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在上,柔弱质子红眼求恩宠》 第1章 请殿下赐罚 “请殿下赐罚!” 红烛摇曳,满室生香。 今日是南楚国太女殿下凌昭凤纳东萧国三皇子季墨玉为侍君的日子。 此时,一袭红衣的太女殿下神色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在外清冷高洁的三皇子却只着一层薄纱,恭敬跪伏在地,瘦弱的脊背微微发抖,眼中也盛满了愧疚与歉意。 “过来!” 凌昭凤双眼微眯,淡然吩咐道。 季墨玉咬着唇,刚准备站起身走过去,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冰冷的怒斥声:“孤让你站起来了吗?” “过来!爬过来!” 女人一脸玩味的命令着。 季墨玉刚刚直起的膝盖再次落在名贵的地毯上,地毯松软而暖和,但季墨玉却觉得整个身体寒冷刺骨。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见凌昭凤那双犀利的凤眸中裹着浓浓的寒意与戾气,再没有过去的温柔与美好。 心撕裂般的疼着,季墨玉忍着心间的屈辱,一步一步爬到了凌昭凤的脚下。 “怎的?不高兴?” 白嫩的脚趾勾起了季墨玉光洁的下巴,凌昭凤嘴角含笑,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季墨玉心中一颤,就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他垂下眼帘,急忙回道:“臣侍不敢!能侍奉殿下,是臣侍毕生心愿,臣侍……” “是吗?” 不等季墨玉把话说完,凌昭凤就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清冷的俊颜,凌昭凤却想起了他先前的背叛。 南楚国以女为尊,而东萧国则恰恰相反。 季墨玉虽是东萧国三皇子,但却是罪奴所生,自小就不受待见,五岁就被东萧帝送到南楚为质。 是凌昭凤看他可怜,又看他生的好看,便对他多有关照。 特别是在他逐渐长大后,更是日日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可就是这么一个让她付出全部心力的人,却在一年前,与她的皇姐联合,背叛了她。 若不是她早有准备,她当时只怕就死于非命了。 可就算如此,当时她也失去了太女之位,成了人人可辱的阶下囚,虽然这是她故意为之。 但她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叛徒真的是她一直以来都信任有加的季墨玉。 世人都说东萧国三皇子清贵雅致,温润如玉,但要是没有她凌昭凤,他一个质子,在南楚只会活的连狗都不如。 既然曾经她赐予他的一切他不懂珍惜,那她就彻底将他践踏在脚底。 也让他明白,他到底有多卑贱。 “既然阿玉一直想要侍奉孤,想来也早已做好了侍寝的准备,那今夜阿玉就好好表现吧!” 收起玉足,凌昭凤支着脑袋,斜躺在美人榻上,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跪着的男人。 季墨玉心神一紧,喉咙不自觉的滚动着。 他被凌昭凤带大,心中对凌昭凤有崇拜、有尊敬,但更多的则是不敢言表的爱慕。 在她面前,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敢行差就错,更不敢有一丝逾矩的举动。 如今,美人近在眼前,他却不知到底该怎么做。 身体僵硬到极致,季墨玉再次膝行一步,颤抖着伸出手来,去扯她的衣带:“姐姐,我……” “啪!”凌厉的巴掌甩在他苍白的俊脸上,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这一巴掌带了内力,可见凌昭凤已愤怒到极致:“你有什么资格这般唤孤?” 季墨玉苍白的俊脸瞬间被打的红肿起来,清瘦的身体扑倒在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他脸颊刺痛,却不敢有半点不恭,只跪伏在地,沙哑着声音,连连告罪:“臣侍知错,请殿下责罚!” “哼!责罚?” 冷哼一声,凌昭凤坐直身体,晶莹的玉足踩在他的背上,划至他的肩上,又用足尖在他刚受过掌掴的脸上用力按压着。 季墨玉的脸在他的脚下挤压变形,他疼的冷汗淋漓,却连大气也不敢喘,只由着头顶的女人肆意践踏。 终于,头顶的女人似乎玩弄够了,她重新半倚到美人榻上,冷眼望着依然跪伏在地的季墨玉。 “没想到我们孤傲的皇子殿下如今竟这般能忍,说!如今你装的这般恭顺,是因为没人可以依靠了?还是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想着再次背叛孤?” “臣侍不敢!” “不敢?这天下还有你这种畜生不敢做的事?难道之前偷孤的私印,陷害孤之事不是你做的?” 凌昭凤的声音不由又冷了几分。 季墨玉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他结结巴巴的道: “是……是臣侍做的,臣侍知道此生都无法弥补殿下,也不敢求殿下原谅。臣侍愿一辈子跪在殿下脚下赎罪,求殿下应允。” “凭你也配?”凌昭凤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清丽的容颜下满是阴霾。 “来人,侍君季墨玉冒犯于孤,还不知悔改!现贬为侍奴,鞭刑三十,幽居霁玉殿,无孤的旨意,不得放出!”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季墨玉跪在地上,用力拽着凌昭凤垂落在旁的衣摆:“殿下如何罚臣侍都行,就是……” “臣侍?”凌昭凤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季墨玉心中一颤,急忙躲闪过她的目光,一巴掌就甩在自己脸上,低头乞求着: “……奴说错了话,奴该打!殿下如何打奴罚奴都行!只求殿下不要将奴幽禁,求殿下让奴侍候在您的脚下,殿下,奴……求您了!” 再次跪伏在地,季墨玉用力磕着头,一脸卑微的乞求着。 凌昭凤看着脚下用力磕着头的男子,心中莫名的烦躁,她好看的秀眉皱起,最终一脸不耐烦喊道:“行了!” “既然你执意留在孤的身边,那孤就给你一个机会。你颜色尚可,又得孤亲自教导,用着倒也顺手。” “往后,你就当孤的暖床侍奴吧!可别让孤失望,不然……” “奴明白!奴谢殿下!往后定不会让殿下再失望!”微抬了下头,季墨玉满脸感激的道谢,声音恭顺而坚定。 虽然他知道姐姐让他做暖床侍奴只是为了折辱他,但这本就是自己期待的,只要能留在姐姐身边,不管是当奴隶还是当条狗,他都甘之如饴。 凌昭凤无意间看到他光洁的额头已经磕的渗出了血,秀眉皱的更紧。 可想起他先前的背叛,她的神色再次变的冰冷起来。 “如今孤不再幽居你,可你所犯的罪责却没有消失!那就鞭刑六十,受完刑后跪在殿门口忏悔吧!” “谢……殿下赐罚!”恭敬的磕了头,季墨玉任由凌昭凤的贴身侍婢蓝佩将他带了下去。 第2章 你想违抗孤的命令? “嗖……啪!啪啪啪!” 不消片刻,殿外就传来鞭子划破皮肉的声音,但却没有任何的惨叫声,就连闷哼声也没有。 殿外,季墨玉跪在雪地中,双手握成拳状,用力扶着地面。 后背撕裂般的疼痛差点让他失去理智,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滑落。 但即使这样,他也拼命忍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这些本就是他该承受的,不管他有再难言的苦衷,他背叛凌昭凤都是事实。 他是畜生!是白眼狼!他不配凌昭凤对他多年的宠爱与教导。 如今,凌昭凤还愿让他侍奉左右,已是莫大的恩惠。 这次,不管发生何事,他都再也不会背叛她。 南楚朝堂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他虽然人微言轻,但定会拼了命护她周全,助她顺利登上高位。 “啪!” “嘭!”一时没忍住,季墨玉消瘦的身体狠狠砸在了雪地中。 他不敢耽误,虽然全身疼的发抖,他依然咬牙跪直身体,默默承受着身后狠厉的鞭子。 六十下鞭子打完,季墨玉整个后背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惨不忍睹。 本就单薄的纱衣已被抽成了一条一条的,一滴滴鲜血洒落在雪地中,为白雪平添了一份妖娆与绝美。 冬日的天,甚是寒冷。 季墨玉没跪多久,身体就已冻僵。 洁白的雪将太女府照的亮如白昼,一整晚,季墨玉都僵硬的跪在原地。 雪花落在了他的眉梢,他的发顶…… 直到早上,他整个人已变成一个雪人,似乎与雪融为了一体。 ¥¥¥ 不到卯时,凌昭凤就起身准备上朝。 坐起身,刚好看到外面跪在雪地中仿若已成雕塑的男人,她眉头微皱,沉声吩咐:“让季墨玉进来。” “诺!” 蓝佩恭声应下,急忙出门去喊季墨玉。 季墨玉一听说凌昭凤传唤,急忙想要站起身进去侍奉,可他跪了一晚,身子早已僵硬。 怕凌昭凤等的不耐烦,他不敢耽误,竟弯下腰,挪动膝盖,向殿内爬去。 蓝佩本想阻止,她不愿曾经清冷高洁的季墨玉被这般折辱,可想起他对太女殿下的背叛,终是什么都没说,任由他向殿内爬去。 “参见殿下!” 一进入殿内,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季墨玉俯身拜下,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轻颤。 凌昭凤看着他背上狰狞的伤口,只觉得刺眼,但她什么都没说。 季墨玉虽受了鞭刑,又在外面跪了一晚,但他有内力护体,鞭子也只是伤及皮肉,待会让他好好休息,再上些药不会有大碍的。 只是凌昭凤哪里知道,季墨玉昨晚根本就没动用内力。 即使他冷的快要晕过去,他也拼命忍着,靠咬自己舌头和掐自己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知道他对不起凌昭凤,这些责罚也是自己该受的,既是殿下所赐,他岂敢动用内力躲罚? “上前伺候!” 端坐在床边,凌昭凤冷声命令。 季墨玉不敢怠慢,急忙将自己冰冷的手在炭盆上烤了烤,膝行上前,恭顺的伺候凌昭凤穿上鞋袜。 又接过蓝佩递过来的帕子,举过头顶,恭敬奉上。 凌昭凤拿起帕子,胡乱的在脸上擦了几下,就随手将帕子扔回盆里。 看着眼前恭顺跪着的男人,她抬起他的下颚,看着男人依然惨白的俊脸,呼吸一顿。 季墨玉以前有时也会在东宫留宿,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但次日一早还是会上赶着过来伺候她。 但也就是做做样子,凌昭凤也从未舍得让他跪着,而且当时男人总是一脸殷切的望着她,甚至每次伺候完她还求她表扬几句。 而如今,即使被她抬起下颚,男人也恭顺的垂着眸。 “看着孤!” 开口命令,凌昭凤看着季墨玉浓密的睫毛掀起,他幽深的眸光中满是忐忑与愧疚,下一秒,又躲闪开她的目光,再次垂下眼眸。 “你既受了伤,今日就回霁玉殿好好休息吧!” 没再为难他,凌昭凤站起身,蓝佩急忙上前为她披上斗篷。 季墨玉知道她要上朝了,急忙磕头喊道:“殿下,奴不用休息,让奴陪着您吧!” 季墨玉自然没有上朝资格的,但以前,凌昭凤都会允许他在东侧门等她下朝。 可今日凌昭凤上朝,却让他在霁玉殿休息,他只觉得心里难受,也觉得凌昭凤是不是再也不需要他了? 凌昭凤可不知道季墨玉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她只是看着季墨玉虚弱的样子与后背上的伤觉得刺眼,不耐烦的喝道: “你想违抗孤的命令?” “奴不敢!” “滚出去!” 眼中的不耐更甚,季墨玉终是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也怕火上浇油,撑着地面站起来,一瘸一拐的退下。 可当凌昭凤出去时,却见季墨玉竟与其他侍从一般,跪在门外,恭送她离开。 “给他请个大夫,另外,把这瓶药交给他,不必告诉他是孤给的。” 想起季墨玉凄惨的模样,凌昭凤终是不忍心,向蓝佩嘱咐道。 可等凌昭凤下朝后,她却见换了一身衣裳的季墨玉正跪在餐桌前为她布菜。 他脸色依然苍白,昨晚被她掌掴过的脸颊也依然肿着,看上去并未上药。 “你怎么还在这儿?” 凌昭凤语气不善的质问。 季墨玉眼圈一红,他没想到,凌昭凤已经厌恶他到这种地步,竟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但他也清楚,这是自己罪有应得,他俯身拜下,声音颤抖:“奴作为殿下的贴身侍奴,合该伺候殿下用膳。” “呵!贴身侍奴?” 凌昭凤还不知道他还会改词了,昨晚她明明说的是暖床侍奴,到他嘴里倒变了味儿。 不过她懒得与他纠缠,虽然他换了衣裳,也看不到他后背的狰狞了,但血腥味依然浓烈,不用猜也知道没有上药。 “孤这儿不需你伺候,你先退下吧!” “奴……” “摁?” “奴遵旨!” 紧握着拳,季墨玉恋恋不舍的退了出去。 季墨玉离开后,蓝佩急忙上前为凌昭凤布菜,凌昭凤状若无意的问了她离开后季墨玉都干什么了。 蓝佩的回答与她猜测的也大差不差。 “殿下去上朝后,季侍……公子就把太医赶出来了,也没上药,换了身衣裳就去膳房为殿下准备早膳了。” “啪!”筷子被她用力放到桌上,蓝佩与一旁伺候的宫女全都俯身跪下。 凌昭凤却摆了摆手:“你们都起来吧,吩咐下去,今日不准季墨玉踏足凌霄殿半步。” “诺!” 众人急忙应声,凌昭凤却没什么食欲了。 她不明白季墨玉为何会这般,明明已经背叛她了,可如今又一副忏悔赎罪的模样。 他想干什么?装柔弱来博取她的怜悯,以便下次能更容易背叛她? 第3章 只做太女殿下面前的一条狗 第二日一早,凌昭凤上轿子时,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眉头一皱,却并未说什么。 昨日季墨玉休息了一日,她又吩咐蓝佩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让季墨玉把药上了。 她赏季墨玉的药是宫中秘制,药效甚好,想来他的伤口已经好了一些。 天岚大陆四国并立,其他三国都以男子为尊。 南楚国这么多年能屹立不倒,一则是因为南楚国的女人大多比其他三国的女子生的高大; 二则是南楚国中有适合女子修炼的独门秘法; 三则是药物。 据说南楚的清霜丹,可以接断骨,就是手筋脚筋都断了,用过后也可恢复如初。 还有回天丹,吃了可死而复生,但没人见过,不知是传闻还是真的。 南楚国物产丰富,南楚先人在很早之前就将南楚国女子的整体身体素质提高了,再配上南楚的独门秘法。 在战场上,并不输男儿。 甚至因为南楚国有药效强于其他国家的金疮药,伤口恢复起来也比其他国家快,在战场上占了优势。 这么多年,南楚国人也从不主动对他国发起进攻,但其他三国若是敢侵犯南楚一分一毫,南楚国也不是吃素的,定将他们往死里打。 这次季墨玉勾结大皇女凌昭紫诬陷她,又趁她深陷牢狱时联合东萧国攻打南楚,东萧国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不仅献上五座城池,赔了白银战马无数,就连挑起此次事端的皇子季墨玉,也再次被她抓了回来。 这辈子,都只能跪在她脚下赎罪,任她凌辱发泄。 一想到季墨玉的背叛,凌昭凤双目瞬间变的冰冷,甚至后悔自己昨日怎么就心软赏了他药。 这样的畜生,就活该被疼死! 很快到了东侧门,凌昭凤像往常一样去上朝,而季墨玉也像以前那般在东侧门候着。 只不过以前凌昭凤怕他累,都会让他去轿中歇着,虽然他很少去。 而今日,凌昭凤像是没看到他一般,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季墨玉虽然心中不是滋味儿,但也明白,今非昔比,这确实该是他该有的待遇。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陆陆续续有官员下朝。 看到东侧门太女殿下的专用轿子与一众侍从,大多连一眼都不敢多看。 可恰好,有一个官员就多看了一眼,竟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人。 “你们看,那是不是以前经常跟在太女殿下身边的东萧小质子季墨玉?” “可不是,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不知道,我听说他背叛了太女殿下,被太女殿下抓回来后纳为侍君了,一个侍君,怎敢抛头露面?” “什么侍君啊?太女殿下怎么对待背叛之人的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听说他现在就是个侍奴,太女殿下甚是厌恶他,大婚之夜就赏了他鞭子,让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呢!” “真的吗?那看来,今日太女殿下让他跟来,是为了折辱他。” “太女殿下怎么想的哪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猜到的,我看太女殿……” “别说了,别说了,大皇女来了,听说这东萧质子与大皇女还有一腿,这下有好戏看了。” 随着那官员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神色傲慢,对于路过行礼的官员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看到人群中站着的季墨玉。 今日的季墨玉与其他侍从一样,穿着一套灰白色的下人服饰,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 可就算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儿,别人也一眼能注意到他。 实在是他身材高挑,气质卓越,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清冷高贵,不可侵犯之感。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东萧皇子啊!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看,这小脸白的……” 凌昭紫兴致盎然的朝季墨玉走了过来,刚抬起他的下颚,就被季墨玉扭头躲过。 “请大皇女自重!” 季墨玉声音清冷,甚至带着厌恶。 凌昭紫一下就被惹怒了,她本想一掌对着他那张俊脸掴去,可下一刻又想到什么好玩的,收回了手。 “季墨玉啊季墨玉,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被我那好妹妹护在手心中的人吗?你背叛了她,她如今留你在身边不过是为了羞辱你。” “看你这般,想来在东宫过的也不好,不如本殿赏你个机会,只要你现在跪在本殿面前磕几个头,本殿就向我那妹妹讨要了你,今后宠你爱你,如何?” 季墨玉是凌昭凤身边的一条狗,这条狗在别的人面前总是一副清冷的模样,甚至会伸出爪牙。 可在凌昭凤面前,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温柔乖巧。 一看到凌昭凤就会露出甜甜的笑容,狗腿子似的扑上去,让她看的心痒痒不说,还分外眼红。 多想哪一天,这般清冷高贵的男人也能匍匐在她的脚下,曲意讨好,任她蹂躏。 想到这儿,凌昭紫就觉得心中雀跃,不由一脸期待的望着季墨玉。 可季墨玉却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像看傻子一般: “大皇女恐怕是白日梦做多了吧?别说殿下没有折辱我,就是殿下真恼了我,打我骂我,我也不会离开殿下的。即使只做太女殿下面前的一条狗,我也甘之如饴!” “贱奴!” 凌昭紫这下是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她一掌朝季墨玉脸上打去,却被后者握住了手腕。 “请大皇女自重,我是太女殿下的奴才,就算做错了事,也只能殿下教训,还轮不到大皇女越俎代庖!” “反了反了!一个贱奴,居然敢这般冒犯本殿,来人,按住他,给我打!往死里打!” 凌昭紫用力抽出手腕,气的脸都红了。 几个凌昭紫的狗腿子急忙跑过来,其中一个对着季墨玉的膝盖窝踢去,另几个想要把他按跪下。 可季墨玉哪能让他们如愿,就是不屈服。 凌昭紫看着他的模样,都被气笑了,她冷斥一声: “好呀!真是大胆啊!一个贱奴见到本殿不知下跪行礼不说,如今本殿想要教训还敢反抗,本殿这就去告诉母皇,让母皇问问太女殿下,这就是她东宫的规矩?” “你……” 一听凌昭紫要状告凌昭凤,季墨玉怕真的给凌昭凤惹了麻烦,毕竟他现在早已不是什么皇子,而是个低贱的奴隶。 奴隶反抗主子,是大罪。 而他本就有罪在身,惹凌昭凤厌恶,若再给她惹事,怕是连伺候在凌昭凤脚下的资格都没了。 这般想着,他只能握紧双拳,屈膝跪下。 凌昭紫一看季墨玉跪了,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她厉喝一声:“打!给本殿狠狠打!” 皇女发话,一旁的狗腿子哪敢犹豫,对着跪着的季墨玉就开始拳打脚踢。 季墨玉挺直腰背,跪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这些人拳打脚踢,尽管后背的鞭伤已再次被打的流出了血,他也默默忍着。 直到其中一人一脚踢在他的头上,他终是忍不住倒下,弯了脊背。 “行了!” 看季墨玉被打的这般凄惨,围观之人也越来越多,凌昭紫不愿把事情闹大,这才喊停。 她走到季墨玉面前,看他脸色苍白,嘴角也挂着鲜血,眯眼一笑,用力握住他的下颚: “季墨玉啊季墨玉,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今日先到这儿,改日,本殿再好好……招呼你!” “走!” 大手一挥,凌昭紫带着手下正准备离开,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呵斥声: “站住!” 第4章 孤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 东宫离宣政殿并不远,而凌昭凤也不是苛刻的主子,每日上朝都不需太多侍从等她,如今等她的除了季墨玉外就只有几个抬轿的轿夫。 所以在季墨玉受凌昭紫刁难时,并没有一个侍从敢上前帮季墨玉说话。 而凌昭凤今日上完朝后被女皇叫走了,这才给了凌昭紫伤害季墨玉的机会。 如今,凌昭紫听到凌昭凤的声音,心中一跳,却也只能停下脚步转身,给凌昭凤行了一礼: “给太女殿下请安!” “参见太女殿下!” 其余大臣也全都躬身行礼,刚才她们只顾着看热闹,也不知凌昭凤对季墨玉到底是何态度,所以都没有帮季墨玉出头。 如今看凌昭凤拦住了凌昭紫,不免心中忐忑,怕凌昭凤迁怒她们,或是秋后算账。 而季墨玉一听到凌昭凤的声音,就羞愧的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是他没用,只是站在这儿等殿下,就给她惹了这么大的事,还被凌昭紫欺辱,丢了东宫的面子。 “众位免礼!” 凌昭凤穿着太女特有的朝服,贵气逼人。 她负手走至凌昭紫面前,声音冰冷的质问:“不知孤的侍君犯了何错,需要皇姐替孤教训?” “呵!”凌昭紫尴尬一笑。 “太女殿下言重了,臣也只是小小教训了他一下,并未伤到他。” “不管有没有伤到,他季墨玉都是孤的人,孤的人,何时轮到皇姐教训了?” 凌昭凤语气冰寒。 凌昭紫却依然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可我听说季墨玉已经被殿下贬为侍奴,怎的……” “难道侍奴就不是孤的人了吗?”开口打断凌昭紫的话,凌昭凤声音越发凌厉。 “孤的人,不管孤怎么欺辱折磨,都不准别人动他一根汗毛。否则,就是对孤不敬。” 凌昭凤的话,让在场众人都不由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对太女殿下不敬,那可是重罪。 凌昭紫也知今日怕是真惹恼了这位,也明白了季墨玉在凌昭凤心中分量依然重,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咬牙认错: “臣知错,请太女殿下恕罪!” “既然皇姐知道错了,孤自然也不会把皇姐如何,只不过请皇姐记住。孤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 冷眼盯着凌昭紫的发顶,凌昭凤声音冷冽。 凌昭紫心里恨得牙痒痒,可面上只能恭敬认错:“臣谨记,谢太女殿下教导!” “如此便好!” 凌昭凤语气这才恢复正常,她迈步走到轿前,弯腰进去之前,冷冷的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季墨玉: “你还跪在那里作甚?还不滚进来?” “诺!” 季墨玉不敢怠慢,急忙爬起来跟了进去。 轿内,凌昭凤端正坐于正中,季墨玉半弯着腰,垂手站在她面前。 他目光落在凌昭凤身侧,以前那个位置是他的,可如今…… “想什么呢?” 熟悉却清冷的声音将季墨玉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急忙咬了自己舌尖一下,让自己清醒,腰弯的更低:“刚才,谢殿下相救!” “跪下!” 清脆的声音砸在季墨玉心底,他没敢犹豫,膝盖一弯,急忙跪下。 凌昭凤看着面前跪着的男人,伸手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你是谁的人?” 女子的眼中布满寒光,声音也像是含着冰碴子一般。 季墨玉心中一颤,不敢迟疑,急声回答:“奴自然是殿下的人。” “孤的人?” 看着男人忐忑的模样,凌昭凤低笑一声。 下一刻,她声音突然放大:“孤的人,自然只能孤欺负,也只有孤能碰!可刚才,阿玉好像任由别人碰你了?” 说着,她手在季墨玉的下颚处摩挲着,而后用力擦着凌昭紫留下的痕迹。 季墨玉皮肤白皙,下颚瞬间就被她弄红了,可凌昭凤尤嫌不够,声音也比刚才更加冰冷:“擦不掉啊?” “你说,该怎么办?” “不如,把这块皮肉割掉吧?” 更加用力握着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俯下身来,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可季墨玉只觉得心中一片寒凉。 他忍着下颚处传来的痛意,一脸卑微的开口:“奴是殿下的,自然由殿下处置。” “啪!” 话音刚落,凌昭凤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季墨玉被打的偏过了头,耳朵也嗡嗡作响,可凌昭凤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宁愿再多挨几个巴掌。 “什么时候竟装的这般乖巧了?季墨玉,你这个样子,孤只觉得恶心。” “奴……” 心中一刺,季墨玉只觉得心痛的喘不过气来。 他仰头,脸颊红肿,眼尾也猩红一片,眼中满是受伤: “奴没有装,殿下……求殿下别恶心奴,若是殿下厌恶奴被别人触碰过,奴一定不会再让殿下厌恶。” 男子眼中裹着一层水雾,却倔强的不让其落下。 凌昭凤只觉得一阵心烦,正不知该说什么,外面的侍从已落下了轿子,低声喊道: “殿下,到了!” “季墨玉,别在孤面前耍心眼,也别再装出这副可怜样给孤看。那样,只会让孤恶心!” 冷冷丢下这句话,凌昭凤弯腰下轿。 季墨玉跪在地上,身侧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只觉得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的厉害。 可既然当初选择了走这条路,他就没后悔的资格。 他确实做了背叛凌昭凤的事,虽说事出有因,他也没真正想要伤害凌昭凤,可凌昭凤终是因为他受了许多委屈。 那般矜贵的人,被褫夺兵权,夺了太女之位,一人在那阴暗肮脏的牢房待了那么久。 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是他不够强大,保护不了姐姐,直到今日,还在给姐姐惹麻烦。 如今被姐姐这般对待,是他该受的,他唯一所求,就是姐姐不要抛弃他。 为此,他愿付出一切! 下了轿,季墨玉并未再上赶着去伺候凌昭凤用早膳,而是回了自己房间,拿起藏在暗格中的匕首,未有犹豫,直接向自己的下颚处刺去。 第5章 这伤,是我罪有应得 鲜血流出,一张血淋淋的皮肉被他割了下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他疼到了极致,却只是闷哼一声。 并未处理伤口,季墨玉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放回原位,又一脸厌恶的将刚才在宫中被凌昭紫碰触过的皮肉扔掉。 这样,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再厌恶他了? 重新坐回椅子上,身后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殿下,您回来了?” 小六进来时,看到季墨玉背对他而坐,将膳食摆放在餐桌上:“这是奴刚去膳房拿的膳食,殿下快来吃吧!” 小六知道自家殿下受了伤,正准备扶他去饭桌前用膳,正好看到他下颚处满是鲜血,吓的差点摔倒在地。 “殿下,您怎么了?这是?是谁伤了殿下?奴这就去禀报太女殿下,让她替殿下讨回公道。” “站住!” 看小六急急忙忙往外跑,季墨玉忍痛喊道。 小六不甘心的停下脚步:“殿下,您何必这般委屈自己?不管是谁伤了您,太女殿下都会为殿下做主的,您……” “以后不要再喊我殿下了,我早就不是东萧国皇子了。至于太女殿下,我做了背叛她的事。这伤,是我罪有应得。” “可……诺!”看到季墨玉警告的眸光,小六悻悻闭上了嘴。 可看着季墨玉下颚处血流不止,他着急从一旁拿来药箱: “殿……公子就算不愿告诉奴是何人伤的您,这伤口总要处理吧!奴这就为公子包扎,公子忍一下。” 小六本来是想请太医的,可想起昨日季墨玉将太医赶出去的场景,只能先帮季墨玉清理了伤口,又拿出昨日蓝佩送来的药,小心的涂抹在伤处。 蓝佩送来的药极好,涂抹后瞬间止住了血,小六稍稍松了口气,又拿出纱布帮季墨玉包扎好。 看季墨玉疼的冷汗直流,轻声劝道:“公子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奴把饭菜热一下,公子缓缓再吃?” “不用,这饭菜挺好!” 走到饭桌前,季墨玉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夹菜。 嘴巴张合间,下颚处又开始流血,可季墨玉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依然速度极快的往嘴里塞菜。 “太女殿下可有传召?”草草用完膳,季墨玉问一旁的小六。 “回公子,太女殿下并未传召!” 自从昨日早上为姐姐布菜后,他就进不了凌霄殿了,可他好想一直待在姐姐身边,但姐姐好像真的不需要他了! 季墨玉神情沮丧的盯着面前的饭菜,不知该如何才能随侍在姐姐身旁。 作为暖床侍奴,他只有晚上才有机会伺候姐姐,但作为贴身侍奴…… 对了,昨日他在姐姐面前说自己是她的贴身侍奴,姐姐并未反驳,是不是证明,姐姐同意了? 猛地站起身,季墨玉匆忙换了纱布,他知道姐姐不喜见到血。 胡乱的包扎好后,一刻也不敢耽误,就向凌霄殿跑去。 “公子,您去哪?” 小六急忙跟在身后喊着,季墨玉却让他回去,一个人向凌霄殿所在的方向狂奔。 “季公子,您有事吗?” 当季墨玉气喘吁吁的跑到凌霄殿门口时,凌昭凤身边的另一位女官蓝心正在门外候着。 季墨玉稍稍平复了下呼吸,这才抬头,弯腰行了一礼,礼貌的回答: “奴作为殿下的贴身侍奴,本该随侍殿下身侧,可刚才却偷懒懈怠,特来向殿下请罪。” 说完,他直接跪在了凌霄殿门口,高声喊道:“罪奴季墨玉偷懒懈怠,特来向殿下请罪,请殿下责罚!” “你!” 蓝心都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正想先让他起来,可身后的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 “奴特来向殿下请罪,请殿下责罚!” 门一开,季墨玉就俯身拜下,匍匐在地,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疼痛,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他都已经做好了被凌昭凤斥责责罚的准备了,但下一刻,耳边却传来一道陌生却也温和的声音: “想必这位就是东萧国三皇子吧!之前就常听到皇子名号,没想到今日竟有缘相见,是文谦的福气。” ‘文谦?’ 猛地抬起头,季墨玉果然见一个模样俊朗的公子站在自己面前。 他身穿一袭淡蓝色长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季墨玉也想起他是谁了。 贺文谦,兵部尚书家的公子。 在凌昭凤被诬陷入狱,褫夺兵权后,大部分人都在看热闹,只有贺文谦的母亲与为数不多的朝臣替她求情。 后来,东萧国攻打南楚,凌昭紫奉命出征却指挥失误,接连打了败仗。 就在女皇焦头烂额之时,兵部尚书拿出证据,证明凌昭凤与东萧国之间写信时盖的私印是假的,是有人诬陷凌昭凤。 之前凌昭凤其实为自己辩解过,也提到私印造假。 但那印章伪造的甚是成功,女皇也并不喜欢凌昭凤,又在气头上,所以并未听她辩解,直接就将其打入了天牢,废了她的太女身份。 而如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打了败仗,东萧国又来势汹汹,女皇哪里还管那么多,急忙去牢中亲自把凌昭凤接了出来。 凌昭凤奉命出征,打了胜仗归来后就娶了贺文谦为侧君。 没过几日,又纳了季墨玉为侍君。 凌昭凤娶贺文谦时,东萧国已败,季墨玉也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只是听说了这件事,当时并未多想。 没想到,今日却在这种情况下与贺文谦碰面了。 “贺公子有礼。” 站起身来,季墨玉后退一步,朝他点了点头。 贺文谦没想到他这般敷衍,眼中闪过一抹阴霾,正想教教他规矩,可身后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女音: “什么贺公子?他是孤的侧君,你当称他为侧君殿下,行跪礼。” 第6章 还不向贺侧君行礼? 本来听到凌昭凤的声音季墨玉是高兴的,可在听到她所说的话时,他只觉得一盆凉水浇在他的头顶,全身寒冷刺骨,脸色也变得苍白。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贺文谦已在此时迎了上去。 他看到季墨玉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嘴角划过一抹弧度,亲密的挽着凌昭凤的臂膀,却是说道: “臣侍嫁给您时三皇子不在京中,想来并不知我的身份,不怪三皇子的。” “你还替他说话?”凌昭凤双目一瞪,但有心人都能看出来,她并未生气。 贺文谦自然也看出来了,他依然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替季墨玉求情: “臣侍说的是事实嘛!殿下就不要怪罪季皇子了。” “什么皇子不皇子的?他现在只是孤的侍奴,一个奴隶罢了!” 听到‘皇子’二字,凌昭凤神色陡然一变。 他曾将季墨玉当做皇子,将他捧在手心,让他一个质子在南楚活的比皇子还矜贵,可他是怎么报答她的? “季墨玉,你没听到孤所说的话吗?还是还没认清自己身份?” 刻意忽略掉季墨玉惨白的脸色与下颚处被血染红的纱布,凌昭凤冷声质问。 季墨玉紧紧握住双拳,却不敢对凌昭凤生出半点埋怨,急忙跪地:“奴知错!” “既然知错,还不向贺侧君行礼?” “奴……参见贺侧君!” 心里像是被刀子划过一般,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俯身拜下,拼命告诫自己,这是自己该得的惩罚。 而且,此时贺文谦就与凌昭凤站在一起,他就当他如今是在跪凌昭凤,是在向凌昭凤行礼。 可,不管怎样劝自己,他还是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身后的鞭伤,下颚处的伤也仿佛更疼了。 “季皇……季公子客气了,快快请起!” 看到季墨玉向他磕头,贺文谦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但他却急忙松开凌昭凤的臂膀,装模作样的弯腰将季墨玉扶了起来。 季墨玉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搀扶,恭敬站在原地。 而凌昭凤也在此时再次开口:“刚才阿谦说想让孤陪你赏梅,不如就现在吧!” “可殿下不是说您有政务要处理吗?” 刚才在殿内,贺文谦说梅园的梅花开的正好,被凌昭凤以政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而如今,凌昭凤再次提出此事,不用想也能猜到是因为季墨玉,贺文谦便故意这般说。 果然,季墨玉一听,觉得心都要生生撕开了,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东宫的梅花开得极好,种着许多不同品种的梅花树。 只是因为,季墨玉以前说过,他喜欢梅花,凌昭凤就让人栽种了许多,甚至有些还是凌昭凤与他一起栽种的。 每年冬日,凌昭凤也都会与他一起赏梅。 他们会在梅花树下煮酒作诗,畅谈古今。 可今年,凌昭凤却陪另一个男子一起赏梅。 会不会她也会陪贺文谦喝酒作诗?畅谈古今呢? “政务什么时候处理都可以,但梅花绽放也就那么几日。怎么,阿谦不想让孤陪你吗?” “怎会?臣侍做梦都想殿下陪我呢!” 两人说着,已并肩向梅园的方向走去。 季墨玉虽说心里难受的紧,却也固执的跟上,就算凌昭凤今日不是陪他赏梅,可他与她还是欣赏着同一片梅林不是吗? 可没想到,连这点小小的期望,也差点被贺文谦掐灭:“季公子怎么还跟着我们?” 转过身,贺文谦像是刚刚发现季墨玉还跟着: “刚才我已经说了,不怪罪季公子,而且季公子的下巴似乎受伤了,还是赶紧回去上药吧!不然别人该说我苛待你了。” “殿下,您说是不是啊?”轻轻揽着凌昭凤的臂膀,贺文谦笑的得意。 季墨玉身侧的手已再次握紧,他怕凌昭凤真的说出赶他的话,急忙跪地: “殿下容禀,奴是您的贴身侍奴,自该跟着殿下,求殿下允许奴伺候左右。” “可季公子你受伤了啊!”贺文谦盯着季墨玉的头顶,恨不得将他吞噬。 季墨玉也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担心凌昭凤真不让他跟着。 幸好,凌昭凤只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行了,他喜欢跟就跟着吧。” “好好侍奉,若是再惹恼阿谦,孤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前半句,凌昭凤声音还算温和,可到后半句,已经带着警告。 季墨玉倒没在乎凌昭凤的语气,只要能跟着凌昭凤,别说被她警告,就是被她打,他也甘之如饴。 “诺,奴一定好好伺候。” 季墨玉恭敬磕头,而凌昭凤与贺文谦已转身离开。 只是后者离开时,眸中差点就喷火。 好不容易凌昭凤答应与他赏梅了,却有季墨玉这个贱奴跟着,想想心里就不舒服。 一路上,季墨玉都恭敬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的亲密互动,双目刺痛。 他好几次都恨不得上前将贺文谦砍了,可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他不想姐姐更加厌恶他,如今这般跟在姐姐身旁,虽然心会痛,但至少能看见姐姐。 可若是真的惹恼姐姐,姐姐不允许他在跟在她身边,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梅园很大,有凌昭凤作陪,贺文谦玩的很高兴,几乎都快把梅园逛完了。 期间,贺文谦开口: “这梅园的梅花开的这般好,臣侍不知是否有幸与殿下坐在梅花树下煮酒畅饮,殿下若是有兴趣,臣侍再为殿下舞上一曲,您觉得可好?” 这话一出,季墨玉忍不住抬头狠狠瞪了一眼贺文谦,那猩红的狐狸眼似乎要将贺文谦身上扎出无数个洞。 贺文谦却像是没感觉一般,只一脸期待的看着凌昭凤。 季墨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在梅花树下煮酒畅饮,那曾是他的专属。 如今,姐姐也要给另一个男子吗? 呼吸急促,季墨玉的手心都已被划破,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只低着头,用力咬着嘴唇,期待着凌昭凤能拒绝。 尽管他不认为,凌昭凤会拒绝。 第7章 不如孤拔了你的舌头? “你身体弱,天气严寒,哪能长时间待在梅花园中喝酒畅饮,更别说跳舞了。改日,孤去你宫中,你再跳给孤一人看岂不更好?” 轻轻挑起贺文谦的下巴,凌昭凤一脸含笑。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忍不住落了泪,一脸感激而痴迷的望着梅花树下站着的女子。 贺文谦也含情脉脉的望着凌昭凤,甜甜一笑:“诺,臣侍只跳给殿下一个人看。” 之后的时间,贺文谦再也没惹出其他幺蛾子,但他却像是没骨头一般,恨不得把自己挂在凌昭凤身上。 一路上也是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疼。 季墨玉恨不得上去把贺文谦手脚打断,既然手脚那般无用,那别要了更好。 只是他最多也就心里想想,贺文谦如今是凌昭凤的侧君,而且凌昭凤娶贺文谦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对于对姐姐有用的人,季墨玉可以暂时忍耐。 游园一直持续到午时,还是凌昭凤说饿了,贺文谦才告罪: “是臣侍的错,一时高兴,竟忘了时辰,臣侍这就陪殿下回去用膳。” “走吧!” 不着痕迹的扫了季墨玉一眼,凌昭凤牵着贺文谦的手,两人一起离开了梅园。 饭桌上,凌昭凤与贺文谦坐着,而季墨玉则跪在凌昭凤身旁,为她布菜。 贺文谦看两人配合默契,季墨玉夹到盘中的菜凌昭凤都吃了,只觉得火大。 “殿下,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将一块剔除干净鱼刺的鱼肉夹到凌昭凤盘中,贺文谦温声道。 可凌昭凤并未动筷,反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孤吃饱了,阿谦若是喜欢吃鱼,以后让膳房经常做给你吃。” “谢殿下!” 贺文谦虽然气恼凌昭凤没有吃他夹的鱼,却依然恭敬道谢。 凌昭凤站起身,贺文谦也急忙跟着起身:“孤一会儿还有政务处理,侧君就先回去休息吧!” “……诺,臣侍告退。” 贺文谦虽然不愿离开,但也知道凌昭凤脾气,他躬身行了一礼,又在离开时脸色难看的瞪了季墨玉一眼。 季墨玉脸色无甚变化,但心里却骂贺文谦蠢笨。 来宫中这么久了,竟连姐姐不喜欢吃鱼都不知道,看来,这贺文谦并非真心待姐姐。 刚才他故意将桌上的每道菜都给姐姐夹了,就是没夹鱼,就是因为清楚姐姐不喜吃鱼。 姐姐以前吃鱼被鱼刺卡过,后来就算他每次都将鱼刺剔除干净,姐姐也再也没吃过一次。 而贺文谦看姐姐吃了他夹的菜,自然心里嫉妒,会夹他没夹过的菜给姐姐吃。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若贺文谦惹了姐姐厌恶,看他以后还能在东宫嚣张不? “想什么呢?” 突然想起的声音让季墨玉吓了一跳,他急忙抬头,待对上凌昭凤乌黑的双眸时,瞬间低下头:“没想什么。” “撒谎!” 下巴被她握住,季墨玉瞬间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凌昭凤看着纱布上溢出的鲜血,冷声问道:“怎么弄的?” “奴……不小心撞的。” 季墨玉再次躲闪开她的目光。 凌昭凤双目一凛,一巴掌就朝着季墨玉脸上甩去。 季墨玉不敢躲避,只能闭上双眼,可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既然三皇子这嘴里半句实话也没有,不如孤拔了你的舌头?” 女人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季墨玉睁开眼,终于敢抬头看凌昭凤一眼。 凌昭凤还是原来的凌昭凤,只不过,如今那双眸中,再也没了以往的温柔,只剩冷淡与厌恶。 季墨玉心中一痛,下一刻,却低下头,恭敬拜下: “奴的身体,奴的一切都是殿下的,殿下若想要,自然可以拿去。可奴记得殿下喜欢奴的声音,所以想厚颜请求殿下,求殿下留下奴的舌头,让奴可以讨殿下欢心。” 说完,他抬头,用那双如狐狸般细长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她。 凌昭凤只觉得瞬间被那双眼夺去了心神,但终归是理智尚存,她清醒过来,一脸阴冷的开口: “既然想留下舌头,还不说实话?” 季墨玉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如实回答:“奴是殿下的,却被旁人碰了,已经脏了的皮肉,自然该被削掉。” “混账!” 终是没忍住,凌昭凤一巴掌甩在季墨玉本就红肿的脸上。 “你既说了,你是孤的,那又是谁给你的权利割自己皮肉的?” “奴……”抬起红肿的脸颊,季墨玉张了张嘴。 凌昭凤气恼的坐回桌案前,冷声质问:“你可知罪?” “奴……知罪,请殿下责罚!”季墨玉再次恭敬叩拜。 凌昭凤随意拿起桌上的一本奏章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既然知罪,那孤就罚你……为孤研墨吧!” “什么?”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这般轻易就放过了他,他一脸惊讶的抬起头。 凌昭凤眉头一皱:“怎么?不愿意?” “没,奴愿意!愿意!” 这哪是惩罚?这分明是对他的赏赐啊! “那还不滚过来?” 看季墨玉依然呆愣的跪在原地,凌昭凤冷斥。 季墨玉不敢再耽误,本想起身,可突然想起前天晚上的教训,不敢擅自起身,急忙跪爬着来到了桌案前。 有些事,第一次觉得耻辱,但只要做一次,之后也就习惯了。 凌昭凤看着他的动作,微皱了下眉,但并未说什么。 而季墨玉已跪在一旁,开始认真研墨。 季墨玉以前就经常帮凌昭凤研墨,这事原本也是做习惯了的。 但以前他研一会儿就会休息一会儿,累了也会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 但如今两人关系毕竟与以前不同,季墨玉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任性。 他低头研墨,规矩的跪着,就算膝盖跪的生疼,也不敢做太大动作。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不时小心抬头看一眼凌昭凤,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敢。 直到季墨玉再次抬头偷看凌昭凤时,后者抬头冷厉的瞪了他一眼。 两人目光相对,季墨玉吓的差点忘了呼吸,而凌昭凤也在此时冷声警告:“再偷看孤挖了你的眼。” “姐姐好狠的心。” 不知是不是此情此景太过熟悉温情,季墨玉竟不自觉接了话。 说完后,他猛然惊醒,吓的急忙跪伏在地:“奴说错了话,求殿下恕罪。” “掌嘴!”凌昭凤已放下朱笔,声音冷的像是能冰冻一切。 第8章 贱奴就该住贱奴该住的地方! 季墨玉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但对上凌昭凤那双冰冷且带着戾气的眼眸时,终是败下阵来。 本就是他的错,明明姐姐最厌恶背叛,可在打败东萧国后却没第一时间杀了他,反而将他带了回来。 虽然姐姐说了,把他纳为侍君是为了折辱他,可会不会也有一点儿不舍呢? 是他不知分寸,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姐姐。 他该打,这所有的惩罚,也都是他该受的,是他罪有应得。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寂静的殿中是如此响亮。 一下接一下,季墨玉不敢应付,每一下都打的极狠。 只打了几下,他嘴角就已经流出了血,下巴上的纱布已经完全被染红。 “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昭凤终于大发慈悲开了口。 季墨玉放下手,此时他整张脸都是肿的,手心与脸都已发麻,烧疼烧疼的。 “谢殿下!” 再次叩拜谢恩,季墨玉看凌昭凤已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急忙跪直身体,将被鲜血染红的手在身上蹭了蹭,这才忍着疼,再次替凌昭凤研墨。 暮色西沉,季墨玉全身早已僵硬,感觉膝盖与手腕都已不是自己的了。 凌昭凤终于放下了朱笔,蓝佩进来问凌昭凤是否需要传膳。 “传!” 凌昭凤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季墨玉将一切看在眼里,急忙跪行到凌昭凤身后,熟练的替她揉捏着肩颈。 凌昭凤闭上眼,默默享受着他的服侍。 直到蓝佩将饭菜端上桌,凌昭凤站起身,将一个瓷瓶扔到季墨玉面前:“看在你伺候的还不错的份上,赏你了!” “谢殿下。” 季墨玉将瓷瓶收了起来,却并未离开,而是跪行到桌前,为凌昭凤布菜。 凌昭凤看着他顶着一身的伤,又这般卑微的模样,终是看不过眼:“你下去上药吧!这儿不用你伺候。” “……诺!” 虽然还是不愿离开,但季墨玉此时真的是又累又饿,身上还疼。 他也不愿顶着这张猪头脸惹凌昭凤厌弃,恭恭敬敬的起身告退。 凌昭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却紧紧皱在一起。 她也不愿这般折辱季墨玉,可季墨玉的背叛,却像是扎在她心底的一根刺似的,每每想起,她都恨不得杀了他! 霁玉殿,当季墨玉一瘸一拐的回来时,小六都愣了。 “殿……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会搞成这个样子?” 急忙将季墨玉扶到凳子上坐好,小六拿出药箱,熟练的替季墨玉上药。 一边抹,一边哭:“奴听说公子今日都与太女殿下在一起,难不成这些伤都是太女殿下赐的?早上您下巴受伤,也是她罚的吗?” “太女殿下到底为何要这样?她以前对您明明很好的,而且您之前做那些事也是逼不得已,她不该……” “嘶!小六!” 警告的瞪了小六一眼,季墨玉从身上取出凌昭凤刚才赏他的药膏。 “殿下对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是我……是我的错!小六,以后不准再妄议太女殿下,不然,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奴知错!”一听季墨玉说让他不必跟着他了,小六真怕了,急忙跪地请罪。 季墨玉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起来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记住,太女殿下是我的一切,她所给予我的一切,都是赏赐。就算她让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诺,奴谨记。” 站起身,小六不敢再乱说话,只是看着季墨玉身上的伤,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倒是季墨玉,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还催促小六快点,说他要赶紧去伺候太女殿下呢! 小六拗不过他,只能加快了速度。 但季墨玉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脸上、下巴处、后背的鞭伤、膝盖处的跪伤、昨日被凌昭紫手下踹出的伤…… 等小六替季墨玉把身上的伤处理完,换好干净的衣裳,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这还是在季墨玉一再催促后的结果。 “公子用点膳吧!” 将重新加热后的膳食放到桌上,小六恭声道。 季墨玉看着桌上寡淡的饭食,皱了皱眉:“这膳食……” “公子恕罪,奴刚才去膳房取膳,膳房的人说您现在只是殿下的侍奴,只配……只配吃这些。” “呵!”勾唇一笑,季墨玉也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凌昭凤并未娶太女君,如今后宫就他与贺文谦两人。 贺文谦是凌昭凤的侧君,暂时管理后宅,早上在凌昭凤面前没占得了便宜,便在吃食上为难他。 “不怪你!”拿起筷子,季墨玉随意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就着米饭,三下五除二吃完。 这些饭实在太难下咽,但他现在想去姐姐身边伺候,也不屑于与贺文谦斗。 可没想到,他不招惹人,贺文谦却显然不愿放过他。 “开门开门!” 此时,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小六急忙起身去开门,刚打开门,就被门外的那群人推到一旁,摔倒在地。 “哟!季皇子这是在用膳啊!您可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啊!一个侍奴,住着这么好的宫殿不说,还有奴才伺候着。” “你想说什么?” 看着面前这满身横肉的女人嚣张的模样,季墨玉沉着脸质问。 那女人轻蔑一笑: “皇子殿下何必装无辜?你背叛太女殿下,畜生不如,太女殿下还愿意留着你不过是为了折辱你,你怎能还厚颜住在这霁玉殿?” “来啊!替我们的三皇子殿下收拾东西,这贱奴啊,就该住在贱奴该住的地方!霁玉殿这般华丽的宫殿,岂是你一个贱奴能住的?” “这是太女殿下吩咐的?”季墨玉神色冷厉。 他倒不在意住哪儿,可霁玉殿原就是他在东宫的住处,这里面的很多物件,都是姐姐专门替她挑选的,装潢也是姐姐亲自设计的,里面更是承载了他与姐姐的过往。 他不信,姐姐如今连这个地方都要收回。 “自然是太女殿下吩咐的,你们还等什么?帮三皇子收拾啊!” “诺!” 后面跟着的宫人全都向内殿闯去,先是将饭桌上的饭菜砸了,而后掀开柜门,将里面的衣物全都砸落在地。 季墨玉冷眼看着她们的所作所为,身侧的手握成拳状,青筋暴起:“房管事,我再问你一遍,真的是太女殿下吩咐的吗?” “自……” 房管事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季墨玉冷寒的眸光吓的遍体生寒,后面的话也没敢说出来。 他后退一步,突然又想到季墨玉如今的身份,心中暗骂一声,怎么就被一个贱奴吓住了呢? “你一个贱奴,竟然敢质问我?季墨玉,你以为你还是尊贵的皇子殿下吗?你现在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 “你们动作快点,不然太女殿下怪罪下来,我可……” “呵!太女殿下?太女殿下确实会怪罪你们,你们竟敢假传殿下旨意,实在大胆!我现在就将你们的所作所为告诉太女殿下,我倒要看看,殿下会如何惩罚你们。” 眼看着殿内已被砸的乱七八糟,季墨玉也从房管事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并非凌昭凤下的命令,便开口想要把他们吓退。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再说,他虽然能打过这些人,但现在受了伤。 而且,只要动了手,就不占理了。 在姐姐的地方,他也不想主动给姐姐惹事,免得姐姐难做。 就算此事并非他挑起来的也不行。 可,房管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直接跌入了谷底。 第9章 姐姐不是答应我,只会有我一人吗? “找太女殿下?本管事劝你还是不要去打扰殿下为好,太女殿下如今已经去了侧君殿下房中,若是你惊扰了她们,别说霁玉殿没了,怕是连命也会没的吧!” “你说什么?太女殿下去了哪儿?”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一刀一刀凌迟一般。 怎么会? 不可能的! 姐姐说过,她是他一个人的。 她娶贺文谦也是为了巩固势力。 姐姐不会,不过让贺文谦侍寝的,她不会去贺文谦房中过夜的。 心疼到极致,季墨玉都快要站不稳,可他还是踉跄着,向外面跑去。 他要去亲眼看看,他不信,他不信姐姐真的去找了贺文谦。 “公子——”小六着急想要去追,却被房管事他们拖回了殿中。 “那贱奴想要找死,你跟着干什么?” “小六子啊,本管事今日可是救了你一命,你还是赶紧替你家主子收拾收拾东西,免得让本管事难做。” “你这个贱人!”小六直接朝房管事扑了过去,趁其他人不备,几拳打在房管事满是横肉的脸上。 “啊!反了反了!你们几个,把他拉开,给我打!” 霁玉殿中乱作一团,云章阁门外,季墨玉也如愿将凌昭凤拦下。 凌昭凤阴沉着脸,看着面前这般胆大妄为的男人,冷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姐姐,您不是答应过我,只会有我一人吗?” 季墨玉知道自己不该这般,可他如今已经失去了理智。 姐姐是他的,他不允许任何一人与他一起分享姐姐。 凌昭凤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也更加冰冷:“孤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姐姐忘了吗?我六岁那年,您亲口答应的。” “六岁?”凌昭凤轻声呢喃,许久前的记忆也被她找了回来。 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季墨玉刚来南楚,胆小怯懦,觉得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不明白父皇母妃为何这么狠心把他送来。 是她看他可怜,便哄他:“你放心,不管他们如何待你,姐姐都不会抛弃你的,我会永远做你的姐姐。” “只是我一人的姐姐吗?” “是,你一人的姐姐。” 往事如烟,凌昭凤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没想到竟然这般清晰的印在自己脑海中。 可既然他也记得,却还是背叛了她。 当真可笑啊!原来她们之间的爱,对他来说竟这般廉价,可以肆意践踏,随意背叛。 既如此,他又凭什么让她继续遵守承诺,只做他一人的姐姐?只要他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笑什么?” “孤笑你虚伪,笑你恶心!” 一脸厌恶的扫了他一眼,凌昭凤挥了挥手: “季墨玉冒犯于孤,又试图阻拦孤,该罚!拉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姐姐?” 季墨玉瞪大了双眼,那双狐狸眼中此时泛着红光,满是哀痛与乞求。 凌昭凤却并未再看他一眼,只朝着蓝佩吩咐:“还等什么?行刑!就在这儿!” “诺!” 蓝佩不敢怠慢,急忙挥了挥手让宫人将季墨玉架到刑凳上。 厚重的板子落在他的身后,他只觉得自己的腰要被打断了。 贺文谦不知何时已从房中出来,他恭顺的朝凌昭凤行了一礼,挽着她的臂膀,两人有说有笑,一脸亲密的进了云章阁。 “嘭嘭嘭!”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衫,季墨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嫉妒的双目猩红。 一滴接一滴的汗水从脸上滑落,他咬着牙,倔强的不让自己发出痛呼。 可…… 太疼了! 疼的他快要失去理智,疼的他想要冲进去,将贺文谦砍了。 姐姐不要他了! 姐姐不记得曾经对他的承诺了! 姐姐今晚,要让另一个男人服侍她。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夜色漆黑,如墨汁一般笼罩着大地。 季墨玉的心也如这漆黑的夜晚一般,透不进一丝光亮。 无星,无月,只有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时间仿佛变的缓慢,痛苦过后,是绝望! 屋内响起古琴的声音,悦耳动听。 蓝佩挥手让两名侍从将季墨玉送回霁玉殿,季墨玉却挣扎着挣开束缚,跪倒在地。 “我……我犯了错,自该在此向殿下请罪,岂敢回去休息!何……何况,霁玉殿,哪是我一个奴隶该住的地方?”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殿下只是尚在气头上,并不是真的想要惩处您,您若一直跪在这儿,身体哪里受得住?” 蓝佩很早就跟在凌昭凤身边,更是清楚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尽管季墨玉背叛了凌昭凤,但她总觉得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也不愿从前矜贵清冷的三皇子受这些屈辱。 可季墨玉认准的事,又岂是蓝佩能说得动的。 蓝佩觉得自己嘴皮都要磨干了,季墨玉却依然像是仿若未闻一般跪着。 蓝佩也懒得继续劝了,转身走到廊下站定,留季墨玉一人跪在院中。 冬日严寒,前几日又刚下了雪,雪融化时最是冷,何况如今还是夜晚。 季墨玉出来时并未披大氅,只是穿着以前的冬衣,冬衣洗过几次,已挡不住多少寒意。 没过一会儿,季墨玉的身体就已僵硬,身后的伤也密密麻麻的传入脑中。 他紧咬着唇,可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疼!太疼了! 古琴声还在继续,一滴接一滴的冷汗从季墨玉额前滑落,没入睫毛处后,结成晶莹的小冰珠。 他眨了眨眼,透过朦胧的视线,好像看到房中有一个人影在翩翩起舞。 白日里凌昭凤与贺文谦亲密的画面再次钻入脑海,原来,姐姐说不舍得贺文谦在梅花林跳舞,是真的不舍。 这一刻,心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原来不管曾经有再多美好,只要一经背叛,就什么都不剩了。 既然已被姐姐厌弃,那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何用?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姐姐是否会为他掉几滴眼泪? 不!姐姐只会嫌他脏了她的地方。 他不能死,不能死了都还给姐姐惹麻烦。 况且,姐姐身边群狼环伺,步步艰难,他要帮姐姐,他要帮姐姐坐上那至高之位,助姐姐统一四国。 夜色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古琴声终于停下,灯火熄灭,季墨玉的心也终于彻底死了。 漫天的痛苦将他包裹,他终于忍不住昏死过去。 可在蓝佩安排人正想将他送回霁玉殿时,男人又突然清醒,推开侍从,坚持跪在院中。 如此反复了几次,蓝佩也生气了,没再管他死活。 直到第二天早上,季墨玉在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门开的声音,接着熟悉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他睁开眼,只见一双黑色用金线绣着龙纹的靴子映入眼帘。 第10章 姐姐为何骗我? “姐姐……”季墨玉抬头,干涩的嗓中发出低微而沙哑的声音。 凌昭凤皱着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声音冷漠而厌恶:“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 “回殿下,季公子在这儿跪了一夜。”蓝佩上前,恭敬回禀。 凌昭凤眉头皱的更紧,看男人连跪都跪不稳,身后斑驳的血迹也已经冻住,冷声呵道:“送他回去休息。” “诺!” 蓝佩急忙恭声应下,朝两名侍从招了招手,而凌昭凤已再次迈步,准备离开。 只是,就在凌昭凤从季墨玉身边经过时,男子惨白的手指却紧紧攥住了她的衣袖。 “姐姐……” 季墨玉抬起头,她看着女子冰冷的脸庞,只觉得心像是被生生撕开。 “姐姐……” 他并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大胆的拉住凌昭凤,此时他脑子早已不清醒,可他就是不愿姐姐离开。 他不敢放手,仿佛只要松开,姐姐就再也不要他了。 “放手!”女子冰冷的斥责声传入耳中。 他仰着头,拼命想要控制住眼中的泪意,可滚烫的泪珠还是从眼底落下:“姐姐,你为何要骗我?” 颤抖的声音从他嗓中挤出。 他知道,他此时一定狼狈极了,或许他心中也有答案,可他还是执拗的想要姐姐亲口说出来。 “孤再说一遍,放手!” 女人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冰冷,像是这冬日的寒冰一般,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口。 他痛苦的弯下腰,可头依然抬着。 他笑着,却笑的比哭还难看,泪水像一串串珍珠似的,争先恐后的从眼中溢出,还没落下,就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小冰珠。 “姐姐,为何骗我?” 那声音实在难听,犹如被砂纸磨砺过一般,粗糙而刺耳,却也透着无法言说的痛苦与绝望。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阴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悲伤与绝望,它们越聚越多,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而压抑的天幕。 皑皑白雪似乎也不能与那些阴云相抗衡,那些阴云如同一个巨大的帷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黑暗中。 就如同,季墨玉如今那破败而满是阴霾的心。 “轰!”惊雷阵阵,雪天打雷,自古以来,都是不祥之兆。 凌昭凤惊的瞪大了双眼,狠狠将衣袖从季墨玉手中抽出。 再未犹豫,抬步离开! 季墨玉本就是强弩之末,这一下,直接将他掀倒在地。 被冻的失去知觉的手狠狠摔在坚硬的地上,鲜血溢出,他呆呆的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无助的哭着。 是他错了!是他错了!他不该背叛姐姐的,至少不该用那种方式,不该让姐姐受那么多伤害。 若没有发生那些事,姐姐还会是以前的姐姐,也不会有贺文谦,他就会是姐姐的唯一。 “姐姐……” 大雪再次落下,地上的男子也终于坚持不住闭上了双眼,彻底昏睡了过去。 当凌昭凤下朝回来后,蓝佩第一时间将季墨玉的情况告诉了她。 “……季公子如今昏迷不醒,小六也受了重伤,霁玉殿更是被砸的稀巴烂,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是谁动的手?”凌昭凤声音听不出起伏,但蓝佩伺候她多年,哪能不知道,她是真怒了。 “是房管事,说是奉了侧君殿下的命……” “把房管事拖出去——杖毙!凡是动手的宫人,砍去手脚,赶出东宫!” “……诺!”即使跟了凌昭凤多年,蓝佩还是在听到这些命令后遍体生寒。 但她不敢怠慢,急忙应下,恭敬退出去去安排了。 而凌昭凤,在蓝佩退出去后,终是没忍住,直接将面前的茶杯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 三日后,季墨玉醒来,只觉得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水!”他嗓子干哑,虚弱的喊道。 身体被人扶起,一杯温热的水放在自己嘴边,季墨玉急忙饮下,却因为喝得太急被呛住,忍不住咳嗽起来。 “公子别着急。” 清泽一边帮季墨玉抚着胸口,一边温声劝着。 季墨玉却瞬间瞪大了双眼,他挣扎几下,扶着床榻坐直身体,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谁?小六呢?” “奴清泽,奉命伺候公子,给公子请安!” 将水杯放到一旁,清泽在季墨玉身后垫了软枕,在床前跪下,恭敬请安。 季墨玉刚醒,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半天才想起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事。 他记得当时房管事来霁玉殿赶他走,他因为姐姐去找贺文谦了而去云章阁大闹,被姐姐赏了杖刑,他还在云章阁的院中跪了一晚。 之后呢? 之后他似乎还大胆质问姐姐,说了不该说的话。 完了!他大概彻底把姐姐惹怒了,姐姐肯定不要他了。 想到这儿,他慌忙想要下床去找姐姐,却因为身体无力,直接向床下摔去。 “公子小心!” 清泽急忙上前接住季墨玉,避开他的伤处,将他再次扶到床上。 “公子昏迷了三日,身体虚弱,若有事还请吩咐奴,切不可下床使伤口裂开。” “你说我昏迷了三日?”季墨玉心中更慌了。 清泽点了点头,从一旁端过一碗汤药,递给季墨玉。 “这是太医为公子开的药,太医交代,公子醒来后要尽快将药喝了。” “太医?谁替我请的太医?” “公子恕罪,奴不知,奴只奉命来伺候公子,请公子先将药喝了。” 清泽再次将药往前递,季墨玉闻着汤药发出的苦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看着清泽一脸没商量的模样,他只好捏着鼻子,几口将汤药喝下。 喝完药,季墨玉打量了下四周,发现他还住在霁玉殿。 他身体实在虚,如今也干不了什么,只能靠在软枕上,变着法从清泽口中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打听了个大概。 而这一打听,就打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凌昭凤这三日,竟然日日宿在云章阁。 第11章 孤怕你死了,就没得玩了!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但季墨玉也知道自己前几日冲动了,他不敢再去云章阁堵凌昭凤,只想着赶紧养好伤,好去姐姐身边伺候。 季墨玉也知道了小六被房管事打伤的事,小六的一条腿骨折了,如今下不了床,在旁边的房间养着。 不过据清泽说,房管事等人已经被凌昭凤惩处,房管事丢了性命,其他动手的那些人也全都打断了腿赶出了东宫。 听到这些,季墨玉是开心的。 原来真不是姐姐要赶他出霁玉殿的。 虽说他们都明白幕后之人是贺文谦,姐姐也没惩处贺文谦,但处置房管事,也算是姐姐给他的交代了。 姐姐心中,终是有他的。 几天后,季墨玉的伤总算好的七七八八了。 一大早他就派清泽打听凌昭凤可在东宫,知道她去上朝后,精心打扮一番,去了宫门口等她。 冬日的早晨,气温极低。 季墨玉没站一会儿就觉得全身发冷,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凌昭凤了,他就觉得心里暖呼呼的,连身上的冷意仿佛也退却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总算看到凌昭凤的轿辇出现在门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按下心中的激动,急忙跪地行礼: “罪奴季墨玉给太女殿下请安,殿下圣躬金安。” “起来吧!”耳边传来那人熟悉而威严的声音。 季墨玉恭恭敬敬站起身,下颚处就被女子微凉的手捏住。 “殿下!” 抬起眼帘,季墨玉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 凌昭凤看着男人单薄的身躯,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她不自觉皱眉,指腹在男人苍白的脸上划过,随即松开手,向宫中走去:“既然来了,就伺候孤用膳吧!” “诺!” 按下心中的喜悦,季墨玉规矩的跟在凌昭凤身后。 回到凌霄殿,季墨玉熟练的伺候凌昭凤脱了大氅,凌昭凤伸了个懒腰,斜躺在一旁的软榻上,朝季墨玉招了招手。 季墨玉会意,急忙上前跪在她脚下,帮她揉着腿。 凌昭凤舒服的闭上双眼,直到蓝佩将膳食摆上桌,她才睁开眼,扫了眼季墨玉,淡淡的问道:“病可好全了?” “姐……殿下知道奴生病了?” 虽说之前从清泽口中已经猜到凌昭凤知道他病了,就连太医应该也是凌昭凤派人帮他请的,但如今凌昭凤亲口问了出来,季墨玉还是欣喜。 凌昭凤一脸慵懒的望着他,看他双眼似乎都亮了,却只是声音冷漠的回道: “孤怕你死了,就没得玩了!毕竟你是孤一手调教出来的,用起来舒服。” “只要殿下需要奴,奴就不会死!”抬起头,季墨玉一脸坚定。 凌昭凤却只是嘲讽一笑。 季墨玉的生死如今掌握在她的手中,她若是想让季墨玉死,他就必须死。 但若是她要季墨玉活,即使他活的生不如死,他也得苟活着。 站起身,她迈步走到饭桌前坐下,季墨玉急忙跪行上前,为她布菜。 用完膳,凌昭凤就开始处理政务,像以前许多次那样,让季墨玉替她研墨。 时间缓缓流逝,季墨玉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凌昭凤的侧颜,只希望时间能一直停留在此刻。 中午,贺文谦听说季墨玉居然在凌霄殿待了一早上,气的直接将桌上的碗筷都砸了。 一旁的侍从跪了一地,贺文谦一脚踢在脚边的侍从水承身上: “你这贱奴,之前季墨玉那狐狸精被殿下赏了杖刑后,本君就说了让你找机会把他给解决了,你却说还不是时候。 现在倒好,他病好了,立马缠着殿下。若是你之前按着本君的吩咐做,哪有这些事?” “主子恕罪!”水承是贺家家奴,从小就伺候在贺文谦身边,哪能不了解自家侧君秉性。 他跪伏在地,恭声说道: “当日季公子虽受了杖刑,但房管事去霁玉殿为难季公子的事也爆了出来,当时若非主子向太女殿下说明是房管事自作主张,怕是您也会受牵连,实在不是动手的绝佳机会啊!” “但若不是当时白白错失机会,姓季的那狐狸精今日哪有机会在殿下面前蹦跶?不行,本君绝不能这般坐以待毙,我现在就去找太女殿下,我去给殿下跳舞,去弹琴……” “主子!”水承无奈的开口打断他的话。 “主子稍安勿躁,季墨玉只是一时留在凌霄殿而已,他之前背叛了太女殿下,太女殿下怎会让他过得舒坦?” “可本君心中还是不安。”贺文谦气恼的坐回一旁的椅子上。 水承站起身,用眼神示意其他侍从将地上收拾干净,又从一旁‘幸免于难’的汤盘里帮贺文谦舀了一碗汤,亲自伺候贺文谦喝下。 “主子消消气,来日方长,您是侧君,而季墨玉只是个侍奴,您想收拾他,机会多的是,但若是因为教训他而惹恼了殿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是!”贺文谦总算被说动,水承也终于松了口气。 凌霄殿,用完午膳,季墨玉本还担心凌昭凤赶他走。 但凌昭凤今日政务繁忙,用完膳后就继续批阅奏折了,根本没空理会他。 季墨玉巴不得这样,默不作声的继续帮她研墨,还抽空去了小厨房,给凌昭凤做了几道可口的点心与消乏的茶水。 当凌昭凤忙完,季墨玉急忙将茶点端了过来:“殿下,您批了一下午奏折,想来也累了,先喝杯茶醒醒神吧。” 凌昭凤以前最喜欢季墨玉的就是这点。 他虽是东萧皇子,但身上没有半点皇子该有的傲气,反而很是谦卑。 因为在南楚长大,又被她亲自教导,长相也长在她的心眼上,每次在她跟前伺候,总能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 她不用说一句话,季墨玉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喝了茶,胀痛的脑袋总算得以缓解,再看着面前精致的点心,还有季墨玉那副谦卑的模样,凌昭凤舒坦的靠在椅背上。 季墨玉急忙上前替凌昭凤揉捏着肩膀,看凌昭凤明显放松的神情,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蓝佩却进来禀报:“启禀殿下,云章阁的水承来了,说侧君殿下已备好了晚膳,殿下可要过去?” 此话一出,凌霄殿内的气氛都变了。 季墨玉正在替凌昭凤揉捏肩膀的手都是一僵,却也只是片刻,就恢复了正常。 凌昭凤自然感到了他的异样,想起当日男人的大胆,她按住了季墨玉放在肩上的手,声音无甚起伏的问道:“阿玉觉得孤该去陪侧君用膳吗?” 第12章 不如今晚,你来伺候? “奴不敢替殿下做主。”抽出手,季墨玉规矩的跪在凌昭凤脚下。 凌昭凤低笑一声,脚尖在他膝盖上踢了几下: “怎么?学规矩了?孤还以为你今日还会拦着孤呢!” “奴不敢,当日是奴放肆了,请殿下恕罪。” 低头匍匐在地,季墨玉额头紧贴在地毯上。 他动作很是恭顺,然而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袖中的手也早已握成拳状,手背上青筋暴起。 姐姐明明是他的,可如今他却连拦着姐姐的立场都没有。 心中生出一抹无力来,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跪在这儿,祈祷姐姐不要去云章阁,尽管他觉得,那种希望很渺茫。 凌昭凤看着面前乖顺跪着的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浓。 她拿脚尖轻挑起男人已经恢复如初的下颚,语气讥讽:“不敢?这天下还有你季墨玉不敢做的事?” “殿下恕罪!”被迫抬起头,季墨玉不敢反抗,只神色卑微的望着她。 凌昭凤盯着他惨白的脸看了一会儿,直把他看的流出了汗水,才收回了目光。 她再次舒坦的靠到椅背上,一脸慵懒的道:“侧君伺候了孤几日,想来累了,不如今晚,你来伺候?” 猛地抬起头,季墨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凌昭凤依然一脸嘲讽的望着她,眼中还闪过一抹冷意:“怎么?不愿意?” “愿意,奴愿意!谢殿下给奴机会!谢殿下!” 季墨玉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笑,重重磕了几个头。 凌昭凤看着他兴奋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越发旺盛,她再次坐起身,直接拽起男人的头发,看他激动的眼睛都红了,轻轻在他脸上拍了几下: “既然想要伺候孤,还不下去准备?” “诺诺!奴这就去准备!” 半点也没察觉到凌昭凤在羞辱他,季墨玉更是连头发被拽都不觉得疼了。 他匆匆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弯腰恭敬退了出去。 南楚以女为尊,南楚先祖也厉害,将南楚女子身体变的比其他国女子强,让南楚能与其他三国并立。 但南楚先祖却不是神,至今没能研究出让男子怀孕的办法。 如今大部分妻夫在一起都是女上男下,男子只是女子用来消遣的对象,很多男子一辈子都得不到妻主。 但有的男子得妻主宠爱,或许妻主心血来潮,还会让男子伺候一次两次。 不过,若是妻主不想要孩子,会让男子伺候前喝药。 南楚女皇如今也只有两个女儿,女皇喜欢大皇女的父亲——兰贵君,甘愿为他生孩子。 至于凌昭凤,当时是朝中官员上谏,女皇被逼的没办法了,才不得不生下凌昭凤。 虽然君后很好,但女皇就是不喜欢,这些年,基本没有再踏足过君后宫中,连玩弄君后都不愿。 季墨玉当然不会以为凌昭凤今晚会让他碰她,但只要能被凌昭凤玩弄,他也甘之如饴。 红烛摇曳,今晚月色极好。 凌霄殿,季墨玉已清洗干净。 此时他只着一层薄纱,像条狗一般跪爬到凌昭凤脚下,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却在下一刻,却被女人握住了手腕。 “殿下…”季墨玉抬头,一脸不解的望着头顶的女人。 凌昭凤看着面前男人绝美的身姿,他仰着头,那双狐狸眼荡漾着光芒,惑人心神。 细长的脖颈尽数暴露在她的面前,喉结滚动,竟那般诱人:“孤以前竟不知,三皇子竟这般浪荡!” 低下头,凌昭凤冰冷的指节在季墨玉脖颈上滑动。 男人呼吸急促,只觉得被女人碰触过的地方一阵酥麻。 他张了张嘴,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人突然坐直身体,好整以暇道:“既然三皇子这般浪荡,不如自己表演给孤看吧!” “……诺!” 季墨玉在南楚长大,又常年跟在凌昭凤身边,早已见多了这种讨好人的手段。 从前,不是没人往姐姐身边塞过人,那些人为了让姐姐留下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比这肮脏还恶心的表演多不胜数。 只是,姐姐从来没有看一眼,那种污秽的东西也不配姐姐看上一眼。 而今日,表演者成为了他。 …… …… …… 手指划过他满是汗水的脸庞,凌昭凤突然用力拽住他的头发。 季墨玉闷哼一声,还来不及想明白他到底哪里让姐姐不满意了,凌昭凤就已站起身,拉着他的头发,向床上走去。 床幔落下,凌昭凤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他带伤的脊背。 “真丑!”女子红唇轻启,笑的妖娆。 季墨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从眼中滑落,他张嘴大喘着粗气,呜咽一声,凌昭凤已再次开口: “孤不想再看到这些伤,免得影响心情,你可明白?” “诺,以后……嘶!” 终是没忍住痛呼出声,季墨玉眼中泪水流的更多,他急忙告罪:“奴知罪,以后……以后定不会再犯!” …… 第13章 看来昨晚孤对你太客气了 天刚蒙蒙亮,季墨玉就睁开了双眼,看着身旁凌昭凤熟睡的模样,他只觉得像是一场梦。 骨节分明的手指描绘着女人的眉眼,季墨玉痴痴的看着,可看着看着,眼中就迸发出一抹不明的情绪。 ‘姐姐,真想把你藏起来,让你……只属于我一人。’ 可这种想法只维持了一瞬就被他压下。 他不敢! 他怕他那样做了,姐姐就彻底不理他,再也不要他了。 靠近凌昭风,季墨玉轻轻在她朱唇上印下一吻,那般珍视,那么小心。 …… …… 看着女人睡梦中柔和的脸庞,季墨玉似是看不够一般,他再次贴近她,指腹划过她柔软的唇瓣。 “啪!” 手背挨了重重的一下,季墨玉心中一跳,急忙缩回手,就见凌昭风已睁开双目,目光沉沉的望着他。 “姐姐!” “啪!” 这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脸上。 脸颊刺痛,清晰的五指印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浮现。 季墨玉心中有片刻的委屈,然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急忙跳下床,跪地请罪:“奴该死,说错了话,请殿下责罚。” “看来昨晚孤对你太客气了。”凌昭凤坐起身,淡淡扫了眼脚下的男人。 季墨玉再次红了脸,身后也似乎更痛了。 他小心的抬起头,看凌昭凤虽神色冰冷,但眸中似乎带着笑意,知道她并未真的生气。 心中一松,季墨玉讨好的蹭了蹭她的腿,尾音拉长,带着魅惑:“殿下昨夜可把奴欺负惨了。” “喔?是吗?可孤怎么不记得欺负了阿玉?不如阿玉说说,孤是如何欺负你的?” “殿下~” “殿下,该起了!”门外传来蓝佩的声音,凌昭凤没再逗他。 季墨玉也识趣的站起身,穿上衣裳,在蓝佩等人进来后,伺候凌昭凤盥洗。 ¥¥¥ “啪!” 云章阁,贺文谦一掌甩在水承脸上。 “你个没用的东西!” 他恼怒的怒骂着,看水承被打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贺文谦心中怒火更甚,忍不住又是一巴掌。 “贱奴!季墨玉那个贱奴,前几日就胆敢在本君门外拦着殿下,昨晚竟然大胆到不让殿下来本君这儿。”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惹殿下不快了?” “本君才是殿下的侧君,而季墨玉不过是个敌国奴隶,殿下竟宁愿玩弄季墨玉那个贱奴,都不愿碰本君一下。” “定是你,定是你昨晚惹到殿下了,不然为何这几日殿下都会来云章阁用膳,独独昨晚没有来。” 说着,他又忍不住在水承脸上打了几巴掌。 水承被打的脑袋发晕,可贺文谦尤不解气,嫌手打的疼,竟然脱了鞋,拿鞋底在水承脸上左右开弓。 水承不闪不避不说,甚至还扬着头,让贺文谦打的更顺手。 直到贺文谦发泄的差不多,水承的脸也肿的不成样子,他嘴角早已被打破,流出了血。 但水承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他是贺家家奴,他母父也都在贺家,一家人的生死全由贺家掌控。 他不能反抗贺文谦,否则只会得到贺文谦变本加厉的责罚。 这些年,被贺文谦打骂,他早已习惯,除了尽心尽力伺候,帮贺文谦出主意,让其发泄,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这样,母父在贺家才能过的好,姐姐也才能在凤陵城谋得个一官半职。 弯腰恭顺的替贺文谦穿上鞋,水承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劝道:“天冷,主子别冻坏了脚。” “废物!”一脚踹在水承脸上,贺文谦气喘吁吁的坐到身后的椅子上,这打人也是个体力活啊! 水承被踹倒在地,他只觉得脑袋发晕,脸也疼的像是失去了知觉。 但他还是乖顺的再次跪好,低头请罪:“是奴的错,主子教训奴是小,气坏了身子,手打疼了就得不偿失了,奴看主子手心都红了,这就伺候主子上药。” 说着,水承就站起来去取药箱,只是,当水承准备拉过贺文谦的手上药时,贺文谦却突然将手抽了出来,一脸厌恶的喊道:“别碰本君!” “滚!你滚!滚出去跪着,本君现在不想看到你。” ¥¥¥ 凌霄殿,凌昭凤下朝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季墨玉给她布的菜,她也没吃几口,就让蓝佩撤下。 季墨玉看出来她遇到了什么事,但她不说,季墨玉也不敢问。 只是在凌昭凤处理政务时,抽空去小厨房做了些凌昭凤喜欢吃的茶点,以免她饿了。 只是,在他将茶点端到凌昭凤面前时,凌昭凤并未像往日那般去吃,而是有些烦躁的扔下朱笔,起身看向窗外。 今年冬日雪极多,今早起雪又开始下了。 如今东宫已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说与奴听听?” 终是忍不住,季墨玉拿过一旁的披风给凌昭凤披上,站在她身后,小声问道。 凌昭凤并未回话,她眸光深邃,直直望着窗外的白雪。 就在季墨玉以为她不会回答他时,凌昭凤却是开口:“边关雪灾严重,尤其是丰邵城最为严重。” 丰邵城,是之前东萧国进献的五座城池之一。 “那……殿下可有什么解决办法?”季墨玉垂下眸光,低声问道。 凌昭凤摇了摇头,她转身,轻轻挑起季墨玉的下颚:“你虽不在东萧长大,但孤记得,当初攻打南楚,是你带领的……” “噗通!”一声。 未等凌昭凤把话说完,季墨玉就跪在了地上。 他以头叩地,一脸恐慌的请罪:“奴死罪,但凭殿下惩处。” “起来!”凌昭凤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无奈的笑了笑,踢了踢他的腿,走到一旁桌案前坐下。 季墨玉直起身子,却未敢起身。 他膝行到凌昭凤面前,嘴角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奴知道自己自己罪不容诛,当初攻打南楚,奴……” 第14章 一辈子跪在殿下脚下 “当初你攻打南楚,算是帮了孤的忙!” 开口打断他的话,凌昭凤弯腰,再次扣住季墨玉下颚。 “阿玉啊!你是孤亲手养大的狼崽子……” “孤不管你当初攻打南楚是为了什么,是真的想建功立业,在东萧争得一席之位,还是为了救我,可你背叛孤都是事实。” “孤没杀你,你当清楚其中缘由。” “你的罪孽无法赎清,那孤就罚你,永远跪在孤脚下,供孤发泄,玩弄!” “诺!奴定当谨记,一辈子跪在殿下脚下,任凭殿下发泄、玩弄!” 双眼一红,季墨玉本想再次叩拜,可凌昭凤捏着他的下颚,他只能双目发红的望着她,眼中满是坚定。 凌昭凤这才收回手,她拿起桌上季墨玉刚才准备的糕点吃下,满意的靠在椅背上,再次开口: “行了,回去收拾一下吧,明日随孤启程去丰邵城。” “殿下要带奴一起去?”季墨玉一脸惊讶。 从刚才凌昭凤说起此事,季墨玉就猜到凌昭凤要去丰邵城了,本还想着如何才能让凌昭凤带上他,没想到凌昭凤倒是先开口了。 凌昭凤看男子那般激动的模样,淡淡扫了他一眼:“怎么?不想去?” “不,奴想去,谢殿下!谢殿下愿意带奴。只是……” “只是什么?”凌昭凤接话。 季墨玉一脸严肃:“敢问殿下,此去丰邵城,是殿下自己愿意去的,还是陛下的旨意?” 凌昭凤自然明白季墨玉为何这般问,她想起今日大殿上的场景,冷笑一声:“若孤不想去,没有人能逼得了孤。” “放心吧,这么多年母皇与凌昭紫都没能把我从太女之位上拉下来,以后也休想。” “丰邵城既然已经归南楚所有,那丰邵城的子民就是我南楚子民,孤听说丰邵城如今还如之前那般,以男子为尊,这次孤过去,倒是要好好管管了。” 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凌昭凤犀利的双眸落在季墨玉脸上。 季墨玉神色却没什么改变,他在南楚长大,又有幸得姐姐教诲,早已如南楚其他男子一样,接受了女尊男卑的观念。 但其他三国的男子却大多轻狂,觉得女子就该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像南楚这般,以女为尊,实在是荒唐。 趁季墨玉回霁玉殿收拾行囊,凌昭凤召来了蓝心,她拿起季墨玉做的精致点心把玩着,却没送进口中: “问过清泽没?季墨玉这几日有何异动?” 凌昭凤从小在宫中长大,警惕心极强。 这几年,唯一信任的人除了君后,大概就是季墨玉了。 可偏偏是他唯二信任之人背叛了她。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凌昭凤除了心寒,还觉得可笑。 这十几年的悉心教导,就当是喂了狗了吧! 往后,她也只把季墨玉当成一条狗,一条可利用玩弄的狗! 至于这次带季墨玉去丰邵城,不过也是为了试探季墨玉罢了。 丰邵城地处边关,与东萧国相邻,若季墨玉有何动作,定会在丰邵城完成。 “回殿下,季公子这几日除了待在霁玉殿养伤外,并未做其他事。不过他总是向清泽打听您近日动向。”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将手中的糕点扔回盘中,凌昭凤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第二日,凌昭凤一早就带着季墨玉等侍从出发。 东宫门口,贺文谦拉着凌昭凤的手,一个劲的抹眼泪: “殿下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臣侍听说,丰邵城曾是东萧国土,那儿气候恶劣,男子也多粗鄙狂傲。殿下到了那儿,尽量不要招惹他们,以免受伤……” “孤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不耐烦的打断贺文谦的话,凌昭凤抽出了手。 贺文谦依然恋恋不舍的望着凌昭凤,又将目光落在身后规矩站着的季墨玉脸上,眼中闪过一抹嫉妒: “季公子,还请你帮本君照顾好殿下。殿下不让本君跟着,本君这心啊,总是不……” “侧君放心,奴一定尽心伺候。”实在是不愿看贺文谦这副凄凄艾艾的模样,季墨玉急忙躬身回道。 贺文谦依然抹着眼泪,恋恋不舍的望着凌昭凤,直到凌昭凤身影消失在东宫外,贺文谦回头,一掌就甩在身后的水承脸上。 “贱奴,不知耍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让殿下去丰邵城都要带着他。” 水承昨日在云章阁跪了半日,昨晚还发了高热,身体虚弱,此时直接被贺文谦一掌打的摔倒在地。 但他还是急忙跪直身子,垂着眼帘,毕恭毕敬的说道:“主子息怒!” “废物,你就只会说这一句吗?” 一脚踢在水承的身上,贺文谦想到季墨玉那副故作清冷的姿态,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怒火全都发泄到水承身上,对其拳打脚踢。 凤陵城门前,凌昭紫已经携随驾臣子等在那儿。 见凌昭凤身影出现,凌昭紫眸中掠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阴翳,面上却浮现一抹浅笑,赶忙迎上前去: “臣奉母皇之命,特来送太女殿下,愿太女殿下一路平安,尽快处理好雪灾问题,早日归朝。” “承皇姐吉言了。”凌昭凤脸上也闪现一抹标志性笑意,挑眉淡淡的望着凌昭紫。 凌昭紫招手让宫人奉上美酒,亲自帮凌昭凤倒了一杯:“臣敬太女殿下。” “砰!”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都各怀鬼胎,喝了杯中美酒。 酒杯被重新放回托盘上,凌昭紫看着凌昭凤身后的季墨玉,双眼眯起: “本殿居然没发现,季皇子也在队伍中。太女殿下可真是宠爱季皇子,就连前去赈灾也不忘带上季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女殿下去游玩了呢!” “大皇女言重了!”躬身从凌昭凤身后走出来,季墨玉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丰邵城气候恶劣,民风彪悍,奴不才,恰巧处理过此类问题。既然如今已是殿下侍奴,自然愿为殿下献计,助殿下早日处理好雪灾事宜。” “季皇子当真能干。”凌昭紫嘲讽一笑。 看着淡然站在凌昭凤身侧,与凌昭凤一般,同样身着华丽狐裘的男子,只觉得心里生出一抹无法压制的占有欲。 第15章 孤喜欢听话的奴隶 季墨玉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墨发竖起,身姿挺拔。 虽在南楚长大,但身上却没有南楚男子该有的柔弱,反而常年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如同傲雪凌霜的白梅一般。 而凌昭凤自出生起就被封为太女,常年身居高位,周身贵气萦绕,五官精致如雕刻,恰似那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 这两人并肩而立,一红一白,如一对金童玉男,女才郎貌,相得益彰。 凌昭紫看着他们,只觉得心中的妒意疯狂滋长,再难压制。 “可季皇子大抵忘了,你如今只是殿下侍奴,一个奴隶,竟然妄图干预朝政,还妄言助殿下治理雪灾。本殿竟不知,东宫的规矩竟如此与众不同吗?” 她气势惊人,冷声呵斥。 季墨玉心中一沉,他虽在南楚长大,但凌昭凤对他很是宽容,也从未想过将他培养成什么都不懂的柔弱男子。 故而他在凌昭凤面前一向放肆,别说妄议朝政,之前在凌昭凤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可他却忘了,这都是凌昭凤对他的纵容。 别说他如今只是区区一介侍奴,就是曾经贵为东萧皇子,在南楚,也不该妄议朝政的。 “殿下,奴……”张了张嘴,季墨玉一脸愧疚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却未看他,而是冷眼盯着凌昭紫:“大皇姐忘了,孤之前说过什么?” “什么?”凌昭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凌昭凤目光一沉,红唇轻启,声音冰寒:“季墨玉是孤的奴才,是孤的狗,就算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也轮不到皇姐教训。” “至于我东宫有何规矩,更不需皇姐非议,皇姐还是快点回宫,去母皇面前做你的乖孩儿吧!” 说完,凌昭凤看也没看凌昭紫被气的发黑的脸色,大步向马车上走去。 季墨玉看凌昭凤上了马车,也急忙跟上,只是,他刚爬上马车,凌昭凤就冷斥一声:“滚下去!” 车轮缓缓转动,沉重的车轮在雪地中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辙痕,凌昭凤舒服的斜躺在车座上,季墨玉则与随侍的宫人一起艰难的在雪地中行走。 “殿下,这是出发前季公子准备的糕点,还热乎着呢,您要尝尝吗?” 蓝佩将糕点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凌昭凤伸手拿了一块,果然,还有温度。 掀开窗帘,她看着窗外某人行走的身影,挑了挑眉。 季墨玉似乎有感应,在凌昭凤看他时就侧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自家姐姐掀着窗帘,神色淡淡的望着他。 “姐姐。”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季墨玉轻声喊了句,声音微乎其微,除了自己,没人听见。 凌昭凤已再次合上窗帘,舒坦的倚在改造成软榻的车座上,轻轻咬了口手中的糕点,满意的闭上了眼。 傍晚,一行人住在了驿站中,季墨玉将晚膳端进来,跪在地上伺候凌昭凤用膳。 凌昭凤想到他今日走了一天的路,便抬手让他起来:“出门在外,孤不用伺候,你坐下与孤一起吃吧。” “奴不敢!” 季墨玉低头叩首,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欣喜的拿起筷子与凌昭凤一起用膳,可经历了这许多后,他早已清楚了自己身份。 他如今只是姐姐的奴隶,是姐姐身边的一条狗,哪里还配与姐姐一起用膳呢? 凌昭凤看着地上规矩跪着的男人,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她夹了口菜扔进嘴里,不咸不淡的警告: “孤喜欢听话的奴隶,若阿玉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是趁早滚回凤陵城吧!” “奴知错。”一听凌昭凤要把他赶回去,季墨玉哪敢再犹豫,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凌昭凤对面。 只是,坐是坐下了,他却依然没有动筷。 凌昭凤看着他的样子就来气,吃了口米饭后直接将筷子扔下,又将米饭推到他面前:“这米饭又硬又干,孤不喜欢吃,赏你了!” “谢殿下赏!” 这下,季墨玉不敢不动筷了。 只是,除了低头扒拉着米饭,他连一口菜都没夹,凌昭凤看的那叫一个怒火中烧。 她才想起,似乎自从季墨玉背叛她后,两人已经形成了这种相处模式。 曾经在他面前撒娇讨饶甜甜喊着她姐姐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言不合就卑微请罪,小心翼翼的小奴隶了。 虽然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凌昭凤看季墨玉这样也莫名烦躁,但她却不打算改变这种现状。 曾经掏心掏肺的付出得来了这人的背叛,换作谁都不能轻易放下,也不可能原谅。 “行路无聊,也没什么消遣的节目,不如今晚,阿玉给孤表演个节目?” 用完膳,凌昭凤神色慵懒的躺在床上,季墨玉一听凌昭凤的话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他脸瞬间红了起来,但却没有一丝反抗,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 长夜漫漫,季墨玉使出浑身解数讨凌昭凤开心,可凌昭凤只是用审判的目光淡淡的望着他,连碰都没碰他一下。 季墨玉虽心中失落,但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卖力的表演着。 越往丰邵城方向走,积雪就越厚,行路也越发艰难。 虽说凌昭凤等人想尽了办法,甚至到后来凌昭凤都没再坐马车,但等到达丰邵城,也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两日。 丰邵城的城主早已收到消息,凌昭凤等人一到,她就热情的招呼了众人,虽饭菜清淡,但味道还算可以。 凌昭凤问及灾民情况,城主也回答的无懈可击。 “灾民已全都安置妥当,朝廷下发的物资也已全都发放到了灾民手中,只不过灾民太多,这雪又一直在下,臣总有安排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太女殿下见谅。” “魏城主尽心就好。”凌昭凤态度随和,让魏耀本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因众人来到城主府时天色已晚,所以凌昭凤当日并未去外面巡查,而在来的路上,凌昭凤也并未见到太多灾民,似乎丰邵城的情况也没奏报上所写那般糟糕。 但凌昭凤清楚,这或许只是魏耀想要让她看到的。 若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看来还要暗中调查了! 第16章 那些女人自然不能与殿下相提并论 回到城主安排的房间后,凌昭凤随意翻看着刚才向魏耀送来的伤亡情况与房屋倒塌情况,只是越看,她眉头就皱的越紧。 “叩叩叩!”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凌昭凤将奏报放下,扬起头来,随意答道:“进!” “吱扭”一声,门被推开,季墨玉躬着身,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殿下!” 将热水放到地上,季墨玉自然的跪在凌昭凤脚边:“天气寒冷,您今日又走了许多路,泡泡脚暖暖身吧!” “嗯!”凌昭凤点了点头,任由季墨玉帮她脱了鞋袜。 冰冷的脚被温水包裹,凌昭凤舒服的喟叹一声。 季墨玉看着凌昭凤享受的模样,也跟着开心。 他跪在凌昭凤面前,低着头,将她的一只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帮她按压着。 没一会儿,水凉了,季墨玉又伺候凌昭凤擦了脚,刚将凌昭凤的脚塞到被窝,他就察觉到被窝一片冰冷。 眉头一皱,季墨玉说了声冒犯,脱了鞋袜外衫后,竟直接掀开被子自己钻了进去,又将凌昭凤的脚放在自己的胸口,帮她暖着。 凌昭凤看着男人熟练的动作,懒懒的靠在软枕上,手腕枕着头,眯眼笑看着他。 季墨玉只觉得被她看的颇为不自在,脸瞬间就红了。 他低下头,动了动嘴皮,还没想好说什么,凌昭凤就已坐直身体,挑起了他的下颚:“害羞什么?你什么贱样孤没瞧过?” “奴没有害羞。”明明是羞辱他的话,但季墨玉却半点生气不起来。 他被迫仰着头,微红的狐狸眼中满是讨好,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与卑微。 凌昭凤看到他的神情,突然狠狠甩开他的脸,本被他护在胸口的脚突然抽出,下一刻,又一脚踢在他的心口。 “别犯贱,说正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娇斥一声,凌昭凤才不会承认,刚才差点被他勾引。 季墨玉挨了踢,却半点不敢流露出不满情绪,反而还跪直身体,再次将凌昭凤的脚塞进自己的衣衫里。 “回殿下,奴已经打探清楚了,在我们到来之前,城西一直有人聚众闹事,现在已被关在牢中,牢中也早已人满为患。” “还有那些在雪灾中受难的灾民,冻死的不计其数。” “奴打探到,朝廷的赈灾银两根本没有到百姓手中,救灾物资也不知落到了谁手里,这几日每日都有人冻死饿死,百姓们易子而食,卖妻卖女的多不胜数。” “还有,我们来的路上未看到多少灾民,是因为灾民都被赶到其他地方了。” “好一个魏耀!”凌昭凤一掌拍在床上。 在进城之前,凌昭凤就派季墨玉去打探城内情况了,她自然不信任魏耀,可却没想到,魏耀竟敢这般大胆。 季墨玉早知凌昭凤会动怒,却还是心疼凌昭凤的手。 丰邵城条件差,这床铺的一点儿也不软,凌昭凤一掌拍下,手怎会不疼? “殿下息怒。”急忙上前抓住凌昭凤的手吹了吹,季墨玉甚至从身上翻出药膏,想帮她上药。 凌昭凤直接抽出手,毫不犹豫一脚将他踹到地上:“滚下去,孤没受伤,也不是你东萧那些女人,柔弱不能自理,拍一下床板就能将自己手拍疼。” “那些女人自然不能与殿下相提并论。” 被踹下了床,季墨玉索性就跪在床前,舔着脸说道。 凌昭凤发现小狼崽最近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她躺下,将被子盖在身上,吩咐道:“你晚上去一趟牢里,明日孤要去巡查,可不想身后跟个拖油瓶。” “奴明白,殿下放心。” 跟在凌昭凤身边这么多年,往往凌昭凤一个眼神,一句话,季墨玉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每次也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第二日,凌昭凤提出要去灾区巡查,魏耀本想一起前去,可刚出门,手下就趴在他耳边说牢里出事了。 魏耀没办法,只能先告诉凌昭凤他有些私事要处理,让自己的亲信带凌昭凤前去。 亲信本想将凌昭凤引到魏耀早已安排好的地点,但凌昭凤就是不如他愿,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往相反方向去了。 亲信着急的嘴都要冒泡了,可凌昭凤依然不急不慢的与季墨玉说着话。 恰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凌昭凤刚要下马车,亲信却拦在了外面:“殿下,只是小老百姓之间的小吵小闹,不如我们去城南看……” “孤今日就想看看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吩咐随行的宫人将魏耀的亲信拉开,凌昭凤掀开门帘,不急不慢的走下马车。 “贱人,你竟然敢跑,老子今日就打死你!老子打死你!” “哇!” “啪!” 凌昭凤刚出来,就见一个模样彪悍的汉子拿着鞭子,神色狰狞的向一个瘦弱的女人身上挥去。 那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衣,头发也乱糟糟的,面黄肌瘦。 她手中还抱着一个裹着大人棉衣的小孩,小孩应该才两三岁,全身瘦的根本没有什么肉,看到自己娘亲被打,躲在娘亲怀里哇哇大哭。 而旁边的那群人看着女人被打,竟连半点反应也没有,只神色呆滞的做着自己的事,仿佛没有看到女人悲惨的遭遇。 凌昭凤看到女子的遭遇,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大步向前,刚准备伸手握住男人的鞭子,却没想到早有一人先她一步上前。 季墨玉也冷着一张脸,三步并五步走到男人面前,在男人挥动鞭子向女人身上打的瞬间,用力握住了男人打过来的鞭子,顺势一拽,将男人拉到自己面前,一拳就向男人脸上砸去。 “唔!”男人被打的瞬间摔倒在地,鼻血都流了出来。 只是不等他站起来,季墨玉再次一拳打在他嘴上,这下,他的牙齿直接被打掉。 “谁?” 男人恼怒的大吼着,想要站起身,可季墨玉根本不给他机会,只冷着一张脸,朝着男人那张凶恶的脸就挥了十几下。 第17章 阿玉不怕,以后姐姐保护你! “阿玉,住手!” 眼看那男子已经被打的起不了身,整张脸被揍成了猪头不说,牙齿也掉了好几颗,满脸的污血,凌昭凤才出声阻止。 “诺!” 只见刚才一脸狠劲的男子在听到女人声音时,瞬间收回了手,他后退一步,垂手一脸温顺的站在女子身侧,哪里还有刚才动手时凶狠的样子。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走上前,凌昭凤一脚踩在男人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脸上。 男人痛呼一声,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一脸凶恶的喊道:“臭婊子,拿开你的脚……啊!” 一鞭子挥在他的身上,是季墨玉。 在女人面前温顺如羊羔般的男子,再次动起手来,比刚才还要狠辣。 他手上还沾染着刚才被打男人的鲜血,脸上也溅了少许,不知何时被蹭了一下,配着他那副清冷却挥动鞭子的狠辣模样,此时看上去像是地狱中的恶鬼一般,让人发怵。 “够了!” 凌昭凤声音响起的瞬间,鞭声也停了。 旁边的那些人此时再也不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了,都站在一旁,小声的说着什么。 被打的男人也彻底老实下来了,他只觉得自己全身没有一处不痛的,一脸惊恐的望着刚才挥动鞭子的白衣男子,还有那个依然用脚踩着他脸的女人。 这女人从刚才踩上他脸后就一直没动,不管那男人怎么挥动鞭子,他怎么躲避扭曲,她都没动一下。 可见,这两人绝非平常人。 “女侠饶命,我……我只是教训自家婆娘,并没干什么人神共愤之事,还请女侠高抬贵手。” “教训自家婆娘?” 凌昭凤被男人口中蹦出的新鲜词汇气笑了,她飞起一脚踢在男人脸上,直接将男人踢的在雪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最后又吐出一口鲜血,没了动静。 一旁的季墨玉看姐姐竟然动了脚,急忙半跪下来,拿自己的衣袖帮姐姐擦着鞋上的血迹: “殿下,脏!您何必亲自动手……脚,奴来就可以了。” “把他拉过来。” 此时正巧有一个有眼色的宫人搬来了椅子,凌昭凤落座后,季墨玉就拽着那男人的头发,将那男人直接给拖了过来。 “跪好!” 看男人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季墨玉直接一拳打在他脸上让他‘清醒’。 那男人都懵了,不知他今日怎么惹到这两位活阎王了,尽管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脑袋也嗡嗡作响,还是急忙忍着痛,撑着身子跪在了雪地中。 “两……两位……” “住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一鞭子再次甩在男人背上,季墨玉冷着脸喊道。 男人果然没敢再说半个字了。 而凌昭凤则是又问了之前的那个问题:“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这儿是……是……是丰邵城!” “看来脑子还清醒着啊!”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凌昭凤眼中依然冰冷。 “那你可知,丰邵城隶属于哪个国家?” “丰邵城自然隶属东……不……是……是南楚!” 男人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他一脸惊恐的看着悠闲坐在座椅上的女人:“你……你是……” “对!你没猜错,孤是南楚的太女殿下!” 凌昭凤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 她站起身来,看向自从他们出手就抱着孩子躲在一旁女人,走到她面前,在女人惊恐的目光中,将她拉到男人面前。 “既然你知道丰邵城如今归我南楚管,自然该知道,我南楚以女为尊,而你面前站着的女人,是你的妻主!” “南楚律法规定,对自己的妻主动手,可是重罪!你知道该受何刑罚吗?” “我……我……殿下饶命,饶命啊!我只是与我婆娘……不,与妻……妻主闹着玩的,并不是真的想要打死她,求殿下饶命!饶命啊!” “妻……妻妻主,你……你帮帮我,你帮我说说话,你告诉殿下,我……” “才……才不是!”男人话未说完,一个怯生生的童音突然响起。 女人急忙伸手捂住了怀中孩子的嘴巴,用力摇着头:“殿……殿下,当家的他……他确实是与贱妾闹着玩的,我……我……啊!” “不是!才不是!” 怀中的小女孩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口咬在女人的手上。 她哭着喊着: “爹爹经常打娘亲,昨天还说要把娘亲卖给隔壁村的王麻子,那王麻子家里有吃的,爹爹想用娘亲换吃的……他……他还说要把我煮了吃,我……哇!” 说到后面,小女孩再也说不下去,害怕的哇哇大哭。 那女人也跟着哭,她将小女孩紧紧抱在怀中,瘦弱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你……你个赔钱货!啊!”季墨玉再次一鞭子甩了过去。 凌昭凤神色越发冰冷,而那男人已经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只张了张嘴,凌昭凤竟在这时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 季墨玉自然也闻到了,他朝男人身下一看,竟看到男人居然吓尿了。 黄色的污渍把白雪融化了,男人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彻底昏死了过去。 “来,到姐姐这儿来。” 看到抱作一团哭的可怜的母女俩,凌昭凤蹲下来,朝小女孩招了招手。 小女孩停止哭泣,从女人怀里探出头,怯生生的看着衣着华丽的凌昭凤。 “快过来!”凌昭凤又朝她招了招手。 女孩的母亲轻轻推了她一下:“去吧!” 小女孩这才迈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凌昭凤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告诉姐姐好不好?” 凌昭凤温柔的抓着女孩瘦的不成样子的小手,又将自己的大氅解下裹住女孩单薄而瘦弱的身躯,温和的问道。 “我叫大丫,今年……今年六岁了!” 竟然已经六岁了! 凌昭凤只觉得一阵心酸,她刚才看到大丫,以为她只有两三岁,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六岁了。 季墨玉看着姐姐与大丫的互动,眉眼不自觉的也变的温和。 怕姐姐冷,他急忙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披在姐姐身上,思绪也回到了刚到南楚的那段时光。 他记得那年,他刚来到南楚,姐姐也像今天这般,拉着他的小手告诉他:“阿玉不怕,以后姐姐保护你!” 就在季墨玉沉浸在回忆中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凌昭凤皱了皱眉,站起身与季墨玉一起看向远处。 第18章 凌迟处死 “殿下,您怎么来这种地方了?还让这贱民披着您的衣裳?” 魏耀带着几名官差,神色慌乱的从远处跑来,并让官差将无关人员全都赶到一旁。 那些官差动作粗鲁,不管是对女人还是男人都是一样,一旁的平民虽心有怨气,但却不敢说什么,只能被官差推搡到角落站好。 有官差想要上前去拉大丫的母亲,但看凌昭凤站在那儿,到底不敢动手。 大丫早已害怕的身体打颤,被凌昭凤护在怀中,小手紧紧抓着凌昭凤的衣袖。 魏耀见凌昭凤没理他,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凌昭凤嫌弃周围环境,毕竟凌昭凤身份尊贵,成天待在凤陵城享富贵,哪里见过这么恶劣的地方。 他环顾左右,待看到站在角落中的亲信时,指着那亲信的鼻子就大骂: “你怎么把殿下带到这种污秽之地了?殿下万金之躯,这是殿下该来的地方吗?” “我……” 不等亲信答话,魏耀又一脸谄媚的看向凌昭凤: “殿下,是这奴才办事不利,臣回去后就责罚他。” “不怪他,是孤要来的。”凌昭凤终于回了话。 魏耀看她神色如常,说话语气也与昨日一样,稍稍松了口气: “殿下既然已经看过了,不如现在移步回府,臣在府中为殿下准备了美酒佳肴,还有一些年轻貌美的公子,臣……” “年轻貌美的公子?”凌昭凤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魏耀却以为她感兴趣了,急忙兴冲冲的道:“是啊!那些公子个个模样俊朗,腰软腿长,性子温和。” “性子温和啊!那不错,我南楚男子当如城主所言。”凌昭凤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魏耀只觉得拿捏住了凌昭凤,更显得意:“既然殿下喜欢,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不急!” 不想,凌昭凤竟然半点不着急,她牵着大丫的小手,坐到刚才宫人准备的椅子上,又将大丫抱在她的身上: “魏城主说你府上的男子个个性子温和,乖巧听话,可孤刚才见到的怎么不是这般啊?” “这……不知殿下指的是……” “呶!”凌昭凤指了指躺在雪地里昏睡的男人。 魏耀心中一慌,正想解释,却没想到凌昭凤已一脸嘲讽的喊道: “若不是来到这儿,孤还不知,这丰邵城的男子竟然这般嚣张,敢随意打骂自己妻主不说,竟还想把自家妻主卖掉换取吃食!” “这这这……殿下息怒,丰邵城之前到底归东萧管理,百姓们一时之间还没有转化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可以理解?”凌昭凤直接被气笑了。 她冷冷的盯着一旁谄媚讨好的魏耀,再次质问:“百姓们没有转化过来或许可以理解,那你呢?你作为城主,难道没有收到朝廷下发的文书吗?” “丰邵城既然已经归属了南楚,那一应政策都应与南楚相同,可为何,这畜生竟还敢打骂妻主,甚至扬言要把妻主卖给别的男人?” 凌昭凤气势惊人,一字一句,都把魏耀问的说不出话来。 本来以为凌昭凤一个女人,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个空有其表的家伙。 他随便糊弄几句就过去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敢在此上纲上线。 他悄悄擦了擦额头上了汗,躬下身,低声请罪: “臣……臣知罪,但臣无能为力啊!丰邵城归属南楚后,就发生了雪灾,臣这些日子忙于救治灾民,故而…… “说到救治灾民,孤可没看到这儿的百姓身上有任何御寒衣物。还有,这儿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官府也无人施粥,敢问城主,这物资你都用到什么地方了?” 不客气的打断魏耀的话,凌昭凤声音竟比如今的风雪都要寒冷。 魏耀这才真正重视起来,明白自己算是踢到硬茬上了。 南楚不愧为女尊国,凌昭凤的每一声质问都有理有据,气势惊人,远不是东萧这些柔弱女子能比拟的。 他诚惶诚恐的跪在雪地中,战战兢兢道:“臣……臣惶恐,殿下,臣真的都将物资派发下去了啊!或许是灾民太多,所以……所以……” “蓝心,立刻派人去查,去查一查赈灾物资都到哪些人手里了?” 不等魏耀将话说完,凌昭凤就已冷声吩咐。 魏耀害怕的都快要尿了。 她以为凌昭凤一个女人,又常年在凤陵城养尊处优,到丰邵城也就做做样子,不会大肆调查,所以只是做了些表面功夫。 没想到,现在凌昭凤亲自走到城西这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不说,还要对物资分发情况进行调查。 那些物资与银两可早被他进献给了东萧国上面的主子,丰邵城虽然已归为南楚,但魏耀本就看不起女人,怎会真正听南楚朝廷下发的命令呢? “魏城主,孤再问你,这畜生要如何处置?” 就在魏耀心中惶恐想着该怎么办时,凌昭凤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魏耀心中咯噔一下,悄悄看了眼凌昭凤,待对上他冷寒的眸光时,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个女人,怎会有那般可怕的目光? 他急忙低下头,颤颤巍巍的道:“押……押入天牢,关押起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一滴冷汗滴落到雪地中,魏耀却不敢擦拭。 凌昭凤将大丫放到地上,踩着松软的白雪踱步来到魏耀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魏城主,你作为我南楚官员,却对南楚律法不了解,又怎配做我南楚官员?” 最后一句,凌昭凤特意提高了音量,魏耀害怕的身子一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凌昭凤冷笑一声,冷眼扫了下魏耀与围观的人群,声音像是裹着寒冰一般: “南楚律法规定,凡冒犯妻主者,受鞭刑一百,拉至城中,当街示众!更别说这畜生还打骂妻主,想要贩卖妻主。” “依孤看,就该被砍了手脚,割了舌头,做成人彘,日日被人鞭打!再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割足两千八百八十八刀,凌迟处死!” 第19章 太女殿下千岁 此话一出,一旁的男人们全都一脸惊恐,还有些男人怒视着凌昭凤,但碍于凌昭凤的身份与她身边站着的季墨玉,却没有一人敢有动作。 他们之前可是见识过季墨玉是如何教训打自家妻主的男人的。 现在那男人都还躺在雪地中,不知是死是活。 凌昭凤也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东萧国千百年来都以男子为尊,不止男子,在东萧女子心中,这种观念也是根深蒂固的。 今日她恰巧碰上了此事,但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每日不知发生多少这样的事。 南楚国内倒没有男子敢这般对待自己妻主,可丰邵城刚归南楚所有,想要丰邵城人改变自己观念根本没那么容易,只能先用重典,哪怕先让那些男子害怕。 之后再慢慢改变这些女男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让女子也敢于维护自己权利,也让女子明白,女子不是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不该被男人任意打骂,依附男子而活。 反而是男子,要依附女子而活。 “城主觉得,孤给出的责罚如何?” 没再看众人的反应,凌昭凤再次将目光落在魏耀脸上。 魏耀没想到凌昭凤竟然这般狠辣,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臣……臣觉得这刑罚是否有些重了?” “喔?你是在质疑孤的决定?” 明明声音不重,但魏耀却抖的更厉害了,没半点原则的改口: “不敢,臣不敢,既然太女殿下觉得该如此,那就如此!” “你觉得呢?”没再看魏耀,凌昭凤将目光落在刚才被打的女人身上。 女人没想到凌昭凤竟然会问她的意见,她看着躺在雪地中半死不活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下一刻,却朝凌昭凤跪了下来,哀声道: “求太女殿下饶恕我家男人,大丫还小,她……她不能没有父亲。” “呵!”本是意料中的回答,但凌昭凤还是被气笑了。 何其可悲? 她想帮她,帮这群苦命的女人。 可就算她已伸出手,想将她们拽出深渊,她们也不愿将手给她,反而情愿被一直困在牢笼中,痛苦挣扎,被男人欺辱。 “香花妹子,你……你……” 人群中有个女人喊了一声,可被身旁的人拉了一下后,又没了音。 倒是大丫,她走到自家娘亲身边,怯生生的道:“娘亲,大丫不想要爹爹了!” “你说什么?”女人一脸震惊的望着大丫,大丫看着女人可怖的模样,哇的一声就哭了。 但她只哭了两声,就忍着难过,一边抽泣,一边小声道: “大丫……大丫不想看到娘亲再挨打了,大丫想要娘亲好好的,娘亲,你带大丫走好不好?我们离开爹爹,离开爹爹好不好?” “大丫!”女人没忍住再次哭了出来,她将大丫紧紧抱在怀里。 再抬头去看凌昭凤时,她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殿下,民妇死罪,可不可以求您,让我与王二和离?从此我与王二再无任何关系,他是生是死,是被凌迟还是被砍了手脚,都再也与我王香花没任何关系。” “不必和离!”凌昭凤终于觉得有了一丝欣慰。 她站起身扶起王香花:“这畜生做出这般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之事,在我们南楚,妻主可直接休了他。” “殿下……”紧紧攥着凌昭凤的手,王香花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谢谢,谢谢您,我终于……终于不用挨打了,民妇谢谢您,谢谢您!” “不用谢孤,也不用自称民妇!” 轻轻拍了拍王香花的手,凌昭凤弯腰将大丫抱在怀中,看着她,温声道:“看你娘亲哭的这么伤心,快哄哄她!” “娘亲,不哭啦!殿下姐姐帮我们做主了,以后爹爹再也不敢打你了,娘亲,不哭啦!” 大丫一边帮王香花擦着眼泪,一边小声的安慰着。 王香花终是破涕为笑,她从凌昭凤手中接过大丫:“大丫,我的大丫,娘亲让你受苦了!” “这次,真的谢谢太女殿下,若没有殿下,民妇……不,民……” “自称我就行。”凌昭凤适时接话。 王香花感激的看着她,却觉得嗓子里像是堵着棉花一般,再也说不出话。 凌昭凤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她摸了摸大丫的小脑袋,温声道: “不管如何,今日你能为了大丫说出与那畜生和离的话,孤很欣慰。” “王香花,你记着,还有在场的女人们,孤请你们记着,不管你们是南楚人,还是东萧人。” “作为女人,你们都必须自强自立,面对强权,面对欺压,孤请你们敢于反抗!” “你们需记住,路是自己走出来的,面子尊严也是自己挣回来的,如果你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自己都不愿意站起来反抗。” “那,没人能帮到你们。” “孤知道,你们从小成长的环境,接受的教育让你们无法这么快做出改变,但我南楚,以女为尊。” “等这场雪灾过后,孤会让丰邵城变的与南楚其它城池一样,在丰邵城兴建学院,教女人读书写字,让女人考取功名,当家做主!再也不依附男人而活!” “殿下千岁!” “殿下千岁!” “殿下千岁!”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接着在场的大部分女人全都高喊起来,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魏耀与一旁的官差还有人群中的一些男人,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但碍于凌昭凤的威压,终是没有一人敢说出反对的话。 凌昭凤看着女人们重新亮起来的双眸,看着她们脸上真挚的笑容,真心为她们高兴。 “唔!”却也在此时,雪地中突然传来某人的闷哼声,凌昭凤这才想起,还有个畜生没处理。 她冷冷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魏耀,本想让魏耀把这人先暂时关押起来,但想到昨晚季墨玉说牢里早已爆满,再加上她并不相信魏耀,就朝着季墨玉使了个眼色。 季墨玉自然清楚自家姐姐的想法,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凌昭凤肚子里的蛔虫。 第20章 求求您给口吃的 不知从哪儿找来了绳子,季墨玉吩咐一旁的宫人将王二捆起来。 然后他又拉着绳子,直接将王二拖着在雪地中滑行了一段距离,又在王二鬼哭狼嚎的叫骂声中,将他拴到了一旁的车轱辘上。 一旁的男人们看着王二的遭遇,暗暗咧了咧嘴。 蓝心也在此时带着自己的调查结果走了过来,她也不在意魏耀吓的惨白的面色,反而故意大声喊着: “回禀殿下,奴婢已查到,不管是城西、城南还是城东或城北,近日来都没收到任何御寒物资,城主也从未施粥或者修建房屋救治灾民。” “反而在殿下到来的前几日,将城中大部分灾民都赶出了城,有闹事的灾民,也全都被城主大人关进了牢中,甚至还有很多灾民并非冻死饿死,而是被城主下令打死的!” “不!不是!我……臣没有,殿下,臣……” “聒噪!”不容魏耀狡辩,凌昭凤就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刚将王二栓好静立在一旁的季墨玉直接一脚将魏耀踹翻在地,又拿起刚才在拖拽王二时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撕下来的破布棉花,直接就塞在了魏耀嘴里。 魏耀:“……” “呜呜!”他瞬间说不出话来,想要伸手把那臭烘烘的破布拿开,可在看到季墨玉凶狠的眸光时,只能悻悻的收回了手,老实的跪在了地上。 “城主大人既然在其位不谋其事,那也没必要浪费粮食了,阿玉,就把城主大人与刚才那畜生拴一起,改明儿拉到城中一起凌迟处死吧!” “诺!”季墨玉急忙恭声应下。 魏耀没想到昨日还那般好说话的太女殿下今日一言不合就要要他的命,他哪能乖乖等死,连破布都没时间拿开,就疯狂给一旁的官差使眼色,又慌忙从雪地中站起来准备跑路。 只是,他膝盖刚刚离开地面,季墨玉就再次一脚将他踹翻,而这次,则是照着他那张肥胖油腻的老脸踹的。 魏耀瞬间就被踹的晕头转向,倒在雪地里扑腾几下都没起来。 一旁的官差本想帮忙,可凌昭凤带的宫人早已盯上了他们。 结局自然不用说,像拖死狗一般,季墨玉再次将魏耀这条死狗给拖到了马车旁拴好。 有几名官差想要前去阻止,却被凌昭凤带来的人拖到一旁,拳打脚踢。 围观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季墨玉带来的人可大多都是女子,而那些官差却都是男人。 但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却被比他们相对柔弱的女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围观的群众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东萧人,虽知道南楚以女为尊,比其它国家的女人长的相对强壮一些,也厉害一些,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 没过一会儿,想要反抗的几名官差也步了魏耀的后尘,如今马车旁可是拴了好几条死狗。 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凌昭凤让蓝佩蓝心等人将马车上的一些棉衣拿出来分发了下去,又拿出了不多的烧饼。 有几个男人看到吃的和穿的本来想上前抢的,但在季墨玉这位活阎王的威慑下,没一个人敢放肆,最后都只能乖乖排队。 但棉衣和烧饼都有限,后面的人都没领上。 男人们虽不敢在季墨玉手中抢食,但却敢抢幸运领到烧饼的人,故而,在凌昭凤将最后一个烧饼发完时,人群中两个男人打了起来。 还不等凌昭凤让人阻止,另一伙人又打了起来,这次动手的不止男人,女人男人们为了一口吃的,不要命的厮打在了一起。 “别打了,她不动了!” 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也总算恢复了理智。 凌昭凤等人急忙跑了过去,就见一个身材瘦弱,穿着破布棉衣的女人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 她嘴角已被打出了血,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明已经被打死了,可她的手中竟还攥着一块烧饼。 “娘,呜呜!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两个三四岁的小孩从人群中跑了过来,扑在女人身上,用力的摇晃着女人,可女人,再也没有睁开过双眼。 现场安静的可怕,没有人再出声,只除了两个小孩痛苦的哭喊声,与呼呼的风声。 “丽娘丽娘!” 耳边又传来一个男人的惊呼声,凌昭凤看过去时,就见一个女人倒在了男人怀中,嘴唇干裂,脸颊也被冻的发青发紫。 “哪位好心人,求求你,求求你们,给丽娘一个棉衣,给她一口饼吧,只要一口,只要一口就好,她已经四天没有吃东西了。” “太女殿下,您有吃的是不是?是不是?求求您给口吃的,给口吃的好不好?” 男人无助的跪在地上,卑微求着,痛哭连连。 凌昭凤急忙脱下身上的大氅盖到女人身上。 她向周围看去,可刚才抢到烧饼的人全都避开她的目光,还有人将那小小的烧饼紧紧护在怀中,一脸警惕且充满敌意的看着周围人,包括刚刚施舍他们烧饼的凌昭凤。 “粥来了!粥来了!” 也在此时,蓝心带着好几个人跑了过来,他们抬着一口大锅,里面正冒着热气。 瞬间,那些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甚至冒着绿光。 在分发烧饼前,凌昭凤就看出烧饼不够分,所以让蓝心带着人去城主府找些其他吃食,却没想到,吃食还没找来,那些灾民就打在了一起,甚至打死了一名女子。 “先盛一碗给我。” 季墨玉看出凌昭凤因为那女子的死而内疚,急忙拿了一个碗,朝蓝心喊道。 蓝心还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何事,但季墨玉向她要粥,她断没有不给的道理,急忙舀了一碗递给他。 季墨玉接过后,急忙跑到凌昭凤身边。 凌昭凤还在丽娘身旁,她直接从季墨玉手中抢过粥,亲自将碗递到丽娘嘴边。 “丽娘!丽娘!快醒醒,先别睡,太女殿下给你拿来了粥,吃了你就不饿了。” 男人轻轻摇晃着丽娘。 第21章 就地诛杀!不得有违! 或许是闻到了米粥散发出的香味,丽娘总算虚弱的睁开了双眼。 “快喝!” 凌昭凤的手都在颤抖,而丽娘在看到面前的粥时,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迅速从凌昭凤手中抢过粥,根本就不管烫不烫,几口就把一碗粥喝掉了。 “呼!”看着空空如也的粥碗,凌昭凤总算松了口气。 可下一刻,却见丽娘满脸愧疚的看着自家男人:“对……对不起,没给你……” ‘留’字还没说出,她竟没任何征兆的倒了下去,彻底没了呼吸。 “丽娘!” “丽娘!” “怎么会这样?” “粥有毒?” 围观人群惊恐的向后退去,满脸恨意的盯着还蹲在丽娘旁边的凌昭凤与季墨玉,那目光,似乎恨不得把凌昭凤与季墨玉吃掉。 “粥没有毒!” 王香花抱着大丫,看着地上惨死的丽娘,低声喊道。 众人都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而她竟直接来到大锅前,礼貌的问蓝心要了个碗,自己盛了一碗,小口抿了一点。 粥很好喝,细腻浓稠,很好喝!真的很好喝!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王香花眼中掉落,她已好久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粥了。 在这寒冬腊月,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堪比玉露琼浆。 擦干眼泪,她又将粥放到大丫嘴边,又嘱咐她小口小口的喝。 很快,一碗粥见底,而王香花和大丫还好好的站着。 “没事!她们没事!” 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凌昭凤也站起身,看着倒在雪地中的丽娘与被打死的女人,双目冰冷且带着戾气。 “蓝心,你负责施粥,并在各城区设立粥棚,所有粥棚必须按顺序排队,遇到特殊情况,有老弱病残者可先行帮她们盛粥。” “再有,让官兵在各个粥棚点全权监护,凡是起了冲突,打架斗殴争抢粥米者,全都就地格杀!” “另外,去全城寻找大夫,尽量在各粥棚点每处安排一两个大夫,凡愿意救治灾民的大夫其家里人可以优先发放粥米棉衣……” “还有派发棉衣,向朝廷再次申请银两与救济物资,暂时可先在城中大户人家与衣行米行相借……” “还有,修建房屋。凡是成年女男,有行动能力者皆可报名参加修建屋舍,每修建一天,可获得对应粮食、衣物或是银两!” 将目前能想到的对应措施全都安排了下去,凌昭凤看着面前满目疮痍的丰邵城,尽量压下心中的无力与悲怒,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至于适才动手的所有灾民,依孤方才所言,就地诛杀!不可有违!” 最后一条命令一下,刚才还一脸兴奋的人们全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人群出现骚动,好些人想跑出去,却被凌昭凤的手下们全都抓了回来,利剑一出,人头落地! “啊!” 恐怖的哭喊声与恶毒的咒骂声响彻四周,鲜红的血液喷洒在白雪上,一个接一个的脑袋被砍下。 那些女人们男人们睁着惊恐的双目,头早已落在雪地中,而身体,才刚刚倒下! 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一脸惊恐的望着站在粥棚边神色冰冷的女人。 恩威并施! 这是上位者该有的手段。 她惩戒贪官、责打败类,教会女人当自强。 她救治灾民,发放棉衣,鼓励众人重建家园! 如今,她又怒杀刁民,以雷霆手段让那些恶民再也不敢招摇生事。 季墨玉侧头看着女人完美而冷硬的侧颜,心中的敬佩之意再也无法压制。 这是他的姐姐,他的妻主,是南楚的太女殿下,是他愿意侍奉一生,永远臣服在脚下的女人。 很快,刚才动手的百姓全都被杀死,尸体也很快被处理掉。 百姓们有条不紊的开始领粥,大夫也已经安排到位,众人各司其职,而凌昭凤与季墨玉也回到了城主府。 魏耀私吞朝廷赈灾银两物资,被太女殿下押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丰邵城。 在凌昭凤回来之前,季墨玉已经先一步将魏耀的家人还有亲信捉拿,此时站在凌昭凤面前的是一直与魏耀意见相左的镇城都督——伍冠。 镇城都督的职责本是管理城防等军事事务,但因丰邵城刚结束战乱就发生雪灾,所以伍冠这段时间一直负责在城中巡查,帮助灾民。 在凌昭凤来之前,魏耀将许多闹事的灾民都关押了起来,还将许多无家可归的灾民赶出了丰邵城,伍冠一直持反对意见,可他人微言轻,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今日凌昭凤在丰邵城施粥,发放棉衣,又怒杀闹事灾民,惩戒魏耀之事已经在城中传开了,伍冠自然也听说了。 他第一时间配合凌昭凤执法,将自己手下的兵士全都派遣了出去。 “牢中之前被抓之人是怎么被关进去的,你应该清楚,如今特殊时期,还请都督大人配合孤行事,先将牢中之人放出,该如何解释伍都督应该清楚吧?” “是,臣明白,臣立刻去办。” “另外,魏耀贪墨救灾银两物资,孤不认为是他一人所为,丰邵城情况特殊,之前隶属东萧,这之后朝廷也没来得及更换城主,很多事情大家心中都有数。” 站起身来,凌昭凤走到伍冠面前,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孤刚才没有立刻要了魏耀的命,就是想让他说出幕后之人是谁。伍都督,孤知你为人正直,应该也能看得清形式。 或许你觉得在女人手底下办差没出息,但女人就真的不如男人吗?”说到此处,凌昭凤目光越发犀利。 伍冠不自觉低下头,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凌昭凤看着他的反应,轻笑一声,却很快恢复了刚才的严肃,一脸郑重的道:“如今丰邵城灾情严重,若不尽快治理,会死更多的人。” “伍冠,孤初到丰邵城,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希望你不要让孤失望!” 第22章 奴有罪,请殿下责罚! “臣定不让太女殿下失望,还请太女殿下相信臣。” 单膝跪地,伍冠沉声回道。 凌昭凤弯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臣告退!” 出了门,伍冠才察觉到自己周身竟已布满冷汗,他从未见过气场这般强大,又这般厉害能看透人心的女人。 心中仅剩的那点不屑早就已经消散,既然凌昭凤能给灾民施粥发棉衣,如今又帮百姓重建家园,那就说明她心中有百姓。 或许,他确实该消除对女人的偏见。 屈居女人之下又如何? 只要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帮到百姓就算对得起自己穿着的这身衣服了。 “伍都督!”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伍冠抬头,就见身披白色狐裘的男子正拿着食盒,神色清冷的朝他的方向走来。 “参见三皇子!”伍冠急忙跪地行礼。 季墨玉虚扶了他一下,摇了摇头:“这世上早就没有三皇子了,如今我只是太女殿下的侍奴,还请伍都督以后不要再这般称呼我了。” “……诺!”伍冠本想问他就甘愿匍匐在凌昭凤脚下吗? 可想起刚才与凌昭凤谈话的场景,只能苦笑一声。 他只与凌昭凤见了一面就被她折服,何况季墨玉从小就待在南楚,被太女殿下亲自教导长大呢? 进了屋,季墨玉只见凌昭凤正趴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将食盒打开,季墨玉盛了一碗鸡汤放到凌昭凤面前,含笑道: “殿下,您辛苦一早上了,也未用膳,奴刚才去厨房熬了鸡汤,您趁热喝点。” “孤不饿!” 想起那些灾民瘦骨嶙峋的惨状,凌昭凤便连用膳的心情也没了。 季墨玉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但也心疼她,怕她饿着,还是将桌上的鸡汤拿起端到她的面前,小声劝着: “奴知道殿下担心那些灾民,可您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殿下还是先休息一下,奴在鸡汤中加了……” “孤说不喝就不喝,你再这般唠唠叨叨,信不信孤砍了你?” “奴知错!”看凌昭凤动怒,季墨玉急忙屈膝跪下请罪。 凌昭凤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继续在纸上写着,还顺嘴骂了一句:“滚出去!” “诺!” 虽开口应了,可季墨玉却压根没离开,他就跪在凌昭凤的桌案前,将鸡汤放在桌上,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着。 浓香的鸡汤味飘散在空中,凌昭凤除了早上随便吃了几口,到现在都滴米未进,此时闻着鸡汤散发出的香味,竟觉得饿了。 她舔了舔嘴唇,抬起头,看季墨玉故作姿态的舀了一口汤放在嘴边吹着,暗暗咬了咬牙:“拿过来!” “诺!”季墨玉半点都没迟疑,嘴巴一咧,屁颠屁颠的将鸡汤端到凌昭凤面前。 凌昭凤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只觉得心情都好了一些。 鸡汤下肚,空荡荡的胃瞬间暖和了起来。 很快,一碗鸡汤就喝完了,季墨玉急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面条和小菜。 他将煮好的面条倒入剩余的鸡汤中,拌匀后,与小菜一起端到凌昭凤面前,奉上筷子,示意凌昭凤尝一尝。 在吃食上,季墨玉从没让她失望过。 刚才的那碗鸡汤和如今的鸡汤面,还有这两碟小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凌昭凤是真饿了,很快就吃完了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她喟叹一声: “什么时候我南楚百姓也如孤一般,顿顿都能吃上肉,我南楚才算真正富强起来啊!” “会有那么一天的。”季墨玉在一旁恭谨的附和着。 凌昭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认识伍冠?” “……是。”季墨玉不敢隐瞒,也猜到凌昭凤听到了刚才他与伍冠说话了。 “奴之前曾带领军队攻打过……南楚,而伍冠当时就在军中。伍冠勇猛,奴当时就注意到了他,后来将他升为百夫长。” “再后来,殿下来了,奴知殿下威武,东萧迟早有一天会败,便趁此机会将伍冠调至丰邵城。” “你倒是很有先见之明。”伸手握住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着他。 “如今魏耀已被孤关入牢中,可孤并未杀他,阿玉应该能猜到是为何?不如阿玉说说,魏耀背后之人是谁?” 在凌昭凤用膳时,季墨玉就跪在她脚下侍奉。 如今两人一坐一跪,女人又紧捏着他的下颚,气势凛然。 不管季墨玉在外有多强势厉害,但在凌昭凤面前,他永远都只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而且他本就是凌昭凤带大,他的任何想法,在凌昭凤面前都无处遁形。 此时被凌昭凤这般质问,他自然也不敢隐瞒,也未说什么后宫不可干政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奴以为,魏耀背后之人,不是东萧太子就是东萧四皇子——凌王。” 季墨玉并未称呼两人为皇兄或者皇弟,而是与别人一样,称呼他们的封号。 在他心中,这些人也不是他的兄弟,而只是陌生人,或许,还是仇人! “呵!”轻笑一声,凌昭凤坐直身子,放开了季墨玉下颚。 “丰邵城已归南楚,可丰邵城城主却将南楚朝廷用来救治灾民的银两献给了自己的旧主,当真可笑!” “阿玉啊,你说你们东萧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好好的人不做,一个个都想着当白眼狼!” 说到最后,凌昭凤声音不由放大,也染上了怒气。 季墨玉心中一跳,这话,他不敢接! 他也知道,若只是魏耀干出这种卖国求荣之事,凌昭凤不会这般生气,她生气的是,他之前的背叛。 匍匐在地,季墨玉将脑袋紧紧贴在地上,颤声道:“奴知罪,请殿下责罚!” “嘭!”飞起一脚,凌昭凤直接将季墨玉踹翻在地。 桌案被她撞倒,上面的碗筷摔了一地。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骨头都要碎了,可见凌昭凤已是怒极。 他不敢懈怠,急忙再次匍匐在地,膝盖落在摔碎的碎瓷片上,他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痛呼出声。 只屏住呼吸,再次重重磕了个响头,恭声道:“奴有罪,请殿下责罚!” 第23章 既然这般喜欢跪,那就跪到死吧! “责罚?孤若要责罚,你早就死了千回百回了!”凌昭凤冷笑一声,靠在椅背上,声音竟仿佛比外面的寒冰都要寒冷。 季墨玉心中一滞,沙哑着嗓音,颤声道:“是殿下……仁慈,奴……万死难以偿还!” “呵!”凌昭凤讥讽一下,突然弯下腰,用力将季墨玉的头发给拽了起来。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头皮都要被拽下来了,他脸上冷汗直流,却连痛呼都没有,只垂着眸,躲闪着凌昭凤的目光。 “看着孤!”耳边传来女子冷硬的声音。 季墨玉这才不得不看着她。 只是,以前他们对视时,姐姐的眼眸多是温柔的,可如今,姐姐眼中只有冰冷与恨意。 心中蓦然一痛,季墨玉的手用力按着自己心口,可那抹痛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孤既然带你回来,就是给了你赎罪的机会,阿玉之前不也答应孤,会一辈子跪在孤脚下,赎其罪过,任由孤惩处吗?” “是,奴愿永远跪在殿下脚下,赎其罪孽。奴也保证,此生此世,绝不对再背叛殿下,只求殿下……给奴机会,也莫要因奴而气坏了身子。” 头皮太疼,生理性眼泪从眼中溢出,季墨玉望着面前的神只,神色坚定,却也带着愧疚。 凌昭凤原也不想生气,也不想在此时对季墨玉发难。 但那些怒气,根本就压不下。 即使季墨玉如今装的再乖巧,对她再体贴,曾经的背叛,每每想起,都痛不欲生,像是有刀子在剜着她的心。 “哼!说的真好听,可孤看见你,就会想起你的背叛,你知道被最亲近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儿吗?” “孤自问待你不薄,自你来到南楚,照顾你,关怀你,可你……可你是如何报答孤的?” 用力将季墨玉甩在地上,凌昭凤双目赤红,站起身,直接提起季墨玉的衣领,表情狰狞,神色恐怖: “季墨玉,孤恨不得喝你的血,啃你的肉,孤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对不起!”女人拽的太紧,季墨玉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明明两人如今近在咫尺,可季墨玉却恍然惊觉,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热泪滚落,他泪眼朦胧,痴痴的望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是我该死,我是白眼狼!我该死!我该死!” “啪!”一巴掌甩在季墨玉脸上,凌昭凤喘着粗气,狠狠将他扔到地上。 “姐姐?孤有没有说过,你不配这般唤孤?” “对不起!对不起!” 急忙跪趴在地,季墨玉根本无暇顾及地上的瓷片。 一块块瓷片扎进他的手上,腿上,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只跪在地上,用力磕着头: “奴知错,奴该死,求殿下狠狠惩罚奴!求殿下惩罚!只要殿下能开心,您怎么打奴罚奴都行。殿下,求您……求您惩处!” “滚!”看着面前男子卑微而狼狈的模样,凌昭凤的心中并没觉得畅快,反而压抑的难受。 她一脚踹出,季墨玉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 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季墨玉急忙紧闭着嘴,将其压下。 他知道姐姐现在正在气头上,也担心气坏了姐姐,拼命压下身上的痛意,叩头行礼:“奴……告退!” 说完,他跪着向后退了三步,这才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凛冽的寒风拍打在他的身上,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中。 “季公子,您……” “没事!”嘴角划过一抹难看的笑,透过厚重的门帘,季墨玉仿佛看到了屋内孤寂的身影。 捂着心口,他屈膝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方法赎其罪孽。 蓝佩看季墨玉跪在地上,急忙问道:“季公子您为何又……” “奴冒犯了殿下,殿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还请蓝佩姑娘进去宽慰一二。还有,地上的瓷片也请蓝佩姑娘收拾一下,免得伤了殿下。” 膝盖处本就扎了一片瓷片,季墨玉并未将其拔出,而是自残般的就这样跪着。 寒意袭来,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一度快要崩溃,但他却依然跪在那儿。 鲜血从手心处流出,季墨玉却依然紧握着双拳,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但在下一刻却又被冷风吹干。 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知道全身都已疼的失去了知觉。 雪花再次落下,天边乌云密布,昏暗的天色笼罩着大地,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晚膳时分,凌昭凤终于从屋里出来。 季墨玉此时疼的早已出现了幻觉,他并不知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凌昭凤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还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嘴角勾起一抹自认好看的笑容:“姐姐!” 他低声呢喃,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他的神明。 可神明却并未给他机会,反而一脸责备且愤怒的望着他:“既然这般喜欢跪,那就跪到死吧!” 夜色如墨,黑暗笼罩大地。 夜晚的丰邵城,寒冷无比。 凌昭凤早已钻进了被窝,可或许是今日没人替她暖床,她竟觉得被窝太过冰冷。 可明明蓝佩早在被中塞了好几个汤婆子,但怎么就是不暖和呢? “蓝佩!” “奴婢在!殿下有何吩咐?” “他……还跪着吗?” “是!殿下没说让季公子起来,他怎敢起来?” “孤没说让他起来?但孤也没说让他跪!”一想起此事,凌昭凤就气的牙痒痒。 蓝佩知道自家殿下这是心疼了,这殿下和季公子,一个比一个倔。 若是再这般下去,季公子怕是没几日就会把自己折腾死,不,说不定今晚就会冻死在外面。 无奈叹了口气,蓝佩上前再次添了个手炉放到凌昭凤手上,小声劝道:“是,殿下没让他跪,是季公子自己死脑筋。” “可殿下,就今晚外面这天气,真能冻死人!” “如今我们正在丰邵城赈灾,丰邵城的特殊您清楚,季公子又是东萧三皇子,若是真死在丰邵城,怕是百姓们会传出些对殿下不好的谣言。” “为了丰邵城能真正归属南楚,奴婢还请殿下让季公子进来吧!殿下若是心中还生气,打几巴掌就是了。” 第24章 姐姐吻了他! “就你会说!”凌昭凤狠狠瞪了眼蓝佩,只是眼中的怒意终是退下了。 她摆摆手:“罢了,让那狼崽子进来吧!再请个大……大夫就算了,你去把孤之前带的金疮药拿进来,再准备些纱布,还有镊子。” “诺!”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蓝佩急忙出了门,任劳任怨的去请那位犯浑的小狼崽了。 门外,季墨玉听蓝佩说凌昭凤请他进去,瞬间清醒。 他动了动冻得发僵的身体,扶着地面,艰难的站起了身。 蓝佩本想上前扶着他,却被他躲过。 他感激的朝蓝佩行了一礼:“有劳姑娘,奴自己进去。” 蓝佩也知道季墨玉死要面子,并未与他在这儿纠缠,先去准备凌昭凤要的东西了。 屋内,季墨玉一进来,就在凌昭凤床前跪下:“罪奴参见殿下。” “起来!”凌昭凤看他冻得发紫的脸,直接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季墨玉不敢挣扎,他此时也没力气挣扎。 屋内烧着炭炉,他此时身体也恢复了些知觉。 伤口的疼痛全都爆发出来,他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 凌昭凤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隐忍的模样,直接将他拉到床上坐下,又装作不小心的故意碰了下他的膝盖 季墨玉身体一颤,压抑的痛呼声溢出。 凌昭凤淡淡瞥了他一眼,冷言嘲讽:“现在知道痛了?” “奴……不疼!”某人脸上冷汗直流,却依然嘴硬。 凌昭凤差点就忍不住再次一掌拍过去,可看着他凄惨的模样,终是忍住了。 蓝佩正巧在此时进来,将凌昭凤需要的东西奉上。 季墨玉一看到那些东西,就猜到凌昭凤要帮他上药,他双眼瞬间红了,颤抖着嘴唇,哑声道:“奴……奴……奴不配用这般好的药。” “谁说孤要帮你上药了?”眉头一皱,凌昭凤冷眼瞪着他。 “衣裳脱了!” “奴……” “快点,别让孤亲自动手!” 凌昭凤从前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在与凌昭凤相处中,季墨玉本就处于弱势,更别说现在。 蓝佩早已识趣的退了出去,季墨玉也颤抖着手,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凌昭凤看着他磨磨唧唧的样子,直皱眉头。 直接坐直身体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的将他身上的衣裳扒了个干净,只留下一条亵裤。 身体瞬间接触到空气,季墨玉冷的直哆嗦,可脸上却泛起了红。 “躺下!”看着还呆愣站在原地的男子,凌昭凤再次强势的命令。 季墨玉身子一抖,像是刚刚回神,垂着眼眸,乖巧的躺在了床上。 男人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半张脸又红又肿,显得十分狼狈。 平日里,他看着很是消瘦,配合着他清冷的神色与那副破碎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但如今脱了衣裳,却露出一身紧实的肌肉线条,如同一尊雕塑般完美。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地分布着,既不过分夸张又充满力量感。 特别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身,紧致有力,甚是好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肩上此时有一个足印,乌青一片,看上很是惨不忍睹。 “疼吗?”指节划过他泛着淤青的肩膀,凌昭凤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心疼。 季墨玉身子一颤,急忙紧咬住嘴唇,好半晌,才从嗓中挤出两个字:“……不疼!呃!” “殿下~” 脸上冷汗直流,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会故意这般欺负他,他仰起头,漆黑的双目中此时带着点点泪光,看着好不委屈。 凌昭凤不由被他的模样取悦,……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季墨玉害怕的想要坐起来。 凌昭凤却按住他的肩膀,冷声道:“别动!” 男人果然不敢再动,凌昭凤看着他听话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起他的脑袋,在他后脑勺处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阿玉既然说了,往后任凭孤处置,那今晚就好好享受孤赐予你的惩罚。” “我……诺!奴任凭殿下处置!” 视线受阻,感官无限放大,季墨玉明明心里紧张到极致,却还是颤着音,恭敬的回道。 凌昭凤看着他略显消瘦的面容,那唇瓣干涩却柔软。 指腹划过他的唇,如愿看到男人轻颤一下,凌昭凤满意的笑了笑,这才拿起药膏,将药膏涂抹在他被掌掴过的脸上。 一阵冰冷在脸颊上划过,季墨玉闭上眼,黑布下睫毛颤抖个不停。 尽管身体是疲惫而痛苦的,但如今,他的内心,却比吃了蜜还甜。 当冰冷的药膏覆在脸上,季墨玉只觉得舒服极了。 下一刻,肩膀一疼,女人的手掌在他肩上打着圈,疼痛感袭来,他额头上冷汗直流。 “忍着!” 耳边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季墨玉紧紧咬着唇,可下一刻,微凉而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惊的飞快跳动。 姐姐这是……在吻他吗? 漫天的幸福将他包裹,此时他早已忘了身上的疼,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已经消失,只除了……唇上! “啊!” 突然,膝盖上的什么东西被生生拔出,季墨玉疼的瞬间想要昏死过去。 可也在此时,……季墨玉呆愣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呃!”腿上另一处的瓷片也被拔下,季墨玉只觉得自己此时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他颤抖着,享受着姐姐给予他的惩罚,更享受着姐姐带给他的温情。 唇上的触感消失,季墨玉心中一空,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他想要起身,想要将眼前的黑布拉开,可他不敢。 姐姐似乎走了,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再然后,刚才被拔掉瓷片的地方被一片冰凉覆盖,他知道,是姐姐在帮他上药。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伤处,湿湿痒痒。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醉了,想到刚才姐姐对他的赏赐,她吻了他,姐姐吻了他! 帮季墨玉腿上上好药后,凌昭凤才想起季墨玉的手也受了伤。 她拿起他的手,才发现手也伤的很严重,很多细碎的小瓷片已深陷在肉中,拿镊子根本取不出来。 没办法,凌昭凤只能下了床,从一旁取来一把匕首,在火上烤了后,快准狠的对着他的手心剜去。 “啊!”季墨玉终是忍不住痛呼出声,凌昭凤动作飞快,几乎在他第一次感到疼时,第二下就已刺出。 当终于把瓷片清理干净,季墨玉的手心已是鲜血淋漓,凌昭凤蹲在床边,小心的帮他止了血,涂抹上药膏,又拿纱布在他手上缠绕。 季墨玉还被蒙着眼,但此时凌昭凤离他很近,他似乎能感觉到凌昭凤轻微的呼吸声。 身上很疼很疼,可刚才被凌昭凤吻过的感觉是那般美好。 季墨玉突然好想再品尝一次,特别是女人如今离他这般近。 在凌昭凤眼看就帮他包扎好时,季墨玉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或许是身上实在太疼,也或许是凌昭凤刚才给他的那个吻太过美好,季墨玉此时竟疯狂的想要。 …… 第25章 去把孤的马鞭拿来 “姐姐!”即使被凌昭凤警告了多次,这个称呼也总是会在第一时间不自觉的喊出。 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在凌昭凤还未将他手上的纱布缠好时,突然就抽出了手,凭着感觉,扣住凌昭凤的后脑勺,吻上了她。 是刚才的味道,女人的唇瓣软糯而美好,他贪婪的重重吻着她,只想拥有她,占有她…… “啪!” 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时,凌昭凤也总算从震惊中醒悟过来。 她用力推开他,狠狠一掌落在他刚上过药的俊脸上。 黑色的布条被打飞,季墨玉终于重见光明。 凌昭凤眼中满是阴霾,她神色冷厉还满是怒火。 季墨玉被打的偏过了头,嘴角鲜血溢出,脸也红肿的不成样子。 他知道,他现在应该请罪,应该向姐姐道歉,但他不想。 他甚至再次将凌昭凤圈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她的怒火,再次吻上了那令他魂牵梦萦的朱唇。 “唔!季……” 趁她说话的空档,季墨玉\/趁机而入,女人的味道果然比想象中还要美好,深埋在心底的占有欲再也无法压制。 姐姐是他的,只能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嘭!”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季墨玉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狠狠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季墨玉,你好!你很好!” 凌昭凤直接被气笑了,她没想到,小狼崽竟敢这般大胆。 她好心为他上药,而他竟敢趁机吻她。 果然,季墨玉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个时候,凌昭凤早已忘了是自己先主动吻季墨玉的。 就算她想起,也不觉得这是季墨玉吻她的理由。 毕竟她刚才只是不想看到季墨玉咬自己嘴唇,加上他的嘴唇虽然干涩,但也诱人,她当时不自觉就…… “咳咳!” 在季墨玉撞在墙上被摔得七荤八素,咳嗽连连时,凌昭凤已上床,她站在季墨玉面前,拽起他的头发,一巴掌甩在他那半张完好的脸上。 “啪!” 又是一掌,凌昭凤只觉得此时怒火直冲头顶,季墨玉从未在她面前……不,是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般放肆! “跪好!”直接将季墨玉提着扔至地上,凌昭凤恼怒的喊道。 季墨玉此时整张脸已被打的惨不忍睹,刚才上好药的伤口也再次溢出了鲜血,染红了纱布。 脑子犯晕,但季墨玉还是第一时间按着凌昭凤的命令跪好。 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他跪在那儿,腰背笔挺,嘴角溢出鲜血,发丝凌乱。 那迷茫的神色配着他惨不忍睹的脸,竟有一种破碎的美。 “清醒了吗?” 下巴被女人狠厉的握住,季墨玉被怕仰起头。 他眼中掉落出生理性的眼泪,看着姐姐愤怒而冰冷的神色,理智终于回笼。 “姐……” “啪!”再次一掌甩在他脸上,凌昭凤恨不得拔掉他的舌头。 “季墨玉,你还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啊!” “我……对不起殿下,奴……该死!” 冷风吹进,他侧露在外的肌肤泛起起一层鸡皮疙瘩。 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季墨玉心情忐忑到了极致。 姐姐是不是更加厌恶他了?她会不会杀了他? 杀了他也没事,但姐姐如果抛弃他,不要他呢? 不!不行! 他要留在姐姐身边的,他要跪在姐姐脚下赎罪的。 “奴知错!奴知罪!殿……殿下,求殿下严惩!” 脑袋用力砸在地上,季墨玉用力磕着头,一下,又一下! 额头不知何时被他磕出了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滑落脸上,可他仿佛感觉不到一般。 他不敢停下,他怕一停下,姐姐就会赶他走,他怕姐姐不要他。 “殿下,求殿下严惩!求殿下严惩!” “嘭!嘭嘭!” 双眼早已模糊,模糊的视线中,他仿佛看到了姐姐依然冷漠的神色。 他害怕!他恐怖极了! “殿下,求您,求您再给奴一次机会,奴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求您了殿下……” “殿下,求您……” “去把孤的马鞭拿来。” 不知季墨玉磕了多少个头,说了多少请罚的话,凌昭凤终是开口。 季墨玉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他急忙应下:“诺!奴去取!奴这就去取!” 神色凄惨的站起身来,季墨玉连脸上的鲜血都来不及擦拭,甚至完全不去想他现在这副身体能不能承受的起马鞭的鞭打。 就转身,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 只是,在他的手就要触碰到门把手时,他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他用力摇了摇头,可……没用! “嘭!” 身体狠狠砸在地面上,凌昭凤暗骂了声废物,却也松了一口气。 狼崽子吻她,她生气,但在甩了他几巴掌,看到狼崽子跪在地上卑微请罚,头都磕破时,她心中的怒火就已消散了一些。 可她又不能助长狼崽子这种冒犯的行为,想着不能这般轻易放过狼崽子,这才说出让他取马鞭,赏他鞭子的话。 可她能看出,狼崽子身体已到极限,他或许受不住那狠辣的鞭子。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况她是太女殿下,未来的女皇,圣旨一下,怎能收回?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收场,想着难道真要把季墨玉打死时,他就晕死在了门前。 弯腰直接将季墨玉打横抱起。 这小狼崽,看着瘦弱,但毕竟长大了,抱着还是有些费劲的。 不怎么温柔的将他扔到床上,凌昭凤解了他身上已经被血沾满的纱布,任劳任怨的再次帮他包扎上药。 夜色寂寥,后半夜,凌昭凤刚进入梦乡,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火炉包裹。 她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没挣脱开,烦躁的睁开眼,就见季墨玉双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肢。 “姐姐……” “姐姐……” 男人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凌昭凤被他抱的太紧,只觉得呼吸不过来。 她用力掰开季墨玉的指节,只觉得入手冰冷,而缠在他手上的纱布已经完全被浸湿了。 黏黏糊糊的,也不知是汗还是血。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本想坐起身让人去找大夫,可在她起身的瞬间,季墨玉竟再次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姐姐,别走!” “姐姐,别丢下我!”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没有想过背叛你,我是有苦衷的,姐姐……” “姐姐……” 泪水从他紧闭的眼中滑落,再从他肿胀的脸上划过,落入枕头上,浸湿了枕巾。 凌昭凤轻柔的帮他擦着眼泪,轻吻他干涩而苍白的唇瓣:“阿玉有什么苦衷,告诉姐姐,好不好?” “姐姐……” “姐姐……” “姐姐,好冷……” “姐姐,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姐姐……” 将头埋在凌昭凤胸口,季墨玉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蹭着。 他脸烧的通红,手冰凉一片,但身上滚烫。 凌昭凤看他这样,又生气又心疼。 在打败东萧,凌昭凤与东萧皇帝签署好协议后,凌昭凤曾单独召见过季墨玉。 她从始至终都不相信季墨玉会背叛她,所以那天,她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可季墨玉闭口不言,直到后面,她问的急了,季墨玉也只是抬起自己苍白的脸,淡淡的回答了两个字: “没有!” 说不愤怒那是假的,甚至当时的凌昭凤就险些把季墨玉掐死。 但就算季墨玉涨红了脸,就要呼吸不过来了,他依然没有改口。 所以,在将季墨玉带回南楚后,凌昭凤对季墨玉再没客气。 她贬他为侍奴,掌掴他,鞭打他,罚他跪在雪地中,一次又一次将他尊严踩在脚下。 可如今,这个发誓要跪在自己脚下,一辈子赎其罪过的狼崽子,竟在昏睡中说。 他有苦衷,他从未想过背叛她? 第26章 姐姐,你抱抱我! “姐姐……” “姐姐……” 男人还一个劲的喊着姐姐,凌昭凤皱眉,知道暂时问不出什么,又怕他烧出什么好歹来,只能狠心掰开他的手,出去让蓝佩去请大夫。 “公子是受寒加上受伤引起的高热,草民先开副退烧药,殿下喂公子喝下后,用湿布为他擦身,先将热退下,不然烧坏了脑子就不好了。” 蓝佩办事迅速,很快就请来了大夫,大夫诊治后,凌昭凤让蓝佩烧了水,浸湿巾帕,沥干水分,亲自帮他擦身。 凌昭凤是太女,自小被人伺候,这还是她第一次伺候别人。 这次来丰邵城,小六因腿骨折并未跟着,清泽倒是跟着呢,但凌昭凤此时就是不想假手于人。 略显笨拙的替季墨玉擦拭着脖颈、手臂…… 凌昭凤看男人紧皱的眉头,听着那一声又一声含糊的姐姐,还有浑身的伤,心疼的直摇头。 伸手帮他抚平眉梢,凌昭凤坐在床边,认真的望着他。 季墨玉是皇子,到南楚后,他虽是质子,但却总是一副清冷孤傲不好相与的模样。 即使因为这副模样经常被人欺负,他也依然每日顶着这副孤傲的脸,处处得罪人。 倒也不是说他真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而是这张脸。 那些人看他一个质子竟还敢这般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就变着法为难他。 直到后来,她在凌昭紫手中将他救下。 刚开始,小小年纪的他对她与别人一样,态度冷漠,沉默寡言。 但慢慢的,小小的少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会甜甜的喊着她姐姐,每次笑起来时,脸上还会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而每次惹她生气了,不,其实季墨玉不敢惹她生气,只是她偶尔的一次闹脾气,季墨玉就会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卖萌,讨好她…… 季墨玉的脸还肿着,虽再次上了药,但依然看着惨不忍睹。 额头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汗,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上面,呈现出一种破碎的美感。 凌昭凤低头,拿巾帕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又帮他拨开挡在脸上的头发。 “姐姐~”就在她刚想直起身时,男人的手已落在她的手腕上,他睁开了眼, 湿漉漉的双眼仿佛能滴出水来,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助,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姐姐~” 再次轻声唤了一声。 或许因为病着,此时他声音软糯而又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仿佛在寻求安慰和保护。 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撩拨着她的心,让她冷硬的心不由变的柔软。 “姐姐,痛~”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季墨玉只想紧紧抓着姐姐的手,在她面前寻找着慰藉与温暖。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让人禁不住想去抚慰他。 “哪里痛?”凌昭凤没发现,她的声音早已变的柔和。 季墨玉则是委屈的大睁着眼,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滑落:“姐姐,好痛!好痛!” 真的好痛! 姐姐下手那么重,那瓷片那般锋利,那地面也冰冷而坚硬,他脑袋磕的好疼。 可他不敢停下,他害怕姐姐再也不要他。 他知道他如今做梦了,因为只有梦中的姐姐才会这般温柔的对他。 他甚至想,就让他永远停留在这场梦中,让他再也不要醒来。 “姐姐,姐姐,好疼!” “姐姐,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只有在梦中,他才敢这般放肆! 他张着双臂,贪婪的注视着她。 直到姐姐俯下身,真的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季墨玉嘴角划过一抹满足的笑,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但季墨玉是幸福的。 没有哪一刻,他可以这般幸福! “殿下,药来了!”正巧此时,蓝佩端着药走了进来。 凌昭凤伸手接过,又挥手让蓝佩退下,小心的将季墨玉扶起来,轻声哄着:“阿玉,醒醒,快起来喝药了。” “唔!”睡梦中的季墨玉紧皱着眉头,甚至还不情愿的瘪了瘪嘴,一副不愿配合的模样。 凌昭凤被他此时的样子逗笑了,再次温柔的喊了声,可季墨玉依然没有起身。 没有办法,凌昭凤只能凶巴巴的威胁他:“季墨玉,你再不起来,孤今晚就不陪你了。” “不行!姐姐必须陪着我!”季墨玉没想到,就算在梦中,姐姐也这般‘坏’! 他一脸急切的嚷嚷道,凌昭凤趁机把他拉起来,亲自将一碗药喂他喝下。 季墨玉觉得甜蜜极了,他想永远沉浸在这个梦中,再也不醒来! 第二天,当季墨玉睁开双眼时,凌昭凤已经离开。 他热已经退了,但全身每一处都疼的厉害。 倒吸一口冷气,他动了动身子,正想下床倒杯水,门就被推开,接着就见清泽推门走了进来。 “公子,您醒了?” 看季墨玉想起身,清泽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又在他身后垫了软垫,帮他倒了杯水。 “殿下呢?”喝完水,嗓子得到了缓解,季墨玉开口问道。 清泽将水杯放回原位,又拿过刚才的药膳递给他:“殿下去城中各个施粥点巡查了,公子您还是先把药膳吃了吧。” “药膳?” 季墨玉昨晚一直昏迷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发了热,更不知道凌昭凤帮他请了大夫。 就算后来凌昭凤亲自照顾他,他也以为那是梦境。 清泽看着季墨玉疑惑的模样,其实是想告诉季墨玉凌昭凤对他的好的,但想起凌昭凤离开前的警告,只能回道: “昨晚公子起了高热,太女殿下就帮您请了大夫,这药膳自然是大夫开的。” “那殿下昨晚在哪儿休息?”想起因为自己昨晚让凌昭凤劳碌,季墨玉就心生愧疚。 清泽张了张嘴,最终却是回答道:“殿下昨晚宿在隔壁厢房。” “那怎么成?殿下身子娇贵,丰邵城又这般冷,连个地龙都没有,也就这间屋子还算暖和,怎么能因为我而去厢房睡呢?” 越说,季墨玉越是愧疚。 姐姐明明恨他入骨,他昨晚更是放肆吻了姐姐,可在他生病时,姐姐还是心疼他将他留在了这儿,反而自己去其他厢房睡了。 第27章 用不用孤把你的膝盖骨削了? 傍晚,凌昭凤才回府。 季墨玉在早上醒来后其实就想去找凌昭凤的,但被清泽拦下,清泽说是凌昭凤交代,让他待在府里好好养伤。 季墨玉一向听凌昭凤的话,而且他昨日确实伤的严重,想着赶紧养好伤就能好好伺候凌昭凤了,就乖乖待在了府上。 只是,他总觉得这一日过的好慢好慢,没有凌昭凤在身边,对他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 仿佛回到了当初,他从南楚离开,回到东萧的日子。 那时,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凌昭凤,担心凌昭凤。 白日还好,他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计划要安排实施,但每到夜深人静,他只能躺在床上,睁着眼到天亮。 凌昭凤回来的第一时间,季墨玉就不顾清泽的阻拦去找了凌昭凤。 看到凌昭凤正坐在饭桌前吃饭,他急忙想要上前帮她布菜,却在还没走到凌昭凤身旁时就对上了她清冷的眸子。 “伤好了吗?就随便跑出来?” 凌昭凤的声音中满是责备,但季墨玉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凌昭凤好像与往日对他的态度不太一样。 他舔着脸上前,刚准备跪下,就被凌昭凤托住了手臂:“膝盖不想要了?用不用孤把你的膝盖骨削了?” “殿下忍心?” 或许是因为凌昭凤今日较以前多有不同,也或许是因为昨晚那场美好的“梦”,季墨玉的胆子不由大了起来。 凌昭凤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男子脸颊依然红肿,只是较昨日好了许多,而且嘴唇也有了血色。 本来她今日巡查了一天还挺累的,但一回来,不仅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上赶着伺候的……郎君,凌昭凤只觉得疲惫感都消了一大半。 本想狠狠戳下季墨玉的脑袋,但在看到他额头上的纱布后,只能将目光转移到他耳朵上。 故作凶狠的拽住季墨玉的耳朵,凌昭凤将他拽到自己身旁的一个座位前,吩咐道:“坐下,陪孤用膳。” “诺!”有了之前陪凌昭凤用膳的经验,季墨玉没敢拒绝。 蓝佩已识趣的添了碗筷。 季墨玉今天也没怎么吃,早上与中午都吃的是药膳,此时便听话的吃了起来。 正低头吃着碗中的白米饭,却没想到,面前竟然出现了一颗绿油油的青菜,季墨玉满脸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就见凌昭凤正看着他吩咐道: “吃菜!” “诺!” 不知是不是尚在病中的原因,季墨玉竟不争气的红了眼眶,连这些‘诺’都带着哽咽。 凌昭凤看着他低着的脑袋,差点就像小时候那般揉他的脑袋了,却在手伸到半空后,默默的收了回去。 只是,看着季墨玉夹着青菜塞进嘴里后,她终还是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嘴里还说了句:“乖!” “殿下!”猛地抬起头,季墨玉再也忍不住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落下,他将头低下,恨不得将其埋进碗里。 凌昭凤看着他剧烈颤抖的肩膀,无奈的轻叹一声:“小时候也没见你这般爱哭鼻子,怎么长大了,反而喜欢哭了?” “殿下,我……奴……” 抬起头来,季墨玉被水打湿的双眸此时湿漉漉的,他哭的鼻子都红了,看着姐姐温柔的模样,他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昨晚的梦中。 “殿下,奴……奴……谢谢殿下对奴这般好,可是……可是奴不配。” “奴听说殿下昨晚还为奴请了大夫,而且还将房间让给了奴,自己去旁边的厢房睡了。是奴失职,明明本该是奴伺候您的,昨夜却还劳殿下照顾。” “咳!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再说,孤也没怎么照顾你。” 轻咳一声,凌昭凤不愿看季墨玉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不愿意哄小孩。 她将自己面前的那盘青菜放到季墨玉面前,故作冷淡的道: “不说这些了,快吃饭。你生了病,今日孤去外面巡查身边都没个伺候的人,所以你要赶紧养好伤。孤命令你,今日必须把这盘青菜全都吃完。” “……诺!” 季墨玉自小就不爱吃青菜,但如今他在病中,不能吃太过荤腥之物,而面前的这盘青菜中只加了些许肉末,青菜如今又正适合他。 虽看似是凌昭凤故意为难他,但其实却是凌昭凤对他的关心,除了感动,更多的则是愧疚。 其实凌昭凤就算不说前面那一大堆,只要是她的吩咐,他都会默默吃完的。 收拾好心情,季墨玉低头,大口大口的将青菜拌着米饭全都塞进了嘴里。 凌昭凤此时已经吃饱了,她放下筷子,默默看着小狼崽吃饭。 用完膳,凌昭凤又与这次随行来的几位大臣商量了一下下一步救灾措施,并召见了伍冠,问及她昨日交代之事办的怎么样了。 伍冠也没让她失望,垂手站立在一旁,恭声道:“牢中之前被关押的人,只要无罪的,臣已全都放了出去。” “至于魏城……至于魏耀,臣也已审问完毕,这是他的供词,请殿下过目。” 说着,他上前一步,双手将供词奉上。 站在一旁的季墨玉急忙跛着腿上前接过,恭敬交给了凌昭凤。 凌昭凤无语的看着他行动不便的模样,伸手从他手里接过了供词。 小狼崽就是头倔驴,明明受着伤,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却还是要坚持伺候她。 也不知这会儿不伺候,是不是就会丢了命。 可凌昭凤哪里知道,在季墨玉心中,姐姐就是他的命。 今日一天她不在,季墨玉只觉得煎熬。 就算受着伤,但只要站在姐姐身边,那也是幸福的。 低头将供词的内容看了一遍,越看,凌昭凤神色越是难看,她没想到魏耀竟敢这般大胆,做出这么多人神共愤之事。 那些赈灾银两,物资的背后,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可魏耀却为了一己之私,欺上瞒下,背叛新主,勾结旧主,完全不将百姓的命放在眼里啊! 这样的人,就是被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第28章 他们不配伺候孤?阿玉就配吗? “传令下去,明日将魏耀与王二拉至城中,凌迟处死!” 既然魏耀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便没留着的必要了。 如今粮食紧缺,像魏耀与王二这种败类,多活一天,就多浪费一天粮食。 “……诺!” 伍冠本觉得凌昭凤太过狠心,但想想如今的局势,倒也释然了。 乱世当用重典,丰邵城刚归南楚,又赶上雪灾。 将魏耀凌迟,可让心还向着东萧的官员心中恐惧,再也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而凌迟王二,则是给所有男子的警告,凌昭凤想让丰邵城的所有人明白,如今早已不是男子当道。 丰邵城既然已经归属南楚,就要按南楚的规矩来。 他也相信,经此一事,丰邵城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与伍冠又敲定了一些明天行刑的具体细节,凌昭凤交代,务必将两人的恶行公之于众,并让能来的所有人都来观刑。 谈论完这些,凌昭凤也是真累了,就带着季墨玉回了房中。 知道凌昭凤在外奔波一天,季墨玉早早就备好了热水,想要亲自伺候凌昭凤沐浴。 但凌昭凤看着他手上缠着的纱布,却是毫不客气的将他赶出去了。 季墨玉虽失望,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先为凌昭凤铺好床,不仅在被窝里放了汤婆子,自己更是亲自为她暖床。 另一边,疲惫了一日的凌昭凤泡在热水中只觉得舒服。 但因天气寒冷,水凉的又快,凌昭凤没泡多久就出来了。 她并未让人伺候,自己穿上寝衣后,直接来到了内室。 而此时,季墨玉则正在给自己膝盖上上药。 自从被凌昭凤再次带回南楚后,季墨玉就经常下跪,昨日又跪了那么长时间,如今膝盖上已是黑紫一片。 那伤不同于刀伤,需得揉开淤血才能更快恢复,显然季墨玉也知道这点,如今他正用力揉搓按压着,额头上沁了一层的薄汗。 好不容易将其中一个膝盖上的药揉开了,季墨玉正想给另一个膝盖也上药,就感到头顶传来一道灼人的视线。 “殿下!”心中大惊,他没想到凌昭凤会洗这么快,急忙起身准备跪下行礼,却被凌昭凤拉住了手。 “膝盖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还想着跪,看来孤确实该把你膝盖骨削了啦!” 虽是这般说的,但凌昭凤语气并不冷。 季墨玉知道她只是说笑,便也放肆了些,并没行礼,只是从床上下来,恭声道:“殿下,奴已为您暖好了被窝,殿下好好休息,奴先退下了。” “回来!”直接勾住季墨玉的后领将他拉了回来。 凌昭凤将他推到床上,不等他起身就欺身而上,微勾着他的下额,含笑问道:“准备去哪儿?” “奴……奴……奴去隔壁休息!” 女子温热的气息喷到他的脸上,季墨玉虽然脸还红肿着看不出害羞,但耳尖早已红了。 凌昭凤听到他的回答,却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冷声道:“去什么去?和孤一起睡觉还委屈你了?” “没,不是!”季墨玉急忙想要解释。 “奴身上有伤,怕再扰了殿下休息,所以……” “可孤晚上习惯抱着男人睡,如果阿玉不愿意,那孤就去外面随便找个男人,反正……” “不行!” “摁?”凌昭凤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季墨玉眼尾猩红,憋了好半晌,总算找到一个理由:“殿下身份尊贵,外面那群乌合之众哪配伺候殿下?” “他们不配伺候孤?阿玉就配吗?”凌昭凤本来只是故意激他,想要他留下。 却不想,这句话一说完,季墨玉瞬间变了神色。 他紧咬着唇,突然用力从凌昭凤身下挣脱,刚刚上过药的膝盖嘭的一声撞到地面上,俯身叩拜:“奴……不配!请殿下……责罚!” 他声音沙哑,清瘦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凌昭凤没想到他会这般激动,无奈的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又故作凶狠的将他扔到床上:“坐好!” 说完,她不顾季墨玉还在颤抖的身躯,从他手里夺过药,挽起他的裤子,挖了一些药膏放在手上,将掌心搓热后,手心覆上了他的膝盖。 “唔!”冷汗瞬间就落了下来,季墨玉紧咬着嘴唇,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发出了闷哼。 凌昭凤心中虽心疼,但也知道,他膝盖处的淤血必须揉开,便也没放轻动作,只是道:“疼就喊出来!” “奴……不疼!啊!” 凌昭凤突然一个用力,季墨玉疼的忍不住惊叫出声。 看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着他,季墨玉急忙低下头,连头都不敢抬了。 凌昭凤看着他这副鹌鹑的模样,无奈一笑,上好药,将药膏扔至一边后,沉声命令:“睡吧,今个儿累了一天了,明日还要去观刑。” “……诺!”季墨玉这次却是不敢再说去隔壁睡了,看凌昭凤已经盖着被子睡下,他小心的掀开被角,将自己的身体塞了进去。 感受到身边的动静,凌昭凤自然的揽住了他的腰。 季墨玉感受到那只放在腰间的手,连动都不敢再动了。 他呼吸逐渐变的急促,闻着女子身上散发出的独属于她的清香,脑海中不由闪现昨晚两人‘拥吻’的情景来。 女子身上的味道一个劲的往他鼻尖钻,季墨玉身体僵硬到了极致,可身边的凌昭凤,早已呼吸平缓,似是已经睡着了。 看着女子清丽的容颜,季墨玉小心的伸出手来,帮她将耳旁的碎发别在耳后。 姐姐今日定是累坏了,可回来后,却还想着照顾他,帮他上药。 他以后定不会再给姐姐添麻烦了,也绝不会再惹姐姐生气,做出任何违背姐姐命令的事了。 夜色沉沉,明月高悬,点点繁星点亮天空。 这是近几个月来,为数不多有星辰的夜晚,明日,定是一个好天气。 或许,大雪终于不再落了,乌云也再也遮不住阳光了。 果然,第二日,风和日丽。 正当正午,魏耀与王二被官差粗鲁的从囚车上拽下。 跪在行刑台上,两人看着台下拥挤的人群,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石头、雪块与烂菜叶子,还有身后站着的行刑者,害怕的一个劲哆嗦。 第29章 遇刺 “时辰到,行——刑!” 这场刑罚,由太女殿下亲自监刑。 命令一下,两名行刑者拿着短刀,分别来到了魏耀与王二面前。 “呲!”第一刀落下,一层薄薄的皮肉从两人的身上落下,鲜血溢出。 “啊!”王二不知是疼的还是害怕的尖叫着,而魏耀,竟惊恐的连声音也发不出。 一股骚臭味萦绕在鼻尖,其中一个行刑者,看到魏耀裆部滴落下黄色的液体,他皱了皱眉,再次毫不留情的在魏耀身上留下一刀。 时间流逝,直到日暮西沉,行刑还在继续。 本来凌昭凤以为围观人群会减少,却没想到,人反而越来越多。 王香花站在人群中,看着王二身上已被割的没剩几块肉,眼中却没有半分动容。 自从嫁给王二,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对王二的情意早已被磋磨的半点儿不剩,只剩恨意与麻木。 而凌昭凤的出现,像是一汪暖阳,照亮了她已麻木的心。 女子活于世,本就艰难。 她虽在成婚前没有期许过太多,却也从未想过,王二会那般畜生。 她以前从未想过当家做主,只想着能夫妻和睦,哪怕她一直处于弱势,但只要王二对她有情,她是愿意做王二背后的女人的。 但经历了这些苦难后,她明白了! 想要靠别人的施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太难太难了。 以后,她会向太女殿下学习,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的尊严,全都自己去争取! 太阳落山,月光普照大地,柔和的月光照在雪地中,带血的皮肉一块接一块从魏耀与王二身上掉落。 鲜血染红了白雪,而白雪,却盖不住这世间的丑陋! 层层叠叠的云朵不知何时半遮住了天上的明月,而挂在刑架上的两人,也终于断了最后一口气。 “殿下,我们回吧!”看着似乎与暗夜融为一体的凌昭凤,季墨玉在她身后低声劝道。 冬日本就严寒,夜里更不必说,此时凌昭凤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股寒意,他只怕姐姐身体受不住,也怕那两人恶心的样子污了姐姐的眼。 可姐姐坚持要等到行刑结束,季墨玉便一直陪着。 “回!”站起身来,凌昭凤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 季墨玉急忙跟上,然而在离开时,却发现凌昭凤将手炉落在了桌上,他急忙去取,而在他重新追上凌昭凤时,凌昭凤已准备上马车了。 “殿下,小心!”季墨玉向前一步,正准备扶着点凌昭凤,一股凌厉的箭气突然从远处急射而来。 “躲开!”目眦欲裂,季墨玉飞快抱住了凌昭凤,直接将她扑倒在马车上。 “呲!”利箭擦着两人头顶划过,直接射向木制的马车上。 “贱人,拿命来!”不等两人松一口气,一群提着刀剑的男子突然从人群中杀出。 “护驾护驾!”侍从焦急的喊道。 “有刺客!”百姓一脸惊慌的尖叫着。 “别挤!别挤啊!”不知谁被挤的摔倒在地,还不等站起,身边的人全都从他身上踩踏而过。 “啊!”凄厉的喊叫声响彻在拥挤的街道。 “是冤魂来索命了,凌昭凤心狠手辣,心思歹毒,一定是因为她杀了魏城主与王二,他们不甘心,才找来了!”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是凌昭凤下的命令,你们去找她,去找她啊!”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挤成一团。 “姐姐,小心!” 在刺客攻过来的瞬间,季墨玉已飞速将凌昭凤从马车上拉了起来。 一把利剑从两人中间穿过,凌昭凤直接将季墨玉向后推去,飞起一脚,将刺客踹飞。 “刷!”利剑出鞘,已经反应过来的凌昭凤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她虽没有那些男人长的高大,但也只比他们低半个头。 而且,她身材纤瘦,行动灵活,很快就与那些刺客战在了一起。 凌昭凤身边跟着的侍从身手也不差,确定凌昭凤没有危险后,她们也很快反击。 本来事情已经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可没想到,人群突然在此时变的更加混乱。 魏耀与王二被割的鲜血淋漓的骨架还挂在刑架上,在有些人的带动下,很多人都信了什么冤魂索命的鬼话,认为凌昭凤太过残暴。 拥挤中,竟然有很多人一股脑的向凌昭凤的方向扑了过来。 “殿下!殿下!”很快,凌昭凤与刺客就被人群淹没,季墨玉也不知何时与凌昭凤分开了。 看着周围乌压压的人群,他焦急万分。 “殿下,殿下,你在哪儿?” 尽管季墨玉声音很大,但很快,也淹没在喧嚣的人群中了。 季墨玉急的都快哭了,都怪他,他怎么能放开姐姐的手呢?怎么能让人群把他们冲散呢? “殿……小心,滚!滚开!” 终于,季墨玉在人群中发现了凌昭凤的身影,他本该惊喜,可看到凌昭凤身旁那人手中那一闪而过的光芒时,他瞬间慌了。 他拼了命的往凌昭凤身边挤,可人太多了! “滚!滚开!” “姐姐!姐姐!小心!” 眼看着凌昭凤身旁那人面露凶光,那把匕首就要刺进凌昭凤胸口,季墨玉总算在此时挤到凌昭凤身旁。 他本想将凌昭凤拉开,可人太多了。 终于,在匕首就要刺穿凌昭凤身体的前一刻,他挡在了姐姐身前。 “噗!”匕首穿过皮肉的声音响起,一抹鲜血从季墨玉嘴角溢出。 “阿玉!”凌昭凤此时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双目瞬间瞪大,紧紧将凌昭凤抱在怀中。 “姐姐,你……你没事就好!” “阿玉,阿玉你撑住!”听着季墨玉逐渐虚弱的声音,凌昭凤竟然害怕了。 她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想要帮他止住伤口,可当手伸向他的心口时,却只摸了一手的鲜血。 “阿玉!”世间万物仿佛都消失了,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天空、没有月亮星星。 “阿玉!” “姐姐,我……没事!”伤口很疼,可季墨玉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他护住了姐姐,而姐姐,也在为他担心,这样就够了! 就算现在死了,也能死在姐姐怀中,好!真好! 这是季墨玉昏迷前一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第30章 小狼崽一人的姐姐 城主府,凌昭凤正坐在床前,双手用力按压着季墨玉消瘦的肩膀。 一名大夫正手握刀柄,顶着莫大的压力,‘噗’的一声,用力拔出了匕首。 瞬间,鲜血飞溅,鲜红的血液飞溅到凌昭凤的脸上。 大夫已有条不紊的开始止血,凌昭凤站起身,清冷的容颜下是藏不住的担心与心疼。 季墨玉脸上的红肿早已消散,如今他顶着一张苍白的脸,额间满是汗水。 他眉头紧皱,双目紧闭,苍白的嘴唇没有半点儿颜色。 “阿玉!”低头呢喃一声,凌昭凤轻柔的帮季墨玉将额前的汗水擦掉。 “姐姐!姐姐!”季墨玉躺在床上,他神色痛苦,伸手不知胡乱的抓着什么。 凌昭凤急忙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季墨玉紧紧抓着凌昭凤的手,他似乎得到了某种安慰,终于不再胡乱挥舞手臂,但握着凌昭凤的手却极其用力。 夜色苍凉,一轮明月透过窗棂洒落进来,莹白色的光辉洒落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烛光晃动,凌昭凤一直坐在床前,任由少年紧握她的手。 季墨玉的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没有丝毫劳作过的痕迹。 但他的虎口处有一层薄茧,凌昭凤清楚,这是因为他习武的缘故。而他的武功,多数是她所教。 当初季墨玉从南楚逃走,凌昭凤在战场上再见他时,一度想要废了他的武功,她甚至想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将他押回南楚,做她的禁脔。 可最后,她终是不舍! 季墨玉的霁月风光是她培养出来的,他的清冷,他的孤傲,是她亲手铸造。 她虽有上千上万种办法拆了他的傲骨,但她终还是不愿少年彻底折腰。 她早已不得不承认,她对季墨玉,用情颇深。 初时是因为,她不忍长的那般好看、那般可爱的小孩儿被人欺负。 后来,日渐相处中,她感受到了少年心中的那丝柔软,那只为她而绽放的笑容。 少年喜欢跟在她身后,殊不知,她也喜欢少年一直陪伴着他。 两人虽没明言,但她早已将少年看成她的私有物。 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希望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娶了少年,让少年成为她唯一的正君。 她本以为,季墨玉与她有着相同的想法。 可一朝被他背叛,她只觉得,曾经所有的付出都变为笑话。 可直到那时,她心中还是存着希望的。 她希望少年能告诉她,为何那般做?他是否有什么苦衷?是否是别人相逼。 她——凌昭凤,南楚皇太女,本是九天之上的凤凰,身份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令天下多少男子心驰神往,梦寐以求。 可却为一个落魄的质子一退再退。 然而,当少年站在他面前,当他几度差点被她掐死,却依然冷漠的蹦出‘没有’二字时。 她的心,终是坠入谷底。 原来,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动了心。 她凌昭凤,被她亲手养大的狼崽子,狠狠咬了一口。 从东萧回来后,她发誓要将曾经付出的所有都从季墨玉身上讨回来。 她不止一次折辱他,为难他。 自他归来,他更是没有哪一日身上是不带伤的。 原本以为,她对季墨玉早已失望,带他回来也只是为了报复。 可在每一次惩罚他后,她心里头都蔓延着密密麻麻的痛。 那晚,他流着泪,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说他是有苦衷的,她的心也彻底松动了。 在季墨玉面前,她总是不能冷下心肠,她会心软,她不再是凌昭凤,而只是‘姐姐’,小狼崽一人的——姐姐! 如今,他为她受了伤,他脸色苍白,神色凄惨的躺在床上,她若说自己没有半分动容,那都是骗人的。 可若要让她原谅他,又是不可能的。 别说他还没说他到底有何苦衷,就是他真的万不得已,他背叛她也是事实。 她突然不知,以后该以何种方式与他相处。 她凌昭凤最恨背叛,她不能单单为了一个小狼崽,就一再降低自己的原则。 这一夜,很长! 凌昭凤就坐在床前,守了季墨玉一夜。 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早已沁满了汗水,手心粘腻的难受,但凌昭凤却没有抽出手。 月亮落下,一缕光辉从天边升起。 阳光普照大地,积雪融化,刚破壳的小鸟儿在母亲的庇护下,欢快的鸣叫着。 季墨玉,也睁开了双眼。 “姐姐……”双眼半睁,男子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凌昭凤正坐在床边打盹,她头用力往下一点,还不等磕到床上,少年已突然伸手接住了她的下额。 季墨玉眼中满是温情与浓浓的心疼。 这个时候,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满心满眼只有姐姐。 他没想到,凌昭凤竟然守了他一夜。 “吱扭!” 门被推开,蓝佩端着盥洗所用的物品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大夫,而凌昭凤也终是被吵醒,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刚醒来,凌昭凤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慵懒与松软,并没有往日的冷硬与严肃。 季墨玉急忙点了点头,大夫却抢先一步上前,看着几乎半坐起身的季墨玉,焦急的喊道: “快躺下,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哪能起身?让老夫看看,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我没……” “劳烦大夫了!” 凌昭凤话一出,本来还想挣扎的季墨玉只好乖乖闭上了嘴,任由大夫解开了他胸口处的纱布,重新包扎了一番。 “你们这些年轻公子啊!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将身体当回事,受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养着竟敢起身,你看看,这伤口都裂开了,自己都不看看血流成什么样了吗?” 大夫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凌昭凤站在一旁,季墨玉则压根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专心看着自家姐姐。 姐姐眼下满是乌青,神色都憔悴了一些,发丝还有些凌乱,还有脸上的血迹竟然都未清理。 都是他的错,总是给姐姐惹麻烦,竟让姐姐照顾了他一晚上。 “阿玉?” “季墨玉!” 凌昭凤手掌用力在季墨玉面前晃了晃,后者终于回神,一脸呆愣的望着凌昭凤。 “姐……殿下,大夫呢?” 问完这话,季墨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第31章 奴一定好好养伤 姐姐已经警告了他多次,不让他再喊她姐姐了,可他刚才又不小心喊了? 姐姐是不是又要惩罚他呀?他现在要不要跪下请罪? 他垂着眼眸,不敢看凌昭凤的神情,而耳边也半天没有响起凌昭凤的回答,季墨玉心无限下沉着,终是控制不住,颤抖着就要下床,跪地请罪。 只是,还不等他起身,肩膀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按住,凌昭凤秀眉紧皱,手上拿着帕子,竟亲自将帕子覆在季墨玉脸上。 “大夫早就重新开好药走了?你说说你,一大早起来想什么呢?孤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答应。” “奴……” 温热的帕子轻柔的从自己脸上划过,像是一根羽毛一般,撩拨着他的心。 眼圈早已红了,季墨玉甚至忘了去抢帕子,直到凌昭凤帮他擦完脸,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脸上的触感消失,心中升起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但更多的,则是……幸福! 姐姐那般矜贵的人儿,竟然亲自伺候他。 季墨玉心中的暖意再也无法压制,心跳的飞快。 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季墨玉干涩的嘴唇微微开启,最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太幸福了!浓浓的暖意将他包裹,他甚至想,就是现在死,也是值得的。 凌昭凤今日对他做的,够他回忆一生! “说话!又发什么愣?” 清亮而微恼的女声再次将季墨玉从呆愣中回过了神,他急忙想要跪地请罪,却再次被凌昭凤阻挡。 “躺着回话!你忘了刚才大夫的嘱托了,伤口刚包扎好,又想裂开吗?” 虽是斥责的语气,但其中的关心之意却溢于言表。 季墨玉只觉得鼻子酸酸的,他仰头望着凌昭凤清丽的眼眸,声音沙哑而颤抖:“奴……奴只是觉得好幸福!” “你疼糊涂了?”秀眉一皱,凌昭凤伸手覆上季墨玉的额头。 “没发热啊!” “……殿下!”手掌突然被他握住,男人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殿下,奴没说胡话,奴说的都是真的!殿下……殿下已经好久没有关心过奴了。” “虽然奴知道,奴不该有这种想法,但奴还是想说,如果能一直被殿下这般关心,奴宁愿一直受着伤。” “还说没疼糊涂,孤看你已经傻了!”用力将手从季墨玉手中抽出来,凌昭凤一脸严肃的瞪着床上犯傻的男人。 “哪有人想要天天受伤的?” “季墨玉,孤警告你,不准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赶紧给孤养好伤,若是一直养不好,耽误了回去的行程,孤绝不会等你,就把你一人丢在丰邵,以后你都在这儿生活吧!” “不要!”男人果然害怕的摇着头。 “殿下勿恼,奴一定听话,一定好好养伤,殿下别丢下奴一人好不好?”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虽是这般说,但凌昭凤眼中满是暖意。 偏偏季墨玉尚在惶恐中,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只信誓旦旦的保证: “奴一定会听话,一定好好养伤,绝不会再给殿下添麻烦,求殿下不要丢下奴,求您,求求您!” 微红的狐狸眼中满是乞求,眼眶中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男子痴痴的望着他心目中的神只,卑微到极致。 凌昭凤突然觉得心中一酸,也没再逗他。 弯腰将他挡在眼前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凌昭凤像小时候一般,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阿玉,你救了孤,孤怎会丢下你呢?”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待你伤好,你再陪孤一起回去。” “诺!”一滴晶莹终是从眼中溢出,季墨玉转过头,飞速将脸上的泪水擦掉。 再看向凌昭凤时,他已咧着嘴笑了,除了眼睛有些红外,再也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季墨玉有四个小虎牙,他这么咧嘴一笑,四个尖尖的虎牙都露了出来,可爱又充满了傻气。 凌昭凤忍不住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别笑了,丑死了!”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季墨玉还是第一时间收起了笑容。 蓝佩此时也已端着早膳进来,凌昭凤没让季墨玉下床,而是亲自在他后背垫上了软枕,更是亲手喂他用膳。 季墨玉本不同意,但在凌昭凤的‘强权压制’下,哪里敢反抗,只好委屈巴巴的接受了凌昭凤的投喂,但心里,早就开心的不得了,那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若不是还受着伤,凌昭凤又在身旁,或许他早已忍不住在床上打滚翻腾了! 用过膳后,凌昭凤并未离开。 伍冠进来汇报昨晚刺杀案件的调查结果:“虽然现在还没抓住刺客,但臣调查到,昨晚的刺客都是东萧人。” “这些人不满足丰邵五城归南楚所有,也因之前魏耀没有救济灾民,对南楚朝廷心生恨意,也……也不满女子当政,故而在殿下将魏耀与王二凌迟后刺杀于殿下。” “后来他们见伤不到殿下,就利用百姓,在人群中散布谣言,又利用人群做掩护,刺杀殿下。” “幸好昨晚季公子陪在殿下身旁,关键时刻替殿下挡了匕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臣死罪,身为镇城都督,却让殿下暴露于危险下,又险些让殿下受了重伤,请殿下严惩!” 俯身拜下,伍冠脸上满是愧意。 凌昭凤坐在桌案前,修长而白嫩的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敲击着。 其实昨晚他就猜到了刺客的身份,刺客是男子,手段又没有多高明,武功也不算太强,可以看出不是死士或者暗卫。 但这种人却最容易被人利用,他现在也不确定,这群刺客背后有没有人,也不确定他们背后之人是东萧人还是南楚人。 “昨晚不止孤遭遇了刺杀,还发生了踩踏事件,你作为镇城都督,确实该罚,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孤便对你从轻发落。” “下去领三十军棍吧!领完罚后不得休息,立刻对昨晚被踩踏而死的百姓进行妥善安置,而且尽快查到刺客藏身地点,不得有误。” “不然,数罪并罚,你这条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抬起头来,凌昭凤冷冷的看着伍冠,神色冷厉。 伍冠以头叩地,恭敬谢恩,站起身后,躬身倒退着离开。 凌昭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而季墨玉,眼中则是闪过一抹晦暗的光芒。 第32章 翡翠鲜虾汤 凌昭凤陪了季墨玉一日,这一日,季墨玉只觉得是自己最快乐的日子。 他甚至想将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与姐姐就这般,相濡以沫,甜蜜的生活在一起。 伍冠在受刑后,去将昨晚在踩踏事件中死亡或者受伤的百姓都进行了安抚,也将谣言全都压下。 为百姓施粥发放棉衣的事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还有劳动能力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参加到修建房屋中了。 天气回暖,冻死的、饿死的人也在逐渐减少,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刺客,却一直没有找到。 这日,大夫来为季墨玉换完药后,开口道: “公子的伤已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也不需换药了,公子也可以在府上适当走动,只要公子不做剧烈运动,很快就能痊愈了。” 季墨玉这些日子一直在床上躺着,除了刀伤已经愈合外,之前腿上被瓷片扎伤,还有膝盖上的伤也全都养好了。 他早就想每日随姐姐一起出去巡查了,无奈姐姐下了严令,不让他出门,他只能每日待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等着姐姐。 这会儿听到大夫这般说,他可高兴坏了,明日终于可以出去了,再躺下去他可要发霉了。 大夫离开后,季墨玉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在清泽的陪伴下,去府里散步。 或许是因为伤口快要好的原因,季墨玉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坐在院中的一处亭子里,季墨玉看着湖面上厚厚的冰,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差飞奔到冰上去玩耍了。 清泽将季墨玉的神色完全看在眼里,他知道季墨玉想干什么。 说白了,季墨玉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玩心正盛。 只因从小的遭遇加上他这次背叛凌昭凤,被凌昭凤抓回来后就贬为了侍奴,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得不将自己的本性压下。 原本,季墨玉想在冰上玩会儿不算什么,可他如今伤口还没恢复,清泽自然不敢让他去冰上。 季墨玉显然也知道这点儿,又盯着冰面看了好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 回去了路上,季墨玉已经没了刚出来时的兴奋,但心情到底还是不错的。 可就在他即将回到房中时,竟有一个下人神色着急的从他身边经过,还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嘶!”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撞破,季墨玉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下人也被吓的脸色苍白,‘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请公子恕罪!” “我没事,你起来吧!” 季墨玉并不是不讲理之人,也无意为难下人。 说起来,他现在也只是个奴才,自然没和那个下人计较。 那下人听到季墨玉放过了他,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这才站起身离开。 季墨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指轻轻动了动,就迈动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身后的清泽则是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毕恭毕敬的跟在季墨玉的身后离开。 晚上,凌昭凤回来时,季墨玉已亲手做了一桌的饭菜。 凌昭凤看着桌上可口的饭菜,食指大动,吩咐季墨玉坐下陪她一起吃。 这些日子,季墨玉与凌昭凤相处愉快。 凌昭凤本来也不是喜欢摆架子的人,季墨玉自然没有推辞,直接就坐了下来。 饭桌上,季墨玉一直给凌昭凤夹菜,凌昭凤也好些日子没有吃到过季墨玉做的饭菜了,便来者不拒,将季墨玉夹的菜全都吃了。 季墨玉看凌昭凤吃的这般香,嘴角划过一抹愉悦的笑。 他盛了碗翡翠鲜虾汤放到凌昭凤面前,恭声道:“今日厨房刚到的虾,奴知殿下喜欢,特意做了这翡翠鲜虾汤,请殿下尝尝。” 说到这些虾,确实是今日东萧国那边刚送来的。 凌昭凤在前些日子将写有魏耀供词的问责书派人送到了东萧皇宫。 东萧皇帝已老,之前又刚被凌昭凤打败,早就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 一看到那封问责书,他瞬间都慌了,直接就传自己那不争气的太子与四皇子凌王来见驾。 御书房,东萧帝将那份问责书狠狠摔到了太子脸上,太子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脸色大变,但直喊自己是冤枉的。 凌王则在一旁看好戏,就在太子替自己辩解完后,又添油加醋的冷嘲热讽了几句,可把太子气的够呛,老皇帝也被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气的差点吐了血。 后来,东萧帝就凌昭凤的问责书进行了回信。 他虽气恼自家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但更气恼凌昭凤竟然不将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 但若是再与南楚开战,他又是万万不敢的。 最后他虽没承认魏耀背后之人是太子,将太子保下来了,但却也给出了赔偿。 只不过赔偿的理由是魏耀原是他东萧官员,他东萧出了此等贪污腐败的官员,是他东萧皇的责任。 凌昭凤早知东萧皇不会承认是他们私吞了南楚朝廷的救济灾银与物资,但她知道东萧皇帝做贼心虚一定会有表示的。 果然,东萧皇帝很快就送来了物资与银两,甚至还比之前南楚朝廷发放的多。 但凌昭凤却得理不饶人,抓住机会,又让东萧皇每年多向南楚进献一千匹战马。 东萧皇气的差点骂娘,但他大限将至,两个皇子又斗的死去活来,没一个能堪大用的。 而季墨玉这个有点本事的皇子还被凌昭凤弄走了,他只能打破牙往嘴里咽,接受了凌昭凤的‘不平等条约!’ 如今,凌昭凤看着汤中的虾,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她接过碗,大口将一只虾吃下,只是,在吞咽过程中,她眉头微皱了一下。 “不好吃吗?”季墨玉一脸紧张的问道。 凌昭凤摇了摇头,三下五除二将汤喝完,含笑回道:“阿玉的手艺孤是了解的,今日这翡翠鲜虾汤更是可口,这鲜虾滑而不腻,甚是好喝。” “殿下喜欢就好。” 听凌昭凤这般说,季墨玉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季墨玉猜想,凌昭凤应该没有发现异样。 第33章 去哪了? 又随便吃了几口,凌昭凤就饱了,季墨玉也放下了筷子,恭声道: “殿下,今日大夫来过,说奴的身体已基本恢复了,不用再每日躺在床上,您看,能不能让奴明日陪您去城中,奴……” “你身体虽恢复了一些,但伤口还没痊愈,不宜劳累,还是继续留在府中吧。” 不等季墨玉把话说完,凌昭凤就强硬的打断他的话。 “可……” “若你实在无聊,就给孤做些好吃的吧!你的手艺,孤喜欢。” 再次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含笑看着他。 而季墨玉一听凌昭凤说她喜欢自己做的饭,瞬间不再坚持陪她一起外出了。 季墨玉当初学做饭完全就是为了凌昭凤,他虽是质子,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为了凌昭凤,别说洗手作羹汤,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愿意。 今日吃的有些多,凌昭凤用完膳后就在外面散步消食。 季墨玉自然相陪。 但散了没一会,凌昭凤就觉得困了。 今日也没什么政事要处理,凌昭凤索性任性一回,早早就回屋睡下了。 床上,季墨玉看着女子熟睡的样子,伸出手来,指节描绘着她的眉眼。 “姐姐。” 轻声唤了她一声,可凌昭凤并没有回应,依然熟睡着,鼻中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姐姐……” 痴迷的唤着她,季墨玉撑着手半趴在凌昭凤身上,又俯下身,小心的轻碰女子的唇瓣。 凌昭凤虽比一般女子长的高大,但她并非五大三粗的样子。 她身材纤细,又因为常年练武,身材较一般女子更加匀称。 而且她皮肤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画,眉眼弯弯,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如樱桃般红润,令人想要采摘。 季墨玉原只是轻轻碰了下她的唇瓣,但之后就像着魔一般,再也舍不得离开。 …… 当他喘着粗气从女子唇上离开时,女子本就红润的唇瓣越发娇艳。 季墨玉再次贪婪的吻了上去,他双目赤红,眼中包裹着满满的情欲。 突然,一阵冷风吹进,季墨玉终于恢复了理智,看着姐姐被他摧残的不成样子的唇瓣,他眼中暗光闪过,手指颤抖的在她唇上划过。 “姐姐,好想……好想将你绑在我的身边!” 再次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季墨玉眼中爆发出病态般的偏执与欲望。 “姐姐,早晚有一天,你会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 翻身下床,轻柔的帮凌昭凤盖好被子,季墨玉穿上早已准备好的黑衣,从窗户上跳出,避开守夜的侍从,悄然离开。 夜黑风高,青峰镇一个偏僻的小院中,一个刀疤男坐在首位,而他的身旁,围了一圈的男子,其中一人问道: “殿下到底会不会来啊?” “会的,一定会的。”刀疤男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目光落在那扇门上,漆黑的双眸中满是期待。 “嘭!” 突然,本就摇摇欲坠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刀疤男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 而门也在此时敞开,门口处,站立着一名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利剑的身影。 他面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殿下。” 看到来人,刀疤男急切迎了上去。 门外之人神色却没有一丝变化,他身上的黑衣劲装随风飘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是你们对太女殿下动的手?”声音炸响,竟像是陡然出鞘的利剑一般,冰冷而带着杀气。 刀疤男身形一顿,眼中的激动瞬间沉寂下来。 早有人上前将门关上,季墨玉也已走进小院,只是他手中的剑并未放下。 以刀疤男为首的众人全都恭敬的叫着“殿下”,但季墨玉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神色冷厉的望着众人。 “我再问一遍,前些日子,是你们刺杀太女殿下的吗?” “是我们刺杀的又如何,那妖女……” “哗……呲!” 剑身微动,众人甚至还没看清季墨玉是如何出手的,刚才说话的男子就已被砍了头,鲜血洒了满地。 他瞳孔放大,眼中满是惊惧与不信。 “嘭!” 脑袋落地,男子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 众人不由后退一步,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殿下,您……您……” “太女殿下是我的妻主,我的主人,你们胆敢伤她,就是在伤我。” 季墨玉神色依然冰冷,只有在说起凌昭凤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柔情。 刀疤男没想到季墨玉一来就杀了人,他一脸痛心疾首的道: “殿下,那妖……女人夺我城池,又将您抓走日日欺辱您,属下……” “她从未欺辱我,也是我心甘情愿想要留在她身边的,这次若非我替她挡了匕首,你们没能伤到她。不然,我早就杀了你们为她陪葬了。” “难道在殿下心中,就真的只有那个女人吗?” 刀疤男不服气的再次质问。 季墨玉神色依然冰冷,看着这些昔日的手下,他眸中不带一丝感情: “当日我决定随殿下回南楚时,就与你们说的很明白了。” “我们主仆一场,当初在军中我照顾你们,让你们顺利回到家乡,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以后你们是生是死,或者我遭人杀害死于非命,彼此都再无任何关系。” “龚达,你们走吧!以后也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能再对太女殿下动手,如若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他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季墨玉再没迟疑,提着利剑,就向门外走去。 “殿下。” 龚达看着季墨玉这般决绝的样子,终是承受不住,屈膝跪了下来。 “属下知罪,属下的命本就是殿下所救,若没有殿下,属下早就死了。求殿下准属下跟着您。属下发誓,以后定对殿下唯命是从,也绝不敢伤及太女殿下分毫。求殿下,收留属下。” “求殿下,收留属下。”其余众人也都跪了下来。 可季墨玉神色依然未有半分动容,甚至没有回一下头,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我不需要!” 从小院出来,季墨玉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匆回了城主府。 只是,他刚从窗户上跳进去,就觉得屋内有些不太对劲。 他屏住呼吸,刚计划往床铺方向走,耳边就传来一声冰冷而熟悉却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去哪了?” 第34章 嘘,别说话! 烛火亮起,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熟睡的凌昭凤,此时却坐在椅子上。 烛光映照下,她脸色阴郁而冰冷,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这几日来变的有些柔和的眸光,此时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与犀利。 乌黑的长发自然垂在她身后,她半倚在圈椅上,被季墨玉侵犯过的红唇此时依然妖艳,可她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她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色披风,眼神中毫无刚睡醒的朦胧之态,反而异常清醒。 “殿下,您怎么……” “孤为何没继续昏睡?”话未说完,就被凌昭凤冰冷的音调打断。 “季墨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孤下药!” 娇叱一声,凌昭凤看向季墨玉的眸光中不带丝毫感情色彩,这几日的温柔,仿佛也只是一场梦。 “奴该死!” ‘嘭’的一声,膝盖狠狠砸在地面上。 季墨玉全身发抖,脸上大汗淋漓。 他明白,姐姐根本就没中药,她早就对他心生防备。 所以,今晚他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姐姐都知道? 姐姐只是装作熟睡的样子,任由他侵犯? “说,去哪了?”下巴被她狠厉的捏住,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面前。 季墨玉被迫仰起头,可眼帘低垂,他不敢去看凌昭凤的神色: “殿下恕罪,奴不能……” “啪!” 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凌昭凤似是怒急,这一巴掌竟然裹挟着内力。 苍白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季墨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就连耳朵也嗡嗡作响。 他抬起头,生理性的眼泪从眼中落下,凌昭凤半弯着腰,气势凛然,浑身都被冰冷包裹。 泪水遮挡住了眼睛,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却也知道,姐姐这次对他,是真的……失望了! 可他已经与龚达说明白了,龚达也万不敢再伤害姐姐。 当年,龚达是他所救,那些手下也都对他唯命是从,人活一世本就不易。 他想,保下那些人的性命。 “对不起,殿下,奴……不能说!” “嘭!” 季墨玉坚定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凌昭凤,她一脚踹出,季墨玉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他伤口本就没完全愈合,此时早已裂开。 凌昭凤这一脚又踹的极狠,他狠狠砸在一旁的桌子上,脑袋撞在桌角,轰然摔落,一口鲜血也从嘴里喷出。 看他这般,凌昭凤冷硬的面孔出现一瞬间的不忍,身旁的手也不自觉的蜷缩,但最后却再次坐回椅子上,冷声吩咐: “来人,将今日给这贱奴传信之人带上来!” “殿……”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季墨玉双目大睁,他眼睁睁看着今日撞了他的那名下人被蓝心不客气的提了进来。 他衣服破烂,身上鲜血淋漓,满是鞭痕,想来早已受了刑。 “打!”凌昭凤一声令下,蓝心便毫不客气的拿起鞭子,一鞭接一鞭抽在那下人身上。 瞬间,皮开肉绽,暗红的血液将鞭子浸染。 “不……殿下,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 季墨玉手脚并用的爬到凌昭凤面前,他仰着头,小心的拽住凌昭凤的裤脚:“殿下,是奴的错,求您惩罚奴,不要……” “啊!” 白嫩修长的手被女人无情的踩在脚下,乌黑的鞋底在他手上用力碾压着,季墨玉只觉得手指都要被踩断了,他疼的痛呼出声。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敢挣扎。 “还不说吗?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此时竟比地狱的恶鬼还要恐怖。 季墨玉疼的早已说不出话来,他半张脸红肿一片,半张脸惨白无比,嘴角下颚处满是鲜血,凌乱的发丝遮挡在眼前,汗水浸湿了头发。 “呜!殿……求殿下饶命!” “嘭!”再次一脚踹出,季墨玉的身体直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胸前的黑衣被鲜血晕染,早已深了几个颜色,虽看不出来,但却能闻到极浓的血腥味。 “啪!啪!”鞭打声还在继续,那下人似乎已昏死过去,竟连半点惨叫都没发出。 季墨玉全身的骨头都疼的厉害,胸口的伤疼的更是让他喘不过气来,可他不敢躺在那儿,再次挣扎着起身,向凌昭凤脚下爬去:“殿下,求……求您……” 眼中滚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泪,季墨玉满是污血的手颤抖的握住了凌昭凤的衣摆: “奴有罪,奴知道,奴向殿下下药,偷跑出去实属不该,可奴真的没有做伤害殿下的事,也绝不敢背叛殿下。” “奴认罚,但奴求您,求您饶了不相干之人,求您了!奴求您了!” 艰难的跪直身体,季墨玉低头,脑袋狠狠砸在地上。 一下、两下、三下…… 房中除了此起彼伏的鞭打声,便只剩季墨玉咚咚的磕头声。 “住手!”终于,凌昭凤大发慈悲的开了口。 蓝心收了鞭子,季墨玉眼中浮现一抹感激之情,他再次重重磕了个响头:“谢殿下!奴谢谢殿下!” 挥了挥手,蓝心已识趣的将那名下人再次提溜了出去。 凌昭凤俯下身,再次狠厉的抬起季墨玉的下额。 他脸上布满汗水与鲜血,额头上再次磕出了血,模样凄惨。 凌昭凤低笑一声,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块帕子,温柔的帮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与鲜血。 季墨玉跪在地上,他仰着头,感受着女人温柔的动作,可身体却颤栗的更厉害:“殿下……” “嘘!别说话!” 红唇紧贴他的脸颊,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只是眼中一片冷然。 他收回帕子,轻轻在季墨玉已被咬破的唇上吻过,季墨玉只觉得被她吻过的地方一阵酥麻,他闭上眼。 可下一刻,女人竟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嘶!” 季墨玉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他睁开眼,猩红的狐狸眼被水雾覆盖:“殿下,奴……” “孤可不是因为你,才放过给你传信的下人的。” 这句话一出,季墨玉心中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凌昭凤就已坐直身体,看着他,哈哈大笑,眸中满是讥讽。 “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过孤?” 第35章 你这是在为刺客求情? “殿下!” 心不断地下沉,猩红的双目蓦然圆睁,季墨玉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一脸痛苦地凝视着女人绝美的身姿。 “阿玉啊,你是孤养大的,孤或许比你自己都了解你,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能逃得过孤的眼睛?” 嘴角的讥讽无限放大,凌昭凤抬起脚,轻挑起季墨玉的下额: “从你离开,蓝心就跟在你身后了!你清楚蓝心的本事,他最擅长追踪藏匿,即使你本领比她高,依然发现不了她。” 此话一出,季墨玉脑子一片空白。 他嘴巴张张合合,可最后,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凌昭凤的脸色在这一刻陡然变冷,她满脸阴霾,发狠的双目恨不得将面前之人生吞活剥了。 “蓝心刚才向孤汇报,说他瞧见你去见了一名刀疤男,而那刀疤男,不巧,正是之前刺杀孤的刺客!” “不……不是!奴已与他们划清界限,他们也不会再对殿下出手,还请殿下饶过……” “你这是在为刺客求情?”一脚将季墨玉脑袋踩在地上,凌昭凤的双眼瞬间红了。 她没想到,季墨玉竟敢再次背叛她。 明明为了他,她一再退让,一次次降低自己的底线。 她从未这般对一个人好过,从未将一个人这般放在心上。 可季墨玉,仗着她的喜欢,就一次又一次剜她的心。 “孤原本还感激你替孤挡刀,却没想到只是苦肉计…… “不是!殿下……不是的……” 被凌昭凤掌掴过的半张脸紧贴在地上,季墨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艰难的辩解着: “奴从未找人伤害过殿下,当日的刺杀奴事先并不知情,奴……” “呵!不知情?”冷笑一声,凌昭凤踩在他脑袋上的脚再次用力。 “不知情你会为刺客求情?不知情你会宁愿冒着被孤发现的风险都要与他们见面?不知情你会为了他们给孤下药?” “你果然是一只白眼狼,季墨玉啊季墨玉,你真让孤失望!” 双目越来越冷,凌昭凤终是再也忍不住,飞起一脚,直接踹在季墨玉的脑袋上。 虽说这一脚并未使用内力,但也有些力道。 季墨玉被这一脚直接踹的脑袋发晕,他只看到凌昭凤的嘴一张一合,却已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季墨玉知道,凌昭凤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他又惹姐姐生气了!他再一次让姐姐失望了。 吐了口血,季墨玉再次艰难的爬到凌昭凤脚下,他卑微的拽住凌昭凤的衣摆,亲吻她的鞋尖。 “殿下,求您别对奴失望!奴之前真的不知情,奴替您挡刀并非计划好的,奴真的没有在您面前使苦肉计……殿下,您信奴,信奴好不好?” “叩叩叩!”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 凌昭凤扬了扬眉,别有意味的望着卑微跪着的男子:“好啊!想要孤信你,就……杀了他。” 手指一指,季墨玉便见龚达被伍冠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 “放开老子,你们……” 骂声戛然而止,龚达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季墨玉竟然被折磨的这般狼狈。 他剧烈的挣扎着,站起身就准备朝凌昭凤扑去,却被身后的伍冠用力压着跪倒在地。 “你这个妖女,你放开老子,殿下,您怎能任由他这般欺辱您,你起来!你起来啊!” “不准骂殿下!”心中早已崩溃,可季墨玉的神色此时却一片平静。 他站起身,在凌昭凤冷漠的目光下与龚达狰狞的神色下,慢慢走到龚达面前。 “殿下!”龚达仰头望着他。 季墨玉动了动嘴,被凌昭凤踩烂的手指突然用力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中,他肌肉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但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哗!”突然,伍冠腰间的利剑被季墨玉抽出,他将剑架在龚达的脖颈上,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龚达的双目早已红了,但他眼中却无一丝怪罪,他闭上眼,一滴晶莹从脸上滑落,再睁开时,眼中只剩平静: “殿下,动手吧!龚达这条命是您的,如今被您收回,是龚达之幸。只是,以后龚达不能再继续效忠您了,望殿下……保护好自己。” “龚……达!”双目剧颤,季墨玉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无力、痛苦过。 他紧紧闭上双眼,下一刻,一剑向龚达脖颈上挥去。 “当!”利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一缕头发从龚达头上落下,龚达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就听季墨玉声音冰冷的喊道: “今日,割发代首,从此世上再无龚达此人!” “季墨玉与龚达过往情义一笔勾销,至此,两不相欠!” 说完,他再次走到凌昭凤面前,“咚”的一声跪于地上。 “殿下,龚达曾经救过奴的命,今日,奴擅自做主,还他一命,求殿下恕罪!” 说完,他突然捡起地上的利剑,飞速向自己脖颈上划去。 “住手!”目眦欲裂,凌昭凤一脚踹向季墨玉握剑的手,利剑飞落,锋利的剑刃在季墨玉脸上留下的一道长长的划痕。 鲜血溢出,季墨玉尚还没反应过来,凌厉的一掌就狠狠掴在他的脸上:“畜生!” “奴知罪!” 身子被打飞,可下一刻,季墨玉却全然不顾脸上传来的剧痛,脑袋紧贴地面,匍匐在地。 “你竟敢寻死?”头发被狠厉的拽起,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他眼中砸下了一滴接一滴的生理性眼泪,曾经耀眼夺目的狐狸眼此时黯然失色,只剩痛苦与悲痛。 “奴……死罪!不敢为自己辩解,求殿下……赐死!” “混账!” 再次一掌向他脸上甩去,季墨玉也缓缓闭上了双眼,可除了凌厉的风声,那一巴掌终是没有落下。 茫然地睁开双眼,季墨玉看到的是姐姐悲愤的怒容,她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失望。 这一幕,让季墨玉的心仿佛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刺穿,疼痛难忍。 第36章 孤若不同意,你就没权利死! “……姐姐!”声音颤抖的轻唤着她。 季墨玉低下了头,脑袋一次又一次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了如野兽般痛苦的呜咽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姐姐,对不起!” “起来!” 再次将季墨玉的头发拽起,凌昭凤眸中的复杂退去,只剩冷光:“你记住,你这条命是孤的,孤若不同意,你就没权利死!” “你该明白,你存在的意义,本就是让孤发泄,折辱,在孤还没有完够你之前,你没有死的权利。” “听明白了没?”更加用力的拽起他的头发,凌昭凤凶狠的目光似乎要将其吞噬。 季墨玉急忙用力点了点头:“诺!” 点头间,他的头发再次被拽拉,可他就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 “奴明白!奴的命是殿下的,奴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殿下发泄、折辱,在殿下没有&够奴之前,奴不配死!” “很好!”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凌昭凤挥了挥手,让伍冠押着龚达退下。 伍冠捡起地上的剑,本想说什么,龚达也双目发红,似乎想要为季墨玉求情。 可最终,两人都没说什么,只行了一礼,恭敬退下。 “蓝佩!” 高声喊了一句,凌昭凤直接拽着季墨玉的头发,将他拖至床上:“孤在中药后,好像听阿玉说,想把我绑在你身边?” 动作轻柔的扶着季墨玉平躺在床上,凌昭凤手指轻柔的在季墨玉红肿的脸上划过。 季墨玉身子一颤,他双目含泪,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凌昭凤。 凌昭凤嘴角的笑意越发妩媚,她抬起头,朝刚刚进来的蓝佩看了一眼:“听到了吗?还不去取铁链?” “殿下……” “孤很早之前,就想把阿玉绑到床上!孤想让阿玉做孤的禁脔。可孤啊!以前不忍,而现在,孤觉得甚是好玩!” “阿玉,你说,若孤把你绑起来,你是不是就再也不能给孤下药,也再也不能逃出去与你的那些手下会面了呢?” “奴……从未想过逃!也愿意,做殿下的……禁脔!” 听到凌昭凤说要把他绑起来,季墨玉心中竟没有半分害怕,甚至……隐隐带着期待。 若是被姐姐绑起来,他就是姐姐一个人的了。 …… 很快,蓝佩就取了一条……走了进来,出门在外,她们身上并没有这种东西,这铁链,是蓝佩从丰邵城的地牢中取来的。 冰冷的……,男子平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挣扎。 凌昭凤看着男人乖巧的模样,眸中终于浮现一丝暖意。 她拿出帕子,轻柔的帮季墨玉把脸上的血迹擦掉,又帮他整理好发丝,拿出药膏,小心的涂抹在他的脸上。 “孤喜欢你这张脸,以后你这张脸,可不要再受伤了哟!” “诺,奴都听殿下的。” 季墨玉乖巧的应道,凌昭凤却突然发狠的按压着季墨玉刚才被剑刺杀的脸颊。 季墨玉疼的瞬间倒吸了口冷气,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但他却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看着季墨玉这般隐忍的模样,凌昭凤心中的暴虐之气再也无法压制。 她养大的小狼崽啊!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她,如今,为了护着一名刺客,竟然以自杀相逼! 而更为可笑的是,她竟然不忍他死,她竟然……不敢再杀了那名刺客! 将药瓶砸落在地,凌昭凤直接撕开季墨玉的衣裳…… 这一晚,只有痛! 在凌昭凤的暴虐下,季墨玉即使身受重伤,也默默承受着。 …… 第二天一早,凌昭凤就去了城中巡查,而在她离开时,却还是吩咐了蓝佩替季墨玉请了大夫,又吩咐清泽好好照顾。 昨日,在季墨玉在膳房忙活时,清泽就将那名下人撞到季墨玉之事告诉了凌昭凤。 清泽并不是一般的男子,而是凌昭凤专门培养的暗卫,心思敏锐,在那名下人撞到季墨玉时就对两人产生了怀疑。 之后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凌昭凤本就对季墨玉存疑,她在用膳前就吃了一粒百毒丹,百毒丹可解百毒。 而季墨玉下在翡翠鲜虾汤中的迷药,无色无味,虽珍贵,但却是对人体伤害最轻的药,百毒丹自然可解。 用完膳后,凌昭凤假意睡着,并吩咐蓝心跟踪季墨玉。 她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但唯一没想到的是,季墨玉竟然那般大胆,趁她昏睡,竟敢冒犯她,还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 若不是她当初理智尚存,又拼命忍着,怕是当场就暴打了他一顿。 也幸好季墨玉当时也是紧张的,不然,早就被他发现异样了。 ¥¥¥ 季墨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暮西沉。 早上大夫来时,他其实已有些发热了,如今虽退了热,但身体还很是虚弱,全身更是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殿下……”睁开眼,季墨玉便见凌昭凤正坐在饭桌前,优雅的用着餐。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却发觉嗓子疼的厉害,声音也沙哑难听,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醒了?”凌昭凤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墨玉才发觉,不知何时,凌昭凤已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急忙想要坐起身,可刚有动作,身上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脸色瞬间发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前滑落。 “喝口水!” 弯腰将季墨玉从床上扶起,凌昭凤亲自将水杯放到他的唇边。 季墨玉此时除了疼还是疼,身上也没半点儿力气,便就着凌昭凤的手,大口将水喝下。 “谢殿下!”声音虽没刚才那般难听了,但季墨玉的嗓子依然不舒服。 他神色殷切的望着凌昭凤,对凌昭凤昨晚的残暴生不起半分埋怨。 “还喝吗?”凌昭凤问。 季墨玉摇了摇头,撑着手肘并未躺下,而双目,一刻都没舍得离开凌昭凤。 凌昭凤将水杯放回原位,看他这般难受的半躺着,就好心的在他身后垫了软枕,扶他坐好。 再然后,问了一句让季墨玉如今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第37章 不如,孤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既然水喝完了,那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昨晚,阿玉到底去干什么了?” 坐在床边,凌昭凤轻轻勾着季墨玉的下额,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季墨玉吞了口唾沫,他双目自然下垂,没敢再看凌昭凤。 但凌昭凤却不愿放过他,只神色冷厉的望着他,命令道:“看着孤!” 睫毛颤动,季墨玉抬起眼眸,看着凌昭凤眼中的冷光,心中一颤。 “殿下……”他小声的叫了声。 凌昭凤身体前倾,帮他将额前的碎发别在了耳后,又轻轻在他苍白的唇上印下一吻。 季墨玉身体瞬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双目圆瞪,惊的说不出话来。 触感消失,凌昭凤已坐直了身体,只是她眼中似乎带了些情感。 伸手摸了摸季墨玉的头发,凌昭凤像哄小孩一般,低声诱哄着:“乖,告诉孤!” “……殿下!”季墨玉最受不了的就是凌昭凤的温柔,没有哪一次,他能抵挡的住凌昭凤温柔的攻势。 双目发红,季墨玉轻咳一声,狐狸眼中迸发出不加掩饰的光芒: “殿下,奴之前真的不知龚达等人的计划,那日您被行刺,奴看到他们,心中也很是震惊。” “后来,奴受了伤,一直被您悉心照顾。奴知您在追查刺客下落,也好几次想要向您说出真相。可……奴不敢!”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季墨玉别过头,抬起被锁链缠绕的手腕,飞快的擦掉了那滴眼泪。 “奴害怕,害怕您知道了奴与刺客的关系,奴怕您以为那场刺杀是奴策划的,担心您以为奴挡刀也是苦肉计。” “奴不是要殿下感激奴,就算为殿下而死,奴也心甘情愿,但奴害怕的是,直到死,也被殿下怀疑,被殿下厌恶!” “所以,那场刺杀,真的与你无关?”凝视着面前脆弱的小狼崽,凌昭凤用审讯的目光盯着他。 季墨玉被她的目光刺痛,可他却不敢怪罪。 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他拖着沉重的锁链,翻身下床,只身跪在凌昭凤脚下: “奴发誓,今日所言,绝无虚言。若有半句假话,就让奴不得好死,再也不得殿下信任,再也……不能留在殿下身边。” 目光坚定地看着凌昭凤,季墨玉的眼中满是诚恳和认真,仿佛要将自己的真心捧到她面前。 对季墨玉来说,这是极重的誓言,也是极其残忍的毒誓了。 凌昭凤心中并非没有一点动容,可她……不敢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季墨玉曾背叛过她,她绝不可能再轻易相信他。 她曾以为,季墨玉既是被她带大的,而东萧皇也对季墨玉不好,季墨玉便能放下过去,以后与她一起生活在南楚。 可她终是高估了自己在季墨玉心中的分量,她可以给季墨玉很多东西,但却给不了季墨玉亲情,更满足不了他那颗想要追求权力的心。 东萧以男子为尊,谁也不能否认,当初季墨玉挣脱束缚,回到东萧后攻打南楚,是不是为了那至高之位! 毕竟,如果他真的成功,便是东萧的功臣,他就有了争夺皇位的底气与资本。 而若是待在南楚,他只能依附她而活,就算走的再高,也只能走到君后的位置。 而后宫却不能干政,季墨玉心高气傲,怎能容忍自己一辈子被困后宫,与其他男子一起分享她? “起来吧!”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 凌昭凤站起身,望着垂手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 “孤不管你今日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孤都会调查!” “若你所言属实,你也算救了孤一命,孤会给你应得的报酬,回到凤陵城后封你为侧君。” “但若你在骗孤,后果……你应该清楚!” “奴绝不敢欺瞒殿下!”膝盖一弯,季墨玉再次准备下跪,却被凌昭凤握住了手腕。 “孤不听保证,不听誓言!季墨玉,你有前科,孤承受不起再次被人背叛一次的痛苦。所以,孤会调查,孤只相信自己调查出的真相!” 听到这话,季墨玉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明白,曾经的背叛,是插在他与凌昭凤之间的一根刺。 不管他如今做的再多,凌昭凤都不会再给他绝对的信任。 虽然他清楚,这是自己该得的报应,可情感上,他还是无法接受。 “对了,你还没告诉孤,昨晚,你出去到底干什么了?” 将心中的情绪压下,凌昭凤重新坐下,也伸手将季墨玉再次拉到床上。 季墨玉顺从的坐回床上,轻轻启唇,小声回答道: “昨日龚达约奴出去见面,奴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在奴随您回南楚时,奴已经与龚达他们说的很清楚了,奴与他们,以后再无关系!” “可奴担心龚达再次伤害殿下,所以就与他们见了一面,警告了他们一下。” “只是口头警告?可孤怎么听蓝心说,看到你杀了一人?蓝心说,那一剑可很是威风呢!” 蓝心昨日怕被发现,所以离得远,并未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但季墨玉的那一剑,还是让蓝心看的心惊,因为她完全没看出季墨玉是如何出手的。 而且,不是距离问题,蓝心清楚,就算是让她站在季墨玉面前,她也还是看不清他的动作。 季墨玉自然听出凌昭凤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他尴尬一笑: “奴的武功本就是得殿下真传,昨晚那一剑,殿下若是在场,只怕会污了殿下的眼,让殿下后悔教我了。” “少转移话题!” 冷冷的看着季墨玉一眼,凌昭凤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狠意: “你的武功是孤教的,但我们的内功心法却不同,而且,男人与女人在练武上终有差异。” “如今你的武功到底练到了什么程度,连孤这个师父都不清楚!” “阿玉啊!你说你先前已经背叛过孤,孤又如何还敢将你这武功高手放在孤的身边呢?” “不如,孤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这样,孤以后才能睡个安稳觉呢!” 第38章 你要对孤动手吗? 用力捏住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眼中一片冷寒。 季墨玉自然能看出凌昭凤并非在开玩笑,他心下一沉,脸色也变的越发苍白,但还是抬着头,晶亮的双眸落在凌昭凤脸上,神色真诚而坚定: “即使奴武功高强,奴也不会伤害殿下分毫的。” “喔?可孤不信!” 凌昭凤的话,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狠狠刺进季墨玉心口。 他还想再为自己争一下,可凌昭凤已再次开口:“不说之前,昨夜你还给孤下药呢!” “那药,对殿下并没……” “摁?”凌昭凤一个眼神,季墨玉急切的解释声就戛然而止。 他识趣的闭上嘴,默默等着凌昭凤审判他的命运。 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匕首,凌昭凤直接将季墨玉手腕上的锁链砍断。 锁链沉重而坚硬,即使季墨玉今日基本都躺在床上,他的手腕还是被磨掉了一层皮,虽不至于有多惨不忍睹,但也是鲜血淋漓的。 “疼不?” 冰冷的刀片从季墨玉手腕上划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很快回道:“不疼!” 季墨玉并未说假话,他近日来受的伤太多,手腕上的伤确实可以忽略不计。 而凌昭凤却以为到这个时候他还嘴硬,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冷芒:“那孤就放心了,阿玉忍耐力强,看来挑断手筋脚筋也不会觉得太疼的。” “殿下……”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此时变的愈发苍白。 季墨玉知道,是他欠凌昭凤的,不管凌昭凤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不该反抗。 可他不想成为一个废人,不想让姐姐觉得他再无用处,不想……被姐姐抛弃。 翻身跪在床上,季墨玉被踩的惨不忍睹的指节用力攥紧了凌昭凤的衣袖:“求殿下开恩!” 男子脸色惨白,晶亮的双眸中此时满是乞求。 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怎么?害怕了?” “奴不怕被殿下挑断手筋脚筋,奴也知道,不管您对奴做什么,都是对奴的恩赐。” “奴……奴只是怕奴成了废人,怕殿下再也用不上奴!殿下,求您!求您开开恩!” 泪水从眼中涌出,滴落在刀背上,晶莹的泪珠掉落在床上,晕湿了被褥: “若……您若依然担心奴伤害您,您就一直锁着奴,也可废了奴的内力,让奴和正常人一样就行,只求殿下别挑断奴的手筋脚筋。” “那样岂不无趣?”冰冷的匕首挑起男子的下额,凌昭凤声音依然冰冷。 季墨玉哽咽着: “求殿下开恩,奴发誓,今后绝不会对殿下有任何隐瞒,也绝对不会再背叛殿下,求殿下,求您给罪奴一次机会!殿下,求您!” 本想叩首,但凌昭凤用匕首撑着他的下巴,季墨玉只能被迫抬着头,一脸乞求的望着她。 凌昭凤低笑一声,收回了匕首,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冷漠决然:“若孤就是要挑断呢?你要对孤动手吗?” “奴不敢!”脑袋狠狠砸落在被褥中,季墨玉的身躯止不住颤抖。 凌昭凤看人居然被吓成这样,终于大发慈悲般的不再逗他: “无趣,行了,起来吧!不过吓吓你居然把你吓成这样,阿玉的胆子如今变的可太小了。” “殿下是说……”季墨玉满脸激动的扬起头。 凌昭凤低头望着他:“怎么?想被孤挑断手筋脚筋?” “不!不是!”季墨玉急忙摇头。 凌昭凤却再次将匕首架在季墨玉脖颈上,语气中也布满杀意: “季墨玉,你听着,你的手筋脚筋孤暂且留着,但若是孤查到刺杀之事与你有半点关系,别说手筋脚筋,你的脑袋都别想保住。” 说完,她用刀背用力在季墨玉脸上拍了几下。 季墨玉非但没有觉得被羞辱,反而还感激涕零的再次俯身拜下:“谢殿下!” “别着急谢,走吧,去与孤一起看看你那些昔日的手下,也看看你的手筋脚筋能不能留的下来。” 说完,她直接拿匕首将季墨玉另一个手腕上的铁链与脚腕上铁链都砍断。 四肢一松,季墨玉眼中的感激之意更甚,他翻身下床,再次朝凌昭凤恭恭敬敬了磕了个头:“谢殿下!” “还不跟上?” 耳边传来凌昭凤冷漠而嫌弃的声音,季墨玉再不敢耽误,胡乱穿上鞋,刻意忽略掉身上传来的疼痛,姿势怪异的跟在凌昭凤身后走了出去。 丰邵城的地牢距离城主府有一定的距离,凌昭凤出来时,蓝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外等候。 凌昭凤大步向前,弯腰走了进去,而季墨玉却站在马车前踌躇了起来,他不知他是该上马车还是随下人一样跟着马车走路。 “还等什么,快上来!” 直到耳边传来凌昭凤的呵斥声,季墨玉才抬起眸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急忙迈步上了马车。 然而,到马车上时,他又纠结了。 若是以前,他自然可以坐在姐姐身旁,可如今…… “奉茶!” “诺!” 直到再次听到凌昭凤声音,季墨玉急忙跪下,低垂着脑袋,动作熟练的为凌昭凤倒了杯茶。 “殿下请用茶!” 将茶水举过头顶,季墨玉膝行了两步,态度恭敬的将茶水递到凌昭凤手边。 凌昭凤看着男子这般恭顺的模样,也没再为难他,她接过茶水,想到季墨玉身上还有伤,便开口道:“起来吧,坐下歇会儿。” “谢殿下!”季墨玉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没想到,有一日他居然还能再次坐到姐姐身边。 起身坐到凌昭凤身边,季墨玉紧张的手都不知往哪里放,车内静谧,除了车轮滚过的声音与呼呼的风声,再没其他。 “你很紧张?” 凌昭凤话一出口,季墨玉才发现自己心跳过快。 “扑通扑通!”似乎快要跳出来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凌昭凤,又很快低下,张了张嘴:“奴……奴……”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季墨玉的耳尖都红了。 他低着头,身上的衣裳都快要被他抠烂了。 第39章 你不觉得你太得寸进尺了吗? 凌昭凤倒是难得看他如此窘迫,心情竟然都畅快了一些。 “吃吧!”将一块糕点放到季墨玉手上,凌昭凤嘴角含着笑意。 她听清泽说了,季墨玉这一日基本都在昏睡,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喝了她刚才喂的那杯水,不饿才怪。 季墨玉知道姐姐在嘲笑他,他急忙接过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 凌昭凤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直皱眉:“吃快点,不是饿了吗?” “诺!”一大口咬了下去,季墨玉的嘴里塞得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似的。 “呃!咳咳!”或许吃的太急,季墨玉直接被噎住了。 凌昭凤就没见过这么笨的男人,急忙将茶水递给他,还一边帮他拍着背:“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咕咚”一声,水喝下后,季墨玉终于没那么噎了。 但他因刚才噎的难受,此时眼睛红红的,眼中还噙着眼泪。 他抬头,望着凌昭凤关心他的模样,眼睛更红了,不知怎的,眼泪就这般不受自己控制的流出,竟是止也止不住。 “怎么又哭了?” 凌昭凤头都疼了,以前季墨玉明明不爱哭的,怎么近日,却像个小孩似的经常哭鼻子? 季墨玉自然不会说他是因为太开心了,他没想到姐姐还会这般温柔的待他。 急忙用衣袖擦干眼泪,但他眼眶仍然湿润润的,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惹人怜惜。 “殿下恕罪!”低下头,季墨玉的声音带着哽咽,听着仿佛要碎了。 凌昭凤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递给他一块糕点:“呶,再吃一块,不过这次你还是慢点吃吧!这儿有水,别噎着。” “谢殿下赏赐!” 规规矩矩的谢了恩,季墨玉一边低头吃着糕点,一边平复着心情,还不时偷偷看一眼凌昭凤。 凌昭凤都被他看的没脾气了,也没再理他,她倚靠在马车上,想着心事。 车轮滚滚,季墨玉只觉得这样的岁月是如此美好,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能永远与姐姐…… “殿下,到了!” 马车外传来蓝佩的声音,季墨玉思绪被打断,看凌昭凤准备起身,他慌忙先站起身,却不想,“嘭”的一声,脑袋狠狠撞在车顶。 凌昭凤都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她拼命忍着笑,可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季墨玉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绚烂多姿,让人心生喜悦。 季墨玉只觉得脑袋都没那么疼了,他嘴角也不由弯起,捂着脑袋,陪着她笑。 凌昭凤看着他这般呆傻的模样,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一下:“行了,别笑了,丑死了!随孤下车!” “诺!” 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 来到地牢,凌昭凤又恢复成之前那个冷峻而威严的太女殿下,而季墨玉,则只能像个下人一样,低头跟在她身后。 地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味,令人作呕。 “啪啪啪!”离的老远,季墨玉就听到了令人心悸的鞭打声。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鞭打声也更响亮。 “审的怎么样了?”凌昭凤过来时,这儿的鞭打声已经停下,她站在龚达等人面前,冷着脸问道。 龚达等人都被绑在刑架上,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身上血肉模糊,惨烈至极。 伍冠等人半跪下来给凌昭凤行礼,凌昭凤挥了挥手,伍冠便将审讯结果说了出来: “回殿下,他们全都招了,承认刺杀一事是他们策划的,但他们却言明,此事与季公子无关。” “是吗?”凌昭凤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季墨玉,季墨玉心中一颤,总觉得凌昭凤的目光藏着深意。 但刺杀一事真的与他无关,他也早已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姐姐。 现在就算他解释再多也是无用,只希望姐姐能信他一二。 “太女殿下,我龚达从不说假话,三皇子殿下对你真的是真心的,当初他随你回南楚时,早已与我们断了联系。” 龚达以为凌昭凤不信,便抬起头,一脸虚弱的道。 “这次刺杀,是我策划,也是我写信请三皇子要与他见面的。只是,三皇子再次拒绝了我们,还要再次与我们断绝关系,并且因我的一名手下骂了你是妖女,殿下就亲手砍了他的头颅。” “殿下真的不曾参加刺杀,一切都是我龚达组织的,请太女殿下明察!” 龚达满脸血污,身上也没一处完好的,但却说的情真意切。 “哦?他说的可是真的?刺杀一事真不是你授意?” 虽然事情的经过季墨玉已经告诉了她,龚达所言也与季墨玉说的对上了,但凌昭凤还是故意问道。 季墨玉不知凌昭凤到底有没有信他,急忙跪地解释道: “奴不敢欺瞒殿下,昨日死的那人叫王辰,他确实是被奴杀死的,但除了他辱骂您的原因外。还因为,他是凌王的人。” 此话一出,不止凌昭凤惊了,就连龚达也愣了。 “殿下,您……”龚达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季墨玉。 季墨玉站起身,看着龚达:“若我没猜错,这次刺杀殿下,你们也是被王辰鼓动的吧?” “这……王辰确实跟属下说了几次,但最后做决定的却还是……” “龚达,我知道你嫉恶如仇,又有些大男子主义,一直看不起女人。可你想过没,你也是女人生出来的。而且南楚在女皇与太女殿下的带领下,并不比其他三国差,甚至更强。” 不等龚达把话说完,季墨玉就已开口打断他的话。 “龚达,有些世俗观念,或许,你可以试着抛去,换个角度看问题,或许会豁然一新。” “这就准备好替他们求情脱罪了?” 季墨玉话音刚落,凌昭凤就冷笑着开口。 季墨玉身形一颤,急忙再次跪地:“殿下,龚达等人也是我丰邵城百姓,若他们肯帮忙,丰邵城会更快……” “若无他们,丰邵城也会很快与南楚其他城池一样,走向正轨!” 冷声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目光如炬,犀利的眸光紧紧落在季墨玉身上。 季墨玉张了张嘴:“是,但殿下……” “季墨玉,孤没杀他们,是孤最后的让步,如今你却还想着让孤放了他们,你不觉得你太得寸进尺了吗?” 冰冷的呵斥声传遍牢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季墨玉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急忙俯身拜下: “奴知罪!” “哼!知罪却不改?”凌昭凤身上的寒意更浓。 季墨玉身体止不住颤抖:“请殿下责罚!” 第40章 这最后一粒,是孤留给你的 责罚!又是责罚!凌昭凤真想一脚将其踢飞,但也知道,就算踢他打他,这人倔劲一旦上来,就是打死他也没用。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依然冷漠,但若是细听,能听到其中的无奈: “那孤就罚你废了他们的武功吧!你也说了,他们也是丰邵城的百姓,若他们只是丰邵城的普通百姓,孤也不是不能开恩。” “谢殿下开恩!”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季墨玉一脸的惊喜。 他太高兴也太激动了,这一刻,浓浓的喜悦将他包裹,但喜悦过后,却是愧疚。 姐姐为了他一退再退,而他却总是让姐姐为难。 他早已不知该如何回报姐姐,那就如姐姐所说,一辈子跪在姐姐脚下,让她发泄折辱,以讨她开心吧! 刑架上的龚达虽不舍得这身武功,但也清楚,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刺杀当朝太女,别说杀头,那可是牵连九族的大罪。 而如今,不仅没有牵连到家人,就连他也只是被废除武功,已是万幸。 季墨玉也在此时站了起来,他本还在考虑用什么办法废除内力能让龚达等人少吃些苦头,却没想到,凌昭凤早已准备好。 “将这药给他们吃下吧!” 将手中的药瓶扔给季墨玉,凌昭凤神色冰冷的命令。 “诺!”季墨玉点了点头,将瓶塞拧开,从里面拿出了药丸,来到龚达面前。 “龚达,我……” “烦请殿下喂属下吃下!”龚达还在刑架上,他手脚被捆,没让季墨玉为难不说,还主动张开了嘴。 季墨玉心中一颤,明白他已无力改变结局,只能颤抖着,将那粒药丢进龚达嘴里。 “呃!”全身力气像是被掏空一般,疼痛的感觉传遍全身,即使被捆着,龚达的身体也缩成了一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啊!”冷汗从额头上滑下,一滴接一滴掉在了地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龚达终是没忍住,昏死过去。 “殿下,这药……”季墨玉惊的后退一步,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怀疑。 凌昭凤差点就没忍住拿鞭子甩在他身上:“孤既说了饶他一命,就绝不会在药上做文章,这是正常反应,被废除武功,哪有不痛的。” “是奴胡乱猜疑了,请殿下责罚!”季墨玉愧疚的低下了头。 凌昭凤却懒得再理他,只转过头,不再看他。 季墨玉知道自己又惹凌昭凤生气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能让她再次高兴。 只能先拖着沉重的脚步将药喂进了其他人嘴里,想着回到城主府再向姐姐请罚吧! 之后的几人,吃药后的反应大多与龚达一样,有一人在吃了药后也没昏迷,还有两人不配合,伍冠本想上前帮忙将其按住。 却不想,季墨玉竟直接拿起一旁的刑具,一刀刺进了两人的心口。 “呃!你……你会遭报应的!” 短刀刺穿心脏,那男子大睁着眼,神色狰狞,死不瞑目。 季墨玉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姐姐肯留下他们性命,是姐姐仁慈,但他们还不知足,就别怪他心狠了。 剩下最后一个男子,看到季墨玉过来,他全身抖如糠筛,却不敢求饶,更不敢不张嘴。 “咕咚!”药丸从他喉咙处滑下,他紧闭双眼,却在下一刻,全身发抖,目眦俱裂。 “啊!殿……殿下,救……” 鲜血从眼睛,鼻子,耳朵,嘴角溢出,他话未说完,就已咽下最后一口气。 “嘶!” 一旁的狱卒都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冷气,季墨玉虽也看的心惊胆颤,但却没再怀疑凌昭凤。 那些药本就烈,想来刚来那男子太过惊恐,一时承受不住,也算正常。 喂完了药,季墨玉却见药瓶中还躺着最后一粒药,他本想将药交还给凌昭凤,却听凌昭凤道: “阿玉啊!这最后一粒,是孤留给你的。” 心中一痛,季墨玉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只看凌昭凤冷硬的面孔: “阿玉刚才说不让孤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但可以废了你的内力,这药正好合适。” “阿玉不会,想要反悔吧?” “奴不敢!”低下头,季墨玉将最后一粒药丸倒进自己手心。 嘴角划过一抹苍凉的笑,季墨玉拿起药丸,端详了一下,直接就往自己嘴里送去。 “慢着!” 就在药丸差一点就要进入他嘴里时,凌昭凤突然开口阻止。 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他就知道,姐姐舍不得他,姐姐对他,终是有情的。 可下一刻,季墨玉只见凌昭凤走到了他的面前,那粒药丸被她白嫩的指节握住,捏的粉碎。 “殿下?” “阿玉内力深厚,怎可用一般的药呢?还是吃这个吧!此药效果更好,保证阿玉以后再也使不出半分内力。” “诺!” 心中的喜悦瞬间消散,直接沉入谷底。 季墨玉颤抖着从凌昭凤手中拿过药丸,闭上眼睛,将药丸塞进了嘴里。 “嘭!”药丸咽下去的瞬间,他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似的,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丹田的内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跪在地上,身上的疼痛像是被无限放大,就算他咬紧了牙关,可细碎的痛呼声也还是从嘴里溢出。 “呃!” 季墨玉已疼的说不出话来,生理性的眼泪从眼中滑落,模糊的视线中,他只见姐姐神色淡漠的站在原地,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只一般,冷眼瞧着世人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苦难、折磨! 他不想怨的,他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这是自己该承受的! 可那一轮接一轮的痛楚,终是淬灭了他的理智。 ‘姐姐,你好狠的心呐!’ “刚才的锁链被孤弄坏了,蓝佩,你再去取一条来吧!” 在季墨玉刚刚恢复点意识,强行将身上的痛楚暂时压下时,耳边就传来凌昭凤冰冷而无情的音色。 嘴唇已被他咬破,可他似乎已感觉不到疼了。 他没有再站起来,就那样静静跪在原地,看着姐姐从兰惠手中接过锁链,看着她向他招了招手:“过来!” 第41章 阿玉觉得谁适合做丰邵城的城主呢? …… 回到城主府,季墨玉只觉得累极了。 凌昭凤让人给他准备了宵夜,还亲自喂他喝了药。 喝完药,他甚至没等凌昭凤睡下,自己就忍不住睡过去了。 睡梦中,姐姐温柔的吻了他。 姐姐教他写字,教他画画,教他练武…… 可突然,姐姐拿剑斩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姐姐说:“季墨玉,你这般低贱之人,怎配随孤学武?” 疼!太疼了! 他手脚并用的爬到姐姐脚下,他想要去拉姐姐,可他手已使不上力气。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离他而去,他……再也抓不到姐姐了。 “怎么回事?他为何又会发热?” 现实中,凌昭凤一脸焦急的在床前踱步,大夫拿着银针,一针接一针刺进季墨玉穴位。 后半夜,季墨玉一直在说胡话,凌昭凤亲自守着他,给他擦脸、擦身…… 直到他的热终于退了,凌昭凤才放心的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金黄色的阳光从窗棂照了进来,洒在女子消瘦的背影上。 季墨玉睁开眼,就看到姐姐恬静的睡颜。 他伸手,轻轻描绘着女子的眉眼,眸中闪过说不出的温情,可随后,却变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偏执与占有! ‘姐姐是我的!姐姐是我的!姐姐是我的!’ 心里一个劲的叫嚣着,那个声音把他逼得双眼发红。 他早已不满足于单纯的触碰姐姐,他撑着身体,轻轻握住姐姐的下颚,薄凉的嘴唇吻上了她软糯的唇瓣。 却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分! 他不敢!不敢放肆!怕把姐姐吵醒! “唔!”可没想到,就在他刚离开姐姐嘴唇时,凌昭凤还是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看床上的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瞬间来了精神:“你终于醒了!蓝佩,传大夫。” “奴生病了吗?”季墨玉一脸疑惑的问道。 刚才没想那么多,现在才注意到,姐姐竟然没有上床睡,而是趴在床边睡的。 凌昭凤一看他那懵逼的模样,本来喜悦的心情瞬间被愤怒取代,她一脸凶狠的在季墨玉的额头上戳了下: “你昨夜发了高热,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对不起,让殿下担心了。”季墨玉急忙想要起身告罪,却被凌昭凤按住了肩膀。 “起什么起,赶紧躺好,你下次再发热,孤可不会再照顾你了,也不给你请大夫,就让你烧死吧!” 此时的她,像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 季墨玉不禁被她的样子逗笑。 凌昭凤比他大三岁,她从小就被封为太女,在人前也总是端着,就算在他面前,也因为年龄比他大,懂得比他多,所以也总是照顾他。 他从来没见过凌昭凤孩子气的样子,似乎凌昭凤就没有童年。 她杀伐果断,总是能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似乎是无坚不摧的。 直到此刻,季墨玉才幡然醒悟,原来凌昭凤也只是个小女孩,她也需要人保护,需要被人关爱,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小任性。 “公子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身上的伤还是要好好养着,近日也要吃的清淡些,不可太荤腥。另外,公子伤好后,也可以适当出去走走,总是闷在屋里,对公子养伤不易。” “孤记下了,有劳大夫了。” 礼貌的点了点头,凌昭凤吩咐蓝佩将大夫送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凌昭凤站在床前,季墨玉依然躺在床上。 手脚上的链子已经被去掉了,就连被磨蹭掉皮肉的地方也已经被上了药。 看着凌昭凤眼底的乌青,季墨玉只觉得一阵心疼,他小声道:“殿下因为照顾奴一夜未睡,是奴的罪过。” “怎么?又想请罪?”直接半跪在床上,凌昭凤伸手勾住了季墨玉的下额。 男人脸上的伤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了,但脸色依然苍白的可怕。 而那双狐狸眼,此时也微微泛着红,眸中摇曳的水光使他的双眼看上去越发明亮,也越发……撩人! 未有思考,凌昭凤竟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轻轻吻在了他的眼睛上。 男人睫毛轻颤,双目阖上,却在凌昭凤嘴唇离开之际,再度睁开。 “殿下!”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季墨玉眼中,此时除了她,再无其他。 凌昭凤早已清楚,她对季墨玉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昨晚,看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看他脸被烧的通红,她只怕季墨玉会再也醒不来。 她也想与季墨玉好好相处,可她……不敢! 她怕她给予季墨玉的所有温情与美好,最后都会化为一把利剑,狠狠刺向她的心口。 “阿玉!”微凉的指腹划过男子的薄唇,凌昭凤看着面前这张她从小看到的脸。 季墨玉的性格是她喜欢的,连长相也长在她的心坎上,可他的身份……却不敢让她为他付出全部。 或许可以! 或许在她将东萧彻底灭了,在她将季墨玉的退路全都斩断后,他就只能乖乖待在她身边,依附她而活了! “殿下,现在可要传……奴婢该死!” 蓝佩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就会看到这般情景,高高在上的太女殿下竟然趴在季公子身上。 她急忙告罪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门。 可屋内的气氛早已被蓝佩打破,凌昭凤也没心情再挑逗季墨玉了。 她从床上下来,站在一旁,轻咳一声:“你伤还没好,今日就在床上用膳吧!等过几日身体恢复了,孤再带你出去走走。” “诺,一切听殿下安排。”季墨玉乖顺的应道。 凌昭凤出去让蓝佩将膳食送进来,两人一起用完膳后,凌昭凤就去城中巡查了。 如今刺客已被找到,东萧与朝廷送的救济灾银也都已经送到,之前被大雪压塌的房屋也得以重建,很多地方甚至已经不需要施粥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凌昭凤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了。 只是,在回去前,还有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为丰邵城挑选一个德才兼备,利国利民的好城主。 而在选城主的问题上,凌昭凤先问了季墨玉的意见。 “阿玉觉得谁适合做丰邵城的城主呢?” 第42章 季墨玉,你是故意的 此时,季墨玉就坐在凌昭凤身边,两人正一起用着晚膳。 这几日季墨玉的身体已经基本养好了,凌昭凤也没有再拿锁链锁着他。 但自从被废掉内力后,季墨玉比以前还要小心谨慎,规矩也越发重。 “奴不敢妄言,也不敢干预朝政!” 放下筷子,季墨玉低着头,小声回道。 凌昭凤眉头不由皱起,他轻挑起季墨玉的下额,冷笑一声:“不敢干预朝政?阿玉干预朝政的次数还少吗?” “奴死罪!”从凌昭凤手中挣脱开,季墨玉直接跪地请罪。 凌昭凤头疼的揉着眉心,看着这一桌的好菜,突然就没了胃口。 “季墨玉,你确定要与孤这般相处吗?” 将筷子扔下,凌昭凤一把拽起了他的头发,迫使他后仰着脑袋。 季墨玉头发被抓的生疼,但他却没发出一声痛呼,只双眼发红,眸中起了一层水雾:“以前是奴僭越了,请殿下责罚!” “嘭!”直接将其甩到一旁,凌昭凤眉宇间闪过一抹愠怒。 “季墨玉,你是故意的。” “殿下恕罪!”翻身跪好,季墨玉脑袋贴地,再次恭恭敬敬的回道。 凌昭凤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头一肚子火也没地出。 她直接粗鲁的拽着季墨玉肩上了衣裳将他提起,扔到身旁的座位上,一脸不容置疑的道:“若孤就是要让你举荐呢?你难道要违抗孤的命令?” “奴不敢!”季墨玉再次低下头。 凌昭凤狠厉的握住了他的下额,身体前倾,冷声喊道: “说,你心里属意谁成为新的城主?别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也别说你不敢妄议。” “你是孤养大的,心里想着什么孤一清二楚,在丰邵城这么久,你心里若真的没点想法,鬼都不信!” 凌昭凤发了狠,说话的功夫,季墨玉的下额处已经被她捏红,还留下了明显的指印。 季墨玉也不是真想惹凌昭凤生气,更不敢招惹正在气头上的凌昭凤。 他其实也说不清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或许只是觉得委屈,觉得凌昭凤就这样废了他的内力太过狠心。 但其实他也清楚,凌昭凤对他已经够仁慈了。 她从未真正的为难过他,以前也总是袒护他,没有把他当做南楚那些的普通男子对待,反而教了他很多,更允他与她一起讨论朝政。 深深吸了一口气,季墨玉终于抬眸直视着凌昭凤,这次,他没有找借口推卸,而是说出了心中的见解。 “魏耀被凌迟处死后,一直是伍冠在辅佐殿下,他为人刚正不阿,以前同在军中时,也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对自己手底下的兵士也不错。” “而这些天,也能看出他关爱百姓,加上他对丰邵城情况也了解。” “所以奴以为,若殿下要选新的城主,伍冠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伍冠?”轻声呢喃一声,凌昭凤放开了捏着季墨玉下额的手,手肘撑在桌上,沉思起来。 伍冠确实是不错的人选,但丰邵城情况特殊,要刚柔并济,而伍冠为人太过正直,却又不妥。 可除了伍冠,还有谁合适呢? 看姐姐在沉思,季墨玉一动也没敢再动,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直到凌昭凤再次抬起头,他看凌昭凤神色莫测,就没控制住多了句嘴:“奴并无私心,若殿下不信奴,大可从凤陵城调人过来。” “啪!”嘴上挨了一巴掌,季墨玉捂着有些烧疼的嘴,默默跪下。 凌昭凤低头淡淡的俯视着他:“少在这儿给孤阴阳怪气的,孤心中自有考量,用与不用,由不得你决定。” “殿下息怒,是奴说错了话。”垂下眼眸,季墨玉毕恭毕敬的道。 凌昭凤伸手摸着自己的下额,起身在一旁踱步。 “虽说这些日子伍冠经常在孤身边伺候,孤命令他办的事也办的不错,但孤对他之前的经历也不了解,不知……” “这个殿下不用担心,奴对他了解多点,也将他的履历整理好了,请殿下过目。” 从怀中取出伍冠的履历,季墨玉膝行两步,举过头顶,恭敬呈上。 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着他,季墨玉自然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一阵发凉。 好在凌昭凤并未多问,直接从他手上拿过伍冠的履历,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半躺着。 凌昭凤看的很快,没多久就翻阅完了。 她半倚在榻上,看着跪在远处的男人,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这履历是你何时准备的?” “回殿下,昨日!” “呵!”凌昭凤冷笑一声。 “季墨玉啊季墨玉,你刚才可还口口声声说你不敢妄议朝政,可如今却将伍冠的履历拿了出来,孤当真不能小看了你啊!” “殿下息怒!” 季墨玉又俯身拜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直起身后,一脸真诚的望着凌昭凤。 “奴刚才并非故意那样说,也并不是与殿下耍心眼。只因奴身份特殊,又不知殿下心意,故而才大胆试探。” “哼,确实大胆!那你如今可试探出了什么?”虽然凌昭凤声音冷淡,但季墨玉可以听出,凌昭凤并未生气。 他便也越发大胆起来: “当日在凤陵城外,大皇女以男子不该干预朝政将了奴一军,奴才惊觉,殿下从前对奴有多宠爱。” “想到奴如今的身份,到丰邵城后,奴也从未主动说起朝事,就怕殿下介意。” “但奴从小被殿下教导,对朝政大事也并非完全不懂,亦有自己的见解。” “今日殿下问奴的意见,奴观殿下言行,大胆猜测,并非试探。奴虽不才,却也知殿下壮志。今后,奴必拼尽全力助殿下达成所愿!” “过来!”勾了勾手,凌昭凤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然而眼中却一片晦暗。 季墨玉今日所说虽都是肺腑之言,但他如今却不知自己猜测是否正确,只能躬下身,爬至姐姐脚下。 凌昭凤看着男子卑贱的模样,嘴角笑意不由更浓。 短短数日,从前那个清冷孤傲的少年如今当狗竟当的这般熟练。凌昭凤竟不知,她如今心中是什么感觉了。 “殿下!”男子清朗却带着讨好的音色传来。 凌昭凤低头,再次用力握住男人依然泛红的下额:“阿玉倒是说说,孤有何愿望?” 第43章 你当时是不是有苦衷? “殿下想要登上高位,一统四国,想要天下以女为尊!” 掀起眼帘,季墨玉大胆直视着凌昭凤。 凌昭凤看着男子的神色,却是勾唇笑着:“喔?若你所说都是对的,你还要助孤?季墨玉,你别忘了,你也是男人!” “自然!”却没想到,季墨玉并未有丝毫犹豫。 他仰头看着面前如神只一般的女子,脸上满是对她的崇拜,对她的敬仰。 “奴是姐姐带大的,姐姐就是奴的天,姐姐想要的所有东西,奴都会想尽办法助姐姐得到。奴……” “啪!” 未等季墨玉说完,凌昭凤就一掌甩在他的脸上。 自从被废除了内力,季墨玉的身体就较以前虚弱了许多。 这一巴掌,直接把他打的掀倒在地不说,嘴角也被打的破裂,溢出一抹殷红的血迹。 脸上火辣辣的疼着,他狼狈的趴在地上,但却没对榻上所躺之人生出半分埋怨。 而是急忙再次跪直身体,将另半张完好的脸奉上,希望姐姐能消除怒火。 “奴冒犯,请姐……殿下严惩!” “季墨玉啊季墨玉!” 端坐起身,凌昭凤用力拽住季墨玉的头发,迫使男人后仰着头,声音竟比窗外的寒冰还要冷。 “你口口声声说孤是你的天,说你愿意为孤做任何事,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背叛的孤?” “殿下……”眼中弥漫着层层水光,少年半侧脸颊红肿,半侧脸颊苍白到极致。 他张了张嘴,往日清冽的音色此时已是沙哑。 他双目泛红,眼中似藏着说不出的难言与痛苦。 凌昭凤的手指也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那场背叛,像是一根刺一般,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底,每每提及,都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拼命压下心中的痛意,凌昭凤盯着面前的少年,一字一顿的道:“季墨玉,孤……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时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被人相逼?” “我……” “听孤问完!” 害怕季墨玉又说出那个让她无法承受的答案,凌昭凤直接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甚至还将食指落在了他冰冷的唇上。 “你的本事是孤教的,若你真要背叛孤,一定知道如何避开孤,也知道如何才能真正把孤扳倒。” “可当日,在孤怀疑孤身边出了叛徒时,你非但没有收敛,还好似故意一般,让孤发现那个叛徒就是你。” 那段时日,凌昭凤正与凌昭紫斗的如火如荼,但每在关键时刻,凌昭紫似乎都能知道她的计划,轻易化解。 她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也开始对身边人产生了怀疑。 但那时季墨玉还隐藏的比较深,她也没想过背叛之人会是季墨玉。 但不管如何,她当时心里都多了份警惕,也因为发现了那些异常,所以才先一步调换了私印。 故而,在最后那些信件被拿出来时,信件上所盖的印章才是假的,也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季墨玉,你告诉孤,当日,你是不是故意让孤发现的?” 心中紧张到了极致,凌昭凤紧紧盯着季墨玉,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神色。 而这次,季墨玉也终是没让她失望。 他轻轻拉下凌昭凤的手,跪的端正,眼睛也像是贴在凌昭凤身上似的,连眨都不愿眨一下。 “奴……我确实是故意让姐姐发现的。” “当真?”眼中的惊喜再也无法掩饰,凌昭凤的心似乎都要跳出来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凌昭凤从未像现在这般高兴,这般激动过。 “我不敢欺瞒姐姐!自从我来到南楚,一直是姐姐在照顾我,季墨玉并非看不到姐姐的好,也不是白眼狼,只是当时,我已没了退路,若我不按……” “殿下,伍冠伍大人求见!” 正当季墨玉说到关键处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接着蓝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凌昭凤此时杀了伍冠的心都有了,她冷冷的喊道:“不见!” 说完,她将季墨玉拉起来,再次看着他:“阿玉,你继续说!” “我……殿下还是先去见伍大人吧!伍大人这么晚来,定是有什么急事。” “可……” “奴会等着殿下的。”季墨玉嘴角划过一抹淡笑。 紧张的心终是被季墨玉的这抹笑给抚平,凌昭凤也知季墨玉跑不掉,想要知道真相也不急在这一时,便没继续逼问,只嘱咐道: “那你乖乖待在这儿,等我回来,一定要把真相告诉我,若你真是被逼的,我会原谅你,并且,还会替你讨回公道!” “诺!”季墨玉恭敬行了一礼。 直到凌昭凤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无力的瘫倒在地,身上也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刚才竟然差点就说出真相,差点就将一切都吐露了。 幸亏伍冠在关键时刻来了,不然,他就犯了天大的错了!若是真说出来,他以后该如何面对姐姐? 前厅,看到凌昭凤过来,伍冠急忙跪地行礼:“见过太女殿下,殿下千岁。” “起来吧!有什么事,快说!”凌昭凤心思根本不在这儿,只急声道。 伍冠起身,很快说明来意:“臣知殿下近日就会返程,也在留意城主人选,而臣这儿,恰好有合适的人选。” “你说的合适人选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凌昭凤现在都还怪伍冠打扰了她的好事,若不是伍冠,她现在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对伍冠的态度也不太好。 而伍冠则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凌昭凤:“殿下怎会觉得臣要毛遂自荐?臣了解自己,并非当城主的料。” “那你想要举荐的是何人?” “是三阳县县令——解瑞雅!” “解瑞雅?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她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她是女人!”伍冠恭敬回道。 凌昭凤也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孤知道了,你明日把她的履历送来,孤会看的,今日没其他事,你就先退下吧!” “……诺,臣……告退!” 伍冠虽不知凌昭凤为何这么着急赶他走,但也知自己今日这么晚来叨扰确实不合适。 可他就是忍不住,他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他竟然肖想成为凌昭凤的男人,竟然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她,想要见到她。 另一边,伍冠走后,凌昭凤一刻也没耽误,匆匆回了房间。 可等她一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只觉眼前发黑,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44章 季墨玉,这是你自找的! 只见刚才还穿着正常服饰的季墨玉此时竟只着一层薄纱,见她进来,他急忙跑了过来,跪在她的脚下: “殿下回来了!奴伺候殿下更衣!” “轰!”凌昭凤心中瞬间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她直接将季墨玉放在她腰间的手拉下,抬起他的下额:“季墨玉,你在耍什么花招?” “殿下在说什么,奴是殿下的侍奴,伺候您本就是奴的……” “季墨玉!”开口打断他的话,凌昭凤厉声冷斥。 “你明明知道孤在说什么,而且你刚才……” “殿下,奴伺候您安寝好不好?” 手指再次落在凌昭凤的衣带上,季墨玉面带微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拉开凌昭凤的衣带。 “季墨玉!” 凌昭凤只觉得心中的怒火直冲脑门,她用力握住季墨玉的手腕,狠狠将他甩到一旁。 看着男人瞬间惨白的脸色,凌昭凤一甩衣袖,大步从他身边走过。 季墨玉知道凌昭凤恼怒,但他却什么也没解释,只起身跪好,手脚并用的爬到凌昭凤脚下:“殿下,您……” “啪!”狠狠一掌落在他的脸上,季墨玉被打的偏过了头。 他脸颊红肿,发丝凌乱,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但他却像是不知道生气一般,再次将脸凑到凌昭凤面前:“殿下莫气,若您恼奴,多打奴几下消消气就好,万不可气着自己。” “季墨玉,你在耍我是不是?你刚才明明已经说……” “殿下!”声音不由放大,季墨玉仰头看着凌昭凤,眼中带着盈盈水光,却也隐藏着说不出的煎熬与痛苦。 “奴刚才什么也没说,是殿下逼奴太紧,奴随意编造的谎话罢了!” “你说什么?”凌昭凤眼中满是失望。 季墨玉却仰着头,大胆的直视着她: “奴没有苦衷,也没有人逼奴,当日在东萧,奴已说的很清楚了!殿下就算再问千次万次,奴也是同样的回答,奴……” “啪!”再次一掌落在季墨玉脸上,凌昭凤气的浑身都止不住的颤动着。 “季墨玉,好玩吗?这样很有意思是不是?” “奴从来没有觉得好玩,也没有觉得有意思,是殿下一再相逼,奴才不得不编造谎言讨殿下开心,奴……” “啪啪!”一连两巴掌,凌昭凤直接提起季墨玉胸前的衣裳,本想怒骂,但在刚提起他时,他身上的薄纱就直接被扯烂了。 “撕!”的一声,季墨玉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凌昭凤也忘了反应,只愣愣的望着手上残存的红色薄纱。 “殿下若是需要,吩咐奴一声就行,奴定好好伺候殿下,殿下不必如此急切的。” 在凌昭凤还没反应过来时,季墨玉竟从地上站起来,他直接将被凌昭凤撕坏的薄纱脱掉,捧着凌昭凤的小脸,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季墨玉,这是你自找的!” 狠狠将季墨玉砸到床上,凌昭凤反客为主,恶狠狠的…… …… 这一夜,异常煎熬! 可季墨玉却没半点反抗,反而还异常配合,让凌昭凤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季墨玉醒来时,只觉得身上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般,疼的连动一下都费劲。 “还不计划说吗?” 耳边传来了女子清冷的声音,季墨玉一抬头,对上的就是凌昭凤那双漆黑如墨不含一丝感情色彩的双眸。 他心中一颤,急忙垂下眼帘:“殿下……” 这话一出,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疼痛难忍,嗓音也变得沙哑而难听,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 乍一听到他的声音,凌昭凤也没忍住皱了皱眉,她起身从一旁拿了水递给季墨玉,看他喝下后,冷着脸嘲讽: “昨晚不是还喊孤姐姐吗?” “奴……”虽嗓子暂时得到了缓解,但还是有些疼,声音也依然沙哑难听,像是鸭子叫似的。 季墨玉急忙闭了嘴,看姐姐依然冷着脸,便忍着身上的剧痛起了身,翻身跪在床上,这副样子,摆明了就是不说。 凌昭凤只觉得刚消下去的怒火又直冲脑门,差点又忍不住赏他几巴掌,可看着他依然红肿的脸颊,终是忍住。 季墨玉的脾气她了解,若他不打算说,是谁都没办法撬开他的嘴的。 但……对了,季墨玉虽孤傲清冷,但面对她时,还是有软肋的,吃软不吃硬,她昨夜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恭敬跪在床榻上的男子,凌昭凤直接将他推倒,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一脸责怪的道:“身上不疼吗?还硬逞强?” 季墨玉:“???” 姐姐似乎不太对劲,是被他气傻了? 他伸手摸了摸被姐姐触碰过的唇瓣,眼中除了惊疑,还有欢喜。 凌昭凤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再接再厉,拉过季墨玉的手,趴在他身上,与他十指相扣。 “殿下?”季墨玉的耳尖瞬间就红了,他一脸不明的望着她。 却见凌昭凤再次吻上他的唇,指腹划过他肿胀的脸颊,一脸心疼的问:“疼吗?” “不疼!”季墨玉轻轻摇了摇头。 凌昭凤却……,一脸嗔怒的道:“骗人,怎会不痛?季墨玉,你如今在孤面前,真是一句真话都没了。” “不是!奴不敢骗殿下,是真的不疼了,就……就昨晚刚被殿下打的时候有点疼,现在……现在已经不疼了!” 季墨玉倒是没有说假话,经过昨晚的折腾,他身上没有哪处是不疼的,脸上的疼,真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凌昭凤看他着急的解释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她再接再厉: “就算你现在没有骗孤,那昨晚你说你当时是故意让孤发现叛徒是你的,到底是假话还是真话?” 第45章 我确实有苦衷 “殿下!” 季墨玉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间又掉进了凌昭凤为他挖好的坑里了。 他知道凌昭凤的脾气,昨晚既然开了个头,凌昭凤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所以他才在凌昭凤回来时用那种办法,就是不想让凌昭凤再问起此事。 可没想到…… 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他看着姐姐姣好的容颜,撑起脑袋,大着胆子,轻轻在姐姐唇上吻了一下。 男人的唇柔软而温热,带着一抹淡淡的清冽气息。 凌昭凤垂眸望着他,下一刻,不等他离开,就已追逐着重重吻了过去。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季墨玉更是眼含泪珠。 他躺在凌昭凤身侧,看着姐姐红润的脸颊,再次撑着无力而疼痛的身体跪在床上,在凌昭凤露出不悦神情前,先一步开口:“殿下,您能先不问吗?” 不问什么,季墨玉没说,但凌昭凤岂会听不明白。 她再次将季墨玉拉到怀里,翻身压在他的身上,伸手勾住他的下颚:“就算孤不问,这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阿玉,你知道的,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横在我们之间。” “你难道想这根刺一直扎在我的心底,越扎越深,想让我们的关系再无回旋的余地吗?” “不是,殿下,我……” 季墨玉无措的摇着头: “殿下,我……我有苦衷,我真的有苦衷,我没想过背叛您,我当初也确实是故意让您发现那些异常的,但……但原因,我如今真的不能告诉殿下……” “殿下,求您,您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 “好!” 凌昭凤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紧,现在至少能确定,季墨玉确实没想过背叛她,这就够了! 而季墨玉则是没想到凌昭凤这般轻易就答应了他,他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滑落,顺着眼角滑下,浸湿了枕巾。 “谢谢,殿下,谢谢您!我发誓,定不会让殿下等太久的,以后,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事瞒着殿下,求殿下,相信我!” “孤信你!”轻柔的将季墨玉脸上的泪水擦干,凌昭凤再次吻上他的唇。 “阿玉,别让孤等太久!” “诺!”季墨玉重重的点了点头。 凌昭凤看着季墨玉眼中的那层水光,自己眼中也挂着晶莹。 看来有时候软的比硬的就是有用,昨晚她把季墨玉折腾的那么惨,可这狼崽子硬是死不承认。 今早,只是亲了他几口,他就什么都招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全部真相,但凌昭凤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愿意告诉她的。 因昨晚季墨玉被折腾的狠了,所以用早膳时,凌昭凤并未让他下床,就算吃完饭,依然让他躺床上休息。 季墨玉看着凌昭凤这般宠自己,只觉得好似回到了从前。 此时,他牵着凌昭凤的手,眼中满是笑意:“殿下就不怕我恃宠而骄吗?” “你会吗?” 凌昭凤挑起他的下颚,看他脸上的红肿依然严重,便拿出药膏,小心的涂抹在他的脸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袭来,季墨玉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姐姐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现在时光幸福的像是一场梦。 “好了!” 凌昭凤声音响起,季墨玉才回过神,在凌昭凤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时,季墨玉突然在凌昭凤的脸上吻了一下。 “吧唧!”一声,凌昭凤还没说什么,季墨玉的耳朵倒是先红了。 他垂着眸,头都快低到胸口了,根本不敢看凌昭凤一眼。 凌昭凤被他纯情的模样搞得心中痒痒的,若不是顾及着他身后的伤,她怕是会忍不住……对了,伤! “阿玉,你趴下,孤看看你的伤!帮你上点药!” 季墨玉:“!!!” “不用了殿下,已经没事了,也不疼……嘶!” 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会突然打他,还是打他那个地方,他疼得额头上瞬间流下了冷汗,但耳朵却越发红了。 而凌昭凤此时已经将他推倒在床,束缚住他去扒他的裤子。 “殿下……不要!殿下……” 季墨玉这次真的要哭了,虽说他从小在南楚长大,很多事接受起来也比其他男子容易一些,可让凌昭凤看他那个地方,他如何也做不到。 “啪!”看他挣扎的实在太厉害,凌昭凤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身后。 季墨玉不知是惊的还是疼的,瞬间不敢再动了。 但在察觉到凌昭凤再次开始脱他裤子时,他再次忍不住挣扎起来,还开口乞求: “殿下,不要,求您,我自己来好不好?您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凌昭凤听出来了,季墨玉的声音已经隐隐带着颤抖。 看男人反抗的这般激烈,凌昭凤想着他估计是害羞,也就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她也不是非看不可,本就是一时起意。 “你自己来吧!” 另取了一瓶药膏扔给季墨玉,凌昭凤转身就往外走。 季墨玉却以为凌昭凤生气了,暗自后悔他刚才反应太激烈了。 他如今本就是姐姐的侍奴,主子要帮一个侍奴上药,是他的福气,他竟还再三推拒,姐姐不恼才怪! 此时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了,急忙下床,三步并两步追上凌昭凤,在凌昭凤眼看就要拉开房门时,紧紧握住了凌昭凤的手,跪了下来: “殿下别生气,奴不是故意的,奴刚才……刚才只是犯糊涂了,一时羞涩,求殿下息怒!” “摁?”凌昭凤一时没反应过来季墨玉这闹得是哪一出,她并没有生气啊!可他怎么就跪了呢? 明明刚才季墨玉已经不在她面前自称‘奴’了,怎么现在,又开始了这个自称? 而季墨玉看凌昭凤皱着眉头,以为她气急了。 他也不敢再拉着凌昭凤的手,急忙放了手,还跪着后退了一步: “是奴错了,殿下愿意给奴上药本就是奴的荣幸,可奴还敢拒绝,是奴不识抬举,奴该打!奴该打!” 说着,季墨玉竟然直接向自己脸上打去。 第46章 姐姐会收了伍冠吗? “啪!”的一声,把凌昭凤都看愣了。 在季墨玉第二巴掌落下时,她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腕,咬牙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奴惹殿下生气,自然该自罚,若殿下觉得这惩罚太轻了,求殿下狠狠惩罚奴,奴绝不……” “孤何时生气了?”凌昭凤眉头都快拧成个疙瘩。 “季墨玉,谁允许你这般胡乱猜测孤的心思的?” “殿下是说您并没生气?”季墨玉抬起头,顶着他那张肿成猪头的脸,满脸希冀的问着。 凌昭凤真想把他脑袋撬开,看看他脑子都装的什么。 她直接将季墨玉拉起来,拽到床上: “给你那处上药你不愿意,给你脸上上的药你又自己把打掉了,季墨玉,你真是好样的。” 虽是这般说着,但凌昭凤还是拿过药膏,再次帮季墨玉受伤的脸上上了药。 季墨玉也知道是他误会了凌昭凤的意思,也不敢再说话,而是乖巧的坐在床上,垂着眼帘,任由凌昭凤上药。 很快,药上好了,凌昭凤把季墨玉按着躺下:“好好在屋里躺着,孤还有事要处理,不准胡思乱想。” “听见没?”看季墨玉并未答话,凌昭凤不由提高了声音。 季墨玉急忙点了点头:“诺,奴……” “不准再自称奴!”凌昭凤恶狠狠的命令。 季墨玉愣愣的望着她:“那我……” “你刚才自称的什么?” “我……” “对了,就是我!” 轻轻在季墨玉嘴角印下一吻,凌昭凤在季墨玉目瞪口呆且不可置信的神色下,轻轻摸着他的脑袋: “阿玉,若是可以,孤想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的。” “……殿下!”一滴眼泪瞬间从眼眶溢出,季墨玉声音沙哑而哽咽,已不知还能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动了! “叩叩叩!” “启禀殿下,伍冠伍大人求见!”蓝佩在外恭声禀告。 凌昭凤温柔的帮季墨玉擦掉眼泪,含笑望着他:“别哭鼻子了,阿玉以前可没这么爱哭。” “我只是……太高兴了!” “好了,只要以后阿玉没有事瞒着孤,不再背叛孤,孤都会像以前那般对你的。” “殿下,我……” “阿玉先休息吧,孤去去就来!”门外再次传来蓝佩的敲门声,凌昭凤便没再耽搁,扶着季墨玉躺好,又帮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季墨玉看着已经合上的房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他自然不可能再背叛姐姐,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又如何能告诉姐姐呢? 他不想让姐姐伤心,不想让姐姐面对那般残忍的真相! 前厅,凌昭凤一来,伍冠就急忙跪地行礼:“臣参见殿下,殿下千岁。” “平身吧!” 凌昭凤还没忘记昨晚就是因为伍冠突然来了才没让季墨玉说出实情,所以此时待伍冠也异常冷淡。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连看都没看伍冠一眼。 偏偏伍冠垂着头,并不知道凌昭凤的心思。 而且在伍冠眼中,凌昭凤一直是高高在上,令他遥不可及的女子,所以他也没觉得凌昭凤今日待他有何不同。 伍冠起身,走到凌昭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从怀中取出一份履历,弯腰奉上: “殿下,这是解瑞雅解大人的履历,臣昨晚回去已经连夜整理好,今日特拿来让殿下过目。” 看着伍冠手中的履历,凌昭凤放下茶杯,伸手拿起。 伍冠感觉手上一空,急忙向后退了几步,规矩的站着。 一时之间,屋内的两人一坐一站,凌昭凤翻阅着手中的纸张,而伍冠则是垂手站在一旁。 伍冠生的高大,他站的角度,又刚好能看到凌昭凤完美的侧颜。 女人纤细的手指翻阅着纸张,神色认真严肃,分外赏心悦目。 那认真的神态不禁让伍冠为之倾倒。 听说东宫太女可以娶一名太女君,纳两名侧君,四名侍君与多名侍奴。 而东宫如今只有一名太女侧君与季墨玉这个侍奴,若是他主动告诉殿下,他想要以后侍候在殿下左右,不知殿下是否会…… “这个解瑞雅看着确实不错!”女子冷冽的声音让伍冠瞬间回过了神。 他急忙收回了视线,弯腰行礼:“因之前丰邵城归东萧管理,而东萧国男子当政,所以女子做官的很少。” “但解大人是个特例,她当初以女子之身考取功名,在三阳县这几年,也将三阳县治理的井井有条。” “更为重要的是,她在三阳县开办了女学,提升了女子地位。” “虽说三阳县如今还是男子当家做主,但女人同样顶起了半边天。” “若这份履历没有造假,孤确实想要见一见这位解大人了。”凌昭凤舒坦的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呈现一种轻松的姿态。 若是解瑞雅真的能堪重任,那这次丰邵城之行就能完美结束了。 而伍冠一听凌昭凤说什么造假,急忙跪地,一脸坚定的道: “殿下明鉴,这份履历是臣昨晚查找多方资料整理出来了,绝没有造假嫌疑。” “孤知道,也没说是你造假,你都能知道孤如今为选城主之事烦忧,其他人自然也会知道,孤是怕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了。“ “不过你放心,如果这位解大人真的这般优秀,孤一定会重用她的,你这个举荐之人,孤自然也不会忘。你想想,想要什么赏赐?” 话锋一转,凌昭凤坐直身子,手肘撑在桌上,低头含笑望着伍冠。 伍冠没想到凌昭凤会向自己解释,而且还说要赏他,他激动的心突突突跳的飞快,脸颊瞬间红了。 “殿下,臣……” 心一横,伍冠抬起头,仰头满脸希冀的望着头顶倾国倾城又令人望而生畏的女子:“臣……别无所求,只想随侍在殿下身侧,求殿下……收留!” 说完,他压根不敢看凌昭凤的反应,急忙匍匐在地,脑袋紧紧贴在冰冷的地板上。 凌昭凤惊的都直接坐端正了,她完全没想到伍冠竟然提出这么个要求。 随侍左右,伍冠是想给她做侍君或是侍奴? 眉头紧锁,凌昭凤一时都不知如何回答他,而在房中无聊等了许久都不见姐姐回来的季墨玉一来就听到伍冠的请求,他脑中惊雷闪过,瞬间呆愣在原地。 姐姐……会收了伍冠吗? 第47章 还是把伍冠收入后宫吧! 伍冠长的好看,剑眉星目,脸部线条流畅。又因从军的原因,他不同于南楚那些柔弱男子,反而带着一种坚毅硬朗的美感。 姐姐本就喜欢美男,刚开始救他,就是因为看上了他的美貌。 而伍冠虽说长相没有他俊朗,气质也差了点,但到底是不同风格的。 如今美男自己送上门,姐姐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紧紧盯着里面一坐一跪的两人,季墨玉的心直往下沉。 本来,东宫有一个贺文谦就够让他嫉妒发狂了,若姐姐再收了伍冠,他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伍大人是认真的?” 是姐姐的声音,季墨玉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人,不错过姐姐脸上的半分神色。 “自然,臣……” “可伍大人想过没有,若是入了我东宫,你就再也不能当这个镇城都督了。往后余生,你只能被困在后宅,每日等着孤的宠幸。” “臣……” “而孤是什么身份你清楚,以后宫中美男众多,孤或许十天半月,不,或许一年半载都不会想起你。” “再者,你自小在东萧长大,接受的是东萧的教育,骨子里的思想也难以改变,就算你再压制自己,你也做不到像南楚的本土男子那般柔弱听话。” “最重要的是……” 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了伍冠的下颚,凌昭凤眼中满是审视: “你并没有长在孤的审美上,孤也不想委屈自己,宠幸一个孤不感兴趣的男人吧?” 此话一出,伍冠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而门外的季墨玉,只觉得姐姐的声音仿若天籁。 姐姐说伍冠的长相不在她的审美上,姐姐不喜欢伍冠,姐姐不会将伍冠收入东宫的是不是? 心中的欢喜再也压不住,季墨玉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而屋内,伍冠被迫仰望着头顶高高在上的女人,只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一般,他嗓子里像是堵着棉花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退下吧!好好做你的镇城都督,把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 直接甩开伍冠的脸,凌昭凤再未看他一眼,只朝着外面冷斥:“还不进来?准备偷看到什么时候?” “吱扭!”一声,季墨玉急忙推门走了进来,规矩的跪在凌昭凤脚下。 “殿下恕罪,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臣……告退!”在看到季墨玉的那一刻,伍冠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他声音沙哑干涩,连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离开的都不知道。 身侧的手紧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陷入肉中,鲜血淋漓,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只机械的朝城主府外走去。 屋内,看伍冠离开后,凌昭凤就将季墨玉的脑袋抬起来,看着他依然肿胀的脸,责备道: “孤不是让你在屋里等着吗?这副尊容就出来了,你是想让别人觉得孤虐待你?” “我哪敢!”嘴角弥漫一丝笑意,季墨玉拿脸蹭了蹭凌昭凤的手心。 “我这不是等殿下等的着急吗?再说,若我不来,殿下怕是就要把伍大人收入后宫了吧?” 此话一出,季墨玉猛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责怪凌昭凤。 心中一颤,他急忙后退一步,俯身拜下,脑袋狠狠砸在了地上:“奴该死,说错了话,请殿下责罚!” 凌昭凤没想到他动作这般快,那头磕的也半点不含糊,凌昭凤抬起他的脸时,就看到他的额头已经起了个包,通红一片。 她眸中闪过一抹怒气,狠狠在季墨玉刚才起了包的地方按压了一下,在季墨玉倒吸着冷气的声音中,声音冰冷的道: “你确实该罚,但孤却不是因为伍冠的事罚你,你猜猜,孤是为了什么?” “奴……” “啪!”一巴掌拍在季墨玉嘴上,不是很重,但季墨玉还是觉得嘴唇有些发麻。 他仰着头,泪眼汪汪的望着凌昭凤,终于想起自己犯了何错。 讨好的拉过凌昭凤的手,季墨玉往前蹭了一步,轻轻在凌昭凤手背上印下一吻: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自称‘奴’了,殿下消消气好不好?” “你呀!”再次在季墨玉额头上戳了一下,只是这次凌昭凤并未用力。 季墨玉知道姐姐没有真的生气,便大着胆子,将头枕在凌昭凤的腿上:“殿下这是不生气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 “少拿这些甜言蜜语来哄骗孤,孤可不吃这一套,这罚,暂且留着,孤晚上回去再罚!” “殿下~” 男人特意拉长的音调像是带着钩子似的,凌昭凤再也没客气,直接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按在椅子上,就恶狠狠的咬上了他的唇。 胡闹了一番后,凌昭凤到底心疼季墨玉身上的伤,就与他一起回了屋,还顺便让蓝佩把今日要处理的公务都搬了过去。 尽管季墨玉身上还是很疼,也不太舒服,凌昭凤也不让他起身,但在蓝佩将折子都拿进来后,还是下床跪在桌案前,帮凌昭凤研墨。 “垫上这个!” 凌昭凤本不想让他上床,但也知道季墨玉脾性,便没强求,而是将一个软垫塞在了季墨玉膝下。 季墨玉感激的望了凌昭凤一眼,再次低下头,专注的替她研墨。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味,香气袅袅升起,如烟雾般萦绕在空中。 两人一个坐在桌案前专心看着折子,一个跪在地上,认真研墨,不时还偷偷看一眼专心批奏折的女人。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为两人身上平添了一份神秘与光辉。 “对了!”就在季墨玉看凌昭凤看的入神时,女人突然的声音传进耳中。 季墨玉心中一跳,急忙跪直身子,恭声道:“殿下请吩咐。” 凌昭凤手中拿着朱笔,面前放着解瑞雅的那份履历,但她并未让季墨玉看,反而故意问道: “孤记得之前阿玉向孤推举伍冠成为新的城主,但如今伍冠心不在此,阿玉觉得伍冠还是合适人选吗?” “不如孤还是把他收入东宫,至于城主人选,阿玉再替孤留意留意?” 第48章 你在看什么? “殿下!”听到这话,季墨玉差点跳起来。 虽然猜到凌昭凤可能是在逗他,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他明白,姐姐身为南楚太女,身份尊贵,将来也不会只有他一个男人,但至少现在,只有他一人在姐姐身边。 他想独占姐姐,想把姐姐绑在自己身边,就算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阴暗,知道姐姐不会喜欢这样的他,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独占姐姐。 “怎么?阿玉不愿意?” 看季墨玉那般着急的模样,凌昭凤就想逗逗他。 季墨玉却是如临大敌,他膝行到凌昭凤旁边,抬头双目泛红的望着她: “殿下如果想要伍冠入东宫,我没资格干预,但可不可以求殿下疼疼我,让我多陪殿下几日,等……等我们离开丰邵城时,您再带他走好不好?” 其实季墨玉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无助。 他虽这些时日一直跟在凌昭凤身边,但因为之前背叛了凌昭凤的原因,凌昭凤对他无半点好脸色,每日不是打就是骂。 好不容易如今才与凌昭凤关系缓和,可又跳出来个伍冠。 虽然刚才凌昭凤已经明确拒绝了伍冠,但到底要不要收下伍冠,本就是凌昭凤一句话的事。 如果凌昭凤真的反悔,他相信,伍冠不会拒绝,反而会很开心。 他爱凌昭凤,从凌昭凤救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凌昭凤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为了凌昭凤,他可以付出所有,也可以忍下常人所不能忍的。 可他也是人,是人就有劣根性。 他好想将姐姐身边的所有男人都杀了。 可他不敢,他只能卑微乞求,乞求姐姐能多疼疼他,乞求姐姐能多陪陪他。 扪心自问,看到这样的季墨玉,凌昭凤是心颤的。 他眸中带着泪光,却倔强的不让其掉下来。 凌昭凤也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玩笑,就让季墨玉这般难过。 她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在他猩红的眼尾上轻轻吻了一下: “阿玉啊!你这样让孤说什么好呢?” “我……” 颤抖着睁开眼,季墨玉壮着胆子,将手放在凌昭凤腿上,又靠近她一步,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殿下,我知道曾经的季墨玉让您失望了,也知道不该干预您找其他男人,但我……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殿下,您打我,您罚我好不好?这样我就再也不敢放肆了,再也不敢只让您宠我一人了。” “傻子!” 终是不忍看季墨玉这般难受,凌昭凤轻轻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孤只是与你开玩笑的,孤不喜欢伍冠。只喜欢,我的阿玉!” “殿下!”紧紧将头埋在凌昭凤膝上,季墨玉再也忍不住,小声的哭泣着。 凌昭凤像小时候那样摸着他的脑袋,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的阿玉,什么时候,连哭泣都这般小心翼翼了? 她还记得季墨玉第一次在她面前笑,记着曾经的季墨玉是如何在她面前肆意撒娇的。 可一场背叛,让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即使现在,误会已经算是解开了,季墨玉在她面前,却依然不敢放声大笑,不敢完全表露情绪。 “让殿下看笑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终于哭完,他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一脸不好意思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这次没敢再逗他,而是直接将解瑞雅的履历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这是?”季墨玉没接,而是一脸疑惑的问道。 直到凌昭凤将履历塞进他手里,示意他看,季墨玉才低下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殿下,此人可用!”当季墨玉把解瑞雅的履历看完时,他一脸认真的道。 凌昭凤看他依然跪在地上,就拉他坐在自己旁边:“你也觉得这位解大人可堪大用?” “事关朝政大事,我自然不敢乱说!殿下,此人是何人举荐的?” “你猜!”凌昭凤抿嘴一笑,故意打趣道。 季墨玉本就聪慧,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他故意叹了口气,阴阳怪气的道: “哎,我这边忙里忙活的向殿下举荐伍大人,没想到人家却志不在此,还另外给殿下举荐了个人。殿下您说,他是不是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好好说话!” 故作凶狠的拽了下季墨玉的耳朵,凌昭凤在男人委屈的神色中,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下。 “伍冠确实不错,但却是男子,而如果想要丰邵城尽快像南楚其他地方一般,以女为尊,就不能用伍冠。” “再者,我们如今也知道了伍冠志不在此,他性子直,曾经又是军人,镇城都督是最适合他的位置。” “等孤一走,他也会想明白的,孤相信,他会好好辅佐解大人的。” “嗯,殿下先见一见这位解大人,若是可行,您这次丰邵之行就能顺利结束了。” “是啊!” 看着外面璀璨的阳光,凌昭凤嘴角划过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待一切走向正轨,丰邵灾难彻底解决,她就可以放心返程了。” ¥¥¥ 晚上,与季墨玉腻歪了一日的凌昭凤舒服的泡在浴桶中,季墨玉站在她身后,熟练的伺候她沐浴。 待水快凉时,季墨玉伺候凌昭凤出来,又为她穿上寝衣。 此时,季墨玉就站在凌昭凤面前,认真的为她系着系带。 柔和的烛光打在他的侧颜上,凌昭凤只觉得是这般赏心悦目,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些旖旎的画面。 因为自小练武的原因,季墨玉身娇体软,每次……分外配合,那副魅惑的模样每次想起,都让她禁不住想要再次欺负他。 “阿玉!”轻轻握住男人的手,凌昭凤直接将他推到墙角…… …… …… 略! “谁?”正当凌昭凤玩的兴起时,窗外突然闪过一抹黑影。 凌昭凤本就警惕心强,迅速穿上衣裳,留下一句:“孤去看看!”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殿下小心!” 季墨玉急忙朝外喊道,顺便也穿上了衣裳,焦急的等着凌昭凤归来。 而在凌昭凤离开没多久,凌厉的风声骤起,朝床上急射而来。 季墨玉虽被废了内力,但警惕心尚在,险之又险的躲过后,就见一枚飞镖刺进他旁边的墙上,而飞镖下,附着一张纸。 季墨玉急忙起身四下望去,可窗外此时却连半个人影都没。 他眉头紧蹙,拔出飞镖,看了眼纸上的内容,这一眼,令他心头剧震! “你在看什么?” 耳畔蓦地传来凌昭凤清冷的嗓音,季墨玉瞬间明白自己已然中了圈套,他面色惨白,匆忙将纸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第49章 孤信你! 而后抬起头,装作一脸不解的问道: “殿下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看啊!” “拿出来!” 凌昭凤声音陡然变的凌厉,季墨玉心中一颤,膝盖一弯,屈膝跪下,将刚刚藏好的纸恭敬奉上。 凌昭凤伸手接过,只见纸上写道: ‘自那日于城门口分别,至今已月余,吾甚是思念,你潜伏于太女身旁,务必小心谨慎,盼君早日归来!’ 没有落款人,只有一朵紫色的紫玉兰。 “紫玉兰?凌昭紫吗?”眼中闪过一抹阴郁,凌昭凤声音冷冽到极致。 季墨玉急忙答道:“殿下息怒,我……奴真的不知这是谁写的,您离开没多久,这纸就与一枚飞镖一起射了进来,奴出去查看时,外面已经没人了。” 将那枚飞镖也呈上,季墨玉不敢再看凌昭凤,只是心情已忐忑到极致。 凌昭凤随手拿起那枚飞镖,却见飞镖只是普通飞镖,并无任何标记。 “蓝佩,封锁城主府,加强守卫,捉拿刺客!” 吩咐一声,凌昭凤又盯着手中的信看了许久,却又看出这并非凌昭紫的字迹。 眉头紧蹙,凌昭凤犀利的双眸落在季墨玉的头顶。 季墨玉自然感觉到了头顶凌厉的视线,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最后终是忍不住,抬起头,轻轻拉住凌昭凤的衣摆。 “殿下,奴真的不知此信是谁写的,自从当日被殿下带回南楚后,奴与凤陵城的人再无交集。今晚之事,定是有人诬陷,此人想破坏殿下与奴的关系,求殿下……明鉴!” 说完,他俯身拜下,脑袋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神色紧张,身子微微发抖。 凌昭凤低头看着匍匐在地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她是想要相信季墨玉的,可直到现在,季墨玉都不告诉她当初背叛她的真相,让她不得不怀疑。 可今晚之事,实在诡异,她从房中出去时,蓝佩就守在门外,可蓝佩却说她并未看到人。 可在她去其他地方查探回来后,季墨玉就收到了这封信。 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让她怀疑季墨玉。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季墨玉当真不知情?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他的伪装? 毕竟,漏洞越多,她越不愿相信,但季墨玉了解她,会不会就是抓住这点,让她打消怀疑呢? “孤也觉得,这或许是敌人想要故意挑拨孤与阿玉的关系。” “殿下相信奴?”听到此话,季墨玉一脸惊喜。 凌昭凤伸手将季墨玉从地上拉了起来:“自然,孤信你!” “谢殿下!”季墨玉一脸激动的喊道,眸中也滑下了泪水。 凌昭凤一脸心疼的望着他,将他拉到床上坐下,伸手帮他擦着眼泪:“怎么又哭了?孤都说了,孤信你!” “殿下刚才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将头埋在凌昭凤的肩头,季墨玉一脸的惶恐与不安。 凌昭凤撑开他的身体,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是孤的不是,孤刚才只是在想事情,才会一时忽略了阿玉,阿玉不会怪孤的吧?” “奴怎敢怪殿下?”再次将头埋在凌昭凤肩上,季墨玉身体依然轻颤着。 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暗芒,轻轻拍着季墨玉的后背: “阿玉何时变的这般胆小了?孤可是记得以前,阿玉即便惹孤生气了也不会害怕的,还会与孤争论几句呢!” “殿下惯会取笑奴!”眼中还带着盈盈水光,季墨玉一脸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凌昭凤却趁机挑起他的下额,再次吻上他的唇: “良辰美景,我们可别因刚才的事影响了心情,阿玉……” …… 第二日一早,季墨玉醒来时,凌昭凤已不见了身影,他动了下身子,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他身体本来就没完全恢复,而昨晚凌昭凤下手又重,他猜测,凌昭凤虽嘴上说相信他,但一定对他产生怀疑了。 毕竟,他有前科,曾经背叛过她,而且,直到现在,他都还没说出当日背叛的真相。 再者,他昨夜自称‘奴’,凌昭凤并未说什么。 可昨日清晨时,凌昭凤还因他自称‘奴’而生气了。 苦涩一笑,季墨玉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明明他和姐姐的关系刚刚好转,可一封简短的信,就将他们的关系再次推入了深渊。 他知道,这并不能怪凌昭凤,毕竟凌昭凤曾经对他是那般信任,是他利用了凌昭凤的信任。 “醒了?” 耳畔突然传来凌昭凤温和的声音,季墨玉急忙起身,可却忘了身后的伤。 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上再次冒出一层冷汗。 凌昭凤急忙上前扶住他,一脸的责备:“好好躺着就是,谁让你起身的?” “奴……我没事!”接收到凌昭凤的视线,季墨玉急忙改了自称。 凌昭凤却依然不满意,先是让他侧躺着,而后一脸嗔怪的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呀,就知道逞强,有事没事孤会不清楚?” 说到这儿,她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昨夜孤下手失了分寸,阿玉多担待。” “殿下言重了,侍奉您本就是我的职责!”脸上划过一抹红晕,季墨玉害羞的低下头。 凌昭凤却不如他愿,反而抬起了他的下颚:“阿玉怎么还害羞了?明明昨晚,孤看你很是享受啊!” “殿下!”季墨玉一脸气恼。 凌昭凤哈哈大笑,笑够后,终是没再逗他,正色问道:“阿玉对昨晚之事有何看法?” 第50章 就称我为妻主吧! “敢问殿下,刺客可有抓到?” 季墨玉记得,昨晚凌昭凤有让蓝佩封锁城主府,捉拿刺客。今日他醒来时凌昭凤就已经离开,想必是去找蓝佩问情况去了。 但她观凌昭凤此时神色,还有昨日事情发展的经过,觉得刺客不会轻易被抓住的。 果然,只见凌昭凤摇了摇头:“没有,蓝佩说,她们把整个城主府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刺客。” “这么看来,刺客有可能一直隐藏在城主府。” “你是说,此人本就是城主府的人?”凌昭凤眉头紧皱。 季墨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而后在凌昭凤一脸疑惑的神色中,开口道: “我也不确定,我猜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此人一直潜伏在城主府,或者说一直跟在魏耀身边,毕竟殿下之前已查到,魏耀与东萧太子有联系,那么此人就是东萧人,是东萧太子的人。” “另一种可能,此人一直潜伏在殿下身边,也可能是殿下身边的人,是凌昭紫或许其他人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内应。” “阿玉猜的不错,倒是与孤想到一块了。”坐到床边,凌昭凤犀利的目光落在昨晚被飞镖刺破的墙面上。 飞镖当时应该扎的并不深,墙面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但这不能说明此人武功不高,反而恰恰相反。 毕竟刺的浅,足见此人内功深厚,对飞镖的运用亦是娴熟。 而且,此人能在全是暗卫、明卫的城主府逃脱,甚至都没让蓝佩等人发现,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那阿玉觉得,此人是谁的可能性大一些呢?”凌昭凤问。 季墨玉沉吟片刻,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都说出: “我以为,凌昭紫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我的那两位皇兄我了解,他们之前对我并不关注,也不知我和殿下还有凌昭紫的关系。” “但凌昭紫就不一样了。可我又觉得,若是凌昭紫,她这样做岂不太明显了,也不像是凌昭紫的行事风格,毕竟凌昭紫狂妄自大,她想不出这种办法来。” “如果此事真是凌昭紫所为,那么她背后一定有人,殿下以后可要当心。” “孤明白!” 凌昭凤能看出季墨玉对昨晚之事的看法并未隐瞒,心情瞬间好了一些,对季墨玉的怀疑自然也少了些许。 可要她现在就完全相信季墨玉,又是不可能的。 而此时的两人都不知道,昨晚之事只是背后之人种下的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真正的杀招也并不在此。 简单的用完膳后,凌昭凤就安排蓝佩等人继续对城主府进行排查,也向凤陵城飞鸽传书,一连发了好几条密令。 第二日,凌昭凤终于见到了三阳县县令——解瑞雅,这位在东萧国长大,却以女子之身考取功名,造福了一方百姓的奇女子。 凌昭凤这两日已经派人对此人多方打探,打探到的结果与伍冠所呈履历基本一致,所以今日见到解瑞雅后,她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本来她以为,解瑞雅会直接答应的,却没想到,解瑞雅却面露难色: “殿下,微臣的确心怀壮志,立志为百姓谋取福利,然而管理一县与管理一城之间,实有天壤之别啊!” “微臣感念殿下信任,但丰邵城的情况殿下想必心中清楚,臣实在不敢接此重任啊。” 说完,解瑞雅双膝跪地,叩拜请罪。 凌昭凤走到她面前,弯腰将她扶了起来:“解爱卿不必担心,孤既然敢用你,就证明孤相信你。” “管理一县与管理一城确有差异,但很多理念是相通的。” “解爱卿,孤信你!而且你我同为女人,丰邵城刚归属南楚,面临的问题太多,只有女人才真正了解女人,也只有你,才能真正把丰邵城管理好!” “大胆尝试吧!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孤,孤也会派人暂时辅佐你。解大人,孤相信你,也请你相信你自己。” “殿下!”这一刻,解瑞雅竟然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她瞪大双眼,仰头望着凌昭凤,内心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当即,凌昭凤就下了任命书,解瑞雅也住在了丰邵城,但她没有立即入住城主府,而凌昭凤也没有立即离开。 又过了几日,解瑞雅已经顺利接手丰邵城的事务,灾情已经完全缓解,受灾的灾民都已得到了妥善安置,之前失去房屋的灾民房屋也基本重建完成。 一条条新政也开始推行实施,女学也开始兴办。 丰邵城的女人们从未这般高兴过,直到此时,她们才真正明白,凌昭凤当日在城西所说的那番话并非妄言。 丰邵城真的变天了,女子也真的有了一席之地! 这日,凌昭凤带季墨玉微服私访。 站在热闹的街市上,凌昭凤看着百姓们的笑颜,也跟着开心。 一个多月前,她刚来到丰邵城,那时百姓饥寒交迫,每日都有百姓饿死冻死,而如今,她们脸上都绽放着真心的笑容。 “殿下,您在看什么?” 身旁的季墨玉看凌昭凤驻足在此好一会儿了,便开口问道。 凌昭凤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脸埋怨的望着他:“今日我们是微服私访,孤……我可不想暴露身份,阿玉不妨换个称呼?” “那……姐……”在凌昭凤警告的眼眸下,季墨玉急忙收住了嘴。 但他却真的犯难了,不让喊殿下,也不能喊姐姐,还能喊什么呢? 紧皱着眉头,季墨玉看着身旁的凌昭凤,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喊您……姑娘?” “啪!”轻轻在季墨玉额头上弹了一下,凌昭凤看他故意装作龇牙咧嘴的模样,再次不客气的又赏了他一个板栗。 这一次,下手比之前重了一下,但也不算太疼。 季墨玉捂着被弹的额头,委屈的望着凌昭凤:“殿……” “你知不知道姑娘是对未娶夫女子的称呼?”不等季墨玉说话,凌昭凤就恶狠狠的打断他的话。 季墨玉羞愧的低下头,小声嘟囔着:“我这不是实在想不出称您为什么吗?” “嘀咕什么呢?” 轻轻挑起他的下颚,凌昭凤看着男子依然委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凑近他,一脸暧昧的道: “既然阿玉想不出该称呼我为什么,不如我帮你出出主意?要不,就叫妻主吧!” 第51章 封为侧君 “妻……妻主?”季墨玉脸上瞬间爬满红晕,就连耳尖都红了。 他想要低下头,奈何下巴被凌昭凤捏着,便只能垂下眼眸,不敢看凌昭凤。 虽说凌昭凤确实是他的妻主,但要他现在当着凌昭凤的面喊出来,他还是害羞的。 而凌昭凤看着男子的反应,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她挑了挑眉,故意问道:“摁?阿玉不愿意吗?” “没,不是……”季墨玉着急的想要解释,细长而浓密的睫毛掀起,眼中满是急切。 凌昭凤看他这般模样,坏心思的继续逗他:“既然愿意,那……喊一个让我听听?” “妻……妻主!”鼓起勇气,季墨玉终于喊出口了,可声音却低若蚊蝇。 凌昭凤虽然听到了,但对此却并不满意,继续相逼:“你说什么?” “我……妻主!”这次,他的声音明显大了一些,但脸也更红了。 凌昭凤忍着笑意,继续逗他:“摁?” “妻主!妻主!妻主!” 季墨玉终于被凌昭凤逼得破罐子破摔了,他双眼亮晶晶的,脸却红的像是猴子的红屁股似的。 凌昭凤总算听到了满意的称呼,奖励般的在季墨玉头顶摸了摸: “真乖!阿玉以后就这般称呼我,要不然,可是要……受罚的哟!” 她脸凑得极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季墨玉脸上,季墨玉只觉得被她呼吸喷洒过的地方一阵酥麻。 乌黑的双眸中满是女人的身影,此刻的季墨玉,眼中,心里,只有凌昭凤。 “……诺!” 乖巧的应了一声,季墨玉看着凌昭凤的别有深意的眸光,明白了她的意思,再次喊了好几声‘妻主’。 最后在凌昭凤一脸满意的神色下,出声问道:“妻主,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听说今日是女学报名的时间,不如我们去看看?” 牵着季墨玉的手,凌昭凤侧头看着脸色依然通红的男子。 季墨玉再次乖巧的点了点头,凌昭凤会心一笑,轻轻摸了摸他通红的耳朵,含笑道: “走吧,我的郎君!” ‘郎君?’这个称呼,让季墨玉眼睛瞬间都变亮了。 他看着已经拉着他的手向前走的女人,只觉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快走吧,这次回去,我就升你为侧君。” 看季墨玉还在发愣,凌昭凤督促了一声,将他拉到身旁,在他耳边低语。 季墨玉只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不在乎什么位份不位份的,但他在乎妻主。 妻主封他为侧君,是不是说明,妻主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谢谢妻主!” 手指从凌昭凤的指缝钻入,季墨玉悄悄看了眼两人相交在一起的手指,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在心中蔓延。 这次出门,两人并未乘马车,女学离这条街并不远,一路走来,虽街市不算繁华,但大街上的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特别是那些女子,以前出门还要戴围帽,将自己包裹严实。 而现在,所有女人都大方走在街上,高昂着脑袋,为自己身为女人而自豪。 许多东西在悄悄发生着改变,凌昭凤看到这些,心里也跟着高兴。 很快,就到了女学,凌昭凤并未惊动任何人,和普通百姓一般,向里走去。 到了报名的地方,凌昭凤看到好几名女先生正在登记那些报名者的基本信息,后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她随意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解瑞雅正在里面的屋子里忙碌。 正准备进去,却被门外的一名守卫拦住了。 凌昭凤并不想暴露身份,正想着编个什么身份进去时,里面的解瑞雅刚好抬头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凌昭凤。 她心中大惊,急忙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正要跪下行礼,却被凌昭凤阻止。 解瑞雅哪还能不明白凌昭凤的意思,她站直身体,弯腰做了个揖,恭声道:“大人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快请进。” 这边的动静,并没有惊动外面任何人。 进去后,解瑞雅关了门,亲自为凌昭凤奉了茶。 季墨玉并没落座,而是站在凌昭凤身后伺候。 解瑞雅虽好奇季墨玉身份,也猜到几分,但识趣的没有问,而是将一本名册递给了凌昭凤: “殿下,这是这次报名女学的名册,请您过目。” “孤看看,你也坐。”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凌昭凤就低头认真看起了名册。 解瑞雅谢了恩,又向季墨玉点了点头,这才坐到了凌昭凤身旁。 凌昭凤随手翻看了几页,只见上面的资料很完善,不仅有报名之人的姓名、年龄、所读的书、连家中几口人,母父都是何身份都一一列明了。 而凌昭凤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报名之人大多是世家大族的女子,而普通百姓报名的人并不多。 凌昭凤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丰邵城的这些女人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狗屁理论。 虽然现在她已经下发了政策,但那些人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观念也马上改变不了。 不过,慢慢来吧! 只要女学能顺利兴办,就算世家大族的女子来这儿学习是有目的的,平民百姓人也少,但总归是开了个头,观念也会一点一点改变的。 以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子来女学学习。 翻完了书册,凌昭凤将其交还给解瑞雅,在后者一脸紧张的神色下,含笑说道:“解大人做的很好,没叫孤失望。” 听到这句话,解瑞雅心中的大石头终是落下,她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凌昭凤看她那般神色,无奈的笑笑,从怀中又取出一本书来:“孤有个建议,可以在女学开设武学课程。” “虽说女子的力气不如男子,但并不是说我们就不可以修习武功,南楚其他城池,练武的女子也大有人在。” “这本秘籍……也不能算是秘籍了,这本书在南楚民间大为流传,是南楚女子都会修习的一套功法,也很适合女子,就算以后她们不打仗不做武官,也可用来强身健体。” “谢殿下!臣替丰邵城,替天下女子谢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看到这本书,解瑞雅眼中就大放异彩,她跪地行礼,眼中满是感动。 凌昭凤弯腰扶她站了起来: “不必谢孤,丰邵城如今已归属南楚,丰邵城的百姓自然也是孤的子民,孤与你一样,都希望她们好,希望她们生活幸福,安居乐业,也懂得保护自己。” “殿下的良苦用心,臣相信,百姓一定会……” “叩叩叩!”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还有侍从急切的声音:“大人,出事了,您快出来看看。” 第52章 就算太女站在我面前,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凌昭凤几人出去时,只见门口正围了一圈的人,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子正高昂着头,满脸嘲讽的望着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小,还抱着孩子的女子: “你不过是个贱人,自己没有本事被夫君打骂,却惊动了太女,还有你怀中的崽子也是个白眼狼,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竟然敢状告自己的父亲。” “可怜王二年纪轻轻就被你们这对狠毒的母女残害,那太女也不是什么好……” 说到此处,她终究还是有什么顾虑,没敢再说下去,再次将矛头对准了王香花母女两: “要我说啊!你们趁早滚蛋,像你们这种人穷志短,心思还歹毒之人,根本不配出现在这儿,也玷污了凤鸣女学的名声。” “你这个坏女人,是你玷污了凤鸣女学的名声!” 一直躲在王香花怀中,被王香花拉着的大丫再也忍不住了,抓住机会就大喊。 女人没想到大丫一个丫头片子竟然这么大胆,她大步向前,怒骂道:“好你个小贱蹄子,居然敢骂我,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说着,她直接上手想要把大丫从王香花怀里扯出来。 王香花急忙后退,躲避着她的拖拽。 但那女人却不罢休,口中脏话连天,还一个劲的想要抓住大丫,实在抓不住后,竟然直接拽住了王香花的头发: “你这个贱蹄子,把自己夫君害死居然还敢出来抛头露面?像你这种人,就应该被浸猪笼,还有这个小贱蹄子,就应该被掐死……” “你怎能说这般恶毒的话?你放手!我王香花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 “啪!”看王香花还敢挣扎反驳,那女人竟然一掌甩在王香花脸上。 王香花本就长的瘦小,此时怀中还抱着大丫,根本打不过那女人。 倒是大丫一看到自己娘亲被打了,急忙从自己娘亲的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用力去推那女人: “你这个坏女人,你居然敢打娘亲,刚才居然还想要骂太女姐姐,我一定告诉太女姐姐,让太女姐姐惩罚你。” “哟!还想惩罚我?别说你现在见不到皇太女,就算太女站在我面前,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女人轻轻一推,就把没什么力气的大丫推倒在地。 大丫气的眼睛都红了,王香花也急忙蹲下来把女儿拉起来,而那女人还一脸嚣张的喊着: “那太女也是个糊涂的,居然说什么女子为尊,我们天岚大陆其他三国都是男子为尊,怎么她南楚就要以女为尊了?要我说,像你们这么害死夫君父亲的贱人,就该……” “啊!” 话未说完,大丫竟然飞奔到她面前,一口咬在她的腿上。 那女人疼的瞬间大喊连连,目露凶光,用力将大丫扯开,狠狠将其掼在了地上。 “大丫!”王香花亲眼看到大丫的手被磨破了,脑袋也磕在了坚硬的青石板上。 她看着面前这个颐指气扬的女人,顶着那张被女人打过带着五指印的脸,第一次勇敢的斥责: “你不要太过分,真以为我王香花好欺负!朱笑,你也是女人,之前,我差点被王二打死时没见你吱声,如今王二被凌迟处死了,你倒是可怜一个罪人了?” “我……” “我什么我?” “既然你觉得太女殿下颁发的政策有问题,那你就离开丰邵城,去其他三国,找一个像王二一样喜欢打娘子的男人,嫁给他。” “每天被他打被他骂,再跪在他面前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感恩戴德吧!” “你……你这个毒妇!” 朱笑没想到王香花口齿突然变的这么凌厉,她直接恼羞成怒,疯了一般向王香花冲去,想要再次拽她的头发,甩她巴掌。 只是,不等她扑到王香花身上,她脚下突然飞出一个石子,朱笑本就身材肥胖,一个不稳,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王香花直接抱起大丫飞一般的向后退去,这动静太大了,她感觉地面都震了三震。 而围观的人群刚才就觉得朱笑太过跋扈,此时看她吃瘪,直接哄堂大笑! 朱笑气疯了,她刚才直接脸扑到地上的,此时整个脸都摔麻了,就连门牙也掉了两个。 鲜血混着那两颗门牙掉落在地,她那张肿成猪头的脸抬了起来,含糊不清却又恶狠狠的喊道:“谁?谁他娘的干的?给老娘出来!” “我干的!朱姑娘有何指教?”在凌昭凤的示意下,季墨玉身穿一袭名贵狐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王香花与大丫是认得季墨玉的,一看到他,瞬间开心了。 直到王香花在人群中还发现了凌昭凤,她觉得整个心都安定了,刚才忍了许久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 凌昭凤自然也看到了王香花落泪,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朝她摇了摇头。 王香花明白,这是凌昭凤暂时不想暴露身份。 其实凌昭凤早就来到了人群中,但她一直忍着没出手,就是想要刺激王香花,看王香花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反抗。 人活一世,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不能总想着靠别人,她想要王香花真正的站起来,大胆的反抗所有不公! 这边,朱笑一看到人群中走出一个模样俊朗,穿着不凡的男子,脸上的怒气竟消了一些。 她飞快拿衣袖将自己的脸胡乱擦了几下,忍着疼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位公子,你是在与妾身开玩笑吧!” 第53章 我要杀了你 “妾身?”季墨玉被她的自称搞得一愣。 旁边那些人也短暂的惊讶了一下。 ‘妾身’这个称呼,之前明明很多女子都用过,但只是一段时间不用,众人竟觉得陌生了,也对这个称呼有种莫名的反感。 朱笑却并未在乎别人的惊讶,她自顾自的道: “是啊!妾身!如果公子觉得妾身这个自称不好,那我也可以自称‘奴家’的。” “公子,奴家看您长的这般俊朗,又穿的这般好,可是丰邵城的哪家贵公子?” “不是!”季墨玉一脸冷漠的回道。 但朱笑却并未被他的冷漠吓退,反而顶着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激动的向前走去: “不管公子是何许人,想必公子都没有娶妻吧?正好我也没嫁,公子娶了奴家可好?” 说着,她已向季墨玉扑了过去,还想去抓季墨玉的衣裳,幸好季墨玉退的快,才幸免于难,没被她碰到。 不然,他都不好向妻主交代。 偷偷朝人群中的凌昭凤看了一眼,季墨玉看妻主脸色没有变化,悬着的心才安下来。 而朱笑见季墨玉居然躲她,再次厚颜无耻的往前凑去: “公子为何躲奴家啊?可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公子担心丰邵城如今以女为尊,怕被我欺负?” “你放心,不管丰邵城如何,在我们家,必以你为先。你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只要你娶了我,奴家的身体,奴家的一切以后就都是公子的了。” 说着,她还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季墨玉恶心的差点吐了。 别的女人有这种神情看着只会赏心悦目,而朱笑,本就顶着一张胖成猪头的脸,如今脸上还挂着血迹尘土,门牙还掉了两颗,是怎么看怎么滑稽可笑。 若不是此事是妻主交代的任务,季墨玉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然而朱笑并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女人,看季墨玉依然不理她,竟再次锲而不舍的朝季墨玉面前走去: “公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所以才……” “你放心,奴家虽还没嫁人,但也看过那方面的书的,以后成婚后,公子若有需求,奴家一定会配合的,公子想怎么玩弄奴家都可以,想玩什么花样都行。” 这几句话,朱笑虽特意放小了声音,但离得近的人还是能听见的,更不用说本就耳力过人的凌昭凤。 她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没想到他家狼崽子这么受人欢迎。 明明都伤了人家了,可朱笑竟然还上赶着求嫁,而且还说什么怎么玩弄都可以。 朱笑如今的行为再次刷新了凌昭凤的认知,是她在南楚待久了吗?竟然不知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 而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受到了污染,他脸色发黑,只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看朱笑还要往自己面前凑,他急忙冷着脸喊道: “你离我远点,本公子不喜欢你,就算你给本公子当奴隶,本公子都嫌恶心!” “你……你为何这般讨厌我?”朱笑捂脸痛哭,声音带着哽咽。 泪水从眼中滑落,与脸上的灰尘鲜血混在一起,实在没有半分美感,也完全让人生不起半点怜悯,只觉恶心与厌恶。 而季墨玉都快被朱笑搞得无语了,看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负心汉呢! 可他和朱笑根本就不认识,而且他出来本来不是为了帮王香花,惩治朱笑的吗? 终于想起来自己站出来的目的,季墨玉神色冰冷,声音更是冷漠到极致: “朱笑,你嚣张跋扈,欺辱弱小,置太女殿下命令于不顾,反而可怜一个罪人。如今又想要逼迫我娶你,你这般恶心的女人,实在令人生厌。” “你……连你也是这样以为的吗?可你是男子啊!”朱笑放声大喊。 季墨玉皱眉反击:“你也是女子,你怎么就不能为同为女子的王香花想想呢?” “可女人生来就是伺候男人的啊!男人能有什么错,错的只会是女人。” “……” 众人都惊了,这是什么观念? 而季墨玉此时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原以为朱笑只是坏,没想到,她不仅坏,还蠢,脑子更是有问题。 朝着一旁的解瑞雅行了一礼,季墨玉声音清冷的开口: “解大人,此女嚣张跋扈,殴打王香花母女,又置太女殿下的命令于不顾,该如何处置,就交给你了。” “公子放心,本官会处理的。” 解瑞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微微颔首。 众人这才知道城主大人竟然在此地,都开始窃窃私语,有很多人称赞: “原来这就是解大人啊?解大人当真是女子表率,听说她之前就在三阳县开办了女学,教会了女子当自强。” “是吗?原来解大人这么厉害啊?” “解大人自然厉害,但最厉害的还是我们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当初在城西就为王香花母女出头,惩治恶男、处置贪官污吏,也是太女殿下任命解大人为新的城主的。” “太女殿下真了不得!” 众人全都夸赞着凌昭凤,王香花也一脸感激的望着凌昭凤,而大丫也在此时发现了凌昭凤,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看到凌昭凤,就激动的跑了过去,高声喊道: “太女姐姐,原来你也在啊!” “太女?她是太女?” “是!她就是太女,我曾有幸见过太女殿下一面。” “真的是太女啊!没想到太女也来女学了。”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消片刻,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只有站在中央的朱笑没跪,她的双目越来越红,脸色也狰狞到极致。 “都怪你,都是你来了,丰邵城才变成这样的,我要杀了你!”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朱笑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向着凌昭凤刺去。 凌昭凤本就有武功在身,她急忙将大丫护在身后,刚准备自己也躲开,可突然察觉到一道带着杀气的疾风从另一边急射而来。 第54章 是孤替天下女子打的 “躲开!” 飞速将大丫推到一旁,凌昭凤躲过暗器,正准备将朱笑制伏,可距离她没多远的王香花不知哪来的勇气,竟飞速冲到她的面前。 “殿下小心!” “噗!”匕首入体的声音响起,王香花双目瞬间放大,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 “王香花!” 凌昭凤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急忙接住要倒地的王香花,大声的呼喊着。 可王香花此时疼的已经说不出话了,鲜血再次喷出,她看着胸口的匕首,又看着凌昭凤,还有刚刚赶来的大丫。 “娘亲娘亲!娘亲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大丫好不好?” “太女……殿下!”一滴滴眼泪从眼中砸落,王香花伸手,想要去拉凌昭凤的手。 凌昭凤急忙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就见王香花流着泪,一脸虚弱的道:“殿……殿下,我……我想求您件事!” “你说!你说!”凌昭凤双目赤红,神色复杂的望着王香花。 王香花却伸出另外一只手拉住了大丫,将大丫的小手放在了凌昭凤的手上: “求……求太女……殿下……帮我照顾大丫,给……给她找个好人家,让……让他们收养大丫。” “不,娘亲,我不要,我只要娘亲,我要娘亲。” “是啊,王香花,你撑住,大夫马上就会来的,你撑住好不好?大夫呢?请大夫了没有?” “请了,已经请了!”不知谁回答了一声。 可王香花却摇了摇头:“没……没用了,我坚……坚持不住了,大丫,对不起,娘亲……娘亲不能陪……陪你……” “不!娘亲!娘亲!”大丫哭的声嘶力竭,可王香花却早已说不出话来。 她只看着大丫,眼中有心疼、有不舍,可最后只化为了一滴泪。 泪水从眼角划过,她终是……闭上了双眼。 “娘!娘亲……”大丫痛苦的呼唤着,可王香花,再也没睁开双眼。 “来人!”凌昭凤将王香花小心的平放在地,厉声喊道。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急忙单膝跪在凌昭凤面前,凌昭凤声音阴寒可怖,眼中杀气弥漫:“有人向孤投了暗器,追!” 说着,她将刚才接过的飞镖扔给暗卫。 “诺!”暗卫急忙恭敬接过,迅速退下。 而凌昭凤这次却将目光落在了已经惊慌失措,摔倒在地的朱笑身上,她直接向前一步,在朱笑恐惧的眸光下,用力拽起她的头发。 “啊!” 朱笑痛苦的尖叫着,凌昭凤却一掌甩在她的脸上,又向一旁的季墨玉命令:“取鞭子来!” “啪!”不等季墨玉应声,凌昭凤又是一掌甩出。 “这两巴掌,孤是为王香花打的!” “啪啪!” 又是两巴掌,凌昭凤再次冷声道:“这两巴掌,是孤替你母父打的。” “啪啪!” “这两巴掌,是孤替天下女子打的!” “明明女子存活于世已经很艰难了,可你竟还这般看不起女人,你这种人,怎配活在这个世上?” “啪啪啪!啪啪啪!” 不知打了多少巴掌,凌昭凤打的手都红了,而朱笑早已眼冒金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殿下,鞭子取来了!”季墨玉在此时恭敬上前,凌昭凤一脸厌恶的将朱笑扔到地上。 她拍了拍手,朝着季墨玉冷声吩咐:“打!让她也尝尝,王香花受的苦!让她也尝尝,每日被男人用鞭子打是什么感觉。” “诺!” 季墨玉迅速站直身体,飞起一鞭就朝着朱笑挥去。 虽说如今他被废了内力,但力气还在,加上他这些日子坚持练体力,这一鞭子挥下,竟直接让朱笑疼的昏死过去。 “殿下!” “继续打!”凌昭凤神色没有半分缓和。 她闭上眼,将身上的暴虐之气压下,转身蹲在大丫面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丫……” “太女姐姐!”凌昭凤温柔的声音,让大丫仿佛找到依靠一般,她扑到凌昭凤怀中,哭的更大声了。 “太女姐姐,娘亲……娘亲为什么不理我啊?她不要我了吗?她是不是死了?我……” “我之前看到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 “但我以为娘亲会一直陪着我的!” “太女姐姐,太女姐姐……” 没有哪一刻,凌昭凤像如今这般言语匮乏过,看着大丫哭红的双眼,那脸上像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竟找不到话来安慰。 “大丫乖!” 过了好久,凌昭凤才涩然说出这三个字。 “你娘亲……她……她只是去了远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儿没有寒冷,不会挨饿,也不会被别人打!她……她在那个地方,会过的很幸福的。” “真的……真的吗?”大丫声音哽咽,睁着她那双通红的双目,满是希冀的问道。 凌昭凤鼻子一酸,重重点了点头:“真的!姐姐……不会骗大丫的。” “大丫相信姐姐!” “啪啪啪!”鞭打声还在继续,围观的人群全都一言不发,天上太阳高照,可凌昭凤的心却已是阴云密布。 暖阳照在王香花瘦弱的身体上,可王香花的身体,再也不会变暖了。 “殿下,不能再打了,再打她就没气了。” 作为城主的解瑞雅看着已经被抽的血迹斑斑,一动不动的朱笑,没办法,只能上前开口。 凌昭凤猛然抬头,那猩红而狠厉的目光把解瑞雅吓得都不自觉后退一步。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躬着身,再不敢抬头。 凌昭凤起身,顺势将大丫抱在怀中,红唇轻启,冷酷的喊道:“停下!” 鞭打声戛然而止,季墨玉躬身退到一旁。 凌昭凤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女人,看向王香花时满是怜悯与感激,而看向朱笑时,只剩厌恶与杀意。 “解大人,厚葬王香花!另外,将朱笑打入天牢,择日定罪!” “诺!”解瑞雅急忙躬身应道。 凌昭凤不再迟疑,抱着大丫,与季墨玉一起离开。 城主府,暗卫一脸羞愧的跪在凌昭凤面前:“主子恕罪,属下并未发现刺客踪迹。” 说着,她伸出双手,将手中的飞镖恭敬奉上。 凌昭凤其实早已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毕竟当时情况混乱,女学人又多,刺客藏在暗处,本就不好找。 她拿起暗卫手中的飞镖,拿在手里把玩着。 本以为与上次向季墨玉传信的那枚飞镖一样,只是最普通的材质,却未想到,这飞镖上,竟然刻着一个小小的紫玉兰。 这紫玉兰,与当时季墨玉收到的那封信中的图案一模一样! 第55章 请殿下降罪! 面色突变,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季墨玉站在凌昭凤身后,不知怎的,明显感觉妻主的气息变了。 “看看这个!” 也在此时,凌昭凤转头将那枚飞镖递给他,季墨玉躬身接过,待看到那飞镖上的紫玉兰时,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心咚咚咚跳的飞快。 他急忙走到凌昭凤面前,俯身跪地:“殿下,这飞镖上的紫玉兰我……奴并不……” “龚达那边可有动静?” 不等季墨玉把话说完,凌昭凤就打断他的话,低头问还跪在地上的暗卫,并没避着季墨玉。 暗卫急忙回答:“回主子,龚达等人自从出狱后,一直安分待在家中,并没有其他举动。” “退下吧!”凌昭凤疲惫的挥了挥手。 暗卫离去,季墨玉依然跪在地上。 他虽早知凌昭凤派人监视着龚达等人,却没想到凌昭凤今日会在他面前说出来。 但他此时并不敢问,也不敢说什么,只越发恭敬的低垂着头,跪在原地。 凌昭凤神色莫测的扫了他一眼,吩咐道:“替孤揉揉肩。” “诺!” 压在口中的话一句也没敢再说,季墨玉规矩的起身,站在凌昭凤身后,默默为她揉着肩。 屋内陷入了静谧,凌昭凤闭上眼,舒服的靠在椅背上,而季墨玉则提心吊胆的,除了为凌昭凤揉肩外,还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 “殿下,解大人与伍大人求见。” 不知过了多久,蓝心进来禀报。 凌昭凤这才坐直身体,挥了挥手让季墨玉停下,还随口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诺!” 蓝心退下后,季墨玉动了动酸涩的手腕,倒了杯茶水,弯腰恭敬奉上:“殿下喝杯茶吧!” 凌昭凤低头,看着眼前的茶杯,却没有动作。 季墨玉礼仪学的很好,此时他弯着腰,茶杯也放在合适的高度,可以让凌昭凤伸手就拿到。 但凌昭凤是坐着的,季墨玉又长的高,这就必须让他保持弯腰九十度的状态,比跪着奉茶都要难受许多。 而他今日在女学刚挥鞭惩罚了朱笑,刚才又替凌昭凤捏了那么久的肩膀,若是以前,他有内力,或许不会觉得如何。 但他如今被废了内力,身体比以前弱了许多,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胳膊手腕胀的厉害,腰也跟着酸痛起来。 但凌昭凤没接茶杯,他也不敢起身,只能默默撑着。 直到他的手臂开始发抖,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凌昭凤才像是想起来一般,伸手接过了季墨玉手中的茶杯,打开杯盖,轻轻抿了一口。 季墨玉这才松了口气,他站直身子,此时他的额头已经溢出汗水,但他并不敢擦拭,只后退一步,恭敬站在凌昭凤身后。 “臣解瑞雅(伍冠)参见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凌昭凤随意挥了挥手,只是跪着的两人都没起身,反而还将单膝改成了双膝。 凌昭凤皱眉看了眼两人,就听解瑞雅请罪道:“今日让殿下在凤鸣女学受惊,是臣之过,请殿下责罚。” “你呢?”这句话,问的却是跪在解瑞雅身旁的伍冠。 这是当日凌昭凤拒绝伍冠后,伍冠第一次出现在凌昭凤面前。 几天不见,伍冠似乎消瘦了些许,眉眼好像也没了以前的光彩。 但听到凌昭凤的问话,他心中一跳,急忙叩首行礼: “臣有罪,作为镇城都督,却让殿下一而再再而三遭到刺杀,实在该罚,请殿下……降罪!” “若孤降了你们的罪,那如今兴办女学,搜查刺客之事,该由谁办?” 凌昭凤斜靠在身后的背椅上,看似神色慵懒的把玩着指甲,只是眼中一片冰冷。 解瑞雅与伍冠都心中一震,虽说凌昭凤语气还算正常,但不知为何,两人就是能听出来,凌昭凤生气了。 “殿下息怒!” 额头再次紧贴在地面,两人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凌昭凤颇为气恼的看着两人。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但一想到王香花的死,想到大丫无助哭泣的模样,她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似的,心情也不由自己控制,变得暴怒。 “啪!” 茶杯被她用力砸在地上。 地上跪着的两人心中一颤,脑袋低的更低。 季墨玉也急忙跪在了凌昭凤脚下,默默低着头,但与解瑞雅与伍冠不同的是,他只担心凌昭凤气坏了身子该怎么办。 “都起来吧!”过了好一会儿,凌昭凤才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解瑞雅与伍冠这才起身,垂手站在一旁,而季墨玉,在起身后,却是动作迅速的将地上的狼藉收拾掉,又出去不知去哪儿端了几杯果茶进来: “这是奴刚刚做的,里面加了红枣、蜂蜜、柑橘等物,清甜可口,很是好喝,殿下不妨尝尝?” 凌昭凤抬头,就见季墨玉殷切的端着茶水,脸上挂着笑容,没有谄媚,而是恰到好处,让人不由被他笑容感染,心生愉悦。 凌昭凤不自觉伸手接过了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入口甘甜,确实好喝,仿佛刚才的坏心情都消散了许多。 “还不错!”凌昭凤满意的点了点头。 季墨玉笑了笑,又将茶水放到对面的桌上,朝着还站在中央的两人道:“两位大人也尝尝?” “坐吧!”正在喝茶的凌昭凤适时抬起了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两人谢了恩,这才敢坐下,只是都不敢坐实,只是屁股沾了个边。 “两位大人请用茶!”季墨玉再次恭声说了句。 两人颔首,这才小心的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因为紧张,两人根本就没喝出这茶水是什么味道,但还是不吝啬的夸赞:“真好喝!” 季墨玉自然能看出两人的紧张,他也没接话,只微微颔首,就再次站在凌昭凤身后,不言不语。 而经他这么一来,凌昭凤的心情也没有刚才那般差了,解瑞雅与伍冠虽依然紧张,但也缓解了一些。 屋内的气氛也缓和了,凌昭凤终是开口:“说说吧,今日凤鸣女学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殿下,臣已调查清楚,事情是这样的……” 第56章 好一个朱健人,好一个朱笑! 原来,今日王香花带着大丫去女学给大丫报名。 王香花吃了没文化的亏,这些年每日都被王二打骂,她自卑懦弱,可却有一颗爱护女儿的心。 她不想大丫以后也与她一般,仰人鼻息,被婆家欺辱都只能忍着。 而刚好丰邵城归了南楚,南楚又以女为尊,太女殿下当日还专门为她出头,惩恶扬善。 她羡慕敬佩凌昭凤,知道自己就算再努力也不会成为凌昭凤那样的人,但大丫可以。 大丫还没有被男尊女卑的观念荼毒,而且如今还可以入女学,以后还可以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王香花虽见识浅薄,但她却知道,凌昭凤是真心待她,也知大丫最好的出路就是读书。 所以尽管乡里乡亲都没几个女子报名,她还是带着大丫去报名了。 可没想到,在报名时,当她告诉先生大丫的名字时,遭到了朱笑的嘲讽。 先生与周围人也说,让她给大丫重新起个名字,但王香花哪里会起名,她面露难色,而朱笑也更过分的嘲笑她,还说了一些污言秽语。 王香花气不过,就反驳了一句。 没想到朱笑就发疯了,指着王香花与大丫就开始骂。 之后的事,凌昭凤也都知道了。 此事虽是朱笑挑起来的,但最终,却因她,让王香花丢了性命。 手掌紧紧握在一起,凌昭凤眼中杀气弥漫。 “朱笑寻衅滋事,挑起事端,又杀害女子,实在罪不容赦,解大人以为,该如何处置?” “臣以为,当斩!”解瑞雅抱拳回道。 不过他又继续道:“还有一事,臣觉得该禀告殿下。” “你说!” “臣刚才查到,朱笑的父亲名朱健人,是丰邵城的一名小官。” “之前朱健人就与前城主魏耀有些往来,但因为当时魏耀并未供出这些小人物,而丰邵城当时又受灾严重,就暂时没有去查朱健人。” “但刚才臣查到,朱健人或许也参与了此次贪污灾银一事,而且,朱笑在三年前其实就已杀过人,只是被朱健人用钱摆平了。” “嘭!” 一掌拍在桌上,凌昭凤冷声喝道:“好一个朱健人,好一个朱笑!” “解爱卿,孤命你即刻将朱家满门打入天牢,并对之前丰邵城官员贪污灾银一事重新调查,一定要将所有贪官全都给孤揪出来。” “诺,臣遵旨!” “另外,伍冠!” “臣在!” “孤命你加强巡查,搜找刺客,并配合解大人行事,不得有误!否则,加倍惩处。” “诺,臣谨遵旨意!”伍冠急忙跪地领命。 将两人打发走后,也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凌昭凤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想着大丫刚刚失去母亲,而且这孩子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的,就让膳房做了几道适合小孩子吃的菜,陪着她一起用膳。 饭桌上,大丫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眼睛瞬间就亮了,仿佛母亲离去的悲伤情绪都消散了一些。 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饭菜,又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并不敢动筷,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饭菜。 一旁的凌昭凤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道:“大丫喜欢这些菜吗?” “嗯嗯!”大丫重重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她突然低下头,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凌昭凤瞬间有些头疼,她并不擅长带孩子,刚才从凤鸣女学回来后,就将大丫扔给了蓝佩照顾。 蓝佩也确实会照顾孩子,她刚才再次见到大丫时,大丫已经不哭了,身上的伤也上了药,还穿上了新衣裳。 虽看着还有些怯懦,但也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礼,还喊着太女姐姐。 怎么蓝佩才刚离开,她也没说什么,大丫就又哭了? 她侧头看了眼一旁的季墨玉,露出了求救的神色。 季墨玉心中一跳,差点就扔了筷子跪下来。 凌昭凤不擅长带孩子,他就更不会带了啊! “嘶!”正在他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拒绝妻主时,腿上突然被踢了一下,他抬头一看,就见妻主正对着他挤眉弄眼,让他哄哄大丫。 季墨玉都快哭了,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走到大丫旁边,用自认为温柔,其实听起来却甚是僵硬的语调问道: “大丫怎么哭了呢?是不是不喜欢这些菜啊?” “不……不是!”大丫抬起头,眼睛早已哭红哭肿。 她声音哽咽,可怜兮兮的摇着头: “我……我只是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一时高兴,可……可突然想到,娘亲……娘亲再也吃不到了,要是娘亲……娘亲还在就好了!” 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凌昭凤看季墨玉非但没把大丫哄好,还让大丫想起了伤心事,哭的更大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季墨玉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他又不是故意的,何况妻主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哄孩子。 默默低下头,季墨玉当自己是隐形人,一句话也没再说。 凌昭凤也一脸无措的望着哭的停不下来的大丫,最后实在没办法,不得不再次找蓝佩求救。 一刻钟后,当看到桌上破涕为笑的大丫时,凌昭凤与季墨玉同时吐出一口浊气。 而蓝佩则被凌昭凤强行留了下来,让她与大丫坐一起用膳。 用完膳后,凌昭凤又陪了大丫一会儿,还让蓝佩今晚陪大丫一起睡,并问:“大丫,孤给你取个新名字好不好?” “好!”大丫想起白日朱笑对她的嘲笑,就是因为她的名字引起的,若是她有了好听的新名字,朱笑就不会嘲笑她,那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又想到娘亲,大丫的眼圈又红了。 凌昭凤一看到大丫落泪就头疼,也心疼,急忙开口:“那大丫觉得‘成苒’这个名字如何?” “成苒?我很喜欢,也很好听!” 大丫一下子又高兴了。 凌昭凤摸着她的脑袋: “大丫,孤给你取名‘成苒’,是希望你能像草木一般,健壮生长,也希望你内心坚韧,以后遇到挫折,能勇敢面对。更希望你能自信大方,勇敢活泼,活出属于你自己的光彩!” “是,成苒记住了!” 眼中还带着水光,眼圈也通红,但成苒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凌昭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孤相信,成苒不会让孤失望,也不会让你天上的娘亲失望!” “摁!”成苒重重点了点头。 从成苒房间离开后,凌昭凤并没回去,而是在府上的一个石桌前坐下。 今晚月光皎洁而明亮,可凌昭凤的心却异常沉重。 王香花倒在她怀中的场景总是挥之不去,她甚至想,若是她今日没有出现,王香花是不是就不会死? “妻主!”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声,凌昭凤回头,就见季墨玉手提灯笼,含笑走到她的身旁。 第57章 这就是事实 “夜晚寒凉,妻主怎么连斗篷都不穿?”将手中的斗篷披在凌昭凤身上,季墨玉小声埋怨。 凌昭凤坐在石凳上没有动,任由季墨玉将她包裹严实,才指了指对面,吩咐道:“坐!” 季墨玉没推拒,乖巧的坐到对面。 她知凌昭凤今日心情不好,但也知道再多的言语安慰都是匮乏的,只默默陪在妻主身边。 凌昭凤看男人坐下,也没再说话,她手肘撑在桌上,抬头遥望天边的玄月。 星夜璀璨,凌昭凤不知这繁多星辰中,有没有一颗是王香花。 她自小在宫廷长大,接近她的人,几乎都有目的。 这么多年,她站在高处,冷眼看着底下那些人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 她清楚人心复杂,所有人都有贪念。 她也从不相信人性本善,从不敢轻易相信他人。 就算是至亲之人,她的母皇,她也从未真正信任过,因为她知,她与母皇,先是君臣,而后才是母女。 而今天,王香花,这个没有读过书,见识浅薄的妇人,竟在危急关头,只身挡在她的身前。 那一刻,她的心是颤动的。 原来,除了季墨玉,还有一人愿意为她挡刀,还有一人,将她的命看的比自己都重。 或许她确实帮了王香花很多,但就算她帮的再多,都用不上王香花用生命偿还啊! 还有朱笑,她不明白,世间为何有朱笑那种人。 明明现在推行的政策对女子都有利,可朱笑竟然怨恨她,竟然还说出‘男人能有什么错,错的全是女人’这种话。 她不知道丰邵城与其他四城甚至这天下,有多少人与朱笑有着一样的思想。 她们从出生起就被男尊女卑的思想荼毒,熟读……不,是已经将女德刻在了脑子里。 而她突然让她们改变观念,即使那些男人愿意配合,恐怕有些女人都不愿意迈出那一步吧! 她突然意识到,是不是之前她将一切想的太美好了? 她总觉得只要推行了新政,那些女人自然就站起来了,她们会像南楚土生土长的那些女人一样,很快认识到女尊男卑的好处,能勇敢维护自己的权利,将男人踩在脚下。 可……她错了! 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哪是一朝一夕能改变了的。 天下或许还有很多像朱笑那样的人,她们已经习惯了跪着走,习惯了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习惯了依附男人而活。 而她,又该如何才能将那些女人的观念转变过来呢? 这一刻,凌昭凤突然心生迷茫。 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紧皱眉头,眼中是化不开的悲凉与哀痛。 季墨玉看着这样的凌昭凤,只觉得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他伸手轻轻握住凌昭凤略显冰凉的手,声音轻柔: “妻主,我知您心中烦忧,您觉得王香花的死是你之过,可妻主,这是王香花自己的选择。” “您有没有想过,王香花‘跪’了一辈子,在您没来丰邵城之前,她活着的唯一信念或许只是为了大丫。” “可您来了后,您给她吃给她穿,您惩处王二,将王香花从火海救出,又教会她女子当自强。” “就算她今日没有替您挡刀,王香花说不定也早已冻死在雪地中,或被王二打死,又或许被王二送给其他男人因受不了欺辱而死。” “妻主,或许我说的话不好听,这个假设也有点残忍,但这就是事实啊!” “如果妻主真的为王香花的死而介怀,那何不加倍对大丫好点,何不继续推行新政,兴办女学,让王香花这样的惨剧能少发生,更或者,再也不发生呢?” 是啊! 季墨玉的话,彻底将凌昭凤点醒。 她只想到天下有很多朱笑,却忘了,天下女子更多的是像王香花那般,她们之前无力挣脱命运。 而如今,只要她愿意伸手,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抓住她的手,真正站起来! “你说得对,是孤钻牛角尖了。”站起身来,凌昭凤只觉得压在心里的巨石消失了。 看着已同样起身的季墨玉,凌昭凤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阿玉,随孤回去!歇息!” “诺!” 月华如水,清冷的月辉洒在两人身上,拖出两道长长的暗影。 两人十指交握,踩着月色,相携向远处走去。 回到房中,凌昭凤才知季墨玉早已给她准备好了汤水,泡在水中,凌昭凤舒服的喟叹一声,只觉得满身的疲惫也一同洗去了。 沐浴完,凌昭凤竟闻到淡淡的饭香味。 走近一看,只见桌上放着一碗香喷喷的面条,金黄色的汤汁上卧着一个荷包蛋,上面还飘着几片青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我看妻主晚膳都没用多少,特意为妻主准备了这碗面,妻主尝尝,合不合胃口?” 将筷子递给凌昭凤,季墨玉含笑望着她。 凌昭凤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筷子都递到手里了,她哪里还会客气,直接坐下来,夹了一口面条塞进嘴里。 面入口的瞬间,凌昭凤只觉得比御膳房做的都要好吃。 她三下五除二的将一碗面条吃完,连汤都没剩。 季墨玉看自家妻主吃的这么香,也觉得满意极了。 他将碗筷收走,回来时看凌昭凤已经上床了。 虽然心知凌昭凤刚才想通了,但他也了解妻主,凌昭凤虽看着心狠冷情,但对王香花为她挡刀一事并没那么容易介怀。 就像现在,虽然凌昭凤什么都不说,但她眉眼却有着浅浅的哀愁。 “妻主!”将衣衫脱掉,季墨玉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赤着脚,跪在了脚踏上。 凌昭凤转头疑惑的望着他,却见季墨玉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箱子,放在床上,示意凌昭凤打开。 凌昭凤起身,当掀开箱子后,看着琳琅满目的……神色都变了。 她眼中满是欲色,犀利的双眸落在季墨玉身上,后者嘴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将最后一件遮挡衣物褪下: “请妻主……享用!” …… 宝子们,看看广告,点点催更,发发评论哈!让数据活跃活跃!^w^^w^^w^ 第58章 狐媚惑主 这一晚,两人尽情放纵!将白日里积压在心底的烦闷与无奈通通发泄了出来。 直到天光放亮,两人才沉沉睡去。 解瑞雅与伍冠本来一大早就来求见凌昭凤,向她汇报公务,却被蓝佩告知,凌昭凤身体不适,还在休息。 直到午时,凌昭凤才醒来。 季墨玉昨晚被折腾的有些惨,此时全身发软不说,身后更是疼的连动都不敢动。 但在凌昭凤起身的时候,他还是撑着身子下了床,伺候凌昭凤更衣。 凌昭凤知道昨晚闹腾的狠了,本想让季墨玉休息,可季墨玉坚持,凌昭凤便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在穿好衣裳后,直接将季墨玉压在床上,怎么也不让他跟着。 而她没有发现,在季墨玉被迫坐到床上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变的惨白无比,额头上更是滑下豆大的汗水。 “怎么了?”凌昭凤这时才发现季墨玉脸色不对。 季墨玉急忙摇了摇头,忍痛回道:“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真没事?” 凌昭凤还是不信,直接将季墨玉推的趴在床上,也不管季墨玉愿意不愿意,就扒了他的裤子。 反正昨晚她已经帮他上过药了,季墨玉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受着。 而在凌昭凤扒了季墨玉裤子的瞬间,季墨玉的脸直接红透了。 他将头埋在臂弯,咬着牙,一句话也不敢说,恨不得变成个鹌鹑缩起来。 很快,凌昭凤就检查完,再次帮季墨玉上了药。 昨晚确实有些过分,伤到了季墨玉,可这也不能怪她啊,谁让季墨玉昨晚叫的那么销魂,还搞出那么多花样,她哪能经受的住诱惑啊? “好了,今日你就好好趴在床上,哪儿也不准去,若是让孤发现你乱跑,孤就给你安排个狐媚惑主的罪名,反正本来也没冤枉你。” 凌昭凤心里清楚,昨晚季墨玉那般做都是为了她好。 但她这人吧,嘴硬! 更何况,她是太女殿下,季墨玉伺候她本来就是应该的,所以让她说出感谢季墨玉的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季墨玉可不知凌昭凤心里的想法,他这会儿是真的吓坏了。 在凌昭凤说出‘狐媚惑主’四个字时,他脸色就变了。 虽说他昨晚本意是为了凌昭凤好,可他昨晚缠了凌昭凤一晚上,这事要是被凤陵城的那些人知道,那些大臣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把他淹了。 “听到了没?好好休息!不准乱跑!” 看季墨玉没反应,凌昭凤顺手就在季墨玉身后打了一下。 季墨玉瞬间惊醒了,捂着自己的屁股哀嚎连连,眼泪都直接窜出来了。 凌昭凤这才想到季墨玉身后还有伤,她刚才一时激动失了分寸。 她尴尬的笑了笑,下一刻又端起了太女的架子,负手而立,冷声命令:“孤再强调一次,不准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她一刻也没敢多待,逃也似的出了门。 凌昭凤离开后,清泽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看季墨玉趴在床上,清泽便熟练的将饭菜放到床上,又舀了一勺粥亲自喂季墨玉吃。 季墨玉看着那勺粥,又看了看清泽,总觉得清泽好像忍着笑。 他气恼的将碗夺了过来,直接端着碗将粥喝完了。 “我刚才见殿下走得急,可是城里又发生了什么事?”用完膳,季墨玉侧躺在床上,问清泽。 清泽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回道: “早些时候解大人与伍大人就来了一次,当时殿下与公子还没起,两人就先离开了,刚才两人又来了,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你说解大人与伍大人一早就来过了?”季墨玉心中大惊。 看到清泽点头后,他只觉得身后的伤更疼了。 只希望这两人来并不是有太重要的事汇报,要不然,他可真坐实了魅惑主上的罪名了。 凌昭凤直到晚上才回房,脸色还有些难看,季墨玉一看她这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经过半日的休息,他身后的伤已经好了一些,看到凌昭凤沉着脸,他在凌昭凤进屋后就恭敬的跪在她脚下,请罪道: “奴听说今日一早解大人与伍大人就来了,都怪奴昨晚魅惑殿下,才耽误了殿下正事,请殿下责罚。” “关你什么事?”凌昭凤颇为烦躁的望着他。 “昨晚是孤一时兴起,失了分寸,今早才起的迟了些,你这胡乱请罪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说着,她坐到一旁的桌案前,拿起毛笔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 季墨玉听到凌昭凤说并未怪罪他,可他心里并未有半点轻松。 昨晚之事,说起来就是他错了。 他作为凌昭凤的侍奴,确实该伺候凌昭凤,但也应该劝凌昭凤节制,免得影响政务。 而且,昨晚他看似是因为凌昭凤心情不好才求凌昭凤宠幸的,其实他还带着私心。 他知他与凌昭凤在丰邵城待不了多久了,而凌昭凤也还没完全相信他。 虽然凌昭凤昨日没有直接问责他,但在看到飞镖上的紫玉兰时,她确实对他产生了怀疑。 而且,凌昭凤当时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还故意让他捧着茶站了许久。 他昨晚求宠,就是想让凌昭凤看到他的乖顺,想让凌昭凤对他的怀疑少一点,却不想,弄巧成拙,险些耽误了大事。 “你还跪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过来研墨?” 耳边传来凌昭凤带着责备的声音,季墨玉不敢起身,急忙膝行向前,规矩的研着墨。 凌昭凤本就心情不佳,自然也没在意季墨玉还跪着。 她动作飞快的在纸上把内容写好,又喊来蓝心,让她将书信送到凤陵城。 “……敢问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犹豫许久,季墨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凌昭凤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疲倦。 季墨玉急忙跪行到她身后,熟练的替她按压着太阳穴。 凌昭凤似乎这才轻松了一些,她喝了口茶,声音冰冷的道:“朱笑的父亲,逃了!” 第59章 奴的身心,皆属于殿下! 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会回答他,他双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凌昭凤该不会以为,昨日之事,与他有关吧? 他心情忐忑到极致,在凌昭凤回头看他时,终是受不了,后退一步,俯身叩拜:“殿下,奴这些日子一直与您在一起,奴……” “紧张什么?孤又没说什么。” 手撑下巴侧靠在桌案上,凌昭凤好整以暇的望着季墨玉,眼中还是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怀疑。 她本以为,昨日朱笑之事是意外,因着王香花的死,很多细节也没多想,可今日朱健人逃跑,凌昭凤不禁想到了一些细节。 朱笑昨日的行为,到底是个人所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若是个人所为,她一个闺阁女子,又为何会随身携带匕首呢? 还有,她昨日去女学,并未提前告知任何人,除了在大街上向季墨玉说起外,就只有暗处跟着的暗卫知道她的行踪了。 可就算如此,还是遭到了刺杀! 而刺客,现在都没一点儿踪迹。 所以,是谁把她的行踪泄露的? 朱笑与刺客有关系吗? 或者该说,朱家,还有丰邵城的那些官员,前城主魏耀,他们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真的只是东萧太子吗? 南楚是否有人早已将手伸到了丰邵城? 她身边是不是又出了奸细?这个奸细会是谁?会是季墨玉吗?季墨玉当初背叛她,隐情到底是什么? 还有那信件上和飞镖上的紫玉兰,到底是什么标志?季墨玉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萦绕在凌昭凤的心底,犹如一团乱麻似的,搞得她头疼。 可他看着乖顺跪地的季墨玉,凌昭凤心中却清楚,就算现在她再问季墨玉当初背叛的真相,他依然不会说。 季墨玉就是一头倔驴,明明知道她已再次怀疑他了,但他还是藏着掖着,到现在依然不说出真相。 而他越不说,她心中的好奇就越重,也就更想知道。 弯腰抬起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看着男人挂满汗珠的额头,拿帕子轻柔帮他擦拭:“阿玉啊……” 她叹息一声,清浅的呼吸洒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眼帘低垂,即使被迫被抬头,也不敢与她对视。 本就心情不好,看他这般,凌昭凤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往上窜。 明知道不会问到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质问: “季墨玉,孤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愿说出你当日背叛孤的原因?你在怕什么?或者,你在袒护何人?” “奴……”张了张嘴,季墨玉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眸中闪过一抹挣扎,但在抬眼时看到凌昭凤铁青的脸色与那掩饰不住的疲惫与痛意时,终是再次选择了闭嘴。 妻主已经承受的够多了,她身在高位,步步为营,本就情感淡漠,若是再知道真相,她……该如何自处啊! 他不想再看到妻主伤心难过,不想让妻主痛苦。 既是已经过去的事,妻主就……不要知道了吧!一切,都由他承担就好。 “奴没有怕,也没有袒护任何人,奴只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奴也已经再次回到了妻主身边,妻主还是放下吧!” “啪!” 再也忍不住,凌昭凤一掌把男人打的掀翻在地。 季墨玉嘴角瞬间溢出一抹鲜血,只是他神色却没有什么改变,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再次飞快跪直身体,姿态柔顺,将自己另半张完好的脸送上。 “奴说过,今后愿跪在殿下身边,赎其罪过,殿下若还是觉得不解气,就打奴骂奴,万不可气坏了身……” “啪!”不等他将话说完,凌昭凤忍不住再次一巴掌甩出。 她站起身来,用力提起他的衣领,看着男人已被打的肿胀的脸,眼中没有半丝怜悯。 “季墨玉,孤本以为,只要孤善待你,你总有一天会对孤说出实情。甚至,孤都觉得,你真的从未背叛过孤,你有苦衷……” “孤不想为难你,总想着与你回到过去!” “可孤明明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为何?为何就不懂得珍惜呢?” “在你眼中,孤到底算什么?孤到底算什么!” 最后那句话一出,她声音陡然放大。 眼中闪过一抹猩红,她用力将季墨玉置于地上,一脚将其踢飞出去。 “嘭!” 季墨玉根本没有反抗,他被废了内力,昨晚又被折腾了一夜,此时身体本就还虚弱。 凌昭凤这狠辣的一脚,直接将他踹的滑行到身后的墙上,又反弹回来。 胸前的骨头似乎都要断了,每呼吸一下,胸口就异常的痛。 “咳咳咳!”他忍不住咳出声,一口鲜血从嗓中溢出,但他急忙捂住了嘴,拿衣袖用力将血抹掉,再次翻身跪地: “殿……殿下恕罪,若……若您实在生气,可让奴自罚,或将奴押入天牢用刑,只求殿下莫要打疼了手,奴皮糙肉厚,可殿下身体尊贵,不该因为奴而……” “季墨玉!”开口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季墨玉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却还是再次叩头:“奴在!” “若是孤以你妄图刺杀于孤,对东萧发起进攻,你还是不会告诉孤真相吗?” “殿下不会的。”季墨玉抬起头,语气中满是笃定。 凌昭凤虽想要一统四国,但南楚与东萧刚止战,凌昭凤不会用这莫须有的罪名再次攻打东萧。 而且,如今南楚国内也并非一团和气,此时也并非攻打东萧的最好时机,凌昭凤断然不会在此刻动手。 再者,就算凌昭凤真的不计后果的现在就攻打东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 “就算殿下真要这样做,奴也会站在殿下身边,助殿下攻入东萧!” “呵呵!可笑!可笑至极!”凌昭凤冷笑连连。 “季墨玉,你别忘了,你也是东萧人,也是东萧皇子,你的父皇、你的母妃、你的哥哥妹妹全都在东萧,你不知亡国奴是什么待遇吗?” “他们会是什么结果,与我何干?”眼中闪过一抹冷然,季墨玉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半点起伏。 “从被殿下再次带回来的那一刻,奴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殿下的奴隶,殿下的狗,奴的身心,皆属于殿下!” “殿下想要什么,奴即使拼了这条命,也会助殿下达成!” 第60章 没继续留在孤身边的必要了 “狂妄!”狠厉拽住季墨玉的头发,迫使他脑袋后仰。 凌昭凤看着季墨玉如今破败的模样,指腹碾压过他的薄唇,又在他嘴角沾了点鲜血,抹在他略显苍白的唇上。 “一个背叛过孤的人,即使你把命捧到孤的面前,孤也不屑要之。” “殿下!”心中一痛,季墨玉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利刃一刀一刀的捅着。 他薄唇紧抿,却因刚被血滋润过,此时带有一丝艳色。 但他脸颊肿胀,发丝凌乱,胸前更是有一个脚印,衣裳也被凌昭凤抓的凌乱不堪。 他跪在地上,眼中布满痛苦与绝望,头发被抓的生疼,但似乎连心中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今晚你就跪在这儿反省吧!若是明日,你还不愿告诉孤真相,那你……也没继续留在孤身边的必要了。” “殿下,不要!”季墨玉终于慌了。 他看着已放开她向床上走去的女子,急忙跪爬过去,小心的拉住她的衣摆: “殿下,不要抛弃奴好不好?求您了,求您了!您如何对奴都可以,但求您,求您别不要奴!” “想要留在孤身边,就说出真相!”凌昭凤声音依然冷厉。 季墨玉呼吸一滞,终是慢慢松开了手。 凌昭凤看着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跪远点!” 她恼怒的喊了一句,翻身上床,留给季墨玉一个孤冷的背影。 季墨玉只觉得身上没有哪处是不疼的,但除了疼,她还觉得冷,不是身冷,是心冷! 若他再不说出真相,妻主就不要他了! 妻主不要他了,这个可怕的事实让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夜色寒凉,窗外北风呼啸,凌昭凤睡在温暖的被窝里,却是盯着墙面,如何也睡不着。 季墨玉跪在地上,烛光下,他贪恋的望着女子被被子包裹住的身躯。 胸口疼的厉害,季墨玉用力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捂住嘴,小声的闷咳两声。 可咳过之后,他并未觉得轻松一些,反而更加难受。 嗓中的痒意更重,即使他努力忍着,最终还是没忍住,又狠咳了几声。 而这一咳,就再也没停下。 他蜷缩成一团,胸口烧疼,每咳一下,疼痛加倍。 眼中落下生理性的眼泪,他知道自己又吵到妻主休息了,眼中闪过一抹愧意,下一刻,捂着胸口,一边撕心裂肺的咳着,一边向门外爬去。 “站住!”身后传来女人冰冷的声音。 季墨玉僵硬着身子,好半晌,才压下再次汹涌而来的痒意,转身叩首:“殿下恕罪,奴这就出去跪着,定不会再扰了殿下休息!咳咳咳咳!” 话音刚落,又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凌昭凤看他这般,眉头都快拧成个疙瘩。 她知道她刚才那脚重了,当时正在气头上,失了分寸,却没想到,会这般严重,若是任由季墨玉这般咳下去,恐怕今晚,他就会咳死在这儿的吧! “蓝心,去找个大夫!” 因蓝佩这两日在照顾成苒,所以今晚是蓝心守夜。 收到命令,蓝心急忙高声应了一声,去找大夫了。 而季墨玉,则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望了眼凌昭凤,又匆匆低下头,捂着嘴再次咳了起来,但心中的愧意更甚。 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凌昭凤还愿意帮他请大夫。 而凌昭凤,此时也暗骂自己,为何又心软。 既然季墨玉一直不愿告诉她真相,那只能说明背叛之事或许并无隐情。 季墨玉如今只是她消遣的玩意儿,若是真的咳死了,那也没什么可惜的。 可她不得不承认,她心中终还是不忍的。 她还是愿意相信季墨玉有无法言说的苦衷,可她又受不了他的隐瞒,只能一再惩罚他。 但惩罚他,何尝不是在惩罚自己呢? “咳咳!” “噗!”不知到底咳了多少下,季墨玉终是没忍住喷出了一口血。 “阿玉!” 凌昭凤再难以保持冷静,连鞋都没顾着穿,就已经下地,飞速跑到季墨玉身边,直接将季墨玉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阿玉,你怎么样?先喝口水。”帮季墨玉倒了杯水,凌昭凤满是担忧的望着他。 季墨玉却并未接过水,刚才吐了血后,他明显觉得好受了一些。 只是当时凌昭凤抱的太急,他连反抗都来不及。 此时看着凌昭凤赤着脚站在地上,他急忙拉凌昭凤坐在,又不顾凌昭凤的阻拦,跪到地上,捧着凌昭凤的玉足,塞到自己衣衫里: “奴无碍,倒是殿下,地上这般冷,您不该因为贱奴,而……” “季墨玉!”凌昭凤差点忍不住又甩他一巴掌,但在看到他虚弱而狼狈的模样时,终是舍不得。 “奴在!咳咳咳!”季墨玉乖顺的应了声,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凌昭凤知道他执拗劲又犯了,也不与他多说,直接将杯子举到他面前:“喝了!这是孤赏你的。” “诺!”止住咳,季墨玉恭敬接过。 每吞咽一下,虽说胸口都异常疼,但当温热的水落入胃里后,季墨玉还是觉得被一股暖流包裹。 “上来……这是命令!”怕季墨玉不答应,凌昭凤又补了一句。 季墨玉没敢违抗,他从床尾爬了上去,恭敬的跪在被褥上,低垂着眼帘,静静的望着床上的被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手臂突然被女人拽住,凌昭凤使了些力气,直接把季墨玉拽的趴在了床上。 “殿下?”季墨玉一脸疑惑的望着他,却见凌昭凤将被子盖在他身上,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季墨玉,孤该拿你怎么办?” “殿下!”因这句话,季墨玉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全都砸落。 他再次跪起身,卑微的拽住凌昭凤的衣袖,声音哽咽而满是乞求: “奴……是我错了,可我真的不能说。妻主,能不能求您,您如何惩罚我都行,就是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好不好?” 第61章 因为,他爱姐姐! 这声音悲戚而绝望,让人心生怜悯。 凌昭凤别过头,没再看他,也没给他答案。 季墨玉只觉得胸口的痛意更重,他再次忍不住咳了几声,只是,凌昭凤依然没有给他想要的回答。 “殿下,大夫请来了。” 蓝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凌昭凤急忙穿了鞋下床,又帮季墨玉盖上被子,用眼神示意他乖乖配合,这才扬声喊道: “进来吧!” 很快,大夫进来,他帮季墨玉把了脉后,什么也没多问,开了药,又嘱咐季墨玉这几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大夫与蓝心一离开,屋内又只剩两人。 季墨玉知道自己就算一会儿喝了药,今晚怕是还是会咳,唯恐扰了凌昭凤休息,便开口道: “奴身体不适,今晚可否去隔壁睡,免得打扰殿下休息。” “不行!” 却未想到,凌昭凤果断拒绝。 季墨玉只能垂下眼帘,没再说话,但片刻后,他再次捂着胸口坐起来,想要下床。 “你想干什么?”凌昭凤按住他的肩膀。 季墨玉低声回道:“这床是殿下的,哪有奴占着的道理,奴刚才犯了错,还没跪……” ‘完’字还没出,就被凌昭凤犀利的眸光瞪得收了回去。 他舔了舔嘴唇,再次低下了头,凌昭凤这次却没让他如愿。 她狠厉的抬起他的下颌:“先是想要离开,如今又上赶着下床跪着,季墨玉,孤没赶你走,你倒是想让孤舍弃你了?” “不是,殿下,奴不敢!” “可你的所作所为哪点证明你不敢了?” “季墨玉,即使你没有背叛过孤,你也该清楚,孤喜欢听话的玩物,不喜欢被忤逆。” “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忤逆孤,又一再惹孤生气。季墨玉,你告诉孤,你想干什么?” “造反吗?” 一字一句,凌昭凤一句话比一句话重。 季墨玉肿胀的脸此时都变得惨白,他想要下跪请罪,可凌昭凤握住他的下颚,他竟连请罪都不能。 心中忐忑到了极致,也害怕到了极致。 明明告诉自己要听话,要对妻主唯命是从,别惹妻主生气,可在不知不觉间,他又惹恼了妻主。 “殿下!”薄唇轻启,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季墨玉艰难的咽了唾沫,又拼命忍下嗓中的痒意,满是内疚的望着头顶女子清冷的容颜。 “殿下,对不起!奴知道,奴是混账、是畜生、是白眼狼,奴一再忤逆您,把您的容忍当做放肆的资本。” “奴本不配伺候在殿下脚下,可奴别无去处,奴……只有您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季墨玉贪恋的望着眼前的神只。 他轻轻拉下凌昭凤放在他下颚处的手,翻身跪好,虔诚的吻了下她的手背。 “我从小就不得父皇喜爱,我的哥哥也没有一个把我看做是他们的弟弟,就连那些宫女太监,也从未把我当做皇子看过。” “只有母妃,只有母妃对我好。” 眼中闪过一抹哀痛,季墨玉仿佛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小狗,可怜、无助、悲痛、难过…… “我很珍惜这份母爱,即使母妃时常在我面前发牢骚;即使母妃有时也会拿我来发泄;即使母妃……在我五岁那年,也抛弃了我,但我依然没有怪过她。” 心撕裂般的疼着,季墨玉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他从小就尝尽世间冷暖,别人对他的一丁点儿好,也会让他记一辈子。 五岁那年,东萧帝要选一个皇子去南楚为质,当时太子与凌王年龄都合适,但东萧帝舍不得。 就在东萧帝为难之际,有宫人告诉他,冷宫还住着一位皇子。 东萧帝心中大悦,未有思考,就大手一挥,选择让他去南楚为质。 刚开始,他的母妃是反对的,但当东萧帝以把她接出冷宫为报酬时,她就欣然答应了。 季墨玉刚开始是怨恨的,但当母妃向他解释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原谅了母妃。 离开东萧前夕,是季墨玉在东萧皇宫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那时,他吃到了五年来最好吃的饭,睡着五年来最暖和松软的床,也享受着父皇、母妃最后给予他的温情。 他当时多希望时光能停留在那一刻,就算明知父皇母妃的关爱是为了什么,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愿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像其他皇子公主一样,单纯的享受着这短暂的亲情。 可…… 离开的日子还是来了,那一天,母妃哭了,而父皇,即使再装作慈爱的样子,他也总觉得那其中夹杂着其他他不想明白的东西。 他向父皇母妃磕了头,离开了那个让他吃了五年苦,受了五年罪,却也让他享受了五天美好时光,享受了五天亲情的地方。 到南楚的日子并不好过,只不过是从东萧的冷宫换到另一个更冰冷的地方,他早已经麻木了。 为了活着,为了再见到父皇母妃,为了再次尝尝被亲情包裹的滋味儿,他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即使他明白,他或许一辈子也等不到了,但他还是充满希冀的熬着,因为若不那样,他早就熬不下去了。 直到那日,他的想法变了,他的人生也再次有了光彩,有了期盼———— 当时,他像往常许多次一样,被凌昭紫带着一群人围堵,他不记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许他没做错,只不过是凌昭紫想要教训他罢了。 他捂着脑袋,躺在地上,缩成一团,任由那群人对他拳打脚踢,口出秽语! 就在他在心里数着数,想着他数到多少下时这些人会停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 “你们在做什么?” 那声厉喝,即使在如今的他看来,也仿若天籁。 是凌昭凤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 姐姐是他的救赎,是他一辈子想要护着、爱着的人。 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那场背叛,他别无选择,也是他当时能想到的唯一救姐姐的办法! 他知道经历过那场背叛后,姐姐会恨他、恼他,更甚者,会杀了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因为,他爱姐姐! 第62章 是我奢望了 相较于姐姐的命而言,他的命,不值一提! 死了便也死了! 反正,从来没有人爱他,也从来没有人需要他。 只有姐姐!只有姐姐把他当做一个需要关心爱护的孩子。 可他却能看出,姐姐心中对他,并无爱情。 可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却卑劣的……想要占有姐姐! 如今正好,如今姐姐只会恨他,而他,在这世上也再无留恋,他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可东萧战败后,他即使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但当姐姐要见他的那一刻,他还是害怕的。 他还没能坦然面对死亡,更不舍,就这般死去;也不忿,身边之人为何要这般对他;但最不能忍的,却是就算死了,姐姐都还恨着他。 可后来他想想,恨便恨吧! 至少这样,姐姐记住了他,姐姐不会再忘记他了。 但他没想到,姐姐即使怒极,也没舍得杀他,还要纳他为侍君! 虽然姐姐说了,只是为了折磨他,羞辱他,可这怎会是折磨羞辱呢? 那晚,他心中欢喜的无法入睡,即使知道,他以后迎接的会是什么,他还是觉得开心,他终于,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陪在姐姐身边了。 那是他奢求许久,也得不到的身份,甚至那般卑贱的想法,从来不敢让姐姐知道。 即使明知姐姐不喜欢他,不爱他,甚至恨他; 即使明知姐姐把他带回来只为了羞辱折磨; 即使明知姐姐从始至终,都只是心血来潮,把他当做一条狗逗弄。 高兴了就顺顺毛,不高兴了,就冷他几日。 可他早已将姐姐看成了他的一切,为了姐姐,他什么也愿意做,什么也可以付出…… “姐姐,到南楚后,我总是被凌昭紫等人欺辱,您是唯一给过我光的人。我知道,当年知道我背叛后,姐姐恨我、恼我、恨不得想杀了我。” “但最终,姐姐没有那么做,姐姐还是把我带回来了。”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姐姐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是惩罚,是报复,可对于我来说,却是恩赐。” “不管姐姐如何待我,只要姐姐不让我离开,我都甘愿承受……不,享受这一切!” 抬头仰望着心中的神明,季墨玉嘴角蔓延一丝笑容。 “妻主,从您当年救下我的那一刻,您就是我心中的神,您是我的救赎,是我一辈子珍之爱之之人。” “或许……或许妻主觉得我不配,是,我可能真的不配,但我……但我真的只有您了!” 笑容还挂在脸上,但泪水也控制不住的滑落。 泪水从他肿胀的脸上划过,侵蚀着他的肌肤,脸上除了烧疼,还被刺痛。 可这点痛意,于现在的他而言,早已没了感觉。 “妻主,给奴一个机会好不好?不要赶奴走,不管妻主如何待奴,不管妻主把奴当做狗,还是当做玩弄消遣的对象。” “奴只求妻主,让奴留下来好不好?” “好不好,妻主?” “好不好,妻主?” 他声音哽咽而涩然,虽仰着头,但脊背早已弯下。 手中还握着妻主白嫩而纤细的指节,但季墨玉还是忍不住身体轻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季墨玉从满眼的希冀到最后的灰败、绝望…… 手掌颓然落下,他眼里彻底失去了光彩。 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力压在床褥上。 “对……对不起殿下,是……是奴奢望了!” 他声音已破碎的不成样子,心底犹如被万千刀片凌迟一般。 原来,不管他说再多,不管他再卑微乞求,妻主都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落下,滴落在锦被上。 柔弱的双肩颤抖的厉害,一口鲜血从喉咙处涌出,却被他很快压下。 他不着痕迹的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鲜血,浅薄的嘴唇早已被他咬破。 他仰起头,再次看着心中的神只:“殿下……“ “季墨玉,你背叛孤的事,孤可以暂时不再过问,但你该明白,这件事埋在孤心中,就像埋着一根刺。” “孤做不到再次信任你,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对你。” 不等季墨玉把话说完,凌昭凤就冷漠的打断他的话。 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季墨玉这般痛苦的模样,她心中并非半点动容都没有。 但正如她所说,她心里扎的那根刺太深,不拔除掉,她过不了那道坎。 “上次,你替孤挡刀,孤当时答应你,回去后会封你为侧君,这个承诺不会变。” “但,你往后,也只能是孤的侧君,与贺文谦在孤心中的地位一样,不会再有特殊,也永远不会是孤的夫君,更不会再得孤信任。” “你,好自为之!” 没再看他一眼,凌昭凤站起身,转身,再无留恋,将这间屋子让给了季墨玉,自己拉开门,离开! “殿下……”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着男人惨淡而卑微的声音,可凌昭凤再没有回头。 她为季墨玉已退的够多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自己的底线。 作为太女,她能为一个人容忍到这种地步,已是极限。 若季墨玉还坚持不说出真相,今后他们两个相处,会一直伴随着怀疑,猜忌,她也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折磨他,刁难他。 但这不能怪她。 这是季墨玉的选择,他既然选择隐瞒,就要付出代价! “嘭!”门被关上,将冷风隔绝在外,却压不住满室的孤冷与破败。 心撕裂般的疼着,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寒风一遍又一遍凌迟着他的身体,他再也忍不住,再次一口鲜血喷出。 “公子!”清泽端着汤药进来,却未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如此场景。 他急忙将药碗放到地上,慌乱的将季墨玉扶到床上。 而季墨玉,终是忍不住昏死过去。 但即使昏迷,他的眉头依然紧皱,脸上也写满了痛苦与崩溃。 凌昭凤刚才的话,仿佛一把刀子一般,一刀接一刀的割着他的心。 他是想要成为凌昭凤的侧君,但他更想要的,是凌昭凤的心,是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宠爱! 可在他选择背叛,选择隐瞒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配了! 第63章 妻主传召 季墨玉这一晕倒,就躺了三日。 这三日,他一直高热不退,昏昏沉沉的,连床都下不了。 而每次清醒时,他总是看着门口方向。 可三日了,凌昭凤一次都没来过。 季墨玉心里明白,这是凌昭凤对他的惩罚,他也不值得妻主来看他。 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他还是难以接受的。 都说人在生病时最脆弱,也或许是脑子烧糊涂了,因为此事,他还没忍住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许久。 而哭过后的第二天,他烧的更厉害了,嗓子也直接哑了。 当早上他顶着两个核桃般肿胀的大眼睛,再配上鸭子般的声音开口说话时,把清泽都吓了一跳,急忙又去请了大夫。 可再好的大夫也只能开药,治不了心病,把完脉后,随意的劝了几句,让季墨玉顾念身体。 季墨玉口头答应,但心里却依然难受。 还是清泽实在看不过眼,将此事告诉了凌昭凤。 而此时的凌昭凤,正埋头在桌案上写着什么,听到清泽的话,她头也不抬的问道: “连床都下不了?当真那般严重?” “奴不敢欺瞒殿下!”清泽急忙跪地回道。 凌昭凤这才抬起头,仅三日的时间,她似乎也清瘦了一些,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 她头疼的揉着眉心,又疲倦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你回去告诉季墨玉,若是还想伺候孤,就尽快养好身体。不然,以后也不需他伺候了。” “诺!” 清泽回去后,将凌昭凤所说的话带到,本还奄奄一息黯然神伤的男人竟真的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即使依然发着热,他也没有再表现的那般虚弱,强打起精神,按时喝药,按时用膳。 当第五天,凌昭凤状似无意间问起清泽季墨玉情况时,清泽回答:“公子已经基本康复,再养两日,应该就可恢复如初。” “你退下吧!”低头继续处理面前的公务,可凌昭凤的心,已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许多。 这日,在季墨玉已基本恢复完好时,被凌昭凤传召。 听到消息,季墨玉瞬间愣在了当场,反应过来后,他惊喜的不知该干什么。 还是来传召的蓝心提醒:“殿下召的急,公子还是快些收拾吧!” “好!好!我这就收拾!” 着急的从衣柜里取出凌昭凤最喜欢的那件白色狐裘与一件同色绣着墨竹的外衫,季墨玉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收拾妥帖,完事后还不忘问一旁的清泽: “你看看,可有哪里不妥当?” 清泽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公子,轻轻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狐裘帮季墨玉披上: “公子这般打扮并无不妥,而且还很是英俊呢!公子快些去吧,别让殿下久等了。” “我这就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季墨玉拼命压下心中的紧张,跟在蓝心身后,向前厅走去。 “蓝心姑娘,你可知殿下传召我所为何事?” 因心中实在紧张,直到快到前厅,季墨玉才想起来问。 蓝心倒是并未隐瞒,虽然季墨玉这些日子经常被责罚而受伤,但她能看出,在凌昭凤心中,季墨玉终是不同的。 而且,在季墨玉没背叛凌昭凤之前,季墨玉虽看似清冷,但对她们也很是照顾。 所以,她直接回道:“殿下正与解大人还有伍大人在里面商量要事,具体是什么事奴婢并不清楚,还望公子见谅。” “公子,请!”正巧在此时,两人已走到门外。 季墨玉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只觉得心突突突跳的飞快,他不自觉停住脚步,只觉得心仿佛快要跳出来一般。 自上次相见,已经过了七日了。 他忘不了那日凌昭凤离开的场景,当时,妻主已对他失望透顶。 他高热三日,妻主都未来看他一眼,那如今妻主传召,又是为何? 是已经消气了?还是想要继续翻旧账,责骂他?惩处他? 不过,就算是责骂惩处,也比不理他好太多。 他宁愿被妻主羞辱、责打,也不愿妻主像是忘记他一般,一连几日连面都不露。 “公子?”蓝心看季墨玉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不得不再次喊他。 季墨玉这才清醒,他满是歉意的笑了笑,迈开脚步,踏过门槛,终于进了大厅。 “奴给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很想看妻主一眼,但季墨玉却没勇气抬头,他全程都低着头,规矩的行礼,问安! 声音恭敬,姿态柔顺!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来。 “起来吧!” 耳边传来女子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季墨玉身子一颤,竟忍不住想要落泪。 “谢殿下!” 他声音沉闷,恭声谢过恩后,就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而凌昭凤,像是完全忘了他一般,继续与解瑞雅与伍冠说起了政事。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只觉得站的脚酸,可厅中的几人还讨论的热火朝天。 季墨玉心里也没刚才那般紧张了,他忍不住稍稍抬起头,目光落在凌昭凤秀美的侧颜上。 凌昭凤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但却并不胖,反而略显消瘦。 她虽是太女,可这些年活的并不容易,上有女皇压制,下有凌昭紫不时陷害。 只几日不见,季墨玉只觉得凌昭凤更加消瘦了,就连眼下也布满了乌青,仿佛已有好几日没休息好了。 “阿玉呢?” “什么?” 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季墨玉猛地抬起头,一脸慌乱的望着凌昭凤。 好在凌昭凤并未为难他,而是再次问了一遍:“孤是问,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朱笑?” 听到朱笑的名字,季墨玉这才想起,凌昭凤与解瑞雅、伍冠正在商量如何处置朱家与之前与魏耀勾结贪污赈灾银两的官员。 脑海里闪现朱笑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季墨玉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既然朱笑这般喜欢男人,那我们不如满足她的心愿?” “喔?此话怎讲?”凌昭凤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季墨玉看妻主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身上的冰冷尽数消散,眉眼也不由变的柔和:“把她丢入乞丐堆,让她好好伺候男人吧!” 第64章 你是不是以为,孤不敢杀你? 说这话时,他眼睛连眨都没眨,只一脸痴迷的望着坐在一旁的凌昭凤。 凌昭凤倒也好像没看到他放肆的目光,只开口道:“那就依阿玉所说的做吧!” “可这会不会……”解瑞雅是女人,本来觉得有些残忍,但当对上凌昭凤冷厉的双眸时,只能选择闭嘴。 或许像朱笑这种人,就该有这种责罚。 而伍冠,看着凌昭凤身旁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季墨玉,心中却生出一丝羡慕。 大概也只有季皇子这般优秀的人,才配在凌昭凤身边伺候吧! 他虽不差,但与季墨玉比起来,却还是差了好大一截,难怪凌昭凤看不上他。 接下来,几人就刚才讨论出的处决方案再进行了详细的讨论。 值得一提的是,虽说朱健人在朱笑被抓后就逃了,但在第三日就被抓了回来。 只不过朱健人与城中其他那些贪污灾银的官员都不是核心人物,他们基本上也只与魏耀联系,至于魏耀背后之人,他们一无所知。 凌昭凤也突然有些后悔,当时太早将魏耀杀死了,若是知道魏耀背后除了东萧太子还有其他人,凌昭凤一定多让他活几日,也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与解瑞雅、伍冠商量完政事后,时辰已经不早了,两人俯身行礼后,恭敬退下。 而此时,大厅只剩凌昭凤与季墨玉。 季墨玉的心,也再次变的紧张起来。 他悄悄看了一眼凌昭凤,只见她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边的茶水早已凉透。 季墨玉急忙走到她身边,替她换了杯茶水,而在他刚放下茶杯时,凌昭凤恰巧睁开了双眼。 “殿下请用茶!”季墨玉心中一跳,急忙躬身端起茶杯,将茶杯送到她面前。 凌昭凤或许是真渴了,这次并未为难他,而是直接接过茶水饮下。 “病都好了?”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季墨玉却已弯了膝盖,双膝跪地,俯身拜下:“奴知罪!” “又知什么罪了?”手肘撑在桌上,凌昭凤垂眸淡淡的望着他。 季墨玉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疯狂跳动的心,斟酌着开口: “奴作为殿下侍奴,本该随时随地伺候在殿下身侧,可奴不仅没伺候好殿下,还霸占了殿下房间,让殿下每晚都休息不好,是奴之过,请殿下……严惩!” “严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凌昭凤直接拿脚挑起季墨玉的下颚。 男人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却不敢反抗,而是依然乖顺的跪着,垂着眼帘。 凌昭凤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她嗤笑一声,突然弯下腰,狠厉的拽起他的头发:“看着孤!” 她冷声命令,嘴角的笑意完全消失,就连眼中也一片冷然。 季墨玉头皮瞬间被拽的生疼,他眼中落下一滴生理性眼泪。 下一刻,却拼命忍住,忍着痛意,听话的抬起眼眸,望着凌昭凤。 尽管不再落泪,但他眼中满是水光,漆黑的双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季墨玉贪恋的仰望着她,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也等待着神明宣判他的命运。 “你觉得,若孤严惩你,你这身子能受得了吗?”神明一开口,季墨玉就觉得自己的心控制不住的发颤。 他张了张嘴:“奴……” “别说严惩,就是孤随便惩罚你几下,你就能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知到时到底是你伺候孤,还是孤伺候你?” “奴……” “不过也是,季皇子身份尊贵,身体自然娇贵些,赶明儿啊!孤就把东宫让给你,让那些奴仆也都专门伺候你。季皇子觉得,可好?” 满是嘲讽的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眼底满是轻蔑与不屑。 季墨玉却被凌昭凤的态度激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垂下眼帘,在凌昭凤放开他的头发时,顺势匍匐在地,眼底写满了自责与歉意: “是奴的错,奴不仅没用,还让殿下为奴担忧!但奴保证,以后定勤加锻炼,养好身体,凡有惩处,奴一定承受住,让殿下得以尽兴!” “说的好听,可季墨玉啊,你的保证,在孤眼里,一文……不值!” 说完,她刻意忽略季墨玉已经开始颤抖的身躯,再次弯腰捏住他的下颚,狠狠在他脸上拍了几下: “季墨玉,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下次你再受不住惩罚,就是病的下不来床,孤也要把你拖下床,继续受罚,直到死为止!” “诺,奴遵旨!”脑袋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季墨玉声音恭顺而带着颤抖。 “还跪在那儿干什么?孤饿了,伺候孤用膳!”从前厅离开,凌昭凤看也没看身后一眼,只冷声责备。 季墨玉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两步追上凌昭凤,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用膳时,季墨玉跪在一旁替凌昭凤布菜,而凌昭凤,也再也没有像之前一般,让他上桌与她一起用膳了。 季墨玉清楚,虽然凌昭凤这次看似已经放过了他,但很多东西,却再次变了。 若他一直不说出真相,凌昭凤也定会一辈子不原谅他。 “想什么呢?布个菜都不专心,要你何用?” 筷子被凌昭凤狠狠放于桌上,女人冷厉的声音夹杂着怒气。 季墨玉心中一颤,额头用力砸在地上,一声闷响传来。 只一下,他的额头竟然就渗出了血:“奴知罪!” “知罪知罪,你就只会说这几个字吗?” 无名的怒火升起,凌昭凤看着季墨玉额头上渗出的鲜血,心里竟控制不住的烦躁。 “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 “……奴在想,妻主曾经……赐予奴的温情!”声音颤抖到极致,季墨玉的眼中满是破碎。 “是奴的错,是奴亲手把妻主曾经赐予的所有推开了,可奴……不后悔!即使重来一次,奴依然会这样做!” “啪!” 一掌甩在男人惨白的脸上,凌昭凤再次被他气的红了眼:“冥顽不灵!季墨玉,你是不是以为,孤不敢杀你?” 第65章 孤怕脏了自己的手 “奴不敢!” 急忙再次跪好身子,季墨玉以头叩地:“若不是殿下仁慈,奴早就死了。” “你既然清楚,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孤的底线?季墨玉,孤真的想问问你,惹恼孤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季墨玉在心中问自己,其实答案很明显,什么好处都没有。 而刚才那些话,他根本没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何就说出来了,是因为心中或多或少的委屈与不甘?还是其他,他不知道。 平心而论,他确实为凌昭凤付出了一些,但如今却每日被凌昭凤责难,就连他生病,凌昭凤也没来看他一眼,他心中哪能不难过? 可,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当初既然选择做了,如今又怎能说出真相呢? 凌昭凤是唯一给过他温情的人,是他的救赎,他也是最不想惹凌昭凤生气的人,可如今,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惹她生气。 “孤已经说了,你不愿说出真相,孤也可以不逼问,而且还会给你侧君之位。但如今,你却主动提及,季墨玉,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安的什么心?’额头依然紧贴地面,季墨玉闭上眼睛,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或许他该明白的,他终是不甘,终是不想与贺文谦一般,只成为妻主名义上的侧君。 但这些话,他不敢再说,他不敢也不想再惹恼妻主了。 就这样吧!这样就挺好,至少,他可以留在妻主身边。 “是奴说错了话,请殿下……重罚!” 他声音沉闷压抑,除了脸上与额头传来的痛意外,心更是仿若被刀子一刀刀划过。 “你如今还能让孤如何重罚?”直接拽起季墨玉头发,凌昭凤迫使他仰着头。 男人头皮被拽的生疼,却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只习惯性的忍着。 凌昭凤看着男人肿胀的脸,看着他额头已经干涩的鲜血,特意忽略掉他眼中的伤意。 狠狠一甩,男人单薄的身躯扑倒在地,凌昭凤站起身来,朝外喊道:“蓝心,取竹板来。” 虽说季墨玉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动重刑,但既然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她已经为季墨玉退让的够多了,不能再被他影响心神。 很快,蓝心就拿着一块竹板走了进来:“殿下,竹板取来了!” 将竹板恭敬奉上,蓝心看着屋内一坐一跪的两人,无声叹了口气。 “退下吧!” “诺!”蓝心虽想劝几句,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恭敬退了出去。 而她退到门口时,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 竹板被凌昭凤砸在地上,她冷眼望着地上依然跪在原地的男人,声音嫌恶:“自己掌嘴,孤怕脏了自己的手。” 季墨玉心中一痛,甚至没忍住抬头看了凌昭凤一眼,但当看到凌昭凤冷漠的俏颜时,心中一颤,急忙再次垂下头,颤抖着去捡地上的竹板。 他本以为,凌昭凤让蓝心拿来竹板会亲自责罚,却没想到,如今连动手都不愿了。 “还等什么?” 耳边传来女人冷厉的斥责声,季墨玉身子一颤,不敢再犹豫,狠狠一下打在自己的嘴上。 只一下,他的嘴就肿了,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泪眼汪汪的看了凌昭凤一眼,而凌昭凤却声音没任何起伏的再次命令:“继续!” 虽然嘴疼的厉害,但季墨玉不敢不遵命令,只能闭上眼,再次狠狠一下打在嘴上。 这一下,他的嘴除了疼,还麻了。 鲜血从唇上流出,可凌昭凤没喊停,他就不敢停下。 “啪啪啪!” 一下接一下,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失去了知觉,手臂也震的发麻。 而凌昭凤,在他打第三下时,就已再次坐到饭桌前,不急不慢的吃着饭,没再施舍季墨玉一记眸光。 “停下吧!”直到用完膳,凌昭凤放下筷子,才冷声命令。 此时,竹板已经被鲜血染红,而季墨玉的嘴,早已惨不忍睹,肿的不成样子。 “谢……”他只是张了下嘴,就觉得嘴似乎要撕裂开来。 鲜血混着口水从嘴里流出,他急忙闭上嘴,用衣袖将刚刚流出的血抹掉,跪地重重磕了个头,算是谢恩。 凌昭凤看着他凄惨的模样,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了目光,随意擦了嘴,站起身来,向卧房走去: “既然你病好了,今夜就侍寝吧!这点小伤应该不影响吧?” “不……”刚张了嘴,季墨玉急忙快速捂住嘴,不敢再开口,改为摇头。 凌昭凤看他此时的模样竟莫名觉得有些滑稽,也没再为难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还顺手拿走了竹板,冷声斥道: “还不去清洗?侍寝的规矩还要孤教你吗?”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季墨玉这次没再张嘴,而是又恭敬的磕了个头,直到再也听不到凌昭凤的脚步声,这才爬起来,去做侍寝的准备工作。 这边,凌昭凤一出门,一个城主府的侍女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殿下,成苒姑娘梦魇了,蓝佩姑娘什么法子都用了,却怎么也醒不来,还请您去看看。” “走!” 凌昭凤是在意成苒的,不单是因为王香花替她挡刀,单单成苒悲惨的命运,就让她心生怜惜。 更不用说,成苒这孩子还很是懂事。 这几日,她因官员贪污灾银与季墨玉一事心情不好,都是成苒陪在她身边,讨她开心的。 “殿下!” “给殿下请安!” 刚到成苒屋里,一屋子侍女就急忙跪地请安。 凌昭凤摆了摆手,急忙走到床边,就见成苒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头上满是汗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双手更是用力挥舞着。 蓝佩此时已让开了位置,在一旁解释: “今日白日成苒就说头有些疼,奴婢请了大夫,大夫说是感染了风寒,开了药喝下后,她就一直在睡。” “晚膳好不容易把她喊醒,但也只是喝了两口粥,就又睡下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第66章 季墨玉自责 “若只是普通风寒怎会这般?这孩子从小生活就不如意,母亲又……怕是心里难受,才会这般吧!” 凌昭凤坐到床边,轻轻握住成苒满是湿汗的小手,小声呼喊了几声:“成苒!成苒醒醒!” 可没用,一点儿用都没有。 凌昭凤眉头紧锁,抬头问蓝佩:“既然她用完晚膳后就一直这样,可有再请大夫?” “早就派人去请了,只是大夫还没来。” “殿下,奴婢听成苒刚才在梦中一直喊着娘亲,而前两日王香花又刚下葬,那日殿下是陪着成苒一起去的,奴婢想,她今日这般,会不会是王香花舍不得女儿,才……” “蓝佩!” 凌昭凤没想到这种话会从蓝佩嘴里说出,她冷冷呵斥一声。 蓝佩也瞬间醒悟过来,急忙跪地请罪:“殿下恕罪,奴婢只是一时着急,才会口不择言。” “大夫来了!”正在这时,不知谁在外面喊了一句。 大夫看了看成苒情况,又问了一些细节,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对着成苒穴位上扎去。 这边,季墨玉清洗完毕后,穿上纱衣,想着凌昭凤也该来了,就直接去了里屋。 这几日他一直住在凌昭凤的房间,今日凌昭凤让他侍寝,她应该会回来住吧? 虽说刚受过罚,但季墨玉心情并没有太差。 他渴望与妻主亲近,也感谢妻主每次赐给他的机会。 到房间门口,季墨玉只见屋内正亮着烛火,他想妻主应该已经到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可出来的并非凌昭凤,而是清泽。 “公子,您怎么还敲……您的嘴怎么了?” 刚才季墨玉一回来就去了浴房,也没让清泽伺候,所以清泽什么都不知道。 他来内室,也是替季墨玉收拾床铺的,哪能想到,季墨玉回自己房间还敲门。 “没……” 一张嘴,季墨玉再次疼的龇牙咧嘴,他急忙闭上嘴摇了摇头,表示他没事,又小心的张了张嘴,蹦出一个字:“殿……” 之后,配合着手语,总算让清泽看明白了。 “公子是问殿下吗?殿下并没回来啊!” 没回来?那是去了哪儿? 虽心里着急,但季墨玉并不敢打听凌昭凤行踪。 刚受完罚,季墨玉也不敢造次。 想着作为侍奴,每次侍寝时,若妻主还没来,应该跪候。 便让清泽先退下,自己则在门口跪了下来,等着凌昭凤来。 为了侍寝方便,季墨玉里面穿了纱衣,外面也只穿着一件寝衣。 内室炭火烧的正旺,但其他房间就没那么暖和了,而季墨玉已经在内室门外跪了下来,也不可能再去内室跪着,只能忍着寒冷,等着凌昭凤。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别说凌昭凤了,连个鬼都没来。 季墨玉心里越来越不安,不知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恼了妻主,让妻主连碰他都不愿碰了。 可妻主如果真不来了,应该也会让人传话吧? 心里胡思乱想了一番,季墨玉又想到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这或许是妻主对他的惩罚吧! 本来,在背叛妻主后还能待在妻主身边,就已经是妻主对他的宽容了。 可他,却因为妻主这几日没来看他,心中竟对妻主生了怨,也心有不甘,今日还故意在妻主面前说了那些话。 而当初这条路,本就是自己选择的,既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何况,妻主如今对他已经够仁慈了。 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季墨玉心里想了很多。 妻主每日已经够辛苦的了,来到丰邵城后,更是没有一天清闲的。 如今虽说灾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女学也已经快要开办,但丰邵城这些人的思想一时半会还改变不了,之前的官员贪墨灾银,背后之人还没找出。 而且,妻主当日在女学还遭到了刺杀,还有信上的紫玉兰与飞镖上的紫玉兰,到现在都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当初重回妻主身边时,就是想着为妻主扫清障碍,助妻主登上高位,一统四国。 可这些日子,他却一心沉浸在自己个人得失中,不顾妻主劳累,一再给妻主添麻烦。 “啪!”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季墨玉没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竟这般混账。 夜色如墨,季墨玉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又侧头看了眼窗外。 乌云遮挡住了月光,树影斑驳,枯树被风儿吹的沙沙作响。 他不能再这般一蹶不振的,他要为妻主做些什么,一定要尽快找到背后之人。 起身走到屋内,季墨玉飞速在纸上写着什么,而后嗓中发出一声类似于鸟叫的声音,没过多久,一只黑色的乌鸦竟然出现在窗外。 “公子……” 刚将信送出,门外就传来清泽的声音。 季墨玉已重新跪在原位,清泽进来后,看季墨玉还在跪着,无奈的说道: “公子,您别跪了,殿下今晚不会来了,奴听说,成苒生病了,殿下如今在成苒房中照顾着呢。” 成苒生病了? 不知为何,听到成苒生病,季墨玉心中竟升起一抹不安。 他起身走到屋内,拿毛笔在纸上写着:“成苒如何了?生了什么病?” 清泽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听说大夫行针后,成苒非但没有醒来,病情似乎还加重了。如今成苒还发了高热,大夫想尽办法这热都退不下来。” “府里下人都在传,怕是成苒的娘亲回来了,想要带走成苒。” “嘭!”一掌拍在面前的桌上,季墨玉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真是信口雌黄,王香花在临死前亲手把成苒交给妻主的,她只会想要成苒好,怎会想要带成苒走呢? 都怪他,这些日子只沉浸在自己的得失中,分毫没有关注妻主如今的境况,竟让这些人如今变得愈发嚣张,想要用一个成苒给妻主添堵。 “随我去见殿下。”在纸上写了一句,季墨玉匆匆向外面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与刚刚回来的凌昭凤撞了个满怀。 “放肆!” 凌昭凤此时心情糟透了,也没看与她相撞的是谁,就开口厉喝。 季墨玉则惊的‘噗通’一声跪地,心跳如雷,慌忙匍匐在地。 第67章 你是说之前孤罚你,你生了怨言? “这般冒冒失失的去干什么?” 直到听到那声巨响,凌昭凤才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她颇为烦躁的质问道。 季墨玉张了张嘴,忍着痛意,勉强说出四个字:“殿下……恕罪!” “滚进来!” 没再看他一眼,凌昭凤大步从他身边走过。 清泽低头看了眼季墨玉,本想扶他起来,可当对上季墨玉的眼神后,识趣的没多事,行礼退下。 清泽一走,季墨玉按下狂跳的心,本想起身,可刚才跪的太狠,再加上今日跪的时间也有些久,此时腿疼的根本站不起来。 而且,凌昭凤刚才也没说他可以起身。 反正这儿也没外人,季墨玉如今在凌昭凤面前也早就不要脸了,他索性跪着转过身,直接向屋内爬去。 刚才那一下也不知是磕到哪儿了,此时一阵一阵的抽痛着。 而之前又跪了那么久,此时膝盖稍稍挪动,像是无数针扎在他膝盖处似的。 明明天气寒冷,可季墨玉额头却溢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但他不敢停下休息,反而还加快了速度,爬进了屋内。 凌昭凤刚刚走到屋内坐下,就见季墨玉竟然手脚并用像狗一样爬了进来。 眉头不由紧皱,但凌昭凤并未说什么。 季墨玉如今,可真是越来越有做狗的天分了。 拿起茶杯,凌昭凤刚准备喝茶,却发现杯中并没茶水。 季墨玉急忙爬过去替凌昭凤倒好茶,双手奉上举过头顶:“请……殿下……喝茶!” 五个字说的断断续续,还咬字不真。 若不是凌昭凤看到他手里拿的茶,压根不会听懂他到底说了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凌昭凤竟觉得有些可笑,刚才在成苒那儿的紧张心情似乎也有了缓解。 她随意靠在椅背上,倒也不急着喝茶了,而是挑眉饶有兴趣的望着跪在地上恭敬奉茶的季墨玉。 此时他只穿着一套白色中衣,领口开的极低,里面一层红色的纱衣若隐若现。 刚清洗过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冽香气,头发未扎未束,就这般自然的垂在肩上。 虽然嘴上的伤有些影响美感,但也平添了一份破碎的感觉。 这般看着,凌昭凤竟一时有些入迷,还有些口干舌燥。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的手臂已经有了轻微的颤抖,他腿早已麻的快要失去知觉,可凌昭凤不接茶,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终于,手上一空,凌昭凤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季墨玉颤抖着放下了手臂,低垂着头,乖巧的跪在原地。 或许是被他乖顺的模样取悦,凌昭凤嘴角蔓延一丝笑意。 她放下茶杯,直接拽起季墨玉的衣领,将他拖上了床。 …… 春宵帐暖,但今日凌昭凤似乎兴致不大,只玩了一次就放过了他。 凌昭凤去沐浴,季墨玉也急忙忍着身后传来的不适,伺候她清洗。 当凌昭凤换好寝衣躺到床上后,季墨玉才随意清洗了一下,套上一件轻薄的衣裳。 但他却没再上床,而是跪在地上守夜。 作为侍奴,本就没资格与妻主共寝。 但之前凌昭凤每次都折腾到很晚,而季墨玉也总觉得他在妻主心中该是不同的,所以一直没有守着规矩。 直到刚才在门口跪候,季墨玉才醒悟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原来自从被废掉内力后,他的心态就在不知不觉间变了,竟对凌昭凤生出了怨念。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季墨玉现在想来还是心惊。 他绝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一定要摆清自己的位置,守好规矩,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留在妻主身边。 而床上的凌昭凤看季墨玉今日竟没上床,而是规矩的跪在床边,一时竟有些不习惯了。 但她清楚这是季墨玉该守的规矩,所以什么话也没说,而是放下帷幔,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但不知为何,凌昭凤今晚依然睡不着。 前几日季墨玉不在她身边她睡不着还可以理解,但今晚季墨玉明明就跪在她旁边,她竟还是睡不着。 凌昭凤绝不承认她是想要季墨玉陪着她一起睡,也绝对不能让自己变得如此依恋一个人。 她有些恼怒的再次翻了个身,打开帷幔,狠狠瞪了眼季墨玉。 季墨玉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的,但他不敢问,只能试探着开口:“奴陪……殿下……说说话……好不好?” “……不好!”反应了好一会儿,凌昭凤才大致想明白季墨玉在说什么。 她坐起身,不知从哪里找出一瓶药膏,扔到季墨玉面前:“自己上点药,可别再折磨孤的耳朵了。” “……谢殿下赏!”季墨玉急忙俯身叩拜,眼圈也微微有些泛红。 他扭过头,吸了吸鼻子,打开药膏,一抹药草的香味传来,将药膏涂抹在嘴上,火辣辣的刺痛感消退了一些。 他心中感激,却没有多用,只简单的抹了一点儿,就将药举过头顶,开口道:“奴已经好了,谢殿下赐药!” 虽声音还有些含糊不清,但比刚才好了许多。 凌昭凤也觉得自己耳朵终于舒坦了,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赏你了!” “奴不敢!”却不想,季墨玉却坚持要将药膏还回去。 “奴犯了错,被殿下责罚本就罪有应得,自然不配上药,刚才得殿下允许上了药已是不合规矩,还请殿下收下药膏。” “没想到挨了顿打你倒是学规矩了?” 一脸诧异的望着季墨玉,凌昭凤也没再坚持,将药膏收回,拿在手里把玩。 季墨玉眼中却闪过一抹内疚,他磕了个头,再次跪直身子,一脸严肃的道: “之前是奴太过放肆,一时忘了自己身份,若非殿下宽容,奴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今后,奴一定恪守规矩,再也不惹恼殿下,还求殿下原谅奴之前的任性,给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若殿下还是生气,可随意责罚,奴一定不敢再生怨言!” “你是说之前孤罚你,你生了怨言?” 直接抓住了关键,凌昭凤挑起季墨玉下颚,犀利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 第68章 失心疯 季墨玉心中发颤,但他已错的离谱,如今自然不敢再隐瞒。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心中的想法全都说出: “之前被殿下废了内力后,奴确实心生怨念。” “还有前几日,奴缠绵病榻,可殿下一次都没看过奴,奴也确实觉得委屈。” 颤抖着抬起双眸,季墨玉看着凌昭凤微寒的神色,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中满是懊悔与歉疚: “但刚才在等殿下时,奴才惊觉,自己有多混账!” “殿下愿意把奴留在身边已是奴莫大的荣幸,奴竟还不知足,渴望得到更多。” “是奴错了,奴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也绝不会对殿下再生怨念,求殿下相信奴!” 说完,他后退了一步,在凌昭凤将手收回时,额头重重砸在地上。 消瘦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他脑袋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轻轻闭上眼,一滴泪珠从眼角落下。 “跪安吧!” 无声叹了口气,凌昭凤心情竟有些沉重。 她没再看季墨玉一眼,翻身躺好,强迫自己入睡。 床幔落下,季墨玉安静跪于床边,透过缝隙看着女子孤寂的背影,痴恋般的望着,恨不得将其刻入脑中。 翌日,天还未亮,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季墨玉拖着僵硬的身体,用力撑着地面,勉强站起,一瘸一拐的向门外走去。 “你们大清早的在这里吵嚷些什么?若是惊扰到殿下谁能担待的起?” 只听得“吱呀”一声响,房门被猛然拉开,季墨玉一脸怒容地出现在门口,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神色微冷的斥责道。 蓝心抬眼看了眼面前的侍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她移步到季墨玉身旁,同样压低声音向他解释道: “这丫头是蓝佩姐姐派来的。她说成苒姑娘那边的状况似乎又有些不太对劲,所以想恳请殿下去看一看。” “谁在外面?” 蓝心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凌昭凤威严却带着困倦的声音。 几人心中同时一惊,季墨玉示意蓝心先等一下。 随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迈步走进了房间。 “打扰到殿下休息,是奴的过错,请殿下责罚。” 一进入里面,季墨玉就恭敬跪在床前。 凌昭凤支着脑袋坐起身,看季墨玉脸色苍白,眼下满是乌青,就知他昨夜一直跪着。 她坐直身体,脚刚伸向床边,季墨玉就已拿起她的鞋,乖顺的伺候她穿上。 “什么时辰了?”看外面天还未亮,凌昭凤皱起眉头,声音懒散的问。 季墨玉急忙回道:“刚刚卯时!” 说完,他看凌昭凤并未再言语,而是望着他,这才将门外的情况说给她听:“蓝佩姑娘差人来说,成苒那边又有些不对劲,想恳请殿下过去看看。” “伺候孤更衣吧!” 昨晚凌昭凤离开时,成苒醒了一会儿,但精神并不好,大夫说没有大碍了,她才离开的。 没想到,蓝佩这么早又差人来,可见成苒情况根本就没好转。 穿上衣裳后,凌昭凤随意洗漱一番,就急忙往成苒房中走去,季墨玉也穿上衣裳跟在身后。 凌昭凤本想让他休息休息,但又担心成苒,就没管他,任由他跟着。 “娘亲!不要!娘亲!不要!” 凌昭凤刚到门外,屋内就传来成苒尖锐的喊叫声,凌昭凤快走几步推开门,就见成苒正被蓝佩压在床上,用力挣扎着。 “怎么回事?” 凌昭凤几步走到床边,只见成苒双眼猩红,小小的脸颊也憋得通红,大声哭闹着。 蓝佩怕成苒伤到凌昭凤,只能先点了成苒的穴位,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无奈的解释: “半个时辰前,成苒醒了,先是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奴婢问她什么她都不理会。但过了一会儿,突然就开始发狂,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还朝奴婢扑了过来,更咬伤了奴婢。” 说着,蓝佩将手背上的伤口让凌昭凤看过,凌昭凤一看,大惊失色。 只见蓝佩的手上被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不仅溢出了血,若是蓝佩再迟上一会儿挣脱,怕是那块肉都要掉了。 “大夫呢?” “刚才奴婢已经托人去请大夫了,大夫昨夜离开的晚,想必这会儿还没起。” “大夫来了。”正巧此时,守在屋外的季墨玉带着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看到凌昭凤在这儿,急忙跪地行礼:“给太女殿下……” “行了,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直接打断大夫,凌昭凤将大夫拖到床边。 大夫稳了稳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完脉后,又翻了翻成苒眼皮,之后却面露难色: “请殿下恕罪,草民诊断不出成苒姑娘到底生了什么病。” “诊断不出?怎会诊断不出?”凌昭凤面色泛冷,冷冷瞪着眼前的大夫。 大夫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只觉得凌昭凤的气势太过强大。 他只能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斟酌着开口: “草民……草民确实诊断不出啊,但经过刚才来的路上贵府下人的说法,草民想着,或许……或许是得了……” “得了什么?”一旁的蓝佩都急坏了。 自从成苒被带回来后,一直是她照顾,这两日又看着成苒受苦,她怎能不心疼着急。 而大夫接下来的话,却让这屋里的众人大惊:“或许……或许得了失心疯!” “胡说!”大夫话音刚落,蓝佩就激动的斥责。 “成苒还这般小,怎会得失心疯?你这庸医不准胡说八道。” “草民有没有胡说八道这位姑娘你心中清楚啊!成苒小姑娘之前经历了什么大家都清楚,这么小的孩子,骤然受到打击,一时接受不了,崩溃发狂,也是正常的啊!” “可……”蓝佩不自觉眼圈红了,还想再说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争辩。 反而是一旁的凌昭凤与季墨玉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前者转头时,刚好看到刚才还睁着眼的成苒再次闭上了眼,陷入了昏睡。 她摸了摸成苒心口,确定她已熟睡,便替她盖好被子,又让大夫开了些安神静气的药,就让大夫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凌昭凤神色沉重,季墨玉也低着头没有说话。 直到丰邵城再次流言四起,两人才完全确定,成苒绝不是得了失心疯那般简单。 第69章 孤就是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 谁也不知道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刚开始,成苒生病一事被传出去后,人们只说是王香花回来看孩子了。 可后来成苒病情一直没有好转,传言也就越来越邪乎,说什么不止王香花回来看孩子了,王二也回来了,还要拉着成苒一起下地狱。 这些人说成苒之前状告自己父亲,枉为人子! 还说王香花本就不检点,与村里好多男人都睡过,才会遭王二毒打。 这事到最后,又牵扯到凌昭凤身上,说什么凌昭凤残暴不仁,早晚会受到天谴。 还说自从她到丰邵城后,就乱动重刑,看似为天下女子做主,其实不过虚伪造作,为了维护自己权益罢了。 到最后,不知谁竟传出‘女子当政,为祸天下!’的狗屁言论。 一时间,百姓众说纷纭! 丰邵城虽说在凌昭凤来了之后就施行了新政,但丰邵城的女男们大多都还是老思想。 在这些流言大面积爆发后,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竟都开始议论责骂凌昭凤。 她(他)们要丰邵城重回以前,要男子当家做主,三妻四妾;要女人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从一而终…… 倒是还有极少数女人提出反对,但这些反对的声音很快被那些自认为化身‘正义’的女男们淹没。 而城主府外也早就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解瑞雅出门办差,竟还被百姓砸伤,女学如今也已停止招生,之前已经在女学报名的女子,也受到众人讨伐。 “她们还在外面闹?”城主府,凌昭凤正悠闲用着晚膳。 季墨玉跪在一旁为凌昭凤布菜,恭敬回道:“是,不过如今太阳落山了,加上伍大人在外镇压,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去了。” “哦?这么快就回去了?孤还以为她们晚上不用回去睡觉呢!” 虽说凌昭凤并未发火,这几日看着也很是平静,但季墨玉还是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意。 他不敢再接话,只小心盛了碗粥放在凌昭凤面前,转移了话题: “这肉丝粥是奴亲手做的,咸淡适宜,味道可口,晚膳多用点也不会积食,殿下不妨尝尝?” 说完,他一脸期待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倒也没让他失望,她低头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却突然捏住季墨玉下颚,挑眉望着他: “孤看你这几日甚是乖巧,可孤却记得,以前你每次犯了错,都会像现在这般乖上几日的。” “说吧!又犯了何错?” 凌昭凤神色依然平淡,从她的语气中,也听不出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的生气了。 但季墨玉却心中一紧,他低垂着眼帘,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在凌昭凤更加用力捏着他的下颚时,他终于鼓足勇气,低声答道: “奴确实有一事要禀报殿下。” “是吗?”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凌昭凤放开他的下颚,舒服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低头俯瞰着他: “那不知阿玉要禀报之事为何事?若孤刚才不问,阿玉还会告诉孤吗?” 这话已带着危险,季墨玉深知,若回答不好,少不了一顿责罚。 当然,就算回答的好,只要凌昭凤想罚他,也有的是理由。 他后退一步,低头叩拜,脑袋紧贴地面:“奴不敢欺瞒殿下,就算殿下不问,奴也打算等殿下用完膳就将此事告知殿下。” “谁知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的,奴不敢……” “行了!” 根本没纠结这个问题,凌昭凤拿脚在季墨玉肩上踢了踢,冷声命令: “快说你要禀报何事,孤耐心有限,若是这事不能让孤满意,孤只能认为你在说假话欺瞒孤。” “奴不敢!” 再次磕了个头,季墨玉抬起满是冷汗的脑袋,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纸条双手呈上。 “这是龚达托人给奴传的纸条,约奴今晚见面,但到底有何事龚达没说,奴不敢擅自做主,还请殿下示下。” “自从龚达被废内力,这是你们第几次联系了?”将纸条拿到手里随意看了看,凌昭凤轻声问道。 季墨玉却神色紧张的快速回道: “回殿下,是第一次,自从龚达被废内力后,他就再没联系过奴,而奴也不可能主动联系他,求殿下明察。” “孤就是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低头扫了他一眼,凌昭凤神色淡淡。 季墨玉却再次被惊出一身冷汗,他跪的越发标准,头却低的更低。 “既然龚达约你见面,那今晚你就去吧!不然你这些手下又该怨恨孤了,说他们堂堂皇子殿下还要被孤限制自由。” “他们不敢的!” 季墨玉悻悻的解释着,接着又急忙补充: “而且奴从来都不是什么皇子,殿下也没有限制奴的自由,是奴缠着您,想要留在您的身边的。” “什么时候这嘴巴竟这般甜了?”伸手拽住季墨玉的头发,凌昭凤修长的手指在季墨玉唇上碾压着。 季墨玉自然不敢反抗,他任由凌昭凤玩弄着他的嘴唇,就算嘴唇被碾的生疼,他也没敢喊一声疼。 相反,为了凌昭凤玩的更舒服,他还特意调整了姿势,把头仰的更高。 直到季墨玉的嘴唇被碾压的异常红艳,凌昭凤才收回了手。 季墨玉也才忍着疼痛,恭声回答凌昭凤刚才的问题: “作为殿下侍奴,乖巧听话是奴的本分,是奴之前太过任性,总是惹殿下生气,还请殿下恕罪!” “行了!孤可没空听你这些,去收拾收拾吧!一会儿让清泽送你。” 站起身,凌昭凤轻轻挥了挥手。 季墨玉却跪行两步,急忙拉住凌昭凤的衣裳:“殿下不与奴一起去吗?” “不了,既然你将此事告诉了孤,孤相信你不敢在孤面前耍心眼,而且,若是孤也去,你觉得龚达还会把事情告知你吗?” “殿下说的是,是奴欠考虑了,那就请殿下安心待在城主府等奴的消息,您放心,奴绝不敢隐瞒。” “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将衣裳抽出,凌昭凤直接转身离开。 季墨玉急忙低头叩首,恭声道:“奴恭送殿下!” 凌昭凤脚步不停的向前走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吩咐跟在身后的蓝心:“你今晚跟上,将他们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的告诉孤。” “诺!” 第70章 妻主对他的怀疑减少了 夜晚,繁星点点,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停在一座小院前。 车门打开,季墨玉那俊朗的身影从马车上落下,他身着一袭白色狐裘,衣袂随风飘动,俊美绝伦,美貌非凡。 “走吧。” 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季墨玉朝身后的清泽吩咐。 充当马夫的清泽立在一旁,却没跟上,而是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解释: “公子,殿下吩咐,奴将您送到门口就行,不用陪您进去的。” 说罢,他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季墨玉走进小院。 “我知道了。” 轻轻应了一声,季墨玉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只是心中却升起一抹喜悦。 看来,他这次将龚达传信一事告诉妻主,是正确的。 这不,妻主对他的怀疑都少了一分。 推开院门,季墨玉没再迟疑,迈步走了进去,而他却未发现,在他进去后,一抹黑影紧跟在他身后,飞快隐藏在暗中,正是蓝心。 蓝心最擅藏匿追踪,耳力也惊人。 上次她跟踪季墨玉来此处时,季墨玉等人都还有内力,她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被发现。 而这次,里面这些人已没了内力,就算警惕性再强,轻易也发现不了她。 “殿下。”一看到季墨玉,龚达就跪地请安。 季墨玉摆摆手让他起身,又疑惑的看了眼周围:“只有你一人吗?” “是……从被废除内力后,属下就让他们离开了。”龚达的声音有些落寞。 他倒了杯茶水放到桌上,又请季墨玉坐下。 季墨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指了指对面:“你也坐。” “谢殿下。”龚达恭声道。 季墨玉摇了摇头,他低头抿了口茶水:“说了多少次了,别再称我为殿下了。对了,你这次找我来所为何事?” “殿……公子看看这个。”将一封密信推到季墨玉面前,龚达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季墨玉看了信后,神色却大惊:“这么说,之前你们刺杀太女殿下,也是受人指使?” “也不算吧。”龚达摇了摇头。 “我手底下这群兄弟都是我召集起来的,之前我们本来就计划刺杀太女,那名蒙面黑衣人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些武器而已。” “蒙面黑衣人?这么说你并不知那黑衣人的身份长相?就贸然与其合作?”季墨玉神色陡然变的凌厉。 龚达心中一紧,之前在军营被季墨玉训斥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他本能的跪地请罪:“殿……公子恕罪,属下与黑衣人只是各取所需,我们……” “什么各取所需?他分明就是在利用你,你看不出来吗?” 强大的气场倾泻而出,季墨玉冷声打断龚达的话。 龚达额头都落下一滴冷汗,单膝跪地也改成了双膝跪地,急忙请罪: “属下知罪,公子您先别生气,现在我们不是已经不与那黑衣人联系了吗?” “你还说?龚达啊龚达,我发现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在牢中受了那么重的刑罚,你愣是什么也没说。” “既然你当时没说,你就烂在肚子里好了,今日为何又要告诉我?你让我如何再保你?” 季墨玉颇有些气急败坏。 他刚才将龚达传信一事告知了妻主,妻主才稍稍对他放松警惕,他也保证,今日从龚达这儿得到的消息会全都告诉妻主。 可如今却了解到龚达之前就与一个黑衣人合作了。 如果他不将龚达今日所言完全告知妻主,妻主以后知道真相,惩罚他事小,关键是会更加不信任他。 可若是他将此事告诉妻主,这次,他恐怕真的保不住龚达了。 “说吧!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这次突然约我前来,定然不是因为此事吧?” “……是。”龚达嘴角划过一抹苦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季墨玉。 “最近城中谣言四起,属下怀疑,是之前那个黑衣人的手笔。”龚达说。 季墨玉问:“如何断定?” 龚达眸中闪过一抹忐忑,却还是将另外一封密信恭敬呈上。 而当季墨玉看了信的内容后,险些气的背过气。 “你……你不是说你不再与那黑衣人联系了吗?” 手指指着龚达,季墨玉差点就将手指戳进他的眼中。 龚达急忙摆了摆手:“公子别误会,这封密信是之前小安上街买菜时,一名商贩偷偷塞到他手里的。” “为何黑衣人这次没有直接……” 话说到一半,季墨玉突然想起上次凌昭凤说过她派人监视着龚达等人,想来,黑衣人怕被凌昭凤的人发现,才不敢直接将消息传给龚达。 而小安上街买菜,情况混乱,只要动作隐秘,塞封信并不会引起监视之人的猜疑。 “我明白了,那这封信是小安什么时候交给你的?那个小安知道不知道信中内容?” “信是小安三日前交给属下的,并且小安并不知信中内容,之前也只有属下一人与黑衣人联系,其他人并不知情。” “而这次小安将信交给属下后,属下也并没有有其他行动,但城中谣言四起。想来,黑衣人在丰邵城除了与我们合作外,应该也与其他人有合作。” “或许吧。” 季墨玉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可还记得黑衣人有何特征?从声音、身高等方面能不能判断出什么?” “那名黑衣人身材高大,听口音像是东萧人,其他的,属下就判断不出什么了。” “我知道了。” 季墨玉再次点了点头,他眉头紧皱,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若是黑衣人现在还与龚达联系,或许可通过龚达将黑衣人引出来,而龚达暂时有用,妻主也不会要龚达性命。 还有成苒的病,既然确定是黑衣人散播的谣言,那成苒的病一定也是黑衣人让人搞出来的。 可到底是什么,能让成苒时而失去理智,时而又昏睡不醒呢? 第71章 孤该罚你什么? 当季墨玉回来时,蓝心已将季墨玉与龚达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凌昭凤。 凌昭凤听完,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可眼中却飞快闪过一抹凌厉。 而此时,季墨玉也刚好整理好说辞,推门进来。 “殿下,奴回来了,请殿下安!”一进来,季墨玉就双膝跪地行礼。 凌昭凤斜靠在美人榻上,神色慵懒,看着跪伏在地的男人,她嘴角蔓延一抹笑意,红唇轻启,轻轻招了招手:“过来。” “诺。”下一刻,男人就着刚才的姿势,双臂撑起,跪爬到凌昭凤脚下。 “替孤捏捏腿。”白嫩的脚趾轻轻挑起男人的下额,凌昭凤在男人抬头后,将腿落在季墨玉的腿上。 季墨玉急忙应了一声,乖顺的为凌昭凤捏着腿。 季墨玉手艺不错,之前,凌昭凤因长期忙碌,身体得不到放松,季墨玉就专门找人教他按摩技巧。 此时,在季墨玉的按压下,凌昭凤已舒服的闭上了眼。 屋内静谧,淡淡的熏香味弥漫在空中,季墨玉一边按摩,一边偷偷抬头看着女人的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异样。 “都与龚达说了什么?” 就在季墨玉胡思乱想时,凌昭凤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季墨玉动作一顿,下一刻,察觉到凌昭凤皱眉,急忙继续按摩,并开口道: “龚达说,前几日,他手下有一人收到了一封密信。” “是何密信?” “是之前与他合作的黑衣人传给他的,想让他继续与殿下作对,败坏殿下名声,扰乱丰邵城秩序。” “之前……与他……合作的……黑衣人?”特意咬重了字音,凌昭凤身上布满寒意,冷冷的望着季墨玉。 季墨玉心中一跳,在凌昭凤的威压下,他只觉得全身冷汗直冒,连嗓子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想好的措辞也全都忘的一干二净。 “嗯?”半天未听到回复,凌昭凤气势不由又冷上了几分。 她收回脚,端坐在软榻上,犀利的双眸落在季墨玉的头顶。 季墨玉只觉得头顶那道强烈的目光要将他刺穿,他心中剧跳,身侧的手早已紧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殿……殿下恕罪,奴……” “嘭!” 一脚将季墨玉踹飞出去,凌昭凤站起身,晶莹的玉足落在地面上。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他强压下嗓中差点溢出的鲜血,慌忙翻身跪好,再次爬到凌昭凤脚下,用力磕了个头,又轻轻握住凌昭凤的脚腕: “地上凉,殿下……咳……殿下先穿好鞋,奴一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的。” 地上的玉足顺着他的力道抬起,落入温暖的鞋子中。 季墨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气血翻涌,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可他却不敢擦拭。 而是在伺候凌昭凤穿好鞋后,看到她落座,这才后退一步,将从龚达那儿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了凌昭凤: “……事情就是这样,奴以为,龚达虽有错,但如今他可帮我们引出黑衣人,奴还请殿下可以给龚达个机会,允他将功折罪。” “什么时候,轮到你替孤安排事情了?” 坐在软榻上,凌昭凤直接抬脚,鞋底踩在季墨玉的头上。 季墨玉吃痛,却不敢反抗,顺着凌昭凤力道,任由脸颊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艰难的回道:“奴……不敢。” “最好是真不敢。” 收回脚,凌昭凤重新躺到软榻上,看着依然跪伏在地的男子,态度好似缓和了一些:“起来吧。” “谢殿下。” 忍着心口传来的痛意,季墨玉战战兢兢的站起身。 凌昭凤看着他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抹烦躁。 近日,季墨玉还算乖顺,今晚又毫不隐瞒的将龚达告诉他的所有都转述给了她,她是不是该给他一点儿甜头了? “孤记得之前带你去微服私访时,让你称孤为妻主的,可这段时间,你怎么都不叫我为妻主?” “奴……”暗暗咧了咧嘴,季墨玉是有苦说不出,他就算想叫,那也得有胆子叫啊! 凌昭凤哪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该装傻的时候还是得装傻。 她将季墨玉拉到软榻上坐下,轻轻抬起他的下额,又拿起帕子,动作温柔的帮他将嘴角的鲜血擦掉: “以后无人的时候,可称孤为妻主,也不用再自称奴。不然,可要受到惩罚的。 “……诺。” 季墨玉完全不敢说起他之前为何不称凌昭凤为妻主,也半字没有提及刚才挨打之事,只一脸乖顺的应道。 凌昭凤看他这般乖顺的模样,明知他身上有伤,却还是想要逗弄他:“那阿玉说说,孤该罚你什么?” “这次就要罚吗?”这话,季墨玉自然不敢问出口。 他只能顺着凌昭凤的意,低下头,乖顺的回答:“但凭殿……” “嗯?” “但凭妻主做主。”将脸放在凌昭凤的手心,季墨玉像条被驯服的小狗似的,在她掌心蹭着。 凌昭凤只觉得瞬间被他勾起了欲火,她心痒难耐,但到底顾念着季墨玉的身体,将一粒药丸塞进季墨玉嘴里。 “咽下去。” “咕咚。”没有任何犹豫,季墨玉也根本没问凌昭凤这是什么药,就直接将药咽了下去。 而药落入胃里的瞬间,他只觉得身上的疼痛减缓了很多,就连五脏六腑都没那种烧疼的感觉了。 “谢妻主赐药。” 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高兴,季墨玉抬起头,晶亮的双眸落在凌昭凤脸上。 凌昭凤不由被他的样子魅惑,她拽起他的头发,红润的嘴唇落在他的唇上,缓缓开口:“不如就罚你今晚好好伺候……孤。”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季墨玉脸上,他心跳如雷,苍白的脸色瞬间红的彻底。 看他这般,凌昭凤也再不压制自己,直接将他拽到床上…… 床幔落下,不消片刻,床上就传来男人细碎的声音。 翌日,当凌昭凤醒来时,就见季墨玉跪在床边,含笑望着她:“妻主醒了,奴……我伺候妻主盥洗。” 第72章 凡妄图冲上台阶者,杀无赦! “嗯。” 轻轻点了点头,凌昭凤坐起身,惬意的靠在床头,享受着季墨玉的伺候。 穿好衣裳,季墨玉跪在地上伺候她穿鞋,凌昭凤却突然拿脚挑起他的下巴,眼睛扫过他眼下的乌青,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昨晚一直在这儿跪着?” “没有,昨晚太累了,就眯了一会儿,请妻主责罚。” 将凌昭凤白嫩的玉足塞入鞋中,季墨玉后退一步,叩头请罪。 凌昭凤懒懒的靠在床头,声音听不出喜怒:“若孤因此事责罚你,你可会对孤心生怨恨?” 凌昭凤昨晚怎么折腾季墨玉的,她心中清楚,当时季墨玉别说下床,怕是连动个手指都费劲。 可就算这般,他今早还是跪在床边,想来昨晚身体刚刚有所缓解,就忍着不适下床守夜了。 而如果她真因此事责罚他,虽看似有些苛责,但也符合规矩,所以凌昭凤倒真想听听,季墨玉是如何回答的。 没想到,听到凌昭凤的问题后,季墨玉没有任何犹豫,就果断回答: “不会。” 不会,而非不敢,虽只有一字之差,但意思却大不相同。 凌昭凤满意的望着他,而季墨玉却继续补充: “妻主即使因此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对妻主生出半分埋怨。” 看着男人乖顺的模样,凌昭凤越看越喜欢,也越想欺负。 她不禁在想,以前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太宠着他了,才让他胆敢做出背叛她之事。 如今对他苛责了些,他反而越发乖巧懂事,也不敢再对她有所隐瞒。 看来,对男人还是不能太好,赏罚分明,时时调教,才能真正将其驯服,也才能让他越发乖顺听话。 “传膳吧!” 盥洗完,凌昭凤将巾帕随手扔到季墨玉头顶,这才迈着矜贵的步伐,不急不慢的往膳厅走去。 季墨玉将巾帕从头顶拿下,脸上没有半分不忿,恭敬叩首应道:“诺。” 用膳时,季墨玉依然跪在地上替凌昭凤布菜,凌昭凤全程都没说什么,也没让他起来。 直到她自己吃饱喝足,才将剩下一半的汤羹推到他面前:“赏你的,快点喝,一会儿陪孤去府外收拾几个人。” “谢妻主赏赐。” 谢了恩,季墨玉方才如获至宝般捧起碗,小心翼翼地将碗中的汤羹喝下,连一粒米都没剩,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琼浆玉液。 凌昭凤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待他放下碗,这才起身,询问蓝心外面的情况: “府外那些闹事的人来了没?今日来的人可有昨日多?有没有什么新的罪名往孤头上扣?” 蓝心看着自家主子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殿下这般问,好似您才是闹事的似的。放心吧,那些人一早就来了,人数应该比昨日多了些。至于罪名,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他们编不出其他的了。” “今日孤心情好,刚好与他们讲讲道理,要是道理讲不通,就把他们一锅端了。阿玉,你觉得这样可好?” 回头望了眼低着头的季墨玉,凌昭凤兴致高昂。 季墨玉与蓝心一样,都有些无奈,却还是恭声回道:“殿下开心就好。” “哼,无趣,孤还想着你能说些其他的呢。” 很快,凌昭凤便行至府门之前。 这次她并未刻意隐瞒身份,将亲卫全都召集,由众人环绕,立于府门处,冷然俯瞰下方群情激奋的百姓,仿若在看着一群蝼蚁。 “那就是太女凌昭凤!” “真是她啊!这个蛇蝎心肠、心狠手辣的妇人,她竟真敢出来,我们冲上去,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众人情绪激奋,一些胆大的已经向大门口方向挤去。 “杀了她,杀了凌昭凤,还丰邵城、还天下太平。”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接着众人全都高喊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喊着要杀了凌昭凤,也全都向凌昭凤所在的方向跑去,仿佛凌昭凤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而凌昭凤看着面前的场景,眼中没有一丝害怕,只是身上的冷意越来越重。 在第一个情绪激奋的男人冲出重围,想要冲开亲卫杀过来时,女子冷艳的红唇轻启,语气中裹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凡妄图冲上台阶者,杀无赦!” “哗!”利剑出鞘,凌昭凤直接将剑当做暗器,用力抛出。 锋利的剑身完全没入最前面那人的心口,一口鲜血喷出,那人双目圆瞪,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身体就轰然倒下。 “杀人啦!杀人啦!凌昭凤杀人啦!” “这女人果然毒辣,若丰邵城真落入她手,又有几人能不遭她毒手?父老乡亲们,我们……呃!” 剩余的话,彻底被堵在嗓中出不来了。 凌昭凤一手执弓,尖利的箭尖已刺入那人眉心。 “妖言惑众!龚达,将这些人全都揪出来,愿意说出背后之人的,留其性命。其余人,杀无赦!” “诺。” 人群中的龚达亲眼看到凌昭凤连杀两人,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崇拜。 太女殿下果然不一般,英姿飒爽,霸气逼人。 “啊!”不消片刻,人群中就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怒骂声。 “凌昭凤,你滥杀无辜,你会遭天谴的。” “你这个妖女,你……呃……你……” “我说我说,别杀我,我说……” “是有人给了我银两,让我在城中散布谣言,让我召集人来城主府闹事的。” “什么?” “你不是说凌昭凤坏事做尽,被上天责罚,王二的鬼魂都来找她了吗?” “这种骗人的鬼话你都敢信?太女殿下有龙气护体,王二活着都伤不了她分毫,何况死了?恐怕如今王二早就下十八层地狱了。” “那大丫呢?我听说大丫是真得了失心疯。” “什么失心疯,不过是有人暗中捣鬼罢了,那人实在恶毒,竟对大丫一个孩子下手。” “原来是这样,我们都错怪太女殿下了。” “……” 一时间,之前骂凌昭凤的那些话再也没有人提起,反而口口相赞,全都在夸赞凌昭凤仁义。 第73章 震慑 “太女殿下一心为民,到丰邵城后施粥发棉衣,又惩治恶人,杀尽贪官污吏,兴办女学,广施仁政,教我们女子当自强,顶起半边天。这般好的殿下,竟被那些人那般造谣,实在是可恶。” “二嫂子,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是……那是我之前被人蛊惑了,我心中一直很崇拜太女殿下的,你可别冤枉我。” 像这种对话,多不胜数。 季墨玉早已搬来椅子,放在凌昭凤身后。 凌昭凤将弓箭交给季墨玉,悠闲的坐在府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晒太阳呢。 没过多久,议论声、尖叫声、喊叫声渐渐消失,不知是谁带头跪地,高声大喊:“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接着,城主府外,所有人都跪地高喊:“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听着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凌昭凤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这些百姓不过是墙头草,别人稍微带动一下就能让她们改变想法,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 追其原因,还是因为读书少,不明事理。 但天下人大多是乌合之众,她纵使身居高位也不能改变所有人的想法。 如今,只能尽自己所能,让她们能多读书,明事理,真正有自己的主见,尽量不人云亦云。 “这些时日,孤被恶意中伤,所有人都说孤阴险毒辣,还说什么女子当政,为祸天下,反而夸赞那些真正为祸世间之人。” “孤本以为,这些话大多出自男人口中,可后来调查发现,竟有很多女人也是这般认为的。” “孤想了很久,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我丰邵城女子常年困于后宅,见识浅薄,连大字也不识几个,只会听家中男子之言。” “如今丰邵城已归我南楚,孤今日也把话放这儿了。从今日起,丰邵城的所有政令与南楚其他城池相同。孤倒要看看,女子当政,是不是真的会祸乱天下?” 说到这儿,她之前清亮柔和的声音不由变的低沉严肃,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压。 在场的女男们不管离得近还是离得远的,竟都被她强大的气势所震慑,整个空间似乎都凝固一般,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之前,孤任命解瑞雅大人为我丰邵城新的城主,却没想到,有人竟胆大到将解大人打伤。” “这些日子,孤也已抓到打伤解大人之人,在南楚,敢对朝廷命官动手,严重者可判死刑,但孤念及你们是被人蛊惑,所以今日从轻处罚。” “来人,带人犯,每人脊杖六十,立即执行。” “什么?” 人群中不禁有人惊呼出声,脊杖?不是臀杖? 脊杖六十,就算不死也得残废啊,这与死刑何异啊? “带人犯!”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四名身穿囚服的男子与一名同样装扮的女子被带了出来。 人群惊呼:“竟然还有女子?” “南楚虽以女为尊,但并不代表女人可以任性妄为,挑战王法。” 凌昭凤低沉且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看着高台上负手而立之人,不由心生敬畏。 她虽只简单的站在那儿,可众人却觉得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其不敢直视。 “行刑——”刑凳已放好,几人也已趴在刑凳上。 “嘭!”沉重的声音仿佛砸在众人心口。 “啊!”声声惨叫伴着沉闷的撞击声,不由让众人心中发寒,很多人害怕的双腿发软,整个身体抖如糠筛,连站都站不稳。 凌昭凤看着众人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脊杖虽不是最严酷的刑罚,但用在此时最好,足矣震慑这些普通百姓。 不知过了多久,刑仗落在皮肉上的沉闷声音还在继续,但惨叫声已经越来越微弱,直到再也听不到。 百姓一个个像是定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问那几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明明今日阳光明媚,可众人只觉得异常寒冷,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除了风声与刑仗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她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嘭嘭嘭!” “启禀殿下,行刑完毕。” “还有活的吗?” “回殿下,这女子已断气,而这四名男子,两名断气,两名还活着。” “将活着的两人押入天牢,至于死了的这三人,丢去乱葬岗。”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凌昭凤的声音冰冷刺骨。 很多百姓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一句话,包括那几个被行刑之人的家属。 当那几人全都被带下去后,众人似乎才松了一口气。 凌昭凤没离开,也没说他们可以走,这些人自然也不敢走。 现场气氛紧张到极致,所有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凌昭凤见目的达到,嘴角勾起一抹笑。 今日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让她们轻松轻松。 “大家不必紧张,孤也并非弑杀之人,若不是这几人罪不容诛,孤也不会用此刑罚。如今既然他们已经受到该有的处罚,孤自然也不会再为难他们。” “太女殿下仁慈。” 下面传来百姓稀稀拉拉的声音,不一会儿,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喊着:“太女殿下仁慈。” 仿佛谁迟喊一会儿,就会被凌昭凤杀了一般。 凌昭凤冷眼看着这一切,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压了压。 她向前一步,深邃的目光落在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中,朱唇轻启,威严而郑重的声音传遍城主府外: “各位,孤不日就会返京,丰邵城以后将由解大人管理。之前,孤为赈灾而来,如今灾情已经得到了缓解,但丰邵城的问题依然很多。” “孤兴办女学,又将南楚政策下发到丰邵城,为的是什么,想必众位已经清楚。” “如今小人已除,孤也想让众人都去女学报名。孤之前就说过,想要别人看得起你,你自己必须站起来,而学习,是你们改变命运最有效的办法。” “孤也不强求你们,孤只问,你们就真的甘于困在后宅?每日依靠别人而活吗?” 第74章 两难 那掷地有声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骤然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众人纷纷抬起头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高台之上那个站立着的女人。 她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似霜,一袭红衣随风舞动,猎猎作响。 众人凝视着这个威严而强大的女子,只觉得有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东西正从他们内心深处缓缓钻出。 是啊!人活一世,谁又愿意一辈子依附于他人,过着仰人鼻息、寄人篱下的生活呢? 每个人都渴望独立自主,渴望掌握自己的命运。 只不过,之前她们无力反抗,而如今,有人愿意推动她们前行。 深埋在灵魂深处的渴望,终于被眼前女子的话语所唤醒,大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共鸣。 真正渴望站起来,让自己变得更好。 回到府上,凌昭凤也没闲着。 虽然城中带头闹事之人都被揪出来了,但他们都不知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而且,成苒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 “还是没有办法吗?” 成苒房间,凌昭凤看着再次昏睡的女孩,心中涌出一抹怜惜。 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 “成苒姑娘这几日昏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而每次醒来也越发不受控制,可见草民的治疗方法不对。可草民这几日翻遍医书,也找不到与成苒姑娘情况相似的病症。殿下,草民真的尽力了。” “孤知道你已经尽力,也知你这几日辛苦了,但还请大夫不要放弃,或许转机马上就会出现呢。” 这几日凌昭凤也派蓝佩请了好些大夫,可所有大夫都束手无措,最后还是最先来的大夫坚持到现在的。 凌昭凤知道大夫已经尽力,而在她怀疑成苒并非简单的失心疯时,她也已经采取了措施,而今日,也正好是收网之日。 在大夫还没理解凌昭凤话中含义时,蓝佩也押着一名婢女走了进来。 那婢女一进来就大喊冤枉:“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真是冤枉的,求殿下明鉴。” “怎么回事?”凌昭凤冷冷望着跪地的婢女。 蓝佩上前一步,狠狠将婢女甩在地上:“奴婢刚才在药房看这婢女鬼鬼祟祟的,像是往药里加其他东西。” “我没有,奴婢没有,蓝佩姐姐,你不能平白冤枉我啊!” “搜!”凌昭凤根本没有与她废话,这几日凡是与成苒有接触的人,都在蓝佩等人的监视下。 可那人这几日却很谨慎,一直没有动手。 今日,她在城门口将那些传谣言之人揪了出来,凌昭凤就猜测,暗中给成苒下药之人怕是也忍不住了。 而那婢女一听凌昭凤竟然下令蓝佩搜身,神色彻底慌了。 她本想挣扎,可她本就是只是城主府一个普通婢女,而蓝佩从小练武,怎能挣脱开? 很快,蓝佩就从她身上搜出一张沾着黑色粉末物的纸,这纸揉成一团,一看就是这婢女刚才着急塞在身上的。 “这是什么东西?”那婢女还在装傻。 凌昭凤却已经示意让蓝佩将那张纸交给大夫。 大夫小心的接过那一小块纸,先是认真观察了一下,又闻了闻,可最后却摇了摇头:“殿下恕罪,草民看不出这是何药?” “你说,这是何药?”凌昭凤将目光落在那名婢女身上。 婢女却疯狂的摇着头:“奴……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药,那不是奴婢的东西啊。” “不是你的东西会从你身上搜出来?”蓝佩用力提起那婢女的衣领,神色阴鹜。 “我想起来了,成苒刚生病时,就是你说是王香花来看成苒了,想来那时,你就给成苒下药了。而刚开始的那些谣传,也都是你传出去的。”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蓝佩姐姐你误会我了。” “误会?没想到直到现在你还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殿下,奴婢请求对她用刑。” “准。”凌昭凤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那婢女这下彻底慌了,眼中噙着泪,大喊着:“你们不能对我动用私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我是被冤……啪!” 不等她再辩解,蓝佩就一掌甩在她的脸上,毫不客气的将她拖了出去,还叫人拿来了鞭子,直接在外面开始行刑。 而此时,距离这儿不远的一处竹林中,季墨玉将手中的密信直接销毁,急忙向成苒院中赶去。 刚到院中,他就看到蓝佩正在鞭打一名女子,他脚步不停,迈步走进了屋内。 “殿下,我或许知道成苒是中了何药。” “你?”凌昭凤一脸怀疑的望着他。 季墨玉点了点头,正好看到桌上放着的那小块纸,当看到上面黑色的药粉时,他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殿下,这或许不是药,是蛊。” 将那一小块沾着药粉的纸小心的拿起来,季墨玉看着那上面黑色的药粉,此时那些药粉像是一个个黑色的小虫子,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蛊?” 大夫也在此时抬起了头,他一脸兴奋: “是蛊,就是蛊,老夫虽没怎么研究过蛊,但突然想起,之前确实有人与成苒姑娘的情况相似,最后就是找东萧最有名的蛊医刁一鸣才顺利解蛊的。” “刁一鸣?”凌昭凤眉头紧锁。 “传闻刁一鸣性情古怪,解蛊全看心情,而且此人行踪不定,想要找到他,并非易事。可成苒……” 低头看着越发消瘦的成苒,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成苒的母亲王香花因她而死,临死前,王香花将成苒托付给了她。 可恰恰又是因为她,背后之人才会对成苒下手。 伸手抚摸她瘦弱的小脸,凌昭凤心中满是悲愤。 季墨玉站在一旁,看着妻主对成苒的在乎,身侧的手不由紧握在一起。 妻主在乎成苒,想要救成苒,而他刚巧认识刁一鸣,也有办法寻来刁一鸣。 可若是他寻来刁一鸣,妻主对他今日的行为就会产生怀疑,也定会问及他什么时候认识刁一鸣的。 更甚者,妻主会怀疑成苒中蛊一事与他有关。 但若是他不去寻刁一鸣,成苒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而若成苒死了,妻主会很内疚,很伤心,而这恰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第75章 忘了孤昨晚说过什么了? 心里纠结极了,季墨玉只觉得脑中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一个一直在说,去找刁一鸣吧,不然成苒死了,妻主会伤心的。 另一个却在说,不要去找,你想让妻主再次怀疑你吗? 闭上眼,季墨玉艰难的抉择着。 最终,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他爱妻主,毕生所愿就是护好妻主,妻主也是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暖的人。 当初为了保护妻主,他已经伤了妻主一次。 这次,即使再次让妻主怀疑,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成苒去死。 而且,从刚才他进来说成苒不是生病而是中蛊时,其实就已经算是做了选择,妻主若是要怀疑,也早就怀疑了。 “殿下,或许我有办法找到刁一鸣。”既已做了决定,季墨玉就没再迟疑。 凌昭凤惊讶的站起身,怀疑的目光落在季墨玉的身上:“你说什么?” 一刻钟后,季墨玉写好信,将其交给凌昭凤的暗卫,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等暗卫离开后,季墨玉就自觉的跪在凌昭凤脚下,重重磕了个响头:“殿下,奴并没有想要瞒着您,成苒中蛊一事,也是奴刚刚猜出来的。” 刚才,他收到凤陵城那边的回信,清楚向成苒动手的幕后之人大概率不会是凌昭紫。 而丰邵城本就离东萧国近,所以向成苒下蛊、中伤凌昭凤之人很有可能是东萧人。 而有动机动手的,只有东萧太子与凌王。 虽说之前太子刚在凌昭凤手中吃了闷亏,但季墨玉却了解他。 东萧太子看似与凌王分庭抗争,但只是因为占了身份优势与得东萧皇宠爱,其实他本人就是个草包,让凌昭凤引起民愤之事怕是想不出来。 所以,他大胆猜测,此次动手之人,是凌王。 而在刚才进来时看到之前装着药粉的纸片时,季墨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凌王身边确实有一名用蛊高手,之前,他就在那上面吃过亏。 若不是后来被刁一鸣所救,他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根据什么猜出来的?” 凌昭凤坐在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水,升腾的雾气遮住了她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季墨玉心中紧张,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抬起头,小心的看了眼凌昭凤: “殿下应该早就猜到成苒生病一事并非偶然,心中也一直有怀疑对象,而奴自小得殿下教导,自然也看出来了。” “这些年,殿下与凌昭紫时有争斗,奴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也清楚凌昭紫的做事风格。这次成苒生病一事,可以看出并非她的手笔。既不是她,那就只剩两个人选,东萧太子与凌王。” 刻意将他向凤陵城传信一事隐藏,季墨玉将他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在东萧的那一年多时间里,奴与太子与凌王时有接触,也将他们的为人摸得一清二楚。” “凌王身边有一用蛊高手,而成苒的病因又一直没找到,所以奴就大胆猜测,成苒并非被下药,而是被下蛊。” “碰!”茶杯被放于桌上,季墨玉身子一颤。 却见凌昭凤随意抬了抬手:“起来吧,既是你凭本事猜的,跪着做什么?” “谢殿下。”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季墨玉垂手站在一旁。 凌昭凤看着他拘谨的模样,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只是未达眼底。 她能看出来,季墨玉有事瞒着她,但如今季墨玉既然已经编了这么一个看似完美的说辞,她就是再逼问也无济于事。 至于他如何认识的刁一鸣,凌昭凤其实并没有多好奇。 季墨玉的本事她是清楚的,在东萧只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把东萧朝堂搅得鸡犬不宁,还顺带攻打了南楚,把母皇逼的不得不将她从牢中放出。 而据她了解,刁一鸣本就是东萧人,又常在东萧都城活跃,故而季墨玉认识刁一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伸手将季墨玉拉到怀中,凌昭凤揽着他的细腰,轻轻握住他的下颚,直接低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季墨玉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脸不明的望着凌昭凤。 却见凌昭凤也低头望着他,漆黑的眸光中裹着笑意:“知道孤为何要咬你吗?” “奴愚钝,请殿下明示……嘶!” 话刚说完,凌昭凤突然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季墨玉只觉得嘴唇都被她咬破了,他眼中噙着泪光,满是委屈的望着凌昭凤:“殿下~” “又称殿下?忘了孤昨晚说过什么了?”轻轻在他唇上拍了一下,凌昭凤眼中写满警告。 季墨玉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他本想请罪,可看着凌昭凤饱含笑意的眸光,竟大着胆子,飞快在凌昭凤唇上亲了一口。 “我错了,妻主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不好!” 在季墨玉亲上的瞬间,凌昭凤就觉得心痒难耐,此时听着男人勾人的音调,哪里还能忍住,直接扣住男人的后脑勺,霸道的吻了上去。 季墨玉本还因为凌昭凤说‘不好’而心里担心,以为妻主是真的生气了,却没想到,下一刻,就被她剥夺了呼吸。 凌昭凤虽比寻常女子生的高大些,力气也大,但季墨玉长的也不矮,虽看着瘦弱,肌肉却结实,所以并不敢完全将力道压在凌昭凤身上。 可此时,凌昭凤吻着他,他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在慢慢消散,连腿都开始发软。 生理性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他雾眼朦胧,正想着该如何才能稳住身形,下一刻,身体却突然被凌昭凤拽起。 接着,她轻轻一推,竟将季墨玉推倒在桌子上。 后背贴在冰冷的桌子上,季墨玉刚想起身,可凌昭凤就已压了过来,将他的两只手压在桌上,再次吻上他的唇。 艳阳高照,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叫的欢快。 屋内,季墨玉被凌昭凤压在身下,肆意吻着。 第76章 我想要殿下把墨玉哥哥让给我 刁一鸣是在当天傍晚赶来的,在看到刁一鸣的第一眼,凌昭凤眉头就已皱起。 她没想到,刁一鸣竟是女子。 只见刁一鸣身着一件淡绿色冬衣,颜色俏皮,头发半扎半束,自然的垂在身后。 她双眼灵动而美丽,一眨一眨的,像是黑夜中闪烁的星星,充满着可爱与活泼,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少女特有的甜美气息。 “墨玉哥哥。”看到季墨玉来迎接她,她甜甜叫了一声。 季墨玉尴尬的点了点头,刻意退后半步,让凌昭凤走在他前面。 刁一鸣看着他的动作,神色一变,抬头去看凌昭凤的时候,身上的那份俏皮与灵动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并没上前行礼不说,还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凌昭凤。 季墨玉看着两个女人眼中碰撞出的激烈火花,恨不得变成个鹌鹑蜷起来。 “殿……妻主,这位就是刁一鸣——刁神医。” “刁神医,这是南楚太女殿下,我的妻主。” 季墨玉上前介绍。 凌昭凤没有回话,而刁一鸣嘴角则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妻主?原来墨玉哥哥当初不愿娶我为妻,竟是想要嫁给其她女人啊。” 季墨玉:“……” 看着凌昭凤明显泛冷的神色,他只觉得手心都冒出了虚汗,只能尴尬的回道:“你别胡说。” “妻主,刁神医向来喜欢开玩笑,我与她之间没什么的,还请妻主不要多想。” “多想什么?”凌昭凤冷冷的望了他一眼。 “孤的阿玉讨人喜欢,孤高兴还来不及呢!刁神医不也说了吗,之前阿玉为了嫁给孤还拒绝了人家。” “只是……孤把阿玉纳为侍奴好像并没多少时日,可听刁神医话中的意思,阿玉好像很早之前就想要嫁给孤了?” “我……” 心‘咚咚咚’跳的飞快,季墨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着凌昭凤探究的目光,身侧的手早已紧握在一起。 他如何敢告诉妻主,他其实很早之前就开始肖想她了?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季墨玉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腿一软,正想跪下向凌昭凤请罪,可后者却在此时握住了他满是湿汗的手,神色淡淡的望着一旁的刁一鸣: “刁神医远道而来,孤本该好生招待的,但如今成苒情况危急,就先麻烦刁神医救救成苒,只要刁神医能把成苒医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殿下说话可算数?”刁一鸣嘴角这才划过一抹笑意,一脸兴奋的问道。 凌昭凤点了点头:“自然。” 刁一鸣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殿下把墨玉哥哥让给我。”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突然降至冰点。 凌昭凤神色难看到极点,握着季墨玉的手不由用力,而季墨玉脸色也瞬间苍白。 他动了动嘴唇:“刁神医,你别胡……” “我没胡说啊,是太女殿下刚才说的,只要我救了那什么成苒,我提什么要求她都答应的。” “还有,墨玉哥哥,我记得你以前都喊我一鸣的,怎么今日一直称我为刁神医,一段时间不见,你竟与我这般生分了?” “我……”季墨玉只觉得嗓子堵着棉花似的,难受的紧。 之前他不愿请刁一鸣过来,除了怕引起妻主怀疑外,也怕刁一鸣乱说话。 没想到,刁一鸣果然把不该说的全说了。 他心中不由生了悔意,可就算再后悔,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只能先想着,如何才能平息妻主心中的怒火。 汹涌的寒气从凌昭凤身上散发出来,季墨玉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凌昭凤捏碎。 他看着一旁的刁一鸣,声音冷漠到极致:“刁神医,我之前已与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更不可能娶你。” “况且,我如今已是妻主的侍奴,今生今世必将只忠于妻主一人,还请刁神医切莫拿此事开玩笑了。” “呵!侍奴?”刁一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真不明白,凌昭凤有什么好,让你宁愿只当她身边一个侍奴也不愿娶我。” “刁神医还不明白吗?我对你没感情,我……我从很早开始就喜欢……妻主了,只是……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告诉妻主……” 说这些时,季墨玉心里不由越发紧张。 他悄悄看了眼凌昭凤的神色,只是凌昭凤还是一脸冰冷的站在那儿,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吐出口浊气,满是情意的眸光落在凌昭凤的脸上,一脸卑微的开口: “如今妻主肯让我留在她身边,已是我莫大的殊荣,别说侍奴,就是无名无分的跟在妻主身边,我也甘之如饴。” “你……” 刁一鸣被季墨玉的回答气坏了。 在她的印象中,季墨玉明明是清冷孤傲的人间美玉,怎么到了凌昭凤这儿,就变的这般卑贱。 她黑着脸,没有再看季墨玉,而是再次将目光落在凌昭凤脸上: “太女殿下,刚才你可是答应我的,如今我已提出条件,只要殿下将墨玉哥哥送给我,我立刻就去救成苒,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在场三人岂能不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看着刁一鸣一脸傲慢的模样,凌昭凤身上的寒气突然消失,只一脸平淡的问道:“刁神医这是在威胁孤?” “不敢,不过是殿下之前答应我了罢了。” “刁神医的意思说,若孤不将季墨玉送给你,你就不会出手救成苒了?” 松开季墨玉的手,凌昭凤犀利的眸光落在刁一鸣脸上。 刁一鸣没有回答,但沉默,其实就是答案。 凌昭凤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屋内气氛凝滞。 季墨玉在凌昭凤松开他的手时,就觉得心里一空,眼中也升起一抹惶恐与害怕。 他再也无法顾及其它,‘嘭’的一声跪在地上,用力拽着凌昭凤的衣袖:“妻主,不要,求您……不要。” 他后悔极了,若不是他传信让刁一鸣过来,就不会发生如今之事。 而凌昭凤见他跪地,嘴角却勾起一抹浅薄的笑:“阿玉怎么跪下了?孤觉得刁神医提议甚好啊。” 第77章 还请妻主不要赶我走 “不好,妻主……” “阿玉跟在孤身边,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奴,而若是与刁神医在一起,那就是刁神医的夫君,阿玉可以做主娶了刁神医,也不用像伺候孤一样这般小心,不如……” “不,不要妻主,我只想待在妻主身边,求求您,不要把我送人好不好?” 仰着头,季墨玉的声音中满是慌乱。 “我是妻主的侍奴,妻主之前也说了,会留我在身边赎罪的,您不能……不能……” “可刁神医说了,只有我把你送给她,她才会出手救成苒啊。” 开口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季墨玉越发慌张,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声音哽咽而破败:“在妻主心中,我还不如一个小孩吗?” “这怎能混为一谈?”凌昭凤的声音还是那般平静。 “孤将你送出,又不会要你的命,相反你以后还可以与刁神医结为夫妻。” “可若是孤不将你送出,成苒就会失去性命,成苒的母亲之前救了孤,成苒被人下蛊也是被孤牵连。阿玉,你该是明白的啊。” “妻主!”季墨玉如何也不会想到,凌昭凤竟能这般轻松的说出这些话。 这一字一句,像是一把把刀子一般,在扎他的心啊。 妻主怎能这般轻易就做出选择?这般轻易就将他送出? 是不是他太无用了?他总是惹妻主生气,总是隐瞒妻主,之前还背叛妻主,妻主才会对他心生厌恶?才会想要将他送走? “看来太女殿下已经做了选择,墨玉哥哥,你快起来,跟我走吧。” 看季墨玉这般卑微的跪在凌昭凤面前哀求她,刁一鸣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走上前,轻轻握住季墨玉的臂膀,想要扶他起来。 可季墨玉在她碰上他的瞬间,就已闪身躲过,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看到凌昭凤眼中一闪而过冷意。 心中一跳,他撑着地面站起身,神色冰冷的望着一旁殷切的刁一鸣:“刁神医,我能与你聊一聊吗?” “当然。” 很快,季墨玉与刁一鸣就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凌昭凤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掌拍在桌上,心中的暴戾再也无法压制。 难怪之前季墨玉不愿请刁一鸣过来,原来是早知刁一鸣对他有意。 她竟不知,季墨玉竟然这般受女人欢迎,先是凌昭紫,如今又出现一个刁一鸣。 若不是她当初攻破东萧,执意要将季墨玉绑回去做侍君,是不是如今季墨玉早已与刁一鸣双宿双飞了? 凌昭凤并不知季墨玉与刁一鸣在外面谈了什么,她也懒得知道。 她以前就知季墨玉本事大,但她总觉得,季墨玉尚在她的控制中,可今日,她却对此产生了怀疑。 或许,当初在攻破东萧后,她就不该把季墨玉带回来,而是应该一刀砍了他。 眼中满是阴霾,凌昭凤身上裹挟着压制不住的怒气。 季墨玉与刁一鸣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前者一看到凌昭凤冰冷的神色,就知道他这次算是彻底将凌昭凤惹怒了。 但此时却不是再说此事的时候,他走到凌昭凤面前,自觉跪下: “妻主,我已经与刁神医说好了,她答应救治成苒,也不会要您将我送给她了,还请……还请妻主不要赶我走了。” “哦?刁神医竟然不要你了?” 凌昭凤早已调整好心情,她没有施舍季墨玉一记眸光,而是转头看着神色有些难看的刁一鸣: “刁神医怎么就改变条件了呢?是刁神医觉得季墨玉不值得,有了更好的选择?还是刁神医嫌弃季墨玉是孤玩过的下贱玩意儿,嫌他不干净?” “太女殿下,你怎能这般说他?”刁一鸣脸上布满寒霜。 凌昭凤却依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难道孤说错了吗?季墨玉在孤这儿,本就是个随意玩弄的玩意儿罢了。难道刁神医觉得孤会为了一个背叛过孤的下贱奴隶,放弃救治孤救命恩人的女儿吗?” “你!”刁一鸣被凌昭凤怼的哑口无言。 她是听说过凌昭凤与季墨玉之间的一些恩怨的,这次收到季墨玉的信,还高兴了好久,以为季墨玉改变想法了,却没想到,竟看到季墨玉这般卑微的一面。 她甚至觉得今日见到的季墨玉是别人假冒的,然而,是真是假,她还是可以辨别的。 而跪在一旁的季墨玉听到凌昭凤的锥心之言,身侧的手早已紧握在一起,青筋暴起。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可凌昭凤的话却都是事实,他竟无力反驳。 拼命压下心中的痛意,季墨玉跪着转身,跪行到凌昭凤脚下: “奴……确实是个下贱玩意儿,也不敢肖想殿下能真的喜欢奴,可奴从小得殿下教导,殿下也是唯一一个给过奴温暖的人。” “奴求殿下,看在奴近日尽心侍奉,又请来刁神医的份上,允许奴继续留在您的身边,好不好?” 刚才,凌昭凤已决定将他送给刁一鸣,而从他与刁一鸣谈完话进来到现在,凌昭凤都没正眼瞧过他一眼。 他求凌昭凤不要赶他走,凌昭凤也没回答。 他真的怕,怕妻主再次不要他。 刁一鸣没想到凌昭凤都这般说季墨玉了,季墨玉还这般卑微的乞求,她愤愤别过脸,不愿再看两人。 可凌昭凤此时却再次说到她: “你是请来了刁神医,可刁神医如今还没治好成苒呢,你却以此来威胁孤留下你。季墨玉,什么时候你竟……” “太女殿下!”刁一鸣再也忍不住打断凌昭凤的话。 “我既然来了,就一定可以治好成苒,还请前面带路,我现在就去给成苒治病。但等我治好成苒,你别忘了,留下墨玉哥哥,再也不能赶他走了。” “好说,刁神医请跟孤来。”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凌昭凤没再理会季墨玉,带着刁一鸣向成苒房中走去。 刁一鸣冷哼一声,神色傲慢的跟了过去。 季墨玉却是无声叹了口气,妻主果然将他利用的彻底,知道刁一鸣对他有意,就用他来激刁一鸣。 可他也明白,就算如此,妻主心里也已经再次扎了一根刺,这次,想要求得妻主原谅,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的。 (求书评,求用爱发电,么么哒!) 第78章 孤让你回话了吗? 刁一鸣果然蛊术高明。 凌昭凤将她带到成苒房间,她看了成苒情况后,胸有成竹的说:“小菜一碟。” 接着,她就将众人都撵了出去,等凌昭凤再进来时,成苒已恢复了正常,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与成苒说了一会儿话,凌昭凤吩咐蓝佩给刁一鸣安排住处,并让她负责好好招待刁一鸣。 刁一鸣离开前,欲言又止,后来想起季墨玉刚才对她说的话,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她是江湖中人,对季墨玉是有好感,但若是季墨玉心中真的没她,她也不是非季墨玉不可。 只是,看季墨玉被凌昭凤那般折辱,她心中总是不平的。 可那是季墨玉的选择,凌昭凤与季墨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有何话说呢? 当凌昭凤从成苒房中离开时,季墨玉早已等在门外。 一看到凌昭凤出来,他就急忙迎了上去。 只是,凌昭凤仿佛没看到他一般,连理都没理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季墨玉心中忐忑,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亦趋亦步的跟在凌昭凤身后。 直到凌昭凤进了自己房间门,季墨玉刚想跟进去,可“嘭”的一声,房门却从里面狠狠甩上。 季墨玉看着差点碰到自己鼻子的木门,欲哭无泪,也不敢敲门,只能后退几步,恭敬跪在了门口。 夜色寒凉,冷风呼呼吹着,没一会儿,季墨玉就觉得身体冻僵了,膝盖处也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可他不敢喊痛,也不敢生怨,更不敢离开。 不知跪了多久,季墨玉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他冷的直打哆嗦,鼻尖冻的通红,嘴唇惨白毫无血色。 “吱扭。” 就在季墨玉冻得快要失去神志时,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季墨玉抬头,就见凌昭凤身披红色大氅,神色冷肃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妻主。” 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欣喜,季墨玉本想起身,可身子太僵硬了,他急忙拖着冻僵的身子,艰难的爬到凌昭凤脚下,连连告罪: “殿下,奴知错,求殿下不要抛弃奴,奴与刁神医真的没什么,求您相信奴。” 说完,他见凌昭凤半点反应都没有,心中越发慌乱,脑袋砸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一个劲的磕头: “求您相信奴,求殿下相信奴……” 额头很快磕出了血,可季墨玉不敢停下,鲜血混着泪水从眼中砸落,季墨玉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没再想了,只机械的磕着头,想要妻主原谅他。 “行了。” 耳边传来女子缥缈的声音,季墨玉此时头昏脑涨,脑子还冻得发懵,根本不知是不是幻听。 他依然磕着头,直到头发被人狠厉的拽住,他被迫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凌昭凤冷硬的面孔。 “孤让你停下,你没听到?” “奴……”动了动嘴皮,季墨玉声音止不住颤抖。 凌昭凤却似乎并不想听他的回答,再次冰冷质问:“跪在这儿做什么?阿玉是想让刁神医觉得孤苛待你?” “奴没有。”他急忙辩解。 只是话音刚落,凌昭凤就狠狠将他甩在地上,怒声道:“放肆,孤让你回话了吗?” “奴……奴知错。” 身体摔的生疼,半个手臂似乎都已麻木,但他不敢怠慢,急忙匍匐在地,再次请罪。 凌昭凤看着面前男子单薄的身躯,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但一想到刁一鸣亲切的喊他‘墨玉哥哥’,心里完全被愤怒所取代。 她红唇轻启,突然蹦出的两个字竟比外面的天气都要寒冷:“掌嘴。” “……诺。” 尽管大脑反应有些慢,但季墨玉还是在第一时间听从指令,抬起已被冻僵的手,一巴掌打在自己没半点温度的脸上。 很疼,但或许因为冻得太狠的原因,又没有那么疼。 “啪啪!” 嘴角被打破,鲜血从嘴角溢出,脸也逐渐红肿起来。 但凌昭凤没说停下,季墨玉就不敢停。 他机械的挥舞着手臂,脑子里却在想: ‘妻主愿意惩罚我,是不是妻主决定留下我了?妻主不会不要我了是不是?’ “停下,爬进来。” 终于,凌昭凤大发慈悲的让他停下,甚至还允许他进入房间。 季墨玉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她,被鲜血覆盖的双眸中再次溢出眼泪,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脸早已肿胀的不成样子,就连手心都已红肿,但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急忙跟在凌昭凤身后,手脚并用的爬了进去。 一进入屋内,一股暖风扑面而来。 季墨玉本就红肿的脸似乎越发红肿,本已冻得麻木的身体此时并没得到放松,反而开始痛。 脸颊是那种烧疼烧疼的感觉,而膝盖则像是被几百个针扎进骨头里似的,密密麻麻的痛着。 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只是在看到凌昭凤孤冷的背影时,他哪里敢耽误,急忙忍着痛,爬到她的脚下。 “奉茶。”脱下大氅,凌昭凤慵懒的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冷声命令。 季墨玉急忙跪行到炉前,小炉上一直温着茶水,此时壶中的水早已滚烫,茶水沸腾,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壶盖也被水中的热气击的好像要跳起来。 季墨玉颤抖着伸出手,去拿茶壶。 只是,或许是因为冻得太久,刚才又自己掌嘴的原因,他此时只觉得手完全不听使唤。 沸水的热气落在他冻得通红的手上,像是经历第二次酷刑。 他本能想要缩回手,可他不敢。 只能闭上眼,拼命忍下手上传来的痛意,去提茶壶。 终于,他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握住了壶把。 此时,他的额头满是虚汗,红肿的脸颊也被雾气遮住。 他咬着唇,靠着顽强的毅力,终于将茶水倒入杯中时,他只觉得用尽了全身力气。 衣裳已完全被冷汗浸湿,他抬起酸胀的臂膀,颤抖着手端起滚烫的杯沿。 “嘶!”刚被冻过的皮肤异常脆弱,季墨玉只觉得他手指上的皮都被烫掉了。 可他不敢停下动作,只能小心的端着茶杯,跪行到凌昭凤面前,双手举高,将茶水奉上: “请……殿下喝茶。” 第79章 很早是什么时候? 酸胀的胳膊再次抬起,小小的茶杯也像是有万斤重一般。 尽管他拼命控制,但胳膊还是控制不住的再次颤动起来。 杯盖与杯子碰撞间发出响声,滚烫的茶水从杯中溢出,流到季墨玉的手背上,刺的他皮肤生疼,瞬间起了一个个水泡。 “啪!”终是没忍住,茶杯落入地上。 茶水溅到他的衣裳上,灼伤了他的皮肤。 季墨玉瞬间慌得无以复加,身体也再次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心跳的飞快,仿佛已经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脑袋用力砸在地面,坚硬的碎瓷片陷入他本就磕伤的额头里。 鲜血再次涌出,他疼得整个身体都开始痉挛,但他却拼命忍着,颤声喊着: “奴该……该死,殿下……殿下恕罪。” “替孤捏捏腿吧。” 看季墨玉竟慌乱成这般,凌昭凤无声的叹了口气。 心中压制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些许,但一想到季墨玉之前背着她做的那些事,想到他或许早已脱离她的掌控,她就不想再继续压制心中的暴虐。 只想折辱他,狠狠的惩罚他。 听到声音,正在磕头的季墨玉身子一顿,他早已惶恐的忘记了思考,连声音都似乎找不回来。 只用力点了点头,又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与鲜血,膝行向前,毫不犹豫的跪在一堆碎瓷片上。 “嘶!”跪上去的瞬间,他只觉得疼的呼吸都要停了。 脸上的汗水汹涌而下,他控制不住的握紧了双拳,牙齿也要被自己咬碎。 疼,太疼了。 疼的他说不出话,疼的他忘记了思考。 他只记得,他惹妻主生气了,他要让妻主消气,他要听话,要让妻主留下他。 抬起头,季墨玉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用力将自己的手在自己干净的衣裳上蹭了蹭,这才颤抖着伸出手,替凌昭凤捏腿。 屋内温暖如春,此时季墨玉已经不冷了,但他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膝盖已经疼到麻木,手心全是虚汗,脸上的汗水更是没有停过。 但即使他这般痛苦,他也依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力度适中的为凌昭凤捏着腿。 “说吧,你与刁一鸣,是如何相识的?她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凌昭凤冷淡的声音。 季墨玉早已用全部的力气去忍痛,此时突然听到凌昭凤的问题,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在问什么。 深吸一口气,季墨玉压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声音颤抖而沙哑的回道: “奴……奴之前从南楚逃回东萧后,因……因带回了一些对东萧国有用的……情报,所以……所以……” 话未说完,季墨玉脸上的汗水就滴落在凌昭凤腿上,他神色一僵,心神都漏了半拍,慌张的拿衣袖去擦拭那滴汗水。 可汗水早已渗透到裤子里,他害怕的直接哭了,声音哽咽而无助:“对不起,奴……奴冒犯,求……求殿下恕罪。” 看着男人狼狈无助的模样,凌昭凤只觉得心中一颤,心里竟升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是她做的太过分了吗?才让季墨玉这般惶恐?这般害怕? 不! 下一刻,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决,季墨玉害怕,是因为他的背叛。 他说他带回了一些对东萧有利的情报,而那些情报从何而来呢? 不用想也知道,从她这儿偷来的。 嘴角划过一抹弧度,凌昭凤自嘲的笑着,明明是他先背叛的,可如今,却是她凌昭凤在心疼一个背叛者。 “继续。” 将心中那些复杂的情绪与怒火全都压下,凌昭凤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季墨玉不敢再哭,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再次替凌昭凤揉捏着双腿,也再次把刚才要说的话继续说完。 “因奴带回了一些对东萧有利的情报,所以……所以被东萧帝重用,也因此遭太子与凌王嫉妒。” 偷偷看了眼凌昭凤的神色,看她依然慵懒的躺在那儿,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季墨玉只能继续胆颤心惊的道: “逃回东萧的一年里,奴与太子、凌王多番争斗,有一次凌王用蛊物对付奴,奴因之前没有接触过那东西,险些被害死。” “刁一鸣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她与凌王手下的蛊毒高手冷余是同门师兄妹,却也是宿敌,两人互看对方不顺眼。冷余要奴死,刁一鸣就偏偏让奴活。” “所以,刁一鸣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曾经救过你?”坐直身体,凌昭凤挑起他的下额。 季墨玉低垂着眼帘不敢看她,只轻声应道:“……是。” “既如此,刁一鸣当初说喜欢你时,你为何不以身相许呢?”凌昭凤继续逼问,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季墨玉却知道她还在生气。 他了解凌昭凤,凌昭凤越生气,声音就会越平静。而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心中越发紧张,就连腿上的疼痛他都忘了。 脑子飞速运转,季墨玉拼命想着,到底该如何回答,才能让凌昭凤心中的怒气消散一些。 “嗯?” 半天未等到回答,凌昭凤眼中泛起一抹冷意。 季墨玉再不敢迟疑,急忙回道:“奴……奴心中早已有人,自然不会接受……其她女人。” “哦?” 犀利的眸光落在季墨玉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凌昭凤身体前倾,冰凉的指腹在季墨玉红肿的脸上划过。 季墨玉大气也不敢出,被女子按压过的地方一阵刺痛,可他不敢喊痛,也不敢挣扎,只能屏住呼吸,默默承受。 “刚才在厅堂,你说你很早之前就肖想孤了,孤倒是好奇,很早是什么时候?” “奴……奴死罪。” 那些龌龊的心思被凌昭凤这般赤裸裸的问出来,季墨玉只觉得慌乱到极致。 他目光躲闪,就连肿胀的脸此时也变得惨白无比。 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破,落在凌昭凤腿上的手也早已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坚硬的指甲陷入肉中,鲜血渗出。 膝盖下的瓷片也已越陷越深,一股股鲜血从膝盖处流出,浸湿了裤子。 第80章 求您收留 “说吧,孤恕你无罪。”用力在季墨玉受伤的脸颊上捏了捏,凌昭凤的声音依然冰冷。 季墨玉深吸了好几口气,泪水、汗水、血水无声滑落,他颤抖着掀起眼帘,终于大胆的直视着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面孔。 “奴……不记得了。” “或许是殿下第一次把奴带回东宫时;或许是殿下从凌昭紫手中救出奴时,或许……在奴第一次见到殿下时,奴就觉得,您与别人不同。当时我就想……就想得到您、占有您,想将您绑在身边。” 当然,最后一句话,季墨玉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只能在心里补充。 但凌昭凤还是因为他的话,神色变得越发冰冷:“第一次见到孤?”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季墨玉啊季墨玉,你真是让孤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看出孤身份特殊,就想着接近孤来达成你的目的。” “没有,殿下,您误会了。” 季墨玉焦急的想要解释,可凌昭凤哪里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突然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季墨玉只觉得本就疼痛难忍的膝盖此时更是像是在火上烤似的。 他痛的完全说不出话来,汗水一滴接一滴滑落,他恨不得捂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殿……殿下……饶命。” 他声音已颤抖的不成样子,舌头已被自己咬破,脑中只充斥着一种感觉,那就是疼,好疼,疼的他想立马死去。 “呼。”当凌昭凤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他的肩膀时,季墨玉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地。 只是,不等他缓解,凌昭凤突又拽起他的头发,再次将他拽回原地。 “唔!”季墨玉控制不住的发出痛呼声。 凌昭凤脸色阴沉,看着季墨玉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看他狼狈的模样,却没半点心软: “季墨玉,孤今日给你机会,你还有多少事瞒着孤,一并说了,孤不会因此再责罚你。但若你今日不说,往后再让孤发现,你该知道,孤的手段。” “我……”季墨玉此时早已没了思考能力,甚至他都快要听不清凌昭凤在问什么了。 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屋中。 他忍着痛,即使被凌昭凤这般折磨,这般对待,却依然贪恋的望着她: “……没,没有了,奴没有其他事瞒着殿下了。” “嘭!”身体再次被她甩到一旁,季墨玉扑倒在地,只觉得全身都快失去了知觉。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凌昭凤的手,却在半空中,无力垂落。 他不敢,他如今还不敢碰凌昭凤,因为凌昭凤还没给他答案,他不知他是不是又惹凌昭凤生气了,不知凌昭凤到底还愿不愿意要他。 “殿下,奴……奴真的知错了,求……求殿下收留。” 忍着剧痛,季墨玉再次跪直身子,双手握住地上锋利的瓷片,满是鲜血的额头再次重重砸下。 “殿下,求您……收留!” 嘶哑而破碎的声音传来,季墨玉久久匍匐在地。 鲜血从额头滑落,落入他的眼中,他只觉得眼睛被刺激的生疼。 他紧紧咬着牙,泪水无声的滑落。 上方还是没有动静,他的心也一点点的下沉。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妻主不要他了,妻主真的不要他了。 “殿下,求您……求您收留,奴……只有您了。” “再给孤奉杯茶吧。”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季墨玉瞬间抬起了头,大滴大滴的眼泪砸落,他喜极而泣,膝盖上的疼痛仿佛都感觉不到了。 他狼狈的扑到小炉旁,也不管茶壶烫不烫,直接上手,小心的将茶水注入杯中。 “殿下……殿下请用茶。” 明明全身都疼的不是自己的了,手臂也酸痛的不像样,可这次,季墨玉竟能控制着自己的手臂没再发抖。 直到手上一空,凌昭凤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季墨玉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 他仰头痴痴的望着头顶模糊的身影,嘴角蔓延一抹微笑。 “妻主……” 话音落下,季墨玉终是再也坚持不住,生生疼晕了过去。 “阿玉。”寒风吹进,凌昭凤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她慌乱的将季墨玉从地上抱起,轻柔的放到床上,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妻主……”药丸被咽下去的瞬间,季墨玉就已悠悠转醒。 只是,他尚还没有完全清醒,只睁眼看了眼凌昭凤,伸出手来,用力抓住她的手: “妻主,不要离开我,不要赶我走。” 泪水再次涌出,他乞求着,抓着凌昭凤的手也越发用力。 直到他再次阖上双眼,他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仿佛抓住了凌昭凤,就抓住了一切。 凌昭凤坐在床边,心情复杂的望着他。 她明白,其实从季墨玉背叛她的那一刻,她就该宣判他死刑的。 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一次次容忍,一次次不舍…… 她是南楚皇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小生长的环境告诉她不能对任何男子动心。 遇到季墨玉之前,她也以为她会与南楚其她女子一样,纳很多侍君,将男人当成一个可以任意玩弄的玩意儿。 可遇到季墨玉后,她的这种观念在慢慢发生转变。 她想将一切好东西都给季墨玉,她想宠他,爱他,甚至到了婚配年纪,她都没有纳一个侍君,没碰过任何男子,更没有让任何男人碰过她。 她知道她的这些想法都是不理智的,她也知道,若她将来只有季墨玉一个男人会面临多少挑战,她也无数次尝试过压下心中这个荒唐的念头。 但没用。 一向在国事上英明果敢的她,就这样栽在了季墨玉这个小男人身上了。 她开始认真培养季墨玉,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她开始为她们以后的人生铺路,她废寝忘食,只为自己变的更加强大。 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的所有付出,到最后,换来的却是季墨玉无情的背叛。 第81章 阿玉想永远与你在一起 最初被季墨玉背叛时,她只觉得天塌了。 后来,即使她身陷囹圄,她也一次又一次的分析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次次为季墨玉开脱找借口。 当听说季墨玉向南楚发起了进攻,当凌昭紫打了败仗,母皇不得不将她从牢中放出时,她兴奋极了。 她以为季墨玉是在帮她,她以为季墨玉只是被逼无奈,她以为季墨玉没有背叛她。 可…… 当她打败东萧,当她再次见到季墨玉,当她问他有没有苦衷时,她亲手养大的小狼崽,只无情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一刻,满腔恨意将她包裹,她只想报复,她要季墨玉为他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她要惩罚他,要折辱他。 她要让小狼崽明白,若没她的袒护,他只会活的连狗都不如。 新婚夜,小狼崽跪在她的脚下,那副屈辱的模样,她至今忘不了。 自从被小狼崽背叛,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的付出只是她单方面的,是她一厢情愿的。 或许小狼崽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她,他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女子而已。 直到今日,小狼崽说,他从一开始就肖想她。 若这场情爱,并非她单方面的付出,若她们都有意与对方在一起,为何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为何季墨玉当初要选择背叛? 为何在她刚才再次给他机会,让他说出他对她隐瞒之事时,他再次回答——没有? “季墨玉,你到底有何苦衷?你到底要孤等到什么时候?” 轻柔的将他身上的衣裳扒下,凌昭凤从柜子中取出药箱,动作熟练的帮他清理着伤口。 尽管凌昭凤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季墨玉还是不自觉皱起了眉头,额头上的冷汗也再次冒了出来。 “姐姐,疼……” 不知何时,季墨玉再次睁开了双眼,但此时他并不知自己到底在梦中还是现实中,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影。 但他就是知道,这是凌昭凤,是他的妻主,是他的姐姐。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这般大胆的将自己的脆弱展露出来,他才敢拉着姐姐的手,毫无顾忌的告诉姐姐,他疼,他痛。 “姐姐,你轻点!” “妻主,不要不要我,阿玉会很乖的,阿玉保证,绝不会再让其她女人碰我一下的,阿玉是妻主的,是妻主一个人的。” “姐姐,你怎么能这般狠心?你怎么能将我送给刁一鸣呢?” “妻主,我和刁一鸣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她第一次表明心意时我就拒绝了她。” “妻主,我心里只有你,唯有你,我是你一个人的,一直是你一个人的。” “妻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若是妻主真的不要我了,我就活不了了,是真的活不了。” “妻主,阿玉好喜欢你,阿玉爱你,阿玉想永远永远与你在一起。” “妻主,不要丢下我,妻主……不要丢下……我……” 一晚上,季墨玉都在说着胡话,但每一句,都与凌昭凤有关。 他哭着,笑着,他向凌昭凤撒娇讨饶;他向凌昭凤发誓,他是凌昭凤的;他乞求凌昭凤,不要丢下他…… 第二日,季墨玉是被身上的伤疼醒的,他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 只是,身边却没凌昭凤的身影。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凌昭凤接过茶的那一刻,之后的那些,他根本不知是真的还是梦境。 所以,此时没见到凌昭凤,他瞬间慌了。 “殿下……” 尽管全身疼的厉害,身上软的也下不了床,但他还是从床上爬了下来,狼狈的扑到地上,向门外爬去。 “殿下?殿下,您在吗?妻主……” “吱扭。” 就在季墨玉刚刚爬到门口,准备去拉开房门时,门刚好从外面推开。 一看到季墨玉竟然趴在地上,凌昭凤都愣了,接着就是完全压制不住的怒火。 “谁让你下来的?” 直接弯腰将季墨玉打横抱起,凌昭凤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虽动作看似粗鲁,但其实却是轻柔的将他放在了床上。 就连刚才抱他,也是特意避开他的伤处的。 而季墨玉早已忘记了说话,他没想到凌昭凤会亲自抱他,闻着妻主身上熟悉的味道,他幸福的都快要昏了头。 “妻主……”他喃喃的喊了声,躺在松软的被褥中,他伸手小心的拽住了凌昭凤的衣袖。 尽管手上的伤已经再次裂开了,他也感觉很疼,但他此时却舍不得放手。 “妻主,您……您原谅我了吗?” “你说呢?” 凌昭凤实在不愿看他这副傻样。 她本想将衣袖抽出,可在她刚有动作时,她就看到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没办法,凌昭凤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袖,俯身在床边坐下:“你伤的很重,昨晚孤虽然帮你上了药,但你还是得在床上好好养两天的。” “昨晚是妻主亲自帮我上的药?”季墨玉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就连眼睛都瞬间亮起来了。 凌昭凤知道昨晚自己罚的有点重,把人伤的有些狠了。 她本还担心季墨玉因此事埋怨她,没想到,只是听说她帮他上了药,他竟这般欣喜,完全没有半分怪她的样子。 “你……”一时之间,凌昭凤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倒是季墨玉,渐渐不满足只是抓着凌昭凤的衣袖,竟小心的动了下手指,轻轻去触碰凌昭凤光洁的手背。 “别动。”只是,他刚有动作,就被凌昭凤阻止。 女人满是责备的望着他,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又从旁边取出药膏,将他手上已沁血的绷带解开,小心的帮他换着药。 “明明伤的这么重,一大早起来却不老实,血都溢出来了,你不知道疼吗?” “只要妻主在我身边,这些伤不算什么的。” 虽是责备的语气,但季墨玉如何能听不出来凌昭凤语气中的关心之意,他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差点都流出来。 (求用爱发电,电死我吧!) 第82章 阿玉知错 凌昭凤正在上药的手一顿,她自然是听出了季墨玉语气中的哭腔,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涩。 但她却没再说什么,更没有安慰他,而是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将他的裤子挽过膝盖。 季墨玉本想说他自己来,可凌昭凤的动作太过,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或许他来得及,但他却不愿阻止,不愿这难得的温情被自己打破。 女人纤细的手在他的腿上划过,季墨玉脸颊通红,连耳尖也红的彻底。 凌昭凤却没看到男人此时诱人的模样,她目光落在季墨玉的膝盖上。 昨晚季墨玉腿上的瓷片是她一片一片剔除的,当时虽然用的是最好的金疮药,如今也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 但此时看着依然惨不忍睹,膝盖处更是肿的有两指高。 凌昭凤见过的伤何其多,但从没有哪一次,会有这种心悸的感觉。 她手中拿着沾满血的纱布,眉头紧皱,轻声问道:“疼吗?” 问完这话她就后悔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会不疼? 可季墨玉却认真回答:“不疼。” 凌昭凤看他竟这般睁眼说瞎话,心中有些气恼。 恶狠狠的在他受伤的膝盖处戳了一下,虽没用多大力,但季墨玉已疼的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更是渗出了汗水。 凌昭凤冷冷瞪着他:“你什么时候这般嘴硬了?” “以前你可是总喜欢在孤面前撒娇卖惨,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伤都叫嚷半天的,如今怎变成这般了?” ‘我如今怎么敢再那般任性?’ 季墨玉低下头,在心里回答了凌昭凤的问题。 自从经历了那场背叛后,他与姐姐之间,什么都变了,如今又哪里还有资格在姐姐面前撒娇讨饶? 只要姐姐能将他留在身边,不管是宠还是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接下。 凌昭凤看着季墨玉沉默的模样,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季墨玉如今不是不愿再在她面前撒娇讨饶了,而是不敢。 屋内静谧,谁都没有再说话。 凌昭凤专心的帮季墨玉包扎伤口; 而季墨玉则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即使嘴唇都已被自己咬破,身上也早已被汗水覆盖,他也没有喊一声痛。 “叩叩。” “殿下,早膳准备好了。另外,清泽已将季公子的药熬好送来了。” “都拿进来吧。” 在季墨玉膝盖处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凌昭凤在他腿上盖上被子,又将一旁的小桌搬到床上,站起身,让蓝心等人方便上菜。 季墨玉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本想说他可以下床用膳的,可蓝心等人早已识趣的将菜摆在了小桌上。 “妻主,您不必……” “快吃吧。” 夹了根青菜放进他碗里,凌昭凤并没给他再次说话的机会,随意坐到他对面,就低头用起了膳。 季墨玉看着碗中的那根青菜,又扫视了一眼桌上清淡的菜色,都是适合他现在食用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 他用公筷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凌昭凤碗里,看到凌昭凤吃下后,心里高兴,再次夹了其它的菜放了进去。 凌昭凤这次没吃,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季墨玉微微一笑,再次夹了菜:“这道菜好吃,妻主尝尝。” “好。”不忍心拒绝他的热情,凌昭凤将季墨玉夹的菜都吃了下去。 这下季墨玉彻底来了兴致,一个劲的往凌昭凤碗里夹着菜,没过一会儿,碗里的菜就堆积成一个高高的小山。 凌昭凤看着面前这座“小山”,无奈的放下筷子,挑眉看着对面的男子:“你让孤怎么吃?” 季墨玉尴尬的低下头,急忙告罪:“阿玉知错。” 凌昭凤看他这般模样,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看着季墨玉空空如也的小碗,她将自己碗中的一多半食物都拨入季墨玉碗中: “吃吧,必须吃完,一口也不准剩。” “……诺。”季墨玉苦着一张脸,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口菜。 其实他并不觉得饿,身上太疼,也没什么胃口。 但当饭菜入口后,季墨玉竟觉得饭菜很是好吃。 他想着,或许是因为这些饭是凌昭凤赏赐的,所以他一向不喜欢吃的青菜都比平日好吃了。 但他哪里知道,其实是因为他昨日晚膳到现在都没用膳,又担惊受怕了那么久,还受了罚,早就饿了。 人饿了,又有凌昭凤陪他吃饭,心情又好,自然吃什么东西都香了。 对面的凌昭凤看季墨玉将碗中的饭菜全都吃完了,眉眼都不自觉变得柔和,她盛了满满一碗排骨汤放到季墨玉面前,再次命令: “快喝,必须喝完,一滴都不能剩。” “诺。”季墨玉再次乖巧的应了一声。 他低头喝着碗里暖暖的排骨汤,只觉得心里也跟着温暖起来。 此时,他多希望时光能停下来,多想与妻主一直这般相处。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即使季墨玉喝得再慢,汤也终是全都喝完了。 凌昭凤吩咐蓝心进来收拾碗筷,而她则是将已经凉了的汤药端到了季墨玉面前。 季墨玉一看到那黑乎乎的汤药,就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怕凌昭凤等的不耐烦,他不敢耽搁,只能接过药,闭上眼,一口将汤药闷下。 嘴里满是苦涩的药味,季墨玉苦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他至今不理解,怎么这些中药能这般苦? “给。” 就在季墨玉拼命吞咽口水来缓解嘴里的苦味时,一颗蜜饯竟然落在他的掌心。 季墨玉的眼睛瞬间都亮了,他鼻子酸涩,急忙将蜜饯扔进嘴里,小声问道: “妻主怎么会有蜜饯?” 凌昭凤自然没有告诉他实情,她与季墨玉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对喝药有多抗拒。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给季墨玉准备蜜饯。 只不过先前她都没有亲自给他。季墨玉也不知那些蜜饯是她准备的。 “前几天上街看到了想吃,就买了。” 随意敷衍了一句,凌昭凤就坐到一旁的桌案上看起了奏报,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83章 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季墨玉吃了蜜饯后却觉得更幸福了,如果每次受伤都能得到妻主这般照顾,他宁愿多受几次伤,多被妻主罚几次。 也幸好凌昭凤不知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然后把他扔到一旁,让他自生自灭去。 床上,季墨玉一直悄悄看着凌昭凤。 此时,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凌昭凤完美的侧颜上,季墨玉不由看痴了。 “看够了吗?” 耳边突然传来凌昭凤清冷的声音,季墨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偷看妻主还被妻主现场抓包,季墨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虽然地缝他没找到,但被子还是有的。 将自己脑袋完全蒙进被子里,季墨玉装作没有听到凌昭凤的问题,闭眼装睡。 凌昭凤都被他孩子气的动作整无语了,正准备起身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蓝心却进来禀报,说: “殿下,刁神医求见。” “她来干什么?” 凌昭凤不喜欢刁一鸣,但刁一鸣确实救了成苒,她也不能把人晾在一边,只能出了内室,去见刁一鸣。 外间,刁一鸣早就等急了,一见到凌昭凤,就站起身,语气颇为不好的质问: “太女殿下怎么才出来?墨玉哥哥呢?” 一听到刁一鸣这般称呼季墨玉,凌昭凤就心中一阵烦闷,她冷声道:“刁神医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刁一鸣皱了皱眉。 凌昭凤则一脸冷漠的回道: “你的墨玉哥哥如今是孤的侍奴,既已嫁人,自然不能随便见外女。所以,刁神医过来若是找季墨玉的,那就请回吧。” “你!”刁一鸣气的怒瞪着她。 片刻后却想好了借口: “我不管墨玉哥哥如今是谁的人,我只记得太女殿下昨日答应了我,若我救了成苒,可以提出一个条件。” “如今墨玉哥哥既然不愿跟我走,那我就换一个,这几日就让墨玉哥哥照顾我,让他带我出去玩,这个条件应该不算强人所难吧?” “自然不算。”凌昭凤一脸平静的回道。 刁一鸣以为凌昭凤答应了,瞬间激动的快要跳起来,急忙道:“那烦请太女殿下赶紧让墨玉哥哥出来啊,我……” “你的墨玉哥哥怕是暂时出不来。”凌昭凤一脸无辜。 刁一鸣直接无语了:“怎么会出不来?太女殿下,你在耍我吗?” “没有,只是昨夜他被孤罚了,如今怕是不方便。” “什么?你罚他了?他犯了什么错?太女殿下,你怎么……” 想起昨日季墨玉在凌昭凤面前卑微的模样,刁一鸣可担心坏了。 话也不与凌昭凤说了,直接兴冲冲的往内室跑去。 蓝心本想上前阻挡,但却被凌昭凤按下。 经过昨晚,她已相信季墨玉对刁一鸣没有感情,但刁一鸣对季墨玉却依然心生妄念。 有些话,还是需要季墨玉自己与刁一鸣说清楚的。 不然刁一鸣若是一直这般缠着季墨玉,她想,她忍耐不了多久的。 说不定哪天会再次忍不住,将怒火再次波及到季墨玉身上,或是……杀了刁一鸣。 另一边,季墨玉在凌昭凤走后就掀开了被子,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想起今日凌昭凤对他的温柔,季墨玉只觉得像是在梦中。 但一想到刁一鸣来了,季墨玉又怕两人再起冲突。 可他现在这种情况也出不去,而且昨晚他受罚就是因为刁一鸣,他如今确实也应该避着刁一鸣,免得再惹妻主生气。 只是,他想着躲刁一鸣,刁一鸣却不这般想。 这不,“嘭”的一声,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季墨玉没想到会有人这般大胆,他正想呵斥,却看到刁一鸣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墨玉哥哥,你怎么样?我听说凌昭凤昨晚罚你了,你要不……” “我没事,刁神医不必担心。” 慌忙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季墨玉背对着刁一鸣。 刁一鸣一看季墨玉连面都不敢让她看,哪里相信他的话,急忙上前就要去掀季墨玉的被子: “墨玉哥哥,你肯定是骗人的,不然为何你看都不让我看你一眼,你把被子拿开,我……” “刁神医!”季墨玉咬牙打断刁一鸣的话。 “女男授受不亲,我如今已是殿下侍奴,不便见你,还请你离开。” “什么女男授受不亲,墨玉哥哥,我只是关心你,凌昭凤昨晚到底把你怎么了?你伤的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帮你看……” “刁神医,还请你不要直呼太女殿下名讳,而且我说了,我没事。 “还有,昨晚……昨晚殿下并没罚我,是我没侍奉……侍奉好妻主,没能让她尽兴不说,还把自己搞的……搞的下不来床,你……” “总之你就别问了,快走吧,免得妻主误会。” 刁一鸣:“???” 墨玉哥哥在说什么,她从来没见过墨玉哥哥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 而且什么侍奉妻主,什么没尽兴,侍奉妻主没尽兴有什么关联?还有做什么会搞的连床都下不来? 刁一鸣满脸问号,她年纪尚小,对女男之间的事还不是很清楚。 更何况,她在东萧长大,也不知南楚女男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猛地,她突然想到什么,想起她在书中所看到的东西,又想到季墨玉刚才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有什么侍奉,没尽兴…… 她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眼中也闪过一抹失落。 没敢多待,看着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的凌昭凤,她羞红了脸,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凌昭凤看着落荒而逃的女子,又想起刚才季墨玉说的那些,直接走了进去,一把掀开季墨玉身上的被子,狠狠在他身后拍了一下: “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妻主?”季墨玉哪能想到那些话被凌昭凤听去了。 刚才说的时候没什么,但现在却觉得脸烫的不是自己的了。 他捂着身后,又可怜兮兮的仰头望着凌昭凤。 妻主那一下也太狠了吧?他现在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两章有没有很甜?觉得甜的宝贝们动动手指,给个用爱发电哈,么么哒(づ ̄3 ̄)づ) 第84章 想要弄哭他 “回话。” 可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没让凌昭凤心软,她再次恶狠狠的在季墨玉手掌没覆盖住的地方拍了一下,只是眸中已染上了笑意。 这么久了,她还是喜欢看季墨玉哭,想要弄哭他。 季墨玉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被妻主打,眼泪是真的掉下来了。 他眸中倒映着水光,委屈吧唧的望着凌昭凤,声音也不自觉染上了哭腔: “妻主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刁一鸣自己误会了。” “哦?”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着他。 季墨玉心神一紧,泛红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也不顾膝盖上的伤了,直接就跪在了床上,一脸急切的道: “殿下,奴只是想要彻底绝了刁一鸣的心思,奴对她真的没有感情,求殿下……” “你都不知道疼的吗?” 在季墨玉膝盖落入床上的那一刻,凌昭凤眼底就闪过一抹心疼。 她直接坐到床边,又将季墨玉拉到自己腿上,指腹落在他苍白的唇上,又顺着他的脸颊划至他猩红的眼尾处。 “阿玉,孤已明白了你的心意,也清楚你对刁一鸣没有感情,你不需再紧张、再恐慌……” “殿下……” 眼泪决堤而下,季墨玉从不敢想,这些话会从凌昭凤嘴里说出来。 漫天的幸福将他包裹,他像个小男人一般,将头埋在凌昭凤胸口,放肆的哭泣着。 若是这些话他早点听到,或许当初那人找上他时,他就不会因为那些诱惑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了。 是他太害怕,他害怕妻主知道他肮脏的心思后,会讨厌他、厌恶他、恶心他,才会轻易相信了那人。 凌昭凤的手掌落在季墨玉的头顶,轻柔的抚摸着。 她能感觉到季墨玉的身体在颤抖,也知季墨玉需要这一次发泄,他压抑的太久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终于哭完,他不好意思的从凌昭凤怀里钻出来,仰起头,双目通红,声音也闷闷的: “对不起殿下,奴……” “你喊孤什么?” “奴……” “看来又想被罚了,你这毛病是改不了?” 虽是责备的语气,但凌昭凤眼中满是笑意。 在季墨玉呆愣的神色下,凌昭凤突然低头,噙住男人那张软乎乎的嘴唇。 季墨玉双目陡然睁大,他脸上还挂着泪水,两只手更是紧张的无处安放。 “闭眼。”耳边传来女人强势的声音。 季墨玉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汹涌的吻将他包裹,女人恶狠狠的吻着他,似乎想将他吞入腹中。 养伤的日子很平淡,但对于季墨玉来说,实在是甜蜜极了。 他没想到,在妻主知道他的心意后,非但没有讨厌恶心他,还对他更好了。 他常常以为如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无数次掐自己。 可,疼,是真的疼。 这日,凌昭凤陪季墨玉用完晚膳后,惬意的靠在一旁的软榻上,兴致勃勃的道: “孤今日去凤鸣女学看了一下,前去报名的人络绎不绝,比之前至少多了一半,或许过不了多久,丰邵城就要兴办第二所女学了。” “这是好事,也是妻主的功劳,等女学正式开学了,妻主也就可以放心的回凤陵城了。” 说这话时,季墨玉虽然语气与之前一样,但心里还是闪过一抹失落。 虽然在丰邵城的这段日子,他也经常被凌昭凤责罚。 但至少,妻主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可若是回了凤陵城,东宫有一个贺文谦不说,这次凌昭凤顺利解决了丰邵城的问题,立了大功,怕是朝中又有很多官员要给妻主身边塞男人了。 就连女皇,或许也会给凌昭凤指婚,让她娶太女君了。 凌昭凤可不知道季墨玉心中想什么,出来了这么久,确实到了回去的日子了。 她走到床前坐下,自然的揽住了季墨玉的细腰:“说起回凤陵,孤记得之前答应你的。你放心,回去后,孤就会封你为侧君。” “只要能待在妻主身边,阿玉不在乎到底是侍奴还是侧君的。” 将头靠在凌昭凤的心口,季墨玉贪恋的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妻主终究不是属于他一人的,他也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心,不要奢求太多,免得惹妻主厌烦。 第二日,凌昭凤就开始让众人准备返程事宜。 而在返程前,凌昭凤还是想把之前给成苒下蛊之人与在城中散布谣言之人揪出来。 只是,并没有什么线索。 前两日蓝佩就已经禀报,说当日给成苒下蛊的那名侍女已经招了。 但她只是听一名黑衣人吩咐,并不知那名黑衣人到底长什么样。 蓝佩让她说了黑衣人的特征,经确认,与龚达所说的黑衣人是同一人。 但那名黑衣人近期也没联系过那名侍女与龚达,而凌昭凤手中也没有证据表明那黑衣人是凌王的人,一切都只是她们的猜测,自然也不能问罪凌王。 而凌昭凤在丰邵城待的时间太久了,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儿等背后之人行动,只能先返程,还让季墨玉吩咐龚达,一有消息就告诉他。 但那只是表面,毕竟凌昭凤从来没有相信过龚达。 临走前,她专门留下几个人继续监视龚达等人,并召来了伍冠,让伍冠配合她的人行事。 随着季墨玉与成苒的身体都完全恢复,凌昭凤返程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但在这之前,刁一鸣倒是先离开了。 临走前,她见了季墨玉,却只是简单的与他道了别,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倒是她找了凌昭凤,向凌昭凤强调其还欠她一个条件,等她什么时候想好了,会找凌昭凤讨要的。 凌昭凤自然一口答应了,毕竟刁一鸣确实救了成苒的命,她确实欠刁一鸣一个人情。 以后,只要刁一鸣不再纠缠季墨玉,提出的条件也不是很过分,她一定会帮她办到的。 凌昭凤离开丰邵城的那一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解瑞雅、伍冠,以及丰邵城的众多百姓,还有混杂在人群之中的龚达等人,都来相送。 第85章 膝盖还要不要了? “解大人,以后丰邵城就交给你了。”站在城门口,凌昭凤轻轻拍了拍解瑞雅的肩膀。 解瑞雅急忙单膝跪地,恭敬回道:“殿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将丰邵城治理的井然有序,让百姓安君乐业,女人当家做主,建功立业。” “孤信你。” 亲自将解瑞雅扶了起来,凌昭凤再次将目光落在伍冠身上: “伍大人,你虽是男子,但丰邵城情况特殊,孤也不是不懂变通之人,只要你办事得力,能守护好丰邵城的百姓,孤一定会给予你该有的回报。” “殿下放心,臣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双膝跪地,伍冠以头叩地,郑重保证。 凌昭凤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没再停留,直接转身往马车上走去。 伍冠跪在原地,他抬起头,遥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只想将她的身影永远印在心底。 他一定会好好当差,完成凌昭凤交代的任务。 南楚男子虽不能为官,但如今已有丰邵城五城的存在,凌昭凤也说了,若是他做的好,一定会给他该有的回报。 所以,他一定会做出政绩,让凌昭凤看到,一路向上爬。 或许有一日,他可以去凤陵城,去找凌昭凤。 到时他已足够优秀,也有了站在凌昭凤身边的资格。 更或许,哪一天凌昭凤心血来潮将他收入房中也说不定。 “愿太女殿下一路顺风,事事顺遂,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凌昭凤走上马车,所有百姓都跪在地上,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是凌昭凤的到来将她们从灾难中救了出来,也是凌昭凤,她惩治贪官,兴建女学,教会了女子当自强,改变了她们。 ¥¥¥ 车轮滚滚,回去的路上,凌昭凤心情甚好。 她躺在改装过的马车上,吃着季墨玉亲手做的甜点,喝着季墨玉亲手泡了茶。 不时再逗一逗满脸乖顺的男子,看他红了脸,仍旧不满意。 非得让他说出求饶的话,亦或者把他弄哭,才会放过他。 季墨玉对凌昭凤的所作所为甚是无奈,但要说反抗,他绝对不敢,只能每次都红着眼,任由女人欺负。 这不,此时,光天化日下,凌昭凤就将季墨玉压在车壁上,将他的两只手举过头顶…… …… 略! 车内,温度骤升。 车外,乌云密布。 “嗖!”随着一支利箭射出,天上的乌云已完全遮挡住了太阳。 “有刺客,保护殿下。” 一大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袭来,凌昭凤已迅速整理好衣裳,眼中的情欲尽退,脸上一片肃然。 季墨玉也回过了神,他如今失了内力,不想成为凌昭凤的拖累,所以并不敢贸然行动,而是待在凌昭凤身旁,听着外面的动静。 “人还不少呢。” 凌昭凤也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听着外面的交战声,她眼中杀气毕露。 没想到,她刚刚离开丰邵城,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蓝心,速速将刺客拿下,莫要耽误了行程。” 朝外面冷声吩咐了一句,凌昭凤靠在车壁上,神色不见半分紧张,默默计算着时间。 一息,两息,三息…… “禀殿下,刺客已全部解决。” “可有活口?” “属下失职,让她们全都咬舌自尽了,请殿下责罚。”车外传来了冰冷的女音。 凌昭凤并没当回事,只吩咐一句:“继续赶路。”就闭上双眼,闭目养神了。 接下来的路程,凌昭凤没有兴致再挑逗季墨玉了。 季墨玉也识趣的没有打扰她,只是在她皱眉时,上前替她按摩穴位;在她伸手时,就将茶水奉上;在她张嘴时,一块可口的点心就会放在她的嘴边。 凌昭凤一向对季墨玉的伺候很满意,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刚才遭遇刺杀带来的坏心情悉数退去,凌昭凤看着男人乖顺的模样,轻轻在男人的脑袋上揉了揉: “起来吧,别跪着了,膝盖还要不要了?” 为了把凌昭凤伺候的更舒坦,季墨玉一般都是跪在她面前伺候的。 虽说马车内也铺了地毯,但长时间跪着,膝盖也不会好受的。 伸手将季墨玉拉到身旁坐下,凌昭凤并未再放开他的手,而是拿在手里把玩着: “对刚才的刺杀,阿玉有何看法?” 转头看了他一眼,凌昭凤状似无意的问道。 季墨玉手指一颤,被凌昭凤握在掌心的手都不由变的僵硬,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笑着回道: “妻主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何必再问我呢?” “孤想听听阿玉的看法。” 凌昭凤放开他的手,伸手挑起他的下颌,身体前倾,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了下他的嘴唇。 季墨玉身体一个激灵,本能的想要向后退,可下额还被凌昭凤握着,只能僵硬着身子,脸上也瞬间泛起了红晕。 他睫毛颤动,任由女人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颤抖着声音,小声回道: “妻主这次赈灾有功,定然让某人眼红了,虽然丰邵城的几次行刺我不确定是不是凌昭紫的手笔,但这次,大概率是她。” “她不想让妻主顺利回到凤陵城,这也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阿玉说的没错,若说这世上最想让孤死的,除了孤这位好姐姐,没别人了。” 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凌昭凤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季墨玉脸上。 后者脸更红了,连耳尖都泛起了红。 可凌昭凤却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竟再次贴近他…… 第86章 谁允许你胡乱猜测孤的心思的? “嘶!”季墨玉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昭凤却尤嫌不够,看着季墨玉雾眼朦胧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像是羽毛拂过一般,痒痒的,特别想欺负他,把他弄哭。 “嘭!”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两人本就离得近,这一颠簸,脑袋直接撞在了一起。 “唔!” 刚才的暧昧气氛荡然无存,凌昭凤一脸气恼,而季墨玉则是捂着自己的额头,眼泪汪汪的望着凌昭凤。 他嘴唇被凌昭凤吻得红肿,配着他此时的模样,莫名勾人心弦。 就在凌昭凤计划再做点什么时,“嘭!”又是一声巨响,马车更是差点被撞翻。 “怎么回事?”一连两次,凌昭凤直接恼了。 她掀开门帘往外看去,突然一抹寒光闪过。 “妻主小心。”季墨玉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高声喊道。 凌昭凤警惕心本就强,在那枚飞镖射进来时,就已闪身躲过。 “殿下,您没事吧?” 车外传来了阵阵厮杀声,凌昭凤拔下车壁上的飞镖,待看到熟悉的紫玉兰时,脸色阴沉。 “没事。” 凌昭凤冷声回了一句,再次掀开窗帘,看着外面厮杀在一起的众人,眼中满是寒意。 一天之内刺杀两次,凌昭紫还真是狗急跳墙了。 “你安心待在这儿,不要乱跑,孤出去看看。” 天色渐暗,凌昭凤面对这些刺客接二连三的行刺,心中已起杀意,想要尽快将其解决,早早去驿站休息。 季墨玉一听凌昭凤要出去,心中一急,急忙站起来:“妻主,外面危险,您……” “孤会小心的,难道阿玉不相信孤的本事吗?” 凌昭凤挑眉望了他一眼,再不迟疑,跳下马车,并吩咐外面的车夫保护好季墨玉。 车夫武功不错,本就为刚才之事心生内疚,如今一听到凌昭凤说让他保护季墨玉,急忙应下,严防以待。 马车内的季墨玉自然听到了凌昭凤吩咐车夫的话,他坐在马车中,双拳紧握,暗恨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要让妻主派人照顾他。 此时他压根就不去想他的内力是被凌昭凤废掉的,只是担心凌昭凤,若她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掀开窗帘,季墨玉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人群中的红色身影,凌昭凤本领高强,所到之处鲜血飞溅,尸体横生。 突然,在凌昭凤一剑刺入面前之人的心口时,身后一人的刀已刺向凌昭凤后心。 “妻主,小心。” 季墨玉瞬间慌了神,根本来不及想其它,就已下了马车,向着凌昭凤所在的方向狂奔。 “公子。” 车夫没想到他会下车,急忙去阻拦,可季墨玉早已穿过人群,来到了凌昭凤身边。 此时凌昭凤已经躲过身后之人的偷袭,她看着突然过来的季墨玉,眉头皱起:“谁让你下来的?回去。” “妻主,我帮你。” 季墨玉如何也不会将凌昭凤一人丢在这般危险的环境下,不顾凌昭凤的警告,坚持留下。 他虽然被废了内力,但武功招式没忘,而且他每日训练,不会连累凌昭凤的,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候帮上忙。 一脚将刚攻过来的刺客踢飞,季墨玉从刺客手中夺过剑,灵活的躲过刺客的攻击,在刺客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刀抹了刺客的脖子。 凌昭凤没想到季墨玉没了内力还这般厉害,她眼中闪过一抹光芒,没时间追究他私自下车一事,专心迎敌。 大概半炷香时间后,周围的刺客多数被杀死,还有几个跑了,另有几个被生擒。 凌昭凤已带着季墨玉重新回到了马车上,吩咐蓝心将被生擒的刺客看好,绝对不能再让他们自尽。 而此时马车上,季墨玉一脸心虚的跪在凌昭凤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凌昭凤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又生气又无奈。 她抬起他的下颌,伸手本想帮他擦掉脸上的血迹,可在手伸到一半时,却发现季墨玉已闭上双眼。 他乖顺的半抬着头,将自己的脸颊完全暴露在她的面前。 这姿势,分明是为了方便她打他巴掌。 凌昭凤瞬间不知说什么好,手停留在半空,都不知该做什么。 而季墨玉半天没感受到脸上传来痛意,他疑惑的睁开眼。 看凌昭凤手伸在半空,以为是自己的姿势不方便她动手,急忙向前膝行了一步,脸也仰着更高,恭声道:“请妻主责罚。” “责罚什么?” 凌昭凤都被他的行为给气笑了,她甩开季墨玉的下巴,一脸怒意的望着他。 偏偏季墨玉还不自知,以为凌昭凤太过生气,连打都不屑打他了。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后退一步,一巴掌就甩在自己脸上。 “你干什么?”凌昭凤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她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 看他只一下就将自己嘴角打破,脸也肿了起来,不由有些心疼。 奈何季墨玉是半点看不到凌昭凤眼中的心疼,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想着他违抗了凌昭凤的命令,犯了错,惹妻主生气了。 他俯身拜下:“奴不该违抗妻主命令,私自下马车,既然妻主觉得打奴会脏了您的手,奴愿自罚,请妻主应允。” “你……” 凌昭凤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冷着他,忍着想把他一脚踹飞的冲动,神色冰冷的质问: “谁允许你胡乱猜测孤的心思的?孤有说孤觉得打你会脏了孤的手吗?” “妻主是说您不觉得奴脏,您愿意亲自动手教训奴?”季墨玉猛然抬起头,一脸的激动。 凌昭凤差点被气的岔了气,她恨不得将季墨玉脑子掰开,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用力拽住他的头发,看季墨玉疼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凌昭凤觉得有必要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孤问你,孤亲自打你你就这么高兴?你不知道疼吗?” “妻主愿意亲自责罚奴,奴当然高兴。至于妻主问奴疼不疼,只要妻主愿意把奴留在您的身边,就是对奴最大的恩赐了,奴不觉得疼的。” “你……” “若是妻主哪一天连理都不愿理奴,或许连碰都不愿碰奴一下,那才是真的疼。” 第87章 在孤心中,你与别人是不同的 “季墨玉啊。” 手指松开,凌昭凤轻轻抚摸着季墨玉红肿的脸,只觉得心里压抑的难受。 她觉得是时候将她心中的想法告诉他了,不然小狼崽这般钻牛角尖,胡乱猜测她的心思。 早晚有一天,自己会把自己折腾死。 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药膏,凌昭凤强行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坐到她旁边,轻柔的将药膏抹在他的脸上: “孤刚才没想着打你,只是想帮你把脸上的血迹擦一擦。” “什么?” 季墨玉尚还没从凌昭凤亲自帮他上药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压根就没明白凌昭凤在说什么。 凌昭凤那个无奈啊,狠狠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看季墨玉还是一副呆傻的模样后,一边继续上药,一边耐心的解释: “你私自下车找孤,孤是生气,但没想过打你,刚才只不过想帮你擦掉脸上的血迹。” “孤知道,这些时日发生了很多事,因为孤的一次次责罚,你害怕、恐惧、患得患失。” “但季墨玉,你记着,在孤心中,你与别人是不同的。” 女人清凉的指腹在他脸上滑动,脸上的刺痛感慢慢消失。 她温柔的话语,还有鼻中喷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脸上,都让季墨玉觉得这是一场梦。 鼻中酸涩,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意,轻轻抓住凌昭凤落在他脸上的手,掀起眼帘,大胆的直视着她: “妻主……妻主不是在哄我吧?” 尽管拼命忍着,但他声音还是不自觉带了些哽咽。 凌昭凤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她捧着他的脸,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季墨玉身体轻颤,唇上的触感消失,他只觉得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或许是此时的氛围太过美好,也或许是凌昭凤今日太过温柔,季墨玉竟丧失了理智,大胆的追上她,勾住她的脖颈,吻上了她…… 女人的嘴唇是那般柔软,季墨玉虽然心中激动,但他却还是不敢失了分寸,只敢…… 凌昭凤可以感受到男人对她的珍视与小心,却也因为这份太过小心的珍视一阵恼火。 她反客为主,直接按住他的后脑勺,狠狠的吻上他。 ¥¥¥ 夜幕降临,凌昭凤等人也终于赶到了附近的驿馆。 赶了一天的路,又经历了两场刺杀,众人都有些疲惫。 进了房间,凌昭凤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任由季墨玉服侍她睡下。 可刚闭上眼时,凌昭凤却觉得身边少了个什么东西。 睁开眼一看,就见季墨玉并没上床,还披上了斗篷,不知准备出去干什么。 “你去哪?”懒懒的扫了他一眼,凌昭凤声音疲倦的问道。 季墨玉急忙转过身,看凌昭凤正睁眼望着他,急忙解释: “天气寒冷干燥,我听妻主今日有些咳嗽,就想着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梨子,给妻主熬点生姜雪梨汤败败火。” “孤今日有咳嗽吗?”凌昭凤压根不记得自己今日咳嗽,倒是嗓子好像确实有些不舒服。 但如今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更重要的是,她这会儿想抱着季墨玉睡觉,可小狼崽竟想去熬什么生姜雪梨汤。 “有的,妻主今日咳了好几次呢,在马车上我不能……” “停。”一听季墨玉开始说这些废话,凌昭凤就有些不耐烦。 “生姜雪梨汤就不必熬了,如今时辰不早了,你过来陪孤睡觉。”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难不成你想违抗孤的命令?” “阿玉不敢。” 一听凌昭凤变了语气,季墨玉哪里还敢坚持,乖乖脱下斗篷,又在火炉边烤了烤,确定自己身上已经暖和起来,这才脱了衣裳,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刚进入被窝,女人的手臂就揽住他的细腰,将他拽入怀中。 “妻主……”季墨玉小声叫道。 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笑,手掌顺着他的侧腰处划了进去,又轻轻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上个床都耽误这么久,让孤好等,你说你该罚吗?” “该……该罚。” 被凌昭凤咬过的地方一阵颤栗,季墨玉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可突然想起此时动他的人是妻主,他又急忙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凌昭凤自然能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变化,也想做些女男之间该做的事。 但想到今日的两场刺杀,猜测明日或许也不会太轻松,便歇了念头。 “睡觉。”轻轻在季墨玉身后拍了一下,凌昭凤只觉得这触感是真的好。 而季墨玉的脸早已瞬间红了,他将头埋在被子中,闷闷的应了一声。 凌昭凤愉悦的轻笑一声,没再逗他,搂着他闭上了双眼。 月色皎洁,驿馆内一片安宁。 凌昭凤抱着季墨玉睡的正香。 或许是因为临睡前没能发泄,此时凌昭凤竟梦到她正将季墨玉压在身上…… 而男人眼含泪珠,…… …… 略! 而男人越求饶,凌昭凤就越激动,她正想着让男人哭的更狠一些,突然觉得腿上一痛,梦彻底没了。 “妻主!”尚还没完全清醒,耳边就传来季墨玉慌张的声音。 她一脸不明的眨了眨眼,却见季墨玉好像将什么东西丢了出去,接着他就将头埋在她的腿上,不知在干什么。 “嘶!”腿上传来阵阵痛意,到之后又有种发麻的感觉。 凌昭凤终于想起什么,惊的眼睛都瞪大了,往地上一看,果然看到地上躺着一条蛇。 “啊!”目眦欲裂,凌昭凤吓的差点晕过去。 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对蛇害怕,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把这种恐惧感压下。 “殿下,出了何事?” 蓝心撞开门闯了进来,此时凌昭凤虽然基本缓了过来,但脸色还是很苍白,她别过头,指了指地上的蛇。 蓝心直接一剑将蛇砍成两半,但她察觉到,即使她挥剑时,那蛇也一动不动,想来早已经死了。 第88章 若妻主真有什么事,我绝不独活。 低头看了眼正跪在凌昭凤腿边的男子,蓝心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而季墨玉此时也已直起了身,他先是将嘴里的毒血吐出,这才急声道:“殿下被蛇咬了,快去请大夫。” “诺。”对于季墨玉的命令,蓝心习惯性服从,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凌昭凤与季墨玉此时也没多想,凌昭凤已稳住了心神,坐起了身,看着季墨玉刚才吐出来的毒血,她脸色阴沉,指了指一旁的药箱: “箱子里有百毒丹,白色瓷瓶就是,去取来。” “诺。”季墨玉点了点头,从白色瓷瓶中倒了一粒,恭敬呈上。 凌昭凤伸手接过,却并未塞到自己嘴里,而是吩咐道:“张嘴。” “妻主,我不……”压根不给季墨玉拒绝的机会,凌昭凤就已将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咽下去。”看季墨玉还一脸呆愣的盯着她看,凌昭凤再次命令。 “咕咚”一声,这次,季墨玉听话的咽了下去。 凌昭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孤让你吃你就吃,不准拒绝,听到了吗?” “……诺。”季墨玉早已习惯了凌昭凤的强势,但如今,还是忍不住心里感动。 他急忙再次拿出瓷瓶,本想给凌昭凤也倒一粒药,可却发现,瓷瓶已经空了。 他脸色大变,神色也慌张了起来:“妻主,没……没药了?” “无碍,你不是都把毒吸出来了吗?”凌昭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季墨玉却担心极了。 “怎会无碍?妻主您就不该把药给我的,要是您真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 “怎么?孤若死了,你也不活了?”看季墨玉急的满头大汗,凌昭凤突然想逗逗他。 却未想到,男人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若……若妻主真有什么事,我绝不独活。” “傻子。”心里闪过一抹暖意,凌昭凤再次揉了揉男人的脑袋。 尽管她从不认为谁离开谁会活不了,也不相信若她真有事季墨玉会随她而去,但这并不妨碍她心里高兴。 人嘛,毕生所求不就那点东西吗?在高处站的久了,就会渴望那丁点真心。 “殿下,大夫请来了。” 正在这时,蓝心领着大夫匆匆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驿丞。 驿丞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朝地上用力磕了好几个响头:“殿下恕罪,是臣办事不利,竟让殿下受到如此惊吓,求殿下恕罪。” “滚出去,没看到殿下如今要看大夫吗?” 凌昭凤尚未说什么,蓝心就一脸厌恶的喊道。 驿丞的头磕的更用力了,脸上的汗也越流越多,他满脸肥肉晃动,似乎随时要掉下来。 “你先出去。”正在让大夫把脉的凌昭凤一看驿丞还跪在那儿,皱了皱眉,冷声道。 驿丞这才站起来,哭娘喊爹的退了出去。 驿丞一走,房中总算恢复了安静。 大夫把完脉,又看过凌昭凤的伤口,恭声道: “殿下身体并无大碍,应该是处理的及时,只是身上还有点余毒,但并不致命,草民开副药,殿下喝下后,很快就会好的。” “嗯。”凌昭凤点了点头,接着又指了指一旁的季墨玉。 “孤被蛇咬后,是他用嘴将毒吸出来的,你也替他看看。” “殿下,我没……”季墨玉刚想拒绝,可在凌昭凤警告的目光下,只好闭上了嘴。 大夫不由都多看了一眼季墨玉,但他毕竟常替达官贵人问诊,知道不该问的别问,所以并没多话,而是上前替季墨玉把了脉。 结果自然与季墨玉预料中的一样,根本就没事。 但被妻主这般关心,季墨玉心中还是感动的。 所以在大夫走后,季墨玉一直看着凌昭凤,欲言又止。 凌昭凤被他看的都不自在了,直接把他拉入怀中,勾起他的下巴:“阿玉一直这般看着孤,是想让孤对你做些什么吗?” “妻主~” 一听这话,季墨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凌昭凤好笑的望着他,直接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季墨玉身体一僵,瞬间想到什么,慌忙推开了凌昭凤,快速后退一步,下了床。 凌昭凤没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正暗自恼怒,却听季墨玉解释:“妻主恕罪,我刚才替妻主吸了毒血后并没漱口。” “那你就快漱口去。” 凌昭凤都无奈了,这人吸完毒血后一直像个没事人一般,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些毒血。 而如今她只是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季墨玉就因担心她感染而这么大的反应。 一连漱了好几次口,季墨玉确定自己里里外外再也没有沾染半滴毒血后,才走到凌昭凤面前跪了下来,仰着头,再次请罪: “刚才是我的错,扰了妻主兴致,现在……现在好了,请妻主继续。” 话未说完,季墨玉就再次红了脸。 凌昭凤也被他可爱的模样逗乐了。 她捧起他的脸,低下头,颇为认真的再次在季墨玉唇上印下一吻。 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粗暴,相反,好像带着一种温柔的呵护。 季墨玉只觉得心颤抖的厉害,这般温柔的妻主,让他觉得这般虚幻,像是陷入了一场美梦中。 “阿玉觉得,这毒蛇是意外还是人为?” 女子突然的声音将季墨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凌昭凤早已坐直了身体,此时她正倚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朝他伸出了手。 季墨玉会意,急忙将手掌放在她的手心,凌昭凤轻轻一拽,他就顺着她的力道,坐在了她的身旁。 女人的手自然的环住他的细腰,季墨玉靠在她的怀中,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拼命压下心中泛起的涟漪,恭声回道: “我以为是人为。” “这么肯定?”一脸慵懒的靠在软枕上,凌昭凤手臂缩紧,让季墨玉紧贴着自己。 同时,放在他腰侧的手也越发为所欲为。 随着她的动作,季墨玉身体不由紧绷。 他眼尾泛红,任由凌昭凤将他腰上的系带解开,却在凌昭凤打算更近一步时,按住了她的手。 第89章 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孤的命? “妻主中了毒,还是先不要剧烈运动为好。” 仰起头,季墨玉眼泪汪汪的望着她,明明说着拒绝的话,但那副勾人的模样,是个人都把持不住。 凌昭凤自然也不能免俗,哪里会听他的话,直接将季墨玉腰上的系带抽出,将男人不老实的两只手绑了起来。 “妻主,真的不行……唔!” 话落,女人霸道的吻也随之落下。 季墨玉刚开始还扭着腰不太配合,但不过几息间,就被凌昭凤折腾的软了身子。 他双目猩红,微张着唇,俊逸的脸颊上升起一抹薄红,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唔!” 细碎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不消片刻,屋内就响起令人脸红的声音。 门外,驿丞依然跪在冰冷而坚硬的青石板上,她养尊处优多年,此时早就冷的直打哆嗦。 当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时,她眼中升起一抹怨气,身侧的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凌昭凤欺人太甚,早知如此,她就该多放几条毒蛇,咬死她才好。 就在驿丞恶毒的想着这些时,蓝心突然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驿丞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她动了动自己冻僵的身体,将所有情绪都隐藏了起来,随时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殿下,不好了。” 因太过着急,蓝心连敲门都忘了,直接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去。 凌昭凤与季墨玉也没想到有人敢不敲门就闯进来,前者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飞速拿被子将两人遮了个严实。 “滚出去。”身上的火被浇灭,凌昭凤恼怒的喊道。 蓝心也没想到凌昭凤与季墨玉竟在做那种事,她直接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凌昭凤恼怒的声音响起,她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鲁莽,急忙后退一步,关上门,跪地请罪: “奴婢知错。” 屋内并没回应,蓝心跪在门口,惊出一身冷汗。 凌昭凤则是把同样吓得不轻的季墨玉从被子中揪出来,又将季墨玉手腕上的系带解开。 看着他手腕上残留下的红痕,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低声吩咐:“还不伺候孤更衣?” “诺。” 连看都没看自己手腕处被勒出的红痕,季墨玉动作飞快的把凌昭凤收拾妥当,而后自己也穿上衣裳。 看凌昭凤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急忙迈步走到其身后站定。 凌昭凤这才喊道:“滚进来。” 语气依然不好。 蓝心心中一跳,却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走了进去,关上门后,在凌昭凤面前跪了下来:“奴婢知错。” “找孤何事?” 凌昭凤还是了解蓝心的,她虽没有蓝佩心细,但也跟在她身边多年,往常做事也没这么鲁莽。 今日会这般,恐怕是真出了什么事。 果然,只听蓝心道:“刚才手下来报,那几名被活捉的刺客,逃了。” “逃了?”凌昭凤声音不由放大,身子都坐直了。 蓝心急忙低下头,硬着头皮道:“……是,确实是逃了,就在……就在殿下被蛇咬了的时候。” “碰!” 桌上的茶杯被凌昭凤扫落在地,蓝心俯身拜下,额头紧紧贴在地上。 季墨玉也在凌昭凤身边跪下,小声道: “妻主息怒,想来今晚之事是别人早已安排好的,妻主被蛇咬也并非意外,不过是为了转移大家注意力罢了。 妻主如今生气也于事无补,不如我们想想该如何把那些刺客再抓回来。” “让驿丞给孤滚进来。”凌昭凤冷着脸喊道。 蓝心急忙站起身出去通传,凌昭凤也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来,握着他的手,略带责备道: “此事又与你无关,你跪下做什么?” “妻主都生气了,我自然要表示表示,不然妻主看我不顺眼,要是把怒火发泄到我身上怎么办?” 看凌昭凤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季墨玉心中欢喜,语气都不由变的调皮。 凌昭凤自然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开心,故作凶狠的在季墨玉额头上戳了一下,就放开他的手,让他站在身后。 但心情,已好了许多。 不多时,驿丞就在蓝心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她身体本就肥胖,又在又硬又冰的青石板上跪了一会儿,此时走路摇摇晃晃的: “给太女殿下请安,殿下圣躬金安。” 膝盖一弯,她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凌昭凤自然没给她好脸色:“你瞧瞧孤哪里安了?” 她面色阴沉,眼神冷冽,直直地凝视着跪地的驿丞。 驿丞只觉得心跳如鼓,头顶的那道目光仿若要将他吞噬。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尚还没想好该如何请罪,凌昭凤已再次冷声逼问:“孤且问你,毒蛇一事查的怎么样了?” “毒……毒蛇一事不是意外吗?”驿丞吞吞吐吐,眼神躲闪。 凌昭凤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戾气,直接拿起季墨玉刚刚换好的茶杯就朝着驿丞脑袋上砸去。 驿丞心中一惊,神色瞬间慌乱,她急忙想要朝一旁躲去。 可杯子划过的速度太快,不等她躲开,已重重落在她的额头上。 “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传遍房中的每一个角落,驿丞一副活不了的样子,摸了额头一下,当看到手上红艳的鲜血时,害怕的直打哆嗦,眼睛都瞪圆了: “血……血……这是……血!” “嘭!”话音刚落,她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凌昭凤只觉得地面都震了三震,看着驿丞倒地的身影,她双眼一跳,实在不敢相信,一个茶杯威力竟有这么大。 季墨玉也无语的不知该说什么,蓝心则是嘴角都抽了抽:“殿下,这?” “拉出去请大夫。”凌昭凤一脸厌恶的挥了挥手。 眼看天空泛白,一晚上时间就这般过去了,凌昭凤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季墨玉急忙上前,力道适中的在她的穴位上按压着。 凌昭凤舒服的闭上眼,低声呢喃:“你觉得驿丞是真晕还是装的?” “妻主恕罪,我没看出来。”季墨玉恭敬回道。 凌昭凤坐直身体,握住季墨玉的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坐下: “孤想过这一路上会不太平,却没想到,出发第一天就遭到两次刺杀,晚上又被蛇咬。” “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孤的命?” (宝子们,动动你们可爱的小手给个书评,给个用爱发电哈。) 第90章 能伺候妻主才是阿玉的福气 “不管谁想要妻主的命,我都不会让她如愿。妻主,您放心,即使拼了命,我也会保你平安。” “你拿什么保孤?”伸手勾住季墨玉的下巴,凌昭凤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季墨玉却抬着头,一脸郑重的望着她: “我知我人微言轻,能力不足,妻主也没全然相信我。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定会拼死保护妻主。” “阿玉啊!” 指腹划过他的脸颊,凌昭凤看着男人俊逸的面孔,心中的那根刺却如何也拔除不掉。 不管季墨玉有什么苦衷,他背叛她都是事实。 而且,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给她一个交代。 “你知道的,我凌昭凤不需任何人保护,也不需任何人为我而死。若有一日,孤需依靠其他人才能苟且活着,那孤会自己结束自己性命。” “妻主。”心中一震,季墨玉手指轻颤,伸手握住了凌昭凤的手,眼睛更是不知何时红了。 妻主说她不想依靠别人而活,而他当初所做的那些事,早已违背了妻主的初衷。 他自以为用他的方式在保护妻主,其实妻主根本不愿意。 可他,却不管什么时候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妻主去死。 闭上双眼,季墨玉将眼中的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低头靠在凌昭凤的肩上: “不管妻主作何选择,我都会跟随妻主左右。若……若妻主选择结束生命,我……也绝不独活!” “叩叩叩。”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季墨玉急忙从凌昭凤身上起来,而凌昭凤也已整理好情绪,冷声道:“进。” 进来的是蓝心,她可不敢再不敲门就进来了。 弯腰向凌昭凤行了一礼,蓝心低着头,禀报道: “殿下,奴婢已经找了大夫为驿丞诊治,大夫说驿丞的伤不要紧,只是受了惊吓,才会昏迷,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的。” “孤知道了,你派人暗中监视驿丞,再对驿丞进行调查。另外……” 朝蓝心招了招手,凌昭凤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出,蓝心频频点头。 ¥¥¥ 天亮后,凌昭凤等人用过早膳,就再次出发了。 一直躲在屋内的驿丞一听凌昭凤走了,高兴的直拍大腿:“终于走了,来人,立刻准备笔墨,本官要写信。” 万吉县,万吉客栈。 身穿墨色衣裳的女子推开门,将一张纸条恭敬递给斜靠在软椅上,神色慵懒的女子,恭声道: “殿下,果然不出您所料,我们一走,驿丞就写了信,这是手下刚刚截下的信件,请殿下过目。” 素白手指伸出,凌昭凤伸手接过卷成团的纸张,当看到信的内容后,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驿丞背后果然有人,不过,她们确实谨慎,信中看不出她到底给何人传信。” “蓝心,你将信鸽放了,再将这纸条塞回去,往信鸽身上抹上药粉,方便追踪。” “诺,奴婢明白,另外,手下已探查到,昨日逃跑的刺客又回到了驿站,还有昨日刺杀我们之后逃走的刺客,如今都在驿站休息。” “哼,果然,背后之人既然能将手伸到驿丞这儿,想来定是我南楚官员了,若孤没猜错,大概率是孤那好姐姐动的手。” “你让她们继续暗中观察,不要动手,以免打草惊蛇,孤倒要看看,她们除了刺杀外,还有什么手段。” “诺,奴婢告退。” 蓝心退下后,凌昭凤扫了一眼跪坐在一旁专心泡茶的男子,对其招了招手:“阿玉,过来。” “诺。” 男人轻笑,站起身,端着茶恭敬来到凌昭凤脚边跪坐下来,又将茶水奉上: “妻主尝尝我刚泡的茶,看味道如何?” “你泡的茶味道自然没的说。” 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凌昭凤满意的笑了:“阿玉这泡茶技术又见长了,可见孤往后更有口福了。” “能伺候妻主才是阿玉的福气。”仰起头,男人的眼睛似乎都散发着亮光。 凌昭凤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男子乖顺的模样,直接将他拉起坐到软椅上: “阿玉这么乖,孤都忍不住想吃了你。” “妻主~”男人神色微恼,脸颊也瞬间红了。 凌昭凤愉快的哈哈大笑,直接揽着他的腰,抬起他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上去。 结果自然不必说,季墨玉向来不会违抗凌昭凤的命令。 何况,与妻主亲近,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夜幕降临,蓝心再次进来传来了情报: “殿下,今天一天,我们的人再次遭遇到两次刺杀,假扮为您的暗六受了轻伤,但对外公布说受了重伤,有生命危险。” “如此甚好,让暗六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今日一早,凌昭凤与季墨玉还有蓝心并未随大部队离开,而是让暗六假扮成她的模样上了马车。 本来,凌昭凤也不想让成苒跟着大部队,担心她受伤。 但因成苒是小孩,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与成苒身高相似的小孩假扮成她。 最后没有办法,凌昭凤只能让成苒跟着大部队,但她给成苒身边多留了两个暗卫,还让蓝佩定要好好保护成苒。 而凌昭凤三人,则是躲在了离驿站较近的万吉县,就等着驿丞那边有动作。 凤陵城,吏部尚书府。 凌昭紫看着手中的密信,忍不住哈哈大笑: “姑母,你果然没有让本殿失望,凌昭凤如今身受重伤,本殿倒要看看,她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殿下不可放松警惕。”元思危望着凌昭紫激动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道。 “如今虽说太女身受重伤,但臣总觉哪里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凌昭紫满脸不在意的摆摆手。 她这个姑母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小心谨慎,若不是她手下的人不方便动用,她也不用求到元思危这儿了。 “姑母,你尽快让你的人将凌昭凤解决了,若是这次真让她回来,朝中就再也没有本殿的立身之地了。” “臣明白,臣会找机会下手的。”低头答应了一声,元思危亲自将凌昭紫送了出去。 回来后,亲信问她可要按凌昭紫所说的做,元思危却摇了摇头。 “让所有人都暂时不要动手,先查明真相,太女不是那么容易杀掉的,这其中,定有隐情。” “诺。” (注:元思危是兰贵君(凌昭紫父亲)的姐姐。) 第91章 孤又不会吃了你 万吉客栈,凌昭凤看着手中的密信,眉头紧皱。 季墨玉将饭菜摆放好,坐到凌昭凤旁边,给她盛了一碗汤: “妻主都在这儿坐了一炷香时间了,还是先喝碗汤醒醒神吧。” “阿玉你说,背后之人为什么没了动作?”将手中的密信递给季墨玉,凌昭凤低声问道。 季墨玉接过密信看过,深思了一会儿,才回道:“或许背后之人发现了受伤之人并非是真的妻主?” “不应该啊。”凌昭凤摇了摇头。 季墨玉将密信叠好,塞回凌昭凤手中: “既然背后之人不再动手了,那只能是背后之人发现了什么,妻主不如再等一天,若是背后之人还是没有动作,就表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也只有这样了。”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凌昭凤拿起勺子舀了口汤喝下。 季墨玉看妻主总算吃东西了,这才松了口气,殷勤的夹了菜放进凌昭凤碗中: “妻主吃点菜。” 一日后,凌昭凤再次收到了密信,背后之人还是没有动作。 而蓝心也在此时传话,说驿站那儿的几名刺客像是养好了伤,准备离开。 当日生擒刺客后,凌昭凤就让手下连夜审问,并让其对刺客用了刑。 她们走后,驿丞就将刺客再次接了回来,想来是刺客伤情严重,而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驿丞才放心让刺客在驿站住下。 本来凌昭凤不让人动手,也是怕打草惊蛇,惊了背后之人。 可如今,背后之人显然已经对此事产生了怀疑,那她也不必隐藏了。 所以,当天晚上,当刺客准备从驿站离开时,凌昭凤等人突然出现。 “驿丞大人,你这是要送他们去哪儿啊?” 今晚无星无月,凌昭凤身穿一袭红衣,站在侧门口,满脸阴冷的望着刺客身后的驿丞。 驿丞惊的险些尿了裤子,甚至觉得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对面确实站着凌昭凤后,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殿下饶命,臣……臣是被他们胁迫的,臣一家……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都在他们手里,求殿下开恩,饶了臣这一次吧。” “哦?驿丞大人真是被胁迫的吗?” “真的,真的。”看着还站在一旁的刺客们,驿丞拼命朝他们使眼色,想让他们劫持他。 可刺客们此时却没一人理他,她们全都警惕的看着四周,找准方向,迅速朝凌昭凤相反的方向跑去。 “呲!” 可其中一名刺客刚跑了几步,暗处突然出现一人,一剑就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双目圆瞪,直到死都没想明白,那人动作怎能如此之快? 而在暗一动手的时候,其她暗卫也将准备逃跑的刺客全都制伏。 驿丞并没武功,根本就没看清这些暗卫是怎么动手的。 她只听到几声打斗声,然后就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刺客们全都倒在了血泊中,还有两个被五花大绑,卸了下巴,按跪在凌昭凤面前。 “驿丞大人,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向前一步,凌昭凤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早已吓的全身颤栗的驿丞。 驿丞低下头,只剩一条缝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突然站起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向凌昭凤扑了过去: “凌昭凤,你去死!” “找死。” 凌昭凤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厉色,在驿丞肥胖的身躯眼看就要碰上她时,她微微侧身,一脚踹在驿丞的心口。 “嘭!”瞬间,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驿丞倒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手中的匕首也脱手而飞。 她大喘着粗气,想要站起身,可她身体本就肥胖,如今更是被凌昭凤踹了一脚,胸口疼的根本就起不来。 “将她带下去,严刑逼供。” 虽然凌昭凤在将驿丞踹飞后自己也刻意后退了几步,但还是没想到,驿丞倒地的威力竟这般大。 而驿丞一听凌昭凤说要严刑逼供,瞬间害怕的挣扎起来。 她刚才会对凌昭凤动手,其实本意根本不是杀了凌昭凤。 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想落入凌昭凤手里,但她又不敢自杀,就想着凌昭凤能帮她一把。 却没想到,凌昭凤压根就不上当,她还因此白白吃了凌昭凤一脚。 “啊!”很快,耳边就传来驿丞杀猪般的嚎叫声。 凌昭凤无奈的掏了掏耳朵,季墨玉见状,指了指远处的马车,恭声道: “妻主要不要先去马车上休息会儿,我去看看,保证让她立马招供。” “去吧。” 对于季墨玉的手段凌昭凤还是相信的,她又被驿丞吵的耳朵疼,索性就让季墨玉去玩玩儿。 看季墨玉向一旁行刑的地方走去,凌昭凤也往马车上走去。 耳边的惨叫声小了一些,她靠在马车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喟叹一声。 “妻主,问出来了。” 不到一刻钟,季墨玉就走了过来。 他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味,神色也有些阴狠。 但在看到凌昭凤时,身上阴狠的气势全都消退,还刻意向后退了几步,以免熏到凌昭凤。 “说吧。”凌昭凤舒服的靠在车壁上,仰头看着离她有些远的男人。 季墨玉低头,半弯下腰,恭声回道:“回妻主,我……” “等等。” 开口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在季墨玉一脸疑惑的神色中,对他招了招手:“过来,离孤那么远干什么?孤又不会吃了你。” 季墨玉:“……”他只是怕熏到妻主。 无奈的走上前,怕凌昭凤仰着头不舒服,他索性半跪在地,低声答道: “驿丞知道的并不多,她甚至不知她效力之人到底是谁……” (求用爱发电,求书评,么么哒!) 第92章 季墨玉的狠辣 “不知效力之人是谁就敢替那人办事?”凌昭凤不知该说驿丞笨还是傻。 季墨玉解释:“驿丞只知那人是凤陵城的某位高官,那人抓到了驿丞把柄,但也答应驿丞,事成之后会给驿丞升官。” “倒是会控制人心。”凌昭凤一脸嘲讽道。 季墨玉没回话,算是默认。 停顿片刻再次道:“我还问出,毒蛇确实是驿丞放的,背后之人下令让他救出刺客,她就想了这个办法。” “不可谓不蠢啊。”凌昭凤只能想到用这个字来形容她。 驿丞管理着驿站,她作为皇太女住进驿站,不管出了何事,驿丞都要负责。 若她那晚真被毒蛇咬死,怕是驿丞早就被株连九族,满门问斩了。 “可还问到其它有用的情报没?” “没有了。”季墨玉无奈的摇了摇头。 凌昭凤恨不得再次在驿丞肥胖的身上踹上几脚,忙活了这么久,抓了个驿丞,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季墨玉自然看出凌昭凤生气,急忙劝解: “殿下勿恼,虽说驿丞所知甚少,但不是还有那两名刺客吗?如今天色已晚,您先去驿站休息,我现在就去亲自审问,最迟明日,一定给妻主一个交代。” “也好。”凌昭凤点了点头,跳下马车。 季墨玉早已站起身后退几步,恭敬站在一旁弯腰行礼。 驿站并没牢房,所以暗卫直接将刺客带到了柴房,把刺客绑到一旁的木柱上后,留下两人审问。 季墨玉过来时,暗三正拿着鞭子在鞭打其中一名刺客,季墨玉说是奉凌昭凤命令来审问刺客的,暗三识趣的将鞭子递给季墨玉。 一旁的暗十八也停了手,没再继续审问另一名刺客,而是站在一旁看着。 季墨玉伸手接过暗三递过来的鞭子,又用鞭子挑起刺客下颚。 刺客虽被打的惨不忍睹,满身鲜血,但神色依然不驯,冷冷的瞪着季墨玉。 季墨玉勾唇一笑,大步走到刺客面前,直接扯过他的头发,用力一拽: “我知道你们受过专门训练,一般的刑罚奈何不了你们,可我季墨玉但凡动刑就不会用一般的刑罚。”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说出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我给你个痛快。不然,我会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刺客下巴早被卸掉,自然回答不了季墨玉的问题,但他依然恶狠狠的瞪着季墨玉。 季墨玉也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他嘴角的笑容越发阴冷,直接从一旁取出一个钳子,半点不带犹豫的,捏住刺客的手指,直接就将刺客的一个指甲拔了出来。 “唔!” 十指连心,即使刺客如今说不出话来,也疼的冷汗直流,眼中也闪过一抹恐惧。 但季墨玉压根就没给他机会,随着第一个指甲被拔出,他三下五除二,将刺客右手的指甲全都拔掉。 刺客疼的差点晕了过去,眼中的不驯尽数退去,只剩恐惧与哀求。 唔唔几声,像是想要说话。 可季墨玉依然没有停手,再次手起钳落。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刺客的十个指甲已经全被拔掉。 一旁的暗三与暗十八嘴角都抽搐了一下,她早就听说季墨玉行事狠辣,却没想到,这般会折磨人。 “季公子,他已经晕了。” 看季墨玉已经把钳子扔到一旁准备换其它刑具,暗三不得不提醒。 季墨玉转头看了一眼刺客,这才像是刚刚发现似的,啧了一声,嘟囔了句:“这么不经玩?” 暗三:“……” 暗十八:“……” 又在一旁为数不多的刑具中随意翻找了一下,季墨玉拿出一把小刀,将目光落在另一名满脸汗水,神色恐惧的刺客脸上: “你呢?想好了吗?要不要招?” 刺客慌忙点了点头。 季墨玉满意一笑,走过去将刺客的下巴按了回去,又侧头看了眼刚才昏过去的那名刺客,朝暗三扬了扬下巴: “弄点辣椒水,往他手指上洒点,要是他同伴漏了什么没招,他也能补充一二。” “不过……” 目光落在面前的这名刺客脸上,季墨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若是你忘了什么,被你的同伴说出来,那我手中的刀子可不长眼啊。” “不会漏,一定不会漏。”下巴恢复了知觉,即使还疼着,那名刺客还是急声喊道。 季墨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暗十八拿着辣椒水泼到被拔掉指甲的那名刺客手上时,才再次开口: “说吧!你同伴醒了,他可听着呢。” “是……是侯师爷。” “侯师爷?那是谁?”季墨玉一脸疑惑,怎么蹦出个师爷来? “我……我并不知侯师爷到底是谁的人,但每次有任务,都是这位师爷传信。我们已与师爷背后的主子合作很多年了,这些年也替侯师爷背后之人做了很多事。” “这次侯师爷传话,让我们暗中截杀太女殿下,我们楼主本不想答应,但侯师爷给的条件实在太丰厚,我们楼主这才答应的。” “你们楼主?你们是江湖中人?” “是,我们是白月楼的人。” 白月楼,江湖四大杀手组织之一,行事诡谲,颇为神秘。 却没想到,白月楼竟然与凤陵官员还有勾结。 “对于这位侯师爷,你知道多少?你们一般如何与侯师爷联系?又做过哪些交易?” “侯师爷只与我们楼主联系,具体有过哪些交易我也记的不是很清楚,知道的也不全,但我记得之前暗杀过几次南楚的朝廷命官。刺杀皇室中人,倒是第一次。” “你呢?可有补充的?” 冷厉的目光落在刚才被拔掉指甲的那名刺客身上,那名刺客惊恐的摇了摇头,恨不得再次昏过去。 “侯师爷?”凌昭凤屋内,当听了季墨玉的汇报后,她皱着眉头沉思片刻。 “凤陵城姓侯的师爷孤并没听说过,但也有可能这师爷并不姓侯,只是对外这般称呼而已,就是怕她的身份泄露出去。” “妻主言之有理,那您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吏部尚书——元思危。” 第93章 你不就是仗着孤喜欢你 翌日,凌昭凤与季墨玉等人一早就赶去与暗六等人汇合。 暗六的伤已经好了,但对外只说脱离了生命危险。 又在暗六遭到刺杀的城镇待了几日,凌昭凤再次启程返回凤陵城。 如今已是腊月,前几天女皇还下旨,命凌昭凤在过年之前赶回去。 是以,凌昭凤这一路上没敢再耽误。 马车上,凌昭凤看完刚刚从凤陵城传回的密信,看了眼一旁正跪在软垫上替她揉捏腿的季墨玉,动了动腿,示意他起身。 季墨玉乖顺的坐到凌昭凤身旁,就听她道: “那位侯师爷大概率是元思危的人。” “妻主何以判定?”弯腰倒了杯茶递给凌昭凤,季墨玉看她喝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凌昭凤神色慵懒的靠在车壁上,拿过季墨玉的手指把玩着: “本来只是孤的猜测,但刚才收到密信,跟踪鸽子的暗卫禀报,鸽子飞到凤陵城后虽没直接飞到尚书府,只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中停下。” “但她们监视发现,尚书府与喂养鸽子之人有接触。想来,那处宅院,就是尚书府对外传递消息与接收消息的据点。” “那妻主可有应对之策?” “目前,孤手中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是元思危刺杀于孤,好在那两名刺客与驿丞还在我们手中。” “如今距离凤陵城尚有一段距离,看着吧,就算元思危肯放过这个机会,孤的那位皇姐也不会放过这个最后杀孤的机会。” 季墨玉觉得凌昭凤的嘴是开过金光的,这不,到了黄昏,凌昭凤再次遭遇到了刺杀。 随着距离凤陵城越来越近,凌昭凤遭遇刺杀的次数越来越多,只今天一天,就遭遇到第三波的刺杀。 而之前刻有紫玉兰花样的暗器也再次出现,甚至不止暗器上,在季墨玉杀掉一名想要偷袭的刺客时,竟在她的佩刀上也发现了紫玉兰标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墨玉喃喃自语。 他想不明白,既是刺杀凌昭凤,一般人都会刻意隐藏身份的,怎么如今紫玉兰频繁出现,好像背后之人巴不得凌昭凤知道她的身份似的。 “在想什么?” 此时战斗已接近尾声,凌昭凤不知何时出现在季墨玉身旁,低声问道。 季墨玉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兵器交给凌昭凤,当看到兵器上熟悉的紫玉兰时,凌昭凤眉头也皱了起来。 “先上马车,或许孤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马车上,凌昭凤将她之前收到的消息告诉了季墨玉: “之前凤陵城那边的暗探传信说,这紫玉兰标记确实是凌昭紫特有的,母皇最近命人给他打造了一批兵器,还给她训练了一批府兵,准备年后就封她为王,让她出宫去住。” “而兵器与府兵都是母皇对她的赏赐,还有各种金银财宝不计其数。” “妻主的意思是这批兵器上都有紫玉兰标记?”季墨玉问。 凌昭凤点了点头。 季墨玉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凌昭凤脚下: “妻主,我确定,之前确实没见过紫玉兰标志,在丰邵城收到的那封信我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与凌昭紫之间并无关系,求妻主信我。” 说完,他俯身拜下,头抵在冰冷的木板上,心中紧张,大气都不敢出。 凌昭凤低头俯视着跪地的人,深邃的双眸中看不清神色: “阿玉,你应该知道,只要你不说出当初背叛孤的实情,孤就没办法信你。” “凌昭紫这次这般光明正大的刺杀孤,要么就是她觉得一定可以杀死孤;要么就是她有其它阴谋,而这个阴谋,定与你有关。” “你确定,你如今还不说出当初背叛孤的真正原因?” 车轮滚滚,日暮西沉,黑暗笼罩大地。 马车上,气氛紧张到极致。 凌昭凤紧盯跪地之人,而跪地之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季墨玉的脸上爬满了汗水,膝盖也被坚硬的木板硌得生疼。 苍白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他闭上双眼,脑袋用力砸在坚硬的木板上:“妻主……恕罪。” “呵……”心中失望到极致,凌昭凤突然觉得自己异常可笑。 一次又一次逼问,一次又一次等待,一次又一次后退,可直到现在,她依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季墨玉,你不就是仗着孤喜欢你,才会一次又一次触碰孤的底线吗?时至今日,孤甚至觉得,你当初根本没有苦衷,你这般忘恩负义之人,从头至尾不过在利用孤罢了。” “不是……不是……”用力摇着头,季墨玉想要辩解,可极端矛盾下,他竟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凌昭凤,也没时间听他辩解,她用力捏住男人满是汗水的下颌,深邃的双眸中此时不含一丝感情色彩: “当初你找到机会,可以回到母国,又可以争权夺利,登上那至高之位。” “可惜最后,你失败了,所以你才会再次屈服在孤的脚下。” “不……”心里再次叫嚣着想要解释,但凌昭凤已经不愿再听了。 反正翻来覆去只会是那么几句,他有苦衷,他不得已,他被逼无奈。 可到底是何苦衷,到底哪里不得已,到底如何被逼无奈,他一直以来都没有透露半分。 “季墨玉,这几个月来,你乖顺听话,终日匍匐在孤的脚下,任孤折辱,孤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些都是你的伪装。” “只不过,孤终是不愿将你想的那般龌龊恶心,孤总觉得自己亲手养大的狼崽子不该是这样的,可你的所作所为,又让孤不得不怀疑。” “孤知道你到现在还是不愿说出真相,而且你之前在丰邵城也为孤挡过刀,近日来,又屡次救孤于危难,孤也答应了你,等回到凤陵城后,会册封你为侧君。” “但这,也是孤最后能给你的东西了。” “妻主……” 男人的声音悲拗绝望,他用力拉住凌昭凤的衣角,想要说什么,最后却都化为隐忍的哭泣声。 凌昭凤用力将衣角抽出,马车停下,她站起身,大步向马车外走去,再没回头。 第94章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夜色漆黑,如墨汁一般笼罩着大地。 距离凤陵城最近的一个驿馆中,凌昭凤已进了房间,季墨玉刚准备跟上,就被蓝心拦住: “季公子,殿下说今晚让你睡到隔壁。” “……好。”神色微怔,季墨玉苦涩一笑,勉强点了点头。 蓝心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进入隔壁房间,季墨玉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觉得哪里都不顺眼。 这些日子,他一直与妻主待在一起,如今突然不用再伺候妻主,他竟觉得不习惯。 想起刚才在马车上凌昭凤说的那些话,季墨玉只觉得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插进了他的心口。 窗外寒风吹进,季墨玉站在窗前,双目无神的望着外面光秃秃的大树。 隔壁屋子并未传来声响,凌昭凤也真的没有再宣召他,更没传他侍寝。 他好想不顾一切过去陪妻主,可他不敢。 想起妻主刚才冰冷的神色,想起她失望的目光,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生疼生疼的。 他用力捂着自己的心,脊背慢慢弯曲,最终朝着妻主所在的房间方向,弯下了膝盖。 膝盖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并未觉得疼。 今晚既然无眠,不如就跪在房间向妻主忏悔吧。 寒风凛冽,季墨玉竟真的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跪了一晚,没有妻主在身边,他睡不着,也不想睡,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赎罪。 黑暗渐退,天空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同样一晚上没睡的凌昭凤从床上坐起,蓝心已敲门进来,恭敬的伺候凌昭凤更衣。 可明明蓝心伺候的也不错,但凌昭凤总觉得不舒服。 “孤自己来。” 挥手让蓝心退下,凌昭凤自己擦了把脸,看着外面已逐渐明亮的天色,大步向门外走去。 本以为昨夜会遭遇刺杀,她也让众人不要放松警惕,却不想,昨夜竟安然度过。 “吱扭。”房门拉开,凌昭凤从房间走出,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刚一低头,就见季墨玉竟跪在面前的青石板上。 一看到凌昭凤出来,季墨玉急忙俯身行礼,恭敬道:“请妻主安。” “谁让你来这儿的?”凌昭凤声音冷漠的质问。 季墨玉身体一颤,脑袋低的更低,直接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妻主恕罪,我……我只是想来看妻主醒来没,要不要我伺候。” “季墨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难道孤就缺你这一个伺候的?” “我……奴知罪,请妻主责罚。”声音颤抖,季墨玉双手紧握,眼圈也早已红了。 他忍了一晚上,强压下自己想要闯进妻主房间的心思,天一亮,就早早来到妻主门前跪候,希望能得妻主传召。 可妻主却说,不缺他一个伺候的。 是啊,妻主是太女,想来她身边伺候的人多不胜数,他不过仗着有几分姿色,又得妻主亲自教导,就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可,南楚比他优秀的男子大有人在。 最重要的是,那些男子比他乖顺听话,还从未背叛过妻主。 “滚回去收拾,马上启程了,别再这副鬼样子碍孤的眼了。”耳边传来妻主冷厉的斥责声。 季墨玉忍着心间的酸涩与难受,再次磕了个响头,闷声道:“诺。” 耳边再次传来声响,是妻主毫不停留的从他身边走过。 季墨玉只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仿佛有一只手在用力绞着他的心一般。 他动了动早已失去知觉的膝盖,撑着地面,艰难的站了起来。 刚起身,已长久失去知觉的膝盖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细针从他的骨头穿过去一般。 明明是腊月的天,可他疼的脸上已挂满汗水。 压抑的闷哼一声,季墨玉用力在自己不争气的膝盖上捶了几下,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自己房中走去。 而他没发现,在他离开时,凌昭凤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第95章 让季墨玉上来伺候 回房间的路上,季墨玉心中一直徘徊着凌昭凤的最后那句话。 妻主刚才说他这副鬼样子碍她的眼了,可见,妻主已厌恶他到极致。 也是,他一再惹妻主生气,总是不愿告诉妻主真相,让妻主失望。 他这样不乖的侍奴,妻主怎能不厌弃呢? 心中酸涩的厉害,他连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门一关,他就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短短几步路,像是消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狼狈的跪在地上,爬到镜子前,当看到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难怪妻主说他一副鬼样子,他这个样子,恐怕比鬼都还难看吓人吧? 急忙扶着凳子坐起来,季墨玉将自己的头发梳好,又用凉水洗了脸。 一晚上没睡,虽眼下有着浓浓的乌青,但看起来总算精神了一些。 “公子,用早膳了。” 清泽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米粥,几张肉饼,还有两碟小菜。 “清泽,把你的妆粉借我用用。” 季墨玉向来无需刻意装扮自己,便已然鹤立鸡群、引人注目了。 他肌肤白皙,宛如羊脂美玉般温润细腻;面容更是俊朗非凡,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像是上天创造出的最完美的作品。 即便是简简单单地插上一支木簪于发间,他也能够在人群之中脱颖而出,让人一眼便能瞧见。 而且他对那些胭脂水粉也无感,往日更是连碰都不碰一下。 但今日,被凌昭凤骂了‘这副鬼样子’后,他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至少现在,他需要先把眼底的乌青遮一遮。 清泽并不知季墨玉为何突然要用他的妆粉,更不知季墨玉去见了凌昭凤,还被骂了。 他最近这些日子过的异常轻松,因为季墨玉一直与凌昭凤在一起,并不需他伺候。 昨晚他替季墨玉收拾好床铺后就退下了,今早过来时,他本来要伺候季墨玉盥洗的。 可季墨玉说他自己来,而刚好当时他要去取早膳,就先离开了。 若是他早知道季墨玉刚才那副样子就去见凌昭凤,一定会阻止的。 用妆粉将眼底的乌青遮住后,季墨玉拖着依然刺痛的膝盖坐在桌前,清泽已将膳食摆好,可季墨玉看着面前香喷喷的膳食,却没有什么胃口。 也不知妻主用膳没?妻主一个人用膳会不会不习惯?蓝心会把妻主伺候好吗? “叩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季墨玉急忙起身,一脸期待盯着门口:“进。” 当看到门外站着的蓝心时,季墨玉觉得自己说话都在颤抖:“蓝心姑娘,可是妻主传召我?” “公子恕罪,殿下并未传召你,殿下传清泽过去问话。” “传清泽?”刚刚升起的期待尽数退却,全都化为疑惑与担心。 他本还想多问几句,可清泽已经朝他行了一礼,恭敬退了出去。 凌昭凤房间,凌昭凤面前摆放着与季墨玉一样的饭菜,只不过她与季墨玉一样,都没什么胃口。 清泽来了后,急忙跪地行礼。 凌昭凤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直切主题:“季墨玉昨晚在做什么?可有异动?” 这话一出,清泽瞬间慌了。 他昨晚替季墨玉铺好床后就早早下去休息了,根本就不知季墨玉昨晚都干了什么。 额头上升起一层细密的汗水,清泽脑袋用力砸在地面上,声音颤抖: “……奴死罪,昨夜……昨夜并未守在季……季公子身边。” 他去季墨玉身边伺候,明明是带着任务的。 可近日,因凌昭凤一直与季墨玉在一起,两人关系也很好,他竟连自己的职责都忘了。 凌昭凤看着清泽恐慌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何止是清泽懈怠了,她不也一样吗? 说好的不信他,但只要看到乖顺听话的季墨玉跪在她脚下讨饶,尽心伺候,哄她开心,她的底线就会一降再降,对季墨玉也就放松了警惕。 “下去领三十戒鞭。” 作为暗卫,清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远不是三十戒鞭这么轻的惩罚。 但因为如今还没回到凤陵城,而凌昭凤也知,这不能全怪清泽。 若没有她不自觉间表露出的对季墨玉的信任,清泽也不敢这般懈怠。 草草吃了几口饭,凌昭凤就出门坐上了马车。 季墨玉早已候在马车旁,但看到凌昭凤上马车后,他却不敢上去,而是随着侍从在车外走着。 凌昭凤本也不想理会他,但当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表情也越来越痛苦时,终是心软,向蓝心吩咐: “去将成苒带过来,再让季墨玉上来伺候。” “诺。” 蓝心下车后,凌昭凤盯着季墨玉恭敬垂立在一旁的身影,暗自气恼自己竟然又一次心软。 而且,她为了怕自己单独与季墨玉相处季墨玉会太过拘谨,还让成苒过来当她们之间的调和剂。 很快,成苒就过来了,她先是规规矩矩的上前向凌昭凤行了一礼,接着就乖巧的坐在了一旁。 凌昭凤看着成苒明显胖了些也长高了一些的身体,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些日子,蓝佩亲自照顾教导成苒,不仅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还教她规矩礼仪,教她武功。 成苒也懂事,真如凌昭凤当日给她起的名字一般,坚韧不拔,茁壮成长。 “奴给妻主请安。” 正在凌昭凤与成苒说话时,季墨玉掀开车门走了进来,一上车,他就双膝跪地行礼。 凌昭凤看着他跪在木板上的膝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冷声道:“起来吧,坐。” “谢妻主。” 季墨玉垂着眼眸,本想坐到凌昭凤身旁,可在看到妻主冷硬的脸庞后,转换了方向,坐到了成苒的另一边。 凌昭凤险些被他的举动气笑,却也没说什么,而是指了指桌上的糕点: “听蓝心说这几样糕点是你做的,成苒喜欢,你就给她挨个介绍介绍吧。” “诺。”季墨玉急忙恭声应下。 倒是成苒,不明就里的望了眼凌昭凤,她何时说她喜欢这些糕点了? 第96章 什么时候恢复内力的? 好吧,她确实喜欢,但她没告诉过太女殿下。 蓝佩姐姐说了,要她懂规矩,在太女殿下面前不能放肆,所以就算喜欢,她也没敢在太女殿下面前说起过。 可就算她不说,太女殿下也知道,看来太女殿下真的像蓝佩姐姐说的那般,聪明机智,本领高强。 她以后也一定要像太女殿下一样,这般厉害。 “这个是梅花糕,是用近日刚摘的梅花做的……” 季墨玉温和的声音响起,成苒瞬间被他说的话吸引,没再胡思乱想,专心致志的听季墨玉讲。 想着哪一天她也能做出这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送给太女殿下和蓝佩姐姐。 车轮滚滚,马车上放着暖炉,还点着熏香。 靠在改良过的马车上,凌昭凤听着季墨玉轻柔的讲解声,闭上双眼,昏昏欲睡。 男人的声音像是有着某种穿透力,又像是最好的安眠药,没一会儿,她竟这般睡了过去。 季墨玉察觉到凌昭凤已睡着,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也觉得心安。 若是一直能与妻主这般,一张小几,两杯茶盏,三两点心,坐在小屋中,两人相对而坐,闲聊两句…… 不,也不用闲聊,只要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妻主,对他来说,已经满足了。 没再继续说这些糕点,季墨玉靠在车壁上,微侧着头,痴迷的望着凌昭凤柔和的面孔。 成苒也识趣的坐在一旁,拿着一块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 马车中安静而祥和,甚是美好。 却总有人喜欢打破这份美好,马车骤停,车外也传来阵阵厮杀声。 凌昭凤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开口,季墨玉就已走到她身旁跪下:“妻主不用担心,是刺客,想必蓝佩她们很快就可以解决的。” “嗯。”轻轻点了点头,凌昭凤再次慵懒的斜靠在座椅上。 看季墨玉又跪在木板上,她挥了挥手:“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孤不喜欢。” “诺。”心中像吃了蜜一般甜,季墨玉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妻主这是在关心他吗?妻主不生他的气了是不是?不然妻主为何让他上马车,还两次让他起身。 要知道,以前每次他惹妻主生气了,都是跪着侍奉妻主的,可今日妻主却没让他跪。 “殿下,刺客太多,我们……” “呲!”蓝佩话未说完,一把利剑竟然穿透马车,刺进了车内。 凌昭凤早已闪身躲过,她将成苒护在怀中,用眼神示意季墨玉悄悄看下车外的情况。 季墨玉会意,小心的掀开窗帘,只是不等他看清外面的情况,一把利剑就已朝着他的面门刺来。 季墨玉身体后仰,闪身躲过,眼中也闪过一抹戾气:“妻主,外面刺客太多,马车也早已被围住,今日恐怕不好突围。” 这些时日,虽凌昭凤等人一直遭遇刺杀,但刺客都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但今日,或许是因为已经到了凤陵城,凌昭紫她们知道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所以派了更厉害的刺客,势必想将她们的命留下。 “蓝佩。”高声喊了一句,脸上带着鲜血的蓝佩很快就出现在马车上。 凌昭凤将成苒交给蓝佩照顾,自己则手持利剑下车,季墨玉看到,也急忙想要跟着下车,却被凌昭凤阻止:“你没内力,就待着马车上,马车上安全。” “但我已经恢……”话未说完,凌昭凤已飞身跳下马车。 季墨玉急忙向前几步,看着外面混乱的场景,不顾蓝佩的叫喊,毅然跳了下去,向凌昭凤所在的方向杀去。 今日刺客实在太多,但季墨玉出手狠辣,动作灵活,竟无一人能近他的身。 他像是地狱的阎罗一般,飞快收割着人命。 一旁正在与刺客战斗的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季墨玉心中一震,别过头,躲开她的视线,再次无情的将面前刺客的头颅斩下。 其实这些时日,季墨玉总觉得自己的内力在慢慢恢复,特别是随着战斗的次数增多,内力虽还没恢复到全盛时期,但也恢复了五六成。 可这些,他不敢告诉妻主。 当日妻主明明用药废了他的内力,如今内力突然回归,妻主定以为他当日并没吃下药,或是觉得他背着她找人帮他恢复内力。 再次无情的将面前的两名刺客斩杀在剑下,季墨玉又一剑刺穿另一名刺客的胸膛,穿过人群,终于杀到妻主旁边。 “妻主,您还好吧?” 看凌昭凤脸上满是鲜血,手臂上似乎被划了一道,季墨玉一脸担心的问道。 凌昭凤摇了摇头,将准备偷袭季墨玉的一名刺客解决掉,与季墨玉背靠背而站: “什么时候恢复内力的?” 当日在监牢,凌昭凤本来是真的想要废掉季墨玉的内力的,但在最后一刻,终是不忍心,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将药换成了压制内力的毒药。 她本想着,等季墨玉哪一天告诉自己当初背叛的实情,就将解药给他。 可没想到,她还没给他解药,他倒是先恢复了内力。 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凌昭凤怕是此时早就将季墨玉踹飞,拿鞭子狠狠抽他一顿了。 她没想到季墨玉这般不老实,竟敢私自想办法恢复内力。 只是凌昭凤不知道,季墨玉根本就没有找人帮他恢复内力,更没敢再对内力一事心存幻想。 季墨玉会恢复内力,其实是因为之前凌昭凤喂季墨玉吃了那粒百毒丹,百毒丹能解百毒,自然也能对压制内力的毒药起到一定的效果。 只不过,百毒丹并不是真正的解药。 一般人吃了百毒丹最多能恢复两三成的内力,但因为季墨玉每日坚持锻炼身体,最近又频繁遭遇刺杀,内力才会恢复的这么快。 如今听到妻主的问话,季墨玉只觉得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他张了张嘴,小声回道:“这几日奴就觉得内力有恢复的迹象,但奴并不知是怎么……” “殿下小心。” 一支利箭突然朝着凌昭凤的所在的方向极速飞来,一旁的蓝心惊叫出声。 季墨玉本想去挡,可他与凌昭凤是背靠背的姿势,根本来不及替凌昭凤挡下这一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利箭刺入凌昭凤心口。 “妻主!”目眦欲裂,季墨玉小心将中箭的凌昭凤抱在怀中,看着妻主胸前的鲜血,瞬间红了眼。 (下一更恢复零点更新,求用爱发电,求五星书评,拜托大家,么么哒!) 第1章 请殿下赐罚 “请殿下赐罚!” 红烛摇曳,满室生香。 今日是南楚国太女殿下凌昭凤纳东萧国三皇子季墨玉为侍君的日子。 此时,一袭红衣的太女殿下神色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在外清冷高洁的三皇子却只着一层薄纱,恭敬跪伏在地,瘦弱的脊背微微发抖,眼中也盛满了愧疚与歉意。 “过来!” 凌昭凤双眼微眯,淡然吩咐道。 季墨玉咬着唇,刚准备站起身走过去,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冰冷的怒斥声:“孤让你站起来了吗?” “过来!爬过来!” 女人一脸玩味的命令着。 季墨玉刚刚直起的膝盖再次落在名贵的地毯上,地毯松软而暖和,但季墨玉却觉得整个身体寒冷刺骨。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见凌昭凤那双犀利的凤眸中裹着浓浓的寒意与戾气,再没有过去的温柔与美好。 心撕裂般的疼着,季墨玉忍着心间的屈辱,一步一步爬到了凌昭凤的脚下。 “怎的?不高兴?” 白嫩的脚趾勾起了季墨玉光洁的下巴,凌昭凤嘴角含笑,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季墨玉心中一颤,就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他垂下眼帘,急忙回道:“臣侍不敢!能侍奉殿下,是臣侍毕生心愿,臣侍……” “是吗?” 不等季墨玉把话说完,凌昭凤就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清冷的俊颜,凌昭凤却想起了他先前的背叛。 南楚国以女为尊,而东萧国则恰恰相反。 季墨玉虽是东萧国三皇子,但却是罪奴所生,自小就不受待见,五岁就被东萧帝送到南楚为质。 是凌昭凤看他可怜,又看他生的好看,便对他多有关照。 特别是在他逐渐长大后,更是日日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可就是这么一个让她付出全部心力的人,却在一年前,与她的皇姐联合,背叛了她。 若不是她早有准备,她当时只怕就死于非命了。 可就算如此,当时她也失去了太女之位,成了人人可辱的阶下囚,虽然这是她故意为之。 但她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叛徒真的是她一直以来都信任有加的季墨玉。 世人都说东萧国三皇子清贵雅致,温润如玉,但要是没有她凌昭凤,他一个质子,在南楚只会活的连狗都不如。 既然曾经她赐予他的一切他不懂珍惜,那她就彻底将他践踏在脚底。 也让他明白,他到底有多卑贱。 “既然阿玉一直想要侍奉孤,想来也早已做好了侍寝的准备,那今夜阿玉就好好表现吧!” 收起玉足,凌昭凤支着脑袋,斜躺在美人榻上,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跪着的男人。 季墨玉心神一紧,喉咙不自觉的滚动着。 他被凌昭凤带大,心中对凌昭凤有崇拜、有尊敬,但更多的则是不敢言表的爱慕。 在她面前,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敢行差就错,更不敢有一丝逾矩的举动。 如今,美人近在眼前,他却不知到底该怎么做。 身体僵硬到极致,季墨玉再次膝行一步,颤抖着伸出手来,去扯她的衣带:“姐姐,我……” “啪!”凌厉的巴掌甩在他苍白的俊脸上,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这一巴掌带了内力,可见凌昭凤已愤怒到极致:“你有什么资格这般唤孤?” 季墨玉苍白的俊脸瞬间被打的红肿起来,清瘦的身体扑倒在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他脸颊刺痛,却不敢有半点不恭,只跪伏在地,沙哑着声音,连连告罪:“臣侍知错,请殿下责罚!” “哼!责罚?” 冷哼一声,凌昭凤坐直身体,晶莹的玉足踩在他的背上,划至他的肩上,又用足尖在他刚受过掌掴的脸上用力按压着。 季墨玉的脸在他的脚下挤压变形,他疼的冷汗淋漓,却连大气也不敢喘,只由着头顶的女人肆意践踏。 终于,头顶的女人似乎玩弄够了,她重新半倚到美人榻上,冷眼望着依然跪伏在地的季墨玉。 “没想到我们孤傲的皇子殿下如今竟这般能忍,说!如今你装的这般恭顺,是因为没人可以依靠了?还是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想着再次背叛孤?” “臣侍不敢!” “不敢?这天下还有你这种畜生不敢做的事?难道之前偷孤的私印,陷害孤之事不是你做的?” 凌昭凤的声音不由又冷了几分。 季墨玉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他结结巴巴的道: “是……是臣侍做的,臣侍知道此生都无法弥补殿下,也不敢求殿下原谅。臣侍愿一辈子跪在殿下脚下赎罪,求殿下应允。” “凭你也配?”凌昭凤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清丽的容颜下满是阴霾。 “来人,侍君季墨玉冒犯于孤,还不知悔改!现贬为侍奴,鞭刑三十,幽居霁玉殿,无孤的旨意,不得放出!”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季墨玉跪在地上,用力拽着凌昭凤垂落在旁的衣摆:“殿下如何罚臣侍都行,就是……” “臣侍?”凌昭凤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季墨玉心中一颤,急忙躲闪过她的目光,一巴掌就甩在自己脸上,低头乞求着: “……奴说错了话,奴该打!殿下如何打奴罚奴都行!只求殿下不要将奴幽禁,求殿下让奴侍候在您的脚下,殿下,奴……求您了!” 再次跪伏在地,季墨玉用力磕着头,一脸卑微的乞求着。 凌昭凤看着脚下用力磕着头的男子,心中莫名的烦躁,她好看的秀眉皱起,最终一脸不耐烦喊道:“行了!” “既然你执意留在孤的身边,那孤就给你一个机会。你颜色尚可,又得孤亲自教导,用着倒也顺手。” “往后,你就当孤的暖床侍奴吧!可别让孤失望,不然……” “奴明白!奴谢殿下!往后定不会让殿下再失望!”微抬了下头,季墨玉满脸感激的道谢,声音恭顺而坚定。 虽然他知道姐姐让他做暖床侍奴只是为了折辱他,但这本就是自己期待的,只要能留在姐姐身边,不管是当奴隶还是当条狗,他都甘之如饴。 凌昭凤无意间看到他光洁的额头已经磕的渗出了血,秀眉皱的更紧。 可想起他先前的背叛,她的神色再次变的冰冷起来。 “如今孤不再幽居你,可你所犯的罪责却没有消失!那就鞭刑六十,受完刑后跪在殿门口忏悔吧!” “谢……殿下赐罚!”恭敬的磕了头,季墨玉任由凌昭凤的贴身侍婢蓝佩将他带了下去。 第2章 你想违抗孤的命令? “嗖……啪!啪啪啪!” 不消片刻,殿外就传来鞭子划破皮肉的声音,但却没有任何的惨叫声,就连闷哼声也没有。 殿外,季墨玉跪在雪地中,双手握成拳状,用力扶着地面。 后背撕裂般的疼痛差点让他失去理智,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滑落。 但即使这样,他也拼命忍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这些本就是他该承受的,不管他有再难言的苦衷,他背叛凌昭凤都是事实。 他是畜生!是白眼狼!他不配凌昭凤对他多年的宠爱与教导。 如今,凌昭凤还愿让他侍奉左右,已是莫大的恩惠。 这次,不管发生何事,他都再也不会背叛她。 南楚朝堂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他虽然人微言轻,但定会拼了命护她周全,助她顺利登上高位。 “啪!” “嘭!”一时没忍住,季墨玉消瘦的身体狠狠砸在了雪地中。 他不敢耽误,虽然全身疼的发抖,他依然咬牙跪直身体,默默承受着身后狠厉的鞭子。 六十下鞭子打完,季墨玉整个后背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惨不忍睹。 本就单薄的纱衣已被抽成了一条一条的,一滴滴鲜血洒落在雪地中,为白雪平添了一份妖娆与绝美。 冬日的天,甚是寒冷。 季墨玉没跪多久,身体就已冻僵。 洁白的雪将太女府照的亮如白昼,一整晚,季墨玉都僵硬的跪在原地。 雪花落在了他的眉梢,他的发顶…… 直到早上,他整个人已变成一个雪人,似乎与雪融为了一体。 ¥¥¥ 不到卯时,凌昭凤就起身准备上朝。 坐起身,刚好看到外面跪在雪地中仿若已成雕塑的男人,她眉头微皱,沉声吩咐:“让季墨玉进来。” “诺!” 蓝佩恭声应下,急忙出门去喊季墨玉。 季墨玉一听说凌昭凤传唤,急忙想要站起身进去侍奉,可他跪了一晚,身子早已僵硬。 怕凌昭凤等的不耐烦,他不敢耽误,竟弯下腰,挪动膝盖,向殿内爬去。 蓝佩本想阻止,她不愿曾经清冷高洁的季墨玉被这般折辱,可想起他对太女殿下的背叛,终是什么都没说,任由他向殿内爬去。 “参见殿下!” 一进入殿内,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季墨玉俯身拜下,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轻颤。 凌昭凤看着他背上狰狞的伤口,只觉得刺眼,但她什么都没说。 季墨玉虽受了鞭刑,又在外面跪了一晚,但他有内力护体,鞭子也只是伤及皮肉,待会让他好好休息,再上些药不会有大碍的。 只是凌昭凤哪里知道,季墨玉昨晚根本就没动用内力。 即使他冷的快要晕过去,他也拼命忍着,靠咬自己舌头和掐自己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知道他对不起凌昭凤,这些责罚也是自己该受的,既是殿下所赐,他岂敢动用内力躲罚? “上前伺候!” 端坐在床边,凌昭凤冷声命令。 季墨玉不敢怠慢,急忙将自己冰冷的手在炭盆上烤了烤,膝行上前,恭顺的伺候凌昭凤穿上鞋袜。 又接过蓝佩递过来的帕子,举过头顶,恭敬奉上。 凌昭凤拿起帕子,胡乱的在脸上擦了几下,就随手将帕子扔回盆里。 看着眼前恭顺跪着的男人,她抬起他的下颚,看着男人依然惨白的俊脸,呼吸一顿。 季墨玉以前有时也会在东宫留宿,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但次日一早还是会上赶着过来伺候她。 但也就是做做样子,凌昭凤也从未舍得让他跪着,而且当时男人总是一脸殷切的望着她,甚至每次伺候完她还求她表扬几句。 而如今,即使被她抬起下颚,男人也恭顺的垂着眸。 “看着孤!” 开口命令,凌昭凤看着季墨玉浓密的睫毛掀起,他幽深的眸光中满是忐忑与愧疚,下一秒,又躲闪开她的目光,再次垂下眼眸。 “你既受了伤,今日就回霁玉殿好好休息吧!” 没再为难他,凌昭凤站起身,蓝佩急忙上前为她披上斗篷。 季墨玉知道她要上朝了,急忙磕头喊道:“殿下,奴不用休息,让奴陪着您吧!” 季墨玉自然没有上朝资格的,但以前,凌昭凤都会允许他在东侧门等她下朝。 可今日凌昭凤上朝,却让他在霁玉殿休息,他只觉得心里难受,也觉得凌昭凤是不是再也不需要他了? 凌昭凤可不知道季墨玉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她只是看着季墨玉虚弱的样子与后背上的伤觉得刺眼,不耐烦的喝道: “你想违抗孤的命令?” “奴不敢!” “滚出去!” 眼中的不耐更甚,季墨玉终是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也怕火上浇油,撑着地面站起来,一瘸一拐的退下。 可当凌昭凤出去时,却见季墨玉竟与其他侍从一般,跪在门外,恭送她离开。 “给他请个大夫,另外,把这瓶药交给他,不必告诉他是孤给的。” 想起季墨玉凄惨的模样,凌昭凤终是不忍心,向蓝佩嘱咐道。 可等凌昭凤下朝后,她却见换了一身衣裳的季墨玉正跪在餐桌前为她布菜。 他脸色依然苍白,昨晚被她掌掴过的脸颊也依然肿着,看上去并未上药。 “你怎么还在这儿?” 凌昭凤语气不善的质问。 季墨玉眼圈一红,他没想到,凌昭凤已经厌恶他到这种地步,竟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但他也清楚,这是自己罪有应得,他俯身拜下,声音颤抖:“奴作为殿下的贴身侍奴,合该伺候殿下用膳。” “呵!贴身侍奴?” 凌昭凤还不知道他还会改词了,昨晚她明明说的是暖床侍奴,到他嘴里倒变了味儿。 不过她懒得与他纠缠,虽然他换了衣裳,也看不到他后背的狰狞了,但血腥味依然浓烈,不用猜也知道没有上药。 “孤这儿不需你伺候,你先退下吧!” “奴……” “摁?” “奴遵旨!” 紧握着拳,季墨玉恋恋不舍的退了出去。 季墨玉离开后,蓝佩急忙上前为凌昭凤布菜,凌昭凤状若无意的问了她离开后季墨玉都干什么了。 蓝佩的回答与她猜测的也大差不差。 “殿下去上朝后,季侍……公子就把太医赶出来了,也没上药,换了身衣裳就去膳房为殿下准备早膳了。” “啪!”筷子被她用力放到桌上,蓝佩与一旁伺候的宫女全都俯身跪下。 凌昭凤却摆了摆手:“你们都起来吧,吩咐下去,今日不准季墨玉踏足凌霄殿半步。” “诺!” 众人急忙应声,凌昭凤却没什么食欲了。 她不明白季墨玉为何会这般,明明已经背叛她了,可如今又一副忏悔赎罪的模样。 他想干什么?装柔弱来博取她的怜悯,以便下次能更容易背叛她? 第3章 只做太女殿下面前的一条狗 第二日一早,凌昭凤上轿子时,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眉头一皱,却并未说什么。 昨日季墨玉休息了一日,她又吩咐蓝佩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让季墨玉把药上了。 她赏季墨玉的药是宫中秘制,药效甚好,想来他的伤口已经好了一些。 天岚大陆四国并立,其他三国都以男子为尊。 南楚国这么多年能屹立不倒,一则是因为南楚国的女人大多比其他三国的女子生的高大; 二则是南楚国中有适合女子修炼的独门秘法; 三则是药物。 据说南楚的清霜丹,可以接断骨,就是手筋脚筋都断了,用过后也可恢复如初。 还有回天丹,吃了可死而复生,但没人见过,不知是传闻还是真的。 南楚国物产丰富,南楚先人在很早之前就将南楚国女子的整体身体素质提高了,再配上南楚的独门秘法。 在战场上,并不输男儿。 甚至因为南楚国有药效强于其他国家的金疮药,伤口恢复起来也比其他国家快,在战场上占了优势。 这么多年,南楚国人也从不主动对他国发起进攻,但其他三国若是敢侵犯南楚一分一毫,南楚国也不是吃素的,定将他们往死里打。 这次季墨玉勾结大皇女凌昭紫诬陷她,又趁她深陷牢狱时联合东萧国攻打南楚,东萧国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不仅献上五座城池,赔了白银战马无数,就连挑起此次事端的皇子季墨玉,也再次被她抓了回来。 这辈子,都只能跪在她脚下赎罪,任她凌辱发泄。 一想到季墨玉的背叛,凌昭凤双目瞬间变的冰冷,甚至后悔自己昨日怎么就心软赏了他药。 这样的畜生,就活该被疼死! 很快到了东侧门,凌昭凤像往常一样去上朝,而季墨玉也像以前那般在东侧门候着。 只不过以前凌昭凤怕他累,都会让他去轿中歇着,虽然他很少去。 而今日,凌昭凤像是没看到他一般,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季墨玉虽然心中不是滋味儿,但也明白,今非昔比,这确实该是他该有的待遇。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陆陆续续有官员下朝。 看到东侧门太女殿下的专用轿子与一众侍从,大多连一眼都不敢多看。 可恰好,有一个官员就多看了一眼,竟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人。 “你们看,那是不是以前经常跟在太女殿下身边的东萧小质子季墨玉?” “可不是,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不知道,我听说他背叛了太女殿下,被太女殿下抓回来后纳为侍君了,一个侍君,怎敢抛头露面?” “什么侍君啊?太女殿下怎么对待背叛之人的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听说他现在就是个侍奴,太女殿下甚是厌恶他,大婚之夜就赏了他鞭子,让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呢!” “真的吗?那看来,今日太女殿下让他跟来,是为了折辱他。” “太女殿下怎么想的哪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猜到的,我看太女殿……” “别说了,别说了,大皇女来了,听说这东萧质子与大皇女还有一腿,这下有好戏看了。” 随着那官员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神色傲慢,对于路过行礼的官员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看到人群中站着的季墨玉。 今日的季墨玉与其他侍从一样,穿着一套灰白色的下人服饰,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 可就算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儿,别人也一眼能注意到他。 实在是他身材高挑,气质卓越,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清冷高贵,不可侵犯之感。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东萧皇子啊!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看,这小脸白的……” 凌昭紫兴致盎然的朝季墨玉走了过来,刚抬起他的下颚,就被季墨玉扭头躲过。 “请大皇女自重!” 季墨玉声音清冷,甚至带着厌恶。 凌昭紫一下就被惹怒了,她本想一掌对着他那张俊脸掴去,可下一刻又想到什么好玩的,收回了手。 “季墨玉啊季墨玉,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被我那好妹妹护在手心中的人吗?你背叛了她,她如今留你在身边不过是为了羞辱你。” “看你这般,想来在东宫过的也不好,不如本殿赏你个机会,只要你现在跪在本殿面前磕几个头,本殿就向我那妹妹讨要了你,今后宠你爱你,如何?” 季墨玉是凌昭凤身边的一条狗,这条狗在别的人面前总是一副清冷的模样,甚至会伸出爪牙。 可在凌昭凤面前,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温柔乖巧。 一看到凌昭凤就会露出甜甜的笑容,狗腿子似的扑上去,让她看的心痒痒不说,还分外眼红。 多想哪一天,这般清冷高贵的男人也能匍匐在她的脚下,曲意讨好,任她蹂躏。 想到这儿,凌昭紫就觉得心中雀跃,不由一脸期待的望着季墨玉。 可季墨玉却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像看傻子一般: “大皇女恐怕是白日梦做多了吧?别说殿下没有折辱我,就是殿下真恼了我,打我骂我,我也不会离开殿下的。即使只做太女殿下面前的一条狗,我也甘之如饴!” “贱奴!” 凌昭紫这下是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她一掌朝季墨玉脸上打去,却被后者握住了手腕。 “请大皇女自重,我是太女殿下的奴才,就算做错了事,也只能殿下教训,还轮不到大皇女越俎代庖!” “反了反了!一个贱奴,居然敢这般冒犯本殿,来人,按住他,给我打!往死里打!” 凌昭紫用力抽出手腕,气的脸都红了。 几个凌昭紫的狗腿子急忙跑过来,其中一个对着季墨玉的膝盖窝踢去,另几个想要把他按跪下。 可季墨玉哪能让他们如愿,就是不屈服。 凌昭紫看着他的模样,都被气笑了,她冷斥一声: “好呀!真是大胆啊!一个贱奴见到本殿不知下跪行礼不说,如今本殿想要教训还敢反抗,本殿这就去告诉母皇,让母皇问问太女殿下,这就是她东宫的规矩?” “你……” 一听凌昭紫要状告凌昭凤,季墨玉怕真的给凌昭凤惹了麻烦,毕竟他现在早已不是什么皇子,而是个低贱的奴隶。 奴隶反抗主子,是大罪。 而他本就有罪在身,惹凌昭凤厌恶,若再给她惹事,怕是连伺候在凌昭凤脚下的资格都没了。 这般想着,他只能握紧双拳,屈膝跪下。 凌昭紫一看季墨玉跪了,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她厉喝一声:“打!给本殿狠狠打!” 皇女发话,一旁的狗腿子哪敢犹豫,对着跪着的季墨玉就开始拳打脚踢。 季墨玉挺直腰背,跪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这些人拳打脚踢,尽管后背的鞭伤已再次被打的流出了血,他也默默忍着。 直到其中一人一脚踢在他的头上,他终是忍不住倒下,弯了脊背。 “行了!” 看季墨玉被打的这般凄惨,围观之人也越来越多,凌昭紫不愿把事情闹大,这才喊停。 她走到季墨玉面前,看他脸色苍白,嘴角也挂着鲜血,眯眼一笑,用力握住他的下颚: “季墨玉啊季墨玉,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今日先到这儿,改日,本殿再好好……招呼你!” “走!” 大手一挥,凌昭紫带着手下正准备离开,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呵斥声: “站住!” 第4章 孤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 东宫离宣政殿并不远,而凌昭凤也不是苛刻的主子,每日上朝都不需太多侍从等她,如今等她的除了季墨玉外就只有几个抬轿的轿夫。 所以在季墨玉受凌昭紫刁难时,并没有一个侍从敢上前帮季墨玉说话。 而凌昭凤今日上完朝后被女皇叫走了,这才给了凌昭紫伤害季墨玉的机会。 如今,凌昭紫听到凌昭凤的声音,心中一跳,却也只能停下脚步转身,给凌昭凤行了一礼: “给太女殿下请安!” “参见太女殿下!” 其余大臣也全都躬身行礼,刚才她们只顾着看热闹,也不知凌昭凤对季墨玉到底是何态度,所以都没有帮季墨玉出头。 如今看凌昭凤拦住了凌昭紫,不免心中忐忑,怕凌昭凤迁怒她们,或是秋后算账。 而季墨玉一听到凌昭凤的声音,就羞愧的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是他没用,只是站在这儿等殿下,就给她惹了这么大的事,还被凌昭紫欺辱,丢了东宫的面子。 “众位免礼!” 凌昭凤穿着太女特有的朝服,贵气逼人。 她负手走至凌昭紫面前,声音冰冷的质问:“不知孤的侍君犯了何错,需要皇姐替孤教训?” “呵!”凌昭紫尴尬一笑。 “太女殿下言重了,臣也只是小小教训了他一下,并未伤到他。” “不管有没有伤到,他季墨玉都是孤的人,孤的人,何时轮到皇姐教训了?” 凌昭凤语气冰寒。 凌昭紫却依然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可我听说季墨玉已经被殿下贬为侍奴,怎的……” “难道侍奴就不是孤的人了吗?”开口打断凌昭紫的话,凌昭凤声音越发凌厉。 “孤的人,不管孤怎么欺辱折磨,都不准别人动他一根汗毛。否则,就是对孤不敬。” 凌昭凤的话,让在场众人都不由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对太女殿下不敬,那可是重罪。 凌昭紫也知今日怕是真惹恼了这位,也明白了季墨玉在凌昭凤心中分量依然重,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咬牙认错: “臣知错,请太女殿下恕罪!” “既然皇姐知道错了,孤自然也不会把皇姐如何,只不过请皇姐记住。孤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 冷眼盯着凌昭紫的发顶,凌昭凤声音冷冽。 凌昭紫心里恨得牙痒痒,可面上只能恭敬认错:“臣谨记,谢太女殿下教导!” “如此便好!” 凌昭凤语气这才恢复正常,她迈步走到轿前,弯腰进去之前,冷冷的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季墨玉: “你还跪在那里作甚?还不滚进来?” “诺!” 季墨玉不敢怠慢,急忙爬起来跟了进去。 轿内,凌昭凤端正坐于正中,季墨玉半弯着腰,垂手站在她面前。 他目光落在凌昭凤身侧,以前那个位置是他的,可如今…… “想什么呢?” 熟悉却清冷的声音将季墨玉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急忙咬了自己舌尖一下,让自己清醒,腰弯的更低:“刚才,谢殿下相救!” “跪下!” 清脆的声音砸在季墨玉心底,他没敢犹豫,膝盖一弯,急忙跪下。 凌昭凤看着面前跪着的男人,伸手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你是谁的人?” 女子的眼中布满寒光,声音也像是含着冰碴子一般。 季墨玉心中一颤,不敢迟疑,急声回答:“奴自然是殿下的人。” “孤的人?” 看着男人忐忑的模样,凌昭凤低笑一声。 下一刻,她声音突然放大:“孤的人,自然只能孤欺负,也只有孤能碰!可刚才,阿玉好像任由别人碰你了?” 说着,她手在季墨玉的下颚处摩挲着,而后用力擦着凌昭紫留下的痕迹。 季墨玉皮肤白皙,下颚瞬间就被她弄红了,可凌昭凤尤嫌不够,声音也比刚才更加冰冷:“擦不掉啊?” “你说,该怎么办?” “不如,把这块皮肉割掉吧?” 更加用力握着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俯下身来,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可季墨玉只觉得心中一片寒凉。 他忍着下颚处传来的痛意,一脸卑微的开口:“奴是殿下的,自然由殿下处置。” “啪!” 话音刚落,凌昭凤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季墨玉被打的偏过了头,耳朵也嗡嗡作响,可凌昭凤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宁愿再多挨几个巴掌。 “什么时候竟装的这般乖巧了?季墨玉,你这个样子,孤只觉得恶心。” “奴……” 心中一刺,季墨玉只觉得心痛的喘不过气来。 他仰头,脸颊红肿,眼尾也猩红一片,眼中满是受伤: “奴没有装,殿下……求殿下别恶心奴,若是殿下厌恶奴被别人触碰过,奴一定不会再让殿下厌恶。” 男子眼中裹着一层水雾,却倔强的不让其落下。 凌昭凤只觉得一阵心烦,正不知该说什么,外面的侍从已落下了轿子,低声喊道: “殿下,到了!” “季墨玉,别在孤面前耍心眼,也别再装出这副可怜样给孤看。那样,只会让孤恶心!” 冷冷丢下这句话,凌昭凤弯腰下轿。 季墨玉跪在地上,身侧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只觉得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的厉害。 可既然当初选择了走这条路,他就没后悔的资格。 他确实做了背叛凌昭凤的事,虽说事出有因,他也没真正想要伤害凌昭凤,可凌昭凤终是因为他受了许多委屈。 那般矜贵的人,被褫夺兵权,夺了太女之位,一人在那阴暗肮脏的牢房待了那么久。 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是他不够强大,保护不了姐姐,直到今日,还在给姐姐惹麻烦。 如今被姐姐这般对待,是他该受的,他唯一所求,就是姐姐不要抛弃他。 为此,他愿付出一切! 下了轿,季墨玉并未再上赶着去伺候凌昭凤用早膳,而是回了自己房间,拿起藏在暗格中的匕首,未有犹豫,直接向自己的下颚处刺去。 第5章 这伤,是我罪有应得 鲜血流出,一张血淋淋的皮肉被他割了下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他疼到了极致,却只是闷哼一声。 并未处理伤口,季墨玉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放回原位,又一脸厌恶的将刚才在宫中被凌昭紫碰触过的皮肉扔掉。 这样,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再厌恶他了? 重新坐回椅子上,身后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殿下,您回来了?” 小六进来时,看到季墨玉背对他而坐,将膳食摆放在餐桌上:“这是奴刚去膳房拿的膳食,殿下快来吃吧!” 小六知道自家殿下受了伤,正准备扶他去饭桌前用膳,正好看到他下颚处满是鲜血,吓的差点摔倒在地。 “殿下,您怎么了?这是?是谁伤了殿下?奴这就去禀报太女殿下,让她替殿下讨回公道。” “站住!” 看小六急急忙忙往外跑,季墨玉忍痛喊道。 小六不甘心的停下脚步:“殿下,您何必这般委屈自己?不管是谁伤了您,太女殿下都会为殿下做主的,您……” “以后不要再喊我殿下了,我早就不是东萧国皇子了。至于太女殿下,我做了背叛她的事。这伤,是我罪有应得。” “可……诺!”看到季墨玉警告的眸光,小六悻悻闭上了嘴。 可看着季墨玉下颚处血流不止,他着急从一旁拿来药箱: “殿……公子就算不愿告诉奴是何人伤的您,这伤口总要处理吧!奴这就为公子包扎,公子忍一下。” 小六本来是想请太医的,可想起昨日季墨玉将太医赶出去的场景,只能先帮季墨玉清理了伤口,又拿出昨日蓝佩送来的药,小心的涂抹在伤处。 蓝佩送来的药极好,涂抹后瞬间止住了血,小六稍稍松了口气,又拿出纱布帮季墨玉包扎好。 看季墨玉疼的冷汗直流,轻声劝道:“公子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奴把饭菜热一下,公子缓缓再吃?” “不用,这饭菜挺好!” 走到饭桌前,季墨玉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夹菜。 嘴巴张合间,下颚处又开始流血,可季墨玉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依然速度极快的往嘴里塞菜。 “太女殿下可有传召?”草草用完膳,季墨玉问一旁的小六。 “回公子,太女殿下并未传召!” 自从昨日早上为姐姐布菜后,他就进不了凌霄殿了,可他好想一直待在姐姐身边,但姐姐好像真的不需要他了! 季墨玉神情沮丧的盯着面前的饭菜,不知该如何才能随侍在姐姐身旁。 作为暖床侍奴,他只有晚上才有机会伺候姐姐,但作为贴身侍奴…… 对了,昨日他在姐姐面前说自己是她的贴身侍奴,姐姐并未反驳,是不是证明,姐姐同意了? 猛地站起身,季墨玉匆忙换了纱布,他知道姐姐不喜见到血。 胡乱的包扎好后,一刻也不敢耽误,就向凌霄殿跑去。 “公子,您去哪?” 小六急忙跟在身后喊着,季墨玉却让他回去,一个人向凌霄殿所在的方向狂奔。 “季公子,您有事吗?” 当季墨玉气喘吁吁的跑到凌霄殿门口时,凌昭凤身边的另一位女官蓝心正在门外候着。 季墨玉稍稍平复了下呼吸,这才抬头,弯腰行了一礼,礼貌的回答: “奴作为殿下的贴身侍奴,本该随侍殿下身侧,可刚才却偷懒懈怠,特来向殿下请罪。” 说完,他直接跪在了凌霄殿门口,高声喊道:“罪奴季墨玉偷懒懈怠,特来向殿下请罪,请殿下责罚!” “你!” 蓝心都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正想先让他起来,可身后的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 “奴特来向殿下请罪,请殿下责罚!” 门一开,季墨玉就俯身拜下,匍匐在地,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疼痛,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他都已经做好了被凌昭凤斥责责罚的准备了,但下一刻,耳边却传来一道陌生却也温和的声音: “想必这位就是东萧国三皇子吧!之前就常听到皇子名号,没想到今日竟有缘相见,是文谦的福气。” ‘文谦?’ 猛地抬起头,季墨玉果然见一个模样俊朗的公子站在自己面前。 他身穿一袭淡蓝色长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季墨玉也想起他是谁了。 贺文谦,兵部尚书家的公子。 在凌昭凤被诬陷入狱,褫夺兵权后,大部分人都在看热闹,只有贺文谦的母亲与为数不多的朝臣替她求情。 后来,东萧国攻打南楚,凌昭紫奉命出征却指挥失误,接连打了败仗。 就在女皇焦头烂额之时,兵部尚书拿出证据,证明凌昭凤与东萧国之间写信时盖的私印是假的,是有人诬陷凌昭凤。 之前凌昭凤其实为自己辩解过,也提到私印造假。 但那印章伪造的甚是成功,女皇也并不喜欢凌昭凤,又在气头上,所以并未听她辩解,直接就将其打入了天牢,废了她的太女身份。 而如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打了败仗,东萧国又来势汹汹,女皇哪里还管那么多,急忙去牢中亲自把凌昭凤接了出来。 凌昭凤奉命出征,打了胜仗归来后就娶了贺文谦为侧君。 没过几日,又纳了季墨玉为侍君。 凌昭凤娶贺文谦时,东萧国已败,季墨玉也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只是听说了这件事,当时并未多想。 没想到,今日却在这种情况下与贺文谦碰面了。 “贺公子有礼。” 站起身来,季墨玉后退一步,朝他点了点头。 贺文谦没想到他这般敷衍,眼中闪过一抹阴霾,正想教教他规矩,可身后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女音: “什么贺公子?他是孤的侧君,你当称他为侧君殿下,行跪礼。” 第6章 还不向贺侧君行礼? 本来听到凌昭凤的声音季墨玉是高兴的,可在听到她所说的话时,他只觉得一盆凉水浇在他的头顶,全身寒冷刺骨,脸色也变得苍白。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贺文谦已在此时迎了上去。 他看到季墨玉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嘴角划过一抹弧度,亲密的挽着凌昭凤的臂膀,却是说道: “臣侍嫁给您时三皇子不在京中,想来并不知我的身份,不怪三皇子的。” “你还替他说话?”凌昭凤双目一瞪,但有心人都能看出来,她并未生气。 贺文谦自然也看出来了,他依然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替季墨玉求情: “臣侍说的是事实嘛!殿下就不要怪罪季皇子了。” “什么皇子不皇子的?他现在只是孤的侍奴,一个奴隶罢了!” 听到‘皇子’二字,凌昭凤神色陡然一变。 他曾将季墨玉当做皇子,将他捧在手心,让他一个质子在南楚活的比皇子还矜贵,可他是怎么报答她的? “季墨玉,你没听到孤所说的话吗?还是还没认清自己身份?” 刻意忽略掉季墨玉惨白的脸色与下颚处被血染红的纱布,凌昭凤冷声质问。 季墨玉紧紧握住双拳,却不敢对凌昭凤生出半点埋怨,急忙跪地:“奴知错!” “既然知错,还不向贺侧君行礼?” “奴……参见贺侧君!” 心里像是被刀子划过一般,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俯身拜下,拼命告诫自己,这是自己该得的惩罚。 而且,此时贺文谦就与凌昭凤站在一起,他就当他如今是在跪凌昭凤,是在向凌昭凤行礼。 可,不管怎样劝自己,他还是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身后的鞭伤,下颚处的伤也仿佛更疼了。 “季皇……季公子客气了,快快请起!” 看到季墨玉向他磕头,贺文谦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但他却急忙松开凌昭凤的臂膀,装模作样的弯腰将季墨玉扶了起来。 季墨玉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搀扶,恭敬站在原地。 而凌昭凤也在此时再次开口:“刚才阿谦说想让孤陪你赏梅,不如就现在吧!” “可殿下不是说您有政务要处理吗?” 刚才在殿内,贺文谦说梅园的梅花开的正好,被凌昭凤以政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而如今,凌昭凤再次提出此事,不用想也能猜到是因为季墨玉,贺文谦便故意这般说。 果然,季墨玉一听,觉得心都要生生撕开了,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东宫的梅花开得极好,种着许多不同品种的梅花树。 只是因为,季墨玉以前说过,他喜欢梅花,凌昭凤就让人栽种了许多,甚至有些还是凌昭凤与他一起栽种的。 每年冬日,凌昭凤也都会与他一起赏梅。 他们会在梅花树下煮酒作诗,畅谈古今。 可今年,凌昭凤却陪另一个男子一起赏梅。 会不会她也会陪贺文谦喝酒作诗?畅谈古今呢? “政务什么时候处理都可以,但梅花绽放也就那么几日。怎么,阿谦不想让孤陪你吗?” “怎会?臣侍做梦都想殿下陪我呢!” 两人说着,已并肩向梅园的方向走去。 季墨玉虽说心里难受的紧,却也固执的跟上,就算凌昭凤今日不是陪他赏梅,可他与她还是欣赏着同一片梅林不是吗? 可没想到,连这点小小的期望,也差点被贺文谦掐灭:“季公子怎么还跟着我们?” 转过身,贺文谦像是刚刚发现季墨玉还跟着: “刚才我已经说了,不怪罪季公子,而且季公子的下巴似乎受伤了,还是赶紧回去上药吧!不然别人该说我苛待你了。” “殿下,您说是不是啊?”轻轻揽着凌昭凤的臂膀,贺文谦笑的得意。 季墨玉身侧的手已再次握紧,他怕凌昭凤真的说出赶他的话,急忙跪地: “殿下容禀,奴是您的贴身侍奴,自该跟着殿下,求殿下允许奴伺候左右。” “可季公子你受伤了啊!”贺文谦盯着季墨玉的头顶,恨不得将他吞噬。 季墨玉也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担心凌昭凤真不让他跟着。 幸好,凌昭凤只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行了,他喜欢跟就跟着吧。” “好好侍奉,若是再惹恼阿谦,孤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前半句,凌昭凤声音还算温和,可到后半句,已经带着警告。 季墨玉倒没在乎凌昭凤的语气,只要能跟着凌昭凤,别说被她警告,就是被她打,他也甘之如饴。 “诺,奴一定好好伺候。” 季墨玉恭敬磕头,而凌昭凤与贺文谦已转身离开。 只是后者离开时,眸中差点就喷火。 好不容易凌昭凤答应与他赏梅了,却有季墨玉这个贱奴跟着,想想心里就不舒服。 一路上,季墨玉都恭敬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的亲密互动,双目刺痛。 他好几次都恨不得上前将贺文谦砍了,可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他不想姐姐更加厌恶他,如今这般跟在姐姐身旁,虽然心会痛,但至少能看见姐姐。 可若是真的惹恼姐姐,姐姐不允许他在跟在她身边,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梅园很大,有凌昭凤作陪,贺文谦玩的很高兴,几乎都快把梅园逛完了。 期间,贺文谦开口: “这梅园的梅花开的这般好,臣侍不知是否有幸与殿下坐在梅花树下煮酒畅饮,殿下若是有兴趣,臣侍再为殿下舞上一曲,您觉得可好?” 这话一出,季墨玉忍不住抬头狠狠瞪了一眼贺文谦,那猩红的狐狸眼似乎要将贺文谦身上扎出无数个洞。 贺文谦却像是没感觉一般,只一脸期待的看着凌昭凤。 季墨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在梅花树下煮酒畅饮,那曾是他的专属。 如今,姐姐也要给另一个男子吗? 呼吸急促,季墨玉的手心都已被划破,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只低着头,用力咬着嘴唇,期待着凌昭凤能拒绝。 尽管他不认为,凌昭凤会拒绝。 第7章 不如孤拔了你的舌头? “你身体弱,天气严寒,哪能长时间待在梅花园中喝酒畅饮,更别说跳舞了。改日,孤去你宫中,你再跳给孤一人看岂不更好?” 轻轻挑起贺文谦的下巴,凌昭凤一脸含笑。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忍不住落了泪,一脸感激而痴迷的望着梅花树下站着的女子。 贺文谦也含情脉脉的望着凌昭凤,甜甜一笑:“诺,臣侍只跳给殿下一个人看。” 之后的时间,贺文谦再也没惹出其他幺蛾子,但他却像是没骨头一般,恨不得把自己挂在凌昭凤身上。 一路上也是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疼。 季墨玉恨不得上去把贺文谦手脚打断,既然手脚那般无用,那别要了更好。 只是他最多也就心里想想,贺文谦如今是凌昭凤的侧君,而且凌昭凤娶贺文谦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对于对姐姐有用的人,季墨玉可以暂时忍耐。 游园一直持续到午时,还是凌昭凤说饿了,贺文谦才告罪: “是臣侍的错,一时高兴,竟忘了时辰,臣侍这就陪殿下回去用膳。” “走吧!” 不着痕迹的扫了季墨玉一眼,凌昭凤牵着贺文谦的手,两人一起离开了梅园。 饭桌上,凌昭凤与贺文谦坐着,而季墨玉则跪在凌昭凤身旁,为她布菜。 贺文谦看两人配合默契,季墨玉夹到盘中的菜凌昭凤都吃了,只觉得火大。 “殿下,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将一块剔除干净鱼刺的鱼肉夹到凌昭凤盘中,贺文谦温声道。 可凌昭凤并未动筷,反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孤吃饱了,阿谦若是喜欢吃鱼,以后让膳房经常做给你吃。” “谢殿下!” 贺文谦虽然气恼凌昭凤没有吃他夹的鱼,却依然恭敬道谢。 凌昭凤站起身,贺文谦也急忙跟着起身:“孤一会儿还有政务处理,侧君就先回去休息吧!” “……诺,臣侍告退。” 贺文谦虽然不愿离开,但也知道凌昭凤脾气,他躬身行了一礼,又在离开时脸色难看的瞪了季墨玉一眼。 季墨玉脸色无甚变化,但心里却骂贺文谦蠢笨。 来宫中这么久了,竟连姐姐不喜欢吃鱼都不知道,看来,这贺文谦并非真心待姐姐。 刚才他故意将桌上的每道菜都给姐姐夹了,就是没夹鱼,就是因为清楚姐姐不喜吃鱼。 姐姐以前吃鱼被鱼刺卡过,后来就算他每次都将鱼刺剔除干净,姐姐也再也没吃过一次。 而贺文谦看姐姐吃了他夹的菜,自然心里嫉妒,会夹他没夹过的菜给姐姐吃。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若贺文谦惹了姐姐厌恶,看他以后还能在东宫嚣张不? “想什么呢?” 突然想起的声音让季墨玉吓了一跳,他急忙抬头,待对上凌昭凤乌黑的双眸时,瞬间低下头:“没想什么。” “撒谎!” 下巴被她握住,季墨玉瞬间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凌昭凤看着纱布上溢出的鲜血,冷声问道:“怎么弄的?” “奴……不小心撞的。” 季墨玉再次躲闪开她的目光。 凌昭凤双目一凛,一巴掌就朝着季墨玉脸上甩去。 季墨玉不敢躲避,只能闭上双眼,可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既然三皇子这嘴里半句实话也没有,不如孤拔了你的舌头?” 女人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季墨玉睁开眼,终于敢抬头看凌昭凤一眼。 凌昭凤还是原来的凌昭凤,只不过,如今那双眸中,再也没了以往的温柔,只剩冷淡与厌恶。 季墨玉心中一痛,下一刻,却低下头,恭敬拜下: “奴的身体,奴的一切都是殿下的,殿下若想要,自然可以拿去。可奴记得殿下喜欢奴的声音,所以想厚颜请求殿下,求殿下留下奴的舌头,让奴可以讨殿下欢心。” 说完,他抬头,用那双如狐狸般细长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她。 凌昭凤只觉得瞬间被那双眼夺去了心神,但终归是理智尚存,她清醒过来,一脸阴冷的开口: “既然想留下舌头,还不说实话?” 季墨玉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如实回答:“奴是殿下的,却被旁人碰了,已经脏了的皮肉,自然该被削掉。” “混账!” 终是没忍住,凌昭凤一巴掌甩在季墨玉本就红肿的脸上。 “你既说了,你是孤的,那又是谁给你的权利割自己皮肉的?” “奴……”抬起红肿的脸颊,季墨玉张了张嘴。 凌昭凤气恼的坐回桌案前,冷声质问:“你可知罪?” “奴……知罪,请殿下责罚!”季墨玉再次恭敬叩拜。 凌昭凤随意拿起桌上的一本奏章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既然知罪,那孤就罚你……为孤研墨吧!” “什么?”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这般轻易就放过了他,他一脸惊讶的抬起头。 凌昭凤眉头一皱:“怎么?不愿意?” “没,奴愿意!愿意!” 这哪是惩罚?这分明是对他的赏赐啊! “那还不滚过来?” 看季墨玉依然呆愣的跪在原地,凌昭凤冷斥。 季墨玉不敢再耽误,本想起身,可突然想起前天晚上的教训,不敢擅自起身,急忙跪爬着来到了桌案前。 有些事,第一次觉得耻辱,但只要做一次,之后也就习惯了。 凌昭凤看着他的动作,微皱了下眉,但并未说什么。 而季墨玉已跪在一旁,开始认真研墨。 季墨玉以前就经常帮凌昭凤研墨,这事原本也是做习惯了的。 但以前他研一会儿就会休息一会儿,累了也会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 但如今两人关系毕竟与以前不同,季墨玉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任性。 他低头研墨,规矩的跪着,就算膝盖跪的生疼,也不敢做太大动作。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不时小心抬头看一眼凌昭凤,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敢。 直到季墨玉再次抬头偷看凌昭凤时,后者抬头冷厉的瞪了他一眼。 两人目光相对,季墨玉吓的差点忘了呼吸,而凌昭凤也在此时冷声警告:“再偷看孤挖了你的眼。” “姐姐好狠的心。” 不知是不是此情此景太过熟悉温情,季墨玉竟不自觉接了话。 说完后,他猛然惊醒,吓的急忙跪伏在地:“奴说错了话,求殿下恕罪。” “掌嘴!”凌昭凤已放下朱笔,声音冷的像是能冰冻一切。 第8章 贱奴就该住贱奴该住的地方! 季墨玉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但对上凌昭凤那双冰冷且带着戾气的眼眸时,终是败下阵来。 本就是他的错,明明姐姐最厌恶背叛,可在打败东萧国后却没第一时间杀了他,反而将他带了回来。 虽然姐姐说了,把他纳为侍君是为了折辱他,可会不会也有一点儿不舍呢? 是他不知分寸,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姐姐。 他该打,这所有的惩罚,也都是他该受的,是他罪有应得。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寂静的殿中是如此响亮。 一下接一下,季墨玉不敢应付,每一下都打的极狠。 只打了几下,他嘴角就已经流出了血,下巴上的纱布已经完全被染红。 “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昭凤终于大发慈悲开了口。 季墨玉放下手,此时他整张脸都是肿的,手心与脸都已发麻,烧疼烧疼的。 “谢殿下!” 再次叩拜谢恩,季墨玉看凌昭凤已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急忙跪直身体,将被鲜血染红的手在身上蹭了蹭,这才忍着疼,再次替凌昭凤研墨。 暮色西沉,季墨玉全身早已僵硬,感觉膝盖与手腕都已不是自己的了。 凌昭凤终于放下了朱笔,蓝佩进来问凌昭凤是否需要传膳。 “传!” 凌昭凤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季墨玉将一切看在眼里,急忙跪行到凌昭凤身后,熟练的替她揉捏着肩颈。 凌昭凤闭上眼,默默享受着他的服侍。 直到蓝佩将饭菜端上桌,凌昭凤站起身,将一个瓷瓶扔到季墨玉面前:“看在你伺候的还不错的份上,赏你了!” “谢殿下。” 季墨玉将瓷瓶收了起来,却并未离开,而是跪行到桌前,为凌昭凤布菜。 凌昭凤看着他顶着一身的伤,又这般卑微的模样,终是看不过眼:“你下去上药吧!这儿不用你伺候。” “……诺!” 虽然还是不愿离开,但季墨玉此时真的是又累又饿,身上还疼。 他也不愿顶着这张猪头脸惹凌昭凤厌弃,恭恭敬敬的起身告退。 凌昭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却紧紧皱在一起。 她也不愿这般折辱季墨玉,可季墨玉的背叛,却像是扎在她心底的一根刺似的,每每想起,她都恨不得杀了他! 霁玉殿,当季墨玉一瘸一拐的回来时,小六都愣了。 “殿……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会搞成这个样子?” 急忙将季墨玉扶到凳子上坐好,小六拿出药箱,熟练的替季墨玉上药。 一边抹,一边哭:“奴听说公子今日都与太女殿下在一起,难不成这些伤都是太女殿下赐的?早上您下巴受伤,也是她罚的吗?” “太女殿下到底为何要这样?她以前对您明明很好的,而且您之前做那些事也是逼不得已,她不该……” “嘶!小六!” 警告的瞪了小六一眼,季墨玉从身上取出凌昭凤刚才赏他的药膏。 “殿下对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是我……是我的错!小六,以后不准再妄议太女殿下,不然,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奴知错!”一听季墨玉说让他不必跟着他了,小六真怕了,急忙跪地请罪。 季墨玉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起来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记住,太女殿下是我的一切,她所给予我的一切,都是赏赐。就算她让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诺,奴谨记。” 站起身,小六不敢再乱说话,只是看着季墨玉身上的伤,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倒是季墨玉,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还催促小六快点,说他要赶紧去伺候太女殿下呢! 小六拗不过他,只能加快了速度。 但季墨玉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脸上、下巴处、后背的鞭伤、膝盖处的跪伤、昨日被凌昭紫手下踹出的伤…… 等小六替季墨玉把身上的伤处理完,换好干净的衣裳,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这还是在季墨玉一再催促后的结果。 “公子用点膳吧!” 将重新加热后的膳食放到桌上,小六恭声道。 季墨玉看着桌上寡淡的饭食,皱了皱眉:“这膳食……” “公子恕罪,奴刚才去膳房取膳,膳房的人说您现在只是殿下的侍奴,只配……只配吃这些。” “呵!”勾唇一笑,季墨玉也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凌昭凤并未娶太女君,如今后宫就他与贺文谦两人。 贺文谦是凌昭凤的侧君,暂时管理后宅,早上在凌昭凤面前没占得了便宜,便在吃食上为难他。 “不怪你!”拿起筷子,季墨玉随意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就着米饭,三下五除二吃完。 这些饭实在太难下咽,但他现在想去姐姐身边伺候,也不屑于与贺文谦斗。 可没想到,他不招惹人,贺文谦却显然不愿放过他。 “开门开门!” 此时,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小六急忙起身去开门,刚打开门,就被门外的那群人推到一旁,摔倒在地。 “哟!季皇子这是在用膳啊!您可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啊!一个侍奴,住着这么好的宫殿不说,还有奴才伺候着。” “你想说什么?” 看着面前这满身横肉的女人嚣张的模样,季墨玉沉着脸质问。 那女人轻蔑一笑: “皇子殿下何必装无辜?你背叛太女殿下,畜生不如,太女殿下还愿意留着你不过是为了折辱你,你怎能还厚颜住在这霁玉殿?” “来啊!替我们的三皇子殿下收拾东西,这贱奴啊,就该住在贱奴该住的地方!霁玉殿这般华丽的宫殿,岂是你一个贱奴能住的?” “这是太女殿下吩咐的?”季墨玉神色冷厉。 他倒不在意住哪儿,可霁玉殿原就是他在东宫的住处,这里面的很多物件,都是姐姐专门替她挑选的,装潢也是姐姐亲自设计的,里面更是承载了他与姐姐的过往。 他不信,姐姐如今连这个地方都要收回。 “自然是太女殿下吩咐的,你们还等什么?帮三皇子收拾啊!” “诺!” 后面跟着的宫人全都向内殿闯去,先是将饭桌上的饭菜砸了,而后掀开柜门,将里面的衣物全都砸落在地。 季墨玉冷眼看着她们的所作所为,身侧的手握成拳状,青筋暴起:“房管事,我再问你一遍,真的是太女殿下吩咐的吗?” “自……” 房管事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季墨玉冷寒的眸光吓的遍体生寒,后面的话也没敢说出来。 他后退一步,突然又想到季墨玉如今的身份,心中暗骂一声,怎么就被一个贱奴吓住了呢? “你一个贱奴,竟然敢质问我?季墨玉,你以为你还是尊贵的皇子殿下吗?你现在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 “你们动作快点,不然太女殿下怪罪下来,我可……” “呵!太女殿下?太女殿下确实会怪罪你们,你们竟敢假传殿下旨意,实在大胆!我现在就将你们的所作所为告诉太女殿下,我倒要看看,殿下会如何惩罚你们。” 眼看着殿内已被砸的乱七八糟,季墨玉也从房管事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并非凌昭凤下的命令,便开口想要把他们吓退。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再说,他虽然能打过这些人,但现在受了伤。 而且,只要动了手,就不占理了。 在姐姐的地方,他也不想主动给姐姐惹事,免得姐姐难做。 就算此事并非他挑起来的也不行。 可,房管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直接跌入了谷底。 第9章 姐姐不是答应我,只会有我一人吗? “找太女殿下?本管事劝你还是不要去打扰殿下为好,太女殿下如今已经去了侧君殿下房中,若是你惊扰了她们,别说霁玉殿没了,怕是连命也会没的吧!” “你说什么?太女殿下去了哪儿?”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一刀一刀凌迟一般。 怎么会? 不可能的! 姐姐说过,她是他一个人的。 她娶贺文谦也是为了巩固势力。 姐姐不会,不过让贺文谦侍寝的,她不会去贺文谦房中过夜的。 心疼到极致,季墨玉都快要站不稳,可他还是踉跄着,向外面跑去。 他要去亲眼看看,他不信,他不信姐姐真的去找了贺文谦。 “公子——”小六着急想要去追,却被房管事他们拖回了殿中。 “那贱奴想要找死,你跟着干什么?” “小六子啊,本管事今日可是救了你一命,你还是赶紧替你家主子收拾收拾东西,免得让本管事难做。” “你这个贱人!”小六直接朝房管事扑了过去,趁其他人不备,几拳打在房管事满是横肉的脸上。 “啊!反了反了!你们几个,把他拉开,给我打!” 霁玉殿中乱作一团,云章阁门外,季墨玉也如愿将凌昭凤拦下。 凌昭凤阴沉着脸,看着面前这般胆大妄为的男人,冷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姐姐,您不是答应过我,只会有我一人吗?” 季墨玉知道自己不该这般,可他如今已经失去了理智。 姐姐是他的,他不允许任何一人与他一起分享姐姐。 凌昭凤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也更加冰冷:“孤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姐姐忘了吗?我六岁那年,您亲口答应的。” “六岁?”凌昭凤轻声呢喃,许久前的记忆也被她找了回来。 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季墨玉刚来南楚,胆小怯懦,觉得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不明白父皇母妃为何这么狠心把他送来。 是她看他可怜,便哄他:“你放心,不管他们如何待你,姐姐都不会抛弃你的,我会永远做你的姐姐。” “只是我一人的姐姐吗?” “是,你一人的姐姐。” 往事如烟,凌昭凤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没想到竟然这般清晰的印在自己脑海中。 可既然他也记得,却还是背叛了她。 当真可笑啊!原来她们之间的爱,对他来说竟这般廉价,可以肆意践踏,随意背叛。 既如此,他又凭什么让她继续遵守承诺,只做他一人的姐姐?只要他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笑什么?” “孤笑你虚伪,笑你恶心!” 一脸厌恶的扫了他一眼,凌昭凤挥了挥手: “季墨玉冒犯于孤,又试图阻拦孤,该罚!拉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姐姐?” 季墨玉瞪大了双眼,那双狐狸眼中此时泛着红光,满是哀痛与乞求。 凌昭凤却并未再看他一眼,只朝着蓝佩吩咐:“还等什么?行刑!就在这儿!” “诺!” 蓝佩不敢怠慢,急忙挥了挥手让宫人将季墨玉架到刑凳上。 厚重的板子落在他的身后,他只觉得自己的腰要被打断了。 贺文谦不知何时已从房中出来,他恭顺的朝凌昭凤行了一礼,挽着她的臂膀,两人有说有笑,一脸亲密的进了云章阁。 “嘭嘭嘭!”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衫,季墨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嫉妒的双目猩红。 一滴接一滴的汗水从脸上滑落,他咬着牙,倔强的不让自己发出痛呼。 可…… 太疼了! 疼的他快要失去理智,疼的他想要冲进去,将贺文谦砍了。 姐姐不要他了! 姐姐不记得曾经对他的承诺了! 姐姐今晚,要让另一个男人服侍她。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夜色漆黑,如墨汁一般笼罩着大地。 季墨玉的心也如这漆黑的夜晚一般,透不进一丝光亮。 无星,无月,只有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时间仿佛变的缓慢,痛苦过后,是绝望! 屋内响起古琴的声音,悦耳动听。 蓝佩挥手让两名侍从将季墨玉送回霁玉殿,季墨玉却挣扎着挣开束缚,跪倒在地。 “我……我犯了错,自该在此向殿下请罪,岂敢回去休息!何……何况,霁玉殿,哪是我一个奴隶该住的地方?”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殿下只是尚在气头上,并不是真的想要惩处您,您若一直跪在这儿,身体哪里受得住?” 蓝佩很早就跟在凌昭凤身边,更是清楚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尽管季墨玉背叛了凌昭凤,但她总觉得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也不愿从前矜贵清冷的三皇子受这些屈辱。 可季墨玉认准的事,又岂是蓝佩能说得动的。 蓝佩觉得自己嘴皮都要磨干了,季墨玉却依然像是仿若未闻一般跪着。 蓝佩也懒得继续劝了,转身走到廊下站定,留季墨玉一人跪在院中。 冬日严寒,前几日又刚下了雪,雪融化时最是冷,何况如今还是夜晚。 季墨玉出来时并未披大氅,只是穿着以前的冬衣,冬衣洗过几次,已挡不住多少寒意。 没过一会儿,季墨玉的身体就已僵硬,身后的伤也密密麻麻的传入脑中。 他紧咬着唇,可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疼!太疼了! 古琴声还在继续,一滴接一滴的冷汗从季墨玉额前滑落,没入睫毛处后,结成晶莹的小冰珠。 他眨了眨眼,透过朦胧的视线,好像看到房中有一个人影在翩翩起舞。 白日里凌昭凤与贺文谦亲密的画面再次钻入脑海,原来,姐姐说不舍得贺文谦在梅花林跳舞,是真的不舍。 这一刻,心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原来不管曾经有再多美好,只要一经背叛,就什么都不剩了。 既然已被姐姐厌弃,那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何用?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姐姐是否会为他掉几滴眼泪? 不!姐姐只会嫌他脏了她的地方。 他不能死,不能死了都还给姐姐惹麻烦。 况且,姐姐身边群狼环伺,步步艰难,他要帮姐姐,他要帮姐姐坐上那至高之位,助姐姐统一四国。 夜色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古琴声终于停下,灯火熄灭,季墨玉的心也终于彻底死了。 漫天的痛苦将他包裹,他终于忍不住昏死过去。 可在蓝佩安排人正想将他送回霁玉殿时,男人又突然清醒,推开侍从,坚持跪在院中。 如此反复了几次,蓝佩也生气了,没再管他死活。 直到第二天早上,季墨玉在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门开的声音,接着熟悉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他睁开眼,只见一双黑色用金线绣着龙纹的靴子映入眼帘。 第10章 姐姐为何骗我? “姐姐……”季墨玉抬头,干涩的嗓中发出低微而沙哑的声音。 凌昭凤皱着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声音冷漠而厌恶:“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 “回殿下,季公子在这儿跪了一夜。”蓝佩上前,恭敬回禀。 凌昭凤眉头皱的更紧,看男人连跪都跪不稳,身后斑驳的血迹也已经冻住,冷声呵道:“送他回去休息。” “诺!” 蓝佩急忙恭声应下,朝两名侍从招了招手,而凌昭凤已再次迈步,准备离开。 只是,就在凌昭凤从季墨玉身边经过时,男子惨白的手指却紧紧攥住了她的衣袖。 “姐姐……” 季墨玉抬起头,她看着女子冰冷的脸庞,只觉得心像是被生生撕开。 “姐姐……” 他并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大胆的拉住凌昭凤,此时他脑子早已不清醒,可他就是不愿姐姐离开。 他不敢放手,仿佛只要松开,姐姐就再也不要他了。 “放手!”女子冰冷的斥责声传入耳中。 他仰着头,拼命想要控制住眼中的泪意,可滚烫的泪珠还是从眼底落下:“姐姐,你为何要骗我?” 颤抖的声音从他嗓中挤出。 他知道,他此时一定狼狈极了,或许他心中也有答案,可他还是执拗的想要姐姐亲口说出来。 “孤再说一遍,放手!” 女人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冰冷,像是这冬日的寒冰一般,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口。 他痛苦的弯下腰,可头依然抬着。 他笑着,却笑的比哭还难看,泪水像一串串珍珠似的,争先恐后的从眼中溢出,还没落下,就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小冰珠。 “姐姐,为何骗我?” 那声音实在难听,犹如被砂纸磨砺过一般,粗糙而刺耳,却也透着无法言说的痛苦与绝望。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阴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悲伤与绝望,它们越聚越多,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而压抑的天幕。 皑皑白雪似乎也不能与那些阴云相抗衡,那些阴云如同一个巨大的帷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黑暗中。 就如同,季墨玉如今那破败而满是阴霾的心。 “轰!”惊雷阵阵,雪天打雷,自古以来,都是不祥之兆。 凌昭凤惊的瞪大了双眼,狠狠将衣袖从季墨玉手中抽出。 再未犹豫,抬步离开! 季墨玉本就是强弩之末,这一下,直接将他掀倒在地。 被冻的失去知觉的手狠狠摔在坚硬的地上,鲜血溢出,他呆呆的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无助的哭着。 是他错了!是他错了!他不该背叛姐姐的,至少不该用那种方式,不该让姐姐受那么多伤害。 若没有发生那些事,姐姐还会是以前的姐姐,也不会有贺文谦,他就会是姐姐的唯一。 “姐姐……” 大雪再次落下,地上的男子也终于坚持不住闭上了双眼,彻底昏睡了过去。 当凌昭凤下朝回来后,蓝佩第一时间将季墨玉的情况告诉了她。 “……季公子如今昏迷不醒,小六也受了重伤,霁玉殿更是被砸的稀巴烂,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是谁动的手?”凌昭凤声音听不出起伏,但蓝佩伺候她多年,哪能不知道,她是真怒了。 “是房管事,说是奉了侧君殿下的命……” “把房管事拖出去——杖毙!凡是动手的宫人,砍去手脚,赶出东宫!” “……诺!”即使跟了凌昭凤多年,蓝佩还是在听到这些命令后遍体生寒。 但她不敢怠慢,急忙应下,恭敬退出去去安排了。 而凌昭凤,在蓝佩退出去后,终是没忍住,直接将面前的茶杯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 三日后,季墨玉醒来,只觉得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水!”他嗓子干哑,虚弱的喊道。 身体被人扶起,一杯温热的水放在自己嘴边,季墨玉急忙饮下,却因为喝得太急被呛住,忍不住咳嗽起来。 “公子别着急。” 清泽一边帮季墨玉抚着胸口,一边温声劝着。 季墨玉却瞬间瞪大了双眼,他挣扎几下,扶着床榻坐直身体,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谁?小六呢?” “奴清泽,奉命伺候公子,给公子请安!” 将水杯放到一旁,清泽在季墨玉身后垫了软枕,在床前跪下,恭敬请安。 季墨玉刚醒,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半天才想起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事。 他记得当时房管事来霁玉殿赶他走,他因为姐姐去找贺文谦了而去云章阁大闹,被姐姐赏了杖刑,他还在云章阁的院中跪了一晚。 之后呢? 之后他似乎还大胆质问姐姐,说了不该说的话。 完了!他大概彻底把姐姐惹怒了,姐姐肯定不要他了。 想到这儿,他慌忙想要下床去找姐姐,却因为身体无力,直接向床下摔去。 “公子小心!” 清泽急忙上前接住季墨玉,避开他的伤处,将他再次扶到床上。 “公子昏迷了三日,身体虚弱,若有事还请吩咐奴,切不可下床使伤口裂开。” “你说我昏迷了三日?”季墨玉心中更慌了。 清泽点了点头,从一旁端过一碗汤药,递给季墨玉。 “这是太医为公子开的药,太医交代,公子醒来后要尽快将药喝了。” “太医?谁替我请的太医?” “公子恕罪,奴不知,奴只奉命来伺候公子,请公子先将药喝了。” 清泽再次将药往前递,季墨玉闻着汤药发出的苦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看着清泽一脸没商量的模样,他只好捏着鼻子,几口将汤药喝下。 喝完药,季墨玉打量了下四周,发现他还住在霁玉殿。 他身体实在虚,如今也干不了什么,只能靠在软枕上,变着法从清泽口中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打听了个大概。 而这一打听,就打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凌昭凤这三日,竟然日日宿在云章阁。 第11章 孤怕你死了,就没得玩了!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但季墨玉也知道自己前几日冲动了,他不敢再去云章阁堵凌昭凤,只想着赶紧养好伤,好去姐姐身边伺候。 季墨玉也知道了小六被房管事打伤的事,小六的一条腿骨折了,如今下不了床,在旁边的房间养着。 不过据清泽说,房管事等人已经被凌昭凤惩处,房管事丢了性命,其他动手的那些人也全都打断了腿赶出了东宫。 听到这些,季墨玉是开心的。 原来真不是姐姐要赶他出霁玉殿的。 虽说他们都明白幕后之人是贺文谦,姐姐也没惩处贺文谦,但处置房管事,也算是姐姐给他的交代了。 姐姐心中,终是有他的。 几天后,季墨玉的伤总算好的七七八八了。 一大早他就派清泽打听凌昭凤可在东宫,知道她去上朝后,精心打扮一番,去了宫门口等她。 冬日的早晨,气温极低。 季墨玉没站一会儿就觉得全身发冷,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凌昭凤了,他就觉得心里暖呼呼的,连身上的冷意仿佛也退却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总算看到凌昭凤的轿辇出现在门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按下心中的激动,急忙跪地行礼: “罪奴季墨玉给太女殿下请安,殿下圣躬金安。” “起来吧!”耳边传来那人熟悉而威严的声音。 季墨玉恭恭敬敬站起身,下颚处就被女子微凉的手捏住。 “殿下!” 抬起眼帘,季墨玉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 凌昭凤看着男人单薄的身躯,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她不自觉皱眉,指腹在男人苍白的脸上划过,随即松开手,向宫中走去:“既然来了,就伺候孤用膳吧!” “诺!” 按下心中的喜悦,季墨玉规矩的跟在凌昭凤身后。 回到凌霄殿,季墨玉熟练的伺候凌昭凤脱了大氅,凌昭凤伸了个懒腰,斜躺在一旁的软榻上,朝季墨玉招了招手。 季墨玉会意,急忙上前跪在她脚下,帮她揉着腿。 凌昭凤舒服的闭上双眼,直到蓝佩将膳食摆上桌,她才睁开眼,扫了眼季墨玉,淡淡的问道:“病可好全了?” “姐……殿下知道奴生病了?” 虽说之前从清泽口中已经猜到凌昭凤知道他病了,就连太医应该也是凌昭凤派人帮他请的,但如今凌昭凤亲口问了出来,季墨玉还是欣喜。 凌昭凤一脸慵懒的望着他,看他双眼似乎都亮了,却只是声音冷漠的回道: “孤怕你死了,就没得玩了!毕竟你是孤一手调教出来的,用起来舒服。” “只要殿下需要奴,奴就不会死!”抬起头,季墨玉一脸坚定。 凌昭凤却只是嘲讽一笑。 季墨玉的生死如今掌握在她的手中,她若是想让季墨玉死,他就必须死。 但若是她要季墨玉活,即使他活的生不如死,他也得苟活着。 站起身,她迈步走到饭桌前坐下,季墨玉急忙跪行上前,为她布菜。 用完膳,凌昭凤就开始处理政务,像以前许多次那样,让季墨玉替她研墨。 时间缓缓流逝,季墨玉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凌昭凤的侧颜,只希望时间能一直停留在此刻。 中午,贺文谦听说季墨玉居然在凌霄殿待了一早上,气的直接将桌上的碗筷都砸了。 一旁的侍从跪了一地,贺文谦一脚踢在脚边的侍从水承身上: “你这贱奴,之前季墨玉那狐狸精被殿下赏了杖刑后,本君就说了让你找机会把他给解决了,你却说还不是时候。 现在倒好,他病好了,立马缠着殿下。若是你之前按着本君的吩咐做,哪有这些事?” “主子恕罪!”水承是贺家家奴,从小就伺候在贺文谦身边,哪能不了解自家侧君秉性。 他跪伏在地,恭声说道: “当日季公子虽受了杖刑,但房管事去霁玉殿为难季公子的事也爆了出来,当时若非主子向太女殿下说明是房管事自作主张,怕是您也会受牵连,实在不是动手的绝佳机会啊!” “但若不是当时白白错失机会,姓季的那狐狸精今日哪有机会在殿下面前蹦跶?不行,本君绝不能这般坐以待毙,我现在就去找太女殿下,我去给殿下跳舞,去弹琴……” “主子!”水承无奈的开口打断他的话。 “主子稍安勿躁,季墨玉只是一时留在凌霄殿而已,他之前背叛了太女殿下,太女殿下怎会让他过得舒坦?” “可本君心中还是不安。”贺文谦气恼的坐回一旁的椅子上。 水承站起身,用眼神示意其他侍从将地上收拾干净,又从一旁‘幸免于难’的汤盘里帮贺文谦舀了一碗汤,亲自伺候贺文谦喝下。 “主子消消气,来日方长,您是侧君,而季墨玉只是个侍奴,您想收拾他,机会多的是,但若是因为教训他而惹恼了殿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是!”贺文谦总算被说动,水承也终于松了口气。 凌霄殿,用完午膳,季墨玉本还担心凌昭凤赶他走。 但凌昭凤今日政务繁忙,用完膳后就继续批阅奏折了,根本没空理会他。 季墨玉巴不得这样,默不作声的继续帮她研墨,还抽空去了小厨房,给凌昭凤做了几道可口的点心与消乏的茶水。 当凌昭凤忙完,季墨玉急忙将茶点端了过来:“殿下,您批了一下午奏折,想来也累了,先喝杯茶醒醒神吧。” 凌昭凤以前最喜欢季墨玉的就是这点。 他虽是东萧皇子,但身上没有半点皇子该有的傲气,反而很是谦卑。 因为在南楚长大,又被她亲自教导,长相也长在她的心眼上,每次在她跟前伺候,总能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 她不用说一句话,季墨玉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喝了茶,胀痛的脑袋总算得以缓解,再看着面前精致的点心,还有季墨玉那副谦卑的模样,凌昭凤舒坦的靠在椅背上。 季墨玉急忙上前替凌昭凤揉捏着肩膀,看凌昭凤明显放松的神情,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蓝佩却进来禀报:“启禀殿下,云章阁的水承来了,说侧君殿下已备好了晚膳,殿下可要过去?” 此话一出,凌霄殿内的气氛都变了。 季墨玉正在替凌昭凤揉捏肩膀的手都是一僵,却也只是片刻,就恢复了正常。 凌昭凤自然感到了他的异样,想起当日男人的大胆,她按住了季墨玉放在肩上的手,声音无甚起伏的问道:“阿玉觉得孤该去陪侧君用膳吗?” 第12章 不如今晚,你来伺候? “奴不敢替殿下做主。”抽出手,季墨玉规矩的跪在凌昭凤脚下。 凌昭凤低笑一声,脚尖在他膝盖上踢了几下: “怎么?学规矩了?孤还以为你今日还会拦着孤呢!” “奴不敢,当日是奴放肆了,请殿下恕罪。” 低头匍匐在地,季墨玉额头紧贴在地毯上。 他动作很是恭顺,然而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袖中的手也早已握成拳状,手背上青筋暴起。 姐姐明明是他的,可如今他却连拦着姐姐的立场都没有。 心中生出一抹无力来,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跪在这儿,祈祷姐姐不要去云章阁,尽管他觉得,那种希望很渺茫。 凌昭凤看着面前乖顺跪着的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浓。 她拿脚尖轻挑起男人已经恢复如初的下颚,语气讥讽:“不敢?这天下还有你季墨玉不敢做的事?” “殿下恕罪!”被迫抬起头,季墨玉不敢反抗,只神色卑微的望着她。 凌昭凤盯着他惨白的脸看了一会儿,直把他看的流出了汗水,才收回了目光。 她再次舒坦的靠到椅背上,一脸慵懒的道:“侧君伺候了孤几日,想来累了,不如今晚,你来伺候?” 猛地抬起头,季墨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凌昭凤依然一脸嘲讽的望着她,眼中还闪过一抹冷意:“怎么?不愿意?” “愿意,奴愿意!谢殿下给奴机会!谢殿下!” 季墨玉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笑,重重磕了几个头。 凌昭凤看着他兴奋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越发旺盛,她再次坐起身,直接拽起男人的头发,看他激动的眼睛都红了,轻轻在他脸上拍了几下: “既然想要伺候孤,还不下去准备?” “诺诺!奴这就去准备!” 半点也没察觉到凌昭凤在羞辱他,季墨玉更是连头发被拽都不觉得疼了。 他匆匆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弯腰恭敬退了出去。 南楚以女为尊,南楚先祖也厉害,将南楚女子身体变的比其他国女子强,让南楚能与其他三国并立。 但南楚先祖却不是神,至今没能研究出让男子怀孕的办法。 如今大部分妻夫在一起都是女上男下,男子只是女子用来消遣的对象,很多男子一辈子都得不到妻主。 但有的男子得妻主宠爱,或许妻主心血来潮,还会让男子伺候一次两次。 不过,若是妻主不想要孩子,会让男子伺候前喝药。 南楚女皇如今也只有两个女儿,女皇喜欢大皇女的父亲——兰贵君,甘愿为他生孩子。 至于凌昭凤,当时是朝中官员上谏,女皇被逼的没办法了,才不得不生下凌昭凤。 虽然君后很好,但女皇就是不喜欢,这些年,基本没有再踏足过君后宫中,连玩弄君后都不愿。 季墨玉当然不会以为凌昭凤今晚会让他碰她,但只要能被凌昭凤玩弄,他也甘之如饴。 红烛摇曳,今晚月色极好。 凌霄殿,季墨玉已清洗干净。 此时他只着一层薄纱,像条狗一般跪爬到凌昭凤脚下,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却在下一刻,却被女人握住了手腕。 “殿下…”季墨玉抬头,一脸不解的望着头顶的女人。 凌昭凤看着面前男人绝美的身姿,他仰着头,那双狐狸眼荡漾着光芒,惑人心神。 细长的脖颈尽数暴露在她的面前,喉结滚动,竟那般诱人:“孤以前竟不知,三皇子竟这般浪荡!” 低下头,凌昭凤冰冷的指节在季墨玉脖颈上滑动。 男人呼吸急促,只觉得被女人碰触过的地方一阵酥麻。 他张了张嘴,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人突然坐直身体,好整以暇道:“既然三皇子这般浪荡,不如自己表演给孤看吧!” “……诺!” 季墨玉在南楚长大,又常年跟在凌昭凤身边,早已见多了这种讨好人的手段。 从前,不是没人往姐姐身边塞过人,那些人为了让姐姐留下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比这肮脏还恶心的表演多不胜数。 只是,姐姐从来没有看一眼,那种污秽的东西也不配姐姐看上一眼。 而今日,表演者成为了他。 …… …… …… 手指划过他满是汗水的脸庞,凌昭凤突然用力拽住他的头发。 季墨玉闷哼一声,还来不及想明白他到底哪里让姐姐不满意了,凌昭凤就已站起身,拉着他的头发,向床上走去。 床幔落下,凌昭凤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他带伤的脊背。 “真丑!”女子红唇轻启,笑的妖娆。 季墨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从眼中滑落,他张嘴大喘着粗气,呜咽一声,凌昭凤已再次开口: “孤不想再看到这些伤,免得影响心情,你可明白?” “诺,以后……嘶!” 终是没忍住痛呼出声,季墨玉眼中泪水流的更多,他急忙告罪:“奴知罪,以后……以后定不会再犯!” …… 第13章 看来昨晚孤对你太客气了 天刚蒙蒙亮,季墨玉就睁开了双眼,看着身旁凌昭凤熟睡的模样,他只觉得像是一场梦。 骨节分明的手指描绘着女人的眉眼,季墨玉痴痴的看着,可看着看着,眼中就迸发出一抹不明的情绪。 ‘姐姐,真想把你藏起来,让你……只属于我一人。’ 可这种想法只维持了一瞬就被他压下。 他不敢! 他怕他那样做了,姐姐就彻底不理他,再也不要他了。 靠近凌昭风,季墨玉轻轻在她朱唇上印下一吻,那般珍视,那么小心。 …… …… 看着女人睡梦中柔和的脸庞,季墨玉似是看不够一般,他再次贴近她,指腹划过她柔软的唇瓣。 “啪!” 手背挨了重重的一下,季墨玉心中一跳,急忙缩回手,就见凌昭风已睁开双目,目光沉沉的望着他。 “姐姐!” “啪!” 这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脸上。 脸颊刺痛,清晰的五指印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浮现。 季墨玉心中有片刻的委屈,然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急忙跳下床,跪地请罪:“奴该死,说错了话,请殿下责罚。” “看来昨晚孤对你太客气了。”凌昭凤坐起身,淡淡扫了眼脚下的男人。 季墨玉再次红了脸,身后也似乎更痛了。 他小心的抬起头,看凌昭凤虽神色冰冷,但眸中似乎带着笑意,知道她并未真的生气。 心中一松,季墨玉讨好的蹭了蹭她的腿,尾音拉长,带着魅惑:“殿下昨夜可把奴欺负惨了。” “喔?是吗?可孤怎么不记得欺负了阿玉?不如阿玉说说,孤是如何欺负你的?” “殿下~” “殿下,该起了!”门外传来蓝佩的声音,凌昭凤没再逗他。 季墨玉也识趣的站起身,穿上衣裳,在蓝佩等人进来后,伺候凌昭凤盥洗。 ¥¥¥ “啪!” 云章阁,贺文谦一掌甩在水承脸上。 “你个没用的东西!” 他恼怒的怒骂着,看水承被打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贺文谦心中怒火更甚,忍不住又是一巴掌。 “贱奴!季墨玉那个贱奴,前几日就胆敢在本君门外拦着殿下,昨晚竟然大胆到不让殿下来本君这儿。”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惹殿下不快了?” “本君才是殿下的侧君,而季墨玉不过是个敌国奴隶,殿下竟宁愿玩弄季墨玉那个贱奴,都不愿碰本君一下。” “定是你,定是你昨晚惹到殿下了,不然为何这几日殿下都会来云章阁用膳,独独昨晚没有来。” 说着,他又忍不住在水承脸上打了几巴掌。 水承被打的脑袋发晕,可贺文谦尤不解气,嫌手打的疼,竟然脱了鞋,拿鞋底在水承脸上左右开弓。 水承不闪不避不说,甚至还扬着头,让贺文谦打的更顺手。 直到贺文谦发泄的差不多,水承的脸也肿的不成样子,他嘴角早已被打破,流出了血。 但水承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他是贺家家奴,他母父也都在贺家,一家人的生死全由贺家掌控。 他不能反抗贺文谦,否则只会得到贺文谦变本加厉的责罚。 这些年,被贺文谦打骂,他早已习惯,除了尽心尽力伺候,帮贺文谦出主意,让其发泄,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这样,母父在贺家才能过的好,姐姐也才能在凤陵城谋得个一官半职。 弯腰恭顺的替贺文谦穿上鞋,水承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劝道:“天冷,主子别冻坏了脚。” “废物!”一脚踹在水承脸上,贺文谦气喘吁吁的坐到身后的椅子上,这打人也是个体力活啊! 水承被踹倒在地,他只觉得脑袋发晕,脸也疼的像是失去了知觉。 但他还是乖顺的再次跪好,低头请罪:“是奴的错,主子教训奴是小,气坏了身子,手打疼了就得不偿失了,奴看主子手心都红了,这就伺候主子上药。” 说着,水承就站起来去取药箱,只是,当水承准备拉过贺文谦的手上药时,贺文谦却突然将手抽了出来,一脸厌恶的喊道:“别碰本君!” “滚!你滚!滚出去跪着,本君现在不想看到你。” ¥¥¥ 凌霄殿,凌昭凤下朝回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季墨玉给她布的菜,她也没吃几口,就让蓝佩撤下。 季墨玉看出来她遇到了什么事,但她不说,季墨玉也不敢问。 只是在凌昭凤处理政务时,抽空去小厨房做了些凌昭凤喜欢吃的茶点,以免她饿了。 只是,在他将茶点端到凌昭凤面前时,凌昭凤并未像往日那般去吃,而是有些烦躁的扔下朱笔,起身看向窗外。 今年冬日雪极多,今早起雪又开始下了。 如今东宫已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说与奴听听?” 终是忍不住,季墨玉拿过一旁的披风给凌昭凤披上,站在她身后,小声问道。 凌昭凤并未回话,她眸光深邃,直直望着窗外的白雪。 就在季墨玉以为她不会回答他时,凌昭凤却是开口:“边关雪灾严重,尤其是丰邵城最为严重。” 丰邵城,是之前东萧国进献的五座城池之一。 “那……殿下可有什么解决办法?”季墨玉垂下眸光,低声问道。 凌昭凤摇了摇头,她转身,轻轻挑起季墨玉的下颚:“你虽不在东萧长大,但孤记得,当初攻打南楚,是你带领的……” “噗通!”一声。 未等凌昭凤把话说完,季墨玉就跪在了地上。 他以头叩地,一脸恐慌的请罪:“奴死罪,但凭殿下惩处。” “起来!”凌昭凤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无奈的笑了笑,踢了踢他的腿,走到一旁桌案前坐下。 季墨玉直起身子,却未敢起身。 他膝行到凌昭凤面前,嘴角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奴知道自己自己罪不容诛,当初攻打南楚,奴……” 第14章 一辈子跪在殿下脚下 “当初你攻打南楚,算是帮了孤的忙!” 开口打断他的话,凌昭凤弯腰,再次扣住季墨玉下颚。 “阿玉啊!你是孤亲手养大的狼崽子……” “孤不管你当初攻打南楚是为了什么,是真的想建功立业,在东萧争得一席之位,还是为了救我,可你背叛孤都是事实。” “孤没杀你,你当清楚其中缘由。” “你的罪孽无法赎清,那孤就罚你,永远跪在孤脚下,供孤发泄,玩弄!” “诺!奴定当谨记,一辈子跪在殿下脚下,任凭殿下发泄、玩弄!” 双眼一红,季墨玉本想再次叩拜,可凌昭凤捏着他的下颚,他只能双目发红的望着她,眼中满是坚定。 凌昭凤这才收回手,她拿起桌上季墨玉刚才准备的糕点吃下,满意的靠在椅背上,再次开口: “行了,回去收拾一下吧,明日随孤启程去丰邵城。” “殿下要带奴一起去?”季墨玉一脸惊讶。 从刚才凌昭凤说起此事,季墨玉就猜到凌昭凤要去丰邵城了,本还想着如何才能让凌昭凤带上他,没想到凌昭凤倒是先开口了。 凌昭凤看男子那般激动的模样,淡淡扫了他一眼:“怎么?不想去?” “不,奴想去,谢殿下!谢殿下愿意带奴。只是……” “只是什么?”凌昭凤接话。 季墨玉一脸严肃:“敢问殿下,此去丰邵城,是殿下自己愿意去的,还是陛下的旨意?” 凌昭凤自然明白季墨玉为何这般问,她想起今日大殿上的场景,冷笑一声:“若孤不想去,没有人能逼得了孤。” “放心吧,这么多年母皇与凌昭紫都没能把我从太女之位上拉下来,以后也休想。” “丰邵城既然已经归南楚所有,那丰邵城的子民就是我南楚子民,孤听说丰邵城如今还如之前那般,以男子为尊,这次孤过去,倒是要好好管管了。” 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凌昭凤犀利的双眸落在季墨玉脸上。 季墨玉神色却没什么改变,他在南楚长大,又有幸得姐姐教诲,早已如南楚其他男子一样,接受了女尊男卑的观念。 但其他三国的男子却大多轻狂,觉得女子就该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像南楚这般,以女为尊,实在是荒唐。 趁季墨玉回霁玉殿收拾行囊,凌昭凤召来了蓝心,她拿起季墨玉做的精致点心把玩着,却没送进口中: “问过清泽没?季墨玉这几日有何异动?” 凌昭凤从小在宫中长大,警惕心极强。 这几年,唯一信任的人除了君后,大概就是季墨玉了。 可偏偏是他唯二信任之人背叛了她。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凌昭凤除了心寒,还觉得可笑。 这十几年的悉心教导,就当是喂了狗了吧! 往后,她也只把季墨玉当成一条狗,一条可利用玩弄的狗! 至于这次带季墨玉去丰邵城,不过也是为了试探季墨玉罢了。 丰邵城地处边关,与东萧国相邻,若季墨玉有何动作,定会在丰邵城完成。 “回殿下,季公子这几日除了待在霁玉殿养伤外,并未做其他事。不过他总是向清泽打听您近日动向。”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将手中的糕点扔回盘中,凌昭凤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第二日,凌昭凤一早就带着季墨玉等侍从出发。 东宫门口,贺文谦拉着凌昭凤的手,一个劲的抹眼泪: “殿下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臣侍听说,丰邵城曾是东萧国土,那儿气候恶劣,男子也多粗鄙狂傲。殿下到了那儿,尽量不要招惹他们,以免受伤……” “孤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不耐烦的打断贺文谦的话,凌昭凤抽出了手。 贺文谦依然恋恋不舍的望着凌昭凤,又将目光落在身后规矩站着的季墨玉脸上,眼中闪过一抹嫉妒: “季公子,还请你帮本君照顾好殿下。殿下不让本君跟着,本君这心啊,总是不……” “侧君放心,奴一定尽心伺候。”实在是不愿看贺文谦这副凄凄艾艾的模样,季墨玉急忙躬身回道。 贺文谦依然抹着眼泪,恋恋不舍的望着凌昭凤,直到凌昭凤身影消失在东宫外,贺文谦回头,一掌就甩在身后的水承脸上。 “贱奴,不知耍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让殿下去丰邵城都要带着他。” 水承昨日在云章阁跪了半日,昨晚还发了高热,身体虚弱,此时直接被贺文谦一掌打的摔倒在地。 但他还是急忙跪直身子,垂着眼帘,毕恭毕敬的说道:“主子息怒!” “废物,你就只会说这一句吗?” 一脚踢在水承的身上,贺文谦想到季墨玉那副故作清冷的姿态,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怒火全都发泄到水承身上,对其拳打脚踢。 凤陵城门前,凌昭紫已经携随驾臣子等在那儿。 见凌昭凤身影出现,凌昭紫眸中掠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阴翳,面上却浮现一抹浅笑,赶忙迎上前去: “臣奉母皇之命,特来送太女殿下,愿太女殿下一路平安,尽快处理好雪灾问题,早日归朝。” “承皇姐吉言了。”凌昭凤脸上也闪现一抹标志性笑意,挑眉淡淡的望着凌昭紫。 凌昭紫招手让宫人奉上美酒,亲自帮凌昭凤倒了一杯:“臣敬太女殿下。” “砰!”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都各怀鬼胎,喝了杯中美酒。 酒杯被重新放回托盘上,凌昭紫看着凌昭凤身后的季墨玉,双眼眯起: “本殿居然没发现,季皇子也在队伍中。太女殿下可真是宠爱季皇子,就连前去赈灾也不忘带上季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女殿下去游玩了呢!” “大皇女言重了!”躬身从凌昭凤身后走出来,季墨玉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丰邵城气候恶劣,民风彪悍,奴不才,恰巧处理过此类问题。既然如今已是殿下侍奴,自然愿为殿下献计,助殿下早日处理好雪灾事宜。” “季皇子当真能干。”凌昭紫嘲讽一笑。 看着淡然站在凌昭凤身侧,与凌昭凤一般,同样身着华丽狐裘的男子,只觉得心里生出一抹无法压制的占有欲。 第15章 孤喜欢听话的奴隶 季墨玉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墨发竖起,身姿挺拔。 虽在南楚长大,但身上却没有南楚男子该有的柔弱,反而常年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如同傲雪凌霜的白梅一般。 而凌昭凤自出生起就被封为太女,常年身居高位,周身贵气萦绕,五官精致如雕刻,恰似那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 这两人并肩而立,一红一白,如一对金童玉男,女才郎貌,相得益彰。 凌昭紫看着他们,只觉得心中的妒意疯狂滋长,再难压制。 “可季皇子大抵忘了,你如今只是殿下侍奴,一个奴隶,竟然妄图干预朝政,还妄言助殿下治理雪灾。本殿竟不知,东宫的规矩竟如此与众不同吗?” 她气势惊人,冷声呵斥。 季墨玉心中一沉,他虽在南楚长大,但凌昭凤对他很是宽容,也从未想过将他培养成什么都不懂的柔弱男子。 故而他在凌昭凤面前一向放肆,别说妄议朝政,之前在凌昭凤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可他却忘了,这都是凌昭凤对他的纵容。 别说他如今只是区区一介侍奴,就是曾经贵为东萧皇子,在南楚,也不该妄议朝政的。 “殿下,奴……”张了张嘴,季墨玉一脸愧疚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却未看他,而是冷眼盯着凌昭紫:“大皇姐忘了,孤之前说过什么?” “什么?”凌昭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凌昭凤目光一沉,红唇轻启,声音冰寒:“季墨玉是孤的奴才,是孤的狗,就算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也轮不到皇姐教训。” “至于我东宫有何规矩,更不需皇姐非议,皇姐还是快点回宫,去母皇面前做你的乖孩儿吧!” 说完,凌昭凤看也没看凌昭紫被气的发黑的脸色,大步向马车上走去。 季墨玉看凌昭凤上了马车,也急忙跟上,只是,他刚爬上马车,凌昭凤就冷斥一声:“滚下去!” 车轮缓缓转动,沉重的车轮在雪地中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辙痕,凌昭凤舒服的斜躺在车座上,季墨玉则与随侍的宫人一起艰难的在雪地中行走。 “殿下,这是出发前季公子准备的糕点,还热乎着呢,您要尝尝吗?” 蓝佩将糕点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凌昭凤伸手拿了一块,果然,还有温度。 掀开窗帘,她看着窗外某人行走的身影,挑了挑眉。 季墨玉似乎有感应,在凌昭凤看他时就侧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自家姐姐掀着窗帘,神色淡淡的望着他。 “姐姐。”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季墨玉轻声喊了句,声音微乎其微,除了自己,没人听见。 凌昭凤已再次合上窗帘,舒坦的倚在改造成软榻的车座上,轻轻咬了口手中的糕点,满意的闭上了眼。 傍晚,一行人住在了驿站中,季墨玉将晚膳端进来,跪在地上伺候凌昭凤用膳。 凌昭凤想到他今日走了一天的路,便抬手让他起来:“出门在外,孤不用伺候,你坐下与孤一起吃吧。” “奴不敢!” 季墨玉低头叩首,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欣喜的拿起筷子与凌昭凤一起用膳,可经历了这许多后,他早已清楚了自己身份。 他如今只是姐姐的奴隶,是姐姐身边的一条狗,哪里还配与姐姐一起用膳呢? 凌昭凤看着地上规矩跪着的男人,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她夹了口菜扔进嘴里,不咸不淡的警告: “孤喜欢听话的奴隶,若阿玉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是趁早滚回凤陵城吧!” “奴知错。”一听凌昭凤要把他赶回去,季墨玉哪敢再犹豫,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凌昭凤对面。 只是,坐是坐下了,他却依然没有动筷。 凌昭凤看着他的样子就来气,吃了口米饭后直接将筷子扔下,又将米饭推到他面前:“这米饭又硬又干,孤不喜欢吃,赏你了!” “谢殿下赏!” 这下,季墨玉不敢不动筷了。 只是,除了低头扒拉着米饭,他连一口菜都没夹,凌昭凤看的那叫一个怒火中烧。 她才想起,似乎自从季墨玉背叛她后,两人已经形成了这种相处模式。 曾经在他面前撒娇讨饶甜甜喊着她姐姐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言不合就卑微请罪,小心翼翼的小奴隶了。 虽然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凌昭凤看季墨玉这样也莫名烦躁,但她却不打算改变这种现状。 曾经掏心掏肺的付出得来了这人的背叛,换作谁都不能轻易放下,也不可能原谅。 “行路无聊,也没什么消遣的节目,不如今晚,阿玉给孤表演个节目?” 用完膳,凌昭凤神色慵懒的躺在床上,季墨玉一听凌昭凤的话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他脸瞬间红了起来,但却没有一丝反抗,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 长夜漫漫,季墨玉使出浑身解数讨凌昭凤开心,可凌昭凤只是用审判的目光淡淡的望着他,连碰都没碰他一下。 季墨玉虽心中失落,但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卖力的表演着。 越往丰邵城方向走,积雪就越厚,行路也越发艰难。 虽说凌昭凤等人想尽了办法,甚至到后来凌昭凤都没再坐马车,但等到达丰邵城,也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两日。 丰邵城的城主早已收到消息,凌昭凤等人一到,她就热情的招呼了众人,虽饭菜清淡,但味道还算可以。 凌昭凤问及灾民情况,城主也回答的无懈可击。 “灾民已全都安置妥当,朝廷下发的物资也已全都发放到了灾民手中,只不过灾民太多,这雪又一直在下,臣总有安排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太女殿下见谅。” “魏城主尽心就好。”凌昭凤态度随和,让魏耀本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因众人来到城主府时天色已晚,所以凌昭凤当日并未去外面巡查,而在来的路上,凌昭凤也并未见到太多灾民,似乎丰邵城的情况也没奏报上所写那般糟糕。 但凌昭凤清楚,这或许只是魏耀想要让她看到的。 若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看来还要暗中调查了! 第16章 那些女人自然不能与殿下相提并论 回到城主安排的房间后,凌昭凤随意翻看着刚才向魏耀送来的伤亡情况与房屋倒塌情况,只是越看,她眉头就皱的越紧。 “叩叩叩!”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凌昭凤将奏报放下,扬起头来,随意答道:“进!” “吱扭”一声,门被推开,季墨玉躬着身,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殿下!” 将热水放到地上,季墨玉自然的跪在凌昭凤脚边:“天气寒冷,您今日又走了许多路,泡泡脚暖暖身吧!” “嗯!”凌昭凤点了点头,任由季墨玉帮她脱了鞋袜。 冰冷的脚被温水包裹,凌昭凤舒服的喟叹一声。 季墨玉看着凌昭凤享受的模样,也跟着开心。 他跪在凌昭凤面前,低着头,将她的一只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帮她按压着。 没一会儿,水凉了,季墨玉又伺候凌昭凤擦了脚,刚将凌昭凤的脚塞到被窝,他就察觉到被窝一片冰冷。 眉头一皱,季墨玉说了声冒犯,脱了鞋袜外衫后,竟直接掀开被子自己钻了进去,又将凌昭凤的脚放在自己的胸口,帮她暖着。 凌昭凤看着男人熟练的动作,懒懒的靠在软枕上,手腕枕着头,眯眼笑看着他。 季墨玉只觉得被她看的颇为不自在,脸瞬间就红了。 他低下头,动了动嘴皮,还没想好说什么,凌昭凤就已坐直身体,挑起了他的下颚:“害羞什么?你什么贱样孤没瞧过?” “奴没有害羞。”明明是羞辱他的话,但季墨玉却半点生气不起来。 他被迫仰着头,微红的狐狸眼中满是讨好,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与卑微。 凌昭凤看到他的神情,突然狠狠甩开他的脸,本被他护在胸口的脚突然抽出,下一刻,又一脚踢在他的心口。 “别犯贱,说正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娇斥一声,凌昭凤才不会承认,刚才差点被他勾引。 季墨玉挨了踢,却半点不敢流露出不满情绪,反而还跪直身体,再次将凌昭凤的脚塞进自己的衣衫里。 “回殿下,奴已经打探清楚了,在我们到来之前,城西一直有人聚众闹事,现在已被关在牢中,牢中也早已人满为患。” “还有那些在雪灾中受难的灾民,冻死的不计其数。” “奴打探到,朝廷的赈灾银两根本没有到百姓手中,救灾物资也不知落到了谁手里,这几日每日都有人冻死饿死,百姓们易子而食,卖妻卖女的多不胜数。” “还有,我们来的路上未看到多少灾民,是因为灾民都被赶到其他地方了。” “好一个魏耀!”凌昭凤一掌拍在床上。 在进城之前,凌昭凤就派季墨玉去打探城内情况了,她自然不信任魏耀,可却没想到,魏耀竟敢这般大胆。 季墨玉早知凌昭凤会动怒,却还是心疼凌昭凤的手。 丰邵城条件差,这床铺的一点儿也不软,凌昭凤一掌拍下,手怎会不疼? “殿下息怒。”急忙上前抓住凌昭凤的手吹了吹,季墨玉甚至从身上翻出药膏,想帮她上药。 凌昭凤直接抽出手,毫不犹豫一脚将他踹到地上:“滚下去,孤没受伤,也不是你东萧那些女人,柔弱不能自理,拍一下床板就能将自己手拍疼。” “那些女人自然不能与殿下相提并论。” 被踹下了床,季墨玉索性就跪在床前,舔着脸说道。 凌昭凤发现小狼崽最近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她躺下,将被子盖在身上,吩咐道:“你晚上去一趟牢里,明日孤要去巡查,可不想身后跟个拖油瓶。” “奴明白,殿下放心。” 跟在凌昭凤身边这么多年,往往凌昭凤一个眼神,一句话,季墨玉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每次也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第二日,凌昭凤提出要去灾区巡查,魏耀本想一起前去,可刚出门,手下就趴在他耳边说牢里出事了。 魏耀没办法,只能先告诉凌昭凤他有些私事要处理,让自己的亲信带凌昭凤前去。 亲信本想将凌昭凤引到魏耀早已安排好的地点,但凌昭凤就是不如他愿,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往相反方向去了。 亲信着急的嘴都要冒泡了,可凌昭凤依然不急不慢的与季墨玉说着话。 恰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凌昭凤刚要下马车,亲信却拦在了外面:“殿下,只是小老百姓之间的小吵小闹,不如我们去城南看……” “孤今日就想看看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吩咐随行的宫人将魏耀的亲信拉开,凌昭凤掀开门帘,不急不慢的走下马车。 “贱人,你竟然敢跑,老子今日就打死你!老子打死你!” “哇!” “啪!” 凌昭凤刚出来,就见一个模样彪悍的汉子拿着鞭子,神色狰狞的向一个瘦弱的女人身上挥去。 那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衣,头发也乱糟糟的,面黄肌瘦。 她手中还抱着一个裹着大人棉衣的小孩,小孩应该才两三岁,全身瘦的根本没有什么肉,看到自己娘亲被打,躲在娘亲怀里哇哇大哭。 而旁边的那群人看着女人被打,竟连半点反应也没有,只神色呆滞的做着自己的事,仿佛没有看到女人悲惨的遭遇。 凌昭凤看到女子的遭遇,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大步向前,刚准备伸手握住男人的鞭子,却没想到早有一人先她一步上前。 季墨玉也冷着一张脸,三步并五步走到男人面前,在男人挥动鞭子向女人身上打的瞬间,用力握住了男人打过来的鞭子,顺势一拽,将男人拉到自己面前,一拳就向男人脸上砸去。 “唔!”男人被打的瞬间摔倒在地,鼻血都流了出来。 只是不等他站起来,季墨玉再次一拳打在他嘴上,这下,他的牙齿直接被打掉。 “谁?” 男人恼怒的大吼着,想要站起身,可季墨玉根本不给他机会,只冷着一张脸,朝着男人那张凶恶的脸就挥了十几下。 第17章 阿玉不怕,以后姐姐保护你! “阿玉,住手!” 眼看那男子已经被打的起不了身,整张脸被揍成了猪头不说,牙齿也掉了好几颗,满脸的污血,凌昭凤才出声阻止。 “诺!” 只见刚才一脸狠劲的男子在听到女人声音时,瞬间收回了手,他后退一步,垂手一脸温顺的站在女子身侧,哪里还有刚才动手时凶狠的样子。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走上前,凌昭凤一脚踩在男人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脸上。 男人痛呼一声,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一脸凶恶的喊道:“臭婊子,拿开你的脚……啊!” 一鞭子挥在他的身上,是季墨玉。 在女人面前温顺如羊羔般的男子,再次动起手来,比刚才还要狠辣。 他手上还沾染着刚才被打男人的鲜血,脸上也溅了少许,不知何时被蹭了一下,配着他那副清冷却挥动鞭子的狠辣模样,此时看上去像是地狱中的恶鬼一般,让人发怵。 “够了!” 凌昭凤声音响起的瞬间,鞭声也停了。 旁边的那些人此时再也不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了,都站在一旁,小声的说着什么。 被打的男人也彻底老实下来了,他只觉得自己全身没有一处不痛的,一脸惊恐的望着刚才挥动鞭子的白衣男子,还有那个依然用脚踩着他脸的女人。 这女人从刚才踩上他脸后就一直没动,不管那男人怎么挥动鞭子,他怎么躲避扭曲,她都没动一下。 可见,这两人绝非平常人。 “女侠饶命,我……我只是教训自家婆娘,并没干什么人神共愤之事,还请女侠高抬贵手。” “教训自家婆娘?” 凌昭凤被男人口中蹦出的新鲜词汇气笑了,她飞起一脚踢在男人脸上,直接将男人踢的在雪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最后又吐出一口鲜血,没了动静。 一旁的季墨玉看姐姐竟然动了脚,急忙半跪下来,拿自己的衣袖帮姐姐擦着鞋上的血迹: “殿下,脏!您何必亲自动手……脚,奴来就可以了。” “把他拉过来。” 此时正巧有一个有眼色的宫人搬来了椅子,凌昭凤落座后,季墨玉就拽着那男人的头发,将那男人直接给拖了过来。 “跪好!” 看男人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季墨玉直接一拳打在他脸上让他‘清醒’。 那男人都懵了,不知他今日怎么惹到这两位活阎王了,尽管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脑袋也嗡嗡作响,还是急忙忍着痛,撑着身子跪在了雪地中。 “两……两位……” “住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一鞭子再次甩在男人背上,季墨玉冷着脸喊道。 男人果然没敢再说半个字了。 而凌昭凤则是又问了之前的那个问题:“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这儿是……是……是丰邵城!” “看来脑子还清醒着啊!”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凌昭凤眼中依然冰冷。 “那你可知,丰邵城隶属于哪个国家?” “丰邵城自然隶属东……不……是……是南楚!” 男人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他一脸惊恐的看着悠闲坐在座椅上的女人:“你……你是……” “对!你没猜错,孤是南楚的太女殿下!” 凌昭凤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 她站起身来,看向自从他们出手就抱着孩子躲在一旁女人,走到她面前,在女人惊恐的目光中,将她拉到男人面前。 “既然你知道丰邵城如今归我南楚管,自然该知道,我南楚以女为尊,而你面前站着的女人,是你的妻主!” “南楚律法规定,对自己的妻主动手,可是重罪!你知道该受何刑罚吗?” “我……我……殿下饶命,饶命啊!我只是与我婆娘……不,与妻……妻主闹着玩的,并不是真的想要打死她,求殿下饶命!饶命啊!” “妻……妻妻主,你……你帮帮我,你帮我说说话,你告诉殿下,我……” “才……才不是!”男人话未说完,一个怯生生的童音突然响起。 女人急忙伸手捂住了怀中孩子的嘴巴,用力摇着头:“殿……殿下,当家的他……他确实是与贱妾闹着玩的,我……我……啊!” “不是!才不是!” 怀中的小女孩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口咬在女人的手上。 她哭着喊着: “爹爹经常打娘亲,昨天还说要把娘亲卖给隔壁村的王麻子,那王麻子家里有吃的,爹爹想用娘亲换吃的……他……他还说要把我煮了吃,我……哇!” 说到后面,小女孩再也说不下去,害怕的哇哇大哭。 那女人也跟着哭,她将小女孩紧紧抱在怀中,瘦弱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你……你个赔钱货!啊!”季墨玉再次一鞭子甩了过去。 凌昭凤神色越发冰冷,而那男人已经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只张了张嘴,凌昭凤竟在这时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 季墨玉自然也闻到了,他朝男人身下一看,竟看到男人居然吓尿了。 黄色的污渍把白雪融化了,男人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彻底昏死了过去。 “来,到姐姐这儿来。” 看到抱作一团哭的可怜的母女俩,凌昭凤蹲下来,朝小女孩招了招手。 小女孩停止哭泣,从女人怀里探出头,怯生生的看着衣着华丽的凌昭凤。 “快过来!”凌昭凤又朝她招了招手。 女孩的母亲轻轻推了她一下:“去吧!” 小女孩这才迈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凌昭凤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告诉姐姐好不好?” 凌昭凤温柔的抓着女孩瘦的不成样子的小手,又将自己的大氅解下裹住女孩单薄而瘦弱的身躯,温和的问道。 “我叫大丫,今年……今年六岁了!” 竟然已经六岁了! 凌昭凤只觉得一阵心酸,她刚才看到大丫,以为她只有两三岁,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六岁了。 季墨玉看着姐姐与大丫的互动,眉眼不自觉的也变的温和。 怕姐姐冷,他急忙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披在姐姐身上,思绪也回到了刚到南楚的那段时光。 他记得那年,他刚来到南楚,姐姐也像今天这般,拉着他的小手告诉他:“阿玉不怕,以后姐姐保护你!” 就在季墨玉沉浸在回忆中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凌昭凤皱了皱眉,站起身与季墨玉一起看向远处。 第18章 凌迟处死 “殿下,您怎么来这种地方了?还让这贱民披着您的衣裳?” 魏耀带着几名官差,神色慌乱的从远处跑来,并让官差将无关人员全都赶到一旁。 那些官差动作粗鲁,不管是对女人还是男人都是一样,一旁的平民虽心有怨气,但却不敢说什么,只能被官差推搡到角落站好。 有官差想要上前去拉大丫的母亲,但看凌昭凤站在那儿,到底不敢动手。 大丫早已害怕的身体打颤,被凌昭凤护在怀中,小手紧紧抓着凌昭凤的衣袖。 魏耀见凌昭凤没理他,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凌昭凤嫌弃周围环境,毕竟凌昭凤身份尊贵,成天待在凤陵城享富贵,哪里见过这么恶劣的地方。 他环顾左右,待看到站在角落中的亲信时,指着那亲信的鼻子就大骂: “你怎么把殿下带到这种污秽之地了?殿下万金之躯,这是殿下该来的地方吗?” “我……” 不等亲信答话,魏耀又一脸谄媚的看向凌昭凤: “殿下,是这奴才办事不利,臣回去后就责罚他。” “不怪他,是孤要来的。”凌昭凤终于回了话。 魏耀看她神色如常,说话语气也与昨日一样,稍稍松了口气: “殿下既然已经看过了,不如现在移步回府,臣在府中为殿下准备了美酒佳肴,还有一些年轻貌美的公子,臣……” “年轻貌美的公子?”凌昭凤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魏耀却以为她感兴趣了,急忙兴冲冲的道:“是啊!那些公子个个模样俊朗,腰软腿长,性子温和。” “性子温和啊!那不错,我南楚男子当如城主所言。”凌昭凤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魏耀只觉得拿捏住了凌昭凤,更显得意:“既然殿下喜欢,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不急!” 不想,凌昭凤竟然半点不着急,她牵着大丫的小手,坐到刚才宫人准备的椅子上,又将大丫抱在她的身上: “魏城主说你府上的男子个个性子温和,乖巧听话,可孤刚才见到的怎么不是这般啊?” “这……不知殿下指的是……” “呶!”凌昭凤指了指躺在雪地里昏睡的男人。 魏耀心中一慌,正想解释,却没想到凌昭凤已一脸嘲讽的喊道: “若不是来到这儿,孤还不知,这丰邵城的男子竟然这般嚣张,敢随意打骂自己妻主不说,竟还想把自家妻主卖掉换取吃食!” “这这这……殿下息怒,丰邵城之前到底归东萧管理,百姓们一时之间还没有转化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可以理解?”凌昭凤直接被气笑了。 她冷冷的盯着一旁谄媚讨好的魏耀,再次质问:“百姓们没有转化过来或许可以理解,那你呢?你作为城主,难道没有收到朝廷下发的文书吗?” “丰邵城既然已经归属了南楚,那一应政策都应与南楚相同,可为何,这畜生竟还敢打骂妻主,甚至扬言要把妻主卖给别的男人?” 凌昭凤气势惊人,一字一句,都把魏耀问的说不出话来。 本来以为凌昭凤一个女人,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个空有其表的家伙。 他随便糊弄几句就过去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敢在此上纲上线。 他悄悄擦了擦额头上了汗,躬下身,低声请罪: “臣……臣知罪,但臣无能为力啊!丰邵城归属南楚后,就发生了雪灾,臣这些日子忙于救治灾民,故而…… “说到救治灾民,孤可没看到这儿的百姓身上有任何御寒衣物。还有,这儿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官府也无人施粥,敢问城主,这物资你都用到什么地方了?” 不客气的打断魏耀的话,凌昭凤声音竟比如今的风雪都要寒冷。 魏耀这才真正重视起来,明白自己算是踢到硬茬上了。 南楚不愧为女尊国,凌昭凤的每一声质问都有理有据,气势惊人,远不是东萧这些柔弱女子能比拟的。 他诚惶诚恐的跪在雪地中,战战兢兢道:“臣……臣惶恐,殿下,臣真的都将物资派发下去了啊!或许是灾民太多,所以……所以……” “蓝心,立刻派人去查,去查一查赈灾物资都到哪些人手里了?” 不等魏耀将话说完,凌昭凤就已冷声吩咐。 魏耀害怕的都快要尿了。 她以为凌昭凤一个女人,又常年在凤陵城养尊处优,到丰邵城也就做做样子,不会大肆调查,所以只是做了些表面功夫。 没想到,现在凌昭凤亲自走到城西这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不说,还要对物资分发情况进行调查。 那些物资与银两可早被他进献给了东萧国上面的主子,丰邵城虽然已归为南楚,但魏耀本就看不起女人,怎会真正听南楚朝廷下发的命令呢? “魏城主,孤再问你,这畜生要如何处置?” 就在魏耀心中惶恐想着该怎么办时,凌昭凤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魏耀心中咯噔一下,悄悄看了眼凌昭凤,待对上他冷寒的眸光时,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个女人,怎会有那般可怕的目光? 他急忙低下头,颤颤巍巍的道:“押……押入天牢,关押起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一滴冷汗滴落到雪地中,魏耀却不敢擦拭。 凌昭凤将大丫放到地上,踩着松软的白雪踱步来到魏耀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魏城主,你作为我南楚官员,却对南楚律法不了解,又怎配做我南楚官员?” 最后一句,凌昭凤特意提高了音量,魏耀害怕的身子一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凌昭凤冷笑一声,冷眼扫了下魏耀与围观的人群,声音像是裹着寒冰一般: “南楚律法规定,凡冒犯妻主者,受鞭刑一百,拉至城中,当街示众!更别说这畜生还打骂妻主,想要贩卖妻主。” “依孤看,就该被砍了手脚,割了舌头,做成人彘,日日被人鞭打!再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割足两千八百八十八刀,凌迟处死!” 第19章 太女殿下千岁 此话一出,一旁的男人们全都一脸惊恐,还有些男人怒视着凌昭凤,但碍于凌昭凤的身份与她身边站着的季墨玉,却没有一人敢有动作。 他们之前可是见识过季墨玉是如何教训打自家妻主的男人的。 现在那男人都还躺在雪地中,不知是死是活。 凌昭凤也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东萧国千百年来都以男子为尊,不止男子,在东萧女子心中,这种观念也是根深蒂固的。 今日她恰巧碰上了此事,但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每日不知发生多少这样的事。 南楚国内倒没有男子敢这般对待自己妻主,可丰邵城刚归南楚所有,想要丰邵城人改变自己观念根本没那么容易,只能先用重典,哪怕先让那些男子害怕。 之后再慢慢改变这些女男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让女子也敢于维护自己权利,也让女子明白,女子不是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不该被男人任意打骂,依附男子而活。 反而是男子,要依附女子而活。 “城主觉得,孤给出的责罚如何?” 没再看众人的反应,凌昭凤再次将目光落在魏耀脸上。 魏耀没想到凌昭凤竟然这般狠辣,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臣……臣觉得这刑罚是否有些重了?” “喔?你是在质疑孤的决定?” 明明声音不重,但魏耀却抖的更厉害了,没半点原则的改口: “不敢,臣不敢,既然太女殿下觉得该如此,那就如此!” “你觉得呢?”没再看魏耀,凌昭凤将目光落在刚才被打的女人身上。 女人没想到凌昭凤竟然会问她的意见,她看着躺在雪地中半死不活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下一刻,却朝凌昭凤跪了下来,哀声道: “求太女殿下饶恕我家男人,大丫还小,她……她不能没有父亲。” “呵!”本是意料中的回答,但凌昭凤还是被气笑了。 何其可悲? 她想帮她,帮这群苦命的女人。 可就算她已伸出手,想将她们拽出深渊,她们也不愿将手给她,反而情愿被一直困在牢笼中,痛苦挣扎,被男人欺辱。 “香花妹子,你……你……” 人群中有个女人喊了一声,可被身旁的人拉了一下后,又没了音。 倒是大丫,她走到自家娘亲身边,怯生生的道:“娘亲,大丫不想要爹爹了!” “你说什么?”女人一脸震惊的望着大丫,大丫看着女人可怖的模样,哇的一声就哭了。 但她只哭了两声,就忍着难过,一边抽泣,一边小声道: “大丫……大丫不想看到娘亲再挨打了,大丫想要娘亲好好的,娘亲,你带大丫走好不好?我们离开爹爹,离开爹爹好不好?” “大丫!”女人没忍住再次哭了出来,她将大丫紧紧抱在怀里。 再抬头去看凌昭凤时,她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殿下,民妇死罪,可不可以求您,让我与王二和离?从此我与王二再无任何关系,他是生是死,是被凌迟还是被砍了手脚,都再也与我王香花没任何关系。” “不必和离!”凌昭凤终于觉得有了一丝欣慰。 她站起身扶起王香花:“这畜生做出这般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之事,在我们南楚,妻主可直接休了他。” “殿下……”紧紧攥着凌昭凤的手,王香花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谢谢,谢谢您,我终于……终于不用挨打了,民妇谢谢您,谢谢您!” “不用谢孤,也不用自称民妇!” 轻轻拍了拍王香花的手,凌昭凤弯腰将大丫抱在怀中,看着她,温声道:“看你娘亲哭的这么伤心,快哄哄她!” “娘亲,不哭啦!殿下姐姐帮我们做主了,以后爹爹再也不敢打你了,娘亲,不哭啦!” 大丫一边帮王香花擦着眼泪,一边小声的安慰着。 王香花终是破涕为笑,她从凌昭凤手中接过大丫:“大丫,我的大丫,娘亲让你受苦了!” “这次,真的谢谢太女殿下,若没有殿下,民妇……不,民……” “自称我就行。”凌昭凤适时接话。 王香花感激的看着她,却觉得嗓子里像是堵着棉花一般,再也说不出话。 凌昭凤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她摸了摸大丫的小脑袋,温声道: “不管如何,今日你能为了大丫说出与那畜生和离的话,孤很欣慰。” “王香花,你记着,还有在场的女人们,孤请你们记着,不管你们是南楚人,还是东萧人。” “作为女人,你们都必须自强自立,面对强权,面对欺压,孤请你们敢于反抗!” “你们需记住,路是自己走出来的,面子尊严也是自己挣回来的,如果你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自己都不愿意站起来反抗。” “那,没人能帮到你们。” “孤知道,你们从小成长的环境,接受的教育让你们无法这么快做出改变,但我南楚,以女为尊。” “等这场雪灾过后,孤会让丰邵城变的与南楚其它城池一样,在丰邵城兴建学院,教女人读书写字,让女人考取功名,当家做主!再也不依附男人而活!” “殿下千岁!” “殿下千岁!” “殿下千岁!”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接着在场的大部分女人全都高喊起来,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魏耀与一旁的官差还有人群中的一些男人,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但碍于凌昭凤的威压,终是没有一人敢说出反对的话。 凌昭凤看着女人们重新亮起来的双眸,看着她们脸上真挚的笑容,真心为她们高兴。 “唔!”却也在此时,雪地中突然传来某人的闷哼声,凌昭凤这才想起,还有个畜生没处理。 她冷冷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魏耀,本想让魏耀把这人先暂时关押起来,但想到昨晚季墨玉说牢里早已爆满,再加上她并不相信魏耀,就朝着季墨玉使了个眼色。 季墨玉自然清楚自家姐姐的想法,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凌昭凤肚子里的蛔虫。 第20章 求求您给口吃的 不知从哪儿找来了绳子,季墨玉吩咐一旁的宫人将王二捆起来。 然后他又拉着绳子,直接将王二拖着在雪地中滑行了一段距离,又在王二鬼哭狼嚎的叫骂声中,将他拴到了一旁的车轱辘上。 一旁的男人们看着王二的遭遇,暗暗咧了咧嘴。 蓝心也在此时带着自己的调查结果走了过来,她也不在意魏耀吓的惨白的面色,反而故意大声喊着: “回禀殿下,奴婢已查到,不管是城西、城南还是城东或城北,近日来都没收到任何御寒物资,城主也从未施粥或者修建房屋救治灾民。” “反而在殿下到来的前几日,将城中大部分灾民都赶出了城,有闹事的灾民,也全都被城主大人关进了牢中,甚至还有很多灾民并非冻死饿死,而是被城主下令打死的!” “不!不是!我……臣没有,殿下,臣……” “聒噪!”不容魏耀狡辩,凌昭凤就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刚将王二栓好静立在一旁的季墨玉直接一脚将魏耀踹翻在地,又拿起刚才在拖拽王二时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撕下来的破布棉花,直接就塞在了魏耀嘴里。 魏耀:“……” “呜呜!”他瞬间说不出话来,想要伸手把那臭烘烘的破布拿开,可在看到季墨玉凶狠的眸光时,只能悻悻的收回了手,老实的跪在了地上。 “城主大人既然在其位不谋其事,那也没必要浪费粮食了,阿玉,就把城主大人与刚才那畜生拴一起,改明儿拉到城中一起凌迟处死吧!” “诺!”季墨玉急忙恭声应下。 魏耀没想到昨日还那般好说话的太女殿下今日一言不合就要要他的命,他哪能乖乖等死,连破布都没时间拿开,就疯狂给一旁的官差使眼色,又慌忙从雪地中站起来准备跑路。 只是,他膝盖刚刚离开地面,季墨玉就再次一脚将他踹翻,而这次,则是照着他那张肥胖油腻的老脸踹的。 魏耀瞬间就被踹的晕头转向,倒在雪地里扑腾几下都没起来。 一旁的官差本想帮忙,可凌昭凤带的宫人早已盯上了他们。 结局自然不用说,像拖死狗一般,季墨玉再次将魏耀这条死狗给拖到了马车旁拴好。 有几名官差想要前去阻止,却被凌昭凤带来的人拖到一旁,拳打脚踢。 围观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季墨玉带来的人可大多都是女子,而那些官差却都是男人。 但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却被比他们相对柔弱的女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围观的群众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东萧人,虽知道南楚以女为尊,比其它国家的女人长的相对强壮一些,也厉害一些,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 没过一会儿,想要反抗的几名官差也步了魏耀的后尘,如今马车旁可是拴了好几条死狗。 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凌昭凤让蓝佩蓝心等人将马车上的一些棉衣拿出来分发了下去,又拿出了不多的烧饼。 有几个男人看到吃的和穿的本来想上前抢的,但在季墨玉这位活阎王的威慑下,没一个人敢放肆,最后都只能乖乖排队。 但棉衣和烧饼都有限,后面的人都没领上。 男人们虽不敢在季墨玉手中抢食,但却敢抢幸运领到烧饼的人,故而,在凌昭凤将最后一个烧饼发完时,人群中两个男人打了起来。 还不等凌昭凤让人阻止,另一伙人又打了起来,这次动手的不止男人,女人男人们为了一口吃的,不要命的厮打在了一起。 “别打了,她不动了!” 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也总算恢复了理智。 凌昭凤等人急忙跑了过去,就见一个身材瘦弱,穿着破布棉衣的女人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 她嘴角已被打出了血,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明已经被打死了,可她的手中竟还攥着一块烧饼。 “娘,呜呜!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两个三四岁的小孩从人群中跑了过来,扑在女人身上,用力的摇晃着女人,可女人,再也没有睁开过双眼。 现场安静的可怕,没有人再出声,只除了两个小孩痛苦的哭喊声,与呼呼的风声。 “丽娘丽娘!” 耳边又传来一个男人的惊呼声,凌昭凤看过去时,就见一个女人倒在了男人怀中,嘴唇干裂,脸颊也被冻的发青发紫。 “哪位好心人,求求你,求求你们,给丽娘一个棉衣,给她一口饼吧,只要一口,只要一口就好,她已经四天没有吃东西了。” “太女殿下,您有吃的是不是?是不是?求求您给口吃的,给口吃的好不好?” 男人无助的跪在地上,卑微求着,痛哭连连。 凌昭凤急忙脱下身上的大氅盖到女人身上。 她向周围看去,可刚才抢到烧饼的人全都避开她的目光,还有人将那小小的烧饼紧紧护在怀中,一脸警惕且充满敌意的看着周围人,包括刚刚施舍他们烧饼的凌昭凤。 “粥来了!粥来了!” 也在此时,蓝心带着好几个人跑了过来,他们抬着一口大锅,里面正冒着热气。 瞬间,那些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甚至冒着绿光。 在分发烧饼前,凌昭凤就看出烧饼不够分,所以让蓝心带着人去城主府找些其他吃食,却没想到,吃食还没找来,那些灾民就打在了一起,甚至打死了一名女子。 “先盛一碗给我。” 季墨玉看出凌昭凤因为那女子的死而内疚,急忙拿了一个碗,朝蓝心喊道。 蓝心还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何事,但季墨玉向她要粥,她断没有不给的道理,急忙舀了一碗递给他。 季墨玉接过后,急忙跑到凌昭凤身边。 凌昭凤还在丽娘身旁,她直接从季墨玉手中抢过粥,亲自将碗递到丽娘嘴边。 “丽娘!丽娘!快醒醒,先别睡,太女殿下给你拿来了粥,吃了你就不饿了。” 男人轻轻摇晃着丽娘。 第21章 就地诛杀!不得有违! 或许是闻到了米粥散发出的香味,丽娘总算虚弱的睁开了双眼。 “快喝!” 凌昭凤的手都在颤抖,而丽娘在看到面前的粥时,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迅速从凌昭凤手中抢过粥,根本就不管烫不烫,几口就把一碗粥喝掉了。 “呼!”看着空空如也的粥碗,凌昭凤总算松了口气。 可下一刻,却见丽娘满脸愧疚的看着自家男人:“对……对不起,没给你……” ‘留’字还没说出,她竟没任何征兆的倒了下去,彻底没了呼吸。 “丽娘!” “丽娘!” “怎么会这样?” “粥有毒?” 围观人群惊恐的向后退去,满脸恨意的盯着还蹲在丽娘旁边的凌昭凤与季墨玉,那目光,似乎恨不得把凌昭凤与季墨玉吃掉。 “粥没有毒!” 王香花抱着大丫,看着地上惨死的丽娘,低声喊道。 众人都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而她竟直接来到大锅前,礼貌的问蓝心要了个碗,自己盛了一碗,小口抿了一点。 粥很好喝,细腻浓稠,很好喝!真的很好喝!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王香花眼中掉落,她已好久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粥了。 在这寒冬腊月,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堪比玉露琼浆。 擦干眼泪,她又将粥放到大丫嘴边,又嘱咐她小口小口的喝。 很快,一碗粥见底,而王香花和大丫还好好的站着。 “没事!她们没事!” 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凌昭凤也站起身,看着倒在雪地中的丽娘与被打死的女人,双目冰冷且带着戾气。 “蓝心,你负责施粥,并在各城区设立粥棚,所有粥棚必须按顺序排队,遇到特殊情况,有老弱病残者可先行帮她们盛粥。” “再有,让官兵在各个粥棚点全权监护,凡是起了冲突,打架斗殴争抢粥米者,全都就地格杀!” “另外,去全城寻找大夫,尽量在各粥棚点每处安排一两个大夫,凡愿意救治灾民的大夫其家里人可以优先发放粥米棉衣……” “还有派发棉衣,向朝廷再次申请银两与救济物资,暂时可先在城中大户人家与衣行米行相借……” “还有,修建房屋。凡是成年女男,有行动能力者皆可报名参加修建屋舍,每修建一天,可获得对应粮食、衣物或是银两!” 将目前能想到的对应措施全都安排了下去,凌昭凤看着面前满目疮痍的丰邵城,尽量压下心中的无力与悲怒,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至于适才动手的所有灾民,依孤方才所言,就地诛杀!不可有违!” 最后一条命令一下,刚才还一脸兴奋的人们全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人群出现骚动,好些人想跑出去,却被凌昭凤的手下们全都抓了回来,利剑一出,人头落地! “啊!” 恐怖的哭喊声与恶毒的咒骂声响彻四周,鲜红的血液喷洒在白雪上,一个接一个的脑袋被砍下。 那些女人们男人们睁着惊恐的双目,头早已落在雪地中,而身体,才刚刚倒下! 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一脸惊恐的望着站在粥棚边神色冰冷的女人。 恩威并施! 这是上位者该有的手段。 她惩戒贪官、责打败类,教会女人当自强。 她救治灾民,发放棉衣,鼓励众人重建家园! 如今,她又怒杀刁民,以雷霆手段让那些恶民再也不敢招摇生事。 季墨玉侧头看着女人完美而冷硬的侧颜,心中的敬佩之意再也无法压制。 这是他的姐姐,他的妻主,是南楚的太女殿下,是他愿意侍奉一生,永远臣服在脚下的女人。 很快,刚才动手的百姓全都被杀死,尸体也很快被处理掉。 百姓们有条不紊的开始领粥,大夫也已经安排到位,众人各司其职,而凌昭凤与季墨玉也回到了城主府。 魏耀私吞朝廷赈灾银两物资,被太女殿下押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丰邵城。 在凌昭凤回来之前,季墨玉已经先一步将魏耀的家人还有亲信捉拿,此时站在凌昭凤面前的是一直与魏耀意见相左的镇城都督——伍冠。 镇城都督的职责本是管理城防等军事事务,但因丰邵城刚结束战乱就发生雪灾,所以伍冠这段时间一直负责在城中巡查,帮助灾民。 在凌昭凤来之前,魏耀将许多闹事的灾民都关押了起来,还将许多无家可归的灾民赶出了丰邵城,伍冠一直持反对意见,可他人微言轻,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今日凌昭凤在丰邵城施粥,发放棉衣,又怒杀闹事灾民,惩戒魏耀之事已经在城中传开了,伍冠自然也听说了。 他第一时间配合凌昭凤执法,将自己手下的兵士全都派遣了出去。 “牢中之前被抓之人是怎么被关进去的,你应该清楚,如今特殊时期,还请都督大人配合孤行事,先将牢中之人放出,该如何解释伍都督应该清楚吧?” “是,臣明白,臣立刻去办。” “另外,魏耀贪墨救灾银两物资,孤不认为是他一人所为,丰邵城情况特殊,之前隶属东萧,这之后朝廷也没来得及更换城主,很多事情大家心中都有数。” 站起身来,凌昭凤走到伍冠面前,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孤刚才没有立刻要了魏耀的命,就是想让他说出幕后之人是谁。伍都督,孤知你为人正直,应该也能看得清形式。 或许你觉得在女人手底下办差没出息,但女人就真的不如男人吗?”说到此处,凌昭凤目光越发犀利。 伍冠不自觉低下头,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凌昭凤看着他的反应,轻笑一声,却很快恢复了刚才的严肃,一脸郑重的道:“如今丰邵城灾情严重,若不尽快治理,会死更多的人。” “伍冠,孤初到丰邵城,身边可用之人不多,希望你不要让孤失望!” 第22章 奴有罪,请殿下责罚! “臣定不让太女殿下失望,还请太女殿下相信臣。” 单膝跪地,伍冠沉声回道。 凌昭凤弯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臣告退!” 出了门,伍冠才察觉到自己周身竟已布满冷汗,他从未见过气场这般强大,又这般厉害能看透人心的女人。 心中仅剩的那点不屑早就已经消散,既然凌昭凤能给灾民施粥发棉衣,如今又帮百姓重建家园,那就说明她心中有百姓。 或许,他确实该消除对女人的偏见。 屈居女人之下又如何? 只要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帮到百姓就算对得起自己穿着的这身衣服了。 “伍都督!”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伍冠抬头,就见身披白色狐裘的男子正拿着食盒,神色清冷的朝他的方向走来。 “参见三皇子!”伍冠急忙跪地行礼。 季墨玉虚扶了他一下,摇了摇头:“这世上早就没有三皇子了,如今我只是太女殿下的侍奴,还请伍都督以后不要再这般称呼我了。” “……诺!”伍冠本想问他就甘愿匍匐在凌昭凤脚下吗? 可想起刚才与凌昭凤谈话的场景,只能苦笑一声。 他只与凌昭凤见了一面就被她折服,何况季墨玉从小就待在南楚,被太女殿下亲自教导长大呢? 进了屋,季墨玉只见凌昭凤正趴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将食盒打开,季墨玉盛了一碗鸡汤放到凌昭凤面前,含笑道: “殿下,您辛苦一早上了,也未用膳,奴刚才去厨房熬了鸡汤,您趁热喝点。” “孤不饿!” 想起那些灾民瘦骨嶙峋的惨状,凌昭凤便连用膳的心情也没了。 季墨玉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但也心疼她,怕她饿着,还是将桌上的鸡汤拿起端到她的面前,小声劝着: “奴知道殿下担心那些灾民,可您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殿下还是先休息一下,奴在鸡汤中加了……” “孤说不喝就不喝,你再这般唠唠叨叨,信不信孤砍了你?” “奴知错!”看凌昭凤动怒,季墨玉急忙屈膝跪下请罪。 凌昭凤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继续在纸上写着,还顺嘴骂了一句:“滚出去!” “诺!” 虽开口应了,可季墨玉却压根没离开,他就跪在凌昭凤的桌案前,将鸡汤放在桌上,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着。 浓香的鸡汤味飘散在空中,凌昭凤除了早上随便吃了几口,到现在都滴米未进,此时闻着鸡汤散发出的香味,竟觉得饿了。 她舔了舔嘴唇,抬起头,看季墨玉故作姿态的舀了一口汤放在嘴边吹着,暗暗咬了咬牙:“拿过来!” “诺!”季墨玉半点都没迟疑,嘴巴一咧,屁颠屁颠的将鸡汤端到凌昭凤面前。 凌昭凤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只觉得心情都好了一些。 鸡汤下肚,空荡荡的胃瞬间暖和了起来。 很快,一碗鸡汤就喝完了,季墨玉急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面条和小菜。 他将煮好的面条倒入剩余的鸡汤中,拌匀后,与小菜一起端到凌昭凤面前,奉上筷子,示意凌昭凤尝一尝。 在吃食上,季墨玉从没让她失望过。 刚才的那碗鸡汤和如今的鸡汤面,还有这两碟小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凌昭凤是真饿了,很快就吃完了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她喟叹一声: “什么时候我南楚百姓也如孤一般,顿顿都能吃上肉,我南楚才算真正富强起来啊!” “会有那么一天的。”季墨玉在一旁恭谨的附和着。 凌昭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认识伍冠?” “……是。”季墨玉不敢隐瞒,也猜到凌昭凤听到了刚才他与伍冠说话了。 “奴之前曾带领军队攻打过……南楚,而伍冠当时就在军中。伍冠勇猛,奴当时就注意到了他,后来将他升为百夫长。” “再后来,殿下来了,奴知殿下威武,东萧迟早有一天会败,便趁此机会将伍冠调至丰邵城。” “你倒是很有先见之明。”伸手握住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着他。 “如今魏耀已被孤关入牢中,可孤并未杀他,阿玉应该能猜到是为何?不如阿玉说说,魏耀背后之人是谁?” 在凌昭凤用膳时,季墨玉就跪在她脚下侍奉。 如今两人一坐一跪,女人又紧捏着他的下颚,气势凛然。 不管季墨玉在外有多强势厉害,但在凌昭凤面前,他永远都只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而且他本就是凌昭凤带大,他的任何想法,在凌昭凤面前都无处遁形。 此时被凌昭凤这般质问,他自然也不敢隐瞒,也未说什么后宫不可干政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奴以为,魏耀背后之人,不是东萧太子就是东萧四皇子——凌王。” 季墨玉并未称呼两人为皇兄或者皇弟,而是与别人一样,称呼他们的封号。 在他心中,这些人也不是他的兄弟,而只是陌生人,或许,还是仇人! “呵!”轻笑一声,凌昭凤坐直身子,放开了季墨玉下颚。 “丰邵城已归南楚,可丰邵城城主却将南楚朝廷用来救治灾民的银两献给了自己的旧主,当真可笑!” “阿玉啊,你说你们东萧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好好的人不做,一个个都想着当白眼狼!” 说到最后,凌昭凤声音不由放大,也染上了怒气。 季墨玉心中一跳,这话,他不敢接! 他也知道,若只是魏耀干出这种卖国求荣之事,凌昭凤不会这般生气,她生气的是,他之前的背叛。 匍匐在地,季墨玉将脑袋紧紧贴在地上,颤声道:“奴知罪,请殿下责罚!” “嘭!”飞起一脚,凌昭凤直接将季墨玉踹翻在地。 桌案被她撞倒,上面的碗筷摔了一地。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骨头都要碎了,可见凌昭凤已是怒极。 他不敢懈怠,急忙再次匍匐在地,膝盖落在摔碎的碎瓷片上,他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痛呼出声。 只屏住呼吸,再次重重磕了个响头,恭声道:“奴有罪,请殿下责罚!” 第23章 既然这般喜欢跪,那就跪到死吧! “责罚?孤若要责罚,你早就死了千回百回了!”凌昭凤冷笑一声,靠在椅背上,声音竟仿佛比外面的寒冰都要寒冷。 季墨玉心中一滞,沙哑着嗓音,颤声道:“是殿下……仁慈,奴……万死难以偿还!” “呵!”凌昭凤讥讽一下,突然弯下腰,用力将季墨玉的头发给拽了起来。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头皮都要被拽下来了,他脸上冷汗直流,却连痛呼都没有,只垂着眸,躲闪着凌昭凤的目光。 “看着孤!”耳边传来女子冷硬的声音。 季墨玉这才不得不看着她。 只是,以前他们对视时,姐姐的眼眸多是温柔的,可如今,姐姐眼中只有冰冷与恨意。 心中蓦然一痛,季墨玉的手用力按着自己心口,可那抹痛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孤既然带你回来,就是给了你赎罪的机会,阿玉之前不也答应孤,会一辈子跪在孤脚下,赎其罪过,任由孤惩处吗?” “是,奴愿永远跪在殿下脚下,赎其罪孽。奴也保证,此生此世,绝不对再背叛殿下,只求殿下……给奴机会,也莫要因奴而气坏了身子。” 头皮太疼,生理性眼泪从眼中溢出,季墨玉望着面前的神只,神色坚定,却也带着愧疚。 凌昭凤原也不想生气,也不想在此时对季墨玉发难。 但那些怒气,根本就压不下。 即使季墨玉如今装的再乖巧,对她再体贴,曾经的背叛,每每想起,都痛不欲生,像是有刀子在剜着她的心。 “哼!说的真好听,可孤看见你,就会想起你的背叛,你知道被最亲近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儿吗?” “孤自问待你不薄,自你来到南楚,照顾你,关怀你,可你……可你是如何报答孤的?” 用力将季墨玉甩在地上,凌昭凤双目赤红,站起身,直接提起季墨玉的衣领,表情狰狞,神色恐怖: “季墨玉,孤恨不得喝你的血,啃你的肉,孤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对不起!”女人拽的太紧,季墨玉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明明两人如今近在咫尺,可季墨玉却恍然惊觉,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热泪滚落,他泪眼朦胧,痴痴的望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是我该死,我是白眼狼!我该死!我该死!” “啪!”一巴掌甩在季墨玉脸上,凌昭凤喘着粗气,狠狠将他扔到地上。 “姐姐?孤有没有说过,你不配这般唤孤?” “对不起!对不起!” 急忙跪趴在地,季墨玉根本无暇顾及地上的瓷片。 一块块瓷片扎进他的手上,腿上,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只跪在地上,用力磕着头: “奴知错,奴该死,求殿下狠狠惩罚奴!求殿下惩罚!只要殿下能开心,您怎么打奴罚奴都行。殿下,求您……求您惩处!” “滚!”看着面前男子卑微而狼狈的模样,凌昭凤的心中并没觉得畅快,反而压抑的难受。 她一脚踹出,季墨玉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 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季墨玉急忙紧闭着嘴,将其压下。 他知道姐姐现在正在气头上,也担心气坏了姐姐,拼命压下身上的痛意,叩头行礼:“奴……告退!” 说完,他跪着向后退了三步,这才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凛冽的寒风拍打在他的身上,他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中。 “季公子,您……” “没事!”嘴角划过一抹难看的笑,透过厚重的门帘,季墨玉仿佛看到了屋内孤寂的身影。 捂着心口,他屈膝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方法赎其罪孽。 蓝佩看季墨玉跪在地上,急忙问道:“季公子您为何又……” “奴冒犯了殿下,殿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还请蓝佩姑娘进去宽慰一二。还有,地上的瓷片也请蓝佩姑娘收拾一下,免得伤了殿下。” 膝盖处本就扎了一片瓷片,季墨玉并未将其拔出,而是自残般的就这样跪着。 寒意袭来,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一度快要崩溃,但他却依然跪在那儿。 鲜血从手心处流出,季墨玉却依然紧握着双拳,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但在下一刻却又被冷风吹干。 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知道全身都已疼的失去了知觉。 雪花再次落下,天边乌云密布,昏暗的天色笼罩着大地,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晚膳时分,凌昭凤终于从屋里出来。 季墨玉此时疼的早已出现了幻觉,他并不知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凌昭凤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还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嘴角勾起一抹自认好看的笑容:“姐姐!” 他低声呢喃,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他的神明。 可神明却并未给他机会,反而一脸责备且愤怒的望着他:“既然这般喜欢跪,那就跪到死吧!” 夜色如墨,黑暗笼罩大地。 夜晚的丰邵城,寒冷无比。 凌昭凤早已钻进了被窝,可或许是今日没人替她暖床,她竟觉得被窝太过冰冷。 可明明蓝佩早在被中塞了好几个汤婆子,但怎么就是不暖和呢? “蓝佩!” “奴婢在!殿下有何吩咐?” “他……还跪着吗?” “是!殿下没说让季公子起来,他怎敢起来?” “孤没说让他起来?但孤也没说让他跪!”一想起此事,凌昭凤就气的牙痒痒。 蓝佩知道自家殿下这是心疼了,这殿下和季公子,一个比一个倔。 若是再这般下去,季公子怕是没几日就会把自己折腾死,不,说不定今晚就会冻死在外面。 无奈叹了口气,蓝佩上前再次添了个手炉放到凌昭凤手上,小声劝道:“是,殿下没让他跪,是季公子自己死脑筋。” “可殿下,就今晚外面这天气,真能冻死人!” “如今我们正在丰邵城赈灾,丰邵城的特殊您清楚,季公子又是东萧三皇子,若是真死在丰邵城,怕是百姓们会传出些对殿下不好的谣言。” “为了丰邵城能真正归属南楚,奴婢还请殿下让季公子进来吧!殿下若是心中还生气,打几巴掌就是了。” 第24章 姐姐吻了他! “就你会说!”凌昭凤狠狠瞪了眼蓝佩,只是眼中的怒意终是退下了。 她摆摆手:“罢了,让那狼崽子进来吧!再请个大……大夫就算了,你去把孤之前带的金疮药拿进来,再准备些纱布,还有镊子。” “诺!”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蓝佩急忙出了门,任劳任怨的去请那位犯浑的小狼崽了。 门外,季墨玉听蓝佩说凌昭凤请他进去,瞬间清醒。 他动了动冻得发僵的身体,扶着地面,艰难的站起了身。 蓝佩本想上前扶着他,却被他躲过。 他感激的朝蓝佩行了一礼:“有劳姑娘,奴自己进去。” 蓝佩也知道季墨玉死要面子,并未与他在这儿纠缠,先去准备凌昭凤要的东西了。 屋内,季墨玉一进来,就在凌昭凤床前跪下:“罪奴参见殿下。” “起来!”凌昭凤看他冻得发紫的脸,直接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季墨玉不敢挣扎,他此时也没力气挣扎。 屋内烧着炭炉,他此时身体也恢复了些知觉。 伤口的疼痛全都爆发出来,他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 凌昭凤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隐忍的模样,直接将他拉到床上坐下,又装作不小心的故意碰了下他的膝盖 季墨玉身体一颤,压抑的痛呼声溢出。 凌昭凤淡淡瞥了他一眼,冷言嘲讽:“现在知道痛了?” “奴……不疼!”某人脸上冷汗直流,却依然嘴硬。 凌昭凤差点就忍不住再次一掌拍过去,可看着他凄惨的模样,终是忍住了。 蓝佩正巧在此时进来,将凌昭凤需要的东西奉上。 季墨玉一看到那些东西,就猜到凌昭凤要帮他上药,他双眼瞬间红了,颤抖着嘴唇,哑声道:“奴……奴……奴不配用这般好的药。” “谁说孤要帮你上药了?”眉头一皱,凌昭凤冷眼瞪着他。 “衣裳脱了!” “奴……” “快点,别让孤亲自动手!” 凌昭凤从前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在与凌昭凤相处中,季墨玉本就处于弱势,更别说现在。 蓝佩早已识趣的退了出去,季墨玉也颤抖着手,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凌昭凤看着他磨磨唧唧的样子,直皱眉头。 直接坐直身体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的将他身上的衣裳扒了个干净,只留下一条亵裤。 身体瞬间接触到空气,季墨玉冷的直哆嗦,可脸上却泛起了红。 “躺下!”看着还呆愣站在原地的男子,凌昭凤再次强势的命令。 季墨玉身子一抖,像是刚刚回神,垂着眼眸,乖巧的躺在了床上。 男人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半张脸又红又肿,显得十分狼狈。 平日里,他看着很是消瘦,配合着他清冷的神色与那副破碎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但如今脱了衣裳,却露出一身紧实的肌肉线条,如同一尊雕塑般完美。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地分布着,既不过分夸张又充满力量感。 特别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身,紧致有力,甚是好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肩上此时有一个足印,乌青一片,看上很是惨不忍睹。 “疼吗?”指节划过他泛着淤青的肩膀,凌昭凤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心疼。 季墨玉身子一颤,急忙紧咬住嘴唇,好半晌,才从嗓中挤出两个字:“……不疼!呃!” “殿下~” 脸上冷汗直流,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会故意这般欺负他,他仰起头,漆黑的双目中此时带着点点泪光,看着好不委屈。 凌昭凤不由被他的模样取悦,……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季墨玉害怕的想要坐起来。 凌昭凤却按住他的肩膀,冷声道:“别动!” 男人果然不敢再动,凌昭凤看着他听话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起他的脑袋,在他后脑勺处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阿玉既然说了,往后任凭孤处置,那今晚就好好享受孤赐予你的惩罚。” “我……诺!奴任凭殿下处置!” 视线受阻,感官无限放大,季墨玉明明心里紧张到极致,却还是颤着音,恭敬的回道。 凌昭凤看着他略显消瘦的面容,那唇瓣干涩却柔软。 指腹划过他的唇,如愿看到男人轻颤一下,凌昭凤满意的笑了笑,这才拿起药膏,将药膏涂抹在他被掌掴过的脸上。 一阵冰冷在脸颊上划过,季墨玉闭上眼,黑布下睫毛颤抖个不停。 尽管身体是疲惫而痛苦的,但如今,他的内心,却比吃了蜜还甜。 当冰冷的药膏覆在脸上,季墨玉只觉得舒服极了。 下一刻,肩膀一疼,女人的手掌在他肩上打着圈,疼痛感袭来,他额头上冷汗直流。 “忍着!” 耳边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季墨玉紧紧咬着唇,可下一刻,微凉而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惊的飞快跳动。 姐姐这是……在吻他吗? 漫天的幸福将他包裹,此时他早已忘了身上的疼,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已经消失,只除了……唇上! “啊!” 突然,膝盖上的什么东西被生生拔出,季墨玉疼的瞬间想要昏死过去。 可也在此时,……季墨玉呆愣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呃!”腿上另一处的瓷片也被拔下,季墨玉只觉得自己此时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他颤抖着,享受着姐姐给予他的惩罚,更享受着姐姐带给他的温情。 唇上的触感消失,季墨玉心中一空,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他想要起身,想要将眼前的黑布拉开,可他不敢。 姐姐似乎走了,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再然后,刚才被拔掉瓷片的地方被一片冰凉覆盖,他知道,是姐姐在帮他上药。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伤处,湿湿痒痒。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醉了,想到刚才姐姐对他的赏赐,她吻了他,姐姐吻了他! 帮季墨玉腿上上好药后,凌昭凤才想起季墨玉的手也受了伤。 她拿起他的手,才发现手也伤的很严重,很多细碎的小瓷片已深陷在肉中,拿镊子根本取不出来。 没办法,凌昭凤只能下了床,从一旁取来一把匕首,在火上烤了后,快准狠的对着他的手心剜去。 “啊!”季墨玉终是忍不住痛呼出声,凌昭凤动作飞快,几乎在他第一次感到疼时,第二下就已刺出。 当终于把瓷片清理干净,季墨玉的手心已是鲜血淋漓,凌昭凤蹲在床边,小心的帮他止了血,涂抹上药膏,又拿纱布在他手上缠绕。 季墨玉还被蒙着眼,但此时凌昭凤离他很近,他似乎能感觉到凌昭凤轻微的呼吸声。 身上很疼很疼,可刚才被凌昭凤吻过的感觉是那般美好。 季墨玉突然好想再品尝一次,特别是女人如今离他这般近。 在凌昭凤眼看就帮他包扎好时,季墨玉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或许是身上实在太疼,也或许是凌昭凤刚才给他的那个吻太过美好,季墨玉此时竟疯狂的想要。 …… 第25章 去把孤的马鞭拿来 “姐姐!”即使被凌昭凤警告了多次,这个称呼也总是会在第一时间不自觉的喊出。 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在凌昭凤还未将他手上的纱布缠好时,突然就抽出了手,凭着感觉,扣住凌昭凤的后脑勺,吻上了她。 是刚才的味道,女人的唇瓣软糯而美好,他贪婪的重重吻着她,只想拥有她,占有她…… “啪!” 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时,凌昭凤也总算从震惊中醒悟过来。 她用力推开他,狠狠一掌落在他刚上过药的俊脸上。 黑色的布条被打飞,季墨玉终于重见光明。 凌昭凤眼中满是阴霾,她神色冷厉还满是怒火。 季墨玉被打的偏过了头,嘴角鲜血溢出,脸也红肿的不成样子。 他知道,他现在应该请罪,应该向姐姐道歉,但他不想。 他甚至再次将凌昭凤圈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她的怒火,再次吻上了那令他魂牵梦萦的朱唇。 “唔!季……” 趁她说话的空档,季墨玉\/趁机而入,女人的味道果然比想象中还要美好,深埋在心底的占有欲再也无法压制。 姐姐是他的,只能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嘭!”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季墨玉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狠狠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季墨玉,你好!你很好!” 凌昭凤直接被气笑了,她没想到,小狼崽竟敢这般大胆。 她好心为他上药,而他竟敢趁机吻她。 果然,季墨玉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个时候,凌昭凤早已忘了是自己先主动吻季墨玉的。 就算她想起,也不觉得这是季墨玉吻她的理由。 毕竟她刚才只是不想看到季墨玉咬自己嘴唇,加上他的嘴唇虽然干涩,但也诱人,她当时不自觉就…… “咳咳!” 在季墨玉撞在墙上被摔得七荤八素,咳嗽连连时,凌昭凤已上床,她站在季墨玉面前,拽起他的头发,一巴掌甩在他那半张完好的脸上。 “啪!” 又是一掌,凌昭凤只觉得此时怒火直冲头顶,季墨玉从未在她面前……不,是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般放肆! “跪好!”直接将季墨玉提着扔至地上,凌昭凤恼怒的喊道。 季墨玉此时整张脸已被打的惨不忍睹,刚才上好药的伤口也再次溢出了鲜血,染红了纱布。 脑子犯晕,但季墨玉还是第一时间按着凌昭凤的命令跪好。 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他跪在那儿,腰背笔挺,嘴角溢出鲜血,发丝凌乱。 那迷茫的神色配着他惨不忍睹的脸,竟有一种破碎的美。 “清醒了吗?” 下巴被女人狠厉的握住,季墨玉被怕仰起头。 他眼中掉落出生理性的眼泪,看着姐姐愤怒而冰冷的神色,理智终于回笼。 “姐……” “啪!”再次一掌甩在他脸上,凌昭凤恨不得拔掉他的舌头。 “季墨玉,你还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啊!” “我……对不起殿下,奴……该死!” 冷风吹进,他侧露在外的肌肤泛起起一层鸡皮疙瘩。 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季墨玉心情忐忑到了极致。 姐姐是不是更加厌恶他了?她会不会杀了他? 杀了他也没事,但姐姐如果抛弃他,不要他呢? 不!不行! 他要留在姐姐身边的,他要跪在姐姐脚下赎罪的。 “奴知错!奴知罪!殿……殿下,求殿下严惩!” 脑袋用力砸在地上,季墨玉用力磕着头,一下,又一下! 额头不知何时被他磕出了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滑落脸上,可他仿佛感觉不到一般。 他不敢停下,他怕一停下,姐姐就会赶他走,他怕姐姐不要他。 “殿下,求殿下严惩!求殿下严惩!” “嘭!嘭嘭!” 双眼早已模糊,模糊的视线中,他仿佛看到了姐姐依然冷漠的神色。 他害怕!他恐怖极了! “殿下,求您,求您再给奴一次机会,奴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求您了殿下……” “殿下,求您……” “去把孤的马鞭拿来。” 不知季墨玉磕了多少个头,说了多少请罚的话,凌昭凤终是开口。 季墨玉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他急忙应下:“诺!奴去取!奴这就去取!” 神色凄惨的站起身来,季墨玉连脸上的鲜血都来不及擦拭,甚至完全不去想他现在这副身体能不能承受的起马鞭的鞭打。 就转身,摇摇晃晃的向门外走去。 只是,在他的手就要触碰到门把手时,他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他用力摇了摇头,可……没用! “嘭!” 身体狠狠砸在地面上,凌昭凤暗骂了声废物,却也松了一口气。 狼崽子吻她,她生气,但在甩了他几巴掌,看到狼崽子跪在地上卑微请罚,头都磕破时,她心中的怒火就已消散了一些。 可她又不能助长狼崽子这种冒犯的行为,想着不能这般轻易放过狼崽子,这才说出让他取马鞭,赏他鞭子的话。 可她能看出,狼崽子身体已到极限,他或许受不住那狠辣的鞭子。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况她是太女殿下,未来的女皇,圣旨一下,怎能收回?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收场,想着难道真要把季墨玉打死时,他就晕死在了门前。 弯腰直接将季墨玉打横抱起。 这小狼崽,看着瘦弱,但毕竟长大了,抱着还是有些费劲的。 不怎么温柔的将他扔到床上,凌昭凤解了他身上已经被血沾满的纱布,任劳任怨的再次帮他包扎上药。 夜色寂寥,后半夜,凌昭凤刚进入梦乡,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火炉包裹。 她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没挣脱开,烦躁的睁开眼,就见季墨玉双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肢。 “姐姐……” “姐姐……” 男人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凌昭凤被他抱的太紧,只觉得呼吸不过来。 她用力掰开季墨玉的指节,只觉得入手冰冷,而缠在他手上的纱布已经完全被浸湿了。 黏黏糊糊的,也不知是汗还是血。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本想坐起身让人去找大夫,可在她起身的瞬间,季墨玉竟再次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姐姐,别走!” “姐姐,别丢下我!”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没有想过背叛你,我是有苦衷的,姐姐……” “姐姐……” 泪水从他紧闭的眼中滑落,再从他肿胀的脸上划过,落入枕头上,浸湿了枕巾。 凌昭凤轻柔的帮他擦着眼泪,轻吻他干涩而苍白的唇瓣:“阿玉有什么苦衷,告诉姐姐,好不好?” “姐姐……” “姐姐……” “姐姐,好冷……” “姐姐,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姐姐……” 将头埋在凌昭凤胸口,季墨玉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蹭着。 他脸烧的通红,手冰凉一片,但身上滚烫。 凌昭凤看他这样,又生气又心疼。 在打败东萧,凌昭凤与东萧皇帝签署好协议后,凌昭凤曾单独召见过季墨玉。 她从始至终都不相信季墨玉会背叛她,所以那天,她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可季墨玉闭口不言,直到后面,她问的急了,季墨玉也只是抬起自己苍白的脸,淡淡的回答了两个字: “没有!” 说不愤怒那是假的,甚至当时的凌昭凤就险些把季墨玉掐死。 但就算季墨玉涨红了脸,就要呼吸不过来了,他依然没有改口。 所以,在将季墨玉带回南楚后,凌昭凤对季墨玉再没客气。 她贬他为侍奴,掌掴他,鞭打他,罚他跪在雪地中,一次又一次将他尊严踩在脚下。 可如今,这个发誓要跪在自己脚下,一辈子赎其罪过的狼崽子,竟在昏睡中说。 他有苦衷,他从未想过背叛她? 第26章 姐姐,你抱抱我! “姐姐……” “姐姐……” 男人还一个劲的喊着姐姐,凌昭凤皱眉,知道暂时问不出什么,又怕他烧出什么好歹来,只能狠心掰开他的手,出去让蓝佩去请大夫。 “公子是受寒加上受伤引起的高热,草民先开副退烧药,殿下喂公子喝下后,用湿布为他擦身,先将热退下,不然烧坏了脑子就不好了。” 蓝佩办事迅速,很快就请来了大夫,大夫诊治后,凌昭凤让蓝佩烧了水,浸湿巾帕,沥干水分,亲自帮他擦身。 凌昭凤是太女,自小被人伺候,这还是她第一次伺候别人。 这次来丰邵城,小六因腿骨折并未跟着,清泽倒是跟着呢,但凌昭凤此时就是不想假手于人。 略显笨拙的替季墨玉擦拭着脖颈、手臂…… 凌昭凤看男人紧皱的眉头,听着那一声又一声含糊的姐姐,还有浑身的伤,心疼的直摇头。 伸手帮他抚平眉梢,凌昭凤坐在床边,认真的望着他。 季墨玉是皇子,到南楚后,他虽是质子,但却总是一副清冷孤傲不好相与的模样。 即使因为这副模样经常被人欺负,他也依然每日顶着这副孤傲的脸,处处得罪人。 倒也不是说他真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而是这张脸。 那些人看他一个质子竟还敢这般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就变着法为难他。 直到后来,她在凌昭紫手中将他救下。 刚开始,小小年纪的他对她与别人一样,态度冷漠,沉默寡言。 但慢慢的,小小的少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会甜甜的喊着她姐姐,每次笑起来时,脸上还会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而每次惹她生气了,不,其实季墨玉不敢惹她生气,只是她偶尔的一次闹脾气,季墨玉就会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卖萌,讨好她…… 季墨玉的脸还肿着,虽再次上了药,但依然看着惨不忍睹。 额头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汗,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上面,呈现出一种破碎的美感。 凌昭凤低头,拿巾帕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又帮他拨开挡在脸上的头发。 “姐姐~”就在她刚想直起身时,男人的手已落在她的手腕上,他睁开了眼, 湿漉漉的双眼仿佛能滴出水来,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助,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姐姐~” 再次轻声唤了一声。 或许因为病着,此时他声音软糯而又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仿佛在寻求安慰和保护。 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撩拨着她的心,让她冷硬的心不由变的柔软。 “姐姐,痛~”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季墨玉只想紧紧抓着姐姐的手,在她面前寻找着慰藉与温暖。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让人禁不住想去抚慰他。 “哪里痛?”凌昭凤没发现,她的声音早已变的柔和。 季墨玉则是委屈的大睁着眼,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滑落:“姐姐,好痛!好痛!” 真的好痛! 姐姐下手那么重,那瓷片那般锋利,那地面也冰冷而坚硬,他脑袋磕的好疼。 可他不敢停下,他害怕姐姐再也不要他。 他知道他如今做梦了,因为只有梦中的姐姐才会这般温柔的对他。 他甚至想,就让他永远停留在这场梦中,让他再也不要醒来。 “姐姐,姐姐,好疼!” “姐姐,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只有在梦中,他才敢这般放肆! 他张着双臂,贪婪的注视着她。 直到姐姐俯下身,真的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季墨玉嘴角划过一抹满足的笑,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但季墨玉是幸福的。 没有哪一刻,他可以这般幸福! “殿下,药来了!”正巧此时,蓝佩端着药走了进来。 凌昭凤伸手接过,又挥手让蓝佩退下,小心的将季墨玉扶起来,轻声哄着:“阿玉,醒醒,快起来喝药了。” “唔!”睡梦中的季墨玉紧皱着眉头,甚至还不情愿的瘪了瘪嘴,一副不愿配合的模样。 凌昭凤被他此时的样子逗笑了,再次温柔的喊了声,可季墨玉依然没有起身。 没有办法,凌昭凤只能凶巴巴的威胁他:“季墨玉,你再不起来,孤今晚就不陪你了。” “不行!姐姐必须陪着我!”季墨玉没想到,就算在梦中,姐姐也这般‘坏’! 他一脸急切的嚷嚷道,凌昭凤趁机把他拉起来,亲自将一碗药喂他喝下。 季墨玉觉得甜蜜极了,他想永远沉浸在这个梦中,再也不醒来! 第二天,当季墨玉睁开双眼时,凌昭凤已经离开。 他热已经退了,但全身每一处都疼的厉害。 倒吸一口冷气,他动了动身子,正想下床倒杯水,门就被推开,接着就见清泽推门走了进来。 “公子,您醒了?” 看季墨玉想起身,清泽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又在他身后垫了软垫,帮他倒了杯水。 “殿下呢?”喝完水,嗓子得到了缓解,季墨玉开口问道。 清泽将水杯放回原位,又拿过刚才的药膳递给他:“殿下去城中各个施粥点巡查了,公子您还是先把药膳吃了吧。” “药膳?” 季墨玉昨晚一直昏迷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发了热,更不知道凌昭凤帮他请了大夫。 就算后来凌昭凤亲自照顾他,他也以为那是梦境。 清泽看着季墨玉疑惑的模样,其实是想告诉季墨玉凌昭凤对他的好的,但想起凌昭凤离开前的警告,只能回道: “昨晚公子起了高热,太女殿下就帮您请了大夫,这药膳自然是大夫开的。” “那殿下昨晚在哪儿休息?”想起因为自己昨晚让凌昭凤劳碌,季墨玉就心生愧疚。 清泽张了张嘴,最终却是回答道:“殿下昨晚宿在隔壁厢房。” “那怎么成?殿下身子娇贵,丰邵城又这般冷,连个地龙都没有,也就这间屋子还算暖和,怎么能因为我而去厢房睡呢?” 越说,季墨玉越是愧疚。 姐姐明明恨他入骨,他昨晚更是放肆吻了姐姐,可在他生病时,姐姐还是心疼他将他留在了这儿,反而自己去其他厢房睡了。 第27章 用不用孤把你的膝盖骨削了? 傍晚,凌昭凤才回府。 季墨玉在早上醒来后其实就想去找凌昭凤的,但被清泽拦下,清泽说是凌昭凤交代,让他待在府里好好养伤。 季墨玉一向听凌昭凤的话,而且他昨日确实伤的严重,想着赶紧养好伤就能好好伺候凌昭凤了,就乖乖待在了府上。 只是,他总觉得这一日过的好慢好慢,没有凌昭凤在身边,对他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 仿佛回到了当初,他从南楚离开,回到东萧的日子。 那时,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凌昭凤,担心凌昭凤。 白日还好,他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计划要安排实施,但每到夜深人静,他只能躺在床上,睁着眼到天亮。 凌昭凤回来的第一时间,季墨玉就不顾清泽的阻拦去找了凌昭凤。 看到凌昭凤正坐在饭桌前吃饭,他急忙想要上前帮她布菜,却在还没走到凌昭凤身旁时就对上了她清冷的眸子。 “伤好了吗?就随便跑出来?” 凌昭凤的声音中满是责备,但季墨玉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凌昭凤好像与往日对他的态度不太一样。 他舔着脸上前,刚准备跪下,就被凌昭凤托住了手臂:“膝盖不想要了?用不用孤把你的膝盖骨削了?” “殿下忍心?” 或许是因为凌昭凤今日较以前多有不同,也或许是因为昨晚那场美好的“梦”,季墨玉的胆子不由大了起来。 凌昭凤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男子脸颊依然红肿,只是较昨日好了许多,而且嘴唇也有了血色。 本来她今日巡查了一天还挺累的,但一回来,不仅有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上赶着伺候的……郎君,凌昭凤只觉得疲惫感都消了一大半。 本想狠狠戳下季墨玉的脑袋,但在看到他额头上的纱布后,只能将目光转移到他耳朵上。 故作凶狠的拽住季墨玉的耳朵,凌昭凤将他拽到自己身旁的一个座位前,吩咐道:“坐下,陪孤用膳。” “诺!”有了之前陪凌昭凤用膳的经验,季墨玉没敢拒绝。 蓝佩已识趣的添了碗筷。 季墨玉今天也没怎么吃,早上与中午都吃的是药膳,此时便听话的吃了起来。 正低头吃着碗中的白米饭,却没想到,面前竟然出现了一颗绿油油的青菜,季墨玉满脸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就见凌昭凤正看着他吩咐道: “吃菜!” “诺!” 不知是不是尚在病中的原因,季墨玉竟不争气的红了眼眶,连这些‘诺’都带着哽咽。 凌昭凤看着他低着的脑袋,差点就像小时候那般揉他的脑袋了,却在手伸到半空后,默默的收了回去。 只是,看着季墨玉夹着青菜塞进嘴里后,她终还是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嘴里还说了句:“乖!” “殿下!”猛地抬起头,季墨玉再也忍不住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落下,他将头低下,恨不得将其埋进碗里。 凌昭凤看着他剧烈颤抖的肩膀,无奈的轻叹一声:“小时候也没见你这般爱哭鼻子,怎么长大了,反而喜欢哭了?” “殿下,我……奴……” 抬起头来,季墨玉被水打湿的双眸此时湿漉漉的,他哭的鼻子都红了,看着姐姐温柔的模样,他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昨晚的梦中。 “殿下,奴……奴……谢谢殿下对奴这般好,可是……可是奴不配。” “奴听说殿下昨晚还为奴请了大夫,而且还将房间让给了奴,自己去旁边的厢房睡了。是奴失职,明明本该是奴伺候您的,昨夜却还劳殿下照顾。” “咳!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再说,孤也没怎么照顾你。” 轻咳一声,凌昭凤不愿看季墨玉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不愿意哄小孩。 她将自己面前的那盘青菜放到季墨玉面前,故作冷淡的道: “不说这些了,快吃饭。你生了病,今日孤去外面巡查身边都没个伺候的人,所以你要赶紧养好伤。孤命令你,今日必须把这盘青菜全都吃完。” “……诺!” 季墨玉自小就不爱吃青菜,但如今他在病中,不能吃太过荤腥之物,而面前的这盘青菜中只加了些许肉末,青菜如今又正适合他。 虽看似是凌昭凤故意为难他,但其实却是凌昭凤对他的关心,除了感动,更多的则是愧疚。 其实凌昭凤就算不说前面那一大堆,只要是她的吩咐,他都会默默吃完的。 收拾好心情,季墨玉低头,大口大口的将青菜拌着米饭全都塞进了嘴里。 凌昭凤此时已经吃饱了,她放下筷子,默默看着小狼崽吃饭。 用完膳,凌昭凤又与这次随行来的几位大臣商量了一下下一步救灾措施,并召见了伍冠,问及她昨日交代之事办的怎么样了。 伍冠也没让她失望,垂手站立在一旁,恭声道:“牢中之前被关押的人,只要无罪的,臣已全都放了出去。” “至于魏城……至于魏耀,臣也已审问完毕,这是他的供词,请殿下过目。” 说着,他上前一步,双手将供词奉上。 站在一旁的季墨玉急忙跛着腿上前接过,恭敬交给了凌昭凤。 凌昭凤无语的看着他行动不便的模样,伸手从他手里接过了供词。 小狼崽就是头倔驴,明明受着伤,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却还是要坚持伺候她。 也不知这会儿不伺候,是不是就会丢了命。 可凌昭凤哪里知道,在季墨玉心中,姐姐就是他的命。 今日一天她不在,季墨玉只觉得煎熬。 就算受着伤,但只要站在姐姐身边,那也是幸福的。 低头将供词的内容看了一遍,越看,凌昭凤神色越是难看,她没想到魏耀竟敢这般大胆,做出这么多人神共愤之事。 那些赈灾银两,物资的背后,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可魏耀却为了一己之私,欺上瞒下,背叛新主,勾结旧主,完全不将百姓的命放在眼里啊! 这样的人,就是被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第28章 他们不配伺候孤?阿玉就配吗? “传令下去,明日将魏耀与王二拉至城中,凌迟处死!” 既然魏耀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便没留着的必要了。 如今粮食紧缺,像魏耀与王二这种败类,多活一天,就多浪费一天粮食。 “……诺!” 伍冠本觉得凌昭凤太过狠心,但想想如今的局势,倒也释然了。 乱世当用重典,丰邵城刚归南楚,又赶上雪灾。 将魏耀凌迟,可让心还向着东萧的官员心中恐惧,再也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而凌迟王二,则是给所有男子的警告,凌昭凤想让丰邵城的所有人明白,如今早已不是男子当道。 丰邵城既然已经归属南楚,就要按南楚的规矩来。 他也相信,经此一事,丰邵城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与伍冠又敲定了一些明天行刑的具体细节,凌昭凤交代,务必将两人的恶行公之于众,并让能来的所有人都来观刑。 谈论完这些,凌昭凤也是真累了,就带着季墨玉回了房中。 知道凌昭凤在外奔波一天,季墨玉早早就备好了热水,想要亲自伺候凌昭凤沐浴。 但凌昭凤看着他手上缠着的纱布,却是毫不客气的将他赶出去了。 季墨玉虽失望,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先为凌昭凤铺好床,不仅在被窝里放了汤婆子,自己更是亲自为她暖床。 另一边,疲惫了一日的凌昭凤泡在热水中只觉得舒服。 但因天气寒冷,水凉的又快,凌昭凤没泡多久就出来了。 她并未让人伺候,自己穿上寝衣后,直接来到了内室。 而此时,季墨玉则正在给自己膝盖上上药。 自从被凌昭凤再次带回南楚后,季墨玉就经常下跪,昨日又跪了那么长时间,如今膝盖上已是黑紫一片。 那伤不同于刀伤,需得揉开淤血才能更快恢复,显然季墨玉也知道这点,如今他正用力揉搓按压着,额头上沁了一层的薄汗。 好不容易将其中一个膝盖上的药揉开了,季墨玉正想给另一个膝盖也上药,就感到头顶传来一道灼人的视线。 “殿下!”心中大惊,他没想到凌昭凤会洗这么快,急忙起身准备跪下行礼,却被凌昭凤拉住了手。 “膝盖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还想着跪,看来孤确实该把你膝盖骨削了啦!” 虽是这般说的,但凌昭凤语气并不冷。 季墨玉知道她只是说笑,便也放肆了些,并没行礼,只是从床上下来,恭声道:“殿下,奴已为您暖好了被窝,殿下好好休息,奴先退下了。” “回来!”直接勾住季墨玉的后领将他拉了回来。 凌昭凤将他推到床上,不等他起身就欺身而上,微勾着他的下额,含笑问道:“准备去哪儿?” “奴……奴……奴去隔壁休息!” 女子温热的气息喷到他的脸上,季墨玉虽然脸还红肿着看不出害羞,但耳尖早已红了。 凌昭凤听到他的回答,却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冷声道:“去什么去?和孤一起睡觉还委屈你了?” “没,不是!”季墨玉急忙想要解释。 “奴身上有伤,怕再扰了殿下休息,所以……” “可孤晚上习惯抱着男人睡,如果阿玉不愿意,那孤就去外面随便找个男人,反正……” “不行!” “摁?”凌昭凤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季墨玉眼尾猩红,憋了好半晌,总算找到一个理由:“殿下身份尊贵,外面那群乌合之众哪配伺候殿下?” “他们不配伺候孤?阿玉就配吗?”凌昭凤本来只是故意激他,想要他留下。 却不想,这句话一说完,季墨玉瞬间变了神色。 他紧咬着唇,突然用力从凌昭凤身下挣脱,刚刚上过药的膝盖嘭的一声撞到地面上,俯身叩拜:“奴……不配!请殿下……责罚!” 他声音沙哑,清瘦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凌昭凤没想到他会这般激动,无奈的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又故作凶狠的将他扔到床上:“坐好!” 说完,她不顾季墨玉还在颤抖的身躯,从他手里夺过药,挽起他的裤子,挖了一些药膏放在手上,将掌心搓热后,手心覆上了他的膝盖。 “唔!”冷汗瞬间就落了下来,季墨玉紧咬着嘴唇,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发出了闷哼。 凌昭凤心中虽心疼,但也知道,他膝盖处的淤血必须揉开,便也没放轻动作,只是道:“疼就喊出来!” “奴……不疼!啊!” 凌昭凤突然一个用力,季墨玉疼的忍不住惊叫出声。 看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着他,季墨玉急忙低下头,连头都不敢抬了。 凌昭凤看着他这副鹌鹑的模样,无奈一笑,上好药,将药膏扔至一边后,沉声命令:“睡吧,今个儿累了一天了,明日还要去观刑。” “……诺!”季墨玉这次却是不敢再说去隔壁睡了,看凌昭凤已经盖着被子睡下,他小心的掀开被角,将自己的身体塞了进去。 感受到身边的动静,凌昭凤自然的揽住了他的腰。 季墨玉感受到那只放在腰间的手,连动都不敢再动了。 他呼吸逐渐变的急促,闻着女子身上散发出的独属于她的清香,脑海中不由闪现昨晚两人‘拥吻’的情景来。 女子身上的味道一个劲的往他鼻尖钻,季墨玉身体僵硬到了极致,可身边的凌昭凤,早已呼吸平缓,似是已经睡着了。 看着女子清丽的容颜,季墨玉小心的伸出手来,帮她将耳旁的碎发别在耳后。 姐姐今日定是累坏了,可回来后,却还想着照顾他,帮他上药。 他以后定不会再给姐姐添麻烦了,也绝不会再惹姐姐生气,做出任何违背姐姐命令的事了。 夜色沉沉,明月高悬,点点繁星点亮天空。 这是近几个月来,为数不多有星辰的夜晚,明日,定是一个好天气。 或许,大雪终于不再落了,乌云也再也遮不住阳光了。 果然,第二日,风和日丽。 正当正午,魏耀与王二被官差粗鲁的从囚车上拽下。 跪在行刑台上,两人看着台下拥挤的人群,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石头、雪块与烂菜叶子,还有身后站着的行刑者,害怕的一个劲哆嗦。 第29章 遇刺 “时辰到,行——刑!” 这场刑罚,由太女殿下亲自监刑。 命令一下,两名行刑者拿着短刀,分别来到了魏耀与王二面前。 “呲!”第一刀落下,一层薄薄的皮肉从两人的身上落下,鲜血溢出。 “啊!”王二不知是疼的还是害怕的尖叫着,而魏耀,竟惊恐的连声音也发不出。 一股骚臭味萦绕在鼻尖,其中一个行刑者,看到魏耀裆部滴落下黄色的液体,他皱了皱眉,再次毫不留情的在魏耀身上留下一刀。 时间流逝,直到日暮西沉,行刑还在继续。 本来凌昭凤以为围观人群会减少,却没想到,人反而越来越多。 王香花站在人群中,看着王二身上已被割的没剩几块肉,眼中却没有半分动容。 自从嫁给王二,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对王二的情意早已被磋磨的半点儿不剩,只剩恨意与麻木。 而凌昭凤的出现,像是一汪暖阳,照亮了她已麻木的心。 女子活于世,本就艰难。 她虽在成婚前没有期许过太多,却也从未想过,王二会那般畜生。 她以前从未想过当家做主,只想着能夫妻和睦,哪怕她一直处于弱势,但只要王二对她有情,她是愿意做王二背后的女人的。 但经历了这些苦难后,她明白了! 想要靠别人的施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太难太难了。 以后,她会向太女殿下学习,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的尊严,全都自己去争取! 太阳落山,月光普照大地,柔和的月光照在雪地中,带血的皮肉一块接一块从魏耀与王二身上掉落。 鲜血染红了白雪,而白雪,却盖不住这世间的丑陋! 层层叠叠的云朵不知何时半遮住了天上的明月,而挂在刑架上的两人,也终于断了最后一口气。 “殿下,我们回吧!”看着似乎与暗夜融为一体的凌昭凤,季墨玉在她身后低声劝道。 冬日本就严寒,夜里更不必说,此时凌昭凤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股寒意,他只怕姐姐身体受不住,也怕那两人恶心的样子污了姐姐的眼。 可姐姐坚持要等到行刑结束,季墨玉便一直陪着。 “回!”站起身来,凌昭凤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 季墨玉急忙跟上,然而在离开时,却发现凌昭凤将手炉落在了桌上,他急忙去取,而在他重新追上凌昭凤时,凌昭凤已准备上马车了。 “殿下,小心!”季墨玉向前一步,正准备扶着点凌昭凤,一股凌厉的箭气突然从远处急射而来。 “躲开!”目眦欲裂,季墨玉飞快抱住了凌昭凤,直接将她扑倒在马车上。 “呲!”利箭擦着两人头顶划过,直接射向木制的马车上。 “贱人,拿命来!”不等两人松一口气,一群提着刀剑的男子突然从人群中杀出。 “护驾护驾!”侍从焦急的喊道。 “有刺客!”百姓一脸惊慌的尖叫着。 “别挤!别挤啊!”不知谁被挤的摔倒在地,还不等站起,身边的人全都从他身上踩踏而过。 “啊!”凄厉的喊叫声响彻在拥挤的街道。 “是冤魂来索命了,凌昭凤心狠手辣,心思歹毒,一定是因为她杀了魏城主与王二,他们不甘心,才找来了!”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是凌昭凤下的命令,你们去找她,去找她啊!”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挤成一团。 “姐姐,小心!” 在刺客攻过来的瞬间,季墨玉已飞速将凌昭凤从马车上拉了起来。 一把利剑从两人中间穿过,凌昭凤直接将季墨玉向后推去,飞起一脚,将刺客踹飞。 “刷!”利剑出鞘,已经反应过来的凌昭凤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她虽没有那些男人长的高大,但也只比他们低半个头。 而且,她身材纤瘦,行动灵活,很快就与那些刺客战在了一起。 凌昭凤身边跟着的侍从身手也不差,确定凌昭凤没有危险后,她们也很快反击。 本来事情已经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可没想到,人群突然在此时变的更加混乱。 魏耀与王二被割的鲜血淋漓的骨架还挂在刑架上,在有些人的带动下,很多人都信了什么冤魂索命的鬼话,认为凌昭凤太过残暴。 拥挤中,竟然有很多人一股脑的向凌昭凤的方向扑了过来。 “殿下!殿下!”很快,凌昭凤与刺客就被人群淹没,季墨玉也不知何时与凌昭凤分开了。 看着周围乌压压的人群,他焦急万分。 “殿下,殿下,你在哪儿?” 尽管季墨玉声音很大,但很快,也淹没在喧嚣的人群中了。 季墨玉急的都快哭了,都怪他,他怎么能放开姐姐的手呢?怎么能让人群把他们冲散呢? “殿……小心,滚!滚开!” 终于,季墨玉在人群中发现了凌昭凤的身影,他本该惊喜,可看到凌昭凤身旁那人手中那一闪而过的光芒时,他瞬间慌了。 他拼了命的往凌昭凤身边挤,可人太多了! “滚!滚开!” “姐姐!姐姐!小心!” 眼看着凌昭凤身旁那人面露凶光,那把匕首就要刺进凌昭凤胸口,季墨玉总算在此时挤到凌昭凤身旁。 他本想将凌昭凤拉开,可人太多了。 终于,在匕首就要刺穿凌昭凤身体的前一刻,他挡在了姐姐身前。 “噗!”匕首穿过皮肉的声音响起,一抹鲜血从季墨玉嘴角溢出。 “阿玉!”凌昭凤此时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双目瞬间瞪大,紧紧将凌昭凤抱在怀中。 “姐姐,你……你没事就好!” “阿玉,阿玉你撑住!”听着季墨玉逐渐虚弱的声音,凌昭凤竟然害怕了。 她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想要帮他止住伤口,可当手伸向他的心口时,却只摸了一手的鲜血。 “阿玉!”世间万物仿佛都消失了,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天空、没有月亮星星。 “阿玉!” “姐姐,我……没事!”伤口很疼,可季墨玉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他护住了姐姐,而姐姐,也在为他担心,这样就够了! 就算现在死了,也能死在姐姐怀中,好!真好! 这是季墨玉昏迷前一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第30章 小狼崽一人的姐姐 城主府,凌昭凤正坐在床前,双手用力按压着季墨玉消瘦的肩膀。 一名大夫正手握刀柄,顶着莫大的压力,‘噗’的一声,用力拔出了匕首。 瞬间,鲜血飞溅,鲜红的血液飞溅到凌昭凤的脸上。 大夫已有条不紊的开始止血,凌昭凤站起身,清冷的容颜下是藏不住的担心与心疼。 季墨玉脸上的红肿早已消散,如今他顶着一张苍白的脸,额间满是汗水。 他眉头紧皱,双目紧闭,苍白的嘴唇没有半点儿颜色。 “阿玉!”低头呢喃一声,凌昭凤轻柔的帮季墨玉将额前的汗水擦掉。 “姐姐!姐姐!”季墨玉躺在床上,他神色痛苦,伸手不知胡乱的抓着什么。 凌昭凤急忙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季墨玉紧紧抓着凌昭凤的手,他似乎得到了某种安慰,终于不再胡乱挥舞手臂,但握着凌昭凤的手却极其用力。 夜色苍凉,一轮明月透过窗棂洒落进来,莹白色的光辉洒落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烛光晃动,凌昭凤一直坐在床前,任由少年紧握她的手。 季墨玉的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没有丝毫劳作过的痕迹。 但他的虎口处有一层薄茧,凌昭凤清楚,这是因为他习武的缘故。而他的武功,多数是她所教。 当初季墨玉从南楚逃走,凌昭凤在战场上再见他时,一度想要废了他的武功,她甚至想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将他押回南楚,做她的禁脔。 可最后,她终是不舍! 季墨玉的霁月风光是她培养出来的,他的清冷,他的孤傲,是她亲手铸造。 她虽有上千上万种办法拆了他的傲骨,但她终还是不愿少年彻底折腰。 她早已不得不承认,她对季墨玉,用情颇深。 初时是因为,她不忍长的那般好看、那般可爱的小孩儿被人欺负。 后来,日渐相处中,她感受到了少年心中的那丝柔软,那只为她而绽放的笑容。 少年喜欢跟在她身后,殊不知,她也喜欢少年一直陪伴着他。 两人虽没明言,但她早已将少年看成她的私有物。 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希望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娶了少年,让少年成为她唯一的正君。 她本以为,季墨玉与她有着相同的想法。 可一朝被他背叛,她只觉得,曾经所有的付出都变为笑话。 可直到那时,她心中还是存着希望的。 她希望少年能告诉她,为何那般做?他是否有什么苦衷?是否是别人相逼。 她——凌昭凤,南楚皇太女,本是九天之上的凤凰,身份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令天下多少男子心驰神往,梦寐以求。 可却为一个落魄的质子一退再退。 然而,当少年站在他面前,当他几度差点被她掐死,却依然冷漠的蹦出‘没有’二字时。 她的心,终是坠入谷底。 原来,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动了心。 她凌昭凤,被她亲手养大的狼崽子,狠狠咬了一口。 从东萧回来后,她发誓要将曾经付出的所有都从季墨玉身上讨回来。 她不止一次折辱他,为难他。 自他归来,他更是没有哪一日身上是不带伤的。 原本以为,她对季墨玉早已失望,带他回来也只是为了报复。 可在每一次惩罚他后,她心里头都蔓延着密密麻麻的痛。 那晚,他流着泪,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说他是有苦衷的,她的心也彻底松动了。 在季墨玉面前,她总是不能冷下心肠,她会心软,她不再是凌昭凤,而只是‘姐姐’,小狼崽一人的——姐姐! 如今,他为她受了伤,他脸色苍白,神色凄惨的躺在床上,她若说自己没有半分动容,那都是骗人的。 可若要让她原谅他,又是不可能的。 别说他还没说他到底有何苦衷,就是他真的万不得已,他背叛她也是事实。 她突然不知,以后该以何种方式与他相处。 她凌昭凤最恨背叛,她不能单单为了一个小狼崽,就一再降低自己的原则。 这一夜,很长! 凌昭凤就坐在床前,守了季墨玉一夜。 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早已沁满了汗水,手心粘腻的难受,但凌昭凤却没有抽出手。 月亮落下,一缕光辉从天边升起。 阳光普照大地,积雪融化,刚破壳的小鸟儿在母亲的庇护下,欢快的鸣叫着。 季墨玉,也睁开了双眼。 “姐姐……”双眼半睁,男子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凌昭凤正坐在床边打盹,她头用力往下一点,还不等磕到床上,少年已突然伸手接住了她的下额。 季墨玉眼中满是温情与浓浓的心疼。 这个时候,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满心满眼只有姐姐。 他没想到,凌昭凤竟然守了他一夜。 “吱扭!” 门被推开,蓝佩端着盥洗所用的物品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大夫,而凌昭凤也终是被吵醒,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刚醒来,凌昭凤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慵懒与松软,并没有往日的冷硬与严肃。 季墨玉急忙点了点头,大夫却抢先一步上前,看着几乎半坐起身的季墨玉,焦急的喊道: “快躺下,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哪能起身?让老夫看看,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我没……” “劳烦大夫了!” 凌昭凤话一出,本来还想挣扎的季墨玉只好乖乖闭上了嘴,任由大夫解开了他胸口处的纱布,重新包扎了一番。 “你们这些年轻公子啊!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将身体当回事,受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养着竟敢起身,你看看,这伤口都裂开了,自己都不看看血流成什么样了吗?” 大夫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凌昭凤站在一旁,季墨玉则压根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专心看着自家姐姐。 姐姐眼下满是乌青,神色都憔悴了一些,发丝还有些凌乱,还有脸上的血迹竟然都未清理。 都是他的错,总是给姐姐惹麻烦,竟让姐姐照顾了他一晚上。 “阿玉?” “季墨玉!” 凌昭凤手掌用力在季墨玉面前晃了晃,后者终于回神,一脸呆愣的望着凌昭凤。 “姐……殿下,大夫呢?” 问完这话,季墨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第31章 奴一定好好养伤 姐姐已经警告了他多次,不让他再喊她姐姐了,可他刚才又不小心喊了? 姐姐是不是又要惩罚他呀?他现在要不要跪下请罪? 他垂着眼眸,不敢看凌昭凤的神情,而耳边也半天没有响起凌昭凤的回答,季墨玉心无限下沉着,终是控制不住,颤抖着就要下床,跪地请罪。 只是,还不等他起身,肩膀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按住,凌昭凤秀眉紧皱,手上拿着帕子,竟亲自将帕子覆在季墨玉脸上。 “大夫早就重新开好药走了?你说说你,一大早起来想什么呢?孤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答应。” “奴……” 温热的帕子轻柔的从自己脸上划过,像是一根羽毛一般,撩拨着他的心。 眼圈早已红了,季墨玉甚至忘了去抢帕子,直到凌昭凤帮他擦完脸,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脸上的触感消失,心中升起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但更多的,则是……幸福! 姐姐那般矜贵的人儿,竟然亲自伺候他。 季墨玉心中的暖意再也无法压制,心跳的飞快。 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季墨玉干涩的嘴唇微微开启,最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太幸福了!浓浓的暖意将他包裹,他甚至想,就是现在死,也是值得的。 凌昭凤今日对他做的,够他回忆一生! “说话!又发什么愣?” 清亮而微恼的女声再次将季墨玉从呆愣中回过了神,他急忙想要跪地请罪,却再次被凌昭凤阻挡。 “躺着回话!你忘了刚才大夫的嘱托了,伤口刚包扎好,又想裂开吗?” 虽是斥责的语气,但其中的关心之意却溢于言表。 季墨玉只觉得鼻子酸酸的,他仰头望着凌昭凤清丽的眼眸,声音沙哑而颤抖:“奴……奴只是觉得好幸福!” “你疼糊涂了?”秀眉一皱,凌昭凤伸手覆上季墨玉的额头。 “没发热啊!” “……殿下!”手掌突然被他握住,男人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殿下,奴没说胡话,奴说的都是真的!殿下……殿下已经好久没有关心过奴了。” “虽然奴知道,奴不该有这种想法,但奴还是想说,如果能一直被殿下这般关心,奴宁愿一直受着伤。” “还说没疼糊涂,孤看你已经傻了!”用力将手从季墨玉手中抽出来,凌昭凤一脸严肃的瞪着床上犯傻的男人。 “哪有人想要天天受伤的?” “季墨玉,孤警告你,不准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赶紧给孤养好伤,若是一直养不好,耽误了回去的行程,孤绝不会等你,就把你一人丢在丰邵,以后你都在这儿生活吧!” “不要!”男人果然害怕的摇着头。 “殿下勿恼,奴一定听话,一定好好养伤,殿下别丢下奴一人好不好?”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虽是这般说,但凌昭凤眼中满是暖意。 偏偏季墨玉尚在惶恐中,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只信誓旦旦的保证: “奴一定会听话,一定好好养伤,绝不会再给殿下添麻烦,求殿下不要丢下奴,求您,求求您!” 微红的狐狸眼中满是乞求,眼眶中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男子痴痴的望着他心目中的神只,卑微到极致。 凌昭凤突然觉得心中一酸,也没再逗他。 弯腰将他挡在眼前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凌昭凤像小时候一般,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阿玉,你救了孤,孤怎会丢下你呢?”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待你伤好,你再陪孤一起回去。” “诺!”一滴晶莹终是从眼中溢出,季墨玉转过头,飞速将脸上的泪水擦掉。 再看向凌昭凤时,他已咧着嘴笑了,除了眼睛有些红外,再也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季墨玉有四个小虎牙,他这么咧嘴一笑,四个尖尖的虎牙都露了出来,可爱又充满了傻气。 凌昭凤忍不住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别笑了,丑死了!”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季墨玉还是第一时间收起了笑容。 蓝佩此时也已端着早膳进来,凌昭凤没让季墨玉下床,而是亲自在他后背垫上了软枕,更是亲手喂他用膳。 季墨玉本不同意,但在凌昭凤的‘强权压制’下,哪里敢反抗,只好委屈巴巴的接受了凌昭凤的投喂,但心里,早就开心的不得了,那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若不是还受着伤,凌昭凤又在身旁,或许他早已忍不住在床上打滚翻腾了! 用过膳后,凌昭凤并未离开。 伍冠进来汇报昨晚刺杀案件的调查结果:“虽然现在还没抓住刺客,但臣调查到,昨晚的刺客都是东萧人。” “这些人不满足丰邵五城归南楚所有,也因之前魏耀没有救济灾民,对南楚朝廷心生恨意,也……也不满女子当政,故而在殿下将魏耀与王二凌迟后刺杀于殿下。” “后来他们见伤不到殿下,就利用百姓,在人群中散布谣言,又利用人群做掩护,刺杀殿下。” “幸好昨晚季公子陪在殿下身旁,关键时刻替殿下挡了匕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臣死罪,身为镇城都督,却让殿下暴露于危险下,又险些让殿下受了重伤,请殿下严惩!” 俯身拜下,伍冠脸上满是愧意。 凌昭凤坐在桌案前,修长而白嫩的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敲击着。 其实昨晚他就猜到了刺客的身份,刺客是男子,手段又没有多高明,武功也不算太强,可以看出不是死士或者暗卫。 但这种人却最容易被人利用,他现在也不确定,这群刺客背后有没有人,也不确定他们背后之人是东萧人还是南楚人。 “昨晚不止孤遭遇了刺杀,还发生了踩踏事件,你作为镇城都督,确实该罚,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孤便对你从轻发落。” “下去领三十军棍吧!领完罚后不得休息,立刻对昨晚被踩踏而死的百姓进行妥善安置,而且尽快查到刺客藏身地点,不得有误。” “不然,数罪并罚,你这条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抬起头来,凌昭凤冷冷的看着伍冠,神色冷厉。 伍冠以头叩地,恭敬谢恩,站起身后,躬身倒退着离开。 凌昭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而季墨玉,眼中则是闪过一抹晦暗的光芒。 第32章 翡翠鲜虾汤 凌昭凤陪了季墨玉一日,这一日,季墨玉只觉得是自己最快乐的日子。 他甚至想将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与姐姐就这般,相濡以沫,甜蜜的生活在一起。 伍冠在受刑后,去将昨晚在踩踏事件中死亡或者受伤的百姓都进行了安抚,也将谣言全都压下。 为百姓施粥发放棉衣的事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还有劳动能力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参加到修建房屋中了。 天气回暖,冻死的、饿死的人也在逐渐减少,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刺客,却一直没有找到。 这日,大夫来为季墨玉换完药后,开口道: “公子的伤已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也不需换药了,公子也可以在府上适当走动,只要公子不做剧烈运动,很快就能痊愈了。” 季墨玉这些日子一直在床上躺着,除了刀伤已经愈合外,之前腿上被瓷片扎伤,还有膝盖上的伤也全都养好了。 他早就想每日随姐姐一起出去巡查了,无奈姐姐下了严令,不让他出门,他只能每日待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等着姐姐。 这会儿听到大夫这般说,他可高兴坏了,明日终于可以出去了,再躺下去他可要发霉了。 大夫离开后,季墨玉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在清泽的陪伴下,去府里散步。 或许是因为伤口快要好的原因,季墨玉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坐在院中的一处亭子里,季墨玉看着湖面上厚厚的冰,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差飞奔到冰上去玩耍了。 清泽将季墨玉的神色完全看在眼里,他知道季墨玉想干什么。 说白了,季墨玉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玩心正盛。 只因从小的遭遇加上他这次背叛凌昭凤,被凌昭凤抓回来后就贬为了侍奴,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得不将自己的本性压下。 原本,季墨玉想在冰上玩会儿不算什么,可他如今伤口还没恢复,清泽自然不敢让他去冰上。 季墨玉显然也知道这点儿,又盯着冰面看了好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 回去了路上,季墨玉已经没了刚出来时的兴奋,但心情到底还是不错的。 可就在他即将回到房中时,竟有一个下人神色着急的从他身边经过,还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嘶!”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撞破,季墨玉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下人也被吓的脸色苍白,‘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请公子恕罪!” “我没事,你起来吧!” 季墨玉并不是不讲理之人,也无意为难下人。 说起来,他现在也只是个奴才,自然没和那个下人计较。 那下人听到季墨玉放过了他,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这才站起身离开。 季墨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指轻轻动了动,就迈动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身后的清泽则是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毕恭毕敬的跟在季墨玉的身后离开。 晚上,凌昭凤回来时,季墨玉已亲手做了一桌的饭菜。 凌昭凤看着桌上可口的饭菜,食指大动,吩咐季墨玉坐下陪她一起吃。 这些日子,季墨玉与凌昭凤相处愉快。 凌昭凤本来也不是喜欢摆架子的人,季墨玉自然没有推辞,直接就坐了下来。 饭桌上,季墨玉一直给凌昭凤夹菜,凌昭凤也好些日子没有吃到过季墨玉做的饭菜了,便来者不拒,将季墨玉夹的菜全都吃了。 季墨玉看凌昭凤吃的这般香,嘴角划过一抹愉悦的笑。 他盛了碗翡翠鲜虾汤放到凌昭凤面前,恭声道:“今日厨房刚到的虾,奴知殿下喜欢,特意做了这翡翠鲜虾汤,请殿下尝尝。” 说到这些虾,确实是今日东萧国那边刚送来的。 凌昭凤在前些日子将写有魏耀供词的问责书派人送到了东萧皇宫。 东萧皇帝已老,之前又刚被凌昭凤打败,早就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 一看到那封问责书,他瞬间都慌了,直接就传自己那不争气的太子与四皇子凌王来见驾。 御书房,东萧帝将那份问责书狠狠摔到了太子脸上,太子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脸色大变,但直喊自己是冤枉的。 凌王则在一旁看好戏,就在太子替自己辩解完后,又添油加醋的冷嘲热讽了几句,可把太子气的够呛,老皇帝也被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气的差点吐了血。 后来,东萧帝就凌昭凤的问责书进行了回信。 他虽气恼自家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但更气恼凌昭凤竟然不将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 但若是再与南楚开战,他又是万万不敢的。 最后他虽没承认魏耀背后之人是太子,将太子保下来了,但却也给出了赔偿。 只不过赔偿的理由是魏耀原是他东萧官员,他东萧出了此等贪污腐败的官员,是他东萧皇的责任。 凌昭凤早知东萧皇不会承认是他们私吞了南楚朝廷的救济灾银与物资,但她知道东萧皇帝做贼心虚一定会有表示的。 果然,东萧皇帝很快就送来了物资与银两,甚至还比之前南楚朝廷发放的多。 但凌昭凤却得理不饶人,抓住机会,又让东萧皇每年多向南楚进献一千匹战马。 东萧皇气的差点骂娘,但他大限将至,两个皇子又斗的死去活来,没一个能堪大用的。 而季墨玉这个有点本事的皇子还被凌昭凤弄走了,他只能打破牙往嘴里咽,接受了凌昭凤的‘不平等条约!’ 如今,凌昭凤看着汤中的虾,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她接过碗,大口将一只虾吃下,只是,在吞咽过程中,她眉头微皱了一下。 “不好吃吗?”季墨玉一脸紧张的问道。 凌昭凤摇了摇头,三下五除二将汤喝完,含笑回道:“阿玉的手艺孤是了解的,今日这翡翠鲜虾汤更是可口,这鲜虾滑而不腻,甚是好喝。” “殿下喜欢就好。” 听凌昭凤这般说,季墨玉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季墨玉猜想,凌昭凤应该没有发现异样。 第33章 去哪了? 又随便吃了几口,凌昭凤就饱了,季墨玉也放下了筷子,恭声道: “殿下,今日大夫来过,说奴的身体已基本恢复了,不用再每日躺在床上,您看,能不能让奴明日陪您去城中,奴……” “你身体虽恢复了一些,但伤口还没痊愈,不宜劳累,还是继续留在府中吧。” 不等季墨玉把话说完,凌昭凤就强硬的打断他的话。 “可……” “若你实在无聊,就给孤做些好吃的吧!你的手艺,孤喜欢。” 再次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含笑看着他。 而季墨玉一听凌昭凤说她喜欢自己做的饭,瞬间不再坚持陪她一起外出了。 季墨玉当初学做饭完全就是为了凌昭凤,他虽是质子,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为了凌昭凤,别说洗手作羹汤,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愿意。 今日吃的有些多,凌昭凤用完膳后就在外面散步消食。 季墨玉自然相陪。 但散了没一会,凌昭凤就觉得困了。 今日也没什么政事要处理,凌昭凤索性任性一回,早早就回屋睡下了。 床上,季墨玉看着女子熟睡的样子,伸出手来,指节描绘着她的眉眼。 “姐姐。” 轻声唤了她一声,可凌昭凤并没有回应,依然熟睡着,鼻中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姐姐……” 痴迷的唤着她,季墨玉撑着手半趴在凌昭凤身上,又俯下身,小心的轻碰女子的唇瓣。 凌昭凤虽比一般女子长的高大,但她并非五大三粗的样子。 她身材纤细,又因为常年练武,身材较一般女子更加匀称。 而且她皮肤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画,眉眼弯弯,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如樱桃般红润,令人想要采摘。 季墨玉原只是轻轻碰了下她的唇瓣,但之后就像着魔一般,再也舍不得离开。 …… 当他喘着粗气从女子唇上离开时,女子本就红润的唇瓣越发娇艳。 季墨玉再次贪婪的吻了上去,他双目赤红,眼中包裹着满满的情欲。 突然,一阵冷风吹进,季墨玉终于恢复了理智,看着姐姐被他摧残的不成样子的唇瓣,他眼中暗光闪过,手指颤抖的在她唇上划过。 “姐姐,好想……好想将你绑在我的身边!” 再次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季墨玉眼中爆发出病态般的偏执与欲望。 “姐姐,早晚有一天,你会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 翻身下床,轻柔的帮凌昭凤盖好被子,季墨玉穿上早已准备好的黑衣,从窗户上跳出,避开守夜的侍从,悄然离开。 夜黑风高,青峰镇一个偏僻的小院中,一个刀疤男坐在首位,而他的身旁,围了一圈的男子,其中一人问道: “殿下到底会不会来啊?” “会的,一定会的。”刀疤男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目光落在那扇门上,漆黑的双眸中满是期待。 “嘭!” 突然,本就摇摇欲坠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刀疤男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 而门也在此时敞开,门口处,站立着一名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利剑的身影。 他面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殿下。” 看到来人,刀疤男急切迎了上去。 门外之人神色却没有一丝变化,他身上的黑衣劲装随风飘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是你们对太女殿下动的手?”声音炸响,竟像是陡然出鞘的利剑一般,冰冷而带着杀气。 刀疤男身形一顿,眼中的激动瞬间沉寂下来。 早有人上前将门关上,季墨玉也已走进小院,只是他手中的剑并未放下。 以刀疤男为首的众人全都恭敬的叫着“殿下”,但季墨玉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神色冷厉的望着众人。 “我再问一遍,前些日子,是你们刺杀太女殿下的吗?” “是我们刺杀的又如何,那妖女……” “哗……呲!” 剑身微动,众人甚至还没看清季墨玉是如何出手的,刚才说话的男子就已被砍了头,鲜血洒了满地。 他瞳孔放大,眼中满是惊惧与不信。 “嘭!” 脑袋落地,男子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 众人不由后退一步,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殿下,您……您……” “太女殿下是我的妻主,我的主人,你们胆敢伤她,就是在伤我。” 季墨玉神色依然冰冷,只有在说起凌昭凤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柔情。 刀疤男没想到季墨玉一来就杀了人,他一脸痛心疾首的道: “殿下,那妖……女人夺我城池,又将您抓走日日欺辱您,属下……” “她从未欺辱我,也是我心甘情愿想要留在她身边的,这次若非我替她挡了匕首,你们没能伤到她。不然,我早就杀了你们为她陪葬了。” “难道在殿下心中,就真的只有那个女人吗?” 刀疤男不服气的再次质问。 季墨玉神色依然冰冷,看着这些昔日的手下,他眸中不带一丝感情: “当日我决定随殿下回南楚时,就与你们说的很明白了。” “我们主仆一场,当初在军中我照顾你们,让你们顺利回到家乡,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以后你们是生是死,或者我遭人杀害死于非命,彼此都再无任何关系。” “龚达,你们走吧!以后也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能再对太女殿下动手,如若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他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季墨玉再没迟疑,提着利剑,就向门外走去。 “殿下。” 龚达看着季墨玉这般决绝的样子,终是承受不住,屈膝跪了下来。 “属下知罪,属下的命本就是殿下所救,若没有殿下,属下早就死了。求殿下准属下跟着您。属下发誓,以后定对殿下唯命是从,也绝不敢伤及太女殿下分毫。求殿下,收留属下。” “求殿下,收留属下。”其余众人也都跪了下来。 可季墨玉神色依然未有半分动容,甚至没有回一下头,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我不需要!” 从小院出来,季墨玉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匆回了城主府。 只是,他刚从窗户上跳进去,就觉得屋内有些不太对劲。 他屏住呼吸,刚计划往床铺方向走,耳边就传来一声冰冷而熟悉却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去哪了?” 第34章 嘘,别说话! 烛火亮起,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熟睡的凌昭凤,此时却坐在椅子上。 烛光映照下,她脸色阴郁而冰冷,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这几日来变的有些柔和的眸光,此时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与犀利。 乌黑的长发自然垂在她身后,她半倚在圈椅上,被季墨玉侵犯过的红唇此时依然妖艳,可她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她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色披风,眼神中毫无刚睡醒的朦胧之态,反而异常清醒。 “殿下,您怎么……” “孤为何没继续昏睡?”话未说完,就被凌昭凤冰冷的音调打断。 “季墨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孤下药!” 娇叱一声,凌昭凤看向季墨玉的眸光中不带丝毫感情色彩,这几日的温柔,仿佛也只是一场梦。 “奴该死!” ‘嘭’的一声,膝盖狠狠砸在地面上。 季墨玉全身发抖,脸上大汗淋漓。 他明白,姐姐根本就没中药,她早就对他心生防备。 所以,今晚他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姐姐都知道? 姐姐只是装作熟睡的样子,任由他侵犯? “说,去哪了?”下巴被她狠厉的捏住,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面前。 季墨玉被迫仰起头,可眼帘低垂,他不敢去看凌昭凤的神色: “殿下恕罪,奴不能……” “啪!” 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凌昭凤似是怒急,这一巴掌竟然裹挟着内力。 苍白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季墨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就连耳朵也嗡嗡作响。 他抬起头,生理性的眼泪从眼中落下,凌昭凤半弯着腰,气势凛然,浑身都被冰冷包裹。 泪水遮挡住了眼睛,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却也知道,姐姐这次对他,是真的……失望了! 可他已经与龚达说明白了,龚达也万不敢再伤害姐姐。 当年,龚达是他所救,那些手下也都对他唯命是从,人活一世本就不易。 他想,保下那些人的性命。 “对不起,殿下,奴……不能说!” “嘭!” 季墨玉坚定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凌昭凤,她一脚踹出,季墨玉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他伤口本就没完全愈合,此时早已裂开。 凌昭凤这一脚又踹的极狠,他狠狠砸在一旁的桌子上,脑袋撞在桌角,轰然摔落,一口鲜血也从嘴里喷出。 看他这般,凌昭凤冷硬的面孔出现一瞬间的不忍,身旁的手也不自觉的蜷缩,但最后却再次坐回椅子上,冷声吩咐: “来人,将今日给这贱奴传信之人带上来!” “殿……”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季墨玉双目大睁,他眼睁睁看着今日撞了他的那名下人被蓝心不客气的提了进来。 他衣服破烂,身上鲜血淋漓,满是鞭痕,想来早已受了刑。 “打!”凌昭凤一声令下,蓝心便毫不客气的拿起鞭子,一鞭接一鞭抽在那下人身上。 瞬间,皮开肉绽,暗红的血液将鞭子浸染。 “不……殿下,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 季墨玉手脚并用的爬到凌昭凤面前,他仰着头,小心的拽住凌昭凤的裤脚:“殿下,是奴的错,求您惩罚奴,不要……” “啊!” 白嫩修长的手被女人无情的踩在脚下,乌黑的鞋底在他手上用力碾压着,季墨玉只觉得手指都要被踩断了,他疼的痛呼出声。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敢挣扎。 “还不说吗?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此时竟比地狱的恶鬼还要恐怖。 季墨玉疼的早已说不出话来,他半张脸红肿一片,半张脸惨白无比,嘴角下颚处满是鲜血,凌乱的发丝遮挡在眼前,汗水浸湿了头发。 “呜!殿……求殿下饶命!” “嘭!”再次一脚踹出,季墨玉的身体直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胸前的黑衣被鲜血晕染,早已深了几个颜色,虽看不出来,但却能闻到极浓的血腥味。 “啪!啪!”鞭打声还在继续,那下人似乎已昏死过去,竟连半点惨叫都没发出。 季墨玉全身的骨头都疼的厉害,胸口的伤疼的更是让他喘不过气来,可他不敢躺在那儿,再次挣扎着起身,向凌昭凤脚下爬去:“殿下,求……求您……” 眼中滚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泪,季墨玉满是污血的手颤抖的握住了凌昭凤的衣摆: “奴有罪,奴知道,奴向殿下下药,偷跑出去实属不该,可奴真的没有做伤害殿下的事,也绝不敢背叛殿下。” “奴认罚,但奴求您,求您饶了不相干之人,求您了!奴求您了!” 艰难的跪直身体,季墨玉低头,脑袋狠狠砸在地上。 一下、两下、三下…… 房中除了此起彼伏的鞭打声,便只剩季墨玉咚咚的磕头声。 “住手!”终于,凌昭凤大发慈悲的开了口。 蓝心收了鞭子,季墨玉眼中浮现一抹感激之情,他再次重重磕了个响头:“谢殿下!奴谢谢殿下!” 挥了挥手,蓝心已识趣的将那名下人再次提溜了出去。 凌昭凤俯下身,再次狠厉的抬起季墨玉的下额。 他脸上布满汗水与鲜血,额头上再次磕出了血,模样凄惨。 凌昭凤低笑一声,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块帕子,温柔的帮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与鲜血。 季墨玉跪在地上,他仰着头,感受着女人温柔的动作,可身体却颤栗的更厉害:“殿下……” “嘘!别说话!” 红唇紧贴他的脸颊,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只是眼中一片冷然。 他收回帕子,轻轻在季墨玉已被咬破的唇上吻过,季墨玉只觉得被她吻过的地方一阵酥麻,他闭上眼。 可下一刻,女人竟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嘶!” 季墨玉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他睁开眼,猩红的狐狸眼被水雾覆盖:“殿下,奴……” “孤可不是因为你,才放过给你传信的下人的。” 这句话一出,季墨玉心中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凌昭凤就已坐直身体,看着他,哈哈大笑,眸中满是讥讽。 “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过孤?” 第35章 你这是在为刺客求情? “殿下!” 心不断地下沉,猩红的双目蓦然圆睁,季墨玉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一脸痛苦地凝视着女人绝美的身姿。 “阿玉啊,你是孤养大的,孤或许比你自己都了解你,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能逃得过孤的眼睛?” 嘴角的讥讽无限放大,凌昭凤抬起脚,轻挑起季墨玉的下额: “从你离开,蓝心就跟在你身后了!你清楚蓝心的本事,他最擅长追踪藏匿,即使你本领比她高,依然发现不了她。” 此话一出,季墨玉脑子一片空白。 他嘴巴张张合合,可最后,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凌昭凤的脸色在这一刻陡然变冷,她满脸阴霾,发狠的双目恨不得将面前之人生吞活剥了。 “蓝心刚才向孤汇报,说他瞧见你去见了一名刀疤男,而那刀疤男,不巧,正是之前刺杀孤的刺客!” “不……不是!奴已与他们划清界限,他们也不会再对殿下出手,还请殿下饶过……” “你这是在为刺客求情?”一脚将季墨玉脑袋踩在地上,凌昭凤的双眼瞬间红了。 她没想到,季墨玉竟敢再次背叛她。 明明为了他,她一再退让,一次次降低自己的底线。 她从未这般对一个人好过,从未将一个人这般放在心上。 可季墨玉,仗着她的喜欢,就一次又一次剜她的心。 “孤原本还感激你替孤挡刀,却没想到只是苦肉计…… “不是!殿下……不是的……” 被凌昭凤掌掴过的半张脸紧贴在地上,季墨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艰难的辩解着: “奴从未找人伤害过殿下,当日的刺杀奴事先并不知情,奴……” “呵!不知情?”冷笑一声,凌昭凤踩在他脑袋上的脚再次用力。 “不知情你会为刺客求情?不知情你会宁愿冒着被孤发现的风险都要与他们见面?不知情你会为了他们给孤下药?” “你果然是一只白眼狼,季墨玉啊季墨玉,你真让孤失望!” 双目越来越冷,凌昭凤终是再也忍不住,飞起一脚,直接踹在季墨玉的脑袋上。 虽说这一脚并未使用内力,但也有些力道。 季墨玉被这一脚直接踹的脑袋发晕,他只看到凌昭凤的嘴一张一合,却已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季墨玉知道,凌昭凤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他又惹姐姐生气了!他再一次让姐姐失望了。 吐了口血,季墨玉再次艰难的爬到凌昭凤脚下,他卑微的拽住凌昭凤的衣摆,亲吻她的鞋尖。 “殿下,求您别对奴失望!奴之前真的不知情,奴替您挡刀并非计划好的,奴真的没有在您面前使苦肉计……殿下,您信奴,信奴好不好?” “叩叩叩!”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 凌昭凤扬了扬眉,别有意味的望着卑微跪着的男子:“好啊!想要孤信你,就……杀了他。” 手指一指,季墨玉便见龚达被伍冠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 “放开老子,你们……” 骂声戛然而止,龚达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季墨玉竟然被折磨的这般狼狈。 他剧烈的挣扎着,站起身就准备朝凌昭凤扑去,却被身后的伍冠用力压着跪倒在地。 “你这个妖女,你放开老子,殿下,您怎能任由他这般欺辱您,你起来!你起来啊!” “不准骂殿下!”心中早已崩溃,可季墨玉的神色此时却一片平静。 他站起身,在凌昭凤冷漠的目光下与龚达狰狞的神色下,慢慢走到龚达面前。 “殿下!”龚达仰头望着他。 季墨玉动了动嘴,被凌昭凤踩烂的手指突然用力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中,他肌肉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但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哗!”突然,伍冠腰间的利剑被季墨玉抽出,他将剑架在龚达的脖颈上,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龚达的双目早已红了,但他眼中却无一丝怪罪,他闭上眼,一滴晶莹从脸上滑落,再睁开时,眼中只剩平静: “殿下,动手吧!龚达这条命是您的,如今被您收回,是龚达之幸。只是,以后龚达不能再继续效忠您了,望殿下……保护好自己。” “龚……达!”双目剧颤,季墨玉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无力、痛苦过。 他紧紧闭上双眼,下一刻,一剑向龚达脖颈上挥去。 “当!”利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一缕头发从龚达头上落下,龚达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就听季墨玉声音冰冷的喊道: “今日,割发代首,从此世上再无龚达此人!” “季墨玉与龚达过往情义一笔勾销,至此,两不相欠!” 说完,他再次走到凌昭凤面前,“咚”的一声跪于地上。 “殿下,龚达曾经救过奴的命,今日,奴擅自做主,还他一命,求殿下恕罪!” 说完,他突然捡起地上的利剑,飞速向自己脖颈上划去。 “住手!”目眦欲裂,凌昭凤一脚踹向季墨玉握剑的手,利剑飞落,锋利的剑刃在季墨玉脸上留下的一道长长的划痕。 鲜血溢出,季墨玉尚还没反应过来,凌厉的一掌就狠狠掴在他的脸上:“畜生!” “奴知罪!” 身子被打飞,可下一刻,季墨玉却全然不顾脸上传来的剧痛,脑袋紧贴地面,匍匐在地。 “你竟敢寻死?”头发被狠厉的拽起,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他眼中砸下了一滴接一滴的生理性眼泪,曾经耀眼夺目的狐狸眼此时黯然失色,只剩痛苦与悲痛。 “奴……死罪!不敢为自己辩解,求殿下……赐死!” “混账!” 再次一掌向他脸上甩去,季墨玉也缓缓闭上了双眼,可除了凌厉的风声,那一巴掌终是没有落下。 茫然地睁开双眼,季墨玉看到的是姐姐悲愤的怒容,她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失望。 这一幕,让季墨玉的心仿佛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刺穿,疼痛难忍。 第36章 孤若不同意,你就没权利死! “……姐姐!”声音颤抖的轻唤着她。 季墨玉低下了头,脑袋一次又一次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了如野兽般痛苦的呜咽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姐姐,对不起!” “起来!” 再次将季墨玉的头发拽起,凌昭凤眸中的复杂退去,只剩冷光:“你记住,你这条命是孤的,孤若不同意,你就没权利死!” “你该明白,你存在的意义,本就是让孤发泄,折辱,在孤还没有完够你之前,你没有死的权利。” “听明白了没?”更加用力的拽起他的头发,凌昭凤凶狠的目光似乎要将其吞噬。 季墨玉急忙用力点了点头:“诺!” 点头间,他的头发再次被拽拉,可他就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 “奴明白!奴的命是殿下的,奴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殿下发泄、折辱,在殿下没有&够奴之前,奴不配死!” “很好!”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凌昭凤挥了挥手,让伍冠押着龚达退下。 伍冠捡起地上的剑,本想说什么,龚达也双目发红,似乎想要为季墨玉求情。 可最终,两人都没说什么,只行了一礼,恭敬退下。 “蓝佩!” 高声喊了一句,凌昭凤直接拽着季墨玉的头发,将他拖至床上:“孤在中药后,好像听阿玉说,想把我绑在你身边?” 动作轻柔的扶着季墨玉平躺在床上,凌昭凤手指轻柔的在季墨玉红肿的脸上划过。 季墨玉身子一颤,他双目含泪,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凌昭凤。 凌昭凤嘴角的笑意越发妩媚,她抬起头,朝刚刚进来的蓝佩看了一眼:“听到了吗?还不去取铁链?” “殿下……” “孤很早之前,就想把阿玉绑到床上!孤想让阿玉做孤的禁脔。可孤啊!以前不忍,而现在,孤觉得甚是好玩!” “阿玉,你说,若孤把你绑起来,你是不是就再也不能给孤下药,也再也不能逃出去与你的那些手下会面了呢?” “奴……从未想过逃!也愿意,做殿下的……禁脔!” 听到凌昭凤说要把他绑起来,季墨玉心中竟没有半分害怕,甚至……隐隐带着期待。 若是被姐姐绑起来,他就是姐姐一个人的了。 …… 很快,蓝佩就取了一条……走了进来,出门在外,她们身上并没有这种东西,这铁链,是蓝佩从丰邵城的地牢中取来的。 冰冷的……,男子平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挣扎。 凌昭凤看着男人乖巧的模样,眸中终于浮现一丝暖意。 她拿出帕子,轻柔的帮季墨玉把脸上的血迹擦掉,又帮他整理好发丝,拿出药膏,小心的涂抹在他的脸上。 “孤喜欢你这张脸,以后你这张脸,可不要再受伤了哟!” “诺,奴都听殿下的。” 季墨玉乖巧的应道,凌昭凤却突然发狠的按压着季墨玉刚才被剑刺杀的脸颊。 季墨玉疼的瞬间倒吸了口冷气,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但他却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看着季墨玉这般隐忍的模样,凌昭凤心中的暴虐之气再也无法压制。 她养大的小狼崽啊!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她,如今,为了护着一名刺客,竟然以自杀相逼! 而更为可笑的是,她竟然不忍他死,她竟然……不敢再杀了那名刺客! 将药瓶砸落在地,凌昭凤直接撕开季墨玉的衣裳…… 这一晚,只有痛! 在凌昭凤的暴虐下,季墨玉即使身受重伤,也默默承受着。 …… 第二天一早,凌昭凤就去了城中巡查,而在她离开时,却还是吩咐了蓝佩替季墨玉请了大夫,又吩咐清泽好好照顾。 昨日,在季墨玉在膳房忙活时,清泽就将那名下人撞到季墨玉之事告诉了凌昭凤。 清泽并不是一般的男子,而是凌昭凤专门培养的暗卫,心思敏锐,在那名下人撞到季墨玉时就对两人产生了怀疑。 之后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凌昭凤本就对季墨玉存疑,她在用膳前就吃了一粒百毒丹,百毒丹可解百毒。 而季墨玉下在翡翠鲜虾汤中的迷药,无色无味,虽珍贵,但却是对人体伤害最轻的药,百毒丹自然可解。 用完膳后,凌昭凤假意睡着,并吩咐蓝心跟踪季墨玉。 她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但唯一没想到的是,季墨玉竟然那般大胆,趁她昏睡,竟敢冒犯她,还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 若不是她当初理智尚存,又拼命忍着,怕是当场就暴打了他一顿。 也幸好季墨玉当时也是紧张的,不然,早就被他发现异样了。 ¥¥¥ 季墨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暮西沉。 早上大夫来时,他其实已有些发热了,如今虽退了热,但身体还很是虚弱,全身更是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殿下……”睁开眼,季墨玉便见凌昭凤正坐在饭桌前,优雅的用着餐。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却发觉嗓子疼的厉害,声音也沙哑难听,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醒了?”凌昭凤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墨玉才发觉,不知何时,凌昭凤已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急忙想要坐起身,可刚有动作,身上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脸色瞬间发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前滑落。 “喝口水!” 弯腰将季墨玉从床上扶起,凌昭凤亲自将水杯放到他的唇边。 季墨玉此时除了疼还是疼,身上也没半点儿力气,便就着凌昭凤的手,大口将水喝下。 “谢殿下!”声音虽没刚才那般难听了,但季墨玉的嗓子依然不舒服。 他神色殷切的望着凌昭凤,对凌昭凤昨晚的残暴生不起半分埋怨。 “还喝吗?”凌昭凤问。 季墨玉摇了摇头,撑着手肘并未躺下,而双目,一刻都没舍得离开凌昭凤。 凌昭凤将水杯放回原位,看他这般难受的半躺着,就好心的在他身后垫了软枕,扶他坐好。 再然后,问了一句让季墨玉如今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第37章 不如,孤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既然水喝完了,那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昨晚,阿玉到底去干什么了?” 坐在床边,凌昭凤轻轻勾着季墨玉的下额,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季墨玉吞了口唾沫,他双目自然下垂,没敢再看凌昭凤。 但凌昭凤却不愿放过他,只神色冷厉的望着他,命令道:“看着孤!” 睫毛颤动,季墨玉抬起眼眸,看着凌昭凤眼中的冷光,心中一颤。 “殿下……”他小声的叫了声。 凌昭凤身体前倾,帮他将额前的碎发别在了耳后,又轻轻在他苍白的唇上印下一吻。 季墨玉身体瞬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双目圆瞪,惊的说不出话来。 触感消失,凌昭凤已坐直了身体,只是她眼中似乎带了些情感。 伸手摸了摸季墨玉的头发,凌昭凤像哄小孩一般,低声诱哄着:“乖,告诉孤!” “……殿下!”季墨玉最受不了的就是凌昭凤的温柔,没有哪一次,他能抵挡的住凌昭凤温柔的攻势。 双目发红,季墨玉轻咳一声,狐狸眼中迸发出不加掩饰的光芒: “殿下,奴之前真的不知龚达等人的计划,那日您被行刺,奴看到他们,心中也很是震惊。” “后来,奴受了伤,一直被您悉心照顾。奴知您在追查刺客下落,也好几次想要向您说出真相。可……奴不敢!” 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季墨玉别过头,抬起被锁链缠绕的手腕,飞快的擦掉了那滴眼泪。 “奴害怕,害怕您知道了奴与刺客的关系,奴怕您以为那场刺杀是奴策划的,担心您以为奴挡刀也是苦肉计。” “奴不是要殿下感激奴,就算为殿下而死,奴也心甘情愿,但奴害怕的是,直到死,也被殿下怀疑,被殿下厌恶!” “所以,那场刺杀,真的与你无关?”凝视着面前脆弱的小狼崽,凌昭凤用审讯的目光盯着他。 季墨玉被她的目光刺痛,可他却不敢怪罪。 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他拖着沉重的锁链,翻身下床,只身跪在凌昭凤脚下: “奴发誓,今日所言,绝无虚言。若有半句假话,就让奴不得好死,再也不得殿下信任,再也……不能留在殿下身边。” 目光坚定地看着凌昭凤,季墨玉的眼中满是诚恳和认真,仿佛要将自己的真心捧到她面前。 对季墨玉来说,这是极重的誓言,也是极其残忍的毒誓了。 凌昭凤心中并非没有一点动容,可她……不敢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季墨玉曾背叛过她,她绝不可能再轻易相信他。 她曾以为,季墨玉既是被她带大的,而东萧皇也对季墨玉不好,季墨玉便能放下过去,以后与她一起生活在南楚。 可她终是高估了自己在季墨玉心中的分量,她可以给季墨玉很多东西,但却给不了季墨玉亲情,更满足不了他那颗想要追求权力的心。 东萧以男子为尊,谁也不能否认,当初季墨玉挣脱束缚,回到东萧后攻打南楚,是不是为了那至高之位! 毕竟,如果他真的成功,便是东萧的功臣,他就有了争夺皇位的底气与资本。 而若是待在南楚,他只能依附她而活,就算走的再高,也只能走到君后的位置。 而后宫却不能干政,季墨玉心高气傲,怎能容忍自己一辈子被困后宫,与其他男子一起分享她? “起来吧!”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 凌昭凤站起身,望着垂手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 “孤不管你今日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孤都会调查!” “若你所言属实,你也算救了孤一命,孤会给你应得的报酬,回到凤陵城后封你为侧君。” “但若你在骗孤,后果……你应该清楚!” “奴绝不敢欺瞒殿下!”膝盖一弯,季墨玉再次准备下跪,却被凌昭凤握住了手腕。 “孤不听保证,不听誓言!季墨玉,你有前科,孤承受不起再次被人背叛一次的痛苦。所以,孤会调查,孤只相信自己调查出的真相!” 听到这话,季墨玉只觉得心如刀割。 他明白,曾经的背叛,是插在他与凌昭凤之间的一根刺。 不管他如今做的再多,凌昭凤都不会再给他绝对的信任。 虽然他清楚,这是自己该得的报应,可情感上,他还是无法接受。 “对了,你还没告诉孤,昨晚,你出去到底干什么了?” 将心中的情绪压下,凌昭凤重新坐下,也伸手将季墨玉再次拉到床上。 季墨玉顺从的坐回床上,轻轻启唇,小声回答道: “昨日龚达约奴出去见面,奴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在奴随您回南楚时,奴已经与龚达他们说的很清楚了,奴与他们,以后再无关系!” “可奴担心龚达再次伤害殿下,所以就与他们见了一面,警告了他们一下。” “只是口头警告?可孤怎么听蓝心说,看到你杀了一人?蓝心说,那一剑可很是威风呢!” 蓝心昨日怕被发现,所以离得远,并未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但季墨玉的那一剑,还是让蓝心看的心惊,因为她完全没看出季墨玉是如何出手的。 而且,不是距离问题,蓝心清楚,就算是让她站在季墨玉面前,她也还是看不清他的动作。 季墨玉自然听出凌昭凤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他尴尬一笑: “奴的武功本就是得殿下真传,昨晚那一剑,殿下若是在场,只怕会污了殿下的眼,让殿下后悔教我了。” “少转移话题!” 冷冷的看着季墨玉一眼,凌昭凤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狠意: “你的武功是孤教的,但我们的内功心法却不同,而且,男人与女人在练武上终有差异。” “如今你的武功到底练到了什么程度,连孤这个师父都不清楚!” “阿玉啊!你说你先前已经背叛过孤,孤又如何还敢将你这武功高手放在孤的身边呢?” “不如,孤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这样,孤以后才能睡个安稳觉呢!” 第38章 你要对孤动手吗? 用力捏住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眼中一片冷寒。 季墨玉自然能看出凌昭凤并非在开玩笑,他心下一沉,脸色也变的越发苍白,但还是抬着头,晶亮的双眸落在凌昭凤脸上,神色真诚而坚定: “即使奴武功高强,奴也不会伤害殿下分毫的。” “喔?可孤不信!” 凌昭凤的话,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狠狠刺进季墨玉心口。 他还想再为自己争一下,可凌昭凤已再次开口:“不说之前,昨夜你还给孤下药呢!” “那药,对殿下并没……” “摁?”凌昭凤一个眼神,季墨玉急切的解释声就戛然而止。 他识趣的闭上嘴,默默等着凌昭凤审判他的命运。 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匕首,凌昭凤直接将季墨玉手腕上的锁链砍断。 锁链沉重而坚硬,即使季墨玉今日基本都躺在床上,他的手腕还是被磨掉了一层皮,虽不至于有多惨不忍睹,但也是鲜血淋漓的。 “疼不?” 冰冷的刀片从季墨玉手腕上划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很快回道:“不疼!” 季墨玉并未说假话,他近日来受的伤太多,手腕上的伤确实可以忽略不计。 而凌昭凤却以为到这个时候他还嘴硬,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冷芒:“那孤就放心了,阿玉忍耐力强,看来挑断手筋脚筋也不会觉得太疼的。” “殿下……”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此时变的愈发苍白。 季墨玉知道,是他欠凌昭凤的,不管凌昭凤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不该反抗。 可他不想成为一个废人,不想让姐姐觉得他再无用处,不想……被姐姐抛弃。 翻身跪在床上,季墨玉被踩的惨不忍睹的指节用力攥紧了凌昭凤的衣袖:“求殿下开恩!” 男子脸色惨白,晶亮的双眸中此时满是乞求。 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怎么?害怕了?” “奴不怕被殿下挑断手筋脚筋,奴也知道,不管您对奴做什么,都是对奴的恩赐。” “奴……奴只是怕奴成了废人,怕殿下再也用不上奴!殿下,求您!求您开开恩!” 泪水从眼中涌出,滴落在刀背上,晶莹的泪珠掉落在床上,晕湿了被褥: “若……您若依然担心奴伤害您,您就一直锁着奴,也可废了奴的内力,让奴和正常人一样就行,只求殿下别挑断奴的手筋脚筋。” “那样岂不无趣?”冰冷的匕首挑起男子的下额,凌昭凤声音依然冰冷。 季墨玉哽咽着: “求殿下开恩,奴发誓,今后绝不会对殿下有任何隐瞒,也绝对不会再背叛殿下,求殿下,求您给罪奴一次机会!殿下,求您!” 本想叩首,但凌昭凤用匕首撑着他的下巴,季墨玉只能被迫抬着头,一脸乞求的望着她。 凌昭凤低笑一声,收回了匕首,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冷漠决然:“若孤就是要挑断呢?你要对孤动手吗?” “奴不敢!”脑袋狠狠砸落在被褥中,季墨玉的身躯止不住颤抖。 凌昭凤看人居然被吓成这样,终于大发慈悲般的不再逗他: “无趣,行了,起来吧!不过吓吓你居然把你吓成这样,阿玉的胆子如今变的可太小了。” “殿下是说……”季墨玉满脸激动的扬起头。 凌昭凤低头望着他:“怎么?想被孤挑断手筋脚筋?” “不!不是!”季墨玉急忙摇头。 凌昭凤却再次将匕首架在季墨玉脖颈上,语气中也布满杀意: “季墨玉,你听着,你的手筋脚筋孤暂且留着,但若是孤查到刺杀之事与你有半点关系,别说手筋脚筋,你的脑袋都别想保住。” 说完,她用刀背用力在季墨玉脸上拍了几下。 季墨玉非但没有觉得被羞辱,反而还感激涕零的再次俯身拜下:“谢殿下!” “别着急谢,走吧,去与孤一起看看你那些昔日的手下,也看看你的手筋脚筋能不能留的下来。” 说完,她直接拿匕首将季墨玉另一个手腕上的铁链与脚腕上铁链都砍断。 四肢一松,季墨玉眼中的感激之意更甚,他翻身下床,再次朝凌昭凤恭恭敬敬了磕了个头:“谢殿下!” “还不跟上?” 耳边传来凌昭凤冷漠而嫌弃的声音,季墨玉再不敢耽误,胡乱穿上鞋,刻意忽略掉身上传来的疼痛,姿势怪异的跟在凌昭凤身后走了出去。 丰邵城的地牢距离城主府有一定的距离,凌昭凤出来时,蓝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外等候。 凌昭凤大步向前,弯腰走了进去,而季墨玉却站在马车前踌躇了起来,他不知他是该上马车还是随下人一样跟着马车走路。 “还等什么,快上来!” 直到耳边传来凌昭凤的呵斥声,季墨玉才抬起眸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急忙迈步上了马车。 然而,到马车上时,他又纠结了。 若是以前,他自然可以坐在姐姐身旁,可如今…… “奉茶!” “诺!” 直到再次听到凌昭凤声音,季墨玉急忙跪下,低垂着脑袋,动作熟练的为凌昭凤倒了杯茶。 “殿下请用茶!” 将茶水举过头顶,季墨玉膝行了两步,态度恭敬的将茶水递到凌昭凤手边。 凌昭凤看着男子这般恭顺的模样,也没再为难他,她接过茶水,想到季墨玉身上还有伤,便开口道:“起来吧,坐下歇会儿。” “谢殿下!”季墨玉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没想到,有一日他居然还能再次坐到姐姐身边。 起身坐到凌昭凤身边,季墨玉紧张的手都不知往哪里放,车内静谧,除了车轮滚过的声音与呼呼的风声,再没其他。 “你很紧张?” 凌昭凤话一出口,季墨玉才发现自己心跳过快。 “扑通扑通!”似乎快要跳出来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凌昭凤,又很快低下,张了张嘴:“奴……奴……”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季墨玉的耳尖都红了。 他低着头,身上的衣裳都快要被他抠烂了。 第39章 你不觉得你太得寸进尺了吗? 凌昭凤倒是难得看他如此窘迫,心情竟然都畅快了一些。 “吃吧!”将一块糕点放到季墨玉手上,凌昭凤嘴角含着笑意。 她听清泽说了,季墨玉这一日基本都在昏睡,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喝了她刚才喂的那杯水,不饿才怪。 季墨玉知道姐姐在嘲笑他,他急忙接过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 凌昭凤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直皱眉:“吃快点,不是饿了吗?” “诺!”一大口咬了下去,季墨玉的嘴里塞得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似的。 “呃!咳咳!”或许吃的太急,季墨玉直接被噎住了。 凌昭凤就没见过这么笨的男人,急忙将茶水递给他,还一边帮他拍着背:“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咕咚”一声,水喝下后,季墨玉终于没那么噎了。 但他因刚才噎的难受,此时眼睛红红的,眼中还噙着眼泪。 他抬头,望着凌昭凤关心他的模样,眼睛更红了,不知怎的,眼泪就这般不受自己控制的流出,竟是止也止不住。 “怎么又哭了?” 凌昭凤头都疼了,以前季墨玉明明不爱哭的,怎么近日,却像个小孩似的经常哭鼻子? 季墨玉自然不会说他是因为太开心了,他没想到姐姐还会这般温柔的待他。 急忙用衣袖擦干眼泪,但他眼眶仍然湿润润的,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惹人怜惜。 “殿下恕罪!”低下头,季墨玉的声音带着哽咽,听着仿佛要碎了。 凌昭凤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递给他一块糕点:“呶,再吃一块,不过这次你还是慢点吃吧!这儿有水,别噎着。” “谢殿下赏赐!” 规规矩矩的谢了恩,季墨玉一边低头吃着糕点,一边平复着心情,还不时偷偷看一眼凌昭凤。 凌昭凤都被他看的没脾气了,也没再理他,她倚靠在马车上,想着心事。 车轮滚滚,季墨玉只觉得这样的岁月是如此美好,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能永远与姐姐…… “殿下,到了!” 马车外传来蓝佩的声音,季墨玉思绪被打断,看凌昭凤准备起身,他慌忙先站起身,却不想,“嘭”的一声,脑袋狠狠撞在车顶。 凌昭凤都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她拼命忍着笑,可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季墨玉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绚烂多姿,让人心生喜悦。 季墨玉只觉得脑袋都没那么疼了,他嘴角也不由弯起,捂着脑袋,陪着她笑。 凌昭凤看着他这般呆傻的模样,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一下:“行了,别笑了,丑死了!随孤下车!” “诺!” 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 来到地牢,凌昭凤又恢复成之前那个冷峻而威严的太女殿下,而季墨玉,则只能像个下人一样,低头跟在她身后。 地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味,令人作呕。 “啪啪啪!”离的老远,季墨玉就听到了令人心悸的鞭打声。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鞭打声也更响亮。 “审的怎么样了?”凌昭凤过来时,这儿的鞭打声已经停下,她站在龚达等人面前,冷着脸问道。 龚达等人都被绑在刑架上,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身上血肉模糊,惨烈至极。 伍冠等人半跪下来给凌昭凤行礼,凌昭凤挥了挥手,伍冠便将审讯结果说了出来: “回殿下,他们全都招了,承认刺杀一事是他们策划的,但他们却言明,此事与季公子无关。” “是吗?”凌昭凤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季墨玉,季墨玉心中一颤,总觉得凌昭凤的目光藏着深意。 但刺杀一事真的与他无关,他也早已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姐姐。 现在就算他解释再多也是无用,只希望姐姐能信他一二。 “太女殿下,我龚达从不说假话,三皇子殿下对你真的是真心的,当初他随你回南楚时,早已与我们断了联系。” 龚达以为凌昭凤不信,便抬起头,一脸虚弱的道。 “这次刺杀,是我策划,也是我写信请三皇子要与他见面的。只是,三皇子再次拒绝了我们,还要再次与我们断绝关系,并且因我的一名手下骂了你是妖女,殿下就亲手砍了他的头颅。” “殿下真的不曾参加刺杀,一切都是我龚达组织的,请太女殿下明察!” 龚达满脸血污,身上也没一处完好的,但却说的情真意切。 “哦?他说的可是真的?刺杀一事真不是你授意?” 虽然事情的经过季墨玉已经告诉了她,龚达所言也与季墨玉说的对上了,但凌昭凤还是故意问道。 季墨玉不知凌昭凤到底有没有信他,急忙跪地解释道: “奴不敢欺瞒殿下,昨日死的那人叫王辰,他确实是被奴杀死的,但除了他辱骂您的原因外。还因为,他是凌王的人。” 此话一出,不止凌昭凤惊了,就连龚达也愣了。 “殿下,您……”龚达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季墨玉。 季墨玉站起身,看着龚达:“若我没猜错,这次刺杀殿下,你们也是被王辰鼓动的吧?” “这……王辰确实跟属下说了几次,但最后做决定的却还是……” “龚达,我知道你嫉恶如仇,又有些大男子主义,一直看不起女人。可你想过没,你也是女人生出来的。而且南楚在女皇与太女殿下的带领下,并不比其他三国差,甚至更强。” 不等龚达把话说完,季墨玉就已开口打断他的话。 “龚达,有些世俗观念,或许,你可以试着抛去,换个角度看问题,或许会豁然一新。” “这就准备好替他们求情脱罪了?” 季墨玉话音刚落,凌昭凤就冷笑着开口。 季墨玉身形一颤,急忙再次跪地:“殿下,龚达等人也是我丰邵城百姓,若他们肯帮忙,丰邵城会更快……” “若无他们,丰邵城也会很快与南楚其他城池一样,走向正轨!” 冷声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目光如炬,犀利的眸光紧紧落在季墨玉身上。 季墨玉张了张嘴:“是,但殿下……” “季墨玉,孤没杀他们,是孤最后的让步,如今你却还想着让孤放了他们,你不觉得你太得寸进尺了吗?” 冰冷的呵斥声传遍牢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季墨玉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急忙俯身拜下: “奴知罪!” “哼!知罪却不改?”凌昭凤身上的寒意更浓。 季墨玉身体止不住颤抖:“请殿下责罚!” 第40章 这最后一粒,是孤留给你的 责罚!又是责罚!凌昭凤真想一脚将其踢飞,但也知道,就算踢他打他,这人倔劲一旦上来,就是打死他也没用。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依然冷漠,但若是细听,能听到其中的无奈: “那孤就罚你废了他们的武功吧!你也说了,他们也是丰邵城的百姓,若他们只是丰邵城的普通百姓,孤也不是不能开恩。” “谢殿下开恩!”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季墨玉一脸的惊喜。 他太高兴也太激动了,这一刻,浓浓的喜悦将他包裹,但喜悦过后,却是愧疚。 姐姐为了他一退再退,而他却总是让姐姐为难。 他早已不知该如何回报姐姐,那就如姐姐所说,一辈子跪在姐姐脚下,让她发泄折辱,以讨她开心吧! 刑架上的龚达虽不舍得这身武功,但也清楚,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刺杀当朝太女,别说杀头,那可是牵连九族的大罪。 而如今,不仅没有牵连到家人,就连他也只是被废除武功,已是万幸。 季墨玉也在此时站了起来,他本还在考虑用什么办法废除内力能让龚达等人少吃些苦头,却没想到,凌昭凤早已准备好。 “将这药给他们吃下吧!” 将手中的药瓶扔给季墨玉,凌昭凤神色冰冷的命令。 “诺!”季墨玉点了点头,将瓶塞拧开,从里面拿出了药丸,来到龚达面前。 “龚达,我……” “烦请殿下喂属下吃下!”龚达还在刑架上,他手脚被捆,没让季墨玉为难不说,还主动张开了嘴。 季墨玉心中一颤,明白他已无力改变结局,只能颤抖着,将那粒药丢进龚达嘴里。 “呃!”全身力气像是被掏空一般,疼痛的感觉传遍全身,即使被捆着,龚达的身体也缩成了一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啊!”冷汗从额头上滑下,一滴接一滴掉在了地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龚达终是没忍住,昏死过去。 “殿下,这药……”季墨玉惊的后退一步,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怀疑。 凌昭凤差点就没忍住拿鞭子甩在他身上:“孤既说了饶他一命,就绝不会在药上做文章,这是正常反应,被废除武功,哪有不痛的。” “是奴胡乱猜疑了,请殿下责罚!”季墨玉愧疚的低下了头。 凌昭凤却懒得再理他,只转过头,不再看他。 季墨玉知道自己又惹凌昭凤生气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能让她再次高兴。 只能先拖着沉重的脚步将药喂进了其他人嘴里,想着回到城主府再向姐姐请罚吧! 之后的几人,吃药后的反应大多与龚达一样,有一人在吃了药后也没昏迷,还有两人不配合,伍冠本想上前帮忙将其按住。 却不想,季墨玉竟直接拿起一旁的刑具,一刀刺进了两人的心口。 “呃!你……你会遭报应的!” 短刀刺穿心脏,那男子大睁着眼,神色狰狞,死不瞑目。 季墨玉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姐姐肯留下他们性命,是姐姐仁慈,但他们还不知足,就别怪他心狠了。 剩下最后一个男子,看到季墨玉过来,他全身抖如糠筛,却不敢求饶,更不敢不张嘴。 “咕咚!”药丸从他喉咙处滑下,他紧闭双眼,却在下一刻,全身发抖,目眦俱裂。 “啊!殿……殿下,救……” 鲜血从眼睛,鼻子,耳朵,嘴角溢出,他话未说完,就已咽下最后一口气。 “嘶!” 一旁的狱卒都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冷气,季墨玉虽也看的心惊胆颤,但却没再怀疑凌昭凤。 那些药本就烈,想来刚来那男子太过惊恐,一时承受不住,也算正常。 喂完了药,季墨玉却见药瓶中还躺着最后一粒药,他本想将药交还给凌昭凤,却听凌昭凤道: “阿玉啊!这最后一粒,是孤留给你的。” 心中一痛,季墨玉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只看凌昭凤冷硬的面孔: “阿玉刚才说不让孤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但可以废了你的内力,这药正好合适。” “阿玉不会,想要反悔吧?” “奴不敢!”低下头,季墨玉将最后一粒药丸倒进自己手心。 嘴角划过一抹苍凉的笑,季墨玉拿起药丸,端详了一下,直接就往自己嘴里送去。 “慢着!” 就在药丸差一点就要进入他嘴里时,凌昭凤突然开口阻止。 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他就知道,姐姐舍不得他,姐姐对他,终是有情的。 可下一刻,季墨玉只见凌昭凤走到了他的面前,那粒药丸被她白嫩的指节握住,捏的粉碎。 “殿下?” “阿玉内力深厚,怎可用一般的药呢?还是吃这个吧!此药效果更好,保证阿玉以后再也使不出半分内力。” “诺!” 心中的喜悦瞬间消散,直接沉入谷底。 季墨玉颤抖着从凌昭凤手中拿过药丸,闭上眼睛,将药丸塞进了嘴里。 “嘭!”药丸咽下去的瞬间,他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似的,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丹田的内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跪在地上,身上的疼痛像是被无限放大,就算他咬紧了牙关,可细碎的痛呼声也还是从嘴里溢出。 “呃!” 季墨玉已疼的说不出话来,生理性的眼泪从眼中滑落,模糊的视线中,他只见姐姐神色淡漠的站在原地,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只一般,冷眼瞧着世人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苦难、折磨! 他不想怨的,他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这是自己该承受的! 可那一轮接一轮的痛楚,终是淬灭了他的理智。 ‘姐姐,你好狠的心呐!’ “刚才的锁链被孤弄坏了,蓝佩,你再去取一条来吧!” 在季墨玉刚刚恢复点意识,强行将身上的痛楚暂时压下时,耳边就传来凌昭凤冰冷而无情的音色。 嘴唇已被他咬破,可他似乎已感觉不到疼了。 他没有再站起来,就那样静静跪在原地,看着姐姐从兰惠手中接过锁链,看着她向他招了招手:“过来!” 第41章 阿玉觉得谁适合做丰邵城的城主呢? …… 回到城主府,季墨玉只觉得累极了。 凌昭凤让人给他准备了宵夜,还亲自喂他喝了药。 喝完药,他甚至没等凌昭凤睡下,自己就忍不住睡过去了。 睡梦中,姐姐温柔的吻了他。 姐姐教他写字,教他画画,教他练武…… 可突然,姐姐拿剑斩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姐姐说:“季墨玉,你这般低贱之人,怎配随孤学武?” 疼!太疼了! 他手脚并用的爬到姐姐脚下,他想要去拉姐姐,可他手已使不上力气。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离他而去,他……再也抓不到姐姐了。 “怎么回事?他为何又会发热?” 现实中,凌昭凤一脸焦急的在床前踱步,大夫拿着银针,一针接一针刺进季墨玉穴位。 后半夜,季墨玉一直在说胡话,凌昭凤亲自守着他,给他擦脸、擦身…… 直到他的热终于退了,凌昭凤才放心的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金黄色的阳光从窗棂照了进来,洒在女子消瘦的背影上。 季墨玉睁开眼,就看到姐姐恬静的睡颜。 他伸手,轻轻描绘着女子的眉眼,眸中闪过说不出的温情,可随后,却变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偏执与占有! ‘姐姐是我的!姐姐是我的!姐姐是我的!’ 心里一个劲的叫嚣着,那个声音把他逼得双眼发红。 他早已不满足于单纯的触碰姐姐,他撑着身体,轻轻握住姐姐的下颚,薄凉的嘴唇吻上了她软糯的唇瓣。 却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分! 他不敢!不敢放肆!怕把姐姐吵醒! “唔!”可没想到,就在他刚离开姐姐嘴唇时,凌昭凤还是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看床上的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瞬间来了精神:“你终于醒了!蓝佩,传大夫。” “奴生病了吗?”季墨玉一脸疑惑的问道。 刚才没想那么多,现在才注意到,姐姐竟然没有上床睡,而是趴在床边睡的。 凌昭凤一看他那懵逼的模样,本来喜悦的心情瞬间被愤怒取代,她一脸凶狠的在季墨玉的额头上戳了下: “你昨夜发了高热,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对不起,让殿下担心了。”季墨玉急忙想要起身告罪,却被凌昭凤按住了肩膀。 “起什么起,赶紧躺好,你下次再发热,孤可不会再照顾你了,也不给你请大夫,就让你烧死吧!” 此时的她,像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 季墨玉不禁被她的样子逗笑。 凌昭凤比他大三岁,她从小就被封为太女,在人前也总是端着,就算在他面前,也因为年龄比他大,懂得比他多,所以也总是照顾他。 他从来没见过凌昭凤孩子气的样子,似乎凌昭凤就没有童年。 她杀伐果断,总是能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似乎是无坚不摧的。 直到此刻,季墨玉才幡然醒悟,原来凌昭凤也只是个小女孩,她也需要人保护,需要被人关爱,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小任性。 “公子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身上的伤还是要好好养着,近日也要吃的清淡些,不可太荤腥。另外,公子伤好后,也可以适当出去走走,总是闷在屋里,对公子养伤不易。” “孤记下了,有劳大夫了。” 礼貌的点了点头,凌昭凤吩咐蓝佩将大夫送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凌昭凤站在床前,季墨玉依然躺在床上。 手脚上的链子已经被去掉了,就连被磨蹭掉皮肉的地方也已经被上了药。 看着凌昭凤眼底的乌青,季墨玉只觉得一阵心疼,他小声道:“殿下因为照顾奴一夜未睡,是奴的罪过。” “怎么?又想请罪?”直接半跪在床上,凌昭凤伸手勾住了季墨玉的下额。 男人脸上的伤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了,但脸色依然苍白的可怕。 而那双狐狸眼,此时也微微泛着红,眸中摇曳的水光使他的双眼看上去越发明亮,也越发……撩人! 未有思考,凌昭凤竟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轻轻吻在了他的眼睛上。 男人睫毛轻颤,双目阖上,却在凌昭凤嘴唇离开之际,再度睁开。 “殿下!”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季墨玉眼中,此时除了她,再无其他。 凌昭凤早已清楚,她对季墨玉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昨晚,看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看他脸被烧的通红,她只怕季墨玉会再也醒不来。 她也想与季墨玉好好相处,可她……不敢! 她怕她给予季墨玉的所有温情与美好,最后都会化为一把利剑,狠狠刺向她的心口。 “阿玉!”微凉的指腹划过男子的薄唇,凌昭凤看着面前这张她从小看到的脸。 季墨玉的性格是她喜欢的,连长相也长在她的心坎上,可他的身份……却不敢让她为他付出全部。 或许可以! 或许在她将东萧彻底灭了,在她将季墨玉的退路全都斩断后,他就只能乖乖待在她身边,依附她而活了! “殿下,现在可要传……奴婢该死!” 蓝佩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就会看到这般情景,高高在上的太女殿下竟然趴在季公子身上。 她急忙告罪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门。 可屋内的气氛早已被蓝佩打破,凌昭凤也没心情再挑逗季墨玉了。 她从床上下来,站在一旁,轻咳一声:“你伤还没好,今日就在床上用膳吧!等过几日身体恢复了,孤再带你出去走走。” “诺,一切听殿下安排。”季墨玉乖顺的应道。 凌昭凤出去让蓝佩将膳食送进来,两人一起用完膳后,凌昭凤就去城中巡查了。 如今刺客已被找到,东萧与朝廷送的救济灾银也都已经送到,之前被大雪压塌的房屋也得以重建,很多地方甚至已经不需要施粥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凌昭凤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了。 只是,在回去前,还有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为丰邵城挑选一个德才兼备,利国利民的好城主。 而在选城主的问题上,凌昭凤先问了季墨玉的意见。 “阿玉觉得谁适合做丰邵城的城主呢?” 第42章 季墨玉,你是故意的 此时,季墨玉就坐在凌昭凤身边,两人正一起用着晚膳。 这几日季墨玉的身体已经基本养好了,凌昭凤也没有再拿锁链锁着他。 但自从被废掉内力后,季墨玉比以前还要小心谨慎,规矩也越发重。 “奴不敢妄言,也不敢干预朝政!” 放下筷子,季墨玉低着头,小声回道。 凌昭凤眉头不由皱起,他轻挑起季墨玉的下额,冷笑一声:“不敢干预朝政?阿玉干预朝政的次数还少吗?” “奴死罪!”从凌昭凤手中挣脱开,季墨玉直接跪地请罪。 凌昭凤头疼的揉着眉心,看着这一桌的好菜,突然就没了胃口。 “季墨玉,你确定要与孤这般相处吗?” 将筷子扔下,凌昭凤一把拽起了他的头发,迫使他后仰着脑袋。 季墨玉头发被抓的生疼,但他却没发出一声痛呼,只双眼发红,眸中起了一层水雾:“以前是奴僭越了,请殿下责罚!” “嘭!”直接将其甩到一旁,凌昭凤眉宇间闪过一抹愠怒。 “季墨玉,你是故意的。” “殿下恕罪!”翻身跪好,季墨玉脑袋贴地,再次恭恭敬敬的回道。 凌昭凤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头一肚子火也没地出。 她直接粗鲁的拽着季墨玉肩上了衣裳将他提起,扔到身旁的座位上,一脸不容置疑的道:“若孤就是要让你举荐呢?你难道要违抗孤的命令?” “奴不敢!”季墨玉再次低下头。 凌昭凤狠厉的握住了他的下额,身体前倾,冷声喊道: “说,你心里属意谁成为新的城主?别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也别说你不敢妄议。” “你是孤养大的,心里想着什么孤一清二楚,在丰邵城这么久,你心里若真的没点想法,鬼都不信!” 凌昭凤发了狠,说话的功夫,季墨玉的下额处已经被她捏红,还留下了明显的指印。 季墨玉也不是真想惹凌昭凤生气,更不敢招惹正在气头上的凌昭凤。 他其实也说不清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或许只是觉得委屈,觉得凌昭凤就这样废了他的内力太过狠心。 但其实他也清楚,凌昭凤对他已经够仁慈了。 她从未真正的为难过他,以前也总是袒护他,没有把他当做南楚那些的普通男子对待,反而教了他很多,更允他与她一起讨论朝政。 深深吸了一口气,季墨玉终于抬眸直视着凌昭凤,这次,他没有找借口推卸,而是说出了心中的见解。 “魏耀被凌迟处死后,一直是伍冠在辅佐殿下,他为人刚正不阿,以前同在军中时,也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对自己手底下的兵士也不错。” “而这些天,也能看出他关爱百姓,加上他对丰邵城情况也了解。” “所以奴以为,若殿下要选新的城主,伍冠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伍冠?”轻声呢喃一声,凌昭凤放开了捏着季墨玉下额的手,手肘撑在桌上,沉思起来。 伍冠确实是不错的人选,但丰邵城情况特殊,要刚柔并济,而伍冠为人太过正直,却又不妥。 可除了伍冠,还有谁合适呢? 看姐姐在沉思,季墨玉一动也没敢再动,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直到凌昭凤再次抬起头,他看凌昭凤神色莫测,就没控制住多了句嘴:“奴并无私心,若殿下不信奴,大可从凤陵城调人过来。” “啪!”嘴上挨了一巴掌,季墨玉捂着有些烧疼的嘴,默默跪下。 凌昭凤低头淡淡的俯视着他:“少在这儿给孤阴阳怪气的,孤心中自有考量,用与不用,由不得你决定。” “殿下息怒,是奴说错了话。”垂下眼眸,季墨玉毕恭毕敬的道。 凌昭凤伸手摸着自己的下额,起身在一旁踱步。 “虽说这些日子伍冠经常在孤身边伺候,孤命令他办的事也办的不错,但孤对他之前的经历也不了解,不知……” “这个殿下不用担心,奴对他了解多点,也将他的履历整理好了,请殿下过目。” 从怀中取出伍冠的履历,季墨玉膝行两步,举过头顶,恭敬呈上。 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着他,季墨玉自然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一阵发凉。 好在凌昭凤并未多问,直接从他手上拿过伍冠的履历,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半躺着。 凌昭凤看的很快,没多久就翻阅完了。 她半倚在榻上,看着跪在远处的男人,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这履历是你何时准备的?” “回殿下,昨日!” “呵!”凌昭凤冷笑一声。 “季墨玉啊季墨玉,你刚才可还口口声声说你不敢妄议朝政,可如今却将伍冠的履历拿了出来,孤当真不能小看了你啊!” “殿下息怒!” 季墨玉又俯身拜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直起身后,一脸真诚的望着凌昭凤。 “奴刚才并非故意那样说,也并不是与殿下耍心眼。只因奴身份特殊,又不知殿下心意,故而才大胆试探。” “哼,确实大胆!那你如今可试探出了什么?”虽然凌昭凤声音冷淡,但季墨玉可以听出,凌昭凤并未生气。 他便也越发大胆起来: “当日在凤陵城外,大皇女以男子不该干预朝政将了奴一军,奴才惊觉,殿下从前对奴有多宠爱。” “想到奴如今的身份,到丰邵城后,奴也从未主动说起朝事,就怕殿下介意。” “但奴从小被殿下教导,对朝政大事也并非完全不懂,亦有自己的见解。” “今日殿下问奴的意见,奴观殿下言行,大胆猜测,并非试探。奴虽不才,却也知殿下壮志。今后,奴必拼尽全力助殿下达成所愿!” “过来!”勾了勾手,凌昭凤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然而眼中却一片晦暗。 季墨玉今日所说虽都是肺腑之言,但他如今却不知自己猜测是否正确,只能躬下身,爬至姐姐脚下。 凌昭凤看着男子卑贱的模样,嘴角笑意不由更浓。 短短数日,从前那个清冷孤傲的少年如今当狗竟当的这般熟练。凌昭凤竟不知,她如今心中是什么感觉了。 “殿下!”男子清朗却带着讨好的音色传来。 凌昭凤低头,再次用力握住男人依然泛红的下额:“阿玉倒是说说,孤有何愿望?” 第43章 你当时是不是有苦衷? “殿下想要登上高位,一统四国,想要天下以女为尊!” 掀起眼帘,季墨玉大胆直视着凌昭凤。 凌昭凤看着男子的神色,却是勾唇笑着:“喔?若你所说都是对的,你还要助孤?季墨玉,你别忘了,你也是男人!” “自然!”却没想到,季墨玉并未有丝毫犹豫。 他仰头看着面前如神只一般的女子,脸上满是对她的崇拜,对她的敬仰。 “奴是姐姐带大的,姐姐就是奴的天,姐姐想要的所有东西,奴都会想尽办法助姐姐得到。奴……” “啪!” 未等季墨玉说完,凌昭凤就一掌甩在他的脸上。 自从被废除了内力,季墨玉的身体就较以前虚弱了许多。 这一巴掌,直接把他打的掀倒在地不说,嘴角也被打的破裂,溢出一抹殷红的血迹。 脸上火辣辣的疼着,他狼狈的趴在地上,但却没对榻上所躺之人生出半分埋怨。 而是急忙再次跪直身体,将另半张完好的脸奉上,希望姐姐能消除怒火。 “奴冒犯,请姐……殿下严惩!” “季墨玉啊季墨玉!” 端坐起身,凌昭凤用力拽住季墨玉的头发,迫使男人后仰着头,声音竟比窗外的寒冰还要冷。 “你口口声声说孤是你的天,说你愿意为孤做任何事,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背叛的孤?” “殿下……”眼中弥漫着层层水光,少年半侧脸颊红肿,半侧脸颊苍白到极致。 他张了张嘴,往日清冽的音色此时已是沙哑。 他双目泛红,眼中似藏着说不出的难言与痛苦。 凌昭凤的手指也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那场背叛,像是一根刺一般,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底,每每提及,都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拼命压下心中的痛意,凌昭凤盯着面前的少年,一字一顿的道:“季墨玉,孤……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时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被人相逼?” “我……” “听孤问完!” 害怕季墨玉又说出那个让她无法承受的答案,凌昭凤直接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甚至还将食指落在了他冰冷的唇上。 “你的本事是孤教的,若你真要背叛孤,一定知道如何避开孤,也知道如何才能真正把孤扳倒。” “可当日,在孤怀疑孤身边出了叛徒时,你非但没有收敛,还好似故意一般,让孤发现那个叛徒就是你。” 那段时日,凌昭凤正与凌昭紫斗的如火如荼,但每在关键时刻,凌昭紫似乎都能知道她的计划,轻易化解。 她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也开始对身边人产生了怀疑。 但那时季墨玉还隐藏的比较深,她也没想过背叛之人会是季墨玉。 但不管如何,她当时心里都多了份警惕,也因为发现了那些异常,所以才先一步调换了私印。 故而,在最后那些信件被拿出来时,信件上所盖的印章才是假的,也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季墨玉,你告诉孤,当日,你是不是故意让孤发现的?” 心中紧张到了极致,凌昭凤紧紧盯着季墨玉,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神色。 而这次,季墨玉也终是没让她失望。 他轻轻拉下凌昭凤的手,跪的端正,眼睛也像是贴在凌昭凤身上似的,连眨都不愿眨一下。 “奴……我确实是故意让姐姐发现的。” “当真?”眼中的惊喜再也无法掩饰,凌昭凤的心似乎都要跳出来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凌昭凤从未像现在这般高兴,这般激动过。 “我不敢欺瞒姐姐!自从我来到南楚,一直是姐姐在照顾我,季墨玉并非看不到姐姐的好,也不是白眼狼,只是当时,我已没了退路,若我不按……” “殿下,伍冠伍大人求见!” 正当季墨玉说到关键处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接着蓝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凌昭凤此时杀了伍冠的心都有了,她冷冷的喊道:“不见!” 说完,她将季墨玉拉起来,再次看着他:“阿玉,你继续说!” “我……殿下还是先去见伍大人吧!伍大人这么晚来,定是有什么急事。” “可……” “奴会等着殿下的。”季墨玉嘴角划过一抹淡笑。 紧张的心终是被季墨玉的这抹笑给抚平,凌昭凤也知季墨玉跑不掉,想要知道真相也不急在这一时,便没继续逼问,只嘱咐道: “那你乖乖待在这儿,等我回来,一定要把真相告诉我,若你真是被逼的,我会原谅你,并且,还会替你讨回公道!” “诺!”季墨玉恭敬行了一礼。 直到凌昭凤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无力的瘫倒在地,身上也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刚才竟然差点就说出真相,差点就将一切都吐露了。 幸亏伍冠在关键时刻来了,不然,他就犯了天大的错了!若是真说出来,他以后该如何面对姐姐? 前厅,看到凌昭凤过来,伍冠急忙跪地行礼:“见过太女殿下,殿下千岁。” “起来吧!有什么事,快说!”凌昭凤心思根本不在这儿,只急声道。 伍冠起身,很快说明来意:“臣知殿下近日就会返程,也在留意城主人选,而臣这儿,恰好有合适的人选。” “你说的合适人选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凌昭凤现在都还怪伍冠打扰了她的好事,若不是伍冠,她现在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对伍冠的态度也不太好。 而伍冠则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凌昭凤:“殿下怎会觉得臣要毛遂自荐?臣了解自己,并非当城主的料。” “那你想要举荐的是何人?” “是三阳县县令——解瑞雅!” “解瑞雅?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她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她是女人!”伍冠恭敬回道。 凌昭凤也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孤知道了,你明日把她的履历送来,孤会看的,今日没其他事,你就先退下吧!” “……诺,臣……告退!” 伍冠虽不知凌昭凤为何这么着急赶他走,但也知自己今日这么晚来叨扰确实不合适。 可他就是忍不住,他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他竟然肖想成为凌昭凤的男人,竟然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她,想要见到她。 另一边,伍冠走后,凌昭凤一刻也没耽误,匆匆回了房间。 可等她一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只觉眼前发黑,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44章 季墨玉,这是你自找的! 只见刚才还穿着正常服饰的季墨玉此时竟只着一层薄纱,见她进来,他急忙跑了过来,跪在她的脚下: “殿下回来了!奴伺候殿下更衣!” “轰!”凌昭凤心中瞬间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她直接将季墨玉放在她腰间的手拉下,抬起他的下额:“季墨玉,你在耍什么花招?” “殿下在说什么,奴是殿下的侍奴,伺候您本就是奴的……” “季墨玉!”开口打断他的话,凌昭凤厉声冷斥。 “你明明知道孤在说什么,而且你刚才……” “殿下,奴伺候您安寝好不好?” 手指再次落在凌昭凤的衣带上,季墨玉面带微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拉开凌昭凤的衣带。 “季墨玉!” 凌昭凤只觉得心中的怒火直冲脑门,她用力握住季墨玉的手腕,狠狠将他甩到一旁。 看着男人瞬间惨白的脸色,凌昭凤一甩衣袖,大步从他身边走过。 季墨玉知道凌昭凤恼怒,但他却什么也没解释,只起身跪好,手脚并用的爬到凌昭凤脚下:“殿下,您……” “啪!”狠狠一掌落在他的脸上,季墨玉被打的偏过了头。 他脸颊红肿,发丝凌乱,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但他却像是不知道生气一般,再次将脸凑到凌昭凤面前:“殿下莫气,若您恼奴,多打奴几下消消气就好,万不可气着自己。” “季墨玉,你在耍我是不是?你刚才明明已经说……” “殿下!”声音不由放大,季墨玉仰头看着凌昭凤,眼中带着盈盈水光,却也隐藏着说不出的煎熬与痛苦。 “奴刚才什么也没说,是殿下逼奴太紧,奴随意编造的谎话罢了!” “你说什么?”凌昭凤眼中满是失望。 季墨玉却仰着头,大胆的直视着她: “奴没有苦衷,也没有人逼奴,当日在东萧,奴已说的很清楚了!殿下就算再问千次万次,奴也是同样的回答,奴……” “啪!”再次一掌落在季墨玉脸上,凌昭凤气的浑身都止不住的颤动着。 “季墨玉,好玩吗?这样很有意思是不是?” “奴从来没有觉得好玩,也没有觉得有意思,是殿下一再相逼,奴才不得不编造谎言讨殿下开心,奴……” “啪啪!”一连两巴掌,凌昭凤直接提起季墨玉胸前的衣裳,本想怒骂,但在刚提起他时,他身上的薄纱就直接被扯烂了。 “撕!”的一声,季墨玉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凌昭凤也忘了反应,只愣愣的望着手上残存的红色薄纱。 “殿下若是需要,吩咐奴一声就行,奴定好好伺候殿下,殿下不必如此急切的。” 在凌昭凤还没反应过来时,季墨玉竟从地上站起来,他直接将被凌昭凤撕坏的薄纱脱掉,捧着凌昭凤的小脸,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季墨玉,这是你自找的!” 狠狠将季墨玉砸到床上,凌昭凤反客为主,恶狠狠的…… …… 这一夜,异常煎熬! 可季墨玉却没半点反抗,反而还异常配合,让凌昭凤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季墨玉醒来时,只觉得身上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般,疼的连动一下都费劲。 “还不计划说吗?” 耳边传来了女子清冷的声音,季墨玉一抬头,对上的就是凌昭凤那双漆黑如墨不含一丝感情色彩的双眸。 他心中一颤,急忙垂下眼帘:“殿下……” 这话一出,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疼痛难忍,嗓音也变得沙哑而难听,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 乍一听到他的声音,凌昭凤也没忍住皱了皱眉,她起身从一旁拿了水递给季墨玉,看他喝下后,冷着脸嘲讽: “昨晚不是还喊孤姐姐吗?” “奴……”虽嗓子暂时得到了缓解,但还是有些疼,声音也依然沙哑难听,像是鸭子叫似的。 季墨玉急忙闭了嘴,看姐姐依然冷着脸,便忍着身上的剧痛起了身,翻身跪在床上,这副样子,摆明了就是不说。 凌昭凤只觉得刚消下去的怒火又直冲脑门,差点又忍不住赏他几巴掌,可看着他依然红肿的脸颊,终是忍住。 季墨玉的脾气她了解,若他不打算说,是谁都没办法撬开他的嘴的。 但……对了,季墨玉虽孤傲清冷,但面对她时,还是有软肋的,吃软不吃硬,她昨夜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恭敬跪在床榻上的男子,凌昭凤直接将他推倒,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一脸责怪的道:“身上不疼吗?还硬逞强?” 季墨玉:“???” 姐姐似乎不太对劲,是被他气傻了? 他伸手摸了摸被姐姐触碰过的唇瓣,眼中除了惊疑,还有欢喜。 凌昭凤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再接再厉,拉过季墨玉的手,趴在他身上,与他十指相扣。 “殿下?”季墨玉的耳尖瞬间就红了,他一脸不明的望着她。 却见凌昭凤再次吻上他的唇,指腹划过他肿胀的脸颊,一脸心疼的问:“疼吗?” “不疼!”季墨玉轻轻摇了摇头。 凌昭凤却……,一脸嗔怒的道:“骗人,怎会不痛?季墨玉,你如今在孤面前,真是一句真话都没了。” “不是!奴不敢骗殿下,是真的不疼了,就……就昨晚刚被殿下打的时候有点疼,现在……现在已经不疼了!” 季墨玉倒是没有说假话,经过昨晚的折腾,他身上没有哪处是不疼的,脸上的疼,真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凌昭凤看他着急的解释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她再接再厉: “就算你现在没有骗孤,那昨晚你说你当时是故意让孤发现叛徒是你的,到底是假话还是真话?” 第45章 我确实有苦衷 “殿下!” 季墨玉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间又掉进了凌昭凤为他挖好的坑里了。 他知道凌昭凤的脾气,昨晚既然开了个头,凌昭凤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所以他才在凌昭凤回来时用那种办法,就是不想让凌昭凤再问起此事。 可没想到…… 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他看着姐姐姣好的容颜,撑起脑袋,大着胆子,轻轻在姐姐唇上吻了一下。 男人的唇柔软而温热,带着一抹淡淡的清冽气息。 凌昭凤垂眸望着他,下一刻,不等他离开,就已追逐着重重吻了过去。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季墨玉更是眼含泪珠。 他躺在凌昭凤身侧,看着姐姐红润的脸颊,再次撑着无力而疼痛的身体跪在床上,在凌昭凤露出不悦神情前,先一步开口:“殿下,您能先不问吗?” 不问什么,季墨玉没说,但凌昭凤岂会听不明白。 她再次将季墨玉拉到怀里,翻身压在他的身上,伸手勾住他的下颚:“就算孤不问,这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阿玉,你知道的,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横在我们之间。” “你难道想这根刺一直扎在我的心底,越扎越深,想让我们的关系再无回旋的余地吗?” “不是,殿下,我……” 季墨玉无措的摇着头: “殿下,我……我有苦衷,我真的有苦衷,我没想过背叛您,我当初也确实是故意让您发现那些异常的,但……但原因,我如今真的不能告诉殿下……” “殿下,求您,您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 “好!” 凌昭凤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紧,现在至少能确定,季墨玉确实没想过背叛她,这就够了! 而季墨玉则是没想到凌昭凤这般轻易就答应了他,他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滑落,顺着眼角滑下,浸湿了枕巾。 “谢谢,殿下,谢谢您!我发誓,定不会让殿下等太久的,以后,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事瞒着殿下,求殿下,相信我!” “孤信你!”轻柔的将季墨玉脸上的泪水擦干,凌昭凤再次吻上他的唇。 “阿玉,别让孤等太久!” “诺!”季墨玉重重的点了点头。 凌昭凤看着季墨玉眼中的那层水光,自己眼中也挂着晶莹。 看来有时候软的比硬的就是有用,昨晚她把季墨玉折腾的那么惨,可这狼崽子硬是死不承认。 今早,只是亲了他几口,他就什么都招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全部真相,但凌昭凤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愿意告诉她的。 因昨晚季墨玉被折腾的狠了,所以用早膳时,凌昭凤并未让他下床,就算吃完饭,依然让他躺床上休息。 季墨玉看着凌昭凤这般宠自己,只觉得好似回到了从前。 此时,他牵着凌昭凤的手,眼中满是笑意:“殿下就不怕我恃宠而骄吗?” “你会吗?” 凌昭凤挑起他的下颚,看他脸上的红肿依然严重,便拿出药膏,小心的涂抹在他的脸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袭来,季墨玉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姐姐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现在时光幸福的像是一场梦。 “好了!” 凌昭凤声音响起,季墨玉才回过神,在凌昭凤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时,季墨玉突然在凌昭凤的脸上吻了一下。 “吧唧!”一声,凌昭凤还没说什么,季墨玉的耳朵倒是先红了。 他垂着眸,头都快低到胸口了,根本不敢看凌昭凤一眼。 凌昭凤被他纯情的模样搞得心中痒痒的,若不是顾及着他身后的伤,她怕是会忍不住……对了,伤! “阿玉,你趴下,孤看看你的伤!帮你上点药!” 季墨玉:“!!!” “不用了殿下,已经没事了,也不疼……嘶!” 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会突然打他,还是打他那个地方,他疼得额头上瞬间流下了冷汗,但耳朵却越发红了。 而凌昭凤此时已经将他推倒在床,束缚住他去扒他的裤子。 “殿下……不要!殿下……” 季墨玉这次真的要哭了,虽说他从小在南楚长大,很多事接受起来也比其他男子容易一些,可让凌昭凤看他那个地方,他如何也做不到。 “啪!”看他挣扎的实在太厉害,凌昭凤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身后。 季墨玉不知是惊的还是疼的,瞬间不敢再动了。 但在察觉到凌昭凤再次开始脱他裤子时,他再次忍不住挣扎起来,还开口乞求: “殿下,不要,求您,我自己来好不好?您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凌昭凤听出来了,季墨玉的声音已经隐隐带着颤抖。 看男人反抗的这般激烈,凌昭凤想着他估计是害羞,也就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她也不是非看不可,本就是一时起意。 “你自己来吧!” 另取了一瓶药膏扔给季墨玉,凌昭凤转身就往外走。 季墨玉却以为凌昭凤生气了,暗自后悔他刚才反应太激烈了。 他如今本就是姐姐的侍奴,主子要帮一个侍奴上药,是他的福气,他竟还再三推拒,姐姐不恼才怪! 此时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了,急忙下床,三步并两步追上凌昭凤,在凌昭凤眼看就要拉开房门时,紧紧握住了凌昭凤的手,跪了下来: “殿下别生气,奴不是故意的,奴刚才……刚才只是犯糊涂了,一时羞涩,求殿下息怒!” “摁?”凌昭凤一时没反应过来季墨玉这闹得是哪一出,她并没有生气啊!可他怎么就跪了呢? 明明刚才季墨玉已经不在她面前自称‘奴’了,怎么现在,又开始了这个自称? 而季墨玉看凌昭凤皱着眉头,以为她气急了。 他也不敢再拉着凌昭凤的手,急忙放了手,还跪着后退了一步: “是奴错了,殿下愿意给奴上药本就是奴的荣幸,可奴还敢拒绝,是奴不识抬举,奴该打!奴该打!” 说着,季墨玉竟然直接向自己脸上打去。 第46章 姐姐会收了伍冠吗? “啪!”的一声,把凌昭凤都看愣了。 在季墨玉第二巴掌落下时,她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腕,咬牙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奴惹殿下生气,自然该自罚,若殿下觉得这惩罚太轻了,求殿下狠狠惩罚奴,奴绝不……” “孤何时生气了?”凌昭凤眉头都快拧成个疙瘩。 “季墨玉,谁允许你这般胡乱猜测孤的心思的?” “殿下是说您并没生气?”季墨玉抬起头,顶着他那张肿成猪头的脸,满脸希冀的问着。 凌昭凤真想把他脑袋撬开,看看他脑子都装的什么。 她直接将季墨玉拉起来,拽到床上: “给你那处上药你不愿意,给你脸上上的药你又自己把打掉了,季墨玉,你真是好样的。” 虽是这般说着,但凌昭凤还是拿过药膏,再次帮季墨玉受伤的脸上上了药。 季墨玉也知道是他误会了凌昭凤的意思,也不敢再说话,而是乖巧的坐在床上,垂着眼帘,任由凌昭凤上药。 很快,药上好了,凌昭凤把季墨玉按着躺下:“好好在屋里躺着,孤还有事要处理,不准胡思乱想。” “听见没?”看季墨玉并未答话,凌昭凤不由提高了声音。 季墨玉急忙点了点头:“诺,奴……” “不准再自称奴!”凌昭凤恶狠狠的命令。 季墨玉愣愣的望着她:“那我……” “你刚才自称的什么?” “我……” “对了,就是我!” 轻轻在季墨玉嘴角印下一吻,凌昭凤在季墨玉目瞪口呆且不可置信的神色下,轻轻摸着他的脑袋: “阿玉,若是可以,孤想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的。” “……殿下!”一滴眼泪瞬间从眼眶溢出,季墨玉声音沙哑而哽咽,已不知还能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动了! “叩叩叩!” “启禀殿下,伍冠伍大人求见!”蓝佩在外恭声禀告。 凌昭凤温柔的帮季墨玉擦掉眼泪,含笑望着他:“别哭鼻子了,阿玉以前可没这么爱哭。” “我只是……太高兴了!” “好了,只要以后阿玉没有事瞒着孤,不再背叛孤,孤都会像以前那般对你的。” “殿下,我……” “阿玉先休息吧,孤去去就来!”门外再次传来蓝佩的敲门声,凌昭凤便没再耽搁,扶着季墨玉躺好,又帮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季墨玉看着已经合上的房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他自然不可能再背叛姐姐,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又如何能告诉姐姐呢? 他不想让姐姐伤心,不想让姐姐面对那般残忍的真相! 前厅,凌昭凤一来,伍冠就急忙跪地行礼:“臣参见殿下,殿下千岁。” “平身吧!” 凌昭凤还没忘记昨晚就是因为伍冠突然来了才没让季墨玉说出实情,所以此时待伍冠也异常冷淡。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连看都没看伍冠一眼。 偏偏伍冠垂着头,并不知道凌昭凤的心思。 而且在伍冠眼中,凌昭凤一直是高高在上,令他遥不可及的女子,所以他也没觉得凌昭凤今日待他有何不同。 伍冠起身,走到凌昭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从怀中取出一份履历,弯腰奉上: “殿下,这是解瑞雅解大人的履历,臣昨晚回去已经连夜整理好,今日特拿来让殿下过目。” 看着伍冠手中的履历,凌昭凤放下茶杯,伸手拿起。 伍冠感觉手上一空,急忙向后退了几步,规矩的站着。 一时之间,屋内的两人一坐一站,凌昭凤翻阅着手中的纸张,而伍冠则是垂手站在一旁。 伍冠生的高大,他站的角度,又刚好能看到凌昭凤完美的侧颜。 女人纤细的手指翻阅着纸张,神色认真严肃,分外赏心悦目。 那认真的神态不禁让伍冠为之倾倒。 听说东宫太女可以娶一名太女君,纳两名侧君,四名侍君与多名侍奴。 而东宫如今只有一名太女侧君与季墨玉这个侍奴,若是他主动告诉殿下,他想要以后侍候在殿下左右,不知殿下是否会…… “这个解瑞雅看着确实不错!”女子冷冽的声音让伍冠瞬间回过了神。 他急忙收回了视线,弯腰行礼:“因之前丰邵城归东萧管理,而东萧国男子当政,所以女子做官的很少。” “但解大人是个特例,她当初以女子之身考取功名,在三阳县这几年,也将三阳县治理的井井有条。” “更为重要的是,她在三阳县开办了女学,提升了女子地位。” “虽说三阳县如今还是男子当家做主,但女人同样顶起了半边天。” “若这份履历没有造假,孤确实想要见一见这位解大人了。”凌昭凤舒坦的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呈现一种轻松的姿态。 若是解瑞雅真的能堪重任,那这次丰邵城之行就能完美结束了。 而伍冠一听凌昭凤说什么造假,急忙跪地,一脸坚定的道: “殿下明鉴,这份履历是臣昨晚查找多方资料整理出来了,绝没有造假嫌疑。” “孤知道,也没说是你造假,你都能知道孤如今为选城主之事烦忧,其他人自然也会知道,孤是怕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了。“ “不过你放心,如果这位解大人真的这般优秀,孤一定会重用她的,你这个举荐之人,孤自然也不会忘。你想想,想要什么赏赐?” 话锋一转,凌昭凤坐直身子,手肘撑在桌上,低头含笑望着伍冠。 伍冠没想到凌昭凤会向自己解释,而且还说要赏他,他激动的心突突突跳的飞快,脸颊瞬间红了。 “殿下,臣……” 心一横,伍冠抬起头,仰头满脸希冀的望着头顶倾国倾城又令人望而生畏的女子:“臣……别无所求,只想随侍在殿下身侧,求殿下……收留!” 说完,他压根不敢看凌昭凤的反应,急忙匍匐在地,脑袋紧紧贴在冰冷的地板上。 凌昭凤惊的都直接坐端正了,她完全没想到伍冠竟然提出这么个要求。 随侍左右,伍冠是想给她做侍君或是侍奴? 眉头紧锁,凌昭凤一时都不知如何回答他,而在房中无聊等了许久都不见姐姐回来的季墨玉一来就听到伍冠的请求,他脑中惊雷闪过,瞬间呆愣在原地。 姐姐……会收了伍冠吗? 第47章 还是把伍冠收入后宫吧! 伍冠长的好看,剑眉星目,脸部线条流畅。又因从军的原因,他不同于南楚那些柔弱男子,反而带着一种坚毅硬朗的美感。 姐姐本就喜欢美男,刚开始救他,就是因为看上了他的美貌。 而伍冠虽说长相没有他俊朗,气质也差了点,但到底是不同风格的。 如今美男自己送上门,姐姐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紧紧盯着里面一坐一跪的两人,季墨玉的心直往下沉。 本来,东宫有一个贺文谦就够让他嫉妒发狂了,若姐姐再收了伍冠,他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伍大人是认真的?” 是姐姐的声音,季墨玉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人,不错过姐姐脸上的半分神色。 “自然,臣……” “可伍大人想过没有,若是入了我东宫,你就再也不能当这个镇城都督了。往后余生,你只能被困在后宅,每日等着孤的宠幸。” “臣……” “而孤是什么身份你清楚,以后宫中美男众多,孤或许十天半月,不,或许一年半载都不会想起你。” “再者,你自小在东萧长大,接受的是东萧的教育,骨子里的思想也难以改变,就算你再压制自己,你也做不到像南楚的本土男子那般柔弱听话。” “最重要的是……” 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了伍冠的下颚,凌昭凤眼中满是审视: “你并没有长在孤的审美上,孤也不想委屈自己,宠幸一个孤不感兴趣的男人吧?” 此话一出,伍冠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而门外的季墨玉,只觉得姐姐的声音仿若天籁。 姐姐说伍冠的长相不在她的审美上,姐姐不喜欢伍冠,姐姐不会将伍冠收入东宫的是不是? 心中的欢喜再也压不住,季墨玉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而屋内,伍冠被迫仰望着头顶高高在上的女人,只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一般,他嗓子里像是堵着棉花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退下吧!好好做你的镇城都督,把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 直接甩开伍冠的脸,凌昭凤再未看他一眼,只朝着外面冷斥:“还不进来?准备偷看到什么时候?” “吱扭!”一声,季墨玉急忙推门走了进来,规矩的跪在凌昭凤脚下。 “殿下恕罪,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臣……告退!”在看到季墨玉的那一刻,伍冠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他声音沙哑干涩,连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离开的都不知道。 身侧的手紧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陷入肉中,鲜血淋漓,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只机械的朝城主府外走去。 屋内,看伍冠离开后,凌昭凤就将季墨玉的脑袋抬起来,看着他依然肿胀的脸,责备道: “孤不是让你在屋里等着吗?这副尊容就出来了,你是想让别人觉得孤虐待你?” “我哪敢!”嘴角弥漫一丝笑意,季墨玉拿脸蹭了蹭凌昭凤的手心。 “我这不是等殿下等的着急吗?再说,若我不来,殿下怕是就要把伍大人收入后宫了吧?” 此话一出,季墨玉猛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责怪凌昭凤。 心中一颤,他急忙后退一步,俯身拜下,脑袋狠狠砸在了地上:“奴该死,说错了话,请殿下责罚!” 凌昭凤没想到他动作这般快,那头磕的也半点不含糊,凌昭凤抬起他的脸时,就看到他的额头已经起了个包,通红一片。 她眸中闪过一抹怒气,狠狠在季墨玉刚才起了包的地方按压了一下,在季墨玉倒吸着冷气的声音中,声音冰冷的道: “你确实该罚,但孤却不是因为伍冠的事罚你,你猜猜,孤是为了什么?” “奴……” “啪!”一巴掌拍在季墨玉嘴上,不是很重,但季墨玉还是觉得嘴唇有些发麻。 他仰着头,泪眼汪汪的望着凌昭凤,终于想起自己犯了何错。 讨好的拉过凌昭凤的手,季墨玉往前蹭了一步,轻轻在凌昭凤手背上印下一吻: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自称‘奴’了,殿下消消气好不好?” “你呀!”再次在季墨玉额头上戳了一下,只是这次凌昭凤并未用力。 季墨玉知道姐姐没有真的生气,便大着胆子,将头枕在凌昭凤的腿上:“殿下这是不生气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 “少拿这些甜言蜜语来哄骗孤,孤可不吃这一套,这罚,暂且留着,孤晚上回去再罚!” “殿下~” 男人特意拉长的音调像是带着钩子似的,凌昭凤再也没客气,直接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按在椅子上,就恶狠狠的咬上了他的唇。 胡闹了一番后,凌昭凤到底心疼季墨玉身上的伤,就与他一起回了屋,还顺便让蓝佩把今日要处理的公务都搬了过去。 尽管季墨玉身上还是很疼,也不太舒服,凌昭凤也不让他起身,但在蓝佩将折子都拿进来后,还是下床跪在桌案前,帮凌昭凤研墨。 “垫上这个!” 凌昭凤本不想让他上床,但也知道季墨玉脾性,便没强求,而是将一个软垫塞在了季墨玉膝下。 季墨玉感激的望了凌昭凤一眼,再次低下头,专注的替她研墨。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味,香气袅袅升起,如烟雾般萦绕在空中。 两人一个坐在桌案前专心看着折子,一个跪在地上,认真研墨,不时还偷偷看一眼专心批奏折的女人。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为两人身上平添了一份神秘与光辉。 “对了!”就在季墨玉看凌昭凤看的入神时,女人突然的声音传进耳中。 季墨玉心中一跳,急忙跪直身子,恭声道:“殿下请吩咐。” 凌昭凤手中拿着朱笔,面前放着解瑞雅的那份履历,但她并未让季墨玉看,反而故意问道: “孤记得之前阿玉向孤推举伍冠成为新的城主,但如今伍冠心不在此,阿玉觉得伍冠还是合适人选吗?” “不如孤还是把他收入东宫,至于城主人选,阿玉再替孤留意留意?” 第48章 你在看什么? “殿下!”听到这话,季墨玉差点跳起来。 虽然猜到凌昭凤可能是在逗他,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他明白,姐姐身为南楚太女,身份尊贵,将来也不会只有他一个男人,但至少现在,只有他一人在姐姐身边。 他想独占姐姐,想把姐姐绑在自己身边,就算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阴暗,知道姐姐不会喜欢这样的他,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独占姐姐。 “怎么?阿玉不愿意?” 看季墨玉那般着急的模样,凌昭凤就想逗逗他。 季墨玉却是如临大敌,他膝行到凌昭凤旁边,抬头双目泛红的望着她: “殿下如果想要伍冠入东宫,我没资格干预,但可不可以求殿下疼疼我,让我多陪殿下几日,等……等我们离开丰邵城时,您再带他走好不好?” 其实季墨玉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无助。 他虽这些时日一直跟在凌昭凤身边,但因为之前背叛了凌昭凤的原因,凌昭凤对他无半点好脸色,每日不是打就是骂。 好不容易如今才与凌昭凤关系缓和,可又跳出来个伍冠。 虽然刚才凌昭凤已经明确拒绝了伍冠,但到底要不要收下伍冠,本就是凌昭凤一句话的事。 如果凌昭凤真的反悔,他相信,伍冠不会拒绝,反而会很开心。 他爱凌昭凤,从凌昭凤救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凌昭凤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为了凌昭凤,他可以付出所有,也可以忍下常人所不能忍的。 可他也是人,是人就有劣根性。 他好想将姐姐身边的所有男人都杀了。 可他不敢,他只能卑微乞求,乞求姐姐能多疼疼他,乞求姐姐能多陪陪他。 扪心自问,看到这样的季墨玉,凌昭凤是心颤的。 他眸中带着泪光,却倔强的不让其掉下来。 凌昭凤也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玩笑,就让季墨玉这般难过。 她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在他猩红的眼尾上轻轻吻了一下: “阿玉啊!你这样让孤说什么好呢?” “我……” 颤抖着睁开眼,季墨玉壮着胆子,将手放在凌昭凤腿上,又靠近她一步,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殿下,我知道曾经的季墨玉让您失望了,也知道不该干预您找其他男人,但我……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殿下,您打我,您罚我好不好?这样我就再也不敢放肆了,再也不敢只让您宠我一人了。” “傻子!” 终是不忍看季墨玉这般难受,凌昭凤轻轻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孤只是与你开玩笑的,孤不喜欢伍冠。只喜欢,我的阿玉!” “殿下!”紧紧将头埋在凌昭凤膝上,季墨玉再也忍不住,小声的哭泣着。 凌昭凤像小时候那样摸着他的脑袋,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的阿玉,什么时候,连哭泣都这般小心翼翼了? 她还记得季墨玉第一次在她面前笑,记着曾经的季墨玉是如何在她面前肆意撒娇的。 可一场背叛,让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即使现在,误会已经算是解开了,季墨玉在她面前,却依然不敢放声大笑,不敢完全表露情绪。 “让殿下看笑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终于哭完,他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一脸不好意思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这次没敢再逗他,而是直接将解瑞雅的履历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这是?”季墨玉没接,而是一脸疑惑的问道。 直到凌昭凤将履历塞进他手里,示意他看,季墨玉才低下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殿下,此人可用!”当季墨玉把解瑞雅的履历看完时,他一脸认真的道。 凌昭凤看他依然跪在地上,就拉他坐在自己旁边:“你也觉得这位解大人可堪大用?” “事关朝政大事,我自然不敢乱说!殿下,此人是何人举荐的?” “你猜!”凌昭凤抿嘴一笑,故意打趣道。 季墨玉本就聪慧,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他故意叹了口气,阴阳怪气的道: “哎,我这边忙里忙活的向殿下举荐伍大人,没想到人家却志不在此,还另外给殿下举荐了个人。殿下您说,他是不是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好好说话!” 故作凶狠的拽了下季墨玉的耳朵,凌昭凤在男人委屈的神色中,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下。 “伍冠确实不错,但却是男子,而如果想要丰邵城尽快像南楚其他地方一般,以女为尊,就不能用伍冠。” “再者,我们如今也知道了伍冠志不在此,他性子直,曾经又是军人,镇城都督是最适合他的位置。” “等孤一走,他也会想明白的,孤相信,他会好好辅佐解大人的。” “嗯,殿下先见一见这位解大人,若是可行,您这次丰邵之行就能顺利结束了。” “是啊!” 看着外面璀璨的阳光,凌昭凤嘴角划过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待一切走向正轨,丰邵灾难彻底解决,她就可以放心返程了。” ¥¥¥ 晚上,与季墨玉腻歪了一日的凌昭凤舒服的泡在浴桶中,季墨玉站在她身后,熟练的伺候她沐浴。 待水快凉时,季墨玉伺候凌昭凤出来,又为她穿上寝衣。 此时,季墨玉就站在凌昭凤面前,认真的为她系着系带。 柔和的烛光打在他的侧颜上,凌昭凤只觉得是这般赏心悦目,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些旖旎的画面。 因为自小练武的原因,季墨玉身娇体软,每次……分外配合,那副魅惑的模样每次想起,都让她禁不住想要再次欺负他。 “阿玉!”轻轻握住男人的手,凌昭凤直接将他推到墙角…… …… …… 略! “谁?”正当凌昭凤玩的兴起时,窗外突然闪过一抹黑影。 凌昭凤本就警惕心强,迅速穿上衣裳,留下一句:“孤去看看!”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殿下小心!” 季墨玉急忙朝外喊道,顺便也穿上了衣裳,焦急的等着凌昭凤归来。 而在凌昭凤离开没多久,凌厉的风声骤起,朝床上急射而来。 季墨玉虽被废了内力,但警惕心尚在,险之又险的躲过后,就见一枚飞镖刺进他旁边的墙上,而飞镖下,附着一张纸。 季墨玉急忙起身四下望去,可窗外此时却连半个人影都没。 他眉头紧蹙,拔出飞镖,看了眼纸上的内容,这一眼,令他心头剧震! “你在看什么?” 耳畔蓦地传来凌昭凤清冷的嗓音,季墨玉瞬间明白自己已然中了圈套,他面色惨白,匆忙将纸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第49章 孤信你! 而后抬起头,装作一脸不解的问道: “殿下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看啊!” “拿出来!” 凌昭凤声音陡然变的凌厉,季墨玉心中一颤,膝盖一弯,屈膝跪下,将刚刚藏好的纸恭敬奉上。 凌昭凤伸手接过,只见纸上写道: ‘自那日于城门口分别,至今已月余,吾甚是思念,你潜伏于太女身旁,务必小心谨慎,盼君早日归来!’ 没有落款人,只有一朵紫色的紫玉兰。 “紫玉兰?凌昭紫吗?”眼中闪过一抹阴郁,凌昭凤声音冷冽到极致。 季墨玉急忙答道:“殿下息怒,我……奴真的不知这是谁写的,您离开没多久,这纸就与一枚飞镖一起射了进来,奴出去查看时,外面已经没人了。” 将那枚飞镖也呈上,季墨玉不敢再看凌昭凤,只是心情已忐忑到极致。 凌昭凤随手拿起那枚飞镖,却见飞镖只是普通飞镖,并无任何标记。 “蓝佩,封锁城主府,加强守卫,捉拿刺客!” 吩咐一声,凌昭凤又盯着手中的信看了许久,却又看出这并非凌昭紫的字迹。 眉头紧蹙,凌昭凤犀利的双眸落在季墨玉的头顶。 季墨玉自然感觉到了头顶凌厉的视线,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最后终是忍不住,抬起头,轻轻拉住凌昭凤的衣摆。 “殿下,奴真的不知此信是谁写的,自从当日被殿下带回南楚后,奴与凤陵城的人再无交集。今晚之事,定是有人诬陷,此人想破坏殿下与奴的关系,求殿下……明鉴!” 说完,他俯身拜下,脑袋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神色紧张,身子微微发抖。 凌昭凤低头看着匍匐在地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她是想要相信季墨玉的,可直到现在,季墨玉都不告诉她当初背叛她的真相,让她不得不怀疑。 可今晚之事,实在诡异,她从房中出去时,蓝佩就守在门外,可蓝佩却说她并未看到人。 可在她去其他地方查探回来后,季墨玉就收到了这封信。 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让她怀疑季墨玉。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季墨玉当真不知情?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他的伪装? 毕竟,漏洞越多,她越不愿相信,但季墨玉了解她,会不会就是抓住这点,让她打消怀疑呢? “孤也觉得,这或许是敌人想要故意挑拨孤与阿玉的关系。” “殿下相信奴?”听到此话,季墨玉一脸惊喜。 凌昭凤伸手将季墨玉从地上拉了起来:“自然,孤信你!” “谢殿下!”季墨玉一脸激动的喊道,眸中也滑下了泪水。 凌昭凤一脸心疼的望着他,将他拉到床上坐下,伸手帮他擦着眼泪:“怎么又哭了?孤都说了,孤信你!” “殿下刚才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将头埋在凌昭凤的肩头,季墨玉一脸的惶恐与不安。 凌昭凤撑开他的身体,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是孤的不是,孤刚才只是在想事情,才会一时忽略了阿玉,阿玉不会怪孤的吧?” “奴怎敢怪殿下?”再次将头埋在凌昭凤肩上,季墨玉身体依然轻颤着。 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暗芒,轻轻拍着季墨玉的后背: “阿玉何时变的这般胆小了?孤可是记得以前,阿玉即便惹孤生气了也不会害怕的,还会与孤争论几句呢!” “殿下惯会取笑奴!”眼中还带着盈盈水光,季墨玉一脸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凌昭凤却趁机挑起他的下额,再次吻上他的唇: “良辰美景,我们可别因刚才的事影响了心情,阿玉……” …… 第二日一早,季墨玉醒来时,凌昭凤已不见了身影,他动了下身子,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他身体本来就没完全恢复,而昨晚凌昭凤下手又重,他猜测,凌昭凤虽嘴上说相信他,但一定对他产生怀疑了。 毕竟,他有前科,曾经背叛过她,而且,直到现在,他都还没说出当日背叛的真相。 再者,他昨夜自称‘奴’,凌昭凤并未说什么。 可昨日清晨时,凌昭凤还因他自称‘奴’而生气了。 苦涩一笑,季墨玉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明明他和姐姐的关系刚刚好转,可一封简短的信,就将他们的关系再次推入了深渊。 他知道,这并不能怪凌昭凤,毕竟凌昭凤曾经对他是那般信任,是他利用了凌昭凤的信任。 “醒了?” 耳畔突然传来凌昭凤温和的声音,季墨玉急忙起身,可却忘了身后的伤。 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上再次冒出一层冷汗。 凌昭凤急忙上前扶住他,一脸的责备:“好好躺着就是,谁让你起身的?” “奴……我没事!”接收到凌昭凤的视线,季墨玉急忙改了自称。 凌昭凤却依然不满意,先是让他侧躺着,而后一脸嗔怪的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呀,就知道逞强,有事没事孤会不清楚?” 说到这儿,她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昨夜孤下手失了分寸,阿玉多担待。” “殿下言重了,侍奉您本就是我的职责!”脸上划过一抹红晕,季墨玉害羞的低下头。 凌昭凤却不如他愿,反而抬起了他的下颚:“阿玉怎么还害羞了?明明昨晚,孤看你很是享受啊!” “殿下!”季墨玉一脸气恼。 凌昭凤哈哈大笑,笑够后,终是没再逗他,正色问道:“阿玉对昨晚之事有何看法?” 第50章 就称我为妻主吧! “敢问殿下,刺客可有抓到?” 季墨玉记得,昨晚凌昭凤有让蓝佩封锁城主府,捉拿刺客。今日他醒来时凌昭凤就已经离开,想必是去找蓝佩问情况去了。 但她观凌昭凤此时神色,还有昨日事情发展的经过,觉得刺客不会轻易被抓住的。 果然,只见凌昭凤摇了摇头:“没有,蓝佩说,她们把整个城主府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刺客。” “这么看来,刺客有可能一直隐藏在城主府。” “你是说,此人本就是城主府的人?”凌昭凤眉头紧皱。 季墨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而后在凌昭凤一脸疑惑的神色中,开口道: “我也不确定,我猜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此人一直潜伏在城主府,或者说一直跟在魏耀身边,毕竟殿下之前已查到,魏耀与东萧太子有联系,那么此人就是东萧人,是东萧太子的人。” “另一种可能,此人一直潜伏在殿下身边,也可能是殿下身边的人,是凌昭紫或许其他人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内应。” “阿玉猜的不错,倒是与孤想到一块了。”坐到床边,凌昭凤犀利的目光落在昨晚被飞镖刺破的墙面上。 飞镖当时应该扎的并不深,墙面只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但这不能说明此人武功不高,反而恰恰相反。 毕竟刺的浅,足见此人内功深厚,对飞镖的运用亦是娴熟。 而且,此人能在全是暗卫、明卫的城主府逃脱,甚至都没让蓝佩等人发现,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那阿玉觉得,此人是谁的可能性大一些呢?”凌昭凤问。 季墨玉沉吟片刻,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都说出: “我以为,凌昭紫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我的那两位皇兄我了解,他们之前对我并不关注,也不知我和殿下还有凌昭紫的关系。” “但凌昭紫就不一样了。可我又觉得,若是凌昭紫,她这样做岂不太明显了,也不像是凌昭紫的行事风格,毕竟凌昭紫狂妄自大,她想不出这种办法来。” “如果此事真是凌昭紫所为,那么她背后一定有人,殿下以后可要当心。” “孤明白!” 凌昭凤能看出季墨玉对昨晚之事的看法并未隐瞒,心情瞬间好了一些,对季墨玉的怀疑自然也少了些许。 可要她现在就完全相信季墨玉,又是不可能的。 而此时的两人都不知道,昨晚之事只是背后之人种下的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真正的杀招也并不在此。 简单的用完膳后,凌昭凤就安排蓝佩等人继续对城主府进行排查,也向凤陵城飞鸽传书,一连发了好几条密令。 第二日,凌昭凤终于见到了三阳县县令——解瑞雅,这位在东萧国长大,却以女子之身考取功名,造福了一方百姓的奇女子。 凌昭凤这两日已经派人对此人多方打探,打探到的结果与伍冠所呈履历基本一致,所以今日见到解瑞雅后,她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本来她以为,解瑞雅会直接答应的,却没想到,解瑞雅却面露难色: “殿下,微臣的确心怀壮志,立志为百姓谋取福利,然而管理一县与管理一城之间,实有天壤之别啊!” “微臣感念殿下信任,但丰邵城的情况殿下想必心中清楚,臣实在不敢接此重任啊。” 说完,解瑞雅双膝跪地,叩拜请罪。 凌昭凤走到她面前,弯腰将她扶了起来:“解爱卿不必担心,孤既然敢用你,就证明孤相信你。” “管理一县与管理一城确有差异,但很多理念是相通的。” “解爱卿,孤信你!而且你我同为女人,丰邵城刚归属南楚,面临的问题太多,只有女人才真正了解女人,也只有你,才能真正把丰邵城管理好!” “大胆尝试吧!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找孤,孤也会派人暂时辅佐你。解大人,孤相信你,也请你相信你自己。” “殿下!”这一刻,解瑞雅竟然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她瞪大双眼,仰头望着凌昭凤,内心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当即,凌昭凤就下了任命书,解瑞雅也住在了丰邵城,但她没有立即入住城主府,而凌昭凤也没有立即离开。 又过了几日,解瑞雅已经顺利接手丰邵城的事务,灾情已经完全缓解,受灾的灾民都已得到了妥善安置,之前失去房屋的灾民房屋也基本重建完成。 一条条新政也开始推行实施,女学也开始兴办。 丰邵城的女人们从未这般高兴过,直到此时,她们才真正明白,凌昭凤当日在城西所说的那番话并非妄言。 丰邵城真的变天了,女子也真的有了一席之地! 这日,凌昭凤带季墨玉微服私访。 站在热闹的街市上,凌昭凤看着百姓们的笑颜,也跟着开心。 一个多月前,她刚来到丰邵城,那时百姓饥寒交迫,每日都有百姓饿死冻死,而如今,她们脸上都绽放着真心的笑容。 “殿下,您在看什么?” 身旁的季墨玉看凌昭凤驻足在此好一会儿了,便开口问道。 凌昭凤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脸埋怨的望着他:“今日我们是微服私访,孤……我可不想暴露身份,阿玉不妨换个称呼?” “那……姐……”在凌昭凤警告的眼眸下,季墨玉急忙收住了嘴。 但他却真的犯难了,不让喊殿下,也不能喊姐姐,还能喊什么呢? 紧皱着眉头,季墨玉看着身旁的凌昭凤,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喊您……姑娘?” “啪!”轻轻在季墨玉额头上弹了一下,凌昭凤看他故意装作龇牙咧嘴的模样,再次不客气的又赏了他一个板栗。 这一次,下手比之前重了一下,但也不算太疼。 季墨玉捂着被弹的额头,委屈的望着凌昭凤:“殿……” “你知不知道姑娘是对未娶夫女子的称呼?”不等季墨玉说话,凌昭凤就恶狠狠的打断他的话。 季墨玉羞愧的低下头,小声嘟囔着:“我这不是实在想不出称您为什么吗?” “嘀咕什么呢?” 轻轻挑起他的下颚,凌昭凤看着男子依然委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凑近他,一脸暧昧的道: “既然阿玉想不出该称呼我为什么,不如我帮你出出主意?要不,就叫妻主吧!” 第51章 封为侧君 “妻……妻主?”季墨玉脸上瞬间爬满红晕,就连耳尖都红了。 他想要低下头,奈何下巴被凌昭凤捏着,便只能垂下眼眸,不敢看凌昭凤。 虽说凌昭凤确实是他的妻主,但要他现在当着凌昭凤的面喊出来,他还是害羞的。 而凌昭凤看着男子的反应,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她挑了挑眉,故意问道:“摁?阿玉不愿意吗?” “没,不是……”季墨玉着急的想要解释,细长而浓密的睫毛掀起,眼中满是急切。 凌昭凤看他这般模样,坏心思的继续逗他:“既然愿意,那……喊一个让我听听?” “妻……妻主!”鼓起勇气,季墨玉终于喊出口了,可声音却低若蚊蝇。 凌昭凤虽然听到了,但对此却并不满意,继续相逼:“你说什么?” “我……妻主!”这次,他的声音明显大了一些,但脸也更红了。 凌昭凤忍着笑意,继续逗他:“摁?” “妻主!妻主!妻主!” 季墨玉终于被凌昭凤逼得破罐子破摔了,他双眼亮晶晶的,脸却红的像是猴子的红屁股似的。 凌昭凤总算听到了满意的称呼,奖励般的在季墨玉头顶摸了摸: “真乖!阿玉以后就这般称呼我,要不然,可是要……受罚的哟!” 她脸凑得极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季墨玉脸上,季墨玉只觉得被她呼吸喷洒过的地方一阵酥麻。 乌黑的双眸中满是女人的身影,此刻的季墨玉,眼中,心里,只有凌昭凤。 “……诺!” 乖巧的应了一声,季墨玉看着凌昭凤的别有深意的眸光,明白了她的意思,再次喊了好几声‘妻主’。 最后在凌昭凤一脸满意的神色下,出声问道:“妻主,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听说今日是女学报名的时间,不如我们去看看?” 牵着季墨玉的手,凌昭凤侧头看着脸色依然通红的男子。 季墨玉再次乖巧的点了点头,凌昭凤会心一笑,轻轻摸了摸他通红的耳朵,含笑道: “走吧,我的郎君!” ‘郎君?’这个称呼,让季墨玉眼睛瞬间都变亮了。 他看着已经拉着他的手向前走的女人,只觉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快走吧,这次回去,我就升你为侧君。” 看季墨玉还在发愣,凌昭凤督促了一声,将他拉到身旁,在他耳边低语。 季墨玉只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不在乎什么位份不位份的,但他在乎妻主。 妻主封他为侧君,是不是说明,妻主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谢谢妻主!” 手指从凌昭凤的指缝钻入,季墨玉悄悄看了眼两人相交在一起的手指,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在心中蔓延。 这次出门,两人并未乘马车,女学离这条街并不远,一路走来,虽街市不算繁华,但大街上的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特别是那些女子,以前出门还要戴围帽,将自己包裹严实。 而现在,所有女人都大方走在街上,高昂着脑袋,为自己身为女人而自豪。 许多东西在悄悄发生着改变,凌昭凤看到这些,心里也跟着高兴。 很快,就到了女学,凌昭凤并未惊动任何人,和普通百姓一般,向里走去。 到了报名的地方,凌昭凤看到好几名女先生正在登记那些报名者的基本信息,后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她随意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解瑞雅正在里面的屋子里忙碌。 正准备进去,却被门外的一名守卫拦住了。 凌昭凤并不想暴露身份,正想着编个什么身份进去时,里面的解瑞雅刚好抬头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凌昭凤。 她心中大惊,急忙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正要跪下行礼,却被凌昭凤阻止。 解瑞雅哪还能不明白凌昭凤的意思,她站直身体,弯腰做了个揖,恭声道:“大人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快请进。” 这边的动静,并没有惊动外面任何人。 进去后,解瑞雅关了门,亲自为凌昭凤奉了茶。 季墨玉并没落座,而是站在凌昭凤身后伺候。 解瑞雅虽好奇季墨玉身份,也猜到几分,但识趣的没有问,而是将一本名册递给了凌昭凤: “殿下,这是这次报名女学的名册,请您过目。” “孤看看,你也坐。”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凌昭凤就低头认真看起了名册。 解瑞雅谢了恩,又向季墨玉点了点头,这才坐到了凌昭凤身旁。 凌昭凤随手翻看了几页,只见上面的资料很完善,不仅有报名之人的姓名、年龄、所读的书、连家中几口人,母父都是何身份都一一列明了。 而凌昭凤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报名之人大多是世家大族的女子,而普通百姓报名的人并不多。 凌昭凤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丰邵城的这些女人从小所受的教育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狗屁理论。 虽然现在她已经下发了政策,但那些人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观念也马上改变不了。 不过,慢慢来吧! 只要女学能顺利兴办,就算世家大族的女子来这儿学习是有目的的,平民百姓人也少,但总归是开了个头,观念也会一点一点改变的。 以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子来女学学习。 翻完了书册,凌昭凤将其交还给解瑞雅,在后者一脸紧张的神色下,含笑说道:“解大人做的很好,没叫孤失望。” 听到这句话,解瑞雅心中的大石头终是落下,她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凌昭凤看她那般神色,无奈的笑笑,从怀中又取出一本书来:“孤有个建议,可以在女学开设武学课程。” “虽说女子的力气不如男子,但并不是说我们就不可以修习武功,南楚其他城池,练武的女子也大有人在。” “这本秘籍……也不能算是秘籍了,这本书在南楚民间大为流传,是南楚女子都会修习的一套功法,也很适合女子,就算以后她们不打仗不做武官,也可用来强身健体。” “谢殿下!臣替丰邵城,替天下女子谢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看到这本书,解瑞雅眼中就大放异彩,她跪地行礼,眼中满是感动。 凌昭凤弯腰扶她站了起来: “不必谢孤,丰邵城如今已归属南楚,丰邵城的百姓自然也是孤的子民,孤与你一样,都希望她们好,希望她们生活幸福,安居乐业,也懂得保护自己。” “殿下的良苦用心,臣相信,百姓一定会……” “叩叩叩!”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还有侍从急切的声音:“大人,出事了,您快出来看看。” 第52章 就算太女站在我面前,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凌昭凤几人出去时,只见门口正围了一圈的人,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子正高昂着头,满脸嘲讽的望着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小,还抱着孩子的女子: “你不过是个贱人,自己没有本事被夫君打骂,却惊动了太女,还有你怀中的崽子也是个白眼狼,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竟然敢状告自己的父亲。” “可怜王二年纪轻轻就被你们这对狠毒的母女残害,那太女也不是什么好……” 说到此处,她终究还是有什么顾虑,没敢再说下去,再次将矛头对准了王香花母女两: “要我说啊!你们趁早滚蛋,像你们这种人穷志短,心思还歹毒之人,根本不配出现在这儿,也玷污了凤鸣女学的名声。” “你这个坏女人,是你玷污了凤鸣女学的名声!” 一直躲在王香花怀中,被王香花拉着的大丫再也忍不住了,抓住机会就大喊。 女人没想到大丫一个丫头片子竟然这么大胆,她大步向前,怒骂道:“好你个小贱蹄子,居然敢骂我,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说着,她直接上手想要把大丫从王香花怀里扯出来。 王香花急忙后退,躲避着她的拖拽。 但那女人却不罢休,口中脏话连天,还一个劲的想要抓住大丫,实在抓不住后,竟然直接拽住了王香花的头发: “你这个贱蹄子,把自己夫君害死居然还敢出来抛头露面?像你这种人,就应该被浸猪笼,还有这个小贱蹄子,就应该被掐死……” “你怎能说这般恶毒的话?你放手!我王香花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 “啪!”看王香花还敢挣扎反驳,那女人竟然一掌甩在王香花脸上。 王香花本就长的瘦小,此时怀中还抱着大丫,根本打不过那女人。 倒是大丫一看到自己娘亲被打了,急忙从自己娘亲的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用力去推那女人: “你这个坏女人,你居然敢打娘亲,刚才居然还想要骂太女姐姐,我一定告诉太女姐姐,让太女姐姐惩罚你。” “哟!还想惩罚我?别说你现在见不到皇太女,就算太女站在我面前,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女人轻轻一推,就把没什么力气的大丫推倒在地。 大丫气的眼睛都红了,王香花也急忙蹲下来把女儿拉起来,而那女人还一脸嚣张的喊着: “那太女也是个糊涂的,居然说什么女子为尊,我们天岚大陆其他三国都是男子为尊,怎么她南楚就要以女为尊了?要我说,像你们这么害死夫君父亲的贱人,就该……” “啊!” 话未说完,大丫竟然飞奔到她面前,一口咬在她的腿上。 那女人疼的瞬间大喊连连,目露凶光,用力将大丫扯开,狠狠将其掼在了地上。 “大丫!”王香花亲眼看到大丫的手被磨破了,脑袋也磕在了坚硬的青石板上。 她看着面前这个颐指气扬的女人,顶着那张被女人打过带着五指印的脸,第一次勇敢的斥责: “你不要太过分,真以为我王香花好欺负!朱笑,你也是女人,之前,我差点被王二打死时没见你吱声,如今王二被凌迟处死了,你倒是可怜一个罪人了?” “我……” “我什么我?” “既然你觉得太女殿下颁发的政策有问题,那你就离开丰邵城,去其他三国,找一个像王二一样喜欢打娘子的男人,嫁给他。” “每天被他打被他骂,再跪在他面前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感恩戴德吧!” “你……你这个毒妇!” 朱笑没想到王香花口齿突然变的这么凌厉,她直接恼羞成怒,疯了一般向王香花冲去,想要再次拽她的头发,甩她巴掌。 只是,不等她扑到王香花身上,她脚下突然飞出一个石子,朱笑本就身材肥胖,一个不稳,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王香花直接抱起大丫飞一般的向后退去,这动静太大了,她感觉地面都震了三震。 而围观的人群刚才就觉得朱笑太过跋扈,此时看她吃瘪,直接哄堂大笑! 朱笑气疯了,她刚才直接脸扑到地上的,此时整个脸都摔麻了,就连门牙也掉了两个。 鲜血混着那两颗门牙掉落在地,她那张肿成猪头的脸抬了起来,含糊不清却又恶狠狠的喊道:“谁?谁他娘的干的?给老娘出来!” “我干的!朱姑娘有何指教?”在凌昭凤的示意下,季墨玉身穿一袭名贵狐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王香花与大丫是认得季墨玉的,一看到他,瞬间开心了。 直到王香花在人群中还发现了凌昭凤,她觉得整个心都安定了,刚才忍了许久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 凌昭凤自然也看到了王香花落泪,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朝她摇了摇头。 王香花明白,这是凌昭凤暂时不想暴露身份。 其实凌昭凤早就来到了人群中,但她一直忍着没出手,就是想要刺激王香花,看王香花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反抗。 人活一世,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不能总想着靠别人,她想要王香花真正的站起来,大胆的反抗所有不公! 这边,朱笑一看到人群中走出一个模样俊朗,穿着不凡的男子,脸上的怒气竟消了一些。 她飞快拿衣袖将自己的脸胡乱擦了几下,忍着疼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位公子,你是在与妾身开玩笑吧!” 第53章 我要杀了你 “妾身?”季墨玉被她的自称搞得一愣。 旁边那些人也短暂的惊讶了一下。 ‘妾身’这个称呼,之前明明很多女子都用过,但只是一段时间不用,众人竟觉得陌生了,也对这个称呼有种莫名的反感。 朱笑却并未在乎别人的惊讶,她自顾自的道: “是啊!妾身!如果公子觉得妾身这个自称不好,那我也可以自称‘奴家’的。” “公子,奴家看您长的这般俊朗,又穿的这般好,可是丰邵城的哪家贵公子?” “不是!”季墨玉一脸冷漠的回道。 但朱笑却并未被他的冷漠吓退,反而顶着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激动的向前走去: “不管公子是何许人,想必公子都没有娶妻吧?正好我也没嫁,公子娶了奴家可好?” 说着,她已向季墨玉扑了过去,还想去抓季墨玉的衣裳,幸好季墨玉退的快,才幸免于难,没被她碰到。 不然,他都不好向妻主交代。 偷偷朝人群中的凌昭凤看了一眼,季墨玉看妻主脸色没有变化,悬着的心才安下来。 而朱笑见季墨玉居然躲她,再次厚颜无耻的往前凑去: “公子为何躲奴家啊?可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公子担心丰邵城如今以女为尊,怕被我欺负?” “你放心,不管丰邵城如何,在我们家,必以你为先。你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只要你娶了我,奴家的身体,奴家的一切以后就都是公子的了。” 说着,她还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季墨玉恶心的差点吐了。 别的女人有这种神情看着只会赏心悦目,而朱笑,本就顶着一张胖成猪头的脸,如今脸上还挂着血迹尘土,门牙还掉了两颗,是怎么看怎么滑稽可笑。 若不是此事是妻主交代的任务,季墨玉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然而朱笑并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女人,看季墨玉依然不理她,竟再次锲而不舍的朝季墨玉面前走去: “公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所以才……” “你放心,奴家虽还没嫁人,但也看过那方面的书的,以后成婚后,公子若有需求,奴家一定会配合的,公子想怎么玩弄奴家都可以,想玩什么花样都行。” 这几句话,朱笑虽特意放小了声音,但离得近的人还是能听见的,更不用说本就耳力过人的凌昭凤。 她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没想到他家狼崽子这么受人欢迎。 明明都伤了人家了,可朱笑竟然还上赶着求嫁,而且还说什么怎么玩弄都可以。 朱笑如今的行为再次刷新了凌昭凤的认知,是她在南楚待久了吗?竟然不知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 而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受到了污染,他脸色发黑,只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看朱笑还要往自己面前凑,他急忙冷着脸喊道: “你离我远点,本公子不喜欢你,就算你给本公子当奴隶,本公子都嫌恶心!” “你……你为何这般讨厌我?”朱笑捂脸痛哭,声音带着哽咽。 泪水从眼中滑落,与脸上的灰尘鲜血混在一起,实在没有半分美感,也完全让人生不起半点怜悯,只觉恶心与厌恶。 而季墨玉都快被朱笑搞得无语了,看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负心汉呢! 可他和朱笑根本就不认识,而且他出来本来不是为了帮王香花,惩治朱笑的吗? 终于想起来自己站出来的目的,季墨玉神色冰冷,声音更是冷漠到极致: “朱笑,你嚣张跋扈,欺辱弱小,置太女殿下命令于不顾,反而可怜一个罪人。如今又想要逼迫我娶你,你这般恶心的女人,实在令人生厌。” “你……连你也是这样以为的吗?可你是男子啊!”朱笑放声大喊。 季墨玉皱眉反击:“你也是女子,你怎么就不能为同为女子的王香花想想呢?” “可女人生来就是伺候男人的啊!男人能有什么错,错的只会是女人。” “……” 众人都惊了,这是什么观念? 而季墨玉此时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原以为朱笑只是坏,没想到,她不仅坏,还蠢,脑子更是有问题。 朝着一旁的解瑞雅行了一礼,季墨玉声音清冷的开口: “解大人,此女嚣张跋扈,殴打王香花母女,又置太女殿下的命令于不顾,该如何处置,就交给你了。” “公子放心,本官会处理的。” 解瑞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微微颔首。 众人这才知道城主大人竟然在此地,都开始窃窃私语,有很多人称赞: “原来这就是解大人啊?解大人当真是女子表率,听说她之前就在三阳县开办了女学,教会了女子当自强。” “是吗?原来解大人这么厉害啊?” “解大人自然厉害,但最厉害的还是我们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当初在城西就为王香花母女出头,惩治恶男、处置贪官污吏,也是太女殿下任命解大人为新的城主的。” “太女殿下真了不得!” 众人全都夸赞着凌昭凤,王香花也一脸感激的望着凌昭凤,而大丫也在此时发现了凌昭凤,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看到凌昭凤,就激动的跑了过去,高声喊道: “太女姐姐,原来你也在啊!” “太女?她是太女?” “是!她就是太女,我曾有幸见过太女殿下一面。” “真的是太女啊!没想到太女也来女学了。” “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消片刻,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只有站在中央的朱笑没跪,她的双目越来越红,脸色也狰狞到极致。 “都怪你,都是你来了,丰邵城才变成这样的,我要杀了你!”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朱笑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向着凌昭凤刺去。 凌昭凤本就有武功在身,她急忙将大丫护在身后,刚准备自己也躲开,可突然察觉到一道带着杀气的疾风从另一边急射而来。 第54章 是孤替天下女子打的 “躲开!” 飞速将大丫推到一旁,凌昭凤躲过暗器,正准备将朱笑制伏,可距离她没多远的王香花不知哪来的勇气,竟飞速冲到她的面前。 “殿下小心!” “噗!”匕首入体的声音响起,王香花双目瞬间放大,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 “王香花!” 凌昭凤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急忙接住要倒地的王香花,大声的呼喊着。 可王香花此时疼的已经说不出话了,鲜血再次喷出,她看着胸口的匕首,又看着凌昭凤,还有刚刚赶来的大丫。 “娘亲娘亲!娘亲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大丫好不好?” “太女……殿下!”一滴滴眼泪从眼中砸落,王香花伸手,想要去拉凌昭凤的手。 凌昭凤急忙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就见王香花流着泪,一脸虚弱的道:“殿……殿下,我……我想求您件事!” “你说!你说!”凌昭凤双目赤红,神色复杂的望着王香花。 王香花却伸出另外一只手拉住了大丫,将大丫的小手放在了凌昭凤的手上: “求……求太女……殿下……帮我照顾大丫,给……给她找个好人家,让……让他们收养大丫。” “不,娘亲,我不要,我只要娘亲,我要娘亲。” “是啊,王香花,你撑住,大夫马上就会来的,你撑住好不好?大夫呢?请大夫了没有?” “请了,已经请了!”不知谁回答了一声。 可王香花却摇了摇头:“没……没用了,我坚……坚持不住了,大丫,对不起,娘亲……娘亲不能陪……陪你……” “不!娘亲!娘亲!”大丫哭的声嘶力竭,可王香花却早已说不出话来。 她只看着大丫,眼中有心疼、有不舍,可最后只化为了一滴泪。 泪水从眼角划过,她终是……闭上了双眼。 “娘!娘亲……”大丫痛苦的呼唤着,可王香花,再也没睁开双眼。 “来人!”凌昭凤将王香花小心的平放在地,厉声喊道。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急忙单膝跪在凌昭凤面前,凌昭凤声音阴寒可怖,眼中杀气弥漫:“有人向孤投了暗器,追!” 说着,她将刚才接过的飞镖扔给暗卫。 “诺!”暗卫急忙恭敬接过,迅速退下。 而凌昭凤这次却将目光落在了已经惊慌失措,摔倒在地的朱笑身上,她直接向前一步,在朱笑恐惧的眸光下,用力拽起她的头发。 “啊!” 朱笑痛苦的尖叫着,凌昭凤却一掌甩在她的脸上,又向一旁的季墨玉命令:“取鞭子来!” “啪!”不等季墨玉应声,凌昭凤又是一掌甩出。 “这两巴掌,孤是为王香花打的!” “啪啪!” 又是两巴掌,凌昭凤再次冷声道:“这两巴掌,是孤替你母父打的。” “啪啪!” “这两巴掌,是孤替天下女子打的!” “明明女子存活于世已经很艰难了,可你竟还这般看不起女人,你这种人,怎配活在这个世上?” “啪啪啪!啪啪啪!” 不知打了多少巴掌,凌昭凤打的手都红了,而朱笑早已眼冒金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殿下,鞭子取来了!”季墨玉在此时恭敬上前,凌昭凤一脸厌恶的将朱笑扔到地上。 她拍了拍手,朝着季墨玉冷声吩咐:“打!让她也尝尝,王香花受的苦!让她也尝尝,每日被男人用鞭子打是什么感觉。” “诺!” 季墨玉迅速站直身体,飞起一鞭就朝着朱笑挥去。 虽说如今他被废了内力,但力气还在,加上他这些日子坚持练体力,这一鞭子挥下,竟直接让朱笑疼的昏死过去。 “殿下!” “继续打!”凌昭凤神色没有半分缓和。 她闭上眼,将身上的暴虐之气压下,转身蹲在大丫面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丫……” “太女姐姐!”凌昭凤温柔的声音,让大丫仿佛找到依靠一般,她扑到凌昭凤怀中,哭的更大声了。 “太女姐姐,娘亲……娘亲为什么不理我啊?她不要我了吗?她是不是死了?我……” “我之前看到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 “但我以为娘亲会一直陪着我的!” “太女姐姐,太女姐姐……” 没有哪一刻,凌昭凤像如今这般言语匮乏过,看着大丫哭红的双眼,那脸上像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竟找不到话来安慰。 “大丫乖!” 过了好久,凌昭凤才涩然说出这三个字。 “你娘亲……她……她只是去了远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儿没有寒冷,不会挨饿,也不会被别人打!她……她在那个地方,会过的很幸福的。” “真的……真的吗?”大丫声音哽咽,睁着她那双通红的双目,满是希冀的问道。 凌昭凤鼻子一酸,重重点了点头:“真的!姐姐……不会骗大丫的。” “大丫相信姐姐!” “啪啪啪!”鞭打声还在继续,围观的人群全都一言不发,天上太阳高照,可凌昭凤的心却已是阴云密布。 暖阳照在王香花瘦弱的身体上,可王香花的身体,再也不会变暖了。 “殿下,不能再打了,再打她就没气了。” 作为城主的解瑞雅看着已经被抽的血迹斑斑,一动不动的朱笑,没办法,只能上前开口。 凌昭凤猛然抬头,那猩红而狠厉的目光把解瑞雅吓得都不自觉后退一步。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躬着身,再不敢抬头。 凌昭凤起身,顺势将大丫抱在怀中,红唇轻启,冷酷的喊道:“停下!” 鞭打声戛然而止,季墨玉躬身退到一旁。 凌昭凤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女人,看向王香花时满是怜悯与感激,而看向朱笑时,只剩厌恶与杀意。 “解大人,厚葬王香花!另外,将朱笑打入天牢,择日定罪!” “诺!”解瑞雅急忙躬身应道。 凌昭凤不再迟疑,抱着大丫,与季墨玉一起离开。 城主府,暗卫一脸羞愧的跪在凌昭凤面前:“主子恕罪,属下并未发现刺客踪迹。” 说着,她伸出双手,将手中的飞镖恭敬奉上。 凌昭凤其实早已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毕竟当时情况混乱,女学人又多,刺客藏在暗处,本就不好找。 她拿起暗卫手中的飞镖,拿在手里把玩着。 本以为与上次向季墨玉传信的那枚飞镖一样,只是最普通的材质,却未想到,这飞镖上,竟然刻着一个小小的紫玉兰。 这紫玉兰,与当时季墨玉收到的那封信中的图案一模一样! 第55章 请殿下降罪! 面色突变,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季墨玉站在凌昭凤身后,不知怎的,明显感觉妻主的气息变了。 “看看这个!” 也在此时,凌昭凤转头将那枚飞镖递给他,季墨玉躬身接过,待看到那飞镖上的紫玉兰时,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心咚咚咚跳的飞快。 他急忙走到凌昭凤面前,俯身跪地:“殿下,这飞镖上的紫玉兰我……奴并不……” “龚达那边可有动静?” 不等季墨玉把话说完,凌昭凤就打断他的话,低头问还跪在地上的暗卫,并没避着季墨玉。 暗卫急忙回答:“回主子,龚达等人自从出狱后,一直安分待在家中,并没有其他举动。” “退下吧!”凌昭凤疲惫的挥了挥手。 暗卫离去,季墨玉依然跪在地上。 他虽早知凌昭凤派人监视着龚达等人,却没想到凌昭凤今日会在他面前说出来。 但他此时并不敢问,也不敢说什么,只越发恭敬的低垂着头,跪在原地。 凌昭凤神色莫测的扫了他一眼,吩咐道:“替孤揉揉肩。” “诺!” 压在口中的话一句也没敢再说,季墨玉规矩的起身,站在凌昭凤身后,默默为她揉着肩。 屋内陷入了静谧,凌昭凤闭上眼,舒服的靠在椅背上,而季墨玉则提心吊胆的,除了为凌昭凤揉肩外,还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 “殿下,解大人与伍大人求见。” 不知过了多久,蓝心进来禀报。 凌昭凤这才坐直身体,挥了挥手让季墨玉停下,还随口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诺!” 蓝心退下后,季墨玉动了动酸涩的手腕,倒了杯茶水,弯腰恭敬奉上:“殿下喝杯茶吧!” 凌昭凤低头,看着眼前的茶杯,却没有动作。 季墨玉礼仪学的很好,此时他弯着腰,茶杯也放在合适的高度,可以让凌昭凤伸手就拿到。 但凌昭凤是坐着的,季墨玉又长的高,这就必须让他保持弯腰九十度的状态,比跪着奉茶都要难受许多。 而他今日在女学刚挥鞭惩罚了朱笑,刚才又替凌昭凤捏了那么久的肩膀,若是以前,他有内力,或许不会觉得如何。 但他如今被废了内力,身体比以前弱了许多,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胳膊手腕胀的厉害,腰也跟着酸痛起来。 但凌昭凤没接茶杯,他也不敢起身,只能默默撑着。 直到他的手臂开始发抖,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凌昭凤才像是想起来一般,伸手接过了季墨玉手中的茶杯,打开杯盖,轻轻抿了一口。 季墨玉这才松了口气,他站直身子,此时他的额头已经溢出汗水,但他并不敢擦拭,只后退一步,恭敬站在凌昭凤身后。 “臣解瑞雅(伍冠)参见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凌昭凤随意挥了挥手,只是跪着的两人都没起身,反而还将单膝改成了双膝。 凌昭凤皱眉看了眼两人,就听解瑞雅请罪道:“今日让殿下在凤鸣女学受惊,是臣之过,请殿下责罚。” “你呢?”这句话,问的却是跪在解瑞雅身旁的伍冠。 这是当日凌昭凤拒绝伍冠后,伍冠第一次出现在凌昭凤面前。 几天不见,伍冠似乎消瘦了些许,眉眼好像也没了以前的光彩。 但听到凌昭凤的问话,他心中一跳,急忙叩首行礼: “臣有罪,作为镇城都督,却让殿下一而再再而三遭到刺杀,实在该罚,请殿下……降罪!” “若孤降了你们的罪,那如今兴办女学,搜查刺客之事,该由谁办?” 凌昭凤斜靠在身后的背椅上,看似神色慵懒的把玩着指甲,只是眼中一片冰冷。 解瑞雅与伍冠都心中一震,虽说凌昭凤语气还算正常,但不知为何,两人就是能听出来,凌昭凤生气了。 “殿下息怒!” 额头再次紧贴在地面,两人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凌昭凤颇为气恼的看着两人。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但一想到王香花的死,想到大丫无助哭泣的模样,她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似的,心情也不由自己控制,变得暴怒。 “啪!” 茶杯被她用力砸在地上。 地上跪着的两人心中一颤,脑袋低的更低。 季墨玉也急忙跪在了凌昭凤脚下,默默低着头,但与解瑞雅与伍冠不同的是,他只担心凌昭凤气坏了身子该怎么办。 “都起来吧!”过了好一会儿,凌昭凤才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解瑞雅与伍冠这才起身,垂手站在一旁,而季墨玉,在起身后,却是动作迅速的将地上的狼藉收拾掉,又出去不知去哪儿端了几杯果茶进来: “这是奴刚刚做的,里面加了红枣、蜂蜜、柑橘等物,清甜可口,很是好喝,殿下不妨尝尝?” 凌昭凤抬头,就见季墨玉殷切的端着茶水,脸上挂着笑容,没有谄媚,而是恰到好处,让人不由被他笑容感染,心生愉悦。 凌昭凤不自觉伸手接过了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入口甘甜,确实好喝,仿佛刚才的坏心情都消散了许多。 “还不错!”凌昭凤满意的点了点头。 季墨玉笑了笑,又将茶水放到对面的桌上,朝着还站在中央的两人道:“两位大人也尝尝?” “坐吧!”正在喝茶的凌昭凤适时抬起了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两人谢了恩,这才敢坐下,只是都不敢坐实,只是屁股沾了个边。 “两位大人请用茶!”季墨玉再次恭声说了句。 两人颔首,这才小心的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因为紧张,两人根本就没喝出这茶水是什么味道,但还是不吝啬的夸赞:“真好喝!” 季墨玉自然能看出两人的紧张,他也没接话,只微微颔首,就再次站在凌昭凤身后,不言不语。 而经他这么一来,凌昭凤的心情也没有刚才那般差了,解瑞雅与伍冠虽依然紧张,但也缓解了一些。 屋内的气氛也缓和了,凌昭凤终是开口:“说说吧,今日凤鸣女学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殿下,臣已调查清楚,事情是这样的……” 第56章 好一个朱健人,好一个朱笑! 原来,今日王香花带着大丫去女学给大丫报名。 王香花吃了没文化的亏,这些年每日都被王二打骂,她自卑懦弱,可却有一颗爱护女儿的心。 她不想大丫以后也与她一般,仰人鼻息,被婆家欺辱都只能忍着。 而刚好丰邵城归了南楚,南楚又以女为尊,太女殿下当日还专门为她出头,惩恶扬善。 她羡慕敬佩凌昭凤,知道自己就算再努力也不会成为凌昭凤那样的人,但大丫可以。 大丫还没有被男尊女卑的观念荼毒,而且如今还可以入女学,以后还可以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王香花虽见识浅薄,但她却知道,凌昭凤是真心待她,也知大丫最好的出路就是读书。 所以尽管乡里乡亲都没几个女子报名,她还是带着大丫去报名了。 可没想到,在报名时,当她告诉先生大丫的名字时,遭到了朱笑的嘲讽。 先生与周围人也说,让她给大丫重新起个名字,但王香花哪里会起名,她面露难色,而朱笑也更过分的嘲笑她,还说了一些污言秽语。 王香花气不过,就反驳了一句。 没想到朱笑就发疯了,指着王香花与大丫就开始骂。 之后的事,凌昭凤也都知道了。 此事虽是朱笑挑起来的,但最终,却因她,让王香花丢了性命。 手掌紧紧握在一起,凌昭凤眼中杀气弥漫。 “朱笑寻衅滋事,挑起事端,又杀害女子,实在罪不容赦,解大人以为,该如何处置?” “臣以为,当斩!”解瑞雅抱拳回道。 不过他又继续道:“还有一事,臣觉得该禀告殿下。” “你说!” “臣刚才查到,朱笑的父亲名朱健人,是丰邵城的一名小官。” “之前朱健人就与前城主魏耀有些往来,但因为当时魏耀并未供出这些小人物,而丰邵城当时又受灾严重,就暂时没有去查朱健人。” “但刚才臣查到,朱健人或许也参与了此次贪污灾银一事,而且,朱笑在三年前其实就已杀过人,只是被朱健人用钱摆平了。” “嘭!” 一掌拍在桌上,凌昭凤冷声喝道:“好一个朱健人,好一个朱笑!” “解爱卿,孤命你即刻将朱家满门打入天牢,并对之前丰邵城官员贪污灾银一事重新调查,一定要将所有贪官全都给孤揪出来。” “诺,臣遵旨!” “另外,伍冠!” “臣在!” “孤命你加强巡查,搜找刺客,并配合解大人行事,不得有误!否则,加倍惩处。” “诺,臣谨遵旨意!”伍冠急忙跪地领命。 将两人打发走后,也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凌昭凤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想着大丫刚刚失去母亲,而且这孩子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的,就让膳房做了几道适合小孩子吃的菜,陪着她一起用膳。 饭桌上,大丫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眼睛瞬间就亮了,仿佛母亲离去的悲伤情绪都消散了一些。 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饭菜,又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并不敢动筷,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饭菜。 一旁的凌昭凤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道:“大丫喜欢这些菜吗?” “嗯嗯!”大丫重重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她突然低下头,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凌昭凤瞬间有些头疼,她并不擅长带孩子,刚才从凤鸣女学回来后,就将大丫扔给了蓝佩照顾。 蓝佩也确实会照顾孩子,她刚才再次见到大丫时,大丫已经不哭了,身上的伤也上了药,还穿上了新衣裳。 虽看着还有些怯懦,但也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礼,还喊着太女姐姐。 怎么蓝佩才刚离开,她也没说什么,大丫就又哭了? 她侧头看了眼一旁的季墨玉,露出了求救的神色。 季墨玉心中一跳,差点就扔了筷子跪下来。 凌昭凤不擅长带孩子,他就更不会带了啊! “嘶!”正在他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拒绝妻主时,腿上突然被踢了一下,他抬头一看,就见妻主正对着他挤眉弄眼,让他哄哄大丫。 季墨玉都快哭了,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走到大丫旁边,用自认为温柔,其实听起来却甚是僵硬的语调问道: “大丫怎么哭了呢?是不是不喜欢这些菜啊?” “不……不是!”大丫抬起头,眼睛早已哭红哭肿。 她声音哽咽,可怜兮兮的摇着头: “我……我只是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一时高兴,可……可突然想到,娘亲……娘亲再也吃不到了,要是娘亲……娘亲还在就好了!” 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凌昭凤看季墨玉非但没把大丫哄好,还让大丫想起了伤心事,哭的更大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季墨玉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他又不是故意的,何况妻主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哄孩子。 默默低下头,季墨玉当自己是隐形人,一句话也没再说。 凌昭凤也一脸无措的望着哭的停不下来的大丫,最后实在没办法,不得不再次找蓝佩求救。 一刻钟后,当看到桌上破涕为笑的大丫时,凌昭凤与季墨玉同时吐出一口浊气。 而蓝佩则被凌昭凤强行留了下来,让她与大丫坐一起用膳。 用完膳后,凌昭凤又陪了大丫一会儿,还让蓝佩今晚陪大丫一起睡,并问:“大丫,孤给你取个新名字好不好?” “好!”大丫想起白日朱笑对她的嘲笑,就是因为她的名字引起的,若是她有了好听的新名字,朱笑就不会嘲笑她,那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又想到娘亲,大丫的眼圈又红了。 凌昭凤一看到大丫落泪就头疼,也心疼,急忙开口:“那大丫觉得‘成苒’这个名字如何?” “成苒?我很喜欢,也很好听!” 大丫一下子又高兴了。 凌昭凤摸着她的脑袋: “大丫,孤给你取名‘成苒’,是希望你能像草木一般,健壮生长,也希望你内心坚韧,以后遇到挫折,能勇敢面对。更希望你能自信大方,勇敢活泼,活出属于你自己的光彩!” “是,成苒记住了!” 眼中还带着水光,眼圈也通红,但成苒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凌昭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孤相信,成苒不会让孤失望,也不会让你天上的娘亲失望!” “摁!”成苒重重点了点头。 从成苒房间离开后,凌昭凤并没回去,而是在府上的一个石桌前坐下。 今晚月光皎洁而明亮,可凌昭凤的心却异常沉重。 王香花倒在她怀中的场景总是挥之不去,她甚至想,若是她今日没有出现,王香花是不是就不会死? “妻主!”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声,凌昭凤回头,就见季墨玉手提灯笼,含笑走到她的身旁。 第57章 这就是事实 “夜晚寒凉,妻主怎么连斗篷都不穿?”将手中的斗篷披在凌昭凤身上,季墨玉小声埋怨。 凌昭凤坐在石凳上没有动,任由季墨玉将她包裹严实,才指了指对面,吩咐道:“坐!” 季墨玉没推拒,乖巧的坐到对面。 她知凌昭凤今日心情不好,但也知道再多的言语安慰都是匮乏的,只默默陪在妻主身边。 凌昭凤看男人坐下,也没再说话,她手肘撑在桌上,抬头遥望天边的玄月。 星夜璀璨,凌昭凤不知这繁多星辰中,有没有一颗是王香花。 她自小在宫廷长大,接近她的人,几乎都有目的。 这么多年,她站在高处,冷眼看着底下那些人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 她清楚人心复杂,所有人都有贪念。 她也从不相信人性本善,从不敢轻易相信他人。 就算是至亲之人,她的母皇,她也从未真正信任过,因为她知,她与母皇,先是君臣,而后才是母女。 而今天,王香花,这个没有读过书,见识浅薄的妇人,竟在危急关头,只身挡在她的身前。 那一刻,她的心是颤动的。 原来,除了季墨玉,还有一人愿意为她挡刀,还有一人,将她的命看的比自己都重。 或许她确实帮了王香花很多,但就算她帮的再多,都用不上王香花用生命偿还啊! 还有朱笑,她不明白,世间为何有朱笑那种人。 明明现在推行的政策对女子都有利,可朱笑竟然怨恨她,竟然还说出‘男人能有什么错,错的全是女人’这种话。 她不知道丰邵城与其他四城甚至这天下,有多少人与朱笑有着一样的思想。 她们从出生起就被男尊女卑的思想荼毒,熟读……不,是已经将女德刻在了脑子里。 而她突然让她们改变观念,即使那些男人愿意配合,恐怕有些女人都不愿意迈出那一步吧! 她突然意识到,是不是之前她将一切想的太美好了? 她总觉得只要推行了新政,那些女人自然就站起来了,她们会像南楚土生土长的那些女人一样,很快认识到女尊男卑的好处,能勇敢维护自己的权利,将男人踩在脚下。 可……她错了! 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哪是一朝一夕能改变了的。 天下或许还有很多像朱笑那样的人,她们已经习惯了跪着走,习惯了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习惯了依附男人而活。 而她,又该如何才能将那些女人的观念转变过来呢? 这一刻,凌昭凤突然心生迷茫。 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紧皱眉头,眼中是化不开的悲凉与哀痛。 季墨玉看着这样的凌昭凤,只觉得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他伸手轻轻握住凌昭凤略显冰凉的手,声音轻柔: “妻主,我知您心中烦忧,您觉得王香花的死是你之过,可妻主,这是王香花自己的选择。” “您有没有想过,王香花‘跪’了一辈子,在您没来丰邵城之前,她活着的唯一信念或许只是为了大丫。” “可您来了后,您给她吃给她穿,您惩处王二,将王香花从火海救出,又教会她女子当自强。” “就算她今日没有替您挡刀,王香花说不定也早已冻死在雪地中,或被王二打死,又或许被王二送给其他男人因受不了欺辱而死。” “妻主,或许我说的话不好听,这个假设也有点残忍,但这就是事实啊!” “如果妻主真的为王香花的死而介怀,那何不加倍对大丫好点,何不继续推行新政,兴办女学,让王香花这样的惨剧能少发生,更或者,再也不发生呢?” 是啊! 季墨玉的话,彻底将凌昭凤点醒。 她只想到天下有很多朱笑,却忘了,天下女子更多的是像王香花那般,她们之前无力挣脱命运。 而如今,只要她愿意伸手,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抓住她的手,真正站起来! “你说得对,是孤钻牛角尖了。”站起身来,凌昭凤只觉得压在心里的巨石消失了。 看着已同样起身的季墨玉,凌昭凤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阿玉,随孤回去!歇息!” “诺!” 月华如水,清冷的月辉洒在两人身上,拖出两道长长的暗影。 两人十指交握,踩着月色,相携向远处走去。 回到房中,凌昭凤才知季墨玉早已给她准备好了汤水,泡在水中,凌昭凤舒服的喟叹一声,只觉得满身的疲惫也一同洗去了。 沐浴完,凌昭凤竟闻到淡淡的饭香味。 走近一看,只见桌上放着一碗香喷喷的面条,金黄色的汤汁上卧着一个荷包蛋,上面还飘着几片青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我看妻主晚膳都没用多少,特意为妻主准备了这碗面,妻主尝尝,合不合胃口?” 将筷子递给凌昭凤,季墨玉含笑望着她。 凌昭凤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筷子都递到手里了,她哪里还会客气,直接坐下来,夹了一口面条塞进嘴里。 面入口的瞬间,凌昭凤只觉得比御膳房做的都要好吃。 她三下五除二的将一碗面条吃完,连汤都没剩。 季墨玉看自家妻主吃的这么香,也觉得满意极了。 他将碗筷收走,回来时看凌昭凤已经上床了。 虽然心知凌昭凤刚才想通了,但他也了解妻主,凌昭凤虽看着心狠冷情,但对王香花为她挡刀一事并没那么容易介怀。 就像现在,虽然凌昭凤什么都不说,但她眉眼却有着浅浅的哀愁。 “妻主!”将衣衫脱掉,季墨玉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赤着脚,跪在了脚踏上。 凌昭凤转头疑惑的望着他,却见季墨玉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箱子,放在床上,示意凌昭凤打开。 凌昭凤起身,当掀开箱子后,看着琳琅满目的……神色都变了。 她眼中满是欲色,犀利的双眸落在季墨玉身上,后者嘴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将最后一件遮挡衣物褪下: “请妻主……享用!” …… 宝子们,看看广告,点点催更,发发评论哈!让数据活跃活跃!^w^^w^^w^ 第58章 狐媚惑主 这一晚,两人尽情放纵!将白日里积压在心底的烦闷与无奈通通发泄了出来。 直到天光放亮,两人才沉沉睡去。 解瑞雅与伍冠本来一大早就来求见凌昭凤,向她汇报公务,却被蓝佩告知,凌昭凤身体不适,还在休息。 直到午时,凌昭凤才醒来。 季墨玉昨晚被折腾的有些惨,此时全身发软不说,身后更是疼的连动都不敢动。 但在凌昭凤起身的时候,他还是撑着身子下了床,伺候凌昭凤更衣。 凌昭凤知道昨晚闹腾的狠了,本想让季墨玉休息,可季墨玉坚持,凌昭凤便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在穿好衣裳后,直接将季墨玉压在床上,怎么也不让他跟着。 而她没有发现,在季墨玉被迫坐到床上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变的惨白无比,额头上更是滑下豆大的汗水。 “怎么了?”凌昭凤这时才发现季墨玉脸色不对。 季墨玉急忙摇了摇头,忍痛回道:“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真没事?” 凌昭凤还是不信,直接将季墨玉推的趴在床上,也不管季墨玉愿意不愿意,就扒了他的裤子。 反正昨晚她已经帮他上过药了,季墨玉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受着。 而在凌昭凤扒了季墨玉裤子的瞬间,季墨玉的脸直接红透了。 他将头埋在臂弯,咬着牙,一句话也不敢说,恨不得变成个鹌鹑缩起来。 很快,凌昭凤就检查完,再次帮季墨玉上了药。 昨晚确实有些过分,伤到了季墨玉,可这也不能怪她啊,谁让季墨玉昨晚叫的那么销魂,还搞出那么多花样,她哪能经受的住诱惑啊? “好了,今日你就好好趴在床上,哪儿也不准去,若是让孤发现你乱跑,孤就给你安排个狐媚惑主的罪名,反正本来也没冤枉你。” 凌昭凤心里清楚,昨晚季墨玉那般做都是为了她好。 但她这人吧,嘴硬! 更何况,她是太女殿下,季墨玉伺候她本来就是应该的,所以让她说出感谢季墨玉的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季墨玉可不知凌昭凤心里的想法,他这会儿是真的吓坏了。 在凌昭凤说出‘狐媚惑主’四个字时,他脸色就变了。 虽说他昨晚本意是为了凌昭凤好,可他昨晚缠了凌昭凤一晚上,这事要是被凤陵城的那些人知道,那些大臣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把他淹了。 “听到了没?好好休息!不准乱跑!” 看季墨玉没反应,凌昭凤顺手就在季墨玉身后打了一下。 季墨玉瞬间惊醒了,捂着自己的屁股哀嚎连连,眼泪都直接窜出来了。 凌昭凤这才想到季墨玉身后还有伤,她刚才一时激动失了分寸。 她尴尬的笑了笑,下一刻又端起了太女的架子,负手而立,冷声命令:“孤再强调一次,不准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她一刻也没敢多待,逃也似的出了门。 凌昭凤离开后,清泽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看季墨玉趴在床上,清泽便熟练的将饭菜放到床上,又舀了一勺粥亲自喂季墨玉吃。 季墨玉看着那勺粥,又看了看清泽,总觉得清泽好像忍着笑。 他气恼的将碗夺了过来,直接端着碗将粥喝完了。 “我刚才见殿下走得急,可是城里又发生了什么事?”用完膳,季墨玉侧躺在床上,问清泽。 清泽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回道: “早些时候解大人与伍大人就来了一次,当时殿下与公子还没起,两人就先离开了,刚才两人又来了,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你说解大人与伍大人一早就来过了?”季墨玉心中大惊。 看到清泽点头后,他只觉得身后的伤更疼了。 只希望这两人来并不是有太重要的事汇报,要不然,他可真坐实了魅惑主上的罪名了。 凌昭凤直到晚上才回房,脸色还有些难看,季墨玉一看她这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经过半日的休息,他身后的伤已经好了一些,看到凌昭凤沉着脸,他在凌昭凤进屋后就恭敬的跪在她脚下,请罪道: “奴听说今日一早解大人与伍大人就来了,都怪奴昨晚魅惑殿下,才耽误了殿下正事,请殿下责罚。” “关你什么事?”凌昭凤颇为烦躁的望着他。 “昨晚是孤一时兴起,失了分寸,今早才起的迟了些,你这胡乱请罪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说着,她坐到一旁的桌案前,拿起毛笔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 季墨玉听到凌昭凤说并未怪罪他,可他心里并未有半点轻松。 昨晚之事,说起来就是他错了。 他作为凌昭凤的侍奴,确实该伺候凌昭凤,但也应该劝凌昭凤节制,免得影响政务。 而且,昨晚他看似是因为凌昭凤心情不好才求凌昭凤宠幸的,其实他还带着私心。 他知他与凌昭凤在丰邵城待不了多久了,而凌昭凤也还没完全相信他。 虽然凌昭凤昨日没有直接问责他,但在看到飞镖上的紫玉兰时,她确实对他产生了怀疑。 而且,凌昭凤当时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还故意让他捧着茶站了许久。 他昨晚求宠,就是想让凌昭凤看到他的乖顺,想让凌昭凤对他的怀疑少一点,却不想,弄巧成拙,险些耽误了大事。 “你还跪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过来研墨?” 耳边传来凌昭凤带着责备的声音,季墨玉不敢起身,急忙膝行向前,规矩的研着墨。 凌昭凤本就心情不佳,自然也没在意季墨玉还跪着。 她动作飞快的在纸上把内容写好,又喊来蓝心,让她将书信送到凤陵城。 “……敢问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犹豫许久,季墨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凌昭凤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疲倦。 季墨玉急忙跪行到她身后,熟练的替她按压着太阳穴。 凌昭凤似乎这才轻松了一些,她喝了口茶,声音冰冷的道:“朱笑的父亲,逃了!” 第59章 奴的身心,皆属于殿下! 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会回答他,他双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凌昭凤该不会以为,昨日之事,与他有关吧? 他心情忐忑到极致,在凌昭凤回头看他时,终是受不了,后退一步,俯身叩拜:“殿下,奴这些日子一直与您在一起,奴……” “紧张什么?孤又没说什么。” 手撑下巴侧靠在桌案上,凌昭凤好整以暇的望着季墨玉,眼中还是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怀疑。 她本以为,昨日朱笑之事是意外,因着王香花的死,很多细节也没多想,可今日朱健人逃跑,凌昭凤不禁想到了一些细节。 朱笑昨日的行为,到底是个人所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若是个人所为,她一个闺阁女子,又为何会随身携带匕首呢? 还有,她昨日去女学,并未提前告知任何人,除了在大街上向季墨玉说起外,就只有暗处跟着的暗卫知道她的行踪了。 可就算如此,还是遭到了刺杀! 而刺客,现在都没一点儿踪迹。 所以,是谁把她的行踪泄露的? 朱笑与刺客有关系吗? 或者该说,朱家,还有丰邵城的那些官员,前城主魏耀,他们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真的只是东萧太子吗? 南楚是否有人早已将手伸到了丰邵城? 她身边是不是又出了奸细?这个奸细会是谁?会是季墨玉吗?季墨玉当初背叛她,隐情到底是什么? 还有那信件上和飞镖上的紫玉兰,到底是什么标志?季墨玉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萦绕在凌昭凤的心底,犹如一团乱麻似的,搞得她头疼。 可他看着乖顺跪地的季墨玉,凌昭凤心中却清楚,就算现在她再问季墨玉当初背叛的真相,他依然不会说。 季墨玉就是一头倔驴,明明知道她已再次怀疑他了,但他还是藏着掖着,到现在依然不说出真相。 而他越不说,她心中的好奇就越重,也就更想知道。 弯腰抬起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看着男人挂满汗珠的额头,拿帕子轻柔帮他擦拭:“阿玉啊……” 她叹息一声,清浅的呼吸洒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眼帘低垂,即使被迫被抬头,也不敢与她对视。 本就心情不好,看他这般,凌昭凤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往上窜。 明知道不会问到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质问: “季墨玉,孤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愿说出你当日背叛孤的原因?你在怕什么?或者,你在袒护何人?” “奴……”张了张嘴,季墨玉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眸中闪过一抹挣扎,但在抬眼时看到凌昭凤铁青的脸色与那掩饰不住的疲惫与痛意时,终是再次选择了闭嘴。 妻主已经承受的够多了,她身在高位,步步为营,本就情感淡漠,若是再知道真相,她……该如何自处啊! 他不想再看到妻主伤心难过,不想让妻主痛苦。 既是已经过去的事,妻主就……不要知道了吧!一切,都由他承担就好。 “奴没有怕,也没有袒护任何人,奴只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奴也已经再次回到了妻主身边,妻主还是放下吧!” “啪!” 再也忍不住,凌昭凤一掌把男人打的掀翻在地。 季墨玉嘴角瞬间溢出一抹鲜血,只是他神色却没有什么改变,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再次飞快跪直身体,姿态柔顺,将自己另半张完好的脸送上。 “奴说过,今后愿跪在殿下身边,赎其罪过,殿下若还是觉得不解气,就打奴骂奴,万不可气坏了身……” “啪!”不等他将话说完,凌昭凤忍不住再次一巴掌甩出。 她站起身来,用力提起他的衣领,看着男人已被打的肿胀的脸,眼中没有半丝怜悯。 “季墨玉,孤本以为,只要孤善待你,你总有一天会对孤说出实情。甚至,孤都觉得,你真的从未背叛过孤,你有苦衷……” “孤不想为难你,总想着与你回到过去!” “可孤明明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为何?为何就不懂得珍惜呢?” “在你眼中,孤到底算什么?孤到底算什么!” 最后那句话一出,她声音陡然放大。 眼中闪过一抹猩红,她用力将季墨玉置于地上,一脚将其踢飞出去。 “嘭!” 季墨玉根本没有反抗,他被废了内力,昨晚又被折腾了一夜,此时身体本就还虚弱。 凌昭凤这狠辣的一脚,直接将他踹的滑行到身后的墙上,又反弹回来。 胸前的骨头似乎都要断了,每呼吸一下,胸口就异常的痛。 “咳咳咳!”他忍不住咳出声,一口鲜血从嗓中溢出,但他急忙捂住了嘴,拿衣袖用力将血抹掉,再次翻身跪地: “殿……殿下恕罪,若……若您实在生气,可让奴自罚,或将奴押入天牢用刑,只求殿下莫要打疼了手,奴皮糙肉厚,可殿下身体尊贵,不该因为奴而……” “季墨玉!”开口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季墨玉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却还是再次叩头:“奴在!” “若是孤以你妄图刺杀于孤,对东萧发起进攻,你还是不会告诉孤真相吗?” “殿下不会的。”季墨玉抬起头,语气中满是笃定。 凌昭凤虽想要一统四国,但南楚与东萧刚止战,凌昭凤不会用这莫须有的罪名再次攻打东萧。 而且,如今南楚国内也并非一团和气,此时也并非攻打东萧的最好时机,凌昭凤断然不会在此刻动手。 再者,就算凌昭凤真的不计后果的现在就攻打东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 “就算殿下真要这样做,奴也会站在殿下身边,助殿下攻入东萧!” “呵呵!可笑!可笑至极!”凌昭凤冷笑连连。 “季墨玉,你别忘了,你也是东萧人,也是东萧皇子,你的父皇、你的母妃、你的哥哥妹妹全都在东萧,你不知亡国奴是什么待遇吗?” “他们会是什么结果,与我何干?”眼中闪过一抹冷然,季墨玉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半点起伏。 “从被殿下再次带回来的那一刻,奴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殿下的奴隶,殿下的狗,奴的身心,皆属于殿下!” “殿下想要什么,奴即使拼了这条命,也会助殿下达成!” 第60章 没继续留在孤身边的必要了 “狂妄!”狠厉拽住季墨玉的头发,迫使他脑袋后仰。 凌昭凤看着季墨玉如今破败的模样,指腹碾压过他的薄唇,又在他嘴角沾了点鲜血,抹在他略显苍白的唇上。 “一个背叛过孤的人,即使你把命捧到孤的面前,孤也不屑要之。” “殿下!”心中一痛,季墨玉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利刃一刀一刀的捅着。 他薄唇紧抿,却因刚被血滋润过,此时带有一丝艳色。 但他脸颊肿胀,发丝凌乱,胸前更是有一个脚印,衣裳也被凌昭凤抓的凌乱不堪。 他跪在地上,眼中布满痛苦与绝望,头发被抓的生疼,但似乎连心中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今晚你就跪在这儿反省吧!若是明日,你还不愿告诉孤真相,那你……也没继续留在孤身边的必要了。” “殿下,不要!”季墨玉终于慌了。 他看着已放开她向床上走去的女子,急忙跪爬过去,小心的拉住她的衣摆: “殿下,不要抛弃奴好不好?求您了,求您了!您如何对奴都可以,但求您,求您别不要奴!” “想要留在孤身边,就说出真相!”凌昭凤声音依然冷厉。 季墨玉呼吸一滞,终是慢慢松开了手。 凌昭凤看着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跪远点!” 她恼怒的喊了一句,翻身上床,留给季墨玉一个孤冷的背影。 季墨玉只觉得身上没有哪处是不疼的,但除了疼,她还觉得冷,不是身冷,是心冷! 若他再不说出真相,妻主就不要他了! 妻主不要他了,这个可怕的事实让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夜色寒凉,窗外北风呼啸,凌昭凤睡在温暖的被窝里,却是盯着墙面,如何也睡不着。 季墨玉跪在地上,烛光下,他贪恋的望着女子被被子包裹住的身躯。 胸口疼的厉害,季墨玉用力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捂住嘴,小声的闷咳两声。 可咳过之后,他并未觉得轻松一些,反而更加难受。 嗓中的痒意更重,即使他努力忍着,最终还是没忍住,又狠咳了几声。 而这一咳,就再也没停下。 他蜷缩成一团,胸口烧疼,每咳一下,疼痛加倍。 眼中落下生理性的眼泪,他知道自己又吵到妻主休息了,眼中闪过一抹愧意,下一刻,捂着胸口,一边撕心裂肺的咳着,一边向门外爬去。 “站住!”身后传来女人冰冷的声音。 季墨玉僵硬着身子,好半晌,才压下再次汹涌而来的痒意,转身叩首:“殿下恕罪,奴这就出去跪着,定不会再扰了殿下休息!咳咳咳咳!” 话音刚落,又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凌昭凤看他这般,眉头都快拧成个疙瘩。 她知道她刚才那脚重了,当时正在气头上,失了分寸,却没想到,会这般严重,若是任由季墨玉这般咳下去,恐怕今晚,他就会咳死在这儿的吧! “蓝心,去找个大夫!” 因蓝佩这两日在照顾成苒,所以今晚是蓝心守夜。 收到命令,蓝心急忙高声应了一声,去找大夫了。 而季墨玉,则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望了眼凌昭凤,又匆匆低下头,捂着嘴再次咳了起来,但心中的愧意更甚。 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凌昭凤还愿意帮他请大夫。 而凌昭凤,此时也暗骂自己,为何又心软。 既然季墨玉一直不愿告诉她真相,那只能说明背叛之事或许并无隐情。 季墨玉如今只是她消遣的玩意儿,若是真的咳死了,那也没什么可惜的。 可她不得不承认,她心中终还是不忍的。 她还是愿意相信季墨玉有无法言说的苦衷,可她又受不了他的隐瞒,只能一再惩罚他。 但惩罚他,何尝不是在惩罚自己呢? “咳咳!” “噗!”不知到底咳了多少下,季墨玉终是没忍住喷出了一口血。 “阿玉!” 凌昭凤再难以保持冷静,连鞋都没顾着穿,就已经下地,飞速跑到季墨玉身边,直接将季墨玉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阿玉,你怎么样?先喝口水。”帮季墨玉倒了杯水,凌昭凤满是担忧的望着他。 季墨玉却并未接过水,刚才吐了血后,他明显觉得好受了一些。 只是当时凌昭凤抱的太急,他连反抗都来不及。 此时看着凌昭凤赤着脚站在地上,他急忙拉凌昭凤坐在,又不顾凌昭凤的阻拦,跪到地上,捧着凌昭凤的玉足,塞到自己衣衫里: “奴无碍,倒是殿下,地上这般冷,您不该因为贱奴,而……” “季墨玉!”凌昭凤差点忍不住又甩他一巴掌,但在看到他虚弱而狼狈的模样时,终是舍不得。 “奴在!咳咳咳!”季墨玉乖顺的应了声,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凌昭凤知道他执拗劲又犯了,也不与他多说,直接将杯子举到他面前:“喝了!这是孤赏你的。” “诺!”止住咳,季墨玉恭敬接过。 每吞咽一下,虽说胸口都异常疼,但当温热的水落入胃里后,季墨玉还是觉得被一股暖流包裹。 “上来……这是命令!”怕季墨玉不答应,凌昭凤又补了一句。 季墨玉没敢违抗,他从床尾爬了上去,恭敬的跪在被褥上,低垂着眼帘,静静的望着床上的被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手臂突然被女人拽住,凌昭凤使了些力气,直接把季墨玉拽的趴在了床上。 “殿下?”季墨玉一脸疑惑的望着他,却见凌昭凤将被子盖在他身上,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季墨玉,孤该拿你怎么办?” “殿下!”因这句话,季墨玉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全都砸落。 他再次跪起身,卑微的拽住凌昭凤的衣袖,声音哽咽而满是乞求: “奴……是我错了,可我真的不能说。妻主,能不能求您,您如何惩罚我都行,就是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好不好?” 第61章 因为,他爱姐姐! 这声音悲戚而绝望,让人心生怜悯。 凌昭凤别过头,没再看他,也没给他答案。 季墨玉只觉得胸口的痛意更重,他再次忍不住咳了几声,只是,凌昭凤依然没有给他想要的回答。 “殿下,大夫请来了。” 蓝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凌昭凤急忙穿了鞋下床,又帮季墨玉盖上被子,用眼神示意他乖乖配合,这才扬声喊道: “进来吧!” 很快,大夫进来,他帮季墨玉把了脉后,什么也没多问,开了药,又嘱咐季墨玉这几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大夫与蓝心一离开,屋内又只剩两人。 季墨玉知道自己就算一会儿喝了药,今晚怕是还是会咳,唯恐扰了凌昭凤休息,便开口道: “奴身体不适,今晚可否去隔壁睡,免得打扰殿下休息。” “不行!” 却未想到,凌昭凤果断拒绝。 季墨玉只能垂下眼帘,没再说话,但片刻后,他再次捂着胸口坐起来,想要下床。 “你想干什么?”凌昭凤按住他的肩膀。 季墨玉低声回道:“这床是殿下的,哪有奴占着的道理,奴刚才犯了错,还没跪……” ‘完’字还没出,就被凌昭凤犀利的眸光瞪得收了回去。 他舔了舔嘴唇,再次低下了头,凌昭凤这次却没让他如愿。 她狠厉的抬起他的下颌:“先是想要离开,如今又上赶着下床跪着,季墨玉,孤没赶你走,你倒是想让孤舍弃你了?” “不是,殿下,奴不敢!” “可你的所作所为哪点证明你不敢了?” “季墨玉,即使你没有背叛过孤,你也该清楚,孤喜欢听话的玩物,不喜欢被忤逆。” “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忤逆孤,又一再惹孤生气。季墨玉,你告诉孤,你想干什么?” “造反吗?” 一字一句,凌昭凤一句话比一句话重。 季墨玉肿胀的脸此时都变得惨白,他想要下跪请罪,可凌昭凤握住他的下颚,他竟连请罪都不能。 心中忐忑到了极致,也害怕到了极致。 明明告诉自己要听话,要对妻主唯命是从,别惹妻主生气,可在不知不觉间,他又惹恼了妻主。 “殿下!”薄唇轻启,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季墨玉艰难的咽了唾沫,又拼命忍下嗓中的痒意,满是内疚的望着头顶女子清冷的容颜。 “殿下,对不起!奴知道,奴是混账、是畜生、是白眼狼,奴一再忤逆您,把您的容忍当做放肆的资本。” “奴本不配伺候在殿下脚下,可奴别无去处,奴……只有您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季墨玉贪恋的望着眼前的神只。 他轻轻拉下凌昭凤放在他下颚处的手,翻身跪好,虔诚的吻了下她的手背。 “我从小就不得父皇喜爱,我的哥哥也没有一个把我看做是他们的弟弟,就连那些宫女太监,也从未把我当做皇子看过。” “只有母妃,只有母妃对我好。” 眼中闪过一抹哀痛,季墨玉仿佛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小狗,可怜、无助、悲痛、难过…… “我很珍惜这份母爱,即使母妃时常在我面前发牢骚;即使母妃有时也会拿我来发泄;即使母妃……在我五岁那年,也抛弃了我,但我依然没有怪过她。” 心撕裂般的疼着,季墨玉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他从小就尝尽世间冷暖,别人对他的一丁点儿好,也会让他记一辈子。 五岁那年,东萧帝要选一个皇子去南楚为质,当时太子与凌王年龄都合适,但东萧帝舍不得。 就在东萧帝为难之际,有宫人告诉他,冷宫还住着一位皇子。 东萧帝心中大悦,未有思考,就大手一挥,选择让他去南楚为质。 刚开始,他的母妃是反对的,但当东萧帝以把她接出冷宫为报酬时,她就欣然答应了。 季墨玉刚开始是怨恨的,但当母妃向他解释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原谅了母妃。 离开东萧前夕,是季墨玉在东萧皇宫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那时,他吃到了五年来最好吃的饭,睡着五年来最暖和松软的床,也享受着父皇、母妃最后给予他的温情。 他当时多希望时光能停留在那一刻,就算明知父皇母妃的关爱是为了什么,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愿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像其他皇子公主一样,单纯的享受着这短暂的亲情。 可…… 离开的日子还是来了,那一天,母妃哭了,而父皇,即使再装作慈爱的样子,他也总觉得那其中夹杂着其他他不想明白的东西。 他向父皇母妃磕了头,离开了那个让他吃了五年苦,受了五年罪,却也让他享受了五天美好时光,享受了五天亲情的地方。 到南楚的日子并不好过,只不过是从东萧的冷宫换到另一个更冰冷的地方,他早已经麻木了。 为了活着,为了再见到父皇母妃,为了再次尝尝被亲情包裹的滋味儿,他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即使他明白,他或许一辈子也等不到了,但他还是充满希冀的熬着,因为若不那样,他早就熬不下去了。 直到那日,他的想法变了,他的人生也再次有了光彩,有了期盼———— 当时,他像往常许多次一样,被凌昭紫带着一群人围堵,他不记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许他没做错,只不过是凌昭紫想要教训他罢了。 他捂着脑袋,躺在地上,缩成一团,任由那群人对他拳打脚踢,口出秽语! 就在他在心里数着数,想着他数到多少下时这些人会停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 “你们在做什么?” 那声厉喝,即使在如今的他看来,也仿若天籁。 是凌昭凤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 姐姐是他的救赎,是他一辈子想要护着、爱着的人。 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那场背叛,他别无选择,也是他当时能想到的唯一救姐姐的办法! 他知道经历过那场背叛后,姐姐会恨他、恼他,更甚者,会杀了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因为,他爱姐姐! 第62章 是我奢望了 相较于姐姐的命而言,他的命,不值一提! 死了便也死了! 反正,从来没有人爱他,也从来没有人需要他。 只有姐姐!只有姐姐把他当做一个需要关心爱护的孩子。 可他却能看出,姐姐心中对他,并无爱情。 可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却卑劣的……想要占有姐姐! 如今正好,如今姐姐只会恨他,而他,在这世上也再无留恋,他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可东萧战败后,他即使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但当姐姐要见他的那一刻,他还是害怕的。 他还没能坦然面对死亡,更不舍,就这般死去;也不忿,身边之人为何要这般对他;但最不能忍的,却是就算死了,姐姐都还恨着他。 可后来他想想,恨便恨吧! 至少这样,姐姐记住了他,姐姐不会再忘记他了。 但他没想到,姐姐即使怒极,也没舍得杀他,还要纳他为侍君! 虽然姐姐说了,只是为了折磨他,羞辱他,可这怎会是折磨羞辱呢? 那晚,他心中欢喜的无法入睡,即使知道,他以后迎接的会是什么,他还是觉得开心,他终于,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陪在姐姐身边了。 那是他奢求许久,也得不到的身份,甚至那般卑贱的想法,从来不敢让姐姐知道。 即使明知姐姐不喜欢他,不爱他,甚至恨他; 即使明知姐姐把他带回来只为了羞辱折磨; 即使明知姐姐从始至终,都只是心血来潮,把他当做一条狗逗弄。 高兴了就顺顺毛,不高兴了,就冷他几日。 可他早已将姐姐看成了他的一切,为了姐姐,他什么也愿意做,什么也可以付出…… “姐姐,到南楚后,我总是被凌昭紫等人欺辱,您是唯一给过我光的人。我知道,当年知道我背叛后,姐姐恨我、恼我、恨不得想杀了我。” “但最终,姐姐没有那么做,姐姐还是把我带回来了。”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姐姐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是惩罚,是报复,可对于我来说,却是恩赐。” “不管姐姐如何待我,只要姐姐不让我离开,我都甘愿承受……不,享受这一切!” 抬头仰望着心中的神明,季墨玉嘴角蔓延一丝笑容。 “妻主,从您当年救下我的那一刻,您就是我心中的神,您是我的救赎,是我一辈子珍之爱之之人。” “或许……或许妻主觉得我不配,是,我可能真的不配,但我……但我真的只有您了!” 笑容还挂在脸上,但泪水也控制不住的滑落。 泪水从他肿胀的脸上划过,侵蚀着他的肌肤,脸上除了烧疼,还被刺痛。 可这点痛意,于现在的他而言,早已没了感觉。 “妻主,给奴一个机会好不好?不要赶奴走,不管妻主如何待奴,不管妻主把奴当做狗,还是当做玩弄消遣的对象。” “奴只求妻主,让奴留下来好不好?” “好不好,妻主?” “好不好,妻主?” 他声音哽咽而涩然,虽仰着头,但脊背早已弯下。 手中还握着妻主白嫩而纤细的指节,但季墨玉还是忍不住身体轻颤。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季墨玉从满眼的希冀到最后的灰败、绝望…… 手掌颓然落下,他眼里彻底失去了光彩。 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力压在床褥上。 “对……对不起殿下,是……是奴奢望了!” 他声音已破碎的不成样子,心底犹如被万千刀片凌迟一般。 原来,不管他说再多,不管他再卑微乞求,妻主都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落下,滴落在锦被上。 柔弱的双肩颤抖的厉害,一口鲜血从喉咙处涌出,却被他很快压下。 他不着痕迹的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鲜血,浅薄的嘴唇早已被他咬破。 他仰起头,再次看着心中的神只:“殿下……“ “季墨玉,你背叛孤的事,孤可以暂时不再过问,但你该明白,这件事埋在孤心中,就像埋着一根刺。” “孤做不到再次信任你,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对你。” 不等季墨玉把话说完,凌昭凤就冷漠的打断他的话。 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季墨玉这般痛苦的模样,她心中并非半点动容都没有。 但正如她所说,她心里扎的那根刺太深,不拔除掉,她过不了那道坎。 “上次,你替孤挡刀,孤当时答应你,回去后会封你为侧君,这个承诺不会变。” “但,你往后,也只能是孤的侧君,与贺文谦在孤心中的地位一样,不会再有特殊,也永远不会是孤的夫君,更不会再得孤信任。” “你,好自为之!” 没再看他一眼,凌昭凤站起身,转身,再无留恋,将这间屋子让给了季墨玉,自己拉开门,离开! “殿下……”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着男人惨淡而卑微的声音,可凌昭凤再没有回头。 她为季墨玉已退的够多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自己的底线。 作为太女,她能为一个人容忍到这种地步,已是极限。 若季墨玉还坚持不说出真相,今后他们两个相处,会一直伴随着怀疑,猜忌,她也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折磨他,刁难他。 但这不能怪她。 这是季墨玉的选择,他既然选择隐瞒,就要付出代价! “嘭!”门被关上,将冷风隔绝在外,却压不住满室的孤冷与破败。 心撕裂般的疼着,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寒风一遍又一遍凌迟着他的身体,他再也忍不住,再次一口鲜血喷出。 “公子!”清泽端着汤药进来,却未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如此场景。 他急忙将药碗放到地上,慌乱的将季墨玉扶到床上。 而季墨玉,终是忍不住昏死过去。 但即使昏迷,他的眉头依然紧皱,脸上也写满了痛苦与崩溃。 凌昭凤刚才的话,仿佛一把刀子一般,一刀接一刀的割着他的心。 他是想要成为凌昭凤的侧君,但他更想要的,是凌昭凤的心,是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宠爱! 可在他选择背叛,选择隐瞒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配了! 第63章 妻主传召 季墨玉这一晕倒,就躺了三日。 这三日,他一直高热不退,昏昏沉沉的,连床都下不了。 而每次清醒时,他总是看着门口方向。 可三日了,凌昭凤一次都没来过。 季墨玉心里明白,这是凌昭凤对他的惩罚,他也不值得妻主来看他。 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他还是难以接受的。 都说人在生病时最脆弱,也或许是脑子烧糊涂了,因为此事,他还没忍住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许久。 而哭过后的第二天,他烧的更厉害了,嗓子也直接哑了。 当早上他顶着两个核桃般肿胀的大眼睛,再配上鸭子般的声音开口说话时,把清泽都吓了一跳,急忙又去请了大夫。 可再好的大夫也只能开药,治不了心病,把完脉后,随意的劝了几句,让季墨玉顾念身体。 季墨玉口头答应,但心里却依然难受。 还是清泽实在看不过眼,将此事告诉了凌昭凤。 而此时的凌昭凤,正埋头在桌案上写着什么,听到清泽的话,她头也不抬的问道: “连床都下不了?当真那般严重?” “奴不敢欺瞒殿下!”清泽急忙跪地回道。 凌昭凤这才抬起头,仅三日的时间,她似乎也清瘦了一些,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 她头疼的揉着眉心,又疲倦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你回去告诉季墨玉,若是还想伺候孤,就尽快养好身体。不然,以后也不需他伺候了。” “诺!” 清泽回去后,将凌昭凤所说的话带到,本还奄奄一息黯然神伤的男人竟真的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即使依然发着热,他也没有再表现的那般虚弱,强打起精神,按时喝药,按时用膳。 当第五天,凌昭凤状似无意间问起清泽季墨玉情况时,清泽回答:“公子已经基本康复,再养两日,应该就可恢复如初。” “你退下吧!”低头继续处理面前的公务,可凌昭凤的心,已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许多。 这日,在季墨玉已基本恢复完好时,被凌昭凤传召。 听到消息,季墨玉瞬间愣在了当场,反应过来后,他惊喜的不知该干什么。 还是来传召的蓝心提醒:“殿下召的急,公子还是快些收拾吧!” “好!好!我这就收拾!” 着急的从衣柜里取出凌昭凤最喜欢的那件白色狐裘与一件同色绣着墨竹的外衫,季墨玉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收拾妥帖,完事后还不忘问一旁的清泽: “你看看,可有哪里不妥当?” 清泽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公子,轻轻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狐裘帮季墨玉披上: “公子这般打扮并无不妥,而且还很是英俊呢!公子快些去吧,别让殿下久等了。” “我这就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季墨玉拼命压下心中的紧张,跟在蓝心身后,向前厅走去。 “蓝心姑娘,你可知殿下传召我所为何事?” 因心中实在紧张,直到快到前厅,季墨玉才想起来问。 蓝心倒是并未隐瞒,虽然季墨玉这些日子经常被责罚而受伤,但她能看出,在凌昭凤心中,季墨玉终是不同的。 而且,在季墨玉没背叛凌昭凤之前,季墨玉虽看似清冷,但对她们也很是照顾。 所以,她直接回道:“殿下正与解大人还有伍大人在里面商量要事,具体是什么事奴婢并不清楚,还望公子见谅。” “公子,请!”正巧在此时,两人已走到门外。 季墨玉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只觉得心突突突跳的飞快,他不自觉停住脚步,只觉得心仿佛快要跳出来一般。 自上次相见,已经过了七日了。 他忘不了那日凌昭凤离开的场景,当时,妻主已对他失望透顶。 他高热三日,妻主都未来看他一眼,那如今妻主传召,又是为何? 是已经消气了?还是想要继续翻旧账,责骂他?惩处他? 不过,就算是责骂惩处,也比不理他好太多。 他宁愿被妻主羞辱、责打,也不愿妻主像是忘记他一般,一连几日连面都不露。 “公子?”蓝心看季墨玉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不得不再次喊他。 季墨玉这才清醒,他满是歉意的笑了笑,迈开脚步,踏过门槛,终于进了大厅。 “奴给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很想看妻主一眼,但季墨玉却没勇气抬头,他全程都低着头,规矩的行礼,问安! 声音恭敬,姿态柔顺!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来。 “起来吧!” 耳边传来女子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季墨玉身子一颤,竟忍不住想要落泪。 “谢殿下!” 他声音沉闷,恭声谢过恩后,就低头站在一旁,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而凌昭凤,像是完全忘了他一般,继续与解瑞雅与伍冠说起了政事。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只觉得站的脚酸,可厅中的几人还讨论的热火朝天。 季墨玉心里也没刚才那般紧张了,他忍不住稍稍抬起头,目光落在凌昭凤秀美的侧颜上。 凌昭凤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但却并不胖,反而略显消瘦。 她虽是太女,可这些年活的并不容易,上有女皇压制,下有凌昭紫不时陷害。 只几日不见,季墨玉只觉得凌昭凤更加消瘦了,就连眼下也布满了乌青,仿佛已有好几日没休息好了。 “阿玉呢?” “什么?” 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季墨玉猛地抬起头,一脸慌乱的望着凌昭凤。 好在凌昭凤并未为难他,而是再次问了一遍:“孤是问,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朱笑?” 听到朱笑的名字,季墨玉这才想起,凌昭凤与解瑞雅、伍冠正在商量如何处置朱家与之前与魏耀勾结贪污赈灾银两的官员。 脑海里闪现朱笑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季墨玉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既然朱笑这般喜欢男人,那我们不如满足她的心愿?” “喔?此话怎讲?”凌昭凤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季墨玉看妻主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身上的冰冷尽数消散,眉眼也不由变的柔和:“把她丢入乞丐堆,让她好好伺候男人吧!” 第64章 你是不是以为,孤不敢杀你? 说这话时,他眼睛连眨都没眨,只一脸痴迷的望着坐在一旁的凌昭凤。 凌昭凤倒也好像没看到他放肆的目光,只开口道:“那就依阿玉所说的做吧!” “可这会不会……”解瑞雅是女人,本来觉得有些残忍,但当对上凌昭凤冷厉的双眸时,只能选择闭嘴。 或许像朱笑这种人,就该有这种责罚。 而伍冠,看着凌昭凤身旁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季墨玉,心中却生出一丝羡慕。 大概也只有季皇子这般优秀的人,才配在凌昭凤身边伺候吧! 他虽不差,但与季墨玉比起来,却还是差了好大一截,难怪凌昭凤看不上他。 接下来,几人就刚才讨论出的处决方案再进行了详细的讨论。 值得一提的是,虽说朱健人在朱笑被抓后就逃了,但在第三日就被抓了回来。 只不过朱健人与城中其他那些贪污灾银的官员都不是核心人物,他们基本上也只与魏耀联系,至于魏耀背后之人,他们一无所知。 凌昭凤也突然有些后悔,当时太早将魏耀杀死了,若是知道魏耀背后除了东萧太子还有其他人,凌昭凤一定多让他活几日,也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与解瑞雅、伍冠商量完政事后,时辰已经不早了,两人俯身行礼后,恭敬退下。 而此时,大厅只剩凌昭凤与季墨玉。 季墨玉的心,也再次变的紧张起来。 他悄悄看了一眼凌昭凤,只见她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边的茶水早已凉透。 季墨玉急忙走到她身边,替她换了杯茶水,而在他刚放下茶杯时,凌昭凤恰巧睁开了双眼。 “殿下请用茶!”季墨玉心中一跳,急忙躬身端起茶杯,将茶杯送到她面前。 凌昭凤或许是真渴了,这次并未为难他,而是直接接过茶水饮下。 “病都好了?”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季墨玉却已弯了膝盖,双膝跪地,俯身拜下:“奴知罪!” “又知什么罪了?”手肘撑在桌上,凌昭凤垂眸淡淡的望着他。 季墨玉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疯狂跳动的心,斟酌着开口: “奴作为殿下侍奴,本该随时随地伺候在殿下身侧,可奴不仅没伺候好殿下,还霸占了殿下房间,让殿下每晚都休息不好,是奴之过,请殿下……严惩!” “严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凌昭凤直接拿脚挑起季墨玉的下颚。 男人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却不敢反抗,而是依然乖顺的跪着,垂着眼帘。 凌昭凤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她嗤笑一声,突然弯下腰,狠厉的拽起他的头发:“看着孤!” 她冷声命令,嘴角的笑意完全消失,就连眼中也一片冷然。 季墨玉头皮瞬间被拽的生疼,他眼中落下一滴生理性眼泪。 下一刻,却拼命忍住,忍着痛意,听话的抬起眼眸,望着凌昭凤。 尽管不再落泪,但他眼中满是水光,漆黑的双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季墨玉贪恋的仰望着她,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也等待着神明宣判他的命运。 “你觉得,若孤严惩你,你这身子能受得了吗?”神明一开口,季墨玉就觉得自己的心控制不住的发颤。 他张了张嘴:“奴……” “别说严惩,就是孤随便惩罚你几下,你就能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知到时到底是你伺候孤,还是孤伺候你?” “奴……” “不过也是,季皇子身份尊贵,身体自然娇贵些,赶明儿啊!孤就把东宫让给你,让那些奴仆也都专门伺候你。季皇子觉得,可好?” 满是嘲讽的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眼底满是轻蔑与不屑。 季墨玉却被凌昭凤的态度激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垂下眼帘,在凌昭凤放开他的头发时,顺势匍匐在地,眼底写满了自责与歉意: “是奴的错,奴不仅没用,还让殿下为奴担忧!但奴保证,以后定勤加锻炼,养好身体,凡有惩处,奴一定承受住,让殿下得以尽兴!” “说的好听,可季墨玉啊,你的保证,在孤眼里,一文……不值!” 说完,她刻意忽略季墨玉已经开始颤抖的身躯,再次弯腰捏住他的下颚,狠狠在他脸上拍了几下: “季墨玉,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下次你再受不住惩罚,就是病的下不来床,孤也要把你拖下床,继续受罚,直到死为止!” “诺,奴遵旨!”脑袋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季墨玉声音恭顺而带着颤抖。 “还跪在那儿干什么?孤饿了,伺候孤用膳!”从前厅离开,凌昭凤看也没看身后一眼,只冷声责备。 季墨玉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两步追上凌昭凤,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用膳时,季墨玉跪在一旁替凌昭凤布菜,而凌昭凤,也再也没有像之前一般,让他上桌与她一起用膳了。 季墨玉清楚,虽然凌昭凤这次看似已经放过了他,但很多东西,却再次变了。 若他一直不说出真相,凌昭凤也定会一辈子不原谅他。 “想什么呢?布个菜都不专心,要你何用?” 筷子被凌昭凤狠狠放于桌上,女人冷厉的声音夹杂着怒气。 季墨玉心中一颤,额头用力砸在地上,一声闷响传来。 只一下,他的额头竟然就渗出了血:“奴知罪!” “知罪知罪,你就只会说这几个字吗?” 无名的怒火升起,凌昭凤看着季墨玉额头上渗出的鲜血,心里竟控制不住的烦躁。 “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 “……奴在想,妻主曾经……赐予奴的温情!”声音颤抖到极致,季墨玉的眼中满是破碎。 “是奴的错,是奴亲手把妻主曾经赐予的所有推开了,可奴……不后悔!即使重来一次,奴依然会这样做!” “啪!” 一掌甩在男人惨白的脸上,凌昭凤再次被他气的红了眼:“冥顽不灵!季墨玉,你是不是以为,孤不敢杀你?” 第65章 孤怕脏了自己的手 “奴不敢!” 急忙再次跪好身子,季墨玉以头叩地:“若不是殿下仁慈,奴早就死了。” “你既然清楚,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孤的底线?季墨玉,孤真的想问问你,惹恼孤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季墨玉在心中问自己,其实答案很明显,什么好处都没有。 而刚才那些话,他根本没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何就说出来了,是因为心中或多或少的委屈与不甘?还是其他,他不知道。 平心而论,他确实为凌昭凤付出了一些,但如今却每日被凌昭凤责难,就连他生病,凌昭凤也没来看他一眼,他心中哪能不难过? 可,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当初既然选择做了,如今又怎能说出真相呢? 凌昭凤是唯一给过他温情的人,是他的救赎,他也是最不想惹凌昭凤生气的人,可如今,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惹她生气。 “孤已经说了,你不愿说出真相,孤也可以不逼问,而且还会给你侧君之位。但如今,你却主动提及,季墨玉,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安的什么心?’额头依然紧贴地面,季墨玉闭上眼睛,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或许他该明白的,他终是不甘,终是不想与贺文谦一般,只成为妻主名义上的侧君。 但这些话,他不敢再说,他不敢也不想再惹恼妻主了。 就这样吧!这样就挺好,至少,他可以留在妻主身边。 “是奴说错了话,请殿下……重罚!” 他声音沉闷压抑,除了脸上与额头传来的痛意外,心更是仿若被刀子一刀刀划过。 “你如今还能让孤如何重罚?”直接拽起季墨玉头发,凌昭凤迫使他仰着头。 男人头皮被拽的生疼,却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只习惯性的忍着。 凌昭凤看着男人肿胀的脸,看着他额头已经干涩的鲜血,特意忽略掉他眼中的伤意。 狠狠一甩,男人单薄的身躯扑倒在地,凌昭凤站起身来,朝外喊道:“蓝心,取竹板来。” 虽说季墨玉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动重刑,但既然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她已经为季墨玉退让的够多了,不能再被他影响心神。 很快,蓝心就拿着一块竹板走了进来:“殿下,竹板取来了!” 将竹板恭敬奉上,蓝心看着屋内一坐一跪的两人,无声叹了口气。 “退下吧!” “诺!”蓝心虽想劝几句,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恭敬退了出去。 而她退到门口时,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 竹板被凌昭凤砸在地上,她冷眼望着地上依然跪在原地的男人,声音嫌恶:“自己掌嘴,孤怕脏了自己的手。” 季墨玉心中一痛,甚至没忍住抬头看了凌昭凤一眼,但当看到凌昭凤冷漠的俏颜时,心中一颤,急忙再次垂下头,颤抖着去捡地上的竹板。 他本以为,凌昭凤让蓝心拿来竹板会亲自责罚,却没想到,如今连动手都不愿了。 “还等什么?” 耳边传来女人冷厉的斥责声,季墨玉身子一颤,不敢再犹豫,狠狠一下打在自己的嘴上。 只一下,他的嘴就肿了,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泪眼汪汪的看了凌昭凤一眼,而凌昭凤却声音没任何起伏的再次命令:“继续!” 虽然嘴疼的厉害,但季墨玉不敢不遵命令,只能闭上眼,再次狠狠一下打在嘴上。 这一下,他的嘴除了疼,还麻了。 鲜血从唇上流出,可凌昭凤没喊停,他就不敢停下。 “啪啪啪!” 一下接一下,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失去了知觉,手臂也震的发麻。 而凌昭凤,在他打第三下时,就已再次坐到饭桌前,不急不慢的吃着饭,没再施舍季墨玉一记眸光。 “停下吧!”直到用完膳,凌昭凤放下筷子,才冷声命令。 此时,竹板已经被鲜血染红,而季墨玉的嘴,早已惨不忍睹,肿的不成样子。 “谢……”他只是张了下嘴,就觉得嘴似乎要撕裂开来。 鲜血混着口水从嘴里流出,他急忙闭上嘴,用衣袖将刚刚流出的血抹掉,跪地重重磕了个头,算是谢恩。 凌昭凤看着他凄惨的模样,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了目光,随意擦了嘴,站起身来,向卧房走去: “既然你病好了,今夜就侍寝吧!这点小伤应该不影响吧?” “不……”刚张了嘴,季墨玉急忙快速捂住嘴,不敢再开口,改为摇头。 凌昭凤看他此时的模样竟莫名觉得有些滑稽,也没再为难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还顺手拿走了竹板,冷声斥道: “还不去清洗?侍寝的规矩还要孤教你吗?”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季墨玉这次没再张嘴,而是又恭敬的磕了个头,直到再也听不到凌昭凤的脚步声,这才爬起来,去做侍寝的准备工作。 这边,凌昭凤一出门,一个城主府的侍女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殿下,成苒姑娘梦魇了,蓝佩姑娘什么法子都用了,却怎么也醒不来,还请您去看看。” “走!” 凌昭凤是在意成苒的,不单是因为王香花替她挡刀,单单成苒悲惨的命运,就让她心生怜惜。 更不用说,成苒这孩子还很是懂事。 这几日,她因官员贪污灾银与季墨玉一事心情不好,都是成苒陪在她身边,讨她开心的。 “殿下!” “给殿下请安!” 刚到成苒屋里,一屋子侍女就急忙跪地请安。 凌昭凤摆了摆手,急忙走到床边,就见成苒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头上满是汗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双手更是用力挥舞着。 蓝佩此时已让开了位置,在一旁解释: “今日白日成苒就说头有些疼,奴婢请了大夫,大夫说是感染了风寒,开了药喝下后,她就一直在睡。” “晚膳好不容易把她喊醒,但也只是喝了两口粥,就又睡下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第66章 季墨玉自责 “若只是普通风寒怎会这般?这孩子从小生活就不如意,母亲又……怕是心里难受,才会这般吧!” 凌昭凤坐到床边,轻轻握住成苒满是湿汗的小手,小声呼喊了几声:“成苒!成苒醒醒!” 可没用,一点儿用都没有。 凌昭凤眉头紧锁,抬头问蓝佩:“既然她用完晚膳后就一直这样,可有再请大夫?” “早就派人去请了,只是大夫还没来。” “殿下,奴婢听成苒刚才在梦中一直喊着娘亲,而前两日王香花又刚下葬,那日殿下是陪着成苒一起去的,奴婢想,她今日这般,会不会是王香花舍不得女儿,才……” “蓝佩!” 凌昭凤没想到这种话会从蓝佩嘴里说出,她冷冷呵斥一声。 蓝佩也瞬间醒悟过来,急忙跪地请罪:“殿下恕罪,奴婢只是一时着急,才会口不择言。” “大夫来了!”正在这时,不知谁在外面喊了一句。 大夫看了看成苒情况,又问了一些细节,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对着成苒穴位上扎去。 这边,季墨玉清洗完毕后,穿上纱衣,想着凌昭凤也该来了,就直接去了里屋。 这几日他一直住在凌昭凤的房间,今日凌昭凤让他侍寝,她应该会回来住吧? 虽说刚受过罚,但季墨玉心情并没有太差。 他渴望与妻主亲近,也感谢妻主每次赐给他的机会。 到房间门口,季墨玉只见屋内正亮着烛火,他想妻主应该已经到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可出来的并非凌昭凤,而是清泽。 “公子,您怎么还敲……您的嘴怎么了?” 刚才季墨玉一回来就去了浴房,也没让清泽伺候,所以清泽什么都不知道。 他来内室,也是替季墨玉收拾床铺的,哪能想到,季墨玉回自己房间还敲门。 “没……” 一张嘴,季墨玉再次疼的龇牙咧嘴,他急忙闭上嘴摇了摇头,表示他没事,又小心的张了张嘴,蹦出一个字:“殿……” 之后,配合着手语,总算让清泽看明白了。 “公子是问殿下吗?殿下并没回来啊!” 没回来?那是去了哪儿? 虽心里着急,但季墨玉并不敢打听凌昭凤行踪。 刚受完罚,季墨玉也不敢造次。 想着作为侍奴,每次侍寝时,若妻主还没来,应该跪候。 便让清泽先退下,自己则在门口跪了下来,等着凌昭凤来。 为了侍寝方便,季墨玉里面穿了纱衣,外面也只穿着一件寝衣。 内室炭火烧的正旺,但其他房间就没那么暖和了,而季墨玉已经在内室门外跪了下来,也不可能再去内室跪着,只能忍着寒冷,等着凌昭凤。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别说凌昭凤了,连个鬼都没来。 季墨玉心里越来越不安,不知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恼了妻主,让妻主连碰他都不愿碰了。 可妻主如果真不来了,应该也会让人传话吧? 心里胡思乱想了一番,季墨玉又想到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这或许是妻主对他的惩罚吧! 本来,在背叛妻主后还能待在妻主身边,就已经是妻主对他的宽容了。 可他,却因为妻主这几日没来看他,心中竟对妻主生了怨,也心有不甘,今日还故意在妻主面前说了那些话。 而当初这条路,本就是自己选择的,既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何况,妻主如今对他已经够仁慈了。 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季墨玉心里想了很多。 妻主每日已经够辛苦的了,来到丰邵城后,更是没有一天清闲的。 如今虽说灾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女学也已经快要开办,但丰邵城这些人的思想一时半会还改变不了,之前的官员贪墨灾银,背后之人还没找出。 而且,妻主当日在女学还遭到了刺杀,还有信上的紫玉兰与飞镖上的紫玉兰,到现在都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当初重回妻主身边时,就是想着为妻主扫清障碍,助妻主登上高位,一统四国。 可这些日子,他却一心沉浸在自己个人得失中,不顾妻主劳累,一再给妻主添麻烦。 “啪!”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季墨玉没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竟这般混账。 夜色如墨,季墨玉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又侧头看了眼窗外。 乌云遮挡住了月光,树影斑驳,枯树被风儿吹的沙沙作响。 他不能再这般一蹶不振的,他要为妻主做些什么,一定要尽快找到背后之人。 起身走到屋内,季墨玉飞速在纸上写着什么,而后嗓中发出一声类似于鸟叫的声音,没过多久,一只黑色的乌鸦竟然出现在窗外。 “公子……” 刚将信送出,门外就传来清泽的声音。 季墨玉已重新跪在原位,清泽进来后,看季墨玉还在跪着,无奈的说道: “公子,您别跪了,殿下今晚不会来了,奴听说,成苒生病了,殿下如今在成苒房中照顾着呢。” 成苒生病了? 不知为何,听到成苒生病,季墨玉心中竟升起一抹不安。 他起身走到屋内,拿毛笔在纸上写着:“成苒如何了?生了什么病?” 清泽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听说大夫行针后,成苒非但没有醒来,病情似乎还加重了。如今成苒还发了高热,大夫想尽办法这热都退不下来。” “府里下人都在传,怕是成苒的娘亲回来了,想要带走成苒。” “嘭!”一掌拍在面前的桌上,季墨玉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真是信口雌黄,王香花在临死前亲手把成苒交给妻主的,她只会想要成苒好,怎会想要带成苒走呢? 都怪他,这些日子只沉浸在自己的得失中,分毫没有关注妻主如今的境况,竟让这些人如今变得愈发嚣张,想要用一个成苒给妻主添堵。 “随我去见殿下。”在纸上写了一句,季墨玉匆匆向外面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与刚刚回来的凌昭凤撞了个满怀。 “放肆!” 凌昭凤此时心情糟透了,也没看与她相撞的是谁,就开口厉喝。 季墨玉则惊的‘噗通’一声跪地,心跳如雷,慌忙匍匐在地。 第67章 你是说之前孤罚你,你生了怨言? “这般冒冒失失的去干什么?” 直到听到那声巨响,凌昭凤才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她颇为烦躁的质问道。 季墨玉张了张嘴,忍着痛意,勉强说出四个字:“殿下……恕罪!” “滚进来!” 没再看他一眼,凌昭凤大步从他身边走过。 清泽低头看了眼季墨玉,本想扶他起来,可当对上季墨玉的眼神后,识趣的没多事,行礼退下。 清泽一走,季墨玉按下狂跳的心,本想起身,可刚才跪的太狠,再加上今日跪的时间也有些久,此时腿疼的根本站不起来。 而且,凌昭凤刚才也没说他可以起身。 反正这儿也没外人,季墨玉如今在凌昭凤面前也早就不要脸了,他索性跪着转过身,直接向屋内爬去。 刚才那一下也不知是磕到哪儿了,此时一阵一阵的抽痛着。 而之前又跪了那么久,此时膝盖稍稍挪动,像是无数针扎在他膝盖处似的。 明明天气寒冷,可季墨玉额头却溢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但他不敢停下休息,反而还加快了速度,爬进了屋内。 凌昭凤刚刚走到屋内坐下,就见季墨玉竟然手脚并用像狗一样爬了进来。 眉头不由紧皱,但凌昭凤并未说什么。 季墨玉如今,可真是越来越有做狗的天分了。 拿起茶杯,凌昭凤刚准备喝茶,却发现杯中并没茶水。 季墨玉急忙爬过去替凌昭凤倒好茶,双手奉上举过头顶:“请……殿下……喝茶!” 五个字说的断断续续,还咬字不真。 若不是凌昭凤看到他手里拿的茶,压根不会听懂他到底说了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凌昭凤竟觉得有些可笑,刚才在成苒那儿的紧张心情似乎也有了缓解。 她随意靠在椅背上,倒也不急着喝茶了,而是挑眉饶有兴趣的望着跪在地上恭敬奉茶的季墨玉。 此时他只穿着一套白色中衣,领口开的极低,里面一层红色的纱衣若隐若现。 刚清洗过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冽香气,头发未扎未束,就这般自然的垂在肩上。 虽然嘴上的伤有些影响美感,但也平添了一份破碎的感觉。 这般看着,凌昭凤竟一时有些入迷,还有些口干舌燥。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的手臂已经有了轻微的颤抖,他腿早已麻的快要失去知觉,可凌昭凤不接茶,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终于,手上一空,凌昭凤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季墨玉颤抖着放下了手臂,低垂着头,乖巧的跪在原地。 或许是被他乖顺的模样取悦,凌昭凤嘴角蔓延一丝笑意。 她放下茶杯,直接拽起季墨玉的衣领,将他拖上了床。 …… 春宵帐暖,但今日凌昭凤似乎兴致不大,只玩了一次就放过了他。 凌昭凤去沐浴,季墨玉也急忙忍着身后传来的不适,伺候她清洗。 当凌昭凤换好寝衣躺到床上后,季墨玉才随意清洗了一下,套上一件轻薄的衣裳。 但他却没再上床,而是跪在地上守夜。 作为侍奴,本就没资格与妻主共寝。 但之前凌昭凤每次都折腾到很晚,而季墨玉也总觉得他在妻主心中该是不同的,所以一直没有守着规矩。 直到刚才在门口跪候,季墨玉才醒悟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原来自从被废掉内力后,他的心态就在不知不觉间变了,竟对凌昭凤生出了怨念。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季墨玉现在想来还是心惊。 他绝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一定要摆清自己的位置,守好规矩,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留在妻主身边。 而床上的凌昭凤看季墨玉今日竟没上床,而是规矩的跪在床边,一时竟有些不习惯了。 但她清楚这是季墨玉该守的规矩,所以什么话也没说,而是放下帷幔,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但不知为何,凌昭凤今晚依然睡不着。 前几日季墨玉不在她身边她睡不着还可以理解,但今晚季墨玉明明就跪在她旁边,她竟还是睡不着。 凌昭凤绝不承认她是想要季墨玉陪着她一起睡,也绝对不能让自己变得如此依恋一个人。 她有些恼怒的再次翻了个身,打开帷幔,狠狠瞪了眼季墨玉。 季墨玉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的,但他不敢问,只能试探着开口:“奴陪……殿下……说说话……好不好?” “……不好!”反应了好一会儿,凌昭凤才大致想明白季墨玉在说什么。 她坐起身,不知从哪里找出一瓶药膏,扔到季墨玉面前:“自己上点药,可别再折磨孤的耳朵了。” “……谢殿下赏!”季墨玉急忙俯身叩拜,眼圈也微微有些泛红。 他扭过头,吸了吸鼻子,打开药膏,一抹药草的香味传来,将药膏涂抹在嘴上,火辣辣的刺痛感消退了一些。 他心中感激,却没有多用,只简单的抹了一点儿,就将药举过头顶,开口道:“奴已经好了,谢殿下赐药!” 虽声音还有些含糊不清,但比刚才好了许多。 凌昭凤也觉得自己耳朵终于舒坦了,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赏你了!” “奴不敢!”却不想,季墨玉却坚持要将药膏还回去。 “奴犯了错,被殿下责罚本就罪有应得,自然不配上药,刚才得殿下允许上了药已是不合规矩,还请殿下收下药膏。” “没想到挨了顿打你倒是学规矩了?” 一脸诧异的望着季墨玉,凌昭凤也没再坚持,将药膏收回,拿在手里把玩。 季墨玉眼中却闪过一抹内疚,他磕了个头,再次跪直身子,一脸严肃的道: “之前是奴太过放肆,一时忘了自己身份,若非殿下宽容,奴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今后,奴一定恪守规矩,再也不惹恼殿下,还求殿下原谅奴之前的任性,给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若殿下还是生气,可随意责罚,奴一定不敢再生怨言!” “你是说之前孤罚你,你生了怨言?” 直接抓住了关键,凌昭凤挑起季墨玉下颚,犀利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 第68章 失心疯 季墨玉心中发颤,但他已错的离谱,如今自然不敢再隐瞒。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心中的想法全都说出: “之前被殿下废了内力后,奴确实心生怨念。” “还有前几日,奴缠绵病榻,可殿下一次都没看过奴,奴也确实觉得委屈。” 颤抖着抬起双眸,季墨玉看着凌昭凤微寒的神色,身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中满是懊悔与歉疚: “但刚才在等殿下时,奴才惊觉,自己有多混账!” “殿下愿意把奴留在身边已是奴莫大的荣幸,奴竟还不知足,渴望得到更多。” “是奴错了,奴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也绝不会对殿下再生怨念,求殿下相信奴!” 说完,他后退了一步,在凌昭凤将手收回时,额头重重砸在地上。 消瘦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他脑袋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轻轻闭上眼,一滴泪珠从眼角落下。 “跪安吧!” 无声叹了口气,凌昭凤心情竟有些沉重。 她没再看季墨玉一眼,翻身躺好,强迫自己入睡。 床幔落下,季墨玉安静跪于床边,透过缝隙看着女子孤寂的背影,痴恋般的望着,恨不得将其刻入脑中。 翌日,天还未亮,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季墨玉拖着僵硬的身体,用力撑着地面,勉强站起,一瘸一拐的向门外走去。 “你们大清早的在这里吵嚷些什么?若是惊扰到殿下谁能担待的起?” 只听得“吱呀”一声响,房门被猛然拉开,季墨玉一脸怒容地出现在门口,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神色微冷的斥责道。 蓝心抬眼看了眼面前的侍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她移步到季墨玉身旁,同样压低声音向他解释道: “这丫头是蓝佩姐姐派来的。她说成苒姑娘那边的状况似乎又有些不太对劲,所以想恳请殿下去看一看。” “谁在外面?” 蓝心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凌昭凤威严却带着困倦的声音。 几人心中同时一惊,季墨玉示意蓝心先等一下。 随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迈步走进了房间。 “打扰到殿下休息,是奴的过错,请殿下责罚。” 一进入里面,季墨玉就恭敬跪在床前。 凌昭凤支着脑袋坐起身,看季墨玉脸色苍白,眼下满是乌青,就知他昨夜一直跪着。 她坐直身体,脚刚伸向床边,季墨玉就已拿起她的鞋,乖顺的伺候她穿上。 “什么时辰了?”看外面天还未亮,凌昭凤皱起眉头,声音懒散的问。 季墨玉急忙回道:“刚刚卯时!” 说完,他看凌昭凤并未再言语,而是望着他,这才将门外的情况说给她听:“蓝佩姑娘差人来说,成苒那边又有些不对劲,想恳请殿下过去看看。” “伺候孤更衣吧!” 昨晚凌昭凤离开时,成苒醒了一会儿,但精神并不好,大夫说没有大碍了,她才离开的。 没想到,蓝佩这么早又差人来,可见成苒情况根本就没好转。 穿上衣裳后,凌昭凤随意洗漱一番,就急忙往成苒房中走去,季墨玉也穿上衣裳跟在身后。 凌昭凤本想让他休息休息,但又担心成苒,就没管他,任由他跟着。 “娘亲!不要!娘亲!不要!” 凌昭凤刚到门外,屋内就传来成苒尖锐的喊叫声,凌昭凤快走几步推开门,就见成苒正被蓝佩压在床上,用力挣扎着。 “怎么回事?” 凌昭凤几步走到床边,只见成苒双眼猩红,小小的脸颊也憋得通红,大声哭闹着。 蓝佩怕成苒伤到凌昭凤,只能先点了成苒的穴位,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无奈的解释: “半个时辰前,成苒醒了,先是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奴婢问她什么她都不理会。但过了一会儿,突然就开始发狂,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还朝奴婢扑了过来,更咬伤了奴婢。” 说着,蓝佩将手背上的伤口让凌昭凤看过,凌昭凤一看,大惊失色。 只见蓝佩的手上被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不仅溢出了血,若是蓝佩再迟上一会儿挣脱,怕是那块肉都要掉了。 “大夫呢?” “刚才奴婢已经托人去请大夫了,大夫昨夜离开的晚,想必这会儿还没起。” “大夫来了。”正巧此时,守在屋外的季墨玉带着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看到凌昭凤在这儿,急忙跪地行礼:“给太女殿下……” “行了,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直接打断大夫,凌昭凤将大夫拖到床边。 大夫稳了稳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完脉后,又翻了翻成苒眼皮,之后却面露难色: “请殿下恕罪,草民诊断不出成苒姑娘到底生了什么病。” “诊断不出?怎会诊断不出?”凌昭凤面色泛冷,冷冷瞪着眼前的大夫。 大夫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只觉得凌昭凤的气势太过强大。 他只能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斟酌着开口: “草民……草民确实诊断不出啊,但经过刚才来的路上贵府下人的说法,草民想着,或许……或许是得了……” “得了什么?”一旁的蓝佩都急坏了。 自从成苒被带回来后,一直是她照顾,这两日又看着成苒受苦,她怎能不心疼着急。 而大夫接下来的话,却让这屋里的众人大惊:“或许……或许得了失心疯!” “胡说!”大夫话音刚落,蓝佩就激动的斥责。 “成苒还这般小,怎会得失心疯?你这庸医不准胡说八道。” “草民有没有胡说八道这位姑娘你心中清楚啊!成苒小姑娘之前经历了什么大家都清楚,这么小的孩子,骤然受到打击,一时接受不了,崩溃发狂,也是正常的啊!” “可……”蓝佩不自觉眼圈红了,还想再说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争辩。 反而是一旁的凌昭凤与季墨玉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前者转头时,刚好看到刚才还睁着眼的成苒再次闭上了眼,陷入了昏睡。 她摸了摸成苒心口,确定她已熟睡,便替她盖好被子,又让大夫开了些安神静气的药,就让大夫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凌昭凤神色沉重,季墨玉也低着头没有说话。 直到丰邵城再次流言四起,两人才完全确定,成苒绝不是得了失心疯那般简单。 第69章 孤就是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 谁也不知道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刚开始,成苒生病一事被传出去后,人们只说是王香花回来看孩子了。 可后来成苒病情一直没有好转,传言也就越来越邪乎,说什么不止王香花回来看孩子了,王二也回来了,还要拉着成苒一起下地狱。 这些人说成苒之前状告自己父亲,枉为人子! 还说王香花本就不检点,与村里好多男人都睡过,才会遭王二毒打。 这事到最后,又牵扯到凌昭凤身上,说什么凌昭凤残暴不仁,早晚会受到天谴。 还说自从她到丰邵城后,就乱动重刑,看似为天下女子做主,其实不过虚伪造作,为了维护自己权益罢了。 到最后,不知谁竟传出‘女子当政,为祸天下!’的狗屁言论。 一时间,百姓众说纷纭! 丰邵城虽说在凌昭凤来了之后就施行了新政,但丰邵城的女男们大多都还是老思想。 在这些流言大面积爆发后,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竟都开始议论责骂凌昭凤。 她(他)们要丰邵城重回以前,要男子当家做主,三妻四妾;要女人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从一而终…… 倒是还有极少数女人提出反对,但这些反对的声音很快被那些自认为化身‘正义’的女男们淹没。 而城主府外也早就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解瑞雅出门办差,竟还被百姓砸伤,女学如今也已停止招生,之前已经在女学报名的女子,也受到众人讨伐。 “她们还在外面闹?”城主府,凌昭凤正悠闲用着晚膳。 季墨玉跪在一旁为凌昭凤布菜,恭敬回道:“是,不过如今太阳落山了,加上伍大人在外镇压,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去了。” “哦?这么快就回去了?孤还以为她们晚上不用回去睡觉呢!” 虽说凌昭凤并未发火,这几日看着也很是平静,但季墨玉还是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意。 他不敢再接话,只小心盛了碗粥放在凌昭凤面前,转移了话题: “这肉丝粥是奴亲手做的,咸淡适宜,味道可口,晚膳多用点也不会积食,殿下不妨尝尝?” 说完,他一脸期待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倒也没让他失望,她低头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却突然捏住季墨玉下颚,挑眉望着他: “孤看你这几日甚是乖巧,可孤却记得,以前你每次犯了错,都会像现在这般乖上几日的。” “说吧!又犯了何错?” 凌昭凤神色依然平淡,从她的语气中,也听不出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的生气了。 但季墨玉却心中一紧,他低垂着眼帘,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在凌昭凤更加用力捏着他的下颚时,他终于鼓足勇气,低声答道: “奴确实有一事要禀报殿下。” “是吗?”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凌昭凤放开他的下颚,舒服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低头俯瞰着他: “那不知阿玉要禀报之事为何事?若孤刚才不问,阿玉还会告诉孤吗?” 这话已带着危险,季墨玉深知,若回答不好,少不了一顿责罚。 当然,就算回答的好,只要凌昭凤想罚他,也有的是理由。 他后退一步,低头叩拜,脑袋紧贴地面:“奴不敢欺瞒殿下,就算殿下不问,奴也打算等殿下用完膳就将此事告知殿下。” “谁知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的,奴不敢……” “行了!” 根本没纠结这个问题,凌昭凤拿脚在季墨玉肩上踢了踢,冷声命令: “快说你要禀报何事,孤耐心有限,若是这事不能让孤满意,孤只能认为你在说假话欺瞒孤。” “奴不敢!” 再次磕了个头,季墨玉抬起满是冷汗的脑袋,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纸条双手呈上。 “这是龚达托人给奴传的纸条,约奴今晚见面,但到底有何事龚达没说,奴不敢擅自做主,还请殿下示下。” “自从龚达被废内力,这是你们第几次联系了?”将纸条拿到手里随意看了看,凌昭凤轻声问道。 季墨玉却神色紧张的快速回道: “回殿下,是第一次,自从龚达被废内力后,他就再没联系过奴,而奴也不可能主动联系他,求殿下明察。” “孤就是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低头扫了他一眼,凌昭凤神色淡淡。 季墨玉却再次被惊出一身冷汗,他跪的越发标准,头却低的更低。 “既然龚达约你见面,那今晚你就去吧!不然你这些手下又该怨恨孤了,说他们堂堂皇子殿下还要被孤限制自由。” “他们不敢的!” 季墨玉悻悻的解释着,接着又急忙补充: “而且奴从来都不是什么皇子,殿下也没有限制奴的自由,是奴缠着您,想要留在您的身边的。” “什么时候这嘴巴竟这般甜了?”伸手拽住季墨玉的头发,凌昭凤修长的手指在季墨玉唇上碾压着。 季墨玉自然不敢反抗,他任由凌昭凤玩弄着他的嘴唇,就算嘴唇被碾的生疼,他也没敢喊一声疼。 相反,为了凌昭凤玩的更舒服,他还特意调整了姿势,把头仰的更高。 直到季墨玉的嘴唇被碾压的异常红艳,凌昭凤才收回了手。 季墨玉也才忍着疼痛,恭声回答凌昭凤刚才的问题: “作为殿下侍奴,乖巧听话是奴的本分,是奴之前太过任性,总是惹殿下生气,还请殿下恕罪!” “行了!孤可没空听你这些,去收拾收拾吧!一会儿让清泽送你。” 站起身,凌昭凤轻轻挥了挥手。 季墨玉却跪行两步,急忙拉住凌昭凤的衣裳:“殿下不与奴一起去吗?” “不了,既然你将此事告诉了孤,孤相信你不敢在孤面前耍心眼,而且,若是孤也去,你觉得龚达还会把事情告知你吗?” “殿下说的是,是奴欠考虑了,那就请殿下安心待在城主府等奴的消息,您放心,奴绝不敢隐瞒。” “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将衣裳抽出,凌昭凤直接转身离开。 季墨玉急忙低头叩首,恭声道:“奴恭送殿下!” 凌昭凤脚步不停的向前走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吩咐跟在身后的蓝心:“你今晚跟上,将他们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的告诉孤。” “诺!” 第70章 妻主对他的怀疑减少了 夜晚,繁星点点,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停在一座小院前。 车门打开,季墨玉那俊朗的身影从马车上落下,他身着一袭白色狐裘,衣袂随风飘动,俊美绝伦,美貌非凡。 “走吧。” 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季墨玉朝身后的清泽吩咐。 充当马夫的清泽立在一旁,却没跟上,而是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解释: “公子,殿下吩咐,奴将您送到门口就行,不用陪您进去的。” 说罢,他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季墨玉走进小院。 “我知道了。” 轻轻应了一声,季墨玉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只是心中却升起一抹喜悦。 看来,他这次将龚达传信一事告诉妻主,是正确的。 这不,妻主对他的怀疑都少了一分。 推开院门,季墨玉没再迟疑,迈步走了进去,而他却未发现,在他进去后,一抹黑影紧跟在他身后,飞快隐藏在暗中,正是蓝心。 蓝心最擅藏匿追踪,耳力也惊人。 上次她跟踪季墨玉来此处时,季墨玉等人都还有内力,她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被发现。 而这次,里面这些人已没了内力,就算警惕性再强,轻易也发现不了她。 “殿下。”一看到季墨玉,龚达就跪地请安。 季墨玉摆摆手让他起身,又疑惑的看了眼周围:“只有你一人吗?” “是……从被废除内力后,属下就让他们离开了。”龚达的声音有些落寞。 他倒了杯茶水放到桌上,又请季墨玉坐下。 季墨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指了指对面:“你也坐。” “谢殿下。”龚达恭声道。 季墨玉摇了摇头,他低头抿了口茶水:“说了多少次了,别再称我为殿下了。对了,你这次找我来所为何事?” “殿……公子看看这个。”将一封密信推到季墨玉面前,龚达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季墨玉看了信后,神色却大惊:“这么说,之前你们刺杀太女殿下,也是受人指使?” “也不算吧。”龚达摇了摇头。 “我手底下这群兄弟都是我召集起来的,之前我们本来就计划刺杀太女,那名蒙面黑衣人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些武器而已。” “蒙面黑衣人?这么说你并不知那黑衣人的身份长相?就贸然与其合作?”季墨玉神色陡然变的凌厉。 龚达心中一紧,之前在军营被季墨玉训斥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他本能的跪地请罪:“殿……公子恕罪,属下与黑衣人只是各取所需,我们……” “什么各取所需?他分明就是在利用你,你看不出来吗?” 强大的气场倾泻而出,季墨玉冷声打断龚达的话。 龚达额头都落下一滴冷汗,单膝跪地也改成了双膝跪地,急忙请罪: “属下知罪,公子您先别生气,现在我们不是已经不与那黑衣人联系了吗?” “你还说?龚达啊龚达,我发现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在牢中受了那么重的刑罚,你愣是什么也没说。” “既然你当时没说,你就烂在肚子里好了,今日为何又要告诉我?你让我如何再保你?” 季墨玉颇有些气急败坏。 他刚才将龚达传信一事告知了妻主,妻主才稍稍对他放松警惕,他也保证,今日从龚达这儿得到的消息会全都告诉妻主。 可如今却了解到龚达之前就与一个黑衣人合作了。 如果他不将龚达今日所言完全告知妻主,妻主以后知道真相,惩罚他事小,关键是会更加不信任他。 可若是他将此事告诉妻主,这次,他恐怕真的保不住龚达了。 “说吧!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这次突然约我前来,定然不是因为此事吧?” “……是。”龚达嘴角划过一抹苦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季墨玉。 “最近城中谣言四起,属下怀疑,是之前那个黑衣人的手笔。”龚达说。 季墨玉问:“如何断定?” 龚达眸中闪过一抹忐忑,却还是将另外一封密信恭敬呈上。 而当季墨玉看了信的内容后,险些气的背过气。 “你……你不是说你不再与那黑衣人联系了吗?” 手指指着龚达,季墨玉差点就将手指戳进他的眼中。 龚达急忙摆了摆手:“公子别误会,这封密信是之前小安上街买菜时,一名商贩偷偷塞到他手里的。” “为何黑衣人这次没有直接……” 话说到一半,季墨玉突然想起上次凌昭凤说过她派人监视着龚达等人,想来,黑衣人怕被凌昭凤的人发现,才不敢直接将消息传给龚达。 而小安上街买菜,情况混乱,只要动作隐秘,塞封信并不会引起监视之人的猜疑。 “我明白了,那这封信是小安什么时候交给你的?那个小安知道不知道信中内容?” “信是小安三日前交给属下的,并且小安并不知信中内容,之前也只有属下一人与黑衣人联系,其他人并不知情。” “而这次小安将信交给属下后,属下也并没有有其他行动,但城中谣言四起。想来,黑衣人在丰邵城除了与我们合作外,应该也与其他人有合作。” “或许吧。” 季墨玉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可还记得黑衣人有何特征?从声音、身高等方面能不能判断出什么?” “那名黑衣人身材高大,听口音像是东萧人,其他的,属下就判断不出什么了。” “我知道了。” 季墨玉再次点了点头,他眉头紧皱,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若是黑衣人现在还与龚达联系,或许可通过龚达将黑衣人引出来,而龚达暂时有用,妻主也不会要龚达性命。 还有成苒的病,既然确定是黑衣人散播的谣言,那成苒的病一定也是黑衣人让人搞出来的。 可到底是什么,能让成苒时而失去理智,时而又昏睡不醒呢? 第71章 孤该罚你什么? 当季墨玉回来时,蓝心已将季墨玉与龚达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凌昭凤。 凌昭凤听完,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可眼中却飞快闪过一抹凌厉。 而此时,季墨玉也刚好整理好说辞,推门进来。 “殿下,奴回来了,请殿下安!”一进来,季墨玉就双膝跪地行礼。 凌昭凤斜靠在美人榻上,神色慵懒,看着跪伏在地的男人,她嘴角蔓延一抹笑意,红唇轻启,轻轻招了招手:“过来。” “诺。”下一刻,男人就着刚才的姿势,双臂撑起,跪爬到凌昭凤脚下。 “替孤捏捏腿。”白嫩的脚趾轻轻挑起男人的下额,凌昭凤在男人抬头后,将腿落在季墨玉的腿上。 季墨玉急忙应了一声,乖顺的为凌昭凤捏着腿。 季墨玉手艺不错,之前,凌昭凤因长期忙碌,身体得不到放松,季墨玉就专门找人教他按摩技巧。 此时,在季墨玉的按压下,凌昭凤已舒服的闭上了眼。 屋内静谧,淡淡的熏香味弥漫在空中,季墨玉一边按摩,一边偷偷抬头看着女人的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异样。 “都与龚达说了什么?” 就在季墨玉胡思乱想时,凌昭凤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季墨玉动作一顿,下一刻,察觉到凌昭凤皱眉,急忙继续按摩,并开口道: “龚达说,前几日,他手下有一人收到了一封密信。” “是何密信?” “是之前与他合作的黑衣人传给他的,想让他继续与殿下作对,败坏殿下名声,扰乱丰邵城秩序。” “之前……与他……合作的……黑衣人?”特意咬重了字音,凌昭凤身上布满寒意,冷冷的望着季墨玉。 季墨玉心中一跳,在凌昭凤的威压下,他只觉得全身冷汗直冒,连嗓子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想好的措辞也全都忘的一干二净。 “嗯?”半天未听到回复,凌昭凤气势不由又冷上了几分。 她收回脚,端坐在软榻上,犀利的双眸落在季墨玉的头顶。 季墨玉只觉得头顶那道强烈的目光要将他刺穿,他心中剧跳,身侧的手早已紧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殿……殿下恕罪,奴……” “嘭!” 一脚将季墨玉踹飞出去,凌昭凤站起身,晶莹的玉足落在地面上。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他强压下嗓中差点溢出的鲜血,慌忙翻身跪好,再次爬到凌昭凤脚下,用力磕了个头,又轻轻握住凌昭凤的脚腕: “地上凉,殿下……咳……殿下先穿好鞋,奴一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的。” 地上的玉足顺着他的力道抬起,落入温暖的鞋子中。 季墨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气血翻涌,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可他却不敢擦拭。 而是在伺候凌昭凤穿好鞋后,看到她落座,这才后退一步,将从龚达那儿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了凌昭凤: “……事情就是这样,奴以为,龚达虽有错,但如今他可帮我们引出黑衣人,奴还请殿下可以给龚达个机会,允他将功折罪。” “什么时候,轮到你替孤安排事情了?” 坐在软榻上,凌昭凤直接抬脚,鞋底踩在季墨玉的头上。 季墨玉吃痛,却不敢反抗,顺着凌昭凤力道,任由脸颊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艰难的回道:“奴……不敢。” “最好是真不敢。” 收回脚,凌昭凤重新躺到软榻上,看着依然跪伏在地的男子,态度好似缓和了一些:“起来吧。” “谢殿下。” 忍着心口传来的痛意,季墨玉战战兢兢的站起身。 凌昭凤看着他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抹烦躁。 近日,季墨玉还算乖顺,今晚又毫不隐瞒的将龚达告诉他的所有都转述给了她,她是不是该给他一点儿甜头了? “孤记得之前带你去微服私访时,让你称孤为妻主的,可这段时间,你怎么都不叫我为妻主?” “奴……”暗暗咧了咧嘴,季墨玉是有苦说不出,他就算想叫,那也得有胆子叫啊! 凌昭凤哪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该装傻的时候还是得装傻。 她将季墨玉拉到软榻上坐下,轻轻抬起他的下额,又拿起帕子,动作温柔的帮他将嘴角的鲜血擦掉: “以后无人的时候,可称孤为妻主,也不用再自称奴。不然,可要受到惩罚的。 “……诺。” 季墨玉完全不敢说起他之前为何不称凌昭凤为妻主,也半字没有提及刚才挨打之事,只一脸乖顺的应道。 凌昭凤看他这般乖顺的模样,明知他身上有伤,却还是想要逗弄他:“那阿玉说说,孤该罚你什么?” “这次就要罚吗?”这话,季墨玉自然不敢问出口。 他只能顺着凌昭凤的意,低下头,乖顺的回答:“但凭殿……” “嗯?” “但凭妻主做主。”将脸放在凌昭凤的手心,季墨玉像条被驯服的小狗似的,在她掌心蹭着。 凌昭凤只觉得瞬间被他勾起了欲火,她心痒难耐,但到底顾念着季墨玉的身体,将一粒药丸塞进季墨玉嘴里。 “咽下去。” “咕咚。”没有任何犹豫,季墨玉也根本没问凌昭凤这是什么药,就直接将药咽了下去。 而药落入胃里的瞬间,他只觉得身上的疼痛减缓了很多,就连五脏六腑都没那种烧疼的感觉了。 “谢妻主赐药。” 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高兴,季墨玉抬起头,晶亮的双眸落在凌昭凤脸上。 凌昭凤不由被他的样子魅惑,她拽起他的头发,红润的嘴唇落在他的唇上,缓缓开口:“不如就罚你今晚好好伺候……孤。”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季墨玉脸上,他心跳如雷,苍白的脸色瞬间红的彻底。 看他这般,凌昭凤也再不压制自己,直接将他拽到床上…… 床幔落下,不消片刻,床上就传来男人细碎的声音。 翌日,当凌昭凤醒来时,就见季墨玉跪在床边,含笑望着她:“妻主醒了,奴……我伺候妻主盥洗。” 第72章 凡妄图冲上台阶者,杀无赦! “嗯。” 轻轻点了点头,凌昭凤坐起身,惬意的靠在床头,享受着季墨玉的伺候。 穿好衣裳,季墨玉跪在地上伺候她穿鞋,凌昭凤却突然拿脚挑起他的下巴,眼睛扫过他眼下的乌青,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昨晚一直在这儿跪着?” “没有,昨晚太累了,就眯了一会儿,请妻主责罚。” 将凌昭凤白嫩的玉足塞入鞋中,季墨玉后退一步,叩头请罪。 凌昭凤懒懒的靠在床头,声音听不出喜怒:“若孤因此事责罚你,你可会对孤心生怨恨?” 凌昭凤昨晚怎么折腾季墨玉的,她心中清楚,当时季墨玉别说下床,怕是连动个手指都费劲。 可就算这般,他今早还是跪在床边,想来昨晚身体刚刚有所缓解,就忍着不适下床守夜了。 而如果她真因此事责罚他,虽看似有些苛责,但也符合规矩,所以凌昭凤倒真想听听,季墨玉是如何回答的。 没想到,听到凌昭凤的问题后,季墨玉没有任何犹豫,就果断回答: “不会。” 不会,而非不敢,虽只有一字之差,但意思却大不相同。 凌昭凤满意的望着他,而季墨玉却继续补充: “妻主即使因此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对妻主生出半分埋怨。” 看着男人乖顺的模样,凌昭凤越看越喜欢,也越想欺负。 她不禁在想,以前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太宠着他了,才让他胆敢做出背叛她之事。 如今对他苛责了些,他反而越发乖巧懂事,也不敢再对她有所隐瞒。 看来,对男人还是不能太好,赏罚分明,时时调教,才能真正将其驯服,也才能让他越发乖顺听话。 “传膳吧!” 盥洗完,凌昭凤将巾帕随手扔到季墨玉头顶,这才迈着矜贵的步伐,不急不慢的往膳厅走去。 季墨玉将巾帕从头顶拿下,脸上没有半分不忿,恭敬叩首应道:“诺。” 用膳时,季墨玉依然跪在地上替凌昭凤布菜,凌昭凤全程都没说什么,也没让他起来。 直到她自己吃饱喝足,才将剩下一半的汤羹推到他面前:“赏你的,快点喝,一会儿陪孤去府外收拾几个人。” “谢妻主赏赐。” 谢了恩,季墨玉方才如获至宝般捧起碗,小心翼翼地将碗中的汤羹喝下,连一粒米都没剩,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琼浆玉液。 凌昭凤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待他放下碗,这才起身,询问蓝心外面的情况: “府外那些闹事的人来了没?今日来的人可有昨日多?有没有什么新的罪名往孤头上扣?” 蓝心看着自家主子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殿下这般问,好似您才是闹事的似的。放心吧,那些人一早就来了,人数应该比昨日多了些。至于罪名,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他们编不出其他的了。” “今日孤心情好,刚好与他们讲讲道理,要是道理讲不通,就把他们一锅端了。阿玉,你觉得这样可好?” 回头望了眼低着头的季墨玉,凌昭凤兴致高昂。 季墨玉与蓝心一样,都有些无奈,却还是恭声回道:“殿下开心就好。” “哼,无趣,孤还想着你能说些其他的呢。” 很快,凌昭凤便行至府门之前。 这次她并未刻意隐瞒身份,将亲卫全都召集,由众人环绕,立于府门处,冷然俯瞰下方群情激奋的百姓,仿若在看着一群蝼蚁。 “那就是太女凌昭凤!” “真是她啊!这个蛇蝎心肠、心狠手辣的妇人,她竟真敢出来,我们冲上去,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众人情绪激奋,一些胆大的已经向大门口方向挤去。 “杀了她,杀了凌昭凤,还丰邵城、还天下太平。”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接着众人全都高喊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喊着要杀了凌昭凤,也全都向凌昭凤所在的方向跑去,仿佛凌昭凤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而凌昭凤看着面前的场景,眼中没有一丝害怕,只是身上的冷意越来越重。 在第一个情绪激奋的男人冲出重围,想要冲开亲卫杀过来时,女子冷艳的红唇轻启,语气中裹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凡妄图冲上台阶者,杀无赦!” “哗!”利剑出鞘,凌昭凤直接将剑当做暗器,用力抛出。 锋利的剑身完全没入最前面那人的心口,一口鲜血喷出,那人双目圆瞪,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身体就轰然倒下。 “杀人啦!杀人啦!凌昭凤杀人啦!” “这女人果然毒辣,若丰邵城真落入她手,又有几人能不遭她毒手?父老乡亲们,我们……呃!” 剩余的话,彻底被堵在嗓中出不来了。 凌昭凤一手执弓,尖利的箭尖已刺入那人眉心。 “妖言惑众!龚达,将这些人全都揪出来,愿意说出背后之人的,留其性命。其余人,杀无赦!” “诺。” 人群中的龚达亲眼看到凌昭凤连杀两人,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崇拜。 太女殿下果然不一般,英姿飒爽,霸气逼人。 “啊!”不消片刻,人群中就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怒骂声。 “凌昭凤,你滥杀无辜,你会遭天谴的。” “你这个妖女,你……呃……你……” “我说我说,别杀我,我说……” “是有人给了我银两,让我在城中散布谣言,让我召集人来城主府闹事的。” “什么?” “你不是说凌昭凤坏事做尽,被上天责罚,王二的鬼魂都来找她了吗?” “这种骗人的鬼话你都敢信?太女殿下有龙气护体,王二活着都伤不了她分毫,何况死了?恐怕如今王二早就下十八层地狱了。” “那大丫呢?我听说大丫是真得了失心疯。” “什么失心疯,不过是有人暗中捣鬼罢了,那人实在恶毒,竟对大丫一个孩子下手。” “原来是这样,我们都错怪太女殿下了。” “……” 一时间,之前骂凌昭凤的那些话再也没有人提起,反而口口相赞,全都在夸赞凌昭凤仁义。 第73章 震慑 “太女殿下一心为民,到丰邵城后施粥发棉衣,又惩治恶人,杀尽贪官污吏,兴办女学,广施仁政,教我们女子当自强,顶起半边天。这般好的殿下,竟被那些人那般造谣,实在是可恶。” “二嫂子,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是……那是我之前被人蛊惑了,我心中一直很崇拜太女殿下的,你可别冤枉我。” 像这种对话,多不胜数。 季墨玉早已搬来椅子,放在凌昭凤身后。 凌昭凤将弓箭交给季墨玉,悠闲的坐在府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晒太阳呢。 没过多久,议论声、尖叫声、喊叫声渐渐消失,不知是谁带头跪地,高声大喊:“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接着,城主府外,所有人都跪地高喊:“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听着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凌昭凤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这些百姓不过是墙头草,别人稍微带动一下就能让她们改变想法,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 追其原因,还是因为读书少,不明事理。 但天下人大多是乌合之众,她纵使身居高位也不能改变所有人的想法。 如今,只能尽自己所能,让她们能多读书,明事理,真正有自己的主见,尽量不人云亦云。 “这些时日,孤被恶意中伤,所有人都说孤阴险毒辣,还说什么女子当政,为祸天下,反而夸赞那些真正为祸世间之人。” “孤本以为,这些话大多出自男人口中,可后来调查发现,竟有很多女人也是这般认为的。” “孤想了很久,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我丰邵城女子常年困于后宅,见识浅薄,连大字也不识几个,只会听家中男子之言。” “如今丰邵城已归我南楚,孤今日也把话放这儿了。从今日起,丰邵城的所有政令与南楚其他城池相同。孤倒要看看,女子当政,是不是真的会祸乱天下?” 说到这儿,她之前清亮柔和的声音不由变的低沉严肃,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压。 在场的女男们不管离得近还是离得远的,竟都被她强大的气势所震慑,整个空间似乎都凝固一般,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之前,孤任命解瑞雅大人为我丰邵城新的城主,却没想到,有人竟胆大到将解大人打伤。” “这些日子,孤也已抓到打伤解大人之人,在南楚,敢对朝廷命官动手,严重者可判死刑,但孤念及你们是被人蛊惑,所以今日从轻处罚。” “来人,带人犯,每人脊杖六十,立即执行。” “什么?” 人群中不禁有人惊呼出声,脊杖?不是臀杖? 脊杖六十,就算不死也得残废啊,这与死刑何异啊? “带人犯!”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四名身穿囚服的男子与一名同样装扮的女子被带了出来。 人群惊呼:“竟然还有女子?” “南楚虽以女为尊,但并不代表女人可以任性妄为,挑战王法。” 凌昭凤低沉且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看着高台上负手而立之人,不由心生敬畏。 她虽只简单的站在那儿,可众人却觉得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其不敢直视。 “行刑——”刑凳已放好,几人也已趴在刑凳上。 “嘭!”沉重的声音仿佛砸在众人心口。 “啊!”声声惨叫伴着沉闷的撞击声,不由让众人心中发寒,很多人害怕的双腿发软,整个身体抖如糠筛,连站都站不稳。 凌昭凤看着众人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脊杖虽不是最严酷的刑罚,但用在此时最好,足矣震慑这些普通百姓。 不知过了多久,刑仗落在皮肉上的沉闷声音还在继续,但惨叫声已经越来越微弱,直到再也听不到。 百姓一个个像是定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问那几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明明今日阳光明媚,可众人只觉得异常寒冷,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除了风声与刑仗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她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嘭嘭嘭!” “启禀殿下,行刑完毕。” “还有活的吗?” “回殿下,这女子已断气,而这四名男子,两名断气,两名还活着。” “将活着的两人押入天牢,至于死了的这三人,丢去乱葬岗。”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凌昭凤的声音冰冷刺骨。 很多百姓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一句话,包括那几个被行刑之人的家属。 当那几人全都被带下去后,众人似乎才松了一口气。 凌昭凤没离开,也没说他们可以走,这些人自然也不敢走。 现场气氛紧张到极致,所有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凌昭凤见目的达到,嘴角勾起一抹笑。 今日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让她们轻松轻松。 “大家不必紧张,孤也并非弑杀之人,若不是这几人罪不容诛,孤也不会用此刑罚。如今既然他们已经受到该有的处罚,孤自然也不会再为难他们。” “太女殿下仁慈。” 下面传来百姓稀稀拉拉的声音,不一会儿,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喊着:“太女殿下仁慈。” 仿佛谁迟喊一会儿,就会被凌昭凤杀了一般。 凌昭凤冷眼看着这一切,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压了压。 她向前一步,深邃的目光落在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中,朱唇轻启,威严而郑重的声音传遍城主府外: “各位,孤不日就会返京,丰邵城以后将由解大人管理。之前,孤为赈灾而来,如今灾情已经得到了缓解,但丰邵城的问题依然很多。” “孤兴办女学,又将南楚政策下发到丰邵城,为的是什么,想必众位已经清楚。” “如今小人已除,孤也想让众人都去女学报名。孤之前就说过,想要别人看得起你,你自己必须站起来,而学习,是你们改变命运最有效的办法。” “孤也不强求你们,孤只问,你们就真的甘于困在后宅?每日依靠别人而活吗?” 第74章 两难 那掷地有声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骤然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众人纷纷抬起头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高台之上那个站立着的女人。 她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似霜,一袭红衣随风舞动,猎猎作响。 众人凝视着这个威严而强大的女子,只觉得有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东西正从他们内心深处缓缓钻出。 是啊!人活一世,谁又愿意一辈子依附于他人,过着仰人鼻息、寄人篱下的生活呢? 每个人都渴望独立自主,渴望掌握自己的命运。 只不过,之前她们无力反抗,而如今,有人愿意推动她们前行。 深埋在灵魂深处的渴望,终于被眼前女子的话语所唤醒,大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共鸣。 真正渴望站起来,让自己变得更好。 回到府上,凌昭凤也没闲着。 虽然城中带头闹事之人都被揪出来了,但他们都不知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而且,成苒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 “还是没有办法吗?” 成苒房间,凌昭凤看着再次昏睡的女孩,心中涌出一抹怜惜。 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 “成苒姑娘这几日昏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而每次醒来也越发不受控制,可见草民的治疗方法不对。可草民这几日翻遍医书,也找不到与成苒姑娘情况相似的病症。殿下,草民真的尽力了。” “孤知道你已经尽力,也知你这几日辛苦了,但还请大夫不要放弃,或许转机马上就会出现呢。” 这几日凌昭凤也派蓝佩请了好些大夫,可所有大夫都束手无措,最后还是最先来的大夫坚持到现在的。 凌昭凤知道大夫已经尽力,而在她怀疑成苒并非简单的失心疯时,她也已经采取了措施,而今日,也正好是收网之日。 在大夫还没理解凌昭凤话中含义时,蓝佩也押着一名婢女走了进来。 那婢女一进来就大喊冤枉:“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真是冤枉的,求殿下明鉴。” “怎么回事?”凌昭凤冷冷望着跪地的婢女。 蓝佩上前一步,狠狠将婢女甩在地上:“奴婢刚才在药房看这婢女鬼鬼祟祟的,像是往药里加其他东西。” “我没有,奴婢没有,蓝佩姐姐,你不能平白冤枉我啊!” “搜!”凌昭凤根本没有与她废话,这几日凡是与成苒有接触的人,都在蓝佩等人的监视下。 可那人这几日却很谨慎,一直没有动手。 今日,她在城门口将那些传谣言之人揪了出来,凌昭凤就猜测,暗中给成苒下药之人怕是也忍不住了。 而那婢女一听凌昭凤竟然下令蓝佩搜身,神色彻底慌了。 她本想挣扎,可她本就是只是城主府一个普通婢女,而蓝佩从小练武,怎能挣脱开? 很快,蓝佩就从她身上搜出一张沾着黑色粉末物的纸,这纸揉成一团,一看就是这婢女刚才着急塞在身上的。 “这是什么东西?”那婢女还在装傻。 凌昭凤却已经示意让蓝佩将那张纸交给大夫。 大夫小心的接过那一小块纸,先是认真观察了一下,又闻了闻,可最后却摇了摇头:“殿下恕罪,草民看不出这是何药?” “你说,这是何药?”凌昭凤将目光落在那名婢女身上。 婢女却疯狂的摇着头:“奴……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药,那不是奴婢的东西啊。” “不是你的东西会从你身上搜出来?”蓝佩用力提起那婢女的衣领,神色阴鹜。 “我想起来了,成苒刚生病时,就是你说是王香花来看成苒了,想来那时,你就给成苒下药了。而刚开始的那些谣传,也都是你传出去的。”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蓝佩姐姐你误会我了。” “误会?没想到直到现在你还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殿下,奴婢请求对她用刑。” “准。”凌昭凤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那婢女这下彻底慌了,眼中噙着泪,大喊着:“你们不能对我动用私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我是被冤……啪!” 不等她再辩解,蓝佩就一掌甩在她的脸上,毫不客气的将她拖了出去,还叫人拿来了鞭子,直接在外面开始行刑。 而此时,距离这儿不远的一处竹林中,季墨玉将手中的密信直接销毁,急忙向成苒院中赶去。 刚到院中,他就看到蓝佩正在鞭打一名女子,他脚步不停,迈步走进了屋内。 “殿下,我或许知道成苒是中了何药。” “你?”凌昭凤一脸怀疑的望着他。 季墨玉点了点头,正好看到桌上放着的那小块纸,当看到上面黑色的药粉时,他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殿下,这或许不是药,是蛊。” 将那一小块沾着药粉的纸小心的拿起来,季墨玉看着那上面黑色的药粉,此时那些药粉像是一个个黑色的小虫子,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蛊?” 大夫也在此时抬起了头,他一脸兴奋: “是蛊,就是蛊,老夫虽没怎么研究过蛊,但突然想起,之前确实有人与成苒姑娘的情况相似,最后就是找东萧最有名的蛊医刁一鸣才顺利解蛊的。” “刁一鸣?”凌昭凤眉头紧锁。 “传闻刁一鸣性情古怪,解蛊全看心情,而且此人行踪不定,想要找到他,并非易事。可成苒……” 低头看着越发消瘦的成苒,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成苒的母亲王香花因她而死,临死前,王香花将成苒托付给了她。 可恰恰又是因为她,背后之人才会对成苒下手。 伸手抚摸她瘦弱的小脸,凌昭凤心中满是悲愤。 季墨玉站在一旁,看着妻主对成苒的在乎,身侧的手不由紧握在一起。 妻主在乎成苒,想要救成苒,而他刚巧认识刁一鸣,也有办法寻来刁一鸣。 可若是他寻来刁一鸣,妻主对他今日的行为就会产生怀疑,也定会问及他什么时候认识刁一鸣的。 更甚者,妻主会怀疑成苒中蛊一事与他有关。 但若是他不去寻刁一鸣,成苒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而若成苒死了,妻主会很内疚,很伤心,而这恰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第75章 忘了孤昨晚说过什么了? 心里纠结极了,季墨玉只觉得脑中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一个一直在说,去找刁一鸣吧,不然成苒死了,妻主会伤心的。 另一个却在说,不要去找,你想让妻主再次怀疑你吗? 闭上眼,季墨玉艰难的抉择着。 最终,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他爱妻主,毕生所愿就是护好妻主,妻主也是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暖的人。 当初为了保护妻主,他已经伤了妻主一次。 这次,即使再次让妻主怀疑,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成苒去死。 而且,从刚才他进来说成苒不是生病而是中蛊时,其实就已经算是做了选择,妻主若是要怀疑,也早就怀疑了。 “殿下,或许我有办法找到刁一鸣。”既已做了决定,季墨玉就没再迟疑。 凌昭凤惊讶的站起身,怀疑的目光落在季墨玉的身上:“你说什么?” 一刻钟后,季墨玉写好信,将其交给凌昭凤的暗卫,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等暗卫离开后,季墨玉就自觉的跪在凌昭凤脚下,重重磕了个响头:“殿下,奴并没有想要瞒着您,成苒中蛊一事,也是奴刚刚猜出来的。” 刚才,他收到凤陵城那边的回信,清楚向成苒动手的幕后之人大概率不会是凌昭紫。 而丰邵城本就离东萧国近,所以向成苒下蛊、中伤凌昭凤之人很有可能是东萧人。 而有动机动手的,只有东萧太子与凌王。 虽说之前太子刚在凌昭凤手中吃了闷亏,但季墨玉却了解他。 东萧太子看似与凌王分庭抗争,但只是因为占了身份优势与得东萧皇宠爱,其实他本人就是个草包,让凌昭凤引起民愤之事怕是想不出来。 所以,他大胆猜测,此次动手之人,是凌王。 而在刚才进来时看到之前装着药粉的纸片时,季墨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凌王身边确实有一名用蛊高手,之前,他就在那上面吃过亏。 若不是后来被刁一鸣所救,他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根据什么猜出来的?” 凌昭凤坐在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水,升腾的雾气遮住了她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季墨玉心中紧张,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抬起头,小心的看了眼凌昭凤: “殿下应该早就猜到成苒生病一事并非偶然,心中也一直有怀疑对象,而奴自小得殿下教导,自然也看出来了。” “这些年,殿下与凌昭紫时有争斗,奴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也清楚凌昭紫的做事风格。这次成苒生病一事,可以看出并非她的手笔。既不是她,那就只剩两个人选,东萧太子与凌王。” 刻意将他向凤陵城传信一事隐藏,季墨玉将他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在东萧的那一年多时间里,奴与太子与凌王时有接触,也将他们的为人摸得一清二楚。” “凌王身边有一用蛊高手,而成苒的病因又一直没找到,所以奴就大胆猜测,成苒并非被下药,而是被下蛊。” “碰!”茶杯被放于桌上,季墨玉身子一颤。 却见凌昭凤随意抬了抬手:“起来吧,既是你凭本事猜的,跪着做什么?” “谢殿下。”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季墨玉垂手站在一旁。 凌昭凤看着他拘谨的模样,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只是未达眼底。 她能看出来,季墨玉有事瞒着她,但如今季墨玉既然已经编了这么一个看似完美的说辞,她就是再逼问也无济于事。 至于他如何认识的刁一鸣,凌昭凤其实并没有多好奇。 季墨玉的本事她是清楚的,在东萧只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把东萧朝堂搅得鸡犬不宁,还顺带攻打了南楚,把母皇逼的不得不将她从牢中放出。 而据她了解,刁一鸣本就是东萧人,又常在东萧都城活跃,故而季墨玉认识刁一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伸手将季墨玉拉到怀中,凌昭凤揽着他的细腰,轻轻握住他的下颚,直接低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季墨玉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脸不明的望着凌昭凤。 却见凌昭凤也低头望着他,漆黑的眸光中裹着笑意:“知道孤为何要咬你吗?” “奴愚钝,请殿下明示……嘶!” 话刚说完,凌昭凤突然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季墨玉只觉得嘴唇都被她咬破了,他眼中噙着泪光,满是委屈的望着凌昭凤:“殿下~” “又称殿下?忘了孤昨晚说过什么了?”轻轻在他唇上拍了一下,凌昭凤眼中写满警告。 季墨玉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他本想请罪,可看着凌昭凤饱含笑意的眸光,竟大着胆子,飞快在凌昭凤唇上亲了一口。 “我错了,妻主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不好!” 在季墨玉亲上的瞬间,凌昭凤就觉得心痒难耐,此时听着男人勾人的音调,哪里还能忍住,直接扣住男人的后脑勺,霸道的吻了上去。 季墨玉本还因为凌昭凤说‘不好’而心里担心,以为妻主是真的生气了,却没想到,下一刻,就被她剥夺了呼吸。 凌昭凤虽比寻常女子生的高大些,力气也大,但季墨玉长的也不矮,虽看着瘦弱,肌肉却结实,所以并不敢完全将力道压在凌昭凤身上。 可此时,凌昭凤吻着他,他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在慢慢消散,连腿都开始发软。 生理性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他雾眼朦胧,正想着该如何才能稳住身形,下一刻,身体却突然被凌昭凤拽起。 接着,她轻轻一推,竟将季墨玉推倒在桌子上。 后背贴在冰冷的桌子上,季墨玉刚想起身,可凌昭凤就已压了过来,将他的两只手压在桌上,再次吻上他的唇。 艳阳高照,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叫的欢快。 屋内,季墨玉被凌昭凤压在身下,肆意吻着。 第76章 我想要殿下把墨玉哥哥让给我 刁一鸣是在当天傍晚赶来的,在看到刁一鸣的第一眼,凌昭凤眉头就已皱起。 她没想到,刁一鸣竟是女子。 只见刁一鸣身着一件淡绿色冬衣,颜色俏皮,头发半扎半束,自然的垂在身后。 她双眼灵动而美丽,一眨一眨的,像是黑夜中闪烁的星星,充满着可爱与活泼,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少女特有的甜美气息。 “墨玉哥哥。”看到季墨玉来迎接她,她甜甜叫了一声。 季墨玉尴尬的点了点头,刻意退后半步,让凌昭凤走在他前面。 刁一鸣看着他的动作,神色一变,抬头去看凌昭凤的时候,身上的那份俏皮与灵动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并没上前行礼不说,还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凌昭凤。 季墨玉看着两个女人眼中碰撞出的激烈火花,恨不得变成个鹌鹑蜷起来。 “殿……妻主,这位就是刁一鸣——刁神医。” “刁神医,这是南楚太女殿下,我的妻主。” 季墨玉上前介绍。 凌昭凤没有回话,而刁一鸣嘴角则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妻主?原来墨玉哥哥当初不愿娶我为妻,竟是想要嫁给其她女人啊。” 季墨玉:“……” 看着凌昭凤明显泛冷的神色,他只觉得手心都冒出了虚汗,只能尴尬的回道:“你别胡说。” “妻主,刁神医向来喜欢开玩笑,我与她之间没什么的,还请妻主不要多想。” “多想什么?”凌昭凤冷冷的望了他一眼。 “孤的阿玉讨人喜欢,孤高兴还来不及呢!刁神医不也说了吗,之前阿玉为了嫁给孤还拒绝了人家。” “只是……孤把阿玉纳为侍奴好像并没多少时日,可听刁神医话中的意思,阿玉好像很早之前就想要嫁给孤了?” “我……” 心‘咚咚咚’跳的飞快,季墨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着凌昭凤探究的目光,身侧的手早已紧握在一起。 他如何敢告诉妻主,他其实很早之前就开始肖想她了?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季墨玉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腿一软,正想跪下向凌昭凤请罪,可后者却在此时握住了他满是湿汗的手,神色淡淡的望着一旁的刁一鸣: “刁神医远道而来,孤本该好生招待的,但如今成苒情况危急,就先麻烦刁神医救救成苒,只要刁神医能把成苒医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殿下说话可算数?”刁一鸣嘴角这才划过一抹笑意,一脸兴奋的问道。 凌昭凤点了点头:“自然。” 刁一鸣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殿下把墨玉哥哥让给我。”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突然降至冰点。 凌昭凤神色难看到极点,握着季墨玉的手不由用力,而季墨玉脸色也瞬间苍白。 他动了动嘴唇:“刁神医,你别胡……” “我没胡说啊,是太女殿下刚才说的,只要我救了那什么成苒,我提什么要求她都答应的。” “还有,墨玉哥哥,我记得你以前都喊我一鸣的,怎么今日一直称我为刁神医,一段时间不见,你竟与我这般生分了?” “我……”季墨玉只觉得嗓子堵着棉花似的,难受的紧。 之前他不愿请刁一鸣过来,除了怕引起妻主怀疑外,也怕刁一鸣乱说话。 没想到,刁一鸣果然把不该说的全说了。 他心中不由生了悔意,可就算再后悔,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只能先想着,如何才能平息妻主心中的怒火。 汹涌的寒气从凌昭凤身上散发出来,季墨玉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凌昭凤捏碎。 他看着一旁的刁一鸣,声音冷漠到极致:“刁神医,我之前已与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更不可能娶你。” “况且,我如今已是妻主的侍奴,今生今世必将只忠于妻主一人,还请刁神医切莫拿此事开玩笑了。” “呵!侍奴?”刁一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真不明白,凌昭凤有什么好,让你宁愿只当她身边一个侍奴也不愿娶我。” “刁神医还不明白吗?我对你没感情,我……我从很早开始就喜欢……妻主了,只是……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告诉妻主……” 说这些时,季墨玉心里不由越发紧张。 他悄悄看了眼凌昭凤的神色,只是凌昭凤还是一脸冰冷的站在那儿,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吐出口浊气,满是情意的眸光落在凌昭凤的脸上,一脸卑微的开口: “如今妻主肯让我留在她身边,已是我莫大的殊荣,别说侍奴,就是无名无分的跟在妻主身边,我也甘之如饴。” “你……” 刁一鸣被季墨玉的回答气坏了。 在她的印象中,季墨玉明明是清冷孤傲的人间美玉,怎么到了凌昭凤这儿,就变的这般卑贱。 她黑着脸,没有再看季墨玉,而是再次将目光落在凌昭凤脸上: “太女殿下,刚才你可是答应我的,如今我已提出条件,只要殿下将墨玉哥哥送给我,我立刻就去救成苒,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在场三人岂能不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看着刁一鸣一脸傲慢的模样,凌昭凤身上的寒气突然消失,只一脸平淡的问道:“刁神医这是在威胁孤?” “不敢,不过是殿下之前答应我了罢了。” “刁神医的意思说,若孤不将季墨玉送给你,你就不会出手救成苒了?” 松开季墨玉的手,凌昭凤犀利的眸光落在刁一鸣脸上。 刁一鸣没有回答,但沉默,其实就是答案。 凌昭凤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屋内气氛凝滞。 季墨玉在凌昭凤松开他的手时,就觉得心里一空,眼中也升起一抹惶恐与害怕。 他再也无法顾及其它,‘嘭’的一声跪在地上,用力拽着凌昭凤的衣袖:“妻主,不要,求您……不要。” 他后悔极了,若不是他传信让刁一鸣过来,就不会发生如今之事。 而凌昭凤见他跪地,嘴角却勾起一抹浅薄的笑:“阿玉怎么跪下了?孤觉得刁神医提议甚好啊。” 第77章 还请妻主不要赶我走 “不好,妻主……” “阿玉跟在孤身边,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奴,而若是与刁神医在一起,那就是刁神医的夫君,阿玉可以做主娶了刁神医,也不用像伺候孤一样这般小心,不如……” “不,不要妻主,我只想待在妻主身边,求求您,不要把我送人好不好?” 仰着头,季墨玉的声音中满是慌乱。 “我是妻主的侍奴,妻主之前也说了,会留我在身边赎罪的,您不能……不能……” “可刁神医说了,只有我把你送给她,她才会出手救成苒啊。” 开口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季墨玉越发慌张,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声音哽咽而破败:“在妻主心中,我还不如一个小孩吗?” “这怎能混为一谈?”凌昭凤的声音还是那般平静。 “孤将你送出,又不会要你的命,相反你以后还可以与刁神医结为夫妻。” “可若是孤不将你送出,成苒就会失去性命,成苒的母亲之前救了孤,成苒被人下蛊也是被孤牵连。阿玉,你该是明白的啊。” “妻主!”季墨玉如何也不会想到,凌昭凤竟能这般轻松的说出这些话。 这一字一句,像是一把把刀子一般,在扎他的心啊。 妻主怎能这般轻易就做出选择?这般轻易就将他送出? 是不是他太无用了?他总是惹妻主生气,总是隐瞒妻主,之前还背叛妻主,妻主才会对他心生厌恶?才会想要将他送走? “看来太女殿下已经做了选择,墨玉哥哥,你快起来,跟我走吧。” 看季墨玉这般卑微的跪在凌昭凤面前哀求她,刁一鸣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走上前,轻轻握住季墨玉的臂膀,想要扶他起来。 可季墨玉在她碰上他的瞬间,就已闪身躲过,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看到凌昭凤眼中一闪而过冷意。 心中一跳,他撑着地面站起身,神色冰冷的望着一旁殷切的刁一鸣:“刁神医,我能与你聊一聊吗?” “当然。” 很快,季墨玉与刁一鸣就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凌昭凤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掌拍在桌上,心中的暴戾再也无法压制。 难怪之前季墨玉不愿请刁一鸣过来,原来是早知刁一鸣对他有意。 她竟不知,季墨玉竟然这般受女人欢迎,先是凌昭紫,如今又出现一个刁一鸣。 若不是她当初攻破东萧,执意要将季墨玉绑回去做侍君,是不是如今季墨玉早已与刁一鸣双宿双飞了? 凌昭凤并不知季墨玉与刁一鸣在外面谈了什么,她也懒得知道。 她以前就知季墨玉本事大,但她总觉得,季墨玉尚在她的控制中,可今日,她却对此产生了怀疑。 或许,当初在攻破东萧后,她就不该把季墨玉带回来,而是应该一刀砍了他。 眼中满是阴霾,凌昭凤身上裹挟着压制不住的怒气。 季墨玉与刁一鸣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前者一看到凌昭凤冰冷的神色,就知道他这次算是彻底将凌昭凤惹怒了。 但此时却不是再说此事的时候,他走到凌昭凤面前,自觉跪下: “妻主,我已经与刁神医说好了,她答应救治成苒,也不会要您将我送给她了,还请……还请妻主不要赶我走了。” “哦?刁神医竟然不要你了?” 凌昭凤早已调整好心情,她没有施舍季墨玉一记眸光,而是转头看着神色有些难看的刁一鸣: “刁神医怎么就改变条件了呢?是刁神医觉得季墨玉不值得,有了更好的选择?还是刁神医嫌弃季墨玉是孤玩过的下贱玩意儿,嫌他不干净?” “太女殿下,你怎能这般说他?”刁一鸣脸上布满寒霜。 凌昭凤却依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难道孤说错了吗?季墨玉在孤这儿,本就是个随意玩弄的玩意儿罢了。难道刁神医觉得孤会为了一个背叛过孤的下贱奴隶,放弃救治孤救命恩人的女儿吗?” “你!”刁一鸣被凌昭凤怼的哑口无言。 她是听说过凌昭凤与季墨玉之间的一些恩怨的,这次收到季墨玉的信,还高兴了好久,以为季墨玉改变想法了,却没想到,竟看到季墨玉这般卑微的一面。 她甚至觉得今日见到的季墨玉是别人假冒的,然而,是真是假,她还是可以辨别的。 而跪在一旁的季墨玉听到凌昭凤的锥心之言,身侧的手早已紧握在一起,青筋暴起。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可凌昭凤的话却都是事实,他竟无力反驳。 拼命压下心中的痛意,季墨玉跪着转身,跪行到凌昭凤脚下: “奴……确实是个下贱玩意儿,也不敢肖想殿下能真的喜欢奴,可奴从小得殿下教导,殿下也是唯一一个给过奴温暖的人。” “奴求殿下,看在奴近日尽心侍奉,又请来刁神医的份上,允许奴继续留在您的身边,好不好?” 刚才,凌昭凤已决定将他送给刁一鸣,而从他与刁一鸣谈完话进来到现在,凌昭凤都没正眼瞧过他一眼。 他求凌昭凤不要赶他走,凌昭凤也没回答。 他真的怕,怕妻主再次不要他。 刁一鸣没想到凌昭凤都这般说季墨玉了,季墨玉还这般卑微的乞求,她愤愤别过脸,不愿再看两人。 可凌昭凤此时却再次说到她: “你是请来了刁神医,可刁神医如今还没治好成苒呢,你却以此来威胁孤留下你。季墨玉,什么时候你竟……” “太女殿下!”刁一鸣再也忍不住打断凌昭凤的话。 “我既然来了,就一定可以治好成苒,还请前面带路,我现在就去给成苒治病。但等我治好成苒,你别忘了,留下墨玉哥哥,再也不能赶他走了。” “好说,刁神医请跟孤来。”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凌昭凤没再理会季墨玉,带着刁一鸣向成苒房中走去。 刁一鸣冷哼一声,神色傲慢的跟了过去。 季墨玉却是无声叹了口气,妻主果然将他利用的彻底,知道刁一鸣对他有意,就用他来激刁一鸣。 可他也明白,就算如此,妻主心里也已经再次扎了一根刺,这次,想要求得妻主原谅,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的。 (求书评,求用爱发电,么么哒!) 第78章 孤让你回话了吗? 刁一鸣果然蛊术高明。 凌昭凤将她带到成苒房间,她看了成苒情况后,胸有成竹的说:“小菜一碟。” 接着,她就将众人都撵了出去,等凌昭凤再进来时,成苒已恢复了正常,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与成苒说了一会儿话,凌昭凤吩咐蓝佩给刁一鸣安排住处,并让她负责好好招待刁一鸣。 刁一鸣离开前,欲言又止,后来想起季墨玉刚才对她说的话,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她是江湖中人,对季墨玉是有好感,但若是季墨玉心中真的没她,她也不是非季墨玉不可。 只是,看季墨玉被凌昭凤那般折辱,她心中总是不平的。 可那是季墨玉的选择,凌昭凤与季墨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有何话说呢? 当凌昭凤从成苒房中离开时,季墨玉早已等在门外。 一看到凌昭凤出来,他就急忙迎了上去。 只是,凌昭凤仿佛没看到他一般,连理都没理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季墨玉心中忐忑,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亦趋亦步的跟在凌昭凤身后。 直到凌昭凤进了自己房间门,季墨玉刚想跟进去,可“嘭”的一声,房门却从里面狠狠甩上。 季墨玉看着差点碰到自己鼻子的木门,欲哭无泪,也不敢敲门,只能后退几步,恭敬跪在了门口。 夜色寒凉,冷风呼呼吹着,没一会儿,季墨玉就觉得身体冻僵了,膝盖处也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可他不敢喊痛,也不敢生怨,更不敢离开。 不知跪了多久,季墨玉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他冷的直打哆嗦,鼻尖冻的通红,嘴唇惨白毫无血色。 “吱扭。” 就在季墨玉冻得快要失去神志时,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季墨玉抬头,就见凌昭凤身披红色大氅,神色冷肃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妻主。” 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欣喜,季墨玉本想起身,可身子太僵硬了,他急忙拖着冻僵的身子,艰难的爬到凌昭凤脚下,连连告罪: “殿下,奴知错,求殿下不要抛弃奴,奴与刁神医真的没什么,求您相信奴。” 说完,他见凌昭凤半点反应都没有,心中越发慌乱,脑袋砸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一个劲的磕头: “求您相信奴,求殿下相信奴……” 额头很快磕出了血,可季墨玉不敢停下,鲜血混着泪水从眼中砸落,季墨玉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没再想了,只机械的磕着头,想要妻主原谅他。 “行了。” 耳边传来女子缥缈的声音,季墨玉此时头昏脑涨,脑子还冻得发懵,根本不知是不是幻听。 他依然磕着头,直到头发被人狠厉的拽住,他被迫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凌昭凤冷硬的面孔。 “孤让你停下,你没听到?” “奴……”动了动嘴皮,季墨玉声音止不住颤抖。 凌昭凤却似乎并不想听他的回答,再次冰冷质问:“跪在这儿做什么?阿玉是想让刁神医觉得孤苛待你?” “奴没有。”他急忙辩解。 只是话音刚落,凌昭凤就狠狠将他甩在地上,怒声道:“放肆,孤让你回话了吗?” “奴……奴知错。” 身体摔的生疼,半个手臂似乎都已麻木,但他不敢怠慢,急忙匍匐在地,再次请罪。 凌昭凤看着面前男子单薄的身躯,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但一想到刁一鸣亲切的喊他‘墨玉哥哥’,心里完全被愤怒所取代。 她红唇轻启,突然蹦出的两个字竟比外面的天气都要寒冷:“掌嘴。” “……诺。” 尽管大脑反应有些慢,但季墨玉还是在第一时间听从指令,抬起已被冻僵的手,一巴掌打在自己没半点温度的脸上。 很疼,但或许因为冻得太狠的原因,又没有那么疼。 “啪啪!” 嘴角被打破,鲜血从嘴角溢出,脸也逐渐红肿起来。 但凌昭凤没说停下,季墨玉就不敢停。 他机械的挥舞着手臂,脑子里却在想: ‘妻主愿意惩罚我,是不是妻主决定留下我了?妻主不会不要我了是不是?’ “停下,爬进来。” 终于,凌昭凤大发慈悲的让他停下,甚至还允许他进入房间。 季墨玉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她,被鲜血覆盖的双眸中再次溢出眼泪,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脸早已肿胀的不成样子,就连手心都已红肿,但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急忙跟在凌昭凤身后,手脚并用的爬了进去。 一进入屋内,一股暖风扑面而来。 季墨玉本就红肿的脸似乎越发红肿,本已冻得麻木的身体此时并没得到放松,反而开始痛。 脸颊是那种烧疼烧疼的感觉,而膝盖则像是被几百个针扎进骨头里似的,密密麻麻的痛着。 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只是在看到凌昭凤孤冷的背影时,他哪里敢耽误,急忙忍着痛,爬到她的脚下。 “奉茶。”脱下大氅,凌昭凤慵懒的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冷声命令。 季墨玉急忙跪行到炉前,小炉上一直温着茶水,此时壶中的水早已滚烫,茶水沸腾,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壶盖也被水中的热气击的好像要跳起来。 季墨玉颤抖着伸出手,去拿茶壶。 只是,或许是因为冻得太久,刚才又自己掌嘴的原因,他此时只觉得手完全不听使唤。 沸水的热气落在他冻得通红的手上,像是经历第二次酷刑。 他本能想要缩回手,可他不敢。 只能闭上眼,拼命忍下手上传来的痛意,去提茶壶。 终于,他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握住了壶把。 此时,他的额头满是虚汗,红肿的脸颊也被雾气遮住。 他咬着唇,靠着顽强的毅力,终于将茶水倒入杯中时,他只觉得用尽了全身力气。 衣裳已完全被冷汗浸湿,他抬起酸胀的臂膀,颤抖着手端起滚烫的杯沿。 “嘶!”刚被冻过的皮肤异常脆弱,季墨玉只觉得他手指上的皮都被烫掉了。 可他不敢停下动作,只能小心的端着茶杯,跪行到凌昭凤面前,双手举高,将茶水奉上: “请……殿下喝茶。” 第79章 很早是什么时候? 酸胀的胳膊再次抬起,小小的茶杯也像是有万斤重一般。 尽管他拼命控制,但胳膊还是控制不住的再次颤动起来。 杯盖与杯子碰撞间发出响声,滚烫的茶水从杯中溢出,流到季墨玉的手背上,刺的他皮肤生疼,瞬间起了一个个水泡。 “啪!”终是没忍住,茶杯落入地上。 茶水溅到他的衣裳上,灼伤了他的皮肤。 季墨玉瞬间慌得无以复加,身体也再次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心跳的飞快,仿佛已经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脑袋用力砸在地面,坚硬的碎瓷片陷入他本就磕伤的额头里。 鲜血再次涌出,他疼得整个身体都开始痉挛,但他却拼命忍着,颤声喊着: “奴该……该死,殿下……殿下恕罪。” “替孤捏捏腿吧。” 看季墨玉竟慌乱成这般,凌昭凤无声的叹了口气。 心中压制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些许,但一想到季墨玉之前背着她做的那些事,想到他或许早已脱离她的掌控,她就不想再继续压制心中的暴虐。 只想折辱他,狠狠的惩罚他。 听到声音,正在磕头的季墨玉身子一顿,他早已惶恐的忘记了思考,连声音都似乎找不回来。 只用力点了点头,又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与鲜血,膝行向前,毫不犹豫的跪在一堆碎瓷片上。 “嘶!”跪上去的瞬间,他只觉得疼的呼吸都要停了。 脸上的汗水汹涌而下,他控制不住的握紧了双拳,牙齿也要被自己咬碎。 疼,太疼了。 疼的他说不出话,疼的他忘记了思考。 他只记得,他惹妻主生气了,他要让妻主消气,他要听话,要让妻主留下他。 抬起头,季墨玉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用力将自己的手在自己干净的衣裳上蹭了蹭,这才颤抖着伸出手,替凌昭凤捏腿。 屋内温暖如春,此时季墨玉已经不冷了,但他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膝盖已经疼到麻木,手心全是虚汗,脸上的汗水更是没有停过。 但即使他这般痛苦,他也依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力度适中的为凌昭凤捏着腿。 “说吧,你与刁一鸣,是如何相识的?她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凌昭凤冷淡的声音。 季墨玉早已用全部的力气去忍痛,此时突然听到凌昭凤的问题,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在问什么。 深吸一口气,季墨玉压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声音颤抖而沙哑的回道: “奴……奴之前从南楚逃回东萧后,因……因带回了一些对东萧国有用的……情报,所以……所以……” 话未说完,季墨玉脸上的汗水就滴落在凌昭凤腿上,他神色一僵,心神都漏了半拍,慌张的拿衣袖去擦拭那滴汗水。 可汗水早已渗透到裤子里,他害怕的直接哭了,声音哽咽而无助:“对不起,奴……奴冒犯,求……求殿下恕罪。” 看着男人狼狈无助的模样,凌昭凤只觉得心中一颤,心里竟升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是她做的太过分了吗?才让季墨玉这般惶恐?这般害怕? 不! 下一刻,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决,季墨玉害怕,是因为他的背叛。 他说他带回了一些对东萧有利的情报,而那些情报从何而来呢? 不用想也知道,从她这儿偷来的。 嘴角划过一抹弧度,凌昭凤自嘲的笑着,明明是他先背叛的,可如今,却是她凌昭凤在心疼一个背叛者。 “继续。” 将心中那些复杂的情绪与怒火全都压下,凌昭凤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季墨玉不敢再哭,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再次替凌昭凤揉捏着双腿,也再次把刚才要说的话继续说完。 “因奴带回了一些对东萧有利的情报,所以……所以被东萧帝重用,也因此遭太子与凌王嫉妒。” 偷偷看了眼凌昭凤的神色,看她依然慵懒的躺在那儿,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季墨玉只能继续胆颤心惊的道: “逃回东萧的一年里,奴与太子、凌王多番争斗,有一次凌王用蛊物对付奴,奴因之前没有接触过那东西,险些被害死。” “刁一鸣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她与凌王手下的蛊毒高手冷余是同门师兄妹,却也是宿敌,两人互看对方不顺眼。冷余要奴死,刁一鸣就偏偏让奴活。” “所以,刁一鸣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曾经救过你?”坐直身体,凌昭凤挑起他的下额。 季墨玉低垂着眼帘不敢看她,只轻声应道:“……是。” “既如此,刁一鸣当初说喜欢你时,你为何不以身相许呢?”凌昭凤继续逼问,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季墨玉却知道她还在生气。 他了解凌昭凤,凌昭凤越生气,声音就会越平静。而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心中越发紧张,就连腿上的疼痛他都忘了。 脑子飞速运转,季墨玉拼命想着,到底该如何回答,才能让凌昭凤心中的怒气消散一些。 “嗯?” 半天未等到回答,凌昭凤眼中泛起一抹冷意。 季墨玉再不敢迟疑,急忙回道:“奴……奴心中早已有人,自然不会接受……其她女人。” “哦?” 犀利的眸光落在季墨玉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凌昭凤身体前倾,冰凉的指腹在季墨玉红肿的脸上划过。 季墨玉大气也不敢出,被女子按压过的地方一阵刺痛,可他不敢喊痛,也不敢挣扎,只能屏住呼吸,默默承受。 “刚才在厅堂,你说你很早之前就肖想孤了,孤倒是好奇,很早是什么时候?” “奴……奴死罪。” 那些龌龊的心思被凌昭凤这般赤裸裸的问出来,季墨玉只觉得慌乱到极致。 他目光躲闪,就连肿胀的脸此时也变得惨白无比。 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破,落在凌昭凤腿上的手也早已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坚硬的指甲陷入肉中,鲜血渗出。 膝盖下的瓷片也已越陷越深,一股股鲜血从膝盖处流出,浸湿了裤子。 第80章 求您收留 “说吧,孤恕你无罪。”用力在季墨玉受伤的脸颊上捏了捏,凌昭凤的声音依然冰冷。 季墨玉深吸了好几口气,泪水、汗水、血水无声滑落,他颤抖着掀起眼帘,终于大胆的直视着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面孔。 “奴……不记得了。” “或许是殿下第一次把奴带回东宫时;或许是殿下从凌昭紫手中救出奴时,或许……在奴第一次见到殿下时,奴就觉得,您与别人不同。当时我就想……就想得到您、占有您,想将您绑在身边。” 当然,最后一句话,季墨玉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只能在心里补充。 但凌昭凤还是因为他的话,神色变得越发冰冷:“第一次见到孤?”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季墨玉啊季墨玉,你真是让孤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看出孤身份特殊,就想着接近孤来达成你的目的。” “没有,殿下,您误会了。” 季墨玉焦急的想要解释,可凌昭凤哪里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突然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季墨玉只觉得本就疼痛难忍的膝盖此时更是像是在火上烤似的。 他痛的完全说不出话来,汗水一滴接一滴滑落,他恨不得捂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殿……殿下……饶命。” 他声音已颤抖的不成样子,舌头已被自己咬破,脑中只充斥着一种感觉,那就是疼,好疼,疼的他想立马死去。 “呼。”当凌昭凤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他的肩膀时,季墨玉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地。 只是,不等他缓解,凌昭凤突又拽起他的头发,再次将他拽回原地。 “唔!”季墨玉控制不住的发出痛呼声。 凌昭凤脸色阴沉,看着季墨玉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看他狼狈的模样,却没半点心软: “季墨玉,孤今日给你机会,你还有多少事瞒着孤,一并说了,孤不会因此再责罚你。但若你今日不说,往后再让孤发现,你该知道,孤的手段。” “我……”季墨玉此时早已没了思考能力,甚至他都快要听不清凌昭凤在问什么了。 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屋中。 他忍着痛,即使被凌昭凤这般折磨,这般对待,却依然贪恋的望着她: “……没,没有了,奴没有其他事瞒着殿下了。” “嘭!”身体再次被她甩到一旁,季墨玉扑倒在地,只觉得全身都快失去了知觉。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凌昭凤的手,却在半空中,无力垂落。 他不敢,他如今还不敢碰凌昭凤,因为凌昭凤还没给他答案,他不知他是不是又惹凌昭凤生气了,不知凌昭凤到底还愿不愿意要他。 “殿下,奴……奴真的知错了,求……求殿下收留。” 忍着剧痛,季墨玉再次跪直身子,双手握住地上锋利的瓷片,满是鲜血的额头再次重重砸下。 “殿下,求您……收留!” 嘶哑而破碎的声音传来,季墨玉久久匍匐在地。 鲜血从额头滑落,落入他的眼中,他只觉得眼睛被刺激的生疼。 他紧紧咬着牙,泪水无声的滑落。 上方还是没有动静,他的心也一点点的下沉。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妻主不要他了,妻主真的不要他了。 “殿下,求您……求您收留,奴……只有您了。” “再给孤奉杯茶吧。”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季墨玉瞬间抬起了头,大滴大滴的眼泪砸落,他喜极而泣,膝盖上的疼痛仿佛都感觉不到了。 他狼狈的扑到小炉旁,也不管茶壶烫不烫,直接上手,小心的将茶水注入杯中。 “殿下……殿下请用茶。” 明明全身都疼的不是自己的了,手臂也酸痛的不像样,可这次,季墨玉竟能控制着自己的手臂没再发抖。 直到手上一空,凌昭凤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季墨玉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 他仰头痴痴的望着头顶模糊的身影,嘴角蔓延一抹微笑。 “妻主……” 话音落下,季墨玉终是再也坚持不住,生生疼晕了过去。 “阿玉。”寒风吹进,凌昭凤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她慌乱的将季墨玉从地上抱起,轻柔的放到床上,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妻主……”药丸被咽下去的瞬间,季墨玉就已悠悠转醒。 只是,他尚还没有完全清醒,只睁眼看了眼凌昭凤,伸出手来,用力抓住她的手: “妻主,不要离开我,不要赶我走。” 泪水再次涌出,他乞求着,抓着凌昭凤的手也越发用力。 直到他再次阖上双眼,他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仿佛抓住了凌昭凤,就抓住了一切。 凌昭凤坐在床边,心情复杂的望着他。 她明白,其实从季墨玉背叛她的那一刻,她就该宣判他死刑的。 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一次次容忍,一次次不舍…… 她是南楚皇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小生长的环境告诉她不能对任何男子动心。 遇到季墨玉之前,她也以为她会与南楚其她女子一样,纳很多侍君,将男人当成一个可以任意玩弄的玩意儿。 可遇到季墨玉后,她的这种观念在慢慢发生转变。 她想将一切好东西都给季墨玉,她想宠他,爱他,甚至到了婚配年纪,她都没有纳一个侍君,没碰过任何男子,更没有让任何男人碰过她。 她知道她的这些想法都是不理智的,她也知道,若她将来只有季墨玉一个男人会面临多少挑战,她也无数次尝试过压下心中这个荒唐的念头。 但没用。 一向在国事上英明果敢的她,就这样栽在了季墨玉这个小男人身上了。 她开始认真培养季墨玉,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她开始为她们以后的人生铺路,她废寝忘食,只为自己变的更加强大。 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的所有付出,到最后,换来的却是季墨玉无情的背叛。 第81章 阿玉想永远与你在一起 最初被季墨玉背叛时,她只觉得天塌了。 后来,即使她身陷囹圄,她也一次又一次的分析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次次为季墨玉开脱找借口。 当听说季墨玉向南楚发起了进攻,当凌昭紫打了败仗,母皇不得不将她从牢中放出时,她兴奋极了。 她以为季墨玉是在帮她,她以为季墨玉只是被逼无奈,她以为季墨玉没有背叛她。 可…… 当她打败东萧,当她再次见到季墨玉,当她问他有没有苦衷时,她亲手养大的小狼崽,只无情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一刻,满腔恨意将她包裹,她只想报复,她要季墨玉为他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她要惩罚他,要折辱他。 她要让小狼崽明白,若没她的袒护,他只会活的连狗都不如。 新婚夜,小狼崽跪在她的脚下,那副屈辱的模样,她至今忘不了。 自从被小狼崽背叛,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的付出只是她单方面的,是她一厢情愿的。 或许小狼崽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她,他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女子而已。 直到今日,小狼崽说,他从一开始就肖想她。 若这场情爱,并非她单方面的付出,若她们都有意与对方在一起,为何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为何季墨玉当初要选择背叛? 为何在她刚才再次给他机会,让他说出他对她隐瞒之事时,他再次回答——没有? “季墨玉,你到底有何苦衷?你到底要孤等到什么时候?” 轻柔的将他身上的衣裳扒下,凌昭凤从柜子中取出药箱,动作熟练的帮他清理着伤口。 尽管凌昭凤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季墨玉还是不自觉皱起了眉头,额头上的冷汗也再次冒了出来。 “姐姐,疼……” 不知何时,季墨玉再次睁开了双眼,但此时他并不知自己到底在梦中还是现实中,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影。 但他就是知道,这是凌昭凤,是他的妻主,是他的姐姐。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这般大胆的将自己的脆弱展露出来,他才敢拉着姐姐的手,毫无顾忌的告诉姐姐,他疼,他痛。 “姐姐,你轻点!” “妻主,不要不要我,阿玉会很乖的,阿玉保证,绝不会再让其她女人碰我一下的,阿玉是妻主的,是妻主一个人的。” “姐姐,你怎么能这般狠心?你怎么能将我送给刁一鸣呢?” “妻主,我和刁一鸣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她第一次表明心意时我就拒绝了她。” “妻主,我心里只有你,唯有你,我是你一个人的,一直是你一个人的。” “妻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若是妻主真的不要我了,我就活不了了,是真的活不了。” “妻主,阿玉好喜欢你,阿玉爱你,阿玉想永远永远与你在一起。” “妻主,不要丢下我,妻主……不要丢下……我……” 一晚上,季墨玉都在说着胡话,但每一句,都与凌昭凤有关。 他哭着,笑着,他向凌昭凤撒娇讨饶;他向凌昭凤发誓,他是凌昭凤的;他乞求凌昭凤,不要丢下他…… 第二日,季墨玉是被身上的伤疼醒的,他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 只是,身边却没凌昭凤的身影。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凌昭凤接过茶的那一刻,之后的那些,他根本不知是真的还是梦境。 所以,此时没见到凌昭凤,他瞬间慌了。 “殿下……” 尽管全身疼的厉害,身上软的也下不了床,但他还是从床上爬了下来,狼狈的扑到地上,向门外爬去。 “殿下?殿下,您在吗?妻主……” “吱扭。” 就在季墨玉刚刚爬到门口,准备去拉开房门时,门刚好从外面推开。 一看到季墨玉竟然趴在地上,凌昭凤都愣了,接着就是完全压制不住的怒火。 “谁让你下来的?” 直接弯腰将季墨玉打横抱起,凌昭凤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虽动作看似粗鲁,但其实却是轻柔的将他放在了床上。 就连刚才抱他,也是特意避开他的伤处的。 而季墨玉早已忘记了说话,他没想到凌昭凤会亲自抱他,闻着妻主身上熟悉的味道,他幸福的都快要昏了头。 “妻主……”他喃喃的喊了声,躺在松软的被褥中,他伸手小心的拽住了凌昭凤的衣袖。 尽管手上的伤已经再次裂开了,他也感觉很疼,但他此时却舍不得放手。 “妻主,您……您原谅我了吗?” “你说呢?” 凌昭凤实在不愿看他这副傻样。 她本想将衣袖抽出,可在她刚有动作时,她就看到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没办法,凌昭凤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袖,俯身在床边坐下:“你伤的很重,昨晚孤虽然帮你上了药,但你还是得在床上好好养两天的。” “昨晚是妻主亲自帮我上的药?”季墨玉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就连眼睛都瞬间亮起来了。 凌昭凤知道昨晚自己罚的有点重,把人伤的有些狠了。 她本还担心季墨玉因此事埋怨她,没想到,只是听说她帮他上了药,他竟这般欣喜,完全没有半分怪她的样子。 “你……”一时之间,凌昭凤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倒是季墨玉,渐渐不满足只是抓着凌昭凤的衣袖,竟小心的动了下手指,轻轻去触碰凌昭凤光洁的手背。 “别动。”只是,他刚有动作,就被凌昭凤阻止。 女人满是责备的望着他,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又从旁边取出药膏,将他手上已沁血的绷带解开,小心的帮他换着药。 “明明伤的这么重,一大早起来却不老实,血都溢出来了,你不知道疼吗?” “只要妻主在我身边,这些伤不算什么的。” 虽是责备的语气,但季墨玉如何能听不出来凌昭凤语气中的关心之意,他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差点都流出来。 (求用爱发电,电死我吧!) 第82章 阿玉知错 凌昭凤正在上药的手一顿,她自然是听出了季墨玉语气中的哭腔,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涩。 但她却没再说什么,更没有安慰他,而是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将他的裤子挽过膝盖。 季墨玉本想说他自己来,可凌昭凤的动作太过,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或许他来得及,但他却不愿阻止,不愿这难得的温情被自己打破。 女人纤细的手在他的腿上划过,季墨玉脸颊通红,连耳尖也红的彻底。 凌昭凤却没看到男人此时诱人的模样,她目光落在季墨玉的膝盖上。 昨晚季墨玉腿上的瓷片是她一片一片剔除的,当时虽然用的是最好的金疮药,如今也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 但此时看着依然惨不忍睹,膝盖处更是肿的有两指高。 凌昭凤见过的伤何其多,但从没有哪一次,会有这种心悸的感觉。 她手中拿着沾满血的纱布,眉头紧皱,轻声问道:“疼吗?” 问完这话她就后悔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会不疼? 可季墨玉却认真回答:“不疼。” 凌昭凤看他竟这般睁眼说瞎话,心中有些气恼。 恶狠狠的在他受伤的膝盖处戳了一下,虽没用多大力,但季墨玉已疼的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更是渗出了汗水。 凌昭凤冷冷瞪着他:“你什么时候这般嘴硬了?” “以前你可是总喜欢在孤面前撒娇卖惨,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伤都叫嚷半天的,如今怎变成这般了?” ‘我如今怎么敢再那般任性?’ 季墨玉低下头,在心里回答了凌昭凤的问题。 自从经历了那场背叛后,他与姐姐之间,什么都变了,如今又哪里还有资格在姐姐面前撒娇讨饶? 只要姐姐能将他留在身边,不管是宠还是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接下。 凌昭凤看着季墨玉沉默的模样,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季墨玉如今不是不愿再在她面前撒娇讨饶了,而是不敢。 屋内静谧,谁都没有再说话。 凌昭凤专心的帮季墨玉包扎伤口; 而季墨玉则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即使嘴唇都已被自己咬破,身上也早已被汗水覆盖,他也没有喊一声痛。 “叩叩。” “殿下,早膳准备好了。另外,清泽已将季公子的药熬好送来了。” “都拿进来吧。” 在季墨玉膝盖处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凌昭凤在他腿上盖上被子,又将一旁的小桌搬到床上,站起身,让蓝心等人方便上菜。 季墨玉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本想说他可以下床用膳的,可蓝心等人早已识趣的将菜摆在了小桌上。 “妻主,您不必……” “快吃吧。” 夹了根青菜放进他碗里,凌昭凤并没给他再次说话的机会,随意坐到他对面,就低头用起了膳。 季墨玉看着碗中的那根青菜,又扫视了一眼桌上清淡的菜色,都是适合他现在食用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 他用公筷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凌昭凤碗里,看到凌昭凤吃下后,心里高兴,再次夹了其它的菜放了进去。 凌昭凤这次没吃,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季墨玉微微一笑,再次夹了菜:“这道菜好吃,妻主尝尝。” “好。”不忍心拒绝他的热情,凌昭凤将季墨玉夹的菜都吃了下去。 这下季墨玉彻底来了兴致,一个劲的往凌昭凤碗里夹着菜,没过一会儿,碗里的菜就堆积成一个高高的小山。 凌昭凤看着面前这座“小山”,无奈的放下筷子,挑眉看着对面的男子:“你让孤怎么吃?” 季墨玉尴尬的低下头,急忙告罪:“阿玉知错。” 凌昭凤看他这般模样,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看着季墨玉空空如也的小碗,她将自己碗中的一多半食物都拨入季墨玉碗中: “吃吧,必须吃完,一口也不准剩。” “……诺。”季墨玉苦着一张脸,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口菜。 其实他并不觉得饿,身上太疼,也没什么胃口。 但当饭菜入口后,季墨玉竟觉得饭菜很是好吃。 他想着,或许是因为这些饭是凌昭凤赏赐的,所以他一向不喜欢吃的青菜都比平日好吃了。 但他哪里知道,其实是因为他昨日晚膳到现在都没用膳,又担惊受怕了那么久,还受了罚,早就饿了。 人饿了,又有凌昭凤陪他吃饭,心情又好,自然吃什么东西都香了。 对面的凌昭凤看季墨玉将碗中的饭菜全都吃完了,眉眼都不自觉变得柔和,她盛了满满一碗排骨汤放到季墨玉面前,再次命令: “快喝,必须喝完,一滴都不能剩。” “诺。”季墨玉再次乖巧的应了一声。 他低头喝着碗里暖暖的排骨汤,只觉得心里也跟着温暖起来。 此时,他多希望时光能停下来,多想与妻主一直这般相处。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即使季墨玉喝得再慢,汤也终是全都喝完了。 凌昭凤吩咐蓝心进来收拾碗筷,而她则是将已经凉了的汤药端到了季墨玉面前。 季墨玉一看到那黑乎乎的汤药,就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怕凌昭凤等的不耐烦,他不敢耽搁,只能接过药,闭上眼,一口将汤药闷下。 嘴里满是苦涩的药味,季墨玉苦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他至今不理解,怎么这些中药能这般苦? “给。” 就在季墨玉拼命吞咽口水来缓解嘴里的苦味时,一颗蜜饯竟然落在他的掌心。 季墨玉的眼睛瞬间都亮了,他鼻子酸涩,急忙将蜜饯扔进嘴里,小声问道: “妻主怎么会有蜜饯?” 凌昭凤自然没有告诉他实情,她与季墨玉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对喝药有多抗拒。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给季墨玉准备蜜饯。 只不过先前她都没有亲自给他。季墨玉也不知那些蜜饯是她准备的。 “前几天上街看到了想吃,就买了。” 随意敷衍了一句,凌昭凤就坐到一旁的桌案上看起了奏报,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83章 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季墨玉吃了蜜饯后却觉得更幸福了,如果每次受伤都能得到妻主这般照顾,他宁愿多受几次伤,多被妻主罚几次。 也幸好凌昭凤不知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然后把他扔到一旁,让他自生自灭去。 床上,季墨玉一直悄悄看着凌昭凤。 此时,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凌昭凤完美的侧颜上,季墨玉不由看痴了。 “看够了吗?” 耳边突然传来凌昭凤清冷的声音,季墨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偷看妻主还被妻主现场抓包,季墨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虽然地缝他没找到,但被子还是有的。 将自己脑袋完全蒙进被子里,季墨玉装作没有听到凌昭凤的问题,闭眼装睡。 凌昭凤都被他孩子气的动作整无语了,正准备起身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蓝心却进来禀报,说: “殿下,刁神医求见。” “她来干什么?” 凌昭凤不喜欢刁一鸣,但刁一鸣确实救了成苒,她也不能把人晾在一边,只能出了内室,去见刁一鸣。 外间,刁一鸣早就等急了,一见到凌昭凤,就站起身,语气颇为不好的质问: “太女殿下怎么才出来?墨玉哥哥呢?” 一听到刁一鸣这般称呼季墨玉,凌昭凤就心中一阵烦闷,她冷声道:“刁神医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刁一鸣皱了皱眉。 凌昭凤则一脸冷漠的回道: “你的墨玉哥哥如今是孤的侍奴,既已嫁人,自然不能随便见外女。所以,刁神医过来若是找季墨玉的,那就请回吧。” “你!”刁一鸣气的怒瞪着她。 片刻后却想好了借口: “我不管墨玉哥哥如今是谁的人,我只记得太女殿下昨日答应了我,若我救了成苒,可以提出一个条件。” “如今墨玉哥哥既然不愿跟我走,那我就换一个,这几日就让墨玉哥哥照顾我,让他带我出去玩,这个条件应该不算强人所难吧?” “自然不算。”凌昭凤一脸平静的回道。 刁一鸣以为凌昭凤答应了,瞬间激动的快要跳起来,急忙道:“那烦请太女殿下赶紧让墨玉哥哥出来啊,我……” “你的墨玉哥哥怕是暂时出不来。”凌昭凤一脸无辜。 刁一鸣直接无语了:“怎么会出不来?太女殿下,你在耍我吗?” “没有,只是昨夜他被孤罚了,如今怕是不方便。” “什么?你罚他了?他犯了什么错?太女殿下,你怎么……” 想起昨日季墨玉在凌昭凤面前卑微的模样,刁一鸣可担心坏了。 话也不与凌昭凤说了,直接兴冲冲的往内室跑去。 蓝心本想上前阻挡,但却被凌昭凤按下。 经过昨晚,她已相信季墨玉对刁一鸣没有感情,但刁一鸣对季墨玉却依然心生妄念。 有些话,还是需要季墨玉自己与刁一鸣说清楚的。 不然刁一鸣若是一直这般缠着季墨玉,她想,她忍耐不了多久的。 说不定哪天会再次忍不住,将怒火再次波及到季墨玉身上,或是……杀了刁一鸣。 另一边,季墨玉在凌昭凤走后就掀开了被子,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想起今日凌昭凤对他的温柔,季墨玉只觉得像是在梦中。 但一想到刁一鸣来了,季墨玉又怕两人再起冲突。 可他现在这种情况也出不去,而且昨晚他受罚就是因为刁一鸣,他如今确实也应该避着刁一鸣,免得再惹妻主生气。 只是,他想着躲刁一鸣,刁一鸣却不这般想。 这不,“嘭”的一声,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季墨玉没想到会有人这般大胆,他正想呵斥,却看到刁一鸣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墨玉哥哥,你怎么样?我听说凌昭凤昨晚罚你了,你要不……” “我没事,刁神医不必担心。” 慌忙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季墨玉背对着刁一鸣。 刁一鸣一看季墨玉连面都不敢让她看,哪里相信他的话,急忙上前就要去掀季墨玉的被子: “墨玉哥哥,你肯定是骗人的,不然为何你看都不让我看你一眼,你把被子拿开,我……” “刁神医!”季墨玉咬牙打断刁一鸣的话。 “女男授受不亲,我如今已是殿下侍奴,不便见你,还请你离开。” “什么女男授受不亲,墨玉哥哥,我只是关心你,凌昭凤昨晚到底把你怎么了?你伤的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帮你看……” “刁神医,还请你不要直呼太女殿下名讳,而且我说了,我没事。 “还有,昨晚……昨晚殿下并没罚我,是我没侍奉……侍奉好妻主,没能让她尽兴不说,还把自己搞的……搞的下不来床,你……” “总之你就别问了,快走吧,免得妻主误会。” 刁一鸣:“???” 墨玉哥哥在说什么,她从来没见过墨玉哥哥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 而且什么侍奉妻主,什么没尽兴,侍奉妻主没尽兴有什么关联?还有做什么会搞的连床都下不来? 刁一鸣满脸问号,她年纪尚小,对女男之间的事还不是很清楚。 更何况,她在东萧长大,也不知南楚女男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猛地,她突然想到什么,想起她在书中所看到的东西,又想到季墨玉刚才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有什么侍奉,没尽兴…… 她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眼中也闪过一抹失落。 没敢多待,看着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的凌昭凤,她羞红了脸,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凌昭凤看着落荒而逃的女子,又想起刚才季墨玉说的那些,直接走了进去,一把掀开季墨玉身上的被子,狠狠在他身后拍了一下: “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妻主?”季墨玉哪能想到那些话被凌昭凤听去了。 刚才说的时候没什么,但现在却觉得脸烫的不是自己的了。 他捂着身后,又可怜兮兮的仰头望着凌昭凤。 妻主那一下也太狠了吧?他现在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两章有没有很甜?觉得甜的宝贝们动动手指,给个用爱发电哈,么么哒(づ ̄3 ̄)づ) 第84章 想要弄哭他 “回话。” 可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没让凌昭凤心软,她再次恶狠狠的在季墨玉手掌没覆盖住的地方拍了一下,只是眸中已染上了笑意。 这么久了,她还是喜欢看季墨玉哭,想要弄哭他。 季墨玉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被妻主打,眼泪是真的掉下来了。 他眸中倒映着水光,委屈吧唧的望着凌昭凤,声音也不自觉染上了哭腔: “妻主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刁一鸣自己误会了。” “哦?”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着他。 季墨玉心神一紧,泛红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也不顾膝盖上的伤了,直接就跪在了床上,一脸急切的道: “殿下,奴只是想要彻底绝了刁一鸣的心思,奴对她真的没有感情,求殿下……” “你都不知道疼的吗?” 在季墨玉膝盖落入床上的那一刻,凌昭凤眼底就闪过一抹心疼。 她直接坐到床边,又将季墨玉拉到自己腿上,指腹落在他苍白的唇上,又顺着他的脸颊划至他猩红的眼尾处。 “阿玉,孤已明白了你的心意,也清楚你对刁一鸣没有感情,你不需再紧张、再恐慌……” “殿下……” 眼泪决堤而下,季墨玉从不敢想,这些话会从凌昭凤嘴里说出来。 漫天的幸福将他包裹,他像个小男人一般,将头埋在凌昭凤胸口,放肆的哭泣着。 若是这些话他早点听到,或许当初那人找上他时,他就不会因为那些诱惑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了。 是他太害怕,他害怕妻主知道他肮脏的心思后,会讨厌他、厌恶他、恶心他,才会轻易相信了那人。 凌昭凤的手掌落在季墨玉的头顶,轻柔的抚摸着。 她能感觉到季墨玉的身体在颤抖,也知季墨玉需要这一次发泄,他压抑的太久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终于哭完,他不好意思的从凌昭凤怀里钻出来,仰起头,双目通红,声音也闷闷的: “对不起殿下,奴……” “你喊孤什么?” “奴……” “看来又想被罚了,你这毛病是改不了?” 虽是责备的语气,但凌昭凤眼中满是笑意。 在季墨玉呆愣的神色下,凌昭凤突然低头,噙住男人那张软乎乎的嘴唇。 季墨玉双目陡然睁大,他脸上还挂着泪水,两只手更是紧张的无处安放。 “闭眼。”耳边传来女人强势的声音。 季墨玉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汹涌的吻将他包裹,女人恶狠狠的吻着他,似乎想将他吞入腹中。 养伤的日子很平淡,但对于季墨玉来说,实在是甜蜜极了。 他没想到,在妻主知道他的心意后,非但没有讨厌恶心他,还对他更好了。 他常常以为如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无数次掐自己。 可,疼,是真的疼。 这日,凌昭凤陪季墨玉用完晚膳后,惬意的靠在一旁的软榻上,兴致勃勃的道: “孤今日去凤鸣女学看了一下,前去报名的人络绎不绝,比之前至少多了一半,或许过不了多久,丰邵城就要兴办第二所女学了。” “这是好事,也是妻主的功劳,等女学正式开学了,妻主也就可以放心的回凤陵城了。” 说这话时,季墨玉虽然语气与之前一样,但心里还是闪过一抹失落。 虽然在丰邵城的这段日子,他也经常被凌昭凤责罚。 但至少,妻主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可若是回了凤陵城,东宫有一个贺文谦不说,这次凌昭凤顺利解决了丰邵城的问题,立了大功,怕是朝中又有很多官员要给妻主身边塞男人了。 就连女皇,或许也会给凌昭凤指婚,让她娶太女君了。 凌昭凤可不知道季墨玉心中想什么,出来了这么久,确实到了回去的日子了。 她走到床前坐下,自然的揽住了季墨玉的细腰:“说起回凤陵,孤记得之前答应你的。你放心,回去后,孤就会封你为侧君。” “只要能待在妻主身边,阿玉不在乎到底是侍奴还是侧君的。” 将头靠在凌昭凤的心口,季墨玉贪恋的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妻主终究不是属于他一人的,他也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心,不要奢求太多,免得惹妻主厌烦。 第二日,凌昭凤就开始让众人准备返程事宜。 而在返程前,凌昭凤还是想把之前给成苒下蛊之人与在城中散布谣言之人揪出来。 只是,并没有什么线索。 前两日蓝佩就已经禀报,说当日给成苒下蛊的那名侍女已经招了。 但她只是听一名黑衣人吩咐,并不知那名黑衣人到底长什么样。 蓝佩让她说了黑衣人的特征,经确认,与龚达所说的黑衣人是同一人。 但那名黑衣人近期也没联系过那名侍女与龚达,而凌昭凤手中也没有证据表明那黑衣人是凌王的人,一切都只是她们的猜测,自然也不能问罪凌王。 而凌昭凤在丰邵城待的时间太久了,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儿等背后之人行动,只能先返程,还让季墨玉吩咐龚达,一有消息就告诉他。 但那只是表面,毕竟凌昭凤从来没有相信过龚达。 临走前,她专门留下几个人继续监视龚达等人,并召来了伍冠,让伍冠配合她的人行事。 随着季墨玉与成苒的身体都完全恢复,凌昭凤返程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但在这之前,刁一鸣倒是先离开了。 临走前,她见了季墨玉,却只是简单的与他道了别,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倒是她找了凌昭凤,向凌昭凤强调其还欠她一个条件,等她什么时候想好了,会找凌昭凤讨要的。 凌昭凤自然一口答应了,毕竟刁一鸣确实救了成苒的命,她确实欠刁一鸣一个人情。 以后,只要刁一鸣不再纠缠季墨玉,提出的条件也不是很过分,她一定会帮她办到的。 凌昭凤离开丰邵城的那一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解瑞雅、伍冠,以及丰邵城的众多百姓,还有混杂在人群之中的龚达等人,都来相送。 第85章 膝盖还要不要了? “解大人,以后丰邵城就交给你了。”站在城门口,凌昭凤轻轻拍了拍解瑞雅的肩膀。 解瑞雅急忙单膝跪地,恭敬回道:“殿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将丰邵城治理的井然有序,让百姓安君乐业,女人当家做主,建功立业。” “孤信你。” 亲自将解瑞雅扶了起来,凌昭凤再次将目光落在伍冠身上: “伍大人,你虽是男子,但丰邵城情况特殊,孤也不是不懂变通之人,只要你办事得力,能守护好丰邵城的百姓,孤一定会给予你该有的回报。” “殿下放心,臣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双膝跪地,伍冠以头叩地,郑重保证。 凌昭凤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没再停留,直接转身往马车上走去。 伍冠跪在原地,他抬起头,遥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只想将她的身影永远印在心底。 他一定会好好当差,完成凌昭凤交代的任务。 南楚男子虽不能为官,但如今已有丰邵城五城的存在,凌昭凤也说了,若是他做的好,一定会给他该有的回报。 所以,他一定会做出政绩,让凌昭凤看到,一路向上爬。 或许有一日,他可以去凤陵城,去找凌昭凤。 到时他已足够优秀,也有了站在凌昭凤身边的资格。 更或许,哪一天凌昭凤心血来潮将他收入房中也说不定。 “愿太女殿下一路顺风,事事顺遂,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凌昭凤走上马车,所有百姓都跪在地上,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是凌昭凤的到来将她们从灾难中救了出来,也是凌昭凤,她惩治贪官,兴建女学,教会了女子当自强,改变了她们。 ¥¥¥ 车轮滚滚,回去的路上,凌昭凤心情甚好。 她躺在改装过的马车上,吃着季墨玉亲手做的甜点,喝着季墨玉亲手泡了茶。 不时再逗一逗满脸乖顺的男子,看他红了脸,仍旧不满意。 非得让他说出求饶的话,亦或者把他弄哭,才会放过他。 季墨玉对凌昭凤的所作所为甚是无奈,但要说反抗,他绝对不敢,只能每次都红着眼,任由女人欺负。 这不,此时,光天化日下,凌昭凤就将季墨玉压在车壁上,将他的两只手举过头顶…… …… 略! 车内,温度骤升。 车外,乌云密布。 “嗖!”随着一支利箭射出,天上的乌云已完全遮挡住了太阳。 “有刺客,保护殿下。” 一大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袭来,凌昭凤已迅速整理好衣裳,眼中的情欲尽退,脸上一片肃然。 季墨玉也回过了神,他如今失了内力,不想成为凌昭凤的拖累,所以并不敢贸然行动,而是待在凌昭凤身旁,听着外面的动静。 “人还不少呢。” 凌昭凤也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听着外面的交战声,她眼中杀气毕露。 没想到,她刚刚离开丰邵城,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蓝心,速速将刺客拿下,莫要耽误了行程。” 朝外面冷声吩咐了一句,凌昭凤靠在车壁上,神色不见半分紧张,默默计算着时间。 一息,两息,三息…… “禀殿下,刺客已全部解决。” “可有活口?” “属下失职,让她们全都咬舌自尽了,请殿下责罚。”车外传来了冰冷的女音。 凌昭凤并没当回事,只吩咐一句:“继续赶路。”就闭上双眼,闭目养神了。 接下来的路程,凌昭凤没有兴致再挑逗季墨玉了。 季墨玉也识趣的没有打扰她,只是在她皱眉时,上前替她按摩穴位;在她伸手时,就将茶水奉上;在她张嘴时,一块可口的点心就会放在她的嘴边。 凌昭凤一向对季墨玉的伺候很满意,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刚才遭遇刺杀带来的坏心情悉数退去,凌昭凤看着男人乖顺的模样,轻轻在男人的脑袋上揉了揉: “起来吧,别跪着了,膝盖还要不要了?” 为了把凌昭凤伺候的更舒坦,季墨玉一般都是跪在她面前伺候的。 虽说马车内也铺了地毯,但长时间跪着,膝盖也不会好受的。 伸手将季墨玉拉到身旁坐下,凌昭凤并未再放开他的手,而是拿在手里把玩着: “对刚才的刺杀,阿玉有何看法?” 转头看了他一眼,凌昭凤状似无意的问道。 季墨玉手指一颤,被凌昭凤握在掌心的手都不由变的僵硬,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笑着回道: “妻主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何必再问我呢?” “孤想听听阿玉的看法。” 凌昭凤放开他的手,伸手挑起他的下颌,身体前倾,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了下他的嘴唇。 季墨玉身体一个激灵,本能的想要向后退,可下额还被凌昭凤握着,只能僵硬着身子,脸上也瞬间泛起了红晕。 他睫毛颤动,任由女人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颤抖着声音,小声回道: “妻主这次赈灾有功,定然让某人眼红了,虽然丰邵城的几次行刺我不确定是不是凌昭紫的手笔,但这次,大概率是她。” “她不想让妻主顺利回到凤陵城,这也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阿玉说的没错,若说这世上最想让孤死的,除了孤这位好姐姐,没别人了。” 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凌昭凤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季墨玉脸上。 后者脸更红了,连耳尖都泛起了红。 可凌昭凤却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竟再次贴近他…… 第86章 谁允许你胡乱猜测孤的心思的? “嘶!”季墨玉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昭凤却尤嫌不够,看着季墨玉雾眼朦胧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像是羽毛拂过一般,痒痒的,特别想欺负他,把他弄哭。 “嘭!”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两人本就离得近,这一颠簸,脑袋直接撞在了一起。 “唔!” 刚才的暧昧气氛荡然无存,凌昭凤一脸气恼,而季墨玉则是捂着自己的额头,眼泪汪汪的望着凌昭凤。 他嘴唇被凌昭凤吻得红肿,配着他此时的模样,莫名勾人心弦。 就在凌昭凤计划再做点什么时,“嘭!”又是一声巨响,马车更是差点被撞翻。 “怎么回事?”一连两次,凌昭凤直接恼了。 她掀开门帘往外看去,突然一抹寒光闪过。 “妻主小心。”季墨玉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高声喊道。 凌昭凤警惕心本就强,在那枚飞镖射进来时,就已闪身躲过。 “殿下,您没事吧?” 车外传来了阵阵厮杀声,凌昭凤拔下车壁上的飞镖,待看到熟悉的紫玉兰时,脸色阴沉。 “没事。” 凌昭凤冷声回了一句,再次掀开窗帘,看着外面厮杀在一起的众人,眼中满是寒意。 一天之内刺杀两次,凌昭紫还真是狗急跳墙了。 “你安心待在这儿,不要乱跑,孤出去看看。” 天色渐暗,凌昭凤面对这些刺客接二连三的行刺,心中已起杀意,想要尽快将其解决,早早去驿站休息。 季墨玉一听凌昭凤要出去,心中一急,急忙站起来:“妻主,外面危险,您……” “孤会小心的,难道阿玉不相信孤的本事吗?” 凌昭凤挑眉望了他一眼,再不迟疑,跳下马车,并吩咐外面的车夫保护好季墨玉。 车夫武功不错,本就为刚才之事心生内疚,如今一听到凌昭凤说让他保护季墨玉,急忙应下,严防以待。 马车内的季墨玉自然听到了凌昭凤吩咐车夫的话,他坐在马车中,双拳紧握,暗恨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要让妻主派人照顾他。 此时他压根就不去想他的内力是被凌昭凤废掉的,只是担心凌昭凤,若她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掀开窗帘,季墨玉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人群中的红色身影,凌昭凤本领高强,所到之处鲜血飞溅,尸体横生。 突然,在凌昭凤一剑刺入面前之人的心口时,身后一人的刀已刺向凌昭凤后心。 “妻主,小心。” 季墨玉瞬间慌了神,根本来不及想其它,就已下了马车,向着凌昭凤所在的方向狂奔。 “公子。” 车夫没想到他会下车,急忙去阻拦,可季墨玉早已穿过人群,来到了凌昭凤身边。 此时凌昭凤已经躲过身后之人的偷袭,她看着突然过来的季墨玉,眉头皱起:“谁让你下来的?回去。” “妻主,我帮你。” 季墨玉如何也不会将凌昭凤一人丢在这般危险的环境下,不顾凌昭凤的警告,坚持留下。 他虽然被废了内力,但武功招式没忘,而且他每日训练,不会连累凌昭凤的,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候帮上忙。 一脚将刚攻过来的刺客踢飞,季墨玉从刺客手中夺过剑,灵活的躲过刺客的攻击,在刺客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刀抹了刺客的脖子。 凌昭凤没想到季墨玉没了内力还这般厉害,她眼中闪过一抹光芒,没时间追究他私自下车一事,专心迎敌。 大概半炷香时间后,周围的刺客多数被杀死,还有几个跑了,另有几个被生擒。 凌昭凤已带着季墨玉重新回到了马车上,吩咐蓝心将被生擒的刺客看好,绝对不能再让他们自尽。 而此时马车上,季墨玉一脸心虚的跪在凌昭凤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凌昭凤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又生气又无奈。 她抬起他的下颌,伸手本想帮他擦掉脸上的血迹,可在手伸到一半时,却发现季墨玉已闭上双眼。 他乖顺的半抬着头,将自己的脸颊完全暴露在她的面前。 这姿势,分明是为了方便她打他巴掌。 凌昭凤瞬间不知说什么好,手停留在半空,都不知该做什么。 而季墨玉半天没感受到脸上传来痛意,他疑惑的睁开眼。 看凌昭凤手伸在半空,以为是自己的姿势不方便她动手,急忙向前膝行了一步,脸也仰着更高,恭声道:“请妻主责罚。” “责罚什么?” 凌昭凤都被他的行为给气笑了,她甩开季墨玉的下巴,一脸怒意的望着他。 偏偏季墨玉还不自知,以为凌昭凤太过生气,连打都不屑打他了。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后退一步,一巴掌就甩在自己脸上。 “你干什么?”凌昭凤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她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 看他只一下就将自己嘴角打破,脸也肿了起来,不由有些心疼。 奈何季墨玉是半点看不到凌昭凤眼中的心疼,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想着他违抗了凌昭凤的命令,犯了错,惹妻主生气了。 他俯身拜下:“奴不该违抗妻主命令,私自下马车,既然妻主觉得打奴会脏了您的手,奴愿自罚,请妻主应允。” “你……” 凌昭凤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冷着他,忍着想把他一脚踹飞的冲动,神色冰冷的质问: “谁允许你胡乱猜测孤的心思的?孤有说孤觉得打你会脏了孤的手吗?” “妻主是说您不觉得奴脏,您愿意亲自动手教训奴?”季墨玉猛然抬起头,一脸的激动。 凌昭凤差点被气的岔了气,她恨不得将季墨玉脑子掰开,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用力拽住他的头发,看季墨玉疼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凌昭凤觉得有必要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孤问你,孤亲自打你你就这么高兴?你不知道疼吗?” “妻主愿意亲自责罚奴,奴当然高兴。至于妻主问奴疼不疼,只要妻主愿意把奴留在您的身边,就是对奴最大的恩赐了,奴不觉得疼的。” “你……” “若是妻主哪一天连理都不愿理奴,或许连碰都不愿碰奴一下,那才是真的疼。” 第87章 在孤心中,你与别人是不同的 “季墨玉啊。” 手指松开,凌昭凤轻轻抚摸着季墨玉红肿的脸,只觉得心里压抑的难受。 她觉得是时候将她心中的想法告诉他了,不然小狼崽这般钻牛角尖,胡乱猜测她的心思。 早晚有一天,自己会把自己折腾死。 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药膏,凌昭凤强行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坐到她旁边,轻柔的将药膏抹在他的脸上: “孤刚才没想着打你,只是想帮你把脸上的血迹擦一擦。” “什么?” 季墨玉尚还没从凌昭凤亲自帮他上药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压根就没明白凌昭凤在说什么。 凌昭凤那个无奈啊,狠狠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看季墨玉还是一副呆傻的模样后,一边继续上药,一边耐心的解释: “你私自下车找孤,孤是生气,但没想过打你,刚才只不过想帮你擦掉脸上的血迹。” “孤知道,这些时日发生了很多事,因为孤的一次次责罚,你害怕、恐惧、患得患失。” “但季墨玉,你记着,在孤心中,你与别人是不同的。” 女人清凉的指腹在他脸上滑动,脸上的刺痛感慢慢消失。 她温柔的话语,还有鼻中喷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脸上,都让季墨玉觉得这是一场梦。 鼻中酸涩,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意,轻轻抓住凌昭凤落在他脸上的手,掀起眼帘,大胆的直视着她: “妻主……妻主不是在哄我吧?” 尽管拼命忍着,但他声音还是不自觉带了些哽咽。 凌昭凤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她捧着他的脸,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季墨玉身体轻颤,唇上的触感消失,他只觉得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或许是此时的氛围太过美好,也或许是凌昭凤今日太过温柔,季墨玉竟丧失了理智,大胆的追上她,勾住她的脖颈,吻上了她…… 女人的嘴唇是那般柔软,季墨玉虽然心中激动,但他却还是不敢失了分寸,只敢…… 凌昭凤可以感受到男人对她的珍视与小心,却也因为这份太过小心的珍视一阵恼火。 她反客为主,直接按住他的后脑勺,狠狠的吻上他。 ¥¥¥ 夜幕降临,凌昭凤等人也终于赶到了附近的驿馆。 赶了一天的路,又经历了两场刺杀,众人都有些疲惫。 进了房间,凌昭凤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任由季墨玉服侍她睡下。 可刚闭上眼时,凌昭凤却觉得身边少了个什么东西。 睁开眼一看,就见季墨玉并没上床,还披上了斗篷,不知准备出去干什么。 “你去哪?”懒懒的扫了他一眼,凌昭凤声音疲倦的问道。 季墨玉急忙转过身,看凌昭凤正睁眼望着他,急忙解释: “天气寒冷干燥,我听妻主今日有些咳嗽,就想着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梨子,给妻主熬点生姜雪梨汤败败火。” “孤今日有咳嗽吗?”凌昭凤压根不记得自己今日咳嗽,倒是嗓子好像确实有些不舒服。 但如今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更重要的是,她这会儿想抱着季墨玉睡觉,可小狼崽竟想去熬什么生姜雪梨汤。 “有的,妻主今日咳了好几次呢,在马车上我不能……” “停。”一听季墨玉开始说这些废话,凌昭凤就有些不耐烦。 “生姜雪梨汤就不必熬了,如今时辰不早了,你过来陪孤睡觉。”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难不成你想违抗孤的命令?” “阿玉不敢。” 一听凌昭凤变了语气,季墨玉哪里还敢坚持,乖乖脱下斗篷,又在火炉边烤了烤,确定自己身上已经暖和起来,这才脱了衣裳,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刚进入被窝,女人的手臂就揽住他的细腰,将他拽入怀中。 “妻主……”季墨玉小声叫道。 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笑,手掌顺着他的侧腰处划了进去,又轻轻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上个床都耽误这么久,让孤好等,你说你该罚吗?” “该……该罚。” 被凌昭凤咬过的地方一阵颤栗,季墨玉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可突然想起此时动他的人是妻主,他又急忙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凌昭凤自然能察觉到怀中之人的变化,也想做些女男之间该做的事。 但想到今日的两场刺杀,猜测明日或许也不会太轻松,便歇了念头。 “睡觉。”轻轻在季墨玉身后拍了一下,凌昭凤只觉得这触感是真的好。 而季墨玉的脸早已瞬间红了,他将头埋在被子中,闷闷的应了一声。 凌昭凤愉悦的轻笑一声,没再逗他,搂着他闭上了双眼。 月色皎洁,驿馆内一片安宁。 凌昭凤抱着季墨玉睡的正香。 或许是因为临睡前没能发泄,此时凌昭凤竟梦到她正将季墨玉压在身上…… 而男人眼含泪珠,…… …… 略! 而男人越求饶,凌昭凤就越激动,她正想着让男人哭的更狠一些,突然觉得腿上一痛,梦彻底没了。 “妻主!”尚还没完全清醒,耳边就传来季墨玉慌张的声音。 她一脸不明的眨了眨眼,却见季墨玉好像将什么东西丢了出去,接着他就将头埋在她的腿上,不知在干什么。 “嘶!”腿上传来阵阵痛意,到之后又有种发麻的感觉。 凌昭凤终于想起什么,惊的眼睛都瞪大了,往地上一看,果然看到地上躺着一条蛇。 “啊!”目眦欲裂,凌昭凤吓的差点晕过去。 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对蛇害怕,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把这种恐惧感压下。 “殿下,出了何事?” 蓝心撞开门闯了进来,此时凌昭凤虽然基本缓了过来,但脸色还是很苍白,她别过头,指了指地上的蛇。 蓝心直接一剑将蛇砍成两半,但她察觉到,即使她挥剑时,那蛇也一动不动,想来早已经死了。 第88章 若妻主真有什么事,我绝不独活。 低头看了眼正跪在凌昭凤腿边的男子,蓝心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而季墨玉此时也已直起了身,他先是将嘴里的毒血吐出,这才急声道:“殿下被蛇咬了,快去请大夫。” “诺。”对于季墨玉的命令,蓝心习惯性服从,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凌昭凤与季墨玉此时也没多想,凌昭凤已稳住了心神,坐起了身,看着季墨玉刚才吐出来的毒血,她脸色阴沉,指了指一旁的药箱: “箱子里有百毒丹,白色瓷瓶就是,去取来。” “诺。”季墨玉点了点头,从白色瓷瓶中倒了一粒,恭敬呈上。 凌昭凤伸手接过,却并未塞到自己嘴里,而是吩咐道:“张嘴。” “妻主,我不……”压根不给季墨玉拒绝的机会,凌昭凤就已将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咽下去。”看季墨玉还一脸呆愣的盯着她看,凌昭凤再次命令。 “咕咚”一声,这次,季墨玉听话的咽了下去。 凌昭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孤让你吃你就吃,不准拒绝,听到了吗?” “……诺。”季墨玉早已习惯了凌昭凤的强势,但如今,还是忍不住心里感动。 他急忙再次拿出瓷瓶,本想给凌昭凤也倒一粒药,可却发现,瓷瓶已经空了。 他脸色大变,神色也慌张了起来:“妻主,没……没药了?” “无碍,你不是都把毒吸出来了吗?”凌昭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季墨玉却担心极了。 “怎会无碍?妻主您就不该把药给我的,要是您真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 “怎么?孤若死了,你也不活了?”看季墨玉急的满头大汗,凌昭凤突然想逗逗他。 却未想到,男人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若……若妻主真有什么事,我绝不独活。” “傻子。”心里闪过一抹暖意,凌昭凤再次揉了揉男人的脑袋。 尽管她从不认为谁离开谁会活不了,也不相信若她真有事季墨玉会随她而去,但这并不妨碍她心里高兴。 人嘛,毕生所求不就那点东西吗?在高处站的久了,就会渴望那丁点真心。 “殿下,大夫请来了。” 正在这时,蓝心领着大夫匆匆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驿丞。 驿丞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朝地上用力磕了好几个响头:“殿下恕罪,是臣办事不利,竟让殿下受到如此惊吓,求殿下恕罪。” “滚出去,没看到殿下如今要看大夫吗?” 凌昭凤尚未说什么,蓝心就一脸厌恶的喊道。 驿丞的头磕的更用力了,脸上的汗也越流越多,他满脸肥肉晃动,似乎随时要掉下来。 “你先出去。”正在让大夫把脉的凌昭凤一看驿丞还跪在那儿,皱了皱眉,冷声道。 驿丞这才站起来,哭娘喊爹的退了出去。 驿丞一走,房中总算恢复了安静。 大夫把完脉,又看过凌昭凤的伤口,恭声道: “殿下身体并无大碍,应该是处理的及时,只是身上还有点余毒,但并不致命,草民开副药,殿下喝下后,很快就会好的。” “嗯。”凌昭凤点了点头,接着又指了指一旁的季墨玉。 “孤被蛇咬后,是他用嘴将毒吸出来的,你也替他看看。” “殿下,我没……”季墨玉刚想拒绝,可在凌昭凤警告的目光下,只好闭上了嘴。 大夫不由都多看了一眼季墨玉,但他毕竟常替达官贵人问诊,知道不该问的别问,所以并没多话,而是上前替季墨玉把了脉。 结果自然与季墨玉预料中的一样,根本就没事。 但被妻主这般关心,季墨玉心中还是感动的。 所以在大夫走后,季墨玉一直看着凌昭凤,欲言又止。 凌昭凤被他看的都不自在了,直接把他拉入怀中,勾起他的下巴:“阿玉一直这般看着孤,是想让孤对你做些什么吗?” “妻主~” 一听这话,季墨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凌昭凤好笑的望着他,直接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季墨玉身体一僵,瞬间想到什么,慌忙推开了凌昭凤,快速后退一步,下了床。 凌昭凤没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正暗自恼怒,却听季墨玉解释:“妻主恕罪,我刚才替妻主吸了毒血后并没漱口。” “那你就快漱口去。” 凌昭凤都无奈了,这人吸完毒血后一直像个没事人一般,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些毒血。 而如今她只是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季墨玉就因担心她感染而这么大的反应。 一连漱了好几次口,季墨玉确定自己里里外外再也没有沾染半滴毒血后,才走到凌昭凤面前跪了下来,仰着头,再次请罪: “刚才是我的错,扰了妻主兴致,现在……现在好了,请妻主继续。” 话未说完,季墨玉就再次红了脸。 凌昭凤也被他可爱的模样逗乐了。 她捧起他的脸,低下头,颇为认真的再次在季墨玉唇上印下一吻。 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粗暴,相反,好像带着一种温柔的呵护。 季墨玉只觉得心颤抖的厉害,这般温柔的妻主,让他觉得这般虚幻,像是陷入了一场美梦中。 “阿玉觉得,这毒蛇是意外还是人为?” 女子突然的声音将季墨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凌昭凤早已坐直了身体,此时她正倚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朝他伸出了手。 季墨玉会意,急忙将手掌放在她的手心,凌昭凤轻轻一拽,他就顺着她的力道,坐在了她的身旁。 女人的手自然的环住他的细腰,季墨玉靠在她的怀中,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拼命压下心中泛起的涟漪,恭声回道: “我以为是人为。” “这么肯定?”一脸慵懒的靠在软枕上,凌昭凤手臂缩紧,让季墨玉紧贴着自己。 同时,放在他腰侧的手也越发为所欲为。 随着她的动作,季墨玉身体不由紧绷。 他眼尾泛红,任由凌昭凤将他腰上的系带解开,却在凌昭凤打算更近一步时,按住了她的手。 第89章 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孤的命? “妻主中了毒,还是先不要剧烈运动为好。” 仰起头,季墨玉眼泪汪汪的望着她,明明说着拒绝的话,但那副勾人的模样,是个人都把持不住。 凌昭凤自然也不能免俗,哪里会听他的话,直接将季墨玉腰上的系带抽出,将男人不老实的两只手绑了起来。 “妻主,真的不行……唔!” 话落,女人霸道的吻也随之落下。 季墨玉刚开始还扭着腰不太配合,但不过几息间,就被凌昭凤折腾的软了身子。 他双目猩红,微张着唇,俊逸的脸颊上升起一抹薄红,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唔!” 细碎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不消片刻,屋内就响起令人脸红的声音。 门外,驿丞依然跪在冰冷而坚硬的青石板上,她养尊处优多年,此时早就冷的直打哆嗦。 当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时,她眼中升起一抹怨气,身侧的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凌昭凤欺人太甚,早知如此,她就该多放几条毒蛇,咬死她才好。 就在驿丞恶毒的想着这些时,蓝心突然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驿丞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她动了动自己冻僵的身体,将所有情绪都隐藏了起来,随时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殿下,不好了。” 因太过着急,蓝心连敲门都忘了,直接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去。 凌昭凤与季墨玉也没想到有人敢不敲门就闯进来,前者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飞速拿被子将两人遮了个严实。 “滚出去。”身上的火被浇灭,凌昭凤恼怒的喊道。 蓝心也没想到凌昭凤与季墨玉竟在做那种事,她直接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凌昭凤恼怒的声音响起,她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鲁莽,急忙后退一步,关上门,跪地请罪: “奴婢知错。” 屋内并没回应,蓝心跪在门口,惊出一身冷汗。 凌昭凤则是把同样吓得不轻的季墨玉从被子中揪出来,又将季墨玉手腕上的系带解开。 看着他手腕上残留下的红痕,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低声吩咐:“还不伺候孤更衣?” “诺。” 连看都没看自己手腕处被勒出的红痕,季墨玉动作飞快的把凌昭凤收拾妥当,而后自己也穿上衣裳。 看凌昭凤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急忙迈步走到其身后站定。 凌昭凤这才喊道:“滚进来。” 语气依然不好。 蓝心心中一跳,却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走了进去,关上门后,在凌昭凤面前跪了下来:“奴婢知错。” “找孤何事?” 凌昭凤还是了解蓝心的,她虽没有蓝佩心细,但也跟在她身边多年,往常做事也没这么鲁莽。 今日会这般,恐怕是真出了什么事。 果然,只听蓝心道:“刚才手下来报,那几名被活捉的刺客,逃了。” “逃了?”凌昭凤声音不由放大,身子都坐直了。 蓝心急忙低下头,硬着头皮道:“……是,确实是逃了,就在……就在殿下被蛇咬了的时候。” “碰!” 桌上的茶杯被凌昭凤扫落在地,蓝心俯身拜下,额头紧紧贴在地上。 季墨玉也在凌昭凤身边跪下,小声道: “妻主息怒,想来今晚之事是别人早已安排好的,妻主被蛇咬也并非意外,不过是为了转移大家注意力罢了。 妻主如今生气也于事无补,不如我们想想该如何把那些刺客再抓回来。” “让驿丞给孤滚进来。”凌昭凤冷着脸喊道。 蓝心急忙站起身出去通传,凌昭凤也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来,握着他的手,略带责备道: “此事又与你无关,你跪下做什么?” “妻主都生气了,我自然要表示表示,不然妻主看我不顺眼,要是把怒火发泄到我身上怎么办?” 看凌昭凤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季墨玉心中欢喜,语气都不由变的调皮。 凌昭凤自然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开心,故作凶狠的在季墨玉额头上戳了一下,就放开他的手,让他站在身后。 但心情,已好了许多。 不多时,驿丞就在蓝心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她身体本就肥胖,又在又硬又冰的青石板上跪了一会儿,此时走路摇摇晃晃的: “给太女殿下请安,殿下圣躬金安。” 膝盖一弯,她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凌昭凤自然没给她好脸色:“你瞧瞧孤哪里安了?” 她面色阴沉,眼神冷冽,直直地凝视着跪地的驿丞。 驿丞只觉得心跳如鼓,头顶的那道目光仿若要将他吞噬。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尚还没想好该如何请罪,凌昭凤已再次冷声逼问:“孤且问你,毒蛇一事查的怎么样了?” “毒……毒蛇一事不是意外吗?”驿丞吞吞吐吐,眼神躲闪。 凌昭凤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戾气,直接拿起季墨玉刚刚换好的茶杯就朝着驿丞脑袋上砸去。 驿丞心中一惊,神色瞬间慌乱,她急忙想要朝一旁躲去。 可杯子划过的速度太快,不等她躲开,已重重落在她的额头上。 “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传遍房中的每一个角落,驿丞一副活不了的样子,摸了额头一下,当看到手上红艳的鲜血时,害怕的直打哆嗦,眼睛都瞪圆了: “血……血……这是……血!” “嘭!”话音刚落,她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凌昭凤只觉得地面都震了三震,看着驿丞倒地的身影,她双眼一跳,实在不敢相信,一个茶杯威力竟有这么大。 季墨玉也无语的不知该说什么,蓝心则是嘴角都抽了抽:“殿下,这?” “拉出去请大夫。”凌昭凤一脸厌恶的挥了挥手。 眼看天空泛白,一晚上时间就这般过去了,凌昭凤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季墨玉急忙上前,力道适中的在她的穴位上按压着。 凌昭凤舒服的闭上眼,低声呢喃:“你觉得驿丞是真晕还是装的?” “妻主恕罪,我没看出来。”季墨玉恭敬回道。 凌昭凤坐直身体,握住季墨玉的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坐下: “孤想过这一路上会不太平,却没想到,出发第一天就遭到两次刺杀,晚上又被蛇咬。” “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孤的命?” (宝子们,动动你们可爱的小手给个书评,给个用爱发电哈。) 第90章 能伺候妻主才是阿玉的福气 “不管谁想要妻主的命,我都不会让她如愿。妻主,您放心,即使拼了命,我也会保你平安。” “你拿什么保孤?”伸手勾住季墨玉的下巴,凌昭凤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季墨玉却抬着头,一脸郑重的望着她: “我知我人微言轻,能力不足,妻主也没全然相信我。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定会拼死保护妻主。” “阿玉啊!” 指腹划过他的脸颊,凌昭凤看着男人俊逸的面孔,心中的那根刺却如何也拔除不掉。 不管季墨玉有什么苦衷,他背叛她都是事实。 而且,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给她一个交代。 “你知道的,我凌昭凤不需任何人保护,也不需任何人为我而死。若有一日,孤需依靠其他人才能苟且活着,那孤会自己结束自己性命。” “妻主。”心中一震,季墨玉手指轻颤,伸手握住了凌昭凤的手,眼睛更是不知何时红了。 妻主说她不想依靠别人而活,而他当初所做的那些事,早已违背了妻主的初衷。 他自以为用他的方式在保护妻主,其实妻主根本不愿意。 可他,却不管什么时候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妻主去死。 闭上双眼,季墨玉将眼中的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低头靠在凌昭凤的肩上: “不管妻主作何选择,我都会跟随妻主左右。若……若妻主选择结束生命,我……也绝不独活!” “叩叩叩。”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季墨玉急忙从凌昭凤身上起来,而凌昭凤也已整理好情绪,冷声道:“进。” 进来的是蓝心,她可不敢再不敲门就进来了。 弯腰向凌昭凤行了一礼,蓝心低着头,禀报道: “殿下,奴婢已经找了大夫为驿丞诊治,大夫说驿丞的伤不要紧,只是受了惊吓,才会昏迷,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的。” “孤知道了,你派人暗中监视驿丞,再对驿丞进行调查。另外……” 朝蓝心招了招手,凌昭凤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出,蓝心频频点头。 ¥¥¥ 天亮后,凌昭凤等人用过早膳,就再次出发了。 一直躲在屋内的驿丞一听凌昭凤走了,高兴的直拍大腿:“终于走了,来人,立刻准备笔墨,本官要写信。” 万吉县,万吉客栈。 身穿墨色衣裳的女子推开门,将一张纸条恭敬递给斜靠在软椅上,神色慵懒的女子,恭声道: “殿下,果然不出您所料,我们一走,驿丞就写了信,这是手下刚刚截下的信件,请殿下过目。” 素白手指伸出,凌昭凤伸手接过卷成团的纸张,当看到信的内容后,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驿丞背后果然有人,不过,她们确实谨慎,信中看不出她到底给何人传信。” “蓝心,你将信鸽放了,再将这纸条塞回去,往信鸽身上抹上药粉,方便追踪。” “诺,奴婢明白,另外,手下已探查到,昨日逃跑的刺客又回到了驿站,还有昨日刺杀我们之后逃走的刺客,如今都在驿站休息。” “哼,果然,背后之人既然能将手伸到驿丞这儿,想来定是我南楚官员了,若孤没猜错,大概率是孤那好姐姐动的手。” “你让她们继续暗中观察,不要动手,以免打草惊蛇,孤倒要看看,她们除了刺杀外,还有什么手段。” “诺,奴婢告退。” 蓝心退下后,凌昭凤扫了一眼跪坐在一旁专心泡茶的男子,对其招了招手:“阿玉,过来。” “诺。” 男人轻笑,站起身,端着茶恭敬来到凌昭凤脚边跪坐下来,又将茶水奉上: “妻主尝尝我刚泡的茶,看味道如何?” “你泡的茶味道自然没的说。” 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凌昭凤满意的笑了:“阿玉这泡茶技术又见长了,可见孤往后更有口福了。” “能伺候妻主才是阿玉的福气。”仰起头,男人的眼睛似乎都散发着亮光。 凌昭凤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男子乖顺的模样,直接将他拉起坐到软椅上: “阿玉这么乖,孤都忍不住想吃了你。” “妻主~”男人神色微恼,脸颊也瞬间红了。 凌昭凤愉快的哈哈大笑,直接揽着他的腰,抬起他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上去。 结果自然不必说,季墨玉向来不会违抗凌昭凤的命令。 何况,与妻主亲近,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夜幕降临,蓝心再次进来传来了情报: “殿下,今天一天,我们的人再次遭遇到两次刺杀,假扮为您的暗六受了轻伤,但对外公布说受了重伤,有生命危险。” “如此甚好,让暗六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今日一早,凌昭凤与季墨玉还有蓝心并未随大部队离开,而是让暗六假扮成她的模样上了马车。 本来,凌昭凤也不想让成苒跟着大部队,担心她受伤。 但因成苒是小孩,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与成苒身高相似的小孩假扮成她。 最后没有办法,凌昭凤只能让成苒跟着大部队,但她给成苒身边多留了两个暗卫,还让蓝佩定要好好保护成苒。 而凌昭凤三人,则是躲在了离驿站较近的万吉县,就等着驿丞那边有动作。 凤陵城,吏部尚书府。 凌昭紫看着手中的密信,忍不住哈哈大笑: “姑母,你果然没有让本殿失望,凌昭凤如今身受重伤,本殿倒要看看,她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殿下不可放松警惕。”元思危望着凌昭紫激动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道。 “如今虽说太女身受重伤,但臣总觉哪里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凌昭紫满脸不在意的摆摆手。 她这个姑母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小心谨慎,若不是她手下的人不方便动用,她也不用求到元思危这儿了。 “姑母,你尽快让你的人将凌昭凤解决了,若是这次真让她回来,朝中就再也没有本殿的立身之地了。” “臣明白,臣会找机会下手的。”低头答应了一声,元思危亲自将凌昭紫送了出去。 回来后,亲信问她可要按凌昭紫所说的做,元思危却摇了摇头。 “让所有人都暂时不要动手,先查明真相,太女不是那么容易杀掉的,这其中,定有隐情。” “诺。” (注:元思危是兰贵君(凌昭紫父亲)的姐姐。) 第91章 孤又不会吃了你 万吉客栈,凌昭凤看着手中的密信,眉头紧皱。 季墨玉将饭菜摆放好,坐到凌昭凤旁边,给她盛了一碗汤: “妻主都在这儿坐了一炷香时间了,还是先喝碗汤醒醒神吧。” “阿玉你说,背后之人为什么没了动作?”将手中的密信递给季墨玉,凌昭凤低声问道。 季墨玉接过密信看过,深思了一会儿,才回道:“或许背后之人发现了受伤之人并非是真的妻主?” “不应该啊。”凌昭凤摇了摇头。 季墨玉将密信叠好,塞回凌昭凤手中: “既然背后之人不再动手了,那只能是背后之人发现了什么,妻主不如再等一天,若是背后之人还是没有动作,就表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也只有这样了。”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凌昭凤拿起勺子舀了口汤喝下。 季墨玉看妻主总算吃东西了,这才松了口气,殷勤的夹了菜放进凌昭凤碗中: “妻主吃点菜。” 一日后,凌昭凤再次收到了密信,背后之人还是没有动作。 而蓝心也在此时传话,说驿站那儿的几名刺客像是养好了伤,准备离开。 当日生擒刺客后,凌昭凤就让手下连夜审问,并让其对刺客用了刑。 她们走后,驿丞就将刺客再次接了回来,想来是刺客伤情严重,而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驿丞才放心让刺客在驿站住下。 本来凌昭凤不让人动手,也是怕打草惊蛇,惊了背后之人。 可如今,背后之人显然已经对此事产生了怀疑,那她也不必隐藏了。 所以,当天晚上,当刺客准备从驿站离开时,凌昭凤等人突然出现。 “驿丞大人,你这是要送他们去哪儿啊?” 今晚无星无月,凌昭凤身穿一袭红衣,站在侧门口,满脸阴冷的望着刺客身后的驿丞。 驿丞惊的险些尿了裤子,甚至觉得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对面确实站着凌昭凤后,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殿下饶命,臣……臣是被他们胁迫的,臣一家……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都在他们手里,求殿下开恩,饶了臣这一次吧。” “哦?驿丞大人真是被胁迫的吗?” “真的,真的。”看着还站在一旁的刺客们,驿丞拼命朝他们使眼色,想让他们劫持他。 可刺客们此时却没一人理他,她们全都警惕的看着四周,找准方向,迅速朝凌昭凤相反的方向跑去。 “呲!” 可其中一名刺客刚跑了几步,暗处突然出现一人,一剑就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双目圆瞪,直到死都没想明白,那人动作怎能如此之快? 而在暗一动手的时候,其她暗卫也将准备逃跑的刺客全都制伏。 驿丞并没武功,根本就没看清这些暗卫是怎么动手的。 她只听到几声打斗声,然后就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刺客们全都倒在了血泊中,还有两个被五花大绑,卸了下巴,按跪在凌昭凤面前。 “驿丞大人,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向前一步,凌昭凤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早已吓的全身颤栗的驿丞。 驿丞低下头,只剩一条缝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突然站起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向凌昭凤扑了过去: “凌昭凤,你去死!” “找死。” 凌昭凤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厉色,在驿丞肥胖的身躯眼看就要碰上她时,她微微侧身,一脚踹在驿丞的心口。 “嘭!”瞬间,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驿丞倒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手中的匕首也脱手而飞。 她大喘着粗气,想要站起身,可她身体本就肥胖,如今更是被凌昭凤踹了一脚,胸口疼的根本就起不来。 “将她带下去,严刑逼供。” 虽然凌昭凤在将驿丞踹飞后自己也刻意后退了几步,但还是没想到,驿丞倒地的威力竟这般大。 而驿丞一听凌昭凤说要严刑逼供,瞬间害怕的挣扎起来。 她刚才会对凌昭凤动手,其实本意根本不是杀了凌昭凤。 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想落入凌昭凤手里,但她又不敢自杀,就想着凌昭凤能帮她一把。 却没想到,凌昭凤压根就不上当,她还因此白白吃了凌昭凤一脚。 “啊!”很快,耳边就传来驿丞杀猪般的嚎叫声。 凌昭凤无奈的掏了掏耳朵,季墨玉见状,指了指远处的马车,恭声道: “妻主要不要先去马车上休息会儿,我去看看,保证让她立马招供。” “去吧。” 对于季墨玉的手段凌昭凤还是相信的,她又被驿丞吵的耳朵疼,索性就让季墨玉去玩玩儿。 看季墨玉向一旁行刑的地方走去,凌昭凤也往马车上走去。 耳边的惨叫声小了一些,她靠在马车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喟叹一声。 “妻主,问出来了。” 不到一刻钟,季墨玉就走了过来。 他身上还带着一股血腥味,神色也有些阴狠。 但在看到凌昭凤时,身上阴狠的气势全都消退,还刻意向后退了几步,以免熏到凌昭凤。 “说吧。”凌昭凤舒服的靠在车壁上,仰头看着离她有些远的男人。 季墨玉低头,半弯下腰,恭声回道:“回妻主,我……” “等等。” 开口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在季墨玉一脸疑惑的神色中,对他招了招手:“过来,离孤那么远干什么?孤又不会吃了你。” 季墨玉:“……”他只是怕熏到妻主。 无奈的走上前,怕凌昭凤仰着头不舒服,他索性半跪在地,低声答道: “驿丞知道的并不多,她甚至不知她效力之人到底是谁……” (求用爱发电,求书评,么么哒!) 第92章 季墨玉的狠辣 “不知效力之人是谁就敢替那人办事?”凌昭凤不知该说驿丞笨还是傻。 季墨玉解释:“驿丞只知那人是凤陵城的某位高官,那人抓到了驿丞把柄,但也答应驿丞,事成之后会给驿丞升官。” “倒是会控制人心。”凌昭凤一脸嘲讽道。 季墨玉没回话,算是默认。 停顿片刻再次道:“我还问出,毒蛇确实是驿丞放的,背后之人下令让他救出刺客,她就想了这个办法。” “不可谓不蠢啊。”凌昭凤只能想到用这个字来形容她。 驿丞管理着驿站,她作为皇太女住进驿站,不管出了何事,驿丞都要负责。 若她那晚真被毒蛇咬死,怕是驿丞早就被株连九族,满门问斩了。 “可还问到其它有用的情报没?” “没有了。”季墨玉无奈的摇了摇头。 凌昭凤恨不得再次在驿丞肥胖的身上踹上几脚,忙活了这么久,抓了个驿丞,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季墨玉自然看出凌昭凤生气,急忙劝解: “殿下勿恼,虽说驿丞所知甚少,但不是还有那两名刺客吗?如今天色已晚,您先去驿站休息,我现在就去亲自审问,最迟明日,一定给妻主一个交代。” “也好。”凌昭凤点了点头,跳下马车。 季墨玉早已站起身后退几步,恭敬站在一旁弯腰行礼。 驿站并没牢房,所以暗卫直接将刺客带到了柴房,把刺客绑到一旁的木柱上后,留下两人审问。 季墨玉过来时,暗三正拿着鞭子在鞭打其中一名刺客,季墨玉说是奉凌昭凤命令来审问刺客的,暗三识趣的将鞭子递给季墨玉。 一旁的暗十八也停了手,没再继续审问另一名刺客,而是站在一旁看着。 季墨玉伸手接过暗三递过来的鞭子,又用鞭子挑起刺客下颚。 刺客虽被打的惨不忍睹,满身鲜血,但神色依然不驯,冷冷的瞪着季墨玉。 季墨玉勾唇一笑,大步走到刺客面前,直接扯过他的头发,用力一拽: “我知道你们受过专门训练,一般的刑罚奈何不了你们,可我季墨玉但凡动刑就不会用一般的刑罚。”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说出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我给你个痛快。不然,我会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刺客下巴早被卸掉,自然回答不了季墨玉的问题,但他依然恶狠狠的瞪着季墨玉。 季墨玉也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他嘴角的笑容越发阴冷,直接从一旁取出一个钳子,半点不带犹豫的,捏住刺客的手指,直接就将刺客的一个指甲拔了出来。 “唔!” 十指连心,即使刺客如今说不出话来,也疼的冷汗直流,眼中也闪过一抹恐惧。 但季墨玉压根就没给他机会,随着第一个指甲被拔出,他三下五除二,将刺客右手的指甲全都拔掉。 刺客疼的差点晕了过去,眼中的不驯尽数退去,只剩恐惧与哀求。 唔唔几声,像是想要说话。 可季墨玉依然没有停手,再次手起钳落。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刺客的十个指甲已经全被拔掉。 一旁的暗三与暗十八嘴角都抽搐了一下,她早就听说季墨玉行事狠辣,却没想到,这般会折磨人。 “季公子,他已经晕了。” 看季墨玉已经把钳子扔到一旁准备换其它刑具,暗三不得不提醒。 季墨玉转头看了一眼刺客,这才像是刚刚发现似的,啧了一声,嘟囔了句:“这么不经玩?” 暗三:“……” 暗十八:“……” 又在一旁为数不多的刑具中随意翻找了一下,季墨玉拿出一把小刀,将目光落在另一名满脸汗水,神色恐惧的刺客脸上: “你呢?想好了吗?要不要招?” 刺客慌忙点了点头。 季墨玉满意一笑,走过去将刺客的下巴按了回去,又侧头看了眼刚才昏过去的那名刺客,朝暗三扬了扬下巴: “弄点辣椒水,往他手指上洒点,要是他同伴漏了什么没招,他也能补充一二。” “不过……” 目光落在面前的这名刺客脸上,季墨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若是你忘了什么,被你的同伴说出来,那我手中的刀子可不长眼啊。” “不会漏,一定不会漏。”下巴恢复了知觉,即使还疼着,那名刺客还是急声喊道。 季墨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暗十八拿着辣椒水泼到被拔掉指甲的那名刺客手上时,才再次开口: “说吧!你同伴醒了,他可听着呢。” “是……是侯师爷。” “侯师爷?那是谁?”季墨玉一脸疑惑,怎么蹦出个师爷来? “我……我并不知侯师爷到底是谁的人,但每次有任务,都是这位师爷传信。我们已与师爷背后的主子合作很多年了,这些年也替侯师爷背后之人做了很多事。” “这次侯师爷传话,让我们暗中截杀太女殿下,我们楼主本不想答应,但侯师爷给的条件实在太丰厚,我们楼主这才答应的。” “你们楼主?你们是江湖中人?” “是,我们是白月楼的人。” 白月楼,江湖四大杀手组织之一,行事诡谲,颇为神秘。 却没想到,白月楼竟然与凤陵官员还有勾结。 “对于这位侯师爷,你知道多少?你们一般如何与侯师爷联系?又做过哪些交易?” “侯师爷只与我们楼主联系,具体有过哪些交易我也记的不是很清楚,知道的也不全,但我记得之前暗杀过几次南楚的朝廷命官。刺杀皇室中人,倒是第一次。” “你呢?可有补充的?” 冷厉的目光落在刚才被拔掉指甲的那名刺客身上,那名刺客惊恐的摇了摇头,恨不得再次昏过去。 “侯师爷?”凌昭凤屋内,当听了季墨玉的汇报后,她皱着眉头沉思片刻。 “凤陵城姓侯的师爷孤并没听说过,但也有可能这师爷并不姓侯,只是对外这般称呼而已,就是怕她的身份泄露出去。” “妻主言之有理,那您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吏部尚书——元思危。” 第93章 你不就是仗着孤喜欢你 翌日,凌昭凤与季墨玉等人一早就赶去与暗六等人汇合。 暗六的伤已经好了,但对外只说脱离了生命危险。 又在暗六遭到刺杀的城镇待了几日,凌昭凤再次启程返回凤陵城。 如今已是腊月,前几天女皇还下旨,命凌昭凤在过年之前赶回去。 是以,凌昭凤这一路上没敢再耽误。 马车上,凌昭凤看完刚刚从凤陵城传回的密信,看了眼一旁正跪在软垫上替她揉捏腿的季墨玉,动了动腿,示意他起身。 季墨玉乖顺的坐到凌昭凤身旁,就听她道: “那位侯师爷大概率是元思危的人。” “妻主何以判定?”弯腰倒了杯茶递给凌昭凤,季墨玉看她喝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凌昭凤神色慵懒的靠在车壁上,拿过季墨玉的手指把玩着: “本来只是孤的猜测,但刚才收到密信,跟踪鸽子的暗卫禀报,鸽子飞到凤陵城后虽没直接飞到尚书府,只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中停下。” “但她们监视发现,尚书府与喂养鸽子之人有接触。想来,那处宅院,就是尚书府对外传递消息与接收消息的据点。” “那妻主可有应对之策?” “目前,孤手中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是元思危刺杀于孤,好在那两名刺客与驿丞还在我们手中。” “如今距离凤陵城尚有一段距离,看着吧,就算元思危肯放过这个机会,孤的那位皇姐也不会放过这个最后杀孤的机会。” 季墨玉觉得凌昭凤的嘴是开过金光的,这不,到了黄昏,凌昭凤再次遭遇到了刺杀。 随着距离凤陵城越来越近,凌昭凤遭遇刺杀的次数越来越多,只今天一天,就遭遇到第三波的刺杀。 而之前刻有紫玉兰花样的暗器也再次出现,甚至不止暗器上,在季墨玉杀掉一名想要偷袭的刺客时,竟在她的佩刀上也发现了紫玉兰标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墨玉喃喃自语。 他想不明白,既是刺杀凌昭凤,一般人都会刻意隐藏身份的,怎么如今紫玉兰频繁出现,好像背后之人巴不得凌昭凤知道她的身份似的。 “在想什么?” 此时战斗已接近尾声,凌昭凤不知何时出现在季墨玉身旁,低声问道。 季墨玉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兵器交给凌昭凤,当看到兵器上熟悉的紫玉兰时,凌昭凤眉头也皱了起来。 “先上马车,或许孤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马车上,凌昭凤将她之前收到的消息告诉了季墨玉: “之前凤陵城那边的暗探传信说,这紫玉兰标记确实是凌昭紫特有的,母皇最近命人给他打造了一批兵器,还给她训练了一批府兵,准备年后就封她为王,让她出宫去住。” “而兵器与府兵都是母皇对她的赏赐,还有各种金银财宝不计其数。” “妻主的意思是这批兵器上都有紫玉兰标记?”季墨玉问。 凌昭凤点了点头。 季墨玉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凌昭凤脚下: “妻主,我确定,之前确实没见过紫玉兰标志,在丰邵城收到的那封信我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与凌昭紫之间并无关系,求妻主信我。” 说完,他俯身拜下,头抵在冰冷的木板上,心中紧张,大气都不敢出。 凌昭凤低头俯视着跪地的人,深邃的双眸中看不清神色: “阿玉,你应该知道,只要你不说出当初背叛孤的实情,孤就没办法信你。” “凌昭紫这次这般光明正大的刺杀孤,要么就是她觉得一定可以杀死孤;要么就是她有其它阴谋,而这个阴谋,定与你有关。” “你确定,你如今还不说出当初背叛孤的真正原因?” 车轮滚滚,日暮西沉,黑暗笼罩大地。 马车上,气氛紧张到极致。 凌昭凤紧盯跪地之人,而跪地之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季墨玉的脸上爬满了汗水,膝盖也被坚硬的木板硌得生疼。 苍白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他闭上双眼,脑袋用力砸在坚硬的木板上:“妻主……恕罪。” “呵……”心中失望到极致,凌昭凤突然觉得自己异常可笑。 一次又一次逼问,一次又一次等待,一次又一次后退,可直到现在,她依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季墨玉,你不就是仗着孤喜欢你,才会一次又一次触碰孤的底线吗?时至今日,孤甚至觉得,你当初根本没有苦衷,你这般忘恩负义之人,从头至尾不过在利用孤罢了。” “不是……不是……”用力摇着头,季墨玉想要辩解,可极端矛盾下,他竟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凌昭凤,也没时间听他辩解,她用力捏住男人满是汗水的下颌,深邃的双眸中此时不含一丝感情色彩: “当初你找到机会,可以回到母国,又可以争权夺利,登上那至高之位。” “可惜最后,你失败了,所以你才会再次屈服在孤的脚下。” “不……”心里再次叫嚣着想要解释,但凌昭凤已经不愿再听了。 反正翻来覆去只会是那么几句,他有苦衷,他不得已,他被逼无奈。 可到底是何苦衷,到底哪里不得已,到底如何被逼无奈,他一直以来都没有透露半分。 “季墨玉,这几个月来,你乖顺听话,终日匍匐在孤的脚下,任孤折辱,孤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些都是你的伪装。” “只不过,孤终是不愿将你想的那般龌龊恶心,孤总觉得自己亲手养大的狼崽子不该是这样的,可你的所作所为,又让孤不得不怀疑。” “孤知道你到现在还是不愿说出真相,而且你之前在丰邵城也为孤挡过刀,近日来,又屡次救孤于危难,孤也答应了你,等回到凤陵城后,会册封你为侧君。” “但这,也是孤最后能给你的东西了。” “妻主……” 男人的声音悲拗绝望,他用力拉住凌昭凤的衣角,想要说什么,最后却都化为隐忍的哭泣声。 凌昭凤用力将衣角抽出,马车停下,她站起身,大步向马车外走去,再没回头。 第94章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夜色漆黑,如墨汁一般笼罩着大地。 距离凤陵城最近的一个驿馆中,凌昭凤已进了房间,季墨玉刚准备跟上,就被蓝心拦住: “季公子,殿下说今晚让你睡到隔壁。” “……好。”神色微怔,季墨玉苦涩一笑,勉强点了点头。 蓝心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进入隔壁房间,季墨玉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觉得哪里都不顺眼。 这些日子,他一直与妻主待在一起,如今突然不用再伺候妻主,他竟觉得不习惯。 想起刚才在马车上凌昭凤说的那些话,季墨玉只觉得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插进了他的心口。 窗外寒风吹进,季墨玉站在窗前,双目无神的望着外面光秃秃的大树。 隔壁屋子并未传来声响,凌昭凤也真的没有再宣召他,更没传他侍寝。 他好想不顾一切过去陪妻主,可他不敢。 想起妻主刚才冰冷的神色,想起她失望的目光,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生疼生疼的。 他用力捂着自己的心,脊背慢慢弯曲,最终朝着妻主所在的房间方向,弯下了膝盖。 膝盖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并未觉得疼。 今晚既然无眠,不如就跪在房间向妻主忏悔吧。 寒风凛冽,季墨玉竟真的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跪了一晚,没有妻主在身边,他睡不着,也不想睡,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赎罪。 黑暗渐退,天空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同样一晚上没睡的凌昭凤从床上坐起,蓝心已敲门进来,恭敬的伺候凌昭凤更衣。 可明明蓝心伺候的也不错,但凌昭凤总觉得不舒服。 “孤自己来。” 挥手让蓝心退下,凌昭凤自己擦了把脸,看着外面已逐渐明亮的天色,大步向门外走去。 本以为昨夜会遭遇刺杀,她也让众人不要放松警惕,却不想,昨夜竟安然度过。 “吱扭。”房门拉开,凌昭凤从房间走出,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刚一低头,就见季墨玉竟跪在面前的青石板上。 一看到凌昭凤出来,季墨玉急忙俯身行礼,恭敬道:“请妻主安。” “谁让你来这儿的?”凌昭凤声音冷漠的质问。 季墨玉身体一颤,脑袋低的更低,直接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妻主恕罪,我……我只是想来看妻主醒来没,要不要我伺候。” “季墨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难道孤就缺你这一个伺候的?” “我……奴知罪,请妻主责罚。”声音颤抖,季墨玉双手紧握,眼圈也早已红了。 他忍了一晚上,强压下自己想要闯进妻主房间的心思,天一亮,就早早来到妻主门前跪候,希望能得妻主传召。 可妻主却说,不缺他一个伺候的。 是啊,妻主是太女,想来她身边伺候的人多不胜数,他不过仗着有几分姿色,又得妻主亲自教导,就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可,南楚比他优秀的男子大有人在。 最重要的是,那些男子比他乖顺听话,还从未背叛过妻主。 “滚回去收拾,马上启程了,别再这副鬼样子碍孤的眼了。”耳边传来妻主冷厉的斥责声。 季墨玉忍着心间的酸涩与难受,再次磕了个响头,闷声道:“诺。” 耳边再次传来声响,是妻主毫不停留的从他身边走过。 季墨玉只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仿佛有一只手在用力绞着他的心一般。 他动了动早已失去知觉的膝盖,撑着地面,艰难的站了起来。 刚起身,已长久失去知觉的膝盖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细针从他的骨头穿过去一般。 明明是腊月的天,可他疼的脸上已挂满汗水。 压抑的闷哼一声,季墨玉用力在自己不争气的膝盖上捶了几下,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自己房中走去。 而他没发现,在他离开时,凌昭凤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第95章 让季墨玉上来伺候 回房间的路上,季墨玉心中一直徘徊着凌昭凤的最后那句话。 妻主刚才说他这副鬼样子碍她的眼了,可见,妻主已厌恶他到极致。 也是,他一再惹妻主生气,总是不愿告诉妻主真相,让妻主失望。 他这样不乖的侍奴,妻主怎能不厌弃呢? 心中酸涩的厉害,他连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门一关,他就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短短几步路,像是消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狼狈的跪在地上,爬到镜子前,当看到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难怪妻主说他一副鬼样子,他这个样子,恐怕比鬼都还难看吓人吧? 急忙扶着凳子坐起来,季墨玉将自己的头发梳好,又用凉水洗了脸。 一晚上没睡,虽眼下有着浓浓的乌青,但看起来总算精神了一些。 “公子,用早膳了。” 清泽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米粥,几张肉饼,还有两碟小菜。 “清泽,把你的妆粉借我用用。” 季墨玉向来无需刻意装扮自己,便已然鹤立鸡群、引人注目了。 他肌肤白皙,宛如羊脂美玉般温润细腻;面容更是俊朗非凡,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像是上天创造出的最完美的作品。 即便是简简单单地插上一支木簪于发间,他也能够在人群之中脱颖而出,让人一眼便能瞧见。 而且他对那些胭脂水粉也无感,往日更是连碰都不碰一下。 但今日,被凌昭凤骂了‘这副鬼样子’后,他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至少现在,他需要先把眼底的乌青遮一遮。 清泽并不知季墨玉为何突然要用他的妆粉,更不知季墨玉去见了凌昭凤,还被骂了。 他最近这些日子过的异常轻松,因为季墨玉一直与凌昭凤在一起,并不需他伺候。 昨晚他替季墨玉收拾好床铺后就退下了,今早过来时,他本来要伺候季墨玉盥洗的。 可季墨玉说他自己来,而刚好当时他要去取早膳,就先离开了。 若是他早知道季墨玉刚才那副样子就去见凌昭凤,一定会阻止的。 用妆粉将眼底的乌青遮住后,季墨玉拖着依然刺痛的膝盖坐在桌前,清泽已将膳食摆好,可季墨玉看着面前香喷喷的膳食,却没有什么胃口。 也不知妻主用膳没?妻主一个人用膳会不会不习惯?蓝心会把妻主伺候好吗? “叩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季墨玉急忙起身,一脸期待盯着门口:“进。” 当看到门外站着的蓝心时,季墨玉觉得自己说话都在颤抖:“蓝心姑娘,可是妻主传召我?” “公子恕罪,殿下并未传召你,殿下传清泽过去问话。” “传清泽?”刚刚升起的期待尽数退却,全都化为疑惑与担心。 他本还想多问几句,可清泽已经朝他行了一礼,恭敬退了出去。 凌昭凤房间,凌昭凤面前摆放着与季墨玉一样的饭菜,只不过她与季墨玉一样,都没什么胃口。 清泽来了后,急忙跪地行礼。 凌昭凤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直切主题:“季墨玉昨晚在做什么?可有异动?” 这话一出,清泽瞬间慌了。 他昨晚替季墨玉铺好床后就早早下去休息了,根本就不知季墨玉昨晚都干了什么。 额头上升起一层细密的汗水,清泽脑袋用力砸在地面上,声音颤抖: “……奴死罪,昨夜……昨夜并未守在季……季公子身边。” 他去季墨玉身边伺候,明明是带着任务的。 可近日,因凌昭凤一直与季墨玉在一起,两人关系也很好,他竟连自己的职责都忘了。 凌昭凤看着清泽恐慌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何止是清泽懈怠了,她不也一样吗? 说好的不信他,但只要看到乖顺听话的季墨玉跪在她脚下讨饶,尽心伺候,哄她开心,她的底线就会一降再降,对季墨玉也就放松了警惕。 “下去领三十戒鞭。” 作为暗卫,清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远不是三十戒鞭这么轻的惩罚。 但因为如今还没回到凤陵城,而凌昭凤也知,这不能全怪清泽。 若没有她不自觉间表露出的对季墨玉的信任,清泽也不敢这般懈怠。 草草吃了几口饭,凌昭凤就出门坐上了马车。 季墨玉早已候在马车旁,但看到凌昭凤上马车后,他却不敢上去,而是随着侍从在车外走着。 凌昭凤本也不想理会他,但当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表情也越来越痛苦时,终是心软,向蓝心吩咐: “去将成苒带过来,再让季墨玉上来伺候。” “诺。” 蓝心下车后,凌昭凤盯着季墨玉恭敬垂立在一旁的身影,暗自气恼自己竟然又一次心软。 而且,她为了怕自己单独与季墨玉相处季墨玉会太过拘谨,还让成苒过来当她们之间的调和剂。 很快,成苒就过来了,她先是规规矩矩的上前向凌昭凤行了一礼,接着就乖巧的坐在了一旁。 凌昭凤看着成苒明显胖了些也长高了一些的身体,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些日子,蓝佩亲自照顾教导成苒,不仅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还教她规矩礼仪,教她武功。 成苒也懂事,真如凌昭凤当日给她起的名字一般,坚韧不拔,茁壮成长。 “奴给妻主请安。” 正在凌昭凤与成苒说话时,季墨玉掀开车门走了进来,一上车,他就双膝跪地行礼。 凌昭凤看着他跪在木板上的膝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冷声道:“起来吧,坐。” “谢妻主。” 季墨玉垂着眼眸,本想坐到凌昭凤身旁,可在看到妻主冷硬的脸庞后,转换了方向,坐到了成苒的另一边。 凌昭凤险些被他的举动气笑,却也没说什么,而是指了指桌上的糕点: “听蓝心说这几样糕点是你做的,成苒喜欢,你就给她挨个介绍介绍吧。” “诺。”季墨玉急忙恭声应下。 倒是成苒,不明就里的望了眼凌昭凤,她何时说她喜欢这些糕点了? 第96章 什么时候恢复内力的? 好吧,她确实喜欢,但她没告诉过太女殿下。 蓝佩姐姐说了,要她懂规矩,在太女殿下面前不能放肆,所以就算喜欢,她也没敢在太女殿下面前说起过。 可就算她不说,太女殿下也知道,看来太女殿下真的像蓝佩姐姐说的那般,聪明机智,本领高强。 她以后也一定要像太女殿下一样,这般厉害。 “这个是梅花糕,是用近日刚摘的梅花做的……” 季墨玉温和的声音响起,成苒瞬间被他说的话吸引,没再胡思乱想,专心致志的听季墨玉讲。 想着哪一天她也能做出这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送给太女殿下和蓝佩姐姐。 车轮滚滚,马车上放着暖炉,还点着熏香。 靠在改良过的马车上,凌昭凤听着季墨玉轻柔的讲解声,闭上双眼,昏昏欲睡。 男人的声音像是有着某种穿透力,又像是最好的安眠药,没一会儿,她竟这般睡了过去。 季墨玉察觉到凌昭凤已睡着,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也觉得心安。 若是一直能与妻主这般,一张小几,两杯茶盏,三两点心,坐在小屋中,两人相对而坐,闲聊两句…… 不,也不用闲聊,只要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妻主,对他来说,已经满足了。 没再继续说这些糕点,季墨玉靠在车壁上,微侧着头,痴迷的望着凌昭凤柔和的面孔。 成苒也识趣的坐在一旁,拿着一块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 马车中安静而祥和,甚是美好。 却总有人喜欢打破这份美好,马车骤停,车外也传来阵阵厮杀声。 凌昭凤从睡梦中惊醒,还没开口,季墨玉就已走到她身旁跪下:“妻主不用担心,是刺客,想必蓝佩她们很快就可以解决的。” “嗯。”轻轻点了点头,凌昭凤再次慵懒的斜靠在座椅上。 看季墨玉又跪在木板上,她挥了挥手:“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孤不喜欢。” “诺。”心中像吃了蜜一般甜,季墨玉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妻主这是在关心他吗?妻主不生他的气了是不是?不然妻主为何让他上马车,还两次让他起身。 要知道,以前每次他惹妻主生气了,都是跪着侍奉妻主的,可今日妻主却没让他跪。 “殿下,刺客太多,我们……” “呲!”蓝佩话未说完,一把利剑竟然穿透马车,刺进了车内。 凌昭凤早已闪身躲过,她将成苒护在怀中,用眼神示意季墨玉悄悄看下车外的情况。 季墨玉会意,小心的掀开窗帘,只是不等他看清外面的情况,一把利剑就已朝着他的面门刺来。 季墨玉身体后仰,闪身躲过,眼中也闪过一抹戾气:“妻主,外面刺客太多,马车也早已被围住,今日恐怕不好突围。” 这些时日,虽凌昭凤等人一直遭遇刺杀,但刺客都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但今日,或许是因为已经到了凤陵城,凌昭紫她们知道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所以派了更厉害的刺客,势必想将她们的命留下。 “蓝佩。”高声喊了一句,脸上带着鲜血的蓝佩很快就出现在马车上。 凌昭凤将成苒交给蓝佩照顾,自己则手持利剑下车,季墨玉看到,也急忙想要跟着下车,却被凌昭凤阻止:“你没内力,就待着马车上,马车上安全。” “但我已经恢……”话未说完,凌昭凤已飞身跳下马车。 季墨玉急忙向前几步,看着外面混乱的场景,不顾蓝佩的叫喊,毅然跳了下去,向凌昭凤所在的方向杀去。 今日刺客实在太多,但季墨玉出手狠辣,动作灵活,竟无一人能近他的身。 他像是地狱的阎罗一般,飞快收割着人命。 一旁正在与刺客战斗的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季墨玉心中一震,别过头,躲开她的视线,再次无情的将面前刺客的头颅斩下。 其实这些时日,季墨玉总觉得自己的内力在慢慢恢复,特别是随着战斗的次数增多,内力虽还没恢复到全盛时期,但也恢复了五六成。 可这些,他不敢告诉妻主。 当日妻主明明用药废了他的内力,如今内力突然回归,妻主定以为他当日并没吃下药,或是觉得他背着她找人帮他恢复内力。 再次无情的将面前的两名刺客斩杀在剑下,季墨玉又一剑刺穿另一名刺客的胸膛,穿过人群,终于杀到妻主旁边。 “妻主,您还好吧?” 看凌昭凤脸上满是鲜血,手臂上似乎被划了一道,季墨玉一脸担心的问道。 凌昭凤摇了摇头,将准备偷袭季墨玉的一名刺客解决掉,与季墨玉背靠背而站: “什么时候恢复内力的?” 当日在监牢,凌昭凤本来是真的想要废掉季墨玉的内力的,但在最后一刻,终是不忍心,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将药换成了压制内力的毒药。 她本想着,等季墨玉哪一天告诉自己当初背叛的实情,就将解药给他。 可没想到,她还没给他解药,他倒是先恢复了内力。 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凌昭凤怕是此时早就将季墨玉踹飞,拿鞭子狠狠抽他一顿了。 她没想到季墨玉这般不老实,竟敢私自想办法恢复内力。 只是凌昭凤不知道,季墨玉根本就没有找人帮他恢复内力,更没敢再对内力一事心存幻想。 季墨玉会恢复内力,其实是因为之前凌昭凤喂季墨玉吃了那粒百毒丹,百毒丹能解百毒,自然也能对压制内力的毒药起到一定的效果。 只不过,百毒丹并不是真正的解药。 一般人吃了百毒丹最多能恢复两三成的内力,但因为季墨玉每日坚持锻炼身体,最近又频繁遭遇刺杀,内力才会恢复的这么快。 如今听到妻主的问话,季墨玉只觉得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他张了张嘴,小声回道:“这几日奴就觉得内力有恢复的迹象,但奴并不知是怎么……” “殿下小心。” 一支利箭突然朝着凌昭凤的所在的方向极速飞来,一旁的蓝心惊叫出声。 季墨玉本想去挡,可他与凌昭凤是背靠背的姿势,根本来不及替凌昭凤挡下这一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利箭刺入凌昭凤心口。 “妻主!”目眦欲裂,季墨玉小心将中箭的凌昭凤抱在怀中,看着妻主胸前的鲜血,瞬间红了眼。 (下一更恢复零点更新,求用爱发电,求五星书评,拜托大家,么么哒!) 第97章 你就是这样保护殿下的? 在凌昭凤受伤后,刺客也被杀的所剩无几,而凌昭凤这边的人看到凌昭凤受伤,所有人都像疯了一般,疯狂的攻击着。 刺客的目的已经达到,也知继续下去捞不到好,所以全都撤退了。 马车上,季墨玉跪在凌昭凤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的害怕与自责怎么也压不住。 都怪他,全是他的错,若他刚才反应能快一点,若他能挡在妻主面前,妻主就不会被箭射中了。 此时她们已经快要到凤陵城了,凌昭凤这一受伤,蓝佩亲自驾车,飞速往东宫赶去。 蓝心早已回宫去将此事禀报给女皇,并宣太医在东宫候着。 很快,马车就从城门口飞驰而过。 本还等在城门口准备迎接凌昭凤回朝的大臣们,只觉得一阵飓风吹过,吃了一嘴的尘土不说,等尘土散去后,只看到早已驶入城内的车屁股。 “那是太女殿下的车驾?” 其中一名年轻的官员揉着眼睛,一脸迷茫的问。 其她人也都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不过很快,她们就收到消息,说太女殿下遭到刺杀,受了重伤,如今已被送回了东宫。 这些官员也终于确定,刚才从她们面前经过的马车就是太女殿下的马车。 东宫,凌昭凤已经昏迷过去,季墨玉将她抱下马车放到床上后,早就等在东宫的太医就准备围上去。 但却被一旁的蓝佩阻止: “殿下虽受了伤,但并不需要这么多太医,张太医,王太医,你们医术高明,又对殿下的身体情况比较了解,就由你们二人诊治吧。” “诺。” 张太医与王太医急忙来到了床前,而其余太医则都被挡在了门外。 在东宫的贺文谦本在听到凌昭凤受伤的消息后就开始担心了,如今一看到凌昭凤竟然满身是血的被带了回来,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特别是在看到还是季墨玉亲手抱着凌昭凤下马车时,心中的担忧与妒火直冲脑门。 在两名太医商量着如何为凌昭凤拔箭时,贺文谦再也忍不住,一掌甩在季墨玉的脸上: “贱奴,你就是这样保护殿下的?” 季墨玉这一路上心神高度紧张,昨晚到现在更是基本上一直跪着,刚才还经历了一场惨战,如今身上并没多少力气,直接被贺文谦一掌打的摔倒在地。 但他对贺文谦的问罪并没任何解释,而是跪在地上,紧紧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 贺文谦一看季墨玉挨了打一声不吭不说,竟还不理他,心中更加生气,直接一脚踹在季墨玉身上,怒骂道: “你还跪在这儿做什么?还不给本君滚出去,殿下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竟还有脸回来?殿下受伤的时候你在哪儿?为何不替殿下挡箭?”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妻主,是我的错……” 季墨玉脑子如今已经不太清醒,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自责中。 而贺文谦的话更像是催化剂一般,让他心中的自责达到了顶峰。 贺文谦一听季墨玉竟然称凌昭凤为妻主,只觉得越发生气。 凌昭凤与季墨玉之间本就有感情,这次两人一起去了一趟丰邵城,回来后季墨玉就称凌昭凤为妻主了,可见她们的感情再次变好。 那以后,东宫可还有他的位置? “既然知道自己有错,那就要受到惩罚,来人,还不将这个贱奴给本君拉出去,乱棍打死。” 神色狰狞到极致,贺文谦厉声吼道。 跟在他身旁的几个侍从听到吩咐,急忙上前将季墨玉往外拖。 季墨玉却完全不配合,只跪在原地,一脸悲哀的喊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着妻主,我要等妻主醒来……” “还等殿下醒来?你以为殿下还愿意见到你吗?” 贺文谦能看出来此时是季墨玉最脆弱的时候,而凌昭凤此时也在昏迷着,若不趁此时将季墨玉解决掉,恐怕等凌昭凤一醒,他就杀不掉季墨玉了。 他暗自心急,再次怒骂道:“你们都没吃饭吗?快点,把他给本君拖出去。” “我不走,我不走……侧君殿下,求你,求你让我留在妻主身边……” 被人拖拽,季墨玉用力挣扎着。 他其实如今还是有些力气将这些奴才打倒,但妻主还在昏迷,他不想惹事。 何况,就算打倒了这几个奴才,贺文谦还是能喊其他人过来的。 再有,这些奴才也是奉了贺文谦的命令。 贺文谦是凌昭凤的侧君,在凌昭凤没有娶正君之前,他算是东宫的半个主人。 而他如今只是最低贱的侍奴,虽说凌昭凤已经说了回到凤陵城就封他为侧君,但现在还没封。 而且,凌昭凤这话只对他一人说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动手。 但贺文谦怎会让他留在这儿,他根本不理会季墨玉的苦苦哀求,再次朝着拖拽季墨玉的侍从吼道: “快拖出去,殿下要诊治,而这贱奴已经吵到殿下了,殿下若真的因为他的惊扰而出事,你们就是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话一出,几个侍从更是用尽了全力。 眼看季墨玉就要被拉到门口,他终于忍不住,直接用内力将众人震开,再次向着殿内爬去: “妻主,妻主对不起,求您不要有事。” 贺文谦一看这么多人都把季墨玉拉不出去,彻底疯了,厉声大喊:“废物,一群废物,本君要你们何用?” “侧君殿下。” 本一直在与太医讨论凌昭凤伤势的蓝佩实在受不了这边的争吵,也看不惯贺文谦这般欺辱季墨玉,走上前,冷声道: “季墨玉是殿下的侍奴,还轮不到侧君殿下来发落,而且你这般吵吵闹闹,影响了殿下治疗,还请您先出去。” “你……” 贺文谦没想到蓝佩竟然敢和他这般说话,可蓝佩是凌昭凤身边的人,他也不敢得罪蓝佩,只能忍着心中的怒火,解释道: “季墨玉没有保护好殿下,如今看殿下受了这么重的伤,本君太过担心,才会失了分寸,还请蓝佩姑娘不要与本君计较。” “侧君殿下言重了。”蓝佩不卑不亢的回道。 “并非奴婢要赶侧君殿下,只不过此时殿下要拔箭了,您也知拔箭凶险,殿内也不适合有这么多人,所以还请侧君殿下配合。” “蓝佩姑娘既然让本君配合,那这贱……那季墨玉是不是也该随本君一起出去啊?” 第98章 孤还没死呢 “我不出去,我要陪着妻主。” 季墨玉怎会在这个时候出去呢?是他没保护好妻主,他定要守着妻主,看妻主醒来的。 身上实在无力,刚才用内力将拖拽他的侍从震退,已经消耗了全部的内力与力气。 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撑着臂膀,向凌昭凤所在的床上爬去。 贺文谦一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直直挡在季墨玉面前不说,还用力踩住了他的手: “蓝佩姑娘不都说了嘛,殿下要拔箭,殿内实在不适合有这么多人,怎么?本君都要被蓝佩姑娘赶出去了,你又有什么资格留在这儿?” “滚开!”手被踩的生疼,季墨玉额头已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但贺文谦就是不抬脚,甚至还用鞋底用力在季墨玉的手背上摩擦。 季墨玉疼的倒吸了好几口冷气,他颤抖着抬起头,原本清澈好看的双眸此时早已充血,神色狰狞而痛苦。 “侧……侧君殿下,你确定要这般为难我吗?” 嘴里的软肉被他咬破,一股鲜血涌出,顺着嘴角流淌而下。 季墨玉睁着猩红的双目,神色阴森,目光可怖。 那双眼眸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透露出无尽的疯狂与杀意。 贺文谦被他可怕的模样惊的后退一步,他从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目光,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那目光吞噬殆尽。 心剧烈跳动着,看季墨玉已绕开他继续向凌昭凤床前爬去,贺文谦突然醒悟。 明明他才是凌昭凤的侧君,如今怎能被一个贱奴吓到? “季墨玉,你这个贱奴,居然敢威胁本君?你们这群废物,还不把季墨玉给本君拉出去,本君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奴。” “侧君殿下,这儿是殿下的凌霄殿,还由不得你放肆。”蓝佩再一次挡在了季墨玉面前。 贺文谦更是被气的全身颤抖,什么也不顾了,指着蓝佩就破口大骂: “蓝佩姑娘,本君顾念你是殿下身边的人,才给你几分颜面,但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不过一个奴婢,竟敢屡次阻挠本君,你就不怕本君……” “咳……咳……吵……吵什么?孤……孤还没死呢?” 不等贺文谦把话说完,床上突然传来一道虚弱却也威严的声音。 贺文谦身子一颤,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而季墨玉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欣喜,手脚并用的爬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握凌昭凤的手,可最终却没敢付诸行动。 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一个劲的往下掉,他想要说话,可才发现,他此时竟连声音也发不出。 “孤没事。” 看着季墨玉哭成这般,凌昭凤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她伸手将他脸上的眼泪抹掉,可不等她收回手,他的眼眶就再次掉下泪珠。 擦了好几次,凌昭凤也懒得擦了,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哄小孩似的:“乖,先出去,等太医拔完箭,你再进……” “……不!”用力摇着头,季墨玉哽咽着开口。 凌昭凤无奈的望着他,只觉得心口的伤越发疼了。 “殿下,您胸口的箭需要尽快拔掉,再拖下去,恐有危险。”太医适时开口。 凌昭凤看着季墨玉:“听……听到了吗?快出去。” “不,妻主,让我陪着您好不好,我不会打扰您拔箭的,我就……” “蓝佩,带他们出去。”没有再看季墨玉,凌昭凤扭过头,轻轻闭上双眼。 季墨玉还想哀求,可蓝佩已经上前,低声道:“季公子,请。” 季墨玉再次看了眼依然闭着眼的凌昭凤,没有办法,只好用力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身。 “侧君殿下,您也请。”经过贺文谦身边时,蓝佩冷声开口。 贺文谦冷哼一声,却不敢不听凌昭凤命令,只能愤愤不平的走了出去。 “公子。” 殿外,清泽与小六早已等了多时,特别是小六,一看到季墨玉出来,就激动的迎了上去。 季墨玉见到小六自然欣喜,可凌昭凤中箭一事却又像一块巨石一般压在自己心头,他勉强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小六的肩膀,就直接转身,对着殿门的方向跪了下来。 那支箭射来时他明明就与妻主在一起,可却没有替妻主挡下。 就算妻主如今已经醒了,可拔箭之时,危险重重,妻主又要在鬼门关走一遭不说,就算妻主真的能扛过此劫,养伤期间,妻主也定然不会好受。 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后遗症。 跪在地上,虽然季墨玉觉得他的腿酸胀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至少这样,他心里能好受一些。 “啊!” 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凄惨至极的声音,季墨玉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他双手紧握,紧张的整个人都在打颤,身上冷汗直流,只希望妻主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时间缓缓流逝,季墨玉只觉得每一刻都是煎熬。 终于,在他觉得自己就要坚持不住时,太医提着药箱走了出来。 “殿下如何了?”贺文谦急忙上前问道。 太医躬身行了一礼,恭声道:“箭已拔出,只是尚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臣先去太医院抓药,今晚会与王太医一起守在这儿的。” “有劳了。”贺文谦拱手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太医急忙回礼。 季墨玉依然跪在地上,只是在听到太医说箭已拔出时,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如今好想进去陪在妻主身边,可妻主没有传召,他只能跪在这儿等候。 “陛下到,君后殿下到,大皇女到。” 就在凌昭凤的箭刚拔出没多久,女皇带着君后与凌昭紫一起来了东宫。 贺文谦作为太女侧君,急忙带着东宫众人迎了上去,恭敬行礼:“臣侍参见陛下,参见君后殿下,参见大皇女。” “凤儿如何了?”女皇面露担心,一脸焦急的问。 贺文谦上前将刚才太医的话复述了一遍,女皇点了点头,目光在在场众人身上扫过,等看到跪在一旁的季墨玉时,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朕听说,凤儿中箭时,是你陪在她身边的?” 第99章 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回陛下,是。” 季墨玉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见紧张,只匍匐在地,声音沙哑,一脸自责的回道。 女皇神色越发冷冽:“好啊!你作为凤儿的侍奴,危急关头连半点忙都帮不上,朕要你何用?” “来人,将季墨玉拉下去,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陛下饶命。” 随女皇一起过来的蓝心急忙跪在地上,替季墨玉求情。 “殿下中箭时,情况危急,季公子虽在殿下身旁,但想要替殿下挡箭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在殿下中箭后,是季公子反应及时,第一时间将殿下抱回马车,又吩咐奴婢去召太医在东宫等候,这才救治及时。” “你是说,朕倒要感谢他了?” 女皇双眼微微眯起,眼神如寒星般冰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蓝心,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她身上汹涌而出。 蓝心心神一紧,慌忙回道:“陛下明鉴,奴婢绝无此意。” “奴婢只是觉得季公子当时并不是故意不救殿下的,他现在也很内疚,而且……” “而且殿下如今还没脱离危险,季公子又是殿下侍奴,不如等殿下醒了,问问殿下意思,再对季公子进行处置。” 一连说了这么长的话,蓝心的心忐忑到极致。 贺文谦看蓝心竟然也帮季墨玉说话,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她踏前一步,正准备斥责蓝心,让女皇能把季墨玉顺利打入天牢,可不等他开口,竟有人先他一步开口: “好你个贱婢,你的意思是说陛下连处置一个侍奴的资格都没有吗?”凌昭紫抓住机会质问。 蓝心身上布满冷汗,心也咚咚咚跳的飞快,正紧张的想着对策:“奴婢……” 却在这时,早已再次入内的蓝佩从殿中走出,朝女皇与君后行了一礼,恭声道: “启禀陛下,君后,太女殿下醒了,请你们进去。” “凤儿醒了?”一听说凌昭凤醒了,女皇再也没时间理会季墨玉。 她脸上露出笑容,大步向殿内走去,君后与凌昭紫急忙跟了上去。 但在凌昭紫准备迈过门槛时,蓝佩却挡在她的面前,语气听着还算恭敬,但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客气: “大皇女,太医说殿下刚醒,身体虚弱,不宜太多人打扰,还请您暂时在外面等候。” 凌昭紫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一旁本想跟上的贺文谦也只能悻悻停下了脚步。 眼看女皇与君后就要走进内殿,凌昭紫神色愈发阴郁,急忙喊住了前面的女皇: “母皇,儿臣只是关心太女殿下,想进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吗,一定不会打扰皇妹休息的。” 女皇闻言停下脚步,转头说道:“随朕进来吧。” 女皇发话,蓝佩自然不敢再阻拦。 凌昭紫一脸得意的看着蓝佩,还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急忙跟上女皇,进了内殿。 殿外,季墨玉看着几人进去的背影,身前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也好想进去看看妻主,只要看到妻主平安,就算女皇立马斩了他他也不会有怨言的。 可那道门,现在并不是他可以跨进去的,不知道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妻主。 凌霄殿内殿,当女皇几人进来时,蓝佩已将软枕垫在了凌昭凤身后,扶她坐了起来。 凌昭凤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神色虚弱,她低下头,恭声道:“请恕儿臣不能向母皇、父后问安,还请母皇、父后恕罪。” “都什么时候了,朕还会在乎那些?你这次,可把朕担心坏了。”女皇走上前,坐到床边。 凌昭凤头低的更低:“是儿臣的不是,让母皇担心了。” “你呀。” 拉住凌昭凤的手在她手背拍了拍,女皇往日威严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慈爱。 凌昭凤抬头,苍白的脸上绽放一抹笑容。 凌昭紫看着母女两温情的对望,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身侧的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凌昭凤,你别得意,母皇不过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才会关心你一二的,早晚有一天,本殿会把你从太女之位上拉下来,让母皇封我为太女,将来登基为皇。’ “对了,对于这次刺杀,你可有线索?” “母皇看看这个。”抬头看了眼蓝佩,蓝佩会意,急忙将那支带血的利箭与刻有紫兰花的飞镖奉上。 女皇不解的看着托盘上的这两个东西,凌昭凤解释: “母皇,刺客就是用这支箭刺伤儿臣的,还有这飞镖,儿臣在丰邵城与回程途中,几乎每次遭遇刺杀都有刺客用飞镖当武器,而这飞镖与这支箭羽上,都刻有一朵紫玉兰。” “什么?”女皇大惊,凌昭紫也脸色瞬变。 而凌昭凤此时也将目光落在凌昭紫身上,语气冰冷的开口: “儿臣回程路上听人说,母皇有意为皇姐开府,还专门让人给皇姐打造了一批兵器,而这些兵器上就刻有紫玉兰。” “儿臣不明白,皇姐为何如此心狠,竟要致儿臣于死地,儿臣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皇姐的事,可皇姐竟然不顾念手足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儿臣,儿臣……” “母皇明鉴。”凌昭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儿臣怎会派人刺杀太女呢?她可是儿臣的亲妹妹啊,定是有人陷害儿臣……” “对了……” 说到这儿,凌昭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膝行几步,跪在女皇脚下,仰着头,可怜兮兮的拉住了女皇的袖口: “母皇可还记得,儿臣之前向您禀告,说兵器库被盗走了一批武器,而这其中就有母皇专门为儿臣打造的那批兵器。”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女皇点了点头。 凌昭紫瞬间双眸大亮: “那就对了,母皇,就是有人陷害儿臣的。” “兵器库中刻有紫玉兰的兵器被盗了,却出现在刺杀太女的刺客手中,这一看就是有人诬陷儿臣,想要破坏儿臣与太女殿下的姐妹感情啊。” “皇姐可真会拖推责任,殊不知,这本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凌昭凤依然神色冰冷的望着凌昭紫。 第100章 让季墨玉来见本宫 凌昭紫神色却愈发可怜,一脸无奈的解释着: “太女殿下,臣知道你这次受了委屈,可刺杀一事真与我无关啊,你怎能那般想我啊。” “本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如今倒是装上了,母皇,这次刺杀儿臣的幕后之人就是凌昭紫,求您为儿臣做主,将凌昭紫打入天牢,严刑逼供。” “母皇,真的不是儿臣,儿臣是被人陷害的,求母皇查清真相,为儿臣做主。” “凌昭紫,你别装了。” “太女殿下,我真的没有刺杀你!” 很快,两人就吵了起来。 女皇被吵的头疼,用力拍了一下床榻:“够了,都别吵了。” 两人瞬间住了嘴,而凌昭凤或许是刚才吵的太激烈,竟然扯到了伤口。 她脸色顿变,冷汗顺着头顶滑下,捂着嘴,剧烈的咳嗽着。 女皇还没反应过来,君后就急忙上前扶住凌昭凤,关心的问:“凤儿你没事吧?” “没……咳咳!” 凌昭凤摇了摇头,却依然止不住咳,更是在说完话后,剧烈咳了一下,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凤儿!”女皇与君后还有殿中的其她人这次都急了。 女皇更是着急的大喝:“太医呢?还不快来看看?” 一刻钟后,凌昭凤的咳嗽声止住,太医也再次给凌昭凤检查过,跪在地上,恭声回道: “太女殿下前段时间就遭到刺杀,当时伤的本就重,而殿下近日又一直在路上奔波,今日又中了一箭,如今只能好生修养才能慢慢恢复。” “就算如此,殿下心口处的伤也已伤及心肺,伤了根本,很难再恢复如初,以后若是不注意,随时会发作,严重的话,或许会……当场殒命。” “怎会这么严重?”女皇一脸震惊的问道。 太医没回话,倒是凌昭凤,撑着身体艰难的坐起身,用力拉着女皇的手,凄声喊道: “母皇,您听到了吗?凌昭紫三番五次刺杀儿臣,儿臣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若不是季墨玉一直在儿臣身边保护,恐怕儿臣就再也见不到母皇了。” “凤儿,委屈你了。” 反手将凌昭凤冰冷的手握在掌心,女皇在凌昭凤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朕知你心中委屈,也想要报仇,可刺杀你的真凶真的不是紫儿。” “紫儿确实早就向朕说过,武器库丢了一批刀剑。这件事正如紫儿所说,是有心人想要挑拨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停顿片刻,女皇看凌昭凤依然一副愤怒的样子,一脸郑重的保证道: “你放心,朕一定让人严查此事,将凶手缉拿归案,为我儿报仇。” “如此,那就谢过母皇了。”将手从女皇的手中抽中,凌昭凤躺在床上,声音虚弱而冷淡。 女皇知道她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那批刀剑确实已经被盗,她不能仅凭凌昭凤的一面之词就处置凌昭紫。 只能先让凌昭紫起身,并且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刚才说季墨玉一直在你身边保护,可你这次受伤,他明明就在你身边却没替你挡住箭。” “这般护主不力,之前又背叛过你,就连刺杀一事或许都与他有关,这样的人,朕实在不放心留在你身边,只能先将他打入天牢,择日……” “母皇,不可。” 不等女皇把话说完,凌昭凤就急声打断她的话。 女皇眉头一皱:“为何?凤儿,你总不会还对季墨玉有感情吧?” “怎会?”凌昭凤虚弱的回道。 “儿臣对季墨玉从来就没有女男之情,但这次丰邵城之行,他一直护在儿臣身边,更是好几次救了儿臣性命,替儿臣挡刀。” “早在丰邵城时,儿臣就答应他,回来后封他为侧君,算是对他的赏赐吧。” “胡闹!” 凌昭凤话音刚落,女皇就沉声喝道:“季墨玉曾背叛你,他屡次出手相救恐怕是早有预谋,你作为南楚皇太女,怎能三番五次被奸人蒙骗?” “母皇,儿臣分的清是非善恶,也能看出他救儿臣到底是真还是假,儿臣已答应他,封他为侧君,就一定……” “糊涂。”再次冷声打断凌昭凤的话,女皇一脸失望的望着她。 “你身体尚未恢复,朕不欲与你争辩,也可以答应你暂且不将季墨玉打入天牢,但侧君一事,免谈。” “母皇……” 凌昭凤还想哀求,可女皇已经站起身,将凌昭凤准备拉她的手按下,塞进被窝,冷声道: “你受伤严重,先好好休息,不要为这些小事再费神了。” “可……” “还有,你父后担心你,来之前向朕说起想要留在东宫照顾你,这几日有什么事,你告诉她就行。” 说完,她神色冷淡的扫了君后一眼:“君后,好好照顾凤儿,她若出了什么事,朕唯你是问。” “诺。”一直站在一旁的君后急忙低下头恭敬行了一礼。 女皇没再看他,又嘱咐了句让凌昭凤好好休息,这才带着凌昭紫走了出去。 凌昭凤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她早知女皇会维护凌昭紫,却没想到,竟然连调查都不调查,就一口笃定刺杀事件与凌昭紫无关。 女皇一走,君后就坐到床边,轻轻拉着凌昭紫的手,看着她虚弱的模样,满眼心疼: “可怜的凤儿,疼不疼?” “父后,我没事。”凌昭凤轻轻摇了摇头。 君后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将她头上凌乱的发丝捋顺: “本宫知道你心里的委屈,你与凌昭紫斗了这么多年,你母皇一直偏向……” “罢了,父后不说这些烦心事惹你伤心了,但不管怎么样,你母皇既然答应了你会查明真相,就一定会派人调查的。只是有一事,本宫与你母皇想法一样,觉得这次刺杀一事或许真与季墨玉有关,你需……” “父后,此事与季墨玉无关,幕后真凶就是凌昭紫。难道您也不信儿臣,要与母皇一样袒护凌昭紫吗?” 开口打断君后的话,凌昭凤声音冷淡,满是不耐烦。 君后看她受着伤,也不想再与她争辩,便退了一步:“好了,是父后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先好好休息,父后看着你睡。” “好。”轻轻应了一声,凌昭凤疲惫的闭上双眼。 很快,凌昭凤就睡着了。 君后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吩咐蓝佩好好伺候。 出去后,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朝着身后的侍从吩咐道: “让季墨玉来见本宫。” 第101章 把季墨玉的衣裳被本宫扒了 说完,他朝每次来东宫时居住的住所琉璃殿走去。 只是,刚抬脚,身后就传来一道恭敬的呼喊声:“君后殿下。” 君后闻言回头,就见贺文谦在水承与一众下人的陪伴下,一脸着急的走了过来: “臣侍太女侧君贺氏给君后殿下请安,君后殿下万福金安。” 他单膝跪地,姿态谦卑恭谨。 君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扶他起来:“原来是文谦啊,快起来。” “谢殿下。” 贺文谦恭谨的后退一步,张了张嘴,一脸担心的问道:“敢问殿下,太女殿下怎么样了?” “凤儿没事,这会儿正在休息,本宫这会儿有事要处理,你先进去陪着她,等她醒来,好好在她身边伺候。” 与季墨玉相比,君后还是比较喜欢贺文谦的,如今看他这般担心凌昭凤,就提出让他进去伺候。 贺文谦瞬间高兴了,一脸感激的道:“诺,臣侍明白,一定好好伺候殿下,臣侍先告退了。” “去吧。” 看贺文谦脚步生风的离开,君后这才在侍从的搀扶下,向琉璃殿走去,而此时,季墨玉早已被带到。 “君后殿下到。” 一听到喊叫声,季墨玉就急忙双膝跪地,恭敬请安:“奴给君后殿下请安,君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脑袋贴地,恭敬的匍匐在地。 耳边并未传来君后的声音,季墨玉只看到一只绣着凤凰的鞋子出现在他眼前。他知道,是君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抬头。”威严的声音响起,季墨玉直起腰,缓缓抬起脑袋,恭敬的垂着眼帘。 “啪!” 刚被贺文谦掌掴没多久的脸上再次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意传来,季墨玉只觉得耳朵都震的嗡嗡作响,身体也摔倒在地。 “狐媚贱人,你就是这般照顾凤儿的?”君后愤怒的声音响起。 季墨玉急忙忍着痛意跪直身体,就听君后再次骂道: “季墨玉,你背叛凤儿在先,凤儿不计前嫌将你留在身边,这次更是带着你一个侍奴去了丰邵城,可你没有保护好她不说,还狐媚惑主,让她不分对错,替你狡辩。” “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替凤儿挡过什么刀,不过是凤儿为了护着你随意编造的。” “凤儿年纪小才会被你一次又一次欺骗,本宫却没老眼昏花,说不定真如陛下所说,这次刺客屡次刺杀凤儿就与你有关,你……” “君后殿下,奴没有与刺客勾结,请您明察。” 君后前面的那些话,季墨玉都没有理会。 君后说的没错,本就是他没保护好妻主,是他护主不力,他该罚,这一巴掌也该受。 可她再如何也不会与刺客勾结,他不想承受这莫须有的罪名。 而君后见季墨玉竟敢打断他的话,彻底怒了: “放肆!本宫让你回话了吗?竟半点规矩都不懂。来人,给本宫掌他的嘴。” 君后发话,季墨玉作为凌昭凤的侍奴,哪里敢反抗。 他跪在地上,没有再出声,而君后的贴身近侍元植也已走上前,一掌就甩在了季墨玉本就肿胀的脸上。 季墨玉咬着牙,默默忍痛,元植左右开弓,又一巴掌甩在季墨玉没受伤的半张脸上。 “啪啪啪!”不消片刻,殿内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巴掌声。 季墨玉并不知元植打了多少下,他的脸早已被打的麻木,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嘴角也已溢出了鲜血,耳朵嗡嗡作响。 “够了。” 终于,君后大发慈悲的让元植停下。 季墨玉此时根本听不清声音,只觉得他的脸疼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狼狈的跪在地上,脸肿的老高,被打落的头发贴在脸上,双目猩红,看着君后,眼中弥漫着水光,却并未落下。 “怎么?不服气?”他的这副样子,落在君后眼中,就是季墨玉对他的挑衅。 季墨玉耳朵此时还没完全恢复,但多少能听到一些。 他急忙垂下眼眸,声音低沉而沙哑:“奴……不敢。” “呵!不敢?”君后嘲讽的笑了笑。 他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季墨玉的下颌,看着他这张肿胀不堪的脸,心中的怒火却没平息多少。 “说,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何要害凤儿?” “奴没有害殿下,也从未与刺客勾结过,求君后殿下明鉴。”季墨玉沉声道。 君后已经先入为主了,如何会相信他的话。 他眼中的怒气更胜,嘴角嘲讽的笑意也更加浓郁: “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元植,取鞭子来,给本宫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奴。” “殿下不可。” 走到君后跟前,元植覆在君后耳边,轻声道: “太女殿下本就袒护他,殿下若是私自对他动刑,肯定会让太女殿下不快,还影响了你们父女的感情。” “这可如何是好?”君后皱着眉,思考片刻后,突然眼睛一亮。 “本宫想到办法了,既然不能让凤儿知道,那就用针刑吧!” 针刑是后宫男子常用的手段,足够疼,又不留什么痕迹。 “元植,你去取针,你们两个,把季墨玉的衣裳被本宫扒了。” “你们要干什么?” 若是平时,季墨玉肯定能听到君后与元植的交谈内容。 可今日,他受伤太重,到如今听力都还没完全恢复。 刚才只听君后说让元植去取鞭子,可为何如今要扒了他的衣裳。 他不知道的是,夏日里用针刑确实不需要脱衣。但如今冬天,穿的厚,若是不脱衣,针全都扎到衣服里,就没效果了。 眼看着君后身后的两名近侍已经上前来扒他的衣裳了,季墨玉急忙用力挣扎着。 可那两名近侍长的高大不说,似乎还有些武功,很快就将受伤颇重的季墨玉按在了地上,还脱掉了他的外袍。 “你们放开,君后殿下,你私自对我用刑,就不怕太女殿下怪你吗?” 在一众陌生人跟前被扒光衣服,季墨玉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君后一看他竟这般不配合,直接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 “贱奴,你竟然敢威胁本宫?可你以为单凭一个你能影响本宫与凤儿的父女关系吗?别说今日本宫只是教训教训你,就是本宫真的杀了你,凤儿也不会为了你不认本宫这个父后。” “你……” “快点脱。”里面的那层衣裳也被扒下,季墨玉紧紧咬着牙关,只觉得全身发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殿下,针取来了。”正在这时,元植端着一盘银针走了进来,每一根银针都散发着寒芒。 第102章 受刑 季墨玉目光一颤,总算知道君后想干什么了。 那两名近侍到底没做的太过分,给他留下了一层里衣。 可单薄的里衣,在那些长而尖锐的银针面前,几乎不起任何作用。 “行刑吧。”君后淡淡的吩咐道。 季墨玉双目圆瞪,用力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逃跑,可那些侍从也已走到了他面前,将他团团围住。 有两名近侍,将他按在地上,不允许他动上分毫。 “季公子,奴得罪了。” “唔!” 银针入体,季墨玉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万千蚂蚁啃咬一般,一根根银针像是扎进了他的骨缝中,他疼得闷哼出声,额头上落下大滴大滴的汗水。 “啊!” 又是好几针扎下,季墨玉疼的全身都在打颤,即使他自认为忍耐力比一般人强,如今也被这些细长的银针折磨的生不如死。 “季墨玉,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本宫,刺客是不是与你有关?你为何要害凤儿?” “我……我没有。”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季墨玉如同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君后看着他惨不忍睹的模样,神色却没有半分动容,相反,看到季墨玉直到现在还嘴硬,只觉得越发气恼。 他手掌往下一点,冷声命令:“继续。” “啊!我……我真的没有,刺……刺客与我……无……呃……无关……” 越来越多的针扎进了季墨玉的身上,又很快被拔出。 一排排细密的针孔出现在他的身上,有的冒出了血珠,像是马蜂窝似的,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凌霄殿,凌昭凤还在睡着。 贺文谦坐在床边,看着凌昭凤那张虽苍白但依然美丽动人的容颜,心中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 ‘我一定要让殿下爱上我,一定会爬上正君的位置,将来成为殿下的君后,父仪天下。’ “殿下。”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蓝心一脸着急的走了进来。 “嘘!”贺文谦站起来,故作姿态的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 “殿下一路奔波,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今好不容易睡着,蓝心姑娘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可奴婢有急事要告知殿下。”蓝心故意放大了声音。 贺文谦恼怒的瞪着她,他没想到,凌昭凤身边的这两个女官,都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 “就算你有什么急事也不能打扰殿下休息啊,殿下好不容易……” “吵什么?” 凌昭凤虚弱却威严的声音在贺文谦身后响起,后者脸色一变,急忙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凌昭凤面前。 “殿下,您终于醒了,臣侍好担心您,您不知道,看到您满身是血的回来,臣侍都要吓死了,您……” “你怎么在这儿?孤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改日孤再去看你。” “可……” “殿下,季公子那边出事了。” 蓝心早就想将季墨玉那边的情况告诉凌昭凤了,可奈何凌昭凤一醒贺文谦就说个不停,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贺文谦的话。 “怎么回事?”凌昭凤一听季墨玉出事了,心中一跳。 贺文谦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兴奋,他可是记得刚才他与君后说话时,君后说他有事要处理,而季墨玉就是那时被君后带走的。 “是君后,君后把季公子带走了,琉璃殿的宫人说,看到元植端着针走了进去。” 走到床前,蓝心半跪在地,在凌昭凤耳边低声道。 凌昭凤面色一变,急忙让蓝心将她扶起来:“准备轿辇,孤要去琉璃殿。” “可您的身体……” “孤身体没事,快去。” 凌昭凤自小在皇宫长大,对于后宫的那些手段一清二楚。 父后本就不喜欢季墨玉,特别是季墨玉背叛她后,三番五次想要问罪于季墨玉,但每次都被她拦下。 虽说后宫的那些招数不至于把人马上折磨死,但却会让人生不如死。 很快,蓝心就将轿辇准备好了。 蓝佩早已动作飞快的替凌昭凤穿上衣裳,两人扶着凌昭凤,上了轿辇。 一直没离开的贺文谦一看到凌昭凤为了季墨玉竟然自己身体都不顾了,心中那熊熊燃烧的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 脸色也变得异常狰狞,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因极度的嫉妒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季墨玉,我要你死!” 琉璃殿,季墨玉已经被疼晕过去。 君后吩咐侍从提了一桶盐水进来,全都泼在了季墨玉的身上。 他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疼痛而瑟瑟发抖着。 他紧咬牙关,嘴唇苍白的已不见丝毫血色,一滴滴水滴顺着他红肿的脸滑下。 半睁开眼,季墨玉看着围着他一圈的人,看着他们手中散发着寒光的银针,身体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季墨玉,你还不招吗?” “你到底为何要与刺客勾结?为何要害凤儿?你背后之人是谁?是东萧皇帝吗?” “我……咳咳……我真的……真的没有与刺客勾结……” 季墨玉声音虚弱而颤抖,他艰难的动了动脑袋,仰头看着君后冷漠的面孔,伸出那双被贺文谦踩的惨不忍睹的手,用力握住了他的衣摆: “我知道,君后不信我,可……可我真的不会再害太女殿下了,这次……这次那些刺客,是……是凌昭紫派来的,她想要杀了太女殿下,自己成为太女。” “君后,您……您是太女殿下的父亲,殿下在朝中举步维艰,凌昭紫本就得女皇喜爱,屡次陷害刺杀殿下。我请您……请您多替殿下想想,凡事不要只看表面……” “我这次回来,一是为了赎罪,二则是为了保护殿下,请您……请您相信我。” “只要……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帮殿下,找出证据证明刺客是凌昭紫所派,凌昭紫这次一定可以栽个跟头,说不定,再无翻身的机会。” (宝子们,求用爱发电。) 第103章 不配做太女殿下的父亲 “相信你?”君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从托盘上拿起几根银针,狠狠刺进季墨玉的后背。 “啊!”季墨玉忍不住惨叫出声。 君后眼中却散发出冷厉而刺眼的光芒: “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一条被凤儿养大的狗,竟然还想与本宫合作?还敢教训本宫,让本宫相信你?你觉得,你配吗?” 单薄的里衣早已被汗水与盐水打湿,针孔里的鲜血也冒出来,染红了白色的中衣。 季墨玉狼狈的趴在地上,任由君后一次又一次将银针扎进他的身体,又拔出来。 眼泪模糊了视线,身上的疼痛让他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君后看不起他,知道他卑贱恶心。 但自从被凌昭凤救下,他对凌昭凤的亲人,一直是爱屋及乌,用最大的善意对待他们,凡是自己力所能及之事,他都是毫无怨言的做着。 可原来,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做,都没用的。 看不起你的人,永远不会看得起你,他们只会觉得你肮脏恶心,污了他们的眼。 “哟,这手是被谁弄成这样的,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过眼,要惩罚你了?” 被贺文谦踩踏过的手又被君后踩住,季墨玉已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只用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 “季墨玉,你如今也就是个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想你死的人远不止本宫一人。” “可惜,你这狐媚贱货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凤儿,让凤儿居然力保你。不过也没事,本宫虽然暂且杀不了你,但定不叫你好过。” “你说,若是拿针在你这恶心的手上扎上几针,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很疼,本宫倒是迫不及待想欣赏你痛苦的模样了。” “你……真恶毒!”费力抬起头,季墨玉双目猩红,恶狠狠的瞪着君后那张刻薄的脸。 “啪!” 脸上再次挨了一掌,可季墨玉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手背上的脚离开,季墨玉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被一名侍从紧紧握着,身体也被另一名侍从按住。 君后拿着银针,双目一瞪,一脸阴狠的将银针刺进季墨玉的手背。 “唔……啊!”嘴里的软肉都被咬下,季墨玉满嘴的鲜血,凄惨的哀嚎着。 那细长而尖利的银针,竟将他的手掌刺穿,可见君后有多狠的心。 “君……君后殿下,你……难怪陛下不喜欢你,你这般……心思歹毒又蠢笨如猪的男人,就不配被女人喜欢,更……更不配做太女殿下的父亲。” 即使疼的全身颤抖,季墨玉也忍着痛,大声咒骂着。 “混账!”一脚踹在季墨玉的腰窝上,君后一脸的阴鹫。 不被女皇喜欢,是他一生的痛,如今季墨玉的这些话,就是往他心里捅刀子。 季墨玉自然知道说了这些话的后果,但如今他太疼了。 既然他痛,那君后这个始作俑者,就陪他一起痛吧。 他本来是很尊重君后的,也想与君后好好相处,可奈何,君后先向他发难了。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只有在凌昭凤面前,才会收着脾气。 “季墨玉,本宫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往本宫心里捅刀子,看来是本宫罚的太轻了。” 眼中的阴鹜越发明显,君后大手一挥,其中一名侍从粗鲁的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按住他的身体,防止他乱动。 而另一名侍从,再次紧握住了季墨玉血肉模糊的手。 银针还插在手心中,如今手又被挤压,季墨玉疼的直打颤。 然而,更强的痛意再次侵袭而来。 五指被君后用力抓住,一只纤细而散发着寒光的银针就这般从他指甲与指尖血肉的空隙中刺入。 “啊!” 再次控制不住的惨叫出声,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季墨玉的身上就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君后,你永远……永远都别想得女皇喜欢。” 嘴里的软肉再次被咬破,一股股鲜血溢出,季墨玉恶毒的咒骂着。 太疼了,十指连心,这种疼已痛入骨髓。 既然知道不管他如何求饶这些刑罚都少不了,不如靠着咒骂君后来转移注意力。 “唔!” 当第二根银针刺入,季墨玉只觉得自己快要疼死了。 铁锈味越来越浓郁,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就连脸颊上的肉也控制不住的抖动着。 脑海中浮现他曾经的遭遇,他的人生,从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小时候,在冷宫,他一次又一次的被那些所谓的哥哥欺负,被宫女太监凌辱。 他们骂他是小畜生,对他拳打脚踢。 为了一个已经馊了的馒头,他们将他用狗链子拴在墙角,将他按跪在地上,逼他吃狗食。 那是寒冬腊月,若不是后来母妃等不到他回去出来找他,解开他身上的锁链将他带回,他或许那晚就死了。 可也是他的母妃,为了能出冷宫,为了东萧帝那虚无缥缈的宠爱,将他卖了。 尽管他清楚,就算母妃阻止,他依然会被送到南楚,但至少母妃阻止了,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那是他第一次遭遇背叛,可他当初并没有怪自己的母妃。 因为,母妃是世上第一个关心爱护他的人,也是因为母妃,他才能来到南楚,遇上姐姐。 他永远也忘不掉姐姐将他从凌昭紫手下救出的场景,姐姐拉着他的小手;姐姐帮他擦着脸上的血迹;姐姐帮他拍着身上的灰尘;姐姐帮他上药,姐姐将他带入东宫…… 姐姐说:“你以后可以住在这儿。” 姐姐说:“以后我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被别人欺负。” 姐姐还说:“季墨玉,你有什么资格这般唤孤?” 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但姐姐当初说这话的语气竟那般清晰。 是啊!他没有资格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背叛了姐姐,他被姐姐抛弃了…… “主子,不好了,太女殿下朝这边走来了。” 就在君后要将第五根针扎进季墨玉指甲里时,一名侍从跑了过来,慌张的喊道。 君后脸色一变:“凤儿怎么来了?她不是受着伤吗?” 第104章 妻主来救他了? “这……奴也不知道啊。”那名侍从一脸着急的道。 君后只能恶狠狠的瞪了眼季墨玉,一脸烦躁的吩咐道:“把这些针赶紧收起来,将这儿收拾一下,给他穿上衣裳。” “还有,把窗户打开,点上熏香,去去味,这贱奴身上的味道太恶心了。” “诺。” 侍从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有两名侍从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来,又动作粗鲁的给他套上衣裳。 季墨玉早已没了力气反抗,只能任人摆布。 指甲缝中的银针被人拔出,疼的他用力咬着牙,但从手背穿到手心的那根银针依然在手掌中央穿插着。 他好像听到了那名侍从说的话,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因为他记得,妻主受了重伤,都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此时该是下不了床的。 “贱奴,等会凤儿来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明白,若是让凤儿看出什么,有你好看。” 被套上衣裳后,季墨玉就再次被扔在了地上。 君后捏着他红肿的脸颊,满目森然的警告着。 季墨玉掀起眼皮,猩红的双目中满是不屑与讥讽。 原来他没有听错,妻主真的来了,妻主来救他了? “啪!”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你这是什么眼神?季墨玉,你记住,本宫是凤儿的父后,这次又是奉旨在这儿照顾凤儿的,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你看看你的手,这次没有扎完,但我们下次可以继续。” “对了,下次还可以给你脚上也扎几针,反正那地方隐秘,凤儿也发现不了,本宫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你这个毒夫,殿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撑着地面艰难的跪直身体,季墨玉仰着头,声音虽虚弱却满是怨恨的咒骂着。 君后更加生气,恨不得再次扎季墨玉几针。 可侍从禀报说凌昭凤已经下了轿,他只能用脚恶狠狠的在季墨玉被针扎过的手指上狠狠地碾压了几下,又转身坐到身后的椅子上,装作不知凌昭凤来了,拿了杯茶喝着。 “太女殿下到。” 直到门外传来侍从的通传声,君后才站起身,装作着急的模样迎了出去: “凤儿,你怎么来了?快,来人,将太女扶到软榻上,把枕头拿来……哎呀,你快点……凤儿,你慢点啊!” “儿……儿臣没事,咳咳。” 任由君后抓着她的手,凌昭凤在蓝佩与蓝心的搀扶下半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期间,她悄悄看了眼殿内的情况,只见季墨玉跪在地上,身体晃荡,似乎连跪都跪不稳。 看到她进来,季墨玉偷偷抬起了头,而她也正好看到了季墨玉肿胀的脸,看来挨了不少巴掌。 还有,殿内虽然点着熏香,但依然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凤儿啊,不是本宫说你,你伤的这般重,就不要来回跑了,有什么事你让蓝佩通知本宫一声,本宫就去凌霄殿找你了。不然你这般拖着伤找本宫,陛下该说本宫没好好照顾你了。” “父后言重了,儿臣是觉得身体好了些,又想着父后好不容易来东宫一趟,儿臣这个做女儿的可不得好好照顾?儿臣来此,就是想问问父后,可有缺什么?下人们伺候的可还尽心?” 说到此处,她似乎才发现跪在地上的季墨玉,眉头一皱,指着季墨玉问道: “他怎么在这儿?看这样子还受罚了,可是他做了什么惹父后不快了?” “你还说呢,这贱奴真的是被你宠坏了,竟这般不懂规矩,父后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就敢顶嘴,竟还咒本宫说……说……” “说什么?” “说本宫永远也不会得陛下喜爱,还说本宫不配做你的父亲。” 抓住机会,君后就开始装可怜,向凌昭凤告状。 凌昭凤听着,却觉得这些话不像是季墨玉能说出来的。 若君后没有胡说,那定是君后把季墨玉逼急了。 季墨玉话少,又对母皇父后一直尊重有加,若不是被逼急了,是绝对不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的,更不会对着她的亲生父亲说这些。 看来这次父后该是做的挺过分的。 “所以他的脸是父后让人打的?” 想着君后不知用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手段对付季墨玉,凌昭凤声音不由变的冷厉。 君后一愣,没想到他都这样说了,凌昭凤不替他教训季墨玉不说,竟还这般问罪于他。 君后有些恼怒,可看着凌昭凤冷厉的神色,心中竟有些害怕。 他不得女皇喜爱,这些年全靠女儿给他争面子,若是因为季墨玉把凌昭凤惹恼了,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所以君后虽气恼,但还是先忍下怒火示了弱:“父后只不过气不过,找人打了他几巴掌而已,又没下重手,凤儿该不会为此生父后的气吧?” “怎么会?” 君后是主子又是长辈,教训季墨玉这个侍奴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如今这般问,凌昭凤自然不能太向着季墨玉,免得君后抓住机会以后再找季墨玉麻烦,只能道: “父后肯教训他,是季墨玉的荣幸,儿臣还得感谢您替儿臣管教他呢。” “凤儿没生气就好。”君后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凌昭凤笑笑,拉着君后的手: “从儿臣入主东宫以来,父后就很少陪儿臣了,这次好不容易来东宫待几天,就不要为了一个侍奴扰了兴致。” “天色已晚,父后就赶紧休息吧,今日受伤一直没吃东西,如今倒是有些想念季墨玉做的翡翠鲜虾粥了,不知父后可愿放人?” “放放放,当然放,他既然有些用处,本宫也不是那般刻薄之人。” 君后哪能不清楚凌昭凤就是为了季墨玉来的,此时自然也愿意顺着台阶下。 但他还是在此时搬出长辈的威严,冷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季墨玉,教训道: “季墨玉,回去后好好伺候太女,若是伺候不当,鲜虾粥做的不好,本宫可要连着这次一起罚的。” “听到了没?” 没有听到季墨玉的回答,君后再次厉声问道。 (喜欢的宝子们留个评论,送个用爱发电哈,么么哒!) 第105章 季墨玉,还不向父后谢恩?(为送礼物的宝贝们加更) 季墨玉双拳紧握,尽管手上的伤因此更加疼了,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俯身拜下,声音暗哑的道: “诺,奴一定好好伺候太女殿下。” 他自然不想再向君后屈服,可如今妻主在,若是因为他不尊君后而对他产生厌恶,他是万万承受不起的。 “好了父后,既然季墨玉已经受过罚了,如今也承认了错误,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他计较了。” “季墨玉,还不让父后谢恩?”最后这句话,显然是向季墨玉说的。 “奴……谢君后恩典。” 脑袋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季墨玉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君后看季墨玉如今心有不甘却无法发泄的模样,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也没再为难他,而是摆了摆手,又关心的握住凌昭凤的手,嘱咐了起来: “你受着伤,一定要听太医的话,在床上躺着,万不能再为了无关紧要之人任性乱跑,你若出事,父后我可怎么办呢?” “儿臣明白,定不让父后再担心。” 反手握住君后的手,凌昭凤又安慰了几句。 这才在君后泪眼婆娑的神色下,由着蓝佩与蓝心搀扶她起身向外走去,而季墨玉也在此时艰难的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膝盖更是因为跪的时间太久,疼的有些直不起来。 可他不敢让凌昭凤等他,凌昭凤拖着重伤之躯来君后这儿救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情了。 摇摇晃晃的跟随凌昭凤向殿外走着,季墨玉每走一步,身上的痛意就强上一分。 冷汗从毛孔中渗出,又钻入针孔中,季墨玉一度疼的以为自己要疼死在这儿。 “公子。” “公子,您没事吧?” 好在到了外面,小六与清泽就迎了上来,季墨玉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两人身上,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季墨玉被君后带到琉璃殿的消息还是小六与清泽告知蓝心的,也是小六一再哀求,蓝心才派人查了一下。 确定季墨玉遭遇了危险,蓝心才敢将此事告诉凌昭凤。 “还能走吗?” 凌昭凤自然知道季墨玉身上的伤不止表面看上去那点,但如今还在琉璃殿门口,若是贸然让季墨玉与她一起上轿,说不定明日君后又得找他麻烦了。 她不能一直护着季墨玉,也不能因为季墨玉真的与君后闹得不愉快,那样吃亏的还是季墨玉。 季墨玉显然也知道这点,急忙强撑着站直了身体,低头虚弱的回道:“奴没事,谢殿下关心。” “那就回吧,清泽,你们两个扶着点。” “诺。” 两人急忙应道,尽管清泽刚受了鞭刑,身上也疼得厉害,一直也没休息没上药,但与季墨玉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路平安无事回到了凌霄殿,凌昭凤刚准备让太医帮季墨玉看看,就见贺文谦竟然还没离开。 他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着急的迎了上来: “殿下,您可回来了,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乱跑,让臣侍好是担心。” “好了,孤这不是没事吗?天色已晚,你快回去休息吧。”凌昭凤颇为不耐烦的应付着。 “可……” “阿谦,听话。” 凌昭凤的语气已然变冷,贺文谦不敢违抗,这才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 “诺,臣侍告退,殿下可要注意身体啊。” “嗯。”点了点头,凌昭凤挥挥手让他离开。 看到他身影消失在殿内,凌昭凤急忙朝太医吩咐:“张太医,快给阿玉看……” “奴不敢。” 不等凌昭凤把话说完,季墨玉就从小六与清泽手中抽出手来,弯腰恭声道。 他抬起头,勉强笑了笑: “奴没事,先去给殿下做翡翠鲜虾粥了,殿下本就受了伤,刚才又为了奴奔波,恐怕伤口又裂开了,张太医,您快给殿下看看吧。”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凌昭凤面色一冷,沉声命令:“站住。” 季墨玉只好停住脚步,转过身,低头一脸恭敬的问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过来,坐下。”凌昭凤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季墨玉却摇了摇头:“奴真的没事,殿下不是说饿了吗?奴还是先去给殿下熬粥了。” 说完,他完全不给凌昭凤再阻止的机会,凭着顽强的毅力,忍着痛向膳房跑去。 “扑通!”只是,还没到膳房,季墨玉就摔倒在地。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小六与清泽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公子,您没事吧?” “……没。” 季墨玉轻轻摇了摇头,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小六与清泽身上,忍着痛,向膳房走去。 凌霄殿,凌昭凤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险些被气笑。 她不知季墨玉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但却清楚他一定受了重伤,不然,他那般要强的一个人是不会让人扶着他走回来的。 “张太医,你带着药箱去膳房给季墨玉看看,除了表面上的伤,他应该还被用了针刑。” “诺,臣明白,臣这就去看。” 弯腰行了一礼,张太医恭敬退了出去。 膳房,早有宫人将凌昭凤要用的虾、米等食物备好。 季墨玉右手伤的惨不忍睹,只能用左手将米倒入锅中,添上水,守在火炉边。 他实在太累,身上又太疼,就坐在小六给他搬的小凳子上,靠着墙,昏昏欲睡。 “季公子。” 耳边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季墨玉抬头,就见张太医提着药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 季墨玉急忙挣扎着想要起身,小六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张太医,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太女殿下吩咐。”将药箱放到一旁,张太医按着季墨玉坐到小凳上。 察觉到在自己手碰到季墨玉肩膀时,季墨玉不自然躲避了一下,张太医就什么都知道了。 看来,太女殿下说的没错,季墨玉确实受了针刑。 “季公子,除了脸上和手上的伤,您可还有其它地方受伤了?” “没有,我没事,张太医留些伤药给我就行,我回去后会自己上药的。”季墨玉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第106章 您知道我被君后用了刑? 张太医无声轻叹了口气。 “臣是受太女殿下吩咐给公子诊治的,若是只留下伤药,太女殿下定会怪罪,还请公子配合治疗,莫要让臣为难。” “……如此,就劳烦张太医了。” 既然张太医这样说了,季墨玉也知道躲不过去了。 “请公子伸出手,臣为您把脉。” 小六识趣的在一旁另外搬了一个小凳,季墨玉伸出左手,张太医就在膳房,坐在小凳上,为季墨玉诊脉。 很快,左手诊完,张太医示意季墨玉伸出右手,季墨玉迟疑了片刻,终是缓缓伸出了那只惨不忍睹的手。 “嘶。” 即使张太医见多识广,也在看到季墨玉的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季墨玉的手如今已经不能让惨不忍睹来形容了,他的手早已肿的有两个手掌那般高了,整个手上已没一块好肉,鲜血早已凝固,五根手指也肿的像猪蹄似的。 “这……”张太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季墨玉却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过是被人踩了几脚,张太医还要把脉吗?” “臣先替公子上药吧。” 张太医刚才已经把了季墨玉右手的脉,也知道了季墨玉的身体情况。 季墨玉大多受的是外伤,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但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使处理及时,今晚怕是也会不好过。 他从药箱中拿出药膏,但就在他准备替季墨玉上药时,季墨玉却收回了手: “张太医也看过了,我手上的伤虽看着恐怖了点,但却是皮外伤,张太医还是把药膏给我让我自己涂。若您还不放心,我让小六当着您的面替我上药就是了。” 张太医是女子,即使年龄已经大了,季墨玉也不想她触碰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手掌中央此时还插着一根银针,因为现在手肿的太厉害,银针又刺穿了手掌,所以看不到。 但若是张太医帮他上药,就能看到那根银针了,也能猜到他身上还有其它伤。 可他不愿让凌昭凤知道君后对他用了针刑,不想君后在凌昭凤心目中的形象被破坏。 但张太医却没如他的意,她强行将季墨玉的手拉了过来,一边帮他做着清创,一边解释: “你手伤的这般严重,单靠上药怎能恢复,臣先给你做清创,等……这是什么?” 当将季墨玉手上的血迹基本上清理的差不多时,张太医总算看到了那根银针。 季墨玉此时已经疼的冷汗直流,他没有回话,而张太医哪能猜不到。 又看着季墨玉肿的不成样子的五指,张太医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愤怒: “君后竟然不止对你动了针刑,还用了这般严酷的酷刑。” “您……您知道我被君后用了针刑?”季墨玉喘着粗气问道。 张太医点了点头,他拿出一个小钳子,本想将季墨玉手心中的银针拔出来。 可银针刺的太深,没有办法,张太医只能拿出小刀,先将银针周围的肉小心割开了一点。 “呃!”季墨玉早已疼的咬住了嘴唇。 张太医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六与清泽按住季墨玉,两人急忙上前,按住季墨玉,防止他乱动。 “臣离开前,太女殿下就已经告诉了臣,君后对您用了针刑。臣能看的出来,太女殿下是在乎您的,今日陛下来看她时,她还提出封您为侧君。” “啊!”随着张太医话音落下,银针也被拔了出来。 季墨玉疼的彻底瘫倒在小六的身上,张太医早已取出药膏,小心的涂抹在季墨玉的伤处。 不一会儿,季墨玉的右手就被包成了个粽子,张太医又让季墨玉仰起头,给他脸上上了药,还让他张嘴,把他嘴里的伤口也处理了。 此时季墨玉已经疼的全身直打颤,身上还冒着冷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太医又从药箱中拿出几瓶药交给小六,并让清泽去准备纸笔,吩咐道: “你们公子身上伤很多,但我不便处理,你今晚一定要帮他将那些伤全都处理了,并涂上药膏。” “还有,今晚他应该会发热,我一会儿写好药方后,你去抓药,熬好后让你们公子喝下,希望他今晚能好熬一些。” “诺,谢谢张太医。”小六急忙道谢。 张太医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就趴在一旁的案板上,将药方写好,交给了清泽。 “收好了,若没其它事,我就先走了,你们照顾好你家公子。” “诺。”两人恭恭敬敬的应道。 张太医又叹了口气,朝着一旁的季墨玉低头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 只是,在他刚迈开脚步时,身后却传来季墨玉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张太医……请留步。” “公子还有何事吩咐?”张太医回头。 季墨玉扶着墙壁,忍痛站了起来。 小六急忙轻轻扶着他,他却推开小六,看着张太医道: “敢问张太医,今日殿下在提到封我为侧君时,是不是惹恼了陛下?” “公子为何有此一问?”张太医问道。 季墨玉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苦笑一声:“看来我猜的没错,殿下确实因为我,惹恼陛下了。” “季公子,您……” “今日劳烦张太医了。” 不等张太医再说什么,季墨玉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张太医只好再次摇了摇头,又无声叹了口气,告退离开。 凌霄殿,当张太医把季墨玉的情况告诉凌昭凤时,凌昭凤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色明显变了。 她挥手让张太医退下,半躺在床榻上,眼中讳莫如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而季墨玉也低着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小六。 “殿下,翡翠鲜虾粥已做好,请您品尝。” 从小六手中端过粥,季墨玉跪在地上,恭敬将粥奉上。 凌昭凤看着他被包成粽子的手,急忙从他手里拿过粥,又开口让他起身。 蓝佩早已将小桌搬到床上放在了凌昭凤面前,又在凌昭凤身后放了一堆的软枕。 直到凌昭凤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蓝佩才悻悻然收回了手,拉着小六,行礼告退。 “等等。”就在蓝佩与小六已经退到门口时,凌昭凤却叫住了两人。 两人一脸疑惑的望了眼凌昭凤,低下头时,就听凌昭凤道: “再准备一碗鲜虾粥。” “诺。” 第107章 最好乖点,别惹孤生气 “上来。” 等殿内只剩下两人时,凌昭凤看着季墨玉红肿又因为上了药而泛着油光的脸,忍着笑,命令道。 季墨玉本想推辞,可看着凌昭凤不容置哙的神色,只能乖巧的脱了鞋,坐在了凌昭凤对面。 “张嘴。” 鲜虾的香味扑面而来,季墨玉神色一怔,就见凌昭凤竟然舀了一勺粥放在了他的嘴边。 “我……” 他彻底慌了神,如何也不会想到凌昭凤竟然想要亲自喂他。 “我……我自己来。” 伸出本想从凌昭凤手中夺过勺子,却见凌昭凤并不松手,只静静望着他,手上的勺子也已贴在他的唇上。 没有办法,季墨玉只好忐忑的张开了嘴,小心的将粥吃进嘴里。 “好吃吗?” 耳边传来妻主温柔的声音,季墨玉只以为自己在梦中,他急忙点了点头,根本就没尝出粥是什么味道就咽了下去。 凌昭凤见他吃下了粥,再次舀了一勺,乐此不疲的喂着他。 季墨玉刚开始还不自在,可后来心里就被甜蜜塞满,就连嘴里传来的伤痛都忘了。 直到蓝佩将另一碗粥端进来时,凌昭凤都还在喂着季墨玉。 季墨玉本还有些不好意思,可凌昭凤面色不改,加上蓝佩也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季墨玉便也大胆起来,心安理得的吃下了粥。 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凌昭凤将空碗推到了一旁,又拿起勺子,慢慢吃起了自己面前的粥。 “嗯~阿玉做的粥就是好吃,也不枉费孤等了这么久。” 鲜粥入口,凌昭凤满意的点着头。 季墨玉却低头告罪:“让妻主久等,是我的不是。” “行了,孤又没怪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凌昭凤很快将一碗粥吃下。 蓝佩进来把碗筷收拾好后,季墨玉张了张嘴,本想说他回霁玉殿去休息,可还不等他说出口,凌昭凤已经出声说道: “既然用完了膳,今晚你就留在凌霄殿伺候吧。” “妻主恕罪,奴身体不适,恐怕不能伺候您。” 直接下床跪在地上,季墨玉叩头请罪。 他如今身上还很疼,而且张太医也说了,他今晚有可能会发热。 若是今晚他真待在凌霄殿,哪里是他伺候凌昭凤,说不定最后还要让凌昭凤伺候他呢。 而其实凌昭凤想的与他一样,张太医已经将季墨玉的情况告诉她了,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季墨玉留在这儿。 若是有什么情况,张太医也能及时处理。 所以,听到季墨玉拒绝后,她故意拉下脸,厉声道: “是不能伺候还是不愿伺候?季墨玉,从琉璃殿回来时你就给孤甩脸子,如今又想违抗孤的命令,你到底想干什么?” “妻主恕罪,奴……” “孤不恕罪,如果想要孤恕罪,就立刻滚上来睡觉。” 完全不给季墨玉开口的机会,凌昭凤就故作生气的命令道。 季墨玉看着凌昭凤生气的样子,只好说出实情: “妻主,奴身上有伤,而您也中了箭,如今都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话说到一半,季墨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着凌昭凤气恼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受了重伤的模样: “妻主,您……您的伤……” “孤的伤不严重,那支箭刚好射在了护心甲上,虽说护心甲当时就破了,但到底起了缓冲作用,孤的心口是受了伤,但只是小伤。” 凌昭凤不急不慢的解释道。 季墨玉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他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道:“妻主……妻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天知道自从凌昭凤受伤以来,他有多担心。 他一直在怪自己,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凌昭凤。 后来太医说凌昭凤伤情稳住了,但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而他又被君后带走。 当凌昭凤出现救他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愧疚也更深了,只怕凌昭凤因为救他而出了什么意外。 如今听到凌昭凤只是受了轻伤,他哪里还能忍住,竟激动的哭了起来。 凌昭凤没想到季墨玉竟因为此事哭了,她一脸无奈的望着他,伸手抬起他的下颌: “哭什么?难道阿玉不想让孤受伤轻点?” “不是……没,我只是太高兴了,妻主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伪装成受伤很严重的样子?” “还能为了什么?阿玉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吗?”凌昭凤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季墨玉擦干眼泪,闷声回道:“妻主是想让陛下处置凌昭紫。” “有这个原因,可就算孤生命垂危,被伤成这样,母皇依然袒护凌昭紫。”说这些时,凌昭凤声音沉闷。 季墨玉抬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妻主受委屈了,不过没事,早晚有一天,我定会与妻主一起抓到凌昭紫的恶行,将她绳之以法。” “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凌昭凤看着季墨玉被包成粽子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好了,不说她了,这下知道孤伤的不严重,你总能放心与孤一起睡觉了吧?” “奴不敢让妻主照顾。” 没想到,话说到这份上,季墨玉依然不愿。 他垂下手,后退一步,轻声道:“而且我听说,妻主为了封我为侧君,与陛下起了冲突,妻主不该为我与陛下发生争执的。” “这是孤答应你的。”看着季墨玉泛红的眼圈,凌昭凤柔声道。 季墨玉却摇着头: “可……可奴没有保护好妻主,奴不配,虽然妻主只是受了轻伤,但那也是因为妻主戴着护心甲,奴……” “孤说你配你就配,行了,别跪着了,赶紧上来,让孤看看你的伤,孤听说父后对你动了针。” 不耐烦的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伸手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季墨玉却依然没上床,坚持说道:“奴真的没事。” 这下凌昭凤也有些恼了,她怒声喊道: “季墨玉,孤不是在与你商量,你之前背着孤私自找人恢复内力,孤还没找你算账呢,如今最好乖点,别惹孤生气。” (宝子们,我是不配拥有粉丝榜吗?拜托各位多多留言,送个用爱发电,让我也有个粉丝榜哈!爱你们,么么哒。) 第108章 你如今撒谎都不打草稿了是吗? “奴没有。”季墨玉急声解释。 凌昭凤却压根不信:“你没找人帮忙难不成内力会自己跑回去?” “奴不敢欺瞒妻主,内力真的是自己……跑回来的。” 越说到后面,季墨玉声音越小,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可事实却是如此啊。 他低着头,安静的跪在地上,不敢去看凌昭凤。 凌昭凤则是直接被气笑了:“季墨玉,你如今撒谎都不打草稿了是吗?” “奴真的没有骗妻主,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每次遭遇刺杀,随妻主与刺客战斗后,奴就觉得内力回归一点儿。直到现在,已经恢复五六成了。” “妻主,奴真的没有骗您,也不敢骗你,求您相信奴。” 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季墨玉声音坚定而真诚。 这下凌昭凤也重视起来了,她不认为季墨玉到这个时候了还在骗她。 微皱着眉,凌昭凤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先将此事放下,想着抽空问下张太医。 “不说此事了,孤也不追究了,你先起来,让孤看看你的伤。” “奴的伤没……” “季墨玉,你要是再不起来,别怪孤去扒你的衣服。” 季墨玉:“……” 尽管还是不愿,心里也始终觉得尴尬,但季墨玉如今只能站起身,慢吞吞的去脱自己的衣衫。 一记灼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季墨玉忍不住手指轻颤。 凌昭凤看他磨磨唧唧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直接将他拉到面前,三下五除二的扒了他的上衣。 “嘶!”当男人赤裸的身体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凌昭凤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也太…… 只见季墨玉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很多针眼上还溢出了鲜血,此时已经凝固。 侧腰处有明显的淤青,应该是被人踢出来的。 “张太医给你留下的伤药呢?”伸手轻轻触碰季墨玉身上的伤,凌昭凤眼中满是心疼。 季墨玉咬着牙,身体一阵颤栗,他声音暗哑,低声回道:“在……在小六手里。” “来人。” 将季墨玉拉到床上躺下,凌昭凤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季墨玉急忙拉着被子将自己盖严实,就连脑袋都盖住了,恨不得缩在被子里永远不出来。 所以当凌昭凤让蓝心找到小六拿上药时,回头就看到一个红色的“蚕蛹。” 凌昭凤忍不住嘴角勾起,颇为无奈的将季墨玉头上的被子拉开:“你也不嫌闷?” “妻主,我……我冷……”想了半天,季墨玉只找到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 凌昭凤看着屋里烧的正旺的炭炉,还有脚底温热的地龙,都懒得揭穿他。 但还是摸了摸他的脑袋,怕他是因为发病而真的冷。 不过季墨玉别说冷,因闷在被窝,此时他的额头上已扑了一层细汗。 这下凌昭凤可不惯着他了,毫不客气的将季墨玉从被子里揪了出来,又三下五除二的扒了他的裤子。 “妻主~” 季墨玉羞的耳朵都红了。 凌昭凤此时却没注意到这些,她只看到季墨玉肿的比馒头都要大的膝盖,此时他的膝盖早已变成黑紫色,像一个发霉的大馒头,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你都不知道疼吗?” 凌昭凤声音都不自觉放大,又气恼又心疼。 她没想到,季墨玉膝盖都伤成这样了,还坚持在她面前跪来跪去。 刚才,可是拉都拉不起来。 季墨玉本还在对于自己被妻主扒光一事而羞恼,此时一听到凌昭凤恼怒而心疼的声音,瞬间急了。 他急忙用左手拉住凌昭凤的手,小声解释:“已经不疼了,就是刚开始有些疼,现在已经麻木了,就……就不疼了。” 越解释,季墨玉声音越小,他明明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可怎么说出来就变了味呢? “我……妻主,我……” “别说话。” 下床将帕子沥干水分,凌昭凤拿着热气腾腾的毛巾,轻轻敷在了季墨玉的膝盖上。 本已麻木的膝盖被热毛巾一刺激,季墨玉只觉得像是无数细针从骨缝中扎进去似的。 他瞬间红了眼,却咬牙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当第二块毛巾放到膝盖上时,季墨玉已忍不住落下了泪,但却不是疼的,而是感动。 他没想到妻主会这般细心的照顾他,明明好像有好多话要说,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身上很疼,但他心里却被密密麻麻的甜意所包裹。 又浸湿一块帕子,凌昭凤动作轻柔的将季墨玉身上已经凝固的血迹擦掉。 季墨玉皱着眉,明明疼的恨不得撞墙,可为了不让凌昭凤心里有负担,只拼命忍着。 血迹擦掉,凌昭凤又拿起药膏帮季墨玉上药,季墨玉身上早已出了好几层的汗。 这般冷热交替,出汗,又干了,再出汗,季墨玉其实很难受,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喊一声痛,心中也没有半分埋怨。 他只低着头,默默忍受着这些痛楚,也享受着妻主给予他的温暖。 当身上的伤基本都涂上药后,凌昭凤将季墨玉膝盖上的毛巾拿掉,将药膏挤在自己手心上,揉开,两手搓热,这才将手心覆在季墨玉膝盖上,轻轻揉着。 季墨玉疼的瞬间倒吸了好几口冷气,甚至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身体也向后倾着,想要躲开这“酷刑”。 凌昭凤自然发现了男人此时所承受的痛苦,刚才上药时,她其实就一直在想办法,动作也尽量轻柔。 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其它好办法,本想着与季墨玉聊聊天,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可她本来就很少干这种伺候人的活,若是一边聊天一边给季墨玉上药,恐怕季墨玉到最后还要吃更多的苦头。 所以她刚才只能集中精力上药,尽快上完,也好尽快让季墨玉解脱。 而现在替他揉膝盖,可就不一样了,膝盖上的淤青要揉开,且只需要在同一个地方长时间揉动。 痛苦是痛苦,但她这次倒是可以转移季墨玉的注意力了。 “阿玉。” 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在季墨玉不明所以的仰起头时,凌昭凤直接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同时身体前倾,吻上了他那张被咬的越发诱人的嘴唇。 (下一章明天白天更。) 第109章 阿玉不怕,我在,姐姐在 “唔!”季墨玉没想到妻主会突然吻他,他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女人炽热的吻就将他包裹。 膝盖上的痛意似乎都消失了,季墨玉如今只能感受到凌昭凤炽热而疯狂的吻。 半撑着身体,季墨玉逐渐有些招架不住,只觉得空气都被剥夺,有些呼吸不过来。 “妻……” “专心点。” 压根就不给季墨玉说话的机会,凌昭凤更加用力的扣着季墨玉的后脑勺,还换了个手,去揉他的另一个膝盖。 不消片刻,季墨玉就彻底沉浸在这个吻中,不再反抗,不再乱想…… “嗯~唔……”直到凌昭凤从他唇上离开,他甚至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凌昭凤看着他水雾雾的双眸,这般朦胧而迷惑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她。 再次将他压在身下吻了一顿,若不是知道季墨玉伤的严重,凌昭凤肯定是要折腾他一番的。 身上的伤已经上好了药,膝盖处也涂抹好了,蓝心端着药碗进来,一碗凌昭凤的,一碗季墨玉的。 妻夫俩对视一眼,眼中都写满了拒绝。 “殿下,药……” “阿玉,你先喝,来,孤喂你。”根本不给蓝心开口的机会,凌昭凤就先端起季墨玉的那一碗,舀了一勺,吹凉,放到他嘴边。 季墨玉被凌昭凤突然的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闻着刺鼻的草药味,他只想将这药打翻,然而现实是…… 他不仅乖巧的张开了嘴,还满脸感激的望着凌昭凤,甜甜的道谢:“谢妻主喂我。” “好喝吗?”凌昭凤坏心思的问。 季墨玉昧着良心答:“……好喝,很好喝,一点也……不苦。” 其实他苦的舌头都麻了。 一旁的蓝心:“……” 好不容易将药喝完,季墨玉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凌昭凤看季墨玉与蓝心的目光都落在她脸上,深吸一口气,干笑着:“那个……孤……” “妻主,我都替您尝过了,这药一点儿都不苦的,妻主不愿意喝,是不是嫌没人喂您,其实我可以喂……” “咕咚咕咚。”端起碗,凌昭凤捏着鼻子,三两口就将碗里的药喝下。 季墨玉看着托盘上摆放着的空碗,与蓝心对视一笑,下一刻,身体却突然被女人推倒。 “胆子不小嘛!你说孤该怎么罚你?” “我……唔!” 女人温热的唇瓣堵住了他的唇,苦涩的药汁味也弥漫在两人嘴里。 蓝心早已捂着脸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而季墨玉,只能被凌昭凤压在身下,被女人疯狂索吻。 夜色深沉,闹腾一番后,两人都沉沉睡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的身上,那一床棉被,包裹着两个彼此相爱的心。 “姐姐……” “姐姐,好冷……” “妻主,别走,别离开我。” “妻主,好疼,不要打我……” “我真的没有和刺客勾结,饶了我,饶了我……” 半夜,凌霄殿的烛光亮起。 凌昭凤摸着季墨玉烧的滚烫的额头,匆匆喊来了太医。 “姐姐,我怕……” “姐姐……” “阿玉不怕,我在,姐姐在。” 轻轻握住季墨玉胡乱挥动的手,凌昭凤耐心的安慰着。 床上的男子好像真的听到了凌昭凤的声音,他果真没有再闹,而是安静的躺在了那儿,尽管眉头依然紧皱。 “公子是因为受伤太重而引发的高热,殿下先将这碗药喂他喝下,只要热退了,就没事了。” “嗯。”接过汤药,凌昭凤舀了一勺,吹凉,将勺子放在季墨玉嘴边。 “阿玉,张嘴,喝药了。” “阿玉……” 将药碗放到一旁,凌昭凤过去将季墨玉扶了起来,又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蓝心本想阻止,提醒凌昭凤她自己胸口还有伤,可看着凌昭凤的模样,到底没有把嘴里的话说出来。 “阿玉,张嘴好不好?” 像是哄骗三岁孩童一般,凌昭凤的声音温柔到极致。 可季墨玉依然紧闭着双眼,还因为靠的位置不舒服,哼唧了一声,扭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睡。 凌昭凤那个无奈啊,看着殿中好几双眼睛盯着她们看,又想到季墨玉这么可爱的模样竟然被这些人看去了,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你们退下。” 将一群帮不上半点忙的‘多余’之人全都赶出去后,凌昭凤小心的扶着季墨玉躺好,自己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口药,俯身,将药渡到了紧闭着嘴的男人嘴里。 “咕咚……咳……咳咳!”尽管季墨玉被呛得咳嗽了起来,但凌昭凤还是听到了那声吞咽的声音。 她手忙脚乱的将季墨玉唇边流出的药渍擦干净,再接再厉,‘喂’季墨玉喝药。 第二口,季墨玉没再被呛着。 第三口,凌昭凤忍不住多喂(吻)了一会儿。 第四口,季墨玉憋得难受开始挣扎,被凌昭凤按住又多亲了几口,彻底老实了下来。 第五口,季墨玉意犹未尽的吧唧了下嘴。 此时他双目紧闭,噘着嘴,那张被凌昭凤滋润过的嘴唇越发红艳诱人。 凌昭凤只觉得身上燥热,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早就把季墨玉压在身下吃抹干净了。 快早晨的时候,季墨玉总算退了热。 凌昭凤累的半点力气都没了,将自己的身体狠狠砸在床上,侧头看着男人睡的香甜的样子,忍不住再次吻了他一下。 “唔!”直到男人脸憋的通红,再次挣扎起来,凌昭凤才不情愿的放开他。 而季墨玉也在此时睁开了双眼,一脸茫然的唤着:“妻主?” “嗯?”凌昭凤不知他是在睡梦中还是真的清醒了,不自然的应了一声。 季墨玉却突然坐了起来,翻身就要下床,却被凌昭凤按了回来:“起来干什么?再睡会儿。孤昨晚可是照顾了你一晚。” “妻主照顾了我一晚?我……” “你发热了,没印象了吗?” “对不起妻主,我……” “好了,别说废话了,再陪孤睡会儿。” 将季墨玉紧紧圈在怀中,凌昭凤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觉得甜的宝贝们发个评论,送个用爱发电,么么哒!) 第110章 你一大早坐这儿傻笑什么呢? 季墨玉此时却是没了睡意,脑海中反反复复想着刚才妻主说的话。 他发了热,妻主竟照顾了他一晚吗? 该死,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他何德何能,让妻主照顾他? 痴迷的望着凌昭凤,季墨玉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方,在空中描绘着她的眉眼。 “不想睡就出去跪着。”手腕被握住,又被甩开,女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季墨玉心中一跳,以为自己惹妻主生气了,听话的坐起身,刚准备下床跪着,就被凌昭凤再次拉到了床上。 “你还真打算去跪?” 身体被凌昭凤翻了过来,凌昭凤恶狠狠的掀开被子,在季墨玉挺翘的身后狠狠拍了几下。 季墨玉耳朵都红了,身后虽火辣辣的疼着,但与身上的伤比起来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只不过妻主大早上就把他压在床上打他屁股,确实有些丢人。 “睡觉,再不老实孤还打。” 实在有些困,凌昭凤教训过不听话的小男人后,就再次抱着他,将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这下季墨玉彻底老实了,也不敢再造次了,只能缩在被窝,嗅着凌昭凤身上散发的药香,轻轻闭上了双眼。 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却没想到,竟然很快睡了过去。 同一时间,贺文谦一早起来就让水承伺候他收拾妥当,早早来到了琉璃殿来给君后请安。 昨晚虽然他被凌昭凤赶回来了,但也看到了季墨玉脸上的伤,知道季墨玉被君后罚了,贺文谦只觉得开心。 如今东宫后院人少,凌昭凤表面看也还算宠他,愿意给他面子。 但他清楚,凌昭凤心里没他,将来东宫也会进来很多新人,凌昭凤更会娶太女君。 贺文谦不甘趋于人下,而君后又看着挺喜欢他的,所以,在君后在东宫的这几日,他一定要抱好君后的大腿。 只要哄君后开心了,他离太女君的位置就更近了一步。 “臣侍给君后殿下请安,君后殿下千岁金安。” 到了琉璃殿,贺文谦姿态恭顺的给君后行了礼。 君后看只来了他一个,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让他起身,又问一旁的元植: “季墨玉呢?谦儿作为侧君都来向本宫请安了,季墨玉一个侍奴怎不见踪影?” “回殿下,今日一早凌霄殿那边就派人传话,说太女殿下昨晚发了高热,生命垂危,好在张王两位太医医术高明,这才救了回来,而季公子昨晚在凌霄殿照顾了一夜,早上太女殿下醒来时特意吩咐让他休息。” “竟然起了高热,一定是昨晚她不听太医的话刚有点好转就跑到本宫这儿找季墨玉,季墨玉还真是个祸害,把凤儿迷得团团转。” “谦儿,你可要多用点心了,凤儿昨日已经向陛下说想要封季墨玉为侧君了,若是他真被封了侧君,又有凤儿的宠爱,你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什么?”贺文谦一惊,竟忍不住当场就大喊出声。 君后眉头皱的更紧,贺文谦也发现自己冲动了,急忙走过去跪在了君后脚下: “君后殿下恕罪,臣侍……臣侍只是太激动了,才会一时失了规矩。” “殿下,您可要替臣侍做主啊,季墨玉平日里就仗着太女殿下的宠爱不将臣侍放在眼里,有一次太女殿下晚上要留宿臣侍宫中,他还将太女殿下挡在了门外……” “居然有这种事?” “是啊,季墨玉在东宫一向嚣张,太女殿下又宠着,臣侍……臣侍虽是太女侧君,可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男主人,东宫事务能碰的也不多。” “若是太女殿下真的封了季墨玉为侧君,太女殿下一定会将东宫后宅事务交给他管理,到时……到时他一定会故意磋磨臣侍,说不定……说不定还会要了臣侍的命啊。” 紧紧拽着君后的裤子,贺文谦跪在君后脚下哭诉着。 君后看着贺文谦可怜的模样,心中并没有半点动容,却还是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好了,本宫与陛下一样,都不喜欢季墨玉,也绝不允许凤儿封他为侧君的,但不管如何,你自己可要争点气,本宫也不能一直待在东宫。” “臣侍明白,臣侍一定会努力讨太女殿下欢心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本宫也累了,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诺,臣侍告退。” 从琉璃殿出来,贺文谦心中满是怒火,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心与恐惧。 若是……若是凌昭凤真的封季墨玉为侧君了,他就全完了。 回到云章阁,贺文谦直接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彻底: “贱人,季墨玉那个贱人,居然还想要殿下封他为侧君,凭他也配?” “主子消消气。” 看到贺文谦发泄的差不多了,水承才上前,跪在他的脚下,往幸存的茶杯里倒了杯水,恭敬递给贺文谦。 贺文谦却一掌把水打翻,又一脚踹在水承肩上: “消气消气?这是能消气的事吗?本君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可你们干什么吃的,殿下要封季墨玉那个贱奴为侧君本君都不知道,还要君后来提醒。废物,你们都是废物。” 一脚接一脚踹在水承身上,水承不敢反抗,只能抱着头,默默承受。 而也正是水承的不敢反抗,让贺文谦更加嚣张。 直接将水承当成了发泄口,贺文谦让人取来了鞭子,一鞭接一鞭甩在水承身上。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水承衣裳全都破损,身上更是没有几块好皮,贺文谦才终于累的收了手。 他将鞭子扔到一旁,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不行,本君不能坐以待毙。” 凌霄殿,凌昭凤与季墨玉两人睡到午时才起来,蓝心早已将膳食准备好,可凌昭凤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是用膳,而是给季墨玉身上上药。 季墨玉虽说了让凌昭凤先用膳,可后者根本不理他。 睡了一晚,季墨玉身上的针眼旁都开始发青发紫,有的地方更是硬邦邦的,凌昭凤都怀疑涂这些药到底有没有用。 “召张太医过来。”上好药,看着季墨玉穿上衣裳后,凌昭凤还是不放心。 季墨玉虽说了没事,但凌昭凤还是不理他。 季墨玉也只能默默闭上了嘴,毕恭毕敬的伺候她盥洗,却还是被凌昭凤嫌弃,把他赶到一旁坐着。 季墨玉知道这是妻主不想让他受累,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一旁正在伺候凌昭凤的蓝心看着季墨玉压都压不下的唇角,无语的摇着头,这孩子病的不轻啊。 盥洗完毕,蓝心去传膳,张太医也刚好走了进来。 凌昭凤看着还坐在一旁咧嘴傻笑的某个男人,直接过去拽住了他的耳朵,将人从座位上提溜了起来: “你一大早坐这儿傻笑什么呢?” 第111章 妻主,阿玉错了 “疼,妻主,疼~”季墨玉龇牙咧嘴的喊道。 凌昭凤本就没用力拽他,是他顺着力道自己站起来的。 此时看他装模作样的模样,虽还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但眼中已满是笑意,也放开了他。 “说说,到底什么事这么好笑?”走到饭桌前,凌昭凤朝季墨玉招了招手。 男人听话的走到她身边,在凌昭凤的眼神示意下,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这才开口: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幸福,能被妻主这般关心。” “这就算关心了?”凌昭凤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玉,你的伤本就是因为孤才……” “与妻主无关,君后愿意教训我,是我的福气。” “什么时候孤的阿玉也会言不由衷的说这些场面话讨孤欢心了?”心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般,很是不舒服。 一旁本看着两人笑闹的张太医明显感到气氛不对,识趣了走了过来: “殿下,臣先看看您的伤。” “孤的伤没事,你先给阿玉看看吧。” “诺。” 没有多坚持,张太医将季墨玉手上的纱布解开,重新换了药,又给他的脸上也重新涂了药,把了脉。 “季公子的身体已无大碍,不过这些伤还是挺重的,需好好将养。” “嗯,孤会看着他的,但孤刚才给他身上上药时,发现他身上被扎过的地方全都泛着青紫,很多地方的肉还变得硬绷绷的,也没事吗?” “没事的,殿下无需担心,等那些青紫退下,公子身上的伤也就彻底好了。” “那就好。”凌昭凤这下总算稍稍放心了。 张太医又给她胸口的伤换了药,嘱咐她不要碰水,不能剧烈运动,以免伤口再次裂开。 凌昭凤都认真听着。 张王太医早就是凌昭凤的人了,张太医年龄大,医术高明,凌昭凤也一直当做长辈看待,对她尊敬有加,她的话凌昭凤一般都会听的。 换好了药,蓝心也已将饭菜摆上桌,凌昭凤让张太医留下来一起吃,张太医却推脱了。 凌昭凤本也就客气一下,没再挽留,但在张太医要离开时,她突然想起昨晚季墨玉说起的内力一事。 “殿下是说季公子的内力自己平白无故的跑回来了?” “是这样的。”这次开口的是季墨玉。 他可不想再次被妻主误会了,所以将这几天的感受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张太医。 “季公子是什么时候感觉内力慢慢回归的?在这之前,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张太医很快问到了问题的关键地方,季墨玉认真回答:“应该是在回程路上,吃了百毒丹后,内力就慢慢回归了。” “臣明白了。” 从季墨玉说出百毒丹后,张太医就明白了一切。 “百毒丹能解百毒,自然对那些压制内力的药也有作用,所以……” “压制内力?”季墨玉一脸的震惊。 张太医笑笑,看了凌昭凤一眼,看她点头后,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季墨玉: “这是解药,吃下后内力可全部回归。” “这……我……” “收下吧,你的武功都是殿下教的,殿下怎会忍心真的废了你的内力呢?” “我……谢谢张太医。” 站起身来,季墨玉伸出双手接过药瓶。 张太医将药箱背好,朝凌昭凤行了一礼,又朝季墨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张太医一走,季墨玉并没坐回原位,而是直接跪在了凌昭凤脚下:“殿下,我……” “起来。”看季墨玉的膝盖又落在地面上,虽说地面上铺了地毯,但他膝盖肿成那样,怎能不疼? 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来,凌昭凤按着他的肩膀想让他坐下,可季墨玉却怎么也不坐,而是站在一旁,双眼通红的望着凌昭凤: “妻主,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凌昭凤一脸疑惑。 季墨玉则愧疚的低下了头: “当初……当初妻主逼我吃下废除内力的药时,我……我还怨过妻主,对不起,我……妻主对不起,您打我吧,我错了,我……” “好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当初孤也是一时生气。” “既然妻主逼我吃下的只是压制内力的药,那龚达他们……”季墨玉心中升起了一抹希望。 凌昭凤却一脸冷漠的道:“他们吃的全是废除内力的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内力。” “哦。”季墨玉失望的低下了头。 凌昭凤直接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挑起他的下巴:“怎么?又开始怨孤了?” “没有没有,真没有,我永远都不会再埋怨妻主,怪罪妻主的,龚达他们刺杀妻主,本该被株连九族的,是妻主仁慈,不仅没株连他们九族,连他们的命也没要。” “原来阿玉什么都明白啊。”凌昭凤凉凉的开口。 季墨玉心中一惊,又想请罪,可下巴还被凌昭凤捏着不说,他也不敢再跪了。 只讨好的望着凌昭凤,有伸出他那只被纱布包裹严实的手,轻轻在她的手心抠了抠: “妻主,阿玉知错了~”男人讨好的声音,像是带着勾子似的,凌昭凤的心一下就软了。 她直接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 云章阁小厨房,水承正拖着满身的伤,忍痛忙活着。 贺文谦从外面走进来,冷声质问: “鱼汤熬好了吗?” 他发现凌昭凤平日里很少吃鱼,昨晚听说季墨玉就是做了翡翠鲜虾汤被凌昭凤喜欢,才被凌昭凤留下来伺候的。 所以他今日决定用鱼汤讨凌昭凤的欢心。 (宝子们,这几章到底甜不甜?你们都不理我,o(╥﹏╥)o) 第112章 当年真相(1) 凌霄殿,凌昭凤正拿着筷子亲自喂季墨玉吃饭,蓝心进来禀报:“殿下,贺侧君求见。” “他来干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凌昭凤将筷子放下,起身回到床上。 “让他进来吧。” “阿玉,你先去后面。” “诺。” 很快,贺文谦就提着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凌昭凤躺在床上,他急忙上前,恭敬行了一礼: “给殿下请安,殿下伤势可有好些?” “孤没事了,太医说静养就好。”凌昭凤神色淡淡的回道。 贺文谦一脸温顺的点了点头: “只要没事就好,您是不知道,因为担心殿下,臣侍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今早更是一大早亲自给殿下煮了这鱼汤……” “对了,殿下用过膳没有,喝点鱼汤吧,这鱼汤味道鲜美,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他就自顾自打开了盖子,还准备拿勺子将鱼汤盛出来。 只是,他刚打开盖子,凌昭凤就脸色大变,甚是恼怒的道:“孤已经吃过了,你把鱼汤带回去吧,孤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这鱼汤很好喝的,不仅……” “孤说不喜欢,贺侧君听不明白吗?”凌昭凤的声音越发冰冷。 贺文谦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凌昭凤一脸虚弱且厌恶的模样,他急忙将盖子盖住,跪地请罪: “殿下恕罪,臣侍不知殿下不喜欢这鱼汤,臣侍……” “孤累了,你退下吧。” 因贺文谦还有用,凌昭凤并没有对他太过不客气。 但贺文谦还是觉得心里难受,觉得凌昭凤对他太冷漠,也太下他面子了。 他双目通红,站起身又行了一礼,脸色难看的走了出去。 经过膳厅时,贺文谦刚好看到桌上摆放着两副碗筷,他脸色更加难看,手指攥紧,用力握着食盒,指节泛白。 虽说刚才在里面并没看到季墨玉,但如今看到这两副碗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忍着心中的怒火,贺文谦气冲冲的回到了云章阁。 “殿下,您回……” “嘭!哗啦!” 手中的食盒重重砸在了水承的身上,还冒着热气的鱼汤也全都洒在了他单薄的衣衫上。 刚刚上过药的鞭伤被鱼汤浇过,水承疼的全身打颤,却什么也不敢问,也不敢擦拭,只能屈膝跪在狼藉中,开口请罪: “奴知罪,请殿下惩罚。” “贱奴!”贺文谦一脚就将水承踹倒在地。 鱼汤的腥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在水承的鼻尖,他蜷缩着身体,任由贺文谦将这无名的怒火再次发泄在他的身上。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可贺文谦是主,他是奴,奴才怎能反抗主子呢? 何况,母父还在贺家,姐姐也要依靠贺家才能在仕途上走的更远。 身上好疼,眼皮逐渐沉重,水承紧握在一起的拳头终于松开,闭上双眼,任由贺文谦继续对他拳打脚踢。 ¥¥¥ 凌霄殿,贺文谦离开后,凌昭凤再次将季墨玉拉到餐桌上用膳,可明显,此时的氛围再也没有刚才那般温情美好了。 又随便喂季墨玉吃了几口菜,凌昭凤就再次躺回床上,顺便将季墨玉也拉到怀中: “孤知道贺文谦昨日为难你了,可孤现在还不能……” “我明白,妻主不必向我解释。”手指落在凌昭凤的唇上,季墨玉一脸善解人意的道。 凌昭凤知道他心中委屈,但他习惯性为了她将这些委屈都吞下。 以前就是,母皇父后不喜他,母皇还好,没时间管这些闲事,而父后就经常在她不在时趁机为难他。 但以前还算小打小闹,昨日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惩处他,还对他用了针刑。 “阿玉啊,跟着孤,让你受委屈了。”拉下他的手,凌昭凤将他的手握在掌心。 季墨玉却用力摇着头,将头埋在凌昭凤肩上:“妻主,跟着您,我从来没觉得委屈。” “您知道的,在东萧我并不受宠,我在冷宫长大,宫中的所有奴才都可以踩我一脚。” “后来来到南楚,我每日被凌昭紫她们欺负,我常常在想,难道我的人生就这般昏暗无光吗?” 停顿片刻,他将凌昭凤抱的更紧,眼中也亮起了光彩: “但后来,姐姐您出现了。” “您救了我,您就是我的救世主,是我心中的神。” “这一生,为了姐姐,我可以牺牲一切,也可以受任何委屈折磨,只要姐姐别不要我,我愿意永远跪在姐姐脚下,永远与姐姐在一起。” “所以你当初背叛我,回到东萧攻打南楚,是为了救我,对吗?” 轻轻撑开季墨玉的身体,凌昭凤轻抬他的下巴,深邃而柔和的目光完全落在他的脸上,也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神色。 季墨玉心中一跳,没想到姐姐竟然又问到了这个问题上。 本想像之前一样否认,但看着凌昭凤此时的神色,又想起之前他否认姐姐对他的惩处,他突然觉得,有些事其实早已隐瞒不了。 与其让姐姐一再猜疑,一再失望,不如给姐姐一个答案。 “是,我是为了救姐姐。” 终于,季墨玉直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凌昭凤都没想到他会这般轻而易举的说出来,她甚至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握着季墨玉下颌的手也越发用力。 “你……”一脸震惊的望着他,凌昭凤眼中满是欣喜。 季墨玉看着姐姐激动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仰着头,半跪在床上,轻轻将姐姐的手从他下颌处拉下,捧在手心。 还有些红肿的脸在姐姐手心蹭了蹭,像是仰望神明一般,满是愧疚与恳切的望着她: “当初姐姐身陷牢狱,我没有其它办法救姐姐,只能怂恿东萧皇攻打南楚,借机让姐姐出战。” “只要女皇还需要姐姐,只要姐姐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女皇就不会再追究您叛国一事。而且,东萧攻打南楚,也恰恰说明了那些信件是别人假造的,您从未与敌国勾结。” “果然。” 凌昭凤了然的点了点头,下一刻,望着季墨玉,再次问道:“那那些信,真的是你伪造的吗?” (宝子们,这本书成绩本来就不好,现在又进小黑屋了,这个月全勤能不能拿到都是未知数,如果大家觉得写得还可以,就动动手指给个用爱发电吧!拜托拜托啦!感激不尽。) 第113章 当年真相(2) 当年,凌昭凤与东萧勾结的罪证呈到了女皇的桌案上,那些信件上全都盖有凌昭凤的私印,字迹也与凌昭凤的字迹一模一样。 女皇当场震怒,派人去东宫搜查,竟还搜到了一件龙袍。 证据确凿,凌昭凤有口难辩,倒不是她不辩,她也辩了,但尚在气头上的女皇不信。 女皇废了凌昭凤太女之位,将她打入天牢。 而当初凌昭凤宠信季墨玉,她的书房也只有季墨玉能随意进出,而龙袍私藏的地方,也在凌昭凤与季墨玉的“秘密基地”。 故而,事情一发生,凌昭凤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谁背叛了她。 她不明白,季墨玉为何要这样对她,也想了很多理由,替季墨玉找了很多很多借口。 可以说,在牢中的每一天,凌昭凤都在自欺欺人。 当听到季墨玉从南楚逃跑,跑回母国来攻打南楚时,凌昭凤在牢中疯狂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还因为太过愤怒而吐了血。 她养大的狼崽子啊,不仅诬陷她叛国,让她被母皇废了太女之位,竟还带兵攻打养了他十几年的国家。 她恨,她恨呐! 她当时恨不得将季墨玉大卸八块,恨不得将季墨玉的心挖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可她没机会。 当季墨玉在战场用她所教的武功大杀四方时,她只能待在牢中,苟延残喘。 后来,南楚不敌,女皇派凌昭紫前去支援,但凌昭紫在凤陵城享福享惯了,哪里懂得用兵之道? 她被季墨玉打的惨不忍睹,大军伤亡惨重,而这时,女皇终于想到了凌昭凤。 再次重见天日,踏上征途,凌昭凤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却也再次想,季墨玉攻打南楚,会不会是因为她,是为了救她? 从南楚去往战场的这一路上,凌昭凤心中有希望,但又怕是她多想。 她就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上了战场,也再次见到了她亲手养大的小狼崽。 那一刻,她真正认识到,季墨玉早已不是之前需要她保护的小弟弟了。 他长大了,他成为威武不凡的大将,也或许,他以后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帝王。 可她凌昭凤,不允许! 季墨玉的一切都是从她这儿学来的,却用她所教给他的东西,背叛了她。 她不允许,她绝不允许。 季墨玉是深陷泥泞中的人,他的人生只有黑暗,是她赐予他重见光明的机会,是她赐予他衣裳、赐予他知识、更赐予他关爱。 她不能忍受季墨玉的背叛,不能忍受小狼崽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更无法忍受小狼崽坐上皇位,用她教给他的东西,与她交战,敌对。 季墨玉的所有都是她教的,季墨玉的谋略,季墨玉的计策,季墨玉所用的兵法,她都能猜到一二,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最终获胜了。 东萧帝老了,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所以在东萧战败后,东萧帝直接缴械投降,愿赔偿金银珠宝,割让土地求得暂时的喘息。 而凌昭凤,又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季墨玉跟她回南楚。 当初营帐中,她逼问季墨玉,到底有什么苦衷,季墨玉没说。 在丰邵城时,她又逼问过几次,而今日,她再次问出了口。 区别是,季墨玉终于愿意向她说出真相了。 “是,是我伪造的。” 放开双手,季墨玉忍着膝盖处传来的痛意,下床屈膝跪在凌昭凤脚下。 “姐姐,信件是我伪造的,私印……也是我偷的,就连龙袍,也……也是我放的。” “为何?”凌昭凤没有让他起身,她只望着他,神色平静的望着他。 季墨玉仰头,看着凌昭凤,他的眸中满是愧疚与痛苦。 双拳紧握,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即使右手的纱布上再次染满了血,他也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只看着凌昭凤,看着他的姐姐,他的妻主,他的神明。 “若……若我说,这些都不是我自愿的,是……是凌昭紫逼我的,姐姐……信吗?” “信,我信你,但阿玉,你要告诉我,她用什么逼你的?你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她的手里?” “是我母妃。”季墨玉惭愧的低下了头。 “姐姐知道的,小时候,母亲是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虽然在后来她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背叛了我,但我依然不忍怪她。” “所以。当凌昭紫用我母亲的性命逼我时,我只能照做,我……我对不起姐姐,我让姐姐……失望了。” 脑袋砸在地面上,季墨玉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凌昭凤依然静静的望着他,她平静的问: “你说你是为了你母妃选择背叛我,可你母妃在东萧皇宫,而凌昭紫在南楚,她怎么能伤害了你母妃?” “凌昭紫与东萧的某位皇子有合作,而且之前,东萧那边也传信让我在姐姐的吃食中下毒,我没有照做,他们……他们就砍了我母妃的一根手指。” 抬起头,一滴眼泪砸落下来,季墨玉一脸悲愤,然而双眼,却不自觉躲闪开凌昭凤的视线。 凌昭凤是什么人,季墨玉本就是她带大的,她怎能看不出他在撒谎。 她伸手捏住季墨玉的下颌,双目沉沉的望着他:“看着我,将事情的所有细节说与我听。” “……诺。” 深深吸了一口气,季墨玉拼命压下心口快要跳出去的心跳,掀起眼帘,仰望着凌昭凤。 “自从我被姐姐带到身边后,东萧那边就开始给我传消息,让我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讨得姐姐欢心,一直待在姐姐身边。”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你这些年待在我身边,只是因为东萧皇的命令吗?” (求用爱发电,么么哒。) 第114章 当年真相(3) “不是,真的不是。”用力摇着头,季墨玉神色紧张的答道。 “我待在姐姐身边,是因为我喜欢姐姐,我想要待在姐姐身边,与东萧皇的命令没有任何关系。” “我信你。”弯腰将季墨玉从地上扶起来,凌昭凤下床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 “喝点水,别着急,慢慢说。今日我们时间很多,而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谢谢姐姐。” 滚烫的泪珠从眼中滑落,滴入水中。 季墨玉急忙低下头,不着痕迹的将眼泪抹掉,仰起头,大口将水杯中的水喝完。 将水杯放回,他坐到凌昭凤旁边,眼含泪水,笑看着他的姐姐: “我六岁就跟在了姐姐身边,此后几年,东萧那边时有来信,但基本上都是问及我与姐姐关系如何?姐姐最近在做什么事?南楚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们从未问及过我过的好不好,可有受欺负。”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若说当时,心里不难过那是假的,毕竟那是他的亲人,可他的亲人却从未真正关心过他。 好在,有姐姐,有姐姐一直陪在他身边。 “说实话,跟在姐姐身边时间越久,我对东萧本就不多的感情就越淡。” “但东萧到底是我的母国,我不能一直不回信。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捡些不重要的事写信告诉东萧皇,也希望他能对母妃好点。” 无声叹了口气,季墨玉神情变的无奈而悲凉。 “在我十四岁那年,东萧皇给我写信时不再简单的只问几个问题了,他开始给我下发任务,开始让我利用姐姐的信任,做出一些伤害姐姐的事。 膝盖再次弯下,季墨玉滑跪在地。 他不敢再坐在姐姐身旁,也觉得这般可恶恶心的他不配再坐在姐姐身边。 “姐姐当时与凌昭紫斗的如火如荼,而我就会利用我所能利用的一切,激化您与凌昭紫的矛盾,并将凤陵城的局势写信告诉东萧帝。” “您与凌昭紫的每一场斗争中,几乎都有我的影子。” 惭愧的低下头,季墨玉双眼发红,没有敢再看姐姐一眼。 他有想过,一直将这些事瞒下来,可每每想到这些事,他都会厌恶自己,想要杀了自己。 他害怕,他恐惧,虽然他没有改变最终结局,虽然就算没有他,姐姐与凌昭紫也会争斗。 但他终究是做了很多错事,他一直在利用姐姐对他的信任,伤害着姐姐。 “我知道。” 突然的声音,让季墨玉惊的瞬间抬起了头,他双目陡然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凌昭凤。 “姐姐……知道?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在激化我与凌昭紫的矛盾,知道你恨凌昭紫,我也知道你一直与东萧国有联系,知道你将一些无关紧要之事告诉东萧皇。” “姐姐,您……”季墨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颤抖着身体,向前挪动两步,手掌颤抖着落在凌昭凤的腿上,轻轻抓着她的裤子: “姐姐,您……您知道,您一直知道?可您为何不怪我?您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容忍我?包容我?您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傻瓜,因为你值得啊。” 再次拉着季墨玉的手,凌昭凤本想将他拉起来,可季墨玉却没敢起身。 他用力摇着头,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汹涌而出,砸落在地。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配,我不配!” 他哭的不能自已,声音哽咽,全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 凌昭凤摸着他的脑袋,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腿上,任由她的少年发泄,哭泣。 滚烫的泪水将她的裤子染湿,凌昭凤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宠溺的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阿玉,你是我养大的狼崽子啊,你的本事全都是我教的,我也了解你,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自小就经历坎坷,遭遇了别人几辈子都不可能遭受的磨难、打击,你看似清冷孤傲,可你内心却是渴望被爱的。” “你无法完全割舍与你母妃父皇之间的感情,可你也不愿背叛我,伤害我,所以你只是将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告诉东萧帝。” “你看似在激化我与凌昭紫的矛盾,但其实我与凌昭紫的争斗是必然。” “最为重要的是,我不想我的阿玉受任何委屈。” 轻轻抬起季墨玉的头,凌昭凤拿指腹帮他拭干眼泪。 季墨玉垂着眼帘,可心里早已感动的一塌糊涂。 “凌昭紫曾经如何待你的,你十五岁那年,他对你做了什么,我清楚,虽然她最后没有成功,但我知道你心中的恨,我更恨,因为是我没保护好你。” “不怪姐姐,与姐姐无关的。” 季墨玉急忙抬起头,泪眼婆娑声音哽咽的道。 凌昭凤却摇了摇头:“阿玉,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救你,也是带有目的的。” “带有目的?”季墨玉一脸不解的望着她。 当年他只是一个质子,被母国抛弃,他又有什么可以被姐姐看上的呢? “当年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吸引,虽说当时我也还小,但我从小在宫中长大,见得东西多了,懂得也就多了。” “你不知道,第一次见你时,我就想把你绑在身边,我要你成为我一个人的所有物,我要你只对我笑,只让我碰,要你只能被我压在床上……” “姐姐~”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季墨玉也瞬间羞红了脸。 他没想到,姐姐那么早就想把他……把他…… 而他,其实也在第一眼看到姐姐时,就觉得姐姐与众不同,就想要与姐姐有某种关系。 “都被我压在床上那么多次了,还害羞?”趁机将季墨玉从地上提溜起来,凌昭凤将他推倒在床,掐住他的下颌。 “阿玉,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既然当初被我看重,如今又被我收入房中,就早已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你犯错,我会罚你;你背叛我,我若想你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手里;但若是别人欺负你,我会保护你,也会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我的人,只能我欺负。” 第115章 当年真相(4) “诺,阿玉以后只让姐姐欺负,阿玉只会让姐姐碰,只会让姐姐……占有。” 看着头顶的姐姐,季墨玉眼中泛着亮光。 “阿玉是姐姐的私有物,姐姐可以任意处置阿玉。阿玉愿一辈子待在姐姐身边,不管有没有名分,也不管姐姐以后有多少男人,姐姐都是阿玉的全部。” “混小子,敢在我面前耍心机了?” 不轻不重的在季墨玉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季墨玉委屈的别过脸,嘟着嘴,一脸不甘: “我才没有在姐姐面前耍心机呢,姐姐怎能这般污蔑我?” “没耍心机?”在这方面,凌昭凤可不惯着他。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找贺文谦,让他今晚侍寝。” “不行。”季墨玉一脸激动的喊道。 凌昭凤没回话,而是别有意味的俯视着他。 季墨玉瞬间弱了气势,可怜兮兮的拉住凌昭凤的衣角: “在外人看来,姐姐……姐姐如今还受伤严重,不能……不能找人侍寝的。” “就算不让他侍寝,我也可以让他自己表演给我看。”凌昭凤不急不缓的回道。 季墨玉神色瞬间就暗淡了下来,他猜测姐姐或许在与他开玩笑,可万一呢?万一不是呢? 贺文谦本就是姐姐的侧君,侍奉姐姐,天经地义。 而他呢?他只是一个低贱的侍奴,还曾背叛了姐姐。 “若……若姐姐想要……想要看侧君表演,我……我现在就去请侧君来,姐姐……但姐姐,您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也可以给姐姐……不,给妻主您表演的。” 终是大的胆子,季墨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诉求。 凌昭凤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眼中满是笑意,坐直身体,顺便将季墨玉拉起来,不轻不重的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玩笑话听不出来吗?” “我……姐姐是说……姐姐,阿玉好喜欢您,您对我太好了。”将头埋在凌昭凤的心口,季墨玉双眼亮晶晶的。 其实不怪他多想,在与凌昭凤的相处中,他一向卑微。 若不是逼不得已,他甚至一辈子都不敢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姐姐,他会守着对姐姐的爱,待在姐姐身边,看着姐姐宠幸一个又一个男子,看姐姐娶太女君…… 尽管他知道他会嫉妒的发狂,但他却不敢肖想太多,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姐姐不要赶他走。 “我也喜欢阿玉。” 将季墨玉的脑袋从她怀里拽出来,凌昭凤目光中仿若荡漾着水光,温柔一片: “阿玉是我一个人的,其实我也只碰过阿玉。” “姐姐,您说什么?” 季墨玉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说他听错了。 姐姐刚才说什么?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他肯定想错了。 不说别人,府中现在就有一个贺文谦,去丰邵城之前,姐姐连宠了贺文谦好几日,他当初还大胆的质问姐姐,被姐姐罚了杖刑。 那晚他跪在云章阁外,看到屋内的剪影,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 姐姐说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也或许,姐姐只是在哄他开心。 不过,没关系的,他虽然想要独占姐姐,但姐姐这么优秀,又是太女,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呢? 他如今已成为了姐姐的男人,也在姐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他该满足的,不是吗? 虽然一再这样劝自己,但季墨玉心中还是像压着巨石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 低下头,季墨玉小心的拉着姐姐的手,将自己的脸在姐姐的手心轻轻蹭着: “姐姐,只要您心中有阿玉,阿玉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阿玉只求,不管姐姐以后有多少侍君、多少侍奴,您都记着,阿玉都永远等着您,阿玉不求姐姐独宠,只求姐姐能不时来阿玉宫中坐坐。” “啪!”脑袋上又挨了一掌,季墨玉抬起头,一脸控诉的望着凌昭凤。 只是当对上姐姐深邃的双眸时,季墨玉眼中的控诉瞬间消失。 他委屈的嘟着嘴,跪坐起来,又小心的拽住姐姐的衣袖: “对……对不起,您……您就算不常来看我也行,您只要记住宫中有我这个人就行了,十天……不,半个月……也不用,您……您一个月能来看我一次就行了,我……阿玉不会惹您厌烦的,妻主……”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恶狠狠的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伸手拽住他的耳朵。 季墨玉疼的龇牙咧嘴的,但他不敢反抗,而是顺着凌昭凤的力道默默向前: “对不起,妻主您别生气,我不要一个月了,您只要半年……不,一年,一年能见我一次,我就……我就心满意足了。” 鼻子发酸,声音中已带着浓浓的鼻音,季墨玉委屈,却不敢说。 他已经一退再退了,可姐姐还是不满足,他能怎么办?只能退着,求着姐姐,让姐姐不要忘记他,反正在姐姐这儿,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底线的。 “你就是个傻子。”看着小狼崽委屈的模样,凌昭凤颇有些气急败坏。 她放开他的耳朵,用力掐着季墨玉的脸颊,也不管他疼的变得脸色,就这般看着他,一脸坚定的说道: “听着季墨玉,除了你以外,我从未碰过任何男人,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 “在云章阁留宿的那几日,我都是让贺文谦跳舞弹琴的,根本没有宠幸过他。” “还有,我自小就看上你了,这些年,我将我所学倾囊相授,不是我伟大,也不是我不计回报,无私奉献。” “我要你,我要你做我的太女君,将来做我的君后,我要你有资格站在我的身侧,要你与我一起一统四国,共同站在顶峰,俯瞰盛世山河,万里江山。” (下一章正在写,争取零点能再更一章,求用爱发电,么么哒。) 第116章 当年真相(5) 季墨玉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相信,姐姐竟对他说出这番话。 他不敢相信,姐姐竟然要他做她的太女君,姐姐说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姐姐没有碰过贺文谦,将来也不会碰任何一个男人。 姐姐竟然为他考虑了那么多,姐姐竟然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可他呢? 这些年他在做什么? 他利用姐姐的信任,向母国传递消息不说,还挑拨离间,一再挑起姐姐与凌昭紫斗争。 更甚者,他当初背叛姐姐,还因为那人的一个承诺,才兵行险招。 “所以,季墨玉,不要再妄自菲薄,我的阿玉清冷孤傲,举世无双,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我今日允你,有朝一时,定娶你为君,一生只爱你一人,绝不纳侍。至于贺文谦,我也会找到机会,让他离宫另嫁的。” “姐姐……”季墨玉依然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只是眼中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凌昭凤放开了他的脸颊,双手落在他的肩上: “阿玉,今日我将我心中的想法全都告知与你,也希望我们之间今后再也没有任何隐瞒。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后面发生的事了吗?” “嗯。”用力点了点头,季墨玉擦掉脸上的泪水,眸中却闪过一抹挣扎。 他难道真的要和盘说出吗? “说吧,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凌昭凤双手抱胸,望着他。 季墨玉坐在她的对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东萧皇开始给我下发任务后,那些任务一次比一次难完成,在您与凌昭紫斗的最凶的时候,东萧皇不满足于你们这般小打小闹,他要您……死。” 脸上闪过一抹愤怒,季墨玉紧握拳头,双目也越来越红。 “姐姐英明神武,声名在外,只有您死了,南楚才能彻底乱了,而东萧也能轻易攻打进来。” “继续。”凌昭凤并不意外东萧皇的命令,若她身处东萧皇的位置,恐怕也会下达那样的命令。 可东萧皇忽略了一点,他从未给予过季墨玉温情,季墨玉又凭什么听他的话呢? 果然,只听季墨玉道: “东萧皇要我在您的吃食中下毒,我自然不愿,一直以各种理由拖着,东萧皇察觉到我在拖延,彻底怒了,竟然……竟然切了我母亲的小拇指,送到了我手中。” “然后呢?你决定给我下毒?”凌昭凤平静的问道。 季墨玉用力摇着头:“不,我没有,也永远不会伤害姐姐,但我……我最终……” 眼中满是痛苦,季墨玉再次忍不住,第三次下床,跪在了地上: “就在我想着办法时,凌昭紫突然找上了我。” 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季墨玉神色森然,却也隐藏着一抹无法言说的纠结与痛苦。 “姐姐知道,我与凌昭紫恩怨已深,本来我不想理会她,可她却说,她知道我与东萧皇的所有传信内容。” “她知道我不愿下毒害姐姐,说她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可以保住您的命。” “什么办法?”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些,但凌昭凤还是开口问道。 季墨玉用力咬着嘴唇,眼中的泪水再次溢出,他双目猩红,脸颊红肿,痛苦的说道: “他让我诬陷您与东萧勾结,让我偷您的私印,让我伪造信件,让我将龙袍放入东宫的隐秘之地……” “她说,不管怎么说,您都是女皇的孩子,就算知道您要造反,女皇也不会要您的命,最多,最多把您圈禁或是贬为庶人。” “所以为了保住我的命,也因为不想我知道你一直在与东萧皇通信,你答应了她?” “我……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是白眼狼,我不配您的喜欢,我不配!我不配!” 脑袋用力砸在地上,季墨玉缩成一团,可身体依然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凌昭凤没有说话,也没再继续问他问题,更没有让他起身,只静静地望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抬起头,双目红肿的不成样子,脸本就肿着,可如今连鼻尖都红了。 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他狼狈极了,也痛苦极了。 擦干眼泪,季墨玉再次端正跪着,膝行几步,伸手拉住了凌昭凤的衣角,满是愧疚的望着她: “我被凌昭紫逼迫,与她达成共识。” 声音沉闷沙哑到极致,季墨玉只觉得嗓中堵着一块棉花,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用力抓着凌昭凤的衣角,只担心……只担心他接下来的话一说,妻主……妻主就彻底抛弃他了。 “她知道我……我对您的心意,所以……所以……她答应我,事成后,您……您任我处置。” “对不起,妻主,我承认,我的心里是阴暗的,我不敢将我对您的感情告知您。” “我像一个黑暗中的囚徒,贪恋您,却又不敢让我肮脏的心思被您发现。” “我也曾纠结,也曾痛苦,但一想到,一想到您被拉下神坛后,就是……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就……我就毅然决然的……做了!” “啪!”一掌甩在自己的脸上,季墨玉不顾手上的伤,紧紧地……紧紧地拉着凌昭凤的衣角。 “妻主,别不要我,别抛弃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阿玉知错了,阿玉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背叛您,不该……不该与凌昭紫合作,不该因为被东萧皇逼迫就干出这般人神共愤之事。” “求您,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妻主……” 未有等到凌昭凤的回答,季墨玉的心越发慌乱,他再次一掌朝自己脸上打去,口中也骂着自己,却在手即将落入自己脸上时,被凌昭凤握住了手腕。 “为何不往下说?”凌昭凤怜惜的摸着他的脸颊。 第117章 当年真相(6) 季墨玉愣愣的望着她,忘了脸上的疼,也忘了有其它动作。 “妻主?”他傻傻的喊着。 凌昭凤用指腹堵住了他的唇,又从一旁拿出药膏,轻轻涂抹在他受伤的脸上: “你虽答应了凌昭紫做那些事,但你那些日子的精神实在是差了些。” 微凉的指腹从他疼痛的脸颊上划过,季墨玉仰着头,心中的堵闷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姐姐懂他,姐姐全都知道。 泪水再次滑落,只是这次,他没敢哭出声。 指尖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女人轻轻叹息一声: “阿玉,你是习惯把很多事都埋在心里,但同时,你也可以做到将那些情绪全都压下。” “你做事谨慎,性格稳重,怎会轻易让我发现端倪?” “姐姐!” 脸上的泪水擦也擦不完,季墨玉再次忍不住低下了头。 凌昭凤却强势的将他的脑袋抬起来,再次不由分说的将他脸上的泪水抹掉,又将伤药涂抹在他的脸上: “不准再哭。”伤药都重新涂抹了好几次了,照他这般哭法,今日这药是上不成了。 “那些日子,一向做事靠谱的你频频出错,每当我以为将要战胜凌昭紫时,她却像是早已知道我的计划一般,给我致命一击。” “或许说‘致命一击’不太恰当,但当时的很多事,都透着诡异。” “你知道自己是我信任的人,知道我不会轻易怀疑你,所以你走一步算十步,处处露出破绽,却又处处让人觉得不是破绽……” “你让我怀疑你,让我不得不将私印偷偷换了,让我试探你。季墨玉,我说的……可对?” “妻主。” 眼中的泪又快要落下,可想起妻主刚才的警告,季墨玉急忙仰着头,拼命憋着,不让眼泪流淌下来。 “就算……就算我故意露出了那么多破绽,但当初我答应凌昭紫行事的那一刻,我其实已经……背叛了姐姐。” 再次握住凌昭凤的衣角,季墨玉害怕,惶恐,却依然将心中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而且,尽管我做了那么多,也没有改变结果。您还是被女皇下狱,还是沦为人人可辱的阶下囚。我无法想象您在牢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您那般矜贵之人,当初该有多难熬?” “更何况,那时您也确定我是真的背叛了您,您心中该有多失望,不……您不是失望,您该是恨的,甚至,您恨不得杀了我,恨不得从来都没有从凌昭紫手中救下我,恨不得从来没有教导栽培我。” 当凌昭凤入狱后,季墨玉甚至希望姐姐往日对他的关心都是假的。 姐姐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她身居高位,亲情缘薄,其实她将情意看的很重。 当初,他虽心里清楚姐姐从未爱过他,但他却也知道,姐姐将他看做弟弟,姐姐心里是在乎他的。 他虽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护着凌昭凤,虽然故意让姐姐发现了他的“背叛”,但他还是担心。 “您在牢中的每一天,我都无法安睡,我怕凌昭紫暗中残害您,也怕女皇太过愤怒,不愿……轻易放过您。” 仿佛回到了当时难熬的日日夜夜,季墨玉再次往前膝行了一步。 尽管他此时距离凌昭凤已经很近很近了,但他还是想离姐姐更近一点。 “后来我实在不放心,女皇也没有放您出来的意思,我就联系了东萧帝。” 停顿片刻,季墨玉再也忍不住,大着胆子,怀抱住凌昭凤的细腰,将自己的脑袋枕在她的腿上,仰头,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神色: “东萧帝对于我当初做的事很满意,所以当我提出要回东萧时,他很快就答应了,他让东萧的暗探配合我,将我顺利带回东萧。” “而我自然也没让他失望,还带回了……边关布防图,告诉东萧帝,现在是攻打南楚的最好时机。 忐忑的看着凌昭凤,看她并没有生气,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他才继续道: “东萧帝刚开始还犹豫不决,但太子与凌王等年轻一派官员都主战,这也是太子与凌王第一次意见一致,东萧皇最终同意出兵了。” “后来的事,姐姐都知道了。” 咬了咬唇,季墨玉再次忐忑的看了眼凌昭凤,落在凌昭凤腰上的手悄悄落下,腰背也直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跪的端正,像是等待姐姐审判的囚徒。 他怕,他怕姐姐不愿原谅他。 凌昭凤目光落在小狼崽低下去的脑袋上,他头发乌黑浓密,摸起来光滑而顺手。 前因后果都已交代清楚,尽管季墨玉说的有理有据,但凌昭凤总觉得少点什么,似乎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被她忽略,也可能是季墨玉刻意让她忽略的。 眼中陡然变得凌厉,季墨玉只觉得有两道犀利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他心跳的飞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你当初在我一次次逼问时为何不说出真相?你做的这些事,虽然错了,但我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我……” “我怕,我怕姐姐怪我!” 猛然抬起头,季墨玉再次拉住了凌昭凤的衣角: “因为我确实背叛了姐姐,也确实将从姐姐这儿得来的消息告诉了东萧皇,姐姐也最终进了监牢,我对姐姐也早已起了非分之想。” “姐姐救我于水火,教我读书认字,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教,而我,却觊觎姐姐,因为自己的阴暗心里,让您身陷囹圄……” “我终是有负姐姐教诲,也不配姐姐这般爱护。” “他们说的没错,季墨玉是畜生,是白眼狼,姐姐教导我十二年,我本不该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做出背叛姐姐之事。” “其实不管东萧皇与凌昭紫如何威逼利诱,我都该坚持选择站在姐姐这一边的,可我最终还是因为自己那见不得光的阴暗心理,而选择……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是,更多的确实是他的阴暗心理,他才不得不那样选择。 他离开东萧十二年,凌昭紫与东萧皇怎能用母妃威胁到他呢?在母妃与姐姐之间,他只会选择姐姐。 为了姐姐,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自己,何况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母妃? 这套说辞,真假参半,虚虚实实,他早在心里推演了无数遍,就是怕出现今日这种不得不道出‘实情’的情形。 至于他隐瞒的那部分,姐姐……就……不必知道了吧。 (求用爱发电。) 第118章 姐姐欺负我 “起来吧。” 盯着季墨玉看了许久,凌昭凤终是再次将他扶了起来,拉到床上坐下。 挽起他的裤腿,凌昭凤拿出药膏,在他依然肿成馒头一般的膝盖上打圈,搓揉…… “呃。”季墨玉疼的冷汗直流。 凌昭凤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责备:“不是喜欢跪吗?现在知道疼了?” “我……嘶……我犯了那么大的错,怎敢……怎敢坐在姐姐身边说出实情。姐姐,我……我从未想过您能……您能原谅我。” 话未说完,季墨玉又忍不住掉了眼泪,声音也几近哽咽。 凌昭凤眉头皱起:“你若再哭,我便不原谅你了。” “姐姐不要,我……我不哭就是了。” 季墨玉说他不哭,是真的不哭了。 他将脸上的泪水抹掉,眸中却依然裹着水光,抬起头,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的姐姐。 只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丑。 “你还是哭吧,别笑了。” 帮季墨玉搓揉膝盖的力道不知何时加重了,凌昭凤望着他,一脸嫌弃的道。 季墨玉嘴角勉强勾起的笑容瞬间消失,他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的不愿再说话。 凌昭凤倒是稀奇了,小狼崽好像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在她面前闹过脾气了。 也不能说闹脾气,季墨玉从来都没有胆子在她面前闹脾气的,最多就是撒撒娇,或是故意做出这般委屈的模样引她关注。 “嘶。”落在膝盖处的手再次加重了力道,季墨玉终是忍不住,抬起了头。 他泪眼汪汪,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只一脸控诉的望着凌昭凤:“姐姐欺负我。” “我就喜欢欺负你,不然阿玉还想让我欺负谁?” 抬起他的下颌,女人的眼中满是笑意,但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客气。 季墨玉连生气的勇气都没有,他喜欢极了这样的姐姐,喜欢姐姐只欺负他一人。 靠坐在姐姐身上,季墨玉将脑袋深埋在凌昭凤的心口:“姐姐只能欺负我,只有我,只能是我。” 声音闷闷的,却带着霸道。 凌昭凤终是忍不住笑了。 屋外阳光正好,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身上,像是给两人身上裹了一层金光。 甜蜜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季墨玉静静的靠在姐姐身上,希望往后的时光都能一直这般美好。 吃过晚膳,蓝佩进来禀报:“殿下,刚才云章阁的水承鬼鬼祟祟想要出宫,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殿下可要审问?” “水承?”凌昭凤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水承是谁,眼中也不自觉流露出一抹厌恶。 他不喜贺文谦,自然连带着贺文谦身边的人也不受待见。 “孤记得之前水承就替贺文谦不时往贺家送信,这次怕也是这个原因吧,你们问出什么了吗?” “回殿下……还没审问。”蓝佩有些不知怎么说。 凌昭凤眉头皱起:“孤只不过出了趟远门,东宫的人就这般怠慢了?” “殿下恕罪,不是我们的人不愿审问,是水承……水承他满身是伤,还发了高热,这会儿情况才有好转。” 凌昭凤:“谁伤的他?” 蓝佩:“他不肯说,但奴婢问过云章阁那边的人,他们说是贺侧君……打的。” “将水承带进来。” 如今她刚回到凤陵城,之前没有靠这一身伤扳倒凌昭紫,自然要再次计划着后续该怎么做。 若是贺文谦坏了她的事,可就不太好了。 很快,水承就被带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衣,脸色惨白,脚步虚浮,似乎随时都要昏死过去。 “奴参见太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进来,水承就匍匐在地,一脸害怕的行礼。 凌昭凤并未让他起身,而是直接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是奴自己摔的。”水承目光躲闪,声音低若蚊蝇。 凌昭凤目光一冷,却是不急不缓的问道:“你看孤像傻子吗?” 站在一旁的季墨玉急忙低下了头,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恐怕都笑出了声。 以前怎么没发现,姐姐说话还挺幽默的。 水承也被凌昭凤一句话问的愣在当场,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奴……奴……” “你要替你家主子传什么信?”凌昭凤不想与他在这儿耽误时间。 而水承一听凌昭凤说起了信,心中一颤,急声回道:“没有信,是奴……是奴受了些委屈,所以想……想回去看看。” 想着凌昭凤既然已经知道他受了伤,大概也能猜到他为何受伤,水承倒也没再隐瞒他的处境。 凌昭凤实在不想与水承在这儿绕弯子,他悄悄看了眼身后低着头的季墨玉,也不知阿玉站这么久能不能受的住? “蓝佩。” 一声令下,蓝佩哪里还会客气,很快从水承身上搜出了信。 水承看着凌昭凤打开了信,身体瑟瑟发抖,却又好似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反正东宫发生的事,本就瞒不过凌昭凤。 贺文谦明明已经是太女侧君了,却还不知满足,一生气就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虽说贺文谦获罪,他也捞不到好,可他如今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看着贺文谦不好过,他才会高兴。 而且只有这样,贺家才不会完,他的母父姐姐才能平安。 “嘭!”信件被凌昭凤狠狠拍在了桌上,水承身体一抖,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凌昭凤看了眼身后的季墨玉,怒声喝道: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就只因为孤想要封阿玉为侧君,他就想要向母家借人杀了季墨玉,他当孤是死的吗?” “殿下息怒。” 拿起桌上的信件看了一遍,季墨玉低头劝道。 “贺侧君或许是从哪里听到了谣言,一时不忿,才会……” “你还替他求情,季墨玉,他想要的可是你的命。” “他想要我的命,也要看我给不给。” 看自家妻主真的生气了,季墨玉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了,直接走上前,轻轻拉住妻主的手。 “妻主何必为这种小事生气,您该相信,我是有自保能力的。而且,等将来我真的做了您的太女君,想杀我的人恐怕更多,妻主能护着我一辈子吗?” 最后这句话,他声音很小,只有凌昭凤能听见。 第119章 你的手不想要了? 可水承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依然大惊。 看来他确实赌对了,太女殿下对贺文谦并没什么情意,以前他可以为贺文谦出谋划策,是因为他的母父,还有他姐姐的仕途都掌握在贺家手中。 可今日,贺文谦因为气不过凌昭凤要封季墨玉为侧君,就要让贺家家主派人杀了季墨玉,实在是让他无法再忍受。 若是事成,凌昭凤哪里能不调查真相? 若是到时候查出是贺家派人杀的季墨玉,凌昭凤大怒,要杀尽贺家人,那就真的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所以,今日在贺文谦派他将此信送到贺家时,他故意装作鬼鬼祟祟的样子,顺利被侍卫抓住,被带到了凌昭凤面前。 “自然能。” 这边,凌昭凤依然与季墨玉说着悄悄话。 “你还不知道我的手段吗?这些年我手中的势力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你最清楚,区区一个贺家,胆敢伤害你,我……” 说到这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向前几步,一脸冰冷的望着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水承。 “你是故意让孤发现这封信的?”虽是问句,但语气中满是肯定。 水承心中一跳,没想到凌昭凤心思竟这般缜密。 他本还想狡辩,但当对上凌昭凤的双眸时,所有想要狡辩的话全都说不出了,只一脸胆颤的回道: “奴……奴……殿下恕罪,奴……奴是没办法了,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侧君的一念之错而让整个贺家受牵连。” “你有家人在贺家?”凌昭凤问。 水承急忙点了点头:“是,奴是家生子,奴的母父姐姐都是贺家的奴仆,姐姐在贺大人身边当差,若是顺利,将来混个一官半职也是可以的。” 在凌昭凤面前,水承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家里的情况全都说了。 凌昭凤了然的点了点头,再问:“那你怎能确定你们贺大人会真的对阿玉动手?” “回殿下,贺大人宠爱侧君殿下,以前在家中时,就对侧君有求必应,而且这次侧君只是让她杀一个男人,贺大人不会知道季公子在您心中的分量,也想着,殿下不会为了一个宠侍与她真的撕破脸。” “呵,你们贺大人不知阿玉在孤心中的分量,但你似乎知道的挺多啊?”凌昭凤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的笑,眼中一片冰冷。 水承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重重朝着地上磕了个头: “奴死罪,不求殿下恕罪,只求殿下莫要对贺家动手,贺家还没有对季公子动手,也并未触碰殿下逆鳞。奴求殿下,给贺家一条生路,也给奴的母父、姐姐一条生路。” “可若是孤给了贺家生路,贺家再次对阿玉动手呢?” “不,不会的,殿下可将此事挑破,再当着侧君殿下的面杀了奴,对侧君施以惩戒,他一定不敢再……再胡作非为的。” 水承想死吗?自然不想。 可这是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何况,他跟在贺文谦身边,每日被他鞭打折磨,他已经很累了。 能让贺文谦从此以后失去凌昭凤宠爱,还被凌昭凤惩戒一番,而他自己,也可保住家人。 牺牲他这条命,值了。 水承想的很好,甚至连遗书都已经写好了,可他却听凌昭凤冷酷的问道: “你凭什么觉得孤会按着你的计划行事?” “殿下?”水承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他瞪大眼睛,因为过度震惊与恐惧,也或许是身上的伤太疼,他竟忍不住身体发抖。 他自以为牺牲了自己就可以保住家人平安,可太女殿下似乎完全不把他与贺家放在眼里。 他恍然惊觉,太女殿下身居高位多年,他怎能容忍别人替她安排如何行事? 这次,他恐怕弄巧成拙了,不仅救不了家人,反而将所有人的命都葬送了。 “殿……殿下,奴知罪,求您开恩,求您开恩啊。” 水承还想拼一把,他不想他的家人这般死去,不想依附贺家的那些人因为贺文谦一个错误的决定而无辜受牵连。 可到底是不是无辜受牵连,水承没想,他也想不了那么远。 他自始至终,只想要家人活着。 “求您开恩,求您开恩呐殿下……” 脑袋一下接一下砸在地面上,鲜红的血液从额头滑落,水承面前只剩一片血红,脑子也开始犯晕。 但他不敢停下。 他只是一个奴才,他什么都没有,他这般卑贱之人,只能靠磕头乞求上位者的那丁点怜悯与仁慈。 “别磕了,你先起来。”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缠着纱布的手,水承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那人拉了起来。 只是,刚刚站起来,他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闭上双眼,昏死过去。 季墨玉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水承,无语的眨眨眼。 他身上本就满是针眼,被水承这么一压,差点也疼的昏死过去。 “先将他扶到偏殿去休息,顺便找张太医给他瞧瞧。”凌昭凤一脸无奈的命令。 蓝佩急忙恭声应下,又将水承拉了出去。 殿内,凌昭凤疲惫的坐到软榻上,揉着眉心。 季墨玉一看到,急忙跑到她身后,熟练的替她按摩。 凌昭凤舒服的闭上双眼,却在下一刻猛然想起什么,突然按住了季墨玉的手:“你的手不想要了?” “我的手没事,张太医给的药很好,您看,已经没那么肿了,也不疼了。” “狡辩。”凌昭凤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直接转身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你刚才为何要扶水承起来?是想收了他?” “他也是个可怜人。” “哼!可怜?这世上可怜人多了,以前我也没见你可怜别人啊?”凌昭凤压根不信他说的话。 (看在我这么晚还在码字的份上,宝子们赏个用爱发电吧!) 第120章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季墨玉讨好的笑了笑,将自己脑袋枕在凌昭凤肩上: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妻主,其实我是看他脑子清楚,可堪培养,才……” “行了,一个奴才,你想留就留着吧,就是这贺文谦,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开口不耐烦的打断季墨玉的话,凌昭凤问道。 季墨玉坐直身体:“贺文谦是姐姐侧君,我不敢妄言。” “啪!”话音刚落,季墨玉嘴上就挨了一巴掌。 他委屈的抬头看着姐姐,却见凌昭凤神色淡淡的望着他。 季墨玉心中一跳,习惯性的想要请罪。 但想到如今和姐姐的关系,怕姐姐因为他请罪而生气,便讨好的拉住凌昭凤的手,将脸放在她的掌心轻轻蹭着: “姐姐别生气,我并没有闹脾气。我知道姐姐心中有我,可有些事,我不好提意见,也不愿姐姐觉得我恃宠而骄,这件事我真的不想插手,还请姐姐恕罪。” “你呀,有时候就是谨慎过了头。”虽是这般说,但凌昭凤到底没有再逼他。 不过在处置贺文谦这件事上,有些地方还要季墨玉帮忙。 云章阁,贺文谦这几日急坏了,因为——水承失踪了。 他派人在东宫多方打听,也让人去贺家去问,可所有人都说没见过水承,那么大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 其实水承到底怎么了,或者他是死是活贺文谦并不关心。 但当日水承离开时可是带了他亲笔写的信件的,若是那信落入其她人手中,特别是落入凌昭凤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贺文谦心中着急,可又不知该怎么办,着急上火,竟然病倒了。 也就在贺文谦病倒的这天晚上,云章阁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还有失踪好几日的水承。 “是你!谁让你进来的?季墨玉,私闯侧君住处,你可知道要受什么刑罚?” 看着推着水承进来的季墨玉,贺文谦心中慌张,却故作凶狠的喊道。 季墨玉却冷笑一声:“有本事侧君就将此事告诉殿下啊,正好我也想将刚得到的信让殿下看看。” “你敢?” “我为何不敢?”季墨玉一改平日在贺文谦面前的模样,一脸嚣张与其对视。 “贺文谦,我季墨玉自问从未得罪过你,可你竟想要我的命,既然如此,我也不需客气了。我现在就将这封信交给殿下,也好让殿下清楚你是个怎样的人。” “那你去啊。”贺文谦现在反而不慌了。 “就算你手里有信又如何,谁能证明那封信是本君写的?水承这个贱奴吗?本君可以说是水承与你勾结,陷害本君。” “主子,奴不会背叛您的。”水承急忙跪在贺文谦脚下,低声喊道。 季墨玉脸色一变,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水承:“水承,你……” “哈哈哈!”贺文谦得意的大笑。 “听到了吗?本君的奴才,自然向着本君,而且季墨玉,就算你把那封信交给殿下,殿下真的相信了你,你以为殿下会为了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贱奴与贺家决裂吗?” 向前一步,贺文谦一脸凶狠的望着季墨玉: “你不过是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的殿下,殿下现在宠你,但绝不会一直宠你,等哪天殿下厌倦了你,本君一定让你死的很惨。”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季墨玉同样冷冷的瞪着他,却也没再提那封信,而是一脸气急败坏的离开。 水承一看到季墨玉走了,急忙跪爬到贺文谦脚下:“主子,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脚将水承踹翻在地,贺文谦拿起之前还没收起来的鞭子,一鞭一鞭往水承身上挥去。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 水承凄惨的叫着,可贺文谦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越打越兴奋。 也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贺文谦刚抬头准备怒骂谁这般不识抬举,却在看到来人时,愣在当场。 他还维持着举鞭的动作,甚至脸上还是狰狞的神色。 “……殿下。”看凌昭凤满脸阴沉的望着他,贺文谦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不……不是殿下看到的那样,臣侍只是……只是……” “孤真是没想到,孤的侧君私底下竟这般恶毒,这般随意虐打下人,可真是给孤长脸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臣侍……” “看来你生病是假,心思毒辣才是真,亏得孤还因担心你来看你,这几日你就待在云章阁好好反省吧,别让孤再看到你。” 说完,凌昭凤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贺文谦都要后悔死了,看水承半死不活的躺在一旁,本还想将怒火再次发泄到水承身上,可想到凌昭凤刚才说过的话,急忙收回手,一拳打在坚硬的地面上。 “主子,疼不疼?奴去给您拿药。” 水承急忙撑着地面艰难的站了起来,贺文谦双目无神的坐在地上。 他怎么办?他可怎么办啊? 对了,君后,这几日他天天都去给君后请安,君后也明显喜欢他,他可以去找君后帮忙的。 “本君去找君后,我去找君后……” 贺文谦神色慌张的站了起来,水承急忙上前拉住他: “主子,这个时间,君后殿下都已经睡下了,您就算去了也见不到君后啊,您明日再去,明日再去好不好?” “对,明日,明日。”贺文谦如今已彻底慌了,他用力握住水承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但水承看着这般的贺文谦,眸中却闪过一抹冷意。 虽然他不知凌昭凤的全部计划,但可以看出,贺文谦要完了,甚至贺家……都要完了。 凌霄殿,凌昭凤刚到门口,就看到君后身边的几名侍从守在门外。 她神色一变,蓝心也正巧在此时走了出来,将殿内的情形告诉了凌昭凤。 “孤知道了。” 调整好情绪,凌昭凤迈步走进了殿内,君后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凤儿这是去哪儿了?你伤还没好,怎么又乱跑?” 第121章 妻主不要那么凶嘛 “儿臣听说贺侧君病了,就去云章阁看看他,没想到……不提也罢。” 一脸失望的摇着头,凌昭凤悄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季墨玉,眉头皱的更紧。 这几日,君后每次来时,她都刻意让季墨玉避开,可没想到,今日还是被君后抓了个正着。 虽说季墨玉身上的伤已经有所好转,但到底还没好全,也不知君后何时来的?季墨玉又跪了多久了? 君后倒是没注意到凌昭凤的小动作,也没察觉到凌昭凤语气中的失望,只顺着凌昭凤的话道: “贺侧君?你说谦儿啊,谦儿那孩子不错,本宫这几日在东宫,他每日天不亮就来请安,把本宫伺候的妥妥当当,倒是这贱奴,仗着你的宠爱,连个影子都见不……” “父后!” 开口打断君后的话,凌昭凤走上前,将季墨玉从地上拉了起来。 “之前您传召季墨玉去你宫里问话,回来后太医说他身上全是针眼,当天晚上他更是发了高热,差点没命,直到今日才能下床。” “儿臣当时就问他怎么弄的,可他却不说,儿臣想着,父后仁慈,定不是您动的手吧?” “怎会与本宫有关?”君后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更是不着痕迹瞪了眼季墨玉。 “不说他了,本宫就是想提醒你,不能太纵着他,免得他恃宠而骄,搞不清自己的身份。” “父后教训的是,儿臣明白。”凌昭凤恭敬点了点头。 君后本来找凌昭凤是有事要说的,但如今凌昭凤竟然因为季墨玉而那般质问他,他心里自然不舒服,连要说的事也没说,只是嘱咐了凌昭凤几句好好养身体就离开了。 “没事吧?膝盖可疼?”君后一离开,凌昭凤就一脸关心的问。 季墨玉摇了摇头:“我没事,也就刚跪下,妻主您就回来了。” “给我看看。” 凌昭凤哪里能放心,自从那日季墨玉说出当年之事的真相后,她也完全没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了,将季墨玉是宠到了骨子里。 两人仿佛回到了季墨玉没背叛她之前,但又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好像两人变得更亲密,季墨玉也再也不用怕自己龌龊的心思被姐姐发现了。 “真没事,就跪了一小……妻主,妻主您别动手啊!” 压根就不给季墨玉狡辩的机会,凌昭凤不由分说的将季墨玉拉到床上,挽起他的裤腿,看他的膝盖。 虽说季墨玉的膝盖已经不像之前那般肿了,但到底还泛着青,又因为刚才跪了一会儿的原因,此时青上加红加紫,看着还是有些恐怖的。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凌昭凤狠狠瞪了一眼小狼崽。 季墨玉心虚的低下了头,而凌昭凤早已拿起药膏,再次在季墨玉的膝盖处打圈、搓揉…… 虽然在凌昭凤搓揉的过程中,膝盖处还是会疼,但与前几日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季墨玉也没把这种疼当回事,只低着头,悄悄看着妻主认真的模样。 烛光下,女人的皮肤白皙而细腻,烛火打在她的脸上,此刻的她,身上那股作为太女所特有的凌厉与威严似乎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气息。 季墨玉的目光痴痴地停留在凌昭凤的面庞上,无法移开分毫,时间仿佛静止,季墨玉什么也不去想,他的眼里、心里只剩她,只剩他的姐姐,他的妻主…… “信不信你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突然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宁,季墨玉甚至想说凌昭凤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但他不敢。 他只能悻悻的收回目光,不满的嘟囔着:“妻主长的好看,还不让人看了?” “你说什么?”凌昭凤扬声质问。 季墨玉急忙低下头,缩着脑袋,像只鹌鹑一般:“我不过是说妻主长的好看,妻主不要那么凶嘛。” 很好,胆子确实大了,也知道撒娇了。 凌昭凤满意的看着他的态度,直接将手中的药瓶扔到一旁,将面前的男人推倒,俯身,再擒住他的唇,动作一气呵成。 …… 第二日,季墨玉醒来时,都还觉得自己嘴唇有些痛。 虽然因为两人身上都还有伤的原因,凌昭凤这几日不能真的动季墨玉,但昨晚妻主就像疯了一般,吻上他完全不放,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看着还在睡熟中的妻主,季墨玉小心掀开被子下床,放轻脚步,拿着衣裳退了出去。 到了外室,季墨玉飞快将衣裳穿上,又随意洗漱一番,就去膳房给凌昭凤准备早膳。 妻主喜欢吃他做的饭,可这几日因为受伤的原因,他一直没有动手做,今日,一定要妻主吃的心满意足。 熟练的和面,剁馅,很快季墨玉就包好了蒸饺。 蒸上蒸饺,季墨玉将一旁的虾处理好,再熬上粥米,调好火候。 当凌昭凤起身时,季墨玉已将早膳做好。 在蓝心的服侍下盥洗完,凌昭凤开口问:“阿玉呢?” “回殿下,季公子在膳房替您准备早膳。” “嗯。”凌昭凤点了点头,她一直喜欢吃季墨玉做的饭,只是他的手真的已经完全好了吗? 小狼崽子真是片刻也不安宁,总是给自己找事做。 “传膳吧,顺便把阿玉叫回来,让他陪孤一起用膳。” “……诺。”蓝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恭敬应了一声。 琉璃殿,贺文谦今日到的比往日还要早。 虽说昨晚凌昭凤让他待在云章阁好好反思,但凌昭凤又没有真的将他禁足,他自然要找君后请安求救的。 可他虽然早早到了,但君后因昨晚在凌霄殿吃了一肚子气,睡的晚,所以起的有些迟。 当君后收拾好后,贺文谦已经在殿内守了快半个时辰了。 看到君后出来,他急忙上前行礼。 君后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看到季墨玉又没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昨日本宫还警告季墨玉不要恃宠而骄,没想到他将本宫的话当耳旁风了,竟然……” “君后殿下,季公子来了。”君后话未说完,侍从就进来禀报。 第122章 季墨玉,本宫要杀了你 殿外,季墨玉静静站在门口等着。 他给妻主做好早膳后,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但他还是决定过来。 毕竟昨日刚被君后教训过,君后还故意在凌昭凤面前说他不懂规矩。 本来他可以继续恃宠而骄不来请安的,但他不想什么都要凌昭凤替他扛着,也不想因为他影响她们的父女感情。 就算他受点委屈被君后教训,只要君后做的不是太过分,他都可以忍,反正君后也不敢真的杀了他。 而且妻主也说过,有些事不能一直靠躲,若是一直躲着,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给君后殿下请安,君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内,季墨玉恭敬跪地行礼。 君后却像是没看到他一般,拉着贺文谦的手,与他说笑: “还是谦儿好,不像某些人啊,仗着凤儿的宠爱,都不将本宫这个君后放在眼里。” “君后殿下勿恼,有些人不懂规矩,您教训就是了,臣侍想太女殿下定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怪罪您这个父后的。” “那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这种人,确实该罚。来人,上刑具。” “诺。”元植急忙恭声应下,看向季墨玉的目光中,满是阴鹜。 贺文谦也一脸得意的望着季墨玉,倒是季墨玉,神色淡淡,仰头看了眼君后: “君后殿下私自对我用刑,就不怕太女殿下怪罪吗?” “哼!怪罪?” 君后嗤笑一声: “本宫上次就说过,本宫是她的父后,她绝不会为了你,而真的与本宫决裂。而且,你以为这次本宫还能允许她看出本宫对你用刑了?上次本宫就说过,别再落在本宫手中,不然,有你好看。” 话音刚落,元植也拿着针走了过来。 季墨玉双眼一眯,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君后,我一直看在太女殿下的面子上对你恭敬有加,可并不说明我能一次又一次任由你凌辱。当年,你明知女皇要……” “住口!” 君后没想到季墨玉当着众人的面就提及此事,他脸色大变,三步并两步跑到季墨玉面前,一掌就朝着他的脸打去。 却在巴掌即将落在季墨玉脸上时,被季墨玉握住了手腕,而后狠狠甩开。 “大胆,季墨玉,你别太放肆,以下犯上,本宫可以当场杀了你。” “你敢吗?”这一刻的季墨玉,异常强势。 尽管他如今是跪在地上的人,可那只是因为君后是凌昭凤父亲。 此时他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君后被他如狼般可怕的目光扫过,竟不自觉后退一步。 “你你你……元植,给本宫扒了他的鞋,本宫今日就看看,本宫亲自执刑,他敢真的对本宫动手吗?” “君后,你别逼我。” 双目泛冷,季墨玉看着站在那儿脸色难看的君后,再看着已逐渐向他走来的元植,双拳紧握,拼命压制着自己。 他不想与君后彻底闹翻,也不想让妻主夹在他们之间为难,可若是君后实在太过分,他只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毕竟妻主说过,不想看到他再受伤。 若他明明有能力反抗,却依然被君后伤害了,妻主也会生气的。 妻主还说,像君后这种人,若每次都能伤害到你,那他下次一定还敢。 但若是你反抗了,并且还手了,让君后记住了教训,那他下次再想动你时,就不敢了。 总之一句话,妻主教他对付‘坏人’的宗旨,就是把那人打怕。 他恶,你比他更恶,他自然会怕了你。 ¥¥¥ 凌霄殿,凌昭凤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季墨玉来,不禁将目光再次落在蓝心身上: “怎么回事?” “这……其实……其实季公子去了琉璃殿。” 虽说季墨玉离开前特意交代了不要把他的行踪告诉凌昭凤,但如今在凌昭凤的目光逼视下,蓝心哪里敢不说。 而凌昭凤一听说季墨玉去了琉璃殿,脸色一变,直接将筷子扔到桌上。 她早该想到的,父后昨晚来凌霄殿那一闹,又说了那些话,季墨玉怕她为难,今日一定会去琉璃殿请安的。 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凌昭凤目光深沉,抬头看了眼蓝心: “父后在东宫也住了些时日了,是该离开了。去,去琉璃殿通知父后,就说孤身体不适,另外,通知膳房再加几个菜,今日孤好好与父后吃顿饭。” “诺,奴婢这就去办。”蓝心松了一口气,急忙离开。 琉璃殿,此时正陷入一片混乱中,那场面,可谓是人仰马翻。 “季墨玉,反了反了,本宫要杀了你。”往日威严冷静的君后此时像个疯子似的,指着季墨玉的鼻子破口大骂。 而元植早已被季墨玉压在身下,本用来扎季墨玉的针也全部落入了元植身上,君后身边的其他侍从想要救元植,毫不意外,也被季墨玉用针扎了。 君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刚开始还能怒骂几句,此时竟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而季墨玉,看到那几名侍从都老实后,这才掀袍,再次跪在君后面前: “君后殿下,您的奴才不太听话,奴只能替您教训教训了,还望君后不要怪罪。” “你……你简直目无尊上,本宫要去找凤儿,让凤儿杀了你。”君后气的指着季墨玉鼻子大骂。 季墨玉却分毫不慌,看君后在贺文谦的搀扶下怒气冲冲的向外走去,他不急不慢的开口: “君后确定要去找殿下吗?” “哼,怎么?怕了?季墨玉,只要你现在将那些针全都捡起来,全都自己亲手扎到自己身上,本宫就原谅你,不然……” “君后理解错了奴的意思,奴是想问,见到太女殿下,若太女殿下问起您为何要杀奴,您该怎么回答呢?” “那还不简单,本宫就说你目无尊上,嚣张跋扈,本宫要告诉凤儿,本宫只不过想要小小教训你一下,你就……” “小小的教训一下?”季墨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地面上掉落的银针,还有那些还在地上疼的哇哇叫的侍从,眼中弥漫一抹戾气。 第123章 孤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君后以为有了上次之事,太女殿下还会再信你吗?我也不怕告诉君后,上次我身上的伤,可全都是太女殿下亲自替我上药的,太女殿下当时可心疼了。” “你……季墨玉,你竟这般不知羞耻。” 这次开口的是贺文谦,因为君后已经气的快要翻白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季墨玉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却是不屑的笑了笑: “怎么?侧君这是嫉妒了吗?不如我也给你身上扎上几针,你去殿下面前告我一状,看殿下会亲自帮你上药吗?” “你!你!你!”贺文谦也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半天只蹦出了‘你’字。 季墨玉看着两人都被气成了这样,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趣,这也太无趣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们就气成了这样,战斗力实在有些弱。 看来妻主说的不错,有些人就是纸老虎,你越是退缩,他越是嚣张,而只要你把他打怕,他就再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了。 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季墨玉准备起身告退:“既然今日已向君后殿下请过安了,那我就先退下了,明日……” “君后殿下,不好了,太女殿下伤情加重了。” 季墨玉话未说完,竟见蓝心一脸慌张的闯了进来。 在场众人脸色全都变了,君后握着贺文谦的手都陡然用力: “怎么会突然严重呢?快走,快去看看凤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慌里慌张的向门外走去,却在下一刻,君后再次停下脚步,转身冷眼望着准备起身的季墨玉: “你今日敢对本宫动手,本宫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你,你就跪在这儿好好反思,等本宫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他再次转身离开,贺文谦还挑衅了看了一眼季墨玉。 只是下一刻,季墨玉却突然站了起来:“君后恕罪,我恕难从命。” “反了反了,你……” “之前我不是早就反过了吗?” 季墨玉早就不怕君后了,不,是从未怕过,之前不过是因着凌昭凤所以给他面子,可既然君后不珍惜,他也不需那般谨小慎微了。 “你……” “别你呀我了的,反反复复也就那么几句话,你说的不累我都听的累了。” “君后若还想惩罚我,以后有的是机会,但如今太女殿下伤情加重,我没时间与你在这儿耗了。” “你!我……” “都说了,别你呀我了的,有这会儿时间,君后都赶到凌霄殿了,您在这儿磨磨唧唧的,到底有没有真的关心殿下?还是说,在君后心中,从来都没有过太女殿下的位置,只有你自己呢?” “混账,你……” “奴先告退了,君后就在这儿再生会气吧。” 说完,季墨玉再也没耽搁,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君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估计已经比锅底还要黑了。 看着季墨玉嚣张离去的背影,他气得捶足顿胸,身体颤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厉声道: “走,去凌霄殿。” “谦儿,跟着。”看贺文谦还站在原地没跟上,君后一脸不耐烦的道。 贺文谦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凌昭凤昨晚才说让他待在云章阁好好反思,若是他今日就出现在凌霄殿,凌昭凤一定会怪罪的。 “君后,臣侍……” “快走啊,磨磨唧唧的干什么?难道你不担心凤儿?” “这就来,这就来。”急忙小跑着跟上君后,贺文谦一个劲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去凌霄殿是因为担心凌昭凤,而且他昨晚不过教训了一个奴才而已,凌昭凤也只说让他反思反思,又没真的禁足他。 对,就是这样,凌昭凤一定不会因此事怪罪他的。 “砰!” 凌霄殿,君后与贺文谦刚到门口,就见凌昭凤生气的将一碗药砸在地上,而季墨玉已经跪在床前,恭声请罪。 “奴知错。” “知错知错?你就只会说这一句吗?孤问你,你一大早不在孤身边伺候,到底去了哪里?” “奴……在膳房给殿下做菜。”季墨玉底气不足的回道。 凌昭凤似乎气急,指着季墨玉,厉声大喊: “做菜?膳房没人了吗?需要你去做菜?而且孤刚才明明派人去膳房问过,膳房的人说你早就离开了。季墨玉,你如今胆子真的愈发大了,连孤都敢骗了?” “奴……” “咳咳,你……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孤,若是让孤发现你还在撒谎,孤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咳,咳咳。” 捂着胸口,凌昭凤气的咳个不停。 季墨玉急忙膝行上前,想要帮凌昭凤拍拍背,却被后者用力推开。 “滚,若是不说实话,休想再碰孤,咳咳咳。” “殿下……”看凌昭凤咳的满脸通红,季墨玉虽然知道她是装的,却依然心疼。 他急忙俯身叩头:“殿下息怒,奴说,奴说就是了,奴去了……” “凤儿,你这是怎么了?何事让你动这么大肝火?”君后找准时机走了进来。 凌昭凤一看到君后,急忙坐直身体,装作惊讶的问道: “父后?您……您怎么来了?儿臣没事,就是被这狗奴才气着了,他明明知道这几日孤习惯了他在身边伺候,大早上却不知跑哪里躲懒去了。” “为个奴才何必发这么大脾气?他不在,你找其他人伺候不就行了?来,谦儿,你过来,这次本宫不得不说你了,凤儿生病,你作为她的侧君,怎么能……” “父后,他怎么来了?你怎么……咳咳咳……” 君后本来还想把贺文谦趁机留在凌昭凤身边,可没想到,看到贺文谦,凌昭凤竟然更激动了,神色也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 君后急忙上前帮她轻拍着背,满是疑惑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别生气,别生气,你要不愿贺文谦伺候你,那再换个人伺候就是了,何必……” “殿下,水。” 季墨玉看凌昭凤咳的这般厉害,甚至怀疑凌昭凤这次都不是装的了,这般咳下去,假的也要变成真的了。 妻主的嗓子可能受得了?还有,心口的伤还不得再次裂开? (宝子们,写个书评,给个用爱发电,谢谢。) 第124章 把贺文谦给孤送回贺家 而这次凌昭凤没有再推开季墨玉,只是低头看着季墨玉的膝盖。 不知是为了演的逼真,还是季墨玉忘了,他刚才竟然一直没有起身。 如今,有几片锋利的瓷片已刺进他的膝盖,他今日又穿着一身白衣,凌昭凤能清晰的看到他腿上溢出的血迹。 “起来。”眉头一皱,凌昭凤冷声命令。 季墨玉乖巧的站起身,像是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腿上的伤一般,腿悄悄动了动,就垂眸站在了一旁。 君后与贺文谦自然也看到了季墨玉腿上的血迹,前者心里高兴,似乎刚才在琉璃殿受的气都消散了一些; 而后者脸色依然惨白,他根本没心思管季墨玉的死活,早已跪在了凌昭凤脚下,等着她宣判自己的命运。 “咳!”喝完水,凌昭凤再次轻咳一声,将水杯递给季墨玉。 “父后今日来了,你的事孤就暂且不追究了,若是下次孤再发现你躲懒,孤一定重重罚你。” “谨遵殿下教训,奴一定不敢再偷懒。”季墨玉恭敬应下。 凌昭凤疲倦的靠在软枕上:“下去吧。” 说着,她还特意看了眼季墨玉的膝盖,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季墨玉知道妻主关心他,心中涌现一抹喜悦之情,急忙恭声应下,脚步轻快的离开,仿佛他腿上的瓷片并不能伤他分毫。 季墨玉离开后,凌昭凤才将目光落在还胆战心惊,身体控制不住发抖的贺文谦身上: “孤不是让你待在云章阁反思吗?你为何会与父后在一起?竟还敢跑到孤的面前晃悠?贺文谦,你到底有没有把孤放在眼里?” “殿下恕罪,臣侍……” “既然这般不把孤放在眼里,也不愿在云章阁老老实实的待着,那东宫你也不必待了。来人,把贺文谦给孤送回贺家,以后,孤不想在东宫再见到他。” 压根就不给贺文谦狡辩的机会,凌昭凤已经下了命令。 贺文谦都愣了,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呆愣几息后,他一脸慌张的求情:“殿下……殿下不要,臣侍错了,殿下,不要。” 他怎么也没想到凌昭凤会给他这般严厉的惩罚。 送回贺家?凌昭凤这是要废了他的侧君之位吗? 不行,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成为凌昭凤的侧君的,凌昭凤怎能因为他教训了一个奴隶就要废了他呢? “殿下,殿下求您垂怜,臣侍真的知错了,臣侍现在就回云章阁反思,殿下只要不允,臣侍就再也不会出来了,求您,求您再给臣侍一次机会吧,殿下……” 贺文谦哭的歇斯底里,脸上的妆容也哭花了,他爬到凌昭凤旁边,用力拽着她的衣角。 鲜红的血液从他腿上流出,贺文谦没想到只是被瓷片扎了,竟然这般疼,可他此时连喊疼都不敢,只能磕着头,一次又一次的求着凌昭凤。 但凌昭凤却无动于衷,甚至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表情: “还等什么?快把他给孤拉下去,遣送回贺家,孤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他。” “不……不要!君后,君后殿下,您救救臣侍,您帮臣侍说说话,求您,君后殿下……殿下……” “凤儿,他到底……” “拉下去,咳咳咳。”完全不给君后求情的机会,凌昭凤一脸厌恶的喊道,接着又因为太过激动开始咳嗽。 一看到凌昭凤咳嗽,君后哪里还会管贺文谦的死活,急忙坐到凌昭凤身旁,再次帮她轻拍着背: “你别激动,本宫不问了,本宫不问就是了,你不喜欢贺文谦,以后别让他在你身边碍你眼就行了。改明儿,本宫再替你找些温柔贤淑,听话乖巧的好男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没想到,君后一说这话,凌昭凤咳的更厉害了,仿佛心肝肺都要咳出来,竟然还咳出了血。 君后这次可真是吓坏了,他什么也不敢说了,只一脸慌张的喊道:“太医,太医在哪儿?快传太医。” “父……父后别……别声张,儿臣……儿臣没事。” “怎么能没事?你都咳血了,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太医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就见王太医提着药箱,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臣给君后殿下请安,给太女……” “行了行了,还请什么安?快看看凤儿。” “诺。” 扶着凌昭凤躺下,王太医又跪在一旁把了脉。 “如何?”一看到王太医把完,君后就一脸着急的问道。 王太医拱手恭声回道: “臣之前就说过,太女殿下之前的伤就没养好,如今再次受伤不说,还心绪不宁,自然对养伤不利。臣先给殿下开些安神静气的药,殿下这些日子一定不可再激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有劳太医,孤会注意的。”凌昭凤神色疲倦的挥了挥手。 王太医退下后,君后一脸心疼的握着凌昭凤的手:“杀千刀的刺客,若是让本宫知道到底是谁对你动手的,本宫一定将她千刀万剐。” “儿臣说过,凶手是凌昭紫,父后现在就去把她千刀万剐吧。” 凌昭凤神色淡淡的道。 君后神色一僵:“可凤儿,你母皇都说了,不是凌昭……” “父后,您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凌昭凤一脸怒其不争的道。 君后悻悻的闭上嘴,看着生气的女儿,脸上闪过一抹伤怀: “本宫何尝不知你母皇偏向兰贵君那对父女,可本宫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本宫一退再退,可你母皇还不是没正眼瞧过我一次。” “所以父后还没有看明白吗?”凌昭凤无语的摇着头。 “您这么多年退了那么多,母皇并没有因此喜欢您,那您为何还要退呢?” “我若不退,你母皇岂不是更加厌恶……” “父后!”凌昭凤恨恨的喊道。 “您是南楚君后,难道没了母皇的爱,您就不活了吗?” “我……” “过几日就是除夕了,父后也该回宫操办了,不然,今年又让兰贵君父女抢了风头,父后又要向儿臣哭诉了。” “可你母皇这个时候让本宫留在东宫,就是不想让我插手宴会之事啊!你也知道,你母皇一直都喜欢兰贵君,那狐媚贱人这次估计又在你母皇耳边吹耳旁风了,你母皇才会……” 第125章 凤陵第一公子 “够了!”凌昭凤再次忍不住打断君后的话。 “您是中宫君后,除夕夜宴本就该由您操办,就算是母皇,也不能明面上阻止你,所以她才会提出让您待在东宫照顾儿臣,好顺势让兰贵君操办。” “可父后啊,您一味退让,兰贵君只会越发嚣张,觉得您软弱可欺,母皇也只会觉得你无用。” “到最后,连朝中大臣都会觉得,南楚君后无用,只会在宫中享清福,连除夕夜宴都要别人操办。” “我……” “父后,有些事要自己去争,就算没有母皇宠爱,您不也好好的当了这么多年君后了吗?” “既然您现在还是君后,君后该管理的事情就不能拱手让给别人。不然,父后在后宫被兰贵君欺压,儿臣这个太女在前朝也要遭人非议。” “凤儿是说本宫给你丢脸了?” 被凌昭凤一再说教,君后觉得面子挂不住,神色也变的不好看。 凌昭凤无奈叹息一声:“您明明知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到底什么意思,父后心里也清楚。” 停顿片刻,凌昭凤看君后依然铁青着脸,只能接着说: “儿臣听说父后在嫁给母皇前,也是凤陵城有名的公子,当时求娶的人都快把将军府的门槛踏坏了。” “儿臣还听说,您在将军府就帮着外祖父执掌中馈,府上也被您打理的井井有条。当时凤陵城的人都说,谁若娶了将军府的公子,那是谁家的福气。” 坐起身来,凌昭凤轻轻拉住了君后的手: “可自从您嫁给母皇后,因她不喜欢您,您就将自己缩在个壳里,您总是变的法的讨好母皇,她若说你这样做是错的,您就不敢再做。” “但儿臣外祖家是个怎样的家族,儿臣清楚,外祖母外祖父之前如何教导您的,儿臣也能猜到一二,您怎会不明白母皇的那些话不对呢?您只是太爱了,爱的失去了自我,爱的把自己的尊严、把自己的一切都丢了。” 看着君后一脸痛苦的模样,凌昭凤却没有停下,而是再次不客气的接着道: “父后,这些年,母皇独宠兰贵君,您也变的越发小心谨慎,对母皇也总是刻意讨好,曲意奉承,早已失了作为一国之后该有的骨气。您觉得,有谁会喜欢一个这般软弱的男子?” “别说了。”君后终于承受不住,他捂着脸,泪流满面。 他也曾是凤陵城人人羡慕的公子哥,他也曾才华横溢,端庄贵气,是凤陵城那些高门大户争抢的对象,可一朝入宫,他变得再也不像自己了。 为了一个女人,他把自己的骨气、尊严通通丢了,还由着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 他愿意吗?他当然不愿意,可他太爱了,他太喜欢女皇了。 只要女皇能对着他展露笑颜,只要女皇愿意踏入他的凤栖宫,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付出。 可即使他这般卑微了,女皇依然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若不是有母家做后盾,若不是母亲这些年镇守边关,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都为他说话,他连皇儿都不会有。 “儿臣不是要说父后的不是,儿臣是不忍看您这般委屈。”再次将君后的手拉在手里,凌昭凤语气也变的没有刚才那般犀利。 君后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又想着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脸惭愧的低下了头: “凤儿,父后明白的,可父后……对不起,这些年,让你跟着父后受委屈了。” “怎会?凤儿没有委屈,凤儿只是替父后不值。父后,若是抓不住母皇的心,那就抓紧手中的权利。” 轻轻帮君后擦掉脸上的泪水,凌昭凤笑看着他: “不管怎么说,您都是南楚君后,而儿臣也是南楚皇太女,更有外祖母镇守边关,几个姑姑也在朝中身居要职。父后,您该站起来了,让兰贵君父女看看,让母皇看看,让天下人看看,您本来的模样。” “嗯。”君后用力点了点头,他擦干眼泪,身上的气势仿佛都发生了变化,腰背也似乎都挺直了。 “启禀殿下,启禀君后,膳食已准备好,可要传膳?”蓝心适时进来禀报。 凌昭凤点了点头,看着君后一脸疑惑的模样,解释道: “儿臣今日本就想请您陪儿臣吃顿饭,再说说话,可早上发生了那么多事,儿臣还没亲自去请您,您就来了。快看看,这些都是儿臣专门为父后准备的,父后尝尝,可合您的口味?” “凤儿啊。”君后看着面前这一桌他喜欢的饭菜,心中的愧意更浓。 他拍了拍凌昭凤的手背:“父后……父后以后定会好好对你,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儿臣没有对父后失望,您是世上,最好的父后。” “可我不是啊。”这句话,君后终归只敢在心里说一说。 父女两亲密的来到饭桌前,低头用着饭。 只是,明明这般好吃的饭菜,君后却吃的味同嚼蜡,而凌昭凤,因为担心季墨玉,也是食不知味的吃着。 用完膳,君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宫,凌昭凤也没留他,还说: “儿臣虽然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为了让母皇多心疼心疼,也为了让凌昭紫她们多得意几天,一会儿就不去送父后了,在外只说还下不了床。” “父后定要保重身体,也不要再像之前那般见到母皇就只一个劲的点头,您要拿出您当年凤陵第一公子的气势,让兰贵君再也不敢在您面前嚣张。” “好好好。”听着女儿在自己耳边絮叨,君后心中甚是感动。 这些年,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了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活成这般模样,不仅忘了母亲父亲的教导,也让自己的孩子跟着他受委屈。 送走了君后,凌昭凤回来时,就见季墨玉不知何时已经偷溜进了内殿。 第126章 如今真是愈发放肆了 见到凌昭凤,季墨玉急忙跑了过去,求生欲满满的道:“妻主,我可有好好上药的,如今膝盖已经不疼了,您可不能罚我噢。” “不疼了?”凌昭凤双眼一眯,在季墨玉膝盖上轻拍了一下。 季墨玉瞬间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发出声音。 凌昭凤看他憋屈的样子,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直接弯腰将他打横抱起。 季墨玉的脸瞬间就红了,他将自己的脑袋窝在凌昭凤心口,恨不得钻进去再也不见人。 “嘭!”身体被凌昭凤砸在柔软的床上,不疼。 季墨玉抬眼偷偷的看了眼凌昭凤,只见女人面色冷硬,显然生气了。 “妻主~”目光一颤,季墨玉睁着水雾雾的双眸,一脸讨好的望着凌昭凤。 女人弯下腰,用力掐住他的脸颊,声音冷硬却到底带着一丝柔软: “刚才为何不起身?我之前说过的,若是你再让自己受伤,可是要受罚的,你忘了?” “那还不是妻主把碗砸到地上的?妻主若是不想喝药,直说就行,何必拿碗撒气?”季墨玉不服气的嘟囔着,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清。 “你说什么?”凌昭凤的声音陡然放大。 季墨玉急忙躲闪开她的目光,怂怂的回道:“没……没什么。” “如今真是愈发放肆了……” 用力在季墨玉的脸上掐了一下,凌昭凤看着小狼崽明明疼的快要哭了,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莫名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 “不过,我喜欢。”她不怀好意的补充道。 季墨玉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亮光,在凌昭凤放开他的脸颊时,他再也忍不住,跪坐起来,小心的抱住凌昭凤的腰:“妻主~” “小心伤,不准动不动就跪。” 只是,他膝盖刚刚落在床上,就再次被凌昭凤推倒。 女人趴在他的身上,灼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 四目相对,季墨玉的脸更红了,就连耳朵都红了个彻底,凌昭凤却已掐住季墨玉的下颌,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 贺府,当贺文谦被凌昭凤派人遣送回来时,贺家夫郎贺文谦的父亲叶氏急忙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 “殿下吩咐,将贺文谦遣送回府,具体发生了什么,贺夫郎可以问问你儿子。” “走。”说完,那人不等叶氏多问,就已经驾着马车离开。 叶氏看着贺文谦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也瞬间慌了,用力摇着自己儿子的肩膀: “谦儿,到底发生了何事?刚才……刚才那人说太女殿下把你遣送回来了是什么意思?你犯了何错?她要废了你吗?” “父亲,我……我该怎么办啊?” 终于见到了疼他爱他的父亲,贺文谦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先别哭啊,告诉为父,到底发生了何事?” “父亲,太女殿下她不要我了,她要废了我。”贺文谦哭的更大声了。 叶氏一脸慌张:“为什么啊?” “就为了水承那个贱奴,我打了水承,她刚好看到了,就说我恶毒,可我只是教训自己的奴才,我有什么错啊?” “我的儿子呀,为父说了多少次让你收收脾气,收收脾气,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怎么还能被太女殿下发现呢?” 叶氏这下更急了,不免责怪起贺文谦。 贺文谦也委屈的大声嚷着: “父亲,你就别责怪我了,我都伤心死了,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啊!我只不过打了水承那贱奴几鞭子而已,水承还觉得那是我对他的赏赐呢,怎么太女殿下偏要多管闲事?” “你呀你呀!” 叶氏用力戳了下贺文谦的脑袋,终是心疼儿子,也觉得儿子教训个下人不算什么大事,想必太女殿下也是一时生气,不会真的废了儿子的。 “你母亲现在去上朝了,等她回来,我找你母亲说说此事。你放心,肯定有办法解决的,太女殿下绝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废了你的,估计也就是一时生气。” “你这段时间先收敛一点,即使在自己家也是,说不定太女殿下就是想教训教训你,咱家也有她的眼线呢。” “嗯,父亲放心,我最近一定不会再打人了。” 叶氏这么一说,贺文谦也没有刚才那般害怕紧张了,甚至觉得后天……不,说不定明天凌昭凤就会请他回去呢。 而心神一得到放松,贺文谦才发觉他的膝盖疼的不行,这才想起,他的膝盖还被瓷片刺伤了。 因贺文谦今日穿着一件深色衣裳,从贺文谦回来后他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所以叶氏并没发现儿子受伤。 看着儿子哭的红肿的双眼,叶氏帮儿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 “好了,你先回房休息会儿,你用过早膳没?父亲亲自给你做些你爱吃的?” “嗯,我都饿死了,好想吃父亲做的红烧鲤鱼,还有水煮鱼片、油焖大虾,还有还有,千层饼和桂花糕。” “都有都有。”叶氏慈爱的看着儿子,让儿子先回房等着,他则准备去膳房忙活。 可贺文谦却在他准备离开时拉住了他的衣袖,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父亲,我疼,疼的动不了了。” 说完,他再次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叶氏这才发现贺文谦的腿受伤了,他吓坏了,慌忙就去让下人请大夫。这一刻,他竟然对凌昭凤生出一丝埋怨来。 他的儿子,他从小都舍不得碰一下,嫁到东宫短短数日,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 可埋怨归埋怨,他到底不敢真的找凌昭凤算账,一边问儿子是怎么回事,一边赶紧找了下人让下人把贺文谦抬回了房。 大夫很快就来了,帮贺文谦清理伤口时,他疼的哇哇大叫。 叶氏在一旁抹泪,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心疼的劝着。 上完药,大夫一刻也不愿在这儿多待,逃也似的跑了。 他就没见过哪家公子这般不配合,治个伤,像是要他命似的。 “你先好好休息,为父先去给你做饭。” 看着儿子疼的脸色都变得惨白,叶氏心疼的道。 贺文谦此时早已没了力气,他瘫倒在床,连动都不愿再动一下。 叶氏吩咐下人好好伺候着,又准备了糕点水果先让贺文谦垫垫肚子。 贺文谦看着一旁的糕点和水果,疼的食欲都没了,不过躺了一会儿后,或许是药发生了作用,他觉得膝盖没那么疼了。 从床上坐起来,他一边拿着糕点吃着,一边命令下人给他剥橘子吃。 “叩叩叩。”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贺文谦以为是叶氏做好饭了,将糕点丢在一旁,兴冲冲的看着门外,却看到进来的并不是叶氏,而是——水承。 “贱奴。” 一看到水承,贺文谦心中的怒火就再难压制。 他如今被凌昭凤赶回来,全是因为水承。 这一刻,贺文谦早就忘了刚才答应叶氏的不对下人动手,膝盖仿佛也不疼了,直接就一脚朝着水承踢了过去。 “跪下。” “你这个贱奴,贱奴,本君打死你。” 贺文谦像个疯子一般,不管不顾的对着水承拳打脚踢。 水承依然像过去一样默默承受,但如今心里已有了盼头。 这几日,他都在偏殿养伤,因用的好药,又得蓝佩亲自照顾,伤好的很快。 如今虽还没完全恢复,但也好的差不多了。 而昨晚被贺文谦没打几鞭子凌昭凤就来了,之后他还用蓝佩之前给的药偷偷上药了。 今早他并没有跟着贺文谦去给君后请安,是刚才蓝佩亲自跟他说明了情况,又派人将他送回贺家,让他按计划行动的。 他早就知道回来免不了贺文谦一顿毒打,也早已坦然接受。 为了以后能彻底离开贺文谦,挨一顿打,根本不算什么的。 第127章 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主子,奴错了,奴错了您别打了。” 在贺文谦又一次朝他胸口踢来时,水承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腿。 贺文谦扭曲的神色变得越发难看,他试着抽了好几次,都没抽开。 反而因为刚才踢的太过用力,此时还察觉到被瓷片扎伤的地方疼得厉害。 “贱奴,你给本君松开!”贺文谦恶狠狠的道。 水承却依然没放,而且抱的越发的紧,还跪坐了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抱住了贺文谦的伤处。 “你这贱奴……松……松开!”贺文谦疼的脸色都变了。 水承当然察觉不到他疼啊,他紧抱着贺文谦的腿,讨饶着: “主子您别踢了,奴……奴有办法,奴有办法让太女殿下回心转意。” “你说什么?”贺文谦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水承又重复了一遍:“奴有办法让太女殿下回心转意。” “真的?”贺文谦这次确定自己没听错了。 虽说他经常打水承,但其实之前他碰到事,很多办法都是水承提出来的,他还是对水承抱有一定期待的。 “真的,奴不敢欺骗主子。”水承一脸乖顺的道,看贺文谦没有再动手,也顺势松开了手。 贺文谦这才收回腿,此时腿疼的有些站不稳,赶紧坐到身后的软榻上,厉声道:“那你还不赶紧说?” “诺。”水承跪直身体,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尽心尽力的帮贺文谦出谋划策。 “主子可以让家主去东宫找太女殿下请罪,再想办法把太女殿下请到府里,只要太女殿下愿意来府里,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奴也有办法让殿下回心转意。” “你这狗奴才,之前怎么不说?” 贺文谦压根就没有怀疑水承这话的真实性,也觉得水承不可能背叛他。 水承跟了贺文谦多年,早已能从贺文谦的表情看出他在想什么,知道贺文谦相信了他,也大概率会用他的办法,心里不免松了口气。 他爬到贺文谦脚下,一脸忐忑的道:“之前……之前奴真的没想到,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说着,他就用力磕起了头。 贺文谦并没阻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水承,仿佛在看一条狗。 直到水承的额头都磕出了血,贺文谦才大发慈悲的松了口: “好了,别磕了,狗奴才,本君看你就是欠收拾,打一顿就老实了。” “你放心,若是你这次把事情办好,赏赐少不了你的,你母父家姐也会得到赏赐,本君也可以不再拿你出气。” “谢主子,但主子打奴,奴觉得是奴的福气,主子将奴当成自己人才会那般对奴,奴感激不尽。” “贱骨头!” 一脚再次踹在水承身上,只是这次贺文谦没用多少力气,他也没太多力气了。 水承急忙爬起来,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奴就是贱骨头,喜欢主子教训。” “行了,伺候本君上药,你个贱奴身上真硬,本君都打疼了。” ¥¥¥ 东宫,兵部尚书贺之珠已连着三日每天都来求见了,但凌昭凤就是不见她。 凌霄殿内,季墨玉剥掉橘子皮,将橘瓣喂进了凌昭凤嘴里。 凌昭凤一脸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上,吃着香甜可口的橘子,看着面前小狼崽俊逸的面容,只觉得舒心。 “再来一个。”最后一瓣橘瓣入口,凌昭凤倒在软榻上,命令道。 季墨玉却没再去拿橘子,而是跪坐到凌昭凤面前,小声道: “妻主,您今日都吃了三个了,橘子吃多了上火,不如我给您削个苹果?” “怎么?如今连我想吃什么你都要管着了?”声音渐冷,但凌昭凤眼中却裹着笑意。 季墨玉这几日被凌昭凤宠着,哪里会真的怕她,竟大胆向前,跪趴在软榻上,脑袋枕在凌昭凤的手臂上。 抬起头,用他那双亮晶晶的双眼望着凌昭凤: “妻主可说了,将来要我做你的太女君的,也就是说,我会是您的夫郎,那作为您的夫郎,您不愿被我管着吗?” “小崽子,你这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用力掐住季墨玉的脸颊,凌昭凤故作生气的将他拉到榻上,直接将他按在身下,手滑进了他的衣衫。 “妻……妻主,现在是白天。”被凌昭凤划过的地方一阵颤栗,可季墨玉不敢躲,只能睁着自己雾蒙蒙的双眼讨饶着。 但凌昭凤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三下五除二将他的衣裳扒掉,直接将他按趴在床,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身后。 “唔~”男人发出压抑的痛呼声,却不知是羞的还是疼的。 第128章 贺文谦被打 贺府,贺之珠回去后,一巴掌就甩在贺文谦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贺文谦直接被打的摔倒在地,脸上瞬间出现五个明显的手指印。 叶氏急忙上前看着自家妻主:“你干什么?怎么能打儿子呢?” “为何不能打?”贺之珠一脸恼怒的道。 “都怪你,若不是你这无知之夫一直宠着他,惯着他,他会变成如今这般?” 贺之珠将怒气发泄到叶氏身上,又看着眼前不争气的儿子,厉声质问: “我连着三日去了东宫,可太女殿下连见都不见我一面。贺文谦,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殿下生气了,难不成真的是仅仅打了水承几下?” “是真的,孩儿……孩儿怎么敢骗母亲呢?” 贺文谦跪直了身子,他从来都没有见母亲生过这么大的气,也不敢在母亲面前放肆。 虽说脸实在疼的很,但他还是规矩的跪着。 贺之珠气恼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水一口闷下,叶氏看着跪地的儿子,心疼坏了,可又不敢去拉儿子起来,只能走到贺之珠旁边,劝慰道: “妻主,您先别生气,谦儿这次真的知错了,而且他也不敢骗您的,您看您打都打了,要不先让谦儿起来?他前几天膝盖还被瓷片扎伤了,疼的晚上都睡不着,如今伤口都还没完全恢复呢,若是再裂开可如何是好啊?” “裂开了就让他疼着,这么点苦都吃不了,以后如何做太女君?” 贺之珠还在气头上,如今听着自家夫郎的话,只觉得厌烦。 站起身,她看着跪在地上又在掉眼泪的儿子,越发觉得是叶氏的错,都怪叶氏平日里太宠着他了,把儿子都宠的无法无天了。 “我问你,太女殿下平日里对水承怎么样?” “太女殿下对水承还算可以吧,孩儿经常让水承替我传话,应该……”说到这儿,贺文谦才反应过来贺之珠为何这般问。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贺之珠:“母亲是说……” “不会的,不会的。” 用力摇着头,可贺文谦又想到水承是有单独与凌昭凤相处的机会的。 瞬间,他脸色变的狰狞:“好你个水承,居然敢背着我勾引太女殿下,我现在就去教训这个贱……” “啪!”不等贺文谦说完话站起来,贺之珠就再次一掌甩在他的脸上。 “混账东西,你还没吃够教训吗?” “母亲!“脸颊红肿,贺文谦流着泪,一脸狼狈的望着贺之珠。 “水承那个贱奴他勾引殿……” “啪!啪!”这次连着两巴掌,贺文谦的嘴角都被打破了,猩红的鲜血从嘴角流出。 叶氏急忙想要上前替贺文谦说话,但在被贺之珠怒瞪了一眼后,只好站在一旁,暗自着急。 “作为男子,你竟这般不知规矩,男德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水承是你的陪嫁侍从,本就是为太女殿下准备的,他如今既然得了太女殿下宠爱,你应该为他高兴,而不是像个妒夫一般,嚷嚷着要教训他。” “还有你!”用力指着一旁的叶氏,贺之珠双目猩红,胸口剧烈起伏。 “我可以宠着你,也可以让你做我的正夫,但若是你依然如现在这般,连个儿子都教育不好,成天教他些有的没的,想要让他独占太女殿下,我不介意将你贬为小侍,找个能容人的男子做我的正夫。” “妻主,不要,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叶氏急忙跪在地上,双手用力握住贺之珠的衣角。 “滚出去,这几日都给我闭门思过,你们给我记住,太女殿下那般尊贵的女子,将来会有很多很多男人。” “我们贺家要做的,就是将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扶到太女君的位置上,太女殿下宠谁,她将来会有多少男人,不是你们两这种无知蠢夫该管的。” “诺。”两人急忙恭声应下,就算心里还不服气,也不敢表现出来。 直到看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贺之珠才甩了甩烧疼的手,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你去把水承叫过来。” “诺。” 很快,水承就被请了过来。 他跪地恭敬行礼,贺之珠亲自把他扶了起来,无奈的叹息:“水承啊,谦儿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家主言重了,水承不委屈,能侍奉主子,是水承的荣幸。” “你啊,在东宫待久了,如今连家主我也要骗吗?” “水承不明白您的意思。” “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说明白,我知道太女殿下看上你了,放心,我已经和谦儿说好了,等这次你们回到东宫,我就让谦儿把你送给殿下。” “啊?” 水承这次是真的懵逼了,他用力摆着手:“家主误会了,我……奴与太女殿下没什么的,奴不敢勾引殿下的,还请家主明察。” “什么明察不明察的。” 或许本来贺之珠还有些不信,但如今看水承这般着急否认,倒是更加确定水承早就被凌昭凤看上了。 知道水承不愿承认,他适时揭过了这个话题: “好了,你既然害羞,我就不问了,不过我听谦儿说,你有办法讨殿下欢心,让殿下重新接纳谦儿?” “奴也不知我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不过前提是家主您先把殿下请过来。” 听贺之珠问到了正题上,水承急忙打起精神,正色回道。 贺之珠却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水承啊,不瞒你说,我都去了三日了,可太女殿下一次都没见我。” “家主不要担心,奴看的出来,殿下还是喜欢主子的,只不过殿下最近正在养伤,或许是伤口疼,人有些烦躁,不免脾气大了些,您明日再去,殿下一定会见您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贺之珠满脸慈爱的看着水承。 看水承依然拘谨的站在一旁,贺之珠朝他招了招手:“你不必那么拘谨的,来,过来坐。” “奴不敢。”水承急忙拒绝。 贺之珠却拉着水承坐到了自己身边:“有何不敢?你从小就跟在谦儿身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中,你与谦儿一样,都是我的儿子。” 第129章 小崽子,你居然敢咬我? “水承何德何能,能有家主这样的母亲。”水承一脸感动的望着她。 贺之珠亲手给水承倒了杯水: “我看你这些日子都瘦了,一定是为谦儿操心操的,既然回来了,你就休息几日,这几日去你母父那儿住着,陪陪她们俩。” “对了,我记得你母父住的院子不大,待会我让管家给你们换个大一点的院子,还有你家姐,能力不错,人也机灵,我会找个机会给她安排个重要的职务,也算是给她机会。” “谢家主,家主大恩,水承无以为报,以后定当当牛做马,效忠家主,效忠贺家。” 水承急忙跪到地上,一脸的感动。 贺之珠亲自将他扶起来: “好孩子,快起来,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以后你与谦儿在东宫,也要相互扶持,只有这样,我贺家才能走的更高,站的更远。” “诺,水承谨遵家主吩咐。” 从贺之珠房中离开后,水承就用蓝佩教他的方法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传回了东宫。 蓝佩拿着信走到门口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无语望天,蓝佩只能先去做自己的事,想着等会儿再进去打扰。 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午时。 临近过年,东宫也张罗着开始贴窗花,挂灯笼了。 季墨玉伺候凌昭凤穿好衣裳,忍着痛出去找蓝佩传膳时,就看到东宫的宫人们都兴高采烈的忙活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季墨玉像是被感染一般,也跟着笑。 他只觉得他现在的日子幸福极了,也奢望以后能更好。 跟蓝佩说完话后,季墨玉并没立刻回去,而是站在廊下,看着宫人们忙活。 今年因为凌昭凤受伤的原因,凌昭凤已经上了折子请旨留在东宫过年,而女皇也已答应。 不用去宫里参加那些无趣的宴会,也不用去给女皇与君后她们拜年,想想都不错。 最重要的是,凌昭凤可以陪着他一起过年,一想到这儿,季墨玉就觉得心里欢喜极了,甚至期待赶紧过年。 回到凌霄殿时,蓝佩已经摆好了膳食,此时她正站在凌昭凤身旁,将刚才水承传来的密信递给凌昭凤。 “看来我们地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不过这次,孤并不打算再给贺之珠机会了。” “她当初虽向孤投诚了,但却逼着孤娶了贺文谦,而且贺之珠这老狐狸对孤一直阳奉阴违,迟早是个变数。” “你通知水承,让他见机行事。” “另外,明日贺之珠再来,你去见他,再将贺文谦要刺杀阿玉一事透露给她。” 说到此处,她看了眼刚刚进来的季墨玉,朝他招了招手。 季墨玉听话的走到她身边坐下,还没坐稳,就被她搂住了腰。 季墨玉的脸瞬间就红了,只怕蓝佩看到,可蓝佩一直低着头,根本就没朝他的方向看,而是认真听凌昭凤吩咐: “还有,既然她误会了孤对水承有意,那就让她继续误会着,再让她误会贺文谦不愿放人,孤对此事甚是气恼。” 一听到这话,季墨玉眼睛瞬间瞪圆,头也抬了起来。 凌昭凤看着他的反应会心一笑,轻轻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落在他腰侧的手也轻轻滑动着。 季墨玉难受的扭动着身体,眼中也升起了一抹水雾,但凌昭凤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还越来越过分。 蓝佩都觉得自己没眼看,她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有些事还是要问清,只好硬着头皮道: “诺,奴婢明白,那若是她邀请您去她府上呢?” “就说过完年再说。”不耐烦的将蓝佩打发走,凌昭凤看着季墨玉通红的眼尾,揽着他的腰就轻轻吻了上去。 季墨玉急忙闭上了双眼,凌昭凤却出声命令:“睁眼。” 季墨玉哪里敢违抗,只好睁开了双眼,委屈的望着自家妻主。 凌昭凤爱死了他此时的小模样,一边继续欺负他,一边调笑道: “刚才去哪了?半天不见你回来,是不是本妻主刚才没满足我们阿玉啊?” “哪……哪有啊,妻主……妻主您别……我现在都还疼着呢。” “疼?哪里疼?”凌昭凤一脸恶趣味的问。 季墨玉的脸越发红了,他自欺欺人的垂下眼帘,不敢看凌昭凤。 凌昭凤哪里肯放过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什么时候本妻主的问话你都敢不回答了?” “那还不是妻主宠的。”季墨玉小声嘀咕着。 凌昭凤早已忍不住,狠狠吻上了他的唇,季墨玉呜咽一声,就用力勾住了凌昭凤的脖颈,仰着头,乖巧的回应着她。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凌昭凤早上刚折腾了季墨玉一番,这会儿也没太过分,夹了块肉放在季墨玉面前,让他多吃点。 季墨玉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凌昭凤又夹了一块,看他塞进嘴里后,突然问道: “刚才我说让贺之珠误会我与水承的关系时,你瞪了我一眼,是对我说的话有意见?” “我……咳咳咳!咳咳咳……” 直接被还没咽下去的肉块给呛住,季墨玉憋得脸色通红,咳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凌昭凤没想到他这么大阵仗,急忙舀了碗汤递给他。 季墨玉流着泪,大口喝了两口,总算暂时缓过来了。 他擦干眼泪,看凌昭凤一脸揶揄的望着他,故作生气的将碗放到桌上:“妻主故意的?” “我哪有?不过你说,刚才是不是瞪我了,你对让贺之珠误会我与水承的关系有意见?” “我没瞪妻主。”季墨玉一副委屈吧唧的模样。 凌昭凤故作疑惑的问: “那是我看错了,看来阿玉心里没我啊,竟然都不吃醋,我想好了,等水承这次立功回来,我就封水承为侍君,让水承侍……” “不行!” 不等凌昭凤把话说完,季墨玉突然奶凶奶凶的吼道。 凌昭凤却故意逗他: “不行?为何不行?你都不吃醋,想来心里定然没我,我……嘶。” “小崽子,你居然敢咬我?” 摸了摸自己被咬的生疼的嘴唇,凌昭凤恶狠狠的朝季墨玉扑了过去。 第130章 贺文谦再次被罚 季墨玉怕她摔倒,急忙小心接住她。 凌昭凤却趁机将手钻进他的衣衫里,同时也咬住了他的唇。 “嘶!妻主,您……唔!” …… 季墨玉突然有些后悔咬凌昭凤了,此时他被妻主压在饭桌上,双手也被衣带绑着。 他被迫吃着妻主喂他的饭,而妻主……准备吃他! ¥¥¥ 贺府,贺之珠回来后再次大发雷霆,直接让人把贺文谦从房里拖出来不说,甚至还传了家法。 “母亲,母亲您要干什么?” “父亲,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被下人按在刑凳上,贺文谦浑身抖若筛糠。 “妻主,谦儿……” “你住嘴,若是再敢替他求情,连你一起罚。” 说着,他一鞭子打在贺文谦颤抖的后背上。 “啊!”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贺文谦只觉得疼的他要原地升天。 一旁,水承站在人群中,看着贺文谦受刑,漆黑的双眸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这只是开胃菜,贺文谦施加在他身上的刑罚,比这要狠千倍万倍。 “啪啪啪!” 一鞭接一鞭的鞭子狠狠打在贺文谦身上,贺文谦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抽烂。 刚开始,他还有力气大喊大叫,可到后来,他疼的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 “说,是不是你派水承给我传信,想让我替你杀了季墨玉?” “什么?” 贺文谦疼的早已没了思考能力,他泪流满面,身上也完全被汗水与鲜血覆盖。 “真是宠的你无法无天了,太女殿下的人也是你能随便处置的吗?你竟还敢阻挠太女殿下与水承在一起,今日,我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我……孩儿……啊!” “水承,你个贱奴,你竟敢出卖本……啊……出卖本君,还……还有,季墨玉算什么……什么东西,若是以前,母亲你一定会替孩儿杀了他的。” “啪!” “啊!” 贺文谦话音刚落,贺之珠又是一鞭挥在他身上。 除了疼,贺文谦还觉得母亲变了,他委屈的嚎叫着: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好了,反正你已经不喜欢孩儿了,为了一个个勾引殿下的贱奴竟然这般狠心的惩戒我,我有什么错?我凭什么不能独占太女殿下?太女殿下那么喜欢我,若不是他们勾引殿下,殿下就会是我一个人的。” “啪!” 这一下,贺之珠用了全力,贺文谦火上浇油的话,彻底把她惹怒。 本来贺文谦的那些鞭伤看似恐怖,但其实全都是皮外伤,而最后这一下,竟然好像都穿过皮肉打到骨头上了。 “啊!” 贺文谦哪里能受得了这种疼,惨叫一声,直接昏死过去了。 “谦儿……” 叶氏没想到贺之珠竟然会下这么重的手,他彻底慌了,急忙跑到儿子身旁,一脸责备的望着贺之珠: “你……你这是要打死儿子吗?” “死了就死了,我贺之珠才没有这般善妒又恶毒的儿子。” 贺之珠其实也后悔自己刚才打狠了,但她却嘴硬的不愿承认。 贺文谦被宠成这样,除了叶氏一直娇惯外,也有她的原因。 若是贺文谦没有被凌昭凤遣送回来,她或许真的会为了给贺文谦出气而暗中杀了季墨玉。 但如今这件事被凌昭凤挑破,她更多的是恼怒,暗自后悔自己把贺文谦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像贺文谦这般善妒又歹毒的男子,别说凌昭凤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怕是也不敢要。 很快,昏过去的贺文谦就被下人抬回了房,叶氏第一时间派人去请大夫。 大夫一听是要给兵部尚书府的公子治病,急忙捂着肚子:“我……老妇昨晚吃坏了肚子,今日不出诊,你不如去请其她大夫吧。” 说完,她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差点打到贺府下人的鼻子。 大夫前几日已经听说了贺家公子被太女殿下遣送回府的事,大夫可不愿去触凌昭凤霉头,所以给贺文谦治病这事,还是能躲就躲吧。 贺府这边发生的事,自然很快传到了凌昭凤与季墨玉的耳朵里。 对于贺文谦此时的境遇,两人除了骂声活该,连提也不愿提了。 很快就到了除夕,晚上,东宫张灯结彩。 凌昭凤也给下人们放了假,只留下几个亲近之人,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用完膳,凌昭凤就与季墨玉回房了。 两人都喝了点酒,一回到房间,火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鞭炮声响起,殿中的两人也早已吻在一起。 这一刻,两人彻底放飞自我,眼里、心里,也只剩彼此。 过了初六,春节热闹的气氛渐渐淡了,凌昭凤也终于答应了贺之珠,去贺府用膳。 这一日,贺府的所有人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贺文谦虽说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但也穿上了繁琐的衣裳,特意打扮一番,准备迎接凌昭凤。 这是贺文谦过的最糟糕的一个春节,没有之一。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除夕夜身上痛的死去活来的场景,当时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 只有他,一人待在房中,像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一般。 就连平日里最宠他的父亲也迫于母亲的威压,不敢来陪他。 而水承,却是度过了一个最美好的除夕,他陪在母父身边,听姐姐说起当官的趣事。 没有挨打,也不用费尽心思讨贺文谦欢心,更不用为他出谋划策。 临近午时,凌昭凤的车驾终于来了。 贺之珠携全家所有人出来恭迎,此时,贺家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给凌昭凤行礼。 凌昭凤在蓝佩的搀扶下,步伐缓慢的下了马车,而季墨玉,则跟在凌昭凤身后。 “都平身吧。”抬了抬手,凌昭凤一脸虚弱的道。 贺之珠等人知道凌昭凤这次伤的严重,也没有一人敢起疑,恭恭敬敬的将凌昭凤一行人迎了进去。 只有贺文谦,在起身时看到凌昭凤身后跟着的季墨玉时,眼中闪过一抹恶毒,却被贺之珠警告的瞪了回去。 “殿下,之前犬子无状,惹恼了殿下,是臣教导无方,在此向殿下请罪。” 宴席上,贺之珠再次携家眷跪在了凌昭凤面前,将姿态放到最低。 第131章 求殿下救我 可凌昭凤并没回话,而是低头看着面前的膳食,各个精致诱人,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贺之珠混迹官场多年,哪里能不明白凌昭凤还是不愿原谅贺文谦,或者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贺之珠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忿,再次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贺文谦,抬了抬下巴。 贺文谦会意,急忙跪爬到凌昭凤脚下,用力磕了个响头: “殿下,臣侍真的知错了,当日臣侍不该对水承动手,是臣侍错了,母亲也已经教训了臣侍,求殿下再给臣侍一次机会,让臣侍伺候在您左右吧。” “贺大人先起来吧,你也起来。”坐直身子,凌昭凤轻轻抬了抬手。 没说原谅贺文谦,也没说不原谅。 可她的态度,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贺之珠没想到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凌昭凤居然还不给个准话。 但她此时也不敢过多纠缠,以免真的惹恼了凌昭凤,那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接连起身,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谁也没再提刚才的事。 贺之珠这次也给季墨玉安排了座位,就在凌昭凤的右下首,而贺文谦,则在凌昭凤的左下首。 “用膳吧,孤这些日子遵医嘱不能吃太过荤腥之物,每日清汤寡水的,可把孤憋坏了,今日看贺大人准备的饭菜甚是可口,定要大吃一顿。” “殿下喜欢就好。”贺之珠急忙附和。 众人动筷,贺之珠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使了个眼色让贺文谦去布菜,可贺文谦像是看不懂一般,压根就没动。 而等他明白过来贺之珠的意思时,季墨玉早已上前,动作熟练的伺候凌昭凤用膳。 贺之珠恨不得再打贺文谦几鞭子,她怎么就生出这般蠢笨的儿子,就他这样的,还与季墨玉争宠? 若不是他投胎到自己的肚子里,身份上沾了个光,估计连东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巡。 贺之珠好几次想要再探一探凌昭凤的态度,可都被凌昭凤不着痕迹的敷衍过去了。 最后一道大菜炙羊肉上桌,凌昭凤一连吃了好几块,还连连夸赞厨子。 贺之珠看了眼站在角落的水承,与其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殿下,这道炙羊肉可是我贺府厨子郑源的拿手好菜,而郑源还有个特殊的身份,就是水承的母亲,您可要见一见啊?” “这炙羊肉居然是水承的母亲做的?那孤可要见上一见了,快请。” 很快,水承的母亲郑源就来了。 她恭敬的朝凌昭凤行了礼,凌昭凤虚扶了她一下,又说她做的炙羊肉好吃,给了赏赐不说,还问郑源愿不愿意随她回东宫做菜。 郑源瞬间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还是贺之珠急忙替郑源回答: “愿意,愿意,郑源自然是愿意的,郑源是我贺府的老人,水承跟着谦儿嫁到东宫后,她老是念叨着儿子,殿下如今让她去东宫当差,她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是是是,老奴愿意,老奴愿意的。”郑源也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凌昭凤瞬间高兴了,大手一挥,直接让郑源回去收拾,还说让郑源的夫郎也随郑源一起去东宫。 贺之珠当然不会拒绝,急忙笑着应下,让管家去取了郑源一家的卖身契,交给了凌昭凤。 站在角落的水承眼眶早已湿润,他满脸感激的望着坐在人群中的凌昭凤,心中发誓,这辈子,一定为凌昭凤当牛做马,誓死效忠。 小插曲过后,众人也基本吃饱喝足。 虽说在饭桌上凌昭凤没有说到底愿不愿意再让贺文谦回东宫,但凌昭凤既然愿意将水承的家人带到东宫,就证明她还是愿意给她贺之珠面子的。 毕竟,水承一家都是她贺家的家生奴才。 果然,用完膳,凌昭凤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与贺之珠一起去了书房。 下人奉了茶后,贺之珠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让凌昭凤赶紧把贺文谦带回去,没想到凌昭凤却是先开口问道: “孤听说,年前在朝会上,凌昭紫的人对你发难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殿下。”贺之珠尴尬的笑了笑。 “殿下也知,臣是兵部尚书,而陛下之前赏赐给大皇女的那批武器,之前暂放在武器库内,而凤陵城的武器库也归兵部管理,所以大皇女她们想将刺杀殿下一事扣在臣的身上。” “那贺大人到底有没有参与刺杀孤呢?”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凌昭凤语出惊人。 贺之珠差点吓的尿裤子,她急忙起身拜下,大声喊道: “殿下啊,您冤枉臣了,您就是借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刺杀您啊。” “孤知道你不敢。”放下茶杯,凌昭凤起身亲自把贺之珠扶了起来。 贺之珠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刚松了口气,可凌昭凤接下来的话,再次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凌昭紫那边的人说的也没错,那批武器终归是在你手里丢失的,即使你没有参与刺杀孤一事,你也犯了监管不力的罪名,母皇若是想要追究,或是凌昭紫等人一直揪着此事不放,贺大人,你尚书之位不保啊。” 说完,凌昭凤叹了口气,用力在贺之珠肩上拍了几下。 贺之珠心中一震,膝盖再次弯下,重重跪在地上:“求殿下救我。” ¥¥¥ 一个时辰后,凌昭凤与贺之珠一前一后从书房出来,前者精神甚好,面色红润,仿佛伤已经完全好了。 而后者,却面色惨白,脚步虚浮,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在地。 “既然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那孤就先走了,贺大人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何事,阿谦都是孤的侧君,孤定会对他好的。” “如此,那就谢过殿下了。” 贺之珠俯身行了一礼,脸上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凌昭凤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早已候在门外的贺文谦身边,亲切的拉住了他的手。 (宝子们,我要评论,要评论,要评论,要用爱发电,用爱发电,用爱发电!!!) 第132章 儿臣要状告大皇女 “阿谦啊,这次的事孤就不计较了,但你定要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善待下人,孤也会更加宠你的。” “诺,臣侍以后定会善待下人,只求殿下再也不要抛弃臣侍了,臣侍这次都吓死了。” 贺文谦根本就不知道贺之珠经历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能回东宫了,知道他能再次得凌昭凤宠爱了。 挑衅的瞪了眼一旁的季墨玉,贺文谦一脸的得意。 而季墨玉却是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这般蠢笨又恶毒的男子,实在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回程的路上,凌昭凤与贺文谦同坐一辆马车,而季墨玉只能与水承坐一辆马车,至于水承的母父,稍晚些会由贺家的人亲自送过来。 凌昭凤与贺文谦的马车上,从上车到现在,凌昭凤一直在闭目养神。 贺文谦本还想与凌昭凤说说话,可一直没找到机会,气的他心里又把季墨玉骂了一顿。 而另一辆马车上,水承却是跪在季墨玉面前,恭恭敬敬的朝他磕了头:“太女殿下与公子大恩,水承没齿难忘,今后定当……” “我从来不听保证,殿下也是。”不等水承把话说完,季墨玉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水承自然不敢恼,他再次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是,公子教训的是,奴会将殿下与公子大恩记在心里的。” “倒也不必。”季墨玉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他也不叫水承起身,而是将一包粉末状的药扔到水承面前: “你这次回去后,需继续伺候在贺文谦身边,但殿下的意思,却是不想贺文谦活的太久。” “此药名‘百日散’,无色无味,是一种慢性毒药,你每日在贺文谦饭菜中加上一点,他就会生病,百日后,自然会身体虚弱而死。” 这是今日来之前,凌昭凤交给季墨玉的。 凌昭凤不相信任何人,自然也不相信水承,让水承给贺文谦投毒,算是水承的把柄落在了她手上,这样两人心里都能放心些。 其实,本也不用这么麻烦,因为就算不如此,水承的母父也都在凌昭凤手里,而且贺文谦其实也可以不死的。 季墨玉自然也提出来了,但凌昭凤却说:“之前,贺文谦确实可以不用死,但他既然对你起了杀心,那我就不能允许他活在这个世上。” 季墨玉听了,大为感动,当场就抱着凌昭凤大哭了一场,甚至眼泪鼻涕都抹在了凌昭凤身上,最后被凌昭凤狠狠教训了一顿,才算老实了下来。 “诺,奴明白。”水承没任何犹豫的捡起了地上的毒药,不由让季墨玉又高看了他几分。 回到东宫,凌昭凤就让贺文谦先回云章阁,贺文谦自然不愿意,他拉着凌昭凤的衣袖: “殿下,今日可否让臣侍伺候您?臣侍都好久没在您身边伺候了。” “阿谦又不听话了吗?”今日与贺之珠达成合作,凌昭凤有很多正事要处理,自然没空陪贺文谦。 而且,当日娶贺文谦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后来宠贺文谦也是为了故意在季墨玉面前做戏。 如今更是知道了贺文谦对季墨玉存有杀意,一个将死之人,凌昭凤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了。 果然,听到这话,贺文谦不敢再纠缠了,他恭敬的行了一礼,但在离开时,依然恶毒的瞪了一眼季墨玉。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季墨玉可以随时随侍在凌昭凤身边,一个敌国质子,还曾背叛过凌昭凤,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把贺文谦赶走后,凌昭凤就与季墨玉回到了凌霄殿。 劳累了半日,凌昭凤一回来就靠在软椅上懒得动了。 季墨玉早已识趣的跪坐在她身边,帮她按摩着身子。 “妻主今日累坏了吧,不如我现在去给妻主准备些汤水,妻主泡泡澡,缓解缓解疲劳?” “好啊!”睁开半眯的双眼,凌昭凤别有意味的望着他。 季墨玉被她火热的目光盯得心里发颤,只觉得自家妻主有什么阴谋。 可泡汤水是他提出来的,妻主又能对他如何呢? 或许是今日喝了些酒的缘故,季墨玉反应有些迟钝,他站起身,在凌昭凤依然火热的目光下,逃也似的去准备热水了。 到了外面,冷风一吹,季墨玉终于想起来凌昭凤刚才的目光代表什么了。 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突然后悔自己刚才的提议了。 可就算不泡汤池,若是凌昭凤想折腾他,怕是也躲不过去。 最重要的是,他其实并不反感妻主那样对他,反而觉得做那事时,是他与妻主最亲密的时候。 这般想着,季墨玉竟隐隐有些期待,他很快将水准备好,还往汤池里加了些消疲的药物。 伺候着凌昭凤脱了衣裳后,季墨玉看着凌昭凤完美的身体,只觉得…… “扑通!”正想着,身体就被凌昭凤拽了进去。 季墨玉尚还没站稳身体,凌昭凤就已从后面抱住了他,带着薄茧的指节已在他的敏感处划过。 “妻主,别……唔!” 不容他拒绝,嘴唇就被女人堵住。 不消片刻,汤池里水花四溅,直到水完全凉透,两人才不情不愿的从里面出来,而下一刻,季墨玉再次被凌昭凤压在了床上…… 正月初八,大朝会。 一大早,凌昭凤就在季墨玉的服侍下起身。 庄严而肃穆的宣政殿,朝中大臣分站两侧,随着一声:“陛下驾到!” 所有朝臣跪地行礼,高呼万岁。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女皇身着一袭金光闪耀、绣有精美龙纹图案的华丽龙袍,那龙袍仿佛散发着无尽的威严与尊贵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她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威严的俯瞰着下方的一众大臣们。 众人起身,女皇的目光落在站在下首左侧第一位的凌昭凤身上,一脸关心的问: “太女身体可恢复了?” “回母皇,儿臣伤势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太医说只要好好养着,定能恢复如初。” “那便好。”女皇点了点头。 扫视了眼高台下恭敬站着的众大臣,她高声道:“今日是开年后的第一次朝会,各位臣工……” 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讲后,所有大臣再次跪地,高呼万岁。 女皇再次让大家起身,向一旁的女官看了一眼。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女官的声音响起,而凌昭凤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她走至中央,恭敬跪地:“儿臣有事启奏。” “准奏。” “儿臣要状告大皇女凌昭紫,请母皇为儿臣做主。” (下一章稍晚些,正在写。) 第133章 滚出去跪着 “做主?做什么主?”一听到这话,女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凌昭凤,当日在东宫,朕都与你解释清楚了,此事并不是你皇姐所为,而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那批兵器早已被盗。所以,你不必再揪着此事不放了。” “可……” “是啊,太女殿下,臣当日已经说过了,臣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行刺您啊。” “那批武器臣也不知到底是被何人盗走了,但臣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此事,还请太女殿下再给臣一些时日,等臣查清楚后,一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的。” 凌昭紫也从人群中走出,站在凌昭凤身后,拱手致歉。 两侧的大臣也开始窃窃私语,女皇警告的目光也再次落在凌昭凤脸上。 按理说到了这种时候,凌昭凤也该适可而止了,可没想到,凌昭凤竟然直接站起身,怒瞪着凌昭紫,大声喊道: “凌昭紫,你不用在这儿狡辩了,凶手就是你,你以为你告诉母皇那批武器被盗了就万事大吉了,你早就想杀了孤,如今却装出这般无辜的模样在这儿贼喊捉贼,你……” “太女殿下,臣没有,臣真的没有对你动手啊。” “那你敢对天发誓,以自己的性命起誓吗?” “我……” “够了!” 女皇看两人在大殿上就争执了起来,再看凌昭凤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更加不悦。 “凌昭凤,刺杀一事不必再提,朕已经在调查真相了,过几日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可母皇,这件事本就是凌昭紫的手笔,您为何……” “凌昭凤,你就这般容不下自己的姐妹吗?” “儿臣没有。”再次跪了下来,凌昭凤一脸激动。 “母皇,明明就是凌昭紫刺杀儿臣在先,可您为何如此袒护她?从小到大,您都宠她,儿臣不敢有怨言,可这次,儿臣险些没命,您却依然……” “放肆,凌昭凤,这就是你与朕说话的态度吗?”女皇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脸色更加阴沉。 凌昭凤却依然见好不收,再次喊道:“母皇敢做还不让儿臣说吗?您就是偏袒凌昭紫,众位大臣都……” “凌昭凤!”女皇这次是彻底怒了,若不是场合不对,她早已一巴掌扇了过去。 “凌昭凤,你屡次冒犯朕,还不知悔改,现在给朕滚出去跪着,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见朕。” “儿臣不服!”凌昭凤高昂着头,倔强的看着女皇,动也不动。 女皇气的一掌拍在面前的龙案上,厉喝一声:“出去!” 凌昭凤气的眼睛都红了,偏偏凌昭紫还在此时一脸得意在她耳边道: “太女殿下,臣都说了,此事真的与臣无关,你这般触怒母皇,是大不孝,听皇姐的,还是快出去跪着,等母皇气消了,就……” “你闭嘴!” 一口白牙似乎要被自己咬碎,凌昭凤冷冷的瞪了眼凌昭紫,扶着地面,艰难的站起身。 只是,膝盖刚刚直起,她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摔向一旁,昏迷过去。 “太女殿下。” 离得近的大臣慌忙跑过去将她扶住,女皇也惊的走了下来,担心的喊道: “凤儿,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很快,凌昭凤就被几名宫女抬到了后殿,张太医也很快被请了过来,诊脉后,他跪在地上恭声回道: “回禀陛下,太女殿下伤势本就没完全恢复,这次又怒急攻心,才会吐血,臣先为殿下扎上一针,暂时稳住殿下的情况。” “那就开始吧。”女皇一脸疲惫的挥了挥手。 很快,张太医就扎完了针,而凌昭凤,也已悠悠转醒。 “母皇……”刚醒来,她就虚弱的喊道。 女皇急忙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拉住了她的手: “凤儿,你的气性怎么总是这么大?朕知道,你这次遭遇刺杀,受了重伤,心中不忿,可刺杀一事真的与紫儿无关,那批武器……” “即使这件事真的与皇姐无关,可那批武器确实是皇姐的啊,母皇却连查都不查一下,连将皇姐软禁都不愿,儿臣实在……实在是难过啊。” 说着,凌昭凤竟然委屈的流出了眼泪。 在场的众人都愣了,要知道,凌昭凤自小要强,孩时或许还会掉几滴眼泪。 可自从被封为皇太女后,别说哭了,在任何人面前她都不肯示弱的。 可没想到今日,她竟然流泪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连殿外,此时还围着众多大臣呢。 女皇也被凌昭凤突然的眼泪搞懵了。 她是皇帝,后宫的所有男人都对她规规矩矩的,两个皇女也早就长大了。 而且就算小的时候哭了也有宫人哄着,她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 对于哄人这方面,她是一点儿经验也没有。 如今看自家女儿哭了,只能动作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背: “朕……朕知道,你这次受委屈了,朕没有查你皇姐,是因为朕了解紫儿,知道紫儿不会做出伤害自家姐妹的事,没想到却让你误会了。” “既然如此,朕现在就将紫儿软禁在她宫里,等这件事水落石出了,朕再放她出来,你觉得如……” “母皇,殿下,儿臣愿意。”不等女皇把话说完,凌昭紫就跪在地上,恭敬说道,只是语气中多少带着委屈。 女皇也觉得委屈了凌昭紫,但凌昭凤此时已经别过了头。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好朝自己身边的女官吩咐:“先把大皇女带下去吧,派专人看着。” “诺。” (宝子们,求用爱发电,求五星书评,么么哒!) 第134章 妻主,我心疼您 “谢母皇。” 直到凌昭紫被带出殿内,凌昭凤才虚弱的开口。 女皇再次无奈的叹息一声: “既然你伤口还没完全恢复,那就再在东宫休息几日吧,朝堂这边不用急着回来,朕也会尽快查出真相,还你公道。” “不。”没想到,凌昭凤竟一脸干脆的拒绝。 “儿臣身体可以的,而且刺杀儿臣一事,儿臣会亲自调查,儿臣只希望当儿臣把证据摆在母皇面前时,母皇能秉公处理。” “你……” “儿臣伤口又疼了,就先不在这儿打扰母皇了,张太医,烦请扶孤一下。” 压根就不给女皇发作的机会,凌昭凤已在张太医的搀扶下起身,脚步虚扶的向殿外走去。 女皇气的一掌拍在一旁的桌上,却也只能生着闷气,并不能将凌昭凤如何。 很快,凌昭凤就被张太医扶到了马车旁,一直等在那儿的季墨玉急忙迎了上去。 上了马车,季墨玉急忙倒了杯热水亲自喂凌昭凤喝下。 凌昭凤依然虚弱的躺在软榻上,但是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 “妻主感觉如何?” 季墨玉一脸担心的问。 凌昭凤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事,张太医已经给我解了毒,不过这毒药确实霸道,若不是我内力深厚,恐怕今日受的罪就更多了。” “妻主还说呢,我本就不赞成您这般铤而走险,您却非得服下毒药,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您不知道,我都……”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若我不闹这一出,我现在可只能跪在宣政殿外让凌昭紫看笑话了。而且这是在母皇和众臣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若是不逼真一点,哪能让她们相信?” 看季墨玉依然责怪的望着她,凌昭凤叹息一声,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怎么?还生气呢?我不就是这次没听你的吗?你至于……” “妻主,我心疼您。” 男人的语调中已隐隐带着哭腔,凌昭凤看着他瞬间变红的眼眶,竟开始怀疑起自己这么做真的做错了吗? 但凌昭凤自小强势,哪里会真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看季墨玉这般哭哭啼啼的,她直接就按住季墨玉的脑袋,恶狠狠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好了,不准哭了,我答应你,下次不这样就是了,你要再哭,我可就生气了。” “您生气?” 季墨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是他在生气吗?怎么现在反倒是凌昭凤生气了。 凌昭凤看着男子呆呆的模样,哪里会给他思考的时间,再次按住他的脑袋,吻上他的唇,手掌还钻进了他的衣衫里,在他的敏感处滑动。 “唔!” 很快,男人就被凌昭凤吻得全身发软,再也没时间思考其它事了。 一吻毕,男人睁着自己湿漉漉的双眸,一脸迷茫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直接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坐下,一边将男人的手握在手里把玩着,一边说起了正事: “现在计划已经顺利实施了,除了本就站在我们这边的一些臣子,朝堂上剩余的一多半臣子也都觉得我受了委屈,母皇就算还想偏袒凌昭紫,那也得看看那些臣子们答不答应了。” “哦。”季墨玉实在想不明白凌昭凤怎么做到前一刻还在吻他,下一刻就说起正事的。 他愣愣的敷衍着应下,果然被凌昭凤赏了个板栗:“想什么呢?这么不愿与我说话?” “没,没妻主,我……” “既然不想与我讨论正事,那我们就干点其它事。” 压根就不给季墨玉解释的机会,凌昭凤就再次吻上了他。 一刻钟后,当两人从马车上下来时,季墨玉的嘴唇都肿了。 贺文谦本在凌霄殿门外等着凌昭凤,一看到两人一起下来,特别是在看到季墨玉明显红肿的嘴唇时,脸色瞬间变的难看。 可他好歹没有失去理智,只能将心中的妒意和恨意压下,跑到凌昭凤面前,一脸担心的道: “殿下,您没事吗?臣侍听说您在大殿中吐了血,都吓死了,如今看您好好的站在臣侍面前,臣侍别提有多高兴了,您……” “太医说孤是怒急攻心,需要休息,侧君若没其它事,就先回去吧。” 凌昭凤一脸疲惫的回了一句,就向季墨玉伸出手,让他扶自己进去。 贺文谦尴尬的站在原地,狠狠地瞪着季墨玉,若是眼神能杀人,季墨玉怕是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宸佑殿,是凌昭紫在宫中的住处。 此时,她面色难看的坐在桌案前,狠狠一拳捶了下去: “凌昭凤以为将本殿软禁在这儿她就胜了?哼!她休想。” “虽然这次没把她杀死,但她之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总有一天,我会让母皇封我为太女,而她,只能跪在我的脚下,磕头认罪。” “是,奴婢相信殿下,一定能达成所愿的。”凌昭紫的贴身侍女轻雪走上前,满脸笑意的恭维着凌昭紫。 凌昭紫得意的笑了一声,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而也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宫人此起彼伏的请安声:“给兰贵君请安。” 凌昭紫脸色一变,急忙向轻雪使了个眼色,轻雪会意,迅速将桌上的酒水收起来,放到了后殿。 “紫儿。” “儿臣给父君请安。” 凌昭紫在兰贵君进来之前就已站起身,恭敬的迎了上去。 兰贵君急忙上前将女儿扶起,他穿着一件湖蓝色的宫装,皮肤白皙,即使已经人到中年,可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 他鼻梁高挺,眼若星辰,天姿国色,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难怪这么多年能得女皇宠爱。 当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酒味时,兰贵君眉头一皱,却并未说什么,而是与凌昭紫一起坐了下来。 “宣政殿发生的事本宫都听说了,这次你做的很好,可凌昭凤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好对付,而且她这次在殿上敢直接与你母皇那般说话,一看就有问题。” “儿臣也猜到了,可我们暂时无法打听她的计划是什么啊。” “此事本宫会想办法的,这次除夕夜宴君后已经出尽了风头,陛下这几日也不是每日来本宫宫中了。不管如何,你我都需小心行事。” “儿臣明白。”凌昭紫恭敬应下。 兰贵君却依然不放心,再次说道:“本宫还听说刚才凌昭凤向你母皇说要亲自查刺客一事,你确定她抓不到什么证据吧?” “哎呀,父君放心吧,儿臣都说了多少次了,除了那批兵器外,她发现不了任何证据的,而且姑姑也说,她之前派出去的人并不是她的亲兵,只是与她合作的江湖中人,所以不管如何,凌昭凤都发现不了什么的。” 凌昭紫一脸自信的道。 兰贵君轻轻点了点头:“那便好。”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今天太累了,下一更明天写,宝子们早点睡觉哈。) 第135章 儿臣请封季墨玉为侧君 东宫,凌昭凤刚回来就将人手全都派遣了出去,果真像刚才在宫中说的那样,要亲自调查自己被刺杀一事的真相。 女皇、兰贵君、凌昭紫等人自然收到了消息。 女皇还在生气凌昭凤今日对她的态度,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放任凌昭凤了。 而兰贵君一听说凌昭凤果真派人去调查了,尽管知道凌昭凤或许是故意让他们看到,但还是派出了自己的亲信,让亲信密切关注此事。 至于凌昭紫,则压根没将此事当回事,她如今被软禁在宸佑宫,也算彻底放飞自我了。 在宸佑宫大吃大喝不说,还邀请了一大群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来到宫中陪她玩乐。 一日时间很快过去,第二日朝会时,凌昭凤再次出现。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继续说起刺客一事时,凌昭凤竟然走至大殿中央,跪地恭声喊道: “母皇,儿臣请封季墨玉为儿臣侧君,请母皇应允。” 此话一出,大臣们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在说这季皇子之前可是攻打南楚了,已经背叛了凌昭凤,怎么如今凌昭凤倒是请旨要封季墨玉为侧君呢? 女皇也觉得凌昭凤最近实在嚣张。 明明此事当日在东宫她已经明确拒绝过,可凌昭凤昨日先是再次提起刺杀一事与凌昭紫有关,让她惩处凌昭紫。 今日又再次提出要纳季墨玉为侧君一事。 可凌昭凤昨日在殿中刚吐了血,就算她心中不快,也不能将话说的太重,只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 “季墨玉先前联合母国攻打南楚,而且之前朕还调查到,你被诬陷与东萧合作还有私藏龙袍一事,都有他的手笔。这样的人,你若实在喜欢,封个侍君就可以了,至于侧君,那是要入皇家玉牒的,还是算了吧。” “可他在丰邵城救了儿臣性命,儿臣感恩于心,合该提升他的位份,而且当初他背叛儿臣一事也有隐情,所以,还请母皇答应儿臣所求。” “朕说了,他虽对你有救命之恩,但背叛你在先,所以此事无需再提,你先起来。” “不,今日母皇若不答应儿臣所求,儿臣就长跪不起。” “凌昭凤,你放肆,你这是要逼朕吗?” “儿臣不敢,只要母皇答应儿臣封季墨玉为侧君,儿臣就立刻起来。” “你!” 一时间,剑拔弩张。 女皇冷眼瞪着下首跪地之人,凌昭凤也倔强的跪在原地,腰背笔挺,一脸强硬。 一旁的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在众人猜测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时,女皇却不再看凌昭凤,而是看向众位大臣: “众爱卿怎么看?” 众大臣:“……” 你们母女俩斗法呢,怎么把难题抛给我们了? “嗯?众位大臣不说话到底是赞成还是反对呢?”看底下众人不言语,女皇再次出声。 这下,那些大臣也不能再当哑巴了。 有大臣从人群中走出: “陛下,臣以为,太女殿下封季墨玉为侧君不妥,原因就如陛下所说,季墨玉狼子野心,之前就敢背叛殿下,若是再封其为侧君,实在危险。” “陆大人此言差矣,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别说太女殿下只是请封季皇子为侧君,就是封他为太女君,想必有太女殿下压着,他也掀不出什么风浪的。” “哼,张大人说的好听,却不知,美色害人,太女殿下之前已经吃过一次闷亏了,难道以后还想再吃一次吗?” …… 一时间,众人众说纷纭,有支持凌昭凤的,自然也有反对的。 直到丞相萧景平从人群中走出,站至中央,拱手道:“陛下……” “丞相请说。” 萧景平在百官中威望极高,是三朝元老。 凌昭凤与凌昭紫争斗多年,她从不站队,此时突然站出来,众人都期待她到底是站在哪边: “臣以为,众位大人所说都在理,但我南楚如今已与东萧止战,季皇子先前在我南楚为质,如今嫁给太女殿下,亦关乎着两国关系。” “最初太女殿下只将季皇子封为侍君,是因为那时东萧刚刚战败,作为战败国,东萧帝不敢反对。” “但近一年来,东萧国发展还算不错,若还是只将季皇子封为侍君,怕是东萧皇帝与官员会觉得我南楚不在意他们,以后容易引起纷争。” “所以,臣赞成太女殿下将季皇子封为侧君的提议。” 萧丞相话音落下后,大殿上鸦雀无声。 直到好一会儿,才有武官再次站出来反对: “季墨玉虽是东萧皇子,但只是东萧战败后献上了礼物而已,一个礼物,能成为太女殿下的侍奴已是他的荣幸。侧君,实在太抬举他了。” “是,臣也觉得高将军分析的在理,他东萧既然曾经被我们南楚打败,那他们就不敢放肆,若他们因为季墨玉身份低而要攻打我南楚,我们再把他们打趴下就是了。” “是啊是啊!” “你们这群大老粗懂什么?我觉得萧丞相所言在理,更何况季皇子在丰邵城还救了太女殿下,太女殿下不也说了吗?当初季皇子背叛也有内情。” “那就让太女殿下把内情说出来啊!” “你……” “好了,都别吵了。” 看着闹哄哄的众臣,女皇只觉头疼。 (宝子们,求评论,求用爱发电,么么哒!) 第136章 元大人或许知道 “传朕旨意,将季墨玉封为太女侍君,此事无需再议,退朝!”说完,女皇一刻也没耽误,匆匆离开。 凌昭凤跪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结果,是她早就想到的,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今日萧丞相竟然站在了她这边? 站起身来,凌昭凤向一旁看去,见萧丞相正准备向殿外走去,匆忙跟上:“丞相大人请留步。” “殿下有何吩咐?”萧丞相恭敬行了一礼。 凌昭凤还礼:“刚才,多谢萧丞相为孤说话。” “殿下误会了,臣只是站在南楚的角度考虑问题,我南楚虽然不怕战争,但也不想因一些可避免的原因而挑起战争。” “孤明白,但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丞相。”凌昭凤依然坚持道谢。 萧丞相摆了摆手,也没再与凌昭凤多说,行礼告退。 漪澜殿,兰贵君正摆弄着面前的花草,亲信进来将刚才殿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兰贵君眉头轻皱:“请封季墨玉为侧君?半句也没提刺客之事?” “是,半句也没提。” “凌昭凤到底想要干什么?”兰贵君一脸疑惑,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让亲信继续派人监视东宫。 紫宸宫,女皇听贴身女官说凌昭凤并没在宣政殿继续跪着,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凌昭凤这般相逼,她是气恼的,区区季墨玉,根本不配成为太女侧君。 可若是凌昭凤一直在宣政殿跪着,再跪出个好歹来,这事就不好办了。 东宫,凌昭凤此时舒服的躺在软榻上,看着季墨玉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的剥着橘子皮,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有美男在旁伺候,又早就知道结果,傻子才会在宣政殿跪呢。 “妻主,张嘴,阿!”将橘瓣放在凌昭凤嘴边,季墨玉耐心的哄着。 凌昭凤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她狠狠瞪了季墨玉一眼,直接将橘瓣抢过,塞到自己嘴里:“你哄小孩呢?” “我这不是看妻主心不在焉的,提醒妻主一下嘛。”再次掰了一瓣橘子,季墨玉讨好的再次将橘瓣奉上。 凌昭凤却将橘瓣从他手中抢过,而后塞到了他的嘴里。 “今日朝上发生的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问什么?”季墨玉将橘子咽下,一脸不解的问道。 凌昭凤在他的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 “别给我装,之前我可是答应了你,等回到凤陵城就封你为侧君,可如今母皇不同意,你心里就没有怪我吗?” “妻主,我说过的,永远都不会怪您,不会怨您。” 跪坐在地,季墨玉一脸坚定的仰头望着软榻上的神明。 “其实我从来不在乎位份,我要的,是在姐姐心目中的地位,我想永远陪在您的身边,不管是何身份。” “你呀!”无奈揉了揉小狼崽软乎乎的头发。 季墨玉笑着,他向前挪了两步,将下巴枕在软榻上,手指轻轻攥住了凌昭凤的衣角: “而且我相信妻主的能力,妻主既然说要封我为侧君,就一定能办到。妻主之前可是还答应我了,将来让我做您的太女君,做您的君后。” “所以,即使现在真的做不成您的侧君,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你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呢,野心够大啊!” 恶狠狠的拽住了季墨玉的耳朵,只是凌昭凤的眸中满是笑意。 季墨玉配合着她的动作,将脑袋向她的方向移着,只是嘴里一个劲的讨饶: “疼,轻点,妻主轻点,疼疼疼……哎呦……唔……妻……” …… 第三日上朝时,女皇心里都有些发慌,只担心凌昭凤再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请求。 好在,今日凌昭凤只是安静的站在下首,似乎并不准备开口。 可女皇的心还没完全放下,就见站在凌昭凤后面的兵部尚书贺之珠走至中央,拱手行礼: “陛下,臣有本奏。” “奏来。” “启禀陛下,臣作为兵部尚书,却因监管不力将陛下专门给大皇女打造的兵器弄丢,这才引起一系列后续之事。” “太女殿下遭遇刺杀,因兵器上的图案而对大皇女产生了怀疑,致使她们姐妹失合,心生嫌隙。” “这些事发生后,臣惶惶不可终日,也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反复对那几日值守之人进行了审问,终于,让臣问出了一些线索。” “喔?说来听听。”女皇这些日子也一直在为这件事烦忧。 她是相信凌昭紫的,但同时也想替凌昭凤揪出凶手。 可凌昭凤一直揪着凌昭紫不放,更让人无奈的是,那些兵器确实是她专门给凌昭紫打造的。 因为一批兵器闹得两姐妹心生隔阂,天天在朝堂上吵来吵去,并不是她乐于见到的。 “回陛下,有一名守卫在昨晚招供,兵器失窃的那晚,他并没晕倒,而是装晕,还听到那些偷盗兵器的窃贼提到了‘侯师爷’。 “侯师爷?凤陵城可有姓侯的师爷?”女皇皱眉问道。 贺之珠一脸愧意的跪了下来:“陛下恕罪,臣并没有查到凤陵城有哪位师爷姓侯,只是因此事关乎太女殿下被刺杀一案,所以臣才着急禀报。” “无碍,这事好办。” “张大人。” 张仁静张大人,现任南楚户部尚书。 “臣在。” “朕要你立刻查出这位侯师爷是何许人也。” “臣遵旨,臣立刻去查。”张仁静急忙躬身行礼,准备退下。 只是,不等她离开,凌昭凤突然转身朝她喊道:“张大人,且慢。” “不知太女殿下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凌昭凤一脸谦逊的笑了笑,而后再次转身,朝女皇行礼。 “母皇,侯师爷到底是何许人,或许不需张大人来查。” “为何?难不成你知道侯师爷是谁?” “儿臣不知,但儿臣想……元大人或许知道。” 突然转身,凌昭凤犀利的目光落在表面平静,其实心里早已慌乱的元思危身上。 第137章 元思危被下狱 “殿下此话何意?”额头渗出一层汗水,但元思危依然语气平静的问道。 凌昭凤冷笑一声,也不预与他在这儿争辩: “自从孤接连遭遇刺杀后,孤一直暗查背后之人的身份,但之前在丰邵城时,孤并未抓到刺客,你们也没露出任何马脚。” “直到孤启程回凤陵,路过万吉城时,抓到了几名刺客,但正当孤要对几名刺客审问时,驿丞竟在孤的房间投了一条毒蛇,目的嘛,就是为了救那些刺客。” “之后,孤假意离开,引驿丞上钩,而驿丞也果真没让孤失望,他向凤陵传了信,之后孤将他擒获,审问他时,他说,与他传信之人正是侯师爷。” 随着凌昭凤说出事情始末,元思危的脸色就越来越惨白,但他还是故作镇定的质问: “就算如此,殿下凭什么说臣认识侯师爷?” “看来元大人是不愿承认了。”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如此,那孤就让元大人死个明白。” 随后,凌昭凤说出她让人查探信鸽的落脚之处,还有那小院的管事与元府私下接触之事: “……孤本来还不确定这侯师爷到底是何许人也,也因此,孤并不能光明正大的向元大人问罪,但昨日,终于让孤查了出来。” “元大人身边有一名小侍,跟在元大人身边多年,这位小侍的父亲姓侯,这些年……” “难道单凭臣有一名小侍的父亲姓侯,殿下就判定那侯师爷是我的人吗?” “别急啊,元大人,孤有证人的。” ‘什么?’元思危这下彻底慌了。 女皇脸色也甚是难看。 她之前信誓旦旦的说刺杀凌昭凤一事与凌昭紫无关,但元思危又恰好是凌昭紫的姑姑,若说此事不是凌昭紫在背后做推手,打死她她都不信。 “传证人。”女皇满脸阴霾的喊道。 很快,驿丞狼狈的身影就出现在大殿上,短短时日,驿丞瘦了不止一圈,那双奸诈的小眼睛里此时再也没有了亮光,只剩灰败。 刚到大殿,驿丞就腿软跪在了殿中,身体颤抖不止。 “元大人,现在可否将您那位小侍带上来了?” “你……” “柏瑛,你带人去将其抓来。”女皇吩咐御林军统领亲自去拿人。 柏瑛应下,很快带人从殿中离开。 元思危的脸色已经彻底灰败下来。 这段时日,凌昭凤一直揪着凌昭紫不放,可她口中的证据反反复复也就那么一个,就是那批刻有紫玉兰的兵器。 谁也没想到,凌昭凤在暗地里竟然查了这么多。 而且这次,并未再揪着凌昭紫不放,竟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其实,凌昭凤之前一直针对凌昭紫,本就是扰乱她人视听罢了。 她知道,有女皇的袒护,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 不,就算有确凿的证据,女皇也不允许她动她的宝贝女儿。 可元思危就不一样了,元思危虽是兰贵君的姐姐,但与女皇可没有血缘关系。 女皇就算再喜欢兰贵君,但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也不会偏袒这个杀害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而且,凌昭凤从未将凌昭紫放在眼里,凌昭紫这么多年能混着风生水起,除了女皇偏袒外,少不了兰贵君与元思危替她谋划。 但今日,若是她能将元思危拉下马,再把她的人安插进吏部。 还有贺之珠,元思危出事后,凌昭紫她们狗急跳墙,一定也会拉一个人下水,而这个人,自然是举报元思危的罪魁祸首——贺之珠了。 可她们怎会知道,她早就不想用贺之珠了,兵部的很多人早已向她效忠,还有水承的姐姐——郑水乐。 如今郑水乐虽然只是兵部的一个小官,但她跟在贺之珠身边多年,贺之珠的人脉、贺之珠这些年干的事,她都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假以时日,她再帮帮郑水乐,让她往上面走几步,兵部也算是彻底被她收入囊中了。 “奴给陛下请安,给太女殿下请安,给各位大人请安。” 很快,元思危的小侍就被带来,他果然与南楚其他男子不同,即使身处宣政殿,被这么多人看着,依然表现的很平静。 而驿丞也在此时突然颤抖着手指着那小侍,大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是他,一直是他向我传递消息,也是他让我向太女殿下屋里放蛇的。” “这位大人,您可得想清楚再说啊,奴家何时见过您?” “见过,怎会没见过?当年你找上我,让我替你办事,还说事成后定让我升官发财,还有信……信,信呢?” “信在这儿。”凌昭凤不急不慢的从怀中取出了信。 女皇点了点头,柏瑛急忙上前,躬身接过那些信件。 女皇见了,勃然大怒,直接将那些信件拍在桌上:“好你个元思危,没想到你竟敢真的刺杀太女,来人,将元思危与她的小侍打入天牢。” “陛下,臣冤枉啊!” 元思危急忙跪地大喊冤枉。 “臣从未刺杀过太女殿下,也从未与驿丞勾结过,这驿丞定是被人收买,陷害于臣,求陛下……” “母皇,既然元大人说她是被冤枉的,不如母皇派人去元大人家中搜查一番,元大人如果真的刺杀了儿臣,一定会与人有来往信件。” “准。” 女皇大手一挥,吩咐柏瑛前去搜查,另外,将元思危暂时收监。 “什么?你说姐姐被抓了?”漪澜殿,兰贵君一脸震惊的望着一旁的亲信海青。 海青点了点头,将刚才宣政殿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兰贵君。 兰贵君一屁股坐到身后的软椅上:“怎会这样?没想到……没想到啊!凌昭凤竟然在这儿等着我们啊!” “陛下在哪儿?”强撑着站直身体,兰贵君按下心中的慌张,冷静的问道。 海青恭声回道:“回殿下,陛下在紫宸宫,但奴听说,君后殿下刚刚进去了。” 越说到后面,海青声音越小。 兰贵君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神色愤怒。 “君后那个贱人,这些年在本宫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去东宫待了两日,就变的不一样了?到底凌昭凤跟那贱人说什么了?” 第138章 你来这儿,就是与朕说此事的? 紫宸殿,君后向女皇行礼后,将刚熬好的雪梨汤给女皇盛了一碗: “陛下,这是臣侍一大早起来熬的梨汤,臣侍听陛下这几日有点咳嗽,想来是受寒了或是为凤儿被刺杀一事心焦,这事是凤儿的不是,她不该在朝堂上逼陛下,臣侍改日会说她的,还请陛下不要与她计较。” “朕自然不会与她计较的,只是,早上在朝堂上发生的事,你没听说吗?” “什么事?”君后一脸不解的问道。 女皇接过梨汤轻抿了一口。 嗯,确实不错,喝下后嗓子都感觉好了一些。 因着这碗汤,女皇看君后都顺眼了一些。 自从君后嫁给她后,在她面前一直唯唯诺诺的,没有一点君后该有的大气。 倒是从东宫回来后,变了一些,跟她说话也似乎有了些底气,还敢向她索要除夕夜宴的办理权,更是立下军令状,若是办不好,就任凭她处置。 虽然当时看到这般强势的君后女皇一时有些不适应,但她也没因为君后的‘无理’而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男人,才配做她的君后。 而除夕夜宴,君后也没让她失望,因着这事,她当晚就宿在了君后宫中。 她与君后并没有什么感情,当初为了生下凌昭凤才被迫与君后在一起的,所以当晚也没计划碰君后,只想着坐坐就走的。 没想到,君后看似规矩,在床上竟然能那般放的开,她一时手痒,就折腾了他几下,而这也让她收不住手了。 看着男人红着眼尾,在她身下喘息,还做出各种姿势讨好她,女皇满意极了。 甚至对这么多年都晾着君后有些许内疚。 此时,她盯着面前这碗梨汤,想着君后这么多年在后宫不争不抢,也没因为她的冷待而心生怨恨。 反而一门心思的对她好,女皇冷硬多年的心也有些发软。 她轻轻舀了一勺汤喂到君后嘴边,看到男人震惊却也惊喜的模样时,不由被取悦。 “快喝。” 女皇的声音都染着笑意,君后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都有些湿润,急忙张开嘴,小口将那勺梨汤喝下。 “好喝吗?” “陛下喂的,自然好喝,而且……还很甜。”君后害羞的低下头,脸瞬间都红了。 女皇不由想起除夕那夜君后在床上的放荡样,心都痒了。 可此时尚是白日,而且元思危刺杀凌昭凤之事,确实让她心焦。 君后看女皇皱起了眉头,急忙体贴的走到她身后,小心的帮她按压着眉心: “陛下可是头又疼了?刚才陛下说早上朝上发生了事,是不是那件事惹陛下烦忧了?是臣侍的错,早上只想着陛下这几日有些咳嗽,都没有关注朝堂上的事。” “你是君后,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关注朝事做什么?”女皇闭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 君后却惊的瞬间跪在了女皇面前: “臣侍知错,请陛下恕罪。” “只是,臣侍关心朝事,并非想干政,而是不想陛下因朝事闹得头疼,臣侍知道后虽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臣侍总能知道陛下为何事烦忧,这样,臣侍就觉得臣侍又离陛下近了一些。” “起来吧,朕又没怪你。”朝着君后伸出手来,君后急忙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起身后,他再次站在女皇身后替她按压着眉心,而女皇这次也没藏着掖着: “今日朝上,凤儿查出刺杀她之人是元思危。” “元思危?她……她不是兰贵君的家姐吗?那大皇女和兰贵君……” 话说到此处,君后再次慌张的跪地: “陛下息怒,臣侍……臣侍并非怀疑大皇女与兰贵君,大皇女与凤儿姐妹情深,而兰贵君也一直待在后宫,此事……此事定是元思危一人所为。” 说完,君后就恭敬跪于地上,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女皇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他害怕的身子都在发抖,不由在想,她真有那么可怕吗? 后宫虽不能干政,但一国君后,稍稍与她讨论些政事还是可以的,而且他刚才那般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却因此被吓成这般。 而兰贵君在她面前就很大胆,常常与她讨论朝政不说,也会说出自己的见解。 “陛下,兰贵君求见。”正想着兰贵君,女官静芸就进来禀报。 女皇起身将君后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先退下,朕晚点再去看你。” 另外又对着静芸吩咐:“让兰贵君进来。” “诺,臣侍告退。”君后不敢有半分违逆,恭敬行了礼后,就抬步离开。 到门口时,正好碰上刚要进门的兰贵君,本该兰贵君向他行礼,可此时兰贵君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只匆匆从他身边经过,像是完全没看到他一般。 君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但在想到女皇此时就在殿中看着一切时,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精光,抬步离开。 “臣侍给陛下请安。”到了殿内,兰贵君躬身朝女皇行了一礼。 女皇想到刚才兰贵君进来的场景,并没像以前那般扶他,而是轻轻抬了抬手:“起来吧。” “谢陛下。”兰贵君心不在焉的道谢。 之后就一脸着急的走到女皇面前,握住她的手:“陛下,姐姐不可能刺杀太女殿下的,她……” “你来这儿,就是与朕说此事的?”想着刚才君后因关心她,一大早就熬了梨汤,并不知朝上发生的事。 而兰贵君,见了她后半句关心的话没有,直接就说起朝堂之事,还言辞凿凿的说凶手不是元思危。 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皇帝? 兰贵君也没想到女皇突然会对他这般冷淡,他一脸不解的仰头看着女皇,眼中都噙着眼泪,将落不落。 “陛下,臣侍从小被姐姐带大,姐姐绝非恶毒之人,更没有胆量刺杀太女殿下啊,她……” “证据都摆在朕的面前了,你说不是元思危?” 女皇本来看到他眼中的眼泪时瞬间心软了,可听到兰贵君又在替元思危说话,语气瞬间又变的不好。 第139章 季墨玉从始至终都在骗她? 可兰贵君此时一门心思都在元思危身上,而且女皇宠爱他多年,他在女皇面前也放肆惯了,竟一时没察觉到女皇今日的不对劲,依然信誓旦旦的道: “陛下,一定是有人陷害她的?” “谁?凤儿吗?”女皇的脸色越发难看。 兰贵君急忙垂下头,躬身行了一礼:“陛下,臣侍不敢胡乱攀咬太女殿下。” 虽是这般说的,可他的语气早已告诉别人,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女皇闻言自然更加生气,但当兰贵君再次抬起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时,女皇再一次心软了。 她温柔的帮兰贵君擦掉眼泪,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 “兰儿啊,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到底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朕只告诉你,元思危必须死,不然,死的就是紫儿了。” “陛下!”兰贵君一脸震惊,忍不住哭诉道: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女皇没再回答,但不回答算是默认。 她刚才着急将元思危下狱,就是怕此事牵连到凌昭紫。 好在,凌昭凤也没有揪着此事不放,她心中甚慰,自然刚才对君后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东宫,凌昭凤今日本来心情很好,可刚回来,就见水承等在凌霄殿外,行礼后,恭声道: “殿下,今日侧君殿下突然感到不适,特命奴前来请殿下,还望殿下能去看看侧君。” “孤又不是大夫,去了还能治病不成?” 自从贺文谦对季墨玉起了杀心后,凌昭凤就对贺文谦异常厌恶。 如今事情已经按着她预想的轨迹发展,而贺文谦生病她也知道原因,所以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一下了。 水承听到凌昭凤的回答,心中一噎,只能无措的站在原地。 正巧此时季墨玉走了过来,他自然的走到凌昭凤身边,挽住她的臂膀,小声道: “妻主,虽说如今事情进展顺利,但也到了关键时候,而且贺之珠如今还是兵部尚书,您就是做个样子,也要……” “怎么?仗着我宠你,现在都敢把我往外推了?” 凌昭凤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就想看看季墨玉慌张的模样。 可近日季墨玉是真被宠坏了,竟然完全不慌张,还挑衅的看了一眼凌昭凤:“妻主真不去?” “不去。”凌昭凤一脸坚定的回道。 季墨玉再问:“真的不去?” 凌昭凤还是坚持回道:“不去。” 季墨玉这才无奈的低下头,在凌昭凤同样挑衅的目光下,飞快在凌昭凤嘴角亲了一口: “这下总能去了吧?”特意拐了几个弯,季墨玉磁性的声音像是带着钩子一般。 凌昭凤哪里是那种容易知足的人,特别是在季墨玉还故意这般引诱她的情况下。 也不管此时殿外有哪些人了,直接就扣住季墨玉的脑袋,用力吻上了他的唇。 “妻主,还有人……唔!” 话未说完,凌昭凤再次狠狠吻了一口,而后在季墨玉眼含泪珠,快要喘不过气来时,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快速向殿内走去。 凌霄殿的众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倒是水承,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一出。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了,若是回去,免不了又要被贺文谦打一顿。 虽说贺文谦现在中了毒,但那毒是慢性的,现在身上还是有些力气的。 可若是不回去,他又不知道凌昭凤到底是答应没答应去云章阁,而且,刚才凌昭凤是把季墨玉抱进去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们要做什么。 那种事,一时半会儿应该完成不了吧? 一个时辰后,季墨玉瘫在床上完全不想动了,倒是凌昭凤,活力满满。 她亲自帮季墨玉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又自顾自穿上衣裳,让季墨玉好好休息,自己则是去了前殿,让蓝佩准备些吃的。 但当她到前殿时,蓝佩早已把午膳准备好了,还将一封密信递给了凌昭凤,压低声音道: “殿下,这是东萧国那边刚刚传回来的。” 凌昭凤伸手接过,熟练的打开纸条,待看到密信中的内容时,脸色大变。 “季墨玉啊。”她低声呢喃,双目如利剑一般,散发着寒光。 当日,季墨玉向她袒露真相后,她总觉得季墨玉有什么事瞒着她,所以,再次派暗卫等人根据季墨玉所言去查探。 没想到,如今暗卫却查出,季墨玉话语中的漏洞。 暗卫查出,季墨玉母妃的死亡时间是镇平十五年八月,可按季墨玉当日所说,当时,东萧皇与凌昭紫正用他母妃的人身安全逼迫他。 所以,是当时季墨玉并不知自己母妃已经身死,还是说,季墨玉从始至终都在骗她? “让暗卫继续调查,任何细枝末节都不能漏掉。” 将手中的密信直接震碎,凌昭凤眼中满是阴霾。 愉悦的心情完全被打破,凌昭凤此时没有任何食欲。 朝殿内看了一眼,凌昭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或许真的是季墨玉当时不知情呢。 他五岁就来到了南楚,东萧又没有他的人,若东萧皇与凌昭紫有意隐瞒,他不知道也是合理的。 可就算一直这般安慰自己,凌昭凤的心到底是乱了。 担心被季墨玉发现异样,凌昭凤直接起身吩咐道:“孤去云章阁一趟,看看贺侧君,一会儿阿玉醒来后,你让他先用膳。” “诺。”蓝佩神色复杂的应了一声,看着凌昭凤顾及的背影,无奈叹息一声。 ‘季公子啊,你到底还有何事瞒着殿下?“ 夜幕降临。 皇宫,凤栖宫。 君后正一脸悠闲的躺在软榻上,元植跪在他身旁,卖力的替他揉捏着腿。 “陛下驾到。”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了通传声。 君后惊的直接从软榻上蹦了起来,匆匆整理了一下仪容,脚步飞快的走到门口,躬身行礼: “臣侍恭请陛下圣安。” “起来吧。” 女皇直接上前握住君后的手扶他起来,看着烛光下君后依然细腻的皮肤,未有犹豫,直接抱起他,向床榻方向走去。 “陛下~” 耳边传来君后娇媚的声音,女皇只觉得今日白日的所有烦心事都化为乌有。 他不客气的将君后扔到床上,三下五除二解开他的衣裳,从一旁拿出……无所顾忌的发泄着。 第140章 元家倒台 漪澜殿,当兰贵君听说女皇今晚宿在凤栖宫时,气的当场就将面前的桌子推翻了。 “贱人贱人!” 君后这么多年被女皇厌恶,女皇连碰都不愿碰他一下,可自从君后从东宫回来,女皇已经是第二次碰他了。 今日兰贵君去找女皇哭诉,可最后却被告知他姐姐必须死。 他自然不愿是这种结果,就又替姐姐说了几句话,没想到女皇就不耐烦了。 就在他心中想着对策,想要保住姐姐性命之时,柏瑛却前来禀报,说在元思危府上搜到了其刺杀凌昭凤的罪证。 而且,元思危之前养鸽子的那个小院也已被找到,养鸽子的人也全都被控制了起来。 女皇气的当场就将手中的罪证砸到了兰贵君脸上,一脸恼怒的大喊:“这就是你的好姐姐,这就是你说的你姐姐没胆量伤害凤儿?” “陛下,这其中定有误会,定是有人陷……” “嘭!”一掌拍在面前的桌上,女皇冷厉的眸光让兰贵君惊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兰贵君,朕这么多年就是太宠你了,才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一而再再而三想要将火引到凤儿身上,凤儿是朕的太女,也是你可以构陷的?” “臣侍……” “滚回去,闭门思过,在元思危之事没解决之前,不准踏出漪澜殿半步。” “陛下……” “滚!”女皇一脸生气的怒吼道。 兰贵君抹着眼泪,一脸委屈的跑了出去。 也因此,女皇一整天心情都不好,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 她吩咐柏瑛将元思危全族下狱,并让柏瑛继续带人搜查元府与那个小院,并对牢中关押的所有人严加审问。 这之后,她去了宸佑宫,原是想质问凌昭紫,刺杀凌昭凤一事她到底有没有参与。 却没想到,还没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丝竹管乐之声,还有凌昭紫与男人的调笑声。 “大皇女殿下,奴家敬您。” “嗯?叫什么大皇女,本殿更想听你称我为太女殿下,或是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奴家给您请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殿内传来凌昭紫得意的大笑声,女皇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对兰贵君父女的宠爱,女皇就觉得自己的好心全都喂狗了。 所以,晚上他直接去了君后宫中,将心中的郁气全都发泄在君后身上。 看着君后在她身下承欢,那副放荡的模样,女皇动作更加恶劣,只把君后弄得连连求饶。 但女皇又怎会对君后心软呢?一个玩意儿,唯一的用处也就是取悦她了。 这之后的几日,女皇一直留宿君后宫中。 元思危之事也越闹越大,御林军在养鸽子的小院发现了一处暗格,暗格内有许多密信,而密信中的内容,竟是元思危这么多年与无影宗勾结,刺杀朝廷命官的罪证。 无影宗与白月楼一样,都是江湖门派,这些年,这两个门派一直相互竞争,争斗不断。 朝廷也多不愿插手此事,可这次既然查到元思危勾结无影宗杀害了朝廷命官,朝廷也就不能继续放任不管了。 一时间,朝堂上风起云涌,每日上朝时,声讨元思危与无影宗的声音都连成一片。 短短几日,曾经颇得女皇宠爱的吏部尚书,身陷牢狱。 兰贵君与凌昭紫虽看似没受到牵连,但两人都被软禁在各自宫中,而君后则是时隔多年,再次被女皇宠幸。 女皇为平息众怒,赐元思危腰斩之刑,元家所有族人,女子被流放,男子则被充入教坊司。 而当初举报元思危的兵部尚书贺之珠,也因监管不力,被降职处分,女皇将其发配到西疆苦寒之地,虽没言明,但这辈子,恐怕是再也回不到凤陵城了。 至于无影宗,无影宗众人行踪诡异,朝廷若要派人围剿,困难重重。 就在女皇头疼之际,凌昭凤提出,白月楼与无影宗争斗多年,不如朝廷与白月楼合作。 这样,在两方压制下,无影宗众人定无处遁形。 女皇连声叫好,命凌昭凤去处理此事。 东宫,凌昭凤再次见了当日刺杀她的其中一名刺客。 当日,她在万吉城驿站被驿丞在房中投了蛇,致使刺客被救走时,她心里就生了怀疑。 刺客既已被抓,背后之人一般都会舍弃,那些刺客自然该被灭口,可当时驿丞竟然大费周折的将他们救下。 直到后来,季墨玉亲自审问了幸存下来的两名刺客,才知道两名刺客是白月楼之人。 而之后,她本想用两名刺客扳倒元思危,却未想到,就在她计划如此时,收到了白月楼楼主的亲笔书信。 白月楼楼主请求见凌昭凤一面,并且说她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回那两名刺客的性命。 凌昭凤当时并不知白月楼楼主为何愿意牺牲这么大,但也知,牢中的那两名刺客,身份定然特殊。 白月楼总部位于南楚与东萧的交界处,所以楼内的杀手有女有男,有南楚人也有东萧人。 白月楼楼主有个小儿子,颇为顽劣,这次刺杀凌昭凤时,他偷偷跟着那些杀手离开了,也因此被凌昭凤擒获。 可白月楼楼主宠爱小儿子,为了让小儿子活命,与凌昭凤达成协议。 白月楼以后会为凌昭凤所用,但凌昭凤需先替她们灭了无影宗。 也因此,当柏瑛在小院暗格中搜出那些密信时,密信早已被凌昭凤调换过了。 “白无忧,是吧?” 白月楼的楼主儿子名叫白无忧,此时他已经不是那身刺客打扮,不仅身上的伤被上了药,还被收拾了一番。 如今,他穿着一身白衣,头发半束,大大的眼睛写满了清澈,虽还有些拘谨,但也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你……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大胆,这是太女殿下,与殿下说话,要用敬称。”蓝心在一旁呵斥。 白无忧却不在意的撇撇嘴:“我刺杀你,你把我关在那暗无天日的牢中折磨我许久,还……还让人拔了我同伴的指甲……” 说到这儿,他身体都忍不住颤抖,眼中也弥漫深深的恐惧。 “……如……如今,你给我穿新衣裳,还给我们治伤,到底有什么阴谋?” 第141章 妻主看上白无忧了? “妻主,白楼主来了。” 白无忧刚问完,季墨玉正巧推开门走了进来。 白无忧一看到季墨玉那张脸,像是看到鬼魅一般,脸色瞬间煞白,吓的连连向后退去: “你……你……你是……是那天拔谢聪指甲的……” “正是我。”季墨玉点了点头,坦然承认。 白无忧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幸好白楼主在此时走了进来,拉了儿子一把。 “小忧,你没事,没事就好。” 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确定白无忧并没受太严重的伤时,白楼主躬身朝凌昭凤行了一礼: “谢太女殿下近日来对犬子的照顾。” “照……照顾?爹,她们差点打死我啊,我……” “住嘴。” 白楼主严厉的呵斥一声,又转头看着凌昭凤,一脸歉意的道歉:“让殿下见笑了,这孩子被我宠坏了。” “无碍。”凌昭凤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白楼主,请坐。” “谢殿下。” 蓝心早已恭敬的奉上了茶,凌昭凤就这次剿灭无影宗之事与白楼主简单的沟通了一下,之后却是看向了白无忧: “白楼主,既是你找上门与孤合作的,那是不是要表示表示,孤甚是喜欢无忧,觉得他天真烂漫,单纯可爱,可否请楼主割爱,将他留在东宫?” “你放心,孤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也不会让人发现他的身份的。” “这……”白无忧身侧的手早已握成拳状,脸上的笑容也已经僵住。 他不想答应,可若是不答应,他估计今日连东宫都离开不了。 “白楼主无需担心,孤给你时间,等你什么时候想好,孤……” “我答应殿下。”白楼主一脸无奈的说道。 正在一旁吃糕点的白无忧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他其实早就想开口的,可季墨玉就站在他面前,他不敢。 而且,他觉得爹爹再怎么狠心也不会把他丢在‘狼窝’的,没想到爹爹最后却…… “爹,我不愿意。” “放肆,殿下既然看上你了,哪有你拒绝的机会?” 此话一出,除了白楼主外,在场的四人都愣了。 凌昭凤:‘孤何时说过看上他了?’ 季墨玉:‘妻主刚才就在夸白无忧,说他单纯可爱,天真烂漫,原来是看上人家了,那我呢?妻主要抛弃我了吗?’ 白无忧:‘这毒妇居然看上我了?嘤嘤嘤,不要,我会死的。’ 蓝心:‘殿下喜欢这款的?’ …… 白无忧最后还是被留了下来,他是想要闹的,可正当他准备赖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时,抬头就看到了季墨玉冷厉的目光。 白无忧瞬间吓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想要说的话也彻底卡在了喉咙里。 看着自家爹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白无忧只觉得天要塌了。 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跟着蓝心离开,被安排在东宫的一座殿宇内。 等房中只剩凌昭凤与季墨玉后,前者端着茶轻抿了一口,而后者嘴撅的都快能挂两个拖油瓶了。 “过来。”看季墨玉站在原地不动,凌昭凤朝他招了招手。 季墨玉很生气,但他还是听话的走到了凌昭凤面前。 凌昭凤抬头望他,他急忙半跪下来,却依然噘着嘴,眼里也写满了‘我很生气’四个大字。 凌昭凤都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了,直接伸手捏住他撅着的嘴唇,在季墨玉的痛呼声中,俯身重重咬了一口: “怎么?吃醋了?” “妻主就知道欺负我。”红着眼,季墨玉扭过头,故意不去看凌昭凤。 凌昭凤直接不客气的将他的脑袋掰了回来,又在他嘴上咬了一口,低声诱哄着: “好了,你也知道我为何要留着白无忧,白楼主看中这个儿子,我把他留在东宫做个质子,这样,白月楼才能彻底握在我们手里嘛。” “那妻主答应我,不准与白无忧见面,不准和他说话,更不能想他。” “好好好,真是个醋精。”凌昭凤狠狠在季墨玉额头上戳了一下。 季墨玉这才高兴起来,直接跪在地上,用力抱住凌昭凤的细腰,将头埋在她的心口,声音沉闷: “妻主,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只要你不做错事,不骗我,我自然会一直对你好的。”凌昭凤轻轻摸着他的脑袋,意有所指。 季墨玉心神一紧,他更加用力的抱着凌昭凤的腰: “我自然不会骗妻主,也不会做错事,但有些小错,我偶尔犯了,妻主会原谅我的吧?” 仰起头,季墨玉眨巴着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一脸讨好的望着她。 凌昭凤再次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差点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问出来,可最终还是没忍心打破这份美好,轻轻点了点头:“嗯。” “谢妻主,我就知道,妻主对我最好了。” “妻主,我想永远和您在一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妻主都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我为何要抛弃你?难道你做了什么错事,这错事有些严重,让我不得不抛弃你吗?”凌昭凤终是忍不住试探。 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却急忙摇了摇头:“没……我就是随口说说,我……太害怕了。也觉得,如今的美好,有些不真实。” “那这样,可真实了?” 轻轻在季墨玉唇上印下一吻,凌昭凤直接将季墨玉提起来压在椅子上,解开了他的衣衫。 …… 第二日,凌昭凤再次与白楼主商量了一下剿灭无影宗的事情。 终于,在正月十四这天,将具体细节全都敲定下来,准备过完节就去剿灭无影宗。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黄昏,凌昭凤与季墨玉坐上马车,前去宫中参加晚宴。 路过朱雀街时,季墨玉看着街上热闹的人群还有各色各样的花灯,看着一对对女女男男放着河灯,心生羡慕。 凌昭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拉住了他的手:“等晚宴结束,我陪你去放花灯。” (明天或后天开虐。) 第142章 请母皇应允 “好。”季墨玉高兴的点了点头,双眼都亮了。 凌昭凤忍不住揉了揉小狼崽的脑袋: “还有,等过完节,成苒也该去书院了,我不计划把成苒送去皇家书院,而是让成苒以蓝佩表姐孩子的身份,去三凤书院念书。到时,若是有空,孤与你一起去送成苒上学可好?” “妻主真的想要与我一起去送成苒上学吗?”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怎会不愿意?” 直接扑到凌昭凤怀里,季墨玉低着头,双目亮晶晶的望着自家妻主: “妻主,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我能正大光明的站在您的身边,像普通的民间妻夫一般,送自己的孩子上学。” “只要你以后乖乖的,不要再瞒着我任何事,我还会让你做很多很多美梦。”凌昭凤再次意有所指的说道。 季墨玉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与凌昭凤依偎在一起,冷风吹过,掀起了窗帘的一角。 窗外,繁星高照,点点河灯照亮了大地,与星空交相辉映,美丽至极。 车轮滚滚,季墨玉看着这般热闹的场景,又看着身旁曾经可望而不可求的女子,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很快,马车就行至宫中。 今晚的宫宴在麒麟殿举行,凌昭凤带着季墨玉进殿时,女皇与君后都还没来,其她人急忙上前行礼。 “大家都起来吧。”挥了挥手,凌昭凤紧握着季墨玉的手,让众人起身,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其余众人看到凌昭凤落座后,才重新坐了回去,只听一旁的几个大臣小声嘀咕: “你们看到没,太女殿下身边那位并非贺侧君,而是那位季皇子呢。” “季皇子?可是东萧那位?” “不然呢?之前太女殿下就在朝上请封季皇子为侧君,被陛下拒绝,却没想到,今日太女殿下参加宴会,竟然把侧君扔在东宫,而带来了一个侍君。” “可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太女殿下就不怕惹恼陛下吗?” “殿下宠的人,哪还管什么合不合规矩?要我看……” “陛下驾到,君后驾到。”不等几人议论完,女皇与君后就走了进来。 众人急忙起身行礼,凌昭凤也拉着季墨玉跪在了最前面。 女皇与君后从两人身边走过,在看到凌昭凤身后跪着的季墨玉后,眼中都闪过一抹异样,但最终却都什么都没说。 “众卿平身吧。” “谢陛下。” 众人起身,看到女皇与君后落座后,这才端正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季墨玉就坐在凌昭凤的后方,看兰贵君与凌昭紫今日并没到场,不由皱起眉头,朝凌昭凤说道: “妻主,兰贵君与凌昭紫没来。” “我看到了。” 凌昭凤低声应了一句,正想再说什么,可龙椅上的君后却开口问道:“皇儿,今日为何没见贺侧君呢?” “回禀母皇,父后,贺侧君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儿臣就让他留在东宫养病了。” “嗯。”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就在季墨玉以为两人会对他发难时,女皇却看也没看他,而是出声道: “众位,今日不仅是上元佳节,也是我儿的庆功宴。” “凤儿,之前你去丰邵城赈灾,不仅重用贤臣,广施仁政,还惩治贪官污吏,兴办女学,这些朕都听说了。” “而且前几日,你还提出与白月楼一起剿灭无影宗,替朕解决了一大难题。” “谢母皇夸赞,儿臣愧不敢当。”凌昭凤急忙站起身,弯腰行礼。 女皇却示意她坐下,看着凌昭凤的目光中也满是欣慰: “你的所作所为母皇都看在眼里,但因之前你被元思危那个逆贼刺杀,受了重伤,所以朕一直没有嘉奖你。” “今日,当着众臣的面,你告诉母皇,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要朕这个皇位,朕都满足你。” 今日的女皇,似乎异常好说话,字里横间,也多是对凌昭凤的肯定与赞扬。 凌昭凤看着这样的女皇,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抬起头,大胆直视着女皇的目光:“母皇此话当真?” “你这孩子,你母皇还会骗你?”坐在女皇身边的君后怕女皇生气,急忙插嘴道。 季墨玉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见君后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想来这些时日确实得女皇宠爱。 而女皇也确实没生气,只是淡淡的望着凌昭凤,轻声回道:“君无戏言,你想要什么,告诉朕就好。” “那儿臣就不客气了。” 站起身来,凌昭凤走至大殿中央跪下,高声喊道: “季墨玉之前在丰邵城屡次救下儿臣性命,儿臣想再次请封他为儿臣侧君,请母皇……应允!” 说完,她脊背弯下,恭敬叩首。 季墨玉心头一震,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妻主竟还没忘记兑现她曾许给他的承诺。 可明明之前女皇已经拒绝了,而且,妻主那么大的功劳,竟然只为换取他一个侧君的位份,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值的。 眼睛不知何时湿润了,季墨玉担心女皇怪罪,急忙从座位上起身,本想上前阻止,却不想,女皇竟大手一挥,扬声回道: “准!” ‘什么?’季墨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而凌昭凤,已磕头谢恩。 “儿臣谢母皇隆恩,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侍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墨玉也醒悟了过来,他急忙跑到凌昭凤身后跪下,恭敬谢恩。 只是,若是细听,能听出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终于成了妻主的侧君了,虽然只是个侧君,妻主的侧君也不止他一人,但他知道,妻主如今心里只有他一人。 而且,贺文谦也活不了太久了。 “起来吧。”看着殿下跪着的两人,女皇抬了抬手,心里也莫名松了口气。 其实,今日她会答应凌昭凤的请求,是必然。 如今,元思危虽然已被绳之以法,但有心人都能看出来,元思危并非真正的幕后黑手。 若凌昭凤要追究此事,不管是兰贵君还是凌昭紫,都会受到牵连。 虽说她近日对那对父女有些失望,但到底是自己宠了多年的人,又怎能这般轻易放下? (头疼的要死,实在写不出来了,下一章明天白天写。) 第143章 季皇子,我家主子有请 宴席继续。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觥筹交错,好不自在。 这是君后嫁进宫中后过的最美好的一个上元节,他不用再看着女皇与兰贵君两人眉来眼去。 今日,与女皇眉来眼去的人换成了他,他坐在女皇身边,频频用他那柔情似水的眸光看着女皇。 女皇虽看起来有些心事,却也在每次他看过来时都有回应。 如此这般,君后倒也满足了。 “朕还有一事要告知众卿。” “母皇请说。”凌昭凤替众人作答了。 女皇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下首的众人,沉声道: “年前,大皇女向朕请旨,想要出宫建府。之后,因凤儿被刺杀一事发生,这件事就被搁置了。今日朕突然想起,想着大皇女确实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遂决定答应她所求,并决定,封他为宸王。” “宸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宸”代表什么意思,在座的众人都清楚。 昔年,女皇赐大皇女住在宸佑宫,众人就知凌昭紫得女皇宠爱,有心人也一直在猜测女皇的心思。 可没想到,如今凌昭紫被封王,也直接被封为“宸王”。 众人不由都将目光落在凌昭凤身上,想看看她的反应,却见凌昭凤脸上一片淡然,她恭敬起身: “既是皇姐所求,又符合规矩,母皇安排就是。今日皇姐虽没来,但想来皇姐听说了此事,定会高兴的。” “朕也觉得紫儿定能领会朕的一片苦心,她既已出宫建府,身边自当有个稳妥之人侍奉。君后,你身为她的父后,近日便与兰贵君一同仔细甄选一番,此外,凤儿年岁也不小了,亦到了迎娶太女君的年纪,你便一起甄选甄选。” “臣侍明白,臣侍定会好好帮着凤儿与紫儿甄选合适的太女君与王君的。” “嗯,你做事,朕放心。”伸手将弯腰行礼的君后扶起来,女皇朝他轻轻一笑。 君后脸上闪过一抹羞意,急忙低下头,坐回座位上,将面前的酒饮下。 宴席结束,凌昭凤带季墨玉离开。 只是,凌昭凤总觉得季墨玉有些心不在焉,特别是在女皇封凌昭紫为宸王后。 凌昭凤以为季墨玉是因为女皇要君后帮她选太女君一事不开心,就故意逗他: “怎么?今日被封为侧君,不高兴?” “没,怎么会?”季墨玉急忙摆了摆手。 他看着被凌昭凤握在掌心的手,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压下心中的担心,他笑看着凌昭凤: “妻主,谢谢您,我从未想过,您会为了我付出那么多,您这次立功,明明可以用这功劳换取其它更有用的东西,如今却为了我,而……” “傻子,我愿意,也觉得值得,而且,母皇说让我娶太女君你也不用担心,到时,我自有办法。” 侧头看着身旁的男子,凌昭凤轻轻帮他将额前被吹乱的碎发整理好。 宫灯闪耀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静静地悬挂在宫殿的走廊之上,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两人相视而笑,牵在一起的手十指相交,迎着晚风,共同向通往幸福的道路上走去。 “什么人?”却在这时,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黑影,两人对视一眼,急忙去追。 可当追到太液池旁,竟没了那人的踪迹。 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凝重与怀疑,今日来宫中,凌昭凤只带了季墨玉与蓝心,而蓝心也被她留在了宫门口。 而且,刚才她们发现那黑影后,一路跟过来,越走越荒凉,此时竟发现周围连个宫人都没有。 “妻主,我们先回去吧。” 季墨玉再次一脸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那个黑影真的被他们跟丢后,轻声道。 凌昭凤点了点头,此时她们还在皇宫,身边又没有其她人,安全为重,还是先离开为好,至于刚才的那个黑影,回去后再做调查。 “走吧。”再次牵住季墨玉的手,两人计划原路返回。 可正在此时,一道极快的黑影又从两人面前闪过,正待两人准备再去追时,另一道黑影却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妻主,追吗?” “追!”凌昭凤冷声喊道,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可季墨玉却一脸担心的道:“可妻主,若是追的话,你我就要分开,我担心……” “小心点就好,我去这边……”说完,凌昭凤怕再次跟丢那个黑影,施展轻功,飞速向其中一个方向追去。 季墨玉眼看凌昭凤已经离开,只能向相反方向追去。 可没追多久,他竟见黑影故意放慢了速度。 季墨玉心中警惕,也默默放慢了脚步,冷声质问:“阁下是什么人?” “季皇子,我家主子有请。”黑暗中走出一个女人,一身黑衣,还蒙着面。 季墨玉也谨慎的向前走了几步,正想问女人她的主子是谁,没想到,那女人竟直接拉下了蒙面巾,正是凌昭紫身边的贴身女官——轻雪。 “你家主子找我何事?”看是轻雪,季墨玉神色更加冷厉。 轻雪却不在意的轻笑一声:“怎么?季皇子怕了?” “是,我是怕了。”在轻雪一脸震惊的神色中,季墨玉大胆承认。 “你们故意将我与太女殿下分开,定是不做好事,我没时间陪你们主子在这儿玩,先失陪了。” 说着,季墨玉转身就准备离开,也担心凌昭凤真的出什么事。 但轻雪怎能让他离开,她急忙上前几步,挡在了季墨玉面前: “季皇子,您莫不是忘了,我们主子手里可是有样旧物的,而陛下今日又封了我们主子为‘宸王’,若是那东西落在太女殿下手里,您说……” “带路。” 季墨玉神色变得越发难看,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凌昭紫的无耻,没想到,她当年就已经挖好了坑。 “主子,奴婢已将季皇子带来了。” 一盏茶后,轻雪将季墨玉带到了一座假山后。 季墨玉看到凌昭紫后,直接走了过去,一脸怒气的喊道:“把东西交给我。” “哟,这么大火气?你和凌昭凤说话可不是这种态度,怎么到了本殿这儿,态度就变了?” “你怎能和太女殿下相比?凌昭紫,快点把东西给我,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别急嘛,东西在这儿,季皇子要不自己过来取。” 说着,凌昭紫从衣袖中抽出一卷明黄之物,季墨玉急忙上前去拿,却在手伸向那物之时,神色剧变: “你……” 第144章 皇姐怕我怀疑什么? 另一边,凌昭凤追了许久,再次追丢了。 她气恼的将脚边一块石子踢飞,转身向与季墨玉分开的地方极速奔去。 今日之事透着古怪,她担心季墨玉遇到危险。 可当她来到与季墨玉分开之地时,季墨玉还没回来。 凌昭凤心中更加着急,也有些后悔刚才与季墨玉分开行动了。 她快步向季墨玉刚才离开的方向跑去,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季墨玉。 可走了这么久了,别说季墨玉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再往前走,是一座假山,凌昭凤好似听到了很低的说话声,还有男人细碎的喘息声。 眉头一皱,凌昭凤暗叹自己运气真不好,竟碰到了哪对宫人在这儿做那种事,她本想转身离开,可突然一道极为熟悉而清晰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殿下,别在这儿……” 这是,季墨玉的声音? 脸色大变,凌昭凤直接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守在外面的轻雪一看到来人,一脸震惊的张大了嘴,本想提醒假山里的两人,凌昭凤却飞速跑过来,封住了她的穴道,又动作狠厉的将她砍晕。 这些事,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根本没有惊动假山里的人,但凌昭凤此时站的方位,也正好能看到里面交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殿下……” 男人娇柔而熟悉的声音让她双眼瞬间红了,眼中也闪过一抹戾气。 凌昭紫已将男人的外衫脱下,里衣也将落不落挂在男人肩上,她手指轻柔的在男人脸上划过,声音同样温柔,竟还带着说不出的娇嗔: “哼,我可听说,你早就称凌昭凤为妻主了,怎么到我这儿,就成殿下了?乖,喊声妻主听听。” “殿下……” “嗯?” “妻主,妻主,我错了,您饶了我好不好?太女殿下快来了,我们……” “怕什么?”凌昭紫不在意的冷哼道。 “我早就让人把凌昭凤引到其它地方了,一时半会她可过不来,阿玉啊,这几年真是委屈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妻主,我也想你,可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好不好?” 只见凌昭紫朝身下的男子脸上吻去,而那男子,却似乎在反抗。 从凌昭凤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女子穿着一件紫色衣袍,衣袍上绣着一朵大大的玉兰花,与凌昭紫平日里的装扮很相似。 凌昭凤控制不住向前走去,愤怒已经完全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本想直接将这对狗男女砍了,可凌昭紫此时却突然从男子身上起来。 凌昭凤瞬间抓住了身旁的石头,她屏住呼吸,双目一眨不眨的望着里面。 直到凌昭紫完全站直身体,男人的面孔也彻底暴露在她面前。 “轰!”脑子轰然炸开,是季墨玉,真的是季墨玉。 天色灰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确定,那就是季墨玉,就是季墨玉! 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宠着、爱着,就是她亲自养大的狼崽子啊。 若说之前,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抱有希望,想着只是凌昭紫故意找来与季墨玉声音相似的男子,可如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昭凤觉得自己异常可笑,她身体晃动,若不是还抓着石头,她早已站不稳,摔倒在地。 “好了,不逗你了,见你一面不容易,我才一时有些把持不住。阿玉不会怪我吧?” 将季墨玉从石壁上拽起,凌昭紫帮他将身上的衣裳整理好,又拉着他坐到自己身旁,从衣袖中拿出一卷明黄圣旨: “阿玉你看,我将什么带来了?” “这是……那道赐婚圣旨?” 此时,季墨玉大半个身体都被凌昭紫挡住,凌昭凤的角度,只能看到阴暗处坐着个人影。 正准备上前的脚步顿住,冷风吹过,凌昭凤此时已将心中的冲动与愤怒压下,她静静站在那儿,听两人说着那些锥心之言。 “自然是,阿玉,当初向母皇求了这道赐婚圣旨,你说你做完最后一件事就与我在一起。可没想到,即使那样,我们也没扳倒凌昭凤。” “你被她带回东宫,日日凌辱,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后来你们去了丰邵城,为了能在丰邵城杀了她,你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传信,将她的行踪告诉我……” “是我没用,这样都没能杀了她,反而让她平安回到了东宫。” “这不怪你。”季墨玉声音温和。 “太女殿下本领高强,并不是轻易能被扳倒的。不过,我潜伏在她身边多年,也足够了解她,如今又已完全获得了她的信任。想要找到好的时机扳倒她,想来快了。” “嗯,不管能不能扳倒她,你都要万事小心,我听说前些日子她逼问你当年之事,你是如何回答的?可骗过她了?” “自然,你没看到她近日都对我宠爱有加吗?今日在殿上,她还求陛下封我为太女侧君呢。可惜,我如今只想做你的王君。” “对了,你应该收到圣旨了吧?陛下果真封你为‘宸王’了,可惜这道赐婚圣旨我们现在还不能拿出来,不然我如今早已是你的王君了。” “傻子,会有那么一天的。” 凌昭紫用力握住了季墨玉的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 季墨玉没有什么反应,任由她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妻主,我还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答应。” “待她日事成,我想求您给太女殿下一个体面的死法,她终究养我一场,而且这些年,她对我也不错。” “你心里还有她?”凌昭紫的声音不由放大。 季墨玉急忙开口否认: “怎么会?我心里只有你,我只是看在她当初的养育之恩上才对她生了一丝怜悯,但自从我被她带回南楚后,我就被她……被她……” “妻主,还是你好,只有你好,我是男子,可却永远只能被她压在身下,而你,却愿意为我生孩子,让我能那般服侍你。” “这下你知道我的好了吧?” 轻轻在季墨玉额头上弹了一下,凌昭紫捧着他的脸: “阿玉,时侯不早了,我先送你离开,免得凌昭凤起疑。” “皇姐怕我怀疑什么?” 正待凌昭紫准备扶着季墨玉起身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 (下一章还在写,求用爱发电哈!) 第145章 妻主,求您信我 凌昭紫身体瞬间僵住,而季墨玉,则是身体剧颤,他瞪大双眼,面露惊恐,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太女殿下都听到了什么?轻雪呢?”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凌昭凤,凌昭紫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她匆忙将季墨玉护在身后,拿起石头上的那道圣旨,刚准备塞进袖中,却被凌昭凤抢先一步夺走。 “不!”凌昭紫瞬间慌了。 而凌昭凤已经打开了圣旨,待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如遭雷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萧皇子季墨玉,静慎贤德,端庄聪敏,克娴于礼,才德兼行,兹指婚给宸王为君,钦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完圣旨,凌昭凤疯狂的大笑着,只是却笑出了眼泪。 凌昭紫刚要上前解释,季墨玉却突然将面前的凌昭紫推开,他脸色苍白,踉跄着跑到凌昭凤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妻主,这圣旨不是我与凌昭紫的。” “那是谁的?难道我南楚还有第二个宸王吗?”凌昭凤用力将手中的圣旨砸在季墨玉脸上。 额前的头发被砸下,季墨玉的脸颊上也被砸出一道划痕,可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一般,只用力握着凌昭凤的衣角: “妻主,求您相信我好不好?这圣旨真的不是我与她的,而且,不管刚才妻主听到了什么,那都是假的,我根本……” “够了!”凌昭凤怒声打断他的话。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季墨玉啊季墨玉,孤当真小瞧了你。” “不是,妻主我……” “别叫我妻主,我们的宸王殿下才是你的妻主啊!你看看,连赐婚圣旨都有了。” 说着,她用力将自己的衣角抽出,踱步来到了凌昭紫面前,冰冷的目光狠狠砸在她的脸上: “皇姐,不是孤说你,皇姐若早对孤身边的贱奴感兴趣,告诉孤就是了,我们是亲姐妹,一个贱奴,孤还是舍得给的。” “可如今他已被孤用过,你是不知,这贱奴每次在孤身下承欢时,那个放荡样呢!孤觉得,他一个贱奴,实在不配被皇姐这般对待,而且皇姐应该也不愿用孤剩下的东西吧?” “凌昭凤,你怎可这般说阿玉?”看着凌昭凤这般生气的模样,凌昭紫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但面上,她也是一副愤怒的模样。 直接将凌昭凤撞开,凌昭紫走到季墨玉身边,正想抓着季墨玉的手扶他起来,可没想到,季墨玉却突然将手抽出。 他抬起头,赤红的双眸凶狠的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滚!凌昭紫,你滚!” “阿玉,你……” “滚,别碰我,你以为你让妻主误会我你就成功了吗?我告诉你,休想!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今日对我用药让我……” “阿玉,事已至此,你就别说气话了好吗?即使你这般说,凌昭凤也不会再相信你的,我们……暴露了。” 一脸痛心疾首的说完,凌昭紫在季墨玉嘲讽的眸光下,走到凌昭凤面前: “太女殿下,我知道,是我与阿玉对不起你,可你就对得起阿玉吗?阿玉想要什么,你从来没问过,你只是把他束缚在你身边,肆意凌辱。可他与普通的南楚男子不一样啊,他……” “罢了,我知道,如今说再多也是无用,你现在恨阿玉,也明白了阿玉对我的心思,不如请你割爱,将阿玉让给我,我会求母皇……” “凌昭紫,孤从未见过你这般无耻之人。”不等凌昭紫把话说完,凌昭凤就厉声打断她的话。 她冷笑一声,三步并两步走到季墨玉面前,狠厉拽起他的头发: “季墨玉,听到了吗?孤的好姐姐可是向孤要你呢,没想到你的魅力竟这般大?你说,孤要不要将你……” “不,妻主,不要,不要将我送给她。” 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季墨玉忍着头顶传来的剧痛,一脸乞求的望着凌昭凤。 “我知道,今日之事对您的打击很大,可那真的是凌昭紫的阴谋啊。妻主,那些话根本不是我说出来的,我被凌昭紫封住了哑穴,我……” “呵!哈哈哈!季墨玉,你是觉得孤是傻子吗?”狠狠将季墨玉砸到一旁,凌昭凤一脚踩在季墨玉的脑袋上。 “季墨玉,孤亲眼看到你与凌昭紫抱在一起,亲耳听到你说的那些锥心之言。季墨玉啊,孤养了你十几年,就是一条狗,也知道对主人摇尾巴,可你呢?你呢?” 坚硬的鞋底用力踩在季墨玉的脸上,在鞋底的挤压下,他的脸早已变形。 脸下的石头硌得他脸生疼,可凌昭凤早已怒急,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只愤怒的喊道: “季墨玉,是孤错了,是孤看错人了,孤当年就不该将你从凌昭紫手下救下,孤就不该对你这白眼狼心软,从你背叛孤的那一刻,孤就该一刀解决了你。” “妻主,不……不是这样的,妻主,您相信……相信我好不好?” 面部早已被凌昭凤踩的扭曲变形,尖利的小石头划破了季墨玉的脸,鲜血流出,他跪趴在地,狼狈至极,心也慌乱到极致。 “妻主,我真的从未背叛过你,我……” “嘭!”一脚踹在季墨玉的脑袋上,一大口鲜血从季墨玉嘴里喷出,凌昭凤怒声喝道: “不准再称孤为妻主,你不配!” “阿玉!” “咳咳咳!”凌昭紫急忙上前想要将季墨玉扶起来,季墨玉却看也不看她。 脑袋疼的早已不是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但季墨玉还是强撑着身体翻身跪好,再次爬到凌昭凤脚下,用力握住她的衣衫: “妻主,求您信我,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求您啊!求您!” 第146章 孤再也不会相信你 “滚!”再次一脚踹出,凌昭凤不等季墨玉倒下,就弯腰再次提起他的头发。 “季墨玉,孤再也不会相信你,再也不会!” “你不是与凌昭紫两情相悦吗?她不是想要向孤要你吗?可孤,偏不把你给她。” “孤要把你留在孤的身边,折辱你、虐待你,要你每日承受极刑,让你生不如死!” “诺。”眼中闪过一抹光彩,季墨玉竟在这种情况下高兴的笑了。 只要妻主不将他送给凌昭紫,不管妻主怎么对他,他都甘之如饴。 “只要妻主还愿意要我,就算是每日折辱我、虐待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可妻主,我真的没有背叛您,刚才发生的所有,都是假的,我……” “哼!假的?孤眼睛不瞎,耳朵也不聋,孤亲眼看到你衣衫半褪,听到你用那恶心至极的声音,求凌昭紫饶过你。” “妻主,不是……不是这样的……” 季墨玉用力摇着头,头发被撕扯的生疼,可他依然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我知道如今不管我说什么妻主都不会信,可我真的没有喜欢过凌昭紫,从始至终,我都只对您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些时日,妻主疼我、怜我、爱我,是我这些年过的最快乐的时光。我该满足了,早该满足的。” 痛苦的闭上双眼,季墨玉眼角落下悲伤而绝望的泪珠,伴着汗水与鲜血,一起划落。 凌昭凤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一般,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用力捂着心口,可心中的痛意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痛,越来越痛,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她本已撕碎的心上继续砍着。 她如何不想相信季墨玉呢?她宁愿相信今晚发生的所有都是一场骗局。 可此情此景,让她如何相信啊? 先前季墨玉就已背叛过她,而她也相信了他的解释。 这些日子,她宠他、爱他。 就连查出他母妃早已身死之事时,都不敢去问。 她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想要他的解释,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今晚,又让她看到听到了这般恶心的一幕。 还有那道赐婚圣旨,日期是两年前她出事之前。 原来,那么早,季墨玉就与凌昭紫勾结在了一起;原来,自始至终,她都只是被季墨玉利用的傻子。 “即使你说你今晚被凌昭紫封住了哑穴?即使那些话真如你所说并非你所说,可这道圣旨呢?难道也是假的吗?” 凌昭凤终还是带着最后的期待,她希望季墨玉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季墨玉却依然是刚才那句话:“不是,圣旨是真的,可这道圣旨真的不是我与凌昭紫……” “那是谁?是谁啊?季墨玉,难道这天下还有第二个宸王吗?有吗?” 心再次被人砸出了一个洞,鲜血一点一点从心口溢出。 疼!从来没有这般痛过,痛的她连站都要站不稳,痛的她再也没有了力气。 “……对……对不起!妻主……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他说他错了,可到底错在哪儿,到底哪里错了,他却不说。 凌昭凤终是死心,她嘴角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神色却越发冷厉: “季墨玉,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心中所爱,你只是孤的奴隶,是孤的玩物,是孤……发泄的对象。” 一字一句,声声泣血。 滚烫的泪珠砸落在季墨玉的脸颊上,他伸出手,想要替妻主擦掉脸上的泪水,可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从此,孤会折辱你,虐待你,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后悔来……招惹孤!” 身体被砸下,季墨玉趴在地上,汹涌的泪珠从眼眶中溢出,他紧紧拽着凌昭凤的衣角,哭的说不出话来。 “凌昭紫,你不是喜欢这贱奴吗?可他如今已是孤的侧君,若你想要,就去禀明母皇,让她再赐你一道圣旨,不然,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你!”凌昭紫愤怒的指着她,可凌昭凤早已迈步离开。 之前,她还以为凌昭紫是因为她喜欢季墨玉,才会与她争抢季墨玉,可今日看来,似乎并不是这般。 凌昭紫那么早就向女皇求了圣旨,若那份圣旨是真的,今日凌昭紫与季墨玉的谈话也是真的。 那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你还等什么?还想与你的妻主花前月下,行鱼水之欢吗?” 走了几步,凌昭凤才发现季墨玉并未跟上,不由停下脚步,一脸嘲讽的呵斥。 季墨玉急忙忍痛想要起身跟上她,可凌昭凤一记冷厉的眸光扫过:“孤说过让你起身了吗?” 季墨玉心头一震,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见凌昭凤早已再次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刚刚直起的膝盖再次弯下,季墨玉双手用力握成拳状,艰难的跟在凌昭凤身后,向前爬去。 心痛到极致,但季墨玉,怎敢违抗凌昭凤的命令呢? 这儿离宫门口不知有多少距离,但想来并不近。 凌昭凤这般羞辱他,是他该得的报应,可一会儿,到了人多的地方,那些人看到他一个太女侧君却只能在地上跪爬,伤的却是妻主的脸面。 “妻主……” 他张了张嘴,可凌昭凤像是没听到他的呼唤一般,依然脚步极快的向前走着。 季墨玉急忙也加快了速度,凌昭凤并未让他起身,他也不敢起身。 膝盖早已被摩擦的生疼,腿也越来越沉重,手心早已被坚硬的小石头扎破,鲜血淋漓,可季墨玉不敢喊痛,也不敢喊累,只能强撑着跟在凌昭凤身后。 假山旁,凌昭紫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她是喜欢季墨玉的,可季墨玉却不识抬举,向来对她不假辞色。 既然如此,她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毁了吧! ¥¥¥ 季墨玉不知自己爬了多久,一滴滴汗水砸落地上,他腿脚早已不听使唤。 耳边传来了宫人小声的议论声,季墨玉不敢抬头,他只闭上眼,僵硬的继续向前爬着。 第147章 你不配 终于,眼前似乎出现一扇朱红色的宫门,季墨玉使出浑身力气,特意不去管身上传来的痛意,拖着两条已经疼的要失去知觉的腿,爬出了那扇大门。 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仿佛给地面铺上了一层纱衣。 晚风吹过,轻柔地吹拂着季墨玉那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裳。 他脑子早已昏沉,这丝冷风,让他瞬间清醒。 用力摇了摇脑袋,季墨玉抬起头,只见凌昭凤已走到马车旁,正抬头看着天边的明月。 季墨玉也抬头,十五的月亮,真圆啊!可他和妻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殿下,你们怎么才……”话说到一半,蓝心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她急忙闭上嘴,想要问什么,可看着凌昭凤阴沉的面容和依然跪在地上的季墨玉,只能小心的开口: “殿下,您先上马车吧。” “嗯。” 轻轻应了一声,凌昭凤在上马车的时候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季墨玉,立在了原地。 季墨玉顿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急忙爬到马车旁,手肘撑地,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放平,乖乖的给凌昭凤当脚凳。 凌昭凤冷笑一声,毫不迟疑的踩着他的背上了马车。 当背上的重力消失,季墨玉再也撑不住摔倒在地。 从假山旁一路爬到这儿,他的力气早已耗尽,如今早已是强弩之末。 可他不敢休息,也不敢起身。 凌昭凤早已坐上了马车,蓝心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季墨玉,踌躇着不知该如何。 正想邀请季墨玉与她一起驾马车,却听到马车内传来凌昭凤冰冷的声音: “跪在那儿干什么?还不给孤爬上来?” “诺。”将脑袋上的汗水抹掉,季墨玉伸出颤抖的手,艰难的爬了上去。 车轮滚滚,季墨玉上马车后关上车门,就乖巧的跪在凌昭凤脚下。 尽管膝盖早已疼的快要失去知觉,但他却不敢替自己求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车内的气氛紧张到极致,没一会儿,季墨玉额头就布满一层细密的汗水,可他却连擦都不敢擦一下,只低着头,紧张的咬着嘴唇。 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商贩的叫卖声、人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季墨玉小心的抬起头,刚巧看到凌昭凤掀开了窗帘。 窗外,张灯结彩,漂亮的花灯连成一片,少女少男们牵着手,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行走在热闹的街区中。 原来,她们已再次来到了朱雀街。 季墨玉眼中满是羡慕与向往,他想起刚才来时,妻主答应他,说回来时带他一起放河灯。 “妻主……” 他小声的唤了一声,凌昭凤放下窗帘,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脸上一片冷然。 季墨玉鼓足勇气,终是小心的回望着她,再次开口:“妻主,能不能求您,与我看一次花灯,就这一次,我……” “你配吗?”女人冷漠的打断他的话。 季墨玉心中一跳,他用力咬着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可您来时答应了我的,求您,妻主……求您好不好?” 男人一脸渴望的望着她,眼中满是乞求,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凌昭凤心中一痛,想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想到他在假山处与凌昭紫的亲密,想到他说过的那些锥心之言,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制。 “你怎么敢?季墨玉,你怎么敢?” 从刚才就一直压制在心中的怒火终是再次爆发出来,凌昭凤狠狠提起季墨玉的衣领,那猩红而可怕的眸光,似乎要把季墨玉吞了。 季墨玉心中狂跳,却依然存着侥幸心理,满怀期待的望着凌昭凤:“妻主,是您答应我的,是您……” “嘭!”一脚将面前的男人踹飞,凌昭凤双拳紧握,胸口剧烈起伏着。 “孤说了,不准再叫我妻主,你不配!你不配知道吗?” “噗!” 一口鲜血喷出,季墨玉的身体重重砸在车门上,若不是马车足够大,车门又足够结实,恐怕季墨玉此时早已被踹下马车。 可就算如此,季墨玉也觉得胸口疼的不是自己的了,似乎肋骨都被踢断了。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可季墨玉甚至连擦都不敢擦,狼狈的重新爬回凌昭凤脚下,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妻……殿下恕罪,我……奴知错!奴知错!” 他不敢再心存幻想了,不敢再奢望妻主再陪他放河灯了。 以前,妻主只是不让他喊她姐姐,可如今,连妻主都不让喊了。 若是他还敢惹妻主生气,恐怕下次,妻主就该赶他走了。 “奴知错,求您不要生气,奴知错。” 脑袋用力砸在地面上,季墨玉不敢停下,也不敢再心生妄念。 凌昭凤突然冷厉拽起他的头发,满是嘲讽的望着他:“奴?” “可你已经不是孤的侍奴了,你现在可是孤的侧君呢,是孤用所有功劳向母皇讨来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嘴角的笑意无限放大,凌昭凤越笑越疯狂。 她可真傻啊!真傻啊! 付出一切,得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报应,全是报应。 她明明已是南楚皇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何偏要在季墨玉这一棵树上吊死。 为了他,她一次又一次退让,一次又一次容忍,一次又一次骗自己。 可结果呢?结果呢? “季墨玉,季墨玉啊!侧君,孤的侧君?” “殿下,殿下您不要这样。” 看着这样的凌昭凤,季墨玉也觉得心痛到了极致,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 他用力拉住凌昭凤的衣袖,一脸痛苦的喊道: “殿下,只要您愿意收留奴,奴……奴永远是您的奴隶,是您脚下的一条狗。” “殿下,求您不要这样,奴现在就去求女皇,求她收回成命,奴去求她,奴去求她。” “呵呵,哈哈哈,去求她?去求什么?求她废了你的侧君之位,你转身,好嫁给凌昭紫是不是?” 第148章 你觉得孤该信吗? “不,不是的,殿下,不是的,奴和凌昭紫真的什么也没有,今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殿下,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一脸悲痛的喊着,季墨玉声音颤抖而绝望。 凌昭凤一脸冷漠的望着他,又将他的脑袋甩开,还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你觉得孤该信吗?” “殿下!” 心仿佛被巨石狠狠砸下一般,鲜血淋漓,他用力摇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滑落。 而凌昭凤冷厉的声音也再次响起:“看着凌昭紫与孤为了争抢你而斗得你死我活,你是不是很得意?” “没有,真的没有,妻……殿下,奴没有,奴的心里从来都只有您一人,奴……” “呵,事到如今你竟还在狡辩,那你说,这道赐婚圣旨又算什么?说啊,孤听你狡辩。” 从地上捡起不知何时掉落的那道圣旨,凌昭凤再次将其砸在季墨玉脸上。 季墨玉伸出手,本想捡起圣旨,可凌昭凤却突然用力踩住了他的手。 “你就那么喜欢她吗?喜欢到即使在刚才那种情况下,都要将这道圣旨偷偷带回来?” 刚才在假山旁,凌昭凤将圣旨砸到季墨玉脸上后,圣旨就掉落在了地上。 后来她与季墨玉发生了争执,圣旨也一直躺在地上,无人理会。 可在她们离开时,季墨玉竟偷偷将这道圣旨藏在了衣袖中,刚才她踹了季墨玉一脚,圣旨也随即飞了出来,只是季墨玉当时并没发现。 而她,却一直将这些尽收眼底。 脚上越来越用力,季墨玉的皮肤早已被踩烂,她甚至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可季墨玉,竟然还是没有松开那道圣旨。 “殿……殿下,奴……奴真的没有……没有喜欢过凌昭紫,这道圣旨……也不是……不是奴与凌昭紫的。” 用尽全身力气,季墨玉再次痛苦的嘶吼着。 汗水一滴接一滴砸到地上,季墨玉痛苦、无助、绝望! 而凌昭凤,只觉得她太天真,太傻,觉得她一次又一次被欺骗。 她养了季墨玉十二年,十二年啊! 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可为何,十二年的付出,竟比不过凌昭紫的几句甜言蜜语? 甚至连甜言蜜语都没有,她不信,在季墨玉五岁来南楚后,凌昭紫那般欺辱季墨玉,只是演戏,只是为了引她上钩。 心痛到极致,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一刻,漫天的愤怒与妒意将她包裹,季墨玉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凌昭紫凭什么?凭什么? 她凭什么与她抢季墨玉?凭什么让季墨玉喊她妻主?又凭什么那么亲切的喊季墨玉为‘阿玉’? 季墨玉是她的,季墨玉只能喊她为‘妻主’,‘阿玉’的称呼,也只能属于她一人,是她一人的,是她一个人的。 “阿玉,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脚终于移开,凌昭凤从季墨玉手中夺下那道圣旨,疯了一般将其撕碎。 “殿下,不要……殿下……” 明黄色的碎片从头顶飘落,季墨玉抬头看着那些碎片,只觉得心也如同那些碎片一般,碎成一块又一块。 “你果然……果然喜欢她。” 双目红的吓人,凌昭凤突然将季墨玉身上的衣服扯下,冰冷的手指用力按住他侧露在外的肩头: “凌昭紫刚才动你哪儿了?这儿?这儿?还是这儿?” 手指在他白嫩的肌肤上划过,季墨玉身体一阵颤栗,他用力摇着头:“没有,殿下,没有……” “没有?孤记得,她可说了,愿意为你生孩子,是不是在孤不知道的时候,你们早已颠鸾倒凤了无数次?怎么样?把女人压在身下感觉怎么样?凌昭紫的味道好吗?” “没有,殿下,真的没有……除了您,奴没让任何人碰过,更没……没碰过任何人……” “奴知道,刚才……刚才那种情景,不管是谁看了都会怀疑的,是奴的错,是奴太不警醒,才会被凌昭紫下了药,才会让她看了奴的身体,但奴真的反抗了,也没让她如愿,她也只……只看到了奴的肩膀……” 看着凌昭凤越发冷厉而猩红的双目,余下的话,季墨玉再也不敢说出口。 凌昭凤的力道很大,此时他的肩膀已是青紫一片。 但这点痛在他这儿,早已可以忽略不计,他甚至想要凌昭凤对他再狠些,他想让自己的身上只留下凌昭凤的痕迹。 “殿下,是奴错了,奴不该狡辩,也不该让凌昭紫触碰。奴知您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触,您放心,凡是今日凌昭紫碰过的地方,一会儿都会不复存在。” 冷风吹进,季墨玉冷的瑟缩一下。 他身体不自觉的向凌昭凤靠近,讨好般的将自己的脑袋在凌昭凤的身上蹭了蹭。 “殿下,对不起,奴不敢了,奴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也别不要奴,您碰碰奴,或者,您打奴,您打奴好不好?” 抬起头,季墨玉将自己身上的衣裳全都褪下,精瘦的身躯完全暴露在外。 冷风不时吹进,他冷的直打哆嗦,却依然逼自己笑着,也将自己最卑贱的一面展露在凌昭凤面前。 “殿下,您疼疼奴好不好?求您……奴会乖的,奴也不怕疼,奴只喜欢永远被您压在身下,奴求您……玩弄……” “你就这般低贱吗?” 抬起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亲眼看到他眼中的一滴泪落下。 季墨玉还在笑,他用自己的脸在凌昭凤手心蹭了蹭,又大着胆子在她指尖轻轻舔了一下。 “奴本就是低贱之人,是殿下仁慈,曾赐予了奴尊严,可奴不懂珍惜,将殿下的一片好心糟蹋了。” “殿下,您是喜欢奴的是不是?正因为喜欢您才会这般生气,而奴也喜欢您……” “奴真的,真的没有被别人碰过,您别……别生奴的气,别不要奴,您别……” “您看看奴,看看奴,碰碰奴好不好?殿下……” 身体再次向前倾去,季墨玉用那只没被凌昭凤踩过的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他本想让凌昭凤碰碰他,可凌昭凤却在他手伸过来时,猛地抽回,又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滚!” 第149章 谁让你跪在这儿的? 身体扑倒在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可季墨玉却像是没感觉一般,再次跪直身体,仰起头,将那张红肿的脸再次扬了起来: “谢殿下赏赐。” “你!” “啪!”凌昭凤怒极,再次打了一巴掌。 而季墨玉依然笑着,他再次扬起了头,将自己的脸放在一个合适的高度,方便凌昭凤掌掴。 凌昭凤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她一脚将其踹飞,并在季墨玉再次挣扎着要向她脚下爬时,厉声喊道: “不准过来,不然孤现在就将你丢出去。” “诺。”季墨玉乖巧的应了一声,果然没有再动,而是端正的跪在那儿。 车轮滚滚,马车也终于离开了朱雀街。 寒风一个劲的往里吹着,季墨玉又没穿上衣,他冷的直哆嗦,还不时忍不住咳几声。 当马车行驶到东宫时,季墨玉身体早已跪不直。 他捂着嘴一个劲的咳嗽,一口又一口鲜血咳在掌心,被他偷偷藏起来。 心口疼的厉害,每呼吸一次,似乎都在经历一次酷刑。 凌昭凤靠在车壁上,闭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但其实,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季墨玉。 就在她终于忍不住准备让季墨玉穿上衣裳时,马车停下,蓝心的声音也随即响起:“殿下,到了。” 凌昭凤早已不想待在马车上,她站起身,疾步向外面走去。 当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季墨玉飞快爬到角落,捡起车里的衣裳,艰难的套到身上。 “殿下。” 马车外,凌昭凤脚刚挨地,就见一个人影朝她扑了过来。 她本就烦闷,对这种半点规矩都不懂之人自然不会客气,顺势往旁边一躲,本向凌昭凤扑过来的贺文谦自然就直接撞到了马车上。 “嘭!”的一声,凌昭凤甚至感觉到马车都颤了一下,而贺文谦的脑袋更是直接被撞出了血。 凌昭凤眉头一皱,正准备呵斥几句,没想到向来怕疼的贺文谦竟然根本不理会脑袋上的伤口,而是直接跪在她脚下,拉住了她的衣摆: “殿下,您……您终于回来了,求您救救臣侍……臣侍的母亲啊!” 贺文谦这几日一直在云章阁待着,因生了病,又浑身无力,也没人告诉他外面发生的事,所以他根本不知贺之珠出事了。 直到今日,水承“不小心”说漏了嘴,贺文谦竟当场吐了血。 水承“着急”的要帮贺文谦请太医,可贺文谦却一直嚷嚷着要见凌昭凤。 水承就又“不小心”说出凌昭凤带着季墨玉去参加宫中的晚宴了,这下,贺文谦吐血吐的更厉害了。 他恨不得扑过去拿鞭子再狠狠教训水承一顿,无奈,身体实在虚弱。 最后在水承的劝慰下,请了太医,服了药,在身体稍微好些后,就来凌霄殿门口等凌昭凤了。 “你先起来。” 弯腰将贺文谦从地上扶起来,凌昭凤刚准备随便应付几句,可刚巧看到季墨玉此时捂着心口,艰难的从马车上蹦了下来。 敷衍的话瞬间收回,凌昭凤急忙将贺文谦打横抱起,脸上也配合着流露出着急的神色: “没看到侧君受伤了吗?蓝心,快传太医。” 说完,她就已经抱着贺文谦,大步向殿中走去。 季墨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口更加疼了,他再次咳了一声,扶着马车,无助的站在那儿。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缓过来了,才想起,凌昭凤似乎并未让他起身。 艰难的朝前又走了几步,季墨玉对着殿门,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水承看了眼周围,发现并没有其她人后,急忙跑过去担心的问道: “季公子,您怎么……” “不用管我,我犯了错,被殿下罚跪。” “可奴看您身上流了好多血,要不要……” “没事,都是别人的血,你……咳……你去看看太医来了没,刚才……刚才我看贺侧君不是受了伤吗?殿下应该很担心。” “可是……” “快去!”不等水承再说什么,季墨玉就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水承无奈,只好出去看情况。 也正在此时,太医刚好赶了过来,蓝心带着太医进去,季墨玉好似听到贺文谦的痛叫声,还有凌昭凤一个劲呵斥太医慢点的声音。 虽然知道,凌昭凤只是在做样子,但季墨玉依然觉得双眼发酸。 贺文谦虽然就要死了,但至少,妻主会表面关心他一下,而他呢?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被妻主关心了吧? 妻主往后只会厌恶他,只会惩罚他,折辱他…… 殿内,贺文谦的伤口已被包扎好,太医离开前,凌昭凤还是忍不住向蓝心使了个眼色。 她记得刚才季墨玉在马车上一直咳嗽,虽然季墨玉隐藏的还算好,但马车就那么大,凌昭凤哪能没看到他在咳血? 太医出来后,蓝心看着还跪在门口的季墨玉,急忙走过来,小声说道: “季公子,您随奴婢来,殿下让太医给您看伤。” “蓝心姑娘就别哄骗我了。” 季墨玉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多大的错,凌昭凤没有当场将他杀了,不过是想要折辱他,又怎会给他治伤呢? 蓝心没想到季墨玉竟然不相信她的话,气的一跺脚: “季公子,您认为我是那种说假话的人吗?还是您觉得,若没有殿下吩咐,我敢私自请太医帮您治伤?” “难道真的是殿下?”季墨玉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蓝心都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了:“自然是,这东宫,还没有人敢不遵殿下命令行事呢。” “那就劳烦太医先给我颗止痛的药,我犯了错,暂时不能……” “谁让你跪在这儿的?” 季墨玉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凌昭凤清冷且含着怒气的声音。 (跪求评论,求用爱发电,我发现我一直没有粉丝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评论少的原因,大家都活跃起来好不好?你们的每一条评论,每一次催更,每一份礼物都是我写下去的动力。拜托拜托大家,爱你们哟!?(′???`)比心) 第150章 自罚(1) “殿下,我……” “滚回你的霁玉殿去,别挡道。” 压根就不给季墨玉开口的机会,凌昭凤抱着贺文谦,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走过。 季墨玉只觉得心口的痛意更重了,妻主刚才…… 她抱着贺文谦,她要去哪儿?她要去云章阁过夜吗? “殿下是去……” “殿下应该是送贺侧君回去吧,季公子,你先起来,殿下刚才不是吩咐让您先回霁玉殿吗?” 蓝心知道季墨玉最听凌昭凤的话,所以只能搬出凌昭凤。 果然,听了蓝心的话,季墨玉撑着身体艰难的站了起来。 蓝心本想帮他,可他却刻意躲过,摇摇晃晃的向霁玉殿方向走去。 霁玉殿离凌霄殿并不远,只是,这条路,季墨玉已经好久没走过了。 因为近日他一直待在凌霄殿,日夜与凌昭凤待在一起,霁玉殿长什么样,他都要忘了。 “公子?” 刚走到霁玉殿门口,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小六一脸惊讶的迎了上来,看季墨玉一脸狼狈,不仅脸颊红肿,身上也满是血迹,急忙上前扶住他: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这些日子季墨玉待在凌霄阁,每日与凌昭凤亲近,小六根本无事可做,季墨玉也嫌小六碍眼,一脸嫌弃的让小六没事别在凌霄阁晃悠。 小六只能委屈的回了霁玉殿,帮季墨玉守在这儿。 而清泽也被凌昭凤召回,不知最近被派到哪里去了。 “我没事。”季墨玉早就没力气了。 从凌霄殿到霁玉殿,虽不远,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那是强撑着一口气才走回来的。 他无力的靠在小六身上,小六急忙扶着他,将他扶了进去。 蓝心与太医对视一眼,也紧随其后。 很快,太医把完脉,开了药方,嘱咐季墨玉这几日定要好好休息。 他伤的有些重,除了外伤外,还受了内伤,应该是凌昭凤踹他的那几脚所致,伤了心肺。 将季墨玉表面可见到的伤全都包扎好,太医本还想让季墨玉脱了衣裳,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它伤,但季墨玉却摇头拒绝。 没有办法,太医只好将季墨玉受伤的手指一根一根包成了粽子,还说: “你这手一定要好好养着,这次幸好没伤到骨头,若是再用点力,骨头断了,就……” “哎!”叹了口气,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 季墨玉受伤的手一看就是被人踩的,而到底是被谁踩的不用想也能猜到。 “这是伤药,每日早晚都要涂抹,劳烦这位公子一会儿把你们公子身上每一处都检查一遍,还有内服的药,谁随我去……” “我去吧。” 蓝心看霁玉殿只有小六一个人伺候,只好将活揽在了自己身上。 季墨玉张了张嘴,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自从重新回到霁玉殿起,他就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极度消沉的状态之中。 躺在床上,一句话都没再说。 好在,还愿意配合太医。 只是他那双原本灵动有神的眼睛,此刻变得空洞无物,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生气。 除了他,在场的三人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就算想要劝解安慰,都不知说什么。 太医提着药箱离开,蓝心也一同离开,小六看着依然一言不发的季墨玉,借口送两人,来到外面,小声问道: “蓝心姐姐,您可知公子他到底怎么了?” “不知。”蓝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今日季公子陪殿下一起进宫,出来后两人神情就都不对劲,回程的路上,两人在马车上似乎还发生了争吵,季公子身上的伤……总之,很多事不是我们该管的,你好好照顾季公子就好。” “诺,谢蓝心姐姐提点。” 太医与蓝心离开后,小六就再次走了进去,可没想到,本躺在床上的季墨玉竟然下床了。 小六急忙跑了过去,正准备再次扶他上床,却见季墨玉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短鞭。 “公子,您要干什么?”小六吓坏了。 而季墨玉却将短鞭交给小六,他褪了上衣,将满是淤青的肩膀暴露在小六面前。 “帮我个忙。”季墨玉抬眼看了看小六,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在他身边跪了下来。 “朝这儿打,狠狠打,我若不让你停手,就不准停手。” “公子!”小六大惊。 而季墨玉却再次命令:“快点!” “可为什……” “若你不打,以后就不要跟在我身边了。” “公子!” “动手!” “公子,您这是为什么啊?” 小六还想再问,可季墨玉一记眼眸射来,小六只能咬着嘴唇,狠了狠心,朝着季墨玉肩上挥去。 “啪!” 小六力气并不大,这一下,也只是给季墨玉皮肤上留下一条青紫色的痕迹,连破皮都没有,但季墨玉依然疼的身体一颤,险些扑倒在地。 “继续。” 咬了咬牙,季墨玉再次跪直身体。 他本想自己动手的,可他受伤太重,根本没有力气。 可一想到刚才凌昭紫的触碰,还有妻主厌恶的神色,季墨玉就一刻也等不了。 “啪啪!”小六不知自己挥了多少鞭,他手臂已经挥的没了力气。 季墨玉也已疼的全身是汗,可即使这般,他依然勒令小六继续。 “用……用点劲,没吃饭吗?” “不能再打了,公子,不能再打了。” 小六再也受不了了,他扔了鞭子,跪在季墨玉身后。 “公子,您本就受了重伤,再打下去,您会死的。” “起来,继续。” 侧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虽然看着已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不够,还远远不够。 凌昭紫触碰过的地方,不能留,一点儿也不能留。 他要把这些皮肉都毁掉,只有这些皮肉毁掉、烂掉,长出新的皮肉,妻主……妻主才能原谅他,才能不再厌恶他。 “小六,继续,我让你继续。” “不……公子,我……我……公子,您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啊?” 看季墨玉去捡地上的鞭子,小六急忙前去阻止。 可季墨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算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从小六手中抢过了鞭子,狠狠一下甩在了自己的肩上。 而这一下,还带着内力。 第151章 自罚(2) “噗!”一口鲜血喷出,季墨玉狼狈的摔倒在地。 他本就身受重伤,又被小六打了那么多下,此时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但为了打的重一点,彻底毁了自己肩上的皮肉,他只能动用内力。 “公子!”小六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他急忙上前用力抓住季墨玉的手。 “公子,您到底……到底为什么啊?” “继续打,你……你若不打,我就自己……自己打。” “公子。”小六哭的不能自已,却只能颤抖着站起身,再次挥动了手上的鞭子。 担心季墨玉嫌他打的不狠还要自己动手,小六这次用了全力。 鞭子一下又一下打在季墨玉肩上,小六一边打一边哭,而季墨玉,疼的早已无法思考。 他已跪不直身体,只能跪趴在那儿。 泪水混着汗水滑落,掉在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一个小水洼。 他全身早已湿透,像是从在水里捞出来一般。 肩膀上的伤越来越重,鞭子也已被染红,鲜血飞溅,他用力咬着唇,早已将嘴唇咬破。 眼前早已模糊,痛,除了痛,他此时再也没有其它感觉,可他依然没有让小六停下。 除了肩上,他伤的最厉害的还是心肺,每呼吸一次,他就觉得心口像是被巨石敲击一般。 膝盖也如同被万千虫蚁钻进骨头里叮咬似的,被包着粽子的手指也不自觉蜷缩,而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早已握成拳状,手心早已被抠破,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啪啪!”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下,这次,季墨玉摔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公子……”小六红着眼,慌张的将季墨玉扶了起来。 季墨玉此时早已昏死过去,他躺在血泊中,双目紧闭,眉头紧锁。 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他苍白而干涩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着什么。 “公子,您等等,奴去请太医,奴去请太医。” 再次将季墨玉扶到床上,小六擦干眼泪,慌张的往门外奔去。 两刻钟后,太医再次被小六请了回来。 刚熬好药的蓝心看着肩上满是鲜血的季墨玉,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到底怎么回事?谁打的?” “我……噗通……”小六害怕的跪在了地上。 “……是我……公子……公子让我打的。” “他让你打你就打?”蓝心都要疯了,这一晚上就不能消停会儿? “他为何要让你打他?”皱着眉,蓝心再次问。 小六还在哭,一边哭一边摇着头:“……我不知道……不知道,公子……公子说,如果……如果我不打,他就要赶我走,我……我没有办法,才……才……” “不要!不要!” 小六话未说完,床上的季墨玉突然睁开了眼:“不要上药!” 他用力握住了太医的手腕,声音虚弱的道。 太医将手腕从季墨玉手心挣脱出来,从药箱中拿出药粉:“你这伤口必须上药,不然会流脓发烂的。” “那就让它……让它烂掉吧!” 将自己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季墨玉紧紧拽住被子,不让太医给他上药。 太医一脸无奈的回头看了眼蓝心,蓝心也一脸气恼,忍不住喊道:“爱上不上。” 说完,竟直接气的摔门离去。 小六一看季墨玉把蓝心气走了,急忙踉跄着爬到床前,苦口婆心的劝道:“公子,求您,求您上点药啊,要不然您会死的。” “死不了。” 动了动苍白而干涩的唇,季墨玉别过脸去,再次闭上了双眼,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太医也无法了,只好把伤药交给了小六,摇着头转身离开。 ¥¥¥ 云章阁,凌昭凤把贺文谦送回来后,本想马上离开的,但贺文谦却一个劲的缠着她,还抓着她的手不放。 没办法,凌昭凤只好坐在床边,心不在焉的听着贺文谦跟她说话,但贺文谦到底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直到贺文谦说累了,水承也端着药让贺文谦喝,凌昭凤再次想要离开,可贺文谦却埋怨药苦,一脸委屈吧唧的道: “殿下,您……您能喂臣侍喝药吗?” “孤喂你药就不苦了?”凌昭凤才没有心情喂贺文谦呢。 她刚才本来没计划送贺文谦回云章阁的,是她听到季墨玉与蓝心的说话声,担心季墨玉不去治伤,才故意借着送贺文谦的由头出来。 没想到,到了云章阁又被贺文谦缠着,连走都走不了了。 本以为她说了这话贺文谦总该知难而退了,没想到贺文谦竟半点不会看人脸色,还反而厚颜无耻的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殿下喂的药,自然不苦。” “……”凌昭凤都不知这话该怎么接。 她一脸厌烦的皱了皱眉,正不知该怎么办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凌昭凤此时分外感谢敲门之人。 而敲门之人,正是蓝心。 她虽然被季墨玉气得够呛,但到底清楚季墨玉在凌昭凤心中的分量,担心季墨玉真出了什么事,才不得不来了云章阁,向凌昭凤禀告此事。 “殿下……”因贺文谦在场,所以蓝心覆在凌昭凤耳边,小声将霁玉殿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凌昭凤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眉宇间还染上了一层怒气。 “摆驾霁玉殿。” 一甩衣袖,凌昭凤没敢耽误,大步向门外走去。 贺文谦虽没听到刚才蓝心说了什么,但却听到凌昭凤说的最后一句了,他脸色突变,但也不敢阻止凌昭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昭凤从他眼前消失,气的一掌把面前的药碗掀翻在地。 “贱人!贱人!季墨玉那个贱人,胆敢从本君手里抢人,本君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宝子们,多多发言,多多评论,多多用爱发电,我想明天看到我有粉丝榜。) 第152章 照顾 霁玉殿门口,凌昭凤刚准备推开面前朱红色的门,却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手。 蓝心疑惑的看过去,就见凌昭凤后退一步,吩咐道:“你去里面看看他如何了?” “殿下不进去?”问完这话,蓝心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幸好凌昭凤没怪罪,只是立在原地,抬头看着天空。 蓝心不敢再多问,推开门默默走了进去。 几息后,蓝心出来,朝凌昭凤摇了摇头:“公子情况不太好,已经昏迷过去了,小六在喂药,可喂不进去。” “孤去看看。” 听蓝心说季墨玉此刻昏迷了,凌昭凤竟莫名松了口气,也才有勇气推开门进去。 不然,她真的不知现在到底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他。 霁玉殿内,季墨玉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小六一边哭一边喂药,又被小六拖回来的太医也无奈的站在一旁,摇头叹息。 “公子,您就喝口吧。” 墨色的药汁顺着嘴角又流了下来,小六哭的更厉害了。 “孤来。” 就在小六哭的手足无措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而威严的声音。 小六瞬间止住哭,端着碗愣愣的站在那儿,连该如何反应都忘了。 “臣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在太医行礼后,小六好歹反应了过来,急忙也跟着跪地行礼。 凌昭凤摆摆手,从小六手里接过碗,又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臣(奴)告退。” 众人离开,凌昭凤静静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子,眼中划过一抹心疼与无奈,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许多。 此时季墨玉脸颊红肿,干裂的嘴唇早被自己咬破,嘴角还挂着鲜血与汤药。 他眉头紧皱,肩上的伤还没来得及上药,血肉模糊,看着惨不忍睹。 “傻子。” 弯腰将他挡在眼前的头发别在耳后,凌昭凤直接喝了口碗里的汤药,而后,俯身,柔软的唇瓣落在了他的唇上…… “都进来吧。” 喂完药,凌昭凤看季墨玉依然紧闭着双眼,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索性坐在床边,问太医季墨玉的情况。 “公子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并不严重,但他一直吐血,或许是伤了心肺,臣已给他开了药,好好养着,应无大碍。” “另外,他肩上还有身上其它受伤的地方也要及时上药,要不然伤口化脓腐烂了,就不太好处理了。” “再有,公子这种情况,今晚怕是要发高热,需人守着。” “孤明白,你把伤药给孤,今晚就暂时住在东宫吧。” “蓝心,你去安排。” “诺。” 蓝心与太医离开后,凌昭凤吩咐小六打来了热水,亲自替季墨玉擦身上药。 除了脸上、手上、肩上的伤,季墨玉胸前也有两个脚印,那脚印早已发青发紫,光看着就疼。 还有他的膝盖,不仅肿成了馒头那般大,整个膝盖都变黑了。 膝盖与膝盖旁加上腿部,不少地方都被小石子割伤,伤口虽小,但实在太多。 光处理伤口,凌昭凤就费了快一个时辰的功夫。 期间,担心季墨玉醒来,凌昭凤索性点了他的睡穴。 可即使这般,季墨玉也疼的一直皱眉流泪,嘴里还说着胡话。 终于处理完了伤口,凌昭凤也累的瘫在床边。 她拿冷毛巾给季墨玉的膝盖做了冰敷,刚起身,却发现季墨玉脸色通红。 上前摸了摸季墨玉的额头,果然,滚烫。 “来人,传太医。” 很快,太医端着汤药进来,担心季墨玉晚上发热,太医刚才就去熬退热的汤药了。 接过汤药,凌昭凤也没时间让几人离开,直接就俯下身,熟练的将药喂进季墨玉嘴里。 一旁的三人早已识趣的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凌昭凤看季墨玉将第一口药咽下,放心了一些。 只是,当她正准备喂季墨玉喝第二口时,季墨玉竟突然咳了起来,还喷出了一口血。 “太医!”鲜血喷在她的身上,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太医急忙上前,为季墨玉把脉后说: “公子还是因为内伤的原因才吐血的,内伤只能喝药调理,臣……臣也没其他好办法。” “可以用护心丹吗?” 凌昭凤手里还是有些好药的,担心季墨玉一直这般吐血会有什么后遗症,便问道。 太医一脸震惊的抬头望了凌昭凤一眼,察觉到自己太过惊讶而冒犯了,急忙低下头: “当然能,护心丹药力极好,只用一粒公子的内伤就会好一大半。” “蓝心,去取药。”凌昭凤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 太医暗叹,她还是见识少啊,护心丹是多么珍贵的药,可凌昭凤眼都不眨一下就给了季墨玉。 关键是季墨玉身上的伤大概率也是凌昭凤造成的,真不知道这些贵人之间到底在干什么?还能这样玩? 很快,蓝心就取来了护心丹,喂季墨玉吃下后,他果然没再吐血,就连热都退下去一些。 凌昭凤又“喂”他喝了药,还给他膝盖处的毛巾换成了热的,热敷完后,又给他上了药。 小六本想帮忙,可完全被凌昭凤拒绝了,还让几人都下去休息。 直到早上,季墨玉的热完全退下,凌昭凤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蓝心打了热水进来,要伺候她洗漱,她却自己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把脸,还吩咐小六: “好好伺候你家主子,不准告诉她孤来过。” “另外,蓝心,你吩咐下去,再拨几个奴才来霁玉殿伺候,清泽也召回来。还有,霁玉殿摆设太过简单,该添置的东西全都添上,别让别人觉得孤亏待他似的。” “诺。” 蓝心急忙应下,完了却补问了一句:“敢问殿下,要给霁玉殿拨几个奴才?奴婢……” “按侧君规制安排就是。” 再次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床上的季墨玉,凌昭凤无声叹息一声,大步离开。 回到凌霄殿,凌昭凤连休息都没休息,匆匆换上了朝服,就去上朝了。 今日朝上女皇除了再次说起封凌昭紫为宸王一事外,还问及凌昭凤何时动身前去清剿无影宗。 第153章 妻主照顾了他一夜? 凌昭凤之前本计划明日就动身,也与白楼主说好了,但如今想着还躺在霁玉殿的季墨玉,竟有些不放心。 而且凌昭紫突然在昨晚约见季墨玉,元家又刚倒台,凌昭凤担心凌昭紫与兰贵君这几日会有动作,便回道: “回禀母皇,还有些细节儿臣需与白楼主再次敲定,可能还要再耽误几日。但儿臣保证,正月之前,儿臣定让无影宗从这世上消失。” “你办事朕放心,既然这几日你要处理此事,那每日就不用来上朝了,朕看你眼下乌青一片,想来昨晚没休息好。你虽年轻,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 “儿臣谨遵母皇教导,定会注意身体的。”凌昭凤恭声回道,只是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昨晚皇宫发生之事,女皇不会不清楚,当时季墨玉从假山处爬到宫门口,很多人可是都看到了。 而东宫的事,应该也瞒不过女皇,她定然清楚自己昨晚干什么了。 可女皇却闭口不提那些事,也不提季墨玉,还有那道圣旨。 那圣旨大概率是真的,也就是说女皇在两年前就给凌昭紫与季墨玉赐婚了,而她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连朝堂上也没有任何传言。 先前女皇不愿封季墨玉为她的侧君,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女皇又为什么要写那道圣旨?写了圣旨又为什么秘而不宣? 一路想着心事,凌昭凤回到了东宫。 蓝心办事利索,不仅将选好的侍从送到了霁玉殿,还将该添置的东西也都添置的差不多了。 她将此事禀告给凌昭凤后,不等凌昭凤问,就顺口回道: “……另外,季公子已经醒了,他托奴婢向您传话,说想要见您一面。” “告诉他,孤没空,让小六他们好好伺候就是。” 一脸疲惫的躺在床上,凌昭凤揉了揉眉心。 蓝心应声,又上前伺候她脱了外衣,一边给她按摩着太阳穴,一边低声道: “奴婢知道殿下昨晚累了,但膳房已经把早膳做好了,殿下不妨吃点再睡?还有,今日成苒就要上书院了,待会儿蓝佩姐姐该带着她过来了,殿下若是实在困,奴婢去告诉蓝佩姐姐,让她……” “不用了,你去传膳,另外吩咐成苒过来与孤一起用膳。” 自从回到凤陵城后,她就一直‘受伤’,成苒也一直托蓝佩照顾着。 之前她还想找户好人家收养成苒,但因为近日太忙也没顾得上。 本计划今日与季墨玉一起送成苒去书院的,可现在也不可能了。 王香花为她而死,既然成苒今日入学,那她就陪成苒吃顿饭吧。 霁玉殿,季墨玉早上起来后,只觉得身上疼的厉害,不过心口处却明显好了许多,没有每呼吸一次就火烧火烧般的疼了。 他问了小六,小六只说:“昨夜您晕倒后还发了热,奴就又把太医请回来了,应该是太医开的药起了作用。” “那我身上的伤是谁包扎的?” “自然……自然是奴了。”小六底气不足的道。 季墨玉看着身上的纱布,那上面的蝴蝶结,是凌昭凤独有的系法,也就他一直待在凌昭凤身边发现了,或许连凌昭凤自己都不清楚吧。 心中升起一抹暖意,他继续试探:“那这些宫人呢?还有这些东西,是谁安排的?” “这……奴不太清楚,是蓝心姐姐今日一早送过来的,蓝心姐姐没说是谁安排的,可奴想着,既是蓝心姐姐送来的,肯定是太女殿下安排的吧。” “是吗?”季墨玉坐在床上,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小六。 “小六,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说谎,眼睛就不敢和我对视?” “我……奴……” “扑通”一声,小六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公子恕罪,奴……奴并非故意隐瞒,是殿下……殿下不让奴说的。” “既是殿下不让你说的,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这儿只有我们两人,你告诉我,昨晚殿下是不是来过?我身上的伤是不是也是她给我包扎的?” “……是。” 既然季墨玉已经全都猜到了,小六也没继续隐瞒了。 “您昨晚不肯给肩膀上药,还昏迷了,蓝心姐姐就去请了殿下,殿下不仅来了,还亲自照顾了您一夜,更喂您吃了护心丹。” “护心丹?”季墨玉大惊。 护心丹是什么药他清楚,那药虽不像回天丹那般难求,但也弥足珍贵,妻主手里也没几粒的。 可昨晚,竟给他吃了? “是,公子您昨晚吐了血,殿下担心,就给您吃了。” “可我……可我的伤也没那么严重啊。” 季墨玉还是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昨晚凌昭凤虽看似下了重手,但在最后都会留一分的。 他昨晚吐血,是受了些内伤,但喝些平常药养养就好了,根本用不着护心丹的。 “妻……殿下她……” “公子,虽然奴不知您与殿下到底怎么了?您昨晚满身是伤的回来时,奴也吓了一跳,甚至有些……心里有些责怪殿下。” “但奴后来看到殿下亲自照顾您,又把护心丹给您吃了,才明白殿下是真的对您好,她亲自守了您一夜不说,奴想要帮忙,她也不让,直到上朝前才离开的。” “那殿下岂不是一夜未睡?”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自责。 小六点了点头: “是,殿下一夜未睡,奴刚才还看到,蓝佩姐姐带着成苒姑娘去了凌霄殿,听人说成苒姑娘今日第一天去书院,殿下就决定陪她一起用个早膳。” “成苒要去书院了啊。” 想起昨晚入宫前凌昭凤在马车上跟他说的话,季墨玉只觉得眼睛酸胀的难受。 本来,他昨晚不仅能与妻主在朱雀街放花灯,今早也能与妻主一起送成苒入学的。 可因为凌昭紫,如今一切都没了,就连那道圣旨,也被妻主一怒之下给撕了。 双拳紧握,季墨玉脸色阴沉,恨不得将凌昭紫活撕了。 “小六,今晚你帮我办件事。” 朝小六招了招手,季墨玉压低声音,吩咐道。 (求用爱发电,另外,关注微博 樱桃迷你丸1,有未删减版内容,之后我也会在那上面更新些小剧场。) 第154章 圣旨到 “你说凌昭紫遭遇刺杀?消息可属实?” 第二日一早,凌昭凤刚醒,蓝心就进来禀报。 蓝心重重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宸王昨日白天刚从宫中搬到王府,晚上就遭到刺杀,听说伤的很严重,若不是手下及时赶到,恐怕当场就会死。” “而且奴婢听说陛下昨夜几乎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派去了宸王府,她自己也在宸王府待了一夜,连今日早朝都取消了。” “母皇还当真宠爱凌昭紫。”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不过凌昭凤很快将其压下。 这么多年了,她早该习惯的不是吗? “刺客抓到了吗?”穿上鞋,凌昭凤接过蓝心递过来的巾帕,胡乱将脸擦了一下。 蓝心摇了摇头:“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 “先传膳吧。” 一边往饭桌前走着,凌昭凤一边消化着这条消息。 会是谁动的手呢? 除了她,凤陵还有其她人敢对凌昭紫动手? 还是说,这只是凌昭紫与兰贵君她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像上次她遭到刺杀,其实根本没受那么重的伤。 目的嘛,不外乎是让她放松警惕。 她之前就是因为担心凌昭紫在凤陵城生乱,才不愿这么快离开,但若是凌昭紫受了伤,那她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蓝心,你托我们的人调查一下,看凌昭紫是不是真的身受重伤,孤要确切消息,并且把昨晚凌昭紫遭遇刺杀的经过都给孤查清楚。” “诺,奴婢明白。”蓝心恭声应道。 很快,膳食上桌,凌昭凤刚刚拿起筷子,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蓝心:“清泽可回来了?” “回殿下,昨儿个就回来了,已经去霁玉殿伺候了。” “那就好,让清泽密切关注季墨玉动向,若他有何异动,一定第一时间来汇报。” 虽说凌昭凤不认为此次刺杀凌昭紫是季墨玉动的手,但小狼崽的本事她清楚。 而且,若之前的一切真如小狼崽所说是凌昭紫的阴谋,那小狼崽也有刺杀凌昭紫的动机。 霁玉殿,季墨玉从床上坐起身,任由小六伺候他穿衣。 当听完小六的汇报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竟然没死?” “是,听说受了重伤,女皇还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派去了呢。” “呵!”冷笑一声,季墨玉眼中杀意更浓。 “陛下倒是当真喜欢凌昭紫那个废物,怕只怕,凌昭紫终归要让她失望的。” 他承认,昨晚让手下刺杀凌昭紫是他冲动了。 凌昭紫身边高手如云,不仅有兰贵君专门派去保护的人,女皇也派了些人保护她的宝贝女儿。 他在凤陵城养那些人本就不易,这次动了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出现,而且昨晚还损失了一大半。 可他却并不后悔这么做。 凌昭紫太过猖狂,先前一次次羞辱为难他他可以不在意,可她却派了一波接一波的刺客刺杀妻主,就算妻主回到凤陵城她还不知收敛,再次挑拨他与妻主的关系。 他有必要给她个教训了,正好妻主这几日就要去清剿无影踪了,凌昭紫受伤,妻主也能安心离开了。 唯一让他无法忍受的就是,他不能陪在妻主身边。 “你先下去,记着让下面那些人近日不要轻举妄动,还有……” “公子,用膳了。” 季墨玉话未说完,清泽就带人走了进来,每个人手上都端着托盘。 “我知道了。” 季墨玉扫了眼清泽微低着的面孔,看他像平日一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态度也恭谨,这才在小六的搀扶下下了床。 一个时辰后,蓝心将她刚才调查到的所有细节都送到了凌昭紫的桌案上,还将清泽刚刚传来的消息告诉了凌昭凤: “清泽说,他进去时,季公子与小六正说着话,但两人声音都很低,季公子警惕心又强,他不敢偷听,但小六昨日确实出去了一趟,不过只是去聚丰斋买了些糕点,并无异常。” “让他继续看着小六,另外,去聚丰斋查查,但不能打草惊蛇。” “奴婢明白。” 蓝心离开后,凌昭凤将手中的密信点燃,眯着眼倚靠在椅背上。 从调查到的内容来看,凌昭紫确实受了重伤,而且刺客训练有素,出手狠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可凤陵城,不该有谁有能力训练出这种刺客。 联想到清泽传给她的消息,凌昭凤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季墨玉的人。 她甚至想要去霁玉殿质问季墨玉一番,却也清楚,季墨玉不会对她说实话的。 而且那日假山旁发生的事她没那么快介怀,这几日,还是不要见季墨玉了,让他好好养伤就是。 只是,凌昭凤躲着季墨玉,季墨玉却不这么想。 上元节后的第三日一早,季墨玉被封为侧君的圣旨传到了东宫。 此时,季墨玉正跪在地上,听传旨女官读完了圣旨,他俯身叩首,双目微红,连声音也止不住发颤: “臣侍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侧君殿下快起来吧。”女官笑着虚扶了季墨玉一下,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这才离开。 女官离开后,季墨玉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去了凌霄殿,跪在殿外,求见凌昭凤。 圣旨既然已经到了,他也可以找个借口来找凌昭凤谢恩了。 云章阁,贺文谦一听说季墨玉被封为了侧君,气的当场吐了血。 他目眦欲裂,拿起鞭子,对着水承就一阵猛抽: “废物,真是废物,之前你不是还勾引太女殿下吗?怎么倒没见殿下给你个位份,反而封了季墨玉那贱人为侧君?” 前两日,凌昭凤命蓝心给霁玉殿添人,贺文谦就发了好大一通火,但他只以为是凌昭凤一时心血来潮,却没想到,凌昭凤竟然真的封季墨玉为侧君了。 “殿下息怒,身体要紧。” 在贺文谦打了几鞭子没力气再动手时,水承跪在他面前,不咸不淡的说道。 贺文谦气的一巴掌甩在水承脸上,水承自然像以前一样默默承受,只是在低下头时,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当日,贺文谦病的更厉害了,而水承伺候的也更加贴心,光贺文谦每日所喝的药就有五碗,就算贺文谦嫌药苦给砸了,水承也会不辞辛苦的再去亲自熬药。 不管贺文谦如何欺辱怒骂,拳打脚踢,水承都会毕恭毕敬的将药再次奉上。 (我终于有粉丝榜了!虽然只有十个粉丝,还有一个是我自己,但还是开心。也希望宝宝们多多评论,坚持每天送个用爱发电,我想要有更多粉丝。づ ̄3 ̄)づ╭?~,爱你们哟!) 第155章 臣侍喜欢跪着 凌霄殿,凌昭凤起身后听说季墨玉在外求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跪了多久了?”她开口问道,语气中难掩担忧与气恼。 季墨玉之前受伤严重,虽说吃了护心丹,但外伤也没那么快好。 更何况,他膝盖伤的那般严重,谁告诉他求见需要跪求的? “回殿下,已经跪了一刻钟了。”回话的是蓝佩。 成苒已经入学了,而且蓝佩也已经培养出了专门照顾成苒的人了。 以后,她依然会在凌昭凤身边伺候,不然,蓝心一个人,实在伺候不过来。 “你去告诉他,谢恩就不必了,孤……罢了,让他进来吧。” 本想让季墨玉回去,但凌昭凤又担心季墨玉犯倔不肯离开,只能先见他一面了。 殿外,当蓝佩回话说凌昭凤愿意见他时,季墨玉激动的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急忙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可膝盖刚刚直起,又迅速弯下,在蓝佩一脸疑惑的神色下,竟直接向前爬去。 “侧君殿下,您……” 蓝佩惊呼出声,而季墨玉则像是完全没听到一般,竟动作迅速的爬了进去,没了踪影。 蓝佩只觉得这世界不正常了,这是发什么疯?爬着走路很舒服? 没再多想,蓝佩不敢耽误,急忙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而当两人进来时,蓝心刚服侍凌昭凤更好衣,准备穿靴。 凌昭凤一看季墨玉爬着进来了,也是大惊,只是还不等她说什么,季墨玉就已爬到她脚下,从同样目瞪口呆的蓝心手里接过靴子,熟练地伺候凌昭凤穿上。 “你来干什么?” 穿好靴,凌昭凤站起身来,故意问道。 季墨玉急忙挪动膝盖,朝凌昭凤所在的方向跪好,毕恭毕敬回道: “奴……特来谢恩。” “呵,谢恩?”嗤笑一声,凌昭凤拿起一旁的剪刀,低头修剪着窗前的花朵。 “你既是来谢恩的,那也该清楚自己已被封为侧君了,被封为侧君了还自称奴,你是对孤有什么不满吗?” “奴不敢。”季墨玉急忙俯身拜下,诚惶诚恐道。 “奴说过,若殿下允许,奴永远只是您的奴隶,是您脚下的一条狗。” “虚伪!”剪刀被扔到一旁,开的正艳的花朵掉落在地,凌昭凤连看都没看季墨玉一眼。 季墨玉急声喊道:“奴没有,奴……” “够了!”不等他说完话,凌昭凤就冷声打断。 “既然恩已经谢过了,就退下吧。” “另外,你如今是孤的侧君,圣旨已下,还是孤专门向母皇求来的,所以,别太糟践自己,也没糟践孤的心,以后还是自称臣侍吧,孤也会将你看成孤的侧君对待。” “诺,奴……臣侍遵旨。” 季墨玉其实很想问一句,把他当做侧君,是当做与贺文谦一样的侧君吗? 但他却不敢问出口,只是跪在原地,倔强的不愿离去。 凌昭凤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地上那人有动静,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还不退下?” “臣……臣侍……” 季墨玉不想离开,他想陪在凌昭凤身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跪在地上陪着她,看着她。 他已经习惯了像之前那样与凌昭凤相处,这三日,他也过的异常煎熬。 他不想再回到霁玉殿,不想一个人守在那座虽繁华却也空荡荡的殿宇。 正在他想着该以什么借口留下来时,蓝佩进来问道:“殿下,现在是否需要传膳?” “臣侍可否求殿下,让臣侍伺候您用膳?” 不等凌昭凤回答,季墨玉就抓住机会,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凌昭凤低下头,冷冷的俯视着他。 季墨玉心中一跳,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 他不自觉的低下头,脑袋紧紧贴在地面上,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凌昭凤呵斥的准备。 没想到,耳边却传来凌昭凤冷淡却又好似夹杂着一丝无奈的声音: “……准,起来吧,随孤过来。” 季墨玉猛然抬起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凌昭凤已向膳厅走去。 季墨玉双眼瞬间红了,可他还是并未起身,只哽咽着道: “奴……不,臣侍喜欢跪着。” “随你便。”扔下这句话,凌昭凤走到饭桌前坐下。 季墨玉急忙跪爬着行到饭桌前,又在凌昭凤旁边跪好。 蓝佩递来巾帕,他急忙接过擦了手,就拿起筷子,小心的将凌昭凤爱吃的食物夹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一顿饭吃的还算顺利,季墨玉知道凌昭凤的喜好,这又是他做惯了的事,自然挑不出毛病。 唯一让他觉得难熬的就是,他膝盖疼的厉害,肩膀也刀割般的疼着。 虽说这几日他有上药,但膝盖之前伤的太严重,没那么容易好,而肩上的伤,却是他故意不上药的。 虽说那晚小六后来打的还算狠,肩上的皮肤也全被打烂了。 但只有肩上的所有皮全都化脓腐烂了,真正重新掉一层皮,他才觉得他没有那么脏,妻主也才愿意再次碰他。 “想什么呢?若是不愿伺候,就滚出去。”耳边传来凌昭凤冰冷的声音。 季墨玉心中一跳,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走神了。 “奴该死。”急忙俯身请罪,却在低头后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道凌厉的目光。 冷汗滑落,季墨玉身体都止不住颤动。 紧紧咬着唇,他小心抬头,狠狠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臣侍知错,说错了话,请殿下责罚。” “看来你很喜欢当孤的奴隶啊。” 修长的指节狠狠地握住了他的下颚,凌昭凤眸中一片冰冷。 (宝子们,我已经两天没收到新的书评了,你们能赏我个五星书评吗?要求不高,让它突破五十条好不好?拜托拜托!) 第156章 别再瞒着我了,好不好? 季墨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臣侍……臣侍……” “季墨玉啊,你让孤说你什么好呢?” 看着男人这般紧张的模样,凌昭凤另一只手轻轻在刚才被季墨玉自己掌掴过的脸上划过。 “你总是装的这般乖巧听话,可背地里却做些让人恶心的事。” 她声音很轻,可一字一句,却像是刺进季墨玉的心口,刺的他生疼生疼。 “孤对你已经够容忍了,之前一次又一次为你后退,一次又一次允许你触碰孤的底线。” “你知道吗?上元节之前,孤就查到,你母妃其实在你背叛我之前就死了,可孤还是自欺欺人的相信了你的话,想着或许你不知情,又或许有什么苦衷。” 菜早已凉透,而凌昭凤的心,也凉了。 两人一坐一跪,彼此对视,一个目光悲痛,一个眼神躲闪,却也藏不住眸底深处的无奈与痛苦。 “孤不敢问,孤怕结果让我难以承受,所以孤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机会。” “可……不管孤给你多少次机会,不管孤怎么试探,你都装作听不懂。” “季墨玉,是不是在你眼里,孤就是个傻子?” “不是!不是!”用力摇着头,季墨玉泣不成声。 凌昭凤眼中也落下泪,此时,膳厅只有她们两人,房门紧闭,两人明明挨的那么近,可两人的心,却又离的那般远。 “孤一次次被你背叛,被你欺骗,一次次将自己的心撕成碎片,孤的心一次又一次被你践踏。季墨玉,你知不知道,孤也会痛,孤也会难受,孤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手从他的下颚处离开,凌昭凤用力按着自己的心口。 季墨玉双目猩红,他后退一步,一次又一次将脑袋砸在地上:“对不起,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起来!”身子被提起,凌昭凤将季墨玉按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 她擦干眼泪,眷恋的望着面前这个她曾想要执手一生之人: “阿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上元节那晚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告诉我,你之前到底知不知道你母妃已经身死?你上次到底有没有骗我?” “还有那道圣旨,你既然说不是你与凌昭紫的,那你告诉我,是谁的?是你与谁的?” “阿玉,你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阿玉,姐姐都相信,别再骗我,也别再瞒着我了,好不好?好不好?” 终是忍不住,凌昭凤将这些问题全都问了出来。 她真的要熬不下去了,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不相信小狼崽会背叛她,可一次又一次,每次真相都指向小狼崽。 她的心真的再也经受不住背叛了,再也经受不住小狼崽的一再欺骗了。 她真的很痛,很痛很痛。 用力握住季墨玉的双臂,凌昭凤满是期待的望着他。 季墨玉嘴唇轻颤,他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姐姐,从来不知,姐姐也有这么柔弱的一面。 他眼中的姐姐,坚定,勇敢、无坚不摧,不屈不挠,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能难倒她。 凌昭凤的那些话,让他的心也同样像是被人撕扯着一般,疼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挣脱开束缚,季墨玉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捧着凌昭凤的脸颊。 微凉的指腹在她眼底划过,他一点一点,轻柔的,缓慢的,怜爱的将姐姐脸上的泪水擦掉: “姐姐……姐姐!” 他声音颤抖而沙哑,虽说帮凌昭凤擦掉了眼泪,可他自己的眼泪,却像是不要钱一般,一滴接着一滴掉落: “对不起,我……我只能告诉妻主,那晚我中了药,被凌昭紫封住了哑穴,我真的没有背叛妻主,没有,从来没有!” 身体前倾,季墨玉拿额头轻碰凌昭凤的额头。 察觉到姐姐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大着胆子,轻轻抬起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泪水吻掉。 “姐姐,别哭。” 他总是这样,明明让他的姐姐别哭,可自己,却早已哭成个泪人。 直到两人情绪都有所缓和,凌昭凤也再次恢复了从前清冷霸气的模样,季墨玉竟没勇气再坐在姐姐面前了。 在凌昭凤警告的目光下,他再次跪在了她的面前。 擦干眼泪,他声音沙哑,将那晚的真相和盘说出: “那晚凌昭紫派轻雪将我引诱到假山旁,后又趁我不备,对我用了药。” “之后,我全身无力,只能被凌昭紫拖到假山山洞中,在山洞里,凌昭紫故意脱了我的外衫,她本还想脱了我的里衣,营造出一种我与她在干那种事的错觉。” “但即使我全身无力,也不愿被她看了身子,我拼命反抗,凌昭紫恼羞成怒,预对我用强,也在此时,我听到外面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悄悄观察着凌昭凤的神色,看她神色并没什么变化,季墨玉心中稍安,继续道: “其实这时,我基本已经猜到了凌昭紫的意图,我知道是姐姐来了,我害怕,惶恐,怕姐姐误会。” “可那药药性极强,我根本反抗不了,凌昭紫也趁机扯掉了我肩头的衣裳。” 说到这儿,季墨玉好像回到了那晚,那晚他无助、惶恐、崩溃、绝望…… 就算现在肩上依然血肉模糊,他也觉得他的罪过没有赎清。 “之后,她与我的所有对话都不是我在说话,每当凌昭紫说完话后,我的声音就会响起,但,我确定,我没有开口,我根本就没有开口。” “我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但也不是凌昭紫自己发出来的,我猜测,山洞中一定还藏着另一个人,那人应该能模仿别人声音。” 看凌昭凤只是听着,并不说话,季墨玉抬起头,轻轻拉住了凌昭凤的衣袖: “姐姐,在这个过程中,我不是没有反抗,可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但我……但我挣脱不开。” “后来呢?”任由季墨玉握着她的衣袖,凌昭凤低头看着他。 季墨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直到……直到姐姐出现,凌昭紫给我喂了药,也趁与我接触时解开了我的哑穴。” “之后的事,姐姐您都清楚了。” 跪直身体,季墨玉再次急切的补充道:“我当时也给姐姐解释过的,但姐姐正在气头上,没听我的解释。” 低下头,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凌昭凤将衣袖抽出,轻轻抬起他的下颌: “我暂且相信你说的这些,可你为人警惕,你告诉我,轻雪是怎么把你引到假山旁的,凌昭紫又是如何让你中药的?” 第157章 那你就去死吧 季墨玉说的那些话,乍一听确实没有什么漏洞,但凌昭凤还是抓住了关键点。 她直直的望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心也控制不住的跳的飞快。 她害怕,害怕这是季墨玉编造的谎言,只要季墨玉能回答得了她这个问题,那她基本就能相信季墨玉所说的话是真的了。 可季墨玉,却目光躲闪,他垂下眼眸,小声乞求: “这……姐姐,我……我能不回答吗?” 心中的那根弦终是断了,凌昭凤呼吸都加重了,握着季墨玉下颌的手也不自觉用力,但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悲愤,退而求其次: “那你之前知不知道你母妃已经身死,你上次有没有骗我?” “我……母妃,我早已知道母妃死了,那日……那日我骗了姐姐,但我……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我……我……” “好,下一个问题。” 心控制不住的下沉着,凌昭凤只觉得心里被巨石压着,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那道圣旨呢?圣旨上写着,给你和宸王赐婚,若宸王不是凌昭紫,那又是谁?” “母皇只有我与凌昭紫两个女儿,而她的姐妹也早已封王,你告诉我,宸王……到底是谁?” 屏住呼吸,凌昭凤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问题上,只要季墨玉给她答案,她就会信,她都会信的。 为了季墨玉,她已经自欺欺人了好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只要季墨玉能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她就相信,她会相信的。 可…… 她的阿玉,她的小狼崽啊! 她的小狼崽说: “我……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不能说,还是还没想好该如何骗她? 双眼彻底红了,凌昭凤强忍着要将季墨玉一剑刺死的冲动,颤抖着,再次逼问: “你什么都不说,却让我相信你?季墨玉,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若我背叛了你,让你吃尽苦头,遭受了很多无妄之灾,之后却告诉你,我没有背叛你,我有苦衷,你……会信吗?” “姐姐,我……我……对不起……” “你说好不好?好不好?我能承受的住,我想要真相,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凌昭凤都要疯了。 为何?为何要这样?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难道告诉她真相就真的这么难吗? 还是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相,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是不是季墨玉真的早已喜欢上了凌昭紫?是不是他从未喜欢过她? “对不起,姐姐,您罚我吧,您打我吧,姐姐,我……我不能说。” “不能说?呵!不能说!” 手掌颓然落下,凌昭凤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已被抽干。 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只是一个真相啊! 在所有事实摆在她面前时,她依然不愿相信,她想听季墨玉解释,想听季墨玉告诉她真相。 可季墨玉说什么? 他说他没有背叛她,却又说,他早就知道他的母妃死了,他之前告诉她的都是假的。 他说圣旨不是他与凌昭紫的,却不说出到底是他与谁的。 他说不能说,不能说! 他那般警惕的一个人,却中了凌昭紫的招。 他与凌昭紫在山洞中坦诚相待,她们亲密无间,商量着如何对付她。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忍不住笑出声,凌昭凤声音悲戚而绝望。 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眼中滑落,季墨玉一脸痛苦的跪在地上,轻轻去拽凌昭凤的衣袖: “妻主,您……您别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您打我,您罚我好不好?妻主,您打我好不好?” “打你?孤怕脏了自己的手。” 用力将衣袖抽出,凌昭凤将脸上的泪水抹掉。 她站起身,冰冷的目光落在季墨玉身上,像是一把利剑一般,刺进了季墨玉的心中。 “妻主……” “别叫我妻主,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妻主,你的妻主,是凌昭紫。” “不,妻主我……姐姐,我……” “也不准叫我姐姐,你不配!你不配!” “我不配,我不配。” 凌昭凤的话,像是一把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剜着她的心。 可他也知道,这不能怪凌昭凤。 是他,是他的错。 是他不愿说出真相,姐姐已经这般求他了,可他……他不能啊! 他还没有准备好,只依靠他手上如今的力量,根本无法与那人抗衡,他不能再次让姐姐陷入危机中,他要让姐姐活着,平安的活着。 “对不起,我该死,是我的错,我该死。” 姐姐不愿打他,姐姐嫌打他会脏了自己的手,那他就自己打自己,他自己打自己。 一掌接一掌,每一掌都用尽了全力。 季墨玉仿佛不是打在自己的脸上似的,他不怕疼,他只怕姐姐伤心,他怕姐姐不要他,他不想让姐姐活在痛苦中。 “对不起!我该死,我该死!” 伴着哭声与巴掌声,季墨玉沙哑着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血水混着泪水滴落在地上,季墨玉还在打着自己,因为只有这样,心才不会那么痛。 “我该死,我该死……” “叮……咚!” “那你就去死吧!”冰冷的声音响起,一把匕首被女人砸在地上。 季墨玉并没有听清楚凌昭凤在说什么,他只是看到了匕首,看到了那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就什么都明白了。 姐姐,要他死? (题外话:从假山那块开始,这部分情节我想了好几个版本,最后还是用了这个,可能很多读者觉得凌昭凤太狠了,也不信任季墨玉,觉得这一看就是凌昭紫挖的陷阱。 可你们想想凌昭凤的身份,还有她的生长环境,再想想季墨玉之前做的事。 还有,凌昭凤虽身份高贵,但陷入情爱中的人或许都是自卑的。 她已经不能确定季墨玉到底爱不爱她了,也不知道季墨玉当初接近她是不是就是因为她的身份。 站在凌昭凤的角度,她也很痛苦,也退了好多步了,无奈不管她怎么做,做什么,或是如何威逼利诱,或打或罚,季墨玉都油盐不进,不肯说出真相。 所以我始终觉得,男女主都没错。 好了,废话就说这么多了,宝子们有什么建议也可以提,但不要人身攻击哟。 反正攻击也没用,我已经练了一身铜墙铁壁,也会按着我的思路走的,不会改的,哈哈哈! 还有,喜欢的宝子们,给个评论,给个用爱发电吧,么么哒。) 第158章 折磨你,孤嫌手脏 座椅上,凌昭凤看着那把匕首,又看着季墨玉错愕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看吧,他就是笃定了自己不忍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说呢?她已经退了那么多了,她一次又一次纵容他,一次又一次帮他找借口。 可季墨玉,她亲手养大的狼崽子,却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他还要她如何?要她如何呢? 难道非得她跪在他面前他才会说出真相吗? 不,不会的,他不会说的。 或许……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苦衷,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相,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她。 他喜欢的从来都是凌昭紫,从开始他接近她就是利用,只是利用。 他是东萧皇子,就算小时候受了那么多折磨,但骨子里依然是不肯屈服的。 他所在的东萧,男子为尊,信奉夫权父权,又怎会真正容忍自己屈居女人之下呢? 或许从当初他打了败仗,她强行将他带回南楚,封他为侍君时,他就开始恨她了吧。 之后,她又一次又一次折辱他,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他就恨她入骨了。 还有,之前在丰邵城他收到的那封信,一次又一次的刺杀,背后怕是都有季墨玉的影子吧。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有必要对他客气了。 她凌昭凤,南楚皇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何要一再容忍一个敌国质子? 从季墨玉背叛她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死,早就该死了。 “为何还不动手?”冷寒的声音响起。 季墨玉抬起头,他脸颊红肿,发丝凌乱。 往日乌黑明亮的双眸此时透着悲伤与不可置信。 晶莹泪珠落下,一缕发丝贴在了脸上。 他动了动唇,可嗓子干涩,仿佛堵着棉花一般,让他说不出话来。 还包裹着纱布的手颤抖着伸出,当触及到冰冷的匕首时,他全身一抖。 “叮……当!”匕首再次落地,像是击打在两人心底。 “怎么?不敢吗?” 讥讽的声音再次响起,凌昭凤神色冰冷的俯视着他。 嘴唇再次动了动,季墨玉忍着嗓中的不适,声音沙哑而干涩: “殿下,您……您为何就不能再信我一次?这是凌昭紫的阴谋啊。” “你配吗?”凌昭凤突然觉得很累,也觉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季墨玉攥紧刀柄,手指泛白,还没完全恢复的指节仿佛真的要断裂开。 “我……不管奴配不配,求您,奴求您,再给奴一次机会好不好?待时机成熟,奴一定告诉殿下所有真相。” “孤给你的机会还不够多吗?”没有再看季墨玉一眼,凌昭凤神色平淡。 她看着眼前已冷却的饭菜,正如她的心一般,再也热不起来: “快点动手,孤的耐心有限,若你不愿死,孤也不屑亲自动手杀你,但接下来等待你的,会比死还恐怖千倍万倍。” “季墨玉,你知孤的手段,对于背叛之人,孤一向不留情面。而你,已是例外中的例外。” “奴知道,奴知道。” 膝行向前,季墨玉再次攥紧了凌昭凤的衣袖。 “奴并非怕死,奴只是想要……”看着凌昭凤越发阴寒的脸色,季墨玉不敢再往下说。 但他如今真的还不能死,他还有事情没做完,而且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奴知道殿下已不信我,奴也知道如今说再多都是多余,既然殿下说,若奴不愿死,接下来等待奴的比死还恐怖千倍万倍,那就请殿下放马过来吧。” “奴宁愿您绑着奴,关着奴,宁愿被您折磨致死,奴也不会现在自裁……” “不管您如何厌恶奴,恶心奴,奴都求您,再让奴苟活一段时日,求您……” “待事情了结,不用殿下吩咐,奴也会自裁,奴保证,自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殿下面前。” “季墨玉,孤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竟这般厚?” 用力握住季墨玉惨不忍睹的脸颊,凌昭凤脸上阴云密布。 她刚才说如果他不愿死,等待他的会比死可怕千倍万倍,不过是想让他赶紧动手。 却没想到,季墨玉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 “你又凭什么觉得,孤还会给你这个机会?” 手上越发用力,凌昭凤咬着牙,恨不得将面前之人生吞活剥了。 季墨玉强忍着痛,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哽咽着喊道: “就凭殿下恨我,殿下不想让我这般轻易死去。” “殿下,我背叛了您,一次又一次欺骗您,您留下我折磨我,将我折磨致死,将这世间最重的刑罚用在我的身上,岂不更好?岂不才是对我最大的报复?” “季墨玉,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犯贱?” 用力将季墨玉甩了出去,凌昭凤坐直身体,满是厌恶的望着再次起身跪好的男子。 “你说的没错,折磨你,才是对你最大的报复……” “谢殿下,谢殿下。” 终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没等他完全放下心,凌昭凤已再次开口。 “不过,折磨你,孤嫌手脏。” “殿下,您……” “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受刑的滋味儿,那孤自然满足你,也算全了你我之间的情意。” “来人,将季墨玉押入地牢,日日大刑伺候。孤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抬高声音,凌昭凤厉声吩咐。 季墨玉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只要不死,只要不死他就还有机会,之前本想着暂时先不要动手,等他将一切准备好再徐徐图之。 现在看来,不能再等了,就算冒险一些,他也要尽快将事情解决了。 门被推开,蓝心带着两名近侍走了进来。 季墨玉后退一步,低头叩首,匍匐在地,重重向凌昭凤磕了个头: “奴谢殿下不杀之恩。” “滚!”一声厉喝,在场几人身体都是一颤。 两名近侍本想押着季墨玉前去地牢,可季墨玉却自己撑着地面,艰难站了起来,躬身后退几步,才转身,向着地牢方向走去。 旭日东升,太阳高照。 冬日已过,春意盎然。 阳光普照大地,美丽的鲜花绽放,小鸟儿落在窗前,欢快的叫着。 而凌昭凤与季墨玉的心,却越离越远。 季墨玉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了阴森恐怖的暗牢。 而凌昭凤,也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第159章 给孤查 “彭!”碗筷被砸落,上好的瓷器碎了一地。 “蓝佩。”坐直身体,凌昭凤冷声喊道。 蓝佩急忙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一地碎片,未敢多问,只恭敬俯身垂眸:“殿下请吩咐。” “查,给孤查,去查那道圣旨,查凌昭紫,查兰贵君,查陛下,查君后。” “……诺。” 蓝佩心中大惊,怎么连君后都要查?君后可是凌昭凤的亲生父亲啊。 但蓝佩毕竟跟了凌昭凤多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低下头,恭声问道: “敢问殿下,是何圣旨?” 除了凌昭凤、季墨玉与凌昭紫,还有女皇,没人知道圣旨的存在,凌昭凤之前谁也没告诉,她不想再提起那道圣旨,不想让自己的心又撕开一次。 可如今,她不想等了,也什么都不想管了,她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想知道一切。 “两年前,陛下曾写过一道赐婚圣旨,是‘宸王’与季墨玉的……” 将圣旨的内容跟蓝佩说清,凌昭凤抬手拿起一块躺在桌上的碎瓷片,猛然发力,将其捏碎。 “殿下!”蓝佩大惊。 鲜红的血液从凌昭凤指间的缝隙中流出,滴落在地上。 凌昭凤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你下去安排吧,多久能给孤结果?” “殿下恕罪,奴婢不敢保证何时才能查清,毕竟是两年前的事,又是陛下刻意隐藏的圣旨,查起来定然有些困难。” “那就动用凤羽卫,动用各处暗探,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孤要真相,孤要知道所有真相。” “季墨玉已被孤关入地牢,正好也方便了你调查,查!查他会与何人接触,查他到底与凌昭紫有何牵连,让凤羽卫去查,去查!” 凤羽卫是凌昭凤这两年才训练出来的专属暗卫,是凌昭凤最后的底牌,她本不想这么早调用,但现在,她等不及了。 之前她手里的暗卫多半都是通过正规途径选拔的,虽然忠诚度基本没问题,但万一呢? 暗卫营训练暗卫过程中,有多少人可以与暗卫私下接触? 自从她被封为太女的那一刻起,早就成了众矢之的,所以这些年,她谁都不敢相信。 她也知道风陵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这些年,她做事更是谨慎小心。 为了让女皇对她放下戒心,她一直将自己势力隐藏,平日里与凌昭紫斗争也收着力。 但如今,凌昭紫连圣旨都拿出来了,女皇虽身体还算康健,但到底年龄放在那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她不想再等了,也不必再等了。 借此机会,她要将一切查清,让风陵城的势力重新洗牌,也为她登基为帝做最后的准备。 “诺,奴婢一定尽快查清真相,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嗯,去吧,另外安排一下,孤明日就会前去清剿无影宗,耽误的够久了,不能再耽误了。” “诺,奴婢明白,另外,还有一事,奴婢想要向殿下禀报。” 知道今日凌昭凤心情不好,蓝佩也绷紧了心神,汇报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凌昭凤倒也没有为难身边之人的癖好,更没不耐烦,只沉声吩咐:“说。” “刚才宸王府传来消息,说宸王醒了,而她一醒来,就大肆宣扬,说之前刺杀她的凶手是您,还求陛下给她做主。” “呵!真是条疯狗。”凌昭凤一脸讥讽的笑着。 “她说凶手是孤就是孤了?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就敢胡乱狂吠,当真是这几年孤太纵着她了。” “替孤更衣,另外去库房挑几样补品,既然孤的好姐姐醒了,孤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也要去看上一看,也好让她知道孤有多关心她。” “诺。” 蓝佩恭敬应下,熟练地为凌昭凤更衣,之后还请来了太医,让其为凌昭凤包扎伤口。 ¥¥¥ 另一边,地牢。 从被押入地牢后,季墨玉就被绑在了刑架上,只是,说好的极刑并没有动用,甚至什么刑罚都没有。 所有人都像是忘了他一样,只把他绑在这儿,就再也不管了。 季墨玉早上醒来后并未用膳,就去接旨。 接着又去凌霄殿求见,服侍凌昭凤用膳,后来又与凌昭凤争执那么久,情绪起伏颇大不说,几乎全程跪着。 如今被关入地牢也大概一个时辰了,还一直被绑着。 他身上又酸又痛,口干舌燥,肚子也饿的咕咕响。 “有人吗?” 沙哑的声音响起,季墨玉对着空无一人的牢房喊道。 可没人应声,除了他自己的回音外,什么都没有。 “有人吗?” 他又喊了一遍,可与之前一样,还是什么回应都没有。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季墨玉只能忍着痛,继续等着。 被绑的时间太久了,又无人与他说话,季墨玉只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身上的痛楚也无限放大。 脸上,肩膀上,膝盖上…… 在进来之前,他身上的外衫就被脱了,如今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 肩膀上的伤早已再次渗出血来,很痛,但季墨玉咬牙强忍着,直到这个时候,他也不愿喊出声。 烛火跳动,又不知过了多久。 季墨玉除了痛,还冷,还饿,还渴…… 阴冷的风吹过,季墨玉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他抬起头,还是没人,没人…… 牢中静悄悄的,没有鞭打声,没有喊叫声,连一丝响动都没有,只除了偶尔吹来的风声,与他自己发出的呼吸声。 “来人,有人吗?” 季墨玉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些人是故意的,或者说是凌昭凤故意让这些人这样对他的。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也是一种酷刑。 被绑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他不知时间,又冷又饿,还没人说话。 煎熬,太煎熬了。 身上好像更痛了,脸麻木的已经失去了知觉,还有肩膀与膝盖,手腕处被绳子绑着的地方,都痛,很痛,但却都是不同的痛。 有的地方是刺痛,有的是一阵一阵的烧疼,而肩膀上,则像是被万千虫蚁叮咬一般,痛还痒。 他全身早已无力,只想瘫在地上睡一觉,可绳子把他绑着,他只能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有人吗?给口水喝,给我口水喝好不好?” 第160章 姐姐,阿玉爱您 “妻主,别这样对我,求您,别这样对我,理理我好不好?” “来人!来人!来人!”嗓子早已沙哑,季墨玉不知自己又等了多久。 他昏睡过去,可没一会儿又被冻醒,再昏睡,又被痛醒。 他已快到崩溃的边缘,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儿。 对了,他记起来了,他惹妻主生气了,妻主还想要他自裁,妻主要他死,妻主不要他了。 “不!不要,妻主……妻主你在哪?” “姐姐,姐姐救我好不好?姐姐救我……” 他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他想要躲起来,他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面对任何事。 凌昭紫又带了一群人来欺负他了,他们骂他,打他。 她们骂他是小杂种,逼他跪在地上,给她们磕头。 她们说父皇母妃不要他了,他就是个可怜虫。 呵!可怜虫,他是可怜虫。 父皇母妃不要他就不要他了,他有姐姐,他有姐姐的,姐姐要他。 姐姐关心他,照顾他,姐姐教他识字,姐姐说,她保护他,没有人再敢欺负他,没有再打他了。 “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姐姐……” “季墨玉,你去死!你去死!” 对了,姐姐不要他了,姐姐要他死,要他死! 不!不行! 他还不能死,他还有事要做,他要杀了凌昭紫,杀了女皇,杀了一切想要伤害姐姐的人。 他要看着姐姐登上高位,他要看着姐姐一统四国。 对,他要杀了东萧太子,杀了凌王,杀了东萧皇帝,他要让东萧消失,要把东萧的国土,东萧的所有都献给姐姐。 他还要带兵攻打其他两国,他要灭了西陵,灭了北疆,他要看着姐姐坐拥万里江山。 对了,姐姐想要天下以女为尊,他会帮助姐姐的,姐姐一定会成功的。 “姐姐,姐姐,你在哪?” 睁开双眼,季墨玉茫然的抬起头。 黑暗阴森的地牢,阴风吹过,像是鬼怪要向他索命。 季墨玉神色呆滞的望着前方,低声笑着。 为何要这样对他?为什么啊?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主动伤害过任何人,可为什么?从他出生起,所有人就都欺负他? 他以为出了冷宫就好了,可出了冷宫,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走向另一个地狱。 生他养他的母妃都能为了权势地位抛弃他,背叛他,这世上,还有谁能相信? 有一段时间,季墨玉的心是黑暗的,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光亮能照进他的心田。 可姐姐,他的姐姐,她带他重新走进了阳光里,她让他明白了,这世间并非只有黑暗。 然而,有一天,有人将邪恶之手伸向了姐姐,他们逼他,怂恿他,利诱他。 她们要他杀死姐姐,她们要他毒害姐姐,后来,她们又退而求其次,说不会要姐姐的命。 可怎么会?他不是傻子。 姐姐那般优秀,那般美好,终是引起了她们的忌惮,她们不允许姐姐活在这个世上,就连姐姐最亲的人,也不管姐姐死活。 没人在乎姐姐,姐姐和他一样,被抛弃了,被所有人抛弃了。 但他不会抛弃姐姐,永远不用。 他要救姐姐,他要救姐姐,不管多么艰难,不管如何被姐姐误会,他都不悔,不悔那样做。 而如今,时机未到,他也不知有多少人潜伏在姐姐身边。 或许姐姐能防住,可他不敢,不敢拿姐姐的命去赌。 快了,就快了,他就快要查出来了,就快要真正保住姐姐了。 “姐姐,对不起。” “姐姐,阿玉爱您!” ¥¥¥ 宸王府,当凌昭凤带着几盒名贵药材去看望凌昭紫时,刚走到门口,就被管家拦下。 “给太女殿下请安。” “孤来看看皇姐。”凌昭凤含笑说道。 管家却面露苦涩,一脸为难道:“殿下恕罪,我们主子这会儿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不如殿下明日再……” “放肆!”不等管家把话说完,一旁的蓝心就忍不住厉声呵斥。 “太女殿下好心来看望宸王,没想到你一个管家竟敢将殿下拒之门外,就是不知,到底是宸王授意还是你自作主张了。” “殿下息怒。”管家急忙跪地请罪。 “宸王怎会不愿意见殿下呢,是今日宸王醒来后因为多说了一会儿话,就又昏睡过去了,太医也说,宸王伤的实在太重,不能被别人打扰,故而,奴婢才……” “不能被人打扰?太女殿下是别人吗?太女殿下可是宸王的亲姊妹,况且,殿下只是关心宸王,想要亲眼看看宸王,可没想到宸王府一条看门狗竟敢这般大胆。” 凌昭凤一句话没说,蓝心就把管家怼的哑口无言,凌昭凤也是第一次知道,蓝心这张嘴这般不饶人。 看管家被骂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凌昭凤也知到了自己该出面的时候了,她将管家从地上拉起: “好了蓝心,休得胡言,孤与皇姐感情要好,管家来这儿定是迎接孤的。” “是是是,奴婢是来迎接太女殿下的。” 管家只能顺坡下驴。 凌昭凤宽和一笑:“看,孤就说吧。孤第一次来,劳烦管家前面带路。” “殿下,请。” 管家只好硬着头皮,将凌昭凤两人带了进去。 管家身边也跟着一名侍女,她本想给那名侍女使眼色让侍女去禀报凌昭紫,蓝心却不等那名侍女离开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其拦了下来。 很快,几人来到了紫香阁,也是凌昭紫在府中的住处。 “殿下稍等,奴婢这就去禀……” “砰!”管家话未说完,里面就传来了像是瓷器砸到地面的声音。 接着,凌昭紫尖锐的声音响起: “本王都告诉母皇了,就是凌昭凤那个贱人刺杀本王的,为何母皇不相信?她就该废掉凌昭凤的太女之位,打入天牢,严刑拷问。” “啪啪啪!” 凌昭紫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几声清脆的巴掌声。 她抬头看去,就见凌昭凤迈着矜贵的脚步,不急不慢的推门走了进来。 (三更奉上,宝子们,礼物都砸过来吧!我现在排名居然第870了,从没进过前一千,哈哈哈,开心宝子们加把劲,让我尝尝上榜是什么感觉。) 第161章 孤必将你千刀万剐 “皇姐这话说的在理,将孤太女之位废黜,再打入天牢,你就能坐上孤的位置,待母皇百年后,顺利登上皇位了。” “你怎么来了?谁放你进来的?”凌昭紫艰难的撑着身体坐起来,厉声吼道。 吼完,她又因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咳了起来。 轻雪、轻雨急忙上前,一个帮她拍着背,一个劝慰道:“王爷,您别激动。” 凌昭凤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凌昭紫缓过来,脸色苍白的靠在靠枕上,她才冷声吩咐道: “你们都下去。” 蓝心自然是第一时间退下,管家也不敢多待,轻雪与轻雨对视一眼,也在凌昭紫的示意下,恭敬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剩凌昭凤、凌昭紫两人时,后者满是恨意的瞪着凌昭凤: “凌昭凤,你怎么还敢来?” “孤为何不敢来?”凌昭凤神色冷厉的望着她。 “凌昭紫,之前你数次派人刺杀孤,没想到这次遭报应了吧?” “就是不知,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既然已经有人替孤做了此事,那之后……” “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派人刺杀本王的?”不等凌昭凤把话说完,凌昭紫就开口打断她的话。 凌昭凤不屑的望着她: “哼!若是孤,你现在还会有机会在这儿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吗?怕是早就下十八层地狱了吧。” “你!” “凌昭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作恶多端,这世上想你死的人多不胜数,这次你虽侥幸躲过一劫,但却不是每次都能躲过的。” “以后出门还是小心点为好。别不等孤出手,你就把自己作死了。” “凌昭凤!”凌昭紫只能无能狂怒。 而凌昭凤自然不会惯着她,她向前几步,猛地伸手握住凌昭紫的衣领,表情森然,神色冷漠而凶狠,声音也像是含着冰碴子一般: “别像个狗一样狂吠,这些年,你对孤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以后,最好给我安分点,孤心情好了还会让你多活些时日,你也可以安心做你的宸王……” “如若不然,孤必将你千刀万剐!” 说完,她狠狠将凌昭紫砸到床上。 伤口再次裂开,凌昭紫疼的全身冷汗直流,彻底瘫软在床上。 她还想要怒骂凌昭凤,但想起凌昭凤刚才恐怖的面孔,竟然害怕的说不出话来,连伤口撕裂都不敢喊疼。 “对了。” 拍了拍手,凌昭凤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药材: “这是孤给你准备的一些名贵药材,皇姐,好好养伤,只有养好了伤,你才能出门,在暗中虎视眈眈的那些人才能再次动手呢!” “你……你……” 凌昭紫捂着伤口,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而凌昭凤也不想在这儿多耽误,再次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冷笑着从屋内离开。 ¥¥¥ 回到东宫,蓝佩已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凌昭凤斜躺在软塌上,盯着被纱布包裹着的手掌,声音平淡的问道: “地牢那边怎么样了?季墨玉有何反应?” “回殿下,季侧君除了刚开始喊了几句外,这会儿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嗯。” 闭上眼,凌昭凤满是疲倦的应了一声,轻轻挥了挥手。 蓝佩行了一礼,不敢再打扰,躬身退了出去。 晚上,因明日要出门,所以凌昭凤早早就睡了。 只是,闭上眼,她却一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无奈披上衣裳,凌昭凤拉开门,看着外面清冷的月色,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季墨玉倔强而悲伤的面孔。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去地牢。” 地牢阴森,当凌昭凤走下台阶后,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狱卒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凌昭凤抿着唇,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吱扭。” 牢门打开,季墨玉单薄而惨淡的身影出现在凌昭凤面前。 他一袭白衣,肩膀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低着头,墨发披散,遮挡住了眼帘。 牢中很安静,但季墨玉似乎昏睡了过去,连凌昭凤进来都没察觉,并没抬起头。 但走的近了,凌昭凤还是听到了男人低弱的呢喃声。 只是他声音实在太低,凌昭凤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直到她将耳朵凑过去,男人微弱而沙哑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姐姐……姐姐……对不起,阿玉爱您!” 心头一震,凌昭凤心里涌现一抹难言的苦涩。 她轻柔的抬起男子的脸颊,又将他眼前的头发别在耳后。 这才看到,男人的整张脸都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他嘴角还残留着已干涩的血迹,眉头紧拧,往日勾人的桃花眼此时紧紧闭着,嘴唇干涩破皮,当真是惨不忍睹。 “季墨玉。” 轻轻唤了他的名字,凌昭凤其实并不知自己要说什么,但男人却在此时睁开了双眼。 “姐姐?”他一脸不确定的问道,漆黑的双眸中透着茫然。 凌昭凤并未应声,她只是目光复杂的望着他。 而季墨玉已再次闭上了眼,他摇着头,低声呢喃:“看来我又做梦了。” “你没有做梦。”这次,凌昭凤接话了。 季墨玉瞬间瞪大了双眼,他眸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就那样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仿佛想要将她刻进脑海。 “姐姐……不,殿下!奴知错,奴该死,殿下,对不起,奴不是故意的,您别走,别走好不好?” 男人已成为惊弓之鸟,他不怕姐姐罚他,也不怕姐姐折磨他,虐待他。 但他怕,怕姐姐将他一人丢在这儿,他怕。 “殿下,别走,别走好吗?” 若不是身体被绑,季墨玉现在早就跪在了凌昭凤面前,他会小心的握着姐姐的衣袖,会仰着头,卑微的望着她。 “殿下,殿下……” 尽管嗓子早已干涩的厉害,每次开口,也像是有刀子在一刀一刀割着嗓子,但季墨玉还是倔强的喊着凌昭凤。 直到,他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 “季墨玉,最后一次机会,告诉孤,圣旨中的宸王是谁,孤就放了你。” 第162章 孤只是怕你渴死在这儿 “……我……”干裂的唇瓣微微蠕动,季墨玉再次摇了摇头。 “呵!”凌昭凤冷笑。 “果然,还是不愿说。” “对不起,殿下。”沙哑而难听的声音响起。 凌昭凤后退一步,冷冷的望着他:“孤来这儿,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 “殿下,我……奴……” “来人,拿水来。” 实在不想让自己耳朵再受罪,凌昭凤皱着眉头喊道。 狱卒拿着水走了进来,凌昭凤接过,直接来到季墨玉面前,拽起他的头发,一股脑全都灌进了他的嘴里。 “咳咳……”喝的太急,季墨玉忍不住咳嗽起来。 但他还是在咳嗽止住后的第一时间,恭敬的道谢:“谢……咳……谢殿下赏赐。” “不用谢孤,孤只是怕你渴死在这儿。” 说着,她将杯子交给一旁的蓝佩,再次冷声开口: “孤已经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这次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你还是不愿说,那就继续待在这儿吧!” “你放心,既然你不愿死,那孤也不会让你轻易的死去,但折磨吗,那是必不可少的,想必你已经深有体会了。” “殿下,我……” “走吧蓝佩,好好让侧君在这儿待着吧,我们该回去睡觉了。” 说完,凌昭凤再没看季墨玉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季墨玉这才慌了,他用力挣扎着:“别走,殿下……别走……” 可迟了,已经迟了,不管他怎么呼喊,凌昭凤都没有再停下脚步。 “吩咐下去,稍晚些让狱卒给他饭吃,以后每日只用给他吃一顿饭,喝一次水就行,若看他实在坚持不住,就喝两次水,反正嘱咐她们,别让人死了就行。” “诺,奴婢明白。” “另外,孤明天离开后,让清泽继续监视小六,还有这几日与季墨玉、小六接触过的所有人,过两日把小六放进去,看看鱼儿会不会上钩。” 夜色清冷,凌昭凤没再坐马车,而是一路与蓝佩走了回去,缓解心中的烦闷。 蓝佩静静的陪在凌昭凤身边,看着女子孤寂的背影,只觉得心疼。 她跟在凌昭凤身边这么多年,知道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 小时候,女皇并不待见凌昭凤。 君后虽然还算关心这个女儿,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凌昭凤面前发牢骚,埋怨凌昭凤为何不得女皇喜欢,又说兰贵君与凌昭紫那个小贱人怎么怎么样。 也因此,凌昭凤从小就很独立,也很刻苦。 她每年最高兴的时候,是她过生辰的时候,因为那一天,不仅女皇会陪她一起过,外祖母、外祖父在那一天也会进宫。 她们会带着很多宫外的小玩意给她玩,也会把几个姑姑准备的礼物都带给她。 但后来,外祖母去了边关驻守,她也被封了太女,而女皇也因此更加不喜欢她了。 幸好,后来凌昭凤身边有了季墨玉。 季墨玉虽话不多,但凌昭凤与他在一起很开心。 蓝佩能看出凌昭凤有多在乎季墨玉,也能知道,当季墨玉背叛的那一刻,凌昭凤有多绝望、多无助。 原本以为,凌昭凤把季墨玉带回来,两人又消除了误会,就一切都会变好的。 却没想到,如今又出现了那什么圣旨,而且季墨玉还隐瞒着凌昭凤许多事。 蓝佩不敢埋怨季墨玉,但心底终是心疼自家主子。 还有这次,凌昭凤虽把季墨玉关入了地牢,但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去看了看,而且还将她与蓝心都留在了风陵,难道不是因为担心季墨玉吗? “殿下,这次您真的不要奴婢与蓝心陪着您去吗?您去围剿无影宗,危机重重,奴婢等在您身边,总能关照着点,不如明日您还是让奴婢陪您去吧。” “不必,围剿无影宗孤不会动手,白月楼才是主力。” “现在最危险的反而是风陵城,虽说凌昭紫受伤了,但兰贵君等人却还好好的,孤离开后,她们背地里定会有小动作,把你与蓝心一起留在风陵,孤才安心。” 凌昭凤依然坚持先前的安排,蓝佩本还想再说什么,可也知道凌昭凤说一不二,只能忍着心中的担心,不敢再开口。 回到凌霄殿,凌昭凤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半残的明月,一夜未眠。 但尽管如此,第二日天一亮,她还是启程去了无影宗的总部所在之地——红叶县,白月楼的人与朝廷之人早已在那等候。 地牢,季墨玉依然被绑在刑架上,但精神很不好,耷拉着脑袋,干涩的嘴唇微微蠕动,不知在说着什么。 若是有人在此,就会发现他脸上还升起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早已发热。 晚上,狱卒按照凌昭凤的吩咐,来给季墨玉送饭送水,也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季墨玉全身滚烫,早已烧的人事不省。 “你说什么?为何现在才来汇报?” 狱卒不敢耽误,将此事汇报给了自己的上级。 上级也吓坏了,她接到的命令是,只要季墨玉不死就行。 可现在季墨玉烧成那般,若是不进行医治,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但他也不敢贸然将季墨玉放下,更不敢去请太医,只能赶紧将此事汇报给了蓝佩。 蓝佩一听,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自然清楚季墨玉在凌昭凤心中的地位,可这次凌昭凤摆明想给季墨玉一个教训,不想轻易放过他。 却没想到凌昭凤刚走,季墨玉这边就出事了,可真让人头疼。 想了片刻,蓝佩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季侧君身边的侍从小六这几日不是总在地牢外面,想要见侧君一面吗?你去安排,向他透露侧君生病一事,并允他进去照顾。” “诺。” 当晚,小六就顺利进了地牢,并且“买通了”狱卒,带了个大夫进了地牢。 季墨玉此时已经完全昏迷,幸好小六尽心照顾,大夫医术又还算高明,总算在天明之前,让季墨玉身上的热退下去了。 而季墨玉热一退,狱卒就赶小六离开,小六自然不想离开。 地牢阴森,季墨玉又刚大病初愈,不,连初愈都没有,若是没了他照顾,季墨玉一定会再次生病。 可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身上的银子也全拿出来了,狱卒却依然不为所动,还是强行将他赶了出去。 就在小六在地牢外气的哭鼻子时,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人影。 对,蓝心姐姐,他可以去找蓝心姐姐帮忙。 (求评论,求用爱发电,数据真的很差,宝子们可怜可怜我。) 第163章 蓝心与小六 东宫,蓝心刚从房里走出来,准备出门,就见小六低着头,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在门口徘徊。 “小六?你怎么在这儿?”蓝心皱着眉头问道。 小六身子一震,他没想到蓝心会出来。 已经想好的说辞全都忘了,小六握紧拳头,咬着牙,鼓足勇气,直接跑到蓝心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蓝心姐姐,求您救救我家主子。” “你……你先起来,怎么还跪下了呢?” 虽说蓝心是东宫女官,但说到底还是伺候凌昭凤的下人,并不习惯别人跪她。 而且小六是伺候季墨玉的,就算要对她行礼也只用弯个腰就行,根本不需跪的。 可没想到,她让小六起来,小六不起来不说,还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 “不……蓝心姐姐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那你就在这儿跪着吧。” 蓝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最是吃软不吃硬,也最讨厌被人威胁。 小六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在蓝心准备离开时,他急忙伸手攥紧了蓝心的衣裙: “你别走,蓝心姐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别走,别走好嘛?” 声音不知何时已染上一层鼻音,小六呜咽着,大大的眼中溢满了眼泪,将落不落。 蓝心心里的气瞬间消散,她弯腰将小六从地上扶起来: “你先别哭,跟我进来。” “谢谢蓝心姐姐。” 看蓝心不仅没走,还把他扶起来,更是这般温柔与他说话,小六喜极而泣,眼泪一滴接一滴全都砸落。 蓝心的心瞬间乱了,她就没见过这么爱哭的男子,而且还能哭的那么可怜。 “进来说。”急忙转身,蓝心不敢再看小六,快步向屋内走去。 小六急忙低头跟上,还一边用袖口抹着眼泪。 “给。”面前突然出现一块白色的绣帕,很是雅致。 小六红着眼,从蓝心手里接过绣帕,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咧嘴一笑: “谢谢蓝心姐姐,我……” “先喝口水,看你嗓子都哭哑了。” 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小六,蓝心神色温和。 小六重重点了点头,他接过水,只觉得鼻子莫名发酸。 从小到大,除了季墨玉,没人对他这般好过了。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六喝完水,蓝心看他情绪也稳定了,这才开口问道。 小六急忙将季墨玉生病一事告诉了蓝心: “……你是不知道,我昨晚到地牢时,殿下已烧成什么样了,可即使那般,那些人都没有将他放下,后来大夫说这样没法医治,她们才勉为其难的将人放下。” “刚被放下时,殿下的手臂都不会动,一直维持着伸直的状态……” “还有地牢连张像样的床也没有,被子又潮又湿还臭,要不是我出去就进不来了,我一定将霁玉殿的被子搬过来。” “后来我给她们说了好话,又……又给了些银子,才拿到一床勉强不那么难闻单薄的被子。” “我和大夫伺候了殿下一晚,殿下情况才算稍微稳定下来,也退了热,可一大早,她们就把我赶出地牢了,我离开时,她们似乎又想把殿下绑到刑架上。” “蓝心姐姐,我求求您帮帮殿下,不然殿下真的会死的。” 说了一大箩筐的话,小六也算将前因后果全都交代清楚了。 蓝心其实知道季墨玉昨晚生病了,但因为此事有蓝佩管着,她就没多问。 况且蓝佩已让小六进去照顾了一晚,还允许大夫帮季墨玉治疗,事情已算安排的妥当了。 小六关心自家主子她能理解,但这事,她却不能再插手了。 “小六,你昨晚已经照顾了你家侧君一晚,而且你说他热已经退下了,所以……” “殿下虽说退热了,可她们若是再把殿下绑起来,就殿下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一定受不了的。” 小六一脸着急的道。 蓝心却摇了摇头: “不管你们主子能不能受得了,既然犯错,就要受到惩罚。小六,我不怕告诉你,太女殿下临走前已经吩咐了,只要你主子不死,他就要受罚。” “而且殿下对你们主子已经够好了,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被殿下如此相待,可你家主子却一而再再而三惹殿下生气,这事要换做其他人,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 “蓝心姐姐的意思是这件事您不愿帮忙?”小六握紧拳头,抬起头,一脸受伤的望着蓝心。 蓝心解释:“不是我不愿帮忙,而是此事……” “蓝心姐姐,我知道您也为难,可就算我们主子有千错万错,他如今真的已经快要死了,您就真的不能帮帮他吗?” 开口打断蓝心的话,小六一脸执拗的问道。 蓝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本还想解释,可看着小六的模样,也知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 小六什么都明白,但小六也是真的担心季墨玉。 东宫虽规矩森严,但还有人情在。 小六与季墨玉两人主仆情深,季墨玉深陷牢狱,生命垂危,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小六,让你再次进地牢照顾侧君我做不到,但我会吩咐地牢的管事,多关照季侧君的,你若有什么东西想要带给季侧君,我也可托人带进去,其它的,我就无能无力了。” “谢谢,谢谢蓝心姐姐。”小六再次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双膝一弯,再次跪在了蓝心面前。 “蓝心姐姐大恩,小六没齿难忘,之后蓝心姐姐若有吩咐,小六定赴汤蹈火,在所……” “好了,快起来,我可没有需要你赴汤蹈火之事,不过,我看你长的不错,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不等小六把话说完,蓝心就上前把小六扶了起来,还勾起他的下颚,一脸调侃的望着他。 看小六脸色大变,震惊的连眼泪都忘了掉,蓝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唐突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急忙收了手,摸了摸鼻尖,不自然的道: “那个……我开玩笑,你不用放在心上,我……” 第164章 小六愿意嫁 “蓝心姐姐若是能看上小六,小六……小六愿意嫁。” 低下头,小六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这下换蓝心惊讶了,她急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就与你开玩笑的,你……我嘴欠,你不用……” “蓝心姐姐,我是认真的。” 小六走上前,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蓝心。 南楚女子身高普遍比其它三国高,蓝心也不例外,所以蓝心与小六身高几乎持平。 两人相对而站,小六的心“咚咚咚”跳的飞快,蓝心也是。 “蓝心姐姐,自从殿下这次被带回南楚后,我们就一直被人欺负,每次你都会帮我们。刚才……刚才我被地牢那些人赶出去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你。” “所以……所以若蓝心姐姐真的喜欢我,我愿意嫁,就算……就算你不愿娶我,只是想要纳我做个小侍,我……我也是愿意的。” 说完这些,小六再也没勇气看蓝心了,他低下头,紧张的心似乎都要跳出来了。 虽然他更想蓝心娶他,但蓝心是凌昭凤的贴身女官,前途不可限量,而他只是个小小侍从,季墨玉虽如今是侧君,但现在身陷囹圄,身份也尴尬。 所以,他不求蓝心会真的娶他,哪怕做个小侍,将来在东宫也算有个照应。 况且,他是真的喜欢蓝心,也愿意蓝心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妻主。 “你……你是认真的?” 蓝心没想到小六突然这般郑重的与她说这些,她现在心乱如麻,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小六却当真了。 “小六,我……我的婚事不由我做主,需太女殿下……” “我明白。”小六着急的打断蓝心的话。 他再次抬起头: “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要蓝心姐姐马上给我答案,现在殿下还深陷牢狱,我也没心思谈论这些,我只是……只是听姐姐说要我以身相许,一时……一时没忍住才会说这么多。我……” “我还要去给殿下准备东西,就先……先走了,蓝心姐姐你忙。” 说完,小六不等蓝心回答,就胡乱行了一礼,逃也似的离开了。 蓝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却反复回荡着小六刚才说过的话,还有小六在她面前哭鼻子,泪眼汪汪的模样。 从来没有动过情的蓝心好像知道了喜欢是什么感觉,也开始认真思考小六刚才说的那些话。 若是娶了小六,似乎也是挺不错的一件事。 天牢,因为蓝心的关照,季墨玉没有再被绑在刑架上。 小六还给他送了好多药丸与可以久放的吃食糕点,虽然依然没有人陪他说话,季墨玉病情也一直反复,但如今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凌昭凤离开的第三日,贺文谦的母亲贺之珠要带着全家去地方任职。 贺文谦虽然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但还是可以下床的,所以他让水承服侍他更衣,又化了妆,将脸上的病态遮住,坐上马车去城门口亲自相送。 城门口,贺文谦看着母亲父亲明显变的苍老的模样,忍了好久,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贺之珠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叶氏也说了许多宽慰的话。 直到母亲父亲的马车走远,贺文谦才终于相信,母父真的离开了。 虽然之前凌昭凤答应他会想办法,过几年也会找个机会将母亲调回来的,但贺文谦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别像是永别。 “主子,家主她们已经走远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风沙漫天,灰蒙蒙的天色下,太阳被乌云遮住。 水承上前,小声在贺文谦耳边说道。 贺文谦摇了摇头,他捂着嘴,剧烈的咳嗽着。 嗓子痒的厉害,心口也发疼,贺文谦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他每日都有喝药,可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他问了太医,太医只说让他不要忧思过重,更不要生气,肝火旺盛,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可他怎能不忧心,又如何能不生气。 事事不顺不说,如今季墨玉还被封为了侧君,家人也离开了,他在风陵城最大的依仗都没有了。 虽说季墨玉如今被关在地牢,但只要季墨玉不死,他就不放心。 毕竟,季墨玉当初已经背叛了凌昭凤,而且还带兵攻打了南楚,凌昭凤还是将其带了回来。 “水承,陪本君去转转吧,好久都没有逛街了。” 未出嫁前,贺文谦就喜欢在街上闲逛,那时母亲父亲都宠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突然发现,自从嫁进东宫,曾经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每日被困在东宫的一亩三分地里,等着凌昭凤的宠幸,可凌昭凤却一次都没有宠幸过他。 后来,季墨玉被凌昭凤带回来,他就与季墨玉斗,可每次都输的惨不忍睹,还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被凌昭凤送回了贺家。 现在,贺家出事,他又每日缠绵病榻,心气不顺。 对了,还有个白无忧,虽说凌昭凤没有给白无忧位份,但一个年轻男子被凌昭凤留在东宫,想想都不对劲。 他近日没时间理会白无忧,一会儿回去,一定要会会他,真是什么货色都敢爬凌昭凤的床了。 马车行走在风陵城主街区,贺文谦看着外面琳琅满目的商品,听着小贩的叫卖声,看着熟悉的热闹气氛,向水承吩咐: “让车夫停车,本君要下去转转。” “可殿下,您的身体……” “本君身体没事,反正回到东宫也憋闷的很,不如今日就去逛一逛,说不定病就会好了呢?” 贺文谦兴致勃勃的起身往外走,水承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却还是一脸恭敬的跟在贺文谦身后,小心将他搀扶下马车。 “走,陪本君买点蜜饯,日日喝那些苦药,本君嘴巴都发苦。” 带着水承进了一家卖蜜饯的店铺,叫做凤昌祥,是南楚的一家老字号。 贺文谦随意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伙计一边称着,一边热情的说着: “这位夫郎一下子买了这么多蜜饯,可见很喜欢吃我们店的蜜饯,近日小店新推出了好几种其他口味的蜜饯,夫郎若是有空,不如去二楼雅间一坐,小人每样都给您来点,您品尝一二?” “主子,您出来的时间……” “好。” 压根就不给水承阻止的机会,贺文谦狠狠瞪了水承一眼,在伙计的热情招待下,上楼去了。 第165章 蛊惑 伙计把贺文谦带到雅间门口,刚准备推门进去时,另一个小二也带着一名客人上来了。 几人对视几眼,伙计不好意思的说明情况: “两位郎君,不好意思,如今客人已满,两位可不可以拼个桌?” “不用,我们主子……” 水承话未说完,再次被贺文谦打断:“好。” 其实贺文谦也不习惯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共处一室,但他今日情绪不佳,又不想回东宫。 而且如今已经上楼了,也就将就一下,便无所谓了。 “谢谢两位客官配合,谢谢。” 贺文谦与另一名身穿浅灰色衣袍的男子一起进了雅间,水承警惕的看着那人,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是我们小店新制作的果脯还有糕点茶点,两位客官慢用,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伙计将果脯上桌,就规矩的退了出去。 房中如今只剩贺文谦与那名灰衣男子,还有站在贺文谦身后的水承。 “这位夫郎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正在水承想着该如何催促贺文谦赶紧离开时,一直坐在贺文谦对面静静吃着果脯的男子突然开口。 贺文谦抬头看他,而水承已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水承!”贺文谦警告的喊了水承一声。 水承急忙低下头,而那名灰衣男子却再次语出惊人: “要是我没认错,您是贺家公子,如今的太女侧君,贺文谦吧?” “你是谁?”这下,贺文谦也不得不心生警惕。 而那名灰衣男却是不紧不慢的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殿下为何事烦忧,并且,我或许能帮助殿下。” “你?水承,你出去守着。” 或许是在东宫实在待的烦闷,也或许贺文谦从未碰到过这种事,他第一反应竟是想要与这人谈谈。 水承一听贺文谦让他出去守着,自然不愿离开。 虽说季墨玉告诉他给贺文谦下的药一般大夫都诊治不出来,这件事东宫也没几个人知道,但水承还是担心。 若是真的有人发现了什么,又从中作梗,就会坏了凌昭凤的大事。 “可殿下……” “出去。” “诺。” 请求留下的话还没说出,就被贺文谦无情打断,水承只能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他站在门外,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但两人声音太小,他又不是练武之人,根本听不到。 而此时雅间中,灰衣男给水承倒了杯茶水,压低声音道: “听闻太女殿下甚是宠爱那位东萧来的季皇子,怕是贺侧君在他手里也吃了好几次亏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又想干什么?”贺文谦并没接茶水,而是再次警惕的望着他。 他虽不算聪明,但也不傻。 虽不能确定这灰衣男到底是何意图,但大致能猜出,今日与灰衣男一起坐在此处并非偶然。 但他最近这些时日心力交瘁,一直想要一个破局的机会。 所以他并没第一时间把灰衣男赶走,而是想要确定灰衣男到底想干什么,也想看看灰衣男到底能不能被他利用? 只是,贺家还是把他保护的太好了,他想利用灰衣男,殊不知,灰衣男也有着同样的意图。 而最终到底谁利用谁,其实答案显而易见。 “殿下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帮您。素闻那位季皇子最是狐媚,而如今太女殿下不在,您若是能把自己想做之事做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将刚刚倒好的茶水推到贺文谦面前,灰衣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别有意味的望着他。 贺文谦双拳不自觉紧握,他不自然的道:“本君听不懂你的意思,本君与季侧君都是伺候太女殿下的,怎会害他?” “我知贺侧君心善,可难道那位季侧君也是这么想的吗?您母父已经离开凤陵,如今在凤陵再无可依靠之人,您也该为自己做打算了啊。” 灰衣男一脸苦口婆心的劝着,态度真诚,已然一副为贺文谦考虑的样子。 贺文谦沉默许久,心思千回百转,终是不愿放过这次机会,他紧握茶杯,顺着灰衣男的话问道:“可本君能做什么?” “我听说那位季侧君惹恼了太女殿下,现在被关在地牢,如今太女殿下不在,这或许是您唯一的机会。”灰衣男小口喝了一口茶水。 贺文谦心中一跳,声音都不自觉抬高:“你是让本君去地牢杀了他?不行,太女殿下回来会怪我的。而且,本君也进不了地牢。” “贺侧君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让你杀了季墨玉呢,只不过让你给他点教训,让他再也没能力和你争宠。” “而且,谁说您进不了地牢,您可是太女侧君,未来的太女君,东宫的人,可都会给您几分薄面的。” 身体前倾,灰衣男右手用力握住了贺文谦的手。 贺文谦急忙甩开他的手:“不,不行,太冒险了,不对啊,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贺文谦再次警惕的望着他。 灰衣男低叹一声:“既然侧君一再相问,那我也不隐瞒了,你看,这都是季墨玉做的,我恨他,侧君殿下,帮帮我好不好?” 说着,他将一直放在桌下的左手伸了出来,贺文谦一看,竟见他并没左手,整个左手都被剁了。 “你!”贺文谦一脸惊恐。 “你……你让本君想想。” “自然,殿下若想好,就托人来这儿找我,您放心,我会帮你的。” 再次拿右手拍了拍贺文谦的手,灰衣男一口将茶水饮下,起身,一脸淡定的离开。 贺文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桌上的手不自觉紧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自然想要季墨玉死,想的都要发疯了。 可若是他真的那么做了,凌昭凤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而且,刚才那人并不知是何身份,他也不知到底该不该信? 但不得不说,灰衣人的话,让他对季墨玉的杀意达到了顶峰,这也确实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若凌昭凤回来,他就错失了这唯一的机会了。 (下一章来不及写了,明天白天更。) 第166章 线索 “殿下?殿下?” 水承一进来,就见贺文谦脸色阴郁的坐在桌前,不由出声喊道。 贺文谦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水承,冷声警告: “水承,今日之事,不准说出去,不然,本君割了你的舌头。” “殿下放心,奴不敢。” 低下头,水承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看来,那名灰衣人确实不正常,他需赶紧将此事告诉蓝佩,让她帮忙查一查灰衣人的身份。 至于这两人今日到底谈了什么,还需从贺文谦这儿打探。 而此时,宸王府,凌昭紫将面前的药一饮而尽,皱着眉头问: “怎么样?找贺文谦谈过了吗?他怎么说?” “回王爷,贺文谦还在犹豫,但依奴婢看,他答应是迟早的事。” 轻雪将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了凌昭紫。 凌昭紫嘲讽的冷哼一声:“哼,不中用的东西,这个时候了还在犹豫,难怪不得凌昭凤宠爱。” 唇角勾起,凌昭紫漱完口,拿起一个蜜饯塞进嘴里: “不过,本王这个妹妹当真深情,真相都摆在她面前了也不愿杀了季墨玉,只是把他关在地牢,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助她一臂之力吧。” 盯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凌昭紫眼中满是冷意。 只有季墨玉彻底毁了,那两人之间才再无修复的可能。 “凌昭凤既然敢派人刺杀本王,本王定也不让她好过。” 直到此时,凌昭紫依然觉得凶手是凌昭凤。 乌云飘过,轻雪看着凌昭紫阴森的面容隐在阴影下,莫名打了个寒颤。 凌昭紫刚才的模样,真比地狱的鬼怪还要吓人。 与此同时,水承已将刚才在凤昌祥发生的事汇报给了蓝佩,只是蓝佩收到消息时,已找不到灰衣人踪迹。 但蓝佩命人将凤昌祥监视了起来,并将此事飞鸽传书给了凌昭凤。 当凌昭凤收到消息时,她们正在追杀最后一批无影宗的漏网之鱼。 无影宗不愧为江湖大派,即使她们行事足够小心谨慎,尽倾巢之力,也没彻底将无影宗剿灭,反而伤亡惨重。 而且无影宗还有很多高手在她们的包围下逃脱。 若不是她们人多,恐怕情况会更糟糕。 因此,凌昭凤与白楼主商量好,派高手来围剿那些漏网之鱼。 本来凌昭凤是不用亲自出手的,但她心里一直莫名不安,所以想要尽快将无影宗消灭,尽快回凤陵。 而此时收到凤陵来信,虽然蓝佩只是在信中一笔带过此事,但凌昭凤心中的不安更甚。 她与水承想的不一样,并不担心贺文谦中毒一事被发现,反而觉得那人找上贺文谦,怕是要伤害季墨玉。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还是很准的。 当日,凌昭凤与众人将最后一批无影宗刺客剿灭后,谢绝了白楼主的邀请,而是简单的与白楼主等人吃了顿饭,算是庆功宴。 翌日一早,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凤陵。并传信给蓝佩,让她多关照地牢那边的情形。 可此时的蓝佩,正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庄找人。 那人是宫里的一位姑姑,姓高,以前也算女皇身边的二号人物了,但在两年前突然离宫了,凤羽卫觉得此事不对劲,就汇报给了蓝佩。 蓝佩也觉得这位高姑姑或许就是突破口,必知道些什么,所以亲自来找人。 云章阁,贺文谦回来后,水承又将那些苦涩的药端到他面前。 一看到药,贺文谦就犯恶心,一怒之下,再次一掌把药打翻,并且毫不意外的把心中的怒火再次发泄到水承身上。 “喝喝喝!你就会让本君喝药?是巴不得本君这病永远好不了吧?” “奴不是这个意思,奴只是关心殿……” “啪!”一掌甩在水承脸上,贺文谦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 “关心?你若真关心本君,就该为本君出谋划策,尽快把季墨玉给本君弄死,而不是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 又一连踢了水承好几脚,贺文谦刚拿起鞭子准备抽水承,可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瘫在床上,拼命忍着心口的不适,脸色难看,神色狰狞:“你……自行掌嘴。” 贺文谦打不了人,但他喜欢听人被打的巴掌声,更喜欢水承在他面前那副唯唯诺诺,任打任罚的模样。 “诺。” “啪啪啪……” 很快,殿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听着这清脆的响声,贺文谦竟觉得胸口的闷堵都好了许多。 可惜,他只能教训教训水承这个贱奴,若是能这般虐打季墨玉,那才…… 对,虐打季墨玉,刚才那灰衣人说,他是东宫的侧君,未来的太女君。 虽说季墨玉如今也是太女侧君,但他被封为侧君第一日就被凌昭凤下狱。 宫里的人惯会拜高踩低,看主子眼色,定然会觉得季墨玉不得凌昭凤喜爱,已被她厌恶。 那他去地牢教训个被凌昭凤厌弃的贱奴,应该不会被阻拦吧? 而且,那灰衣人不是说了吗?会帮他的。 捂着心口坐起来,贺文谦一脚踹在水承的腰上: “行了,真是贱奴,本君还以为你回到东宫后就会被殿下册封,可如今还不是每日跪在本君脚下任本君践踏,水承啊,你这辈子别想翻出本君的手掌心。” “水承不敢。” 水承的脸已被自己打的惨不忍睹,腰上的那一脚更让他疼的险些跪不直。 但他强忍着,又反复告诉自己,快了,快了。 贺文谦已经喝了快一个月的药了,他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再过几日,别说打他,他连下床都困难。 如今,自己受点罪,让他多蹦哒几日又何妨? “殿下,奴从小就跟在您身边,后来又随殿下来东宫伺候,奴对您忠心耿耿,从来不敢有其他心思,求殿下明鉴。” 说着,他膝行几步,仿佛没有看到地上被贺文谦打碎的碗。 他仰着头,小心的握住贺文谦的裤子,一脸卑贱的道: “水承是您的奴,便一辈子是您的奴,也想一辈子跪在殿下脚下伺候,从未想过翻出殿下的手掌心。” 第167章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对我用刑的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不然……” 弯腰勾起水承的下巴,贺文谦在水承本就惨不忍睹的脸上用力拍了几下。 水承不闪不避,对脸上的巴掌也置若未闻,还一脸真诚的道:“奴不敢欺瞒主子。” 贺文谦看着他的反应,这才放过他,直起身来,踢了踢他的膝盖: “行了,去熬药,本君这病拖得太久了,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还有,稍晚些,你去一趟凤昌祥,本君写封信,你送过去。” “诺。” 水承一脸恭敬的低头应道,只是低下头时,眼中的恨意再也不加掩饰。 当晚,贺文谦就带着水承与一众云章阁的下人前去地牢。 水承在下午送信时就偷偷看了信,无奈贺文谦只在上面写着同意合作,并未言明是什么事情。 直到现在,贺文谦明明喝了药,但或许因为想着能折磨季墨玉了,竟然异常兴奋,连身体似乎都好了一些。 “给侧君殿下请安。” 地牢门口,一众守卫低头给贺文谦请安。 贺文谦笑着摆摆手,又说明了来意:“听闻季侧君惹怒殿下,被殿下关在此处,本君特来看看。” “这……”守卫一脸为难。 “侧君殿下,季侧君如今尚在受刑,恐怕不方便……” “有何不方便?本君只是来看看,又不会做什么,难道太女殿下交代本君不能来地牢吗?小心殿下回来本君告诉殿下你们不将本君放在眼里。” “这……” “几位姐姐,行行方便。” 在贺文谦的示意下,水承不情不愿的拿出一袋银子,塞进了守卫手中。 守卫一看到银子,刚才的为难瞬间消失,恭敬的弯腰行礼: “侧君殿下请。” “哼!”扬着头,贺文谦一脸傲慢的进了地牢。 水承暗自着急,想要将此事告诉蓝佩,可却没找到机会,只能先随贺文谦进去了。 但一直躲在角落中的小六却是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害怕贺文谦伤害季墨玉,小六急忙跑去找蓝心帮忙。 地牢阴森,贺文谦来到地牢时,季墨玉正躺在稻草床上闭目养神。 因着小六这几日送的东西,季墨玉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但牢中到底环境差,就算如此,他也还是会反复发热。 而且如今深陷牢狱,很多计划他不能实施。 再者,他了解凌昭凤,也猜出凌昭凤近日定会打探圣旨之事,也一定会派人监视他。 所以,他索性什么也没做,老老实实的待在牢中。 但他没想到,就算这样,也有人来打扰。 贺文谦跟着狱卒出现在了监牢门口,他本以为季墨玉早已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再不济也会全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却没想到,他只是被关押起来,这么舒服的躺在床上。 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冷意,贺文谦大声斥责: “你们怎么办事的?本君听说季墨玉惹恼了殿下,殿下让她日日承受极刑,可你们竟敢违背殿下旨意,让他待在牢中休息,当真是胆大妄为。” “贺侧君息怒,是季侧……不,季墨玉这几日生病了,属下等人才让他暂时休息几日的。” 凌昭凤离开前,确实吩咐,只要季墨玉不死,就将他绑在刑架上。 可凌昭凤离开当晚季墨玉就生病了,后来蓝佩与蓝心都来关照,这几日他们才没有再动季墨玉。 但不管蓝佩蓝心下过怎样的命令,她们都不是主子,而且她们确实违抗了凌昭凤的旨意,所以今日值守的狱卒此时吓坏了,全都跪地请罪。 贺文谦本还担心这些狱卒不会听他的,如今看一个个都跪在地上,瞬间精神大振。 他望着牢中身形单薄的季墨玉,厉声喝道: “什么生病?本君看他好的很,他定是为了躲避刑罚才装病的,你们几个,赶紧把他给本君带到刑房,本君要亲自替太女殿下出口恶气。” “这……” “怎么?本君的话不管用了,信不信本君现在就给太女殿下传信,说你们玩忽职守,竟然袒护罪奴?” “侧君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带他出来。” 几个狱卒哪里还敢犹豫,急忙打开牢门,上前准备将季墨玉带出来。 与此同时,蓝心所住房间外,小六一脸着急的问面前的侍女: “蓝心姐姐到底去哪儿?她何时回来?” “这个我真不知道,蓝心姐姐去哪儿,又不会跟我交代,但姐姐离开时,我好像听她们说什么白公子不见了,要不,你去白公子处找找?” “好,有劳这位姐姐了。” 小六匆匆行了一礼,火急火燎的赶往白无忧在东宫的住处,可依然是白跑一趟。 白无忧已经好几日没回来了,听侍从的意思,蓝心应该就是出宫去找白无忧了。 地牢,在那几个狱卒听贺文谦吩咐准备押季墨玉去刑房时,季墨玉突然站起身,冷眼扫视几人: “本君如今虽深陷牢狱,但到底没被废黜侧君之位,而且,殿下也没允许贺文谦替她教训本君吧?你们确定要动手?” 季墨玉虽被关入了地牢,但也不会任人宰割。 若是凌昭凤前来惩处他,他绝不会有任何反抗,但若是其他人想要假借凌昭凤之名对他用刑,那是万万不能的。 此时,他虽只穿着一套单薄的囚衣,但身上却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贵气与威压。 那几名狱卒果然不敢再动,都愣在原地,不知到底该如何。 贺文谦一看到这种情况哪里能罢手,急忙在牢房外叫嚣着: “你们还等什么?他就算没有被废黜侧君位份,但圣旨刚下就被下狱,你们看不出是为什么吗?太女殿下根本就不喜欢他,更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今日本君也是奉太女殿下的命令对他用刑的,你们……” “奉太女之命?”季墨玉一脸嘲讽的扫了眼贺文谦。 “本君竟不知,太女殿下何时给你这么大权利了?贺文谦,擅闯地牢可是大罪,而且,本君身为太女侧君,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对我用刑的。” 第168章 殿下可还会再喜欢你? “你……季墨玉,你已经被殿下厌弃了,竟还敢这般嚣张,你们几个,快点把他给本君抓起来,放心,出了任何事本君担着。” “哼!你担着?怕是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季墨玉一脸讥讽的望着他。 贺文谦大怒,正想再次让那几个狱卒动手,水承就在他耳边小声道: “殿下,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毕竟季侧君并没被太女殿下废位份,而且我们也没有太女殿下旨意,若是殿下回来了怪罪,我们……” “废物!”贺文谦一掌甩在水承脸上。 “殿下怎会怪本君?是季墨玉那个贱人先惹殿下生气的,本君只不过帮殿下教训教训这个贱奴罢了。” “你们几个,赶紧给本君动手,不然太女殿下回来,本君一定告诉太女殿下你们怠慢本君,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到底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 “我觉得贺侧君说的对,季墨玉如今已是阶下囚,况且殿下之前也说了要惩罚他,殿下或许根本就不喜欢他。” 几人对视几眼,又小声议论了几句。 虽然季墨玉身上散发的气势确实吓人,但要是贺文谦之后向凌昭凤告她们一状,她们说不定小命不保啊。 “快点,难不成你们真想让本君向殿下告你们状吗?” 看几人还是犹豫不决,贺文谦再次催促。 几人也终是下了决定,同时朝着季墨玉所在的方向走去,其中一人还说了句: “殿下,得罪了。” 说完,几人直接上前抓人,只不过…… “彭!” “啊!” “疼疼疼……” “季墨玉,你竟敢对狱卒动手?” “还不快滚?”拍了拍手,季墨玉冷声喝道。 那几名狱卒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同时向后退去,再也不敢向季墨玉发起进攻。 而贺文谦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给本君等着。” “你们几个废物,还不去给本君找人,将季墨玉给本君抓起来?” 牢门再次上锁,同时外面响起贺文谦气急败坏的声音。 季墨玉并没理会,而是再次坐在了床上闭上眼,但心里却升起一抹担心来。 贺文谦今日既然来了,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刚才虽然保住了自己,但那是因为他有武功,若是全部狱卒上场,或是来一名高手,他定会不敌。 而且,是凌昭凤将他关入地牢的,如今他却在地牢闹事,虽不是自己主动的,但也是罪上加罪,姐姐怕是会更讨厌他的吧? 一夜无话,小六找不到蓝心后,回到地牢门口,打听到贺文谦已经离开,并且季墨玉没受任何伤害后,稍稍松了口气。 但他也害怕贺文谦会去而复返,所以再次打听蓝心去哪儿,后来,他终于从清泽口中得知,蓝心去了城外。 其实这几日清泽也一直跟在小六身边,也清楚季墨玉在牢中的处境。 但他清楚自己主子是谁,所以只要不危及到季墨玉性命的事,他都不会管。 而且,就算他想管,以他的身份也没权利管,所以他只能待在暗处,继续监视小六。 而小六一听说蓝心去了城外,就更加担心了。 一则是担心若是明日贺文谦再为难季墨玉他该找谁帮忙,二则是担心蓝心,也不知蓝心去城外有何要事,是否危险。 后来小六想想,就算他担心也没用,蓝心一直跟在凌昭凤身边,本领高强,定不会有事。 反而是季墨玉,凌昭凤不在,还有谁能帮了他呢? 对了,蓝佩。 小六火急火燎的又去找蓝佩,却没想到,蓝佩也不知所踪。 而水承也在从地牢出来的第一时间想要找蓝佩,也同时找不到蓝佩。 当晚,几乎所有人都辗转反侧,没有睡好。 第二天晚上,蓝佩与蓝心还是没有回来,但贺文谦却再次气势汹汹的闯入了地牢,而这次,牢中的狱卒们竟然分外配合。 狱卒们将季墨玉围起来,再次对他动手。 正当季墨玉准备反抗时,却觉得全身无力,内力也基本使不出来,想起今日所吃的饭菜与喝的水,季墨玉的心瞬间往下沉。 他拼尽全力将面前的一个狱卒放倒,可却没注意身后,身后的狱卒一铁棍挥在他的身上,季墨玉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贺文谦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得意的喊道: “季墨玉,本君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乖乖随本君去刑房,或许本君心情好了,你还能少受点罚呢。” “你这个卑鄙小人。”季墨玉脸色难看的怒骂着。 贺文谦也不恼,再次命令众人快点。 而这次,季墨玉没有再抵挡住,他被两名狱卒控制,拖到了刑房,架了起来。 “啪!” 狱卒一鞭抽在了季墨玉胸口,单薄的囚衣被抽烂,胸前一道狰狞的鞭痕浮现,血肉翻滚,异常恐怖。 季墨玉疼的用力咬着牙,贺文谦走上前,抓起他的头发,用力向后拽去: “反抗啊,季墨玉,你不是很能打吗?这次怎么落到本君手里了呢?” “殿下……殿下不会放过你的。”忍着疼,季墨玉一字一句,阴寒的喊道。 贺文谦瞬间大怒,一掌甩在季墨玉脸上:“打,给本君狠狠地打。” 瞬间,牢中就响起此起彼伏的鞭打声。 “哗啦!”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少次,一盆冰水直接朝着他的面门泼来。 他睁开眼,早已无力说话,尚还没完全缓过神,突然,烧的火红的烙铁直接印在他的胸口。 “啊!”即使季墨玉忍耐力比一般人强,此时也忍不住疼的叫了出来。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毛孔中冒出,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疼的全身都在发抖。 “滋味儿如何?” 贺文谦那张可恶的面孔再次出现在季墨玉的面前,季墨玉大喘着粗气,疼的说不出话来。 而贺文谦显然不愿这般轻易放过他,他向前一步,嘴唇贴在他的耳边,一脸森然的道: “本君本来想杀了你的,可后来想想,死对你来说太容易了,若是你从此成为一个废人,你说,殿下可还会再喜欢你?” (宝子们,成绩很差,拜托各位推推书荒,送个用爱发电,感激不尽。) 第169章 调查受阻 “你……你想干什么?” 季墨玉第一次真正害怕起来,他不怕死,也不怕这些折磨,但他怕,怕他成为废人,怕他再没用处,怕凌昭凤……不要他。 贺文谦自然发现了季墨玉声音中的颤抖,但他并不知季墨玉是疼的还是怕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看到季墨玉表现出不一样的情绪,他心中就无比高兴。 “你说呢?” 脸上浮现一抹狰狞的笑,贺文谦向身后的狱卒使了个眼色,那名狱卒点了点头,拿起刑架上的一把短刀,缓缓向季墨玉走去。 火光照耀下,她的表情是那般阴暗恐怖,季墨玉用力摇着头,而贺文谦,早已忍不住,得意的大笑着。 与此同时,京郊的一处荒园中,蓝佩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她用力按着自己受伤的地方,撕开衣裳,咬牙替自己包扎。 一天前,她找到了高姑姑,只是,尚还没来得及询问高姑姑圣旨之事,一枚暗器就直接射在了高姑姑太阳穴上。 高姑姑,当场死亡。 蓝佩心中大惊,众人也警惕的望着四周,也在这时,窗外突然出现许多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蓝佩与众人快速抽出刀剑,而黑衣人也半点不犹豫,一句话不说,就与蓝佩等人战在一起。 这些人武功高强,训练有素,且招招致命。 蓝佩这次带的人并不多,很快几人就不敌,蓝佩不敢耽误,急忙命令众人撤退。 然而,即使撤退,这批人也对她们紧追不舍。 从昨日到现在,她身边的人已经全都战死,信号弹也在拼杀中被毁。 就算没毁,此地离风陵城甚远,怕是放了也没用。 如今想来,这批人对她们颇为熟悉,早已决定将她们性命留在此处。 就在蓝佩将自己伤口包扎好时,突然,头顶上空出现一个乌青色的飞鸽。 蓝佩嘴里发出一声类似鸽子的声音,鸽子听到,很快落在了蓝心手上。 抽中被卷起来的密信,待蓝佩看到信中内容,面色大惊。 季墨玉怎会出事?谁要对季墨玉动手?是贺文谦? 之前水承曾向她提起,贺文谦与一灰衣男有秘密接触过。 想起凌昭凤离开前的交代,蓝佩急忙咬破手指,在密信中写了几个字,再次将信重新塞好,将鸽子放飞。 翠岩山,蓝心在找到白无忧后,抽出腰间的软剑,不管不顾的就对着他一顿猛抽。 白无忧是有武功的,自然不愿被人抽,他一边骂着疯女人,一边闪躲着。 但蓝心武功到底比白无忧高,又是怒极,下了狠招,很快白无忧就被蓝心抽倒在地。 一直跟着白无忧的谢聪急忙想要上前帮忙,可却被蓝心所带的人控制住。 “啊!你这个疯女人。” 白无忧还在骂着,而蓝心在又抽了几下后,终于收手,直接命令手下将白无忧与谢聪绑了起来。 一天前,她接到白无忧失踪的消息,急忙与跟着白无忧的人见面。 领头的一脸无奈的汇报: “白公子每日都在风陵城闲逛,又出入各种风月场合,还扮做女人,属下等也是一时疏忽,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你们……”蓝心气的都不知说什么好。 “就算白无忧再胡来,你们也不能懈怠啊,你们明知道殿下前几日刚离开,与白楼主合作去清剿无影宗了,白无忧就是殿下留在风陵的质子,现在他不见了,若真的影响了殿下与白月楼的合作,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属下知错,求蓝心大人帮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为今之计,只能先找到白无忧再说。” 蓝心一脸气急败坏的道。 接下来,众人就在风陵城寻找白无忧,大概半个时辰后,有手下汇报:“启禀大人,发现白公子踪迹。” “那还不快追?” 蓝心大喊,急忙与众人一起去追白无忧。 而这一追,竟从风陵城追到了城外,如今又追到了翠岩山。 到翠岩山时,蓝心的怒火早就直冲脑门,所以刚把白无忧围住,蓝心二话不说就先教训了白无忧一顿。 “疯女人,疯女人。”山洞中,白无忧还在怒骂。 蓝心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起身上的水袋大口喝了几口,坐到白无忧身边,冷声问道:“说吧,为何要跑?” “我没跑啊。”白无忧不服气的道。 蓝心差点又忍不住砍白无忧一顿,最终还是压着火气继续问: “没跑?你骗鬼呢?我不相信你不知殿下派了人保护你?你甩开守卫,带着谢聪准备去哪?” “我没想去哪。”白无忧也很无奈。 “你们那个殿下天天派人跟着我,就像看罪犯一样,我受不了,就想带谢聪出城去玩玩,没想到出了城后大家都说翠岩山有野人,这不,我们就来了。” “翠岩山有野人?”蓝心皱着眉问。 白无忧点了点头,而后看着蓝心冰冷的神色,急忙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不是听人说的吗?我们还没找到野人,你们就追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怪我们这么快追上你了?” “我可没那么说。”白无忧撇了撇嘴。 蓝心冷冷的瞪着他,起身坐到一旁的石头:“不管翠岩山有没有野人,都与你无关,今日天色已晚,不适合赶路,今晚就在山洞中将就一晚,明日一早……” “你说什么?你要与我待在一个山洞中,你这疯女人,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是女男授受不亲。”蓝心纠正。 这下换白无忧瞪蓝心了: “我管它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女男授受不亲了,反正我不会和你们一群女人同时待在山洞里的,你们南楚的女人,都是悍妇,你看看,你们一个一个那眼神,恨不得把我与谢聪吃了。” 蓝心:“……” 守卫们:“……” 她们又不是禽兽,哪会见到男人就上? 一刻钟后,蓝心在与白无忧几次交涉无果后,直接用了强硬手段,将白无忧和谢聪手脚都绑住,扔到了一旁,还堵住了他们的嘴。 第170章 粮食?野人? 白无忧那个气呢,他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挪到了蓝心脚下,拿头去撞她的腿。 正在闭目养神的蓝心不耐烦的低头去看,就见白无忧艰难的仰着头,头发乱七八糟,脸上也沾满了灰尘,灰头土脸的。 只有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会说话一般,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蓝心心中莫名一动,竟觉得他此时的样子与小六有些像。 鬼使神差的,蓝心伸手将白无忧嘴里的东西拽了出来,白无忧终于能说话了,急忙委屈吧唧的喊道: “你……你们怎么不讲理啊?我同意你们留在山洞就是了,别绑着我们了,还有,你抽了我那么多下,我如今身上疼的厉害,你发发善心,赏我点药好不好?” 蓝心:‘这态度转变的真快,不过听到耳里也舒服多了。’ 但她依然没有理会白无忧,直到白无忧继续装委屈,艰难的将头靠在蓝心腿上蹭着,又可怜唧唧的喊道: “蓝心姐姐,我叫你姐了,发发慈悲好不好?真的很痛,呜呜……” 说着,他竟然委屈的掉出了几滴眼泪。 蓝心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而且,看着这样的白无忧,她总是能想起小六。 小六也挺爱哭的,总是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泪眼汪汪的望着她。 “给。”弯腰帮白无忧解开了绳子,蓝心又将一瓶药扔在了白无忧面前。 “谢谢谢谢,蓝心姐,你真好。” 白无忧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将腿上的绳子解开,捡起地上的药,又走到谢聪面前,帮他解开了绳子。 “快帮本少爷上点药,都快疼死了。” 白无忧虽从小在白月楼长大,受过训练,但因白楼主宠着,楼中的那群刺客也喜欢他,所以养的有些娇气。 谢聪接过药,正准备帮白无忧上药,可看着一山洞的女人,手停在了半空。 白无忧也想到了这点,他转头望了眼蓝心。 蓝心会意,朝着手下挥了挥手,与众人一起向外面走去。 只是,在即将离开山洞之前,她又回头一脸警告的望着白无忧: “别耍花招,要是你再敢逃,我就亲手杀了你。” “蓝心姐姐好狠的心。” 白无忧哀怨的望了她一眼,蓝心头皮发麻,只觉得自己见鬼了。 到了外面,蓝心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百无聊赖的靠在石壁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却在此时,他看到一只鸟儿从上空飞过,蓝心定睛一看,有些熟悉,急忙站直身体。 “咕咕。” 凌昭凤手下有专门的训鸽师傅,她除了会简单的训练鸽子传信外,还能训出一种可以寻人的鸽子。 只是这种鸽子很是难驯,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用,除非发生什么紧急情况。 “咕咕。”蓝心学着鸽子的声音叫了两声,果然,鸽子落在了她的面前。 手下急忙上前将鸽子抓住,取下鸽子腿上的密信,递给蓝心。 而当蓝心看到信的内容时,与蓝佩一样,脸色大变。 季墨玉怎会出事?又出了什么事?小六那小子一直在地牢外守着,此时定也知道季墨玉出事了,他该多着急? “所有人,我们今晚就赶……” 话未说完,蓝心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轻微的响动,众人都是习武之人,警惕心都强,自然也发现了。 几人对视一眼,屏住呼吸,同时往山洞里缩了缩。 而就在众人刚刚进了山洞藏好身后,只见从南北方向各走来几个人。 两方人会和后,不知低声说了什么,接着,蓝心等人只见其中一方的一人向身后招了招手,接着,远处走来好些推着推车的人。 那些推车都放着东西,但因离得远,蓝心等人看不太清,也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她们只看到其中一方人马从另一方人马手中接过推车,而后众人也没多停留,就警惕的离开了。 看着这群人熟练地样子,蓝心可以肯定,定是做了很多次了。 想起之前白无忧说翠岩山有野人,蓝心觉得或许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她朝身边的人招了招手,手下急忙走了过去,低着头,小声问道: “大人有何吩咐?” “派几个人跟着她们。” “诺。” 回到山洞,蓝心怎么想都觉得此事透着诡异,但她并不确定那两方人有没有彻底离开,所有并不敢贸然行动。 直到手下回来禀报,说: “大人,属下所跟的那群人进了山,并且属下查到,他们的推车上全都是粮食。” “粮食?”蓝心疑惑。 “她们把那么多粮食运到山里干什么?” 虽然因为刚才离得远,蓝心不是很清楚她们到底运了多少粮食,但当时运粮食的推车是真不少,这么多粮食进山,想必山里定有人要吃。 粮食?野人? 蓝心很快将这两个关键点联系起来,她心中大惊,而一旁的白无忧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蓝心身边,他小声问道: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蓝心姐,我听到你问什么粮食运到山里干什么?那还用说,粮食当然是用来吃的啊。我们白月楼有一个分部就在山上,每过一段时间,我们都要往山上送粮的。” “送粮要晚上送吗?”蓝心顺嘴问道。 白无忧回答:“送粮当然不用晚上送,但你也知道我们楼是干什么的,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一般都会在晚上送的。” “所以刚才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住在山里,又不想被别人发现?而且你也说了,翠岩山有野人,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野人,而是长期生活在山上的,真正的人。” “啊?蓝心姐,你在说什么?”白无忧一脸懵逼。 但蓝心,只觉得心跳的飞快,有人在山里养人,还养了很多人,她想干什么? “蓝心大人,属下跟着的那些人,有一部分去了山下的一个村子里,还有几个人,往风陵城所在的方向赶去。” “风陵?竟是风陵城的人养着山上那批人?”蓝心猛地站起身来。 “你带几个擅长跟踪的人,跟着那几个去风陵的人,一定要查到她们最后去了哪儿。” “诺,属下遵命。” “剩下的所有人,立即随我回风陵。” “诺。”众人恭声应道。 白无忧却站起来叫嚣:“不是,你不是说今晚在山洞休息的吗?” “我做什么需要向你解释?” 蓝心冷冷瞪了他一眼,白无忧瞬间‘从心’的低下头,只是嘴里还不知嘀咕着什么。 第171章 季墨玉危(1) 距凤陵城不远的一条小道上,一人一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过,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如烟似雾地弥漫在空中。 马上之人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衣袂飘飘,英姿飒爽。 她面容冷峻,眼神专注而坚定,手中紧握着缰绳,不断催促着身下的骏马加速前进。 “咕咕,咕咕!”突然,上空传来了咕咕的鸽子声。 “吁。”女子冷硬得面容上担心之意更重,急忙拉紧缰绳,伸手接过朝她飞来的鸽子。 当解下密信,看到纸上‘季墨玉危’四个大字时,凌昭凤双目陡然放大。 即使全身疲惫,身体也已快到极限,凌昭凤还是一扬马鞭,加紧马腹,大喝一声:“驾!”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阿玉,撑住,姐姐马上就回来了,撑住! 即使心中已是焦急万分,凌昭凤依然强迫自己冷静,并一再宽慰自己,来得及,来得及。 天色渐明,地牢中,却依然阴暗恐怖。 尖利的刀尖从男子的手腕处划过,无法言说的痛意传遍全身。 季墨玉再也忍不住,痛叫出声。 只不过,不等他喘口气,泛着寒光的刀子已再次落在他的另一个手腕上。 “啊!”凄厉的惨叫声传遍地牢的每一个角落。 地牢外,小六急的都已经哭了,清泽虽看似淡定的站在一旁,但身侧的手却在发抖。 他已飞鸽传信向凌昭凤、蓝佩蓝心都送了消息,可过了这么久了,她们依然不见踪迹。 “蓝佩蓝心还没消息吗?” 水承从牢中跑出,早已忘了掩饰,跑到小六与清泽身边,急声问道。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水承急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里面怎么样了?主子他……他……” “我离开前,贺文谦已命人去挑断季侧君的手筋脚筋,如今怕是已经……” “什么?” 小六踉跄着后退一步,若不是一旁的清泽扶了一把,恐怕早已摔倒在地。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主子会被他折磨死的。” “让开,让开,让我进去,我要进去。” 小六已然崩溃,他像个疯子一样,拼命往地牢里冲。 可守门的守卫哪里会让他进去,在不知道被守卫扔出多少次后,清泽终是看不过眼,将小六扶起。 上前,一脚一个,将守卫踹飞。 “走,进去!” “你们竟然敢擅闯地牢,该当何罪?” 正当清泽准备拉着小六进去时,突然从地牢冲出来一群狱卒。 清泽将小六护在身后,看着面前这群大言不惭的狱卒,一脸讥讽的反驳道: “你们与贺文谦狼狈为奸,虐待侧君,又该当何罪?” “贺侧君是太女殿下亲封的侧君,而且季墨玉也是太女殿下亲自下令关押进去的,我们只是尊太女殿下命令行事,何罪之有?” 领头的依然在辩解。 清泽冷笑一声,大喊道:“好一个何罪之有,希望等太女殿下回来时,你们还敢这么说。” 说完,清泽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不管不顾,直接向人群中冲去。 他是暗卫,并不擅长混战,幸好这些狱卒武功都不高。 不消片刻,身边的狱卒就少了一半,全都躺在地上哀嚎。 清泽抓住机会,拉着小六,飞一般的向地牢跑去。 “这边,对,这边。” 幸好小六之前来过,知道地形,一路给清泽指路,两人顺利向季墨玉所在的刑房跑去。 但就算小六认识路,跟在他们身后的狱卒还是越来越多,眼看两人就要冲进刑房,身后的狱卒头领急坏了。 他发了狠,突然抢过身旁之人手中的弓箭,弓箭一拉,散发着寒气的利箭向小六与清泽方向急射而去。 “小心!” 刚刚跟过来的水承急忙在一旁大喊,可……已经来不及了。 “噗!” 利箭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小六身体一震,双目陡然睁大,一抹鲜血从嘴里溢出。 “小六!” 清泽颤抖着双手接过小六,可小六早已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转头,刚好看到刑房内的场景。 此时,季墨玉依然被绑在刑架上,他身上白色的囚衣早已被鲜血染红。那些斑驳的血迹犹如一朵朵盛开在地狱中的曼珠沙华,散发着令人胆寒与死亡的气息。 原本光滑而乌黑的发丝此时也变的凌乱,肆意垂落在脸颊两侧,遮挡住了眼帘。 他脑袋无力沉下,像是已经……没了呼吸。 “殿……殿下……” 小六嘴唇动了动,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伸手,想要迈动脚步扑到季墨玉面前。 可……他没力气了。 他只觉得身上的鲜血在一点一点流逝,只觉得越来越痛,越来越冷。 “抓起来!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接着,小六与清泽的身影瞬间被众人淹没。 季墨玉似乎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他艰难的动了动脑袋。 人头攒动,昏暗的烛光下,他似乎看到了小六那张布满鲜血的脸颊。 小六怎么了?他怎么会在地牢? “小六,小六……” 他痛苦的嘶吼着,却因为实在虚弱,就算用尽全力,也只发出了低若蚊蝇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杀了他,杀了他们!” 贺文谦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即使被绑在刑架上,季墨玉也瞬间看向他,猩红而带着杀气的目光似乎要把贺文谦吞噬。 贺文谦的声音瞬间堵在了嗓中,他不自觉后退一步,却在醒悟过来时,瞬间怒了,直接走上前,狠狠在季墨玉脸上打了一巴掌。 “瞪什么瞪?季墨玉,你如今不过一个废物罢了,还以为自己是被殿下宠爱的太女侧君吗?” “我告诉你,殿下一定会抛弃你的,往后这东宫,再也不会有你的位置,所有人都只会记得,东宫有一个贺侧君。不,将来,我定会成为太女君,也只有我,才能成为太女君。” “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文谦继续得意的笑着,而刑房外的战斗也还在继续。 清泽武功高强,可奈何对方人多势众。 鲜血飞溅,清泽身上已经不知有多少伤口了,终于…… “彭!”的一声,清泽终是力竭,被一名狱卒一脚踹的跪倒在地。 “把他们两个给本君带进来。” 看到清泽与小六失去了反抗能力,贺文谦更加得意。 看着惨不忍睹的主仆三人,贺文谦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疯狂而邪恶的念头。 如今季墨玉虽然已经被废,但若是凌昭凤还是会对他心生怜悯呢? 不如,彻底毁了季墨玉,这样,凌昭凤别说喜欢,怕是只会恶心季墨玉了吧。 第172章 季墨玉危(2) “来人!” 高喝一声,贺文谦看着走到自己身后的狱卒,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她听。 那狱卒刚开始还摇头,后来却越来越兴奋。 看着季墨玉那张满是污血的脸,她上前一步,将他脸上的鲜血胡乱擦了擦,又拨开他眼前的头发。 “怎么样?季侧君的美貌在四国可都是排的上号的,你想想,这样一个清冷孤傲的人被你压在身下,是不是做鬼也值了啊?” “可他到底还是殿下的侧君啊……”那狱卒还在犹豫。 贺文谦却冷冷一笑: “你觉得他都这样了,殿下还会喜欢他?再说,之前可是你挑开他的手筋脚筋的,若殿下怪罪,你以为你能躲得掉?” “这……” 狱卒狠了狠心,看着季墨玉这张虽苍白破碎但依然俊朗的容颜,眼中的欲望再也不加掩饰。 “好,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谁退缩谁是孙子。” “哈哈哈,本君就看重魏大人这点。” 晨光熹微,当黎明的第一缕晨光照亮天际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所笼罩着。 明亮而温暖的阳光渐渐洒遍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山川、河流、田野……无一不在这灿烂光芒的照耀下显得生机勃勃。 然而,即便如此耀眼的太阳光也无法穿透那阴暗潮湿的地牢深处。 刑房,季墨玉已被人从刑架上放下,只是,他早已站不起来。 狰狞的笑声从刑房传出,季墨玉躺在满是鲜血的地上,早已破败不堪的衣物被人用力撕开。 “滚!” “你们这群畜生,你们要干什么?放开侧君,放开侧君!” 清泽疯狂的挣扎着,可换来的却是狱卒们的抽打。 小六早已闭上双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撕拉!” 鲜红的衣裳已被完全撕下,季墨玉满是鞭痕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 那些鞭痕血肉翻滚,一道道鞭痕狰狞可怖,鲜血几乎将他的大半个身子染红。 胸前一个乌黑色的烙铁印,只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上衣完全被撕下后,刑房就异常安静,所有人都盯着季墨玉暴露在外的身躯上。 尽管那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很多地方还流着血,但没有受伤的地方,却似乎散发着光泽。 皮肤白嫩光滑,只看一眼,就能让人心生神往。 “小美人,今日就让我也玩一玩太女殿下的男人。” 直接扑到季墨玉身上,那狱卒早已被迷了心智,火急火燎的就要去扒季墨玉的裤子。 季墨玉想要反抗的,可他身上无力不说,手腕脚腕更是连动一下都是艰难。 猩红的双目中闪着恨意与决绝,季墨玉看着围观之人狰狞的面孔,感受着身上之人那双恶心的手掌在他身上划过,他恶心的想吐。 嘴唇已被自己咬破,他拼尽全力,闭上双眼,可以屏蔽掉周围的一切声音,专心致志的尝试着……再尝试着汇聚体内的内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我们侧君殿下的那地方长的也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要我说,反正他那地方也没用,不如割了。” “我可听说,除了我南楚,其它三国都有太监,不如我们让季侧君成为我们南楚的第一个太监?” 身下一凉,紧接着耳边传来恶劣而淫荡的声音。 人类最大的恶在此刻完美展现,即使季墨玉拼命忍耐,他身体依然忍不住剧烈颤抖着。 过往的经历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那些人的嘲弄、谩骂、欺辱、虐打…… 他本以为那已是最过分的,却没想到,那根本不算什么。 明明姐姐已经把他从深渊中拉出来了,明明他已经挣脱了那些束缚,明明姐姐说会永远保护他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姐姐再次把他推入了黑暗中。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他像个被人抛弃的畜生一般,扒光了任由那些人参观。 散发着寒芒的刀尖从自己眼前闪过,直直射向他的两月退中间…… “去死吧!” 内力终是爆出,季墨玉双目猩红,头发披散,全身被鲜血覆盖,宛如地狱的恶鬼。 离她最近之人竟被他突然爆出的内力击的甩了出去,又撞到一旁的刑架上,口吐鲜血,翻滚在地,不知是生是死。 “殿下!” 清泽在季墨玉爆发的瞬间,趁着那些人还愣神的功夫,突然挣脱束缚,飞快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提起他的裤子。 “你……反了你了!” “怎么回事?” 贺文谦在刚才就出去了,听到动静急忙走了进来。 看到季墨玉在清泽的搀扶下无力站着,衣不蔽体,他只觉得的心中无限畅快。 但再看到倒在四周口吐鲜血生死不明的几人,他眉头瞬间皱起: “你们这些废物,连个残废都搞不定吗?” “殿下息怒。” 还站在刑房中的几人也觉得丢了面子,满脸阴郁的低头请罪。 “快点,把他拉开,别让本君久等。” 转过头,贺文谦这次索性不离开了,就站在那儿,看这群人羞辱季墨玉。 季墨玉在刚才爆发后,就已经失了全部力气,如今全身重量都压在清泽身上。 看到那些人再次向他走来,他目光颤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绝望将他包裹。 “清泽,你走吧。” 在清泽耳边低语一句,季墨玉拼尽最后的力气,用力撞开清泽,自己随之倒在了地上。 清泽瞬间想到了什么,他急忙回头,刚想让季墨玉不要做傻事,可那群狱卒已经冲了上来。 “不!” 眼看着季墨玉拼尽全力将脖颈向其中一名手持长刀的狱卒的刀刃上撞去,清泽疯了一般向他的方向跑去。 “殿下!” 目眦欲裂,就在季墨玉的脖颈眼看就要撞上刀刃时,刑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别骂别骂,我保证,后面再也没这么虐的内容了。) 第173章 凌昭凤归来 “阿玉……” 凌昭凤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她飞一般跑到季墨玉身边,在男人呆愣的神色下,弯腰伸手,小心的将他抱在怀中。 温暖的斗篷包裹住了男人侧露在外的身体,季墨玉只觉得自己被暖炉包围,连身体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 他痴痴的望着头顶的人儿,轻轻闭上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滑下。 “姐姐,我好像又在做梦了,这次,能求您……多陪我一会儿吗?” “殿……殿下,您回来了?” 贺文谦没想到凌昭凤会在此时回来,他膝盖一弯,惊恐的跪在地上。 凌昭凤冷冷站在原地,房内冰冷的刑具与刺鼻的鲜血味熏的她难受。 特别是在听到季墨玉刚才说的话后,她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一块块巨石压着,憋闷难受,又疼痛难忍。 “畜生!” 一脚将贺文谦从地上踹飞,凌昭凤冰冷的眸光像是能吞噬一切。 所有人都吓得匍匐在地,贺文谦也被凌昭凤的这一脚踹的直接飞了起来,半空中就吐出一口鲜血。 “咚!” 重物落地,贺文谦的身体又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在了那些冰冷的刑具上,才在接连的阻碍下彻底停下滚动。 “阿玉,对不起,姐姐来迟了,姐姐带你离开这儿。” 颤抖着声音,凌昭凤双眸猩红,想要触碰一下季墨玉,可看着他满身的鲜血,竟不知从何下手。 “来人,将这儿的所有人全都关入牢中,严刑拷打,不准让她们死,她们施加在阿玉身上的所有,孤要全数从她们身上讨回。” “诺。” 刚刚赶回的蓝心急忙应了一声。 只是,当看到侧躺在地上,昏睡不醒的小六时,蓝心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给狠狠击了一下。 “小六……” 蓝心甚至已经找不回自己的声音,谁能告诉她,为何前几日还那般鲜活爱哭的小子,此时竟了无生机的躺在那儿? “小六……” “传太医,传太医啊!” “蓝心大人,小六……小六他被人用箭射伤……”清泽小声在一旁解释。 蓝心颤抖着帮小六将唇角的鲜血擦掉,她笑着,可一滴滴眼泪却从眼中砸落: “小六,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小六,我……我回来娶你了,你不是说……不是说想要嫁给我吗?” “小六!” 悲痛的声音如同猿之哀鸣一般,蓝心抱着小六满是鲜血的身体,哭的不能自已。 本要离开的凌昭凤没想到会在离开前看到这一幕,感受着季墨玉心口微弱的心跳声,凌昭凤心中只有庆幸。 “殿……殿下……” 就在凌昭凤再次迈开脚步时,贺文谦竟然爬到了她的脚下。 眼中的杀意再也无法掩饰,凌昭凤用力将自己的衣服抽出,再次一脚将他踢飞: “包括他,也给孤关起来,绑在刑架上,不准送吃的喝的,待会儿孤会亲自审问。” 说完,她再也不想在这压抑而血腥的地方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侍从进来,将所有人全都押入牢中。 蓝心则跪在小六身旁,俯身,轻轻在他的唇角印下一吻。 “蓝……蓝心姐姐……” 非常轻微的呼唤声,蓝心却听的一清二楚。 她一脸震惊的低下头,喜极而泣,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六,我在,我在!” 然而小六,除了那声‘蓝心姐姐’,其它的,再也没有力气说出。 他嘴角洋溢着一抹幸福的微笑,想要伸出手,可全身早已无力。 一滴泪珠从眼角落下,他想告诉蓝心,他真的……真的好想嫁给她,可……他没机会了。 “小六!小六!小六!” “小六,你醒醒,你不要和我开玩笑好不好?小六……” 用力接住小六即将垂落的手,蓝心紧紧的抓住,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小六离开的脚步。 …… 艳阳高照,今日天气极好。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一朵朵娇艳而美丽的花朵绽放,鸟儿欢快的在窗前歌唱,但东宫的天空,却是灰暗的。 凌霄殿,张王太医已经围着季墨玉处理了一个时辰的伤了,一个个名贵的药材从库房取出,熬制成汤药,可不管多珍贵的药材,季墨玉都喝不进去。 凌昭凤没有在乎殿中还有旁人,弯着腰,嘴对嘴将药喂进季墨玉口中。 可即使这样,季墨玉最终还是将所有药都吐了出来。 “不要!不要!” “姐姐,救我……救我……” “姐姐,不要丢下我……” “姐姐……姐姐……” 床上的人儿又陷入梦魇中,他表情惊恐而痛苦,胡乱的伸手抓着什么。 凌昭凤急忙上前,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季墨玉紧闭着双眼,用力抓着她的手,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姐姐在,阿玉,姐姐在……” “阿玉不怕,姐姐一直在,姐姐陪着你!” 像哄小孩一般,凌昭凤温柔的安慰着。 睡梦中的人儿似乎听到了,他呼吸逐渐平稳,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不知过了多久,季墨玉彻底安静了下来。 凌昭凤站起身,看着依然昏睡的人儿,眼中涌现一抹无法掩饰的内疚与伤痛。 “他的手筋脚筋可还能……接好?” 凌昭凤之前并不知季墨玉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直到张王太医对他进行检查,才发现的。 那一刻,她恨不得当场拍死自己。 明明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就拼命赶路了,路上还跑死了两匹马,可即便这样,还是迟了。 是她的错,她就不该将季墨玉关进地牢的,若不是季墨玉身处地牢,那些人也不敢那般放肆,季墨玉也绝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刚才,她一直忍着没问,除了还没来得及问的原因外,最重要的是,她害怕,她害怕听到她不愿听到的答案。 张太医与王太医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张太医忍着压力,弯腰恭声回道: “回禀殿下,臣倒是可以尝试着将季侧君的手腕脚腕重新接起来,但就算接起来,之后还是会出现很多问题,今后,侧君殿下恐怕再也不能习武,就是提重物都……” “那若是用清霜丹吗?孤听说,清霜丹有奇效,即使筋脉废了,也能重新恢复如初。” 不等张太医把话说完,凌昭凤就一脸着急的打断他的话。 第174章 孤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张太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王太医只好上前补充: “其实清霜丹并没有那么好的功效,清霜丹确有奇效,但要想完全靠它将筋脉恢复如初却又是不可能的。” “侧君殿下的筋脉已经被挑断了,就算是接上后,想要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提东西,都要经过常人无法忍受的艰苦训练。” “古往今来,被废除筋脉的人不计其数,但真正能恢复如初的不足万一。” “除了那些人没有清霜丹这般珍贵的药材外,另一个原因就是,训练过程极其艰难残酷,除非有坚定的信念与强大的内心,否则……” “你既然说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那就表明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阿玉……阿玉从小就受尽苦难,他的心智也比一般人坚韧,孤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没有再听王太医说下去,凌昭凤走到床边,痴痴的望着季墨玉沉睡的脸庞,是说给他听,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 张王太医都没有再说话,凌昭凤也没再执意要一个答案。 如今季墨玉被贺文谦折磨成这般模样,她只能自己劝慰自己,只能将一切往好的方向想,只希望,季墨玉足够坚强,能抗住这个打击。 屋内静谧,气氛压抑到极致,一天的时间,凌昭凤一直陪在季墨玉身边。 季墨玉没有醒来过不说,还会不时进入梦魇。 凌昭凤只能一次又一次在他耳边低声宽慰着。 夜幕降临,凌昭凤再次用自己的方法喂季墨玉喝下了药,药里加了安眠止疼的药。 张太医说,季墨玉今晚至少能睡个好觉,明日一早就会醒。 凌昭凤点了点头,她帮季墨玉掖好被角,又俯下身,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眷恋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他的脸上。 “阿玉,你好好睡,我去帮你报仇,等你醒来,我让她们跪下给你请罪好不好?” “不,你一定不会想要再见到她们的,那我就送她们下地狱,我送她们下地狱好不好?” 想起今日清泽告诉她季墨玉在牢中的经历,凌昭凤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杀了。 可她不会那么简单让那些人死的,她要让那些人经历这世间最严酷的刑罚,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吩咐清泽与水承好好照顾季墨玉,凌昭凤拉开门,向外面走去。 只不过,刚到外面,就见蓝心满脸沉痛的站在殿外。 看到凌昭凤走出来,她双膝一弯,直接就跪了下来。 “蓝心,你……” “殿下,奴婢想向您求一道旨意。” “你说。” “奴婢想求您为我和小六赐婚。” 仰着头,蓝心满脸悲痛的说道。 凌昭凤低下头,用力握住蓝心的双肩,将她扶起来:“你是认真的吗?” 小六并没有扛过来,她早已知道。 可蓝心如今却要和一个死人成婚,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蓝心,孤知你伤心难过,可小六已经走了,将来……将来你还会遇到更好的男子,所以你……” “不会,不会有了……” 蓝心用力摇着头,泪水再次汹涌而落。 “殿下,不会有了,这世上只有一个小六,我只喜欢小六。” “殿下您知道吗?在我离开前,小六曾找过我,我开玩笑说让小六嫁给我,没想到小六却认真的回答,说他愿意。” “可笑我当时并没看清自己的心意,还只把他的话当成一句玩笑,我……” “殿下您说,若我当时答应了他,他是不是就不舍得离开了?他是不是怪我,怪我没有答应他,才这般残忍的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不怪你,不怪你的。” 凌昭凤紧紧握住蓝心的肩膀,她虽在宽慰蓝心,但自己却忍不住流下了泪。 小六为救季墨玉而死,而自己,却是将季墨玉关进地牢的罪魁祸首。 是她,是她的错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蓝心,小六在南楚没有亲人,你就代我、代阿玉将他安葬了吧。小六……小六护主而死,他定也没后悔他的选择,将来……将来孤一定给你找比小六好千倍万倍的男人,你……你节哀。” 说完,凌昭凤一刻也没敢在这儿停留,逃也似的离开了。 蓝心捂着脸,滚烫的泪珠从她指缝挤出,她无力的跪在地上,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小六那张明媚的笑脸。 “小六,你当时该有多疼,多无助啊?你撑着最后一口气只为活着见我一面,可我……可我还是回来的太迟了,太迟了!” 地牢,当凌昭凤进来时,早已调整好了情绪。 她脸上阴云密布,清亮的双目中此时布满血丝。 照顾季墨玉一日,她滴水未进,此时嘴唇干裂起皮,微微开合间便能看到丝丝血痕。 然而,即便身体已经如此疲惫不堪,饥饿感也丝毫没有侵蚀她的意志。此时此刻,充斥在她心间的唯有对这牢狱中那些人的满腔杀意。 “来人,将昨晚对季墨玉动手的所有人挑断手筋脚筋,双目挖掉,日日鞭打。” 凌昭凤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常年身居高位,也造就了她杀伐果断的性格。 特别是此刻,她心中被满腔的悔恨与戾气所包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那些人。 大步来到关押着贺文谦的刑房,当凌昭凤看着面前已被扒光衣裳,被鞭打的不成样子的贺文谦,她心中非但没有一丝畅快,有的只是对贺文谦的毫不掩饰的恶心与杀意。 “殿……殿下……” 当凌昭凤用鞭子挑起贺文谦的下颌时,后者一脸惊恐的望着她。 凌昭凤阴冷一笑,上前用力拽住他的头发:“你竟敢动他?贺文谦,你好大的胆子!” “殿下,我……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饶了我这次好不好?饶了我好不好?” “好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凌昭凤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贺文谦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脸不可置信却又满怀期待的望着凌昭凤:“我……臣侍就知道,殿下不会怪我的,臣侍……” “孤会饶了你,但在饶你之前,你是不是该把阿玉所受的苦全都尝试一遍呢?” 嘴唇贴近他的耳朵,凌昭凤笑的无情而邪恶。 (宝子们,量少的可怜,真的快要扛不住了,大家帮忙推推书荒,送个用爱发电,谢谢。) 第175章 凌昭凤的狠辣(1)加更 贺文谦瞬间愣在当场,他身体颤抖,痛苦的喊道: “不……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侧君啊!我母亲还为你丢了官职,殿下,你……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帮我救母亲的,你说过的,你喜欢我,你是喜欢我的。” “喜欢你?” 嗤笑一声,凌昭凤冷漠的望着他,一脸残忍的道: “那都是骗你的,孤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那就是阿玉,孤的侧君——季墨玉。” “而对你,孤只有厌恶,只有恶心!” “不,你在骗我,你在骗我,殿下,你在骗臣侍是不是?你在骗臣侍是不是?” 贺文谦如何也经受不住这种打击。 从小,他就得母亲父亲的宠爱,风陵城的那些公子哥也都巴结他。 被封为凌昭凤侧君的赐婚圣旨降下时,他满心欢喜,得意至极。 入住东宫后,凌昭凤虽没碰过他,但对他温柔体贴。 为了他,故意为难季墨玉,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他曾以为他是世上最幸福的男子,他以为凌昭凤是喜欢他的,以为他将来一定会成为凌昭凤的太女君。 可今日,凌昭凤竟然告诉他,她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恶心他? 这让他如何接受?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贺文谦,凌昭凤笑的越发邪恶。 伸手轻轻碰了碰贺文谦被刑架固定着的手腕,凌昭凤双眼一眯,冰冷的指节突然狠厉的握住他的手。 她薄唇轻启,声音冷漠而残忍: “你之前挑断了阿玉的手筋脚筋,不如孤今日就砍了你的手脚,你觉得如何?是不是很公平?” “不要,不要殿下……”贺文谦一脸惊恐。 凌昭凤却淡定的欣赏着他此时的惊恐与慌乱。 慢慢踱步来到那些刑具前,凌昭凤手指在那些冰冷的刑具上划过。 红艳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颊,她嘴角勾起,像是地狱的鬼煞一般,决绝而狠厉。 兵器发出轻微的响动,凌昭凤本已握住了刀柄,可在看到一旁的一把斧头时,嘴角的笑意越发残忍。 “杀猪焉用牛刀,孤觉得,这把斧头与你很配。” 拿起斧头,凌昭凤缓慢走到贺文谦面前。 后者已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他用力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砸落。 他身体剧烈颤抖着,用力挣扎着。 挣扎间,手腕脚腕处的锁链早把他的手磨的惨不忍睹,可这些往日在他看来颇为严重的伤,此时已然不算什么了。 “彭!” “啊!”鲜血飞溅,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 “不!” 断了,真的断了,贺文谦不敢相信,他的右手真的断了。 “别急,还有左手呢!” 女人邪恶的声音再次响起。 贺文谦惊恐的睁大双眼,他拼命摇头。 “不……我……我错了,殿下,饶……饶了我,饶了……啊!” 凄惨至极的惨叫声传遍地牢的每一个角落,贺文谦疼的已经忘了呼吸。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泪水像是不要钱似的,不受控制的接连掉落。 他想要昏迷,可在凌昭凤来之前,他早已被喂了药,别说昏迷,还会放大他的感官。 疼痛蔓延在身体的四肢五骸,除了疼痛,无边的恐惧也将他包裹。 他后悔了,后悔招惹季墨玉,甚至后悔嫁给凌昭凤。 他以前过的是多么潇洒快活的日子啊,可自从嫁给凌昭凤后,他没有一天是快活的。 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变的法与季墨玉争宠,可每次,都输的惨不忍睹。 甚至,季墨玉从未将他当做对手。 而如今,他为之争宠的对象竟为了她的另一个侧君,为了她喜欢的男子,亲手砍了他的双手。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 猩红的鲜血从手腕处流出,滴滴哒哒落在地上。 贺文谦疼的早已不会思考了,除了神色呆滞的说着‘我错了,饶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啊!唔……” 贺文谦不敢相信,凌昭凤竟对他如此狠辣。 “彭!彭!” 随着两声巨响,脚也被她彻底砍断。 即使之前被逼吃了药,贺文谦也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 可就算昏迷,那些痛意依然传进他的脑中,锁链依然缠绕着他的身体,他依然被绑在刑架上。 “泼醒!” 刺骨冰寒的辣椒水全都落在他的头上,贺文谦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嗓子早已沙哑,全身疼的也早已没了力气。 “饶了我,求求您……殿下,我错了,饶了我……殿下……” 此时此刻,贺文谦心中的那点怨、那点恨也没了,只剩恐怖,只剩惊惧。 “嘘!” 锋利的斧头轻抵在他的唇上,贺文谦吓得一动不敢动,连挣扎也不敢了。 “四肢既然被砍了,下一个,你说,该哪里了?” 没有回答。 静,安静,除了贺文谦的喘息声与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嘀嗒声,什么都没有了。 “不回答吗?那孤就自己决定了。” “孤来之前已经了解过事情的前因后果,你除了虐打阿玉外,是不是还欺辱他了?” “我没有……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贺文谦啊,你这般肮脏的双眼,怎配看阿玉呢?既然你看了不该看的,那这双眼,也不必留着了!” “不要……不要……不……啊!” 手起刀落,凌昭凤直接将贺文谦的双眼给剜了出来。 凄惨至极的嘶吼声传遍地牢的每一个角落,两行血泪从贺文谦没了眼珠的眼中滑下。 第176章 凌昭凤的狠辣(2) 痛苦、害怕、惊恐,众多的负面情绪将他包裹。 他绝望了,他真的绝望了! 他不该招惹季墨玉的,不该啊! 失去眼睛,贺文谦陷入一片黑暗中,而听力也变的异常敏锐。 他好像听到了牢中其他地方也传来了凄惨至极的惨叫声。 他被绑在刑架上,身体瑟瑟发抖,被折磨的早已失了人样。 “听到了吗?你不孤单,她们陪着你,不止你承受这些极刑,她们也陪着你,那些收了你的好处,与你一起欺负阿玉的人。” 阴森而令人恐惧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贺文谦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除了血腥味,一股骚臭的味道也随之钻入凌昭凤鼻中。 她皱着眉头,就算贺文谦已被她折磨成这般模样,她心中的戾气与怒火也没有完全消散。 就是这么一个恶心的人,让他的阿玉经历了那些惨绝人寰的遭遇。 他怎么配?他怎么敢? 今日她已将事情的所有始末全都调查清楚了,贺文谦买通牢中的一个在昨晚值夜的小头领,将管事的狱吏软禁了。 昨晚那些人会那般听话,不过是收了好处。 虽说凌昭凤清楚,事情或许不像表面那般简单,贺文谦的背后应该有人,但贺文谦既然是摆在明面上的凶手,她自然要先让贺文谦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至于潜伏在贺文谦背后的人,她早晚也会揪出来,替季墨玉报仇。 “杀了我,你杀了我,杀了我好不好?” 贺文谦此时已经完全崩溃,他实在受不了了,他承受不住了。 他一遍又一遍,哀声乞求着。 但凌昭凤并没有半分心软,她冷冷的望着贺文谦,阴寒着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不好,杀了你,岂不无趣?” 当恶魔的声音响起时,贺文谦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如坠冰窟,心里再也生不起一丝反抗。 但凌昭凤还是不满意,她一脸冷漠的望着贺文谦,残忍的告诉了他一个真相: “对了,孤忘了告诉你了,其实你本来可以很轻松的死去的。” “什么……什么意思?”贺文谦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而凌昭凤却继续火上浇油,她要让贺文谦痛,不仅身体痛,心里也要痛。 她要把他逼疯,让他活着,却活的生不如死。 “你最近一直生着病,喝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就没有什么怀疑吗?” “你……到底……” “是孤让水承在你的饭菜中加了一些药。” 知道贺文谦如今说话都困难,凌昭凤便不等他说完,就好心的告诉了他真相。 贺文谦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刑架都随着他的颤抖而轻微抖动着。 他张着嘴,却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疼的,亦或者恐惧,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 而凌昭凤,也继续不急不慢的说着:“那药啊,其实也没多大作用,不过是让你的身体日渐虚弱,待百日后……病重身亡!” “你……啊!凌昭凤,你为何……为何这般待我?为何啊?” 一滴滴血泪从他空洞的眼中落下,贺文谦崩溃的嘶吼着。 可就算嘶吼,他也声音微小,没有什么力气,更没有任何气势。 所以,即使他如今的模样实在凄惨恐怖,凌昭凤也没有半分害怕。 她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因为你心思歹毒,竟然想要杀阿玉,还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贺文谦,你知道吗?其实孤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何没有一刀了结了你,后悔给了你伤害阿玉的机会。” “不过,其实现在也不迟,既然你如今还活着,那就多活些时日吧!孤要让你活着,让你活着……等死!” 冰冷而恶毒的话语再次传进贺文谦的耳中,他拼尽全身力气,绝望的嘶吼: “你……你好歹毒……你不会有好结……啊!” 不等他喊完,匕首突然直接扎进了他的嘴里,贺文谦满嘴的鲜血,疼的哇哇大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凌昭凤冷漠的收了匕首,走到火炉旁,拿起炉中被烧的通红的烙铁,眼中燃放着刺骨的冰寒。 “孤记得,阿玉的胸前有一个印记,像是用烙铁烙上去的。” “贺文谦,我没有看到阿玉当时有多痛苦,但我可以想象到,他有多疼。既然你当初敢做那些事,那今日,就一并偿还了吧!” “啊!啊啊啊!” 贺文谦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只能通过发出声音来表达自己的反抗与崩溃。 凌昭凤笑着,猩红的火光映照在她冷漠的脸上,她手拿烙铁,一步一步走向早已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的贺文谦面前。 “嗞!”刑房内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贺文谦已再次昏了过去。 但没完,没有结束。 凌昭凤再次命人将他泼醒,怕他这般轻易就死了,甚至还让狱卒给他包扎了伤口,止了血。 在贺文谦又一次被泼醒后,凌昭凤走到他身旁,再次开口: “贺文谦,你听说过人彘吗?” “你没听说过也没关系,孤告诉你。” “人彘啊!就是将人的手脚都剁掉,挖出眼睛,再用铜注入耳中,然后将药灌入喉咙,再割去舌头。” “最后,再将其扔到厕屋,剃光头发,剃尽眉毛……” “呜呜!啊啊啊!” 贺文谦再次害怕的开始挣扎,尽管挣扎的力道已经极其小,但当凌昭凤听到锁链响起的声音时,还是觉得莫名畅快。 “这就害怕了?不过孤觉得你其实不必害怕,因为你看呐,你现在已经完成了好几项了,一会儿,孤再让人拔了你的舌头,剃了你的毛发,塞进恭桶中,你就……” “呜呜……” “别吵!” 一鞭子抽在贺文谦早已惨不忍睹的身体上,凌昭凤低下头,用力拽住贺文谦的头发。 “贺文谦,孤恨不得抽你的筋,割你的肉,你罪恶滔天,这么点惩罚,远不能将其抵消。” “不过你不需担心,你抵消不了,不是还有你的母父,你的家人吗?” 第177章 阿玉,对不起 “孤之前答应你的,会想办法让你的母父回风陵的,孤说到做到。” “过几日,孤就禀明母皇,说孤的侧君贺文谦因不满其母被她发配到边疆苦寒之地,心生怨念,刺杀于孤。” “刺杀当朝太女,这么大的罪名,你说母皇,会如何处置你的家人呢?” “呜呜……呜!”贺文谦从来没有这么痛苦绝望过,杀人不过头点地,然而,他以后要承受的,比死可怕的多。 甚至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还牵连到母父,母父宠他爱他多年,却因为他,也将不得善终。 凌昭凤果然狠毒,杀人诛心,她做到了,她做到了。 正在他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时,他突然又听到凌昭凤吩咐狱卒,要将他变成太监。 除了恐惧,除了害怕,贺文谦不知道现在还能干什么了,他只能无助的靠在刑架上,感受着有人想他靠近,再然后…… “啊!” 凄厉的惨叫声惊的飞鸟都飞到了空中,贺文谦耷拉着脑袋,烛光洒在他凄惨至极的身体上,他再次昏了过去。 ¥¥¥ 夜,静谧。 从牢中出来,凌昭凤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孤独地行走在僻静幽深的宫道之上。 这条宫道平日里鲜有人迹,两旁高大而又威严的宫墙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与繁华完全隔绝开来。 她低垂着头,目光中满是哀伤与无力,即使贺文谦被她那般折磨,也依然不能化解她心中的愤怒与对季墨玉的愧疚。 她的阿玉,那般孤傲高洁的男子,从此,会成为一个废人。 她甚至不敢回去,不敢想,当季墨玉醒来时,她到底该如何面对他。 寒风吹过,她凌乱的发丝随风而动,黑色的劲装上此时沾满了鲜血与污渍,她双目无神,脸色难看,再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与霸道威武。 明月高悬,残月挥洒在地面上,为大地穿上了一层银装,却如何也无法照亮她的心。 凌昭凤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凌霄殿的,值夜的宫女看到她这般狼狈的出现在殿门口,都吓了一跳。 “殿下,您……” “季侧君如何?可有醒来?” “回殿下,没有,您离开后,侧君殿下一直睡着。”宫女恭敬的回道。 凌昭凤点了点头,挥手让宫女退下,她坐在台阶上,任由寒风拍打着她的身心,仿佛这样,她心中的痛苦就能少一点。 月亮缓缓降落,柔和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 与此同时,东方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正蓄势待发,准备冲破黑暗的束缚,展现出自己的万丈光芒。 凌昭凤依然坐在台阶上,她将头埋在膝上,酸痛的双眼中不知何时流下了两行清泪。 好痛,好痛,手掌握成拳状,用力捂着自己的心口。 可即使这般,心中也依然像是被一块块巨石压着一般,闷的她喘不过气来。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她为何要将季墨玉关入地牢?她为何不能快一点赶回来? 昨晚,季墨玉到底经历了什么?在她没回来之前,他该多痛苦,多难熬? “殿下……”清泽拖着疲惫而疼痛的身体从殿内走了出来,他跪在凌昭凤身后,叩首行礼。 “是奴没有保护好侧君殿下,请殿下……严惩。” “不是你的错。” 深深吸了一口气,凌昭凤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只是,腰刚刚直起,她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倒去。 “殿下小心。” 一直守在一旁的宫女采薇急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凌昭凤站直身体,用力搓了搓脸:“孤没事,你先下去吧。” “诺。” 采薇屈膝行了一礼,但走了两步后,却停下脚步,回头,壮着胆子道: “殿下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还有,膳食奴婢也让膳房热着,奴婢去取膳,殿下吃几口可好?” “孤不想吃,你先下去吧。” “诺。” 之前都是蓝佩蓝心贴身伺候凌昭凤的,采薇一个二等女官,到底不敢再继续劝,只能低着头躬身退下。 不过,在她后退两步后,凌昭凤却又一次叫住了她:“等等。” “殿下请吩咐。” “蓝佩怎么样了?” 昨晚她将季墨玉救回没多久,蓝佩也被手下救了回来,只是蓝佩当时也受了伤,而她因为一直照顾季墨玉,后来又去牢中找贺文谦麻烦了,所以一直不知道蓝佩的具体情况。 只知道蓝佩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回禀殿下,蓝佩大人还睡着,太医说应该很快就会醒。” “孤知道了,蓝佩醒来后记得告知孤一声,还有,药膳一定要备好,侧君醒来要吃的。” “诺,奴婢明白。” 采薇退下后,凌昭凤撑着墙壁揉了揉脑袋,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清泽,低声道: “你也起来吧,先去休息,今日孤照顾阿玉就好。” “殿下,采薇说的没错,您该休息了,您根本不是一天一夜没休息,之前在路上更是连夜奔波,还不吃不喝,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孤吃不下,也……睡不着。” 凌昭凤靠在墙上,只觉得鼻子酸涩的厉害。 从将季墨玉从牢中抱出来后,她就不敢睡,每次一闭上眼睛,都是季墨玉被打的惨不忍睹的样子。 她甚至看到季墨玉流着泪,沙哑着声音质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把他关在地牢?为什么任由贺文谦那般伤害他? “殿下……” 清泽还想再劝,可凌昭凤却没在给他机会,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迈着沉重的脚步向殿内走去: “阿玉快醒了,你先下去吧,孤想在他醒来时,陪在他身边,不管他……如今还需不需要。” 进入内殿,凌昭凤只见季墨玉还静静的躺在床上,她朝一旁的水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又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 是她的少年,是她亲手养大的狼崽子。 指腹缓慢的在他脸颊上划过,凌昭凤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阿玉,对不起。” (为什么你们看书都不评论,每天评论好少呀,我想要评论,让我笑死在评论区吧!书评,段评,章评我都要,还有用爱发电,我全都要!你们能给我吗????) 第178章 求殿下废黜奴的侧君之位 晨光熹微,阳光普照大地,一缕阳光从窗棂洒落进来。 凌霄殿,凌昭凤终是耐不住困意坐在床边睡着了,而床上的男子,却是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熟悉的床幔,屋内点着好闻的青木香,还有青木香没完全压住的草药味。 季墨玉眨了眨眼,又朝一旁看去,待看到床边凌昭凤沉睡的睡颜时,眼中不由染上一抹复杂的情绪。 即使睡着,凌昭凤眉头依然紧皱。 清冷的容颜上此时带着已干涩的鲜血,发丝凌乱,一身黑色劲装也沾满了灰尘与污秽,浓浓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中,季墨玉眸中不知何时溢满了心疼与愧疚。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想来,姐姐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定是不眠不休,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 “姐姐……”他轻轻启唇,却没发出声音。 轻轻动了动胳膊,熟悉的痛感传来,季墨玉却刻意屏蔽掉这些痛楚。 他伸出手,本想帮姐姐抚平眉梢,可手腕完全没有力气,手也不听使唤。 突然想起地牢中的遭遇,冰冷的刀锋划破了他的手腕脚腕,筋脉被挑破…… 那些人狰狞的笑着,残忍的撕开他的衣裳,他像个货物一般被人打量、议论。 污言秽语传入他的耳中,他躺在满是刑具的刑房,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梦,那些都不是梦 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季墨玉陷入深深地无助与崩溃中。 “阿玉?”凌昭凤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季墨玉猛然惊醒,看着眼前姐姐关心的面孔,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慌。 “殿下,您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望着她,眸中夹杂着无法言说的不舍与复杂之情。 他脸上还挂着泪珠,额头上也全是汗珠,嘴角却浮现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凌昭凤总觉得季墨玉哪里变的不一样了,但想想,他骤然经历了那些,又刚刚醒来,或许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就像她一样,如今看着季墨玉,心中也莫名紧张,嗓子里也像是塞了棉花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我……回来了。” 坐到床边,凌昭凤拿出手帕,轻轻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可是做噩梦了?不怕,姐姐在你身边,你……” “想必牢中发生的事殿下已经知道了吧。” 话未说完,耳边突然传来季墨玉清冷的声音。 凌昭凤疑惑的望着他,心中也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季墨玉却是笑着,他垂下眼帘,沙哑而哽咽的声音随之响起: “还请殿下废黜奴的侧君之位,让奴回地牢,自生自灭吧!” 季墨玉当然不想离开凌昭凤身边,可如今的他,又怎配留在姐姐身边?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他再也帮不上姐姐,再也无法帮姐姐达成心中所愿,无法与姐姐一起征战四国,无法再像过去一样,跟在姐姐身后,守护着姐姐了。 而且,他还被那些人看了身体,所有的丑态都被别人看了,这般肮脏的他,怎还能配得上姐姐? “你说什么?”凌昭凤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季墨玉扭过头,不敢看凌昭凤的神色,他颤抖着声音,声音也暗哑到极致: “奴欺瞒殿下,这本就是奴该得的惩罚,殿下……” “你在怪我?”未等季墨玉把话说完,凌昭凤就冷声打断他的话。 还捏住他的脸颊,将他的头扭正。 凌昭凤知道,就算季墨玉怪她也没错,是她的一时疏忽,让季墨玉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她离开前,季墨玉是犯了错,可季墨玉也一再解释了,那只是凌昭紫的阴谋。 可她依然将季墨玉关入了地牢,将他绑在刑架上,吩咐狱卒不要给他吃的喝的。 当时是季墨玉被封为侧君的第一日啊,宫中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定觉得季墨玉不受她喜欢,才敢在贺文谦下命令后,那么明目张胆的折磨他。 凌昭凤想要解释,可不等她开口,季墨玉就先一步开了口: “没有,奴怎会怪殿下,奴只怪自己,总是做错事,惹殿下生气。” 乌黑的双眸中满是愧疚,季墨玉眼含泪珠,却强压着不让其落下。 凌昭凤用力摇着头,声音已开始哽咽:“我没有生气,我……” “殿下,您是南楚太女,该自称孤。”再次开口打断凌昭凤的话,季墨玉的神色变的异常冷淡。 “阿玉,你……”凌昭凤愣愣的望着他,她终于知道季墨玉哪里变的不一样了。 他刻意与她疏远,虽看似恭敬,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敬畏,而没了妻夫之前该有的亲密。 原来,小狼崽终是怪她的。 “请恕奴无法给殿下行礼,这凌霄殿也不是奴这般卑贱之人该住的地方,求殿下把奴送回地牢吧。” 季墨玉继续说着这些锥心之言,凌昭凤强忍着心中的痛意,放开他的脸颊,轻轻抚摸,悉心安慰: “你刚醒,不要胡思乱想,我让人给你拿药膳。” 说完,她一刻也不敢停留,强压着眼中的泪意,逃也似的离开了。 到了外面,凌昭凤整理好情绪,一再告诫自己,不要与病人计较,不要与病人计较。 吩咐采薇将药膳拿过来,凌昭凤亲自端进去,将药膳放到一旁,弯腰扶起季墨玉: “这是我让膳房给你备的药膳,你已很久没吃东西了,我喂你吃点?” “奴不敢让殿下伺候,请殿下尽快将奴送到地牢,奴无法自证清白,戴罪之身实在不敢……” “季墨玉,你非得这样与我说话吗?” 凌昭凤本就脾气不好,这几日又没休息好,也没用膳。 因对方是季墨玉,她才一直收着脾气,可如今一直听季墨玉说着这些锥心之言,她再也忍不住,怒声吼道。 季墨玉身体一颤,看着凌昭凤这般愤怒的样子,莫名心悸。 他低下头,告罪的话张口就来: “殿下恕罪,是奴不知好歹,一再惹殿下生气,殿下若是气不过,就尽快将奴打入地牢,奴自然也再没有机会惹殿下生气了。” 第179章 我不要你了 “地牢地牢,你就那么想去地牢吗?” 强忍着想要扇死季墨玉的冲动,凌昭凤深深吸了一口气,改变策略。 “孤将你从东萧带回来时,你亲口说的,你要跪在孤脚下赎罪,你说你会听话,不管孤让你干什么你都会听。” “而如今,孤只是让你吃点药膳你都不愿,难道,你之前答应孤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不是假的,奴……” 季墨玉着急的想要解释,凌昭凤却冷笑一声,用力扣住他的下颌: “果然不听话,之前孤明明已向陛下请旨,封你为侧君了,也一再强调让你不要自称奴,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当成奴隶,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当奴隶吗?” “殿下……”下颚被捏的生疼,季墨玉逃避似的垂下了眼眸。 凌昭凤嘴角的笑意已然放大,他用力甩开季墨玉的下巴,声音也像是冰碴子一般,狠狠击在季墨玉的心底: “可孤身边不缺奴隶,更不缺不听话的奴隶,既然你这么不想当孤的侧君,那孤就送你离开。” “殿下要送奴去哪儿?” 目光轻颤,季墨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说不出的害怕与恐慌。 凌昭凤嘲讽一笑: “还能送去哪儿?自然是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你是东萧皇子,孤今日就大发慈悲,送你回去与你家人团聚,想来正合你意。” “不,不要赶我走,殿下,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回东萧,求您,求您送我去地牢好不好?” 仰着头,季墨玉卑微的乞求着。 凌昭凤却再次嗤笑一声: “孤为何要送你去地牢,地牢里关着的可是东宫犯事之人,而你如今,已不是我东宫之人,自然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不,我是……殿下,我是!求您,求您别赶我走。” 深深的恐惧感将他包裹,季墨玉只觉得呼吸都变的艰难。 他只是不想成为凌昭凤的负累,但他不想离开凌昭凤身边,去到地牢,至少还在东宫,至少凌昭凤出了什么事他还能略尽绵薄之力帮她。 可若是真的被送回东萧,别说太子与凌王不会放过他,最重要的是,他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殿下,我是……我是东宫之人,从您将奴从东萧带回来时,奴就是您的人了,殿下,您别抛弃我好不好?别不要我好不好?” “哼!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看到季墨玉哭,凌昭凤心也跟着疼,但她却故意冷着心肠,再次无情的说道: “我告诉你,我不要你了,孤现在就安排人送你回东萧,你……好自为之。” “不,不要,我不走……” 看凌昭凤已转身离开,季墨玉慌忙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可他忘了,他的手筋已被挑断,哪里还受他的控制。 眼睁睁看着凌昭凤的手臂从他眼前划过,看凌昭凤的身影已越走越远,季墨玉彻底慌了。 他不要走,他不要离开,他要留在姐姐身边,他不要走。 “殿下……” 他哭喊着,“彭”的一声从床上摔落。 凌昭凤听到身后的响动,差点忍不住就回头,但却强忍着没有动。 直到季墨玉拖着已没了知觉的脚跪在地上,直到听到他的声声哀求与呼喊: “殿下别走,奴……不……臣侍错了,殿下别走,别送臣侍去东萧,别不要臣侍。” “殿下,求您,别不要我,南楚才是臣侍的家,东宫才是臣侍的家……殿下,别不要我,殿下……” 看凌昭凤虽然站在了原地,但依然没有回头,季墨玉的心再次往下沉。 他艰难的撑着手臂,弯腰俯身,脑袋一下又一下砸在地面上: “臣侍错了,殿下,臣侍错了,别不要臣侍,别不要我,臣侍只有您了,真的只有您了……” 伴随着他沙哑而哽咽的乞求声,脑袋砸在地面的声音更是一声接着一声。 凌昭凤身侧的手早已紧握,她用力咬着舌尖,直到季墨玉声音越发凄厉,磕头的动静也越来越大,才转身走到他面前。 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凌昭凤多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他、爱护他。 可就季墨玉现在的状态,她只能采取强硬手段,用身份恐吓他屈服。 她硬着心肠,俯身狠厉的拽住了他的头发,在看到那张满是泪水的脸颊时,她心中一阵抽痛。 放开他的头发,凌昭凤顺势捏住他的下颚,冷声质问: “季墨玉,你是以何身份求孤的?又是想以何身份留在东宫,不让孤赶你走的?” “我……臣侍以殿下侧君的身份,求殿下别赶臣侍走,求殿下……陪一陪臣侍。” 在凌昭凤说出要送他去东萧的那一刻,季墨玉之前的坚持就全都土崩瓦解了。 他如今根本没时间再想他配不配得上凌昭凤,也没时间想他被谁看光了身子。 他太喜欢凌昭凤了,喜欢到早已失了自我,喜欢到在与凌昭凤的相处中,他永远处于弱势。 凌昭凤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要他了,他就觉得天塌了,所有的坚持也都变成一个笑话。 而凌昭凤看着他的模样,也早已心疼。 可她今日,却是要让季墨玉记住教训。 不然,季墨玉一直想着去地牢,一直想着逃避,这伤根本没法治。 伤害已经铸成,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尽早让季墨玉恢复,让季墨玉所受的伤害降到最低。 “作为孤的侧君,就要听孤的话,对孤的命令唯命是从,而孤也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季墨玉,你能做到吗?” “能,臣侍可以的,臣侍一定听话。” 季墨玉已经彻底老实下来了,只担心凌昭凤说出再次要将他送走的话。 而凌昭凤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这才松开季墨玉的下颚:“既如此,那就先把药膳吃了,孤喂你。” “可……” “嗯?” 凌昭凤眉头一皱,季墨玉就蔫了,急忙再次俯身叩首: “我吃,臣侍听话,臣侍听话。” “这才乖嘛。” 轻轻在季墨玉脑袋上揉了揉,凌昭凤忍着心中的烦闷,弯腰,将季墨玉打横抱起,轻放在床上。 第180章 我不配 耽误的功夫,药膳刚好没那么烫了。 凌昭凤端起药膳,看着季墨玉乖巧的模样,舀了一勺,将勺子落在他嘴边。 季墨玉只觉得一股刺鼻的药味弥漫鼻尖,他想闪躲,不想张嘴,可看着姐姐期待的目光,终是缓缓张开了嘴。 药膳入口,更浓重的味道进入了他的口中,他连咀嚼都没有,闭眼拼命将药膳往下咽。 可下一刻…… “呕!”就在凌昭凤舀了第二勺时,季墨玉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季墨玉这两日并没吃什么,除了凌昭凤想尽办法喂下的药,什么都没有。 “阿玉。” 在季墨玉忍不住吐药的瞬间,凌昭凤就慌忙扶住了他,还帮他拍着后背。 季墨玉有心想把凌昭凤推开,可他没力气不说,根本也没机会。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呕吐物飞溅到凌昭凤身上,季墨玉本就惨白的脸色变的更加白。 他拼命忍着不想再吐,可身体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直到他觉得自己心肝肺都要吐了出来,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才终于消散一些。 刚得到缓解,季墨玉就一脸慌张的道歉: “对……对不起,殿下对不起,我……臣侍不是故意的,殿下您别送我走,别赶我走,我能吃下去的,我能……” 他如今已成为惊弓之鸟,只怕凌昭凤以为他故意不听话,而将他送到东萧。 凌昭凤看着他恐慌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她扶他坐好,一边宽慰着,一边从一旁倒了杯水: “孤没想送你走,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阿玉,不怕,别害怕,没事的,没事的……” 说着,她将手中的水杯放到季墨玉嘴边:“不怕,来,喝口水,漱漱口。” “我……” 眼中噙着泪,季墨玉神色依然带着恐慌,凌昭凤无声叹了口气,鼓励着: “真的没事,喝口水好不好?” “嗯。”用力点了点头,眼泪随之落下。 季墨玉急忙大口喝了一口水,正准备漱口,可呕吐感再次袭来。 “呕!” 这一次,比刚才吐得更厉害,虽说他胃里早就没什么东西可吐了,但那种恶心的感觉却迟迟不见消退。 当再次吐完,季墨玉只觉得自己要虚脱了,可他不敢休息,他翻身准备跪地请罪,却被凌昭凤抱住: “别下床,孤没生气,也别害怕。” “对不起,殿下,对不起,臣侍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身体无力的靠在凌昭凤身上,季墨玉哭的泪流满面。 凌昭凤用力抱着他,心疼的拍着他的后背,突然想起他身上还有伤,急忙放松了力道,将季墨玉扶着躺好: “别担心,会没事的,孤去请太医,你先好好休息,好吗?” “嗯。”睁着湿漉漉的双眸,季墨玉疲惫的点了点头。 凌昭凤帮他盖好被子,让水承进来收拾,还顺便让采薇去请太医。 再次进来时,凌昭凤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而季墨玉又开始道歉: “殿下,对不起,把您的衣裳都弄脏了,您不用守着臣侍的,先去清洗吧。” “孤……” 凌昭凤本不想离开,但闻着自己身上难闻的气味,想着会不会是自己身上太难闻,才影响了季墨玉? “奴婢伺候殿下去更衣吧。”正巧此时采薇带着张王两名太医走了进来,轻声道。 凌昭凤点了点头,将刚才的情况向两名太医简单的说了说,这才一脸担心的离开。 采薇本想先伺候凌昭凤沐浴的,可凌昭凤因担心季墨玉,说沐浴太费时间,所以只是简单的洗漱一番,把头发洗了,又换了件熏过香的衣裳。 不等头发完全干透,就披着一头的湿发再次回来了。 此时张王太医已再次给季墨玉把了脉,也将刚才发生的情况做了讨论。 屋里也收拾干净了,窗户打开,房中点着熏香。 朝床上看了一眼,凌昭凤给了季墨玉一个安心的眼神,对着两名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向一旁走去。 “如何?”凌昭凤沉声问道。 张太医俯身行了一礼: “殿下不用担心,侧君之前在牢中受了重刑,还受了些折磨,心里有了阴影,有一些激烈反应也是正常的,只要殿下好好陪着,他定能走出来的。” “那他的手筋脚筋?” “这个……还是等侧君情绪稳定一些,他愿意配合治疗时,臣在帮他治疗吧。” “也好。”凌昭凤轻轻点了点头,又询问了太医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转身再次来到床边。 季墨玉此时已闭上了双眼,听到脚步声后,又急忙睁开眼。 看凌昭凤头发未干就过来了,他眼中闪过一抹自责:“都是臣侍不好,让殿下担心了。” “别说这样的话。” 走上前,凌昭凤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季墨玉的手,待看到他手腕上包裹着的纱布时,眼中闪过一抹伤意。 “刚才孤问过太医,若你实在吃不下药膳,可以吃些清淡可口的东西,有助于你的恢复,不然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根本受不了。” “阿玉,你想想你现在想吃什么,孤让她们去准备,可好?” “我……殿下,臣侍……臣侍可以不吃吗?” 红着眼,季墨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凌昭凤却摇了摇头,轻轻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乖,吃点吧,只吃一点点,吃你喜欢的,这次肯定不会再吐的。” “可……”季墨玉本还想乞求,可最终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凌昭凤满意的笑了笑,奖励般的在季墨玉额头上印下一吻,却没想到,因为这个举动,让季墨玉再次陷入恐惧中。 “不,不要,殿下,走开,姐姐,你走开,走开,不要……” “不要什么?” 凌昭凤不知季墨玉为何突然这般激动,急忙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将他圈在床上。 而季墨玉却越发激动,他突然想起在地牢,那个女人就是像现在这般,压在他的身上,那肮脏的手,肆意在他身上滑动。 “不要,我不配,姐姐,我脏了,我脏了,我已经脏了,我不配……” 第181章 永远陪着你 “姐姐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您……她们……我已经配不上姐姐了,姐姐,您放我走好不好,您把我关进牢中,让我自生自灭好不好,让我自生自灭,姐姐……” 即使手筋脚筋已经废了,季墨玉还是拼命挣扎着。 凌昭凤将他压在床上,大声解释着:“阿玉,别怕,已经过去了,我没在意,我不在意,阿玉……” 可季墨玉早已听不进去这些话,他挣扎的更厉害了,情绪也越发激动: “啊!不要……杀了我!姐姐,杀了我,姐姐你杀了我。” “季墨玉,你清醒点!” 看着季墨玉崩溃的样子,凌昭凤的心也跟着痛彻心扉。 她用力握住季墨玉的双肩,冰冷却又伤情的双眸砸在他的脸上。 “那些都过去了,不要怕,不要怕好不好?孤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任何折辱,也定要让伤害你的那些人付出代价,让她们生不如死。” “阿玉,别怕,相信姐姐好不好?” “呜……”终是忍不住,季墨玉哭出声来。 眼泪一滴一滴砸落,他颤抖着,崩溃的喊道: “姐姐,她们……她们扒了我的衣服,她们……她们……啊!她们围着我,不……不要……” “阿玉,别想,别想了,那是梦,那都是梦,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不是梦!不是梦,是真的,殿下,臣侍已经配不上您了,不,奴已经配不上您了,奴该死,奴该死啊!奴……” 双目圆瞪,季墨玉泣不成声,哽咽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凌昭凤的心也跟着疼,落在季墨玉双肩上的手越发用力。 直到季墨玉疼的开始挣扎,抬头望她,凌昭凤才望着他,用力扣住他的下颌,一脸坚定的望着他: “季墨玉,孤再说一遍,过去了,那些事已经过去了。而且,你不是奴隶,你是孤的侧君,未来,还会是孤的太女君,是孤的君后。” 眼泪无声滑落,滚烫的泪珠落在季墨玉的脸上。 他看着凌昭凤,只觉得那滴泪灼烧着他的皮肤。 “我……” 张了张嘴,可此时嘴里却像是塞着一团棉花一般,堵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季墨玉,坚强起来好不好,不管之前你经历了什么,孤都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的。” “可……”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季墨玉咬着唇,躲闪开凌昭凤的目光。 凌昭凤却不允许他躲避,她知道他痛苦,但若是不勇敢面对,他一辈子都会被困住,再也走不出来。 “季墨玉,看着孤,你刚刚不是才答应孤的吗?你说你是孤的侧君,说你会听话,你忘了?” 除了这般说,凌昭凤不知还能用什么办法让季墨玉再次振作起来。 而季墨玉似乎终于冷静了一些,他看着头顶女子苍白的脸色,还有眼下的乌青与干涩起皮的嘴唇,终是摇了摇头: “我……臣侍……没忘,殿下,对不起,臣侍会听话的,会听话的,您……您别送臣侍走,只要您不送臣侍走,臣侍会听话的。” “好……” 看季墨玉总算恢复了些理智,凌昭凤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下。 她坐起身来,这次没敢再吻他,只是小心的帮他擦干眼泪: “既然你说你会听话,你就想一想,你想吃些什么?若你实在想不出,那孤就让她们做点小米粥。” “香甜可口的小米粥,最是养胃,再配上你喜欢的小菜……” “对了,孤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竹笋了,竹笋清清脆脆的,你以前一次都能吃一盘呢。” “孤让她们去做,好不好?” “……好,一切……一切听殿下安排。” 嗓中还带着沙哑与哽咽,季墨玉轻轻点了点头。 凌昭凤嘴角蔓延一抹微笑,帮他把再次溢出的泪水擦掉。 这才站起身,转过身,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朝外面喊道: “来人,去通知膳房,准备……” 声音渐远,季墨玉闭上眼,一滴泪珠再次滑落,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他不想让姐姐担心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知自己刚才是被什么附体了,他好难受,好崩溃。 心口像是永远压着一块巨石般,堵着他喘不过气来。 那些可怕的画面也总是不受他控制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还有,那些声音,那些人狰狞的嘲笑声,那些污秽之言。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他不能再次让姐姐担心,不能再次发疯。 姐姐已经很累了,他要听话,要听姐姐的话,要好好吃饭,好好养伤,好好配合治疗。 殿外,凌昭凤吩咐完采薇后,一个人在外面站了许久。 阳光璀璨,鸟儿欢快的唱着歌,她抬头望着蓝天白云,将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压下。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相信季墨玉,相信季墨玉一定会好的,相信他定会振作,能扛过一切。 她也会一直陪着他,陪着他面对一切苦难。 扬着笑脸,凌昭凤再次走了进去,坐在了季墨玉的床边。 季墨玉看到姐姐去而复返,也调整好情绪,低声问道: “殿下没有其他事要忙吗?” “没有,孤想陪着你。” 手指轻柔的从季墨玉发顶划过,凌昭凤摸着面前已不再光滑反而有些打结的头发,温声道: “等你伤好些,孤想亲自帮你洗个头发,以前总是你伺候孤,如今,孤倒是也想体验一下照顾人的滋味儿。” “嗯。” 季墨玉本想说这不合规矩,可他此时鼻子发酸,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凌昭凤说的场景,是他奢求一生从未得到过的,而如今他身受重伤,姐姐竟对他做出了承诺。 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他终是再也忍不住,侧过头,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大声哭了。 凌昭凤这次没着急安慰,季墨玉需要宣泄,那就让他哭一场,好好哭一场,对他有好处。 直到过了许久,床上男人的声音才逐渐减小。 凌昭凤看着他晶莹的泪眼,拿指腹帮他帮眼泪擦干,而季墨玉,早已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求用爱发电,谢谢!) 第182章 殿下不觉得臣侍脏吗? “害羞了?”为活跃气氛,凌昭凤一脸调侃的望着他。 季墨玉的脸更红了,连着耳朵都红了个彻底。 他羞的将脑袋闷在被窝,掩耳盗铃般的骗自己,这样姐姐就看不到他了。 凌昭凤爱死了他此时的模样,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将男人的脑袋从被窝里捞出来。 “饭还有一会儿才好,陪孤睡一会儿可好?” 脱了鞋,凌昭凤侧躺在季墨玉床边,压根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轻轻将他揽在怀中。 拒绝的话已在嘴边,但此时的场景又太过美好。 季墨玉将头埋在凌昭凤心口,贪恋的闻着她身上熟悉而清香的味道。 “嗯。”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什么也没有再想,闭上眼,享受着这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光。 凌昭凤很困,几乎在她挨枕头的瞬间就睡着了。 她太累了,一路奔波,跑死了两匹马,刚回来又经历了这些。 只有今早坐在季墨玉床边浅睡了一小会儿,还睡得不安稳。 如今虽然季墨玉的情况依然让人担忧,但已经好了许多。 重新将小狼崽抱在怀中,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只想就这样抱着小狼崽,安安心心的睡一觉。 季墨玉听着凌昭凤清浅的呼吸声,睁开双眼,痴迷的望着姐姐沉睡的容颜。 女子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季墨玉伸手,本想摸一摸她的脸,可在感觉到手不由自己控制后,只好颓然的将手放下。 “姐姐。”他喃喃自语,头往前倾,轻轻在凌昭凤的唇上印下一吻。 那些可怕的、令人绝望的场景突然全都涌入脑海中,季墨玉急忙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强逼自己不要想,不要想。 他大口呼吸着,眼角溢出泪水,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但好在,他控制住了,他没有让那些场景侵蚀他的理智,他靠自己将那些场景从脑海中挤出去了。 “殿下,饭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采薇端着刚做好的小米粥从殿外走了进来,季墨玉睁开眼,小心坐起身,又朝采薇使了个眼色。 采薇会意,没再出声,只把膳食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就行了一礼,恭敬退下。 但在采薇离开后,凌昭凤还是睁开了眼。 她脑袋疼的厉害,身上也软的一塌糊涂,就连腿脚都不听自己使唤,轻微的颤抖着。 那是骑马太久的后遗症,只不过这两日她情绪高度紧张,一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殿下,您醒了?臣侍看你脸色不好,要不再睡会儿?” “不了。” 凌昭凤摇了摇头,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疼的厉害,只简单说了两个字,就像是有刀片在割自己嗓子似的。 但为了不让季墨玉担心,她急忙轻咳一声,强撑着打起精神。 “是采薇将小米粥送过来了吧?孤都闻到了小米粥的香味,真是让人食欲大振,孤陪你一起吃可好?” “……好。”尽管想起吃饭季墨玉就觉得有些反胃,但为了不让凌昭凤失望,季墨玉还是乖巧的应了一声。 凌昭凤自然也发现了季墨玉的排斥,但为了不给他造成心理负担,什么也没说。 她下床,本想先倒杯水喝的,可在脚刚刚落地时,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殿下……” 季墨玉瞬间惊得伸手想要去扶,虽然手依然不自然的下垂着,手腕也疼的厉害,但季墨玉觉得,他刚才好似能稍微控制一下他的手了。 这一发现,让他瞬间红了眼,他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双手,又抬头看了看凌昭凤: “殿下,我……臣侍好像……好像能控制它了。” “当真?”凌昭凤也一脸的震惊。 “那你再试试?” “好。” 季墨玉急忙点了点头,可这次,手再次不听使唤了。 他一脸失望的垂下头,凌昭凤却没有太失望,也为了不让季墨玉太过消极,便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 “别担心,慢慢来,等你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孤就让张太医重新帮你接通筋脉。” “你应该听过清霜丹吧,张太医说了,等她把你筋脉重新接好,再配上清霜丹,你再坚持锻炼,手脚都会恢复正常的。” “像清霜丹这般珍贵的药材,殿下不必给臣侍用的,臣侍的手脚是什么情况,臣侍自己清楚,清霜丹,还是留给其她人吧。” 垂下头,季墨玉满是伤感的道。 凌昭凤看他这般消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只不过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压着,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强势的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阿玉,你是孤的侧君,清霜丹孤还是给的起的。别有太大负担,你只用记住,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不管你身体能不能恢复如初,孤都会陪着你。” “殿下……” 眼看季墨玉感动的又要流泪,凌昭凤急忙端过一旁的小米粥: “来,喝粥了,再不喝一会儿该凉了。” 舀了一勺,凌昭凤低头将其吹凉,勺子已经到了季墨玉唇边,可看着他明显抗拒的神色,急忙将勺子调转方向,自己吃下。 “太好吃了,香甜可口,软软糯糯的,阿玉,尝尝?” 看着凌昭凤鼓励的眼神,季墨玉刻意压下心中的抗拒,闭上眼,张嘴将那口米粥吃下。 “好吃吗?” “嗯,很甜,很好吃。” 味道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更重要的是,这是妻主用过的勺子。 “那就再吃一口。”含笑又舀了一勺,这次凌昭凤依然自己先吃了。 季墨玉看凌昭凤居然用自己用过的勺子,脸色大变,急忙出声阻止: “殿下,那……那……” “怎么了?”凌昭凤装作不解的问道。 季墨玉吞吞吐吐的,脸也红了:“那是臣侍……臣侍用过的勺子。” “孤知道啊,但这勺子是孤先用过的,难道阿玉嫌弃孤?” “没有,臣侍怎么可能嫌弃殿下,是臣侍……殿下尊贵,怎可与臣侍共用一勺?不觉得……不觉得臣侍脏吗?” “该打!” 这次,凌昭凤没对他客气,伸手就在他嘴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第183章 母皇,这是您逼孩儿的 季墨玉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一脸懵逼的望着凌昭凤。 后者却甜甜一笑,又略显责备的望着他: “阿玉不脏,孤也从来没有嫌弃过阿玉,快喝粥了,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嘴唇都还有些发麻,但季墨玉依然不自觉的张开了嘴。 凌昭凤看着他呆傻的模样,又看他喉咙滚动,咽下了那口粥,明显松了口气。 她好像知道了该如何哄小狼崽了,知道如何让小狼崽听话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一碗小米粥很快就见底了。 而季墨玉没有再吐不说,还觉得肚子里暖呼呼的。 “采薇,再来一碗。” 一碗小米粥被两个成年人分食,根本不够。 而且凌昭凤也被这碗小米粥勾起了食欲,说起来她也好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 所以在采薇将第二碗小米粥端上来时,两人依然是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再次见底了,连一旁的青笋也吃干净了。 虽然凌昭凤还没吃饱,但她怕自己突然吃太多脾胃受不住。 而季墨玉今日能吃一碗小米粥凌昭凤也已经非常满意了,就让采薇将碗筷收拾了。 用完膳,凌昭凤趁热打铁,让采薇将季墨玉的药端了过来。 “这药孤也和你一起喝,好不好?” 坐在床边,凌昭凤一边搅拌着手中的药,一边含笑问道。 季墨玉却摇了摇头。 凌昭凤以为季墨玉还是不愿喝药,正想着该怎么劝劝哄哄,却听季墨玉道: “是药三分毒,臣侍怎能让殿下陪我一起用药呢?” “没事,孤……” “臣侍一个人喝就行了,不过,臣侍喝完想吃点蜜饯,不知道有没有?” “有有有。” 看季墨玉这般配合,又这么为她考虑,凌昭凤差点喜极而泣。 药依然是凌昭凤亲自喂的,担心季墨玉再想吐,凌昭凤一直小心观察着。 却没想到,药也喝的异常顺利。 压在心里许久的石头终于消散了,凌昭凤扶季墨玉躺下,只觉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已经过了午时了,阿玉好好休息会儿,等你醒来,孤帮你换药。” “好。” 刚才季墨玉喝的药里面有安眠的药物,再加上季墨玉又受着伤,本就容易疲惫,在凌昭凤的哄睡下,他很快就再次睡着。 凌昭凤也很困,本计划与季墨玉一起睡会儿,可采薇却来禀报说蓝佩醒了。 凌昭凤没有耽误,吩咐水承守着季墨玉,匆匆穿上鞋,去看蓝佩了。 “殿下。” 蓝佩房中,一看到凌昭凤,蓝佩就激动的想要坐起来。 凌昭凤快走几步,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你受伤重,不用起来,躺着就行。” “奴婢已经躺了好久了,想坐着与殿下说说话。” 蓝佩坚持起来,凌昭凤也没强求。 伺候蓝佩的宫女急忙将蓝佩扶起,又在她身后垫了软枕,之后识趣的离开。 宫女退下后,凌昭凤也没与蓝佩说废话,单刀直入,直接问道: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蓝佩的武功她清楚,只比她低一点,在整个南楚都是排的上号的。 而且她听说蓝佩这次离开时身边还带了几个凤羽卫,凤羽卫的人全都本领高强,但这次却全军覆没不说,就连蓝佩也受了重伤。 凌昭凤实在想不通,在风陵城,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咳咳!” 一想到死去的那几个凤羽卫,蓝佩就觉得肉疼。 凤羽卫训练本就不易,第一次行动,就死了四个。 想起追杀她的那些人,蓝佩只觉得伤口更疼了。 凌昭凤端了杯水递给她,蓝佩谢过后,抿了一口,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若奴婢没猜错,那些人,是陛下的人。” “是天凌卫?” 凌昭凤眉头瞬间皱起:“母皇怎会知道孤在查当年……” 说到此处,凌昭凤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道圣旨,本就是女皇当年亲笔所写。 但当年那道圣旨一直没有公之于众,可见女皇想将此事瞒下。 想来女皇,还一直关注着此事。 至于女皇为何会这么快发现她在查此事,定不会是因为凤羽卫办事不力,而是她身边,有女皇的人。 女皇对她的忌惮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外祖母手握兵权,镇守边关。 她的几个姑姑,在朝中也身兼要职。 大姑姑是执金吾,掌风陵城安防; 二姑姑常年跟在外祖母身边,屡立战功,在军中声名显赫,有一大群追随者; 三姑姑因之前在战场上受伤,断了一臂,无法再上战场,后来回到风陵,做了后备军的总教头,日常负责训练士兵。 虽看似没什么实权,但其实就连女皇的御林军,有些也是她训练出来的; 四姑姑年纪小,入仕晚,走了文官的路子,考取功名,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 虽如今只是吏部的一个小官,但元思危倒台,谁都看出来,这是凌昭凤在为其铺路。 凌昭凤背后有这么多支持她的势力,而且凌昭凤自己又能力非凡,女皇作为皇帝,若说不忌惮凌昭凤,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这些年,因为女皇的忌惮,凌昭凤一直藏拙,也一直在后退,对于女皇的所有政令全都配合,就是希望女皇对她的戒心能小一点。 她早知女皇在她身边安插了不止一人,但为了让女皇放心,她除了让蓝佩暗中观察着外,也从未想过将其揪出来。 这次,女皇为了不让她知道当年之事,将高姑姑杀害,又残忍的杀掉她的一众手下,就是对她的警告。 可查清当年之事,她志在必得。 如今季墨玉成了那样,她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在他面前提及此事,就算她再问,以季墨玉倔驴般的性子,也定不会说的。 “唉!” 无奈叹息一声,凌昭凤轻轻拍了拍蓝心的肩膀: “吩咐下去,将凤羽卫全部撤回,最近你好好养伤,让下面的人都警醒点。” “还有,东宫也该清理一番了,清理完后,继续秘查当年之事。这次,任何人想要阻止,孤都再不会退缩了。” 虽然不知当年之事的全貌,但凌昭凤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过去她顾念亲情不想与女皇彻底翻脸,但如果当年之事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她也不必客气了。 ‘母皇,这是您逼孩儿的。’ 第184章 病情反复 回到凌霄殿时,季墨玉还没醒。 凌昭凤看着眼前之人沉睡的面孔,眼中闪过一抹疼惜,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殿下,侧君该换药了。” 水承端着药走了进来,凌昭凤点了点头,吩咐水承小声点,别吵醒季墨玉,自己坐在床边,轻柔的解开他的衣裳。 季墨玉身上的伤还很严重,但凌昭凤之前多次帮他上药,此时倒是一点不生疏。 只是看着季墨玉身上这些惨不忍睹的伤,凌昭凤手指不自觉颤抖。 经过的一天一夜的时间,季墨玉身上一些小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依然红肿。 而那些大的伤口依然狰狞,惨不忍睹。 特别是那些往外翻着皮肉的鞭伤,很多还往外溢着血。 还有胸前的烙铁印,犹如一块乌黑的墨渍深深地烙印在了肌肤之上。 虽说已经上过药,也做过处理,但看着依然狰狞可怖,令人心悸。 凌昭凤拿湿帕将季墨玉伤口周围的污血擦掉,再小心的涂抹上伤药。 季墨玉并没醒,只是眉头不知何时皱了起来。 就在凌昭凤已帮季墨玉上好一半的药时,季墨玉突然睁大了双眼,身体也一抖。 凌昭凤吓了一跳,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季墨玉双目猩红,大口喘着粗气,崩溃的大喊着: “滚开!你们滚开。” “阿玉,是我。” 凌昭凤急忙按住他的肩膀,温声说道。 可季墨玉此时像是已经听不到凌昭凤声音似的,他用力挣扎着,眸中包裹着深深的愤怒与恐惧。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姐姐,姐姐您在哪儿?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阿玉,阿玉,姐姐在这儿,姐姐在这儿。” 凌昭凤慌乱的喊叫着,可季墨玉依然像是听不到似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感受到,那些人恶心的手,肆意在他身上滑动。 他想要反抗的,可他做不到,他动不了,他反抗不了。 “不要动我……求求你们,不要动我……” 他是姐姐的,是妻主的,怎么能被这些恶心的人折辱。 “姐姐,姐姐对不起,我脏了,姐姐,对不起……” 晶莹的泪珠像一串串珍珠似的,一滴接一滴掉落。 季墨玉崩溃极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脏了,姐姐不要他了,姐姐不会再要他了。 “放开,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姐姐会杀了你们的,姐姐会杀了你们的。” 他又看到了那些人邪恶的面孔,听到了她们狰狞的笑声。 凌昭凤手足无措的半跪在一旁,她已经想尽了办法,可季墨玉如今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话。 他像个疯子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剧烈挣扎,一会儿又拿头去撞墙。 “阿玉……” “季墨玉,冷静!” “季墨玉,你看着孤,季墨玉!” 再次用力按住季墨玉肩膀,凌昭凤深邃的双眸落在他的眼睛上。 “季墨玉,我是谁?你认识我吗?” 看到季墨玉的目光终于恢复了神采,看他果真向她看来,凌昭凤沙哑着声音,再接再厉: “季墨玉,看着孤,你看看孤,你认识孤吗?” “您……您是殿下?”一滴眼泪从眼中滑落,季墨玉不自信的问道。 凌昭凤用力点了点头,滚烫的泪珠滴到季墨玉的脸上。 “姐姐,您哭了?”季墨玉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凌昭凤没有回答,她只觉得鼻子发酸,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许久,她才再次整理好情绪,将季墨玉脸上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 她笑着,可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掉落: “我……我没哭,阿玉,你真的清醒了吗?我是谁?我是谁你记起来了?” “您是殿下,是南楚太女殿下,是我的姐姐,是我的妻主,我记得啊,就是忘了谁,我也不会忘了姐姐啊。” “那就好,那就好!” 轻轻捧着他的脸,凌昭凤将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脸上。 “你既然没忘记姐姐,那你……你相信姐姐吗?” “相信,我最相信姐姐了。”看着姐姐哭成这样,季墨玉本想伸手帮凌昭凤擦干眼泪。 可他抬起手臂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由自己控制。 他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的手,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画面,但他没抓住。 但他很痛,很难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姐姐,姐姐……我这是怎么了?姐姐,啊!姐姐,我好难受,姐姐,我害怕,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阿玉不怕,阿玉,看着姐姐,你看着姐姐。” 用力捏住他的脸颊,凌昭凤强迫他看着自己。 男子目光颤动,眼中的泪意控制不住的滑落: “姐姐,我为什么……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姐姐……是不是我做错事惹您生气了?姐姐,您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季墨玉现在脑子是完全混乱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凌昭凤心里也像是再次被巨石压住一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本以为,经历了早上的事,季墨玉已向好的方向发展了,甚至她都想着明日就替季墨玉重新接筋脉的。 可没想到,只是换个药,季墨玉就再次成这样了,甚至比之前的情况还要糟糕。 “不会不要你,姐姐不会不要你。” 看着季墨玉这般难过,凌昭凤的心也跟着痛。 可她清楚,越到这个时候,她越要稳住,只有她稳住了,季墨玉才能恢复正常,季墨玉才能真正好起来。 “阿玉,你听姐姐说,你没有惹姐姐生气,你很好。” “现在你只是受了伤,姐姐现在帮你上药好不好?等上好药,阿玉就会慢慢恢复,阿玉的伤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若是你不上药,你晚上伤口就会很疼,自己睡不着觉不说,还会打扰姐姐休息的。” “我不要打扰姐姐休息,不要。” 季墨玉用力摇着头。 看姐姐眼中再次滑下泪珠,季墨玉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 “姐姐……是不是姐姐帮我上了药,我就能……就能帮姐姐擦眼泪了? 第185章 小六,一路走好 “……是,是的。”别过头,凌昭凤哽咽的喊道。 季墨玉这才不再哭闹,他看着面前的姐姐,甜甜一笑: “好,那姐姐轻点,阿玉……阿玉怕疼。” “好,我轻点,姐姐会轻点的。” “来,阿玉躺好好不好?”像哄小孩一般,凌昭凤温柔的哄着。 季墨玉听话的躺到了床上,只是双眼却一眨不眨的落在凌昭凤身上。 “姐姐帮我上药,我只要姐姐帮我上药。” 一脸依恋的望着头顶的女子,季墨玉双眼一刻也没离开凌昭凤,仿佛他一离开,凌昭凤就会消失似的。 终于帮季墨玉上完药后,凌昭凤帮他穿好衣裳,又上床,躺在他身边,轻柔的哄他睡觉。 此时的季墨玉就像个孩童似的,只听凌昭凤的话,也只依赖凌昭凤一人。 终于将小狼崽哄睡,凌昭凤吐出一口浊气,急忙让水承传两位太医过来。 但当凌昭凤将季墨玉刚才的情况告诉两名太医时,太医却说,这种她们治不了。 “殿下,季侧君这是骤然收到了刺激,才会一时情绪失常,要想彻底恢复,除了自己想通外,也需要您在身边开解。” “那这样多久才能恢复?” “这个臣说不准,说简单点,季侧君得到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臣等只能给他开些宁心静气的药,辅助他战胜病魔,其余的,还是要靠他自己,还有殿下。” “孤明白了。”轻轻叹了口气,凌昭凤走到窗前,用力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夜幕降临。 傍晚,季墨玉再次醒来,看到他睁开双眼,凌昭凤的心紧张到了极致。 她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季墨玉,不敢开口,不敢发出声音,根本不敢问。 “殿下?” 耳边传来季墨玉沙哑而带着疑惑的声音,凌昭凤再也忍不住,双手用力捂着脸,不让季墨玉看到她滑落下的泪珠。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殿下一连问了这么多问题,臣侍都不知道先回答您哪个了。” “是我……是孤太着急了。”小心将季墨玉从床上扶起来,凌昭凤又在他背后垫上软枕。 季墨玉靠在那儿,看着姐姐红红的眼圈,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您眼圈怎么红红的?是……是臣侍让您担心了吗?” “没有,孤就是太累了,来,先用膳,等用完膳,今晚孤要好好睡一觉。” 为了不让季墨玉担心,也不想给他造成心理负担,凌昭凤故意用轻松的语气与他说话。 季墨玉乖巧的点了点头,在凌昭凤的照顾下,用完了晚膳,没有再吐,而且还喝了药,让凌昭凤的心略微又放下了一些。 当晚,凌昭凤本还担心季墨玉晚上会闹腾,没想到,竟是安静的睡了一晚。 凌昭凤也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疲惫的身体也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但第二天早上,季墨玉再次发狂,凌昭凤费了很大的劲,才终于让他情绪稳定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季墨玉时而正常,时而像个疯子一样,时而又像个小孩似的,缠着凌昭凤,依赖着她。 凌昭凤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消瘦,她只觉得心力交瘁,每次在季墨玉睡着时,就去外面,安慰鼓励自己。 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日,是小六入殓的日子。 灵堂前,蓝心静静的站在原地,眼圈通红,眼中却早已没了眼泪。 白无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蓝心身边,他接过供香,跪地,磕头,上香。 蓝心悲戚的双眸微抬,淡淡扫了眼已重新站在她身边的男子,声音沙哑而低沉: “小六只是一个奴才,哪能受得了白公子的大礼。” “逝者为大,而且我听说,当日是因为你去城外追我,小六才……才不幸……” “与你无关。”蓝心声音冰冷的打断他的话。 “若白公子当真心存歉意,就请以后安心待在东宫,别再给我们惹事了。” 说完,她后退几步,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宫人将棺材合上。 “彭!彭!彭!”钉子钉入棺材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蓝心早已哭的没了眼泪。 只是,想起小六生前活泼又爱哭的模样,她还是觉得鼻子发酸。 灵堂外,凌昭凤一身素服,站在外面,听着刺耳的钉棺声,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 “小六,一路走好。” 凌霄殿,季墨玉今日起来后并没再犯病,但他却觉得心里异常沉闷。 用过早膳,他看着一旁忙碌的水承,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小六的身影。 那日小六身中利箭,与他对视那眼时,眸中的无助与痛苦,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这几日,他虽然有时是不清醒的,但就算不清醒,他除了有些细节想不起来外,其余的还是能记起的。 而他记得,这期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小六。 刚开始他会安慰自己,想着小六定是在养伤。 直到昨日,他趁凌昭凤不在,偷偷问了水承。 虽然水承没有正面回答他,但水承的神色就已告诉了他答案。 那一刻,悲从中来,可他不敢再想,不敢想,怕自己再次失去理智。 而今日,那些负面情绪再次席卷而来,他再次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发疯,想要将那些人全都杀了。 “水承,殿下呢?”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季墨玉紧紧咬着嘴唇,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 正在忙碌的水承急忙停下动作,走到季墨玉身边: “奴刚才看到殿下出去了,可能……可能有事需要处理吧。” “也是,殿下为了我,这几日连朝都没上,就连清剿完无影宗都没向女皇及时汇报情况。你可知,宫里最近可有对殿下不好的消息传出?” “这倒没听说,奴也不懂这些啊。” “嗯,你确实不懂。” 身体已经颤抖的更加厉害,季墨玉觉得胸前憋闷的越发严重,双眼不知何时红了,眼前的水承似乎也渐渐变的模糊。 他已经无法思考,仿佛再次回到了那晚,那晚在刑房,他被绑在刑架上,而小六,在人群中,一脸哀痛的望着他。 (求评论,求用爱发电,今天好安静,用爱发电也好少,我估计我明天又会跌到600名之后了。o(╥﹏╥)o) 第186章 是我害死小六的 痛,太痛了,痛得他无法呼吸,痛的他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手掌落在心口处,只是,季墨玉却无法控制手指握住心口。 “啊,呜!痛,好痛!” 终是忍不住,季墨玉发出压抑的痛呼声。 他将脑袋闷在被子里,不愿让水承看到他的脆弱,他的无助。 “殿下,您怎么了?奴去请太女殿下,奴……” “不要去!” 双目猩红,季墨玉抬起头,大声喊道。 “殿下为了照顾我已经够辛苦了,不要……不要打扰她,我忍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紧紧咬着嘴唇,很快嘴唇就被自己咬破。 季墨玉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失去理智,可他快控制不住,快控制不住了。 那些压抑、绝望、悲拗还有痛苦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他想死,他想死,他想随小六一起死,这样是不是就解脱了? 这样是不是心中的负罪感就会少一些?这样是不是就不会痛苦了? “阿玉,你怎么了?” “阿玉,松开,你嘴流血了,松开。” 凌昭凤刚回来,就发现了季墨玉自残的行为,她急忙扑到床上,用力捏住季墨玉的脸颊。 “阿玉,松开。” 见没用,凌昭凤又去拍他的脸,去捏他的鼻子。 终于,季墨玉总算松开了唇,他脸憋的通红,眼中的眼泪串成一串串珍珠,争先恐后的从眼眶中掉下。 “呜呜……”他痛苦的呜咽着,除了哭,他竟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凌昭凤紧紧将他拥在怀中,这个时候,除了陪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对不起阿玉,痛就喊出来,难受就告诉姐姐,别怕,别怕,姐姐会陪着你的,姐姐永远陪着你。别怕,一切有姐姐,一切有姐姐。” 轻轻拍着季墨玉的后背,凌昭凤声音温和的劝说着。 季墨玉的身体还在抖,眼泪依然在掉。 他抽噎着,靠在凌昭凤身上,突然用力咬住了凌昭凤的肩膀。 “呃……” 凌昭凤疼的闷哼一声,季墨玉也猛然醒悟。 他急忙松开嘴,哽咽着道歉: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奴不是故意的,殿下对不起,求您责罚,殿下,求您责罚……” 他挣扎着向后退去,力气大的竟让凌昭凤都控制不住他。 “殿下,求您责罚,求您责罚……” 脑袋一下又一下砸在床上,凌昭凤扶了好几次,都没把他拉起来。 “阿玉……” “阿玉我没怪你……” “阿玉……” “季墨玉,你给我起来!” 用力将季墨玉从床上拽起来,凌昭凤强硬的将他推到墙角。 冰冷的手指紧握住他的下颌:“季墨玉,看着孤。” “殿下……” “孤再说一遍,没有怪你,孤没有怪你,孤知道你痛苦,你难过,但孤会一直陪着你。” “阿玉,姐姐会一直陪着你,不要怕,好不好?” 后面这句,她声音逐渐变的温柔,手上的力道也逐渐消失。 季墨玉也像是终于醒悟过来似的,他将脑袋落在凌昭凤的肩上,呜呜的哭着。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抬起头,此时,他双目通红,就连鼻子也哭红了。 披散的头发粘在脸上,他可怜兮兮的望着凌昭凤。 待看到她身上所穿地衣裳后,他吸了吸鼻子,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殿下,您……您今日怎么穿的这么素净?” “我……” “是小六,小六……小六他死了?是不是?是不是?” 小六悲情的眸光仿佛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季墨玉的心再次疼了起来,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再次颤抖。 “小六死了?小六死了是不是?是我害死小六的,是我害死小六的。” “姐姐,是我害死小六的。” 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语气也一次比一次悲痛。 他靠在墙上,后脑勺一次又一次撞到墙上。 痛,太痛了,只有这样,他的心似乎才能痛的轻一点。 “阿玉……” 凌昭凤刚开始还会阻止,后来见阻止不了,只能将自己的手垫在他的脑后。 季墨玉在撞第二次时就发现了异样,他停下动作,猩红的双眸中满是悲痛与绝望。 “姐姐,小六死了……为了我,为我而死,是我害死他的,是我……” “不怪你,阿玉,不怪你。” 凌昭凤知道,如今所有的安慰其实都是多余的。 可有些话,她还是得说,不然,季墨玉这般钻牛角尖。 总有一天,会把自己逼死。 “阿玉,我知道你很痛苦,知道你很自责,可小六……小六他已经死了,他在九天之上,也不愿看到你成为这样。” “阿玉,振作起来,振作起来好不好?” “姐姐……”望着面前的凌昭凤,季墨玉一脸悲拗的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瞒着我是为了我好,但……但小六为我而死是事实。” “姐姐,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就一面,姐姐,就一面好不好?” “阿玉,我……” “姐姐,求您!” “殿下,求您!求您了!” 再次从凌昭凤手里挣脱开,季墨玉竟挣扎着摔下了床。 凌昭凤急忙下去准备扶他,可季墨玉已翻身跪好,用力磕着头。 “殿下,臣侍求您,求您了!” “砰砰砰!” “求您,臣侍求您了。” “别磕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看季墨玉只几下就把额头磕红了,凌昭凤无力的放下手,弯腰,将季墨玉抱到床上。 “水承,你去把轮椅推过来。” 这几日,凌昭凤让工匠赶工,为季墨玉准备了一个轮椅。 今日,也是季墨玉第一次坐轮椅,第一次出凌霄殿的大门。 小六的丧事就在东宫办的,由蓝心全权负责。 凌昭凤也没吝啬,让蓝心不用担心钱的事,小六丧事的所有花销都由东宫出。 棺木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灵堂的规格也按照除皇室以外的最高规格办。 小六生前爱热闹,没有后人,在南楚也没朋友,蓝心就托人请了好多人,还找了风陵最有名的戏班子。 只不过,之前担心此事被季墨玉发现,并没计划让戏班子唱戏,只想着出了东宫后热热闹闹的给小六吹个哀乐。 第187章 小六下葬 所以,季墨玉过去时,灵堂静悄悄的。 蓝心刚为小六续上香,回头时,就见凌昭凤推着季墨玉从外面走来。 “给殿下请安,给侧君请安。” 蓝心急忙恭敬跪地行礼,其余人也全都跪了下来。 凌昭凤将轮椅推到棺木前,轻声开口: “今日是小六的入殓之日,这灵堂也是蓝心亲自布置的。” “孤知道,小六这般忠心护主,我们就算是如今做再多也没用了,所以,孤只能把如今能给他的全都给他了。” “谢殿下,可小六……不需要这些。” 抬起手臂,季墨玉的手落在棺木上,他本想动一动手,像过去一样,拍一拍小六的肩膀,可手却不听使唤。 眼泪无声落下,季墨玉哽咽着,悲痛的开口: “小六确实爱热闹,可他自从随臣侍来到南楚后,一直谨小慎微。” “他是个奴才,一辈子循规蹈矩,习惯了伺候人,现在殿下骤然给他这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就算在阴间,他也会惶恐的。” “是孤欠考虑了。”凌昭凤轻声道。 季墨玉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凌昭凤现在也很自责痛苦,他也很努力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了,可他控制不住。 他想到小六,他就控制不住的难过,只觉得心像是被割了一般。 “殿下,臣侍想与小六单独待会儿,想与他说说话,好吗?” “……好。” 既然已带着季墨玉来了,凌昭凤此时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了。 但他还是担心季墨玉做傻事,所以并没走远,就与蓝心等人站在门外。 灵堂的大门敞开,她们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 灵堂,凌昭凤等人都出去后,季墨玉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小六,对不起,对不起,你当时……一定很疼的。” “对不起,我以为……以为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可没想到……那日……那日在牢中,竟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自从你跟了我后,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为了我,更是丢了性命。可我……可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之前,我看你每次说起蓝心时眼里都放光,我也一直想找机会问一问你心里的想法,我以为,往后的机会多的是,我以为我们有的是时间……” “可没想到……” “小六啊!你走的这么突然,我有很多很多事都还没来得及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六,对不起!” “下辈子,你一定不要选我这般无用的人当你的主子了,你自己当主子,也不要再像现在这般傻,为了我一个不值得的人而丢了性命。” 脑袋贴在棺木上,季墨玉哭的泪如雨下,哭的肝肠寸断。 “小六,走好,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下去陪你,对不起……” 脑袋一次又一次撞在棺木上,季墨玉只觉得心痛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张大嘴巴,用力喘着粗气。 可周围的空气却似乎越来越稀薄,竟让他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呼……呼……小……” “阿玉!” 在发现季墨玉不太对劲后,凌昭凤第一时间从外面闯了进来。 “阿玉,呼气呼气,吸气啊!阿玉……阿玉你不要吓我,阿玉……” “太医,蓝心,传太医,蓝心,传太医啊!” 一刻钟后,季墨玉被凌昭凤抱回了凌霄殿。 太医已为他扎了一针,他也终于能呼吸了。 只是,从回来以后,他就一句话不说,不是坐在床上发呆,就是盯着殿外。 有时候会傻傻笑一下,有时候又会莫名流泪。 本来这两日他已经能吃下饭了,可看过小六后,他再次吃不下去饭。 更是没日没夜的睡不着,就算凌昭凤点了分量很足的安神香,他好不容易睡着,也是噩梦连连,经常哭着醒来,或是自己把自己吓醒。 短短两日,他把自己折腾的越发消瘦了,脸上已经快看不到肉了,往日劲瘦的身躯此时看着像是皮包骨头。 再配上他一身的伤疤,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而凌昭凤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日日夜夜陪在季墨玉身边,也快被季墨玉搞得崩溃了。 可她却一直强撑着。 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倒下,若是她也倒下,季墨玉就真的完蛋了。 这日,小六下葬,季墨玉请求凌昭凤让他去送送小六。 凌昭凤倒也想推季墨玉出去走走,但她也怕这么一送,季墨玉也把自己送走。 所以他提出了要求: “想要送小六可以,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是水承母亲亲手熬得牛肉汤,孤陪你喝几口,就几口,只要你喝下去,孤就带你去送小六好不好?” “……好。” 看着凌昭凤希冀的眸光,季墨玉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凌昭凤别过头,一手去拿碗,一手快速将自己刚刚掉落的眼泪擦掉。 “来,孤先喝。” “嗯,这牛肉太好吃了,味道鲜美,软硬适宜,你快尝尝。” “咕咚。” 看着季墨玉总算喝了一口,凌昭凤忍着泪,嘴角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再接再厉: “来,再吃一口,阿玉最棒了。” 最终,两人分食一碗汤,虽然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看真的不够,但凌昭凤已经很满意了。 推季墨玉出去的时候,凌昭凤担心季墨玉看到小六被抬出去又会受刺激,所以并没有走近,离得很远。 季墨玉倒也没说什么,他坐在轮椅上,不哭不闹,静静的看着小六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东宫。 心里不由在想,这应该是小六最风光的一次了吧! 前呼后拥,但愿小六来生能生在富贵人家,不愁吃不愁穿,一生受家人宠爱,有奴仆伺候。 当天傍晚,凌昭凤与季墨玉用了晚膳后,蓝心求见。 短短几日,蓝心也瘦了,脸上也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沧桑之感。 “殿下。” 跪在凌昭凤面前,蓝心磕头请罪。 “这几日,是奴婢任性了,只顾着小六,却忽略了殿下。今日出宫,奴婢才知,为殿下惹了多少麻烦。” (这几章比较压抑,我写的也压抑,马上就好了,再撑两章,信我!信我!信我!) 第188章 将季墨玉凌迟处死,诛杀他九族 “说这些做什么?这几日东宫发生了这么多事,又不是只有小六一件事被她们抓着不放,外面的那些污言秽语,孤不去听就是了。” 凌昭凤一脸不在意的道。 蓝心却一脸担忧: “可殿下,您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奴婢听说,您连日不上朝,凌昭紫手下的很多官员都联名上了奏疏,弹劾了您。” “女皇也大发雷霆,说您不懂规矩,不配坐在太女之位上。” “呵,母皇这是又想废了孤的太女之位吗?” 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凌昭凤身侧的手也不自觉紧握。 “你放心吧,孤有分寸,明日孤会去上朝的,有些事,也该解决了。” 第二日一早,宣政殿,凌昭凤站在中央,朝女皇恭敬行礼: “启禀母皇,这几日儿臣告假,并非儿臣偷懒懈怠,而是儿臣受了伤。” “什么?受伤了?可是在清剿无影宗时受的伤?你这孩子,为何不告诉母皇?” 女皇一脸急切的问道。 凌昭凤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并非儿臣刻意隐瞒,而是……而是此事儿臣不知如何开口。” “在朕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但说无妨。” 女皇大手一挥,高声喊道。 凌昭凤低下头踌躇许久,终是在女皇逼人的视线下与一众大臣好奇的目光中,开口回道: “儿臣……儿臣并非在清剿无影宗时受了伤,而是……而是遭侧君刺杀才会受伤。” “什么?” 这话一出,朝中的大臣们都惊了。 女皇眉头不由也皱起。 她在东宫安插了眼线,东宫发生的所有事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可没听那些探子说凌昭凤受伤了啊。 倒是那季墨玉受了重伤,听说差点没命,不过命虽然保住了,但已经废了。 还有,凌昭凤在东宫胡作非为,本来在东宫私设暗牢就不该,如今却将自己的侧君关在暗牢。 女皇光是想着这几天听到的那些消息,就恨不得打凌昭凤几巴掌,将她打醒。 但她与凌昭凤并非普通的母女关系,更是君臣。 而且凌昭凤手中握着太多的权力,她这个皇帝如今也不敢轻易动她。 而在女皇想着这些时,有官员已经走至中间,开始攻击季墨玉: “臣早就说过,季墨玉就是个祸害,他之前能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攻打南楚,现在刺杀殿下也正常。” “是啊是啊,就是不知殿下准备如何处置他?” “孤还没想好,不知各位大人有何高见?” 凌昭凤见这些大臣果然掉进坑里了,不急不缓的问道。 第一个开口的大臣一听到凌昭凤的问题,就义愤填膺喊道: “刺杀太女可是大罪,要臣看,就该将季墨玉凌迟处死,诛杀他九族。” “高大人你糊涂了,季墨玉的九族可是东萧皇室,我们如何诛得了啊?” “有何诛不了的?不过是太女殿下的手下败将罢了,上次太女殿下就不该心软,应该一举将东萧灭了的。” “真是大言不惭,你以为灭掉东萧就那么简单?”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东萧帝昏庸,他的那些儿子也都是烂泥扶不上墙,想要灭掉东萧还不简单?” “你既然说的那么容易,那你去灭啊!何必请太女殿下去呢?” “你……术业有专攻,我是文臣……” “文臣又如何?” “三百年前,我南楚丞相高铭蔚难道不是靠她的羸弱身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少封城的吗?高大人自己不行,可别把天下文臣都拉下马,你可代表不了天下文臣。” “你!你你你,你这老虔婆,老婆子今日我就好好与你理论理论,我怎么就代表不了天下文臣了,我……” “好了,都别吵了。” 看这几个不争气的老臣被凌昭凤当枪使了还不自知,反而在这儿吵来吵去,女皇只觉得心累。 “凤儿既然说被季墨玉刺伤了,如今可恢复了?” “回禀母皇,已无大碍。”凌昭凤躬身行了一礼。 “未及时告知母皇,是儿臣的错,但母皇与各位大人都误会了,刺杀儿臣的并非季侧君,而是贺文谦。” “什么?” 众人再次大惊。 凌昭凤将她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将“真相”全都和盘说出。 “贺文谦不仅伤了儿臣,当时季墨玉也在场,季侧君第一时间就冲上来保护儿臣,可却遭贺文谦身边的高手暗算,不仅受了伤,还……还伤了筋脉。” 说到此处,她脸上闪过一抹哀痛: “太医说……太医说阿玉这辈子有可能就废了。” 说到此处,她声音已哽咽,眼圈也瞬间红了。 “还有小六……小六是阿玉的贴身侍从,他英勇护主,当场就被刺客用箭射死了。” 众人看着凌昭凤悲伤的模样,又看凌昭凤确实消瘦了一些,不由唏嘘。 没想到这几日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难怪凌昭凤清剿无影宗回来后一直没上朝。 还有昨日,小六的葬礼办的那么盛大,众人还在背后骂凌昭凤。 却从未想过,背后竟有此等原因。 “这几日,阿玉伤心欲绝,身体也每况愈下,儿臣才多陪了他几日。” “母皇,求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为阿玉做主啊。” “那太女以为朕该如何处理此事?” 女皇可不是那些大臣,她清楚贺文谦并没有刺杀凌昭凤。 可如今凌昭凤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但她到如今也猜不透凌昭凤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给季墨玉出口气吗? 可贺家之前也是太女一党,之前凌昭凤舍弃贺家时,一些能看明白的大臣就觉得凌昭凤有些过河拆桥了,有些大臣心里已经对凌昭凤有想法了。 而这次,凌昭凤再次对贺文谦赶尽杀绝,难道她就不怕失了人心吗? “儿臣不敢替母皇做决定,况且此事涉及儿臣,儿臣还请母皇决断。” “众位大臣以为呢?” 女皇此时其实已经清楚贺文谦与贺家众人的结局了。 毕竟凌昭凤刚才铺垫了这么久,而且那些无脑的大臣也说出了什么株连九族的话,还有南楚律法也有规定。 贺家这次,怕是真的要完了。 第189章 株连三族 果然,最后参照律法,又与众人相商后,讨论出的结果是,将贺文谦凌迟处死,并诛杀贺家三族。 但就在女皇刚准备颁布圣旨时,有一名大臣却提出反对意见: “陛下,殿下,贺文谦若是真的刺杀了太女殿下,那自然是罪有应得,可此事发生在东宫,如今我们又没一人见过贺文谦,不知……” “王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说孤在诬陷贺文谦?” “臣并无此意,只是臣以为,不管是何事,都要先进行调查,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对犯人进行定罪,不然容易发生冤假错案。” “殿下既然说贺文谦刺杀了您,不如请殿下将贺文谦交到刑部,让刑部对他进行审理。” “他死了。”凌昭凤突然开口。 王志月瞬间瞪大了双眼:“死了?殿下,这……这可如何是好?贺文谦已死,此事您就无法让人信服啊。” “孤没说谎,并且,还有一事,儿臣要禀明母皇。” “你说。”女皇眉头都快拧成个疙瘩了。 她虽知道贺文谦并未刺杀凌昭凤,但贺文谦在东宫胡作非为,买通狱卒,对季墨玉动用极刑,倒也不无辜。 而贺家之前是太女一党,贺之珠在朝为官时,手底下也不干净,背地里也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事,所以贺家一族死的不冤。 也正因此,她才会这么果断的要下旨降罪,也想着赶紧将此事了结。 却没想到,半路竟然蹦出了王志月来。 这么一耽搁,凌昭凤又不知要用此事起什么幺蛾子。 果然,只听凌昭凤下一刻就开口: “其实贺文谦并非儿臣,也非东宫之人所杀,而是被贺文谦自己的手下所杀。” “什么意思?”女皇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凌昭凤却不急不慢的回道: “儿臣也不知他算不算是贺文谦的手下,是这次儿臣剿灭无影宗回来后,那人才出现在贺文谦身边的,贺文谦只说此人是他从外面买来的。” “但当日,就是此人挑断了阿玉的手筋脚筋,还射杀了小六,最后还将贺文谦杀了,所以儿臣觉得,贺文谦应该也是被人利用,而那名刺客效忠之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那敢问殿下,那名刺客现在在何处?”王志月恭声问道。 凌昭凤摇了摇头: “当时情况实在太乱了,那名刺客早就趁乱跑了。这几日,孤也找人搜查过那名刺客的踪迹,只是没有找到。” “母皇,还请您下令,让风陵各处加强戒备,搜查那名刺客,将他揪出来。否则,他终究是一个隐患。” “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而且我们并不知道那名刺客身份,若他是别国派来的人,目的就是为了潜伏进南楚杀我皇室之人和各位大臣呢?” “这次,他只是刺杀儿臣,若是下一次,他潜进宫中,想要伤害母皇您,那可如何是好啊?” 凌昭凤三言两语就将此事上升了一个高度,那些大臣一听说那刺客有可能是别国的刺客,目的就是为了杀他们,一个个都害怕起来,连连上奏,求女皇派人搜找刺客。 女皇虽知道凌昭凤在胡说八道,但也在乎自身安危啊。 特别是坐上皇位后,她更加怕死,此时也不管凌昭凤到底是何意图了,大手一挥,让柏瑛加强宫中守备,并派凌昭凤的大姑项羽梅去搜查刺客。 至于贺家之人,也派了官员去押解她们回风陵。 时间回到了凌昭凤上朝前。 早上刚起,凌昭凤看着季墨玉熟睡的面孔,心疼的在他发间摸了摸,担心吵醒他,她拿着衣裳,去了偏殿更衣。 可她没看到,在她刚离开时,床上的男子就睁开了双眼。 季墨玉的双眸灰暗且空洞,水承进来时,看他已经睁开了双眼,急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殿下,现在可要盥洗?” “好。”轻轻点了点头,季墨玉失神的坐在床上,像个雕像一般,任由水承摆布。 直到洗漱完毕,季墨玉才动了动身体,向水承吩咐: “推我去窗边吧。” “殿下要不要先用膳?” 这几日,季墨玉经常坐在窗边,一坐就是好久,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水承怕季墨玉像前几日一样,所以才这般问。 但季墨玉却摇了摇头:“我不饿,辛苦你把我扶到轮椅上。” “……诺。” 不能违抗季墨玉命令,水承只好小心的将他扶到轮椅上,又将他推到窗前,低声道: “奴先吩咐膳房将您的饭菜温着,侧君若什么时候想吃了,吩咐奴就好。” “嗯,等殿下回来,我会吃的。” 转头朝水承轻轻笑了笑,季墨玉再次将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水承无奈的摇了摇头,拿了个毯子盖在季墨玉腿上,又将窗户关小,这才从内殿走了出来。 不过,他刚出内殿,就见蓝心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下呢?”看到他,蓝心一脸急切的问道。 水承转头看了眼内殿,这才小声回道:“殿下去上朝了。” “那就好。”蓝心明显松了口气。 这几日她一直负责小六的葬礼事宜,也不当值。 但她也记得自己的身份,知道她还是凌昭凤的贴身女官,所以昨晚睡前就想好今日一早来伺候凌昭凤上朝。 但因昨晚睡得太晚,还失眠了,今早睡过了头。 “对了,侧君如何了?”本计划离开,但在走之前,蓝心又想起了季墨玉。 小六昨日下葬,她昨晚就失眠了,总觉得小六就在她面前与她说话。 而季墨玉作为小六的主子,小六又是为他而死,想来季墨玉心中也很是内疚。 小六已经走了,季墨玉如今又是凌昭凤的侧君,也算是她的半个主子,她有理由替小六照顾好他。 “还是老样子。” 引蓝心到内殿门口站定,水承无奈的指了指坐在轮椅上的季墨玉。 蓝心眉头紧皱,轻声问道: “侧君这样多久了?” (求评论,用爱发现,么么哒!) 第190章 你对得起殿下吗? 殿内,季墨玉坐在窗前,失神的看着窗外的树与鸟儿。 水承回道: “从醒来就不正常,但殿下哄了后好了一些,可近日知道小六离世后,就更糟糕了,殿下每日哄着劝着,可侧君却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你先下去,我跟他说说。” 迈步走了进去,蓝心走到季墨玉身后,轻声问道:“侧君在看什么?” “看花,看草,看鸟儿。” 头也不回,季墨玉依然紧盯着窗外。 蓝心走到他身旁,回头目光略带责备的望着他:“那侧君这几日有没有看看殿下?” 这话一出,季墨玉总算有点反应了。 他抬头,望着蓝心清冷的面容,沉声问道: “你想说什么?” “奴婢想说,侧君这样不吃不喝,对得起殿下,对得起小六吗?” 看着季墨玉如今消瘦的模样,蓝心除了心痛外,还为凌昭凤、为小六不值。 “奴婢知道因为小六的事您很伤心,也很痛苦,但您就真的看不到殿下的付出与痛苦吗?” “你被贺文谦废了筋脉,觉得人生无望,你消极、悲痛、难过,一心只沉浸在自己情绪中,可您想过殿下,想过那些关心你,爱护你的人吗?” 想起这些时日凌昭凤受的委屈,蓝心忍不住,今日不吐不快。 “殿下剿灭无影宗赶回来时,路上跑死了两匹马,后来把您从牢中救出,又不眠不休,每日亲自照顾你。” “你知道你昏迷那晚殿下入地牢怎么为你报仇的吗?” “你知道贺文谦现在是什么样的吗?” “你知道殿下有多内疚自责吗?” 一连三声质问,蓝心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 季墨玉也早已不似刚才那般平静,他痛苦的低下头,身体止不住颤抖,脸上也落满了泪珠。 蓝心蹲下来,抬头望着季墨玉痛苦的模样,继续喊道: “你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人,你想说命运不公,为何要让你受这些折磨?” “但我今日告诉你,最难过最伤心最痛苦的不是你,是殿下!是殿下你知不知道?” “如今殿下每日都胆颤心惊,担心你犯病,她用尽各种手段讨好你,哄着你,可你呢?你对得起殿下吗?” “别说了。”终是忍不住,季墨玉声音嘶哑的吼道。 蓝心却冷笑一声,大声质问: “为何不说?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痛苦吗?小六离开了,我也难过、也痛苦,我恨不得和他一起去死。” “但小六的仇还没有报,而且我知道,小六不会愿意我陪他一起死的。” “小六单纯善良美好,他也定希望你我,希望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好活着,幸福的活着。” “也只有我们都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他的牺牲啊。” 泪水落下,想起小六,蓝心就控制不住的心痛。 季墨玉无力的靠在轮椅上,双目猩红,哽咽的喊道:“我让你别说了。” “别说了?别说了这些事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别说了小六就能活过来吗?” 瘫坐在地,蓝心一脸痛苦。 她看着同样痛苦绝望的季墨玉,突然站起身来,半弯下腰,用力握住季墨玉的双肩: “殿下,振作起来好不好?带着小六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您虽然受到了伤害,但命还在,只要活着,就一切都还有机会,殿下也会尽全力救治您的。而我的小六,却再也不会……” “蓝心!”门口突然传来凌昭凤凌厉却慌张的声音。 蓝心抬头,她站直身体,用力擦干眼泪,在凌昭凤三步远的位置重重跪了下来: “奴婢知罪,请殿下重责。” “你去偏殿等孤。” 没有看蓝心一眼,凌昭凤三步并两步走到季墨玉身边,帮他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声音温柔的劝说: “阿玉,蓝心刚才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孤……” “殿下,最近是臣侍放肆了,请……殿下降罪。” 双目颤抖的望着凌昭凤,季墨玉突然从轮椅上滑跪下来。 凌昭凤刚要去扶,季墨玉却已跪直身体,重重磕了个响头。 眼泪无声的从眼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你先起来吧。” 凌昭凤心中一痛,弯腰,小心的将他抱起,放到了床上。 看季墨玉身体还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凌昭凤心疼的握住他的手,指腹落在他手腕处的纱布上,轻轻抚摸着: “孤从没怪过你,孤只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赶回来。” “若是……若是孤能及时赶回来,是不是你就不会被挑断手筋脚筋?就不会受那些侮辱折磨?是不是小六就不会死?” “殿下,这不怪您。” 季墨玉终于明白蓝心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是啊,最内疚最自责最痛苦的不是他,而是凌昭凤,是姐姐,是他的妻主。 他偷偷抬头看着凌昭凤,果然看到她消瘦了许多,眼下满是乌青,皮肤暗沉,没有一点儿神采。 眼睛早已哭的红肿,身上也弥漫着一丝悲伤与无助。 有那么一瞬间,季墨玉甚至不敢相信,这是曾经那个威风八面,风姿卓越的南楚皇太女。 蓝心说的没错,是他错了,他错的离谱。 他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不知,最痛苦的是凌昭凤。 是他恃宠生娇,仗着凌昭凤的喜欢,为所欲为,让自己痛苦,也让妻主难受。 “殿下,对不起,是臣侍错了,臣侍不该……” “孤说了,不怪你,你先休息,孤去去就回,回来陪你一起用膳。” 凌昭凤不喜欢听季墨玉说这些道歉的话,她开口打断他,沉声说道。 “诺。”季墨玉轻轻点了点头。 凌昭凤怜惜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转身向外走去,却在出门时,听到了季墨玉着急的声音: “殿下,别怪蓝心,她没说错,也是她把臣侍骂醒的。” “放心吧,孤不会怪她的。” 转头给了季墨玉一记放心的眼神,凌昭凤用力吸了口气,大步向偏殿走去。 季墨玉似乎变的与之前不一样了,希望他这次,真的能走出来。 (今天有事耽搁了,凌晨来不及了,下一章明天白天更。) 第191章 兰贵君要造反? 偏殿,凌昭凤来时,蓝心已经跪在地上,再次请罪: “殿下,刚才是奴婢冲动了,请殿下责罚。” “起来吧。” 疲倦的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凌昭凤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阿玉替你求情,让孤别怪你。” “对不起,奴婢也是一时忍不住,才……” “好了,不说这事了,你来找孤,应该也不只是来请罪的吧?” “奴婢确实有事向殿下禀报。”蓝心站起身来,恭声道。 “说吧。” 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凌昭凤一边喝一边等着蓝心开口。 蓝心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 “奴婢昨日去见了蓝佩姐姐,蓝佩说,当日她收到高姑姑在京郊的消息,实属偶然。” “而在她带着凤羽卫刚找到高姑姑时,高姑姑就被人射杀了。” “还有奴婢,为何白无忧偏偏在当时离开风陵?会不会是有人刻意将高姑姑的消息透露给了蓝佩姐姐,又利用白无忧将奴婢引出去呢?” “你与蓝佩怎么看?” 其实这些事凌昭凤之前早就想过,但因为她一直在照顾季墨玉,而季墨玉的情况也不太好,所以她都没时间深想。 蓝心今日向她提起此事,证明她肯定已与蓝佩讨论过了,这件事她应该也调查的差不多了。 果然,听到凌昭凤的问题,蓝心很快回道: “贺文谦是贺府公子,就算再得宠,也只是一后宅之人,他即使想要害季侧君,也并非那般容易,可当日,暗牢的那些人几乎被他全部收买,而且很是配合他。” “奴婢也从水承那儿得知,当日贺之珠离开风陵时,贺文谦去送了,但他送完后并没有直接返回东宫,而是去了聚丰斋,在聚丰斋,他碰到了一人。” “聚丰斋如今已被我们查封,而且当日守在聚丰斋外的人,也抓到了一个人。” “是谁?”凌昭凤冷声问道。 蓝心回道: “奴婢已找水承确认过,他就是当日在聚丰斋与贺文谦秘密谈话之人,但他却嘴硬的很,直到现在也不愿说出幕后之人是谁。” “幕后之人是谁孤大致能猜到,左不过是凌昭紫与兰贵君她们,孤现在不知道的是,母皇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杯沿,凌昭凤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压抑: “蓝佩说杀害高姑姑的人应该是天凌卫,若蓝佩所猜没错,母皇就一定参与了此事。” “但孤不知,母皇她是被凌昭紫与兰贵君利用了,还是她自始至终都是默许的。” “殿下!” 蓝心没想到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竟这般可怕,若此事真的是女皇默许的,那女皇到底想干什么? 女皇明知季墨玉在凌昭凤心中的地位,却先是挑拨了凌昭凤与季墨玉的关系,又在凌昭凤离开风陵前去清剿无影宗时,废了季墨玉。 她还杀了凤羽卫,若不是蓝佩本领高强,说不定当时也会命丧黄泉。 “殿下,若真如您所言,这件事确实与陛下有关,您打算如何应对?” “还能怎么应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凌昭凤靠在椅背上,失神的盯着手中的茶杯。 “母皇偏袒兰贵君凌昭紫父女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之前能废了孤的太女之位,现在自然还想废……” “只不过如今她找不到孤的错处,又需要孤稳定朝局,她才不得不把废太女的心思压在心底。” 站起身来,凌昭凤目光清冷的落在窗外,身上散发出冷然的气场: “如今孤与凌昭紫都逐渐长大了,争抢皇位也到了关键时刻,不管母皇有没有参与这次事件,单单她派出天凌卫这一条,就能看出,她是站在凌昭紫那边的。” “这些年,孤顾念亲情,一退再退,可这次,孤绝不会再退!” 深深吸了一口气,凌昭凤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置于桌上: “今日在朝上,孤已向母皇和朝臣说明,贺文谦刺杀于孤,他身边还有一名武功高强的侍从,伤了阿玉,杀了小六。” “但如今这名侍从已经逃了,而他该是何身份,就看孤怎么安排了。” “只不过,母皇偏袒凌昭紫,所以这次,孤要好好利用此人,定要让凌昭紫……不,凌昭紫是最好对付的,如今元家已倒台,倒是到了收拾兰贵君的时候了。” “殿下说的极是。” 蓝心赞同的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再次开口: “殿下说起兰贵君,奴婢倒想起一事。” “说来听听。”凌昭凤看了她一眼,再次坐下。 蓝心将那日在翠岩山看到的场景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凌昭凤: “……后来奴婢派人分别跟踪了两方人马,跟踪山上的那群人探测到,车轮印在一处悬崖边就没了;” “而跟踪下山的那队人后来向奴婢汇报,说那群人来了风陵,还有一人,竟进了宫,有一名手下说,看那人的样子,长的竟有些像海青。” “海青?这事与兰贵君有关系?” 海青是兰贵君的贴身侍从,既然他出现在翠岩山,就说明翠岩山一事定与兰贵君有关。 而根据蓝心刚才所说的那些,不难判断,翠岩山应该养着很多人。 养人?还有之前兵部丢了兵器一事又与凌昭紫有关,凌昭凤不得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若她猜的没错,兰贵君在山上应该是……练兵? 练兵! 瞳孔放大,凌昭凤与蓝心对视一眼,心中大震。 兰贵君想干什么?私自练兵,是想……造反吗? “查!蓝心,立即去查!” “诺。” 蓝心也知此事太大了,急忙躬身行了一礼,郑重应道。 凌霄殿,内殿。 凌昭凤离开后,季墨玉想起蓝心刚才所说的话,就问一旁的水承: “那晚殿下把我救出来后,是如何处置贺文谦与牢中那群人的?” “这……” 水承本来不愿说,可也知道此事瞒不了,而且若是让季墨玉知道凌昭凤为他报仇了,他是不是能振作一些? (宝子们,这几天评论和用爱发电都好少,我求一波评论,求一波用爱发电哈,拜托大家!) 第192章 臣侍愿意接受治疗 “殿下将当日您在牢中受到的所有刑罚都在贺文谦身上重新来了一遍,还砍了他的四肢,挖了他的双眼,让人割了他的舌头,并且吩咐牢中的狱卒将他做成人彘,如今也不知他还活着不。” “至于牢中当时帮着贺文谦的那些狱卒,也全都被挖了双眼,日日承受极刑。” “还有当日向小六射箭的那名狱卒,已被殿下下令,用乱箭射死,听说当时死相极惨。” “对了……” 帮季墨玉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水承将刚才听到的消息也告诉了季墨玉。 “奴刚才还听说,殿下今日上朝时,向陛下请旨,诛杀贺文谦三族,还说您护驾有功,陛下还赏了您黄金千两,绫罗绸缎无数,想必宣旨的女官一会儿就该到了。” “我何时护驾有功了?”季墨玉一脸疑惑的问道。 水承又将今日凌昭凤在朝上的表现说给季墨玉听,他说的绘声绘色的,仿佛他当时就在场一般。 季墨玉听了大为震惊,他知道最近凌昭凤为他做了许多,却未想到,竟然为他做了这么多。 “最近确实是我任性了。” 靠在床头,季墨玉再次想起凌昭凤苍白而瘦弱的脸颊,他确实该振作起来了。 凌昭凤本就已经不容易了,如今还要日日哄他,他也该为凌昭凤做些事了。 却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嚣声,季墨玉朝窗户外看去,就见传旨的女官带着一众宫人站在殿外。 季墨玉刚准备让水承把他放到轮椅上推他出去,却听凌昭凤熟悉的声音传来: “王大人,辛苦你来这一趟,可侧君身体受损,这会儿刚刚睡下,王大人不如把东西放下,孤来替他接旨就行。” “也好。”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接完旨,凌昭凤没有在外多待,很快带着一众赏赐进了内殿。 看到季墨玉坐在床上看着她,她笑着走过去,指了指身后的那些金银财宝,笑着问道: “阿玉喜欢吗?” “无功不受禄,殿下您……” “这次你受了委屈,这算是孤赔给你的,孤知道,即使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换不回你健康的身体,可孤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孤……” “谢谢殿下。” 看凌昭凤又开始内疚,季墨玉轻声打断她的话。 “其实当日殿下把臣侍关入地牢本没错,殿下甚至不忍对臣侍动刑,所有一切都是贺文谦做的,与殿下没有任何关系,殿下真的不必内疚。” 望着凌昭凤,季墨玉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凌昭凤却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下: “阿玉不必为孤开脱,是孤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伤害,孤……” “殿下,臣侍饿了。” 季墨玉不喜欢凌昭凤这样,他喜欢凌昭凤霸气侧漏,喜欢凌昭凤坏坏的欺负他。 在他心中,凌昭凤不可能有错,错的只会是他,只会是其他人。 凌昭凤也看出季墨玉不愿说起之前的事,以为他不愿提及那些伤心事,就顺着他的话,让水承去传膳。 很快,膳食上桌,凌昭凤像以前一样,亲自喂季墨玉用膳,季墨玉也分外配合,或许因为想通了一些事,竟吃了一碗饭。 凌昭凤高兴的差点喜极而泣,季墨玉看着凌昭凤的神色,心中越发愧疚。 他竟让姐姐为他担心了这么久,让她受累,让她难过。 “殿下,臣侍错了,对不起。” 低下头,季墨玉声音沉闷,甚至带着哭腔。 凌昭凤怜惜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说什么对不起?孤知道你这些日子受委屈了,你能走出来,姐姐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说着,凌昭凤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落下了。 天知道她这些日子是如何度过的,看着季墨玉一次次痛苦,一次次发疯,她只能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她不敢说一句重话,也不敢刺激季墨玉,更不敢提到小六,唯恐让季墨玉更加痛苦。 今日听到蓝心说的那些话,虽然她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但也吓坏了。 好在,季墨玉并没有被蓝心的话刺激到,反而算是走出来了。 他愿意配合着多用膳,也愿意与她沟通,与她交流。 凌昭凤只觉得,这段时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殿下……” 伸手尽量控制着手腕,季墨玉用自己的手背,轻轻帮凌昭凤擦掉了眼泪。 尽管擦的不干净,尽管手腕刚用力就痛的他要受不了,但他还是强撑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小声哄着: “殿下别哭,您一哭,臣侍也想哭。” “阿玉!” 紧紧将季墨玉拥在怀中,凌昭凤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上,终是没忍住,哭出声来。 “阿玉,你知道……你知道这些时日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若还是好不了,我怕……我怕我会撑不住,我怕我会撑不住啊!” “殿下!” 季墨玉也忍不住再次流出了眼泪,他将头埋在凌昭凤心口,闷声说道: “殿下,让太医过来,臣侍愿意配合治疗,让太医帮臣侍接手筋脚筋吧。” “你说什么?”凌昭凤甚至一时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季墨玉抬起头,认真的望着凌昭凤,在凌昭凤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下,一字一顿道: “臣侍说,臣侍愿意配合治疗,让太医帮臣侍接手筋脚筋吧!” “好!好好好!我马上去,姐姐现在就去请太医。” 凌昭凤兴奋的像个小姑娘似的,她站起身,连蹦带跳的向殿外跑去。 季墨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是笑出了眼泪。 很快,凌昭凤就连拖带拽的把太医请了过来,张太医毕竟年纪大了,刚被凌昭凤放开,就不顾形象的瘫在一旁的椅子上,捂着肚子,大喘着粗气: “臣……臣都说了,慢点……慢点,不差这一会儿。” “张太医,请用茶。” 水承急忙上前将茶奉上,张太医也没客气,一股脑将茶水灌进肚子里。 王太医虽情况比张太医好点,但也是一路跑过来的,所以在水承奉上茶后,也是将茶水一口闷掉。 第193章 妻主,阿玉爱您 “殿下,张太医说得对,其实臣侍没有那么着急的。” 季墨玉看两名太医累成这样,一脸不好意思的道。 凌昭凤也罕见的脸色一红,但她却并不认为她这么做错了。 看了眼张王太医,她开口: “阿玉好不容易愿意配合治疗,孤哪能不急,若是阿玉一会儿又反悔了,孤找谁哭去。” “殿下,臣侍又不是小孩,哪那么容易变卦。”季墨玉嗔道。 张太医看到季墨玉的神色,一脸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又揉了揉眼睛,走上前,重重拍了拍季墨玉的肩膀: “不错,小伙子,这么快就想通了,老婆子还以为你……哈哈哈,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与王太医把季墨玉手腕脚腕处的伤又检查了一遍,张太医开口交代道: “季侧君,臣想问你,你确定要治疗?” “张太医!”季墨玉还没回话,凌昭凤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老婆子怎么回事,季墨玉好不容易同意治疗了,她不说鼓励怎么还添乱呢? 张太医却像是没听到凌昭凤的喊叫一般,依然看着季墨玉。 直到季墨玉坚定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道: “是,张太医,我想好了,与其像个废人一样每日躺在床上,不如振作起来,接受治疗,反正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是,情况确实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但侧君,有些话老婆子我必须说在前面。” “您请说。”季墨玉礼貌的回道。 张太医与张太医对视一眼,轻咳一声,一脸严肃的道: “原则上,筋脉被挑断后即使重新接上,也不可能恢复如初,甚至很多时候,就算接上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但我们南楚有清霜丹,清霜丹确实对筋脉重新连接有很大的作用,再配上一些内功心法,有些内功可滋养筋脉,到时也能起一定的作用。” “但即使这样,臣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能将侧君完全治好,毕竟有很多我们无法预知的意外情况,而且在治疗过程中,侧君需要承受的痛苦也会很多很多。” “整个治疗过程,也会极其漫长,不管对我和王太医,还是对侧君与殿下,都是一个挑战。” “所以侧君殿下,臣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接受治疗吗?一旦开始治疗,你不能中途放弃,不管要受多少痛苦,你都必须坚持下来,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张太医,您放心。” “好,那老婆子我就放心了。” “王太医,我们去准备吧。” “另外,殿下,臣一会儿写个药方,您让人去抓药,今日正常饮食,今晚睡觉前让侧君把内服的清霜丹吃下。” 清霜丹其实分两种,一种内服,一种外敷。 治疗时,两种丹药相辅相成,各自发挥自己的作用。 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张太医把为季墨玉接筋脉的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 而今日,季墨玉就是喝各种汤药,涂抹各种药物,养好精神,为明日做准备。 晚上,凌昭凤与季墨玉躺在一起,季墨玉侧过身,看着姐姐虽消瘦但依然好看的容颜,身体不由前倾,轻轻在姐姐唇上亲了一下,急忙离开。 感受到唇上的异样,凌昭凤瞬间睁开了双眼。 她本想追着季墨玉加深这个吻,但却怕勾起季墨玉不好的记忆,没敢实施。 只是翻了个身,将季墨玉压在身下,故作凶狠的望着他: “好呀你,敢偷亲了,看孤如何惩罚你。” 说着,凌昭凤就故意在季墨玉身上抓痒痒。 季墨玉最怕痒,凌昭凤又知道他什么地方最敏感,所以很快,季墨玉就笑的停不下来了,连连求饶: “殿下,饶了我,饶了臣侍……” “哈哈哈,殿下,饶了臣侍……” “想要我饶了你,好啊,叫声妻主听听。” 自从凌昭凤把季墨玉从地牢救出来后,季墨玉就再也没有喊过她妻主,就连喊姐姐,也基本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会喊。 还一直自称“臣侍”,要多规矩就有多规矩。 今日季墨玉终于算是走出来了,像个活人了,凌昭凤就趁机提出了这个要求。 却没想到,季墨玉听到这话,却沉默的摇了摇头。 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却也不忍逼他,更不愿这美好的时刻被打破。 所以她继续挠季墨玉痒痒,与他玩闹,却也再没提过让季墨玉喊她妻主的事了。 笑闹了一会儿,凌昭凤趴在季墨玉身上,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阿玉,可以吗?” 她很想亲亲季墨玉,只是单纯的亲亲他,不做任何事。 但她害怕,害怕季墨玉又有什么过激反应。 看季墨玉半天没回话,凌昭凤虽有些失望,但到底没说什么。 她轻笑一声,安慰道:“没关系,若阿玉不愿,孤……” “唔!” 男人柔软而冰冷的唇瓣突然印在了她的唇上。 四目相对,凌昭凤眼中有激动,有不可置信。 而季墨玉眼中,则是藏不住的爱意与愧疚。 “殿下……唔!” 既然季墨玉主动了,凌昭凤哪里会放过他,她将季墨玉压在身下,狠狠吻着他。 ***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季墨玉的脸更是红的彻底。 凌昭凤躺好,又揽住季墨玉的腰身,轻轻咬住他同样红透的耳垂: “阿玉,你真是个妖精。” “那也是只会勾引殿下的妖精。”季墨玉忍不住反驳道。 凌昭凤听着他的声音,越发用力的将他抱在怀中。 刚才,季墨玉主动吻了她两次,虽每次都是一触即分,但也确确实实吻了。 而且后来,她更是吻了季墨玉那么长时间,季墨玉都没有再犯病。 这么看来,季墨玉确实是走出来了,一切也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要明日顺利给季墨玉接好筋脉,以后她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不早了,快睡吧。” 再次在季墨玉唇上印下一吻,凌昭凤轻声说道。 季墨玉点了点头,晶亮的双眸轻轻合上,凌昭凤吹灭蜡烛,抱着季墨玉,满意的睡觉。 而在她呼吸渐渐平稳后,她身侧的男人却再次睁开了双眼。 看着姐姐熟睡的面孔,季墨玉轻轻在她耳边喊道:“妻主~” “妻主,阿玉爱您~” “阿玉也一直把您当做我的妻主,可阿玉怎敢,怎敢再称您为妻主呢?” (答应你们的,甜不甜?觉得甜的话就留个书评,赏个用爱发电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收到新的书评了。) 第194章 治疗 凌昭凤虽然这些日子没提,但季墨玉知道,她一定还在查圣旨的事。 而那道圣旨,也一直是凌昭凤心中的一根刺。 当日,凌昭凤狠心将他关入地牢,就是因为他不愿意告诉凌昭凤真相。 如今他虽被凌昭凤救出,但那件事还没过去。 只要他不说出真相,那件事就永远也不会过去。 只不过是因为如今他受伤,凌昭凤一时心疼,默契的与他都没有再提及此事。 第二日一早,季墨玉早早就醒了,一想到今天要接筋脉,他就觉得又激动又害怕。 当一切都准备好后,张太医又拿着一粒清霜丹让他服下。 与昨晚的感觉一样,刚服下,他就觉得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在筋脉间流转,只是到了手筋脚筋处,那种感觉几乎就没了。 因季墨玉四肢的筋脉都被挑断了,所以张王太医商量今日先将手腕处的筋脉接上,三日后再接脚腕处的筋脉,不然季墨玉身体受不住。 此时,季墨玉坐在床上,张太医与王太医分别站在床边。 将外敷的清霜丹洒在季墨玉手腕上的瞬间,季墨玉只觉得一种灼热的感觉传来,接着就是一阵刺痛,像是有万千虫蚁在叮咬他的手腕。 “唔!”季墨玉疼的闷哼一声,额头上也瞬间渗满了汗水。 凌昭凤在一旁帮他擦汗,并将早已准备好的布巾塞进他的嘴里,防止他咬伤舌头。 “清霜丹药效极强,侧君暂且忍耐一下,为了使药效发挥最大作用,所以不能用止痛的药。” 王太医在一旁解释,季墨玉轻轻点了点头,而张太医已在帮季墨玉连接筋脉了。 季墨玉如今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处又麻又痛还烫。 他明明看到张太医已将右手手腕处的筋脉接好了,可直到张太医在他的手腕处再次洒了一层清霜丹,又帮他包扎固定好,他除了痛还是痛。 当两个手腕的筋脉都连接好后,季墨玉脸色惨白,疼的神色扭曲,眼泪汗水争先恐后的往下掉,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凌昭凤心疼的帮他擦着汗水眼泪,张太医王太医也出了一身的汗。 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后,张太医道: “连接的很成功,但侧君这两日会很难熬,因为清霜丹效力太强,每次使用后他基本上都会疼十二个时辰。” “而在三天内,他每日都要换一次药,但他的手腕不能动,只能忍着疼,忍着难受。”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看着季墨玉苍白的脸色,凌昭凤急切的问道。 张太医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筋脉断裂不是一般的伤,前期只能借助清霜丹与静养,待筋脉稍稍长好后,就需要坚持每日适当练习,手腕才能越来越灵活。” “孤明白了,谢谢张太医。” “这是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弯腰行了一礼,张太医再次嘱咐道: “这几日侧君会很痛苦,情绪不稳,异常焦躁,有可能连饭都吃不下,但殿下必须督促他吃饭,只有吃好喝好,身体才能恢复的快些。” “好,孤记下了。” 送走张王太医后,凌昭凤回到殿内,陪着季墨玉。 季墨玉如今不止觉得手腕疼了,他觉得哪里都疼的厉害,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迟,疼痛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弱不说,还在加强,而且还变着法子疼。 刚开始是被虫蚁叮咬般的疼,后来是烧疼,再后来是刀剑砍在身上的疼,还有那种发麻的疼,很多疼痛的感觉他甚至无法描述出来。 凌昭凤也变着法子转移他的视线,与他说以前的往事,小时候的趣事,还让蓝心买了画本子给季墨玉讲…… 甚至后来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书,研究上面的动作。 但往往收效颇微。 中午用膳时,季墨玉果然像张太医说的那样,吃了两口就吐了。 凌昭凤亲自照顾,又哄着骗着勉强又喂进去了两口,但还是很快吐了出来。 甚至到后面发展到,喝口水都会吐。 凌昭凤急得嘴巴都要冒火了。 找张太医想办法,张太医只好给了凌昭凤几粒静气安神的丹药,让季墨玉先吃下,想着既然吃不下喝不下东西,那就先休息好。 可凌昭凤想办法让季墨玉吃了后,也没什么明显的作用。 季墨玉倒是睡着了一小会儿,但只有一刻钟,就又被疼醒了。 晚膳时,季墨玉勉强喝了小半碗粥,尽管神色憔悴,精神也不好。 但好在他毅力坚强,也配合着凌昭凤,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凌昭凤最担心的其实是晚上,怕季墨玉疼的睡不着。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清霜丹的药效散了一些,点了熏香后,季墨玉总算是睡了两个时辰。 可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季墨玉看着张太医提着药箱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忍不住惊恐的向后退去,甚至想要放弃治疗。 但在看到身旁同样憔悴的凌昭凤时,他再次打起精神,闭上眼睛,颤抖着将手递了过去。 “啊!” 这次,季墨玉没忍着,他疼的大叫出声,像是再次经历了一次酷刑。 三天时间,凌昭凤一直陪在季墨玉身边,过程虽艰难,但也总算是熬过来了。 张太医来时,不由为季墨玉竖起了大拇指,凌昭凤也用力抱住季墨玉,也不管殿中有外人在,就上前吻上了他的唇。 张太医年纪大了,什么没见过,倒是见怪不怪,笑呵呵的整理着自己的药箱。 蓝心与水承、清泽还有采薇几个年轻点的却是早就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自己不存在。 倒是凌昭凤脸皮厚,从季墨玉嘴上离开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她亲自家侧君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侧君手腕处的筋脉恢复的不错,今日就先不用清霜丹了,晚上臣再过来看看。” “脚腕也过几日再接吧,今日你就放心的吃喝,睡个好觉,补充点营养和精神。” 既然如今确定清霜丹效果甚好,张太医也不着急了。 刚巧这两日季墨玉太煎熬了,就先让他放松两天,不然,他受不了前功尽弃了就难办了。 第195章 岁月静好 第四日,季墨玉过的异常轻松,当然,轻松是与前几日相比,较为轻松而已。 尽管停了清霜丹,但他脚腕手腕依然很疼,特别是手腕,自从连接上筋脉后,他就一直有种痒痒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他今日午膳时吃了两大碗米饭,还在凌昭凤的投喂下吃了一盘青菜,一盘肉,还喝了一碗补汤。 如今春光明媚,中午的太阳也不是很炽热,微风拂面,甚是美好。 用过膳后,凌昭凤就推着季墨玉,带他出来“散步消食。” 行走在花团锦簇的花园中,季墨玉闻着花儿散发出的清香,又偷偷回头望着凌昭凤明媚而灿烂的笑容,只觉得心中满是幸福,所有阴霾似乎都已过去。 “阿玉,给,送给你的。” 从一旁摘了一朵红色的玫瑰送给季墨玉,季墨玉伸手,虽说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手指,但也勉强能抓握住花了,只不过,花枝太细,他抓住的是花朵。 其实也不能说抓,说捧更为合适。 “谢谢殿下。” 将鼻子埋在花间,季墨玉深深吸了口气,抬头再看凌昭凤时,眼中只有爱意与感动。 虽然季墨玉这段时日消瘦了许多,但他模样俊朗,皮肤白皙。 此时,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双的勾人的狐狸眼中又满是隐藏不住的爱意。 凌昭凤哪里能忍住,直接俯身,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着他。 这个吻,绵长,缱绻,凌昭凤将自己所有感情的都通过这个吻表现了出来。 挺翘的睫毛微颤,季墨玉闭上双眼,任由凌昭凤撬开他的唇,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面前的女子。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季墨玉的脸更是红的像是熟透的桃子一般。 白里透红,凌昭凤瞬间想要咬上一口,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殿下~” 季墨玉整个人都惊了,他一脸不解的望着凌昭凤,而凌昭凤哪是那种会解释的人。 看着男子那副疑惑而茫然的样子,他乌黑的双眸中荡漾着水光,凌昭凤再次不管不顾的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再次吻了上去。 蓝天,白云。 暖风,骄阳。 鲜花,绿草。 两个历经磨难之人,深情拥吻。 当两人回到凌霄殿时,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水承看着季墨玉明显红肿的嘴唇,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将药奉上,恭声道:“殿下,侧君该喝药了。” “嗯。” 这几日,凡是与季墨玉相关的所有事都由凌昭凤负责,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喂药自然也是其中一项。 季墨玉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汁,眉头都快拧成个疙瘩了。 但在凌昭凤拿勺子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时,他还是乖巧的张开了嘴。 虽然很苦,却还是咽了下去。 凌昭凤也清楚季墨玉不喜欢喝药,更别说日日喝这种苦药,是个人恐怕都会反感。 所以她喂药时喂的极快,刚刚喂完后,就将早已准备好的蜜饯塞进了季墨玉嘴里。 吃着甜甜的蜜饯,季墨玉只觉得心都跟着发甜。 凌昭凤帮他将嘴边的药汁擦掉,直接将他抱到床上,帮他盖上被子,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逛了一下午了,肯定累了,快休息会儿,等晚膳好了,孤喊你。” “好。” 季墨玉乖巧的点了点头,只是在闭眼时,正好看到一旁的水承,便开口道: “殿下,臣侍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应允。” “你说。” “臣侍想求殿下让水承去照顾蓝佩,听说蓝佩前些日子受了伤,臣侍这儿一直有殿下照顾,所以……” “孤允了。” 凌昭凤本以为季墨玉要说什么事,没想到却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不过她也明白季墨玉为何这般关心水承。 小六是季墨玉心中一辈子的痛,他虽然现在轻易不会表现出来,但有时做梦,还是会喊小六的名字。 他定是觉得,在小六活着时,他为小六做的太少了,没有让小六与蓝心在一起。 所以现在,就给水承与蓝佩创造机会。 但其实,水承这些时日一有空就会往蓝佩那边跑,两人感情进展也很顺利,就差晚上睡一起了。 水承也没想到季墨玉是为他,听到凌昭凤允了,急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奴谢殿下,谢季侧君。” “起来吧,既然侧君给你求了恩典,那你就快去吧,可别耽误了。再耽误下去,蓝佩的伤可要好了。” 这些日子凌昭凤一直与季墨玉待在一起,她们不谈政事,也不说背叛,更不提什么圣旨凌昭紫。 所以凌昭凤这些时日也甚是平易近人,时常开些玩笑活跃气氛。 水承倒也见怪不怪,但却没想到凌昭凤竟也与他开起了玩笑。 他脸色瞬间红了,恨不得将头埋进地板下,急忙又磕了个头,谢了恩,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凌昭凤在水承离开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季墨玉看着姐姐得逞的样子,也跟着笑。 看着姐姐脸上的笑容,季墨玉只觉得心中莫大的满足。 大抵这就是岁月静好的样子吧。 若是姐姐不是生在皇家,而他也不是东萧皇子,她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民间妻夫…… 不,若他不是东萧皇子,姐姐不是南楚太女,说不定她们这一世就不会相遇。 其实上天的安排从来就是最好的,尽管在孩时他受尽磨难,但那何尝不是为了让他遇到姐姐,让姐姐救他于水火? 何其有幸,这一生,能被姐姐所救,能被姐姐教导,能被妻主喜欢,能成为妻主的侧君。 尽管如今他与姐姐之间还存在许多问题,尽管如今的幸福或许是他偷来的,但他该知足了。 等他手腕脚腕彻底恢复如初,他就可以继续去做他之前未做完之事了。 尽管前方磨难重重,他甚至会丢掉性命,也或许会再次被姐姐怀疑责难,但他无悔。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甘愿做的。 或许,他也该试着让姐姐不再那么喜欢他,试着让姐姐慢慢习惯没有他的陪伴。 只有这样,当有一天他离开时,姐姐或许才不会那么难过。 第196章 孤更想听阿玉说爱我 第五日,第六日…… 季墨玉的双手已经能小幅度的动了,就像是小孩子刚练习抓握,虽说学的有些慢,过程也艰难,但好在,每一天都在进步。 第八日,张太医决定给季墨玉接脚腕处的筋脉,因为拖的太久,筋脉会越难接,也会恢复的越慢。 所以虽然知道季墨玉每日已经很辛苦了,但张太医只能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接。 接筋脉的过程与上次一样,张太医用自己高超的医术,又借助清霜丹。 虽然季墨玉又体会了一次上次的痛苦,但好在这次大家都有经验了。 张太医也早有准备,准备了一些安神静气,还有安眠的药。 三日后,张太医对季墨玉脚腕处的筋脉进行检查,当说出恢复还不错时,季墨玉当场就忍不住咬着唇流下了眼泪。 一旁的众人也大多都红了眼眶,只觉得季墨玉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把这粒药吃了,侧君今晚先睡个好觉,等明日臣再过来,告诉你一些训练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后好好训练,你的手腕脚腕会慢慢恢复的。” “有劳张太医了。”季墨玉真心感谢。 张太医笑着摆了摆手: “这些都是臣分内之事,倒是殿下,每日陪着你,你吃不下饭,殿下也不吃,你睡不着,殿下也陪你熬。你看,殿下这些日子都瘦了,那眼下都满是乌青。” “张太医,孤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怜?” 筋脉接成功了,凌昭凤只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语气不由都带着轻快。 张太医笑呵呵的摇着头,拿起药箱,没再多说什么,将空间留给这对年轻人。 蓝佩蓝心也急忙招呼着众人离开。 蓝佩的伤已经基本恢复了,不需再每日卧床了,这几日,东宫的很多人都被秘密处置了,搞的很多人都人心惶惶的。 但如今季墨玉连接筋脉成功,凌霄殿一片欢声笑语,凌昭凤也给了众人赏赐,倒是暂时缓解了东宫紧张的气氛。 “阿玉……” 众人离开后,凌昭凤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季墨玉的手。 季墨玉吸了吸鼻子,满是感激却也心疼的望着凌昭凤: “殿下,谢谢您。” “孤不喜欢听到这几个字,孤更想听到阿玉说……爱我。” 嘴唇落在季墨玉耳边,凌昭凤愉悦而带着期待的声音响起。 季墨玉的脸瞬间就红了,直接红到了耳根。 被凌昭凤碰到的耳朵也早已发烫,他仰起头,痴迷的望着眼前满脸含笑的女子,轻轻启唇: “殿下,阿玉……阿玉爱您。” 几个字,他说的断断续续,甚至声音小的都让人听不清。 凌昭凤自然不满意季墨玉这般“敷衍”,她嘴角一勾,一脸不满的嗔道: “阿玉声音那么小,是说给自己听的吗?孤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臣侍……臣侍说……说……” “说什么?” 轻轻挑起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的脸慢慢贴近他。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咚”跳的飞快,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心也快跳出嗓子眼了。 “我……臣侍说爱……爱……您。” “爱谁?” “爱殿下!”季墨玉被凌昭凤问的都快哭了。 凌昭凤虽没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却也不敢逼他太紧。 她扣住季墨玉的后脑勺,两人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 “阿玉,你刚才说,谁爱我?” 女子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湿湿的,痒痒的,季墨玉只觉得呼吸都控制不住变的急促。 他张了张嘴,声音暗哑而低沉: “我,我爱殿下,阿玉……阿玉爱殿下,殿下是阿玉心中的最爱,是阿玉一生想要相守之人。” “殿下,阿玉爱您,阿玉爱您,阿玉爱您……” “阿玉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殿下,就对殿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阿玉……唔!” 嘴巴彻底被堵住,凌昭凤疯狂的吻着男人。 “记住,那不是不该有的心思。” 在季墨玉陷入情欲中,被凌昭凤吻的无法自拔时,凌昭凤突然在他耳边说道。 季墨玉茫然的睁开眼,下一刻,嘴唇再次被女人堵住。 *** 第二日一早,凌昭凤喂季墨玉用完膳后,张太医刚好来了。 向季墨玉交代了一些训练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后,张太医又给季墨玉调整了药方,最后又尝试着给季墨玉诊了脉。 而这一诊,张太医的眉头就紧紧皱起。 “侧君内力紊乱,似乎完全不受控制,可是在牢中还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季墨玉因筋脉断了,所以张王太医都没有替他诊脉,也以为他除了筋脉被挑断外就只受了外伤。 如今才发现,他不仅受了外伤,更是气息紊乱,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完全不受控制。 “阿玉,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 凌昭凤一听这话,也是脸色大变,一脸焦急的问道。 季墨玉脸色也瞬间变的煞白,他苦笑一声,将那日自己强行用内力震伤那些想要侮辱他的人一事说了。 凌昭凤听后,又心疼又愧疚,更多的则是愤怒。 她紧握拳头,只觉得对贺文谦与牢中那些人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臣会先开些药,再用针灸加以辅助,可让侧君内力暂时得到控制,也会对筋脉复原有一定的作用,但到底能恢复到何种程度,臣不敢保证。” “谢谢张太医。”季墨玉真诚道谢。 张太医没多说什么,只是拿出银针,让季墨玉躺好,为他施针。 大概半个时辰后,针灸结束,季墨玉并没有觉得身体有太过明显的变化,但他还是起身向张太医道谢。 张太医还了一礼,再次嘱咐: “臣为殿下针灸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其实还得靠殿下自己,不过针灸虽见效慢,但只要坚持,还是能帮上忙的,从今日起,臣会每日替侧君针灸两次,侧君按时喝药,臣晚上再来。” “好,辛苦张大人。”季墨玉恭声道谢。 张太医拿起药箱,看了凌昭凤一眼,凌昭凤会意,急忙道: “张太医,孤送你。” 第197章 谁再议论,孤就砍了谁的脑袋 殿外,张太医将季墨玉的真实情况说了: “季侧君在牢中强行使用内力,如今内息紊乱,一般的药物与针灸根本无法压制住。” “甚至如果侧君没有压制好内力,内力不受控制,在体内横冲直撞,会彻底要了侧君的命啊。” “本来臣还想着帮侧君连接好筋脉后,让侧君尝试着用内力在筋脉处流转,从而起到修复筋脉的作用。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那如今有何办法?” “臣听说有江湖中有一种内功心法,男女都可练,名曰‘七星伴月’。” “‘七星伴月’?那不是白月楼所练的内功心法吗?” 凌昭凤自小练武,又博览群书,对各门各派的功法也有研究,自然清楚七星伴月是白月楼的内功心法,而且,似乎是最基本的内功心法。 张太医点了点头: “应该是白月楼所使用的内功心法,但臣不懂武,对内功心法的研究其实并不多。” “‘七星伴月’是因为能稳固内力与筋脉,臣才多有关注,但至于它到底对侧君有没有帮助,有多少帮助,臣就不清楚了。” “孤明白了,谢谢张太医。”凌昭凤俯身行了一礼。 张太医急忙还礼:“殿下对臣行礼,真是折煞老臣了。” “张太医受得起。” 站直身体,凌昭凤真诚的说道。 张太医摇了摇头,也没与凌昭凤在此事上多纠缠。 只说自己还要去翻阅古籍,看能不能找到帮助季墨玉压制内力的办法,就先离开了。 凌昭凤站在殿外,仰头望着天空初升的朝阳,金色的阳光逐渐穿透云层,洒落在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璀璨的纱衣。 凌昭凤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晨微凉的空气沁入肺腑,似乎要将心底那股沉闷之感彻底驱赶出去。 这些日子,季墨玉的事一直萦绕在心头,让他感到压抑和疲惫。 今日,好不容易算是熬过去了,张太医却说季墨玉内息紊乱。 凌昭凤只觉得连日来的坚持都变的可笑,她就要承受不住了。 可当看到天空中灿烂的朝阳时,她清楚,她不能放弃。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季墨玉也是,一定会好起来的。 虽说‘七星伴月’只有白月楼的内部弟子才能修炼,但她与白楼主如今是合作关系,而且白无忧还在东宫。 如果白楼主提出什么条件才愿意将内功心法给她,那她愿意……不,或许从白无忧处拿到七星伴月,会容易一些吧? 回到凌霄殿后,凌昭凤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依然与季墨玉有说有笑,还告诉他不用担心,说张太医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他的。 季墨玉笑着点了点头。 午膳时,季墨玉尝试着自己用勺子吃饭,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季墨玉有些气馁,但在凌昭凤的鼓励下,没有让这种情绪影响他太久。 用完膳,凌昭凤让季墨玉先休息,而她却是找来蓝佩蓝心,将张太医刚才说的话告诉了两人。 “殿下是说白无忧?”蓝心一想到白无忧,心里就觉得气闷。 若不是白无忧乱跑,她那日也不会出城,或许小六就不会死。 虽然知道此事不应该全怪白无忧,但蓝心就是控制不住的迁怒他。 这几日,白无忧也时常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个劲的跟她道歉,还问她如何才能原谅他。 她当时生气,就恶狠狠的告诉他:“如果小六能活过来我就原谅你。” 自从那日后,白无忧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但如今凌昭凤说白无忧或许能帮忙,那她…… “殿下,找白无忧的事交给奴婢吧,奴婢一定会让他乖乖把七星伴月交出来的。” “你真有办法?”凌昭凤一脸怀疑的望着她。 蓝心肯定的点了点头:“殿下,您放心吧,奴婢可不打没准备的仗。” “好,那此事就交给你了,白无忧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若是孤能办到,一定满足他。” “奴婢明白。” 蓝心离开后,蓝佩将近日她办的事进行了汇报: “殿下,如今各方安插在东宫的探子已经拔除的差不多了,但有些人隐藏太深,奴婢尚不能完全确认她的身份,还需探明情况再进行处理。” “无碍,注意点就行。但圣旨一事不能再拖了,不过让手下的人小心点,时间久点也没关系,但不要再被发现了。” 之前调查圣旨一事,被女皇发现,已经折损了好几名凤羽卫了,蓝佩更是身受重伤,差点也回不来。 如今凌昭凤也不着急了,反正着急也没用,而且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时日了。 接下来的几日,过的倒还算平静。 但因为季墨玉筋脉恢复的有些慢,季墨玉总是控制不住的烦躁,甚至有些自暴自弃,也越来越自卑,觉得自己无用。 这日,凌昭凤上朝回来后,季墨玉提出要搬出凌霄殿,回霁玉殿去住。 “殿下,臣侍住在凌霄殿不合规矩,有好几次臣侍都听到下面人议论了,所以臣侍想求殿下,让臣侍搬回去住,殿下……您觉得呢?” “谁再议论,孤就砍了谁的脑袋。” 帮季墨玉把鸡腿上的肉撕成一片一片的,凌昭凤把盘子放在他面前: “快吃,反正这儿也没外人,用手抓就行,刚好也算是锻炼了。” “殿下,臣侍还是觉得臣侍住在凌霄殿不……” “季墨玉,食不言寝不语,这些规矩还要孤重新教你吗?” 季墨玉这几日在想什么凌昭凤多少能猜到一些,但她不允许季墨玉这般自暴自弃。 筋脉恢复是需要过程的,哪里就能一蹴而就。 而且她觉得季墨玉恢复的已经不错了,现在他虽还不能下床走路,但已经能很好的控制手指进行基本的抓握了,张太医也说季墨玉恢复的很好。 是季墨玉自己着急,所以才会觉得自己恢复的太慢。 而季墨玉一看到凌昭凤生气,就不敢再提搬离凌霄殿的事了。 但也不知是自己最近太敏感还是凌昭凤已经许久没凶他了。 在被凌昭凤凶了后,他竟觉得异常委屈,低下头,眼泪‘扑哒扑哒’的就往下掉。 (求评论,求用爱发电!数据怎么可以这么差?真的撑不住了。) 第198章 殿下凶我! “阿玉,你……” 当凌昭凤察觉到异样,缓缓抬起手,轻轻托起对方的脸颊时,看到的就是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孔。 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还带着丝心疼。 “别哭,这是怎么了?是拿不上肉还是……” “殿下凶我……”哽咽且带着委屈的声音响起。 男人抬眸望着她,双眸被泪水浸润的湿漉漉的,就像是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闪烁着说不出的哀伤和委屈,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凌昭凤神色一愣,手都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孤……孤并非凶你,孤也没说什么啊!” “殿下说臣侍没规矩,还说要臣侍重新学习规矩。”季墨玉委屈巴巴的开口。 凌昭凤大睁着双眼,一脸茫然:“孤什么时候说了?” “殿下就是说了,还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可殿下刚才用膳时也说话了啊。” “我……不是……孤……” 凌昭凤被这小男人搞得真的不知说什么了,她无语的望着他,好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好啦,孤收回刚才说的那些话,阿玉用膳时可以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总行了吧?” 凌昭凤可算是怕了他了,小狼崽仰着头,梨花带雨的模样,再红着眼眶,这杀伤力实在有些大。 而季墨玉一听凌昭凤让他说话,直接就伸手拽住了凌昭凤的衣袖。 虽然刚拽住手就开始发抖,但他却未放开,而是用他那双雾蒙蒙的双眼可怜兮兮的盯着凌昭凤: “那殿下可不可以答应臣侍,让臣侍搬回霁玉殿?” “不……” “臣侍其实是觉得影响殿下了,殿下每天要处理很多政事的,臣侍在这儿不方便,蓝佩蓝心每次向您汇报事情还要去偏殿,臣侍心里过意不去。” “而且霁玉殿离凌霄殿也不远,就算臣侍搬回去住了,也随时可以过来伺候殿下的。” “哼!也不知是孤伺候你,还是你伺候孤呢。” 冷哼一声,凌昭凤看着季墨玉还带着泪意的双眸,终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好吧,既然你执意回去,那就回去吧,不过晚上你要过来陪孤睡觉,不,孤去找你,每日都在凌霄殿待着,孤也待够了,也该换个新环境了。” “好,那臣侍每晚都等着殿下。”季墨玉乖巧的垂下头。 凌昭凤怜惜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夹了片鸡肉放在季墨玉唇边: “这下可以放心的用膳了吧?你不知道,你一哭,孤的心都跟着痛。” “殿下居然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你想孤跟谁学?” 除了刚才的小插曲,这顿饭吃的还算温馨。 用完膳,季墨玉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先把东西搬回霁玉殿。 凌昭凤本还计划送他,看看霁玉殿缺什么东西不,可临时却被女皇叫走了。 只能让蓝佩跟着,去看看缺什么不。 而蓝心这边,那日答应凌昭凤要从白无忧手里拿到‘七星伴月’后,她就去找白无忧了。 只不过白无忧并不在,听伺候的下人说,好像又带着谢聪去哪儿逍遥去了。 蓝心本计划晚点再来找他,可之前潜伏在翠岩山的手下说在山上有发现,蓝心急匆匆就去了 这一来一去,再加上调查,三日的时间就过去了。 不过也算是有了重大发现,可以确定翠岩山确实没有什么野人,她们在后山的悬崖下竟挖了山洞,吃住都在那儿,还在那儿练兵。 蓝心在山上待了两日,也算是摸清了她们练兵的具体位置,还有进山的入口在哪儿,守卫情况,大概有多少人等等。 唯一遗憾的就是送粮的人没再来过,也不能确定背后之人到底是不是兰贵君。 着急回去把这些情况汇报给凌昭凤,蓝心并没久待,只让手下继续探查,随时汇报。 回到东宫后,蓝心刚准备去找凌昭凤。 可突然想到凌昭凤之前交代她去找白无忧要‘七星伴月’的内功心法来着。 就直接去了无忧宫,想着碰碰运气,看白无忧在不在。 没想到,白无忧还真在。 殿内,当白无忧听谢聪说蓝心来找他时,都惊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来了?”他不确定的问道。 谢聪回答:“蓝心姑娘啊。” “快请进来。” 急忙将手中咬了一口的草莓扔进果盘里,白无忧将衣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捋平,又着急忙慌的将自己吃过的果盘放到其他地方,还让一旁的宫人重新准备好的果盘端上来。 “蓝心姐,你来了。” 蓝心一进来,白无忧就一脸热情的迎了上去。 蓝心点了点头,随意打量了下殿内的布局,白无忧已亲自带着蓝心坐下,又从侍从手里抢过果盘,放到了蓝心的面前: “蓝心姐,尝尝,我前两日刚去草莓园摘得草莓,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谢谢。” 蓝心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去碰面前的草莓,而是直接开口: “白无忧,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蓝心姐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白无忧一脸信誓旦旦的回道。 蓝心望着他:“你能做到。” “我想借用几天你们白月楼的内功心法,七星伴月。” “你要七星伴月做什么?”白无忧眉头皱起。 蓝心不耐烦的道:“你就说给不给吧?” “七星伴月是我白月楼内部弟子才能修炼的心法,我不能给你。” 白无忧解释道。 蓝心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哼,白无忧,你刚才还说你会帮忙,可如今明明有却不愿意给我,你果然不是个东西。” “我是人,我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啊!呸,我是东西,不对,我不是东西……” 白无忧完全把自己绕进去了,急的满头大汗,甚至都差点哭出来。 但当看到蓝心那张依然冷漠的脸,还有嘴角的那抹嘲讽时,终是受不了,他无奈的坐回椅子上: “哎呀,内功心法我可以给你,但你总要告诉我到底让谁用吧?” “七星伴月是最基本的内功心法,据我了解,蓝心姐应该用不上吧。” 第199章 请殿下帮臣侍取下衣裳 “……是侧君殿下。” 蓝心本不计划说,但又想想,白无忧对小六的死一直心怀愧疚,而季墨玉是小六的主子,就算为了自己心中的愧疚少一分,他也会帮这个忙的吧。 所以,她将季墨玉如今的情况大概向白无忧解释了一下。 果然,白无忧一听,大手一挥,很是豪爽的道: “原来是为了侧君殿下呀,蓝心姐若是早早告诉我是这个原因,我一定第一时间就奉上的。” “哼,得了吧,好话谁不会说?” “我说的是真的,虽然季侧君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这次被伤成那样,也实在可怜,而‘七星伴月’也并非什么太过珍贵的心法,若是对侧君有用,我自然愿意帮忙。” 白无忧对季墨玉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晚对谢聪用刑的时候,自然不喜欢季墨玉,甚至对季墨玉只有恐惧。 但他又对当日自己偷跑出城,让蓝心没有及时赶回去救下小六与季墨玉一事心存愧疚。 所以如果蓝心刚进来就向他说明情况,他定是会将‘七星伴月’交出来的。 从无忧宫出来,蓝心满意的将‘七星伴月’塞进怀里,再次道谢: “不管怎么说,这次真是谢谢你了,你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外传,这本‘七星伴月’也只会有季侧君看到其中内容,我定不会让其他人看上一眼的。” “蓝心姐今日都谢了我好几次了,搞得我都不习惯了。” 憨憨的挠了挠脑袋,白无忧傻乎乎的笑着。 蓝心低下头,犹豫了半晌,终还是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白公子,其实我知道,小六的事不该迁怒你,当日你也是被人利用,她们故意把你引出城的,就算没有你,那日她们也会用其他办法引我出城的……” “只是,小六刚离世,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他,所以……对不起,那日对你口出恶言,希望你不要在意。” “我没在意的,蓝心姐也不用放在心上,我都明白的。” “谢谢。” 再次真心的道了声谢,蓝心没有多待,直接去了凌霄殿将‘七星伴月’交给了凌昭凤,还将翠岩山的发现告诉了凌昭凤。 凌昭凤拿到‘七星伴月’甚是兴奋,对于蓝心后面汇报的事都听的心不在焉的,只说让人继续监视着翠岩山,就匆匆去霁玉殿找季墨玉了。 而白无忧,在蓝心离开后,却是在宫外站了许久,直到蓝心的背影早就消失不见了,他也不愿回去。 ¥¥¥ “阿玉,看看这是什么?”霁玉殿,凌昭凤并未让水承禀报,就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正在里面泡药浴的季墨玉心中一惊,急忙抓着浴桶站起身来。 凌昭凤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季墨玉侧露在外的大片肌肤。 虽说那肌肤之上满是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鞭伤,宽阔结实的胸膛之上,还有一个极为显眼的烙铁印记,深深地烙印在了那如雪般洁白的肌肤之中。 然而,即便如此,季墨玉依旧拥有着令人赞叹不已的完美身材。 他身形修长挺拔,肌肉线条流畅自然。 虽说这些时日吃的少,瘦了一些,但也没有过于纤细而显得羸弱。 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地分布在身体各处,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力量美感。 再加上他天生白皙如玉的肌肤,没有受伤的地方,更是如同羊脂白玉一般温润细腻。 凌昭凤一时不由看的痴了,呆呆的站在原地,都忘了呼吸。 季墨玉也没想到凌昭凤这么快就闯进来了,他一时着急的不知该怎么办,脸也瞬间红了。 然而,此时更糟糕的事还发生了。 他筋脉接上还没几天,浴桶里又滑,刚才本就靠着抓住浴桶才勉强站起来的,现在早已坚持不住。 手臂与腿部都控制不住的抖动着,终是坚持不住,再次狠狠地向水里摔去。 “阿玉,小心……” 本在愣神的凌昭凤急忙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飞快抓住季墨玉的臂膀,稳住他的身形后,直接上前,揽住他的劲腰。 “砰砰砰!” 耳边传来了跳的极快的心跳声,凌昭凤抬头看去,就见季墨玉脸颊连着耳朵甚至脖子都红了个彻底。 看着季墨玉此时害羞而紧张的模样,凌昭凤只觉得越看越好看。 在季墨玉忐忑而躲闪的目光下,她直接捏住他的下颚,不由分说的就吻了上去。 “殿下,不……唔!” 季墨玉本还想阻止,但凌昭凤哪里会给他机会。 知道他如今站着困难,凌昭凤便托着他的腰身,微凉的手指轻柔的在他腰上划动着。 季墨玉只觉得被她划过的地方一阵颤栗,这还不算,两人如今还吻在一起,在凌昭凤颇为熟练地吻技下,季墨玉很快就溃不成军,身体也软的一塌糊涂。 “唔!殿……殿下……饶……唔……啊!” 身体突然被凌昭凤打横抱起,凌昭凤大步将季墨玉扔到床上,手指在季墨玉纵横交错的伤痕处划过,刚刚升起的欲望也被心疼所取代。 “快穿上衣裳,看孤给你带什么来了。” 轻咳一声,凌昭凤不自然的转过身去。 季墨玉却坐在床上没有动,反而低着头面红耳赤的道: “臣……臣侍的衣裳在……在那边,还请殿下帮……帮臣侍取一下。”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尽管知道凌昭凤如今没看他,但季墨玉还是脸红的头都不敢抬。 凌昭凤此时也在暗骂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了。 她急匆匆从一旁拿过季墨玉的衣衫,看男人还缩成一团,坐在床上瑟瑟发抖,只能无奈的上前将衣裳裹在他的身上。 “冷了都不知先拿被子把自己盖住吗?” 带着责备却也心疼的话语从凌昭凤嘴里说出。 季墨玉这才敢抬起头,可爱的吐了吐舌头,丢下句:“忘了”,又害羞的低下了头,将手臂伸进袖子里。 凌昭凤都不知该说什么了,看他穿起了衣裳,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她站的高,刚好能看到季墨玉的头顶。 男子乌黑的长发垂在身侧,滴答滴答的滴着水,而头顶的头发却连打湿都没打湿。 凌昭凤突然想起那日说想帮季墨玉沐发,便抓住了季墨玉正在系腰带的手,在季墨玉一脸疑惑的目光下,轻声道: “孤帮你沐发吧。” 第200章 阿玉就不想做孤的郎君? “好。” 在凌昭凤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季墨玉几乎没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但沐发的过程却并不顺利。 因为浴桶里的是药水,是这几日张太医专门为季墨玉调配的药浴,有助于季墨玉身上伤势的恢复,自然不能用来沐发。 所以凌昭凤让水承打来了清水,又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让季墨玉躺在床上头发垂下来帮他洗。 但凌昭凤还真就没有帮人沐过发,也干不来这种伺候人的活。 折腾了好久,总算勉强帮季墨玉沐完了发,但季墨玉觉得自己的头发也要被凌昭凤拽没了。 他在心中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给凌昭凤机会帮他沐发了。 “孤帮你擦……” “臣侍自己来。” 不等凌昭凤把话说完,季墨玉就急忙从凌昭凤手中接过毛巾,只怕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也遭殃。 直到现在,他头皮都还被凌昭凤拽的疼呢。 凌昭凤也明白自己确实干不了这种伺候人的活,就没坚持。 将毛巾丢给季墨玉后,就拿出了那本‘七星伴月’的内功心法,并在季墨玉擦干头发后将其递给了他。 “七星伴月?这是白月楼的内功心法,您给臣侍做什么?” 季墨玉从小得凌昭凤教导,凌昭凤懂得他大多也懂。 对四书五经、兵法武功也研究颇深,自然清楚‘七星伴月’是独属于白月楼的内功心法。 之前凌昭凤因为担心拿不到‘七星伴月’,怕季墨玉失望,所以并没有将张太医那天所说告诉季墨玉。 而如今‘七星伴月’既然拿到手了,凌昭凤也就没再隐瞒,直接将张太医那天说的话告诉了季墨玉。 “真的对臣侍有帮助?” 季墨玉一听,眼中大放异彩。 他太着急恢复了,做梦都想。 若内力一直得不到控制,手筋脚筋也恢复不好,他就帮不上姐姐,完完全全成为一个废人了。 如今虽然凌昭凤也没将话说死,只说可能会有帮助,但季墨玉依然怀揣着希望。 “快试试。”凌昭凤督促。 季墨玉点了点头,翻开书页,也没避着凌昭凤,当着凌昭凤的面就开始修炼起来。 果然,刚用‘七星伴月’中的方法试着调息内力,他就觉得之前不受控制的内力得到了压制。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这才刚开始修炼啊。 而且在内力缓缓在筋脉中流转时,他只觉得心旷神怡,浑身都得到了放松不说,手腕脚腕处的不适也得到了缓解。 这一惊喜的发现让季墨玉迫不及待的睁开眼,他尝试性的动了动手腕,果然比之前灵活了许多。 “妻主,谢谢您。” 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一抹微笑,季墨玉看着凌昭凤,由衷道谢。 凌昭凤看到季墨玉的反应就知‘七星伴月’对他有用,但更让她惊喜的却是季墨玉对她的称呼。 要知道,季墨玉已经很久没有称呼她为妻主了。 她笑着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季墨玉披散着的头发:“你终于愿意喊我为妻主了。” “臣侍……” 没想到,季墨玉听到这句话,眼中却瞬间闪过一抹慌乱。 他慌张的下床跪在地上,刚才沐发时洒落在地的水打湿了他的裤子,可他竟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俯身叩拜,颤抖着声音喊道: “殿下恕罪,臣侍知错。” 虽然之前凌昭凤说过让他继续称她为妻主,可他知道,自己早已不配。 而且,若不是他被贺文谦伤害,他现在应该还被姐姐关在地牢。 姐姐对之前‘他’叫凌昭紫为妻主一事终是介怀的。 “孤没有怪你。” 看小狼崽又忐忑的跪下了,凌昭凤急忙上前将他拉了起来,扶他坐回床上。 然而季墨玉依然紧张,他低着头,不敢看凌昭凤的目光,小声道: “可殿下之前说,不让臣侍再称您为妻主的,也不让臣侍叫您姐姐。” 得,还记仇了。 凌昭凤无声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 “……那是孤一时的气话。再说,你若不愿当孤是你的妻主,难不成你真喜欢凌昭紫?” 这是自季墨玉受伤以来,两人第一次提到凌昭紫。 听凌昭凤提到那个名字,季墨玉的心都漏了一拍,他急忙想要再次跪地,却被凌昭凤按住了肩膀。 双目颤抖,季墨玉终是鼓足勇气抬起头,再次解释: “殿下知道的,臣侍从始至终喜欢的唯有您一人,可有些事,殿下无法介怀,臣侍也……不能言明。” “而且自始至终都是臣侍配不上您,殿下如今肯让臣侍做您的侧君,又对臣侍这般好,已经是臣侍莫大的殊荣了。 “臣侍以后也不会再让殿下失望,会规规矩矩的做殿下的侧君,为殿下排忧解难,尽到侧君该尽的本分。” 他目光殷切,态度恭敬,话语中也满是真诚。 但凌昭凤又怎会甘愿只听他说这些,她眉头皱起,用力抬起他的下颚,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只是侧君吗?阿玉就不想做孤的……郎君?” 后面两个字,她咬的极重,虽只有一字之差,但意义却大相径庭。 季墨玉目光微颤,在对上凌昭凤那双犀利的双眸时,瞬间垂下眼帘,诚惶诚恐的道: “臣侍不敢,能成为殿下侧君,臣侍已然知足。” 这话落下后,殿中陷入长久的安静中。 两人一坐一站,看似凌昭凤站了上风,可凌昭凤却知道,在季墨玉背叛她,而她又舍不得杀了季墨玉时,她就输了。 无声叹了口气,凌昭凤失望的松开手: “孤不强迫你,早晚有一天,孤要你心甘情愿的成为孤的郎君,心甘情愿的喊孤妻主。” 季墨玉自然察觉到凌昭凤的失望,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却想着: 他现在就甘愿做凌昭凤的郎君,那也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只是如今的他早已不配。 他注定不是那个可以常伴妻主左右的人,今生也无缘成为妻主的郎君。 只待他的身体恢复如初,他为妻主做完最后一件事,他就可以坦然赴死,再也不会出现在妻主面前了。 若是幸运,他或许会被妻主亲手杀死。 第201章 季墨玉也牵连其中? 从霁玉殿离开后,凌昭凤心情并不好。 季墨玉也没有了刚得到‘七星伴月’的喜悦之情了,反而心情沉重的坐在床上,透过敞开的房门,看凌昭凤的身影越走越远。 此时太阳刚刚落山,夕阳的余晖洒在女人高挑的身影上。 金黄色的光芒将凌昭凤紧紧包裹,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尊被赋予了生命的金像。 然而,仔细观察却会发现,尽管女人身上依旧闪耀着那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辉,但在这光辉之下,似乎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孤独。 季墨玉发现,妻主的背影虽依然挺拔,但却仿佛有一块看不见的石头一直压在她的身上。 回到凌霄殿,凌昭凤并无心处理政事,长久的压抑让她终是忍不住将面前的茶具扫落在地,双手附在脸上,滚烫的泪珠从指缝中溢出。 她好累,从来都没有这般累过。 朝堂上的事她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就算稍有不顺,她也能想到办法,很快处理掉。 可季墨玉,这个她亲手养大的小狼崽,她却总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羞辱、折磨、极刑……安慰、诱哄,甚至是乞求…… 所有的办法她都用过了,然而季墨玉就像是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 平日里乖巧顺从,但一旦她说起他不愿告知她的事,他就会将那些刺全都竖起来,扎向自己的同时,也扎向她。 “殿下,奴婢再给您沏壶茶吧。” 蓝佩听到动静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头将地上的瓷片收拾了,退出去重新沏了壶茶。 滚烫的茶水倒入杯中,在杯中形成了一个好看得漩涡。 茶香浓郁,扑面而来。 “殿下,喝杯绿茶降降火吧,一直生气对您身体不好。” “孤没事。” 身处高位,凌昭凤早已学会了压制自己的情绪。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凌昭凤接过蓝佩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略带苦涩的茶水入口,凌昭凤不由皱起了眉头。 但在温热的茶水进入身体后,苦涩的味道散去,给人以醇厚甘冽的感觉。 眉头不由舒展,凌昭凤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了双眼,放空自己的心神。 愤怒而压抑的感觉逐渐消失,她吐出一口浊气,坐直身体,看着蓝佩道: “你伤口还没完全恢复,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奴婢已经没事了。” 蓝佩笑着回道,又将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汇报给了凌昭凤: “殿下还记得之前在聚丰斋与贺文谦秘密谈话之人吗?” “嗯,他不是被关起来了吗?之前听蓝心说骨头硬的很,一直不招,怎么,如今招了?” “是,他说他是受宸王指使。” “哼,果然不出孤所料。” 当日,贺文谦买通牢中狱卒,凌昭凤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早就猜测贺文谦背后有人,猜测背后之人不是凌昭紫就是兰贵君,更甚者会是女皇。 但后来她又想,是女皇的几率不大,因为单单一个季墨玉,女皇还不屑于对付。 女皇最多就是默许了此事,没有插手而已。 “殿下,此事可要告诉陛下?” 看凌昭凤露出思索的神色,蓝佩试探着问道。 凌昭凤摇了摇头: “暂时不用,母皇本来就不在乎季墨玉死活,而且也不信当时孤在朝上的那套说辞,就算孤说那人是刺客恐怕母皇也会袒护凌昭紫。” “再者,凌昭紫也会辩解,此事扳不倒她。” 对于凌昭凤的为人与女皇对兰贵君与凌昭紫的偏袒,凌昭凤一清二楚。 如果她单凭一个刺客就贸然行事,一定会失败的。 倒不如先调查翠岩山一事,只要能证明兰贵君与凌昭紫私自屯兵,这造反的大罪,女皇定不会袒护。 毕竟女皇就算再喜欢兰贵君与凌昭紫,也无法容忍她们觊觎她的皇位,要她的命。 连着两日,凌昭凤都没有再去霁玉殿,而季墨玉也没有出现在凌昭凤面前。 倒是蓝心又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说竟在翠岩山发现了东萧人。 手下本来也不确定,只是怀疑。 但那几个东萧人突然出现在翠岩山,手下也没发现接应之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几名东萧人抓了。 反正翠岩山多猛兽,山路崎岖,死上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将那几名东萧人抓到牢中后,手下就将此事告诉了蓝心。 而在蓝心没来之前,手下也从他们的样貌口音等方面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直到蓝心出现在牢中,见到了其中一名东萧人,心中大惊。 凌霄殿,蓝心将自己在牢中所见汇报给了凌昭凤: “奴婢确定自己没认错,那人就是东萧凌王身边的人,名叫夏辉。” 因蓝心之前随凌昭凤上过战场,与东萧人交过战。 所以见过东萧皇帝、太子、凌王身边的几个重要人物,而夏辉就是凌王身边的人。 “那夏辉可有交代什么?” 听到蓝心说翠岩山一事竟与东萧有勾结,凌昭凤心中一跳。 蓝心摇了摇头: “那几个东萧人骨头硬的很,都说自己是南楚人,来翠华山游玩。” “见我们不信,他们还拿出了照身贴,而照身贴上他们都的籍贯都是翼虎城。” 翼虎城如今确实归南楚管,东萧战败后,曾向南楚进献了五座城池,除了丰邵城,还有一座就是翼虎城。 而如今翼虎城也是南楚的边城所在之地,因归属南楚时间尚短,又属于边城,鱼龙混杂,可谓混乱至极。 他们想在翼虎城拿到假的照身贴,想来并不难。 “继续审问,另外,加紧查清翠岩山与兰贵君还有凌昭紫的关系。” “诺。” 凌昭凤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翠岩山竟然牵扯到这么多的势力,连东萧都牵扯其中。 她记得之前季墨玉跟她说过,东萧凌王在很早以前似乎就与凌昭紫有合作。 虽然后来她查出季墨玉当日所说的话有可能是假的,但也不会全是假的。 或许翠岩山上的那些人,就是兰贵君、凌昭紫还有凌王一起组建的,她们如今依然在合作。 若真是这样,其实她并不感觉害怕,怕就怕,此事,季墨玉……也牵连其中。 (求评论,求用爱发现,么么哒!) 第202章 季墨玉找白无忧 毕竟,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季墨玉到底瞒着她何事?也不知季墨玉如今还与东萧有没有联系。 这个想法一出,凌昭凤就控制不住的烦躁。 身侧的手不由紧握,她站在窗前,目光冷漠,全身上下散发着冷厉的气势。 若此事真的与季墨玉有关系,她该怎么办?杀了季墨玉吗? “蓝心,传清泽过来。” “诺。” 霁玉殿,清泽回来时,季墨玉正坐在窗前发呆,凌昭凤已经三日没有踏足霁玉殿了。 他这个侧君,刚刚搬回自己的殿宇,这儿就成冷宫了。 “殿下。” 清泽进来向季墨玉行礼。 季墨玉并未回头看,而是头也不回的道: “回来了?” 他知道清泽是被凌昭凤召走的,但凌昭凤召他干什么,他不知道,也不会问。 说是不会问,其实是不敢问。 清泽是凌昭凤派来伺候他的,本就是凌昭凤的人。 除了伺候他以外,清泽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监视他。 而他,明知道清泽在监视他,却只能装作不知道,也只能任由清泽在他面前,将他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凌昭凤。 就像现在,明明清泽就在他身后站着,他却连头都没回,也不会问清泽凌昭凤召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不过,他没问,清泽倒是说了: “殿下,这是太女殿下赏给您的草莓,奴去洗一些,您尝尝?” “草莓?殿下赏给我的?” 这下,季墨玉忍不住激动起来了。 原来妻主找清泽是让他取草莓的吗?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清泽。 清泽眼中闪过一抹尴尬,急忙低下头:“是,不过……” “不过什么?”季墨玉急声问道。 清泽结结巴巴的回:“这……这草莓是……白公子送给殿下的。” “白公子?白无忧吗?” 季墨玉想了好半晌才想起白公子是谁。 突然又想起‘七星伴月’就是白月楼的,难道也是凌昭凤向白无忧讨要的? 凌昭凤何时与白无忧走的这般近了? 刚刚升起的喜悦之情瞬间消散,季墨玉恨不得将草莓砸到白无忧脸上。 其实季墨玉不知道是,草莓是白无忧送去的没错,但那只是因为白无忧吃不完,又想着他既然住在东宫,就与凌昭凤打好关系,也算是帮爹爹的忙了。 “说起来,本君还没感谢白公子呢。” 越想越气,想着这几日凌昭凤都没看他,却是成天与白无忧在一起,季墨玉就一阵气闷。 清泽一脸不解的抬起头:“啊?可草莓是殿下赏的?您……” “备上厚礼,随本君去看看白公子。” 季墨玉如今说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感觉,难过?痛苦?失落?生气? 其实这些感觉他都不该有的,他应该替妻主高兴。 毕竟他不能一直陪着妻主,而在他死后,总要有人陪在妻主身边的。 他虽对白无忧了解不多,但也知他心思单纯,倒是可以成为凌昭凤的宠侍。 无忧宫,当白无忧听说季墨玉在门外求见时,都要吓死了。 好好地季墨玉怎么想起来来无忧宫找他了?是自己近日做了什么事惹到他了? 也没有啊!他前些日子可是还将七星伴月借给他了,难不成他想要谢谢他? 不,不可能。 想起季墨玉当日在牢中的样子,白无忧只乞求,季墨玉不找他麻烦就万事大吉了。 “让……让季侧君进来吧。” 尽管白无忧一万个不想见季墨玉,可如今季墨玉已经在门外了,白无忧也不能避而不见,只能开口道。 手下应了一声,急忙出去去请季墨玉了。 而白无忧与谢聪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恐惧。 谢聪:“公子您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到这位祖宗了?” 白无忧:“我什么也没做啊。” 很快,季墨玉就被迎了进来。 一看到季墨玉,尽管只是坐在轮椅上,如今对他们并没什么威胁的季墨玉。 白无忧与谢聪都同时心神一紧,甚至腿软的都要站不直。 “季……季侧君,您……您怎么来了?” 白无忧心惊胆颤的迎了上去,甚至用了敬称。 季墨玉不由皱了皱眉,他有那么可怕吗?刚才还想着白无忧单纯善良,或许可以逗凌昭凤开心。 但如今却在想,就白无忧这德性,妻主会喜欢吗? “本君来是道谢的,顺便将此心法还给白公子。” 朝清泽使了个眼色,后者急忙将手中的礼物奉上,白无忧更加慌了。 而季墨玉此时也从衣袖中取出了那本内功心法,递给了白无忧。 白无忧:“您这么快就练完了?” “没有,不过已经全都记住了,本君还要谢谢白公子将内功心法借给我用。” “不谢不谢,这些都是小事。”白无忧紧张的笑着。 正好此时谢聪端着茶水走了过来,白无忧急忙拿着茶,亲自放在了季墨玉面前: “侧君请喝茶。” “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 两人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的聊着天。 白无忧坐在季墨玉对面,紧张的头上都开始冒汗。 可季墨玉喝完茶后竟还没要走的意思,竟然又让谢聪帮他倒一杯。 “那个……侧君要是喜欢我这儿的茶,待会儿您走的时候,顺便带点?” “好。”季墨玉点了点头。 白无忧尴尬的摸了摸下巴,这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见外啊。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在季墨玉把第四杯茶喝完后,白无忧终于再也忍不住: “侧君殿下,您今日来……” “听闻你给殿下送草莓了?” “啊?哦,是。” 白无忧都要懵了,季墨玉到底要问什么啊?怎么又说到送草莓了?难不成季墨玉是嫌他没给他送? “那个那个……侧君啊,我……我不是故意不给你送的,我……我……谢聪,快去给侧君殿下也拿些草莓,一会儿走时让……” “公子,您忘了,咱没草莓了,今日您把草莓都给殿下送去了。” “噢,侧君真是不好意思,你放心,我明日就去再摘些草莓,给您……” “白公子,你觉得殿下如何?”开口打断白无忧的话,季墨玉突然问道。 第203章 所以你就想着给孤找几个男人? 白无忧再次懵逼了。 “啊?殿下……殿下很好啊。” 吞了口唾沫,白无忧愣愣的回道,他也不敢说不好啊。 季墨玉看着他这副呆愣的模样,一时倒看不清白无忧对凌昭凤是何感觉了。 之前他猜测凌昭凤对白无忧感兴趣,而从未猜过白无忧对凌昭凤的心思。 毕竟在他心中,凌昭凤那么优秀,不可能有男子不喜欢她的。 而且白无忧还给凌昭凤送草莓了啊。 可如今白无忧的反应却让他也不解了。 只是不解归不解,既然已经开了头,心里也决定好了,有些话也该问清楚的。 就算自己心里再难受也无所谓了。 “既然你说殿下不错,那若是让你嫁给殿下,你……愿意吗?” 这话问出口时,季墨玉还是没忍住心狠狠疼了一下。 “什么?”白无忧则惊的直接蹦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让我嫁给谁?” “嫁给……太女殿下啊。” 这下换季墨玉懵逼了,他没想到,白无忧竟然会有这么大反应。 “侧君殿下,您……您就饶了我吧,殿下贵为南楚太女,哪是我一个江湖之人能配得上的?” “再说,与你……与你共侍一妻,我那不是找死嘛!” 后面那句话白无忧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季墨玉还是听清楚了。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却没想到,无忧宫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当看到来人时,季墨玉心中一颤,险些从轮椅上滑下来。 而白无忧则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急忙跑到蓝心身后,还悄悄握住了她的臂膀: “蓝心姐,你终于来了,侧君……侧君这是疯了吗?” 季墨玉疯没疯蓝心不知道,但她觉得,凌昭凤一定是疯了。 这事还要从刚才说起,白无忧本就对季墨玉犯怵,听说季墨玉来找他时,他就慌了。 后来季墨玉还坐在他这儿不走了,白无忧就更慌了,就悄悄使眼色让谢聪找人去搬救兵。 谢聪在东宫能认识谁啊,只认识蓝心,与其她人那基本上没说过话啊。 所以最后就吩咐下人将这儿的情况告诉蓝心,请她帮帮忙。 蓝心收到消息说季墨玉去找白无忧后也愣了,正巧她此时就在凌霄殿,凌昭凤问她怎么了,她就将实情告诉了凌昭凤。 凌昭凤也想不通季墨玉找白无忧干什么? 难道是因为之前蓝心出城追白无忧没来得及回来救小六,所以季墨玉怀恨在心。 可想了想,凌昭凤也觉得不对啊,季墨玉不是那种喜欢迁怒别人的人。 既然想不通,凌昭凤就决定去无忧宫看看。 哪料,刚走到无忧宫外,就听季墨玉问白无忧愿不愿意嫁给她? 当然,这话也就凌昭凤与蓝心能听到,因为两人都有内力,听力比一般人好。 她挥手让下人都别发出声音,满脸阴霾的站在原地。 本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凌昭凤知道季墨玉有多喜欢她,也知道季墨玉对她的占有欲有多强。 可当她听到后朝蓝心看去时,也看到了蓝心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且当时白无忧震惊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所以凌昭凤确定自己真的没听错了。 瞬间,凌昭凤的拳头就硬了起来,恨不得进去捏死季墨玉。 蓝心感受到凌昭凤身上散发出的冷意,都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彭!” 终于,在白无忧刚说完话后,凌昭凤忍不住一脚将房门踹开。 房中的几人都惊了,白无忧当场就躲到了蓝心的身后,季墨玉最终也没忍住,还是滑跪在地了。 “殿下……臣侍……臣侍参见殿下。” 脑袋紧紧贴在地面上,季墨玉惊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蓝心早已带着众人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免得无辜之人受牵连。 凌昭凤此时全身散发着寒意,手也被自己捏的啪啪作响。 “阿玉这侧君当的可真是好啊,都知道张罗着给孤纳小侍了。” 冷寒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面前也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金龙云纹靴。 头顶冷汗直冒,季墨玉脑袋狠狠砸在地上,颤声答道: “殿……殿下恕罪,臣……臣侍是听……听说您与……与白公子情投意合,就……就想着帮殿下问一下白公子……白公子的心意,若是……若是白公子愿意,殿下也可纳了他。”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季墨玉紧张的都快要跪不稳了。 凌昭凤听了他的话,只觉得一团火直往脑门上冲,她淡淡的开口: “继续。” “什么?”季墨玉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 凌昭凤顺势握住他的下颌,眼中像是裹着一层寒冰似的: “侧君继续说,把你心中的想法全都告诉孤,孤也好决定,到底要不要纳了白无忧啊。” “臣侍……” 季墨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垂下眼帘,躲开凌昭凤的视线,勉强压下心中的紧张,把心一横。 “臣侍是觉得,东宫已经很久没添新人了,而历朝历代的太女东宫也不会只有一名侧君,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想着给孤找几个男人?” 手上动作加重,季墨玉的下颚瞬间被捏出几道指印,他疼的吸了好几口冷气,却不敢不回答凌昭凤的话: “臣侍……臣侍也是为殿下考虑,毕竟臣侍如今身体不便,不能伺候殿下,所以……所以……” “季墨玉,你好大的胆子啊!” 下巴被凌昭凤狠狠甩开,凌昭凤差点就忍不住甩他几巴掌,但最后却被自己生生忍住。 “胡乱猜测孤的心思,还说什么为了孤好,季墨玉,孤以前怎么不知,你这么能干啊?” 深吸了几口气,凌昭凤忍着要将面前之人踹飞的冲动,用力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扔到了轮椅上: “孤心中有谁,还有曾经对你说的那些话恐怕你是忘了,既然如此,那孤也不用记着了。” “不过白无忧明确表明不喜欢孤,也怕与你共侍一妻被你弄死,所以孤就不为难他了。” “倒是父后这几日已经张罗着给孤选太女君了,明日一早孤就去看看,孤一定会尽快娶个太女君,满足了我们侧君殿下的心愿的。” 说完,她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摔门离开。 第204章 侧君求见 晚上,季墨玉坐在床上,脑海中反复浮现凌昭凤摔门而去的画面。 他这次真的是惹姐姐生气了,之前因为他不愿称姐姐为妻主,姐姐就已经三日没来看他了,如今怕是再也不会踏入霁玉殿了吧。 心里难受的厉害,闷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如今该去找姐姐承认错误,可想到自己终有一天要离开姐姐,他又强迫自己不要去。 凌霄殿,蓝心将最新的审讯结果告知了凌昭凤: “殿下,东萧的那几人招了。” “喔?怎么说?” “他们承认他们是东萧人,也承认他们是凌王的人,这次来南楚会去翠岩山是因为有事与翠岩山的人相商,但到底是什么事他们不清楚,只有夏辉清楚,可夏辉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去翠岩山要见什么人他们也不清楚?”凌昭凤紧皱着眉头问。 蓝心点了点头。 “看来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夏辉了。” “走,随孤去地牢,孤要好好审审这个夏辉。” 因着白天的事,凌昭凤此时心情很不好,正想着怎么排解排解心中的郁气,没想到夏辉就往枪口上撞。 所以到了牢中后,凌昭凤压根就什么都没问,直接卸了夏辉的下巴。 各种刑罚都来了一遍后,夏辉面露惊恐,昏迷了三次后,凌昭凤才大发慈悲的帮他安上了下巴。 而最后夏辉给出的答案,也让凌昭凤彻底震怒。 直到早上,凌昭凤直接从地牢离开去上朝,上完朝后,君后果然又传召凌昭凤,自然还是为凌昭凤选太女君一事。 凌昭凤本来不想去,可突然想起季墨玉昨日的所作所为,就直接转道去了凤栖宫。 东宫,霁玉殿。 季墨玉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终于熬到了早上,她再也忍不住要去找凌昭凤时,水承又禀报说凌昭凤下朝后被君后传召去了凤栖宫。 这下,季墨玉是彻底慌了。 原来凌昭凤昨日确实没骗他,君后确实在给凌昭凤选太女君。 “清泽,你去看着点,殿下一回来,你就告诉我。”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季墨玉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也觉得昨日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他知道等他帮凌昭凤做完了最后一件事,凌昭凤一定会恨他。 到时他一死,凌昭凤登基为帝,就算心中再不愿,也一定会被人推着娶君纳侍的。 既然如此,那他不如就自私一点,不需再委屈自己,也不需再张罗着为凌昭凤找男人,不如抓住现在的机会,最后享受与凌昭凤在一起的时光。 凌昭凤直到过了午时才回来,季墨玉一听说她回来了,带着清泽就急忙去了凌霄殿。 当蓝佩进来禀报说季墨玉求见时,凌昭凤连一口水都还没喝呢,颇为烦躁的道: “他来干什么,不见。” 昨日的事蓝佩听说了,也知道自家主子又与季墨玉闹矛盾了,无奈的出去告诉季墨玉: “侧君殿下,殿下刚才在宫中受了气,心情不好,暂时不想见任何人,不如您先回去,稍晚些再过来?” “没事,既然殿下不愿见我,我就在外面等着。” 仰起头,季墨玉含笑回道,接着在蓝佩一脸震惊的神色下,直接从轮椅上站起身,屈膝跪在了地上。 “侧君殿下,您能站起来了?”蓝佩一脸震惊的问道。 季墨玉点了点头:“能站起来一小会儿了,但站不稳。” “那您现在……” “你知道的,昨日我犯了错,惹殿下生气了,既然是来认错的,哪有坐着等的道理?” “可您的身体……” “我身体无碍,跪一会儿没什么的。”季墨玉一脸不在意的道。 蓝佩还想说什么,可季墨玉已端正跪在了凌霄殿外,目不斜视。 没办法,蓝佩只能再次进去禀报。 季墨玉当初被挑断手筋脚筋被凌昭凤从地牢中抱出来时,凌昭凤差点疯了。 后来又照顾了那么久,哄着劝着,各种珍贵药材都往季墨玉嘴里送,光清霜丹就用了好多,这要是再跪出个什么好歹来,恐怕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家主子。 “殿下,侧君他说他知错了,正跪在外面请罪。” “他喜欢跪就让他……” 话说到一半,凌昭凤怒气冲冲的将杯子狠狠放到桌上,大步向外走去: “随孤出去看看。” 和蓝佩想的一样,季墨玉身子好不容易养的差不多,要是再跪出个什么问题,之前用的那些药材不就白费了吗? 前几日正好清明,下了几场雨,今日也没太阳。 凌昭凤出去时,季墨玉还老实的跪在地上。 一看到凌昭凤,季墨玉就激动的膝行一步,恭声道:“见过殿下。” 凌昭凤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侧君如今都学会威胁孤了?” “臣侍不敢。” 季墨玉急忙俯身叩首:“臣侍知道昨日惹殿下生气了,是臣侍的错,请殿下责罚。” “那阿玉以为孤该如何罚你?” 走到季墨玉面前,凌昭凤低头俯视着他。 季墨玉依然弓着身,只稍稍扬起了头,满脸真诚的道:“只要能让殿下解气,任何惩罚臣侍都甘愿承受。” “任何吗?” “是,任何。”季墨玉回答的毫不迟疑。 凌昭凤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又盯着跪着的人看了一会儿,直到季墨玉被她看的心跳加速,凌昭凤才不咸不淡的道: “好,那就随孤进来吧。” 说完,她直接转身,看也没看季墨玉就走了进去。 季墨玉急忙撑着身子站起来,清泽也上前帮忙将他扶到轮椅上。 这几日季墨玉的手已经越来越灵活了,所以并未让清泽推他进去,而是自己转动着轮椅,跟在凌昭凤身后进去了。 凌霄殿,季墨玉刚进来就又准备跪下,却被凌昭凤按住了肩膀: “不用跪,孤可没那么多好药让你糟蹋了。” 虽然语气依然不好,但季墨玉就是听出了凌昭凤话语中的关心之意。 他心中更加愧疚,规规矩矩的坐在轮椅上,开口道:“殿下想要如何罚臣侍,臣侍……” “孤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了,孤再决定如何罚你。” 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凌昭凤端起茶喝了一口。 季墨玉低头恭声应道:“殿下请问,臣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哼!还知无不言,你只要不瞒着孤,孤就心满意足了。” 一脸嘲讽的冷哼一声,凌昭凤别有深意的望着他。 季墨玉自然清楚凌昭凤指的是什么,没敢接话,急忙低下头去。 (下一章还在写,大家先睡,明天早上起来看。) 第205章 臣侍就是吃醋 凌昭凤一看到他这副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可也知道,就算把他打死了,也撬不开这倔驴的嘴。 没与他废话,凌昭凤一脸疲惫的靠在软榻上,淡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说吧,昨日为何去找白无忧,还说什么让白无忧嫁给孤,那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不是。”季墨玉回答的很快。 他昨晚就已经想通了,也想好要好好珍惜与姐姐相处的最后时光,所以没有再故意惹姐姐生气,而是开始示弱撒娇。 “殿下这几日都没来看臣侍,昨日还收了白无忧送的草莓。臣侍也以为殿下与他……与他情投意合,一时生气,就……就去找了他。” “所以,孤可以理解为你昨日是在吃醋才故意那样做的?” 听了季墨玉的解释,凌昭凤心情果然变的好了一些。 季墨玉则是再次抬起头,茶言茶语的道: “是,臣侍就是吃醋。” “臣侍近日身体不好,无法服侍殿下,那日还惹了殿下生气,殿下连着三日都没来看臣侍。” “可他白无忧凭什么日日与殿下在一起,还借机送殿下草莓来邀宠?” “臣侍不服,臣侍已经很努力的在锻炼了,也一直想要伺候殿下,现在都已经可以走路了,臣侍绝不允许别人在此时把殿下勾走。” “你说你可以走路了?” 季墨玉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凌昭凤倒也认真听着,不过所有话加起来也没季墨玉最后一句话的分量的重。 她震惊的直接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季墨玉点了点头:“自然,臣侍怎会骗殿下,殿下若不信,臣侍现在就给您走两步。” 说着,他就站起来,果真走了两步。 只是,也就走了两步,在走第三步时,他脚踝突然扭了一下,直接就朝着凌昭凤所在的方向倒去。 凌昭凤急忙伸手接住了他,季墨玉则顺势勾住了她的脖颈,直接就奉上了自己的香吻。 凌昭凤没想到季墨玉这般大胆,直接就抱着季墨玉来到床上。 身体落在软绵绵的床上,凌昭凤反客为主,狠狠在季墨玉唇上咬了一口,又在季墨玉哀怨的目光下,抬起他的下颌,故意问道: “是谁告诉你,孤与白无忧情投意合的?又是谁告诉你,白无忧给孤送草莓是来邀宠的?还有,你说孤日日陪在白无忧身边,从哪听来的?或者,是你亲眼所见?” “没有,都是臣侍……臣侍猜的……” “撕,疼,殿下您干嘛又咬我?” 嘴唇又被凌昭凤咬了一口,季墨玉再次哀怨的喊道。 凌昭凤却不客气的将她压在身下,又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先是胡乱猜测孤的心思,现在又靠着你那点猜测编出了这么一出大戏。” “季墨玉,孤之前说的话都是说给狗听的吗?还是你从未相信过孤对你的真心?从未将孤的话放在心上?” “没有,臣侍……臣侍……唔……殿下,您……撕,疼……啊!” 季墨玉都数不清自己又被凌昭凤咬了几口了,束带被解下,单薄的衣衫被解开,凌昭凤竟见季墨玉里面只穿着一层红色的纱衣。 “你……”眼中精光大盛,凌昭凤不客气的将季墨玉身上的薄纱撕开。 胸前一凉,季墨玉满脸红晕的望着凌昭凤。 “殿下刚才说要罚臣侍,不如就在床上罚可好?” “你这个妖精。”手指在季墨玉满是疤痕的身上划过,凌昭凤吻上他的喉结。 季墨玉身躯一颤,晶莹的泪珠从眼中落下。 他紧紧抱着凌昭凤,仰着头,将自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凌昭凤面前。 看着这般诱人的季墨玉,凌昭凤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就在计划将季墨玉吃下时,脑海中却响起夏辉昨晚所说的话。 夏辉说,与凌王联系之人,是季墨玉。 所以翠岩山上的那些兵马,是季墨玉养的?可如果是那样,兰贵君身边的海青又为何会出现在那儿?难道,季墨玉真的还与凌昭紫兰贵君有勾结吗? “砰!” 身体被凌昭凤狠狠砸到床上,在季墨玉满脸不解的神色中,凌昭凤站直身体,冷声道: “你身体还没恢复,先退下吧。” “殿下?”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季墨玉冷的全身颤抖。 凌昭凤却看也不看他,只再次命令: “退下,孤累了。” …… 季墨玉不知自己是如何从凌霄殿离开的,他失魂落魄的坐在轮椅上,任由清泽将他推了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刚开始都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就那样了?’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还是他哪里又惹妻主生气了? 拼命想着刚才与凌昭凤在床上的场景,凌昭凤的每一个表情,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突然,他想起凌昭凤似乎是摸了他身上的伤痕后突然起身的,还有凌昭凤帮他沐发那次也是一样的。 明明凌昭凤当时也已动情,可在摸了他身上的鞭痕后转头就让他穿衣,所以凌昭凤是嫌弃他身上的疤痕?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所以一回到霁玉殿,季墨玉一刻也没有等,急忙吩咐清泽去请张太医过来。 张太医很快就来了,他本以为是季墨玉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没想到一进来季墨玉就问道: “张太医,有什么药能将我身上的疤痕全都消掉?” “殿下为何要突然消掉身上的疤痕?臣之前就说过,您现在每日泡的药浴,就能淡化您身上的疤痕,殿下不必着……” “可我要的不是淡化,我要的是全部消除。” (求评论,求用爱发现,谢谢大家,么么哒。) 第206章 祛疤(1) 其实之前,季墨玉就消除过一次身上的疤痕,只不过那次他身上的伤痕并没有这次那么多。 而且说是消除,其实也只是淡化。 就算如此,他当时也吃了一些苦。 还有当时他将自己下巴处的皮割掉,那次是用了生肌丸才长好的。 但生肌丸珍贵,而且有明显的副作用。 用了生肌丸后,像是皮肉再次被割一次,疼痛难忍。 当初只是下巴处的一小块皮肉,他就用了两粒生肌丸,并且生生疼晕过一次。 如今身上的疤痕不计其数,还有胸前被烙铁烙下的痕迹,就算他有足够的生肌丸,也受不住生肌丸的药性。 张太医其实也大概明白季墨玉为何想要消除身上的疤痕,但消除疤痕并不是那么简单,何况她能看出,凌昭凤并不在意这些。 “侧君殿下,你可知要全部消除你身上的疤痕你要受多少罪?依臣看,不如我们慢慢治,你先泡药浴,后期臣再在药浴中加上其他药材,过上几年,总归是能将你的皮肤养……” “几年?”季墨玉瞪大双眼,用力摇着头。 “不,张太医,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我知道,我知道张太医有办法,求求您张太医,帮帮我好不好?不管什么罪我都能受,我只要这些疤痕全都消掉,张太医……” “侧君殿下这是何必呢?臣能看得出来,太女殿下并不介意你身上的疤痕,你……” “就算太女殿下不介意,我也介意,而且……而且太女殿下……怎会不介意呢?” 越说到后面他声音越小,张太医已经听不清楚。 满脸痛苦的抬起头,季墨玉满是乞求的望着张太医: “张太医,我身无长物,也就这张脸这具身体能入得了殿下的眼。因着我的伤,殿下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我想要将最好的自己献给殿下,求张太医……帮帮我!” 说完,他直接从轮椅上滑下,跪在了张太医面前。 张太医一惊,急忙伸手想要将他扶起,可季墨玉却已俯下身,额头用力磕在地上: “求张太医帮帮我。” “求张太医帮帮我。” “求张太医帮帮我。” 一下接着一下,季墨玉执拗的在地上磕着头。 张太医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看季墨玉一副她不答应他就一直磕下去的架势,张太医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老妇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老婆子我真是……” “谢谢张太医,谢谢张太医。” 季墨玉又磕了两个头,随后才在张太医的帮助下重新坐回轮椅上。 “侧君殿下既然决定消除身上的疤痕,那有些话臣就要说在前面。” “张太医但说无妨。” “要将侧君身上的疤痕彻底消除,又要快,那就要用到生肌丸、凝脂散、硅凝胶等生肌活血的药物,而且分量要足,药效要强。” “其中要忍受的痛苦自然不言而喻,与你当初接筋脉时用了清霜丹后的感觉不相上下。即使如此,你也坚持去除那些疤痕吗?” “是,我要去除那些疤痕。” 想起凌昭凤之前看到那些疤痕后躲闪的目光,季墨玉就越发坚定了要去除那些疤痕的决心。 张太医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对季墨玉的身体进行了检查,确定他恢复的不错,能承受的住后,才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侧君执意如此,那老妇现在就去准备了,只是,太女殿下那边……” “还请张太医再帮我一个忙,为我保守秘密,等我身上的疤痕消了,我再亲自向殿下禀明此事。” “罢了,随你吧。” 张太医实在是不愿意应下此事,也不好意思将此事告诉凌昭凤。 可她又能理解季墨玉的担心,毕竟凌昭凤是太女,如今东宫虽只有季墨玉一个男人,但往后凌昭凤身边男人多了,别人身上都光滑如玉,而他却布满疤痕。 凌昭凤就算嘴上说不在意,但哪能真的不介意? 只是他倒是猜错了季墨玉的担心,季墨玉现在根本没心思担心以后,他只是想把握当下罢了。 “若侧君殿下没其他交代,那臣就下去准备了,明日臣就会把药配好,您在沐浴时将此药加进去,每次泡足两个时辰。” “有劳张太医了。”季墨玉一脸感激的道。 不过随即又加了一句:“若是可以,我还是想尽快消除疤痕,也别等明日了,今晚可以吗?” “你啊,老妇答应你就是了。” 张太医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俯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张太医一走,清泽就一脸担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侧君,您到底怎么了?奴看张太医离开时神色凝重,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告诉殿下?” “不用,我身体无碍,休息会儿就好了。” “当真没事吗?可奴看您脸色苍白,而且……” “真没事,你去准备膳食,我饿了,用完膳我还要锻炼,如今我已经能走路了,很快我就能摆脱轮椅,变的与正常人一样了。” 不想让清泽看出异样,也想消除清泽心中的怀疑,季墨玉急忙转移了话题。 清泽看着季墨玉脸上的笑容,总觉的有些勉强。 但季墨玉不说,他也不能一直问,只能先去给季墨玉传膳了。 当天晚上,张太医就托人将药送了过来。 清泽并不知这些药材中加了重药,但闻着味道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他皱眉问是怎么回事。 季墨玉只说:“张太医说我身体恢复了不少,所以重新调整了药方。” 清泽点了点头,帮季墨玉将水打好后,又扶他坐进浴桶后,就听季墨玉的吩咐先回去休息了。 今日是水承当值,而且这药浴又是季墨玉泡惯了的,所以清泽并没有起疑。 而季墨玉从坐进浴桶后,就觉得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疼,刚开始还不明显,只是像被针扎了一般,也就皮肤表层密密麻麻的疼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觉得这种痛开始蔓延到骨缝中,甚至针扎般的疼也变成了刀割般的疼。 额头早已冒出一层冷汗,季墨玉紧咬着唇,恨不得此时就晕过去。 第207章 祛疤(2)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水承进来替季墨玉加热水,看着季墨玉痛苦的模样,一脸担心的问: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张太医调整了药方,所以一时不适应,很快……唔……” 话未说完,疼痛再次席卷全身,季墨玉疼的忍不住闷哼出声。 水承这下彻底担心了,一边喊着:“奴去找张太医。”一边就往外跑去。 却被季墨玉喊住:“回来!” 水承无奈的折返回来,季墨玉也知此事瞒不住,也就将此事告诉了水承: “……水承,我现在满身的疤痕,自己都嫌弃自己,而且我听说君后已经在给殿下挑选太女君了,所以……” “水承,小六走了,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帮帮我,此事不要告诉殿下。” “可奴看你这样实在太痛苦了啊。”水承一脸心疼的道。 季墨玉却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只要能不被殿下厌弃,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很快就会过去的。” “可……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看季墨玉疼的五官扭曲,脸上青筋暴起,水承心中担心更甚。 季墨玉已经没力气回答水承的话了。 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破,他仰着头,竭力忍受着一波又一波愈发强烈的痛楚。 水承急的只能在原地打转,除了不时帮他擦一擦脸上的汗水,半点忙都帮不上。 当两个时辰终于过去,季墨玉已完全瘫在浴桶中,昏了过去。 水承不敢叫人,他知道霁玉殿包括清泽全是凌昭凤的人,只能小心的将季墨玉从浴桶中抱出来,又费力的将他弄到床上。 而此时,季墨玉全身赤红一片,甚至那些疤痕全都散发着光泽。 水承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反应,也不能贸然出去找张太医问,只能着急的守在季墨玉身边。 第二日清晨,季墨玉醒来,此时他身上的颜色已经恢复正常,有些比较浅淡的伤痕甚至已经消失不见。 手指颤抖的在那些已经重新变的光滑的肌肤上划过,季墨玉高兴的落了泪。 就连胸前被烙铁烙下的痕迹,似乎都看着没有那么狰狞了。 水承端着盥洗之物走了进来,看着季墨玉明显少了许多疤痕的身体,想要道生恭喜。 可想起他昨晚所受的罪,却发现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哭丧着脸了,你应该为我高兴。” 拿起衣裳套在自己身上,季墨玉心情颇好的说道。 水承上前将外衣也套在季墨玉身上,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殿下,真的值吗?”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这种话,或许是因为不忍吧。他从小就是奴隶,一直跟在贺文谦身边。 贺文谦对他非打即骂,他知道被打后有多疼,而季墨玉昨晚的表现,可以看出他受的疼比他每次挨打都还要疼。 除了母父,在这东宫中,只有季墨玉曾经向他伸出过援手。 若不是季墨玉曾经在凌昭凤面前帮他说话,说不定他早死了。 他感谢季墨玉,不愿季墨玉受这些痛苦,也不太能理解季墨玉此时的付出。 而季墨玉听了水承的话,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他看着水承,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意与深情: “水承,如今你与蓝佩已经确定了关系,应该能理解我心中的感觉了。我问你,若是你身上有了这些难看的疤痕,蓝佩因此而嫌弃你,你可愿为了她而甘愿除疤?” “……我不知道,或许是愿意的吧。”沉默许久,水承神色复杂的回道。 “不瞒殿下,奴很怕疼,或许是之前被贺文谦虐打留下了什么阴影,奴如今真的很怕疼。” “而且其实奴身上也有一些无法消除的疤痕,只不过没有殿下您严重。您现在问奴这个问题,奴就在想,若是将来蓝佩姐姐真的嫌弃奴怎么办?” “不过,之前蓝佩姐姐受伤,奴去照顾她时,看到了她身上的伤口,那伤口实在狰狞可怕,还缝了针。当时蓝佩姐姐就问奴会不会嫌弃她身上的伤,奴说不嫌弃,蓝佩姐姐也说不会嫌弃奴。” “所以殿下,奴觉得,若两个人真心喜欢,应该是不会嫌弃彼此的。而且奴觉得太女殿下也是真心喜欢您的,应该也不会嫌弃您身上的这些疤痕的。” “不管殿下嫌不嫌弃,我都会把这些疤痕去掉的。” 水承说的这些话,季墨玉懂。 他现在回忆起之前凌昭凤看到他身体后的反应,似乎也没有明显的嫌弃与厌恶。 但他与凌昭凤和水承蓝佩终归是不一样的。 凌昭凤身份尊贵,喜欢她的男子也多不胜数。 就算凌昭凤真的不嫌弃他,他也不愿将这些恶心的伤疤暴露在她的面前。 他爱姐姐,只想把最好的自己献给姐姐,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他也要用最好的姿态侍奉姐姐。 用完早膳,张太医在外求见。 进来行礼后,问了一些季墨玉昨晚的感受。 因为想要尽快将这些疤痕处理掉,所以季墨玉故意说没那么疼,可以承受,还要张太医加重药量。 水承着急的在一旁直瞪眼,幸好张太医也算了解季墨玉,也清楚那些药的药效,没听季墨玉的,只说现在的药量已算是最重的了。 季墨玉也发现张太医看出来他在说假话,便没多在此事上纠缠,只问张太医: “那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身上的那些疤痕何时能完全去除啊?” “大概还需五六天吧。” “五六天?那有点太久了,张太医,有没有什么办法,能……” “没有!”张太医这次直接打断季墨玉的话,也没再和季墨玉客气。 “侧君殿下,你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就是正常人承受这些药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何况你之前还伤了身体。” “或许是我的耐受力比别人好些,昨晚真的没觉得有多疼,张太医,你就帮帮忙,再帮我加重药量,我想尽快……” “不行,想都别想,我一会儿会把你今日所需的药送过来,之后也每日一送,若你再说什么要我加重药量,那我就将此事告诉太女殿下,看她……” “不要!”不等张太医把话说完,季墨玉就慌张的开口打断她的话。 (建了粉丝群,想要进群的宝子们可以从主页进去啊,群里人不多,欢迎大家进群。) 第208章 祛疤(3) “张太医,我不要加重药量就是了,您也别将此事告诉太女殿下行不行?” “只要侧君不嚷嚷着加重药量,老妇自然不会将此事告诉太女殿下。” “那就谢谢张太医了。” 没有达成自己所求,季墨玉心里有些不高兴。 不过现在确定张太医开的药确实能消除自己身上的疤痕,季墨玉也是开心的。 五日后,季墨玉身上的疤痕完全消除。 当然,其中受的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因张太医不给他加重药量,他就故意拉长了时间。 最后这次,他险些疼死在浴桶中,幸好水承发现的及时,把他拉出来了。 而经过这些日子辛苦的锻炼,季墨玉的手腕也越发灵活了,只要不是做捡豆子这般精细的活,做其他事时与正常人一般无二了。 而且腿脚也恢复的很好,已经不需人搀扶,也能摆脱轮椅自己行走了。 这五日,凌昭凤一次都没驾临霁玉殿。 季墨玉除了睡觉吃饭,就在泡药浴或是在锻炼身体。 剩下的那点剩余时间就用来想姐姐,顺便在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凌昭凤的消息。 他听说凌昭凤近日来频繁出入地牢。 只不过经过上次一事,东宫进行了大扫荡,地牢中的人口风也都紧,所以季墨玉并不清楚凌昭凤去地牢到底干什么去了。 还有一事,他听说凌昭紫已经选好了王君。 而君后对凌昭凤的婚事也越发着急了,这几日一有空就让凌昭凤去凤栖宫。 有一次凌昭凤下朝后没去凤栖宫,君后竟然直接追到了东宫。 还将一堆画像摆到凌昭凤面前,说什么也要凌昭凤选出一个太女君出来。 虽然季墨玉知道自己离开后凌昭凤终究是要娶太女君的,但听到这些他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只不过他没有让自己过多的沉浸在这些不好的情绪中。 张太医说了,只有他保持身心愉悦,身体才能恢复的更快。 身上的疤痕全部去除后,季墨玉一直在想该以什么借口去找凌昭凤,可又担心凌昭凤不见他。 这日,恰好君后又来东宫催凌昭凤赶紧确定太女君人选,季墨玉听说后,恨不得去凌霄殿把君后打出去,再把那些画像全都撕了。 不过,终是理智尚存,季墨玉没敢付诸行动,他让清泽去请凌昭凤来霁玉殿,还交代道: “你就说我有要紧事要禀告殿下。” “那如果殿下不愿意来呢?” “那你就说我伤情发作,快死了。” 一想到凌昭凤此时在凌霄殿看那些公子的画像,季墨玉就忍不住一脸烦躁的喊道。 清泽吓了一跳,他甚少见季墨玉发这么大脾气。 没敢再多说,转身就飞快往凌霄殿跑去。 凌霄殿,君后拿着画像滔滔不绝的说着: “凤儿你看,这位是丞相家的公子,温文尔雅,性格温顺,本宫觉得可以做你的太女君。” “还有这个,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玉树临风,听说年纪轻轻就靠自己的本事赚了好些银子,还建立了自己的商号,若是他嫁给你,那些商号银两定会当做嫁妆随他一起……” “父后,我就缺那几两银子吗?” 凌昭凤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君后却一脸不赞成的道: “那是几两银子的事吗?张仁静掌管户部,若是你娶了他家公子,对你又是一大助力。” “你看凌昭紫这次不就与武平侯联姻了吗?武平侯是除了你外祖家在南楚唯一能排的上号的武将了,凌昭紫一直没有武将势力支持,这次就……” “儿臣知道,父后你这些话这几日都说了八百遍了,儿臣耳朵都要……” “殿下,不好了。” 凌昭凤话未说完,蓝心就一脸着急的闯了进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没看到父后还在这儿吗?”凌昭凤冷冷瞪了她一眼,呵斥道。 蓝心急忙跪地请罪:“奴婢知错,可刚才清泽禀告说季侧君出事了,伤情发作,似乎不太好。” “什么?” 凌昭凤大惊,起身就要往外面跑,却被君后一把拉住。 “你急什么?季墨玉受伤自然有太医诊治,你过去也没用,安心坐着,告诉本宫,你到底属意……” “父后,我谁都不喜欢。” 将胳膊从君后手中抽出,凌昭凤一脸着急: “父后明知母皇忌惮儿臣,如今却还让儿臣娶那些个家世显赫的公子哥,你是巴不得儿臣被母皇杀了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太女,不娶那些大臣的儿子兄弟,难不成要娶个平民老百姓?而且凌昭紫她不是要和武平侯……” “得得得,儿臣与您说不清,您还是先回宫吧,儿臣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你心里就只有季墨玉那个贱奴吗?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说,你不愿娶太女君是不是想把太女君位置给他留着?” “父后,儿臣只是暂时不想娶太女君而已。” “为何不愿娶?是不是季墨玉跟你说什么了?” “本宫不过让你选个太女君,他伤情就复发了?就这么巧吗?争宠也不看看时候,也就你傻才会被他骗。” “走,你现在就随父后去看看,本宫倒要看看,他伤的有多严重?” 说完,君后气势汹汹的就往外走。 凌昭凤急忙上前拉住他:“好了,父后别闹了,怎么您对季墨玉意见总是这么大?” “本宫……” “儿臣先去看看,也会好好考虑到底让谁做我的太女君的,您就先回宫吧,这个时间点,您不是要伺候母皇用膳吗?” “哎呀,本宫把这事都忘了,你母皇这几日都与本宫一起用晚膳的,本宫得赶紧回去看看排骨炖的怎么样了,你母皇啊,最喜欢吃……” “好好好,儿臣知道,您快回去吧。” 急忙打断君后的话,凌昭凤拽着他,哄着骗着把他推上了轿子。 直到君后的銮驾离开,凌昭凤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匆赶往霁玉殿。 “阿玉,你怎么样?” 到了霁玉殿,凌昭凤直接撞开了殿门,可眼前的场景,却使她愣在当场。 第209章 孤真是看错了你 “殿下,臣侍给殿下请安。”披风落地,男子赤裸着身子,恭敬跪伏在地。 “彭!”急忙关上门,凌昭凤看着面前不着寸缕的男子,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 “季墨玉,你在干什么?” 刚才进来时,凌昭凤只看到男子披着一件单薄的披风,赤着脚站在地上,修长的双腿侧露在外。 而她刚出现在殿内,男子就将那件本来遮不住什么的披风也拽了下来,就这样赤条条的站在自己面前,跪地……请安。 凌昭凤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恨不得将面前之人一脚踹飞。 而季墨玉听到凌昭凤的问话,却似乎并未发觉她的怒火。 他依然跪伏在地,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 脑袋微抬,他一脸卑微的道:“殿下,您终于肯来看臣侍了。” “你……”伸手指着他,凌昭凤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墨玉却不知什么叫见好就收,反而‘嚣张’的直起身来,跪行到凌昭凤面前,仰着头,轻轻拽住凌昭凤的衣角: “殿下,您说过的,臣侍往后就是您的侧君,既是侧君,侍寝就该是臣侍的职责。可从臣侍被封为侧君起,臣侍一次也没伺候过您,今晚,可不可以求殿下,让臣侍伺候您?” “你搞这一出,就是为了侍寝?” 凌昭凤只觉得季墨玉脑子有病,她忍着将其甩开的冲动,吸气,再吸气,拼命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 季墨玉一脸悲切的望着头顶的女子,漆黑的双眸中蒙着一层水雾。 洁白无瑕的身体暴露在外,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害羞,此时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上次……上次臣侍去凌霄殿找您,您说臣侍身体还没恢复,不愿让臣侍伺候,可殿下,臣侍其实可以的,臣侍已经不再是废人,臣侍已经与正常人一样了。而且……” “而且您看,臣侍身上的伤疤已经去除了,求您……求您不要嫌弃臣侍好不好?” 一滴晶莹从眼中滑落,季墨玉吸了吸鼻子,满目期待的望着头顶高高在上的女人。 凌昭凤呼吸一滞,看着面前男人光洁如玉的身体,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过去。 他竟然……竟然……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疤痕去除,那要受多大的罪啊? 季墨玉竟然对自己这般狠,他都不知道疼的吗? 用力将自己的衣角抽出,因为太过用力,季墨玉又抓的太紧,直接将后者掀翻在地。 虽然地上铺着地毯,但地毯并不厚,而且季墨玉什么也没穿,这一下还是摔疼了。 眼中的眼泪越聚越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季墨玉今日其实鼓足了勇气,但他没想到他已经这般卑贱了,凌昭凤竟还是不要他。 急忙跪直身体,季墨玉突然上前,用力抱住凌昭凤的大腿: “殿下别走,臣侍已经知道错了,臣侍不该让您娶白无忧,臣侍也不该与您闹脾气,殿下您别生臣侍的气了好不好?臣侍……臣侍……” 后退半步,季墨玉将掉落在地的披风拿开,从地上捡起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拿起盒中的物件,季墨玉双手托起,颤抖着手举到凌昭凤面前: “殿下,求您……求您玩弄臣侍,臣侍会听话,会配合的,臣侍可以的,不会败坏殿下的兴致,求您……求您玩弄臣侍好……” “够了!” 不等季墨玉把话说完,凌昭凤再也忍不住,怒声打断他的话。 直接将yu势打落在地,凌昭凤怒声质问:“这就是你所谓的旧伤复发?” “臣侍……” “你知不知道听说你旧伤复发孤有多担心?” 用力捏住他的脸颊,凌昭凤眼中满是阴寒: “季墨玉,好玩吗?看孤如此担心你,不惜与父后争吵?你是不是很得意?” “不是……” “就算父后说你是装的,孤也不信,孤就像个傻子一样,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可你呢?你好好的站在孤面前,还用这种恶心的手段,想要狐媚祸主。” “季墨玉,孤真是看错了你!” 身体被她大力甩开,凌昭凤转身,怒然向门外走去。 季墨玉慌忙爬起来,用力抱住凌昭凤的腿,摇头解释着: “不,不是这样的,殿下,臣侍没有这么想,臣侍只是担心您不来,臣侍真的不是故意的,臣侍……” “不用解释了,孤不想听。” 用力想要将腿抽出来,可季墨玉力气太大,凌昭凤竟没抽出。 眼中的冷意更胜,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已慌乱到极致的男人:“放手!” “不,殿下,臣侍……” “彭!” 身体被震开,手臂隐隐作痛,季墨玉看着已拉开门向外走的女子,急忙跪爬着就要去追女人。 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今日要是不把话说清,恐怕妻主再也不会踏足霁玉殿了。 “妻主……” 终是喊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季墨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妻主,阿玉错了,对不起,求您再给阿玉一次机会好不好?妻主……” 冷风吹进,季墨玉冷的直打哆嗦。 凌昭凤听着男子无助而哽咽的声音,停下脚步。 虽说门口的下人都低着头,但她眼中还是闪过一抹杀意。 回头将门用力关上,在看到季墨玉准备往外爬时,她厉声命令: “不准出来,在霁玉殿闭门思过,否则,孤就把你送回东萧。” “彭!” 门再次被狠狠甩上,季墨玉无助的跪在原地,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 “姐姐……对不起,姐姐,阿玉错了。” 脑袋一下又一下磕在地上,手指无意识的抓着地面。 地毯被抓破,一滴接一滴眼泪掉落,季墨玉突然狠狠甩了自己几巴掌。 他怎么能干这么蠢的事,竟然说什么伤情复发来骗姐姐过来? 他明明该知道姐姐为他的伤付出了多少,明明知道姐姐会担心的。 对了,姐姐说了,让他在殿中思过,思过,是不是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姐姐就会原谅他? 爬到房中央,季墨玉挺直腰背,动作标准的跪在那儿。 只要他诚心悔过,姐姐就会原谅他的,姐姐会原谅他的,他还有机会的。 第210章 我愿替清泽受刑 殿外,当凌昭凤刚回头,就见蓝心带着张太医走了过来。 清泽则是在看到凌昭凤满脸怒容的出来时,就乖乖跪在了一旁。 “来人,将清泽带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不,就在这儿行刑,让侧君好好听着。另外,侧君在里面闭门思过,谁都不准进去打扰,听明白没有?” “诺。” 清泽没有给自己辩解一句,一旁的下人也是大气不敢出,全都跪地恭敬应是。 刚刚走过来的蓝心与张太医也发现了情况不太对劲,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张太医上前问道: “殿下,侧君殿下他如何了?” 凌昭凤来之前,就吩咐蓝心去请张太医了,就是担心季墨玉真出什么事,没想到季墨玉的伤非但没复发,还整出这么一出。 她颇为烦躁的摆了摆手:“他没事,你先回去吧。” “诺,臣告退。” 张太医想着或许这两人又吵架了,自然不想管这事,赶紧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凌昭凤又叫住了她:“等等,还请张太医随孤去一趟凌霄殿,孤有话问你。” 一想到季墨玉如今光洁没有任何伤痕的身体,凌昭凤眉头就皱起。 张太医则是心里咯噔一下,面上恭敬应是,心里却在想:‘季墨玉到底做了什么?不会殿下这么快就发现了吧?’ 低着头心中担心的随凌昭凤去往凌霄殿,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 “彭!”张太医身体一个哆嗦,差点腿软的摔个狗吃屎。 幸好一旁的蓝心扶了她一下,张太医感激的朝蓝心点了点头,心有余悸的继续往前走。 而此时,霁玉殿外,清泽正趴在刑凳上,脸上全是汗水,咬牙受着刑。 季墨玉跪在殿内,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竟像是打在他的心里似的。 他双眼越来越红,心里也越来越难熬,在打第十下时,他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煎熬,匆匆套上衣裳,拉开门就往外跑去。 “别打了!” “侧君殿下,太女殿下吩咐,您不能出来。” 两旁守着的侍从挡住了季墨玉的去路,季墨玉紧握着双拳,双目猩红,却耐着性子乞求着: “本君不出去,你们先停手。” “侧君殿下恕罪,这是太女殿下的命令,我们不能……” “那就劳烦你们向殿下说一声,说清泽是受我的吩咐才会那样说的,让太女殿下饶了清泽,我甘愿替清泽受刑。” 看清泽疼的面部扭曲,脸色惨白的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季墨玉一脸悲戚的喊道。 身旁的侍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怎么办。 季墨玉心里都快急死了,眼看刑罚已经过半,清泽甚至控制不住的痛呼出声。 清泽是替他受过的,他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清泽被打。 “快去啊!”看侍从还在那儿愣神,季墨玉着急的怒吼一声。 侍从也总算被喊醒,为首的侍卫让两名行刑的侍从先停手,自己则去了凌霄殿禀报此事。 凌霄殿,凌昭凤一回来就问张太医季墨玉身上的疤痕是不是她帮忙去除的。 张太医心里一慌,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将实情说了。 虽早有准备,但在听到张太医说是季墨玉求她的,而且用那些药后会痛苦不堪,凌昭凤还是没忍住一掌拍在面前的桌上。 “殿下息怒。”张太医脸上冷汗直流。 凌昭凤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继续说。” “诺,侧君所求,臣不敢不从,而且……” “殿下,霁玉殿来人,说季侧君阻挠行刑,想要亲自代清泽受过。” 张太医话未说完,蓝心就神色复杂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凌昭凤本就怒火中烧,一听季墨玉竟还敢提要求,只觉得更多的火焰再次在心底燃烧。 “他还敢阻挠行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蓝心,你去告诉他,让他乖乖闭门思过,若再敢阻拦,孤就废了他的侧君之位,立刻将他送回东萧。” “诺,奴婢这就去传话。” 蓝心低头行礼后离开,张太医则是继续将之前没交代的细节交代清楚。 霁玉殿,当蓝心传完话,季墨玉无力的摔倒在地。 板子继续落下,季墨玉紧咬着嘴唇,顶着他那张肿胀的脸,失魂落魄的进了殿。 房门被关上,季墨玉颓然的跪在了殿内。 “嘭嘭嘭!” 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是那般响亮,清泽鲜血淋漓的身后还有惨白的脸色一个劲的往他脑子里钻。 季墨玉紧紧捂住耳朵,可没用,没用,那些声音竟半分不落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时间似乎凝固,季墨玉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知道,是他错了,清泽只是无辜受他牵连,这是凌昭凤对他的惩罚,她要他记住教训,再不敢任性妄为。 可他宁愿那些板子是打在他的身上啊,让别人替他受刑,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这对他才是最大的惩罚。 可直到现在,刑罚已经过半,他竟然连上前再替清泽求情的勇气都没有。 姐姐说了,若他再阻挠行刑,就要废了他的侧君之位,将他送回东萧,那怎么行?他怎么舍得离开姐姐?他怎么舍得?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的责打声终于消失,季墨玉捂在耳朵上的手无力落下,他咬着唇,失声痛哭。 他错了,他大错特错,他不该骗姐姐的,不该让清泽帮他一起欺骗姐姐的。 更不该用那般恶心的手段勾引姐姐,让姐姐看到他那般卑贱的一面。 还让姐姐替他担心。 如今该怎么办?姐姐还会不会原谅他?姐姐还会不会来霁玉殿? 他不敢贸然闯出去,也不敢再去求见姐姐,他只能在这儿等着,等着姐姐什么时候想起他,等着姐姐什么时候愿意见他一面。 ¥¥¥ 凌霄殿,张太医离开后,凌昭凤在殿中坐了许久许久。 夜幕降临,蓝佩与蓝心端着晚膳走了进去。 凌昭凤吃不下,只让她们将晚膳撤下,两人对视一眼,蓝佩上前,舀了一碗汤放到凌昭凤面前: “殿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您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第211章 起什么题目好呢? “你们说,季墨玉他到底瞒着孤何事?他到底有没有背叛过孤?他让……他受了那么多委屈,让张太医帮他去除疤痕,到底为了什么?” “是他故意想要引起孤的怜惜,还是说他真的在意孤?害怕孤嫌弃他,不要他?” 答非所问,凌昭凤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蓝佩蓝心自然不敢回答,两人再次无奈的对视一眼,还是蓝佩上前,出声劝解: “殿下,奴婢不知季侧君到底瞒着您什么,但季侧君是您带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应该只有您最为清楚。” “而且,清泽也说,这几日侧君殿下并无异样,除了每日在殿中泡药浴疗伤与锻炼外,没与任何宫外的人接触。” “还有,凤羽卫已经查出,翠岩山的那些兵马是兰贵君与黎王养的,我们拦截了兰贵君的信件,信中提到,黎王近日会前往翠岩山。” “黎王?”凌昭凤眉头皱起。 黎王是女皇同母异父的妹妹,因其父身份低微,不得先帝喜爱,再加之黎王本人也庸碌无为,所以女皇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她在风陵城也没什么存在感。 即位后,女皇将黎王派遣到封地,基本上再没理会过。 可如今,凤羽卫竟查到,兰贵君与黎王有联系,还说翠岩山的兵马是兰贵君与黎王养的? 蓝佩看凌昭凤不再纠结季墨玉一事,而是思考起了正事,与蓝心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蓝心上前,将汤羹再次递到凌昭凤手中: “如今我们已确定翠岩山的兵马到底是谁养的了,殿下也能松口气了,不如您先用膳,我们再想想对策?” “虽说那些兵马如今已确定是兰贵君与黎王养的,但也不能排除这些兵马与东萧就没关系。” “对了,夏辉呢?夏辉这几日可有改口?” “没有。”蓝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夏辉一直在攀咬侧君殿下,但我们没有查到兰贵君、黎王,还有夏辉与侧君合作的任何迹象。” “就连夏辉虽然一直在攀咬侧君,但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与侧君联系的信件。” “反倒是他身上有一枚玉佩,刚开始我们以为是夏辉自己的,但今日有手下说,那枚玉佩似乎不是东萧之物,反而有些像出自我们南楚皇宫。” “玉佩呢?”凌昭凤抬头看了眼蓝心。 蓝心急忙从怀中取出玉佩,双手奉上。 凌昭凤接过玉佩一看,眉头都舒展开一些:“若孤没记错,这枚玉佩是凌昭紫的。” “啊?这么说东萧凌王与宸王有勾当?” “阿玉之前就说过,凌昭紫早就与东萧凌王合作。” 将玉佩放到桌上,凌昭凤端起面前的汤羹喝了一口,指了指一旁的空座: “你们也坐下与孤一起吃,吃饱了思路才能更加清晰。” “诺。” 蓝佩蓝心在凌昭凤身边多年,凌昭凤有时心血来潮,是会让她们陪着用膳的。 两人虽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但之前被凌昭凤教训过几次后,后来都会乖乖坐下用膳的。 更何况今日凌昭凤本来不想用膳,现在好不容易开始吃了,若是她们拒绝,凌昭凤又不吃饭,那她们不就成罪人了。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几人再次就现在掌握的情报进行分析: “若翠岩山的兵马真是兰贵君、凌昭紫,黎王与东萧凌王三方人马所组建的,那兰贵君、凌昭紫就不单单犯了一种大罪。” “只不过,虽说如今种种迹象都表明此事与季墨玉无关,但如果孤将此事禀报给母皇,她一定会觉得季墨玉也参与其中。毕竟,凌王与季墨玉是兄弟。” “可若是不告发兰贵君等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兰贵君,凌昭紫与黎王私自养兵,又与外敌勾结,就是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所以,我们如今必须搞清楚,季墨玉到底与翠岩山养兵一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凌昭凤忍不住又有些烦躁。 蓝心也有些无语,忍不住嘀咕道: “我们在这儿讨论来讨论去的,殿下倒不如亲自去问问季侧君,此事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凌昭凤问。 蓝心急忙低下头,吐了吐舌头:“奴婢乱说的,殿下不必当回事。” 可凌昭凤却摇了摇头,她之前一直没问季墨玉,是清楚季墨玉的性格。 那就是头倔驴,只要是他不想说的,即使打死他他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可若是翠岩山一事当真与他无关,他为何不愿说呢? “奴婢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正在凌昭凤想着这些时,蓝佩也开口了。 凌昭凤看了她一眼,靠在椅背上,淡声道:“你说。” “奴婢想着,其实不管兰贵君凌昭紫有没有勾结外敌,单就她们与黎王在翠岩山私自养兵这一条,就够她们死上好几回了。” “所以我们不如将她们与东萧有勾结一事直接跳过,反正如今夏辉等人都在我们手中,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有机会从地牢离开了。” “而且兰贵君等人若真与东萧有合作,我们没有提到,她们也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蓝佩话音刚落,蓝心就一脸激动的喊道。 凌昭凤也觉得蓝佩说的在理,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可她心里依然有个疙瘩,她必须要搞清楚季墨玉到底与翠岩山一事有没有关系,蓝心之前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蓝佩蓝心,你们下去安排,最好能让母皇自己发现兰贵君与黎王在翠岩山养兵一事,母皇若是自己发现,就算兰贵君想狡辩都没有机会了。” “这次,孤一定要让兰贵君再也翻不了身。” 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凌昭凤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两人急忙应是,凌昭凤又道: “另外蓝佩,你去给孤找张夏辉的画像,有些事,孤一定要搞清楚真相。” 这件事,她确实需要亲自去问一问了。 (今日更新完毕,滚去写明天的了。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辛苦宝宝们赏个用爱发电,给个评论呗。另外,再次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212章 你觉得孤该不该心疼? “诺,奴婢立刻去办。” 两人再次恭敬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只不过在走到门口时,再次被凌昭凤叫住: “对了,季墨玉现在在干什么?” “回殿下,听水承说,从您离开后,他就一直在霁玉殿跪着,谁叫也不起来,到现在应该已经跪了快三个时辰了。” 凌昭凤晚膳本来就用的晚,而用完膳后又与蓝佩蓝心商讨了这么久的正事,其实如今已经快要子时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挥了挥手,凌昭凤低头静静地望着面前的玉佩。 兰贵君、凌昭紫等人纵然可恨,她也有解决她们的办法,可季墨玉…… 她该拿小狼崽怎么办? 霁玉殿。 已过子时,季墨玉此时又冷又饿,膝盖还疼。 如今虽是春日,但他刚才出去时只是随意穿了件单薄的衣衫; 而早膳中膳也没好好吃,更别说晚膳,连吃都没吃,自从跪到这儿,更是一口水都没喝; 至于膝盖,更不用说,为了跪的标准,他膝盖几乎都没挪动过。 膝盖也从刚开始的疼痛到麻木,再到疼痛,到麻木,反复循环,如今连动也几乎动不了了。 可即使再难受,他也不会怪凌昭凤,更不敢偷懒一下,自始至终都尽量标准的跪着。 “给殿下请安。” 殿外似乎传来了侍卫的请安声,季墨玉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并没在意。 可就在他低下头时,门却吱扭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殿下?” 季墨玉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女人。 凌昭凤看着他呆愣的模样,眉头一皱,迈步走了进来,往椅子上一坐,冷声问道: “知道错了吗?” “臣侍知错,臣侍知道错了,臣侍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不,您不原谅臣侍也没关系,本来就是臣侍错了,但求您别不理臣侍,您罚臣侍,罚臣侍好不好?” 跪行到凌昭凤面前,季墨玉忍着腿上针扎般的疼,僵硬的拖着疼痛难忍又麻木的膝盖,又是告罪又是磕头的。 凌昭凤冷眼望着他,季墨玉抬头,轻轻抓住她的裤脚。 待看到凌昭凤冷然的目光后,他急忙松开手,后退一步,颤声道: “对不起,殿下对不起,臣侍不该奢望的,臣侍……臣侍自己动手。” 说着,他抬起手,一掌就朝着自己的脸上甩去。 在他的手眼看就要落在自己脸上时,凌昭凤飞速抓住了他的手,狠狠甩出: “谁允许你自罚的?手不想要了?” 用力捏住他的下颚,凌昭凤看着他脸上明显的五指印,厉声问道: “为何打自己?” 季墨玉是侧君,在东宫,除她以外是最大的,没人敢动他。 可她来了后,就发现季墨玉脸上挂着手掌印,再看看他刚才的表现,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些掌印是他自己打的。 季墨玉听到凌昭凤的问题,颤抖着躲开她的目光,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孤问你为何打自己?” 再次厉声问了一句,凌昭凤的手指越发用力。 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但他连一声疼都不敢喊,只颤抖着掀开双眸,小声回道: “臣……臣侍惹殿下生气,本该受罚,臣侍……” “季墨玉,你就巴不得受罚吗?” 怒声打断他的话,凌昭凤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季墨玉眨眨眼,漆黑的双眸中满是无辜: “臣侍犯了错,自然该受罚。” “啪!” 抬起手,凌昭凤一巴掌朝季墨玉脸上甩去。 季墨玉习惯性的闭上双眼,却不闪不避,反而还将头仰的更高,脸也往凌昭凤的方向凑了过去。 只是,脸上并未有疼痛感传来,反而是一股风声从自己面前划过。 他睁开眼,就见凌昭凤一掌拍在面前的桌上。 “殿下息怒。” 急忙上前抓住凌昭凤的手,季墨玉看着凌昭凤明显变红的掌心,心疼的声音都在颤抖。 凌昭凤直接被气笑了,她愤怒的将自己的手抽出,厉声质问: “孤只是拍了下桌子,手红了一点儿你就这般心疼,那你把自己的脸打成这样,你觉得孤该不该心疼?” “殿下?” 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会对他说出这番话,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臣侍卑贱之躯,又皮糙肉厚,不……” “哼,皮糙肉厚,卑贱之躯?所以不是人?也不知道疼吗?” “臣侍……臣侍……” “季墨玉,孤有没有说过,若没孤的允许,不准你伤害自己?” 再次抬起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冷声质问。 “殿下……殿下确实说过。”季墨玉结结巴巴的回道,声音也小的可怜。 凌昭凤看着他可怜而忐忑的模样,依然冷声问道: “既然记得,那你还敢犯?可见从未将孤的话放在心上。” “不!没有!臣侍怎么敢不把殿下话放在心中,是臣侍该打,臣侍惹殿下生气,臣侍……” “就算你惹孤生气,那也只能孤教训你,可你不经孤允许就擅自自罚,你怎么敢?” 眼中冷意更甚,凌昭凤犀利的双眸差点就将季墨玉吞噬。 季墨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颤抖着手抓住凌昭凤的衣襟,颤抖的声音表明了他此时的紧张: “臣……臣侍知错,以后……以后不经殿下允许绝不敢再私自自罚,求殿下……求殿下原谅臣侍这次,臣侍再也……再也不敢了。” “孤能相信你吗?” 松开他的下颚,凌昭凤放松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意有所指。 其实眼睛一眨不眨落在季墨玉脸上,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神情。 季墨玉身子一颤,急忙低下头,小声回道: “臣侍发誓,臣侍以后不经殿下允许,绝不会再自罚,求殿下相信臣侍这次。” “孤真的还能再相信你吗?” 眼中闪过一抹伤情,凌昭凤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暗皱眉头。 季墨玉急忙将茶水抢走,摸着冰冷的茶杯,用内力将茶水弄热,双手举过头顶: “请殿下用茶。” 第213章 臣侍最大的野心就是让殿下只爱臣侍一人 就算知道季墨玉手腕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凌昭凤也没舍得让他举太久,很久就接过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喝完。 “季墨玉,孤真的还能相信你吗?” 放下茶杯,凌昭凤再次问道。 季墨玉抬头,看着凌昭凤严肃的神色,虽然不知凌昭凤为何执意问这个问题,却还是坚定而真诚的答道: “殿下,臣侍承认,臣侍确实有无法言说的苦衷,但臣侍确实从未想过背叛殿下。” “当初臣侍会与凌昭紫合作,后来对南楚发起进攻,都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殿下。” “臣侍纵然罪该万死,但臣侍对殿下的心从未变过,求殿下……再信臣侍最后一次。” 后退一步,季墨玉脑袋狠狠砸在地上,单薄的后背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凌昭凤无声叹息一声,她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出药膏,抬起季墨玉的脑袋,将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脸上。 “啪嗒!” 一滴热泪从眼中落下,季墨玉紧咬着唇瓣,才忍住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凌昭凤没有回话,她虽看出季墨玉没说假话,但万一呢? 坐到她这个位置,早就已经赌不起了。 季墨玉是她人生的例外,她也给了季墨玉太多的例外。 药膏涂完,凌昭凤伸手将季墨玉从地上扶起。 跪了太久,季墨玉根本站不起来,几乎完全依托着凌昭凤的力气才起身。 凌昭凤看着他抖得厉害的双腿,将他扶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季墨玉满头大汗的谢了恩,凌昭凤又亲自帮他倒了杯茶,没等凌昭凤用内力帮他加热,他就急忙端起茶杯,一口将茶水闷掉。 干涩的唇瓣得到了滋润,季墨玉习惯性的舔了舔唇。 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双目逼人的盯着他。 季墨玉心中一跳,差点腿软的再次跪地。 好在凌昭凤并没再看他,而是将蓝佩刚刚交给她的画像摊开,放到季墨玉面前,沉声问道: “可认得此人?” “这不是凌王身边的夏辉吗?” “是,他招认,说你在翠岩山私自屯兵,意图谋逆。” “翠岩山?私自屯兵?”季墨玉满脸懵逼。 “殿下在说什么?什么翠岩山?还私自屯兵?夏辉不是凌王的人吗?难道他如今在南楚?凌王呢?也在南楚?” 凌昭凤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看出他眼中的不解不似作假。 她清了清喉咙,将翠岩山一事告诉了他,只不过却没完全告知: “……虽然孤还不知翠岩山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但既然蓝心在翠岩山上发现了夏辉,那就证明翠岩山上的兵马与东萧脱不了干系。” “而且夏辉也指认你与凌王合作,说你就是翠岩山的幕后主使。” “孤想想也对,东萧本就是你的母国,凌王又是你的亲弟弟,你在翠岩山练兵,到时攻入风陵,拿下南楚,你就立了大功。别说南楚,连东萧也会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等东萧帝百年后,你登基为帝,再将另外两国打败,到时你可就成为一统四国的第一人了。” 季墨玉的之前所学都他她所教,他又勤奋好学,能力非凡,也有政治头脑,所以凌昭凤的假设是可以成立的。 而季墨玉如今却是心中慌张。 凌昭凤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他终是忍不住,再次跪到了凌昭凤的面前。 “殿下,臣侍怎会有那么大的野心?” “您知道的,臣侍从未将东萧当成过家,也从未想过当什么皇帝,臣侍毕生心愿,只不过是想留在殿下身边。” “若说野心,臣侍最大的野心就是想成为殿下的太女君,让殿下只爱臣侍一人。” “翠岩山一事臣侍真的完全不知情,臣侍也不知夏辉为何会污蔑臣侍,若殿下不信臣侍,臣侍可以与夏辉对峙的。” “臣侍也可以现在发誓,翠岩山一事真的与臣侍无关,若臣侍敢说半句假话,就让臣侍被万箭穿心而死,让臣侍永不得所爱,受尽折辱,每日承受酷刑。” 举起手来,季墨玉伸出三根手指,一脸坚定的喊道。 凌昭凤心中自然也有动容,但他却依然冷着脸,再次问道: “孤很想相信你,可你敢说你这次被孤再次带回南楚后,就真的再也没有与东萧那边联系过吗?” “你真的从未想过再次返回东萧?真的没有想过成为东萧的皇帝吗?” “臣侍不敢欺瞒殿下,但臣侍自从被殿下重新带回南楚后,臣侍就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东萧那边,也从未想过再次返回东萧,更从未想过做东萧的皇帝。” “臣侍说了,臣侍毕生心愿,只是想要嫁给殿下,成为殿下的……太女君。” 仰着头,季墨玉目光灼灼的望着凌昭凤,眼神没有半分闪躲。 凌昭凤捏住他的下颌,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说你没有主动联系过东萧那边,那孤可不可以理解为,东萧那边主动联系过你?” “……是。”季墨玉小声应道。 凌昭凤放开他的下颌,直起身来,逼人的双眸再次落在他的脸上。 季墨玉不敢隐瞒,急忙解释道: “在臣侍刚被殿下带回来的那段时间,还有臣侍随殿下去了丰邵城后,东萧帝都给臣侍写过信。” “只不过臣侍当时早就不对东萧的那些人抱有期待了,也发誓要留在殿下身边赎罪,所以并未理会他,也没有给他回信。” “信呢?”凌昭凤冷声问道。 季墨玉急忙回答:“臣侍这就去取。” 说完,他不敢起身,膝行向一旁行了两步。 凌昭凤眉头皱起,冷声命令:“站起来走。” “谢殿下。” 俯身行了一礼,季墨玉艰难的撑着地面,忍着膝盖处传来的痛意,一瘸一拐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盒子,打开后将信取出,重新来到凌昭凤面前,跪地将信双手奉上。 凌昭凤接过信,这次没有再叫他起身,而是在季墨玉忐忑的目光下,随意翻看了起来。 很快,凌昭凤就将那几封信给翻完了,她继续问道: “只有这些吗?” 第214章 你翻不出孤的手掌心 “是,真的只有这些,臣侍不敢欺瞒殿下。” 咽了口唾沫,季墨玉一脸紧张的回道。 凌昭凤拿出其中一封信,指了指其中的某个地方: “这封信上写着,若你将南楚这边的情报传回去,等你回去后,东萧帝就会废了太子,让你成为新的太子,以后继承皇位。难道,你不想吗?” “臣侍不想。”抬起头,季墨玉一脸认真的回道。 “臣侍并非对权力没有向往,可权势与殿下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 “况且,东萧帝所言,臣侍没有一句是相信的。这么多年了,臣侍也早就对所谓的亲情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真的吗?” “真的,臣侍真的不敢欺瞒殿下。”看凌昭凤不信,季墨玉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让凌昭凤看。 他向前一步,一脸真诚的望着头顶如神只般的女子,紧张的问道: “殿下相信臣侍刚才所说的话吗?” “你觉得孤该信吗?”凌昭凤把问题又抛给了他。 而季墨玉已经清楚了凌昭凤的回答,他失望的低下头: “殿下不相信臣侍是对的,毕竟臣侍之前……” “季墨玉,孤不是傻子。”不等他说完,凌昭凤就冷声打断他的话,还捏住了他的下颚。 “除了你是孤养大的,孤也不愿相信你真的会背叛孤,欺骗孤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孤没有查到你与任何人勾结的证据。” “而且,正如你所说,你对所谓的亲情早已不抱期望了,东萧帝在利用你,凌王就更加不会与你有所谓的亲情了……” “还有凌昭紫,孤以为,在她那样伤害你的情况下,你定然不会再与她合作。” “凌昭紫?”季墨玉一时没反应过来凌昭凤怎么突然提到了凌昭紫。 直到凌昭凤冷哼一声: “哼,之前在假山前,凌昭紫与你演给孤的那出戏你还记得吧!” “孤当时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气恼将你打入地牢,而你在地牢所受的那些伤害,你不会真的以为是贺文谦一人所为吧?你觉得,他有那么大的本事?” “殿下是说,贺文谦是凌昭紫的人?”季墨玉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凌昭凤想不通这人怎么突然就变傻了,毫不客气的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冷声回道: “你怎么这么笨?如果贺文谦不是凌昭紫的人,她们就不能合作了?” “殿下是说……” “是,你的手筋脚筋,就是凌昭紫怂恿贺文谦挑断的,目的嘛,许是因爱生恨?也或许,她只是单纯的讨厌你,要么就是为了报复孤,想要孤不痛快罢了。” 凌昭凤一脸讥讽的道,眼中满是杀意。 季墨玉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点了点头: “臣侍早该想到的。” “不过殿下,您说什么因爱生恨可冤枉臣侍了,凌昭紫根本就不喜欢臣侍,她对臣侍会有占有欲只是因为臣侍被殿下喜欢。” 轻轻拽住凌昭凤的衣襟,季墨玉继续解释: “而且,臣侍被殿下带回南楚后,真的没有再与凌昭紫勾结过了,就连以前会与凌昭紫合作,也是为了利用她,真的,臣侍……” 看凌昭凤依然一脸不信的望着他,季墨玉失望的松开手,低下头,声音低落的道: “对不起,臣侍知道,臣侍不该奢望殿下信我的,臣侍……” “孤是不信你……” 再次挑起了季墨玉那精致而白皙的下颚,凌昭凤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但其中却又隐隐透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孤虽不信你,但孤也有信心,你翻不出孤的手掌心!” 低下头,她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对方,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狂妄。 季墨玉竟被她如今霸气而威严的模样吸引,他是翻不出凌昭凤的手掌心,也甘愿臣服在她脚下。 “是,臣侍这辈子都翻不出殿下的手掌心。” 望着头顶的女人清冷的容颜,季墨玉眼中流露出无尽的仰慕和敬畏之情。 在他的心里,凌昭凤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只。而他,就是凌昭凤最虔诚的信徒。 只要能在凌昭凤身边,他愿一辈子跪在她脚下,仰视她,膜拜她。 “你知道就好。” 身体前倾,凌昭凤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男人的脸依然红肿,但那双狐狸眼却过分耀眼,像是带着钩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她。 听到了自己心中想要听的话,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季墨玉没有骗她,但正如她所说,她也一定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再次做出背叛自己的事。 “阿玉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轻轻在季墨玉的唇上啄了一口,男人的脸瞬间变的更加红艳。 他痴痴的望着头顶的女人,一脸迷恋的道:“臣侍是您的侧君。” “既是侧君,那就做侧君该做的事吧。” 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凌昭凤扣住他的脑袋,在他耳朵上轻咬了一口。 “嗯~”季墨玉忍不住闷哼一声,耳朵一阵颤栗,烧疼烧疼的。 凌昭凤轻笑一声,欣赏着男人此时的模样,直接伸手将他单薄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男人不敢反抗,过分乖巧的跪在那儿,任由女人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衣衫落地,季墨玉忍不住瑟缩一下。 然而,当意识到妻主在看他时,他急忙将心中涌起的紧张与羞涩压下。 他跪直身体,试图将自己最为迷人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妻主面前。 “害羞了?” 看着季墨玉此时诱人的模样,凌昭凤故意挑逗他。 手指从他的喉结上划过,季墨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声喊道:“殿下~” 凌昭凤轻笑一声: “下午孤离开时不是都叫孤妻主了吗?为何现在又不叫了。” “妻主!” 脸颊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红得发烫,甚至连耳根也未能幸免。 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晶莹剔透又惹人怜爱。 凌昭凤爱死了他此时的模样,却故意逗弄他:“孤瞧着今日你呈上来的yu势不错,如今怎么不见了?” 第215章 傻子 “臣……臣侍去取……”脸色越发红润,连着身体都开始泛红。 季墨玉低下头,并没起身,而是撑着手臂准备跪爬着去取。 男人的身形妖娆且魅惑,但凌昭凤终是不愿看到季墨玉这般糟践自己。 她弯腰,俯身将季墨玉抱在怀中,在季墨玉的惊呼声中,直接将他抱到床上,轻轻放下。 “告诉孤在哪儿?孤去取。”嘴唇贴近他的耳朵,凌昭凤呵气如兰。 季墨玉仰着头,修长的指节紧紧抓着凌昭凤的衣襟,侧过头,从一旁的枕头下抽出一个盒子,缓缓打开…… 凌昭凤眼中瞬间精光大盛,不等季墨玉将盒中的东西拿出,她就已伸手,将其夺了过来。 季墨玉红着眼,他低下头,早就羞涩的不敢看凌昭凤。 凌昭凤却不由他躲避,她抬起他的下颌,命令道:“看着孤。” 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颤动,凌昭凤轻轻吻在他的眼睛上、又吻上他的耳朵、他的脸颊、他的嘴唇…… “唔……”耳边传来男人的呜咽声,凌昭凤精神大振,将男人压在身下…… *** 后半夜,男人细碎的声音响个不停。 直到天光微亮,声音才逐渐消失。 床上,凌昭凤看着男人侧露在外的肌肤,那肌肤光滑而诱人。 伸出手来,女人微凉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滑动,季墨玉身体微颤,却不敢伸手握住女人作乱的手,只是越来越越凌乱的呼吸暴露了他此时的不平静。 “疼吗?”女人心疼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季墨玉一脸疑惑的望着她:“什么?” “孤是问祛疤痕时,疼不疼?”女人颇有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季墨玉急忙摇了摇头,轻声回道:“不疼的。” “撒谎!” 身上的软肉被女人掐住,季墨玉疼的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但他却不敢反抗,只雾眼朦胧的望着女人。 “真的不疼,臣侍……” “孤已经问过张太医了。” 无奈叹息一声,凌昭凤在季墨玉惊愕的目光下,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阿玉,你怎么这么傻?” 嘴唇并未离开,她柔软的唇瓣在他的唇上划过,季墨玉一个激灵,红着眼,痴痴的望着头顶的女子。 “阿玉不傻,阿玉只是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妻主面前。就算妻主不嫌弃阿玉的满身疤痕,阿玉自己也会嫌弃的。” “傻子。”撑起身子,凌昭凤在季墨玉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后者咧开嘴笑着,笑的像个傻子。 卯时,凌昭凤起床上朝。 季墨玉本想上前伺候,却被凌昭凤按住了肩膀: “你一晚上没睡,快休息会儿。近日朝中没什么大事,孤很快就回来,乖乖等着孤,一会儿与孤一起用早膳。” “诺。”季墨玉乖巧的应了一声。 他是真累了,昨晚凌昭凤虽说顾念着他,但到底很久没有开荤了,所以有些激烈。 直到现在,他不仅腰酸背痛的,那处也一直隐隐作痛,难受的紧。 可就算如此,在凌昭凤走后,他也没有继续赖在床上。 拖着软的一塌糊涂的腿,季墨玉穿上衣裳,偷偷摸摸的出了门。 门外的侍从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模样,一脸怪异的望了他一眼,但却并未说什么,也没阻拦。 季墨玉松了一口气,这才一瘸一拐的去了清泽的房中。 昨天害的清泽受罚,他一直心怀愧疚,所以刚才凌昭凤一离开他就忍不住来看清泽了。 却没想到,当他来到清泽房中时,清泽竟在呼呼大睡。 但清泽到底是暗卫,警惕心强,所以在他进来后,就已睁开了双眼。 “侧君殿下,您怎么来了?”猛地坐起身,却因为忘了身后的伤,清泽疼的龇牙咧嘴的。 季墨玉急忙跑过去将他扶着趴好: “你别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些药,昨日是我不好,让你无辜受罚,我心里……” “殿下,奴没事的。” 清泽急忙开口打断季墨玉的话。 “您是主子,哪有主子给奴才道歉的道理,再说,奴之前在暗卫营受过的罚比这重多了,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殿下也不必放在心上的。” “好,我不放在心上,那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奴的伤没事,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也上了药。”一听说季墨玉要看自己的伤,清泽急忙将自己的裤子拽住,脸也瞬间红了。 季墨玉也发现自己唐突,只好尴尬的收回手,从身上拿出药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看了,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待会儿你自己涂抹……不行,你自己不方便,要不还是我帮你……” “殿下,真不用。” 清泽都快哭了,谁能告诉他,季墨玉为何一大早过来执意要扒他的裤子? ¥¥¥ 另一边,今日早朝果真像凌昭凤说的那样,没什么大事,倒是有官员提出春猎一事。 南楚虽是女尊国,但女人们也喜欢骑马射箭,宫中更是每年都会举行春猎。 今年也不例外,女皇年岁渐长,对打猎这种事已不像年轻时那般感兴趣了,只是吩咐相关官员去安排此事。 但从大臣提出春猎一事后,凌昭凤就想到一个计划。 既然兰贵君几人在翠岩山屯兵,那若是这次春猎能在翠岩山举行,兰贵君私自屯兵一事不就暴露在众人面前了吗? 下朝后,凌昭凤第一时间赶回东宫,本想直接召蓝佩蓝心商量此事。 但想起走之前说要陪季墨玉用早膳的,就先去了霁玉殿。 没想到,回到霁玉殿,却发现本该在床上休息的人不见了踪影。 问了门外的侍从,凌昭凤才知,季墨玉去了清泽房中。 虽然能想到季墨玉为何要去清泽房中,但凌昭凤还是有些生气的。 毕竟季墨玉昨晚一晚上没睡,昨天还跪了两个时辰,而且他身体刚刚有所好转。 有些气闷的坐在霁玉殿喝着茶,凌昭凤又让蓝佩先传膳。 饭菜刚刚上桌,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会回来的这么快,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就见凌昭凤端坐在饭桌前,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去哪了?” (抱歉,今天不在状态,实在写不出来了,下一章明天早上起来写,我要清一清脑子o(╥﹏╥)o) 第216章 臣侍不敢奢求 “我……”满脸慌张的站在门口,季墨玉脸涨得通红。 “妻主,臣侍……” “不准撒谎!”凌昭凤冷声喊道。 季墨玉本就慌张腿软,凌昭凤这一声呵斥,让他瞬间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回道: “臣侍……臣侍去看了清泽,请殿下责罚。” “你去看清泽孤为何要罚你?” 凌昭凤没想到她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就让季墨玉吓得跪了下来。 看着桌上可口的饭菜,她不准备与季墨玉这般耗着,开口道: “过来。” “诺。” 季墨玉害怕的咽了口唾沫,因低着头,他不知凌昭凤到底有没有生气,也不敢起身,挪动膝盖向凌昭凤方向跪行而去。 饭桌前的人无奈叹息一声,强压下心中的烦躁,用正常的语气道: “站起来,走过来。” “……诺。”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季墨玉乖巧的站起身走了过去,只是依然低着头。 凌昭凤再次无奈的叹息一声,在季墨玉距她还有三步远时,就伸出手臂,用力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季墨玉眼睛都瞪大了,他不敢反抗,只能顺着凌昭凤的力道,虚虚的坐在她的腿上: “殿下~”男人声音忐忑,目光躲闪。 凌昭凤直接掰正他的脑袋,目光凌厉的望着他:“孤有那么可怕吗?” “臣侍……臣侍……”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男人的眼中满是雾气。 凌昭凤再次无奈叹息一声: “孤没怪你去看清泽,但你以后可不准那样吓孤了。你不知道,昨日听说你旧伤复发,孤有多担心。” “是臣侍的错,臣侍再也不敢了,但是殿下……” “嗯?”凌昭凤没想到他还有‘但是’,眼神又恢复了平日的冷然。 季墨玉心中一跳,挣扎着跪地,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殿下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因臣侍的错而责罚其他人,臣侍宁愿殿下责罚臣侍,也不愿他人替臣侍受过。” 他仰着头,眼中荡漾着水光,却倔强的不让其落下来。 凌昭凤虽然觉得他此时的样子可怜,但面上依然冷淡。 她坐在那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冷声道: “清泽是你的贴身侍从,主子犯错,他不知规劝,还助纣为虐,他不该罚吗?” “臣侍……臣侍……”季墨玉颓然的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昭凤更不允许他逃避,抬起他的脑袋,双目逼人的望着他: “想要他们不受罚,以后就不准犯错了,孤不忍罚你,但罚他们却不会有丝毫不忍。” “殿下不忍罚我?”凌昭凤前面说了什么季墨玉已经完全忘了,如今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最后那句话。 凌昭凤竟说她不忍罚他?姐姐舍不得罚他?所以姐姐喜欢他?姐姐心疼他? 看着小狼崽激动而又带着期盼的模样,凌昭凤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她将小狼崽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两人相对而坐,目光平视: “阿玉,孤以前对你说的话你是都忘记了?还是你不敢信?” “我……臣侍……不敢奢求。” 鼻子酸涩,眼睛也不知何时红了,季墨玉甚至不敢看凌昭凤这般深情的眸光。 凌昭凤已经不知今日叹了多少口气了,她再次挑起季墨玉的下颚,身体前倾,柔软的唇瓣从他的唇上划过。 “阿玉,你记住,孤心悦你,想要占有你,想要你成为我一个人的私有物。孤会尽全力把自己所能给你的东西都给你。” “你虽然如今只是孤的侧君,但其实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郎君,是我唯一的……郎君。” “殿下……”眼中泪光闪耀,季墨玉满脸不可置信的喊道。 凌昭凤轻轻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叫妻主。” “妻主,臣侍……臣侍不配。”他卑微的低下头。 凌昭凤眉头一皱,直接扣住他的脑袋,对着他性感的唇瓣就吻了上去。 “唔!” 手掌在他身上肆意滑动,季墨玉瞬间就软了身体。 而凌昭凤尤嫌不够,她直接抱起男人,将他抱到了床上,欺身而上。 “说,你配不配?”威严却又带着情欲的声音响起。 季墨玉流着泪,轻轻摇了摇头:“殿……唔……” “唔……殿……” “妻主,妻主,阿玉错了……唔……” “妻主,阿玉真的知错了……” 男人哽咽而沙哑的求饶声一声接着一声,凌昭凤看着他已被自己吻的红肿的嘴唇,再次不客气的咬了上去。 “若以后再让孤听到你这些妄自菲薄的话,孤就还这般惩罚你,听明白没?” 再次在男人已被自己摧残的惨不忍睹的唇上咬了一口,凌昭凤故作严肃的质问道,只是眼中早已挂满笑意。 可惜季墨玉根本没有发现,他像个被拔掉虎牙的小狼崽,委屈吧唧的躺在床上,乖巧的点着头。 “没长嘴吗?”女人冰冷而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季墨玉身体一颤,急忙回道: “臣侍听明白了,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妻主……妻主就原谅臣侍这次好不好?” 男人睁着自己那双水雾雾的双眸,鼻子连着耳朵红成一片,衣衫不整,还带着红痕的肌肤暴露在外。 凌昭凤呼吸一滞,只觉得饭桌上的饭菜一点也不香了。 毫不客气的将男人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凌昭凤直接将男人…… “唔,妻主,阿玉真的知……” “嘘,别求饶,你知道,孤现在不想听到求饶的话。” “我……啊!嗯……唔……妻主……”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屋内活色生香,红浪翻滚。 ¥¥¥ 当两人终于吃上饭时,已近午时。 此时季墨玉乖巧的坐在凌昭凤身旁,嘴唇依然红肿,眼尾泛红。 坐在那儿,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奶狗。 (求评论,求用爱发电,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新的书评了,o(╥﹏╥)o) 第217章 翠岩山怎么就不安全了? 用过膳,凌昭凤没再为难季墨玉,而是召蓝佩蓝心商量春猎一事。 两人都觉得凌昭凤的方法可行,蓝佩与蓝心也很快下去安排了。 所以在第二天上朝时,就有官员提出,将今年的春猎地点选在翠岩山。 翠岩山离风陵城距离不远,面积广阔,再加上这些年每次狩猎都在皇家园林,没任何新意不说,连风陵城都不出。 所以有官员提议去翠岩山时,女皇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倒是刚刚上朝没几天的凌昭紫提出反对意见,说翠岩山多猛兽,而且听人说还有野人,不太安全。 但凌昭凤当场就怼回去了:“皇姐说翠岩山有野人,看来是亲眼见过了?” “臣自然没见过,但很多百姓都在传,臣也觉得,无风不起浪。” “荒谬,百姓以讹传讹,胡乱造谣尚能理解,皇姐作为我南楚宸王,怎能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怎能是无稽之谈?出门在外,母皇安全是第一位,不管翠岩山有没有野人,都没有皇家园林安全,臣还是觉得……” “皇家园林是安全,但翠岩山怎么就不安全了?” 不等凌昭紫把话说完,凌昭凤就开口打断她的话。 “按照惯例,兵部会先派遣一批身手矫健、经验丰富的人员提前前往翠岩山,划定此次狩猎范围。再对翠岩山的地形地貌进行分析了解,还会观察山中野兽的分布情况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险区域,将闲杂人等赶出翠岩山。” “等到母皇带我们前去狩猎时,所有危险都已被扼杀在摇篮中,翠岩山也早就已经像皇家园林一般安全了。” “可野人……” “孤说了,翠岩山不会有什么野人,若真有野人也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定是居心不良,想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用所谓的野人来当挡箭牌。” 再次打断凌昭紫的话,凌昭凤意有所指。 凌昭紫气的干瞪眼,却不能发作,只怒声喊道:“你……” “好了。” 不等凌昭紫再说什么,这次女皇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做了决定: “朕也觉得凤儿说的在理,这么多年,每次春猎都在皇家园林,别说朕去够了,恐怕各位大臣也觉得无趣,这次刚好去个不一样的地方,朕也好活动活动手脚。” “陛下圣明。” 此话一出,即使凌昭紫心中再不愿,也只能随着众大臣跪地行礼了。 “什么?你说陛下这次春猎要去翠岩山?” 漪澜殿,凌昭紫一下朝就过来,当将今日早朝上的事告诉兰贵君时,后者大惊。 凌昭紫无奈的点了点头: “是啊,也不知那些官员怎么想的,好好的怎么会想要去翠岩山。母皇也是,皇家园林不好吗?那么大年龄了还要什么新鲜感?” “紫儿!” 兰贵君狠狠瞪了她一眼,也因为凌昭紫的这些话而心中不忿。 凌昭紫算是说对了,女皇这么大年龄了,倒是想要尝尝新鲜感了。 这次想要去翠岩山就不说了,这些时日,更是经常留宿凤栖宫。 按理说君后并非新人,可这么多年女皇都把君后当成透明人,如今君后对女皇而言,可不就是新人? 只不过,这都好几个月了,女皇竟然还没厌烦君后。 虽说来漪澜殿的时候还是最多的,但君后已经快要赶上他了。 要知道,君后若是赶上他,可不是说两人才能分庭抗争。 本来君后身份就比他高,再加上君后的娘家给力,而他如今连个娘家都没有了。 之前他在翠岩山养兵,就是因为君后在南楚的势力实在太大,而他们元家连人家的十分之一都比不过。 而且他在朝中还没有武将支持,这才冒着风险养了那些兵马,就想着有朝一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可以保命,也可用那些兵助凌昭紫登基。 可如今,女皇竟说要去翠岩山狩猎,这可如何是好啊? 还有黎王,黎王这几日就会去翠岩山,亲王私自离开封地可是大罪,若是被女皇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 兰贵君此时已经慌了,他急忙拿出纸笔想给黎王写信。 不过,刚刚提起笔,兰贵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 “这次负责去翠岩山探查做先头部队的是谁?” “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卓硕。” “卓硕?这位卓大人与武平侯是不是有些交集?”兰贵君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凌昭紫也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是,当初贺之珠倒台后,儿臣与凌昭凤都想让自己的人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最后母皇为了平衡两方势力,就让卓硕坐了兵部尚书。” “不过当初,儿臣还没与侯府说亲,卓硕也一直保持中立,但现在嘛……武平侯既然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那兵部也算是儿臣的了。” “如此,就好办了。”兰贵君激动的点了点头。 “翠岩山面积广,后山又多猛兽,所以这次春猎,卓硕一定会选择将前山划分为狩猎范围。” “而这次既然有大臣提出去翠岩山狩猎,那就有可能是凌昭凤发现了什么,此时,朝中所有人都盯着翠岩山,卓硕也一定已经带着兵部的人去翠岩山了,所以此时我们必须稳住。” “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反而更容易暴露,本宫会吩咐海青秘密去翠岩山一趟,安排好所有。至于卓硕那边,就由你去说。只要卓硕不带人踏足后山,我们的人就不会被发现。” “诺,儿臣明白。”凌昭紫恭敬应道。 兰贵君则是再次拿起笔,飞速写着信,希望黎王还没出发,他还来得及阻止黎王前来翠岩山。 而自始至终,兰贵君都不认为凌昭凤掌握了他养兵的证据,也觉得翠岩山上的情况不会被凌昭凤发现。 因为他一直派人监视着东宫,东宫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收到消息的。 他却不知,他在东宫安插的那些眼线其实早就被蓝佩发现,之前就一直防着,如今更是已将这些人拔除。 当然,这些人并没消失,而是已被蓝佩用严刑逼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再由凤羽卫假扮成她(他)们,迷惑兰贵君等人。 第218章 这就是你所谓的恢复了? 东宫。 蓝佩将凤羽卫刚刚拦截下来的密信递到了凌昭凤面前,后者看着手中的密信,森然一笑。 她之前虽知兰贵君与黎王有合作,但却想不通两人是什么时候有交集的。 也不敢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兰贵君被女皇宠了多年。 而如今却是想通了,原来兰贵君这么多年一直与黎王有联系,她们背着女皇,还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直到如今,兰贵君写给黎王的密信中也自然透着关怀之意。 若是女皇知道,她宠爱多年的贵君与她的妹妹有染,不知该作何反应? “另外,果然如殿下所料,凌昭紫下朝后就去了漪澜殿,离宫后又去找了武平侯,想必如今她已秘密见了卓硕。” 蓝佩恭声禀告。 凌昭凤冷笑一声: “本来卓硕若是一直保持中立孤还能放过她,但谁让武平侯入了凌昭紫阵营了呢?” “这次卓硕负责探查翠岩山周围环境,若是连隐藏在后山的私兵都没发现,谁又会相信这些私兵与卓硕无关?” “而卓硕一倒台,我们安插在兵部的人就能往上走一走了,还有水承的姐姐郑水乐。蓝佩,你去跟水承说一声,让他姐姐晚上有空来找孤一趟。” 之前,郑水乐作为贺家私奴,一直跟在贺之珠身边。 贺之珠离开前,还给郑水乐在兵部安排了个相对重要的位置。 郑水乐是奴隶出身,之前跟在贺之珠身边时又没什么存在感。 如今虽说做了个小官,但也没人将她放在眼里。 而凌昭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郑水乐不显山不露水,等大家都发现她时,她早已一鸣惊人。 加上她在后面扶持,以后爬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也是有可能的。 晚上,霁玉殿,季墨玉看着面前再次冷却的晚膳,吩咐水承,去把晚膳再热一下。 水承无奈的望着他,低声回道: “殿下,要不您先吃吧!太女殿下临时召见了奴的姐姐,一时半会过不来也是有可能的。” “没事,殿下说了她会过来,就一定会过来的,我想陪殿下一起用膳。” 季墨玉笑着回道。 水承只好再次吩咐侍从将膳食拿下去去热,也正在此时,门外的侍从汇报说凌昭凤朝着这边走来了。 季墨玉瞬间激动了,连外衫都没穿,就急忙跑了出去。 看到凌昭凤的仪仗果然进了院子,他急忙走下台阶,恭敬跪地: “给妻主请安。” 待凌昭凤走来,他俯身,叩拜行礼。 凌昭凤快走几步,将他从地上拉起,略带责备的说“起来,别动不动就跪,膝盖恢复的怎么样了?” 前两日季墨玉跪的时间有些长,但他是个能忍的,从没喊过一句疼。 直到凌昭凤发现,按着他给他上了药,又是热敷又是冰敷的,还教训了他好一顿。 季墨玉自然乖乖听着,可今日见到凌昭凤,还是第一时间跪地。 凌昭凤就知,季墨玉又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但其实,季墨玉真不敢把凌昭凤的话当成耳旁风。 他只是不敢恃宠而骄,惹妻主嫌弃,所以不敢忘记规矩。 “臣侍的膝盖已经基本恢复好了,妻主不必担心。” 手被凌昭凤握在掌心,季墨玉却依然落后小半步,小心翼翼的跟在凌昭凤身后。 凌昭凤对他所谓的基本恢复好了完全不信,一到殿内,不由分说的将季墨玉按在椅子上,挽起他的裤腿。 果然,膝盖虽没有昨日看着那般惨不忍睹,但依然肿着,青紫一片。 凌昭凤瞬间有些生气,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季墨玉,声音泛着冷意: “这就是你所谓的基本恢复了?今日是不是没好好上药?” “妻主冤枉啊,臣侍真的有好好上药的,不信您问水承。” 仰着头,季墨玉小心翼翼的拽住了凌昭凤衣袖。 水承听到了季墨玉的话,也急忙在一旁说道:“殿下,侧君殿下真的有好好上药,刚才的药还是奴为他上的。” “是吗?” 虽然知道水承不敢骗她,但凌昭凤还是冷哼一声,继续用她那双犀利的双眸瞪着季墨玉。 若不是此时是坐着的,季墨玉早就因为腿软再次跪在地上了。 他拉着凌昭凤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舔着脸道: “就算妻主不相信臣侍,水承可没胆量骗您。妻主,臣侍真的有好好上药的,而且早就不疼了,臣侍没骗您,您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凌昭凤依然冷着脸不说话,季墨玉壮着胆子,站起身,捧着凌昭凤的脸,轻轻吻了一下: “妻主~臣侍都饿了,就算您要罚臣侍,也等臣侍吃饱了饭再罚好不好?” “是啊殿下,这些菜好些都是侧君殿下亲自做的,他等了您好一会儿了,您就先陪他一起用膳吧,奴先告退。” 将已经重新加热好的饭菜摆到桌上,水承又替季墨玉说了几句话,就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匆匆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凌昭凤看着明显变了许多的水承,抬起季墨玉的下巴,冷笑一声: “看看,水承以前那么乖巧,现在在你身边待久了也像你一样胆大了,连孤都敢教训了。” “水承哪敢。”季墨玉急忙赔着笑。 因为被凌昭凤捏住了下巴,他索性凑了过来,‘吧唧’在凌昭凤唇上又吻了一下。 “妻主,您骂也骂过了,还让臣侍等了您这么久,现在总能用膳了吧?” 一吻毕,季墨玉在凌昭凤有些震惊的目光下,笑嘻嘻的撒着娇。 凌昭凤则是故作生气的望着他:“敢埋怨孤了?” 季墨玉嘿嘿笑着,大着胆子将凌昭凤还放在自己下巴处的手拉下来,牵着她坐到饭桌旁,自己却站在她身后,弯着腰替她布菜: “您就是给臣侍天大的胆子臣侍也不敢埋怨您,臣侍知道妻主忙,但您下次再忙也要顾念着身子,这是臣侍亲自做的山药玉米羹,妻主快喝一碗,暖暖胃。” “你也坐下吃,忘了张太医的话了?你筋脉还没完全恢复,不能久站。” 将季墨玉也拉到身旁坐下,凌昭凤也帮季墨玉盛了一碗汤羹。 第219章 孤不愿你无辜受牵连 “你还说要孤顾念着身子,可你明知孤与水承姐姐在商量政事耽搁了,自己怎么不先吃着?” “臣侍想与妻主一起用膳,一个人用膳,没意思。” 接过凌昭凤递过来的汤羹,季墨玉小心的捧在手中,像是捧着什么玉露琼浆似的。 凌昭凤看着他的模样,无奈叹息一声,又将汤羹从他手中夺了回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命令道: “张嘴!” 季墨玉抬起头,乖乖张开了嘴。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凌昭凤喂饭吃,但他就是觉得,今日的山药玉米羹比平日里的要甜上许多。 用完膳,凌昭凤直接将季墨玉抱到床上,挽起他的裤子再次给他上了一次药。 给膝盖上药不比别处,需要把膝盖处的淤血揉开,上药时其实又算是一次酷刑。 但季墨玉全程别说喊疼,就连闷哼一声都没有。 若不是凌昭凤看到他额头上溢出的冷汗,还以为他不知道疼呢。 “疼吗?”上好药,凌昭凤靠在床上,低声问着乖巧躺在自己身侧的男子。 季墨玉摇了摇头,凌昭凤无奈的帮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若真不痛,这是什么?” 季墨玉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他张了张嘴,最后只小声回道: “真的不是很疼,这种疼对臣侍来说不算什么,臣侍可以忍耐的。” “为何一定要忍耐呢?”凌昭凤怜惜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阿玉,在孤面前,你可以不用这般小心的,就算你喊疼,孤也不会怪你。” “可臣侍不想让妻主担心。” 轻轻将脑袋枕在凌昭凤的臂弯,季墨玉仰头,满是深情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妻主,只要能待在您身边,与您这样简简单单的在一起,臣侍就心满意足了。” “臣侍真的不怕疼,臣侍只怕妻主不再喜欢我,怕您不要我。” “傻瓜。” 再次揉了揉季墨玉的脑袋,凌昭凤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塞进季墨玉手中。 “这是什么?” 坐起身来,季墨玉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越看越是心惊。 “妻主,这……” “收着吧!孤马上就要随母皇去翠岩山春猎了,到时你一个人在东宫,孤不放心,有了这块令牌,孤也能放心些。” “不行,妻主不行,这令牌太过贵重了,臣侍不能要。” 这令牌是凌昭凤的贴身之物,是身份的象征,见此令牌者,如凌昭凤亲临。 季墨玉认得此物,自然不愿收下这般贵重的东西。 可凌昭凤却摇了摇头,再次将令牌放到季墨玉的掌心。 “阿玉,孤不想上次的悲剧再次发生,也不想看到你如小六一般离开我,所以收下令牌,保护好自己,好吗?” “妻主!” “乖……”轻轻在季墨玉唇上亲了一口,凌昭凤声音温柔。 季墨玉只觉得鼻尖酸涩,眼圈不知何时已经红了: “臣侍……臣侍可以收下令牌,可妻主,您去翠岩山真的不能带上我吗?” “你身体还没恢复好,还是乖乖留在东宫养伤为好。” 将季墨玉额头的头发别到耳后,凌昭凤似乎不愿与他谈论这个话题,贴近他,堵上了他的唇。 可季墨玉这次却向旁躲了一下,他拉住凌昭凤的衣袖,轻轻晃着: “臣侍的伤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已经不影响正常活动了,您去翠岩山,臣侍不放心,可不可以……” “孤只是去翠岩山狩猎,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别担心,孤会很快回来的。” 抓住季墨玉的手,凌昭凤耐心安慰着。 可一向好说话的季墨玉这次却固执起来了,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喊道: “妻主骗人,这次狩猎根本不是普通的狩猎,您之前就说了,有人在翠岩山养兵,可见翠岩山本就危险。” “而这次狩猎会选在翠岩山也不是意外,若臣侍猜的没错,这是妻主您精心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些叛贼一举剿灭,抓住幕后之人,以正国法。” “哦?谁告诉你的?”脸上的温柔消失,凌昭凤的声音也变的冰冷。 季墨玉瞬间发现了异样,他心中一跳,飞速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慌忙请罪: “臣侍该死,妄议政事,请殿下责罚。” “孤问,你刚才说的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凌昭凤这次并未让季墨玉起身,而是坐在床上,目光平静的望着他。 季墨玉心里却越发慌张,他知道,凌昭凤越生气,就会越平静。 他抬起头,拼命压下心中的慌乱,硬着头皮道: “没有谁告诉臣侍,这些全都是臣侍猜的。之前殿下说翠岩山有人养兵,而且夏辉还出现在那儿,指认臣侍为幕后之人。” “可夏辉是凌王的人,而臣侍素来与凌王不对付,而且臣侍清楚凌王之前就与凌昭紫有过合作,所以臣侍大胆猜测,翠岩山一事,定然与凌昭紫有关。” “殿下与凌昭紫斗了多年,这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想要将凌昭紫一举歼灭。” “阿玉不愧是孤亲自教出来的学生。” 依然平静的坐在那儿,凌昭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话语中又似乎带着称赞之意。 季墨玉不敢接话,他低下头,规规矩矩的跪在原地,好半晌才再次鼓起勇气说道: “妻主,阿玉虽相信您的能力,但翠岩山之行终有危险,阿玉不愿待在风陵城焦急等待,求妻主带上阿玉,阿玉保证,定不会给妻主添乱。” “起来吧。” 弯腰将季墨玉从地上扶起,凌昭凤又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孤知道你心中担心,可孤却不能带你去。” “为何?”季墨玉一脸着急的问道。 凌昭凤拉住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把玩着他的手指。 “之前夏辉在被审讯后第一时间诬陷你是幕后之人,而凌昭紫又与凌王有合作,所以这次,孤没想着用凌昭紫勾结外敌的罪名扳倒她,因为那样有可能会牵连你。可孤……不愿让你无辜受牵连!” “妻主……”季墨玉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 凌昭凤则是将他拉到身前,抬起他的下颚,轻笑一声: “哭什么?感动了?” (下一章来不及了,明天早上吧。) 第220章 殿下请吃葡萄 “嗯~”用力点着头,季墨玉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凌昭凤笑的越发开心,她帮他擦干眼泪,又轻轻在他的唇角吻着: “既然感动了,那今晚就好好报答孤,你放心,孤这次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不仅会扳倒幕后之人,也会全身而退的。” “可……唔!” 压根就不给季墨玉说话的机会,凌昭凤就霸道的再次吻上他。 呼吸被剥夺,季墨玉本还想和凌昭凤争辩的,因为他实在不放心凌昭凤。 可在凌昭凤的手从他的衣衫中钻进来,又在他的敏感处划过时,他身体瞬间瘫软,连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 三日后,众人出发去翠岩山春猎。 城门口,凌昭凤骑在马上,看着随行队伍中一个低着头的侍卫,眉头不由皱起。 “出发!”女皇一袭戎装,手持马鞭,高声大喊。 “出发!” 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也随众人,拉紧缰绳,骑在马背上向前方行去。 一路上,凌昭凤频频向后望去,看着那个陌生侍卫一跛一跛的向前走着,凌昭凤恨不得上前将她拉到马上,与自己同骑一匹马。 眼看夜幕降临,众人也总算赶到了翠岩山。 因今日天色已晚,众人又赶了一天的路,女皇自己也累了,所以在与大家一起用完膳后,就吩咐众人各自回自己营帐好好休息。 而凌昭凤在进入营帐之前,却是指着站在最后的一名陌生侍卫,冷脸命令道: “你,随孤进来。” “诺。”那人身形明显绷紧了一些,低着头,亦趋亦步的跟在凌昭凤身后进了营帐。 蓝佩蓝心早已打好了水,将瓜果茶点摆在了桌上,随时准备伺候。 凌昭凤却摆了摆手,让两人退下。 两人虽心中奇怪,但看着从进来就跪在营帐中的侍卫,终是不敢多问,行礼后就退出去了。 两人一走,帐中就只剩凌昭凤与那名陌生侍卫。 凌昭凤支着下巴,随意摘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不紧不慢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属下萧灵。” “哦。” 点了点头,凌昭凤却继续问:“何时来东宫当差的?家住哪儿?家里几口人?” “……” 萧灵没想到凌昭凤一口气问这么多,她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凌昭凤,但当对上凌昭凤犀利的双眸后,急忙低头,毕恭毕敬的回道: “属下来东宫两年了,是风陵本地人,家里除了属下外,还有母亲父亲与一个弟弟。” “嗯。”凌昭凤再次点了点头。 就在萧灵心快要提到嗓子眼时,凌昭凤再次问道: “孤看你今日走路有些不便,腿受伤了吗?何时伤的?” “……属……属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萧灵额头上直冒冷汗。 双手紧握成拳,硬着头皮道:“属下前几日当值时不小心扭伤了脚,因不是很严重,所以休息了两日就继续回来当值了。” “哦!”再次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凌昭凤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拿起一串葡萄,朝萧灵招了招手。 “你过来。” “诺。” 萧灵紧张的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她本来是单膝跪着的,而如今凌昭凤也没让她起身。 犹豫了片刻,她索性将另一只腿也触地,跪行到了凌昭凤面前。 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萧灵‘走’到自己面前后,将那串葡萄塞进了萧灵手中。 “殿下,这是……” “替孤剥葡萄啊,怎么?你以为孤要赏你吃葡萄?” 凌昭凤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萧灵一噎,急忙慌张的回道:“属下不敢。” 说完,她就将葡萄放到桌上,摘下一颗,熟练的将上面的皮剥了个干净。 可当她剥完后,却并未发现桌上有多余的盘子。 一时间,萧灵不知到底该将这粒葡萄放到何处。 凌昭凤似乎看出她的为难,她伸了伸懒腰,眯了眯眼,语出惊人道: “喂孤。” “什么?”萧灵惊的瞬间瞪大了双眼。 凌昭凤却坐直身体,弯腰勾住她的下颚,不紧不慢的问:“怎么?你不愿意?” “属下不敢。”萧灵慌得嗓音都变了,她想俯身叩头,可凌昭凤捏着她的下巴,她只能僵硬的跪在原地。 凌昭凤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皱了皱眉,特别是听到她紧张的连嗓音都变了,嘴角不自觉勾起,故意问道: “你这声音……似乎有些不像女人发出来的。” 萧灵:“……” “属下……属下前两日感染了风寒,所以……” “哦~” 凌昭凤了然的点了点头,坐直身体,盯着萧灵手中已经被捏碎的葡萄,喟叹一声: “不就让你喂孤吃颗葡萄吗?看把你紧张的,呶,重新剥一颗。” “诺。”萧灵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不确定凌昭凤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但既然凌昭凤没有揭穿她,就证明凌昭凤只是怀疑。 手指颤抖着再次为凌昭凤剥了一颗葡萄,这次萧灵不敢多问,跪直身体,小心翼翼的将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递到凌昭凤嘴边。 “殿下……殿下请吃……葡萄。”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萧灵垂着眼眸,压根就不敢看凌昭凤一眼。 凌昭凤轻笑一声,再次捏住萧灵的下颚,看她如受惊的兔子般慌乱的不成样子,揶揄道: “怎么胆子这么小?孤本还想着看你顺眼,提拔提拔你呢。” 说着,她低下头,将那颗葡萄含进嘴里,好巧不巧的,舌头还碰到了萧灵的手指。 萧灵只觉得心中一震,脑子都快要炸开。 她慌张的大睁着眼,眼睛都忘了眨了。 “我……属……属下不是……不是故意的,请……请殿下恕……恕罪。” “恕什么罪?”凌昭凤爱死了她此时的模样了,看她这般惊慌,就故意逗弄她。 落在她下颚处的手越发用力,她身体前倾,眼看就要吻上她的唇。 “殿……殿下,属……属下是女……女子。” “孤知道啊!”凌昭凤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难道你没听到过传言,不知孤喜欢女子吗?” 第221章 季墨玉,你好大的胆子啊 “什么?”萧灵觉得她要疯了。 可不等她多想,头顶的女子真的吻上了她的唇。 双目圆瞪,萧灵震惊的无以复加。 凌昭凤如愿亲到自己想亲的人,特别是在看到她震惊的模样后,心中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更加变本加厉的吻着她,还撬开她的贝齿,与她抵死缠绵。 “灵儿,你的味道真美。” “轰!”脑子轰然炸开,萧灵觉得自己醉了。 凌昭凤真的喜欢女人吗?怎么会?怎么会? 手指从‘女人’越发娇艳的唇上划过,凌昭凤用指腹碾压着她的唇瓣。 萧灵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她呼吸急促,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凌昭凤依然捏着她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她的模样。 手指也在她脸上肆意滑动,当手指落在她纤细的脖颈处时,她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灵儿怎么会有喉结?” “什么?”萧灵茫然的瞪大双眼,下一刻,急声否认: “不可能,殿下看错了吧,我明明把喉结……” “把喉结如何了?”凌昭凤别有意味的盯着她。 萧灵都快哭了,她拼命安慰自己凌昭凤没发现,她没发现,她只是故意试探的。 可当对上她深邃的眼眸时,萧灵瞬间泄气。 他后退一步,俯身叩拜:“妻主,阿玉错了。” “季墨玉,你好大的胆子啊!” 眼中冷光乍现,凌昭凤不客气的拽起季墨玉的头发。 脑袋被迫仰起,季墨玉害怕的咽了口唾沫。 凌昭凤则用力捏住他的脸颊,左右摇动,打量半晌后,沉声质问: “怎么弄的?” 季墨玉不仅把自己的喉结隐去了,这张脸也完全变了个样。 即使她离得这般近,也没发现任何易容的痕迹。 脸颊被捏的生疼,可季墨玉不敢不回答凌昭凤的问题,他睁着水雾雾的双眸,小声回道: “臣侍……臣侍自己易容的。” “喔?可孤怎么不记得阿玉会易容啊?跟谁学的?” “臣……臣侍……”季墨玉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凌昭凤看出他的为难,却冷声警告:“不准隐瞒,不准撒谎,不然孤现在就把你送回去。” “是……是跟刁一鸣……学的。” 舌头都快捋不直了,季墨玉害怕的都流出了眼泪。 看凌昭凤目光越来越冷淡,季墨玉更加害怕。 鼓足勇气,他颤抖的手握住凌昭凤的衣襟: “妻主,您……您别生气,您……您若不喜欢,臣侍以后都不会再易容了,求您……求您别不说话啊。” “你还跟刁一鸣学了什么?” 放开季墨玉的脸颊,凌昭凤双目逼人的望着他。 季墨玉用力摇着头,急声回答:“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臣侍真的只跟她学了这个,臣侍……” “只学了这个?” “真的,真的只学了这个。”季墨玉疯狂点头。 凌昭凤则嗤笑一声:“只学了这个,所以就用这个来骗孤?” 看着眼前这张虽没有季墨玉漂亮却也格外精致的面孔,凌昭凤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一巴掌扇了上去,季墨玉已熟练的闭上双眼,仰起了头。 只不过,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凌昭凤只是在季墨玉脸上轻轻划过,但她也是真的生气,最后又咬着牙在季墨玉脸上故作用力的拍了几下: “还等什么?计划一直让孤看你这张惹人厌的脸吗?” “臣侍知错,臣侍知错!”又磕了两个头,季墨玉急忙跪行着往脸盆旁行去。 凌昭凤忍不住怒喝一声:“站起来走。” 季墨玉身体一抖,急忙撑着手臂站起身。 来到水盆边,他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瓶,将其倒进水里。 而后他又用水将脸打湿,最后从脸上揭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做完这一切,他才敢再次来到凌昭凤面前跪下,小声告饶: “妻主,臣侍知错,可臣侍真的不想一个人留在东宫,妻主想如何罚臣侍都行,就是不要送臣侍回去好不好?臣侍保证,一定不会给妻主添乱的,臣侍会乖的。” “你若是会乖,还会偷偷跟孤来翠岩山?”凌昭凤冷冷看着他。 季墨玉只觉得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他知道凌昭凤生气了,但又想着凌昭凤刚才那样生气都没舍得打他,胆子不由都大起来了。 抬头拉住凌昭凤的手,季墨玉将脸枕在凌昭凤手心,轻轻蹭着: “阿玉真的知错了嘛,东宫没有妻主在,冷冰冰的,妻主真的舍得把阿玉再送回去吗?” “放肆,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将手从季墨玉手中抽出,凌昭凤故作严肃的呵斥着。 季墨玉却没皮没脸的再次凑了上去,下巴轻轻落在凌昭凤的腿上蹭着,时不时还拱一下,像只变着法讨主人欢心的……猪。 凌昭凤实在受不了他这样,不客气的将他的脑袋提起来,拉着他就来到床边,将他上身压在床上,再极其熟练的扒了他的……一掌拍了上去。 “啪!”声音清脆悦耳。 季墨玉的脸瞬间就红了个彻底。 ……(wb)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凌昭凤终于停手时,季墨玉只觉得自己身后都要烂了。 他急忙想要把……提起来,却听到头顶传来了凌昭凤凉飕飕的声音: “孤让你动了吗?” “妻主~” 季墨玉这次是真哭了,虽然不知到底是疼的还是羞的。 凌昭凤却没轻易放过他,直接上了床,将一个软枕垫在身后,双手环胸,冷冷的盯着可怜兮兮跪在地上的男人。 “我问你答,我没问的问题不需作答,并且不能让孤久等,明白吗?” “明白,阿玉明白。” 老实的跪在那儿,季墨玉忍着羞意与火烧般的痛意,咬着唇,委屈吧唧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轻咳一声,刻意忽略掉他委屈的表情,冷声开口: “第一个问题,真正的萧灵去哪儿了?” “臣侍……臣侍让她回家了。” “回家了?” 凌昭凤瞪大了双眼:“她是孤的侍卫,你说让她回家她就听你的?” “她……她……臣侍拿出了您给我的……令牌。” 第222章 太女殿下宠幸了一名侍卫 “胡闹!”凌昭凤这次是真生气了,她一掌拍在床榻上。 “孤给你令牌是让你关键时候用来保命的,你倒好,居然用它来干这种事。” “臣侍知错。” “知错不改?”凌昭凤就没这么无语过。 季墨玉瘪了瘪嘴:“妻主,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能送臣侍回去了啊。” 凌昭凤:“……”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上来,孤看看你的伤。” 刚才凌昭凤气急,下手有些重,季墨玉身后的伤不处理倒是也能好,但估计会疼上两天。 而季墨玉一听凌昭凤让他上来,瞬间来劲了。 他高兴的蹦了起来,起身的瞬间,刚好碰到了身后,乐极生悲,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凌昭凤被他的样子搞得哭笑不得,不客气的将他拽上来,按住他的身子,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帮他上药。 这姿势实在有点难为情,季墨玉脸再次涨的通红,只能闭着眼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一点一点熬着时间。 终于,上好了药,季墨玉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乖巧的跪在床上,睁着自己无辜的双眼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被他可爱的模样搞得瞬间没了脾气,直接将他搂在怀中,贴近他的耳朵,声音暗哑的道: “既然阿玉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孤就不客气了。” “不是妻主,臣侍还有伤……唔!” “放心,孤会慢点的。” “不……唔……妻主饶命啊!” ¥¥¥ 第二天一早,凌昭凤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起床了。 季墨玉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跪在床上伺候凌昭凤更衣。 腰带系好,凌昭凤挑起季墨玉的下颚,看着这张俊美非凡的容颜,伸手在他白嫩的肌肤上戳了戳: “去带上面具,这次你既然用了萧灵的身份,这几日就做孤的贴身侍卫吧。” “诺,谢谢妻……不,属下谢过殿下。” 季墨玉高兴抱拳行礼。 凌昭凤在他脑门上狠狠戳了一下:“行了,快去吧,别一会儿赶不及了。” “殿下放心,属下很快的。” 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脑门,季墨玉傻傻笑着。 凌昭凤只觉的没眼看,下床准备穿鞋,季墨玉却先一步跳下床,跪在地上伺候凌昭凤穿上靴子。 当两人收拾好出去时,大臣们基本都从各自营帐出来了,众人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看到凌昭凤出来,众人都急忙上前行礼。 凌昭凤挥了挥手,站在一旁,看了眼蓝佩蓝心,两人会意,都轻轻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女皇就在君后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兰贵君与凌昭紫。 “儿臣给母皇父后请安,给兰贵君请安。”凌昭凤上前拱手行礼。 其她大臣包括季墨玉已跪地,高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兰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宸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女皇大手一挥,示意众人起身。 凌昭紫这才上前,弯腰给凌昭凤行了一礼:“臣见过太女殿下。” “皇姐不必客气。”凌昭凤含笑虚扶了她一下。 后者直起身,嘴角同样挂着笑容: “臣听说昨夜太女宠幸了一名侍卫,我南楚虽相较其它国家而言较为开放,但殿下作为我南楚太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南楚,还是需要注意点影响的。” “紫儿,你胡说什么?”不等凌昭凤回答,兰贵君就上前一步高声呵斥。 “太女怎么可能宠幸侍卫,定是你看错了吧?” “儿臣也不希望是自己看错,可儿臣的营帐就在太女殿下旁边,昨晚还听到一些……一些……” “一些什么?”女皇脸色也冷了下来,厉声质问。 凌昭紫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却装作为难的道:“……一些……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荒唐!”女皇瞬间震怒,冷冷的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凌昭凤。 凌昭凤则是毫不慌张的抬起头,一脸不解的望着凌昭紫: “皇姐在说什么?孤宠幸侍卫?你是说萧灵吗?” 说着,她看向距离自己不远的季墨玉,向他招了招手: “萧灵,你告诉皇姐,昨晚你来孤营帐所为何事?” “啊?” 季墨玉似乎也在呆愣状态,他急忙走到众人面前,单膝跪地: “回陛下,回各位殿下,昨夜太女殿下召属下入帐,是与属下商量今日围猎的注意事项,怎么就……就……” “你胡说,昨晚本王分明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皇姐不如细细描述一番,让众位大臣也回忆回忆,她们是否听到了?” 凌昭凤踏前一步,嘴角含笑,却目光冰冷的望着凌昭紫。 凌昭紫瞬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也反应过来自己唐突了,没有任何证据,她竟然这般冲动。 她昨晚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声音,是因为她这次营帐就在凌昭凤隔壁,而凌昭凤在这儿的守卫又没有东宫那般严密,所以她就让手下严密监视凌昭凤那边。 但手下进不了营帐,只能在外面监视,恰好就看到凌昭凤让萧灵与她一起入帐,后来蓝佩蓝心还出来了。 手下离得远,也听不清两人到底在里面说什么做什么,但后来确实听到一些较为暧昧的声音,而且昨晚凌昭凤还传了三次水。 凌昭紫这才冲动刚才提起此事。 也怪兰贵君今日一早就跟她抱怨,说昨晚女皇又召了君后侍寝,她一时气恼,就想着用凌昭凤宠幸侍卫扳回一局。 却忘了凌昭凤也不是好对付的主,更何况这什么灵还是凌昭凤的人,自然向着凌昭凤了。 但如今既然已经提到此事,凌昭紫就不想这么快认输,即使没有证据,萧灵在凌昭凤营帐内待了一晚也是事实。 还有凌昭凤昨晚叫了三次水,她总不可能说她一晚上洗三次澡吧? “太女殿下,你做了什么事自己清楚,宠幸个侍卫本也没什么,只要你以后断了与这侍卫的私情,臣想母皇与众位大臣也就当做不知道。” “可您却藏着掖着,还故意为难臣,让臣描述那些不绝入耳的声音,实在是……” 第223章 难不成皇姐也好女风吗? “实在是什么?”这次开口的却是君后。 君后这些日子过的还算顺风顺水。 特别是昨晚,春猎第一晚女皇就召他侍寝,把兰贵君气的够呛,而他自然高兴坏了。 昨晚他可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女皇欢心,就算今早起来两人也是浓情蜜意的。 可就在此时,兰贵君与凌昭紫却来了。 君后当时就恨不得让人把这两个不识趣的人扔出去,但凌昭紫说大臣们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君后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女皇出门,对于两个扰了他好事的家伙自然是‘怀恨在心’。 可如今被他怀恨在心的两个家伙又开始给他女儿使绊子。 凌昭凤是什么人他会不清楚,那可是他的女儿,那脑门上都刻着‘我喜欢季墨玉’五……不,六个大字了,又怎么会召个女人侍寝? “宸王大晚上不睡觉,怎么喜欢听别人的墙角呢?还冤枉凤儿,说听到凤儿帐中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声音?” “本宫昨夜就宿在陛下帐中,陛下营帐也在凤儿营帐旁边,可本宫和陛下怎么就没听到你所谓的不堪入耳的声音呢?” “你……” “陛下您听到了吗?”不等凌昭紫反驳,君后又侧过头,含笑望着身旁的女皇。 女皇看着君后领口处并未完全挡住的痕迹,呼吸一紧,自然顺着君后的话回道: “朕也没听到,紫儿,或许你听错了呢?” “儿臣怎么会听错?太女殿下不仅昨晚召萧灵进了她的营帐,还叫了三次水呢。太女殿下,这你又怎么解释?” “孤昨夜什么时候叫水了?皇姐是不是看错了?”凌昭凤一脸懵逼的问道。 凌昭紫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是看到了,我营中的侍卫也看到了,母皇,儿臣真的看到了,儿臣……” “咳咳……”话未说完,女皇就不自在的咳了起来,君后也害羞的低下了头。 凌昭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兰贵君则是气恼的瞪了一眼凌昭紫,他怎么有这么蠢笨的女儿? “紫儿,别说了,太女殿下既然说她昨晚没有叫水,那想必是真的没叫水,你误会了,快给太女道……” “父君,儿臣真的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 兰贵君确实想补救,奈何自家女儿带不动,凌昭紫还在愤愤不平的说着: “太女她确实宠幸了萧灵,还叫了好几次水,昨晚那声音……” “宸王,你真的搞错了,昨晚……昨晚传水的是陛下……那些声音……那些声音……哎呀,陛下都怪你,让宸王都误会了。” 君后满脸通红,羞恼的跺了跺脚。 虽说他这种表现不该是一国之父该有的样子,可话题是凌昭紫挑起来的,他也是为了自家女儿不被人冤枉才不得不解释。 更何况,君后虽年过四十,但长的好看,又保养得当。 尤其是近半年来深得女皇宠爱,如今容光焕发,此时羞恼的模样,让人非但不觉得做作,反而赏心悦目。 女皇都不自觉的拉住了君后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是怎么也压不下。 这些日子,君后每次侍寝时都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别管君后白日里多端庄娴静,那夜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活脱脱就是个勾人的狐狸精。 关键是君后不仅把她伺候舒服了,还什么都不求,也知分寸,不该自己过问的从不过问,更不会争宠,让她为难。 反观兰贵君,虽没明着说君后多么多么不好,但每次她去找兰贵君时,兰贵君总是变着法的说她不如以前喜欢他了,徒惹她厌烦。 凌昭紫也没想到君后这么不要脸,更没想到女皇竟然也由着君后胡闹,更是牵住了君后的手。 心里暗骂了声两个老不死的,凌昭紫再次激动的喊道: “母皇,您别被君后给误导了,君后只不过想要帮着太女遮掩,才……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故作姿态,真是丢尽了一国之后的颜面。” “你……陛下,您看宸王殿下,她这是连着您也一起骂了啊。” 君后冷冷瞪了眼凌昭紫与兰贵君,就倚在女皇怀里哭诉,装可怜谁还不会呢? 女皇最近看君后是越看越顺眼,自然不想让君后受委屈,急忙拍了拍君后的肩膀: “好了云儿,紫儿只是一时口误,你别和她一般……” “母皇,儿臣没说错,昨晚儿臣看的明明白白,也听的清清楚楚,君后就是在帮太女殿下打掩护,若母皇不信,大可以扒光了萧灵的衣服来验身。” “验身?怎么验?”凌昭紫话音刚落,凌昭凤就惊讶的抬起了头,还一脸古怪的盯着凌昭紫。 “皇姐忘了,孤与萧灵都是女子。” “就算都是女子也会留下痕迹。” “皇姐懂得还挺多的呀。”凌昭凤意有所指。 “你……”凌昭紫气的指着凌昭凤,气急败坏的喊道: “母皇,萧灵肆意勾引太女殿下,应该拉下去杖毙。” “紫儿……” 兰贵君急忙想要上前将凌昭紫拉开,可凌昭凤却已开口: “母皇,不知皇姐今日受什么刺激了,萧灵只是东宫一普通侍卫,就因为昨晚进了儿臣营帐就被皇姐这般侮辱,照这样下去,以后还有谁还敢给儿臣当侍卫? “还有,照皇姐的说法,那是不是她身边的侍卫也要验身呢?儿臣昨晚也听到了皇姐帐中传出了不同寻常的声音,要不要皇姐也给孤解释解释?” “你……太女你……” 凌昭紫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凌昭凤,兰贵君在一旁费了好大的劲都拉不住。 偏偏凌昭凤此时还在火上浇油: “再有,我南楚女子好女风之人甚少,为何萧灵只是进了儿臣帐中,皇姐就怀疑我们是那种关系?” “难不成皇姐也好女风吗?” 这话一出,一旁的大臣也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了。 凌昭凤这话的意思通俗易懂,就差指着凌昭紫的脑袋骂她思想龌龊了。 大早上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还是皇家的,众人都兴奋极了。 而凌昭凤似乎能猜出众大臣心中的想法,就算自己是当事人,也再次拱火,似乎想把事情再闹大点。 第224章 女皇遭遇刺杀 “哎呀,其实就算皇姐好女风也没什么的,皇姐不说了嘛,我们南楚开放。只是这样的话,就苦了武平侯家的公子了,还没嫁过去就要守活寡喽!” “凌昭凤,你敢这般诬陷本王,本王现在就杀……” “凌昭紫!” “够了!” 君后与女皇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两人都没想到,凌昭紫竟然这般沉不住气,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说出这种话。 兰贵君急忙从一旁走出,拉着凌昭紫跪了下来,请罪道: “陛下恕罪,紫儿昨夜没睡好,一时口不择言,才会冒犯了太女殿下。臣侍以后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父君,儿臣……” “你闭嘴!”兰贵君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女皇从来都是偏帮着凌昭紫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不痛不痒的警告了几句: “如此最好,兰贵君,你作为宸王的父亲,平日里提点着她点,别让她听风就是雨的,若她再冒犯了凤儿,朕决不轻饶。” “诺,臣侍一定不让宸王再犯。” “宸王,你还不给太女道歉?” 后面这句,兰贵君自然是对着凌昭紫说的。 凌昭紫虽蠢笨,却也能看清局势,也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了。 尽管心里恨得要死,却还是拱了拱手,咬牙向凌昭凤道歉: “臣一时冲动,口不择言,还请太女殿下恕罪。” “不打紧不打紧的,都是自家姐妹,孤没当回事,不过皇姐以后还是注意点,毕竟祸从口出,别的人也不一定有孤这般好说话。” 凌昭凤嘴角挂着标志性的笑容,不过眼中一片冰寒。 “好了,时辰不早了,朕宣布,狩猎开始。卓硕,你给大家宣布一下比赛规则。” 闹剧结束,女皇上前,朝众人说道。 负责此次春猎的官员卓硕急忙上前,向大家宣读比赛规则。 半个时辰后,比赛规则宣读完,也分好了队,一切准备妥当后,参加比赛的所有人都骑在马上,向林中冲去。 女皇第一次来翠岩山,所以兴致较高,今年也随大家一起参加。 而凌昭凤与凌昭紫在女皇进了林中后,也一直紧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进入了围猎区,女皇发现了一头鹿,朝着身后跟着的两人摆摆手: “你们不用跟着朕,各自去找猎物吧!朕虽然如今年纪大了,但箭法可没退步,你们两个这次要是能赢过朕,朕重重有赏。” “儿臣谢母皇。”两人急忙抱拳喊道。 女皇哈哈大笑,一扬马鞭,向刚才那头鹿消失的方向追去。 凌昭凤与凌昭紫彼此互瞪了一眼,也同时向着相反方向走去。 只不过,她俩刚离开,就听到女皇所在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陛下!” “母皇!”不敢耽误,两人急忙调转马头,飞一般朝女皇所在的方向跑去。 “母皇,刺客在哪儿?” 当两人赶过来时,只见一众御林军将女皇团团围在中间,而女皇则跌坐在地,脸色惨白。 旁边还掉落着一支箭,箭头带着鲜血,女皇的胳膊处有鲜血溢出,应该是被箭擦伤的。 “太女殿下,宸王殿下,刺客朝那边跑了,柏大人已带人去追了。” 其中一名御林军指了个方向,向两人禀报。 凌昭凤点了点头,向凌昭紫说道: “皇姐,还请你好好照顾母皇。” 说完,她又向女皇行了一礼:“母皇,儿臣也去看看,一定把伤害母皇的刺客捉拿归案。” “小心点。” 女皇在凌昭紫与御林军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凌昭凤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一众手下,全都向刚才侍卫所指的方向跑去。 营帐中,当看到女皇带伤回来时,君后与兰贵君都惊了。 两人急忙迎了上去,早就收到消息的太医急忙上前,熟练的替女皇包扎。 “陛下,臣侍听说您遇到了刺客?怎么会这样?明明卓大人之前都对翠岩山进行了搜查,确定安全了我们才过来的啊。” 君后担心的立在一旁,焦急的问道。 女皇脸色苍白,双目冰冷,而卓硕早就双腿发软的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喊道: “陛下恕罪啊,臣之前真的将翠岩山全都搜查了,刺客……臣也不知刺客从哪里来的啊!” “好一个你不知,你不知,还有谁知道?”女皇气的直接将桌案上的一个茶杯给砸到地上。 卓硕急忙俯身拜下,脑袋紧紧贴在地上,瑟瑟发抖。 君后与兰贵君还有其她大臣也全都跪在地上,一起喊道:“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让朕如何息怒?春猎刚开始,朕就被刺客射伤,这些刺客真是太猖狂了,查!给朕查!朕倒要看看这些刺客藏在哪里?” “诺,臣立刻去查。” 卓硕匆匆行了一礼,用力撑着手臂,起了好几次才站起身,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安排了。 “你们也给朕滚,杵在这儿干什么?等着刺客来杀朕吗?” 女皇都要气疯了,现在看谁都不顺眼,逮到谁骂谁。 龙颜大怒,那些大臣自然不敢造次,灰溜溜的全都退了出去。 太医也已替女皇包扎好了伤口,此时低声嘱咐君后: “臣已替陛下包扎好了,过两个时辰臣再来换药,殿下照顾着点,万不能让陛下伤口碰水。” “本宫知道了,有劳太医。” 朝太医礼貌的点了点头,太医出去后,君后看了眼正在喂女皇喝水的兰贵君,眉头一皱,走到女皇面前,恭声道: “臣侍听说凤儿与柏大人已经去追击刺客了,定会找到刺客的,陛下先消消气。” “朕没事。”靠到身后的软枕上,女皇疲惫的闭上双眼。 君后又看了眼在一旁放茶杯的兰贵君,低声命令:“陛下这儿有本宫伺候,兰贵君就先退下吧。” “可臣侍担心陛下,想伺候……” “陛下好的很,你担心什么?”君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兰贵君本还想说什么,可女皇却在此时睁开眼,吩咐道: “兰儿你就先下去吧,这儿有君后就行。” “……诺。”虽不情愿,但兰贵君只能退了出去。 而当他回到自己营帐,听凌昭紫把刚才刺客行刺的具体经过说给他听时。 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第225章 带上兰贵君 傍晚,从凌昭凤、柏瑛等人追击刺客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了。 可除了刚开始传来消息说还在追击刺客外,之后一直没消息传来。 晚膳上桌,女皇与君后都心不在焉的吃着。 兰贵君也心急如焚,因为从白日海青离开到现在,一直没回来不说,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兰贵君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去打听了,可什么也打听不到。 心中那抹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兰贵君忍不住再次来到了女皇营帐,想着如果收到消息,女皇这边定然是第一时间收到的。 可直到夜幕降临,众人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兰贵君也被君后赶出了营帐,今夜,依然是君后陪着女皇。 兰贵君此时担心海青,也根本无暇与君后争宠。 他在自己营帐中走来走去,凌昭紫被她走的心烦,忍不住喊道: “父君,您别走了。” “本宫这不是着急吗?” “就算您着急也没用啊,再说,海青虽还没回来,但后山本就离前山远,路上耽误了也是有的。” “可你不觉得一切太凑巧了吗?先是有大臣提出今年要来翠岩山狩猎,今日第一天狩猎,你母皇就遇到刺客了。” “接着凌昭凤去追击刺客,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还有海青,本宫只不过让她去后山看看情况,嘱托后山那些人不要轻举妄动,可直到现在都……” 话未说完,兰贵君突然瞪大双眼,一脸惊恐的道: “紫儿,你说,是不是凌昭凤已经发现了后山那些兵是我们养的?” “她根本不是去追击什么刺客了,不,本来就没有刺客,一切都是她演的戏,她如今就是去后山探查情况去了,而海青也被困在后山了?” “父君,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您之前不都说了吗?潜伏在东宫的探子并没发现凌昭凤最近有何异样。” “而且自从开始养兵,我们一直小心谨慎,她就算要发现,又从哪里发现呢?” 凌昭紫完全没有往这方面考虑,也并未把兰贵君的担心当回事,还悠哉悠哉的在一旁吃着葡萄。 兰贵君虽有些无语,却到底不能说什么。 毕竟如今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海青或许真的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因着凌昭凤与柏瑛那边一直没消息传来,女皇与君后也几乎一晚上没睡。 直到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女皇身边的女官静芸就在外禀报: “陛下,君后,蓝心求见。” “快传。”披上外衣,女皇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匆下床。 君后急忙上前伺候女皇穿靴,自己也快速穿好衣裳坐在女皇身旁等蓝心进来。 “奴婢给陛下、君后请安。”很快,蓝心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女皇让她起身,一脸着急的问:“怎么样?刺客可抓到了?” “是啊,刺客抓到没?凤儿可平安?”君后也在一旁焦急的问道。 蓝心点了点头,快速回道:“太女殿下一切平安,至于刺客……” “刺客怎么了?” “刺客……太女殿下说,她发现了当日在贺文谦身边刺伤季侧君的那名刺客。” “只不过,如今那边情况有些复杂,只凭太女殿下一人,无法将刺客捉拿归案。殿下说,想要陛下前去看看。” “要朕前去看看?”女皇一脸疑惑。 蓝心点了点头:“确实需要陛下去看看,另外,太女殿下还说,让您最好带上兰贵君,还有,御林军,凤陵卫军最好全都带上。” “带上兰贵君?还有御林军和凤陵卫军?”女皇更加疑惑。 蓝心再次点了点头。 女皇眉头紧皱:“既然凤儿发现了刺客把刺客带回来就好了,怎会无法捉拿刺客?还要朕前去?并且带上兰贵君与一众护卫?” “陛下,既然凤儿让我们去,我们不如就去看看。反正有护卫跟着,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 “既如此,那就走吧。”女皇也想知道凌昭凤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同意了君后的要求。 兰贵君帐中,当兰贵君听说凌昭凤不仅抓到了刺客,还特意强调要他一起前去时,只觉得心一个劲的往下沉。 他甚至觉得,他昨晚的猜测全都是正确的。 但凌昭紫依然没当回事,总是觉得兰贵君太过小心。 很快,众人出发,因走的是山路,马车不方便,所以众人骑马前去。 君后与兰贵君虽是男子,但都会骑马,所以与女皇一同前去。 蓝心则在前面带路,另外,御林军随行,还有凌昭凤的大姑姑项羽梅带领凤陵卫军一起前往。 山路难行,又因为距离远,随驾的人还多,所以众人走了半天才到。 女皇因受了伤,所以路上有些埋怨凌昭凤。 好在君后虽然这些年身居后宫,但到底是将门之后,身体不错,不仅没成为累赘,一路上还把女皇伺候的不错。 “给母皇请安。”下了马,凌昭凤等人已在一旁恭候。 女皇抬了抬手让她起身,开口问道: “你执意让朕来此,还说发现了那日贺文谦身边的那名刺客,可如今朕来了,刺客在哪儿?” “回禀母皇,刺客就在这悬崖下。” “什么?”女皇大惊,一脸怀疑的望着凌昭凤。 “太女,朕没空与你在这儿开玩笑。” “儿臣也不敢与母皇开这种玩笑。” 凌昭凤一脸严肃,她示意女皇再跟她往后山的方向走一段,女皇虽不愿,但此时已经走到这儿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了。 跟在后面的兰贵君看着众人此时所在之地,脸色早已惨白。 他动了动嘴唇,本想让女皇不要继续走下去了,可君后早已拉着女皇上了马,还在一旁宽慰着女皇。 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女皇看到了守在一旁山路上的柏瑛等人。 柏瑛看到女皇,急忙上前行礼。 女皇现在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她双目冰冷的在凌昭凤脸上扫过,厉声问道: “太女,现在你总算能说叫朕来此到底所为何事了吧?” 第226章 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母皇请看。” 凌昭凤这次没有再兜圈子,她把女皇带到悬崖峭壁旁,女皇往下面看去,这一看,瞬间愣在当场。 “这……这……这儿有人?” 此时她们距离悬崖底部其实已经很近了,从这儿看去,刚好能清楚的看到悬崖底部。 而悬崖底部,并不像其它悬崖下似的空无人烟,树木繁茂。 女皇竟看到峭壁旁被凿出一个又一个的山洞。 还有悬崖下的那些树上,竟晾晒着衣裳与被褥。 “这是怎么回事?” 女皇的声音已经隐隐颤抖,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但凌昭凤岂容她逃避,她朝一旁的蓝佩使了个眼色,蓝佩会意,拍了拍手,两名侍卫就押着一名男子走了过来。 “他……你不是兰贵君身边的海青吗?怎会在此?” “奴……” “海青,你怎会在此?”海青还未回答,兰贵君就一脸震惊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凌昭凤嗤笑一声,冷冷的望着兰贵君,开口嘲讽: “兰贵君这戏演的真好,海青难道不是听从你的吩咐才来到此处的吗?” “太女殿下在说什么?本宫连这儿是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会派海青来此处呢?” “兰贵君当真不知这是何处?” “自然不知。”兰贵君回答的毫不犹豫。 凌昭凤眼中的笑意更浓:“兰贵君说自己不知,可海青却不是这样说的。” “太女这是何意?海青说了什么?” “海青自然说是兰贵君你派他来此的。” “本宫怎会派他来这儿?本宫说了,本宫连这儿是哪儿都不知道。” “是吗?” “你……” “凤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事与兰贵君又有何关系?” 女皇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两人的话。 凌昭凤狠狠瞪了兰贵君一眼,抱拳回道:“这就要问兰贵君自己了。” “太女殿下,本宫不知自己何处惹到你了,但本宫真的不知这是哪儿,也从未派海青来此处。” “没派就没派呗,兰贵君何必如此紧张?难不成兰贵君知道此处是干什么的?” “本宫当然不知。”兰贵君紧紧咬着牙,紧张的冷汗都流了出来。 凌昭凤却没有继续与他争辩,而是向一旁的蓝佩使了个眼色,蓝佩会意,高扬起手,低声喊道: “放箭!” “嗖!”瞬间,一支利箭向悬崖下急射而去。 虽悬崖底部现在看不到人,但在箭射到下面后,没过一会儿,就见山洞中出来了好些人。 这些人有的拿着盾牌,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剑,都一脸警惕的看着悬崖上方。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虽说凌昭凤等人站在悬崖峭壁旁,但面前还有许多树木挡着,所以悬崖底部的人只能看到山上有人,但看不真切,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些人应该是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此时全都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直到有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之人走了出来,他一脸警惕的看着上方,冷声质问: “何人如此放肆?” “说话。”蓝佩将海青的脑袋推到大树前,同时将一把匕首抵在海青的腰上。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应该不需我教你吧?” “不……不用!”海青浑身抖如糠筛。 他今日奉兰贵君之命来崖底传话,刚出来就被抓了。 这些人问了他许多问题。 他刚开始什么都不肯说,可这些人实在太狠,不知道从哪里学来那么多审讯犯人的阴毒招数,他当时被折磨的差点就死了。 后来他实在害怕,也就老实了下来,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全都招了。 而就在他把该招的都招了后,凌昭凤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凌昭凤与兰贵君的恩怨整个南楚人几乎都知道,而他刚才背叛了自己的主子,竟将主子最隐蔽之事告诉了凌昭凤。 海青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而且他也不想死。 所以在凌昭凤威胁他配合她们行事时,海青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毕竟他已经背叛了兰贵君,兰贵君自然不会让他活命。 而且,兰贵君做的这些事本就是诛九族的事,如今他早点‘弃暗投明’,或许还能保住这条贱命。 “是我!” 海青虽心里害怕,但他更怕蓝佩现在就杀了他,所以他只能拼命压下心中的恐惧,用自认为正常的语气喊道。 底下那人应该是认出了海青,他一脸疑惑的问:“海青大人?你昨日不是刚来过吗?可是主子有其它吩咐?” “是啊,主子托我带句话给黎公子,你快叫黎公子出来。” “黎公子?昨日你不是都与黎公子单独说话了吗?” “是说了,可今日主子又有其它话与黎公子说,你快把黎公子叫出来,我说完就……” “海青大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那领头之人似乎发现了异样,神色越发警惕。 海青脸上的汗水越流越多,蓝佩将手中的匕首又向前移了一点,海青大惊,急忙打起精神,装作不耐烦的喊道: “我能遇到什么事?只不过是懒得下去了,你也知道,下去一趟有多费劲,主子那边还催的急,我就不耽误功夫了。” “可……” “黎公子到底在不在?总不会是黎公子已经走了吧?我就知道,黎公子一定怪罪了,可主子真不是故意不来见黎公子的,黎公子应该也明白主子如今的处境,怎就不理解……” “我在。”不等海青埋怨完,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他长的白白净净的,剑眉星目,头发高束,若是细看,能看出他与女皇长的有些相似。 “黎公子,黎公子,我就知道您没走。” “好不容易来一趟,什么还没做呢,也没见到想见之人,本……我自然不会走。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不必着急,我会一直在这儿等着他的。” “如此我就替我家主子谢过公子了。”海青高喊道。 黎公子摆了摆手,正准备离开,可一直站在大树后的女皇却突然走了出来,朝着悬崖下冷声喊道: “黎公子?想不到我南楚堂堂黎王为了会见美人,竟女扮男装,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第227章 兰贵君,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凌傲霜?” “所有人,戒备!”一看到女皇出现,黎王脸色大变,她低声命令,一脸忐忑的盯着上方。 她身后的众人迅速拿好兵器,严防以待。 “陛下,您怎会在此?” 女皇听到黎王的问题,哈哈大笑,本躲在草丛中的御林军与凤陵卫军也全都露出了身影,神色肃穆的望着崖底的那些人。 “这话不应该朕问你吗?” 兰贵君在黎王出现的那一刻就慌了,他好几次想要上前提醒,可易容成萧灵的季墨玉早已暗中控制住了他。 兰贵君虽气恼,但却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王等人落入凌昭凤布下的陷阱中。 两方对峙,气氛空前紧张。 黎王还没想好到底该回答女皇的问题,所以并未回答,装作没有听见。 而女皇也从未想过兰贵君竟敢背叛她,此时看兰贵君的目光冷若冰霜,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射在兰贵君身上。 “兰贵君,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女皇的声音像是冬日里的冰碴子一般,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兰贵君全身颤抖,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 “陛下冤枉,臣侍……臣侍从未让海青来过此地,更不知海青口中的主子是谁。” “那她呢?你也不认识?” 手指用力指了下崖底的黎王,女皇看了眼兰贵君身后的季墨玉。 季墨玉倒也会看人眼色,不客气的将兰贵君提起来,扔到悬崖边: “兰贵君,陛下问您话呢!” “我……臣……陛下,臣侍……臣侍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臣侍对您忠心耿耿。” 悄悄朝崖底的黎王摇了摇头,兰贵君又一脸愤恨的看向海青,质问道: “海青,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啊?” 海青此时早已吓瘫了,跪在那儿一句话也不敢说。 凌昭紫在刚才海青出现时是有些慌,可如今兰贵君矢口否认,她也急忙稳住心神,跪在地上向女皇禀告: “母皇,父后既然说他不知海青为何出现在此,想必此事定有隐情,还请母皇明察。” 女皇看着跪在地上的父女两,这是她这辈子最宠爱的两个人,她也不愿意相信兰贵君背叛了她。 或许真是是她误会兰贵君了呢?毕竟海青只是个奴才,被人收买也是有的。 “兰贵君,朕问你,真的不是你让海青来此地的?崖下的叛军也与你无关吗?” “回陛下,无关,真的无关,臣侍这么多年深居后宫,是什么样的人您清楚,臣侍怎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啊!” “海青,你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你背后的主子又是谁?你从小在本宫身边伺候,本宫对你的母父姐妹也多有照顾,你可不能……” “母皇,儿臣已经审问过海青了,他确实是奉了兰贵君之命来到这儿的,而兰贵君与黎王也确实有私情。” 眼看女皇就要相信兰贵君的话了,凌昭凤急忙开口打断兰贵君的话。 “若母皇不信,现在可将黎王抓来审问,海青说,他来之前,兰贵君还交给他一封信,让他带给黎王。” “太女殿下,本宫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你了?让你今日处处针对本宫?” 咬了咬唇,兰贵君一脸愤怒的瞪着凌昭凤。 凌昭凤嗤笑一声: “兰贵君,这崖底的叛军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你心知肚明,就算你如今不承认,说海青不是奉你命令行事,你以为其他人身上就没有证据了吗?” “其她人身上就算有证据,那也是你诬陷的,你定是看我与紫儿不顺眼,所以……” “兰贵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孤是太女,孤的父后是一国君后,孤为何要看你不顺眼?” “当然是……” “母皇,儿臣不想与兰贵君在此争辩,事实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母皇一查便知。” 朝女皇躬身行了一礼,凌昭凤一脸恭敬的道。 女皇虽身居高位多年,但如今兰贵君与凌昭凤各执一词,而且崖底还有黎王这些叛军,此时倒真看不出谁在说谎了。 想起凌昭凤说黎王身上或许有兰贵君写给她的信件,她目光一凝,冷冷的俯视着崖底的黎王等人: “黎王,朕问你,你为何出现在此地?这些又是什么人?虽说藩王不可离开封地,但若是你确有要事,这些人也只是普通百姓了,朕可对你离开封地一事既往不咎。” 黎王等人在崖底,而女皇等人却在半山腰上,所以刚才她们的争论黎王听不见。 从兰贵君出现的那一刻,黎王的一颗心就落在了兰贵君身上。 而兰贵君一直在悄悄对她摇头,她也早已趁这会儿功夫查探好了自己所面临的处境。 如今,悬崖上方的两处出入口已被凌昭凤的人牢牢把控住了。 另外还有一个较为隐秘的出入口,地形险要不说,在女皇等人的监视下,崖底这么多人也不可能顺利离开。 所以,如今她只能先与女皇周旋,假意请罪,在寻得合适时机逃脱,救出兰贵君。 “陛下啊,臣有罪。” 想清楚了这点,黎王当场就朝着女皇跪了下来。 “臣不敢欺瞒陛下,前些日子,臣听说翠岩山有野人,一时好奇,就命令手下来此查探。” “可手下回来后却说,在翠岩山崖底发现了陨石。” “您也知道,臣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这才带着手下,又雇了些当地的村民,在此处挖陨石。” “……”听了黎王所说,凌昭凤差点忍不住当场翻起了白眼。 女皇自然也不信,但此时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看着黎王:“此话当真?” “当然,臣怎敢骗陛下?若陛下不信,您下来看看,如今我们正好在挖陨石,这块陨石奇大无比,甚是好看,臣马上就能把它挖出来了。” “母皇,不能下去。”一听黎王让女皇下去,凌昭凤急忙在一旁小声阻止。 女皇却摆了摆手,冷眼看着崖底的黎王: “朕倒是可以下去,只不过,你是不是要先跟朕解释解释,刚才你与海青的对话是怎么回事?海青口中的主子又是谁?” 第228章 否则,杀无赦! “这个嘛,此事说来话长,陛下与臣这样说话也不方便,还是等陛下下来,臣一起告诉陛下吧。” 黎王含笑望着女皇回道。 女皇却摇了摇头:“朕今日走的路有些多,不如你带着你的手下上来,朕就在此地等你。” “可陛下不看陨石了吗?” “陨石什么时候都能看,不是吗?” 两人虽看似平常的交谈着,可两方的人马早就绷紧了神经,蓄势待发。 终于,在女皇又一次让黎王上来时,不知何时离开潜伏到山下的季墨玉接近了黎王。 “杀!” 随着凌昭凤一声令下,季墨玉突然挟持着黎王退到了一旁的山洞中,随即,漫天箭雨从上空落下,悬崖下的好些人当场就被射死。 “你是谁?” 黎王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自己的大本营被人挟持,他脸色阴沉,却因为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而不敢乱动。 而季墨玉则根本不理会她的问题,只一脸警惕的望着同样进了这个山洞的那些叛军。 “放开黎公子。”其中一名叛军冷声命令。 季墨玉根本不理会,只更加用力的将匕首贴近黎王的脖颈。 锋利的刀锋划破了黎王脖颈处的皮肤,鲜红的鲜血从脖颈上滑下。 黎王阴沉的脸色逐渐变的惨白,季墨玉则贴近山洞内壁,依然一句话都不说。 “噗呲!” “杀啊!”就在两方人马,不,就在季墨玉与叛军对峙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黎王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而季墨玉却笑了。 “殿下来了,黎王,你该束手就擒了。” “想让本王束手就擒,你还嫩了点。所有人听令,给本王杀,狠狠的杀,谁若是杀了女皇,本王让她……啊!” 一刀插进黎王的心口,黎王瞬间疼的惨叫出声,而季墨玉手中的匕首已经再次架在了黎王的脖颈处。 “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 “你……”黎王脸上冷汗直流,脸色更是苍白到极致。 季墨玉神色阴冷的望着众人,提着黎王,向山洞外走去。 刚才,凌昭凤因担心崖底有危险,所以先派他与几名暗卫扮做叛军潜伏了进来。 当他劫持黎王后,那几名暗卫也趁机躲在了人群中。 就在此时,凌昭凤吩咐弓箭手射箭,随即众人全部退到山洞中,那几名暗卫也趁乱将崖底的情况大致打探清楚。 确定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后,凌昭凤带人攻入崖底,与叛军战斗。 其实本来凌昭凤是不愿让季墨玉涉险的,毕竟崖底到底是什么情况众人并不清楚,只是听海青说过里面的大概情况。 凌昭凤本来是想将崖底包围,将叛军困在山下,时间久了,这些人没了粮食,自然会缴械投降。 但后来担心时间耗得太久出现什么意外,毕竟翠岩山太大,崖底有没有其它出路谁也不清楚,她们也不知叛军到底有多少,除了翠岩山,其他地方是否还有叛军。 此时,季墨玉挟持着黎王,一步步向洞口走去,虽说外面如今喊杀震天,乱七八糟,但山洞中却气氛压抑,谁都没有说话。 季墨玉每向前走一步,对面的叛军就向后退一步,而入口处,也守着叛军,防止御林军与凤陵卫军攻进来。 终于,季墨玉眼看就要走到山洞入口,而叛军此时也全都堵在山洞入口,不敢再退。 黎王心口处的鲜血还在流着,她也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疼的,早已昏了过去。 看叛军全都堵在山洞口不再往后退,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冷芒,突然一匕首刺在黎王的腿上。 “啊!”黎王瞬间被痛醒,而季墨玉则冷声喊道: “放我与黎王离开,不然这样耗下去,就算我不杀她,你们这位黎公子也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不能……不能放她走,不能让黎公子落入她们手中。” 眼看着很多人都开始犹豫,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突然大喊一声。 “如今皇帝已经带着军队将我们包围了,我们早已没有了退路,黎公子说过,我们在其他地方还有军队,只有黎公子在,那些军队才会赶来救我们。” “好啊,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杀了黎王,我倒要看看,一个死了的黎王,能不能让你们的人赶过来相救?” “不!你……你不敢的,若是你杀了黎王,你也跑不了。” “是吗?” “噗呲!”一把利剑突然从刚才说话的那名叛军后心刺入,所有人都瞬间呆住了。 而趁着她们呆愣的瞬间,扮做叛军的凌昭凤已连斩好几人,同时,几名侍卫也朝这边跑了过来,动作迅速的收割着这些叛军的性命。 “还等什么?快过来。”看季墨玉竟然在此时愣神,凌昭凤皱着眉头低声斥道。 季墨玉没想到妻主竟然混在人群中亲自来救他,他眼圈泛红,重重点了点头,身形一闪,提着黎王就出现在凌昭凤身边。 “看好她!” 将黎王扔给凌昭凤身边的一名侍卫,季墨玉与凌昭凤对视一眼,同时将剑刺进一名叛军的心口。 喊杀声还在继续,随着御林军与凤陵卫军全都来到了崖底,崖底的叛军也全都从山洞中出来了。 鲜血飞溅,断肢残臂,飞溅的血花染红了众人的脸。 凌昭凤与季墨玉早已杀红了眼,也早就累了。 可没有人停下,所有人都机械的挥舞着手臂,像个死神似的收割着别人的生命。 日暮西沉,夕阳的余辉洒在众人身上。 随着叛军首领被斩下头颅,其中一名叛军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这场战争,也终于出现了转机。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尚可活命。否则,杀无赦!” 凌昭凤高举手中利剑,被鲜血染红的脸与血红色的夕阳相互交融,勾勒出一幅美好却也令人心悸的画面。 “彭!”随着第一个人跪地,活着的叛军接连跪在了地上。 凌昭凤站直身体,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侧过头,笑看着身旁同样满身鲜血的季墨玉。 男人侧头,漆黑的双眸落在妻主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上,眸中是无法隐藏的心疼与爱慕。 (宝子们,求一波用爱发电。) 第229章 贱人,朕杀了你 “母皇,这是从黎王身上搜到的。” 回到营帐,凌昭凤将刚从黎王身上搜出的信件交给女皇。 女皇沉着脸,伸手接过。 当看完手中的信件后,她脸色大变,竟是愤怒的直接抽出的一旁的利剑,向兰贵君刺去。 “贱人,朕杀了你!” “母皇……母皇息怒!” 一旁的凌昭紫反应迅速,慌忙将还处于呆愣中的兰贵君拉开,挡在了兰贵君面前,跪了下来。 “母皇,不管这信中写了什么,您也该给父君分辨的机会。父君久居深宫,这些年对您如何你应该都是看在眼里的,怎能因为一封信就要致父君于死地呢?” “紫儿,你退下!” 兰贵君拽了拽身前的凌昭紫,见拽不动,也在凌昭紫身旁跪下。 “陛下,您要杀臣侍臣侍不敢怪您,臣侍也不知信中到底写了什么惹您这般动怒,但臣侍与黎王绝无半点关系,也绝没有背叛您,求陛下相信臣侍。” 说完,他脑袋狠狠撞在地上,匍匐在地,双肩控制不住的发抖。 其她众人在女皇拔剑之时也吓得全都跪地,凌昭凤偷偷抬起头,朝君后使了个眼色,君后会意,捡起被女皇扔在地上的信。 看过后,脸色也随之大变,但却仰头说道: “陛下,这封信看字迹虽是兰贵君的,但也有可能是黎王想要挑拨您与兰贵君的感情而故意伪造的。” “陛下不妨先消消气,回宫后将兰贵君软禁,对漪澜殿进行搜查,再让凤儿好好审问审问黎王,若兰贵君真与黎王有了苟且,陛下再降罪也不迟啊。” “父后,你这是什么意思,父君从未与黎王勾结过,你凭什么要母皇将父君软禁,还要搜查漪澜殿,你……” “住口,紫儿。” 不等凌昭紫把话说完,兰贵君急忙开口打断她的话,厉声斥道。 女皇坐回龙椅上,冷眼看着面前跪着的所有人,双眼微眯,沉声开口: “就依君后所言,将兰贵君押解回京,暂软禁在夕颜阁,并对漪澜殿进行搜查,大理寺负责审问黎王。” “太女,你协助大理寺将叛军全都打入天牢,不得有误。” “诺,儿臣领旨。” 凌昭凤俯身拜下,恭敬应道。 女皇疲惫的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凌昭紫本还想求情,毕竟夕颜阁地处偏僻,算是宫中的冷宫。 女皇将兰贵君发落到那儿,与打入冷宫有何区别。 可在看到兰贵君对她摇头后,她只能紧握双拳,低头一脸不甘的退下。 待营帐中只剩女皇与兰贵君后,女皇走到兰贵君面前,伸手用力扣住他的下颚。 兰贵君眼中满是泪水,他看着面前脸色冷若冰霜女皇,哭喊着: “陛下,臣侍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 女皇冷笑一声,将刚才被君后叠好放在桌上的信狠狠拍在兰贵君脸上。 “你看看,你亲眼瞧瞧,看到底谁会冤枉了你。” “陛下……”兰贵君没想到女皇竟连分辩的机会都不给他,还如此冷漠的对待他。 脸被女皇拍的生疼,兰贵君捡起地上的信件,一脸悲痛的看着。 而女皇,则走到一旁站定,冷眼看着地上的兰贵君,怒声道: “君后说,这有可能是黎王为了挑拨你我关系故意伪造的,可兰贵君,你说说,黎王有什么理由非得挑拨朕与你的关系?” “可笑朕宠你多年,为了你,冷落君后,让君后被朝臣笑话,曾还想废黜君后立你为后。可今时今日,君后居然还为你说话。” “兰贵君,你永远也比不过君后,也永远成为不了朕的君后。” “陛下……”都说杀人诛心,兰贵君今日第一次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信纸落地,他无力的瘫倒在地: “臣侍伺候陛下多年,陛下当真看不到臣侍的真心吗?臣侍……” “真心?你所谓的真心就是与黎王苟且,背叛于朕,还妄图撺掇朕的江山?” 女皇厉声质问。 兰贵君用力摇着头,可女皇此时尚在气头上,又怎会对他心软。 她指着兰贵君,一脸无情的道: “你应该庆幸,庆幸紫儿是从朕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然,朕现在早就杀了你,杀了宸王。” “陛下果真对臣侍没有半分信任吗?”泪水涌出,兰贵君哭的泪流满面。 女皇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朝外喊道: “来人,将兰贵君带下去,单独关押,不准任何人探望,明日一早,启程回风陵。” “诺。”柏瑛带着两名御林军走了进来,恭敬应道。 虽说兰贵君如今失了宠,但还没有被废除位份,事情的真相也没有完全查清,所以御林军对他还算客气。 那两名御林军走到兰贵君身后,并没碰兰贵君,而是态度还算可以的喊道: “兰贵君,请吧。” 兰贵君跪直身体,他抬头看着一旁神色冰冷,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女皇,俯身拜下,声音颤抖的道: “陛下,不管您信不信,臣侍真的从未背叛过您。臣侍是冤枉的,臣侍还请陛下查明真相,还臣侍公道。” 说完,他擦干眼泪站起身,转身向帐外走去。 柏瑛行了一礼,本也想退下,但女皇却叫住她:“柏瑛,你等一下。” “陛下有何吩咐?”柏瑛抱拳行了一礼,恭声问道。 女皇坐至身后的龙椅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严肃的吩咐道: “将昨日你们发现崖底叛军的全部经过一字不落的说与朕听。” “诺。” “昨日,臣带着御林军向刺客逃走的方向追去,一路追到了后山。” “但追到后山后,臣就再没发现刺客踪迹。” “正当臣一筹莫展寻找刺客时,太女殿下赶来,臣将情况告诉了太女殿下,太女殿下就与臣一起寻找刺客。” “也正在此时,臣突然察觉到一旁传来杀气,接着刺客不知从哪里出现,再次向臣进行了攻击。哦,太女殿下当时也被刺客缠住了。” “刺客人数众多,但臣与太女殿下带的人也不少,刺客并没有捞到好,所以很快刺客就选择撤退。” (宝子们,求书评,求用爱发电。) 第230章 把衣服脱了 “而在刺客撤退时,太女殿下一脸激动的喊道,说其中有一名刺客就是当日挑断季侧君手腕脚腕之人,要臣务必追到刺客,同时,她也迅速向刺客离开的方向追去。” “后来,我们追着追着,刺客再次失去了踪迹,而同时我们也发现了悬崖下有不寻常之处。” “臣与太女都派了人下去查探,但并未查探出什么,也没找到入口。” “直到后来手下的人发现海青竟然不知从哪里出来,太女吩咐将海青抓住,又从海青口中知道了下面的大致情况,也找到了入口,并找到了可以观察下面情况的地方。” “之后的事陛下您都知道了,太女派蓝心去请您,而我们则守在半山腰,防止崖下之人逃走。” “所以自始至终你们都没看到刺客去了崖底?也是太女说其中一名刺客是当日刺伤季墨玉之人,你并不知道那名刺客长什么样?” 女皇一连问了柏瑛好几个问题。 柏瑛一愣,最后还是拱手回道:“……是。” 女皇眉头皱的更紧,但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对凌昭凤有所怀疑,便将心中的情绪压下,朝柏瑛吩咐: “传朕旨意,派两名太医瞧瞧太女今日有没有受伤。另外,通知大理寺,审问黎王时着重审问她刺客一事。” “诺,臣遵旨。” 凌昭凤营帐,季墨玉正一边伺候凌昭凤脱衣,一边小声说道: “陛下将黎王交给大理寺,明显就是不信任妻主,妻主可有应对之策?” “你觉得孤该如何应对?” 想起刚才在女皇营帐中发生的事,凌昭凤神色瞬间泛冷。 季墨玉看着凌昭凤冷若冰霜的脸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急忙跪地请罪: “殿下恕罪,臣侍并非要干预朝政,臣侍只是心疼您,您明明对陛下忠心耿耿,却因身后的势力一直招陛下怀疑,臣侍……” “有什么可心疼的?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弯腰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来,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 “阿玉,身在高位,注定会失去很多。历朝历代的皇帝与太女太子之间,不都是这般相互猜忌吗?” “皇家哪有真正的亲情,孤与母皇之间,向来都是先谈君臣,再论母女的。” “臣侍明白,可臣侍心中还是替殿下不值,殿下可曾想过,有朝一日,陛下会因心中的猜忌而对殿下动……” “殿下,陛下派了两名太医,来看看殿下今日有没有受伤。” 季墨玉话未说完,蓝佩就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恭声道。 季墨玉急忙从凌昭凤怀中离开,恭敬站到她的身后,凌昭凤也朝蓝佩吩咐道: “既是母皇派来的太医,就让两位太医进来吧。” “诺。” 很快,太医进来,替凌昭凤把了脉。 凌昭凤今日虽没受大伤,但胳膊还是被刀剑划了一道,虽是小伤,但太医还是替凌昭凤上了药,又认真做了包扎。 凌昭凤看太医恨不得将她的整个胳膊都包扎起来,无奈的坐在座位上。 若不是这两位太医是女皇派来的,她早就翻脸了。 真是小题大做,以前在战场上她受过比这重那么多的伤,也没见太医包扎成这样。 可如今,虽不满足太医的包扎,但在太医准备离开前,她还是站起身,朝两名太医说道: “劳烦两位太医替孤谢谢母皇关心。” “殿下客气了,臣一定将话带到。” “有劳了。” “不敢不敢。” 僵着笑脸将两名太医送走后,凌昭凤一回来就突然跑到季墨玉面前,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季墨玉都惊住了,急忙向后退去,还双手抱胸,紧紧护住自己:“妻主,您要做什么?” “快把你衣服脱了,让孤看看。” “看什么?”季墨玉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 看凌昭凤只盯着他,还一脸急色的命令:“孤让你脱就脱,哪那么多废话?” “不是,臣侍……臣侍,妻主,您今天累了,可不可以先不要……不要……而且昨日凌昭紫才因为臣侍在您帐中待了一夜而找您麻烦,臣侍今晚要不还是出去守着吧?” “你想什么呢?”凌昭凤没想到只是让季墨玉脱个衣裳,他竟然会推三阻四的,还找了这么一大堆理由。 毫不客气的在季墨玉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凌昭凤哭笑不得: “谁告诉你孤脱衣裳就是让你侍寝了?孤只是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原来……原来是这样。”季墨玉脸色瞬间红透,他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凌昭凤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快脱,让孤看看。” “臣侍没受伤。”季墨玉向后退去。 凌昭凤再次将他拉了过来: “撒谎,孤都闻到血腥味了,而且孤今日好像看到有人朝你腿上砍了一刀,快给孤看看。” 今日将叛军全都拿下后,凌昭凤就第一时间赶回了营帐。 回来后她也只是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表面的鲜血,就急忙面圣去了。 凌昭凤也一时忘了季墨玉刚才挨了一刀,直到两名太医过来,凌昭凤才想起。 所以她才会在太医离开后第一时间让季墨玉脱了衣服,没想到狼崽子竟然还不配合。 此时,凌昭凤将季墨玉禁锢在怀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扒他的衣裳。 季墨玉急忙按住凌昭凤的手,急声道:“臣侍没受伤,血腥味也是别人的,您……” “松开!” “妻主,我……” “孤让你松开!” 没有办法,季墨玉只好不情不愿的收回了手。 凌昭凤也再没客气,三下五除二的扒了他的衣裳不说,还直接将季墨玉的裤子给拉下来了。 季墨玉脸红的瞬间都变成了酱紫色,他尴尬的站在原地,而凌昭凤则是直接将他抱到床上,一脸心疼的盯着他小腿处的刀伤。 “还说没受伤,这不是伤吗?坐好,孤去拿药箱。” “妻主不必担心,臣侍没事,这点小伤,根本不疼的。” “不疼个屁。”凌昭凤看他嘴硬的模样,忍不住爆了粗口。 (本来计划今晚多写点的,但刚才地震了,现在有点心慌,就先不写了,宝子们送个用爱发电给我压压惊。) 第231章 若臣侍真成了残疾,妻主您会嫌弃我吗? “你脚腕之前就没恢复好,这几日又是赶路又是打仗的,现在小腿还受伤了,你就不怕以后落下病根,成了残疾?” 虽说季墨玉之前服用了清霜丹,后又成功接了筋脉,但走路其实还是一瘸一拐的。 但张太医说,只要坚持锻炼,不过度劳累,操之过急,放平心态,慢慢总会恢复的。 可季墨玉为了能与凌昭凤一起来翠岩山,长时间走路不说,后来也不好好休息,还随凌昭凤去崖底杀敌去了。 这会儿听到凌昭凤的话,他瞬间慌了。 他倒不怕成了残疾,反正说不定哪日就死了,他怕就怕,凌昭凤嫌弃他。 “若臣侍真成了残疾,妻主您会嫌弃我吗?” 看着正低头帮他上药的凌昭凤,季墨玉小声问道。 凌昭凤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语气,不由抬起头,故作严肃的道: “自然,孤是太女,以后怎会娶个瘸子做我的太女君。” “哦!”季墨玉落寞的低下了头。 他就知道,妻主会嫌弃的。 可妻主刚刚后半句说了什么?太女君?封他做太女君? 虽然凌昭凤之前就不止一次说过以后会封他为她的太女君,但季墨玉没有一次敢当真的。 而这次,就算知道自己以后或许没有机会了,但他还是双眼一亮,抬头兴奋的喊道: “妻主放心,臣侍回去后一定好好锻炼,把腿养好,将来好风风光光的嫁给妻主,绝不给妻主丢脸。” “好啊,那孤就等着你养好伤,好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来。” 季墨玉如今虽是她的侧君,但除了一道圣旨,什么都没有。 她欠季墨玉一场婚礼,将来,定会补上的。 上完药,凌昭凤并未让季墨玉穿衣裳,直接将他推倒,盖上被子,伸手揽着他的腰,闭上了双眼。 这一番操作,甚是熟练。 季墨玉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已闭上眼的女人,轻轻挣扎了下,小声道: “妻主,您放开臣侍,臣侍今晚还是出去守着吧,要不然凌昭紫明日又找您的麻烦,就不……” “她才没空找孤的麻烦呢,她如今可烦着呢。” 直接睁开眼在季墨玉唇上吻了一下,凌昭凤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快闭眼睡觉,虽说孤今日有些累,但若是你再说废话,孤还是可以与你做些妻夫之间该做的事的。” “妻主您真坏。” 其实季墨玉倒是不介意与凌昭凤做做妻夫之间该做的事,只不过他知凌昭凤今日累了,舍不得她劳累,所以也没敢再惹凌昭凤,而是乖乖闭上了双眼。 而此时,爱找麻烦的凌昭紫果真像凌昭凤所说,焦头烂额的。 她是知道兰贵君在翠岩山养兵的,但知道的并不详细,而且也不知黎王还有参与,更不知黎王与兰贵君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才回到营帐后,她心里乱的很,想找兰贵君问清此事,可到了关押兰贵君的营帐时,却被告知,陛下吩咐,任何人不能探望。 如今凌昭紫心乱如麻,虽一直告诉自己该相信自家父君的,可今日的种种证据又都告诉她,黎王与自家父君的关系不一般。 “啪!”一脸烦躁的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凌昭紫恨不得闯进兰贵君营帐,将扎在心里的这根刺拔掉。 轻雪听到动静,急忙跑进来将地上的瓷片收拾干净。 看凌昭紫一个劲的在帐中转悠,轻雪也知凌昭紫为何会这般,便出声提醒道: “奴婢知殿下想要问清楚兰贵君与黎王之间是何关系,如今虽说您见不到兰贵君,但您可以去见黎王啊。” “对啊,本王怎么没想到?” 停下脚步,凌昭紫匆匆披上披风,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带着轻雪去找黎王了。 只不过,不巧的是,黎王因白日被季墨玉刺的那一匕首,如今还昏迷着,凌昭紫自然也没见到人。 不过,她虽没见到人,但今晚的行踪却被女皇尽收眼底。 女皇本就多疑,在知道黎王有不臣之心,又与兰贵君狼狈为奸后,对凌昭紫自然也生了怀疑。 只不过凌昭紫终归是她的女儿,她又要利用凌昭紫掣肘凌昭凤,所以不到必要时,她是不会动凌昭紫的,也不想因兰贵君之事牵连到她。 但若是翠岩山叛军一事凌昭紫也有参与,那就不要怪她不念母女之情了。 毕竟,女儿再重要,也没有她的皇位重要。 “柏瑛,你说,宸王这般着急的见兰贵君与黎王,到底所为何事?是想与那两人商量对策,还是她真的不知此事,只是想要搞清真相?” “……臣不知。” 女皇这问题,柏瑛不敢回答,只能低下头,小心的回道。 女皇无声叹了口气,用力将茶杯置于桌上,用的还是那只受伤的手臂。 眼见鲜血渗出,伤口再次裂开,柏瑛急忙上前劝道: “陛下切勿动怒,臣相信,此事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而且宸王也不像是会谋逆之人,或许正如陛下所说,宸王并不知情。” “真的不知情吗?”女皇无力的坐在龙椅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快去请太医。” 柏瑛装作没听到女皇的呢喃,而是朝着手下喊道。 很快,太医赶来,与太医一起前来的还有收到消息的君后: “陛下伤口好好的怎会又裂开?陛下,您可要注意身体,切勿再动怒了。” 君后一边让太医为女皇重新包扎换药,一边站在女皇身边,满脸关心的说道、 女皇嘴角勾起一抹笑,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握住了君后的手: “云儿,朕没事,你不用担心。” “臣侍怎能不担心?”说着,君后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臣侍知道您喜欢兰贵君,这些年,臣侍也曾羡慕他、嫉妒他能得您宠爱。” “可这次发生了这种事,臣侍还是觉得兰贵君不是那样的人,她与黎王之间,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陛下,您放宽心,您那般宠爱兰贵君,臣侍相信他不会让您失望的,就算……就算他真的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有臣侍,臣侍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臣侍虽不能取代兰贵君在您心中的分量,但臣侍会永远爱您,永远将您放在第一位,永远也不会背叛您。” 第232章 兰贵君翻盘 “云儿啊,先前……是朕冷落了你。” “不,是臣侍之前做的不好,不懂得如何哄陛下开心,让陛下失望。” “臣侍从未怪过陛下,也请陛下以后切勿再说这种话,不然臣侍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屈膝跪在女皇脚下,君后红着眼,眼中闪烁着莹莹泪光,我见犹怜。 女皇伸手帮他擦掉眼中的泪水,正好,此时太医也已帮女皇重新包扎好。 女皇站起身,顺势将君后扶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坐到床边,挥手让其她人退下。 君后将头靠在女皇肩上,一脸幸福的闭上双眼,轻轻启唇: “陛下,臣侍毕生所愿,就是能一直陪在您身边,就像现在一样,就算什么也不做,臣侍也觉得幸福。” 说完,他仰起头,一脸痴迷的望着头顶的女子。 女皇自然感受到了君后对她的依恋与爱意,她掐住他的脸颊,俯身,直接就对着君后的嘴唇吻了上去。 ¥¥¥ 第二日一早,众人返程,结束了这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春猎。 而在返程之前,女皇就早已派人将漪澜殿包围,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特别是兰贵君居住的主殿,任何东西都不让碰,凡是在主殿伺候的宫女,全都进行了搜身,并且进行了审问。 回到宫中后,女皇命柏瑛带人对漪澜殿进行了搜查。 只不过,并未在漪澜殿搜到任何兰贵君与黎王私通的罪证,也没有搜到兰贵君与翠岩山等逆党所写的信件。 女皇本来都已相信了兰贵君与黎王有勾结了,这下,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倾向兰贵君。 所以当晚,女皇直接去了夕颜阁,看望兰贵君。 不知兰贵君对女皇说了什么,第二日一早,兰贵君就被女皇从夕颜阁放出来了,并允他再次住回漪澜殿。 虽然在翠岩山一案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是会将他软禁在漪澜殿,但众人都能察觉到,女皇心中还是有兰贵君的,而兰贵君也还有翻盘的可能。 凤栖宫,当君后听说兰贵君又住回漪澜殿时,气的当场就将面前的早膳全都扫落在地。 元值等侍从跪了一地,口中喊着:“君后息怒,君后息怒。” 可君后如何息怒? 这几个月,他被女皇宠爱,虽还是比不过兰贵君得宠,但女皇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太多。 那晚在翠岩山营帐中,他与女皇‘互诉衷肠’,君后也以为,兰贵君再无翻盘的机会。 可没想到,如今只是没从兰贵君宫中搜出罪证,女皇就再次将兰贵君从夕颜阁放了出来。 要知道,兰贵君这次犯的错可是要诛九族的罪,他不仅与黎王私通,还有可能参与了翠岩山造反一案。 可就算如此,女皇还是这般轻易的将他放出来了。 那他又算什么?女皇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难不成都是骗他的吗? “元值,你速去宣政殿看看,看凤儿下朝没有,若是下朝,立刻让凤儿来凤栖宫一趟。” 站起身来,君后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 他不会这般轻易认输的,别说之前凌昭凤拿出了兰贵君写给黎王的“情书”,就是没有,他也要趁此机会彻底将兰贵君拉下马。 没过一会儿,凌昭凤就来到了凤栖宫。 君后屏退左右,拉着凌昭凤的手,就着急的问道: “兰贵君搬回漪澜殿住的事你听说了吧?真不知那狐媚贱人使了什么手段,只是一晚,陛下居然就放他回来了?这样下去,他早晚会把自己从翠岩山一案中撇出来,再次爬到本宫的头上。” “父后稍安勿躁。”凌昭凤早上也收到了消息,但她却没有半分慌张。 君后看她平静的模样,气恼的甩开她的手: “都这个时候了,你让本宫怎么稍安勿躁?凤儿,你实话告诉我,兰贵君与黎王到底有没有勾结?还有翠岩山的那些叛军,与兰贵君到底有没有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父后,兰贵君虽可恨,但这么大的罪,儿臣可不会空口捏造,不然,若是被母皇发现,你以为母皇会放过我们?” “可既然是真的,为何漪澜殿什么也搜不出来?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这次我们到底能不能扳倒兰贵君?” 君后一脸急切的问道。 凌昭凤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又帮他倒了杯茶让他喝下,直到君后没有那般激动后,才不紧不慢的道: “兰贵君既然做了,就定会留下证据,漪澜殿搜不出东西,只能说明他够小心,可证据可以销毁,但人他如今可杀不了。” “你是说……”君后一脸兴奋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点了点头,在君后的手背上拍了拍: “所以父后,切莫着急,母皇虽今早把他从夕颜阁放出来了,但若是知道兰贵君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她,心中的愤怒只怕会更深。” “当愤怒到达一定程度,即使母皇对兰贵君有再深的感情,怕是也不会再放过他了。” “凤儿说的在理。”君后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凌昭凤看总算把君后的情绪安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并交代道: “既然父后如今想明白了,就一定要沉住气,这几日在母皇面前切勿表现出任何不满,也依然要像之前一样,为兰贵君说话。” “您要知道,您为兰贵君说的好话越多,母皇就越觉得你识大体,心中对你的愧疚就会更重,也会更加宠爱您。” “父后明白,这么多年都忍了,这最后一刻,本宫自然会沉得住气的。” “如此,那儿臣就放心了。” “怎么?你之前对本宫是有多不放心?”君后狠狠瞪了凌昭凤一眼。 凌昭凤急忙站起身行礼,顺带讨饶,半口不提刚才君后着急上火的事。 从凤栖宫离开后,凌昭凤第一时间赶回了东宫。 而此时,季墨玉已在东宫门口等了凌昭凤好一会儿了。 “怎么又来宫门口等孤?孤不是说过吗,以后不必如此,待在霁玉殿就行,孤有空了就会去看你的。” (求用爱发电,求书评哈,拜托大家。) 第233章 你这是在怪孤之前对你太过狠毒吗? “可臣侍想每时每刻与妻主待一起,也想早一点见到妻主。” “你呀,孤都不知该拿你怎么办了?” 在季墨玉脑袋上戳了下,凌昭凤牵着他的手,一起向霁玉殿走去。 与此同时,宣政殿,在众臣退下后,凌昭紫跪在女皇面前,低声乞求: “儿臣知父君如今是戴罪之身,但儿臣作为父君女儿,不能尽孝于父君身前,实在惭愧。今日大胆求母皇,让儿臣见父君一面,求母皇应允。” 这话一出,女皇身上的气势变的越发冷厉。 只见女皇那双原本就犀利无比的双眸,此刻更是如同两把寒光四射的利剑一般,直直地落在了凌昭紫的头顶。 这目光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怀疑,仿佛要将凌昭紫整个人都穿透似的。 凌昭紫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只觉得自己犹如一只被猛兽盯上的猎物,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母……母皇,儿臣……” “朕准了!” 身上的压力消失,凌昭紫猛然惊觉,自己的衣裳竟已被汗水浸湿。 她匍匐在地,以头叩地,声音颤抖的喊道:“谢母皇,儿臣叩谢皇恩。” “去吧。” 挥了挥手,女皇静静坐在龙椅上,冷声喊道:“出来。” “主子请吩咐。”很快,一名暗卫就跪在了女皇面前。 女皇眼中满是阴霾,冷声吩咐: “跟着宸王,将宸王与兰贵君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的记下来,记住,朕要的是一字不落。” “诺,属下明白。” 身形一闪,暗卫瞬间消失。 漪澜殿,当看到凌昭紫进来时,兰贵君并不意外。 他亲自帮凌昭紫泡了杯茶,只是凌昭紫并未喝不说,甚至从进来到现在,连礼也没行一个。 “父君,你告诉我,你与黎王……” “本宫与黎王什么关系都没有。”即使面对自己最亲近的女儿,兰贵君也还是这种说辞。 然而凌昭紫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她根本不信,只神色愤怒的喊道: “若您与黎王什么关系都没有,那那封信又是怎么回事?父君总不至于也告诉我,那信是黎王伪造的吧?” “本宫也想知道那封信到底是怎么来的。” 将茶水放于桌上,兰贵君一脸的凄苦: “紫儿,本宫被冤,被你母皇误解,心里已经很痛了,可你好不容易来看本宫,竟也这般质问本宫。” “难道在你心中,父君就是那般水性杨花之人吗?” “我……” “紫儿,这么多年,本宫得你母皇宠爱,本宫还有何不满足的?为何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黎王勾结?” “谁都可以不信我,怀疑我,可你不能啊!你是父君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是父君以后的依靠,可你如今……你如今这是在扎父君的心啊。” “父君,我……儿臣知错。” 论演技,凌昭紫在兰贵君面前,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短短几句话,凌昭紫就跪在地上认错了。 即使心中再有怀疑,为了兰贵君不伤心,凌昭紫也不敢表现出来了。 兰贵君看凌昭紫都跪下认错了,自然也没再与自家女儿计较。 他将凌昭紫扶起来,握住她的双臂,一脸温柔的道: “父君怎会真的怪你的?只是紫儿,你也长大了,封了宸王,做事万不可像现在这般冲动了。” “如今父君身陷囹圄,以后也不能时时护着你,你也该学着自己保护自己了,不然,父君即使到了地底下,也……” “父君,您说什么胡话呢?既然您与黎王并无勾结,儿臣相信,早晚有一天会真相大白,母皇也会像之前那般宠爱您的。” 不等兰贵君把话说完,凌昭紫就开口打断他的话。 兰贵君却一脸悲伤的摇了摇头: “但愿吧,只是……” “什么只是不只是的……” 再次打断兰贵君的话,凌昭紫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父君切勿胡思乱想,儿臣现在就去大理寺看看情况,父君只用坐在漪澜殿,等儿臣的好消息就行。” 说完,她匆匆行了一礼,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凌昭紫一走,兰贵君的脸色就瞬间冷了下来,他低着头,拿起手帕擦了擦眼底的眼泪,唉声喊道: “紫儿啊,不管这次陛下到底信不信我,父君都希望,你能平安。” “你可是从你母皇肚子里出来的,也一直像个小孩似的,什么都不懂。父君相信,陛下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而牵连你。” ¥¥¥ 东宫,霁玉殿。 季墨玉伺候凌昭凤脱了外衫,净了手,吩咐水承将早已准备好的早膳上桌,站在一旁,给凌昭凤盛了一碗玉米红枣粥: “如今虽已入夏,但晚春天气还是有些冷的,早起风也大,妻主忙了一早上了,快喝碗汤暖暖身。” “说了一早上的话,孤还真有些渴了,还是阿玉贤惠,也不会让孤操心。” 接过季墨玉手中的粥,凌昭凤几口就将其喝了个干净。 季墨玉急忙拿帕子帮凌昭凤擦了嘴,又站在她身后帮她布菜,小声回道: “臣侍之前给妻主惹了不少麻烦,如今只能在这些小事上让妻主满意,以弥补之前所犯的过错。” “哦?你说你给孤惹了不少麻烦,那说说,都有什么?” 凌昭凤喜欢与季墨玉相处,也乐见他这般乖巧的模样,更喜欢逗逗他,让自己轻松。 低头将季墨玉夹到碗中的菜都吃下,凌昭凤等着他回答。 可季墨玉却好半晌没有回话,竟还后退一步跪了下来。 刚才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凌昭凤放下筷子,皱眉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就见季墨玉低着头,一脸愧疚的道: “臣侍给妻主惹的麻烦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完的,妻主,谢谢您一直包容臣侍,若不是您宽容仁慈,臣侍如今早就……” “阿玉!”声音一冷,凌昭凤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又命令他坐到自己身边。 “孤今日心情不好,原本以为到你这儿能轻松轻松,可你又说这些话。你这是在怪孤之前对你太过狠毒吗?” 第234章 妻主,对不起,我不敢 “没有,妻主,臣侍没有这个意思,而且您对臣侍很好,一直以来都是臣侍的错,是臣侍……” “是臣侍总是惹您生气,还一直给您惹麻烦,让您在忙着朝政之时还要照顾我,顾忌我的情绪,安慰我。” “所以呢?”凌昭凤冷冷的盯着他。 季墨玉一脸迷茫的问道:“什么?” 凌昭凤用力扣住他的下颚,冷眼望着他:“所以你如今说这些话,是让孤继续安慰你吗?” “妻主,臣侍不是,臣侍没有,臣侍……” “阿玉,孤虽是太女,但从未把你当做奴才,也没有把你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宠侍,你到底要孤说多少次,才能真正摆清自己的位置?才能不自卑?不妄自菲薄?” 双手无力垂下,凌昭凤一脸疲惫的望着他。 眼圈不知何时红了,季墨玉只觉得鼻子发酸。 “妻主,我……对不起,我……我不敢!” 膝盖落在地上,季墨玉再次跪在了凌昭凤面前。 在与凌昭凤的这场情爱中,他一直是弱势的那一方。 从前,他只怕自己龌龊的心思被姐姐发现。 后来,他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背叛’了姐姐,重回姐姐身边后,只为了赎罪。 姐姐恨他,所以折辱他,虐打他。 可他从未怪过姐姐,只想一辈子匍匐在姐姐脚下,在姐姐需要时供姐姐发泄玩弄。 可人的心怎会那么容易满足?在能留在姐姐身边后,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奢求更多。 他嫉妒贺文谦,可以成为姐姐的侧君,还对想要自荐枕席的武冠起了杀心。 甚至他想杀了每一个出现在姐姐身边的男人,他想一个人霸占着姐姐,想姐姐只有他一个男人。 在丰邵城时,他龌龊的心思被姐姐发现,姐姐也因刁一鸣对他的喜欢而严惩了他,可他当时除了疼以外,心里竟还升起一抹喜悦的感觉。 他在想,姐姐为何那般生气?为何介意刁一鸣喜欢他?是不是姐姐对他也有那种心思? 再后来,她们之间误会解开,凌昭凤也对他表明了心意,那段快乐的时光,让他时常以为自己身处梦境。 他日日待在凌霄殿,与妻主同吃同住,晚上再服侍妻主。 那时候身上的伤都仿佛不疼了。 他只知,姐姐在他心中已经不是单纯的姐姐了,她还是他的妻主,是他此生唯一挚爱,也是他此生唯一想要守护之人。 可好景不长,皇宫假山旁,因为凌昭紫的陷害,妻主对他动了手,甚至不让他再喊她妻主,也不让他称她为姐姐。 地牢中,他被贺文谦挑断手筋脚筋,光着身子被那些人围观嘲笑。 他以为,他废了。 他肮脏、可耻、恶心,他再也配不上那般英姿飒爽的妻主了,他不配再陪在她的身边,就连跪在妻主脚下都不配了。 可妻主,却再次把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她不眠不休的照顾他,将所有的耐心、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清霜丹何其珍贵,那些灵丹妙药又何其难得,可她,全都用在了他这个肮脏之人的身上。 女皇日渐年老,妻主与凌昭紫的争斗愈演愈烈,兰贵君在后宫也与君后分庭抗争。 他知道,随着妻主的势力日渐浮出水面,女皇定然不会再容她。 而他这副残躯,还可为妻主做最后一件事,一件妻主不能做,只能他来做的事。 他知道这是他陪在妻主身边最后的日子,他也不想惹妻主不开心,也不想扫妻主的兴。 但很多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卑微与恐慌,让他不自觉将自己的位置放到最低处。 他不敢恃宠而骄、不敢任性胡来、不敢将自己与妻主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这么多年,他早已学会了小心谨慎,看人脸色行事。 特别是在妻主面前,就算妻主只是小小的皱一下眉头,他也觉得一定是他做错了。 他会反复将自己今日在妻主面前的表现全都回放一遍,搞清楚妻主是什么时候皱眉的,是因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而皱眉的。 明知要失去,可他却又最怕失去。 明知妻主待他是不同的,但他却还是不敢奢求妻主能有他一个男人,不敢奢求成为妻主的郎君。 可同时,他又想占有妻主,想一个人占有妻主。 每当夜深人静,这种矛盾的心理就把他折磨的难受不已,仿佛脑子里总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在撕扯着。 “妻主,我……阿玉没用,对不起,阿玉又惹您不开心了。” 仰着头,季墨玉红着眼,轻轻拽住了凌昭凤的衣袖。 凌昭凤看着跪地之人脆弱的模样,看他脸上晶莹的泪珠,只觉得心撕裂般的疼。 或许并不能全然怪季墨玉。 她虽之前告诉了季墨玉,自己喜欢他,爱他,要他做自己的太女君,将来做她的君后。 但在这之前,自己对他的伤害也是实打实的,并且,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再次完全信任他。 她能察觉到季墨玉对自己的爱恋,同时,也能感觉到每次她们单独相处时他的小心翼翼与战战兢兢。 他在她面前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他知错了,他有罪,请妻主责罚…… 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下跪、叩首、匍匐在地、膝行向前…… 她也曾试图改变这些,但却不知,这些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你先起来。” 无声叹了口气,凌昭凤再次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再次坐到自己身边,伸手帮他拭去脸上的泪珠。 “阿玉,孤……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也知道你心中的害怕与惶恐。” “往后,我会试着站在你的角度去想问题,去猜测你心中的想法。” “但我也请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些事情。” “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一直作数,我想要你做我的太女君,将来做我的君后,从来都不是哄骗你的。” “你该想想,我说这些话背后的深意,你试着想想普通妻夫之间是如何相处的,想想我愿不愿意要一个卑微自贱的郎君。” (宝子们,我们昭凤姐姐温柔不温柔?要是觉得温柔就赏我一个用爱发电,么么) 第235章 知我者,阿玉也 “妻主,我……我……” 泪水模糊了视线,季墨玉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凌昭凤一脸心疼的望着他,认真将他脸上的眼泪给擦掉: “阿玉不哭,我们吃饭,好不好?” “嗯!嗯嗯!” 用力点着头,大滴大滴眼泪从眼中滑落,季墨玉已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一碗热粥放在他的面前,凌昭凤将勺子塞进了他的手中,季墨玉嗓子像是堵着棉花一般,说不出话来。 他彻底失了规矩,没谢恩,没起身,也没管凌昭凤吃没吃。 只是接过勺子,低下头,一勺一勺将香甜的粥塞进嘴里。 “啪嗒!啪嗒!” 泪水滴入碗中,香甜的粥似乎也带了一丝咸味,但季墨玉尝不出来。 很快,一碗粥下肚,季墨玉的情绪也终于没有刚才那般激动了。 他眼睛哭的红肿,此时低着头,脸上染了一层红晕,不敢抬头看凌昭凤。 刚才的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那般难看的模样让妻主看到,妻主定会嫌弃他的吧。 不,妻主说了,不会嫌弃他。 妻主让他不要妄自菲薄,可他那般哭泣,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脸颊被抬起,季墨玉抬起湿漉漉的双眸,当对上妻主幽深而带着笑意的眼眸时,只觉得脸瞬间滚烫了起来。 “害羞了?”女人调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季墨玉急忙垂下眼眸,可凌昭凤却凑近他,温热的气息喷到他的脸上,低声命令: “看我!” 女人姣好的面容映入眼帘,那深沉而满是爱意的目光,甚至她脸上细腻的毛孔,他都能看的清楚。 “妻主~”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而带着浓浓鼻音。 眼帘不自觉下垂,睫毛微颤,可在想起妻主刚才的命令时,他又急忙抬起眼帘。 只是,在妻主犀利的目光下,他根本没坚持几息就再次败下阵来了。 温热而软糯的唇瓣突然贴在他的唇上,季墨玉惊的瞳孔都不由放大。 女人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刚开始是温柔而缱绻的试探,可随着她撬开自己的牙齿,这个吻也逐渐变的凶狠而霸道。 季墨玉的眼尾瞬间红了,在女人的攻城掠地下,他的身体也逐渐发软,只觉得自己深处梦境,身体软绵绵的,再也不由自己控制。 他不知自己何时被凌昭凤抱到了床上,衣衫尽褪,青天白日的,妻主差点把他欺负死。 “妻主,饶了我……妻主……阿玉再也不敢了……” 细碎的声音化为一声声呜咽,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干了,身体也要散架了。 可妻主还是没有停下,他被妻主带到了云端,如同一朵绽放的鲜花,被采摘、被碾压…… *** 冷风吹进,窗户不知何时被吹开,季墨玉红着眼躺在床上,全身不着寸缕,却执着的抓着凌昭凤的手腕。 “妻主,对不起,我错了!” 他再次认了错,没有明说错在何处,但他知道,凌昭凤懂。 从没有哪一刻,他与妻主的心离的这般近过。 刚才太过激烈,如今季墨玉身上出了一身的汗,但凌昭凤却以他身上有伤为由,不准他沐浴。 季墨玉噘着嘴,委屈吧唧的望着自家妻主。 凌昭凤倒也没舍得让他难受,竟亲自打了水,替他擦身。 身上的被子被全部掀开,季墨玉就这般赤条条的躺在床上,脸早已红的像是煮熟的大虾一般。 虽然妻主没说,但他知道妻主是故意的。 可妻主如今认真的帮他擦着身,他即使心有怨言,也不敢说。 直到,妻主终于帮他把全身各处都擦了一遍。 季墨玉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凌昭凤将他腿上受伤的纱布解下,拿来了药膏,轻柔的帮他上了药。 虽然刚才凌昭凤对他没留情,但他腿上的伤却没裂开一点,季墨玉便知道,即使在那种情况下,妻主也顾忌着他。 眼中闪过一抹感动,季墨玉在凌昭凤帮他上好药后,竟突然坐起身,“吧唧”一声,在凌昭凤脸上亲了一口。 代价就是,他再次被凌昭凤压在身下,亲了又亲,翻来覆去,玩了又玩…… 所以当两人从床上下来时,已到了晚膳时分,对了,季墨玉还腿软的差点摔倒。 若非凌昭凤扶了他一把,他保不准会摔个狗吃屎。 “妻主,您尝尝这个。” 两人刚刚“推心置腹”的谈了一场,又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如今倒是都饿了。 所以这顿饭自然吃的甜甜蜜蜜,快快乐乐的。 每一次对视,那眼睛像是会拉丝似的,满满的情意从彼此眼中涌现出来……不,都快要溢出来了。 “妻主,您没有政务要处理吗?” 用完膳,季墨玉想着凌昭凤陪了他一天了,怕耽误她正事,尽管心中不舍,但还是开了口。 凌昭凤故作凶狠的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好啊,阿玉这么快就厌烦我了,想要赶我走?” “我哪有,臣侍只是怕耽误妻主正事。” “早上臣侍听说,陛下将兰贵君从夕颜阁放出来了,而妻主今日早上回来的也比往日迟,定然是被君后绊住了。” “难道妻主不担心兰贵君再次翻盘吗?” “阿玉觉得我该担心吗?”凌昭凤含笑望着他。 季墨玉本来是不敢答的,毕竟依照他的身份,不该妄议朝政的。 可当看到凌昭凤鼓励的目光,想到今日凌昭凤对他说的那些话后,他没再犹豫,将心中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兰贵君与黎王有勾结是事实,他在翠岩山养兵也是事实,就算他宫中没有罪证,但只要干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 “如今不仅黎王在牢中,翠岩山的很多叛军也被抓到了牢中,还有海青,他一直跟在兰贵君身边,兰贵君这些年做的事,他基本全都知道。” “重刑之下,哪还有情意可言,没有人能真正为了另一个人愿意承受那些酷刑,兰贵君即使再会收买人心,也做不到。” “所以,这一次,他绝无翻身的机会。” “知我者,阿玉也。”凌昭凤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第236章 那妻主岂不人人都喜欢? “若人人都能像阿玉这般了解我,我也不会每日那般累,刚下朝就被父后传召到凤栖宫,浪费那么多口舌了。” “若人人都像臣侍一般,那这世上岂不乱套了?”季墨玉含情脉脉的望了眼凌昭凤。 凌昭凤面露不解,一脸疑惑的问道:“此话怎讲?” “这不明摆着嘛,妻主先前可说了喜欢我,若这世上的人都如臣侍一般,那妻主岂不人人都喜欢?” “阿玉变坏了。”伸手将季墨玉拉到怀中,凌昭凤直接一口就咬在他的耳朵上。 季墨玉疼的撕溜一声,耳朵也瞬间变的通红。 但他缩在凌昭凤怀中没敢反抗不说,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就为了让凌昭凤咬的顺口。 ¥¥¥ 大理寺监牢,黎王已经醒了,但她自从醒来后就一句话不说,明显不配合审讯。 而且黎王身份特殊,如今虽醒了,但还是身受重伤,随时可能丢掉性命,所有大理寺中没人敢对他用刑。 但黎王有这么好的待遇,其他人就未必了。 海青已经被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凡是他知道的,也全都招了。 而且他不仅招了,还拿出了一些兰贵君之前交给他的密信与信物。 这些东西因他之前一直藏在自己相好之人的住处,所以无人发现。 连兰贵君都不知道,他竟将这些东西留下来了。 也正如季墨玉之前猜测的那样,当女皇看到这些罪证后,勃然大怒,当场就将兰贵君押来问话。 尽管兰贵君依然矢口否认,但女皇再没信他。 女皇不仅气的当场打了兰贵君好几个巴掌,还让侍卫将他拉下去,杖打五十。 并且废黜了兰贵君的封号,贬为侍奴,将他幽居在夕颜阁,无召不得外出,也不许任何人探望。 凌昭紫在宣政殿跪求,跪了一天一夜,但女皇都没理会她的哭诉,也没有见她一面。 最后凌昭紫昏了过去,女皇才吩咐让人把她送回宸王府。 大理寺监牢,当凌昭紫醒来后,直接就闯了进来,提起黎王的衣领,怒声质问: “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父君?父君如今被废了位份,终日被囚禁在夕颜阁,你满意了?你满意了是不是?” “你说什么?兰儿被废了位份?囚禁在了夕颜阁?”黎王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凌昭紫一拳打在黎王的脸上:“兰儿也是你叫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在这儿装?” “父君不仅被母皇囚禁,还被杖打了五十大板,如今虽请了太医,但他一个废君,太医又岂会给他好好治疗?” 黎王被凌昭紫一拳打在地上,因身体实在虚弱,已经站不起来。 但她还是用尽全力厉声吼道:“既然兰儿被打了板子,那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本王……” “凌昭紫,你是宸王,兰儿虽然被废,但你没有被废啊,你还可以帮他,可以帮他请个好的太医。” “可母皇……”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害怕凌傲霜怪罪吗?你就不怕你父君真的死在夕颜阁?” “你……” 凌昭紫瞬间恼羞成怒,本还想教训黎王一顿,但看她凄惨的模样,终是没有再动手,而是放了句狠话: “黎王,我父君沦落至此,都是你造成的,你就等着被万民唾弃,死在这牢中吧。” “死?这些年我活的小心谨慎,与所爱之人分居两地,眼睁睁看着他在宫中受苦,如今死亡,对我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疯子!” 又骂了一句,凌昭紫没再多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凌昭紫走后,暗卫很快就将刚才在大理寺发生的事汇报给了女皇。 包括凌昭紫和黎王说的话,甚至她们的神态动作,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女皇。 女皇坐在龙椅上,将手中的奏折扔在桌案上,喃喃自语: “看来,宸王真的没有参与其中。” “你先退下吧。”朝面前的暗卫挥了挥手。 女皇宣柏瑛进来,吩咐柏瑛: “这几日盯着宸王,不过不要阻挠她行事,不管她是找太医给元氏治伤还是去大理寺问话,都不准阻挠,但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给朕。” “臣明白。” 柏瑛行礼后退下,不过刚离开没多久,她就再次走了进来,恭声禀报: “启禀陛下,大理寺来人,说黎王请求见您一面。” “不见,朕与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女皇眼中满是冷漠。 柏瑛却道:“但她说,只要陛下愿意见她,她愿将一切罪行都交代。” “那就将她带上来吧。” 很快,黎王就被带来。 她之前被季墨玉刺了一刀,正中心口,虽说已经养了多日,但牢中环境差,本就不是养伤的地方,所以她此时状态很差。 被带到女皇面前时,她脸色苍白,喘着粗气,身上也全是汗水。 “罪臣……参见陛下。” 缓了几息后,黎王就恭敬的在女皇面前跪了下来,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女皇看她虚弱的模样,也没为难她,让她起身不说,还赐座于她。 不过,却不是因为女皇仁慈,而是她怕黎王还没交代完就死在她的面前,太过晦气。 “说吧,你执意要见朕,所为何事?” “臣来这儿,当然是想要将翠岩山一事背后的真相告知陛下。” “哼!你们在翠岩山私养叛军,想要谋逆作乱,还有何真相?” “陛下难道真的以为,翠岩山的叛军是罪臣与兰贵君养的吗?” 黎王并未回答女皇的话,而是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女皇眉头紧皱,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黎王轻笑,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陛下,其实罪臣与兰贵君从未私通,罪臣是喜欢他,但那是在他没进宫之前。” “兰贵君进宫后,得您宠爱,其实从未与我联系过。” “是我,是我放心不下她,就买通了海青,让他将兰贵君近况汇报给我。” “那日海青会出现在翠岩山,是因为罪臣听说兰贵君来了翠岩山,想要偷偷见兰贵君一面,却没想到……” “还有翠岩山上的叛军,也不是罪臣与兰贵君养的,而是罪臣与东萧人……一起养的。” “什么?”此话一出,女皇大惊,竟直接震惊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权谋渣,大家将就看,如果有漏洞请把脑子丢掉。) 第237章 你想干什么? 没过几日,黎王罪行被公之于众。 她不仅私自离开封地,屯兵造反有不臣之心。 这些年,还鱼肉百姓、私制龙袍、强抢民男、私造兵器、贪墨官银…… 每一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一时间,百姓们怨声载道,对他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声讨着要女皇严惩。 女皇自然想杀了她,但她到底与黎王是亲姐妹,就算黎王谋逆,她也不想落个残暴的骂名。 而且,她不知黎王除了在翠岩山屯兵外,可还在其它地方豢养兵士。 更让她担心的是东萧,黎王虽承认自己与东萧勾结,却不说出她与东萧如何联络,南楚境内又还藏着多少东萧人。 最终,为了安抚人心,平定民愤,女皇下旨,将黎王斩首示众,不过却不是立即执行,而是秋后问斩。 至于黎王的家眷与跟随黎王造反的官员,女子流放,男子全都充入军营为奴。 虽不是立即斩首黎王,但百姓的怒火到底平息了一些。 只是,只有女皇与一些知道内情的人清楚,女皇这是给黎王机会,若黎王在问斩前招了什么,或许女皇到时候会留下他性命也说不定。 可惜,直到夏日离去,秋季悄然降临,黎王还是什么也没说。 东宫,季墨玉的腿已彻底恢复,不仅走路不跛了,更在‘七星伴月’的帮助下,因祸得福,内力也有所精进。 不过,到底曾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从被凌昭凤带回南楚后,又受了许多罪,所以一到阴雨天,之前受过伤的地方就会疼。 好在他还年轻,这些日子又被凌昭凤严令好好养着,喝了许多的药,所以每次疼时倒也不算难熬。 眼看着黎王行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风陵城也每日阴云密布,细雨绵绵。 却在此时,之前被东萧进献的五座城池除丰邵城以外,全部发生暴乱,其以翼虎城最为严重。 同时,牢中突然传出消息,说翠岩山的叛军中就有多名东萧人,并且很多东萧人早就藏匿在暗处,甚至已将风陵城包围,只要东萧人愿意,攻入皇城也不在话下。 一时间,人心惶惶,风陵城的百姓们有很多甚至不敢出门了。 朝堂上,包括女皇在内,所有大臣都焦头烂额。 却在此时,边关八百里加急突然送到宫中。 “报……” “启禀陛下,东萧太子联合翼虎、东耀、太古、万花四城,对我南楚边城发起猛烈进攻,守城将领孟凡不敌,已战死沙场。” “什么?” 包括女皇在内的所有人都心中大惊,丞相萧景平更是忍不住厉声喊道: “他东萧怎么敢?之前明明签署了协议,他们竟敢撕毁协议。” “回陛下,回丞相大人,东萧太子说他没有不遵守协议,他们说是我南楚不遵协议,残害百姓,虐待前来和亲的东萧皇子季墨玉,已然引起民愤。” “所以东萧太子要来征讨南楚,声称要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以及他那可怜的弟弟。” “荒唐!”女皇一掌拍在面前的龙椅上,神色愤怒。 下首的所有大臣全都跪地,叩首喊道:“陛下息怒。” 萧景平也再次抬头,继续道: “陛下,如今并非生气的时候,东萧来势汹汹,边城局势危急,恳请陛下速速定夺应对之策,以免我南楚疆土遭受更多损失,百姓也遭受更多的屠戮啊!” “萧爱卿有何高见?”女皇从龙椅上走下,负手站于大殿之中,沉声问道。 萧丞相沉思片刻,抬头回道:“选出好的将领,派兵支援!” “好的将领?”女皇冷冷扫视着殿中的所有人,最终将目光落在跪于最前方的凌昭凤身上。 其她大臣也都看向凌昭凤,毕竟之前就是凌昭凤带兵打败了东萧,还把当时已经回国的季墨玉掠夺回来。 甚至有些大臣现在心中已经开始怪罪凌昭凤,怪罪季墨玉。 毕竟刚才东萧太子列举出了自己声讨南楚的原因,而其中一条就是虐待东萧皇子季墨玉。 季墨玉被凌昭凤带回来后受了多少折磨,虽然这些大臣心中不是太清楚,但还是有很多小道消息传出的。 大臣们从来不会在乎季墨玉死活,可如今因为他让东萧太子对南楚发起了进攻,她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臣提议,让太女殿下携东萧皇子季墨玉奔赴边关,让季墨玉归国,东萧太子若看到季墨玉完好如初,说不定这场战役就可免了呢。” “高大人此言差矣,东萧太子本来就是找个理由对我南楚发起进攻的,怎会因为我们将季墨玉奉还就不再对我南楚发起进攻呢?” “怎么不会?之前本官就收到消息,说翠岩山的叛军中有东萧人,可见东萧人早就想将季墨玉带回去了,这才混进了南楚。” “其实之前太女殿下就不该将季墨玉抢夺回来,季墨玉长的柔柔弱弱,一看就是狐狸精,如今不仅迷惑了殿下,还要做那祸国妖邪。” “高大人,话不是这样说的,本官可听闻,东萧太子与季侧君关系一直不好,如今东萧太子又怎会因为季侧君而攻打南楚呢?”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本官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季墨玉那厮搞出来的,说不定翠岩山上的叛军就是他训练的,他潜伏在风陵城,在太女身边,本就是为了……” “住口!”一直没说话的凌昭凤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如寒星般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高大人,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冷厉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同时,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股强大的气场使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就连高大人也不禁感到呼吸困难,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太女殿下,臣……” “高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凡事要讲究证据,翠岩山的叛军明明是黎王训练的,就连叛军中有东萧人也只是流言,可你如今却将这顶帽子扣在孤的侧君头上。” “高大人,孤倒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第238章 要造反的到底是你还是元氏? 令人胆寒的声音直直钻进高大人耳中,想起这位太女殿下的手段,高大人只觉得身上冷汗直冒,衣衫都已湿透。 他急忙俯身拜下,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 “殿下恕罪……是臣……是臣一时着急,胡言乱语,求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啊!” “太女。” 女皇的冰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凌昭凤急忙回头,看到女皇脸色阴寒,一脸冷漠的望着她,急忙跪地,高声喊道: “母皇,儿臣请旨,带领大军,远赴边关,杀尽敌寇,求母皇应允。” 原本众人都以为女皇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凌昭凤的能力摆在那儿。 如今边关告急,凌昭凤早一天赶过去支援边关,百姓就早一点摆脱困境。 却没想到,女皇沉思片刻,犀利的双眸又在凌昭凤头顶掠过,最后竟回道:“此事容后再议。” “母皇,儿臣……” “另外,宸王,你与萧丞相先协助兵部,点兵准备出兵。” 宸王? 底下的朝臣瞬间愣在当场,有反应快的朝臣已从女皇的话语中到嗅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自从春猎后,兰贵君被废黜位份,囚禁在夕颜阁,一向嚣张的宸王也沉寂了下来。 朝堂上如今凌昭凤一家独大,后宫也是,女皇几乎每晚都留宿君后宫中。 每次上朝,凌昭紫也总是不说话,甚至好些大臣都忘了这位宸王,只当她是透明人。 可今日,女皇突然让宸王去点兵,难不成,女皇要重新重用宸王?让她出征? 可众人也知凌昭紫的能力与凌昭凤相差甚远,之前凌昭凤因被人陷害关入大牢,就是凌昭紫带兵出征的。 可当时,凌昭紫败得很惨。 “好了,若没其它事,众位臣工就退下吧!” “太女,你随朕来。”女皇再次出声吩咐。 凌昭凤急忙抱拳应道:“诺,儿臣遵旨。” “退……朝!”女皇离开,女官高声喊道。 底下的朝臣虽一时都猜不透女皇心思,却还是全都跪地行礼:“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宣政殿出来,凌昭凤跟着女皇来到了宣室,她前脚刚走进宣室,女皇冰冷的声音就随之响起。 “跪下!” 凌昭凤自然猜到女皇为何让她跪下,虽然她心中不愿,也不觉得此事是自己的错,与季墨玉也无关。 但如今女皇正在气头上,而且女皇又是自己母亲,是皇帝,她不管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臣子,跪女皇都是天经地义的。 膝盖弯下,凌昭凤恭敬跪在女皇面前。 女皇走到桌案前坐下,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冰冷的目光扫向凌昭凤: “知道朕为何要你下跪吗?” “儿臣愚钝,请母皇明示。”凌昭凤抬头,不卑不亢的回道。 女皇冷笑一声: “愚钝?朕倒不觉得你愚钝,你一向聪慧,最是会揣摩人心,怎会猜不到自己到底犯了何错?” “儿臣惶恐,怎敢揣摩母皇心思,儿臣真的不知到底犯了何错惹母皇生气,求母皇……明示。” 俯身拜下,凌昭凤的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 女皇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向凌昭凤的目光中也满是怀疑与狠厉: “好,既然你愿意装,那朕问你,之前季墨玉就已经背叛了你,你为何将他一直留在身边?” “儿臣不敢欺瞒母皇,最初,儿臣将季墨玉从东萧带回来,不过是想要泄愤。” “可后来,他尽心侍奉,又不止一次救了儿臣,而且当年他背叛儿臣之事也有隐情,所以儿臣便想着对他好点。” 抬起头来,凌昭凤一脸恭敬的回道: 女皇却忍不住嗤笑一声:“对他好点?” “凌昭凤,你从小就被封为太女,朕也倾举国之力培养你,可你居然栽在一个敌国皇子手上?” “这次东萧太子为何会借他被虐待一事对我南楚发起进攻?他明明是尊贵的东萧皇子,却甘愿臣服在你脚下,在你面前如此乖顺?你难道都不想想原因吗?” “母皇,儿臣……”正想回答,可女皇却摆摆手,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太女,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季墨玉与东萧太子合演的一出戏?季墨玉留在你身边,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与东萧太子里应外合,将来好一举将我南楚拿下。” “阿玉不会那么做,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凌昭凤急声回道。 “放肆!”女皇瞬间暴怒,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凌昭凤砸去。 凌昭凤不闪不避。 “彭”的一声,茶杯砸在她的额头上,被砸过的地方不仅瞬间就肿了,还被茶杯割破,流出了血。 “母皇息怒。” 鲜血流入她的眼中,凌昭凤俯身拜下,落在地上的手掌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哗啦啦!” 一封封信件被母皇砸在凌昭凤面前,女皇从桌案旁绕出,冷眼俯视着匍匐在地的女儿,冷声喊道: “你一再维护他,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如看看这些,看看这些季墨玉与东萧通信的罪证。” 凌昭凤抬起头,双目颤抖,随意捡起地上的信胡乱看了几眼。 只是看着看着,她却笑了。 她抬头,仰头质问女皇:“敢问母皇,这些信是从哪里来的?” “这你不用管。” 女皇别过头,躲闪开凌昭凤的目光。 凌昭凤嘴角的笑容却更加强烈: “是兰贵君……不,是元氏给您的吧?母皇就那般相信元氏吗?他与黎王勾结不说,还私自养兵,举兵谋反。” “母皇不杀他不说,竟然还私自见他,更是相信了他的鬼话,您就不怕哪一天死在他手里吗?” “孽障!” 一掌甩在凌昭凤的脸上,女皇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凌昭凤被打的偏过了头不说,还摔倒在地,嘴角更是溢出了鲜血,可见女皇这一巴掌打的有多重。 耳朵嗡嗡作响,凌昭凤跪直身体,冷冷的望着女皇,就听到了女皇的那些锥心之言: “要造反的到底是你还是元氏,凌昭凤,你心里会不清楚?” (终于写到这儿了,我看到结局在向我招手,哈哈哈!) 第239章 把太女给朕拖出去 “你结党营私,把持朝政,朝中现在全都是你的走狗。” “凌昭凤,你是不是巴不得朕赶紧死,好自己坐上这皇位?” “儿臣不敢。” 脑袋紧贴地面,额头上的血落在地上,凌昭凤只觉得全身刺骨冰寒。 原来在女皇心中,她便是这般不忠不孝之人吗? 皇家虽无情,但她从未想过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为此,她一退再退,从不敢逾越半分。 可女皇,竟还是将她看做眼中钉肉中刺。 她真想问一问女皇,她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 为何她把所有的宠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凌昭紫,而对她,总是冷眼相待,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不敢?这天下间还有你凌昭凤不敢做的事?” 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似的狠狠插在凌昭凤的心口。 凌昭凤抬起头,只是腰背依然没有直起。 她脸颊红肿,发丝凌乱,额头上还染着鲜血,从未有过的狼狈与心寒: “母皇,儿臣真的不敢,也从未有过谋逆之心,儿臣发誓,若儿臣真有此大逆不道之心,儿臣愿被天打五雷轰,乱箭穿心而死。” “求母皇……相信儿臣。” 脑袋再次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凌昭凤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母皇,如今边关百姓遭战火侵袭,其实您清楚,此事与季墨玉没有半点关系,东萧太子不过是为了师出有名。” “儿臣恳请母皇,让儿臣带兵出征,儿臣定……” “你带兵出征?” 女皇怒目圆瞪,冷冷的望着跪地之人,语气中满是冰寒与嘲讽: “你是想用那些兵造朕的反?还是想要将他们拱手送给东萧那等蛮夷之邦?” “哼!还有那个季墨玉,你是不是打算带着他一起走,从此以后心甘情愿被男人压在身下,任人摆布?” 凌昭凤没想到这些话竟从女皇口中说出。 这些年,女皇对她虽心存戒心,也不会像宠爱凌昭紫那般宠爱她、 但至少,女皇依然会在表面上展现出一种慈爱的姿态。 她也以为,即使女皇对她再有猜疑,对她多多少少总有那么一丁点亲情的。 可是没想到,她在女皇眼中其实竟这般不堪,她对她的爱,从始至终都是伪装,她从未当她是她的女儿。 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凌昭凤满目悲伤的望着女皇:“母皇,儿臣……” “滚出去,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再次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女皇的眼中只有冷漠。 凌昭凤可以接受女皇对她的冷漠,也可以接受女皇对她的不信任。 但如今边关危在旦夕,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边关百姓无辜枉死。 “母皇,不管您如何想儿臣,可边关百姓是无辜的,如今东萧来势汹汹,儿臣恳求母皇,让儿臣……” “你以为我南楚除了你就没人会打仗了?凌昭凤,别太高看自己了。朕再说一遍,滚出去,别让朕再看到……” “母皇,儿臣求您,不要拿边关百姓开玩笑,儿臣求母……” “来人,把太女给朕拖出去,不准她再踏入宣室半步。” 压根就不给凌昭凤说话的机会,女皇一脸厌恶的让御林军将凌昭凤拖出去。 雨还在下着,虽不是瓢泼大雨,但淅淅沥沥的小雨也甚是折磨人。 宣室外,冰冷刺骨的雨无情地洒落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这一片水幕之中。 凌昭凤静静地跪在台阶之下,那坚硬的石阶此刻却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冰冷的雨滴落在她的身上,瞬间就将她的衣裳打得湿透。 原本华丽高贵的太女朝服如今紧紧贴附在她颤抖的身躯之上,勾勒出她瘦弱的身形。 然而,身体上的寒冷远不及心中的绝望与痛楚。 被女皇狠狠掌掴过的半张脸此时已经肿得老高,触目惊心的红色印记犹如烙印一般刻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 那火辣辣的疼痛似乎还在不断蔓延,然而更令人揪心的是,额头上刚刚流淌下来的鲜血,也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淡去,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有她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依旧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雪花,透露着她内心深处的无助与悲凉。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太女殿下,何时曾遭受过这样的屈辱?她一直以来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拥有着无上的权力和荣耀。 可如今,却只能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卑微地跪在这里,任由风雨欺凌。 可明明,犯错的并不是她。 寒意如毒蛇一般迅速地爬上她的脊梁,一点点吞噬着她仅存的温暖和力量。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发冷,四肢僵硬。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从未想到过,女皇对她的猜忌竟然会如此之深,深得如同无底深渊,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凤儿……” 耳边传来了君后急切而慌张的声音与宫人们杂乱的脚步声。 她急忙循声望去,就见君后着急忙慌的跑到她面前,略带责备的质问: “本宫听说你在宣室与你母皇发生了争执,被罚跪在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惹你母皇生气啊?” “儿臣……” 苍白的嘴唇轻启,只是,在看到君后眼中毫不掩饰的责备时,那些话语仿佛堵在了嗓子中,再也说不出来了。 雨还在下着,尽管视线模糊,但君后的目光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她。 那目光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插在了她的心口,她竟是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哎呀,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话,父后如何帮你啊?” 君后急切的声音淹没在雨声中,凌昭凤紧闭着唇,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快说啊!” “凤儿,你有没有听到父后的话?” “凌昭凤,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从小就是这倔脾气,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改,本宫早晚要被你害死。” 落在肩膀上的手终是离去,头顶的伞也随着君后的离开而一同离开。 君后一脸气急败坏的进了宣室的大门,从始至终,他像是没有看到凌昭凤高高肿起的脸颊一般,没有关心,没有安慰,只有责怪与埋怨。 第240章 妻主,您受委屈了 君后进去没多久,身后竟又传来了脚步声。 只不过,这次的脚步声放的很轻,而且没有像刚才一样杂乱无章,想必只有一人。 可凌昭凤累了,她竟是连向身后看的勇气都没有。 “妻主……” 直到一声颤抖而饱含心疼的声音传入耳中,凌昭凤才终于忍不住向后看去。 “阿玉,你怎么来了?” 灰蒙蒙的天空,犹如被一块灰色的幕布笼罩。 冰冷的雨滴,无情的打在人身上。 少年一袭洁白如雪的白衣,宛如谪仙降临。 他执伞缓缓走到她身边,将全部的伞都罩在凌昭凤的头顶。 解下披风,季墨玉将披风披在凌昭凤的身上,温暖的披风裹在她的身上,凌昭凤侧头看他,却见季墨玉已掀袍跪在她的身旁。 “臣侍在东宫等不到妻主回来,就让人来宫中打探消息,听说了朝中发生之事,也知道您与陛下在宣室发生了争执。” “对不起妻主,是臣侍牵连您了。” 侧头望她,季墨玉满是愧疚的说道。 凌昭凤却摇了摇头:“关你什么事?此事与你无关,你快回去,不然……” “妻主,臣侍无用,帮不了您什么,反而还给您添乱,您就让臣侍陪您一起跪着吧。” 不等凌昭凤把话说完,季墨玉就开口打断她的话。 凌昭凤无奈:“你……” “妻主,您的脸,疼不疼?还有您的额头,怎么都肿了?是陛下打的?” 一只手拿着伞,季墨玉另一只手缓缓落在凌昭凤的脸上,眸中满是心疼。 凌昭凤自然能看出他眼里无法掩饰的心疼与爱恋,想起君后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再看看眼前的小狼崽,凌昭凤只觉得心中莫名酸涩。 “不疼的,这点伤算什么?以前在战场上比这重的伤又不是没受过。” 凌昭凤习惯了将自己坚强的一面展露在人前,可身旁跪的男人却是红了眼,眼泪混着雨水砸落在地。 “妻主,您……” “别哭,真的不疼,只是一巴掌而已,之前我打过你可不止一巴掌。” 嘴角含笑,只是那抹笑却莫名带着伤怀。 季墨玉吸了吸鼻子,将脸上的泪水抹掉,摇着头: “您打臣侍,那是臣侍做错了事惹您生气了,臣侍该打,可臣侍不认为妻主会做错事惹陛下生气。” “妻主,您受委屈了,这些年,您受了太多委屈了。” 女皇对凌昭凤的态度这些年他都看在眼里,原以为她们至少能维持表面的和平; 原以为不管如何,女皇都不敢对凌昭凤动手的,可没想到,女皇今日却突然对凌昭凤发难。 而季墨玉的一句‘您受委屈了’,彻底将凌昭凤心中最后的坚强给击碎。 她竟突然觉得鼻子酸涩,控制不住的想要落泪。 所有人都以为她无坚不摧,从小到大,没有人安慰她,更没有人理解她。 她习惯了将一切苦痛都往肚子里咽,习惯了女皇不平等的对待她与凌昭紫,习惯了君后在她面前抱怨,也习惯了众人用崇拜、敬佩或是惧怕的目光看她。 可她即使身处高位,也依然是人,她会渴望情感,渴望关怀。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失望,她依然会奢求那点母爱,奢求母皇能像对待凌昭紫那般宠爱她,信任她。 她不要多,只要一次,一次就好。 可刚才,女皇竟怀疑她要造反,怀疑她要杀她。 而就在她刚被女皇刺了一刀时,她的父后……她的父后也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从来不敢奢求太多,她只奢求君后能给她片刻的温暖,奢望她能有一瞬间,在她最需要时,可以把父亲当成自己的依靠。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付出,不管她做的再好,她的母父,永远看不到她的好。 母皇只会怀疑她、猜忌她,而父后,只会抱怨她,只会在需要她时找她安慰他。 季墨玉是唯一一个,明白她心中所想,清楚她所受委屈之人。 他会心疼她,会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面对这些未知的挫折与苦痛。 “有你这句话,我即使受了再多的委屈,我也觉得心中温暖。” 雨水打湿了少年身上的衣裳,他乌黑的长发也被雨水打湿,凌昭凤将伞往少年那边推了推,可瞬间,又全都罩在了她的头上。 “臣侍不冷,反倒是妻主,已经跪了好久了,若是再淋雨,恐会感染风寒。” “我身体有那么脆弱吗?”凌昭凤故作气恼的瞪了他一眼。 季墨玉轻笑,轻声回道: “妻主身体自然不脆弱,但还是要注意些。若臣侍没猜错,妻主已经决定要去边关平乱,若这个时候妻主生了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你知道的多,那不妨阿玉再猜猜,我因何惹怒母皇?她又为何罚我在这儿跪着?” “臣侍若猜对了,有什么奖励?” 这些时日,凌昭凤与季墨玉之间相处的越来越好,季墨玉也不像之前那般小心谨慎,战战兢兢了。 如今凌昭凤听到季墨玉竟然还想要奖励,也没怪罪,只是伸手在他脑袋上狠狠弹了一下,故作凶狠的道: “好呀,还没如何就敢要奖励了,你说,我还有什么没给你的?” “唔!”捂着额头,季墨玉一脸委屈的望着凌昭凤。 “妻主怎么总是弹人家脑袋,很疼的。” “就是要让你疼。” 看着季墨玉那副可怜巴巴、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凌昭凤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只觉得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可爱。 就连刚才因为女皇与君后影响而产生的坏心情,此刻仿佛也像是被一阵清风吹散了一般。 原本有些沉闷压抑的气氛,也因为季墨玉这楚楚动人的模样和那些温暖人心的话语而变得轻松温馨起来。 可就在两人苦中作乐,沉浸在这美好的气氛中时,君后突然脸色难看的从宣室走了出来。 看到季墨玉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跪在了凌昭凤身边,他怒气冲冲的疾步走了过来,对着季墨玉那张白皙的面庞便是狠狠的一掌。 第241章 断绝父女关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声音甚至盖过了雨声。 季墨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得脑袋猛地一偏,脸上瞬间浮现出一道鲜红的掌印,嘴角都溢出了一丝鲜血。 然而,他却紧咬着牙关,愣是一声不吭,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屈辱和疼痛。 “你这个贱奴!你怎么还有脸跪在这儿?”君后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响起。 一旁的凌昭凤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她抬起头,大声喊道:“父后,这不关阿玉的事。” “不关他的事?那关谁的事?” 君后脸色难看到极致,看凌昭凤到现在居然都还在维护季墨玉,只觉得更加生气。 “来人,把季墨玉给本宫带到凤栖宫,本宫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奴。” “孤看谁敢?” 眼看元值带着几名侍从准备将季墨玉拿下,凌昭凤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挡在了季墨玉面前。 “凤儿,你居然为了这个贱奴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父后?”君后满脸怒容的喊道。 凌昭凤将季墨玉护在身后,微微颔首,低声回道:“儿臣说了,此事与阿玉无关,请父后明察。” “明察明察?本宫还不够明察吗?凌昭凤,今日本宫就是要带走他,若你再敢阻挠,本宫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君后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他眉头紧皱,双眸之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就连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 此刻的他已经被怒火烧得失去了理智,不经大脑思考的话,毫无顾虑的就从嘴里冲了出来。 “那儿臣便也当从未有过你这个父后吧。”凌昭凤突然觉得很累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 心口处仿佛有一把利刃在一次又一次的凌迟她的心,她满脸痛苦的望着已经呆住的君后。 “父后既然不想要儿臣这个女儿了,那儿臣也不必舔着脸求父后垂怜了,反正这些年,我从未享受过父后给予我的父爱。” “或许在父后心中,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儿,而只是你争权夺利的工具。” “你……” 君后震惊的无以复加,他颤抖的手指着凌昭凤,却因为太过震惊,已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幸好元值及时扶住了他。 其他侍从也一脸关心的望着君后,反而带着谴责的目光看着凌昭凤。 然而,不管别人怎么怎么看待这件事,季墨玉看到的只是凌昭凤的无助与悲哀。 在凌昭凤说出要和君后断绝父女关系时,她的身体就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脊背似乎也弯曲了下来。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他不知她的脸上有没有泪水,但当他走到她前面时,却看到了她泛红的双眼。 “妻主……”心里心疼的无以复加,季墨玉怎能不明白凌昭凤将母爱父爱看的有多重。 不忍妻主因他与君后再起争执,季墨玉朝着君后缓缓说道: “君后,我跟你走。” “阿玉……” 凌昭凤急忙回头想把他拉到身后,季墨玉却朝她摇了摇头。 他弯腰,将地上的雨伞捡起来,撑在她的头顶,又抓住她的手,将她紧握在一起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伞塞进她的手里。 “妻主放心……”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女子,季墨玉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撕扯开似的。 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季墨玉小心的将她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水滴擦掉。 “如今东萧太子以我遭受虐待为由挑起战乱,不管两国百姓信不信,君后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我。” “妻主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妻主回东宫等我好不好?” “阿玉……” “带走!” 君后一声令下,元值带着两名侍从就走到了季墨玉身后,动作粗鲁的抓住他的双臂。 季墨玉不声不吭,不反抗,也不说话,只是一双深沉的双眸饱含心疼的望着凌昭凤。 从来没有哪一刻,凌昭凤有如此绝望与无助。 握着伞把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她紧咬着牙关,终于将心中的脆弱与无助悉数压下。 身形微动,凌昭凤手臂抬起,几巴掌扇在了元值与押着季墨玉的两名侍从脸上。 “季墨玉是孤的侧君,君后也只是召他去凤栖宫问话,你们竟敢像押犯人一般粗鲁的对待他,孤倒想问问你们,有几个脑袋能让孤砍?” “殿下恕罪,奴才该死。” 包括元值在内,三名侍从都急忙跪在雨地中请罪。 君后刚刚缓和一些的表情也再次变的难看,他向前一步,指着凌昭凤: “凤儿,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元值他们伺候本宫多年,你小时候他们还抱过……” “滚,别让孤再看到你们,否则,下一次就不是打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冷声打断君后的话,凌昭凤看似在骂元值几人,但到底在骂谁在场的几人都清楚。 君后脸色越发难看,他张了张嘴,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凌昭凤这次却将矛头对准了他: “还有君后殿下,既然您不认我这个女儿了,自然也没权利替我管教君侍了,请恕臣不能让君后带季侧君去凤栖宫了。” “你……凌昭凤,你放肆!” “臣今日就是放肆了,君后想奈我何?” 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射向君后,君后面色一白,从未想过凌昭凤有一天也会用这般可怕的目光看他。 他只觉得那两道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他的灵魂,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使得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微微颤抖。 空气越来越稀薄,宣室外一片寂静,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声再无其它。 季墨玉小心的拉了拉凌昭凤的衣袖,可后者却连动都没动一下,只目光阴冷的望着君后。 君后也不甘示弱,尽管心中害怕,但依然挺直腰背,用自认冰冷的眼神望着凌昭凤: “好啊!本宫养了你多年,没想到就养出了这么个白眼狼,既然你不想认本宫这个父后,那以后……” 第242章 给朕掌他的嘴 “君后,并非殿下不想认您,是您先不想要殿下的,殿下……” 季墨玉看着凌昭凤消瘦而颤抖的身躯,本想替她说话,可君后却已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你住口,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凤儿,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侧君,不知规矩,嚣张跋扈,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狐狸精要与本宫断绝关系?” “到底是臣要与君后断绝关系,还是君后无法容下臣。”凌昭凤反唇相讥。 君后心中一震,咬牙回道:“本宫只是……” “两位殿下,你们怎么吵起来了?我的太女殿下啊,您快向君后认认错啊。” 女皇身边的女官静芸刚出来就看到君后和凌昭凤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急忙跑过来当和事佬。 若在往日,凌昭凤自然会给静芸面子。 但今日,就算只是为了季墨玉,她也不会主动向君后认错的。 而君后一个长辈,更不可能向一个小辈道歉,所以,静芸说完话后,竟没一个人理她。 此时气氛尴尬而怪异,好在静芸在女皇身边多年,甚是圆滑,没有让气氛继续僵持着,而是转头看向季墨玉,躬身道: “侧君殿下,您也来了哈,陛下刚才还说,要奴婢去东宫找您呢。” “母皇找阿玉?”凌昭凤眉头瞬间皱起。 静芸点了点头:“陛下说有事找季侧君,既然侧君您在这儿,那不如就随奴婢进去吧?” “孤与侧君一起进去。” 唯恐女皇为难季墨玉,凌昭凤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还顺势牵住了他的手。 静芸却一脸为难的道:“太女殿下恕罪,陛下只传召季侧君一人。” “但……” “妻主,没事的。” 看着凌昭凤那只紧牵着他的手,季墨玉心中满是感动。 他轻轻摇了摇头,给了凌昭凤一记安心的眸光。 “季侧君,请……” 静芸躬身邀请,凌昭凤虽还是不放心,但也知道,若女皇不让她进去,她是如何也进不去的。 终是松开了手,凌昭凤咬着唇后退几步,再次只身跪在了雨中。 君后看着进去的季墨玉,又看了眼跪在雨地中的凌昭凤,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被他咽了回去。 “回宫。” 伸手握住元值伸过来的手臂,君后转身,大步离开。 凌昭凤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闭上双眼,任由雨滴拍打在她的身上。 宣室,季墨玉进去后,女皇正坐在桌案前不知写着什么。 “臣侍太女侧君季墨玉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至中央,季墨玉恭敬跪地行礼。 女皇并未理会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直到季墨玉跪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女皇才抬起头,一脸讥讽的道: “你倒是好本事,明明之前背叛了凤儿,这么快又把她勾的神魂颠倒了。” “臣侍从未勾引过殿下,也从未背叛过殿下,臣侍之前为何那样做,陛下不应该最清楚吗?” 抬起头,季墨玉神色冰冷的望着女皇,眼中满是无谓与不屈。 女皇脸色一变,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一掌就拍在面前的桌案上: “放肆,朕让你说话了吗?” “来人,给朕掌他的嘴。” “诺。” 刚刚带季墨玉进来的女官静芸急忙恭声应下,几步就走到季墨玉面前,抬起了手: “侧君殿下,得罪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静芸一掌狠狠地打在了季墨玉的脸颊之上。 这一掌力道极大,季墨玉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传来,脑袋也不由得嗡鸣起来。 然而,女皇没有喊停,静芸就不会停下。 “啪啪啪!” 第二掌,第三掌…… 短短片刻之间,季墨玉已经挨了数掌。 他的脸庞迅速肿胀起来,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变得红肿一片。 不仅如此,由于接连被打巴掌,他的双耳之中也是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让他头晕目眩,几乎快要跪不稳。 身侧的双手早已握成拳状,手背上青筋暴起。 季墨玉是有能力反抗的,可为了凌昭凤,他只能生生忍下这份疼痛与羞辱。 他现在是太女侧君,代表着凌昭凤,若他反抗,女皇只会把这笔账也记在凌昭凤头上。 女皇本来就不喜凌昭凤,这些年,也总是找各种借口打压凌昭凤。 所以他如今,只能忍。 只能庆幸,这些巴掌不是打在妻主脸上的。 “好了,住手吧!” 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巴掌,女皇终于大发慈悲的让静芸停下。 季墨玉此刻的面庞肿胀得老高,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变得通红且布满淤血,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还有那头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此刻依旧湿漉漉的未曾干透。 那些湿润的发丝不再柔顺地垂下,反而杂乱无章地紧贴着他的脸庞,甚是狼狈。 更令人揪心的是,他的嘴角还不断有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而出,顺着下巴滴落下来,看着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这般狼狈不堪的景象,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 可女皇却未有丝毫怜悯,反而冷声质问:“怎么?朕让静芸赏你巴掌,你不服气?” “臣……臣侍……不敢!” 因为刚才静芸下手实在狠,打的巴掌数又多,所以此时季墨玉咬字有些不清,说话也有些困难。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恭敬磕了个头,忍着心中的怨恨与不忿,态度恭谨的道: “臣侍……谢陛下……赏赐!”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皇似乎被他的态度取悦,她站起身来,走到季墨玉面前站定,弯腰狠狠拽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了头。 “季墨玉,别在朕面前耍心眼,你用来对付凤儿那套,对朕没用。” “臣侍……明白,臣侍……也不敢在陛下面前耍心眼。” 头皮被拽的生疼,比以前凌昭凤拽他头发时还要疼,季墨玉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拽下来一般。 眼中落在了一滴接一滴的眼泪,季墨玉强忍着头顶传来的疼痛,颤抖着声音喊道: “陛下……陛下打也打了,心中的怒气是否消散一些,臣……臣侍可否与陛下谈一谈太女殿下的事了?” (求评论,求用爱发电,快完结了,数据真的惨不忍睹。) 第243章 你敢诅咒朕? “你凭什么觉得你有与朕谈判的资格?” “凭我知道陛下想要什么,凭只有我能帮陛下。”虽被迫仰着头,季墨玉还是跪在地上的。 但他看似是弱势的一方,却又似乎掌握着这场谈判的主动权。 女皇双目森然,用力将季墨玉砸到地上,冷笑一声: “呵!季墨玉啊,朕真不知凤儿喜欢上你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臣侍也不知,殿下有你这样的母亲是她的幸事还是不幸?” 不过是往别人的心口上插刀子,搞得好像他不会似的。 果然,听到这话,女皇脸色大变,飞起一脚踹到季墨玉的心口。 瞬间,季墨玉的身体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身体砸在后面的墙上,又反弹了回来。 还没等身体砸落,一口鲜血就从季墨玉嘴里喷了出来。 大殿中的宫人全都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季墨玉,在身体落到地上后,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 只不过,即使挨了打,模样也甚是狼狈,他依然在笑。 “咳咳……哈哈哈……陛下……陛下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咳咳咳……” “季墨玉,激怒朕对你有什么好处?” “激怒陛下对我什么好处都没有,但只要看着你生气,我就开心。听人说,一个人生气的次数越多,她的寿命就越短,陛下不妨猜猜,你还有几年可活?” “你敢诅咒朕?” 猛然踏前几步,女皇狠厉的提起季墨玉的衣领。 季墨玉还在笑,只是双目一片冷然。 “我……咳咳……难道我诅咒了陛下,陛下就真的活不久了吗?呵呵!其实与我诅咒不诅咒你没关系,是你……是陛下自己心里害怕。” “陛下,坏事做多了,确实会遭到报应的。” “孽障!” 狠狠将季墨玉砸到地上,女皇双目圆瞪,那可怕的眸光恨不得把季墨玉吞了。 季墨玉狼狈的扑倒在地,再次咳了几声,不过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半晌后,女皇心里的怒气似乎压下去一些,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用力捏住季墨玉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冷声道: “你想跟朕谈条件,却又激怒朕,别以为朕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朕的怒火既然没有发泄完,自然只能让你受些罪了。” “吃了它,吃了它你才有与朕谈判的资格。” 脸被甩开,一粒黑色的药丸掉落在地。 季墨玉笑着,颤抖着手去捡地上的药丸。 只不过,还不等他将药丸捡起,一只绣着七爪金龙的龙靴就踩在了他的手上。 “呃!”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季墨玉不禁发出一声沉闷而痛苦的低哼。 他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被一座沉重的山岳死死压住一般,难以动弹分毫。 那尖锐的疼痛如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全身,令他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因为极度的痛楚而憋的越发难看。 可就算如此,女皇也没轻易放过他。 乌黑而坚硬的鞋底在他手上肆意碾压,季墨玉疼的脸都开始扭曲,女皇也在此时终于出声: “如今是你有求于朕,一条狗,又有什么权利像人一样吃东西?” “你……”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季墨玉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女皇终于大发慈悲的将脚移开,只是那双冰冷而沁着寒意的双眸依然落在季墨玉身上。 季墨玉笑着,他紧紧咬着唇,鲜嫩的唇瓣早已被自己咬烂。 血腥味伴着腥咸的泪珠进入嘴里,季墨玉压下心中的苦涩,跪在地上,弯下腰,伸出舌头,将那粒药丸卷进了自己的嘴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皇刺耳的笑声传进季墨玉耳中。 “季墨玉啊季墨玉,朕还真是小看了你,说说,是不是在凤儿面前,你也是像狗一样的讨好她,才让他再次宠幸于你的?” “殿下……如何待我,与你……你……啊!” 不等他把话说完,漫天的疼痛就将他包裹。 季墨玉只觉得从四面八方射来了无数利剑,那些利剑不仅刺穿他的皮肉,还从他的骨缝中钻了进去。 “你……啊!你给我……吃了什么?” 即使季墨玉这般能忍痛,此时也疼的控制不住的在地上翻滚。 女皇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你们都退下吧。” 挥了挥手,直到殿中的宫人全都出去以后,女皇走到季墨玉面前,半蹲下来,冷眼瞧着早已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季墨玉。 “朕知你不会太听话,所以这次,就找了些能让你听话的小玩意儿。你放心,只要你足够听话,朕之后一定会给你解药的。” “但若是……你像之前一样阳奉阴违,你就等着被……疼死吧。”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在你没服用解药之前,每过一个月你都会像刚才那般疼上一会儿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也就疼个一小会儿,忍忍也就过去了。” “你……凌傲霜,你……不得好死!” “彭!” “啊!” “贱奴,看来你还没吃够教训。” …… 宣室外,季墨玉进去已一炷香时间了,凌昭凤跪在坚硬的地板上,膝盖早已麻木。 雨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冰冷的雨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裳。寒意如蛇一般迅速地爬上她的身躯,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却依然倔强地挺立着,不肯挪动半步。 眼前一片模糊,密集的雨帘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挡住了她的视线。 但即便如此,凌昭凤的目光依旧坚定地望向远方,等待着宣室的大门打开,她的少年能平安无恙的走出来。 可直到宣室的宫人全都退出来站在了门外,大门依然紧闭着。 凌昭凤跪的远,再加上这烦人的雨声,丝毫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昭凤越来越着急。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冲进去时,宣室内,女皇一脸含笑的望着季墨玉,心满意足的道: “好,既然合作达成。来人,将季墨玉拉出去,杖责二十。” “这样,太女才能心疼你不是?” 除了中间那句话女皇特意放大了声音,其余话语女皇都压低声音说的,除了在她面前的季墨玉,没有人能听到。 第244章 阿玉没错,错的是我 静芸带着两名侍从将季墨玉从殿内拖了出来,刑凳也被摆在了雨地中。 凌昭凤猛然瞪大双眼,连滚带爬的向季墨玉所在的方向跑去。 “你们要干什么?” “太女!”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而冰冷的警告声。 凌昭凤抬头,就见女皇神色冰冷的站在廊下,周身弥漫着强大的气场,双眼微眯,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开口: “季墨玉言行无状,冒犯于朕,还不知悔改,现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母皇,阿玉不会……” 凌昭凤急忙跪下想要替季墨玉求情,可女皇根本就不给她机会。 “行刑!” 一声令下,季墨玉已被拖到刑凳上趴好,行刑的两名御林军高高举起了板子。 “彭!”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噗!”只一下,季墨玉竟然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不!住手!住手!” 凌昭凤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慌忙向季墨玉所在的方向奔去。 女皇神色一冷,寒声命令:“拦住她!” 御林军会意,急忙上前挡住了凌昭凤的去路。 “滚开!” 凌昭凤此时早已怒极,她不管不顾,一脚一个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御林军踹飞,疯狂的向季墨玉冲去。 御林军虽然收到命令要阻拦凌昭凤,但凌昭凤是太女,身份尊贵,御林军众人也不敢与她动手。 除了被踹飞的那两个,其余人只能将凌昭凤围在中间。 可凌昭凤此时却完全不管不顾了。 虽说下着雨,雨幕遮挡住了她的视线,但她还是能看到,季墨玉的情况不好,很不好。 他脸颊红肿,手也高高肿起,刚才被御林军拖出来时,他连站都站不起来,脚完全在地上摩擦。 尽管大雨将他嘴角的鲜血冲刷干净了,但凌昭凤还是看到了他刚出来时嘴角挂着的那抹红。 女皇的手段她是清楚的,她突然好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让季墨玉一个人进宣室。 小狼崽身体强壮,又有内力护体,以前什么刑罚没有受过,但不管何时受罚,他都不会只挨一板子就吐血。 从这些反应中足以猜测到,季墨玉在宣室内就受了内伤,或许还受了非人的折磨。 “滚开!” 眼看着板子再次砸在了季墨玉的身上,凌昭凤眼中满是杀意。 她使出毕生所学,狠厉的将挡在面前的御林军全都打倒在地。 也幸好凌昭凤如今身上没有武器,若是有武器,这些御林军怕是早已没命。 “阿玉!” 终于,凌昭凤将最后一名挡在她面前的御林军打倒在地,她疯了一般冲到季墨玉身旁,弯下腰,挡住了挥来的板子。 “彭!” “妻主,你……你走开……妻主……”刚才在宣室被女皇那般折磨,季墨玉没哭。 他被板子打的吐了血,也没哭。 可如今,在凌昭凤替他承受了这一板子时,他哭了,他忍不住哭了…… “属下该死!”刚才行刑的那名御林军手一颤,害怕的跪在了地上。 女皇使了个眼色,让一旁的御林军将凌昭凤拉开。 可此时凌昭凤紧紧握着刑凳的边缘,将季墨玉护在身下,不管那些御林军怎么拽,竟都把她拖不走。 “母皇,季墨玉……是儿臣的侧君,他犯了错……是儿臣管教无方……儿臣愿替他承受接下来的杖责,求母皇……应允!” “不……妻主,不要,我能承受的住,臣侍能承受的住。” 季墨玉挣扎着想要起来,可凌昭凤却一动不动,反而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别动,不然我……疼……” “妻主……”风雨中,季墨玉红着眼,趴在刑凳上,哭的不能自已。 “既然这是太女所求,朕自然允准。” “继续!打!” “彭!” “彭彭!” “不,妻主……妻主求您,求您离开好不好,妻主,阿玉求您了!” “求您了……”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陛下,臣侍错了,千错万错都是臣侍的错,是臣侍冒犯了您,臣侍罪该万死……求您,求您让她们别打了,殿下她是您的女儿啊!” “求您了,陛下……求您了……” “嘭嘭嘭!” 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伴着风声雨声,伴着季墨玉痛苦而绝望的乞求声。 杖责还在继续,凌昭凤的脸色已经变的比纸还要白。 她单薄的身躯将季墨玉护在身下,嘴角溢出鲜红而妖艳的鲜血。 豆大的汗水混着雨水混着眼泪从下巴处滴落,嘴唇已被她咬烂,她手指紧紧握着刑凳的边缘,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泛白,保养的极好的指甲轰然断裂。 “妻主……妻主……” 除了刚才季墨玉受的四杖,还有御林军失手打在凌昭凤身上的那一杖,剩下的十五杖打完,凌昭凤再也撑不住,跪倒在地。 “彭!” 她身上实在没有力气了,即使膝盖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她也没觉得疼。 季墨玉终于有机会从刑凳上起身了。 尽管他也挨了板子,刚才也被女皇那般折辱。 但他此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就将凌昭凤打横抱起,大步向东宫跑去: “太医!太医!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妻主,对不起,对不起,您撑住,求您,求您撑住。”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的错,妻主,您撑住,妻主……” “我……没事,就是……你……你要是再晃,我就要散架了。” 虽然季墨玉抱她时刻意避开了她的伤处,但他此时跑的实在太快,凌昭凤只觉得隔夜饭都要被颠出来了。 而季墨玉听到凌昭凤的声音,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 “妻主……呜……妻主……”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妻主,我……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妻主,我……” 嘴唇被堵住,女人冰冷的手指覆在了他的唇上。 “阿玉没错,错的是她们,错的是我……是我……太看重亲情,明明知道……她们都不喜欢我的,可我还是……奢求着……她们能喜欢我,能信我,能……爱护我。” “妻主……”季墨玉满眼心疼的望着她。 凌昭凤闭上双眼,安心的待在季墨玉怀中,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第245章 三位姑姑来了 东宫,凌霄殿。 凌昭凤趴在床上,太医已帮她清理了伤口,也给她的伤处上了药。 季墨玉跪在床边,一边哭,一边心疼的帮凌昭凤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阿玉,孤没事,张太医,劳烦帮侧君也看一下,他也挨了几板子,而且挨第一杖时就吐了血,应该是受了内伤。” “妻主,臣侍没事,臣侍……” “听话。” 伸手将季墨玉脸上的泪水抹掉,凌昭凤嘴角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快站起来,在宫里还没跪够吗?” “妻主……” “侧君殿下,您坐这儿,让臣看看你的伤。” 水承在一旁的座椅上垫了厚厚的软垫,避免季墨玉坐下后二次受伤。 季墨玉如今身上也疼的厉害,而且刚才将凌昭凤抱回来后他就一直跪在床边。 如今身上的衣裳半干不湿的粘在皮肤上,难受的紧。 “快去,听话。” 凌昭凤又催促了一遍,季墨玉才擦干眼泪拄着地面站起来,坐到椅子上。 张太医开始帮季墨玉上药诊治,而蓝佩蓝心也端着水走了进来,放在床幔,帮凌昭凤将沾满鲜血的朝服换下,换上了棉质的寝衣。 “启禀殿下,执金吾项大人,项总教头,还有项小大人求见。” 正在凌霄殿众人都各忙各的时,采薇进来禀报。 “姑姑们来了?孤就知道她们会来,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采薇,你快请她们进来吧。” 帷幔掀开,蓝佩蓝心在凌昭凤身后垫了厚厚的垫子。 尽管两人都不赞成凌昭凤这么快就坐下,但凌昭凤坚持,两人也没办法,恨不得将所有的软垫都垫上,就是想着让凌昭凤舒服一些。 “诺。”采薇恭声应下后去请凌昭凤的几位姑姑,而凌昭凤则是将目光落在季墨玉与张太医身上。 “怎么样了?” 张太医把完脉,站起身来恭声回道: “回殿下,季侧君是受了些内伤,只是并不严重,剩下的都是些皮外伤,只要悉心调理,很快就能恢复的。” “真的没事?”想起季墨玉当时吐的那口血,凌昭凤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季墨玉不愿凌昭凤担心,也急忙站起身,故作埋怨的道:“妻主这么问,是巴不得臣侍伤的重些吗?” “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虽是责备的话,但凌昭凤眼中却满是笑意。 季墨玉也陪着咧嘴笑着,凌昭凤朝他招了招手,他急忙跑到榻前,不带任何犹豫的跪了下来,眼中也再次砸下了眼泪: “妻主,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您受了这么重的伤。” “孤有没有说过,不准阿玉再妄自菲薄?” 凌昭凤捧起他的脸,看着他肿胀的脸颊,一阵心疼。 “清泽、水承,你们快带你们主子下去上药换衣,张太医,劳烦你再给他开些内服的药,外伤倒是好治,可这内伤,需你多费心。” “臣不敢,这是臣分内之事。” 张太医急忙恭声回道。 季墨玉也知凌昭凤的几名姑姑来了,自己不便待在这儿,便起身朝凌昭凤又行了一礼: “那臣侍先退下了。” 季墨玉与张太医前脚刚走,后脚几位姑姑就来了。 “臣参见殿下。”一进来,几人就半跪下来行礼。 凌昭凤急忙让蓝佩蓝心将三人扶起,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几位姑姑快请坐,蓝佩,奉茶。” 几人沉着脸,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直到蓝佩蓝心奉上茶退下后,脾气最火爆的三姑项羽竹狠狠将茶杯置于桌上,一脸心疼的望着凌昭凤: “殿下往日里让臣等忍,可今日……今日这种情况,难道我们还要忍吗?” “老三,坐下!”大姑项羽梅一脸威严的命令道。 项羽竹虽心有不甘,但到底害怕大姐,只好再次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只是脸色越发阴沉。 而项羽梅则站起来,抱拳行礼:“殿下勿怪,老三她……” “大姑,孤都懂。”凌昭凤幽幽叹了口气,挣扎着想要下床。 小姑项羽菊急忙上前,小心的将她扶下床:“殿下小心,别再伤着。” 说着,她声音竟不自觉开始哽咽,眼圈也不知何时红了。 凌昭凤自然听出了她声音已经哽咽,不由低头看去,就见不止是小姑,大姑、三姑的眼圈也红了。 只不过她肯定小姑的眼圈是哭红的,就是不知大姑、三姑是哭红的,还是气红的。 “好了,几位姑姑,侄儿这不是没事吗?”凌昭凤开始缓和气氛。 只不过项羽竹这种大老粗看不明白,只是激动的喊道: “这叫没事?你何时受过这种罪啊?你也真是的,就算再喜欢那个季墨玉,也犯不着为他挡板子啊。” “三姑,此事不关阿玉的事,就是没有阿玉,难道母皇就找不到其它机会对孤下手了吗?” 凌昭凤神色微冷。 “这些年,孤手握重权,母皇早就看孤不顺眼了,这次让她出口气,只要她能同意孤前去边关,一切就都值了。” “可为什么要让你来吃这个苦?东萧若真的攻进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为了防你,难道连边关的万千百姓都不顾了吗?” 项羽竹气的脸都涨得通红。 还是大姑项羽梅再次出声,呵斥道:“好了,殿下已经够心烦的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说着,她上前从项羽菊手中接过凌昭凤,将她扶着坐到铺着软垫的椅子上。 “这次的事也算给我们提了个醒,让我们看清了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说臣知殿下从没有逼宫造反之心,但若是陛下真的有一天容不下你。凤儿,你要……早做准备。” 最后那句话,她喊得是凌昭凤的名字,便是用姑姑的身份来说这话的。 凌昭凤点了点头,只觉得鼻子酸涩的厉害。 今日被女皇这般为难,她心中是有委屈。 但她习惯了一个人面对这些,也觉得既然她坐上了皇太女的位子,有些委屈,就需要独自承受。 她与外祖母、外祖父,还有几位姑姑感情甚好。 但这些年也是聚少离多,就算有三位姑姑都在风陵,也因害怕女皇猜忌而不敢多见面。 第246章 我小姑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就连刚才,看到三位姑姑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跑过来,她都想要说说三位姑姑的。 可在看到三人后,她到底没忍心说出那些责备她们的话。 看到三位姑姑为她抱不平,看到三位姑姑因为担心心疼她而红了眼,她只觉得心中被温暖包裹。 “大姑放心,凤儿长大了,不再是之前能被人任意欺凌的小孩子了,凤儿会保护好自己的。” “就算哪一天母皇真的容不下我了,不是还有几位姑姑愿意收留我吗?” “谁要收留你?堂堂太女说出这种话,也不嫌臊得慌?” 耳边传来了小姑沙哑还带着哽咽的声音,凌昭凤伸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胡乱把她脸上的泪水抹掉。 “小姑还是这么爱哭,都是当官的人了,也不嫌燥的慌?” 这是把之前项羽菊说她的话还回去了。 项羽菊红了脸,狠狠瞪了一眼凌昭凤。 项羽菊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只比凌昭凤年长两岁,小时候凌昭凤也喜欢与这位姑姑一起玩。 只是这些年,大家都长大了,凌昭凤朝事繁杂,项羽菊也入仕了,更因为女皇对凌昭凤的忌惮,她们才没时常见面。 但见面不见面,两人的感情都在。 即使凌昭凤贵为太女,项羽菊也从未把她当成过太女看待。 除了小时候两人吵架后抱在一起打,长大后,项羽菊对这位只比她小两岁的侄女,更多的是心疼与怜惜。 如今虽然被凌昭凤嘲笑了,但项羽菊还是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半弯着腰,轻轻抬起凌昭凤的脑袋,小心的将药抹在她受伤的脸颊上。 “这是你小姑我自己研制的伤药,比宫中那些金疮药可都要好用,你长大了,害羞了,屁股上的伤自然不愿让我们看到,那就一会儿让蓝佩蓝心帮你涂。” 将药抹好,项羽菊又从怀里掏出好几瓶药来,每瓶药的瓶子上都贴着使用方法与用量。 凌昭凤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也知道说谢谢太见外了。 她只是伸手将项羽菊拉到自己面前,也没站起来,就这样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心口,小声说着: “小姑,要是你小时候对我也这么好,我肯定不会在每次犯错后将那些错全都推到你身上,让你被外祖母、外祖父赏家法。” “好啊你凌昭凤,终于承认那些错都是你犯的了,大姐、三姐,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到时候让母亲父亲好好心疼心疼我。” 说着说着,项羽菊眼圈就又红了,这次更是没忍着,任由眼泪就这么流下来。 “凌昭凤,虽然我们都长大了,可我还是怀念小时候,也怀念小时候你将错处全都推到我身上,甚至怀念被母亲父亲教训。” “其实母亲父亲怎会不明白那些错都是你犯的,或者是你带头的,可母亲父亲宠你,大家都宠你,连着我也觉得该宠着你。” “所以在每次我被罚后,我没有怪你,只是想着怎么能让自己不那么疼。” “我喜欢看医书,也自己胡乱研制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药,更希望能当一名医者。” “可当医者就不能帮你了,所以我……我还是入仕了。” “你知道吗?如今大姐三姐都夸我,我在吏部也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 “凌昭凤,等你登基为帝后,我要爬到吏部侍郎的位置,接着是吏部尚书,再然后是丞相……” “我之前听过一句话,小医治病,大医医天下。” “我虽不能像母亲,姐姐们那样上阵杀敌,但我却能帮你一起治理天下。” “凌昭凤,你说,我是不是最厉害的?” “是,我小姑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凌昭凤紧紧握住项羽菊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项羽梅与项羽竹也是眼含泪花,头撇到一旁,偷偷抹着眼泪。 两人也将之前给凌昭凤带的那些礼物拿了出来,什么千年老参、灵芝鹿茸、何首乌、燕窝,凌昭凤都要怀疑,这两位是把项家的库房给拆了? “三位姑姑,这些东西,我也吃不完啊,而且,东宫也有,我……” “东宫有归东宫有,我们带的是我们带的,难不成凤儿想让我把这些东西再拿回去?” “不是不是,我……”一向能言会道的凌昭凤此时竟不知如何反驳项羽竹这个莽夫了。 接下来,四人又简单的对如今的局势又分析了一下,只不过还没说几句,蓝佩就进来禀报: “殿下,几位大人,陛下身边的静芸大人来了,前来传旨。” “这个时候倒是知道来了,之前打的时候也没见她……” “老三!” 项羽梅两个字就让项羽竹住了口,只是她依然不忿的扭头干瞪着眼,像是别人欠她几千两银子似的。 凌昭凤对这种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朝项羽菊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急忙将凌昭凤扶到床上趴好,向蓝佩道: “你出去告诉静芸,就说太女殿下因为这顿板子旧伤复发,刚上了药睡着了,如今不便接旨。” “诺,奴婢这就去回禀。”蓝佩行了一礼恭敬退了出去。 不过很快就再次进来了,还特意抬高了声音: “几位大人,静芸大人说了,既然太女殿下还在睡着,陛下之前吩咐了,就不需跪着接旨了。不过,她要代陛下看一眼殿下,另外,陛下还赏了些药给殿下。” “那就让静芸大人进来吧。” 在场几人哪个不是人精,项羽菊已经替凌昭凤盖上了被子,项羽梅与项羽竹也站在床边,一脸担心加悲痛的望着凌昭凤惨白的小脸。 “静芸大人来了?孤身体不便,还请静芸大人替孤向母皇请罪。” 静芸进来时,凌昭凤已经挣扎着要坐起身。 毕竟刚才外面那么吵,若是她还睡着,就有点假了。 静芸急忙上前压住凌昭凤的肩膀,屈膝行礼:“殿下快躺着,您这样,真是折煞奴婢了。” “孤刚才迷迷糊糊间听到她们说什么母皇有旨意传达,小姑,你快扶孤下床,孤要跪接圣……” (写哭了,这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第247章 你作为凤儿的父亲,这么多年都干了什么? “我的殿下哟,您伤的这般重怎能下床,在床上听就好。”静芸急忙上前阻止。 凌昭凤摇了摇头:“可这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这是陛下亲口说的,特允许殿下不用跪着接旨的。” “陛下宠爱殿下,刚才也是在气头上才会狠心打了殿下,打完她就后悔了,这会儿在宣室自责不已,但又拉不下脸,所以才命奴婢来看看殿下的。” “是孤的错,是孤惹母皇生气,等伤好后,孤一定第一时间去向母皇请罪。” 场面话谁不会说,静芸说女皇的好,凌昭凤自然顺着说下去。 在一片其乐融融,‘母慈子孝’的场面下,凌昭凤坐在床上接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边患频生,贼寇肆虐,扰我疆土,害我百姓。值此危难之际,朕特命太女凌昭凤挂帅出征,三日后前往边关平定叛乱。望太女能秉持忠义之心,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待凯旋之日,朕必当论功行赏,以彰其勋。钦此!” “儿臣接旨,谢母皇隆恩。” 接过圣旨,凌昭凤含笑与静芸又聊了几句,并让蓝佩给了赏钱。 静芸一走,凌昭凤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几名姑姑也是神色冰冷的望着静芸离开的方向。 “哼,不愧是跟在咱们那位陛下身边的人,惯会装蒜。”项羽菊冷哼一声。 凌昭凤将圣旨放到一旁,压在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下: “不管她是不是装蒜,母皇心里又怎么想,到底圣旨已下,边关的百姓也总算有救了,就是不知……” 想起季墨玉和女皇在宣室那么久,凌昭凤只怕,女皇逼季墨玉答应了自己不想答应的事,这才求得了这次机会。 “不知什么?”项羽竹问。 凌昭凤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 “没什么,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东萧一再来犯,这次,我定要让他们记住教训。” 如果可以,凌昭凤这次不准备再给东萧活路。 当然,她还需试探试探东萧在季墨玉心中的地位,若是季墨玉对东萧也没有半点感情,那这次,她会一举灭了东萧。 恰在此时,蓝佩又进来禀报:“启禀殿下,几位大人,君后殿下来了。” “他来干什么?”在场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晦暗的光芒,手指轻轻叩击,目光不知落在哪儿。 项羽竹一脸愤愤不平的道:“殿下,你不想见就不见,我去……” “若真把他挡在外面,恐惹朝臣非议。”凌昭凤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项羽竹再次道:“那有什么?我去找他,我看他敢不敢与我也断绝了姐弟关系。” “三姑,他如今是君后,是君,而你是臣,不要为了我与他发生争执。” 心中感动,但凌昭凤还是开口劝着项羽竹。 项羽梅与项羽菊虽没开口,但从表情上也能看出来,这两位也都是站在凌昭凤这一边的。 “蓝佩,你请君后进来吧。”凌昭凤吩咐道。 蓝佩恭敬应了一声:“诺。” 很快,君后就在元值的搀扶下,面露担心的走了进来:“凤……” 他本来想往凌昭凤所在的方向走去,可项家三女却全都挡在床边,一字排开跪地行礼: “臣等参见君后殿下。” “两位姐姐、还有妹妹,快起来吧。”君后虚扶了一下。 几人起身,却没让开路,而凌昭凤却是自始至终连礼都没行。 君后看着坐在床上的凌昭凤,还有依然挡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姐妹,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却开口道: “凤儿……对不起凤儿,本宫不知陛下竟然……若是知道,本宫一定不会留你一人在宣室外跪着。” “臣没事,有劳君后挂念。”凌昭凤声音冷漠。 君后眼圈瞬间红了: “凤儿,你还在生本宫的气吗?本宫当时也是在气头上,你因为季墨玉一再与本宫对着干,本宫一时没忍住,才会……” “君后不必解释,臣从未放在心上。”凌昭凤依然不咸不淡的回道。 君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求救般的看向自己的姐妹,可三人全都动作一致的撇过头去,全当没看到。 君后咬了咬牙,神色也有些恼怒:“本宫都说了,本宫当时在气头上,凌昭凤,你难道真的要与本宫断绝父女关系吗?” “君后殿下说笑了,太女可从未想过与您断绝父女关系,是君后不想要太女这个女儿了。” 项羽竹本就是急脾气,也藏不住话,如今终于憋不住将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君后眼泪直接就流下来了,一脸委屈的道:“连三姐你也怪我吗?本宫这些年在宫中战战兢兢,每日都尽心尽力伺候着陛下,只希望我项家在朝堂上能……” “君后伺候陛下是为了自己,别把我项家牵扯进去。” 项羽菊也不惯着他。 君后在后宫的所作所为,他对凌昭凤的态度,项家三姐妹都看在眼里。 这些年,三姐妹也不是没为凌昭凤抱过不平,只不过凌昭凤都不让她们出头,以免伤了和气。 可如今君后明知自己做错了,却死不悔改,依然在这儿把屎盆子往她们头上扣,她们哪里还能忍? 而有了项羽竹与项羽菊开头,一向稳重的大姐项羽梅也开口了。 “云儿,项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是母亲父亲还有我们几个姐妹自己为自己挣的。” “母亲父亲还有老二在北疆一待就是多年,陛下忌惮我们,也因此冷落凤儿,总是找各种理由打压她。” “而你,作为凤儿的父亲,这么多年都干了什么?” “这么多年我也在努力,我也在疼凤儿啊!”君后激动的反驳着。 项羽梅冷笑一声:“你疼凤儿?你怎么疼的?是每次在陛下那儿受了气向凤儿抱怨?还是争不过兰贵君时让凤儿帮你出气?更或者,在凤儿被陛下、凌昭紫打压时,再狠狠踩凤儿一脚?” “不是,我……” “项羽云,你虽如今是君后,但我还是你的大姐,这么多年,你胡作非为,只想着自己,从未管过凤儿的死活,凤儿每次都拦着我不让我说,但今日,我不吐不快。” 第248章 这样的你,配为人父吗? “今日凤儿跪在宣室外,那么大的雨,她又挨了打。” “可你到那儿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也没有管凤儿脸上的伤,进了宣室在陛下那儿受了气,就把气发泄在季墨玉与凤儿身上。” “我倒想问问,这样的你,配为人父吗?” “本宫怎么没有关心凤儿?本宫也问了她做了什么惹怒陛下了,是她性子倔,一句话都不说,本宫气不过才抱怨了几句,进去找陛下的。” 君后依然替自己抱不平。 项羽梅也生气了,直接就拿出了大姐的威严: “你再给我说一句你关心凤儿了?你再说一遍!” “我……” 虽然已经嫁进宫多年,也当了多年君后,但项羽梅一生气,君后还是发憷。 “大姐,我……” “凤儿,你说,当时你为何不回你父君的话?” “大姑,此事都过去了,还是别提了吧,我如今也……” “怎么不提?为何不提?” 项羽梅难得的有些咄咄逼人。 “凤儿,这么多年你就是太惯着他了,他是你的父亲,是君后,有些责任他就要担起来,我项家各个英杰,不养废物。” “大姐,你这话过分了,我怎么就废物了?这些年我是没想方设法讨陛下欢心还是缺了她凌昭凤吃的喝的了?我……” “住口!”项羽梅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 在场众人包括凌昭凤全都身子一震,项羽梅多年不生气,她们都快忘了这位大姐的脾气了。 也忘了,在项家,除了项老将军与项夫郎,这位的威望。 “凤儿,你说,这些年,你父亲尽到了当父亲的责任了吗?就算没有你父亲,你能吃饱饭,穿得暖吗?” “我……” “如实说!”项羽梅沉声吩咐。 “是。” 即使贵为太女,在项羽梅面前,凌昭凤也不敢搬出她太女的身份,而是恭声回道: “我……从小我身边就有婢女伺候,所以就算没有父后,我也可以长大。” “继续,刚才在宣室外,你为何不说你到底怎么了?” “因为……因为侄儿心寒了,也觉得说了没有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 两人一问一答,凌昭凤更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父后一过来就问我怎么惹母皇生气了?可我从未惹母皇生气过,而且,当时父后对我只有埋怨,没有半点关心我。” “雨水那么冷,他没有问我冷不冷?那一巴掌那么重,茶杯也那么硬,可父后也没问我疼不疼?” “心寒了,也累了,所以有些话,还不如不说。” 这是凌昭凤第一次在君后,在亲人面前说出心中的想法。 往日,她习惯性将自己的脆弱隐藏,习惯了一力承担所有。 而今日,或许是受伤了太过脆弱,也或许是有几名姑姑撑腰,她终是将隐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三位姑姑听了凌昭凤的话,都只觉得心中酸涩。 项羽梅淡淡的瞥了一眼君后,红着眼道: “听到了吗?项羽云,你听到了吗?” “作为父亲,你本该是孩子的依靠,本该相信自己的孩子,可你却问她,怎么得罪了那个冷落了你二十几年的女人?你从未关心过她,从来不知她心中的想法。” “她从小就没感受过父爱,从小只能被一群宫女伺候。” “难怪她小时候总是喜欢待在项家,不想回宫。” “宫里除了冰冷的宫墙,不待见她的母亲,与是非不分只知埋怨她的父亲,还有什么?” 停顿片刻,项羽梅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道: “你看不惯季墨玉,觉得他狐媚祸主,可季墨玉在凤儿被罚跪后,是唯一一个陪她跪在宣室外的人,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为凤儿撑伞,为了凤儿,与陛下谈判周旋,受陛下杖责。” “项羽云,现在,你还觉得你这个父亲做的到位吗?你还觉得你尽到了父亲该尽的职责了吗?” “我……”君后早已羞红了脸,不管是不是真的心怀愧疚,至少现在,他没有再反驳。 凌昭凤也撇过头,悄悄将眼中的晶莹擦掉。 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威严冷血的大姑,竟是最了解她的。 从小,娘不疼、爹不爱,她也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 就算在最亲近的外祖母、外祖父还有几位姑姑面前,她也不敢完全把自己的情感,心中的想法表露。 可即使她不说,原来还是有人懂她的,还是有人知道她心中的委屈,有人将这一切都默默记在心里的。 “大姑,谢谢你。” 没有看君后一眼,凌昭凤只是红了眼看着项羽梅,又看了看剩余两位姑姑。 “还有三姑,项羽菊,谢谢!” 知道有人在背后一直关心她,爱护她,即使以后再在女皇与君后这儿受了委屈,凌昭凤也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殿中的气氛有些压抑,本就爱哭的项羽菊更是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听到凌昭凤对她的称呼,她还是哽咽着声音,故作生气的吼道: “凌昭凤,你什么意思?” “大姐三姐是你的姑姑,我就不是了?” “是是是,你是,是我说错话了,小姑,谢谢你。” “这还差不多。”项羽菊傲娇的扬着头。 君后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 只红着眼,去外面吩咐早就被他赶出去的元值将他为凌昭凤准备的伤药拿进来,放到桌上。 丢下一句:“本宫还有事,先回宫了,改日再来看你。” 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凌昭凤本也没想过让君后真的给她道歉,有了三位姑姑做后盾,更是看开了许多。 觉得这么多年没有君后的宠爱她也活的好好地,以后有没有其实也一样。 君后走后,三位姑姑看时间差不多了,虽不舍,但还是离开了。 而待在霁玉殿的季墨玉一听说三位项大人都走了,本还在想张太医为何没发现他中了毒,这会儿也没心思想了,急忙套上衣裳,带着水承与清泽,去了凌霄殿。 第249章 妻主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 凌霄殿,季墨玉过来时,蓝佩正端着饭菜准备进去。 季墨玉熟练的从蓝佩手中抢过饭菜,低声道:“我来吧。” 蓝佩行了个礼,识趣的退到了一旁。 水承清泽还有其她宫人也待在了门外没进去,还帮季墨玉关上了房门。 “妻主,用膳了。” 将膳食直接放到凌昭凤面前的小桌上,季墨玉给凌昭凤盛了碗汤,恭敬放到她的面前。 凌昭凤指了指对面,让他坐下,还开口问道:“你回去肯定也没用膳吧?坐下一起吃。” “嘿嘿,还是妻主了解我,没妻主陪着,饭菜都没味道,还是妻主这儿的饭菜好吃。” “贫嘴。”凌昭凤含笑瞪了他一眼。 季墨玉嘿嘿笑着,也没见他怎么吃,几乎一直在帮凌昭凤夹菜。 直到凌昭凤碗中的菜都快堆成个小山了,凌昭凤无奈的放下筷子: “今儿个怎么了?又犯错了?这般殷勤?” “妻主~”眼睛瞬间就红了。 季墨玉从床上下来,在床边跪了下来。 “妻主,对不起。” 俯身拜下,季墨玉恭恭敬敬的向凌昭凤磕了个头。 凌昭凤没说话,今日这事,尽管凌昭凤相信季墨玉是无辜的,但季墨玉依然心存愧疚。 若是不让他将那些话说出来,怕是他心中会一直有个疙瘩。 “臣侍知道,妻主相信我,可如今东萧太子却以臣侍受到虐待为由,对南楚发起了进攻。这事,是臣侍牵连到了妻主。” “我知道她们在外面怎么骂我,她们骂我是狐狸精,是祸国妖邪,说是我害了南楚,说妻主就不该把我带回来……” “虽说我心中一再告诫自己,这不是我的错,可今日妻主受陛下责打、被罚跪、被杖责,确确实实是因为臣侍,臣侍……” “对不起,臣侍有罪,臣侍不知该如何弥补,不知如何才能抵消臣侍所犯罪孽。” “你不是已经弥补了吗?” 坐直身体,凌昭凤朝季墨玉伸出手来。 季墨玉急忙将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奉上,却依然跪在地上。 而凌昭凤却是拉起他那只被女皇踩踏过的手,手指轻轻在白色的纱布上划过: “阿玉,陛下已经下旨,命我带大军去边关平乱,你别告诉我,这其中没有你的功劳?” “陛下当真下旨了?”季墨玉一脸激动的问道。 凌昭凤点了点头:“我不知你与陛下谈成了什么合作,但我知道,对你一定不利。” “阿玉,你能做的已经做了,所以不需再愧疚。” “那些人骂你,却不想想其实你才是受害者,她们看重的唯有自己的利益,所以,不需把任何人的话放在心上。” “谢妻主开导,臣侍明白的。”季墨玉抬起头,一脸深情的望着面前的凌昭凤。 凌昭凤放开他的手,示意他起身。 可季墨玉却依然跪在地上,他小心翼翼的问:“妻主,这次您去边关,可不可以带上臣侍?” “你不知道我去边关干什么吗?”凌昭凤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伸手勾起他的下颚。 “阿玉,这次出征,我会一力拿下东萧,让东萧再无反抗机会。而东萧,是你的母国,你真的愿意随我一起出征,亲手杀了你的臣民吗?” “他们不是我的臣民。”季墨玉声音微冷。 他仰着头,漆黑的双眸中满是坚定:“臣侍愿随妻主出征,消除逆党,杀掉挑起战乱之徒。” “至于妻主说的什么母国,阿玉说过,妻主在哪儿,哪里就是我的家。东萧从来不是臣侍的家,那儿的所有人,都与我无关。” “阿玉,你真的可以放下吗?” 更加用力的握住季墨玉的下颚,凌昭凤低头逼近了一分。 不管怎么说,东萧都是季墨玉的母国,他的父亲、哥哥弟弟都在东萧。 即使他口中说着从未将他们当回事,可亲情哪有那么容易割舍。 更何况,她这次不止要杀了他的亲人,还要灭了他的国,他又怎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怎能放下一切对与他流着同样血脉的亲人斩下屠刀? “妻主……” 伸手抓住了凌昭凤落在自己下颚处的手,季墨玉眸中满是坚定与不悔。 “妻主,臣侍五岁就来到了南楚,五岁前的记忆也大多是痛苦的。” “我所谓的父皇、所谓的母妃,所谓的哥哥弟弟,又有谁真正在乎过我?” “只有妻主,只有妻主愿意收留我,只有妻主愿意在我最无助、最艰难的时候将我拉出深渊,愿意悉心教导,栽培我。” “这辈子,我只有妻主一个亲人,也将妻主当做我的主人。” “阿玉此生都不会背叛主人,也愿意为主人做任何事,别说只是杀了那些所谓的亲人,就算主人让我现在就杀了自己,阿玉也绝不会有半分迟疑。” “妻主,相信阿玉好不好?带着阿玉去东萧,阿玉绝不会成为您的负累,阿玉是有用的。” 一脸忐忑的望着头顶高高在上的神明,季墨玉虔诚的乞求着。 凌昭凤无声的叹了口气,反手将季墨玉的手握在掌心。 “好,你想去,我带你去,但到了边关,你必须听我的话。不然,你清楚我的手段。” “是,臣侍一定会听话,绝对不会违逆妻主,臣侍谢妻主愿意带臣侍前去。” 季墨玉跪在地上,双目都不由变亮了,一脸激动的喊道。 凌昭凤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将面前堆成小山般的碗放到了他的面前,手托着腮帮,笑看着他。 “快吃,把这碗都吃完,若是吃不完,我就不带你去了。” “妻主欺负人~”尾音拉长,季墨玉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凌昭凤不客气的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少装委屈,这些菜不是你自己夹得吗?快吃,一口也不能剩。” “诺。” 乖巧的点了点头,季墨玉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饭,期间还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凌昭凤。 在他第n次偷看时,凌昭凤再次不客气的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专心吃饭,再不吃,孤就吃你。” “妻主~” 男人娇柔而魅惑的声音让凌昭凤心神一荡,若不是身体不适,恨不得现在就吃了他。 第250章 妻主,阿玉错了,您饶了我 三日后,风陵城外,艳阳高照。 凌昭凤一身戎装,从托盘上拿起女皇赐的美酒,一饮而尽。 “凤儿,此次出征,千万小心,朕等你凯旋。” 女皇一袭明黄龙袍,威严却也不失慈爱,仿佛那日在宣室外打凌昭凤板子的事从未发生。 凌昭凤自然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恭敬跪地,高声喊道: “此次出征,儿臣定不辱使命,不辜负母皇的信任。” “好,快起来,路上小心。” 亲手将凌昭凤从地上扶起来,女皇拍了拍凌昭凤的肩膀,一脸关心的道。 凌昭凤抱拳行礼,躬身向后退了几步:“儿臣告退!” 随后,她翻身上马,利剑直指长空,放声大喊:“众将士听令,出——发!” 马蹄声沉稳有力,众人有条不紊地从城门口缓缓离去。 烈风阵阵,大军开拔。 城门口,女皇遥望凌昭凤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甚至是……杀气。 两个时辰后,大军休息。 一直跟在凌昭凤身侧的季墨玉急忙小心将凌昭凤从马上扶下来,扶着她来到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 “妻主,您快进去休息会儿,臣侍去找项大人,让她替您上药。” “不用找了,我来了。” 这次出征,项羽菊找了女皇,不知在女皇面前说了什么,竟让女皇同意了让她也随军出征。 蓝佩蓝心还有清泽也一起跟着凌昭凤与季墨玉来了,只是水承却被留在东宫。 水承没有武功,而且东宫还有成苒需要照顾。 成苒之前一直是蓝佩照顾的,后来虽说蓝佩也专门找了人照顾成苒,但蓝佩在成苒心目中的地位是无法被别人取代的。 随着成苒入学,凌昭凤也一直托人帮成苒找户好人家,希望有人能收养成苒。 可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人家,加上成苒似乎也有些排斥去给其她人当女儿,后来这事就一直放着。 直到蓝佩与水承在一起后,水承看蓝佩与成苒关系好,就提出认成苒为干女儿。 后来问过成苒的意见,成苒也愿意。 两人也将此事汇报给了凌昭凤,后者自然也同意。 如今蓝佩与水承虽还没成婚,但蓝佩也已见过了水承的母父。 蓝佩也向水承承诺,等她出征归来,就娶水承为夫。 还有白无忧。 这次出征,白无忧也跟着一起来了,就跟在蓝心屁股后面,叽叽喳喳的,话多得很。 蓝心在东宫时白无忧就成日跟在蓝心后面,蓝心本就不胜其烦,没想到出征还是摆脱不了这人,让蓝心好一顿郁闷。 马车上,凌昭凤一早上基本都在强忍着,此时也没外人在,就大大方方的脱了衣裳。 季墨玉只见凌昭凤本已结痂的身后再次崩裂,溢出了血,眼圈瞬间就红了,哽咽着喊道: “妻主~” “起来起来,哭什么哭?这点小伤有什么可哭的。” 项羽菊一脸不耐烦的将季墨玉推开,挖了一坨药就涂在了凌昭凤身后。 季墨玉红红的双眼瞬间瞪大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还忍不住问道: “项大人,您……您净手了吗?” “净了净了。” 项羽菊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而后就开始在凌昭凤耳边念叨: “让你坐马车坐马车就非不坐,就是要逞能骑马,你真觉得你身体是铁做的?” “还有啊,你不是之前嫌我爱哭吗?怎么我见你这侧君比我还爱哭你倒是不嫌弃了,凌昭凤,即使你是太女,你也不能区别对待啊。” 季墨玉:“……” 这是光明正大在他背后……不,在他面前说他坏话? “撕,你轻点,项羽菊,你这是公报私仇吗?” 凌昭凤压根不回答她的问题,只龇牙咧嘴的喊着疼。 项羽菊翻了个白眼:“切,谁让你逞能的。” 话虽如此,但项羽菊的力道还是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很快,药上完,项羽菊又丢给凌昭凤一粒药丸: “呶,止痛的,快吃吧,你一会儿肯定还要骑马,唉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说你小时候在我面前要强就算了,怎么现在长大了还是这副德性?不,是变本加厉了。” “我就问问你,跟你来的那些兵谁不知道你之前被陛下打了板子?你那个副将,不都还说了不止一次让你在马车上休息吗?怎么你就偏不听?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反正不在风陵,也没项羽梅在上头压着,项羽菊也是放开了,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凌昭凤,听的季墨玉都觉得牙疼。 凌昭凤却还是懒洋洋的斜躺在一旁,对于项羽菊的抱怨,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可把项羽菊气的够呛,差点扑到凌昭凤身上把凌昭凤一顿暴打。 幸好季墨玉挡在了凌昭凤面前,给项羽菊说尽了好话才让项羽菊勉强“放过了”凌昭凤。 “好了阿玉,你先坐这儿。” 看两人互动的差不多了,项羽菊眼中对季墨玉也有了赞赏之色,凌昭凤才不咸不淡的开口。 季墨玉本就听凌昭凤的话,此时自然乖巧的坐到了凌昭凤身旁,还倒了杯水喂凌昭凤喝下,直把项羽菊看的牙疼。 “啧啧啧,这有了男人就是不一样啊,喝个水还要人喂?你怎么不让我们侧君嘴对嘴的喂你呢?” “要是你不在这儿,我早就让阿玉那样喂我了。” 凌昭凤直接给怼了回去,季墨玉则是瞬间羞红了脸,小声喊道:“妻主~” 这声‘妻主’,尾音拉长,叫的有多酥就有多酥。 凌昭凤身体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在项羽菊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住了季墨玉腰间的软肉,瞪着他,仿佛在说: ‘你再叫声试试?’ 季墨玉委屈啊,但他不敢说。 腰上的肉被掐的生疼,却不敢喊疼,更怕项羽菊发现,只能睁着水雾雾的双眸,一脸乞求的望着自家妻主,眨巴这双眼求着请: ‘妻主,阿玉错了,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 凌昭凤一脸傲娇,总算放开了季墨玉的那坨肉,却还是警告的瞪着他: ‘算你识相,等我小姑走了,好好喊,好好叫,孤喜欢听。’ 季墨玉委屈吧唧,却又心甘情愿的应下:‘诺,妻主,阿玉遵命。’ 第251章 意想不到的人 “凌昭凤!” 耳边传来项羽菊恼怒的声音,凌昭凤也总算放过了季墨玉,正襟危坐,朝着项羽菊说: “好了小姑,不逗你玩了,我们说正事。” “如今阿玉随军出征,之前东萧太子以我虐待阿玉为由发起进攻一事自然不攻而破,还需小姑你帮帮忙,放出消息,将东萧太子的恶行公之于众,这样,对我们战事也有利。”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不该跟你们来,这下所有苦差事你都推给我了。” 虽一脸埋怨,但项羽梅还是站起身准备下马车。 凌昭凤却出声拦下她,还伸出手来,‘厚颜无耻’的道: “你刚才给我吃的药还有伤药再来几瓶,阿玉也受伤了,你看这小脸白的,孤看着都心疼。” “你这见色忘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项羽菊一边恶狠狠的骂着,一边认命般的将药用力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看到项羽菊气呼呼的下了马车,凌昭凤却心满意足的笑了。 从桌上拿起药握在手里把玩,凌昭凤示意季墨玉把衣裳脱了,趴到自己面前。 季墨玉脸色瞬间羞红,他那日倒是也挨了板子,只是没有凌昭凤多。 而且这几日一直是水承帮他上药,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已经不需上药了。 所以季墨玉此时并没有褪下衣裳,而是小声道:“妻主,臣侍的伤已经好了,已经不需……” “趴下!” 看季墨玉磨磨唧唧的样子,凌昭凤眉头一皱,直接冷声命令。 “你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了,若是不听话,我现在就把你送……” “臣侍知错。” 飞快将自己的衣裳褪下,季墨玉乖巧的趴在车座上,只是还是害羞的将脸埋在了臂弯。 “啪!” “唔,妻主,您……” 身后被打的麻木,季墨玉实在想不明白,凌昭凤不是说帮他上药吗?怎么…… “这是你之前不听话的惩罚。” 像是知道季墨玉在想什么,凌昭凤故作严肃的说道。 只不过眼中满是笑意,心里还暗呼,这手感也太好了吧,好想再打几下。 心里这般想着,凌昭凤也就那般做了,马车里瞬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季墨玉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 这罚的似乎有点多啊,妻主怎么能这样?说好的上药呢? …… 终于,‘上好药’后,凌昭凤面不改色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而季墨玉的脸色依然泛红。 大军再次启程,凌昭凤依然一马当先骑着马。 直到三日后,凌昭凤的伤基本恢复后,她直接将大军扔给了副将,自己则是带着季墨玉与先头部队,先向边关赶去。 之前凌昭凤已经写信问清了边关的情况。 如今除了丰邵城,翼虎、东耀、太古、万花之前东萧进献的几座城池已经再次落入东萧手中。 如今丰邵城城主解瑞雅带领武冠这位镇城都督,与边关军联合,一起抵御外敌。 只不过边关军刚失了将领,丰邵城军队人数又不多,所以仗打的并不容易。 好在刚被东萧太子收复的四座城池也是一盘散沙,所以东萧暂时也攻不进来。 但凌昭凤若一直赶不过去,迟则生变,东萧太子若是真的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边关危矣。 所以凌昭凤才会这般着急。 七日后,凌昭凤带着先头部队,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边关。 此时正是夜晚,凌昭凤等人赶来时,东萧太子所带领的萧翼军正在对丰邵城发起进攻。 丰邵城与边关军明显快要抵抗不住了,武冠满脸鲜血,一边砍杀着敌人,一边嘶吼着鼓舞士气: “将士们撑住,太女殿下就要来了,本将军已经收到确切消息,太女殿下已经带着二十万兵马赶过来了,只要我们撑过今晚,我们就有救了。” “杀!” “杀杀杀!” 一时间,南楚这边的士气达到顶峰,武冠一马当先,挥舞着手臂,疯狂收割着人命。 “太女殿下来了,太女殿下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只见一队训练有素的军队冲进了战场。 一女子身披战甲,红色的披风被吹的猎猎作响。 只见她端坐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之上,身姿挺拔如松,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气势。 熊熊燃烧的火光跳跃闪烁着,映照着她那冷厉而又绝美无比的面容。 火光忽明忽暗,却始终无法掩盖住她那精致绝伦的五官轮廓。 一双美眸深邃而冰冷,恰似寒潭之水,让人不敢轻易直视,其间更弥漫着一股冷肃的杀气。 “东萧太子季墨辰撕毁协议,操纵人心,残暴不仁,挑起两国战火,导致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 “今日,我凌昭凤带兵解救大家于危难,诛杀季墨辰,以还天下太平,万民安乐。” “姐妹们,随孤杀!” “杀!杀!杀!” “太女殿下,那就是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骁勇善战,之前就是殿下打败东萧,与他们签署协议的。” “如今东萧太子不遵协议,挑起战乱,太女殿下又来解救我们了。” “殿下千岁,殿下千岁,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众人的议论声,凌昭凤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在敌阵之中穿梭自如。 她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带出一片血雾。 凡她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鲜血喷洒。 在她身旁,季墨玉也神色冷漠的收割着人命。 看着在人群中手起刀落,一往无前的妻主,季墨玉眼中是无法隐藏的崇拜与敬佩。 “妻主,小心。” 突然,敌方一员猛将朝着她冲来,那人身形巨大,手持巨斧,气势汹汹。 季墨玉急声呼喊一声,而凌昭凤则半点不见慌张。 只见她轻盈一跃,躲过了对方的猛扑,随即反手一剑刺向那人的后背。 那人吃痛,转身又是一斧劈下。 凌昭凤侧身闪避,顺势一脚踢在对方手腕处,那人的巨斧脱手飞出。 接着凌昭凤乘胜追击,剑尖直抵对方咽喉,不带任何犹豫的从那人喉咙上划过。 “将军!” 一旁的东萧士兵见他们的将军被杀,瞬间慌了。 南楚这边则是士气大振,正在前方大杀四方的武冠听到身后的动静。 当他回头,看到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时,只觉得心里狠狠一震。 虽多日不见,但凌昭凤的身影依然刻在他的脑中,而凌昭凤也依然像之前一般,光彩照人,万众瞩目。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女殿下斩了王猛的脑袋,杀,尔等随本将军杀!” “杀!” 接下来的战局自然不用说,胜利的天平已完全向着南楚这边倒。 一刻钟后,萧翼军如潮水一般退去,武冠带领大军将凌昭凤等人迎入城主府,俯身拜下: “臣等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凌昭凤来到主位上坐下,季墨玉则自然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丰邵城城主解瑞雅也已赶到,众人将如今的战况汇报给了凌昭凤。 而凌昭凤在人群中,却发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第252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殿下,翼虎四城本不该这么快就沦陷,毕竟之前朝廷已派了新的官员任职,这些官员能力自然不必说。” “可据臣等打探来的消息,那些官员在东萧太子第一天攻入城后就投降了。经臣后来调查与刁神医确定,她们恐怕是中了蛊毒,被东萧太子控制了。” “蛊毒?” 凌昭凤双目泛冷,犀利的双眸瞬间落在人群中的刁一鸣身上。 强大的气场倾泻而下,刁一鸣站在人群中,额头不由沁出了汗水。 “妻主……”直到季墨玉小心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凌昭凤才收回气场。 刁一鸣只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可脸色依然苍白。 “刁神医,若孤没记错,你应该是东萧人吧?”凌昭凤冷声开口。 刁一鸣从人群中走出来,尽管脸色依然苍白,但依然一脸不服气的望着凌昭凤: “殿下此言差矣。” “我老家是翼虎城的,最初翼虎城属于东萧,后来又属于南楚。而现在,我也不知翼虎城到底算属于哪里的。” “不如殿下告诉我,翼虎城如今属于哪里,也好告诉我,是该继续留在这儿帮殿下,还是应该去东萧太子那边帮助太子呢?”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走出这儿吗?”凌昭凤双眼一眯,神色冰冷的望着刁一鸣。 刁一鸣也毫不退却,同样一脸不服输的瞪着凌昭凤。 在场众人实在不知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怎么第一次见面火药味就这般重。 只有知道实情的几个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特别是季墨玉,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再次伸手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凌昭凤的衣袖,小声道: “妻主,臣侍之前跟您说过,刁神医与凌王身边的冷余师出同门,但这两人这么多年一直在争斗。” “太子虽说与凌王不和,但如今攻打南楚应该是暂时站在了同一战线,刁神医会来我们这边,应该是想要再次与冷余一较高下,毕竟……” “你倒是了解刁一鸣。” 凌昭凤不咸不淡的打断季墨玉的话。 季墨玉心内一颤,连身体都控制不住的一抖,急忙解释: “臣侍不过是刚巧知道此事,臣侍对刁神医并不了解,臣侍……” “好了,孤又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凌昭凤再次别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 季墨玉脸上冷汗直冒,却不敢擦拭,差点就腿软的跪了下来。 而凌昭凤却没继续看他,而是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刁一鸣身上。 解瑞雅和武冠是多多少少知道两人之间的纠葛的,如今厅内暗流涌动,其他人都低着头不敢发言。 最终还是解瑞雅一再暗示武冠,武冠终是不情不愿的走出来,硬着头皮,当了这个和事佬: “启禀殿下,刁神医来丰邵城多日,也帮了我们许多忙,她嫉恶如仇,看不惯东萧太子这般行径,自然不会背叛……” “你倒是对她了解的很!” 凌昭凤声音更加冰冷,犀利的眸光也如利剑一般射向武冠。 这一个两个的都替刁一鸣说话,好,好得很呢! 武冠心神一紧,暗呼糟糕,双腿一软,半点不带犹豫的就跪了下来。 武冠这一跪,早就快坚持不住的季墨玉也瞬间跪了下来,接着稀稀拉拉,除了刁一鸣,房中的所有人竟都跪了下来。 “都跪着做什么?既然刁神医对我南楚忠心耿耿,孤自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你们都退下吧,刁神医留下。” “臣等告退。”底下众人全都站起身,脚步匆匆的往外跑去。 只剩季墨玉跪在原地,小心的抬起头看了眼凌昭凤:“妻主,臣侍……” “你也出去吧。” “……诺。” 尽管心中不愿,但季墨玉到底不敢违背凌昭凤的命令,只好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季墨玉一走,房中就只剩下凌昭凤与刁一鸣这两位火药味十足的女人。 凌昭凤站起身,缓缓走到刁一鸣面前,看着女子依然娇俏的容颜,冷笑一声: “孤不管你来这儿是真心帮忙还是别有目的,你都该明白,季墨玉是孤的男人。” “他这辈子都只能臣服在孤的身下,即使你再优秀,为他做的再多,你都不会有半分机会的。” “殿下还是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墨玉哥哥,即使他再喜欢你,早晚有一天,也会心寒。” 刁一鸣半点不带怕的,完全与之针锋相对。 凌昭凤冷冷望着她,眼中满是嘲讽。 “这就不劳刁神医费心了。” 刁一鸣冷哼一声,也不行礼,气呼呼的向屋外走去。 凌昭凤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直到刁一鸣走了出去,她才不紧不慢的也向屋外走去。 可刚出门,却见刁一鸣竟与季墨玉相对而站。 两人脑袋都快凑到了一起,不知说着什么悄悄话。 “咳!” 凌昭凤眼中瞬间弥漫一层杀气,她故意咳了一声,季墨玉心中一颤,急忙与刁一鸣道别,快步跟上凌昭凤,与她一起向卧房走去。 而刁一鸣,却是在想着季墨玉刚才对她说的话。 季墨玉说怀疑自己中蛊了,可谁又会对季墨玉下蛊呢? 难不成……是凌昭凤? 季墨玉从未喜欢过凌昭凤,他如今会跟在凌昭凤身边,是因为中了蛊毒被凌昭凤控制? 可似乎也不对啊,上次她见季墨玉时,完全看不出季墨玉中蛊了啊。 第253章 妻主,阿玉好幸福 “刚才与刁一鸣在说什么?” 回到房中,凌昭凤慵懒的靠在一旁的软椅上,斜眼扫了一眼季墨玉。 季墨玉心中一跳,身侧的手不由紧握,小声回道: “没什么,就是打了个招呼而已,妻主知道的,臣侍对刁一鸣并无感情,臣侍……” “我可没说你与她有感情啊,不过……你刚才在大厅可是替她说话了。” 季墨玉:“……” 凌昭凤前半句话倒是让他心中的石头落下了,可后半句,却再次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膝盖一弯,季墨玉自觉就要跪下,凌昭凤却挑眉瞪了他一眼,吩咐道:“不准跪。” 季墨玉:“……” 怎么这样,如今连跪都不让跪了? 季墨玉第一次知道,其实有时候跪着比不跪舒服。 他看着凌昭凤依然冰冷的面孔,硬着头皮解释: “臣侍并非替她说话,而是恰巧知道她与冷余有仇,臣侍……” “叩叩叩。”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凌昭凤皱了皱眉,声音清冷的开口:“进。” 门被推开,武冠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旁边还放着两碟小菜,迈步走了进来: “两位殿下,这是臣刚刚吩咐膳房替两位准备的夜宵,两位殿下赶路辛苦,吃点东西再睡吧。” “嗯。”凌昭凤点了点头。 看着桌上的饭菜,觉得肚子确实饿了。 她坐起身,一边往桌前走,一边问道:“外面可安排好了?” “回殿下,外面一直有人守着,殿下可安心休息,有什么情报,臣会通知殿下的。” “好,你退下吧。” 坐到饭桌前,季墨玉已熟练的拿起湿帕伺候凌昭凤净手,又将筷子递给了凌昭凤。 武冠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默默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躬身行礼: “臣告退。” 随着门再次合上,凌昭凤拿着筷子,大口大口吃着面条。 季墨玉也随即坐到了她身边,看着面前的面条,却是小声嘀咕: “妻主还说我,您看看,刚才武冠恨不得把两个眼珠子抠下来丢在您身上呢。” “哦?可我要他的眼珠子干什么?” 将嘴里的面条咽下,凌昭凤侧头望着季墨玉,故意问道。 季墨玉看着故意装傻的凌昭凤,一阵无语,不服气的噘着嘴道:“妻主,您……” “阿玉现在胆子真是越发大了,不过,我喜欢。” 压根就不给季墨玉说话的机会,凌昭凤直接扣住季墨玉的后脑勺,俯身就吻了上去。 “唔……妻主,先……先吃夜宵。” 季墨玉急忙想要将凌昭凤推开,但其实并不敢用力。 而凌昭凤看着季墨玉已被她吻的越发娇艳的唇瓣,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吃面条: “不急,吃完你再吃面条也来得及。” 说着,她站起身,直接将季墨玉拦腰抱起,大步向床上走去。 “唔!”几乎身子刚刚挨上床褥,凌昭凤的吻就再次落了下来。 季墨玉欲哭无泪,他干嘛那么‘勇敢’的揭凌昭凤的短呢? 都怪武冠,好好的送什么夜宵,这是他该干的事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来他得想个办法让武冠离妻主远点,不然两人真发生点什么可就不好解决了。 尽管凌昭凤说了不止一次将来会让他做她的太女君,还是唯一的太女君,但季墨玉还是害怕。 他如今身中剧毒,这是他陪凌昭凤最后的时刻,既如此,他自然要自私一点。 哪怕以后凌昭凤真的纳了武冠,但至少现在,凌昭凤是他一个人的。 “唔!”嘴唇突然被凌昭凤狠狠咬了一口,季墨玉吃痛,泪眼汪汪的望着头顶的妻主。 就见凌昭凤一脸不怀好意的望着他:“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居然敢走神?阿玉,你该罚!” “不是,妻主,我……唔……” “撕……” “妻主,臣侍自己……自己脱……” “撕拉……” “不是……妻主……疼……唔……啊……臣侍错了……妻主,阿玉错了……” *** 当凌昭凤终于尽兴,桌上的面条早就坨了。 季墨玉面色潮红的躺在床上,看着妻主依然神采奕奕的模样,欲哭无泪。 “啵。”唇上又被啄了一口,季墨玉抬起头,水雾雾的双眸中倒映着凌昭凤的身影。 他将头埋在妻主心口,蜷着大长腿,紧紧抱着凌昭凤的细腰,小鸟依人的缩在妻主的怀中。 “妻主,阿玉好幸福。” 说着,他缓缓闭上眼,鼻子发酸,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 凌昭凤瞬间察觉到他的不正常,她将季墨玉的脑袋从她怀里揪出来,又捏住他的脸颊。 当手指沾染到那滴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时,眉头一皱,低声问道: “怎么哭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很幸福。”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凌昭凤何等敏锐,又足够了解季墨玉,怎会察觉不到他的异样。 季墨玉吸了吸鼻子,又摇了摇头,咧嘴笑着: “没有,我怎么敢瞒着妻主?就是突然觉得很幸福,觉得如今能被妻主喜欢,太不容易,也太不真实。” 他乌黑的双眸中依然荡漾着水光,虽是笑着,但笑容却带着一抹苦涩。 “妻主,您知道的,在您面前我一直是自卑的,甚至我总觉得我没有资格喜欢您,更不配被您喜欢。” “您总是让我不要妄自菲薄,您说您喜欢我,我是值得被爱的,可不管您说多少次,我都清楚,我没资格,也不该有资格。” “阿玉。” 更加用力的握着他的脸颊,凌昭凤拿指腹将他脸上的眼泪抹掉。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你心中的想法并非一时可以改变的。” “不过没事,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三年、五年、一辈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配得上我,配得上任何人。” “谢谢您……谢谢您妻主,谢谢……” 翻了个身,季墨玉第一次这般大胆的将凌昭凤压在身下。 他眼圈通红,就连鼻尖都泛红了。 那双迷人的狐狸眼中满是凌昭凤的身影,他低头、俯身,用力吻上那张令他魂牵梦萦无数次的唇瓣。 第254章 你是我男人,我愿意宠着有问题? “阿玉,你……唔……” “胆子大了,居然敢咬我?” “那还不是妻主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季墨玉再次不管不顾的吻上了她的唇。 房中的温度急剧升高,两人再次不知疲惫的纠缠在一起。 而这次,不止凌昭凤在季墨玉身上留下了痕迹,季墨玉也不甘示弱,第一次这般大胆的在凌昭凤身上留下了痕迹。 当然,即使他胆子再大,他也不敢真将凌昭凤压在身下,成为真正主导的那一个。 天光放明,两人才终于沉沉睡去。 蓝佩蓝心一早就守在了门外,武冠也多次出现在门口,只不过在看到紧闭的房门后,最终只能迈着沉重的脚步,目光复杂的离开了。 直到午时,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 季墨玉虽然身上发软,但不仅将自己收拾好了,还将凌昭凤伺候的妥妥当当。 蓝佩蓝心端着早已准备好的膳食走了进去,顺便将桌上早已冷却的面条端了出去。 刚巧武冠也在此时求见,当看到那两碗几乎没怎么动的面条时,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但他却很快将那些不好的情绪收起来,转头朝蓝佩道: “不知殿下可醒了?可否请蓝佩姑娘帮忙通传一声。” “是武大人吗?进来吧。” 房门还没关,所以凌昭凤直接在里面传武冠进来。 武冠急忙应了一声,又整理了下仪容,这才放轻脚步走了进去,跪地行礼: “臣见过两位殿下。” “起来吧。” 膳厅,凌昭凤正与季墨玉坐在一起,两人‘如胶似漆’的吃着饭。 即使武冠进来,季墨玉也没有挪动一下屁股。 依然像刚才一样帮凌昭凤夹着菜,甚至还不着痕迹的将领口往下拽了拽。 武冠刚抬头,就看到了季墨玉领口处那些暧昧的痕迹。 瞬间,武冠的脸色都变了,身侧的手也不由紧握。 “武大人一大早来找孤,所为何事?” “臣……” “妻主,既然您与武大人有正事要谈,那臣侍就先行告退了,不如妻主请武大人入座,你们边吃边聊?” 虽是这般说,但季墨玉依然坐在那儿,连动也没动一下。 凌昭凤哪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看着他故意露在外面的脖颈,伸出手将他的领口往上拉了拉,手指还刚好碰到了他的喉结。 季墨玉脸色瞬间红了,武冠虽心中不是滋味儿,却也识趣,急忙说道: “臣已经吃过了,不敢与殿下一起用膳,而且臣来这儿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殿下一声,之后有什么计划?若是萧翼军再攻过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你先退下,通知大家,用完午膳在议事厅集合。” “诺。”武冠俯身行了一礼,恭敬退下。 走之前,刚巧看到凌昭凤亲自夹了口菜,喂进了季墨玉嘴里。 心中一痛,武冠强压着心中的难过,摇了摇头,想要将刚才看到的场景从脑子里赶出去。 可不管他怎么赶,凌昭凤温柔的面孔,季墨玉幸福却惹人厌的笑脸,却是一个劲的往自己脑海里钻。 “阿玉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武冠离开后,凌昭凤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的望着季墨玉。 季墨玉急忙规规矩矩坐好,低下头不敢看凌昭凤,也不敢回答她的问题。 “回话。”下颚被挑起,女子晶亮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季墨玉不知妻主是不是生气了,赶紧认错: “对不起妻主,阿玉错了,您要是不喜欢,阿玉以后再也不那样了。” “谁说我不喜欢了?”看着季墨玉委屈却又紧张的模样,凌昭凤嘴角不由蔓延一抹笑意。 季墨玉的双眼瞬间亮了,他双目灼灼的盯着凌昭凤: “妻主说什么?您……您喜欢?您没有怪阿玉吗?” “为何要怪你?” 将季墨玉的脸拽到自己面前,凌昭凤忍不住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是我亲口说的,以后只会有你一人,阿玉吃醋,宣誓主权又有何错?” “妻主,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从未想过这些话会从凌昭凤嘴里说出,季墨玉震惊的无以复加。 凌昭凤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夹了个竹笋亲自喂进他的嘴里: “你是我男人,我愿意宠着有问题?还是说我宠了阿玉,阿玉就能翻出我的手掌心了?” “不!不能,阿玉一辈子都翻不出……不,阿玉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阿玉永远都翻不出妻主的手掌心。” “这不就得了。” 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凌昭凤看着季墨玉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模样,心里暗骂了声‘傻’,盯着桌上的汤看了一眼。 季墨玉急忙擦干眼泪,动作熟练的为凌昭凤盛了碗汤,放在她的面前: “妻主,喝汤。” “你是要我自己喝?”凌昭凤挑眉望着他。 季墨玉脸色一红,急忙端起碗,舀了勺汤,吹凉,小心的喂到凌昭凤唇边: “妻主,小心烫。” “阿玉真贤惠。”凌昭凤毫不吝啬的夸奖。 季墨玉的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心里美滋滋的,连脸上都浮现不正常的红晕。 一碗汤喝完,凌昭凤倒是没什么反应,季墨玉倒像是喝醉了似的,整个人似乎都要飘起来了。 凌昭凤看着季墨玉压都压不下去的唇角,直接不客气的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季墨玉吃痛,幽怨的瞪着自家妻主:“妻主,您干嘛弹我?” “我弹你你有意见?” “没,我哪敢有意见啊?”红着眼,季墨玉委屈吧唧的低下头。 凌昭凤坐直身体,手指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桌面: “如今丰邵城面临的情况你应该大致清楚了,这儿只有我们两人,你说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是主动出击还是等着东萧那边对我们发起进攻?” “臣侍以为,我们目前不能主动出击,至少在大军没赶来之前,我们不能主动出击。” 若说之前,季墨玉还会考虑凌昭凤问这些是不是试探,如今却完全不带考虑的,完全是将心中的想法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第255章 这辈子,非她不可 “继续。”说起正事,凌昭凤神色也变的严肃。 季墨玉也端正的坐在桌前,看着自家妻主,有理有据的分析着: “我们不仅不能主动出击,还要让敌方发现我们已经疲于应付。” “哦?”凌昭凤双目一亮,身子都坐直了。 季墨玉害羞一笑: “想必妻主和臣侍想到一处了吧?季墨辰为人张狂,好大喜功,只要我们表现出疲态,季墨辰就会骄傲自大,认为我军是真的不行了。” “这样几天后,他会越来越张狂,也会彻底对我们放下戒心。” “而那时,刚好大军也已经赶来,我们就可以瓮中捉鳖,一举将敌军歼灭。” “当然,这只是臣侍不成熟的想法,若妻主觉得有用,可与众位将军商量商量具体方案,若妻主有更好的方案,臣侍就跟在妻主后面。” “妻主让臣侍杀谁,臣侍就杀谁。” “我的阿玉不仅人长得好看,如今还越来越谦虚了。” 伸手将季墨玉拉到自己怀里,凌昭凤忍不住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季墨玉的脸瞬间红了,就连耳朵都红了个彻底。 凌昭凤爱死了他此时的模样,也想不通,为什么不管她与季墨玉玩的有多花,每次她碰季墨玉时,季墨玉都会害羞。 要不是昨晚两人已经折腾的一夜,她一会儿又还要去议事,她现在早就再次把季墨玉就地正法了。 用完膳,凌昭凤就去议事了,季墨玉没跟着,说要在房中补觉。 只不过凌昭凤前脚刚走,季墨玉后脚也紧跟着出了门,而看他去的方向,竟是去找了刁一鸣。 “墨玉哥哥,你来啦!” 看到季墨玉,刁一鸣又高兴又激动。 季墨玉表情却淡淡的,他接过刁一鸣奉上的茶,轻抿一口: “刁神医,你知道的,妻主不喜欢我与你接触,这会儿妻主是议事,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所以劳烦你快点。” “若是你能真的帮我解了这蛊,算我季墨玉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满足你。” 季墨玉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一脸生疏加冷漠。 刁一鸣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连眼中的光都熄灭了。 她坐到季墨玉面前,一脸伤心的望着他: “墨玉哥哥,你就那么喜欢凌昭凤吗?她不让你和我接触你就不和我接触?那如果下次她让你替她去死,你是不是也会答应她?” “会!”季墨玉回答的毫不犹豫。 刁一鸣也生气了,她噌的一下站起来: “好,既然你甘愿为她去死,那这蛊不解也罢,反正她又不喜欢你,早晚会让你替她去死的。” “妻主不会,妻主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也最大限度的容忍我,疼爱我。” “刁神医,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应该也清楚,我从未给过你回应,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我有喜欢的人。” “这辈子,非她不可!” “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了。”刁一鸣寒着脸,怒气冲冲的道。 季墨玉摇了摇头: “我从未觉得我病了,原本就是我配不上他,她是我人生的救赎,若没有她,季墨玉说不定在五岁那年就死了。” “刁神医,是妻主将我从地狱拉出来的,最初,我或许只是想要报答她,可后来,我却发现,我竟卑劣的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我能与妻主走到这一步,成为她的侧君,我其实该满足的。可有时候,人总是会贪得无厌,我好想一直一直陪着妻主,让她一直只宠我一人,可……” “我知道,我陪不了她太久……” 幽幽叹了口气,季墨玉眼中裹着说不出的伤怀,但更多的是庆幸与感动。 “我是罪人,早晚都要死,如今拖着这副残躯,不过是想要帮妻主完成她最后的愿望。” “刁神医,我请你帮我解蛊,也不是我怕死,而是这蛊毒每一个月就会发作一次,我不想让妻主发现,所以我……” “这蛊毒难道不是凌昭凤给你下的吗?”刁一鸣开口打断他的话。 季墨玉眉头一皱,猛地站起身:“谁告诉你是她下的?” “不是她还有谁?墨玉哥哥,你虽不被东萧帝宠爱,但好歹也是个皇子,如今更是凌昭凤的侧君,在南楚,除了凌昭凤敢伤害你,还有谁?” “不是妻主。” “那是谁?” “这我不能告诉你,而且我只是怀疑我中的是蛊毒,因为南楚太医院的太医都诊断不出我中了毒,或许压根就不是蛊毒,只是什么罕见的毒药也未可知。” “你先坐下吧,我帮你看看。” 即使季墨玉这般冷漠的对待她,刁一鸣终是做不到束手旁观。 其实季墨玉也从未对不起她,正如季墨玉所说,他从来就没有答应过她。 一直都是她单恋季墨玉,想要与季墨玉缔结良缘。 可季墨玉…… 罢了!人生在世,又不是只有爱情,季墨玉不喜欢她,她的那些蛊虫可是喜欢她喜欢的紧。 收回思绪,刁一鸣专心为季墨玉诊脉,只是越诊,他眉头就皱的越紧。 “墨玉哥哥,你……” “怎么了?”看刁一鸣一脸震惊的模样,季墨玉心中也有些慌张。 难不成女皇给他吃的药无解?还是说他很快就会死? “墨玉哥哥你真的是在南楚中蛊的?” “是在南楚,我不昨日才到这儿的吗?不对,你是说,我真的中蛊了?而且这蛊毒还不是南楚的?” “我不确定。”刁一鸣摇了摇头。 “世上蛊毒何止千万种,只靠诊脉也不一定诊的出来,但我观你脉象,倒是觉得你所中的蛊有些熟悉,像是我那位师兄的手笔。” “你说冷余?”季墨玉大惊。 刁一鸣点了点头: “墨玉哥哥,你将你中毒后的情况全都告诉我,待会儿我再尝试一下,看能把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吗?” “好……” 第256章 你告诉孤,你疼吗? 很快,季墨玉就把自己第一次吃下毒药后的感受告诉了刁一鸣,刁一鸣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让季墨玉躺到床上,割开季墨玉的手臂,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根熏香点上,并且将自己的血滴在香炉中。 很快,季墨玉就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只不过那东西只爬了片刻,就似乎停了下来,接下来就焦躁的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似乎还在咬他。 “唔!”季墨玉疼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刁一鸣紧紧盯着季墨玉皮肤处蠕动的那条虫子,待看到那条虫子爬到季墨玉手臂处时,慌忙拿出一根银针封住了他手臂处的一处穴位。 只是,蛊虫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突然疯狂的扭动着身体,用力想要冲破穴道,再次进入季墨玉的体内。 “啊!”季墨玉瞬间疼的控制不住,面容狰狞,躺在床上打滚,就连嘴角都溢出了一抹鲜血。 刁一鸣本还想再尝试,可看季墨玉实在受不住了,只好先将针拔了。 “噗!”针刚拔掉,季墨玉就吐出一口黑血。 他无力的躺在床上,身体控制不住的继续颤抖着,直到几息后才缓过来,只是脸色依然惨白。 “墨玉哥哥,先把这粒药吃了。”刁一鸣将一粒白色的药丸递给季墨玉。 季墨玉伸手接过,也没犹豫,直接将其塞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季墨玉也觉得身体上的疼痛得到了缓解。 “谢谢。”他声音沙哑的道谢。 刁一鸣又倒了杯水递给他,也不等季墨玉问,就将自己试探出的结果告诉了他: “我已经确定了,你体内的蛊毒就是出自我那师兄之手。只不过,我解不了,只有师兄的鲜血才能把蛊虫引出来。” “居然真是出自冷余之手。” 季墨玉喝了水,身体也恢复了一些。 他坐起身,身侧的手不由紧握。 原本以为只有凌昭紫与凌王勾结,如今看来,女皇或许也与凌王勾结? 可他总觉得不太对,女皇是南楚的皇,怎会与敌国的皇子勾结? 可若没勾结,冷余的东西怎会跑到女皇手中?难道是凌昭紫交给女皇的?女皇就那么信任凌昭紫吗? “……墨玉哥哥,墨玉哥哥?墨玉哥哥你在想什么?” 刁一鸣叫了好几声,季墨玉终于回过神来。 他歉意一笑,低头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想到一些事。” “没事,我是想说,墨玉哥哥不用担心,冷余的蛊毒虽然霸道,但只要我们能快点拿到他的血,蛊毒就可解。” “若是一直拿不到呢?”季墨玉问。 刁一鸣咬了咬牙:“若是一直拿不到,墨玉哥哥每月会毒发一次不说,一年后,身体就会被蛊虫完全控制,成为一个活死人。” “还有一年,应该够了。” “什么够了?”季墨玉声音虽轻,但刁一鸣还是听到了。 季墨玉摇了摇头,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道: “解毒之事暂时不急,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在我每次毒发时将蛊毒暂时压制?” 距离季墨玉上一次吃毒药已经快要一个月了,而最近他又一直与凌昭凤待在一起,他怕他毒发时凌昭凤在他身边,就不好隐瞒了。 可刁一鸣却摇了摇头:“暂时没办法,但我这有药,你在毒发时吃上一粒,可减缓痛苦。” 说着,刁一鸣从他那堆瓶瓶罐罐中翻出一个绿色瓷瓶,交给季墨玉。 “这里面有三粒药,你毒发时若实在受不了可以吃一粒,但记住,必须在你快要承受不住时才能吃,且每次只能吃一粒。” “因为这并不是简单的药,它也是毒,不过是能让蛊虫不那么活跃。” “我知道了,谢谢。”伸手接过药瓶,季墨玉弯腰向刁一鸣行了一礼。 刁一鸣急忙侧身躲过,苦笑一声: “墨玉哥哥,我宁愿你对我不要这么客气。” “对不……” “不用说对不起,你不欠我什么,若墨玉哥哥真的觉得愧对我,就好好活着。但是如果有一天凌昭凤她不要你了,还请墨玉哥哥给我一个机会,我……” “你不会有机会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凌昭凤冰冷的声音随之传进两人耳中。 季墨玉是背对着凌昭凤站着的,他急忙将药瓶塞进自己的衣袖中。 而刁一鸣也将手负于身后,冷眼望着不请自入的凌昭凤。 “太女殿下当真懂规矩,莫不是觉得我身份低,就敢私闯民宅了?” “哼!孤来这儿不过是来找侧君回去的,毕竟刁神医蛊术高明,又对我这侧君心怀不轨,若是使些卑劣手段把我家侧君骗走,我一时还真没办法把侧君拉回来呢。” “妻主,不会的。”季墨玉急忙抬起头,小声解释。 他现在紧张的心都‘咚咚咚’跳的飞快,也不知凌昭凤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了多少?有没有听到他与刁一鸣谈论蛊毒一事? 不过凌昭凤可不知他这么会儿功夫就想了这么多,看小狼崽吓得脸色惨白,两手也紧张的握在一起,她心中刚刚升起的怒气瞬间就消散了许多。 但一想到刚才‘严刑拷问’过清泽后,清泽说她刚去议事季墨玉就离开了,凌昭凤就恨得牙痒痒,也决定给季墨玉一个教训。 “什么不会?”她冷着脸,目光逼人的望着男人。 “是你不会?还是刁神医不会?” “妻主,我……”本就苍白的脸色变的更加苍白,但刚才是因为疼的,而现在纯属是被吓的。 膝盖一软,季墨玉就准备跪下,胳膊却突然被凌昭凤握住,她冷声命令: “阿玉怎么不回答孤的问题?这很难回答吗?” 臂膀瞬间被捏的生疼,但季墨玉不敢喊痛,只拼命忍着。 “嗯?”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凌昭凤再次发出疑问。 季墨玉身子一抖,刚张开嘴,刁一鸣就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凌昭凤握在季墨玉胳膊上的手: “你抓疼墨玉哥哥了。” “哦?孤怎么不知?阿玉,你告诉孤,你疼吗?” “不,不疼。”季墨玉抬起头,脸色惨白,声音发颤,双眼也蒙上一层水雾,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真真是我见犹怜 第257章 你对阿玉做了什么? “墨玉哥哥!”刁一鸣恨铁不成钢的喊着季墨玉的名字。 季墨玉却不敢看她,更是连手臂都不敢动一下,任由凌昭凤捏着他。 而凌昭凤在听到那声墨玉哥哥后,脸色更加难看。 她冷冷的望着刁一鸣,命令道:“松手!” 刁一鸣本就看凌昭凤不顺眼,此时也来了脾气,就是不松手。 凌昭凤见警告无果,直接用力想要将手抽出来。 可别看刁一鸣长的娇小,手劲竟然大的狠。 两人暗中较劲,一个想要将手挣脱出来,一个握着不放。 而最无辜的当属季墨玉了。 他臂膀此时被抓的生疼,甚至觉得都要断了。 这还不算,在两人都暗中较劲时,双方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竟向对方攻击过来。 一时间,两人一只手扯着季墨玉,另一只手却在攻击着对方,季墨玉也在两人的拉扯下,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似的,左右摇摆。 “你们……唔!” 眼看两人越打越激烈,季墨玉终是忍不住,闷哼出声,额头上也冒出一层冷汗。 两人瞬间醒悟,同时松开了手,季墨玉的臂膀也总算得到解放。 “阿玉,你没事吧?” 虽说生气季墨玉来这儿找刁一鸣,但凌昭凤看到季墨玉脸色苍白的模样,终是有些担心。 季墨玉急忙摇了摇头,白着脸道:“臣侍没事,是臣侍惹妻主生气,等回去后,任凭妻主责罚。” “任凭吗?” 看着小狼崽可怜的模样还有刁一鸣气冲冲的样子,凌昭凤就忍不住想逗一逗季墨玉。 她抬起季墨玉的下颚,看着他脸上的汗水,伸手帮他把汗水抹掉。 季墨玉乖巧的任由凌昭凤抓着他的下颚,恭声应道: “是,不管妻主如何罚臣侍,臣侍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好啊,那不如现在阿玉就随孤回去,孤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罚你了。” 说着,她伸手牵住了季墨玉的手,只是却不巧碰到了季墨玉刚才被划破的手腕。 “撕。”季墨玉没忍住痛呼一声,声音虽低,但凌昭凤却还是听到了。 她眉头一皱,瞬间停下脚步,掀开了季墨玉的衣袖。 当看到他手腕上的伤时,瞬间脸色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脸冷肃,声音中也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季墨玉的心瞬间就疯狂跳动,紧张的都说不出话来了,眼睛乱瞟,半张着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刚才为了引出蛊虫,刁一鸣在他手腕上划了一道,因划的不深,后来只是胡乱抹了药,连包扎都没包扎。 此时被凌昭凤发现,季墨玉瞬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他脸上汗水越流越多,偷偷看了眼刁一鸣,最后脑子一抽,竟回道: “是……是因为冷余近日拿蛊毒控制住了翼虎城的几位城主,所以刁神医也想研制出那种蛊毒,就……臣侍就暂时来试药,刁……刁……刁……” 话未说完,季墨玉突然发现这个借口烂到离谱。 凌昭凤刚进来时不就说了,怕刁一鸣拿蛊虫控制他,可如今他都说了什么啊? “不是!不是妻主我……我……” “这是谁的血?刁一鸣,你到底对阿玉做了什么?” 也在此时,凌昭凤恰巧发现了季墨玉刚才吐在地上的血,自然也没心思再听季墨玉撒谎。 其实凌昭凤刚才进来时就好像闻到了血腥味,只不过并没仔细闻,也没在意。 而如今不仅发现了季墨玉手腕处的伤,还发现了地上的血,她瞬间质问刁一鸣,一脸敌意,甚至还有杀气。 而季墨玉看到凌昭凤将矛头对准了刁一鸣,暗呼糟糕,正想解释,可刁一鸣却不怕死的问: “太女殿下觉得我会对墨玉哥哥做什么呢?你也知道,我很早就喜欢墨玉哥哥了,如今既然有机会控制墨玉哥哥,我自然……” “刁神医,你别胡说。” 季墨玉见刁一鸣越说越离谱,急忙拉住凌昭凤的手,低声乞求: “妻主,刁神医是胡说的,臣侍并没有被控制,而且……而且刚才试的蛊毒已经解了……” “解了?孤倒觉得,你已被刁一鸣控制,不然为何一个劲的帮她说话?” 凌昭凤表情难看到极致,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跨前一步,直接就不客气的拽住了刁一鸣的衣领: “刁一鸣,孤不管你想对阿玉做什么,你最好都收收你的心,这次孤不和你计较,但若是孤之后发现阿玉有什么问题,孤一定杀了你!” 说完,她狠狠甩开刁一鸣,在后者恼怒的神色下,直接不客气的拽住季墨玉的手,怒气冲冲的离开。 但即使这般生气,凌昭凤还是顾忌着季墨玉手腕上的伤,没有牵季墨玉那只受伤的手。 季墨玉内心感动,乖乖跟在凌昭凤身后,眼睛却不知何时红了,嘴角还蔓延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刚回到房中,凌昭凤就坐到一旁的软椅上,冷眼望着站在一旁的季墨玉。 季墨玉走到凌昭凤面前,自觉的跪了下来,小心的拉住了凌昭凤的衣袖,可怜兮兮的道: “妻主您别生气了,臣侍知道不该在您离开后偷偷去见刁一鸣,臣侍知错了,妻主想怎么罚都……” “别打岔,孤是问你,手是怎么伤的?还有刚才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即使没外人在场,凌昭凤依然自称‘孤’,季墨玉就知,这次凌昭凤是真的生气了,也一定要一个答案。 可若是告诉凌昭凤女皇逼他吃下了毒药,除了影响两人的母女关系外,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凌昭凤也一定会问女皇逼他吃下毒药要他做什么,而这个问题,他根本无法回答凌昭凤。 低下头,季墨玉根本不敢看凌昭凤的眼睛,紧紧咬着牙,好半晌后,才坚持回道: “臣侍不敢欺瞒妻主,昨晚臣侍在议事厅门外碰到刁神医,她就提到她最新研制的蛊毒只差最后一步,需要在人身上试一试。” “臣侍当时没有多想,就说……说……” “说什么?” “说……臣侍可以帮忙。”季墨玉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 凌昭凤冷笑一声,看着季墨玉那副柔弱却倔强的模样,终是没忍住,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第258章 妻主,您欺负我 “骗孤很好玩吗?” 随着一声脆响,凌昭凤冰冷的声音钻入季墨玉耳中。 他惭愧的低下头,下一刻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将头抬起来,将自己的另半张完好的脸奉上。 “臣侍知错,请妻主惩处。” 凌昭凤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他了,尽管刚才那一巴掌并不重,但他能察觉到,凌昭凤是真的生气了。 而凌昭凤最讨厌的就是他此时的模样,她用力握住他的下颚,冰冷的目光直直砸在他的脸上: “不愿说实话,却一直请罚。季墨玉,你就只会这样吗?” “臣侍没有瞒着妻主,臣侍真的是去试药了,手腕处的伤是因为蛊虫要从那儿出来,地上的血也是臣侍吐的,妻主,臣侍没有骗您,也不敢骗你。” “呵!”嘴角的笑意更浓,可凌昭凤的神色却越发冰冷。 “季墨玉,在你心中,孤到底算什么?” 这声音,像是从嗓中一字一字蹦出来的,凌昭凤的眼中也闪过一抹伤怀。 季墨玉心中刺痛,可有些事,他却永远无法告诉妻主。 他双目猩红,虽被迫仰着头,却一脸柔顺而坚定的回道: “您是臣侍的妻主,是臣侍的主人,是臣侍一辈子的依靠,一辈子想要守护的人。” “妻主,臣侍知道这次私自去找刁一鸣让您生气了,臣侍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臣侍更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妻主,对不起,您罚臣侍吧,您再打臣侍几下,妻主,您打臣侍好不好?” 用力握住凌昭凤的手腕,季墨玉抓着她的手就用力往自己脸上挥去。 凌昭凤却抽回手,她看着季墨玉脸上鲜红的指印,嘴角却勾起一抹苦笑: “孤累了,你退下吧。” “妻主……” “退下!”靠在椅背上,凌昭凤将自己的头埋在松软的靠背上,闭上双眼,不愿再看季墨玉一眼。 季墨玉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恭敬磕了个头,起身弯腰退下。 因之前季墨辰以凌昭凤虐待他为由才对南楚发起进攻的,虽然说如今谣言已被澄清,但季墨玉依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跪在凌昭凤屋外,以免季墨辰再借题发挥。 所以这次,季墨玉去了偏房,面朝主屋方向,恭恭敬敬跪了下来。 他明白凌昭凤为何生气,也知道,若是告诉了凌昭凤真相,凌昭凤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他解毒。 可之后呢? 这么多年,他陪在凌昭凤身边,凌昭凤虽然嘴上不说,但却一向将亲情看的极重,也渴望得到女皇的宠爱与君后的关心。 他本就是罪人,也早就失去了亲情,他不忍凌昭凤因为他也彻底与女皇反目成仇,更不愿凌昭凤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弑母之事。 一切都交给他,交给他来做吧! 他已深陷沼泽,而他的姐姐,他的妻主,这世上最耀眼之人,他心中的神明,当然要站在阳光下,享受着众人的朝拜。 凌昭凤不能有污点,凌昭凤将来要做明君,要一统四国,要做千古一帝。 至于他,就让他彻底烂在淤泥中吧! 不管将来史官如何写他,不管后世如何骂他,只要不牵连到姐姐,就好! 晚膳时分,季墨玉撑着地面站起身,当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到主屋门口时,果然见蓝佩刚端着晚膳准备进去。 “蓝佩,我来吧。” 含笑从蓝佩手中抢过托盘,蓝佩看着他脸上已经不再明显的巴掌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托盘交给他,退到了一边。 “叩叩叩。” 轻轻敲响了门,当里面传来凌昭凤清冷的应答声后,季墨玉小心推开房门,扬起笑脸,像往常一样喊道: “妻主,该用膳了。” 凌昭凤冷冷扫了他一眼,本想赶他走,可在看到他殷勤的模样与明显没有上过药的脸,更是想起他今日手腕处的伤,终是没忍心真的让他离开。 季墨玉一直小心观察着凌昭凤的神态,也害怕凌昭凤半点机会都不给他就赶他走。 所幸,妻主虽没给他好脸色,但也没开口。 他急忙恭敬的将饭菜摆好,看妻主坐到饭桌旁后,急忙规矩的跪在她旁边,替她布菜。 凌昭凤看到他的举动,眉头一皱,用力放下筷子,冷声喊道:“起来。” “诺。”季墨玉心中更加欣喜,妻主不仅没赶他走,看这样子还心疼他了。 “坐下,用膳。” 而凌昭凤接下来的话更是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季墨玉再次恭敬的应了一声,嘴角的笑意更是怎么压也压不住,幸福的心里都开始冒粉泡泡了。 虽然季墨玉低着头,但凌昭凤在他入座的那一刻还是刚巧看到了他的神情。 这下,凌昭凤直接被气笑了,刚刚拿起的筷子再次被砸在桌上,凌昭凤咬牙质问: “什么事这么开心?也说给孤听听?” “没……没什么。”季墨玉瞬间收了笑意,两手放在膝上端坐在那儿,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凌昭凤显然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她故意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 “怎么离孤那么远?午时武冠来时,你可不是坐在那儿的,当时你可是恨不得贴到孤的身上呢?既然现在阿玉把这个位置让出来了,那孤就让武冠过来,坐到孤的身……” “不行!” 季墨玉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跑到凌昭凤身边坐下,还义正言辞的拒绝: “妻主之前说过您不喜欢武冠的,而且您也说过,只让臣侍当您的太女君,而且不会纳其他人为侍,就算做了女皇,您也只会有我一人的。” “是吗?可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凌昭凤故意逗他。 季墨玉瞬间蔫了,他抬起头,当看到凌昭凤裹着笑意的眸光时,这才察觉出自己被耍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季墨玉大着胆子将头埋在凌昭凤心口,还抓住她的衣襟,小声撒着娇: “妻主,您欺负阿玉~” “就准你惹我生气,不准我欺负你?” 将季墨玉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拎出来,凌昭凤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第259章 知错不改,自然要罚 一听凌昭凤提起刚才的事,季墨玉瞬间就泄了气,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凌昭凤直接将他提起来,又不客气的将他按在饭桌上,顺势挑起他的下巴,看着男人委屈却泛着亮光的双眸,低头就吻了上去。 “唔~妻主,臣侍……知错了!” “知错不改,自然要罚,而且,要重罚!” 毫不客气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凌昭凤也不管这是哪儿,当场就扒光了季墨玉的衣裳。 寒风吹进,季墨玉瞬间打了个哆嗦。 而凌昭凤却不管不顾,动作颇为放肆的在季墨玉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印记。 季墨玉的双眼瞬间就红了,眼中也不自觉落下了眼泪,眸中不仅染上了一层水汽,还染上了欲望。 不过,在看到小墨玉抬起的瞬间,凌昭凤就果断的坐了起来。 “用膳吧!” 拿起筷子,凌昭凤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季墨玉身旁的菜,塞进嘴里就吃了起来。 季墨玉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凌昭凤。 直到凌昭凤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他才总算醒悟过来,捡起地上的衣裳就要穿,却见凌昭凤神色冰冷的望着他: “孤允许你穿了吗?” “可……可臣侍不能光着身……” “坐下吃饭。”凌昭凤警告。 季墨玉咬了咬唇:“可……” “孤不想说第二遍,你说的,孤不管怎么罚你你都接受。” “我……” 季墨玉都快哭了,恨不得打烂他这张嘴,怎么就什么都敢说? 最终,在凌昭凤的威压下,季墨玉还是乖巧的坐到了凌昭凤的身边,就这样……一丝不挂。 “快吃!”一块酸黄瓜被夹到他的碗里。 “诺,谢谢妻主。” 也不知是被酸黄瓜酸的还是冷的,季墨玉声音竟是颤抖的。 凌昭凤没再理他,继续低头吃饭。 季墨玉颤抖着手,终是鼓足勇气拿起筷子,将那块黄瓜塞进了自己嘴里。 很快,凌昭凤就吃完放下了筷子,季墨玉早就忍不住了,也急忙放下了筷子。 但当他想站起来时,凌昭凤却出声命令:“坐下,继续吃。” 说着,她将自己碗中还剩一半的米饭放到了季墨玉面前,又往碗里夹了一筷子接一筷子的菜: “快吃,吃不完不准上床。” “不是,妻主我……” “嗯?有意见?” “没……没,臣侍不敢。” “那就快吃,一刻钟吃完,一刻钟一到,孤就让蓝佩进来收拾碗筷,你若是吃不完,不准离开餐桌。” 苍天呐!大地呐! 季墨玉彻底要崩溃了,妻主怎么能用这么损的方法惩罚他? 用力抓着筷子,季墨玉颤抖着手,低头往自己嘴里狂塞着饭菜,压根就没吃出是什么味道。 不到半刻钟,季墨玉就将碗里的饭菜全都塞进了嘴里,他鼓着腮帮,眼尾猩红且挂着泪光,神色狼狈,一丝不挂,颇为可怜。 但凌昭凤这次却没再心软,她对季墨玉是有不忍,但并不代表季墨玉能在她面前为所欲为。 “怎么?委屈了?”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墨玉心头一震,急忙摇了摇头,就飞快将嘴里的食物咽下,也不敢去穿衣裳,而是极快的跪到凌昭凤面前,低头叩首: “臣侍不敢,是臣侍犯了错,妻主……罚的对。” “呵……”凌昭凤轻笑一声,伸手拽住了他的头发,不重,但季墨玉本就不敢反抗,自然顺着她的力道抬起了头。 只是,当对上凌昭凤深邃且犀利的目光时,他慌忙垂下眼眸,想要躲开她的目光。 “看着孤。”凌昭凤冷声命令。 季墨玉心中慌张,却到底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能抬起眼帘,对上了妻主的双眸。 “阿玉……”开口喊着他的名字,凌昭凤冰冷的指腹落在他的眼尾。 季墨玉睫毛颤动,却依然不敢乱动,只小心的回道: “阿玉在。” 凌昭凤喜欢他此时听话的模样,可也清楚,若是小狼崽倔起来,有多气人。 手指从他脸上划过,凌昭凤突然用力握住了他的脸颊,低下头,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撕!” 季墨玉吃痛,甚至感觉到一股铁锈味进了嘴里,可凌昭凤却并未轻易放过他,她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来,不客气的将他砸在床上,欺身而上。 这一晚,凌昭凤异常狠辣,季墨玉清楚缘由,自然不敢说什么。 他任由凌昭凤在他身上发泄,曲意迎合,使出浑身解数讨凌昭凤开心,只希望凌昭凤能少生一些气。 直到半夜,房中暧昧的声音才总算停下,只不过刚停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号角声。 凌昭凤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季墨玉虽然很累,此时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但他警惕心也强,此时也醒了。 “叩叩叩。” “殿下,敌军来犯。” “按原计划,出去迎敌。” 一边朝外喊着,凌昭凤一边三两下穿上衣裳,刚准备穿鞋时,季墨玉已跳下床,跪在床边,动作迅速的帮她套上了鞋。 凌昭凤没有说话,目光似乎都没在他身上停留一刻,就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季墨玉跪在床边,依然赤裸着身体,直到凌昭凤出去片刻,他才总算反应过来,匆匆套上衣裳出了门。 城楼上,凌昭凤一袭黑衣静静站在那儿,清冷的目光犹如寒星般闪烁,不带丝毫温度地扫视着远方。 “妻主,风大,披上披风吧。” 季墨玉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宛如一阵春风般轻轻地拂过凌昭凤的耳畔。 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凌昭凤的身后,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然后轻柔地披在了凌昭凤的双肩上。 做完这些之后,季墨玉像是生怕会打扰到凌昭凤似的,很是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凌昭凤半分,依旧满含着深情与关切。 随后,两人一同静静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城楼下那场激烈无比的战争。 “你说,这场仗,我军会败吗?”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凌昭凤并未回头,目光依然落在城楼下的战场上。 第260章 因为妻主想要我军败 季墨玉呼吸却明显一紧,他并不知妻主问他这话的意思,也不知妻主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 “嗯?很难回答吗?” 凌昭凤回头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如同寒潭之水一般,直直地射向身后之人。 那眼神之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季墨玉本就身体发软,如今膝盖差点就控制不住的弯曲。 但他知凌昭凤现在要的是答案,并不是要他下跪,急忙稳住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口唾沫,恭声道: “臣侍……臣侍以为我军会……败。” 最后那个字,他声音极小。 凌昭凤不由轻笑一声,再次回头看了他一眼:“为何?” “因为妻主想要我军败。” 凌昭凤中午去议事厅之前曾问过他这场仗该如何打,当时妻主虽没有明确表明会不会采纳他的意见,但以她对妻主多年的了解,妻主大概率与他的想法一致。 低着头,季墨玉恭敬的站在凌昭凤身后,连呼吸也变的小心翼翼。 凌昭凤并没有再与他说话,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渐渐照亮了大地。 此时,边城军已经在战场上厮杀许久,他们一个个都显得筋疲力尽。士兵们身上的盔甲沾满了鲜血和尘土,手中的兵器也因为长时间的战斗而变得钝涩不堪。 然而,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顽强地抵抗着敌人的进攻,一步步向着城门口退去。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萧翼军虽然同样经历了一场鏖战,但他们看起来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每个士兵的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刚刚的战斗只是一次热身而已。 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迎接接下来更为激烈的挑战。 “鸣金收兵吧。”看着城楼下士兵们都露出了疲态,凌昭凤出声命令。 一旁的蓝佩急忙应下,去城楼下找了武冠。 回到城主府,凌昭凤心情似乎并不好,蓝心端来了早膳,季墨玉则是大气都不敢出,随侍在侧。 同时,军中流言四起,言称凌昭凤前夜并未率大部队前来,当时不过是营造出一种大军压境的假象,仅能暂且慑住萧翼军而已。 过了昨晚,萧翼军必然会再次洞悉南楚的疲态,恐怕会对南楚展开大规模的攻势。 届时,恐怕丰邵城亦难以守住。 果然,当天夜里,当萧翼军再次发起进攻时,边城军应付的更加困难。 季墨辰与凌王站在了望台上,前者眼露精光,一脸兴奋的道: “四弟,你看到了吗?本宫早就说了,是你太小心了,你看看南楚那群孬种,恐怕今晚就会缴械投降的。” “太子还是再观察观察,臣听说南楚太女来了,那女人本领高强,诡计多端,当年就连季墨玉可都败在她的手上,可见……” “季墨玉那龟孙子怎能与本宫相比,你看不出来吗?当年他就是故意败的,一见到那女人,他连膝盖都直不起来,只会钻到那女人的石榴裙下磕头求饶,真是丢尽了东萧皇室的脸面。” “可三哥的本领还是可以的,他……” “什么三哥?他是我们东萧的罪人,一个被女人压在身下为奴为仆的贱种,怎配做我们的兄弟?”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与我们身上流着同……” “好了老四,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还替那个贱种说话呢?” 季墨辰一脸不满地望着凌王,凌王心里不服,一个劲的骂着蠢货,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季墨辰是什么人他清楚,与这种人争论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次虽说他们看似站在同一战线,但若是季墨辰领军失误,东萧帝定不会放过他。 到时,自己再让母妃添油加醋的在东萧帝耳边吹吹风,再让大臣们在东萧帝耳边念叨念叨,季墨辰这太子之位恐怕都会保不住。 第三天晚上,边城军败的更惨,几乎还没怎么打,所有人就全都躲在了城内。 城门紧闭,季墨辰更加兴奋,当场就不顾众人的劝告,带着大军再次对丰邵城发起了进攻,势要撞开城门,到城内大杀四方,拿下丰邵城。 “彭!彭!彭!”粗壮的柱子一下又一下撞在了城门上。 城楼上,弓箭手们面色凝重,他们迅速拉弓搭箭,瞄准着下方不断冲击城门的敌人。 弓弦被绷得紧紧的,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如闪电般射出致命的箭矢。 随着时间的推移,柱子与城门之间的碰撞愈发激烈,火花四溅,木屑纷飞。 而城楼上的弓箭手们也毫不示弱,他们不停地射击,试图阻止敌人攻破城门。然而,敌人的攻势异常猛烈,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殿下,我军已抵挡不住了。”武冠站在凌昭凤身后,低声禀报。 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笑意,双眼微眯,强大的气场倾泻而下,周身弥漫着浓烈的杀意。 “既然他们迫不及待的找死,那孤自然要满足他们了。” “吩咐下去,按原计划行事。” “诺!”武冠恭声应下,坚毅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连着三晚,仗打的一场比一场憋屈,底下的士兵不明真相,也是怨声载道的,武冠都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败了。 “嘭嘭嘭!”随着一声接一声巨响,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还是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哈哈哈哈哈!攻,给本宫攻进去,杀她们一个片甲不留。” 季墨辰兴奋的就要往里冲,幸亏被身旁的副将拉住。 他不满的看着副将,质问道:“你拉本宫做什么?” “嗖嗖嗖!”话音刚落,只见刚刚冲进去的萧翼军很多都被弓箭射中。 季墨辰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但当箭声停下,他亲眼看到一些萧翼军攻进去后,再次得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本宫就知道,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刚才那批箭,是他们最后的武器了。兄弟们,随本宫杀!” “杀!杀!杀!”瞬间,萧翼军全都杀进城中,一个个张狂的大笑着。 第261章 与你做兄弟,本君嫌恶心 了望台上的凌王骂了声蠢货,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我的好皇兄啊,这次可不是本王不救你,实在是你自己盲目自大,不珍惜生命。哈哈,不过你放心,等你死后,太子之位本王就替你做了。” ¥¥¥ 随着萧翼军攻入城中,城门口的边城军奋起反抗。 然而,萧翼军在季墨辰的带领下异常勇猛,没一会儿,萧翼军就攻入城中。 季墨辰异常狂妄,大骂边城军都是孬种,女人就应该安心待家里伺候男人,给男人生儿育女。 这话引起了萧翼军的一致赞同,萧翼军众人疯狂大笑,言语中满是对女人的轻蔑与嘲讽。 边城军各个脸色阴沉,但没与她们叫骂,而是不着痕迹的向后退着。 同时,萧翼军众人没发现,之前守在城门口的萧翼军已全都成为了边城军的刀下亡魂,城门不知何时已重新关上。 季墨辰依然沉浸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眼看挡在面前的边城军越来越少,季墨辰还是没发现异常。 直到前方再也没了边城军,而整个城池就像一座死城一般,一个人都没有,萧翼军众人才终于发现不对劲,脑子里同时响起了一句话: ‘骄兵必败!’ “嗖嗖嗖!”就在萧翼军众人发现不对劲,心神紧张之时,从四面八方突然射来无数箭羽。 萧翼军众人手忙脚乱的开始阻挡,然而,此时众人心中对未知的情况过于恐慌,心理素质差与反应慢点的,全都被射死。 “她们在哪?” “一群孬种,出来!有本事出来与本宫打啊,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嗖!”回答季墨辰的是一支急射而来的利箭。 “护驾!护驾!你们都是死人吗?保护本宫!保护本宫!” 季墨辰瞬间害怕的抱头乱窜,随意拉过一旁的一名士兵挡在面前。 “嗖!”那名被季墨辰挡在面前的士兵直接被射中,身体一震,脖子一歪,没了呼吸。 “救……救本宫啊!你们这些混蛋,跑什么跑?回来!都给本宫回来!” 在季墨辰拉着士兵替他挡箭时,一旁的士兵就默默往一旁退去,如今季墨辰周围竟是没了人。 “嗖嗖嗖!” 利箭无情的收割着一条接一条的人命,萧翼军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中了埋伏,而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如今没有一个好的将领,助他们逃离这儿。 “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原来是季墨辰被射中了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救……救我!你们快救本宫,谁救了本宫,赏金千两,本宫给你加官进爵……啊!” “嗖!”不等季墨辰喊完,冰冷的箭羽又射在他的另一条腿上。 季墨辰狼狈的扑倒在地,而因他之前喊的话,也终于有人愿意过来救他了。 只不过,如今大家基本上都自顾不暇,虽说重赏一下必有勇夫,但前提是那些人有机会救。 很快,想要救季墨辰的那几个人也被利箭射死,但季墨辰依然只是受了伤。 大家都不是傻子,明显看出边城军的用意,凡是靠近季墨辰之人,都得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萧翼军人数众多,前期确实在他们慌乱的情况下收割了不少人命,但之后有些人冷静了下来,开始往城外跑。 可惜,当他们退到城门口时,才发现城门已再次锁住。 而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跑出来无数身穿南楚军服的女人。 “这……这……” “姐妹们,随孤杀!”凌昭凤一马当先,朝着已经慌乱的萧翼军杀了过去。 身后的女人们各个出手狠辣,满脸杀气,无情的攻向萧翼军。 城中心,季墨辰身边的人已被消灭的七七八八了。 他两条腿都被射中,只能坐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想不到太子殿下有一天也会这般狼狈啊!” 耳边传来一声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季墨辰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就见季墨玉身穿盔甲,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面前,此时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季墨玉!是你,居然是你?你这个叛国贼,你竟然联合南楚……啊!” 话未说完,季墨玉已无情的向季墨辰砍了一刀,季墨辰压根没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更不敢相信,季墨玉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你……你……” 他痛的面目扭曲,龇牙咧嘴的指着季墨玉。 季墨玉冷笑一声,漆黑的双眸中透露出丝丝寒意和嘲讽之意。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将其映照的宛如战神降临凡间,威风凛凛却又冷酷无情。 “太子殿下怎么永远也搞不清状况呢?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这么嚣张,实在令人佩服。” 半蹲下来,季墨玉出手如电,突然用力握住季墨辰刚才指着他的那根手指,用力一掰,竟是将他的食指生生给掰断了。 “啊!啊!季……” “季墨辰,本君平生最恨别人用手指着我,之前本君都忍了,不过如今,本君再也不用忍了。” 冰冷的双眸如利箭般射向季墨辰,再配上他沾满了鲜血的脸颊,此时竟比地狱的鬼煞还要恐怖。 季墨辰对上他的那双眼睛时,只觉得无边的寒意将他笼罩,他痛的全身发抖,可此时却连痛呼声都不敢发出。 他知道自己今日算是栽了,但季墨玉到底是他的兄弟,想要逃离这儿,或许只有眼前之人才能帮他。 “你……季……你……本宫……不,我……三弟,我知道我以前……” “三弟?太子殿下可别乱认兄弟,本君何时有你这么一个哥哥的?” 季墨玉满是嘲讽的望着他。 季墨辰疼的一口银牙都要被自己咬碎,颤抖着喊道: “你……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你都是我的三弟,三弟,以前是做哥哥的对不起你,哥哥已经知……啊!” 话未说完,杀猪般的嚎叫声再次响起。 季墨玉竟是一刀砍在了季墨辰的手臂上,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季墨辰疼的全身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带血的刀片无情的挑起季墨辰的下巴,季墨玉俯身,一脸阴冷的望着他: “别再让本君听到‘三弟’这两个字,与你做兄弟,本君嫌恶心。” “你……” “带走!” 第262章 阿玉不喜欢孤吻你吗? 随着季墨辰被带走,凌昭凤那边的战争也接近了尾声。 在季墨辰被抓后,萧翼军的人就没了斗志,此时只是做着最后的抵抗。 而随着又一名将领被凌昭凤砍下头颅,余下的普通兵士再也无力反抗。 “妻主……” 耳边传来季墨玉小心而温顺的声音,如同春日里微风轻拂而过,与刚才冰冷无情又杀气腾腾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你怎么来了?” 凌昭凤胡乱抹了下脸上的鲜血,向季墨玉的方向走去。 季墨玉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湿帕,小心的帮凌昭凤将脸上的鲜血擦掉,一脸温顺的回道: “臣侍那边已经将季墨辰关入牢中了,就来这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没想到,妻主也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 “虽说我们这次胜了,但也是季墨辰轻敌所致。今日跟进来的萧翼军也都是季墨辰的人,比较难对付的反而是凌王。” “不过,此次胜利,阿玉当居首功,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任由季墨玉帮她将脸上的鲜血擦掉,凌昭凤心情还算不错。 季墨玉后退一步,谦逊一笑,低头行礼: “臣侍不敢居功,此次胜利,全凭妻主指挥得当。” 这几日,因忙着打仗一事,凌昭凤没时间追究季墨玉那日与刁一鸣私自相见一事。 但季墨玉每日却绷着一根弦,而凌昭凤对他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今日看凌昭凤高兴,季墨玉就想着哄凌昭凤开心一些,也好缓和一下与凌昭凤的关系。 不过,凌昭凤看着这般谦逊的季墨玉,却没什么感觉。 她一向赏罚分明,况且公事与私事也不能混为一谈。 伸手抓住季墨玉的手臂,凌昭凤扶他起来,一脸冷漠的道: “你既然立了功,孤自然会论功行赏!但你身份特殊,加官进爵是不可能了。这几日你好好想想,你想要什么,只要孤能做到,都会满足你的。”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季墨玉的肩膀,含笑从他身边走过。 但季墨玉看得出来,凌昭凤依然没原谅他,他们之间再次有了隔阂。 无奈叹息一声,季墨玉急忙亦趋亦步的跟在了凌昭凤身后。 回到城主府,季墨玉服侍凌昭凤洗漱后凌昭凤就去议事厅与众人议事去了。 季墨玉则失神的坐在椅子上,绞尽脑汁的想着到底该如何才能让凌昭凤不那么生气。 只是,不等他想到什么办法,蓝心就进来传话,说晚上大家会举行庆功宴,凌昭凤吩咐让他收拾收拾,与众人一起参加。 “我知道了。”点了点头,季墨玉急忙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衣裳,收拾自己。 酉时,天色渐暗,季墨玉身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宛如夜空中的皎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他肩上披着同色披风,披风的边缘镶着一圈细密的银丝滚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头发是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着,这根白玉簪子色泽亮丽,样式好看,还是之前季墨玉过生辰时凌昭凤送他的。 抬手轻轻抚摸着头顶的簪子,季墨玉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 “吱扭。”门突然被人推开,季墨玉慌忙站起身,就见凌昭凤竟然走了进来。 “收拾好了……”话未说完,当凌昭凤看着季墨玉身上的装扮时,眼睛都亮了。 只见面前的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再配上这身月白色长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清雅高贵之感。 “臣侍收拾好了?妻主怎么亲自来了?” 缓缓走到凌昭凤身旁,季墨玉还特意摸了摸自己头发的发簪,嘴角含笑,一脸温情。 凌昭凤果然被那枚发簪吸引,她手指从那根光滑的发簪上划过,看着面前之人俊逸而温和的模样。 特别是在看到他那双红润且一看就很软糯的嘴唇时,她双目不由亮起,仰头,捏住他的下巴,一点一点贴近他,吻上他的唇。 看着面前之人逐渐靠近的面孔,季墨玉呼吸一紧,急忙闭上双眼。 柔软的触感传来,凌昭凤浅尝即止,微微移开一点,只不过两人依然离得很近,近到能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妻主~”季墨玉此时已睁开了双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此时满是温情与柔软。 微凉的指腹在男人的眼尾处划过,凌昭凤再次贴近他,吻上他的眼。 虽依然是一触即分,但房中的气氛已发生变化。 一股暖流将两人包裹,房中的温度急剧升高。 刚刚穿好的披风被凌昭凤亲自解下,再然后是那身散发着光泽的月白色长袍,浮光流转,铺满了一室寂静。 “妻主,不是……不是要参加庆功……” “嘘!”食指轻落在男人越发诱人的唇上,凌昭凤三下五除二将男人扒的精光。 手指从季墨玉乌黑的发间划过,凌昭凤顺手拔下了他发间的那根白玉簪子。 乌黑的头发散落,凌昭凤低头,狠狠吻上男人微张的唇: “唔,妻主,疼~” “疼?”凌昭凤抬起头,看着男人眼中的莹莹水光,伸手将其擦掉: “阿玉不喜欢孤吻你吗?” “我……臣侍……臣侍喜欢。”季墨玉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带着眼尾与耳朵都红了。 凌昭凤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也满是愉悦。 手指在他光滑的身躯上肆意滑动,看着男人瞬间软了的身子,凌昭凤更加放肆的享用着自己的美餐。 “唔!妻主~呃……妻主,您……” “别动。” 只是两个字,季墨玉果然不敢再动一下,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甚至连喘息声都小了一些。 只不过,眼尾越来越红,眼中汇聚的眼泪也越来越多。 “唔!”极致的美妙感传来,季墨玉幸福的一塌糊涂。 “妻主,您多疼疼阿玉……” 看着头顶的神明,季墨玉任由自己放肆沉沦,他含情脉脉的仰望着她,卑微乞求。 …… 第263章 吐血 不用说,凌昭凤与季墨玉最后还是来迟了。 饭桌前,凌昭凤一脸豪迈的喊道:“孤来迟了,自罚三杯。” “好好好!” 下面的众人跟着起哄。 凌昭凤眼睛都不眨的喝下了三杯酒,季墨玉站在一旁,一脸担心的看着,想要阻止,却又不敢。 下首,伍冠望着季墨玉满是红晕的脸颊,失落的端起酒杯陪着凌昭凤喝。 刁一鸣想起这一年来看的那些小人书,再看着季墨玉脖颈处未完全挡住的红印,也暗自低下了头,借酒浇愁。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些醉意。 都是一群军中女子,为人豪爽,此时众人也没拘谨,与凌昭凤君臣同乐,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儿。 众人挨个来向凌昭凤敬酒,凌昭凤来者不拒。 凌昭凤酒量好,但即便如此,也已有了醉意。 后来季墨玉心疼,他并非南楚那些躲在女人身后娇滴滴的男子,便开始替凌昭凤挡酒,而这一挡,就没了个尽头。 更多的人上前敬两人酒,有的说凌昭凤好福气,能娶了季墨玉做侧君; 有的说季墨玉好福气,能嫁给太女,得太女宠爱不说,就是打仗也带着。 这些话,凌昭凤与季墨玉都一笑而过。 直到武冠上前向凌昭凤敬酒,凌昭凤端起酒杯,可季墨玉再次站在了凌昭凤面前: “武大人,这杯酒,本君替殿下喝。” “不……不行!”武冠已经喝多了,面色红润,说话都有些结巴。 “侧君殿下,你……你如今已是殿下身边唯一的男人,而我……呵呵……这杯酒,是我敬太女殿下的,只能太女殿下喝。” “太女殿下,今日,你可否给臣这个面子?” “好,这杯酒,孤敬武大人。”凌昭凤再次端起了酒杯。 武冠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仰着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季墨玉其实本还想阻止的,可恰在此时,如潮水般的痛意突然传遍全身。 “彭!”因为疼的太厉害,瓷质的酒杯直接被他给捏破。 “阿玉,你……” “噗!”鲜血染红了掌心,随即季墨玉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阿玉!”凌昭凤惊呼,伸手接过季墨玉倒在身侧的身体。 季墨玉如今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次毒发竟然这般来势汹汹。 因为太疼,季墨玉身体控制不住的抽搐,他想要取放在胸口的药瓶,竟都办不到。 “军医,传军医,快传军医……” 凌昭凤慌忙大喊。 身旁的众人也早就慌了,反应快的已经跑出去去找军医。 本喝的微醉的刁一鸣也慌忙推开人群,而此时季墨玉已不再抽搐,只是依然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凌昭凤急切慌乱的模样,想要张口安慰她,可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妻……”他用力摇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药……帮……” “你……你说什么?阿玉你说什么?” 凌昭凤将耳朵贴在了季墨玉的唇上,季墨玉忍着身上密密麻麻的痛意,红着眼,用尽最大的力气: “帮……帮我……药……” “药?什么药?”凌昭凤勉强听明白了,刁一鸣也反应过来,急忙跑到季墨玉身侧,手伸进他的胸口,手掌抖动的将药拿了出来。 “墨玉哥哥,药……药……” 药丸入口即化,季墨玉身上如浪潮般的痛意总算消退一些。 军医在此时也被拖了过来,凌昭凤慌忙抱起季墨玉,向一旁的房中跑去。 一刻钟后,季墨玉身上的痛基本完全消退,但也疼的晕了过去,而军医也诊断不出季墨玉到底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项羽菊今日吃坏了肚子,不过一会儿功夫不在,没想到就出了事。 凌昭凤一听到她的声音,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拉着项羽菊就跑到床边: “小姑,快,帮他看看,他好好的就吐了血,看模样似乎还很难受很痛苦。” “殿下别急,我看看。”项羽菊一脸平静的道。 凌昭凤虽还是着急,但看着项羽菊冷静的样子,仿佛也受到了感染,慌乱的心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手指落在季墨玉的脉上,项羽菊把完脉,惊讶的‘啧’了一声,接着在凌昭凤一脸殷切的目光下,开口道: “没有中毒,从脉象看一切正常。” “那……对了,刁一鸣,刁一鸣呢?”刚才刁一鸣从季墨玉怀里拿出药喂季墨玉吃了后,就不见了。 “小姑,阿玉身上应该是带着药,刚才刁一鸣拿出来了,而且……而且前几日,阿玉曾去了刁一鸣那儿,说是帮刁一鸣试药。” “刁一鸣?蛊?”项羽菊瞬间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凌昭凤也猛然惊醒: “来人,将刁一鸣给孤抓……” “妻……妻主……”耳边突然传来季墨玉虚弱的声音,凌昭凤低头一看,就见季墨玉撑着手臂,虚弱的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凌昭凤急忙伸手将他扶起,季墨玉抓着她的手,微微笑了笑,苍白的嘴唇微微开启: “妻主,不关刁一鸣的事。” “你还要袒护她到什么时……” “妻主,臣侍……臣侍没有袒护她,其实……其实那日臣侍去找刁神医,是想让她替我解蛊。” “什么意思?”凌昭凤眉头紧皱。 季墨玉脑子急速运转,瞬间编造出了一套说辞: “臣侍很早就中蛊了,只不过之前东萧帝每月都会派人给臣侍解药,但今日,明明还没到毒发之日,可不知为何蛊毒却发作了。” “你说清楚,什么叫你很早之前就中蛊了?东萧帝给你解药?你的意思是蛊毒是东萧帝给你下的?” “是东萧帝,东萧帝想要用蛊控制臣侍为他效力。” “那……刚才刁一鸣喂你吃的解药又是怎么回事?” “臣侍前几日找刁神医,想要刁神医看看有没有办法帮臣侍解蛊,刁神医查出我所中之蛊出自冷余之手,她目前没有办法替臣侍解蛊,但可以暂缓蛊毒对臣侍造成的伤害,所以给了臣侍两粒药。” “是这样吗?” 季墨玉说的确实算是有理有据,但凌昭凤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264章 因为你笃定,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 季墨玉自然看出了凌昭凤眼中的怀疑,为了让凌昭凤心中的怀疑少一些,他只能坚定的点了点头: “真的妻主,臣侍不敢骗您。” “那你之前为何不告诉孤?” “臣侍……臣侍怕妻主担心。”季墨玉一脸愧疚的低下头。 凌昭凤虽然心中还有怀疑,但季墨玉如今身体虚弱,脸色也惨白,就算要追究之前的事也不是现在追究。 “你先休息,清泽,好好伺候你家主子。” “小姑,你先随孤出来。” 不愿在此时对季墨玉发火,凌昭凤直接把季墨玉丢给了清泽,拉着项羽菊就出来了。 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宛如一层银纱轻轻地覆盖着大地。 凌昭凤站在庭院内,被冷风一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天凉了,没几日就要入冬了。 “你是觉得侧君没有说实话?”项羽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凌昭凤叹了口气:“他又不是第一次瞒我了。” “太女殿下一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怎么如今竟说出这种话?”项羽菊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的调侃。 凌昭凤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姑年岁也不小了,等你什么时候遇到了喜欢的人,大概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 “切,我才不娶夫呢,一个人多自由。不过,凤儿你想过没有?” “什么?”凌昭凤疑惑的问道。 项羽菊表情难得严肃:“你一直将季墨玉留在身边,宠爱他,就连她对你说谎你都能容忍,甚至不忍责备他,你想过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其实凌昭凤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对季墨玉一忍再忍,难道是因为喜欢?因为动心? 可她又确定,不管她再喜欢季墨玉,若季墨玉有一天真的伤害了她,她或许还是会亲手杀了季墨玉的。 而项羽菊接下来的话,却给了她答案。 “因为你笃定,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他瞒着你,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是这样吗?”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凌昭凤负手而立,想着之前的许多事。 在季墨玉“背叛”她后,她为何将季墨玉带回了南楚,虽然一直在折磨凌辱他,但却一直没要他的命? 或许项羽菊说的是正确的。 从始至终,她其实都不相信季墨玉背叛了她,所以她才会将季墨玉留在身边,一直给他机会。 而直到现在,明明知道季墨玉还有事瞒着她,她也依然将季墨玉带在身边,给他承诺,宠他爱他。 “谁在那儿?”正当凌昭凤想着心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响动。 今日当值的暗卫是暗一,在凌昭凤喊话后,她瞬间从暗中冲出来,将发出响动之人带到了凌昭凤面前。 “怎么是你?”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刁一鸣,凌昭凤眉头紧皱。 刁一鸣被暗一押着,冷冷瞪着凌昭凤,用力挣扎着:“放开我。” “放开她,你先下去吧。”凌昭凤朝一旁的暗一挥了挥手。 暗一放开人,行礼告退,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跟孤来。” 远处的一个石桌前,凌昭凤、刁一鸣与项羽菊相对而坐。 下人上了茶点退下,凌昭凤拿起茶壶,亲自替刁一鸣与项羽菊各倒了杯茶。 项羽菊没说什么,也没觉得有什么,她今日就是来陪坐的。 反而是刁一鸣紧皱着眉头,目光复杂的望着凌昭凤。 “看孤做什么?难道是刁神医有什么话想对孤说吗?” “殿下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刁一鸣又将话给踢了回去。 凌昭凤轻笑一声,身体前倾,将自己的茶杯与刁一鸣放在桌上的茶杯轻轻撞在一起。 “今日谢谢刁神医关键时刻替阿玉取出了解药喂阿玉吃下,孤当时太过紧张,一时都忘了阿玉随身带着药了。” “来,孤以茶代酒,敬刁神医一杯。” “殿下知道墨玉哥哥中了毒?也知他……随身带着解药?” 刁一鸣问这话时没什么底气。 毕竟那所谓的解药是她前几天才给季墨玉的,她并不知季墨玉到底怎么跟凌昭凤说的。 而且她直到现在都不知季墨玉到底什么时候中毒的,也不知凌昭凤知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季墨玉下毒的。 而凌昭凤刚才说那些话,自然也是试探。 如今她自然顺着刁一鸣的话说,也想打探出更多的消息: “自然,他一直与孤在一起,况且这种事他没必要瞒着孤啊。” “可他为何要避着殿下找我替他解……”话没说完,刁一鸣突然闭了嘴。 凌昭凤则神色逼人的望着她,质问道:“解什么?” “解……没什么,我来这儿是想看看墨玉哥哥怎么样了,如果他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刁一鸣刚起身,凌昭凤就叫住了她。 她起身走到刁一鸣身旁,用力按住她的双肩。 刁一鸣受不住她的力道,只能再次坐了回去。 “刁神医,你为何知道阿玉随身携带着解药呢?” 低下头,凌昭凤阴寒的声音在刁一鸣耳畔响起。 刁一鸣心中一颤,她自小与蛊虫为伍,也不善与人交往。 况且,凌昭凤气场足够强大。 现在她并不知凌昭凤是吃醋还是想要从她这儿探得什么消息,更令人无语的是她不知季墨玉是如何对凌昭凤说的。 万一……万一她的回答与季墨玉不同,那恐怕季墨玉没好果子吃。 “你……殿下既然知道墨玉哥哥中了毒,自然也清楚他中了什么毒,那他的解药从哪里来的,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按下心中的紧张,刁一鸣额头上直冒冷汗,却故作平静的问道。 凌昭凤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唇角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 “阿玉告诉孤他是中了……蛊毒,他还说,那蛊毒出自冷余之手,而解药……是向刁神医你要的。” 每说一句话,凌昭凤身体就往前倾一点。 她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旺盛,只是眼神却越来越冰冷。 刁一鸣的心‘砰砰砰’跳的飞快,她用力咬着自己唇瓣,脑子疯狂的运转着: “所以殿下如今怀疑,墨玉哥哥中蛊,与我有关系?” “难道没有吗?” “可墨玉哥哥说了,他身上的蛊毒是在南楚时被人……” “殿下,项大人,刁神医你们怎么在这儿坐着?” 第265章 你还要骗孤到什么时候? 远处传来季墨玉急切的脚步声。 他弯腰朝凌昭凤行了一礼,又朝项羽菊与刁一鸣点了点头。 “你怎么出来了?”凌昭凤站起身,虽语气责备,但更多的则是关心。 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季墨玉肩上,凌昭凤及其自然的揽住了季墨玉的劲腰: “既然阿玉来寻孤了,那孤就先与阿玉回去了,两位,自便。” “恭送殿下。”项羽菊与刁一鸣同时站了起来。 凌昭凤颔首,揽着季墨玉的细腰,转身离开。 “问你话呢?不是让你在里面休息吗?你出来干什么?” 耳边传来凌昭凤略显责备的声音,季墨玉急忙收回了落在暗处的目光,声音温和: “自然是一直等不到妻主,臣侍担心啦。” “担心什么?担心孤把你的刁神医吃了?”凌昭凤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季墨玉再次冷冷望了一眼暗处的某个方向,任由凌昭凤揽着他的腰,进了屋: “妻主惯会逗臣侍,臣侍是您的侧君,从身到心都是妻主的。刁神医虽说之前确实喜欢臣侍,但臣侍早已与她说清楚了,如今臣侍与刁神医只能算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都知道阿玉随身携带解药,而孤这个妻主却不知道?阿玉啊,你觉得这事正常吗?” 任由季墨玉伺候她脱了外衫,凌昭凤手指轻柔的划过他苍白的脸颊。 季墨玉低下头,等凌昭凤的手刚一离开,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脑袋也狠狠砸在地面上: “臣侍知罪。” 凌昭凤后退一步,弯腰坐到身后的软椅上,撑着下巴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屋内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落针可闻。 两人一坐一跪,凌昭凤面色冰冷,而季墨玉心中忐忑到极致,额头冷汗直冒,却连擦拭都不敢。 “刚才你说你中了蛊,是东萧帝逼你吃下的蛊毒?” “是。”季墨玉抬头,恭声回道,再次匍匐在地。 凌昭凤坐直身体,用鞋挑起了他的下颚。 季墨玉不敢反抗,顺着力道直起身来,只是虽然脑袋被迫抬起,但目光依然低垂。 “孤有一事不解,阿玉能替孤解惑吗?” “妻主请说。”冷汗顺着额头落下,划到下巴处,晕湿了凌昭凤鞋尖的布料。 季墨玉喉结上下滚动,想要替凌昭凤擦拭鞋尖,却不敢,只能保持着这种姿势,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 凌昭凤倒没在意渗进他鞋尖的汗水,她低头俯视着面前紧张到极致的男子,淡淡的问道: “你说你很早之前就中蛊了,是东萧帝逼你吃下了毒药,可孤想知道,东萧帝用何逼你的?” “他……他用……他没逼臣侍,是他偷偷在臣侍的饭菜中下了毒,臣侍才……才中毒的。” “哦?是吗?”嘴角勾起一抹笑,凌昭凤笑的冷漠。 季墨玉只觉得一股寒意直射在自己身上,艰难的答道: “……是!是!” “那为何之前你让孤看过的那些你与东萧帝写的信中,东萧帝一次也没提到蛊毒?再者,你自从被孤带回南楚后,就再没机会从孤身边获得任何情报了。你说,对于办事不力之人,东萧帝为何还要每月给你解药?” 将脚收回,凌昭凤俯下身来,用力握住季墨玉的下颚。 季墨玉脑子飞速运转,可他实在太过紧张,而且凌昭凤思维本就缜密,或许凌昭凤就是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才会这般问他。 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季墨玉掀眸望着凌昭凤冰冷的面孔: “臣侍……臣侍……” “你还要骗孤到什么时候?” 下巴突然被女人用力甩开,季墨玉心中一颤,慌忙跪伏在地,颤声答道: “臣侍不敢。” “不敢?” 凌昭凤冷笑: “这世上还有你季墨玉不敢做的事?” “我……臣侍……”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滑落,滴到地板上。 “呵!”看着他这副模样,凌昭凤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猛然提起他的脑袋,看着他猩红的眼尾与紧张的模样,指腹轻柔的从他眼尾划过: “是陛下是不是?刁一鸣说你是在南楚中的毒,所以当初是陛下逼你吃下毒药,才同意我出征的?季墨玉,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刚才刁一鸣虽然没将话说完,但凌昭凤还是抓住了关键。 季墨玉之前说他找刁一鸣解蛊,没骗她,但他说蛊毒是东萧帝给他下的,却撒谎了。 而经过刚才的试探,凌昭凤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当初东萧大军压境,女皇本不放心她出战,但在季墨玉与女皇谈完话后女皇就同意了,所以,定是季墨玉牺牲了什么。 “我……臣侍……我……”季墨玉没想到凌昭凤会猜出真相,他目光颤抖的望着凌昭凤,一滴泪珠从眼角落下。 凌昭凤帮他将眼泪擦掉,捧起他的脸,声音已不自觉软了下来:“说实话!” 这突然变软的语气像是催化剂一般,季墨玉心口紧绷的那根弦终是断了。 眼泪越流越多,季墨玉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回道: “陛下……陛下逼臣侍吃下毒药,是担心臣侍再次‘背叛’您,她要臣侍随您一起来丰邵城,要臣侍帮您,要臣侍亲手将东萧打败,要臣侍助您……灭了东萧!杀了所有东萧皇族!” “灭了东萧?”凌昭凤心中狠狠一颤。 她是想过灭掉东萧,但却是想着靠自己灭掉,不计划让季墨玉参战。 毕竟季墨玉就算再不在乎他那些所谓的亲人,他都是东萧人。 可女皇竟残忍的想让季墨玉灭了自己的国,杀了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你……你答应了?” 凌昭凤一脸心疼的望着他。 季墨玉膝行向前,此时才敢大胆的握住凌昭凤冰冷而颤抖的手。 他将脑袋枕在凌昭凤腿上,声音沙哑却语气坚定: “妻主,就算没有陛下相逼,臣侍也计划那样做的。” “可……” “臣侍知道您的理想您的抱负,也一直想要帮您。臣侍虽是东萧皇子,可却从未因这个身份享过一天的福。” 抬起头,季墨玉将下颚枕在凌昭凤膝上,虔诚的仰望着面前的神只。 第266章 以您为主,终生不悔 “您想要一统四国,想要坐上那至高之位,臣侍自然会助您杀尽天下阻您之人,包括那些……所谓的亲人。” “臣侍知道您会替臣侍委屈,或者觉得臣侍是无情之人。可妻主,在阿玉心中,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唯一的爱情,在阿玉看来也是病态的。” “阿玉承认,对您从来都不是纯粹的爱,阿玉舍不得您给予的温情,阿玉从始至终都想要占有您,阿玉已跌入泥潭,所以不想让奴的妻主、奴的主人也被拖累。” “阿玉……” “妻主,听奴说完好不好?” 用力握着凌昭凤的手,季墨玉仰望着那缕他人生的光。 “不要心疼奴,也不要觉得奴狠心无情,在奴的世界里,只有您,从始至终,只有您。” “奴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奴也不在意是什么身份,无所谓成为您的侧君还是只能跪在您的脚下被您践踏。” “奴此生唯愿在您的心里有奴的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小小小小的一块,哪怕您只将奴当做一个玩意儿,哪怕您将奴留在身边只是为了折辱奴,奴也甘之如饴,以您为主,终生不悔。” “阿玉……” 凌昭凤知道季墨玉喜欢她,爱她,也知季墨玉对她的在乎,却从未想过,季墨玉竟将自己放的这般低。 她用力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来,看着男人俊美却脆弱的模样,安慰般的吻上他的唇。 少年轻轻闭上双眼,睫毛颤抖,贪恋的享受着神明所赐予的美好。 这具身体早已被凌昭凤驯服,只是浅浅的吻了一下,季墨玉就已呼吸急促,连身体都已发软。 “阿玉……” 耳边传来凌昭凤轻柔的声音,季墨玉迷茫的睁开了眼。 下一刻,女子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眼上,季墨玉目光一颤,痴迷的望着她: “妻主,奴……” “不准再用那个自称。”凌昭凤心疼的捧起他的脸,低头用力咬住他的唇。 季墨玉吃痛,却连闷哼都没有,只仰着头,习惯性的享受着妻主所赐予的一切,不管是赏赐,还是惩罚…… 他眼尾猩红,脸也早已变的通红,目光迷离,眼中噙满泪珠,喉结上下滚动。 痴迷的目光落在头顶神明的脸上,他的心中满怀虔诚和渴望,默默地祈祷着神明能够降下恩泽。 而神明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温柔一笑,俯身,直接将他拦腰抱起,向床上走去。 床幔落下,细碎的声音从传遍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不管在哪里,凌昭凤都是季墨玉的主宰,后者甘愿沉沦,甘愿抛弃尊严,放弃一切。 只求能在凌昭凤心中留有一席之地,只求在有限的生命中能将自己的所有价值榨干。 这一晚,温柔缱绻,细碎的声音响了一夜。 直到早上,房中的声音才逐渐变小。 两人沐浴完,凌昭凤穿着一套单薄的寝衣,撑着手臂斜躺在床上。 而季墨玉则是连穿衣裳的权利都被剥夺,只能赤着身躺在床上,任由妻主欣赏着他布满痕迹的身躯。 屋外冷风吹进,可凌昭凤的目光却越来越火热,季墨玉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明明冷的身体都打着哆嗦,可脸却烧红了。 他紧紧咬着唇瓣,满脸乞求的望着凌昭凤: “妻……妻主……我……能不能盖上……盖上……” “怎么不自称奴了?”手臂放平,凌昭凤调整着姿势,直接将手臂放在季墨玉的胸口,趴在他的身上。 “我……”喉结滚动,季墨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奴……不……臣侍……” “嗯?”凌昭凤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她倒要看看,季墨玉还能想出什么自称。 “……阿玉错了!” 闭上双眼,季墨玉索性破罐子破摔。 凌昭凤却压根不放过他,她挑起他的下颚,手肘撑起,趴在他身上,命令道:“睁眼。” 季墨玉不敢违抗,急忙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 凌昭凤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轻轻在他唇上留下一吻,逗弄他。 季墨玉果然呼吸再次变的急促,凌昭凤抽身,坐起身来。 季墨玉急忙紧跟着起身,看凌昭凤目光落在地上,急忙乖乖下床,跪在地上。 凌昭凤“啧”了一声,看着地上即使打颤却依然跪的标准的男子,白嫩的脚掌落在他的腿上,肆意碾压。 “妻……妻主……”季墨玉颤抖的更厉害。 凌昭凤嘴角的笑容更加旺盛,她一边在季墨玉腿上轻点着,一边不急不慢的说着: “阿玉,你知道的,坐到孤这个位置,身边的男人大多都是用来发泄、玩弄的。” “孤从未说过会给你绝对的平等,孤是你的妻主,是妻也是主,你要做到尊敬我、臣服我,但同时,你也要爱护我,心疼我。” “诺,阿玉明白。”呼吸越来越急促,季墨玉拼命忍受着身上传来的异样,艰难的回答着。 凌昭凤却摇了摇头,她收回脚,眼中竟浮现一抹哀伤: “不,你不明白。” “妻主,我……”季墨玉仰起头,猩红的双眼中挂满了泪珠,一片慌乱。 凌昭凤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可季墨玉却犹豫着,他不敢。 无声叹了口气,凌昭凤只能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但即使站了起来,男人也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红着眼尾,小心翼翼的低着头。 “坐这儿。”凌昭凤拍了拍自己的腿。 季墨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他扭捏着上前,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凌昭凤腿边挪。 凌昭凤耐心很好,反正也就那么两步远的距离,她倒要看看,季墨玉能挪到什么时候。 “妻主……”‘终于’挪到凌昭凤腿边,男人掀起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腿,委屈吧唧的小狗再次红了脸,就连耳朵都红了个彻底。 “快点!”直到凌昭凤再次督促,季墨玉终于咬了咬牙,闭上眼,轻轻坐在凌昭凤的腿上。 “妻主~”腰腹被禁锢住,男人光洁的下巴被抬起。 第267章 恃宠而骄 季墨玉此时最不想的就是与凌昭凤对视,可凌昭凤偏不如他愿。 “看着我。”凌昭凤命令。 季墨玉只好抬起眼帘,双目颤抖的望着凌昭凤。 凌昭凤看着眼前的小狗,低头,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季墨玉闭眼,可在凌昭凤从他唇上离开时,他又想起凌昭凤刚才的命令,只好再次睁开眼,小心翼翼却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家妻主。 凌昭凤无声叹口气,看着男人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阿玉,你我都知道,在这段感情中,我是绝对的主宰,但我从未想过要你做我的奴隶。” 满眼真诚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凌昭凤决定用最直接的话语让季墨玉明白。 男人漆黑的双眸中裹着泪光,痴痴的望着头顶的女子:“妻主,我……” “听我说。”指腹落在男人的唇瓣上,凌昭凤声音轻柔,却也不自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季墨玉果然不敢再开口,凌昭凤倒也没让他多等,她直视着面前的男子,将心中的想法全都吐露: “我说过不止一次,我喜欢你,心悦你,我爱你!我身居高位,从未想过我未来的太女君、未来的君后与我地位等同,你是有资格站在我身边,但也仅仅是有资格。” “即使以后我封你为我的太女君,你也依然要对我绝对服从,但我要的服从不是谨小慎微,不是你动不动就下跪。” “对不……” “啪!”嘴巴挨了一巴掌,季墨玉想起凌昭凤刚才说的话,急忙闭上嘴,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凌昭凤也继续了刚才自己想要说的话: “在我们俩单独相处时,我首先是你的妻,才是你的主,你可以放肆,可以像别的妻夫那般相处,不需战战兢兢,也不需动不动就下跪。” “但在外人面前,我首先是你的主,才是你的妻,你要做到对我的命令绝对服从,我要你跪你就得跪,要你起来你就起来,不可像刚才那样犹豫,还要孤亲自去扶你起来。” 一口气说完这些,凌昭凤低头望着季墨玉,可男人却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双眸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凌昭凤皱眉,冷声问道:“听明白了吗?” “听……臣侍可以说话了?”男人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凌昭凤险些被呛的一口气没上来。 她不客气的将季墨玉推开,男人顺势跪在地上,仰头一脸茫然的望着凌昭凤: “臣……臣侍又做错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凌昭凤狠狠在男人脑门上弹了一下。 男人委屈的捂着被弹的脑门,一脸不解:“妻主能不能不弹臣侍了?都弹笨了。” “是我弹笨的?”凌昭凤气呼呼的将男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再次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季墨玉这次胆子似乎大了一些,也没像刚才那般扭捏。 任由凌昭凤揽着他的腰肢,季墨玉勾住她的脖颈,满是深情的望着面前的主宰: “妻主,您说的话臣侍听明白了,以后与您相处,臣侍也会按照您的要求,尽量让妻主满意。但是妻主,臣侍放肆了,您可不能说臣侍恃宠而骄啊,毕竟这是妻主今日亲口说的。” “你个小崽子,原来在这儿等着啊。”直接将季墨玉推到床上,凌昭凤恶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男人眼中满是笑意,任由女人吻着他,还勾住她的脖颈,热情的回应着。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凌昭凤看着身下男人那副魅惑的模样,差点就忍不住再次将男人就地正法。 但好在,她并未失去理智,知道今日有些过分,只好拼命将心中刚刚升起的念头压下去,从季墨玉身上下来,翻身平躺在床上。 “妻主~”只是,不等凌昭凤将那种念头完全压下,男人低哑的声音就已响起。 随即,男人那张柔软的嘴唇还再次贴了过来。 “这可是你自找的。”凌昭凤恶狠狠的丢下一句,直接就再次吻上他的唇。 又是一番翻云覆雨,直到天完全亮,两人才沉沉睡去。 而这一觉,两人直接睡到了午膳时分,要不是肚子太饿,两人估计还睡着。 “妻主,吃点这个,这个好吃。” “还有这个妻主。” 吃饭的时候,季墨玉异常活跃,反正凌昭凤早就让所有人都退下了,现在只剩他们俩独处。 季墨玉不仅好几次站起来替凌昭凤夹菜,还不满足只是将菜夹到凌昭凤碗里,而且只要他喂凌昭凤吃一口菜,就让凌昭凤也喂他吃一口菜。 只要凌昭凤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愿意,他就委屈嘟嘴,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凌昭凤,说出一句: “是您说的让我在与您单独相处时放肆一些的,臣侍想要您喂嘛!” 凌昭凤:“……” 她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总算吃完了这顿吃的异常漫长的午膳,凌昭凤都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蓝心端着几道饭后茶点走了进来,凌昭凤慌忙阻止: “蓝心,孤不饿,你把这些糕点……” “既然妻主不饿,那就把这些糕点赏给臣侍吧,刚好臣侍刚才没吃饱。” “你没吃饱?”凌昭凤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季墨玉一脸无辜:“妻主还说呢,后面您都不喂臣侍了,臣侍……” “蓝心,糕点留下,你退下。” 看着蓝心震惊的样子,凌昭凤只觉得脑仁疼,她突然有些后悔对季墨玉说那些话了,不知道现在收回还来得及不? “妻主,您尝尝……” “打住,我不吃。”一看到季墨玉拿着一块糕点让自己吃,凌昭凤脸上瞬间写满了抗拒。 季墨玉还想再努力一下,凌昭凤急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既然毒药是陛下逼你吃下的,那你怎会找刁一鸣去帮你解毒?你知道你中的是蛊毒而并非普通毒药?” “还有,若你真是中了蛊毒,怎么又说蛊毒是出自冷余之手?陛下与冷余之间又有何关联?” (过年太忙,今天只能更一章了,宝子们见谅,明天恢复两更。大年初一祝宝子们新年快乐,红红火火!) 第268章 我要你,站在我的身边 说到正事,凌昭凤语气恢复了平时的严厉,季墨玉自然也不敢再放肆,急忙恭恭敬敬的将之前的猜测说了出来。 “其实臣侍之前也不确定自己中了普通的毒还是蛊毒,是当时从宫中回来后,张太医替臣侍诊脉,并未发现臣侍中毒,臣侍才有所怀疑的。” “后来来到丰邵城,臣侍刚巧碰到刁一鸣,所以就……就找机会让刁一鸣帮臣侍看看。” 说到这儿,季墨玉声音不由小了许多。 不过凌昭凤并未说什么,表情也没变化。 季墨玉也就恢复了正常声音,继续道: “至于臣侍会说蛊毒出自冷余之手,是刁一鸣说的。刁一鸣与冷余是同门师兄妹,又斗了多年,对彼此都很了解,她既然判断出臣侍体内蛊毒出自冷余之手,应该是没错的。” “原来是这样。” 凌昭凤靠在椅背上,手指落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索着季墨玉所说的这些话。 季墨玉也找了个椅子坐下,只不过他全身僵硬,紧紧盯着凌昭凤,就担心凌昭凤想到什么对他产生怀疑。 “陛下……陛下手中怎会有蛊毒?她又与冷余有什么关联?” 半晌后,凌昭凤身体前倾,手托腮帮,喃喃自语。 季墨玉一听凌昭凤并未怀疑女皇逼他吃毒药的原因,整个人都松弛了一些,不过还是小心应对: “妻主记不记得,之前臣侍跟您说过,凌昭紫与凌王有勾结?” “自然。”凌昭凤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凌昭紫与凌王有勾结,而冷余是凌王的人,所以陛下逼你吃下的蛊毒是凌王给凌昭紫的。” “可若真是如此,陛下不就知道凌昭紫与凌王有勾结了吗?或者说,陛下与凌王……” 后面的话凌昭凤没敢说下去,她不由坐直身体,整个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季墨玉早已想到这点,此时还能冷静的分析其中的关键: “臣侍以为陛下不可能与凌王勾结,那毒药应是凌昭紫进献给陛下的,陛下应不知道那枚毒药的出处。” “或许吧。”重新倚靠在椅背上,凌昭凤没有再说话。 季墨玉也不敢打扰凌昭凤想事情,同样安静的坐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凌昭凤再次坐直身体,她抬手朝季墨玉招了招手,季墨玉急忙起身,三步并两步向凌昭凤面前跑去。 不过,即使他已经加快了脚步,在刚到凌昭凤身边时,还是被后者圈进了怀中。 凌昭凤的身上很暖和,可她的身体竟然微不可察的颤抖着,就连心也跳的飞快。 “妻主~”季墨玉心疼的揽住了她的腰,他坐直身体,与凌昭凤额头相抵。 “臣侍知道您担心什么,可如今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臣侍相信陛下不会与凌王勾结……” “就算她没有与凌王勾结,可这么多年,她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 闭上双眼,凌昭凤紧紧将季墨玉抱在怀中,下巴枕在他的肩上,眼角落下一滴泪珠。 这么多年,她看着女皇如何宠爱兰贵君父女,看着女皇如何冷落打压君后与她。 若不是外祖母外祖父这么多年镇守北疆,若不是几位姑姑在朝中身居要职,她早就被女皇废黜。 可就算她一再藏拙,一再后退,女皇也从未相信过她。 两年前凌昭紫逼迫季墨玉诬陷她,明明她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她没有与东萧勾结,可女皇还是将她关入监牢。 女皇总是会抓住一切可以打压她的机会打压她,她有时候都会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皇的女儿。 若不是季墨玉当时从南楚逃走,趁机向南楚出战,打败凌昭紫,她或许在当时就被女皇以勾结外敌的罪名废黜了太女之位,再无翻身的机会。 不……不对…… 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凌昭凤坐直身体,用力握住季墨玉的双肩,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怎么了?”季墨玉满是疑惑的望着她。 凌昭凤摇了摇头,眸中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没什么,不管如何,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与陛下相抗衡的资本,这次打完仗回去,如果陛下还是不愿放过我,我不介意与她硬碰硬!” “好,不管妻主要做什么,阿玉永远都会站在您身后,与您一起面对。”季墨玉满脸真诚的望着她。 凌昭凤却摇了摇头,在季墨玉有些慌乱的神情下,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不要你站在我身后,我要你,站在我的身边!” “妻主,阿玉……阿玉……谢谢您!”季墨玉感动的将头埋在凌昭凤肩上,滚烫的眼泪浸湿了凌昭凤的衣衫。 凌昭凤无奈的叹息一声,轻轻在季墨玉的后背拍了拍。 满室的甜蜜与温情,两人都深深沉浸在其中,却有人总是将其打破。 “叩叩叩!” 屋外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伴着蓝心焦急的声音:“殿下,不好了,凌王带萧翼军来攻城了。” “孤马上来。”站起身来,凌昭凤动作迅速的套上战甲。 季墨玉也急忙起身伺候凌昭凤将战甲整理好。 一刻钟后,城楼上,凌昭凤看着城楼下成千上万的萧翼军,眉头紧皱: “萧翼军何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了?” “回禀殿下,之前与我军对战的萧翼军多是季墨辰的手下,那些人与季墨辰一样,为人轻狂,没什么本事。” “而如今剩下的这些萧翼军,多是凌王训练的,凌王为人谨慎,手段阴毒。如今凌王以季墨辰被我军杀害为由,鼓舞士气,所以这次萧翼军的攻势异常猛烈,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哼!凌王真是打的如意好算盘,谁告诉他季墨辰死了的?” “武冠,传令下去,将季墨辰从牢中放出,绑上刑架,与凌王谈判。” “告诉萧翼军,想要他们太子活命,就拿城池来换,除了之前他们侵占的翼虎、东耀、太古、万花四城,以此往东,这次,孤还要清平、太阳、万晨、云济、康州、吉运六座城池。” “诺,臣遵命。” 武冠急忙恭声应下,转身离开。 不过,他刚走到转角处,就又被凌昭凤叫了回来。 与凌昭凤对视一眼,季墨玉上前,在武冠耳边低语几句。 武冠一脸惊讶的抬起头,当对上凌昭凤与季墨玉的眸光后,急忙低下头,再次恭敬应是,转身离开。 一刻钟后,当萧翼军计划对丰邵城开始新一轮的进攻时,丰邵城城门突然大开,接着一辆巨大的战车突然从城中推了出来。 第269章 凌王真觉得太子死了吗? “什么情况?” “那是谁?” “是不是太子殿下?” “不可能,太子殿下怎么会被关在笼子里?” 战车上,一个半人高的笼子摆放在其中,笼子周围被包裹严密。 笼子中,一个全身鲜血淋漓的男子被锁链吊着双手,跪在笼中,低垂着脑袋。 萧翼军中的凌王一看到战车出现的那一瞬间,心中就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直到看到战车上的笼子,看到笼中熟悉的身影,他脸色彻底变了。 “萧翼军的人听着,你们太子已被我军俘虏,想要你们太子活命,立即退兵,将翼虎、东耀、太古、万花四城奉还,并且用清平、太阳、万晨、云济、康州、吉运六城换你们太子归国。” “什么?居然要我们退兵,而且还要我们将清平等六座城池送给她们?” “简直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哪位说欺人太甚的,是觉得你们的太子不值六座城池吗?” “你……” “看来你是凌王的人,早就听闻东萧太子与凌王不和,如今你们太子被俘,你作为凌王的党羽,自然希望你们太子被我军杀掉,这样凌王就可以抢了太子之位,顺势登基……” “你胡说什么?我们凌王与太子关系好着呢,他们……” “既然关系好,那凌王怎么不站出来将城池奉上,以换取你们太子归国?照我看,你们这位凌王就是个小人,还是个胆小鬼,不仅不愿用那六座城池换兄长平安归国,还只会躲在手下身后,当个缩头乌龟。” “不是这样的,我们凌王……” “别你们我们的了,有本事叫你们凌王出来啊!” “就是,叫你们凌王出来,躲在手下身后算什么英雄好汉?若他真的在乎自家哥哥,早就站出来把六城奉上,把哥哥接回去了。” “不是……” “王爷,我们如今怎么办?”萧翼军后方,手下一脸焦急的问凌王。 凌王脸色阴沉,看着笼中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不得不从人群中走出,厉声喊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本王不在乎太子性命,可本王又如何确定战车上被关押之人真是本王的太子哥哥?若你们真有诚意,就将太子从笼中放出。” “就是就是……” 凌王话音刚落,萧翼军众人就开始叫嚣。 城楼上的凌昭凤与季墨玉对视一眼,两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武冠也朝着两人看了一眼,想起季墨玉刚才的吩咐,挥了挥手。 下一刻,守在笼子旁的两名守卫将牢笼打开,将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季墨辰从笼中架了出来,还抬起了季墨辰的脑袋。 “救……救我!” 那一刻,所有喧嚣似乎都停了,季墨辰的脸上虽满是污血,但依然能看清其面孔。 “真是太子殿下?” “不!不是,太子殿下早就死了,这是假的,这个是假的。”凌王身旁的亲信听到吩咐后就急声大喊。 另一名亲信也一脸义愤填膺的喊道:“大家不要被南楚这群女人骗了,那根本就不是太子,太子早就死了。” 说着,他竟然从身后取出一支利箭,搭弓射箭,箭尖直指季墨辰。 “杀了假太子,杀了假太子,杀了假太子。” “杀!” “嗖!”凌厉的利箭从空中穿过,直直射向完全暴露在人前的季墨辰身上。 他双目大睁,惊恐的想要后退,可脚却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动也动不了。 “噗!”利箭入体,季墨辰浑身一震。 凌王也总算松了口气,高声大喊:“假太子已死,众将士,随本王……” “凌王真觉得太子死了吗?” 季墨玉不知何时站在了战车上,他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用力将季墨辰胸前的利箭拔下,又拿出湿帕,帮季墨辰将脸上的污血擦掉,头发束起。 做完这一切,他平静的从身上拿出一颗药丸,喂季墨辰吃下。 很快,本已吓晕的季墨辰就醒了过来,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季墨玉,他张了张嘴,尖叫着: “你……你……你……” “太子殿下,凌王不愿用清平等六座城池换你性命,不仅污蔑你是假的,还命令手下将你射杀,不知太子殿下以为该如何处理此事?” “什么?凌王竟想杀了本宫?” 刚才季墨玉喂季墨辰吃下的药丸可暂时让季墨辰恢复体力,此时他站起身来,冷冷的俯视着骑在马上的凌王。 “凌王,为了夺权,你竟敢杀害本宫,妖言惑众。” “萧翼军的兄弟们,本宫是太子啊!季墨安他之前就屡次构陷本宫,如今本宫身陷囹圄,他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想要杀了本宫,你们都是我东萧的好儿郎,一定要替本宫做主啊!” “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战车上那位不像是假的啊!” “确实不是假的,我之前有幸见过太子,战车上那位确实是我们的太子殿下。” “之前就听说太子与凌王一直在内斗,凌王阴险,太子在他手中吃了好几次闷亏。” “那怎么行?太子是国之储君,凌王竟敢一次又一次构陷太子,其罪当诛啊!” “是啊,这次一定不能让凌王如愿,我们要保护太子不受伤害。” “对对对,作为东萧子民,我们要保护太子。” 一时间,风向瞬间发生转变。 季墨安气的脸色难看,再次向身旁的亲信使了个眼色,亲信会意,再次拉起了弓,只不过不等他松手,一支利箭就已射入他的眉心。 第270章 本君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群畜生 “怎么回事?” “他居然还想杀了太子。” 看着那名亲信直挺挺的倒下,再看着刑架上季墨玉手中的弓箭,众人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季墨玉看事情已经完全顺着他安排的轨迹发展,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此刻,他稳稳站立在季墨辰身旁,身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 一袭白衣随风飘动,光芒四射。 阳光洒落在他俊朗的面庞之上,将他修长的身姿映照的更加颀长挺拔、玉树临风。 内力流转,他用高亢而响亮的声音大声喊道: “两年前,东萧战败,南楚与东萧签下协议,东萧愿将翼虎、丰邵、东耀、太古、万花五城进献给南楚,并将我献给太女殿下为侍君,求取和平。” “两个月前,太子却受了凌王蛊惑,以我在南楚受辱为由,对南楚发起进攻,并用巫蛊之术控制四城城主,让四城城主听其命令,挑起战争。” “可其实,我从未在南楚受过委屈,太女殿下怜我爱我,不仅封我为太女侧君,还允许我参与此次战争,用太女侧君与东萧三皇子的名义助两国再创和平。” “如今,太子也愿与南楚联合,揭露凌王真面目,各位萧翼军的兄弟们,若你们还认我这个东萧三皇子,还认东萧太子,就请放下武器,退出南楚。” 铿锵有力又声情并茂的声音传遍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此。 底层的士兵不明真相,有很多都被蛊惑,议论纷纷。 季墨安脸色难看到极致,恨不得扒了季墨玉的皮,而季墨辰也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虽蠢笨,但也看出季墨玉如今在利用他。 可如今他就站在南楚的战车上,若是敢否认或是反抗,恐怕季墨玉立马会杀了他。 “兄弟们,南楚、东萧这百年来纷争不断,各位也为了自己的家国,与亲人离散。我东萧多少英雄豪杰血洒疆场,南楚也一样,为了保家卫国,骨肉分离,或许再难团聚。” “但其实,这场战争,没有赢家,甚至我们本可以避免。” “两年前两国签署协议,如今是东萧先撕毁协议的,只要东萧愿将翼虎四城奉还,再用清平、太阳等六城赔罪,我相信,太女定会既往不咎,与东萧再次签署和平协议。我也以东萧三皇子与南楚太女侧君的名义担保,愿两国……”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兄弟们,季墨玉已被南楚太女收服,他现在就是南楚太女脚下的一条狗,一个放任自己跪在女人脚下的畜生,有什么资格谈论两国和平?” “就是就是。” “而且我听说,两年前的那场战役,就是季墨玉挑起的,可如今他又站在南楚一方,为南楚说话,还要我们东萧割地,让我们所有东萧人像他一样屈居在女人脚下……” “季墨玉就是卖国贼,他在南楚多年,早已被南楚女尊男卑的思想荼毒,什么女子为尊?要我看,南楚这群娘们就应该跪在我们男人脚下,伺候男人,为我们男人暖床,生儿育女……” “还上战场?我呸!我现在就扒光这群女人的衣裳,也好看看这南楚女人与我们东萧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再尝一尝南楚女人的滋味儿。” “最好能把她们那位太女殿下拉下神坛,有生之年,咱也能把太女压在身下,好好玩玩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笑声戛然而止,那名男人额头上插着一把利箭。 季墨玉站在战车上,浑身上下被杀气弥漫,手握长弓,杀意凛然。 他双眼冷漠如冰,透射出令人胆寒的寒光,宛如两道闪电划破长空。每一道目光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让人不敢直视,生怕被其中的寒意冻伤灵魂。 刚才还在叫嚣着将南楚女人压在身下的男人一个个只觉得如坠冰窟,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也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却这般诋毁女人,生而为人,却不配为人。今日,本君就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群畜生!” “姐妹兄弟们,随本君杀,既然他们没有谈判诚意,那我们也不用与他们多废话了,今日,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女人的厉害!” “铮!”利剑出鞘,所有南楚兵士神色肃穆,杀意凛然,向着东萧的那群男子攻去。 “别打……别射箭啊!三弟,你先放我下去,不然一会儿误伤了我们就不好了,三弟啊……” “凌王,你刺杀本宫,罪大恶极,本宫这就向父皇传信,让父皇将你打入天牢,凌迟……啊!” “三弟,放我下去啊!” “啊啊啊啊!三弟,救我啊!” “别叫了,你穿着黄金软甲呢,死不了。” 季墨玉满脸嫌恶的回头瞪了一眼季墨辰,再次将目光落在战场上。 此时战场上,两方人马早就杀在一起,季墨安躲在萧翼军背后,冷眼望着战场局势。 季墨玉命令盾兵将战车围住,借助战车的高度,再次拿起弓箭,弯弓射箭,而这次,箭头直指躲在人群中的凌王——季墨安! “嗖!”利箭射出,季墨玉眼中冷光乍现,在季墨安闪身躲过的瞬间,另一只箭也已射出。 “嗖!嗖!嗖!” 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 “噗!”利箭穿过皮肉的声音响起,季墨安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中心口。 “撤!撤!”忍着剧痛,季墨安沙哑着声音喊道。 他身边的亲信急忙扶住他,慌张大喊:“撤!撤军!快撤!撤啊!” 萧翼军接到命令,如潮水般撤走。 季墨玉冷肃的脸上终于绽放一抹笑意,提着已经被吓破胆的季墨辰,季墨玉飞身而下,脚尖轻点,很快就落在城墙上,来到了凌昭凤面前。 第271章 求妻主答应阿玉所求 “回禀殿下,臣侍幸不辱命,射中凌王,萧翼军现已暂时撤兵,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殿下示下。” 一袭白衣若雪,头发高束,季墨玉单膝跪于凌昭凤面前,衣袂飘飘。 冷肃的面庞此刻却微微低垂着,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恭敬和谦卑。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 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唇角,以及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无一不在这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迷人。 俊逸非凡的面庞此刻仿佛被洒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粉,散发着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微风拂过,轻轻撩动着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更为这份美丽增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幅被时间定格住的绝美画卷,让人不禁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你做的很好,起来吧!” 凌昭凤上前,将男人从地上扶起。 季墨玉双目一亮,脸上也绽放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够融化冬日里最寒冷的冰雪。 凌昭凤对他的肯定,让他心中完全被喜悦和激动所包裹。 “谢殿下!”再次弯腰行了一礼,季墨玉一脸深情的望着面前的女人。 直到凌昭凤轻咳一声,他才猛然惊醒,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双耳也瞬间红了。 那局促的模样,与刚才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模样相差甚远。 一旁被季墨玉提过来的季墨辰也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不得不说,他之前还是高看了这位弟弟,季墨玉这副没出息的模样真是远超他的想象啊。 “那……那个三弟,既然凌王已经退兵,你看是不是能放了我啊?” “你说什么?”脸上的红晕尽数褪去,季墨玉神色冰冷的望着面前的季墨辰。 季墨辰被吓的后退一步,急忙用力摆着手: “你……你别激动,不……不放就不放吧!只……只不过能不能不要把我关进牢中了,我会向父皇写信,让父皇收了凌王手中的兵权,并派使臣与南楚谈判,你们……你们看如何?” “妻主您觉得呢?”有凌昭凤在前,季墨玉自觉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 凌昭凤点了点头,吩咐解瑞雅给季墨辰安排个好点的住处,送些饭菜,并安排军医诊治,还让武冠召集所有将士议事,并且带上了季墨玉。 从议事厅出来,已经很晚了,季墨玉伺候凌昭凤盥洗完后,蓝佩就送来了可口的夜宵。 饭桌上,季墨玉紧挨凌昭凤而坐,他替凌昭凤盛了碗汤,恭声道: “妻主先喝碗汤暖暖胃吧。” “阿玉今日立了大功,我先喂你喝。”说着,凌昭凤舀了一勺汤放到了季墨玉嘴边。 季墨玉微微一笑,张嘴接过了这口汤。 温热的汤水进入嘴里,又顺着嗓子流进胃里,季墨玉只觉得周身温暖,全身被暖意包裹。 “妻主,阿玉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在凌昭凤舀第二勺汤时,季墨玉痴痴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小声说道。 凌昭凤摇了摇头,看着季墨玉喝下第二口汤后,才开口: “我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可东萧确实是你的母国,你能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很满足。” “不,相较姐姐为我做的,我为姐姐做的太少太少。” 季墨玉已经很久没称凌昭凤为姐姐了,这声姐姐,是对凌昭凤的感谢。 感谢她将自己拉出泥潭,感谢她护他长大,感谢她给予他的所有温情。 若是没有凌昭凤,他或许在六岁那年就死了。 他学不到这一身的本领,不会明白人生的意义,也不知他今生所求是什么。 若是没有凌昭凤,他或许还会期盼着父皇母妃接他回去; 或许会听东萧帝命令行事;或许有一天真的会被父皇接回东萧。 但若是那样,他至此一生都只会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碗汤下肚,季墨玉双目微红的望着面前的姐姐。 “妻主,阿玉是您的,从身到心都是您的。阿玉说过,不要替阿玉委屈,也不要觉得阿玉绝情。阿玉这一生心中唯有一人,那就是姐姐您。” “为您,阿玉什么都愿意做。” “您的追求就是阿玉的追求,您的理想抱负也是阿玉的理想抱负。阿玉只求,待一切尘埃落定,妻主的心中能为阿玉留下一席之地,哪怕……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块地方。” 说到动情处,季墨玉的声音已完全哽咽,因为他知,他无法陪伴姐姐到永远,既然如此,那在姐姐心中留下一席之地,也是好的。 凌昭凤总觉得季墨玉这些话过于伤感,也总觉得他想表达的并非只是表面的意思。 她一脸古怪的望着面前的少年,轻轻帮他将脸上的泪珠擦掉。 “阿玉,我……” “妻主,如今季墨辰答应给东萧帝写信,凌王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但我知道,妻主这次来此,想要的并非几座城池。” 别开头,季墨玉飞快将眼中的眼泪擦掉,站起身来,双膝跪地,抱拳请命: “若殿下信我,臣侍愿领兵出战,为殿下扫清障碍,为殿下将来一统四国奠定基础。” “你真的想好了吗?”不到最后一刻,凌昭凤是不愿季墨玉参与此次战争的。 就连这次季墨玉在战车上说的那些话,凌昭凤也不愿季墨玉来说。 毕竟就算他再不愿意,他身上也流着东萧皇室的血。 可今日,在两国战场上,他竟让东萧割地赔罪,这让东萧的臣民们该如何想他? 若是之后东萧真的被灭国,他就是东萧的罪人。 而南楚的那些大臣百姓也会觉得他心狠手辣,连自己的父母亲族都敢杀害。 这天地之大,就再也没有季墨玉的容身之地了。 但季墨玉从未为自己想过退路,他抬头仰视着头顶的神明,一脸的坚定与无畏: “妻主,臣侍从来都不怕流言蜚语,也不怕那些人如何看我,臣侍在乎的只有您一人,您就是阿玉的一切,只要您能容下阿玉,只要您能让阿玉一直跪在您脚边,阿玉愿付出所有。” “求妻主相信阿玉,应下臣侍所求,阿玉……定不会叫妻主失望。” 俯身拜下,季墨玉的额头紧紧贴在地上。 第272章 为你杀尽天下人 凌昭凤双手颤抖的将他从地上扶起,望着少年眼中的坚定而无畏,收下了他这颗赤子之心。 “好,我答应你!但阿玉,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站在你身边。” “世人若欺你辱你,我就将欺你辱你之人踩在脚下,让她们再无翻身的机会;世人若骂你毁你,我必让她们也被天下人辱骂,毁了她们的一切;世人若是不容你,我也会为你杀尽天下人。” “我要我的阿玉,将来与我一起站在世界之巅,受万民敬仰,享万世昌盛!” “妻主~”眼中泪光闪现,季墨玉痴痴的望着面前的女子。 凌昭凤将季墨玉脸上的泪珠擦掉,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揽进了自己怀中。 季墨玉闭上眼,享受着妻主给予他的温暖与怜爱。 有这样的妻主,是他此生之幸。 惟愿他的妻主能达成所愿,永远幸福安康! ¥¥¥ 当日,东萧太子季墨辰就向东萧帝写了信,将这儿的情况告知东萧帝,并参了凌王一笔。 第二日,季墨玉、武冠率领边城军与援军分别对太古、万花两城发起进攻。 因凌王受伤昏迷,萧翼军士气低迷,而南楚这边却士气高昂,再加上季墨玉、武冠两人都勇猛,很快,太古、万花两座城池被攻下。 也在此时,东萧帝颁下圣旨,责令凌王季墨安带兵退出翼虎、东耀两城,并派了谈判使与南楚谈判。 谈判使言明——愿废了季墨安凌王之位,贬为庶民,并将清平、太阳两城进献给南楚,并补偿南楚黄金万两,与南楚重新签署协议。 不过谈判使的提议遭到了凌昭凤拒绝,凌昭凤言明,想要南楚退兵,必须要东萧将清平、太阳、万晨、云济、康州、吉运六城全都献上。 并自愿成为南楚附属国,每年向南楚上贡。 此话一出,在场的东萧官员全都变了脸色,季墨玉也在此时站出来当和事佬,让谈判使带领东萧官员下去商量商量。 谈判使气的脸色铁青,却也只能先行礼告退,将这儿的情况告诉了东萧帝。 这日之后,谈判使多次与南楚进行谈判,但都没有谈拢。 而自从东萧帝向凌王季墨安颁发圣旨后,季墨安也没有从翼虎、东耀两城退出。 凌昭凤等了两日,见季墨安一直没动静,而谈判使对此事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在第三日,凌昭凤下令季墨玉、武冠对翼虎城与东耀城发起了进攻。 然而,此次进攻两城,并不像上次进攻太古、万花那般顺利。 季墨安让两城的普通老百姓出战不说,南楚这边的军队还发现,这些百姓都不太正常,像是受到了控制。 而最后经刁一鸣判断,这些百姓竟然都被冷余用蛊虫控制了。 翼虎、东耀两城百姓加起来虽不算多,但也不少。 而且翼虎、东耀两城在之前就已归属南楚,凌昭凤无法不顾百姓安危让季墨玉与武冠带兵强攻,一时间,战事陷入胶着。 却也在此时,丰邵城传来消息,说女皇恢复了兰贵君位份,而且还派凌昭紫带兵支援项家军。 原来在南楚与东萧开始打仗时,项家军也遭到了袭击。 凌昭凤的外祖母项从南及其部下被困雪崖山,雪崖山环境恶劣,现在又快到冬天,若无援军赶到,不用北疆王带兵攻上山,项家军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此时,太古城城主府,凌昭凤脸色阴郁的坐在座椅上,季墨玉静静站在一旁,将一杯茶水端到凌昭凤面前: “妻主,陛下恢复兰贵君位份,只不过是需要凌昭紫带兵,臣侍想,陛下这也是没办法了,所以才……” “可凌昭紫是什么人陛下会不清楚?”一掌将季墨玉端来的茶水打翻在地,凌昭凤脸色阴沉到极致。 季墨玉心中一跳,急忙低下头,耐着性子小声宽慰: “凌昭紫虽说没什么本事,但项总教头这次不是也跟着去了吗?臣侍相信,有项总教头帮忙,她们一定可以顺利救出项大将军她们的。” “三姑姑跟着也没用。”凌昭凤头疼的揉着眉心。 季墨玉急忙上前,熟练的替凌昭凤按压着脑袋。 凌昭凤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眉头依然紧皱: “丰邵城离北疆路途遥远,凌昭紫废物不说,而且也不想救出外祖母,所以根本不能寄希望于她们。” “妻主是想?” 跟在凌昭凤身边多年,季墨玉足够了解凌昭凤,往往只需凌昭凤一句话,或是一个神态,他就能猜出凌昭凤想干什么。 “如今翼虎、东耀久攻不下,我若在此刻离开,影响士气,可外祖母那边,也等不起。” 一时间,凌昭凤陷入了两难。 季墨玉也没有再回话,他一边替凌昭凤按摩,一边也想着对策。 “研究出来啦!研究出来啦!”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接着就见项羽菊与刁一鸣神色激动的闯了进来。 凌昭凤坐直身体,季墨玉也收了手,规矩的站在了后面。 “研究出什么了?”朝跟进来的蓝佩挥了挥手,凌昭凤并未怪罪项羽菊与刁一鸣的无理。 项羽菊神色激动的走到凌昭凤面前,大声喊道: “还能研究出什么?自然是破敌之法了,我与刁神医研究了几日,总算研究出冷余是如何控制那些百姓的了,如今我们也有了对策。” “殿下,不如今晚我们就对翼虎城发起进攻,刚好验证一下我们的办法可不可行?” “可以。”凌昭凤点了点头。 项羽菊与刁一鸣对视一眼,都一脸兴奋。 凌昭凤却心情沉重,站起身朝刁一鸣道:“孤有事与小姑姑商量,刁神医,劳烦你先去准备今晚攻城事宜。” “好。”刁一鸣点头退下。 凌昭凤又吩咐蓝佩蓝心守在外面,就连暗卫也让其全都退下,这才将项家军的情况告诉了项羽菊。 “你是说,母亲与二姐如今都被困雪崖山,北疆大军已经攻破边境,而陛下竟然派凌昭紫前去支援?” 第273章 阿玉与您一起去 “是!”凌昭凤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项羽菊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满脸阴霾:“陛下糊涂啊!怎能派凌昭紫去支援?” “哼,陛下以为凌昭紫无所不能,也早就想复兰贵君位份,也想对凌昭紫委以重任,与我分庭抗争,自然会借助一切可利用的机会达成自己目的。” 凌昭凤冷声道。 项羽菊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面前的凌昭凤: “你有什么打算?” “小姑不都猜到了吗?” 从一旁拿出地形图,凌昭凤手指向某处: “雪崖山虽地形恶劣,但若是我从东萧绕道而行,不仅能从后方进入,还能找到外祖母与她们一起突围。” “可如今东萧局势还没缓和,而且你私自去北疆,陛下那边如何交代?”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陛下既然让凌昭紫这个废物去支援外祖母,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再说,我也没说我会正大光明的离开东萧。” “你是想……” “是,易容!”凌昭凤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如果今晚东萧局势能控制住,我会带领一队精锐去驰援外祖母,而东萧这边……” “我与你一起去。” “阿玉也与您一起去。” 一直没说话的季墨玉虽早已猜到凌昭凤想干什么,但此时真的听她说出来心里还是震惊的,他不想让凌昭凤冒险。 凌昭凤却走到两人身边,摇了摇头:“小姑、阿玉,这次你们都留在这儿,包括蓝佩蓝心,我也不会带。” “可……” “听我说完……”凌昭凤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两人听后,都皱起眉头。 凌昭凤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阿玉,我知道将这场战事完全交到你手中你会有压力,而且让你来带领她们灭了你的母国,我很愧疚,但……” “妻主,别这样说,在阿玉向您请命的那一刻,就早就做好了准备。” 对于凌昭凤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他,季墨玉只有感动与动力,却无一丝对东萧的眷恋。 而且覆灭东萧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儿感觉,正如他所说,除了凌昭凤,他不在乎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包括他自己该有的那些情感。 “而且阿玉感谢您对我的信任,虽然我更想跟妻主一起去北疆,但我也知道如今不是任性的时候。” “您放心,您离开后,阿玉一定会替您拿下东萧,彻底灭了东萧,为您一统四国奠定基础。” “阿玉,谢谢!”凌昭凤真诚道谢。 季墨玉却摇了摇头:“妻主,阿玉不想从您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为您做任何事,都是阿玉分内的职责。”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在这儿唧唧歪歪了。”项羽菊将这两个恨不得贴到一起的人给拉开。 “虽说季侧君不能与你一起去,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反正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刁神医一人就能对付了冷余。” “小姑,你留……” “我不,我这几日与刁神医在一起,刚好学会了易容,正好能帮你易容,而且我虽不会武功,但也绝不会拖你的后腿。” “我还是觉得小姑你留在这儿为好,毕竟暗卫里面也有会易容术的,所以……” “妻主,臣侍觉得您这次就不用带暗卫去了。”听凌昭凤说起暗卫,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杀意。 “暗卫虽常年隐藏在暗处,但毕竟出自暗卫营,就算暗卫认主,但陛下若有心打探消息,还是可以打探到了。” “倒不如您这次带着凤羽卫去,凤羽卫训练多年,各个本领高强,虽说实战经验没有暗卫强,但您也要给她们机会啊。” “我觉得侧君说的很对,就这么决定了,我随殿下去北疆支援。” 不给凌昭凤反驳的机会,项羽菊一锤定音。 当晚,在冷余再次控制百姓出来迎战时,刁一鸣出现在城楼上。 只见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蛊物,又拿出笛子,与冷余斗法。 原本正准备向南楚军队攻击的百姓突然都不动了。 季墨安脸色瞬间变了,冷余也满脸阴霾,遥望着刁一鸣所在之地,恨不得将她活吞了。 “快点,你行不行啊?南楚那边的军队就快攻过来了。” “殿下稍等,臣正在想办法。”冷余额头上满是汗水,着急的捣鼓着面前的蛊虫。 季墨安捂着心口,只觉得的自己的心口又开始疼了。 自从上次被季墨玉射中,他一直没有好好养伤。 如今东萧帝为了季墨辰,竟然要他退兵,还要将他贬为庶人,彻底抛弃他。 他怎能甘心? 就算他知道东萧帝这么多年宠爱他只为了平衡他与季墨辰的势力,可单看能力,他比季墨辰强太多。 不能因为季墨辰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萧帝就这样厚此薄彼啊。 若真让季墨辰登上皇位,东萧还不得完蛋? “殿下,不好了,南楚大军已经攻进来,很快就会杀到这儿,殿下,要不您赶紧撤退吧?” “废物!废物!”季墨安气的破口大骂,一脚就将面前跪地禀报的士兵踢倒在地。 “你刚才说什么?竟让本王撤退?本王怎可独自离开,致大军于不顾?” “殿下息怒,是末将说错了话。”那名士兵急忙跪地请罪。 季墨安满脸厌烦的挥手让其退下,下一刻却招来亲信: “传令下去,让萧翼军全都去应战,并告诉他们,本王与他们共进退。” “诺,那殿下,您如今可要出去与他们……” “混账东西!” 一掌甩在亲信的脸上,季墨安望着被打的一脸懵逼的亲信,斥责道: “本王身受重伤,你还让本王上战场,那不是让本王去死吗?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往清平城退。” “诺,属下立即去安排。”亲信顶着满脸的指印,抱拳应下。 “启禀殿下,臣侍季墨玉(臣武冠)幸不辱命,已带领大军攻下翼虎城(东耀城)。” 太古城城楼上,季墨玉、武冠身穿盔甲,恭敬跪于凌昭凤面前。 凌昭凤上前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又弯腰将两人扶了起来。 “好,你们果然没让孤失望,回城!” “诺。” 第274章 妻主牵了他的手 将脸上的鲜血随意抹掉,两人嘴角含笑,跟在凌昭凤身后,与他一起向前走去。 只不过,在两人刚走两步后,凌昭凤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牵住了季墨玉的手。 “妻主~”季墨玉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凌昭凤什么话也没说,只紧紧将他的手握住,牵着他一起向前走着。 随行的士兵还有路过的兵士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全都低下了头。 武冠眼中也闪过一抹羡慕的目光,但到底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依然规矩的跟在两人身后。 “武大人~”身后响起一道甜美的女音,武冠回头,就见一身绿衣的女子正站在一旁呼喊他。 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乱,所有兵士身上都弥漫着一种肃杀之气,少女的突然出现,不仅让人眼前一亮,就连空气中的肃杀之气似乎也减少了一些。 “刁神医有何吩咐?”武冠来到少女面前,俯身行了一礼。 少女站在城墙边,望着城楼下的尸骸遍野,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 “我虽研究出对付冷余的办法,但还是没有将其完全发挥,所以想与武大人商量一下对策,不知武大人可否赐教?” “赐教不敢,刁神医请。” “请。”两人并肩向城楼下走去。 而此时,被凌昭凤牵住手的季墨玉,一张脸早就红了,就连心也怦怦乱跳。 不管凌昭凤承诺过他多少次,他都习惯将自己位置放到低处,从来不敢想与凌昭凤并肩而行,更不敢想凌昭凤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惧人言,牵住了他的手。 直到回到城主府,季墨玉一张脸都是红的。 凌昭凤看他呆站在原地,亲自弄湿巾帕,帮他擦着脸上的血迹。 季墨玉这才猛地惊醒,急忙从凌昭凤手中抢过巾帕:“臣侍自己来。” 凌昭凤也没坚持,她坐到一旁的饭桌前,吩咐道: “蓝佩,去传膳。” “诺。” 当蓝佩将饭菜端来时,季墨玉也已经洗漱完毕。 凌昭凤让蓝佩、蓝心坐下一起吃,并请来了项羽菊,还让暗处守着的暗卫退下。 饭桌上,凌昭凤将自己计划说与众人听,蓝佩蓝心听后都大惊: “所以殿下决定今晚就离开?” “是,北疆那边耽搁不起。” “可殿下只带着凤羽卫,奴婢不放心,真的不能带着奴婢一起去吗?”蓝佩问。 凌昭凤摇了摇头: “孤这次是秘密离开,连暗卫都不敢带,而且孤离开后,你们需要多出现在人前,替侧君稳定住局势。” “如今东萧这边的情况虽暂时稳定下来了,但东萧到底是百年大国,就算季墨辰好吃懒做、季墨安小人行径,东萧帝昏庸无道,想要一举将其灭亡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孤离开后,你们凡事都必须听从侧君吩咐。阿玉,必要之时,你可将孤离开的消息透露给武冠,若有无法抉择的事,你需与大家一起商量。” “臣侍明白。”季墨玉恭敬点了点头。 接下来众人又将凌昭凤离开后的一些注意事项与可能面临的情况进行了谈论,而在吃完饭后,凌昭凤让季墨玉先回屋,自己则单独召见了刁一鸣。 今年的第一场雪虽还没下,但此时已是初冬,气温有些低。 屋内,凌昭凤将窗户关上,看着刁一鸣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指了指一旁的碳炉: “烤烤吧。” “殿下传召我有何事吩咐?”刁一鸣不觉得她与凌昭凤是能坐下谈话的人。 凌昭凤却走到火炉前,提起茶壶,亲自给她与刁一鸣分别倒了杯茶。 刁一鸣看着面前金黄色的茶水,更加不自在: “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若我能办到,一定……” “孤想让你帮我将冷余抓过来,替阿玉解了身上的蛊毒。” 凌昭凤端起茶杯,抬头示意刁一鸣也将茶水拿起。 刁一鸣犹豫片刻,最终也端起了茶杯,与凌昭凤的茶杯相撞: “叮!”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两人同时将茶水一饮而尽,刁一鸣道:“就算殿下不开口,我也会竭尽全力抓到冷余,替墨玉哥哥解了蛊毒的。” “谢谢,孤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凌昭凤将茶杯放下,一脸感激的望着她。 刁一鸣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苦笑一声: “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与墨玉哥哥之间不会有结果,我总以为这场情爱是他的单相思,甚至在知道墨玉哥哥中蛊后,我还怀疑蛊毒是你所下,可如今看来,墨玉哥哥没有选错人。” 凌昭凤今日委托刁一鸣替季墨玉解蛊,又说是她欠刁一鸣一个人情,就是不想让刁一鸣与季墨玉之间再有什么关联,也不愿让季墨玉觉得亏欠了刁一鸣。 “殿下放心吧,如今我已看清了很多事,也发觉我对墨玉哥哥或许真的不是爱情。” “而且,这世上有太多的事值得我去做,我不会一直沉浸在儿女情长中。” “墨玉哥哥喜欢你,你也爱护墨玉哥哥,你们彼此相爱,我自然会祝福你们。” “但若是有一天,你负了墨玉哥哥,我也会以娘家人的身份,将墨玉哥哥带走。” “我知道,或许墨玉哥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怪你,但我虽权势地位不及你,却也有我的办法让墨玉哥哥永远忘记你。” “殿下该明白,我有那个能力。” 目光灼灼的望着面前的凌昭凤,刁一鸣并不因自己的身份不如凌昭凤而有丝毫畏惧。 凌昭凤也盯着她,身上散发一抹凛然的气势,嘴角也勾起一抹霸气而略带轻蔑的笑,语气笃定,霸气侧漏: “还是那句话,孤不会给你机会的!阿玉是我的,这辈子都只能是我一人的男人!” “你既然以娘家人自居,也一直称他为墨玉哥哥,那孤就是你的嫂子,孤也可以任你为干妹妹,将来给你指一门婚事。” “你放心,你既然是孤的妹妹,孤自然不会委屈你,南楚东萧的青年才俊都可任你挑选,孤……” “等等等等……” 刁一鸣总觉得事情发展有些不对劲。 “我的……婚事,就不劳殿下操心了,若没其它事,我就先走了。” “一鸣真的不愿认孤为姐姐吗?”凌昭凤在她身后问道。 刁一鸣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身体都不自觉瑟缩一下: ‘真冷啊!’ 第275章 妻主,阿玉舍不得您 凌昭凤回到卧房时,季墨玉刚沐浴完。 似是知道凌昭凤这个时候回来,他连衣服都没穿。 细软的腰肢轻扭,他忍着寒意,迈着修长的双腿徐徐走到凌昭凤面前。 “妻主~” 少年的声音温柔而软糯,像是带着钩子一般,勾着她的心神。 凌昭凤双目微眯,放肆的在男人赤l的身上打量。 刀刻的五官,线条清晰而柔美,高挺的鼻梁,诱人的嘴唇…… 完美的身体上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紧致的胸肌,劲瘦的腰身,配着他那双修长的双腿与漆黑深邃却含情脉脉的一双狐狸眼,是个女人估计都会沦陷。 “妻主~” 看妻主只是看着他却并不说话,季墨玉本就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妻主不喜欢他这样?他上次这般不知羞耻的勾引妻主是不是被妻主骂了? 微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季墨玉双腿一弯,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刺骨的寒意从骨缝钻了进来,可他根本没时间理会,只脸色苍白的望着头顶的神只,焦急的解释着: “妻主,阿玉不是……啊!” 身子猛地被人打横抱起,妻主的气息将他包裹,季墨玉躺在凌昭凤怀中,心中说不出的满足与痴迷。 “唔~”嘴唇被堵住,凌昭凤没说一句废话,直接将季墨玉扔到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遍。 季墨玉默默忍下妻主给予他的一切,没有讨饶,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妻主,默默配合,只希望妻主玩的舒心,也希望妻主离开后能想起他。 不要时常,只要偶尔,偶尔能想起他就好。 翻云覆雨后,两人没有立刻去清洗,而是将彼此紧紧抱在怀中。 季墨玉贪恋的望着他的姐姐,他的妻主。 凌昭凤将狼崽子眼前已完全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整理好,低下头,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妻主~” 暗哑又似乎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季墨玉紧紧抱着凌昭凤的脖颈,追逐着凌昭凤的唇瓣,主动加深了那个吻…… 由他主导的吻…… 可即使这般,他也不敢放肆,只小心怜爱的吻着身下的女人,看着女人的唇瓣被自己滋润的越发娇艳,他忍不住再次吻了上去…… 干柴烈火,浓浓的不舍之情弥漫在整个房间,季墨玉放肆的吻着凌昭凤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又任由凌昭凤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放肆大叫…… “妻主~妻主~阿玉爱您……” “妻主,不要怜惜阿玉,阿玉能承受,啊……妻主……” …… “妻主,阿玉真的舍不得您……” 感情终于爆发,抱着自家妻主,季墨玉放肆的大哭。 凌昭凤看着面前哭的一塌糊涂的小狼崽,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着眼泪,可眼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与季墨玉,已很久没有分开过了。 季墨玉不舍,她其实也不舍,她同样习惯了季墨玉的陪伴。 可去北疆解救外祖母,势在必行。 “阿玉~” 一点一点吻掉小狼崽脸上的泪珠,凌昭凤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别哭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乖乖等着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嗯嗯!”季墨玉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点着头。 凌昭凤再次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将他按在床上躺好,又帮他盖上被子。 “很晚了,快睡,我看着你睡……” “妻主~” “睡吧!”像是哄小孩似的,凌昭凤轻轻拍着季墨玉的后背。 季墨玉听话的闭上了双眼,眼泪却不听话的再次从眼角滑落。 凌昭凤别过头,装作没看到,也拼命忍着眼眶中快要溢出的眼泪。 一刻钟后,床上的男子呼吸逐渐平稳,凌昭凤低头,再次缠绵的在季墨玉唇上印下一吻。 “阿玉,等我!” 站起身来,凌昭凤迅速穿好衣服,没有再往身后看一眼,毅然决然离开。 身后,本该睡着的季墨玉早已泪流满面,却强逼着自己躺在那儿,没有起身追赶。 “妻主,阿玉等您回来,等您回来,阿玉将东萧送给您!” “往后,阿玉再也不是什么东萧三皇子了,阿玉只是您的侧君,是您的狼崽子……” “而您,是阿玉的主宰,是阿玉的一切!” 当晚,凌昭凤带着项羽菊与一众凤羽卫秘密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暗卫。 第二日,军中传出凌昭凤感染风寒的消息。 但因刁一鸣研究出了对付中蛊百姓的办法,季墨玉与伍冠又英勇善战,接连攻下城池,将萧翼军打的落花流水。 一时间,倒是没什么人在乎凌昭凤感染风寒一事了。 这日,季墨玉刚打完仗回到房中,暗处突然出现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侧君殿下。” 那人弯腰朝季墨玉行了一礼,同时走到季墨玉面前,伸手按住了季墨玉正准备倒茶的手。 “侧君殿下,主子让属下问侧君一句,何时动手?” “殿下已感染了风寒,你觉得呢?” 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季墨玉微笑抬头,冰冷的目光落在黑衣人的面具上。 黑衣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着一般,遍体生寒,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松开了手。 季墨玉继续将茶水注入杯中,黑衣人按下狂跳的心,后退几步,拉开与季墨玉的距离,冷声道: “希望侧君别耍什么花招,主子仁慈,若侧君听话,定能达成所愿,否则,休怪主子对你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就向外窗前走去。 只是,不等她打开窗户,身后就响起季墨玉平静的声音: “暗一。” “侧君还有何吩……” 话未说完,冰冷的暗器已直接射向她的脑门。 暗一想躲,可暗器太快,锋利的瓷片没入眉心,季墨玉也随之扑了过来,匕首从暗一心口狠狠刺入。 “你……” 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暗一甚至都没看清季墨玉是如何出手的,就已经被死神带走。 而季墨玉的双眸中,此时一片冷然,那双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山一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薄唇开启,说出的话也冰冷决绝…… 第276章 谁想让姐姐死,谁就得死 “谁想让姐姐死,谁……就得死!陛下……也不例外!” 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着,散发出昏黄而柔和的光芒。 男人的半张脸暴露在烛光下,而另外半张脸则陷入阴影中。 “呲!”匕首从暗一体内拔出,鲜红的血液喷洒在季墨玉的脸上,他俊逸的脸颊被鲜血覆盖,看上去异常可怖。 ¥¥¥ 北疆,雪崖山。 穿过重重迷雾,历经风雪,凌昭凤终于从雪崖山后方潜伏了进来。 因是冬日,雪崖山早已被白雪覆盖。 凌昭凤与一众凤羽卫在雪崖山上找了三天,总算发现了项家军的踪迹。 “殿下,真是您啊。”朱瑾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凌昭凤,一脸激动。 项家军众人已经被困多日,她们身上所带的军粮早已吃完,担心山下的北疆军发现她们,她们不敢大面积行动,所以这些时日她们都会派人分批出来找吃的。 朱瑾就是在找吃得的过程中与凌昭凤偶遇的。 “带孤去见外祖母。” 情况紧急,凌昭凤时间紧迫,所以不敢耽搁。 她带着两名凤羽卫,与朱瑾还有另外一名项家军的士兵向外祖母项从南的藏身处赶去。 “……当时北疆军突然杀来,朱雀又联合北疆军背叛了将军,将军只能边打边退,最后只带着少数人退到了雪崖山。” “如今我们也不知外面局势到底如何,下山的路也早就被北疆军阻断,我们人少,无法与北疆军硬碰硬,只能想着项家军能稍微多挡北疆军一时半刻,朝廷的援兵也能快点赶到。” 路上,朱瑾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凌昭凤,凌昭凤点了点头,不敢告诉朱瑾女皇派了凌昭紫前来,只说: “外面情况还好,朱将军不必担心,在孤潜伏进雪崖山时,小姑也带人去与项家军众人汇合了。” “那就好,殿下来了末将就放心了,只要大将军能离开雪崖山,就一定能再次打败北疆军。” 又简单的谈了几句,朱瑾就带着凌昭凤来到了项从南的藏身地。 那是一处山洞,当凌昭凤终于见到项从南时,只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外祖母!” 凌昭凤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看着面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妇,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儿,似乎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原本一直安静地闭着双眼养神的项从南陡然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从中射出,她一脸震惊的望着面前的外孙,抓着一旁项羽兰的手站起来,屈膝跪地: “老臣给殿下请安。” “外祖母快起来,二姑您也快起来。” 凌昭凤急忙上前将两人扶起,一旁的项家军众人行礼后也都退到了一旁。 凌昭凤红着眼,看着苍老了太多的外祖母,缓缓弯下膝盖。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项从南急忙扶住凌昭凤。 凌昭凤却摇了摇头,坚持将这个礼行完:“祖母与姑姑向我行的是国礼,孙儿向你们行的是家礼。” “祖母、二姑,请受孩儿一拜,孩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还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项从南颤抖着手将凌昭凤从地上扶起,用力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放。 “祖母不苦,我的凤儿才是真正的受苦了。” 拉着凌昭凤坐了下来,项从南苍老的手掌覆上凌昭凤的脸颊。 “宫中发生的事外祖母都听说了,是我没有教导好云儿,云儿是家中唯一的男儿,我与你祖父还有姑姑们都太过宠她,没想到却养成了他自私自利的性子。” “不怪祖母的。” 凌昭凤反手握住老人家的手,看着面前愧疚的老人,用力摇着头: “不怪祖母的,君后……父后这么多年也很苦,他爱了陛下一生,可陛下心中却只有兰贵君。父后独守空房多年,一朝得宠,自然会抓住一切机会,也担心受孙儿牵连,才会……” “凤儿,你就不要为他说话了,是非对错外祖母心中都明白,终是外祖母没将他教育好,是祖母愧对你啊!” “真的不关祖母的事,祖母再这么说,孙儿可生气了。” 尽管多年没见外祖母,但只要与祖母在一起,凌昭凤就习惯性把自己当做小孩,在祖母面前撒娇。 祖母自然也会像以前一般,宠溺的望着她: “好好好,外祖母不说啦,不说啦!” 说完这些,两人没再提项羽云,而是说起如今情况,讨论如何才能平安离开雪崖山。 “我从东萧赶过来时,陛下已派凌昭紫带领大军来北疆支援,可凌昭紫绝不会真心救外祖母,所以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我已让小姑潜伏进北御城,听说如今项家军已退至北御城,只要小姑能与项家军汇合,就会想办法来雪崖山救外祖母的。” “菊儿也跟你来了?可那孩子没上过战场,她能行吗?” “祖母,小姑自然有小姑的办法,您应该相信她。” “嗯,我相信她,但如今我们也要想办法自救,这些天,我们大家也已经讨论出了一套可行方案,不过有些冒险,我们先等你小姑那边的消息,若你小姑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我们就自己想办法突围。” “好。” ¥¥¥ 北御城,项羽菊此时正身穿北疆兵士的军服,混在人群中。 “混账东西!” 北疆大王子百里天宇一脚将面前之人拽翻在地,冰冷的弯刀架在了狼狈摔倒在地之人的脖子上。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杀了这群刁民?” “大王子恕罪,这些百姓什么都不懂,我不能……” “彭!”一脚踹在面前之人的胸膛上,百里天宇脸上满是怒气。 “你这种懦夫,怎配做我百里天宇的弟弟,百里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起你面前的刀,不然,我现在就砍了你。” “大哥……”百里皓挣扎起身,可迎面而来的却是百里天宇凌厉的一巴掌。 “贱奴,你这种东西也配喊我大哥?现在,拿起刀,不然,你就与这些贱民一起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