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而后径直朝着殿里走去。兰芝眼尖,率先瞧见了黎若言之后便向殿内的其他人暗暗使眼色,让他们先行退下。 蓝香见状,也准备出去但是出去之前,凑到黎若言耳边,压低声音道:“小姐,我先出去等您,我就在门口,若是有什么事,您只管叫我便是。”说罢,她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大殿。 “母妃那么明显的一片苦心,我竟然都没看出来,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还怨她。唉……她当时得有多伤心、多难过!”祁念瑶满脸懊悔与自责地说道。 黎若若言轻轻拍了拍念瑶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念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劝慰你才好,但我能够明白你此刻内心深处所承受的痛苦。要是觉得难受,那就索性放声大哭一场,也许这样会让你好受一些。至于李将军今日又重新提起赐婚这件事情,其实我早该料到贵妃娘娘会使出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拖延婚事,都怪我反应太慢!” 念瑶赶忙摇头摆手:“不关你的事,母妃之所以会选择这么做,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我的将来着想!”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宫殿内,祁承宇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手中随意翻阅着一本古籍。而在他面前的殿下,则笔直地跪着一个身影。 祁承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自言自语般地轻声呢喃道:“呵呵,这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齐贵妃居然会采用这种方法应对。不过嘛,这对于我们而言倒不失为一桩好事。父皇和李家之间的心结恐怕永远都解不开了!只要离了心就不怕没有洞可钻,对本宫就越发有利!本宫就等着李将军上门!” 太尉府内,季之礼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趴在床榻上,突然,他那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起来,紧接着,眼眸缓缓地睁开了。 就在他试图挪动身体的时候,一阵剧痛瞬间袭来,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尤其是后背处的伤口更是被牵扯得疼痛难忍,让他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 此刻的季之礼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他强忍着痛楚。苦瓜正趴在床边打着瞌睡,脑袋不时地垂下去又猛地抬起来。 苦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动,当看到自家世子醒了,他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世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给您叫二老爷来!”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跑去。 “等等!”季之礼连忙出声喊住了他,声音很是虚弱和沙哑“先给我倒杯水来,我口渴 苦瓜闻言,急忙应道:“是,世子,小的马上就去倒水。”说罢,匆匆忙忙地跑到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季之礼面前。 季之礼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顺着喉咙流淌而下,顿时让他感到一阵舒爽,原本干燥的嘴唇也湿润了许多。喝完水后,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苦瓜,四公主怎么样了” 第167章 真的就毫无瓜葛 “世子,我要是说了你可千万别激动啊!”苦瓜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闪烁不定。 “到底怎么回事?有话快说!”季之礼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苦瓜咬了咬牙,艰难地开口道:“世子,就在您昏迷的第二天,李将军竟然直接在朝堂之上向皇上恳请旨意。皇上先皇遗旨的压力,无奈之下只得应承下来。所以……所以世子您之前与四公主的婚事就此作废。” “你说什么?”季之礼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挣扎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然而身体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那四公主她是什么反应?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随之响起。 苦瓜赶紧上前扶住季之礼,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回答道:“这个属下确实不知,世子。不过……还有一件事。” “还有?你这家伙能不能把话说利索点,别总是这样大喘气!”季之礼又急又怒。 苦瓜低下头,小声说道:“齐贵妃……齐贵妃没了。” 听闻此言,季之礼如顿时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本叠放在下巴处的双手猛地撑了起来,大声喊道:“扶我起来!我要进宫,我要去见一见四公主!” “爷,您就别再闹腾了!四公主和您这辈子是无缘了,况且您这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苦瓜死死按住季之礼,不让他起身。 “我不是想要和四公主有什么,我仅仅只是想要见她一面而已,只要能够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我的心也就踏实了。”季之礼一脸落寞地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苦瓜听闻此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四公主身处皇宫之中,能有什么事?况且宁亲王妃也已经入宫了,即便您去了,恐怕也难以见到四公主!再者说,您如今究竟是什么身份?四公主又为什么一定要见您?您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怎么还想着顾别人” 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原本还心存一丝希冀的季之礼瞬间停止了挣扎。他闭上双眼:是啊,我做了那种事情,她又怎么会愿意见到我?她应该恨死我了,齐贵妃的事她一定很伤心,李子良身为她的未来驸马,想必此刻应该也在宫里吧,见到李子良四公主的心情应该会好些吧…… “世子,那我先过去跟二老爷说声,您醒来了” 季之礼微微点头,应声道:“嗯。” 不多时,一阵嘈杂声传来,紧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季之礼的叔父,身后还跟着季夫人和季家两姐妹。季之礼强打起精神,连忙起身行礼问候道:“叔父叔母,还有两位堂妹好。” “堂哥,当初爹爹将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你带回来的时候,可把我娘和姐姐吓得不轻,我当时都要认为你没救了!” “灵云,别胡说,快呸呸呸,你堂哥吉人自有天相” “是是是,娘,是我说错了,堂哥一定会长命百岁”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啊!”季明栋看着眼前终于苏醒过来的季之礼,心中那块沉重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短短几日,他却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好几岁。一想到至今仍下落不明的兄长与嫂嫂,还有自己没能护住这孩子,他的内心就被无尽的愧疚所淹没。 “叔父,瞧您这样子,好像又老了几岁呢,您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丑了!”季之礼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这臭小子,真是不识好赖!枉我这些日子担心你,还有老夫哪里丑了,老夫要是丑怎么能生出这么好看的两个闺女” “两个小堂妹这么好看,那是因为叔母好看,你们也太担心我了,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嘛,像我这样的祸害,哪能那么轻易就死了!”季之礼深知这段日子让叔父一家人担惊受怕,于是故意用这种轻松诙谐的话语来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 季夫人和季灵云两姐妹听到季之礼的话都笑了。 季明栋不禁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这臭小子既然已经醒了,有些事叔父可得好好提醒你一番。日后,一定要对皇家的人敬而远之,尤其是你和四公主之间......” 然而,季明栋话尚未说完,便被季之礼给打断了:“叔父,这些道理我都懂,您就不必再多说了,我现在感觉好累,只想再好好睡上一觉。”说着,季之礼缓缓闭上双眼,佯装出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 等到众人都出去了以后,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格外安静,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趴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先是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随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祁承瑾率先从宫中出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季之礼不知道醒没醒,这次的事情,可着实将这小子狠狠坑了一把!还差点害了他的命” 他并没有选择走正门进太尉府,而是身形一闪,直接翻过院墙溜了进去。 要说找到季之礼所住的房间倒也不难,因为远远便能闻到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草药味道。此时的季之礼正趴在床上呆呆出神,冷不丁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下意识地说道:“叔父,我说了我没事。” “大侄子” 他听到那声回应时,意识到这声音明显不属于自家叔父。他猛地转过头,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祁承瑾,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祁承瑾,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我被你害成这样” 祁承瑾见状,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大侄子,这不,本王特意前来向你赔罪,而且还给你带了东西来” 季之礼却是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旁,毫不领情地回道:“王爷您的这份好意,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祁承瑾连忙上前几步,走到季之礼床边半蹲下来:“你这是真生气了,其实你与念瑶那天……” 话未说完,季之礼便不耐烦地打断道:“打住!王爷,请您不要再提此事了。我与四公主现如今已经毫无瓜葛,有关她的任何消息,我都不想再听入半句” “行吧,你既然不想听,那我也就不说了,这药丸是元羽给你的,要是咳疾发作实在难受的时候可以服一颗,我这还有事,我下回再来看你” 第168章 暂时合作 将军府内气氛凝重,李南北得知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后,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紧接着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怎么也想不到,齐贵妃竟然会如此行事!一直以来,他知道齐贵妃会反对也知道齐贵妃会有所动作,但没想到会是这么极端的方式。他严重低估了一个身为母亲保护自己孩子的决心。 一旁的李母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南北,并焦急地劝慰道:“老爷,事已至此,齐贵妃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才行。你想想看,眼下齐贵妃既然出了事,那么良儿与四公主之间的婚事势必会被无限期地拖延下去。而在此期间,又有太多变数难以预料,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李南北长叹一声,满脸愁容地回应道:“夫人所言极是,可老夫心里清楚得很!四公主向来聪慧,这次齐贵妃的事情,恐怕她已经将恨上了整个将军府。倘若日后我将军府真的遭遇不测,四公主是否还能念及旧情、出手相助,去护住良儿呢?” 夫人轻轻拍了拍李南北的手背,安慰道:“老爷莫要过于忧虑,妾身虽是一介女流,但对于男女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依妾身看来,四公主对良儿的情意不低。若到那时,公主身怀有孕,且腹中胎儿正是良儿的骨血,想必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四公主也定会力保良儿无虞的。再者说了,如今局势紧迫,我们确实也别无选择!” “夫人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想想办法能不能将这婚事提前。良儿现在状况怎么样”李南北眉头微皱,面露忧色地问道。 李母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老爷尽管宽心便是,近些时日以来,良儿一直待在自己房中未曾外出。妾身已然告知于他,命其在此期间好好读书。待到日后五公主嫁入府上之时,倘若他能够参加下一场科举考试,并取得些许功名,想必定能令五公主刮目相看” 老爷轻捋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夫人,老夫心中始终有所顾虑,唯恐届时举行婚礼的时候,良儿发现自己娶的是四公主,良儿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李母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宽慰老爷道:“老爷莫要担忧,良儿乃是妾身的孩子,妾身自然对他知根知底。他对五公主的那份情意不过是小孩子家的一时兴起罢了,越是遭到阻拦与反对,他便愈发执拗地钟情于此。再者说来,四公主不仅容貌出众,性情亦是温婉可人,良儿迟早都会倾心于她的。” “红布头一盖,根本就分不清红盖头底下的面容” 祁承恩自从开府以后,一直保持着低调行事的作风。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学会了一件事:若要出手,就必须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否则,宁可按兵不动,收敛自己的锋芒。 此刻,他正端坐在云起楼的雅间之中,目光悠然地俯瞰着楼下的读书人。身着长衫、手持书卷的读书人们或高谈阔论,或低头沉思,有的还在讨论着当今的朝局,祁承恩听得倒是觉得好笑。 “一群草包也有资格讨论朝局” 正当祁承恩沉浸于眼前的景象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际:“二皇子怎会独自一人在此处喝闷酒呢?不知是否也能让本王喝一杯?” 祁承恩循声望去,就见祁承瑾走了进来“原来是宁亲王啊!没想到宁亲王今日竟如此有兴致。” 祁承瑾哈哈一笑,说道:“二皇子可真是爱开玩笑,本王又岂止是今日才有这般闲情雅致呢?不过此次前来,本王实则是为寻人而来。” 祁承恩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哦?难不成宁亲王所寻之人是本宫?” 祁承瑾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而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二皇子果然聪慧过人,一猜便中。” “说吧,你找本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皇子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初算计你的人究竟是谁吗?” 祁承恩原本正悠闲地拿着酒杯轻抿一,听到这话时,手中动作猛地一顿,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道:“哦?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来跟本宫说,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 祁承瑾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本王自然没那么好心,不过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虽说咱俩成不了真正的朋友,但也不妨在此刻暂时联手合作一番。据本王所知,那药出自万花楼,而且此药仅供品阶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世家子弟享用,其价格更是高达上千万两银子。二皇子不妨想想看,究竟有谁能够舍得花费如此巨大的手笔来对付你呢?” 祁承恩眉头微皱,陷入沉思当中。少顷之后,他抬起头看向祁承瑾,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之色,问道:“是谁” 祁承瑾双手抱胸,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想必此刻二皇子心中已然有了怀疑对象吧。本王倒是可以给你再提个醒儿,切莫因为某个人远离都城多年,就小瞧了他。要知道,那些平日里默不作声的恶犬,一旦发起狠来咬人,可远比狂吠乱叫的疯狗更为凶狠致命!” “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为什么不直接言明” “二皇子本王要是直接说了,那二皇子岂不是什么力都不用出,那本王这做的可是亏本买卖,剩下的就看二皇子要不要去查了,本王很忙,就先走了” 第169章 恳请出宫开府 “王爷,我有些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将您和季世子辛苦查到的消息透露给二皇子啊?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二皇子!”平安一脸疑惑地问道。 祁承瑾微微一笑,从容说道:“这件事原本就是二皇子自己的事情,本王心里虽然有些猜测,但确实没有证据。况且,季之礼在短时间内恐怕都下不了床,本王若继续,不仅费时费力,成效亦未必显着。倒不如将这线索交由祁承恩自行去查证,他可比本王更为急切地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他,如此一来,不是很好吗?” 祁承瑾回了王府,此时,黎若言正静静地坐在屋内,只见她眉头紧蹙,脸上愁苦。祁承瑾见状,径直走到她身前坐下,伸出双手轻柔地放在她的眉角处,缓缓揉捏起来,同时轻声问道:“怎么啦?还在惦念着念瑶的事吗?” 黎若言微微颔首,应道:“嗯,今天我见念瑶的情绪还算稳定,但是兰芝姑姑却与我说,前夜念瑶她哭了许久,之后便不再哭了,只是呆呆地望着齐贵妃,一动不动。和今天我看的样子判若两人,这般模样反倒令我更担忧……”说着,她不禁轻咬下唇。 念瑶自幼便一直由齐贵妃亲自教养,从小到大,我与她虽接触不算多,但也深知齐贵妃和念瑶母女间的感情很是深厚。念瑶思考问题时周全、细腻,凡事都会深思熟虑。想来,如今的她应当也已经知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以她的心性而言,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愿意嫁入将军府的,哪怕先皇的旨意在,她恐怕也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委曲求全。 “我不明白,为何到最后,总是女子成为被算计的对象?最后等到所有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在被随意的抛弃。李将军竟然也能干出这般卑劣之事!当年,常山王起兵逼宫,李将军都能够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火速前来护驾救主。可时至今日,他怎么就能手持先皇遗诏,以此要挟圣上,进而算计公主? 祁承瑾不禁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人啊,是会变的,而且人心最为复杂难测。将军府如此行事,无疑是自断后路。而今,既然齐贵妃的事已经发生,那么他们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念瑶这根线,甚至极有可能想方设法将婚期提前” “得想办法让李子良自己去退婚” 祁承瑾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快速地扫过黎若言那张精致的脸庞,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就算我们按兵不动,这场婚事恐怕也是难以成事。” “你是说……大皇子?” 祁承瑾轻点下头:“不错。你可还记得上次季之礼与李子良发生冲突的时候,你曾经跟我说过祁承宇当时也在场。再者,明政殿上,祁承宇明显有意煽风点火,企图让皇叔加重责罚季之礼。而就在皇叔下令将念瑶许配给季之礼的次日,李将军竟突然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恳请赐婚,此事想来绝非偶然,其中定然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黎若言秀眉微蹙:“如此说来,大皇子此举是想加剧皇叔与将军府之间的嫌隙,令将军府再无转圜余地。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大皇子心中所想应当是要促成五公主下嫁李子良才对。” “至于他要怎么搅,关键应该还在李子良身上,他那脑子估计被挑拨几句又会闹出不少事” 大皇子府内,一名侍卫匆匆走进大堂,单膝跪地向坐在主位上的大皇子祁承宇禀报:“殿下,李子良被李将军及其夫人看得极紧,几乎没有丝毫出门的机会。此外,今日二皇子的手下还曾现身万花楼。” 祁承宇闻言眉头微皱,面露不悦之色,冷声道:“没机会出门?难道你们就不能动动脑子自己创造机会吗?如此简单之事居然也要本宫殿下来教你们!至于二皇子那边,尽快派人将此事解决掉,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与之相关的消息!” 那侍卫连忙低头应道:“是,属下无能,请殿下恕罪,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任务。”说罢,他便起身快速退出了大堂。 看着堂中渐渐消失的身影,祁承宇冷哼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举至眼前仔细端详着,口中喃喃自语道:“真是一群蠢货!” 另一边,在齐贵妃的丧事妥善处理完毕后,四公主祁念瑶来到了明政殿求见景佑帝。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轻声说道:“父皇,儿臣此次前来乃是有事相求。儿臣希望能够开府出宫居住。” 皇帝听后微微一怔,有些诧异地问道:“开府?念瑶,你可知此举于理不合。” 念瑶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缓缓说道:“父皇,儿臣自然知晓。只是这宫中处处皆是儿臣与母妃曾经共同生活的回忆,每当看到这些熟悉的场景,儿臣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母妃。如今母妃已然离去,这宫中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在时刻提醒着儿臣这个残酷的事实。所以,儿臣实在不愿继续留在宫中,恳请父皇恩准儿臣开府出宫。” 景佑帝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之意。他看着眼前端庄的四公主,轻声说道:“再过些时日,便到你的生辰了。你母妃不在了,这及笄之礼恐怕无法大肆操办。不过,准许你出宫开府倒是合乎情理之事。只是这公主府的选址,朕尚需斟酌一番。” “父皇,儿臣心中已有心仪之地。儿臣想要奕国公府对面的那条街作为公主府所在之处。” 景佑帝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念瑶,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偏偏相中了那里?” “父皇切莫多想,儿臣之所以选择此地,是因其距离皇宫较近,如此一来,儿臣便能时常回宫探望父皇” “当然也是因为它靠近将军府。也方便将军府的人对本宫下手”后面的这段话她没有说出来,而是憋在了心里。 第170章 知道真相 随后,景佑帝便下了圣旨,准许四公主祁念瑶于其及笄之日正式搬进公主府,并且让工部的人加快修建。要知道,在北昭国,向来有着严格的规定:公主只有在及笄之后,或是获得圣上特别恩准,才有资格离开宫廷,前往宫外设立属于自己的府邸。 “公主,皇上已经准许四公主出宫开府了!”一名宫女匆匆忙忙地跑来,向祁念书禀报这个消息。 然而,坐在桌前的祁念书听闻此讯后,面上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波澜,依旧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乍一看去,她似乎对此事毫不在意,神情淡然如水,宛如一尊安静的雕塑。但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能轻易察觉到她那微微紧绷的手臂以及因用力而凸显出来的手腕处青筋,这些细微之处无不透露出她内心真实的情绪波动。 其实,论及出宫开府的时间,祁念书远比祁念瑶更早。曾经,她也曾满怀期待地向自己的母妃提及此事,但最终都被无情地拦下。那时,母妃总是以舍不得她为由,执意将她留在宫中。 起初,祁念书还天真地以为母妃真的是出于对女儿的眷恋与关爱,还留了一些对自己真心的感情。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逐渐明白过来——母妃哪里是舍不得,分明是担心一旦自己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就不再受她的掌控和摆布。想到这里,祁念书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 此时,屋内一片安静,唯有李子良独自静坐在桌前挥笔的声音。那桌面上高高地叠放着一摞书籍,这些日子以来,他可谓是格外勤奋刻苦,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在了学习之上。 每当他稍感疲惫时,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即将迎娶五公主的美好画面,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让他愈发充满干劲儿,看书也变得格外专注认真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紧接着,一名身着小厮服饰的年轻人怀抱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迈步走进屋来。 “少爷,您歇歇吧,喝口茶润润喉咙,然后再继续看书。相信若是四公主得知您如此用功,定然会感到十分欣慰与欢喜的。”小厮轻声说道,脸上洋溢着讨好的笑容。 然而,李子良却猛地抬起头,满脸疑惑之色。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开口纠正道:“你这小厮莫不是糊涂了?我将要迎娶的明明是五公主,怎会与四公主扯上关系!” 面对李子良的质疑,小厮先是微微一愣,但随即摇了摇头,肯定地回答道:“少爷,您怕是真的记错了。少爷所要迎娶的正是四公主,就连皇上的圣旨都已经下达了!” 听闻此言,李子良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呆住了。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小厮,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揪住对方的衣领,急切地追问道:“你给我说清楚!圣旨里面究竟写的是五公主还是四公主?” 只见那小厮满脸惊恐之色,身体微微颤抖着说道:“少爷啊,您这次要迎娶的是四公主!这门亲事乃是老爷亲自拿着先皇的圣旨前去求来的。当时圣旨传下来的时候,老爷和夫人都说您生病了无法亲自接旨,所以便由他们代为接旨。” 李子良听闻此言,顿时脸色大变,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暴起,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飞奔而出。那小厮看到李子良如此匆忙离去,先是装模作样地大声呼喊着:“少爷!少爷!”然而,待到李子良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他却突然嘴角一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紧接着,他灵活地朝着墙角处一个闪身,翻越过围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李子良心急如焚地想要找自己的爹娘当面问个清楚明白,可当他四处寻找时,却始终未能发现父母的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得随手拉住一名路过的下人询问情况。那名下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禀少爷,老爷和夫人已经出门去为您购置成婚所需之物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李子良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府邸大门。府中的下人们都以为他是要去寻老爷和夫人,谁曾想到,李子良竟然直奔大皇子府而去。 大皇子府门前,李子良匆匆赶来。还未等他靠近大门,府中的守卫便一眼认出了他,伸手将其拦住,面无表情地说道:“李公子,请留步!我家殿下不愿意见您。” 李子良闻言一愣,随即面露焦急之色,连忙开口道:“这是为何?烦请你再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一定要见大皇子。” 那守卫却不为所动,依旧冷着脸回应道:“李公子还是请回吧,我家殿下对您已很是失望。自从您与四公主的圣旨宣召那天,我家殿下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情。我心中喜欢之人是五公主,从未想过会要娶四公主,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就在此时,祁承宇其实早在李子良到来之时,便已有下人悄悄前去禀报。而祁承宇此刻正躲藏在门后不远之处,静静地听着门外两人的对话。待到觉得时机差不多时,他方才迈步而出,脸上神情肃穆,沉声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得到大皇子的许可,守卫侧身让开道路。李子良见状,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府内,一见到大皇子,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大皇子,我今日方知自己将要迎娶的竟是四公主,此前我一直误以为要娶的是五公主。怎会如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承宇闭上眼睛一脸失望的表情“本宫以为你是真心喜欢念欢,结果没想到你也是那种阿谀奉承讨好父皇之人” “大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喜欢的人是五公主,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你真的不知道?” 第171章 五公主禁足 “我是真的不知情!”他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中透露出真诚与困惑。 “好,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何事。那日,本宫回皇宫,本想查看是否有遗漏之物留在宫中。然而,就在本宫踏入宫门的时候,却听闻宫内众人议论纷纷,说是念瑶出事了。本宫心急如焚,赶忙朝着明政殿匆匆赶去。待本宫到的时候,方才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竟是季之礼对念瑶下了药,从而玷污了她的清白之躯。可令人气愤的是,即便犯下如此罪行,在季太尉和宁亲王的极力袒护之下,季之礼仅仅受到了父皇六十杖的责罚而已。不仅如此,他们二人竟还厚颜无耻地向父皇恳请,声称既然此事已然发生,不如就让念瑶与季之礼成婚算了。父皇觉得季之礼为人卑鄙,不想答应但是念瑶的清白已经没了,就想松口答应” “岂料,李将军听到后,却是执意要为你求娶念瑶,并表示丝毫不介意念瑶与季之礼之间所发生之事。起初,父皇并未应允,怕会委屈了你,但未曾想到,次日朝堂之上,李将军竟敢当着众多朝臣之面公然求旨。面对此情此景,父皇无奈之下只得应承了这门亲事。” “本宫一直以为,这一切是在你知情的情况下李将军才求的旨,故而对你也是失望到了极点。” “大皇子,请您放心!我对五公主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半分。哪怕刀山火海在前,我也绝不会娶四公主的!”李子良一脸坚定地说道。 大皇子眉头紧蹙,长叹一声:“事已至此,父皇旨意已下,哪还有转圜的余地!我最为担忧的是,他们会不会再次将矛头指向念欢。念瑶的清誉已经被那季之礼给毁了,而如今念欢又对那季之礼一往情深、难以自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唉……就连齐贵妃也因此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如今,父皇心中对于念瑶定然充满愧疚,想要解除这道圣旨,简直比登天还难!” 李子良乍一听闻齐贵妃已逝的消息,先是一愣,满脸不可置信,随即便怒火中烧起来:“什么?齐贵妃竟然就这样去了?那季之礼简直就是个毫无人性的衣冠禽兽!想当初,我就不该心慈手软放过他,真应该当场将其活活打死才解恨!” 大皇子摆了摆手,面露疲态:“罢了罢了,多说无益。你还是速速离去吧,本皇子也着实乏累得很。” 季之礼听完这番话后,转身悻悻离开。然而,他没有回将军府,反而直奔宁亲王府而去。说来也巧,此时的祁承瑾正打算带着黎若言出门闲逛散心,迎面就撞见季之礼怒气冲冲地朝这边狂奔而来。 祁承瑾毫不犹豫地跨步向前,稳稳地将黎若言护在了身后。黎若言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目光紧盯着前方逐渐走近的身影。 只见李子良快步走到祁承瑾跟前,他的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直直地瞪着眼前这个人,大声呵斥道:“祁承瑾!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五公主对你一心一意,一直都视你如同亲生兄长一般敬爱有加,而你呢?竟然一次次的想把他推向狼窝!还有四公主,那么善良美好的一个女子,就这般被你和季之礼给生生毁掉了!王爷,您的心肠难道真的比那千年寒冰还要冷硬、无情吗?” 面对李子良的指责与质问,祁承瑾面沉似水,毫无波澜,冷冷地回应道:“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本王根本不知晓你所讲的事情。李子良,你最好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要不是看在你父亲是御国将军的份儿上,以你今日这番无礼之举,恐怕早就死过好几回了。哼,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脑子?” 听到这话,李子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嘴唇,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是啊,我算个什么身份?像王爷您这样位高权重、高高在上之人,自然是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肆意操控旁人的命运。” “我虽然身份卑微,但起码还懂得礼义廉耻!可王爷您身为皇室宗亲,尊贵无比,却尽干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话音未落,李子良便愤怒地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祁承瑾和黎若言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祁念欢这些日子一直都被景佑帝拘在宫中,她那天便听到了消息,她不信,她不信季之礼会做出那种事情,后来她又听到季之礼被自己父皇杖责了六十,她心里满是担心“季之礼之前的伤都不知道有没有好透,现在又打了六十仗,他身体怎么受得住” 当她匆匆忙忙地赶到明政殿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瞬间揪紧。只见地面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在这里的残酷刑罚。而季之礼,则不知去向。 她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抬脚就想冲进殿内询问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开口,景佑帝那威严的声音便已传来:“来人啊!将五公主禁足于寝宫之中,未经朕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就这样,祁念欢被侍卫们无情地带回了自己的宫殿,四周紧闭的大门和森严的守卫,她根本就出不去,只能让紫苏出去打探消息。 就在这时,紫苏缓缓走了进来。祁念欢立刻迎上去问道:“紫苏,情况怎么样了?季之礼可有生命危险?还有我四姐那边怎样了?贵妃娘娘离开了,想必她肯定很难过……” 紫苏看着焦急万分的公主,赶忙安慰道:“公主,您先别急,请听奴婢慢慢说来。季世子暂无性命之忧,但此次受刑恐怕会留下病根。” 话未说完,祁念欢已经迫不及待地紧紧握住了紫苏的手腕,瞪大双眼追问道:“病根?他究竟落下了什么样的病根?快告诉我!” 第172章 错过 “公主,具体是什么,这个奴婢确实没能打探到相关消息。不过,四公主那边,据奴婢观察,她的情绪应当已经平复下来了。不过今日圣上恩准四公主出宫开府,而且那府邸的选址就在奕国公府的正对面!” 听闻此言,公主不禁秀眉微蹙,面露急切之色:“竟然选在了奕国公府对面?紫苏,你说本宫是不是也快到能够开府出宫的时候了?不行,本宫现在就要去向父皇请求,让本宫也能出宫开府,本宫也要把府邸建在奕国公府附近才好!”说着,便抬脚欲走。 紫苏眼疾手快,连忙伸手紧紧拉住了自家公主的衣袖,劝道:“公主,您先别着急!四公主如今尚未及笄,圣上也只让四公主在及笄那天才搬入公主府,更何况是您?圣上肯定是不会应允此事的。再者说了,对于季世子到底有没有对四公主做出那种事情,您为何就丝毫不起疑心呢?” 祁念欢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可能的,紫苏。本公主相信,季之礼与四姐之间定然存在着某些误会。况且,如果事实果真如传言所说,四姐又怎会将自己的公主府选在奕国公府的对面呢?堂兄,他向来明辨是非,若不是深知其中内情,又岂会毫不犹豫地拿出金牌前去救季之礼?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公主,您先莫要着急上火!圣上之所以将您禁足于此,无非就是担心您性子急躁,一时冲动之下会闯出大祸来。您且耐心等着,待到圣上怒气消散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解除对您的禁令了。”紫苏苦口婆心地劝慰道。 祁念欢一脸哀怨地嘟囔着:“哼,只怕父皇如今早就将我抛诸脑后了。也不知道这该死的禁足究竟要持续到何时?整日被困在这里,哪儿都去不得,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门外那些面无表情的侍卫,本宫想要出宫” 紫苏赶忙压低声音提醒道:“公主,您可千万小点声儿啊!须知这宫中处处都是耳目,万一被旁人听了去,再传到圣上的耳朵里,那您又要遭圣上责罚了!” 与此同时,季之礼自觉身体已恢复了不少,于是就想要奕国公府。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太尉府众人的视线,悄悄吩咐苦瓜搀扶着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太尉府。 苦瓜看着自家世子略显虚弱的模样,不禁面露担忧之色,开口劝说道:“世子,要不然您先在这等着,我去寻一辆马车过来吧。毕竟您这身子骨才刚刚见好,这么走回去不太好,而且这太尉府与奕国公府之间的距离可不近。” “没事,苦瓜,你就扶着我走走吧,我也好久没走动了,这些日子在床上躺着我腿脚都要退化了” 没走出多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季之礼回头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向自己驶来,车旁还跟着几个骑马的侍从。待到马车靠近,其中一个侍从赶忙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朝着季之礼躬身行礼道:“世子,小的奉太尉大人之命前来追赶,请世子殿下速速上车属下送您回奕国公府”。 “不过,太尉大人有交代,若是世子殿下回了奕国公府,但从今往后,每晚的膳食到太尉府来用” 原来,季之礼前脚刚踏出府门不久,消息就传到了季明栋那里。他就知道季之礼生在奕国公府肯定待不了多久。本想任由他去,但又放心不下,生怕这小子出什么事,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派人送他回去,并提出了每日晚膳在太尉府共用的要求。 季之礼听闻此言,倒也并未推辞,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好。”一旁的苦瓜见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家世子登上了马车。随着车夫手中鞭子一挥,马车再次疾驰而去。 经过一番颠簸,终于抵达了奕国公府门前。季之礼缓缓走下马车,抬眼间却发现府门口对面的景象与以往有所不同。原本对面空旷的街道此时搭起了许多脚手架,不少工匠正在忙碌地施工,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府宅也已经搭建了三分之二。 “这里在建什么?为什么我之前从未见过?而且这搭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季之礼喃喃自语道,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始终紧盯着对面的府邸。 苦瓜循着自家世子视线的方向看去,恭敬地回答:“世子,对面应该是在搭建公主府,看这速度应该用不了几日就要完工了” “公主府?”季之礼惊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世子,我忘记跟你说了。圣上已经应允了四公主出宫开府的请求,而四公主所选定的府邸地址,恰好便是此处。”苦瓜耐心地解释道还一边看着他的脸色。 听到这话,季之礼只觉得心头一震。自从前些日子受伤以来,他一直躺在床上休养,想明白了很多也看淡了很多。如今身体刚刚有所好转,却得知了这样的消息。要知道,他现在最害怕见到的人,便是四公主。 更何况,如今四公主的府邸就建在奕国公府的对面,日后两人岂不是会经常碰面?一想到这里,季之礼便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尤其是当他想到四公主与李子良成婚之后,自己每天都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恩恩爱爱,这种痛苦简直比被剜心还要难以忍受。 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望着那座尚未完工的公主府,许久都没有挪动脚步。 最后,还是苦瓜轻声提醒道:“世子,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外面风大,您的身子刚好些,可别再受了凉。” 季之礼这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说道:“走吧,苦瓜。”说完,他转身缓缓朝着奕国公府走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凄凉。 就在季之礼缓缓地转过身去,朝着自家府邸走去的时候,对面府邸前只见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马车上的帘子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掀开,一个娇美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祁念瑶她今日特地前来查看自己府邸的工程进度如何,也看看还有没有地方需要修改。 她下马车,美眸流转间便瞥见了对面正转身进入府邸、被苦瓜小心翼翼搀扶着的季之礼。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不是应该还在太尉府吗?怎么回来了?他的身体还好吗” 祁念瑶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眼中流露出了几许她未察觉到的忧虑。而此时的季之礼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注视着他,只是在苦瓜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了府门。 第173章 大皇子收留 “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就为了讨好圣上,便要牺牲我的幸福?让我娶已经失去清白之身的四公主!我告诉你们,休想!我此生此世,心中唯有五公主一人,非她不娶!” 只见李南北怒不可遏地扬起手掌,狠狠地朝着面前之人扇去。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打得空气都似乎发出了一声脆响。而此时,李南北的手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抖着。 站在对面的李子良,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多年没有回来,而一回来就朝他动手的父亲。 “你这个逆子!我是你亲生父亲!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四公主哪点不好了?论性情、才情还是品德,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怎么就配不上你了?我明确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门亲事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必须给我娶!来人,将少爷少爷给我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严禁他踏出房门半步!” 听到命令后,几个小厮连忙上前,但见李子良眼中满是怒火“我自己会走,你们给我滚开!” 一时间小厮们竟有些畏缩不前,只敢小心翼翼地跟在李子良身旁。就在这时,李子良趁着众人不备,直接朝着大门跑去。 “老爷,老爷!不好啦,少爷他……他跑了!”一名小厮惊慌失措地喊道。 李南北闻言,气得脸色发青,大声呵斥道:“你们这群废物,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追上去,若是追不回少爷,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众小厮闻言,哪里还敢耽搁,纷纷撒开脚丫子朝李子良逃跑的方向追去。 李子良小心翼翼地从拐角处转了个弯,然后迅速闪到一旁,静静地躲藏起来。他屏气凝神,眼睛紧盯着前方,等待着将军府的人们走过去。待那些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后,李子良又折返回来。 大皇子府内,一名侍从匆匆跑来向大皇子禀报:“殿下,李家公子又来了!” “让他进来吧。”大皇子微微点头示意道。 不一会儿,李李子良便快步走进了大皇子府。一见到大皇子,他立刻躬身行礼,满脸焦急之色地说道:“殿下,我爹要将我禁足在家,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趁着其他人不备跑了出来。如今无处可去,还望大殿下能够收留我!” 大皇子面露难色,轻轻叹了口气说:“李公子,并非本宫不愿收留于你。只是此事若是被李将军知道了,恐怕他会迁怒本宫。本宫实不想卷入你们父子之间的这场风波,还请李公子多多谅解。” 听到这话,李子良心中一急,连忙说道:“大皇子,我知道自己会给您带来麻烦,但眼下除了您这儿,我真的已无其他容身之所。若日后有机会,我定当全力报答您的恩情!” 大皇子依旧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就在这时,只见李子良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态度诚恳至极。见此情景,大皇子赶忙伸出一只手,用力拉住李子良,说道:“李公子快快起身,不必如此多礼。罢了罢了,本宫应下便是。” “老爷,少爷跑得实在是太快了,我们一路狂追出去,但等到我们追到门外时,少爷早就没了踪影!” 李南北眉头紧皱,满脸怒容:“这个逆子到底能跑到哪里去?平日里若是闯了祸,倒还能有宁亲王好心收留他,可如今他与宁亲王闹得如此不愉快,定然是不会前去投奔的。那么,除了宁亲王之外,他究竟还能找谁?”说到此处,李南北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大皇子!自从那天大皇子暗中提点自己要在朝堂上主动请旨之后,一直到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这一切仿佛都是大皇子精心布下的局!他这是要一步步地把老夫引入彀中!想到这里,李南北不禁心里沉重起来。 “大皇子真是好谋算”李南北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两只手无力地搭在椅背上面。 一旁的李夫人见状,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老爷,那良儿那边该怎么办才好?” 李南北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沉声道:“夫人,不必多言,此事关系重大,老夫必须要亲自走一趟大皇子府,当面和大皇子谈一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且慢!良儿现今是否身处大皇子府尚且无法确定。倘若良儿并不在大皇子府,我们若是贸然前往,岂不是凭空生出许多事端来?要知道,如今将军府的处境已经很是艰难,稍有差池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大皇子的身份何其特殊敏感,圣上若是知晓此事,定然会对将军府心生更多不满。”李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秀眉紧蹙,满脸焦虑之色。 李南北闻言,不禁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缓缓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确是老夫考虑欠妥了。只是事已至此,夫人觉得我们当下可有其他选择么?如今已走到这般田地,虽说目下皇上暂时还不会对将军府动手,但只要时机成熟,皇上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将军府。” “当初请旨的时候,便是一步错棋,以致落得今日这般被动局面。不过,有一事倒是不可疏忽,明面上,我们的确不宜与大皇子有所接触。待到明日早朝的时候,老夫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同大皇子私下交谈几句。”李南北边说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 “老爷,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当初请旨的的事情是我们两个商量的,谁能想到良儿的会越来越过分,老爷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整个将军府,是我将良儿养废了” “夫人,不能怪你,这么多年都是你一个人拉扯着良儿,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和将军府出事的” 第174章 狩猎名单 “皇上,此次的冬季狩猎活动已经确定安排在本月二十六日举行。关于参与人员的名单,微臣已经拟定完毕,请皇上过目,您看是否需要对其中的人选进行修改调整?”礼部侍郎侯博卿恭恭敬敬地说道。 因为孟书年的缘故,侯博卿现在不仅担任着礼部侍郎一职,更是暂时接替了礼部尚书的职位。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名单递给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 景佑帝接过名单,仔细端详起来。突然,他眉头微皱,开口问道:“为何这份名单之中不见奕国公世子的名字?” 侯博卿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答道:“启禀皇上,奕国公目前并不在都城。虽说奕国公世子留在都城,但季世子仅有封号,并无实际官职。而且依照惯例,若无奕国公在,季世子一人参加狩猎实有不妥之处。此外,据臣所知,季世子的身子,恐怕也难以适应狩猎这样激烈的活动。因此,微臣权衡再三,未敢贸然将季世子的名字写入名单之中,一切还请皇上定夺。” 景佑帝沉思片刻后说道:“无妨,将他的名字添上去吧。让季太尉带他一同前往,毕竟季太尉是他的亲叔父,如此也算合乎规矩。至于他身体方面的问题,倒不必过于担忧,朕自会安排方淮旭随行照应。” 听到这里,周博卿心中不禁暗暗一惊。外界一直传闻圣上对奕国公世子心存不满,甚至几次惩处,果然圣上的心思还是那么难猜。 景佑帝心里琢磨得倒也直白明了,狩猎大约要半个月的时间,如今局势难测,敌人藏于暗处蠢蠢欲动,季之礼若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实在让人安心。况且,奕国公多年来对北昭忠心耿耿、殚精竭虑,将一生心血皆奉献给了北昭,到了晚年,膝下唯有季之礼这一根独苗,要是出事了恐怕会寒了所有忠臣的心,他也不能接受。 接着他又吩咐道:“另外,这次宁亲王就不必前往了。宁亲王妃身怀六甲且孕期已近足月,行动多有不便。朕不在都城的这些日子,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找宁亲王” 等到狩猎人员名单公布的时候,季之礼知道自己的名字赫然列于其中,不禁当场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满脸苦相地嘟囔着:“这里面怎么会有我?我能不能不去?我对射箭压根就是一窍不通,我能猎到啥?” 一旁的苦瓜见状,连忙宽慰道:“世子您也不一定要猎到什么,到时候您找个凉快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待规定时间一到,再折返回去。” “你说的倒也挺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这狩猎名单之上竟然还有几位公主?可千万别告诉我她们都会!”季之礼有些幽怨垂着脑袋问。 “爷,谁跟你说了,去了狩猎场的人就必须要会,以前确实公主都默认不参加但是到了圣上的时候就打破了,后面就形成了只要未成婚的公主正常都会参与狩猎” 与之相反的是祁承瑾显得格外悠闲自在,早在这份狩猎名单尚未公布之前,他便肯定名单上一定没有他。稍稍一想便能猜到,他位皇叔压根儿就不可能将他排入名单之内。 他悠然地拥着黎若言纤细柔软的腰肢,而黎若言则整个人都轻轻地靠在了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之上。只听得他轻声呢喃道:“还是跟自家媳妇待在一块最舒服,狩猎能有什么好的?每年都是那个样子,无非就是给旁人提供一个出风头的机会罢了。” 黎若言笑着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怎地不去争个风头出出?” 祁承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回道:“我还需要特意去出这个风头么?我平日的行事作风,难道还算不得张扬高调么?” 他将脸庞凑近过去,目光紧紧锁住对方,压低声音问道:“若言,我有件事儿一直憋在心里头。你为什么要派人盯着黎府呢?按道理讲,自从你爹爹被贬官以后,除了和伯义侯府那头搭上了姻亲这档子事儿以外,好像就再没啥大动静!就以他现在的官职而言,出不了什么大事,上面都有人压着” “目前对于二皇子就算是废棋,我也早就安排人手盯着黎府了,可没想到你居然还另外派了人过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黎若言听到这话,脸上原本洋溢着的灿烂笑容稍稍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又如春花绽放一般重新舒展开来。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略微犹豫片刻后说道:“有些事情,我还是想着能自己去做。所以我不想让你插手,黎府那边全交给我,可以么?” 他皱起眉头,满脸担忧之色,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这边也就不再多过问了。不过,我还是有点儿放心不下,所以我之前安排盯着黎府的那些人依然会在,但是不会插手,你安排的人该怎样就怎样。这样一来,万一要是出了啥状况,他们好歹也能及时帮到你” “嗯” 出发的那一天所有要去的人皆在宫门口等着,季之礼当然也不例外,李子良则悄无声息地混杂在大皇子身旁的仆人里面。当他的目光看到季之礼时眼眸瞬间变得犹如被剧毒浸染一般。 季之礼不禁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道:“苦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发冷。”站在一旁的苦瓜一脸疑惑地回应道:“世子,您穿的也不单薄,怎么会感觉到冷?”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季之礼的衣袖。 听到这话,季之礼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恰在此刻,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五公主正满脸笑容地朝着自己轻轻招手。 季之礼迅速转过头去,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 “希望别出事,这一去” 同时宁亲王府,黎若言在院子里抬起头,眼眸里的情绪有些不明“时辰应该要到了” 第175章 又见司刹 “小姐,她们都到了。”蓝香轻声禀报,身后跟着五位女子,其中四位身材比较高,唯独一位娇小玲珑,正是乔雨宁。 与众不同的是,这些日子里,除了在服用元羽为她熬制的各种解药时,因药性发作而偶尔露出痛苦的神情外,她总是面带笑容。 “小姐姐!”乔雨宁欢快地叫道。 “宁儿,不得对小姐无礼。”乔雨安连忙上前提醒。 “无妨。”黎若言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随后招手示意乔雨宁走近。她轻轻抚摸着乔雨宁的头,柔声说道:“这些日子,你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大半。等你完全康复后,我让蓝香姐姐带你出去玩,好吗?” 乔雨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向乔雨安,见乔雨安点头示意,她才轻声回应:“嗯,可是……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你先回去,小姐姐现在有些话想说” 随后,黎若言用有些清冷的目光缓缓地扫向了站在她面前的五个人,眼神平静如水,但却隐隐透露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她淡淡地说道:“我只需要你们待在我的身边五年。五年之后,无论你们是想要继续留下来,还是选择离开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都取决于你们自己的意愿。 但是,在这五年期间,你们将会面临无数未知的危险,甚至有可能随时丢掉自己的性命。所以我愿意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倘若有人心生畏惧、不愿承担这份风险,那么我会吩咐蓝香为你们准备一些足够维持生计的银两,你们现在便可自行离去。” 说完这些话后,黎若言便轻轻地转过身子,留给众人一个纤细而又决绝的背,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黎若言慢慢地转过身来,美眸扫视一圈,发现眼前的五人竟无一人选择离开,他们全都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目光坚定地望着她。 见此情形,黎若言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好。接下来,我首先要做的便是给你们更改一下名字。就从雨安和宁儿开始吧,从今往后,你们二人分别叫做飞星和流光。至于剩下的三人,则依次唤作云觉、雪隐以及冰凝。” 与此同时,在王府的另一边:“主子,刚刚得到消息,南临那边有动静了!司刹已经抵达北昭,现在正在府门外等着。 “看来那位容国公主对于时希玄可真是重视得紧,居然舍得派出自己身旁最为得力的心腹——司刹,不远千里亲自赶来北昭,我还以为时希玄这个人没有心,让司刹进来吧” 司刹朝着祁承瑾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微微低头,语气毕恭毕敬地说道:“王爷,王上在收到您传来的消息之后,立刻派遣小人火速启程赶往北昭。此次前来,是希望您能够将容国公主交予小人带回。” “嗯,把公主交给你们倒也并非难事。只是如今却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 司刹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紧,但还是连忙回答道:“王爷,王上有交代过,他说此次因容国公主之事,劳烦王爷您费心费力了,所以容国公主在您这儿产生的一切费用皆由我南临承担。” 祁承瑾眉头微皱,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司刹你这是看不起本王,是觉得本王缺钱吗?算了,你直接跟本王来吧,多说无益,你亲自去看一看,届时自会明白究竟是什么状况。” 司刹被祁承瑾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语弄得有些晕头转向。 两人穿过几条回廊,绕过几处假山池塘,最终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院落前。只见院门紧闭,门口还站着几名身形魁梧、神情严肃的守卫。 祁承瑾向司刹示意他往前去,司刹心中虽然充满疑惑,但是,他还是缓缓地朝着一处房间走去。 当他走到房门前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推开房门,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透过这条细缝,他能够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况。 只见夏轻烟身着在暗市时所穿的那件衣裳,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双眼布满血丝,呈现出猩红色。 司刹见到这一幕,不禁心头一震,连忙回过头去看向祁承瑾,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不解,似乎在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祁承瑾并未多言,只是在下一秒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并迅速朝屋内扔了进去。 那颗石子颠颠撞撞的从门缝里面进去,瞬间打破了屋内原有的宁静。原本静止不动的夏轻烟像是被触发了某种机关一般,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她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朝着门口狂奔而来。 司刹眼见形势不妙,急忙伸手用力合上了房门。就在房门合拢的一刹那,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房间都为之颤抖。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夏轻烟那癫狂的喊叫声从门缝中传了出来。与此同时,她还用那双尖锐的手指甲拼命地撕扯着门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由于过度用力,她的手指很快就被划破,鲜血顺着指尖流淌而下,染红了门框,但她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依然不停地抓挠着,仿佛这样就能冲破房门,将门外的人置于死地。 司刹死死的合住门,祁承瑾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轻轻闭上眼睛,口中吐出两个字:“元羽。” 话音刚落,元羽就出现了,原来是元羽只见他迅速闪进屋内,向着夏轻烟轻轻一挥。刹那间,一股奇异的烟雾弥漫开来,笼罩住了夏轻烟的身体。 夏轻烟在接触到这股烟雾之后,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随后,几名训练有素的侍女鱼贯而入,动作娴熟地将昏迷不醒的夏轻烟抬到了床上,并为她盖上了柔软的棉被。 第176章 容国公主的状况 “你们将这药膏仔细地涂抹在她受伤的地方”元羽一脸严肃地交代着,确认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后,便恭敬地向着祁承瑾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司刹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望向祁承瑾,疑惑地开口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容国公主会变成这个样子” 祁承瑾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说道:“本王与王妃是在暗市之中偶然见到她的。当时,她已已经遭人下药,被困于牢笼之内。也是听到了拍卖人说的她是容国公主,便出手将她买下带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之后,她身上的药效也逐渐消散,整个人却变得异常狂躁,只要一见到有人靠近,便会如刚才你所目睹的那般抓狂不已。不仅如此,她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那些话……” “后来,本王让元羽为她把脉诊断。经过一番探查,元羽得出的结论是,受到过极大的刺激,以至于她选择将自己的部分记忆深深封锁起来。而如今,她脑海中仅存的念头便是要杀掉‘他们’,杀掉所有的人。想来,或许正是这份浓烈的仇恨支撑着她走到了现在吧。” 司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双眸微闭,脑海里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不断地翻涌着那日临行前希玄对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司刹,你听着!”希玄那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必须给朕将容国公主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倘若有任何差池,朕唯你是问!若有可能,朕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血债血偿、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旁的祁承瑾默默地注视着陷入沉思的司刹,见他许久都未开口回应,只是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不知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祁承瑾倒也不急,干脆利落地坐了下来,悠然自得地等待着司刹回过神来。 “王爷,这容国公主对于我们王上来说很重要。还望您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出手相助。” “本王如果没有记错,当初容国被南凛一举灭国,你们家王上那个时间段已经掌握了南临,但是那个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派人去容国” “王爷!当时王上刚掌握住南临的权利,便听到了这个消息,就立刻让我带着人马前往!但是当我们历经千辛万苦赶到容国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已然太晚了!容国公主竟然早已不知所踪,整个容国皇宫正被熊熊烈火所吞噬,无一人生还!” “并非本王不愿施以援手,实乃这容国公主如今的状况,即便是在正常情形之下,旁人也是根本无法近身的!若想要将其彻底医治好,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所需时日定然不会短暂。而且,本王也有所耳闻,就在前些时候,你们家王上已然迎娶了新王后。如此一来,以容国公主当下的模样前去南临,恐怕她就连自身安危都难以保障!你们家新王后会允许容国公主的存在吗?” “嗯嗯,王爷所言极是,小的完全明白。既然如此,我这便赶紧回去修书一封呈交给我家王上。至于后续究竟该如何处置此事,还得静待我家王上的回函方能知晓详情。在此期间,还望王爷能够多多费心照料一下容国公主,我先在这里谢过王爷!” 季之礼这一路上整整一天下来,哪怕是中途短暂的停歇时间,他都丝毫不敢离开马车一步。他心中唯一所想便是尽量少与他人碰面,如此便能降低遭遇意外状况的可能性。他甚至巴不得能避开所有的人。 好不容易抵达了狩猎场,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紧接着便迫不及待地甩掉鞋子,一个纵身直直躺倒在了上。 “苦瓜,等到用膳的时辰,再叫本世子起来”说完这句话,季之礼便迅速合上双眼,进入半梦半醒之间。 “哦,好的,那我先退下了。”苦瓜应声道,随即便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季之礼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忽然间,从营帐外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你们家世子在吗?” “啊!回禀五公主殿下,我家世子一路奔波劳累,现下正在帐内歇息。”苦瓜赶忙恭敬地回答道。 “是吗?那本宫倒是要进去看看。”话音未落,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 听闻此言,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季之礼瞬间惊得睡意全无,他猛地睁开眼睛,手忙脚乱地坐起身来,同时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可惜的是,整个营帐内除了一张床铺之外,几乎再无其他能够藏匿身形之处。无奈之下,在祁念欢进来的一瞬间,他立刻躺了下来装作睡着了。 祁念欢进来以后一眼便看见了在床上的季之礼“紫苏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可是公主您和季世子这么独处,要是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出去吧,紫苏,不会出事的,我自有分寸,你在外面帮我看着点人,现下大家都在各自忙着,根本没有人会关注到本宫” 紫苏无奈地缓缓退出了营帐,季之礼在听到祁念欢所说的话之后,整身体瞬间绷得笔直,肌肉紧绷到极致,就连呼吸也变得异常的轻。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不仅如此,他仔细听着祁念欢这边的动静,哪怕只是轻微的脚步声或者衣物摩擦声,都听的清清楚楚。他的神经越绷越紧,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一只白皙的手缓缓伸了过来。那只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手指微微弯曲,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额头细密的汗珠,仿佛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他。 擦完汗水后,这只手又轻柔地将被子往上提了提,仔细地掖好了被角,做完这一切之后,这只手才悄然收回。 祁念欢静静地站在床边,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床榻之上的季之礼。 “我不相信你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季之礼你是不是喜欢我四姐,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而在营帐之外,有一双眼睛正透过另外一顶营帐的缝隙死死地盯着这边。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能够将眼前的一切都烧成灰烬。眼中的恨意和杀意清晰可见,毫不掩饰地喷涌而出:“季之礼,我要让你死” 第177章 保大还是保小 躺在床上装睡的季之礼听到祁念欢的话之后心里更是一咯噔,他装不下去了睁开了眼睛。 祁念欢正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季之礼安静的睡颜,心中思绪万千。就在这时,季之礼毫无征兆地突然睁开了眼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祁念欢吓得猛地向后一缩,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你……你在装睡?” 季之礼缓缓坐起身来,目光平静地看着祁念欢“五公主,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有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今天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便索性与您实话实说吧。从我第一次见到四公主起,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她完全吸引住了。” “我不喜欢你,并非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不够深,至于我和四公主那天为何会睡在同一张床上,说实话,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其中缘由。” “可是我四姐她不喜欢你!而且她马上就要嫁给李子良了!” 季之礼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我知道,五公主。我喜欢她,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这世间之事,往往难以尽如人意。正如你所说,四公主即将嫁作他人妇,而我也只能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我祝福她” “五公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不是真正的喜欢我,只是你见过的外人少之又少。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够走出去,那时你或许就会明白,其实我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般好,你也不是真正喜欢我。就拿这次我回都城来说,我非但没能给我的叔父带来任何好处,反而给他惹来了一堆接二连三的麻烦。” “季之礼!你才是那个始终都不明白的人!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对你的感情绝非一时冲动或者心血来潮。以前也许我不清楚对你的感情,但如今,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你知道吗?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你出现的地方,我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过去。我渴望了解关于你的一切,我想要走进你的世界。你的每一个情绪都能牵动着我;我知道你出事了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你受伤了我让沉香到处去打听你的伤势,季之礼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 季之礼缓缓地低下头去,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他重新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愧疚却又带着一丝无奈:“五公主,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性。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我,那为什么不去争取我四姐,如果你当真喜欢我四姐,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她嫁与他人而无动于衷?要知道,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我绝不相信你所说的那种所谓‘喜欢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说辞!” 面对五公主咄咄逼人的质问,季之礼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五公主,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没有争取过?四公主喜欢的人是李子良,看样子从小就是,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季之礼,如果我用一些手段嫁给你,你会恨我吗?”眼中流露出一丝忐忑和期待。 “不会,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就这么肯定?” “我很肯定你不会,你不是那样不择手段的人。” 都城黎府府邸内,萧莲心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她下意识地捂住高高隆起的腹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旁的丫鬟们见状,顿时慌作一团。 “快去请稳婆!快!”一个年长些的嬷嬷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稳婆匆匆赶来,但萧莲心的状况却越来越糟糕。只见一盆又一盆鲜红的血水被从屋子里端了出来,那触目惊心的颜色让人胆战心惊。 萧莲心紧咬着牙关,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痛苦不堪。 “夫人,您用力,用力啊!小少爷马上就出来了,已经看见头了!”稳婆焦急地鼓励道。 “老爷呢?我问你们,老爷在哪里?啊……”萧莲心一边承受着巨大的疼痛,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丈夫的名字。 “夫人,老爷那边已经派人去追了,应该正在往回赶,请您再坚持一下!”旁边的人一直在安慰着她。 黎泽听到了府里来人的消息便立刻往回赶着,同时黎仲恺也被拉了回来,他心里全是怨恨: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个时候生,上次狩猎场我就没能来,这次我还想来享受几天,借此机会多多结识一些世家子弟,真的是白白浪费机会” 等到到府里的时候,只见产房门口围满了人,个个神色紧张。黎泽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正欲开口询问里面的情况,这时,产房里走出一个满脸愁容的老嬷嬷。她战战兢兢地朝着黎泽说道:“老爷,不好了,孩子的头卡住了,如今这情形危急万分!说不好一尸两命,您看……是保大还是保小?” 黎泽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什么保大保小?两个我都要!我警告你,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把她们母子俩都保住,要是做不到,你的小命也就甭想要了!” 那老嬷嬷闻言,吓得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老爷饶命!不是老奴不尽力,实在是夫人目前的状况太过凶险,奴婢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同时保住大小两条性命!” 黎泽听后,眉头紧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保小。”毕竟,对他来说,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刚刚好不容易才重新搭上的二皇子那条线。 若是失去了这个依靠,黎家未来的前途可谓一片黯淡。而萧莲心虽然是伯义侯府的人,但相比之下,保住有着黎家和萧家共同血脉的孩子显然更为关键。如果萧莲心没了,而这个孩子却是她留下的唯一血脉,反而更会受到萧老夫人的疼惜。 第179章 对不起 “李公子慎言,我家世子脾气虽好但是不代表没有脾气,我家老爷和夫人到底如何,奕国公府的清誉,自有圣上明鉴,万民称颂,何须你这方寸舌间讨是非?”苦瓜横在季之礼面前挡住李子良,将季之礼护在后面。 “季之礼!你听好了!我与不死不休!”说完便给了李子良一个鄙夷的神色走了。 “苦瓜,你快松开手!拦住我做什么?难道你没有听到李子良刚才是怎么诋毁奕国公府的吗?他骂我几句也就罢了,但我绝不允许他这般肆意地侮辱我的爹娘!侮辱奕国公府的清誉”季之礼满脸涨得通红,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一边挣扎着想挣脱苦瓜的束缚,一边气急败坏地说道。 苦瓜见状,心中焦急万分,赶忙死死拉住季之礼,口中劝道:“世子,您先冷静一下!且不说别的,就凭您如今这身子骨,您拿什么去与人拼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属下该怎么向老爷和夫人交代!” “哼!哪怕是豁出这条性命不要,我也要让李子良知道,奕国公府不可辱,否则我枉卫人子”季之礼咬牙切齿地吼道,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心只想冲上去与李子良决一死战。 “世子爷,您听我说!俗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犯不着跟他硬拼,”苦瓜苦口婆心地劝慰着,死死的抱住季之礼的腰不让他上前。 在拐角处的四公主祁念瑶和沉香将几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沉香性子直爽,听完后便有些按捺不住地开口道:“公主,奴婢从前倒没觉着这李家公子这般不堪入目,今儿个亲眼见了,才发觉他与季世子相比,当真是云泥之别、高下立判!” 祁念瑶柳眉微蹙,轻声呵斥道:“沉香,莫要多嘴。” “哦,公主……”沉香委屈地应了一声,脑袋也随之耷拉下来,但心里头仍有些不甘,又小声嘟囔了几句,“公主,说句实话,依奴婢看,这季世子为人着实其实挺好的。” 祁念瑶这次并未回应沉香的话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的季之礼,美眸中闪烁着旁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鼓声骤然响起,原来是挑选马匹的时辰已到。原本正与苦瓜纠缠不休的季之礼听闻鼓声,顿时一脸无奈,狠狠地瞪了苦瓜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好你个苦瓜,待本世子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随后,众人纷纷上马,开始了这场狩猎之旅。出发后的季之礼却并未像其他人那般急于去追逐猎物,反倒是慢悠悠地骑着马,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一处较为偏僻且清幽的地方,恰好有一棵大树。 “这地方不错啊!”季之礼缓缓地抬起头,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言罢,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并将缰绳仔细地系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杈之上。而后,他轻轻地抚摸着马头,柔声细语道:“好马儿呀,辛苦你了,你也在此乖乖歇会儿。”紧接着,他若有所思地环顾了一番四周,然后毫不犹豫地卷起衣袖,蹲下身子,伸手薅起了一把鲜嫩的青草。 当他再次站起身时,手中已然多了那撮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绿草。他小心翼翼地将其递至马嘴前,那匹马似乎通晓人性一般,十分温顺地咀嚼着季之礼投喂过来的草。 做完这些之后,季之礼转过身去,双手叉腰,仰头凝视着眼前那棵高大繁茂的树木。稍作犹豫,他便二话不说,手脚并用、奋力攀爬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他总算成功爬到了一处较为宽敞的树杈位置。此时的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鬓角的发丝。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真是太不容易了……咳咳……”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季之礼,一边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慢慢闭上双眼,准备就此美美地睡上一觉。然而,正当他即将进入梦乡之际,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马蹄声响彻耳畔。尽管心中略有不满,但困倦至极的他还是选择不予理睬,继续懒洋洋地躺在树杈之上,享受着片刻难得的安宁。 “季世子看起来很累?”忽然间,一道清冷动听的女子声音传入耳中。季之礼猛地睁开双眸,循着声音的方向低头望去。只见祁念瑶站立在树下,她的身旁还牵着一匹毛色雪白的马。看到这一幕,季之礼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叫苦不迭:“四公主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四公主,真是好巧啊!臣这就下来,马上离开,绝对不会打扰公主您的雅兴。”话音刚落,季之礼便紧紧地盯着树下,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开始慢慢地顺着树干向下攀爬。 而此时的祁念瑶则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季之礼缓缓下降的身影。她那美丽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水一般,让人难以窥探其中的情绪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季之礼安全地到达地面,并稳稳地站住了脚跟。只见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转身朝着绑在树上的马匹走去,准备解开缰绳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祁念瑶忽然开口说道:“季世子,就这么不想见到本宫吗?”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听到这话,季之礼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差点没握住马缰。他连忙转过身来,对着祁念瑶深深地鞠了一躬:“臣岂敢有这样的想法!臣只是担心会叨扰到公主殿下,而且臣深知自己向来不得公主欢心……何况孤男寡女有损公主清誉” “我们之间坦诚相见过,还有什么清誉可言” 听到这话季之礼又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他的脸上露出一阵愧疚。 季之礼想说什么便听到,祁念瑶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季之礼惊愕地抬起头,瞪大双眼望着祁念瑶,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实在想不通,四公主为什么会突然向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要说对不起不应该是他吗? 第180章 滚下山坡 “公主,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臣!”季之礼一脸愧疚地说道。 “那天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母妃知晓了李家妄图凭借先皇的遗旨前来求娶本宫,她一时心急才出此下策。”祁念瑶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然而,此刻的季之礼仅仅捕捉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几个字,至于后续的话语,他已然完全听不进去了。只见他的面庞瞬间被喜悦所占据,变得神采奕:“公主,您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我就说,即便我再怎么混账,也绝对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祁念瑶凝视着眼前这个方才还垂头丧气、毫无生气的季之礼,如今却因得知两人之间并无瓜葛而喜形于色,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恼怒。她冷若冰霜地开口:“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就这么高兴吗?” “那是自然!证明我没有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季之礼兴高采烈地回答道,丝毫未察觉到祁念瑶语气中的异样。 就在祁念瑶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支锋利无比的箭朝他们疾射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季之礼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猛地抬起头,惊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箭。然而,那支箭却直直地射中了旁边的一根树枝,深深地嵌入其中,尾羽还在微微颤动着。 看到这一幕,季之礼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而一旁的祁念瑶则反应迅速,她机警地环顾四周,瞬间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只见她面色一沉,毫不犹豫地对季之礼喊道:“快走!”话音未落,她已经伸手拉住了季之礼的手,沉稳地问道:“你的马术怎么样?” 听到祁念瑶的询问,季之礼老实地回答道:“不太行……”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被祁念瑶催促的上了马。紧接着,祁念瑶迅速伸出手来,季之礼下意识地也跟着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祁念瑶递过来的手。就这样,祁念瑶也顺利地上了马,两人紧紧贴着。 与此同时,一群身着黑衣、行踪诡秘的人从四面八方突然窜了出来。季之礼和祁念瑶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两人心中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拉紧马缰绳。说来也是巧合,就在这个时候,季之礼的手恰好又一次握住了祁念瑶的手。 就在季之礼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祁念瑶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时,他像触电般猛地松开了。然而就是这么一松手,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心中暗呼:“幸好幸好!” 祁念瑶见状,柳眉紧蹙:“季之礼,你是不是很想死” 话音未落,只见身后那群穷追不舍的黑衣人越来越近,与此同时,一支支锋利无比的箭矢犹如流星赶月一般朝他们呼啸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支利箭不偏不倚射中了马的后腿。受伤的马儿吃痛不已,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剧烈的颠簸使得季之礼和祁念瑶双双狼狈地滚落而下。 滚落途中,季之礼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躯紧紧护住祁念瑶的要害部位。两人顺着陡峭的山坡一路翻滚而下,直到坡底才堪堪止住身形。而季之礼却倒霉至极,头部正巧磕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他眼前一黑,便晕厥过去。 祁念瑶顾不上自身的伤痛,心急如焚地看向身旁的季之礼,轻轻拍打他的脸颊并呼喊着:“季之礼,季之礼,你快醒醒!”连拍数下后仍不见季之礼有任何反应,她颤抖着手缓缓摸向季之礼的后脑勺,入手一片湿漉,定睛一看,满手竟是鲜红的血迹。 眼见形势危急,此地不宜久留,祁念瑶当机立断,迅速撕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一角,小心翼翼地按压在季之礼的伤口上以止血。然后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将昏迷不醒的季之礼搀扶起来。尽管脚步踉跄,但她深知绝不能在此多做停留,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之所才行。 她并没有选择相对平坦好走的路,反而选了地势稍微险峻和难走的方向。她费力地搀扶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季之礼艰难前行。由于此地地形较陡,加上还要照顾昏迷不醒的季之礼,没过多久,她一个不小心便崴到了脚,瞬间,脚部传来一阵剧痛,肉眼可见地迅速肿胀起来。 尽管疼痛难耐,但她仍然强忍着痛楚,小心翼翼地将季之礼缓缓放下,然后低头仔细查看起自己那已经高高肿起的脚踝来。她尝试轻轻地活动一下脚踝,然而仅仅只是这轻微的动作,也让她感受到了钻心般的疼痛,根本无法忍受。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季之礼竟然渐渐苏醒了过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裂一般疼痛无比,于是下意识地伸手朝头上摸去。一直在关注着他的祁念瑶立刻察觉到了身旁之人的举动,急忙出手阻拦,并紧紧拉住了他的手说道:“别动!你的脑袋受伤了。” 季之礼此时仍有些迷迷糊糊,意识还未完全恢复清晰。不过,在听到祁念瑶的话语后,他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当他看清眼前的状况时,目光首先落在了祁念瑶身上的衣服,随后又注意到了她那红肿的脚踝。 他望着祁念瑶轻声说道:“公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让臣背着您走吧。” 祁念瑶听后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扶着我慢慢走就行。” 季之礼心里认为是祁念瑶对他有所厌恶所以才不肯让他背着她走,但他还是顺从地点头应道:“好。” 第181章 发现龙符 季之礼小心翼翼地隔着衣物搀扶着祁念瑶,一步一挪、缓慢地往山上走去。他不时抬头看看天空,只见夕阳西下,余晖渐消。 “公主,这天色眼看就要黑下来了,我们得赶紧寻一处能挡风的地方才行。这山上白天和夜晚的温差颇大,臣担心公主您会受寒着凉。”季之礼有些担忧地说道。 祁念瑶微微颔首,目光扫视四周,突然指着前方一块巨大的石头道:“嗯,我们到那去吧” 等季之礼好不容易将祁念瑶扶至石头旁并让她安稳坐下后,他轻声嘱咐道:“公主,您在此稍候片刻,微臣去去就回。”说罢,不等祁念瑶回应,便转身匆匆离去。 祁念瑶望着季之礼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她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是没过多久,季之礼便快步折返回来,只见他怀中竟抱着一大捆干燥的野草。 回到原地后,季之礼二话不说,迅速动手将那些干草叠在祁念瑶的周围。祁念瑶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季之礼直起身子,拍了拍手,解释道:“公主莫怪,这些干草虽无法完全挡住风,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也怪臣无能,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其他的”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她微微蹙起眉头,目光落在他头上的伤口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就消失了。“你过来坐下吧,别站着了。”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关切。 而在另一边,气氛却是异常紧张。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向坐在椅子上的大皇子祁承宇:“主子,行动失败了!季之礼不知道怎么就跟四公主待在一块,现在季之礼和四公主一同滚落山坡,目前还没找到人。不过我们已经派了人手前去寻找他们的下落。” 听到这个消息,祁承宇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一群废物!还不快让那些人立刻给本宫回来,把所有留下的痕迹都清理干净!” 那黑衣人面露难色,迟疑地说道:“可是主子,如果现在把人撤回来,那不就等于白白错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吗?只要再等一等……” 没等他说完,祁承宇便打断道:“你是不是蠢!滚下山坡的可不只是季之礼一人,还有祁念瑶呢!祁念瑶是谁,还要本宫跟你说吗?她可是齐贵妃唯一的孩子!如今齐贵妃刚刚离世,要是祁念瑶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父皇会轻易放过此事吗?到时候追查起来,谁都落不了好!” 听完这番话,黑衣人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应道:“是,主子,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让人全都撤走,并妥善处理好一切痕迹,绝不让此事牵连到主子您身上。”说罢,他转身急匆匆地离去。 祁承宇那双狭长的眼眸此刻犹如燃烧着熊熊怒火一般,凶狠而凌厉。他紧握着手中的核桃,力道之大以至于那些坚硬的核桃瞬间全部碎裂开来。只见他缓缓地张开手掌,然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朝下一挥,那些破碎的核桃便如雨点般纷纷坠落到地面之上。 此时,天色已然完全被黑暗所笼罩,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遮蔽了整个世界。季之礼默默地走到石头的另一侧坐下,恰好正对着吹来的冷风。一阵寒意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原本安静坐着的祁念瑶闻声隔着石头“季之礼,你不用坐在那里。” 然而,这句话传入季之礼的耳中时,却跟变了味一般,他的的理解是“季之礼你不用那么刻意的坐那么远,虚伪” 但他还是回答道“多谢公主关心,但微臣在此处感觉甚好,这个地方比较宽敞,也更自在些。”说罢,他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试图往石头那边再靠近一些,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手下似乎压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他离开松州的时候他娘替他亲手系上的那个香囊。 季之礼有些疑惑的解下香囊,轻轻捏了捏,越摸就越觉得不对劲。 他和祁念瑶滚落山坡的时候,香囊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季之礼顺势便从那道口子处用力撕扯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原本藏于香囊中的物品逐渐展露无遗。 令他惊愕不已的是,除了熟悉的栀子花香气扑鼻而来外,竟还有一个他眼熟的东西也随之现身——龙符! “龙符?怎会……我爹的龙符怎会出现在我的香囊里?”季之礼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着。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几个月前奕国公送别他时的场景。 那日也是向今天一样,天这么的黑,季母满眼不舍地抚摸着他的脸庞,轻声说道:“礼儿,你这次去都城,娘亲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在外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话音未落,她的眼眶已然微微泛红。 季之礼见状,连忙宽慰道:“娘,您这说得是什么话呀,好似今后再也见不着儿子一样。”然而,一旁的奕国公却忍不住呵斥道:“混帐小子,胡言乱语什么!你娘不过是因为舍不得你才这么感伤罢了。这么些年,你是头一回离开我们身边,你娘十月怀胎生下你,不舍也是正常。” 听到这话,季之礼赶忙低头认错:“是,孩儿知错。那要不,儿子就不走了,留在松州陪在您们二老身边可好?”谁知,奕国公脸色一沉,怒声道:“你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能一天到晚跟在我们身边?赶快走吧,不要再磨蹭了!现在看见你,我就觉得头疼!” 又联想到自家叔父之前不对劲的地方,他手里紧握着龙符心里有了一个猜想“出事了,他爹娘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爹绝对不会把龙符放在我这,我要回去,回松州” 第182章 开口质问 “季之礼!季之礼!”祁念瑶有些疑惑地喊着,然而半晌过去了,却始终未见季之礼回应半句。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之情,“这家伙不会是身体不舒服,晕倒了吧?” 祁念瑶强忍着脚上的痛,艰难地支撑起身子,一只手扶着身旁的大石头,缓缓地朝着季之礼所在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路,便瞧见季之礼正神情恍惚地坐在那里,手中紧握着一块龙符。 看到那龙符,祁念瑶着实吃了一惊,心中满是疑惑:“这龙符怎么会在季之礼的手上?”但她无暇深思其中缘由,急忙走到季之礼跟前,一脸关切地望着他,连声呼唤道:“季之礼,季之礼,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祁念瑶的声音,季之礼猛地回过神来,应声道:“啊,我没事……”可话音未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龙符递到了祁念瑶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四公主,这个东西放在您手上,远比留在我这里要安全得多。” 与此同时,营地之中依旧火光通明。负责清点各家子弟与大臣们打猎成果的小夏子,此时正仔细核对着每一份猎物。当他清点到季之礼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那个位置上空无一人。同样注意到这一情况的还有季明栋,他眉头微皱,暗自思量起来:“这小子究竟跑到哪儿去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不成?” 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骚乱和恐慌,小夏子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惊愕与不安,脸上丝毫未显露出异样之色,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移步到叶玄身旁,微微侧身靠近对方,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叶公公,不好了!季世子不见了。” 听闻此言,叶玄心中猛地一惊,但多年来在宫廷中的历练让他迅速稳住心神,表面上依旧挂着那副和善而从容的笑容。他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以一种看似不经意的姿态缓缓走向景佑帝所在之处。待到近前时,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将头凑近景佑帝耳畔,低声诉说着刚刚得知的消息。 景佑帝闻言,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季明栋,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眼神交汇,季明栋便心领神会。 糟糕!看样子这小子果真遭遇不测了,季明栋暗叫一声不妙。事不宜迟,他当机立断,趁着在场众人没有留意到他的时候,悄悄地退出人群,然后马不停蹄地召集人手外出寻找。 另一边,沉香满心焦虑地在原地左顾右盼,始终不见自家公主回来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实在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决定亲自先去找季之礼,要是再没找到公主就去找圣上禀报此事。就在她匆匆朝着狩猎场走去的时候,恰巧在路上迎面碰上正忙着召集人手去寻找季之礼的季明栋。 “太尉大人,请您稍等片刻,稍等片刻!”沉香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加快步伐朝季明栋奔去。 季明栋闻声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发现来人竟是四公主身边那位伶俐乖巧的小宫女沉香。尽管此刻他心急如焚地想要尽快找到季之礼,但面对沉香急切的呼唤,他也只能暂且止住前行的脚步,驻足问道:“沉香姑娘,不知叫住老夫所为何事?” 沉香看着人着实有些多,有些为难,季明栋看出了沉香的为难之处“沉香放心,这些人都是老夫手下的人,不会多嘴” 沉香听完这些话才放心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太尉大人,今日狩猎活动一开始,我家公主便去找季世子了。但是直至此刻,都没看见我家公主回来。我正准备去找季世子问问” “什么!四公主竟然也失踪了?”季明栋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声音不自觉地上扬,透着一丝惊愕与担忧。 沉香见状,心头一紧,忙不迭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连季世子也还没回来” 季明栋并没有直接回应沉香的疑问,他眉头紧皱,沉声道:“沉香姑娘,你暂且先回营帐等候消息。老夫定会竭尽全力,确保四公主平安无事地回来。” 祁念瑶紧紧地将手中的龙符攥住,目光落在一旁又开始发呆愣神的季之礼身上。心里也有了猜想,从季之礼的神情和反应来看,奕国公那边恐怕是出了大事,想必季之礼应该也是察觉到了。 祁念瑶略作思索,小心翼翼地把龙符收好。然后,她抬起手,本想轻轻拍拍季之礼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就在这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喊声:“季世子,四公主,你们在哪里啊?” 祁念瑶心中一惊,像是被烫到一般,急忙将那只快要触碰到季之礼肩膀的手猛地收了回来。而就在此时,季之礼也听到了那一声声由远及近的叫喊声。他迅速站起身来,高声回应道:“在这呢!我们在这里!”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晃动的火把光芒传来。只听有人喊道:“快过来呀,季世子和四公主在这边!” 没过多久,季之礼便从山坡下被人扶了上来。一直在焦急等待着的季明栋,第一眼就看到了季之礼头上的伤口,不禁皱起眉头,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然而,当他的目光移向一旁的四公主时,却发现她身上的衣服被撕扯过。季明栋心里暗自思忖:这小子跟四公主之间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季之礼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叔父看向祁念瑶那有怪异的眼神,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祁念瑶身上的衣服,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的外衣,轻轻地披在了祁念瑶的身上,并解释道:“四公主的衣服之所以如此模样,是因为刚刚为了给我止住头部伤口的血。” 他没有理会这臭小子,只见他微微转身,向着站在一旁的祁念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四公主,老夫这就安排人手护送您回去。” 祁念瑶就走了以后,季之礼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猛地转过头来,双手紧紧握拳。 “叔父,我爹和我娘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季之礼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季明栋心中不禁一紧,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试图糊弄过去,故作生气地呵斥道:“臭小子,乱说什么”然而,他话刚出口,下一秒就听到季之礼斩钉截铁地反驳道:“叔父,如果我爹娘没有出事,以我爹的性子,他绝对不会将那么重要的龙符交到我身上! 第183章 误会加深 “龙符?龙符现在在哪!” “你居然还敢说自己不知情?你早就心知道我爹娘出事了,更清楚龙符就在我的身上。叔父啊叔父,您和其他人一样都瞒着我!我要回松州,哪怕是死,我也要和我爹娘死在一起,咳咳咳……”季之礼越讲越是义愤填膺,猛地一挥袖子,转身大步离去。 “你给我站住!你怎么就不明白兄长和嫂嫂之所以将你送出来,不正是担心你遭遇不测受到伤害吗?你可是他们费尽心思才送出来的,你要是现在回去,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他们的一片苦心!而且,难道你就不想查明真相,找出害你爹娘的幕后黑手吗?”季明栋心急如焚地伸手去拽住季之礼的衣袖。 “松手!”季之礼侧身瞪着季明栋,见对方毫无松手之意,他索性猛力一甩胳膊。 “哎呀,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冥顽不灵、不听劝告呢?”季明栋又气又急,却对这个倔强的侄子无可奈何。 “我累了,回营帐歇息去。”丢下这句话后,季之礼头也不回地径直朝营帐走去。 听到这话,季明栋先是一愣:“臭小子,你早点说要休息不就得了,害得我这般着急上火。罢了罢了,赶紧去吧。” “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生怕您出点儿什么意外,真是急死人了!”沉香疾步迎上前去,满脸焦急地上下打量着祁念瑶,仔细检查自家公主是否有受伤的地方。忽然间,她的目光落在了祁念瑶身上那件陌生的男子外衣上。 “公主,您这衣服是从哪儿来的呀?”沉香疑惑地问道,心里面又暗暗的揣测着这衣服的来历。 “沉香,把这件衣服拿去清洗干净,然后用栀子花熏一熏,再好好收起来。” “啊?公主,这衣服该不会是季世子的吧?可是公主您之前不是一直说不喜欢季世子吗?要不这衣服奴婢洗完后,就直接替您送回奕国公府去吧。”沉香眨了眨眼,故意这般试探着自家公主的心意。 祁念瑶没好气地回道:“多嘴!谁允许你自作主张送回去的?我的衣服就是因为他才弄破的,现在用他的衣服来赔偿我,又有何不可?还有,我不喜欢他,只不过是有李子良在前作对比,相较之下,对他也就没那么讨厌罢了,还有对他有些内疚。” 季之礼匆匆赶回自己的营帐,在营帐内四处翻找着,终于将元羽事先为他准备好的各类药品统统搜罗齐全。正当他怀揣着这些药,打算拿给祁念瑶的时候,恰巧听到了祁念瑶与沉香后半段的对话。 他低头瞧了瞧自己怀中紧紧抱着的那几瓶药,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后,便毫不犹豫地将它们一股脑儿地全部扔到了苦瓜面前,同时漫不经心地说道:“喏,送你了!” 苦瓜一脸惊愕地看着被丢过来的药,手忙脚乱地接住,嘴里结结巴巴地道:“世……世子,这可使不得啊!这些可都是元羽特意给您准备的,您就这么给了我,这算是什么事?而且,您回来不顾自己头上的伤一顿找,不就是想要将这些药送去给四公主殿下的么?怎的现下突然改变主意了?” 听到这话,他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急忙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压低声音呵斥道:“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小点声说话?你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吗?”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话音刚落,苦瓜的眼睛闪烁着:“世子,您自己的声音比我还要大得多!还有……还有就是,四公主她来了!” 闻听此言,季之礼心中猛地一惊,赶忙转过身去,果不其然,只见沉香搀扶着祁念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一旁的沉香略带顽皮的模样,笑嘻嘻地朝着他招着手,脆生生地喊道:“季世子~” 此时此刻,季之礼只觉得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心中暗骂道:好你个苦瓜,你是不是生来就是专门克我的呀! 祁念瑶的视线落在了苦瓜手中抱着的那些药上面,随后看向季之礼柔声问道:“苦瓜手上拿着的这些东西,是要给我的吗?” “不是,臣过来只是想来拿臣衣服的。”季之礼直接立马否认了。 祁念瑶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季之礼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否认。一时间,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望着他的眼睛。。 一旁的沉香看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走上前来打圆场:“公主,季世子可能是不太好意思直说。哪有人大晚上跑来只为了拿件衣服,还带了这么多药过来……”说着,沉香便伸手想去接过苦瓜手中拿着的那些药瓶。 然而,祁念瑶却冷冷地开口道:“沉香,难道你没听到季世子刚才所说的话吗?还有,立刻把衣服还给季世子!”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能让人瞬间结冰。 沉香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不敢再往前伸。祁念瑶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从沉香手中夺过那件衣服,然后用力一甩,直接扔向了季之礼。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过,不偏不倚地正好将那件衣服吹进了旁边的火把里。只一眨眼的功夫,火苗迅速蔓延开来,紧紧地缠住了衣服。火势越来越猛,很快那件衣服就被烧成了灰烬,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季之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服在火中化为乌有,他的脸色也一点点的沉下来,失望难过的情绪闪过,但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他面无表情地朝着祁念瑶行了个礼,缓缓说道:“既然衣服已经烧了,那臣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地方,留下祁念瑶和沉香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无比。 第184章 生产 季之礼狠狠地咬着嘴唇,心中暗骂:“季之礼啊季之礼,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有受虐倾向!别人的闲事与你何干?她受伤跟你有关系吗?你爹娘至今生死未卜,你怎的还有闲心去操心别人的事情?如此行径,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他一边在心里痛斥着自己,一边脚步匆匆地向前走去。 “世子,世子,您慢些走,等等我呀!”苦瓜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季之礼。可还没等他喘匀气儿,便又听见季之礼问道:“苦瓜,我问你,这奕国公府得罪过什么人?” 苦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苦笑着说道:“世子,您不该这么问。您该这么问,这都城里头,有哪家权贵是奕国公府没有得罪过的。” “这么多?我换句话问你,有没有谁对奕国公府恨之入骨?甚至恨不得直接灭了我奕国公府” 听完季之礼这番话,苦瓜挠了挠后脑勺,开始仔细思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世子,这事儿我确实不太清楚。我跟您年纪相仿,那些陈年旧事,大多都是从旁人口中听说来的。要想弄知道的更多,恐怕还得去请教二老爷才行。” 宁亲王府内,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正在房内刚刚用过膳的黎若言突然感觉到小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起初这阵痛还较为轻微,但没过多久,就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让她瞬间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一旁的祁承瑾见此情形,心中猛地一揪,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将黎若言打横抱起,同时焦急地朝着门外大喊:“快去叫人!快去!”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紧张。 祁承瑾脚步匆匆地抱着黎若言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轻轻放下,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若言,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别害怕。”说着,他伸出另一只手,用自己的衣袖轻柔地替黎若言擦拭掉不断从额头滑落的汗水。 然而此时的黎若言已经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几乎失去了理智,她只能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啊,好疼……”双手更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握紧祁承瑾的手,力气之大,仿佛要将他的手指捏碎。而此刻的她根本无暇顾及祁承瑾说了些什么,脑海里只剩下那无法忍受的剧痛。 祁承瑾望着眼前因痛苦而面容扭曲的黎若言,心疼不已,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痛得难以呼吸。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好几个经验丰富的产婆鱼贯而入。其中为首的那位看到祁承瑾还守在床边,连忙说道:“王爷,您还是先出去等候吧,产房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男子久留。” “本王就在这等着,哪儿也不去!”祁承瑾一脸坚定地说道,说话时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自始至终都紧紧地凝视着黎若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一般。 一旁的平安深知自家王爷那说一不二的性子,见此情形赶忙开口劝道:“几位就别再纠结这个了,还是赶紧去瞧瞧王妃吧!” 随着话音刚落,只听得屋内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啊,疼,疼,承瑾......”听到这声呼喊,祁承瑾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握紧了黎若言的手,手心里也全是汗。而他的眼眶也湿了,泪水在其中打转,他声音略带颤抖地安慰道:“我在这,我在这,别怕......” 黎若言从未经历过如此撕心裂肺的疼痛,只觉得自己的下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撕裂开来,然后又不停地来回拉扯、揉搓着。这种痛楚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她只能通过不断发出惨叫来宣泄身体所承受的巨大折磨。由于过度的疼痛,她的脑袋也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她的秀发和衣衫。 “王妃娘娘,您快放松些,放松些呀!跟着老奴一起呼气,吸气,呼气......”产婆焦急地在一旁指导着,但黎若言已经疼得近乎失去理智,根本无法按照她说的去做。 眼看着黎若言如此痛苦不堪,祁承瑾终于忍不住冲着那些人喝道:“你们能不能轻点” “王爷!王妃现在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小主子的头刚刚冒出来一点儿,可这会儿又缩回去了。若是再不赶紧想办法,恐怕王妃和小主子都要有生命危险!”产婆焦急地喊道。 祁承瑾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现在要怎么做” 一旁的产婆连忙说道:“王爷,当务之急是得先让王妃尽量放松下来,不能再这么紧绷着了。” 祁承瑾听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应道:“好!”说罢,只见他迅速地将自己的衣袖高高掀起,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径直朝着黎若言探去。 黎若言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手朝自己伸来,出于本能反应,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只听得一声闷哼,祁承瑾被咬的手臂上立刻浮现出一道深深的牙印,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很快便染红了一大片衣袖。 然而,尽管疼痛难忍,祁承瑾却依旧强忍着,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一只手地握着黎若言的手,凑近她的耳畔,轻声细语地安慰道:“若言,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深呼吸,慢慢地吸气、呼气......”他一边温柔地说着,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力量与勇气。 黎若言也听到了产婆说的那些话,她现在顾不了太多但是她害怕,害怕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她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呼吸。 没过多久,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