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蟑螂精变渣男,他宠妻爱崽》 第1章 你给我干哪来了? \/脑子存放处\/ (蟑螂精是设定,男主一直保持人的形态,主线是渣男爆改和复仇虐渣) 时间:2024年9月15日 地点:a市金色花园小区客厅 人物:一名身高170,体重180的中年男性 情节:拖鞋遇水打滑 阵亡者:阿琅(雄性美洲大蠊) 十分钟前刚刚修炼成精的美洲大蠊阿琅,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帅脸,听到屋主回家的声音迅速变回原形,藏在了沾湿水的抹布下面,露出一个头刺探敌情。 屋主人火急火燎进门,一脚踩在湿抹布上,阿琅遭受灭顶之灾的同时,一道白光闪过。 【叮,欢迎入职渣男改造部拯救炮灰家人组,请让我隆重的介绍一下自己:asdfghjkl38,尊敬的宿主王小明先生…噗!你是谁?】 新上岗的小系统asdfghjkl38卡壳,绑、绑、绑错了? 小系统紧急调取新宿主资料: 【姓名:阿琅 年龄:???? 种族:昆虫纲蜚蠊目蜚蠊科美洲大蠊(南方大蟑螂) 性别:雄性 渣男经历:一生拥有数万万名妻子,子女数量超过本系统可统计范围,对妻子不管不顾,对子女生而不养,渣男值已爆表】 小系统光球爪猛拍,没绑错!新宿主比王小明渣男值更高,不愧是我,优秀!叽里呱啦鼓动新宿主。 光球沙发上坐着的棕发黑眼男人陷入迷茫,让我当人类,拯救炮灰老婆孩子?老婆孩子被小世界男女主踩在脚下,又在渣男的骚操作下加速老婆孩子的炮灰速度?啊不是,我们老蟑家的儿娃子们就没有一个养老婆孩子的。 阿琅当了几千年的蟑螂,知道人类世界对雄性蟑螂恶意满满,会毫不犹豫踩死雄性蟑螂,却不会踩死雌性蟑螂,还有他们美洲大蠊,人类看中了他们的药用价值,捕捉美洲大蠊制成中药,治疗脚气、水肿、口腔溃疡、虫蛇咬伤…… 好不容易逃过一次次死劫,又修炼成精,没想到最后栽在了拖鞋下,某个光球还让他去什么小世界完成任务。 委屈,想用触须抱抱自己,触须没有了。 阿琅气的嗷呜嗷呜在光球沙发上蹭。 小系统的机械心没有丝毫波澜,【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渣男改造部拯救炮灰家人组的工作高度自由,不会限制宿主的想法与行为,宿主将穿越万千小世界,改变自己在妻子\/孩子眼中的坏丈夫\/坏爸爸形象,使其免受男女主的影响,幸福一生。 任务结束,还有隐藏称号颁布,\/翻找\/,本次任务的最终隐藏称号为“蟑螂之王”,任务期间宿主可以提前享用蟑螂王的福利,一声号令,亿亿亿亿亿万…蟑螂小兵任由调遣。 新世界投入后,本系统将进入休眠状态,宿主可在任务结束后与本系统取得联系,本系统不提供金手指服务,望悉知。】 阿琅忽的抬头,“我接了!”不就是去小世界当人类,瞧不起谁呢。 不会当人,可以跟其他男人学嘛。 【咳,再次提醒一句,与宿主存在屋主房客关系的王小明先生不在正常男性人类范围内,注意科学选择学习对象。】 休眠倒计时跳到一半的系统asdfghjkl38猛地亮了几个度。 蟑螂之王称号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几秒钟的时间,阿琅已经从光球沙发上蹦起来,用手指整理好自己棕色有些扎手的短发,双眼晶晶亮。 左脸写着:别磨叽,右脸写着:快出发。 白光再次一闪,地点变换—— 第2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1) 再次有意识时,阿琅出现在一张衣服被子胡乱堆的床上,床边是一扇窗户,抬头一道阳光直射眼睛,阿琅赶忙从床上跪坐起来,拉上了带蕾丝花边的窗帘。 好刺眼。 等解决阳光问题后,阿琅打量起自己和身边的环境,他所附身的人,世界会自动更正他在他人记忆中的相貌和姓名。 这副身子有着浓浓的汗味,棕色短发几乎馊了,上身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下面一条大短裤,床边是一双旧人字拖,所处的环境,大概是人类所说的便宜出租屋,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阿琅皱眉,原主也是蟑螂精变的吗?看起来很不讲究的样子。 心神一动,阿琅太阳穴跳了跳,一股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季阿琅,二十五岁,二十岁那年在外打工,拐带了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冯佩欣,冯佩欣家中贫困,父亲走得早,小小年纪随改嫁的母亲在继父那边生活,家中有异父异母、异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作为拖油瓶,她一直都是退让的一方。 原主长相好,一头天生的棕毛让他的长相有一种异域风情,说话好听,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恋爱脑一上头,跟着原主跑了,两人定居在距离冯佩欣继父家一千多公里的某个小县城。 刚开始,原主对自己好不容易拢来的老婆关怀备至,家里家外一把抓,直到两人领了结婚证、冯佩欣肚子里又揣了崽,原主才露出真面目。 冯佩欣孕吐严重,想让原主给倒杯水,原主不愿意,骂她没长手脚,想吃点什么饭,原主两手一摊,你想吃,我还想呢,想吃你做啊。 到了孕后期,原主连工作都辞了,反倒是冯佩欣天天在工厂上倒班,原主料定冯佩欣不会跑,放开手脚,让冯佩欣养他。 等生下儿子季海亦后,冯佩欣一半时间上班,一半时间带娃,原主是不会帮哪怕一点忙的,就算哪天心情好,帮的也是倒忙。 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原主自我标榜是个好男人,吃喝x赌一样不沾,不出轨不打人,啥也不做。 家里有啥就吃啥,不会存在没饭吃的情况,没饭吃他会主动给冯佩欣发个消息,让她下班时买饭回来。 冯佩欣上班时原主不带孩子,孩子放在邻居老太太那,冯佩欣每个月给老太太三百五十块,吃饭费用另付。 原本一直这样,日子也能过下去,结果意外来了。 一天,冯佩欣下夜班步行回家,路过一条巷子,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孩大叫着被拐进巷子,她身后跟着一个蒙面男人。 红裙女孩慌不择路,路上又安静,意外发现路过的冯佩欣。 冯佩欣累了一天,腿软绵绵的,女孩一扯,把冯佩欣挡在自己前面,下一秒,蒙面男人到了。 男人准备趁着黑灯瞎火的占占便宜,不伤人,被女孩的尖叫喊怕了,抽出刀威胁,谁曾想突然冒出一个冯佩欣,被女孩拉拽推三条龙,肚子正正怼上刀尖。 人死了,男人和女孩大眼瞪小眼,男人先一步逃了,女孩想着逃不了,编了个瞎话,说歹徒是被死掉的冯佩欣引来的,差点把她给连累了,她善良大度,没有丢下冯佩欣,还用手机警铃吓走了歹徒,叫了救护车。 硬是从害人的一方摇身一变成了见义勇为。 女孩名叫乔晓星,她还有一个家里开连锁酒店的男友柯高翰,乔晓星怕事情暴露,把冯佩欣死亡的真实原因告诉了柯高翰,两人一琢磨,巷子里没监控,大概率不会被发现。 又想着自个儿平白无故看见死人,受了惊吓,亏了。 商量后,决定由柯高翰出面,反过来找原主要一笔赔偿,充当精神损失费。 毕竟乔晓星刚得了个见义勇为的名头,出面讨要赔偿,不符合人设。 原主一个不事生产的男人,老婆一走,家里乱成猪窝,三岁多的儿子见不着妈妈天天哭闹,原主光处理老婆后事和照顾儿子头都大了,还被柯高翰上门勒索。 正满肚子是火气,被无理要求一激,各种妈对着柯高翰招呼,这下子好了,原主再也没过过消停日子。 先是家里进贼,没丢东西,但衣服被剪破,洗衣粉洗洁精倒掉,冰箱里的菜被丢进垃圾桶。 小打小闹的没人管。 后来原主日子过不下去,出门找工作,今天被碰瓷,明天崴了脚,后天被陌生人吐口水,诸事不顺。 季海亦都被饿瘦了。 未来的十年里,原主身边一直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心气不顺的原主借酒消愁,某天夜里睡觉被呕吐物呛死了。 冯姥姥那时已经去世,继外公直白说不要季海亦,将他送到福利院,季海亦在福利院中长成一个冷漠阴郁的青年,又被曾经针对原主的那伙人继续针对到活不下去,开始小偷小摸。 也没有偷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文化水平不高,却懂法,平时打个零工,被赶走就再找,租房子屡屡碰壁,干脆在火车站公园安家。 实在饿得不行了,也只偷价格不高于二十块的食物,其中大多是别人不要的。 某天,季海亦在夜市偷拿别人吃剩下、老板没来及收的烤串时,被步入中年的“正义使者”乔晓星抓了个正着,拿着手机给他来了一张怼脸拍,发到社交网站,把事件定性为“垮掉的一代”。 字里行间都在说季海亦年纪轻轻好手好脚不走正道,靠小偷小摸生存。 她与柯高翰结婚后富贵了半辈子,早忘了原主和冯佩欣的事。 就算记得,知道原主被各种找麻烦,也依旧坦然,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随口和男朋友抱怨了几句,男朋友在背地里动手,她管不着呀。 柯高翰那边,比乔晓星忘得更早,他也是随口找了几个小混混交代了几句,小混混为了抱他这个酒店少爷的大腿,自作主张,他同样管不着呀。 季海亦不同,他实实切切下了贼手,偷夜市烤串,活该被大家唾弃。 不把他扭送到局子他应该感到庆幸。 若真让季海亦选择,他宁愿选择进去吃免费的饭菜,怎么着都比一张脸被网民p成表情包和遗照要强得多。 童年丧父丧母,少年独自挣扎,青年全民唾弃,季海亦最终没能承受住众人的指指点点,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去看了长眠原主老家山上的爸妈。 他在爸妈的坟包前自言自语了许久,其中夹杂着对原主种种不负责任行为的失望、对妈妈的想念,以及生活的无奈。 最后吞下一瓶药片,靠在妈妈的坟包上安详等待死亡。 对季海亦恶语相向的人们得知“小贼”没了,很快转移了讨论话题,世界还是原来的模样。 第3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2) 阿琅穿来的时间,距离冯佩欣的死劫还有半个月。 这也意味着,半个月内,刚变成人形的单纯小蟑螂,必须在半个月内赚到足以让老婆放弃夜班工厂工作的钱,阿琅一哆嗦,蟑螂之王的称号果然没那么容易获得。 使劲回忆几千年来和人类一起生活的日子,建国后、新世纪以来的人类是如何了解新知识的?读书看报听广播,好像还有个叫手机的玩意。 阿琅在床边摸索了半天,找到一部半新不旧的黑色后壳手机,手指一按就解了锁,记忆里有原主认识的字,他迅速定位需要用的软件。 某度一下:做什么工作最赚钱? 答:大车司机、自媒体创作、大车司机、疏通下水道、承包大学食堂、维修空调……点开一划拉,xx职业培训机构欢迎您。 再往下翻翻,亲,最赚钱的工作都写在刑法典中呢。 阿琅皱成苦瓜脸,好难,抽抽鼻子,好臭,算了算了,先洗个澡吧。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阿琅在洗澡时随便调了一个名叫“休闲一刻”的音频资源,把声音放到最大。 【忽悠!大忽悠!】 【喊啥大忽悠,今儿出来卖这玩应,别叫我艺名行不行?】 …… 听着音频,阿琅呼呼往头上倒洗发水,本想略过护发步骤,一看护发素叫蜂x,和他们老蟑家五百年前有亲戚关系,勉为其难捧捧场。 黄色的护发膏涂满头发,凑到花洒下冲水甩脑袋,沐浴露叫蛇胆xx,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也抹一抹。 还是卫生间待着舒服!五分钟一个澡,用毛巾架上一块深颜色破破烂烂像海蜇皮的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三两下套上原主的衣服,拿着手机若有所思。 记得人类总嫌弃他们蟑螂身上带病毒,阿琅把自己洗的香喷喷,他现在是人类,应该没有什么病毒吧。 想到小品中的话,阿琅“啧”了一声,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两条细胳膊一撑,腹部肌肉收紧,光脚搭在浴室门口的墙上。 小品里说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他这样头朝下,是不是可以消灭身上的病毒,使脑袋瓜变得更聪明? 又掌握了一个人类变聪明小技巧,聪明蟑螂! 今天冯佩欣上白班,要到晚上五六点钟回家,现在是早上九点半,倒立三分钟后,阿琅从墙上下来,熟门熟路打开厨房的冰箱,里面有冯佩欣煮好的鸡蛋、外加一碟小咸菜,两个白吉馍。 看到这几样早饭,阿琅失望的低下头,好好的鸡蛋,煮来吃,不够吸引他,咸菜嘛,还行,白吉馍,比起白白净净的白吉馍,他更喜欢上面长霉斑的,最好是绿的。 不知道人类的胃能不能吃。 视线一转,冰箱里还有一盘蒙了保鲜膜的麻辣水煮鱼冻,阿琅眼前一亮,拿出来鱼冻盘子,一口鱼冻一口煮鸡蛋,咸辣咸辣的,配上蛋白质,幸福的金豆豆都要掉出来了。 当人,以后要当人!谁也拦不住! 把用完的碗碟盘子往厨房水池一放,按照肌肉记忆刷出来摆放整齐,拿好身份证和钥匙就出了门。 手机上说了,找工作需要带身份证。 “哎,小季,你、、”阿琅下楼时遇到牵着季海亦扔垃圾回来的邻居老太太,老太太招呼没打完,阿琅就一步三节楼梯一阵风一样跑下去了。 三岁娃季海亦吸吸鼻子,爸爸不理他,想哭。 “奶奶,爸爸呜呜呜。” 老太太抱起孩子,忙安慰:“你爸爸忙工作,没看到小亦,别哭,跟奶奶回家看动画片。”都当爸的人了,还那么冒冒失失,下楼梯时外套都飞起来了,再把小亦给扇感冒咯。 不靠谱啊不靠谱。 阿琅忙着出门找工作,哪有心思放在看路上,大长腿跑起来自带凌波微步效果,怕被人类当做异类,刻意收了点。 ———— 半小时后,被晒到崩溃的阿琅蹲坐在市民公园一棵几十年树龄的老槐树下,托着没什么肉的脸颊唉声叹气。 原主没学历,没手艺,又一副瘦弱小黄毛的样子,人才市场挑人的老板说他看起来不像是稳重能干活的人,挑走的都是身强体壮、能出力气活的人。 他明明也能出力,却没有老板愿意给他展示实力的机会。 用为数不多的零钱买了瓶矿泉水,阿琅走进公园,看来该探索一下其他的工作途径了。 公园里比其他地方湿度高,有人造湖,走在湖边的木制栈道上,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好!” “再来一个!”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叫好声,好奇心爆棚·阿·凑热闹·琅屁颠屁颠往声音源头处跑,隐约觉得机会来了。 人群中,一个头上系着红布条、脸色黑黝黝的男人手持铁质飞镖,另外一个瘦小男人被绑在大转盘上,飞镖一记记往大转盘上甩,巧妙避开转盘上转动的人,准确插到转盘上。 “好!”精彩处,阿琅也跟着其他老头老太太叫好。 生理结构问题, 人不能长时间处在旋转状态,表演一轮休息一阵,转盘上的人擦擦汗,脸色苍白的要吐出来。 阿琅眼尖,看到表演结束甩飞镖的人给转盘上的人转账,好轻松的工作,就在转盘上转几圈,二百块! 居然有二百块! “大哥!”阿琅待不住了,从老头老太太堆里挤出来,“大哥,这个工作还要人吗,我耐扎,不晕。” 打不死的小强,阿琅敢说小世界中没有一个比他更耐造的人类,还拥有久转不晕的优势,简直是给他量身打造的工作。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电视剧诚不欺我。 闻言,飞镖艺人笑了,见多了说自个儿不晕的,真绑上转起来,喊爹娘奶奶的多了去了,阿琅也笑了,没被张口拒绝,找工作的事成了。 “想体验?行,能挺就挺,挺不住早点开口,把你放下来,对了,身体有毛病吗?心脏病高血压别玩哈。” “没有,我可身体可健康了,如果做,工资怎么算?”刚洗过澡,阿琅确定原主身上哪哪都正常,连人类中常见的痔疮都没有。 飞镖艺人举起手,比了个1。 一个小时一百块,能长期干最高涨到一百五。 “我做!”此时的阿琅如果两根触须还在,怕是已经缠成蝴蝶结了。 养家糊口第一步,找工作,达成√ 第4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3) 阿琅被结结实实绑在大转盘上,飞镖艺人手腕一用力,转盘开始转动,铁制的飞镖伴随“铛”“铛”“铛”声,扎在阿琅胳膊下、大腿旁、脑袋边,惊险又刺激。 阿琅闭上眼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身体动不了,睡一觉吧,怪困的。 原主昨晚绝对熬夜了,生物钟和他们老蟑家一模一样。 风声和飞镖钉入转盘声很好地掩盖了阿琅的小呼噜声,一觉醒来,中午十二点多了,阿琅精神抖擞的下班,拿到二百块报酬,还加了飞镖艺人的vx,对方说下午去别的地方表演,再联系。 “小伙子,没看出来呐,你还挺有当飞行员的潜质哩,可惜了,跟着大哥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vx名叫老李飞刀的飞镖艺人拍了拍阿琅的肩膀。 阿琅年龄超了,不符合飞行员选拔的标准,倒是那句“吃香的喝辣的”最合他的意,现在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两人各自去吃午饭,凭借灵敏的嗅觉,阿琅顺利找到一家卖炸鸡的小食铺,坐在一群初中、高中生旁边,点了一大份芝士酱+甜辣酱混合的炸鸡年糕套餐,拿到手,大口炫嘴里。 炫渴了,再配上一杯橙汁,暴风吸入,满足! 等下午下班,给老婆孩子也带一份,还没见过老婆孩子长什么样,有点紧张。 真是的,他一只平平无奇的雄性蟑螂,居然混到需要养老婆孩子的地步,不过小世界之旅那么久,有个老婆和娃陪着也挺好。 娃少了些,但是现在手里就二百块、呃,一百七十三块,娃多了养不起,再说再说。 又混了一顿肚儿圆,闲着无聊和旁边的学生们聊聊天,被安利了几家味道好的小店和几款热门游戏,一直等到老李给他发来位置信息,他才恋恋不舍的走出炸鸡店。 店里油汪汪的空气,令螂陶醉。 与此同时,c县某小家电厂,冯佩欣正坐在圆板凳上接线,厂里吃饭时间机器不停,工人们分成几批去吃饭,今天冯佩欣在最后一批吃饭的队伍里,手边的活不一会儿堆成小山。 “小冯,弄完手头那个就去吃饭吧,我看着今天食堂有土豆炖鸡,剩下不少,装点留到晚上又是一顿。”旁边的中年女工友招呼着冯佩欣,手上扒饭的动作不停,不知道有没有嚼,五分钟解决一餐饭。 “好嘞刘姐,我这就去。”冯佩欣简单规整了一下工位,加快脚步往食堂赶,手里还拿了个不锈钢饭盒,上白班的时候装的饭菜当老公的晚饭,晚班的时候装的饭菜当老公的午饭。 昨天休班,不知道今天老公在家怎么吃的,还好儿子有邻居老太太照顾,不会短了吃喝。 被称作刘姐的女人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小冯男人那样,日子有什么过头,要是她男人也整天无所事事,她早带着孩子离婚走了。 帮不上忙不说,还得多伺候一个,她又不是冤大头。 ———— 下午五点,阿琅兜里揣着五百块钱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时手上拎了一大份炸鸡,偶然看到一家卖鸭货的店,又称了二十块钱的鸭脖,在超市给儿子买了一包奶酪棒,超市售货员说这款奶酪棒卖的最好,阿琅闻了闻,的确很好。 实现晚饭自由(初级),阿琅开心的脚步发飘,要不是怕手里的吃的撒出来,他怕是要在路边一蹦一跳的回家,成为路人眼中的精神病院在逃病人。 到了家又冲了个澡,浅浅纠结了一会儿,把身上换下来的衣服和脏衣篓里的衣服团吧团吧丢进洗衣机,顺便按照原主记忆中冯佩欣的习惯,将深色和浅色分了个类,孩子的衣服挑出来单独洗。 从帅气蟑螂精到亡魂,需要一只拖鞋,从转盘小王子到勤快居家好男人,仅需一张大饼,蟑螂之王那种。 衣服洗好晾好,总不能眼巴巴看着桌子上的好吃的流口水,阿琅深吸一口气,用厨房的菜罩把炸鸡和鸭脖罩起来,回到床上emo。 等待的时候手机都不好玩,阿琅把自己大字型摊在床上,心中默数小蟑螂,一只蟑螂,两只蟑螂,三只蟑螂,四只蟑螂…… 数到五百七十二只蟑螂时,入户门响起钥匙碰撞门锁的声音,隐约之间还有小孩奶里奶气的说话声。 阿琅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屁颠屁颠跑去迎接老婆孩子回家。 一时间,满脸疲惫手里提着装饭盒布袋的冯佩欣、揣着小手站在门对面笑的露出八颗牙齿的阿琅、嘴里含着牛奶巧克力味棒棒糖的季海亦,三人定格在同一张画面。 谁也没先动。 阿琅:恩?哪里不对,原主记忆里有给老婆端茶倒水,是因为没端水杯惹老婆生气了吗? 冯佩欣:嘶,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公出来迎接?做什么亏心事了? 季海亦:(用力含住糖),爸爸好可怕,要抢小亦的棒棒糖。 门没关,开着门往家里放虫子,阿琅吸了一口空气中的炸鸡香气,忍不住先缴械投降,恢复无表情状态,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怎么不进来?” 冯佩欣愣了一下,“哦,好”,将手里的布袋递给阿琅,空出手牵孩子、关门。 “今天食堂有土豆炖鸡。”冯佩欣指了指。 阿琅把饭盒从布袋里拿出来,打开饭盒盖子,捂了一下午的大锅菜,土豆烂乎乎,鸡肉只有鸡脖子和鸡头,吃过好的,再看手里的菜,阿琅食欲全无。 “老、老婆?”他尝试开口。 “恩。” 两口子看着不大熟的样子…… 阿琅苦恼挠头,该怎么和老婆讲话,身边也没有什么优秀的学习对象,既然原主被称为渣男,就不能完全模仿原主的行为方式。 蟑螂的快乐是填饱肚子,公园里的人类打招呼喜欢说:“吃了吗?” 总结:增进关系的首要步骤,邀请共进晚餐,不会有错。 “老婆,我买了好吃的,快来吃。”话音一落,阿琅先蹦跶过去了,提起菜罩,炸鸡霸道的气味散发出来,季海亦个子小,看不到桌子,急的和阿琅蹦跶了一个同款。 冯佩欣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偏头看向窗外,恩,太阳从西边落下的。 第5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4) 不知道三岁的孩子能不能吃抹了酱的炸鸡,阿琅也没打算上手,一边吃,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照顾儿子吃饭的冯佩欣。 真好,和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年轻女人相比,冯佩欣一看就很健康,脸上也没涂那些有毒的、让皮肤变白、嘴唇变红的东西。 好像叫化妆品来着。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只有咀嚼的声音,尬的阿琅脚趾头都蜷缩在一起了,试探地和冯佩欣说起找工作的事。 “一个小时一百?”冯佩欣吃炸鸡的动作一顿,“那人是你亲戚?那么大方。” “没,在公园遇到的,做完活就付账,真的是一个小时一百。”阿琅怕冯佩欣不信,打开自己的vx余额页面递给冯佩欣看。 冯佩欣表情变了变,难得,今天老公吃错药了,看着余额里的四百多块,心里挺别扭。 厂子里的刘姐说过,男人是要夸的,在男人表现好的时候,要给他一个正向、积极的反馈,她顿了顿,夸奖道:“我老公真厉害。” “你也觉得我厉害!”阿琅开心的动动耳朵,刚发现,变成人类后他的耳朵可以动,貌似很多纯正的人类都不会。 “是啊,如果我老公每天都这么厉害就好了,是吧儿子,你爸爸是不是很厉害?” “爸爸棒棒!” 阿琅:飘~~我飘~~~ 看看,没有和别人学,他依旧能完成让老婆孩子幸福一生的任务。 吃过饭后,阿琅主动包了洗碗的工作,冯佩欣忙着刷手机给儿子挑幼儿园,三岁多的娃也该去幼儿园了,从各方面比较不同幼儿园的优势劣势,争取给儿子选一个离家近、性价比高的好幼儿园。 八点,阿琅坐在沙发上玩炸鸡店学生哥们推荐的小游戏,顺便烧了一壶水,冯佩欣给儿子洗澡,自己也收拾干净,明天依旧白班,要早点睡。 等到冯佩欣从卫生间出来,吹头发的工夫,阿琅扭扭捏捏端来一杯白开水。 “老婆,多喝热水。” “咳,好。”老公变好了,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好客气啊。 看着冯佩欣小口喝水,阿琅心中又小雀跃了一下,养家糊口第二步,关心老婆,给老婆端茶倒水,达成√ 一高兴,小胳膊一撑…… 冯佩欣转头放空水杯,和贴墙倒立的阿琅对眼。 “你在做什么?”冯佩欣腮上的肉抽动了一下。 “我在变聪明。”阿琅一本正经。 冯佩欣:她上这一天班,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海亦看到爸爸奇奇怪怪的造型,手里抓着汽车小玩具哈哈笑,张开双臂要往阿琅身上扑。 冯佩欣眼疾手快拉住儿子的衣服,那一瞬间,她想起曾经刷到的一个小视频,爷爷在床上倒立,孙子往爷爷身上爬,手上没轻没重的把爷爷给袭击了。 儿子的年龄和小视频里孩子的年龄差不多,情节也类似,冯佩欣生怕儿子一不小心碰到哪儿把老公惹火了。 季海亦哼唧两声,阿琅不明所以,继续倒立,按照上午那会儿的时间,坚持三分钟便把腿放下了。 每天练习,每天都比前一天更聪明。 九点多,劳累了一天,冯佩欣随便交代了几句阿琅,哄着儿子先睡下了,儿子睡在两人的中间。 阿琅不习惯早睡,玩手机到凌晨一点才睡着。 一夜无话。 ———— 早晨七点,阿琅迷迷糊糊被老婆叫醒,老公第一天上班,冯佩欣精神抖擞,虽说不知道懒得冒烟的老公能坚持几天,先上着吧,上一天是一天,难得勤快,必须支持。 阿琅全程闭着眼往嘴里塞早饭,时不时夹一筷子昨天冯佩欣带来的大锅菜,变成菜冻的土豆炖鸡在他看来,好吃程度biubiu上升了几个档次。 一口剩白吉馍一口菜冻,囫囵填饱肚子。 冯佩欣:一言难尽。 把含着奶酪棒的儿子送到邻居老太太那,夫妻俩一南一北出门去工作。 阿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时间早,刚好能赶上公园老头老太太健身,有时间健身的老头老太太,身上不缺钱。 中午,阿琅凑到老李身边闲聊,老李看起来四十多岁,家里肯定有老婆孩子,吸取一下经验。 “李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怎么让老婆感到幸福啊?”阿琅一脸真诚。 老李闻言,上下打量着阿琅,面上有一种阿琅看不懂的兴味。 “小季,你今年多大了?”老李吃完饭,点上一支烟抽了口。 “二十五。”原主年龄二十五。 “哦——(拉长音),下坡路了,早了点。” “恩?啥?” “没事,年纪轻轻,以后跟着哥,哥给你介绍几个有本事的老中医,这种事情不能拖,越拖越坏事,尽早治,还有痊愈的希望,你叫我一声哥,哥也不瞒着你,哥有一个朋友,他身上也……” 阿琅眉头越皱越深,你在讲什么,听不懂。 我不是问的怎么让老婆感到幸福吗,你在回答什么。 老李一阵语重心长,一脸怜悯的给阿琅发了条信息,密密麻麻一串地址,xxx路东200米某中医诊所。 “去看病的时候,直接说老李介绍的,那老大夫就懂了,再给你把把脉开药,专业!” 阿琅眉头已经皱出“川”字,是他还不够聪明吗?人类好隐晦哦,老李说话说一半藏一半,那个哑巴系统给的记忆也是打码版。 人类可真难搞。 下午,两人和昨天一样,来到小广场上表演,今天是周六,广场上有不少小孩,老李用红色的布条加固定桩把转盘表演的场地围起来,表演高难度动作,双镖同发。 “嗖嗖”声伴随“铛铛”声,引得不少年轻人叫好,孩子们也不追着玩了,眼巴巴跑去看表演。 老李随身带着个小音响,外放武侠电影配乐。 正表演到关键时刻,一个小孩调皮,从红布条下面钻了过去,跑动打闹时一头撞上老李的右臂,飞镖走向发生偏移。 “哎!!”霎时间,老李惊出一身汗。 偏移走向的飞镖直直向被绑的动弹不得的阿琅胸口处扎去。 铁制飞镖正中阿琅左胸,一些胆小的观众下意识闭眼。 “咦?”一个年轻小伙发出一阵惊呼。 第6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5) 飞镖正中阿琅胸口,在阿琅的黑色t恤上扎了个小小的眼,“啪嗒”,飞镖落地。 众所周知,外骨骼是蟑螂身上最坚硬的部分,同时具备一定的弹性和韧性,能够在受到外部重击时保护身体内部的器官,就算真受了伤,恢复能力也很快,阿琅修炼几千年,在蟑螂这些基本特性上更加精进。 成为人类后也依旧保留着独属于蟑螂的优势。 于是乎,在老李和观众们的亲眼见证下,阿琅胸口中镖,却毫发无损。 现场一片寂静—— 老李:额滴个庆娘来!! 观众:麻麻,我遇到真正的功夫高手了!!! “哇!”最先发声的反倒是乱跑乱冲被老妈揍的小孩。 有了第一个发声的,其他人才像开了闸一样,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老李吓得后背上全是汗,三两步跑过去把转盘上的阿琅放下来,一次次检查阿琅的胸口,发现飞镖尖只在他胸口上戳出了一个颜色稍红的小点。 “不行,走,今儿提前下班,跟我去医院检查检查。”老李不由分说,收拾了东西放在小广场入口处的门卫小屋里,怕伤到阿琅胸口不敢背,公主抱着把他塞进惹事小孩妈妈的车里。 一行人打着双闪往最近的医院赶。 路上,老李做主,他拿着阿琅的手机,给通讯录备注为“老婆”的冯佩欣打了电话。 不幸福是不幸福的事,人命关天,先来医院吧。 一行人火急火燎把弱小、单纯、但能吃的阿琅送到医院急诊,拍片、检查,忙的嗷嗷叫。 “就这?再来晚一点,伤口都愈合了。”医生指着伤口难以置信,胸口一个红点,还不如蚊子咬一口伤的严重。 而且红点的颜色比刚受伤时又浅了许多。 “看看,我没事,不用来医院。”阿琅无奈。 “别,小伙子,身体要紧,都怪我家斌斌,对不住,回头他爸回来了让他爸好好教育他。”年轻妈妈自责道。 有不少伤,一开始看着不严重,结果一回家人就不行了,那么大一个铁制飞镖戳过来,必须得在医院观察观察。 她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给阿琅办个住院,先住个三天。 半小时过去,检查单子还没出来,冯佩欣匆匆到了,手里提的小包里放着她临时在银行取出来的家底。 看到老公安稳坐在人群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还以为得看到一个横着的老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公,电话里忙忙乱乱没说清,你怎么了,哪难受?”夭寿啦,老公第二天上班还没买工伤险,就出事啦,按医保能不能报销啊。 “我好好的,哪都不难受,你要是不放心,就等等检查单。” 检查结果显而易见,只有轻微的营养元素缺乏,原因是饭菜种类单一,水果吃少了。 甚至出结果时,阿琅胸口的红点已经完全消失了。 一行人从担心,到目光灼灼盯着他,阿琅默默吞了吞口水。 “功夫!外家功夫!”老李一时没忍住扬声道。 “小伙子,小季,你是不是小时候在少林寺学过?会那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年轻妈妈打小爱看武打电影,没想到今天兜兜转转看见活的功夫小子了。 连冯佩欣都很诧异,原主从没跟她聊过小时候的事,两人遇到时全成年了。 “恩……”到底会不会哇,阿琅想跪了,他们老蟑家从出生就会这一手,没见过专门学的,只有人类格外脆弱。 他硬着头皮,承认学过。 老李险些吼出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绝妙的赚钱方法,只要能和阿琅合作,何愁赚不来钱? 最后,年轻妈妈高高兴兴付了检查钱,当着冯佩欣的面不好加阿琅的联系方式,退而求其次加了冯佩欣的,反正两人是两口子,加谁都一样。 “姐托大,喊你声小欣,以后有时间带着孩子,咱两家出来玩一玩聚一聚,姐知道个不错的野餐地方,幼儿园也不用找了,去我家斌斌上的幼儿园吧,咱两家合报有优惠,加送小书包和儿童保温杯。” 年轻妈妈被刺激的,对待冯佩欣那叫一个热情。 “谢谢王姐了,帮了我大忙。”冯佩欣真诚感谢。 “哎呀,不客气不客气,既然没什么事,跟着我的车一起走吧,我送你们一程。” 阿琅与冯佩欣对视一眼。 阿琅:老婆,我今天少赚了二百块。 冯佩欣:我少赚了五十,但王姐太热情,赔偿了六百精神损失费。 阿琅:老婆,想吃炸鸡,小亦也想吃。 冯佩欣:一会儿给你买一袋苹果一袋香蕉,补补维生素。 ———— “什么,直播?” 老李递给阿琅一份计划表,说要带着阿琅改行,他出设备,负责剪辑视频,阿琅出人,完成…胸口碎大石。 “你功夫那么好,不用来变现可惜了,放心,咱们签合同,以后的收益你七我三。”老李对拉着阿琅一起直播的事势在必得。 阿琅一脸懵,用手机搜索:什么是胸口碎大石。 答:胸口碎大石,一种杂技,在一卧躺的人胸口上,放一大石,另一人则拿大锤把大石敲碎。 石头是大块的长条状,看起来不难。 “有人会看吗?是不是难度低了些。” “你还会更难的?双脚踩灯泡会吗?蒙眼走钢丝呢?” 老李狠拍腿,哎呦我滴个亲娘四姨奶奶佛祖财神关二爷呦,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呦! “小季,你就是哥的招财猫,鸿运星,是哥的亲弟弟,但凡有事,尽管找哥,哥能办的给你办的妥妥的,不能办的也尽量帮你牵线搭桥找能办的。” 阿琅咳嗽一声,应了。 他初来乍到,啥也不懂,的确需要人帮忙查一查当前小世界的男女主,乔晓星和柯高翰的情况。 事情定下来,老李用最快的速度买齐了直播需要的设备,在最大的dyy平台上创建了直播账号,又给阿琅买了几套看着很唬人的武打衣服。 他早年离婚,孩子归前妻,一个人搞不来拍摄和出镜,专挑了冯佩欣休息的时间,教冯佩欣如何运镜,老李完成最后的剪辑和发布,一个草台班子账号就这样运营起来了。 第7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6) 老李和阿琅两人的直播账号在短短一个星期内,从小萌新,变成一个拥有1w+粉丝的号,在阿琅胸口碎大石的视频上热搜后,粉丝更是呈井喷式增长。 一夜之间,变成6w+粉丝的号,平台方联系两人升级了合约,收益可观。 不知道做直播能不能长久,看这势头还行,冯佩欣先请了半个月的假,帮着阿琅他们拍视频,孩子放在幼儿园,实在忙得腾不出空接孩子,王姐就一起接了。 人手到位,直播的频率从隔天或三天一次变成每天固定时间直播,奶酪棒厂家看到偶然入镜的季海亦,以及直播时段网上官方店同款奶酪棒的售出量,开始观望阿琅直播账号的潜力。 眼看反响热烈,奶酪棒厂家当机立断,着手派人和阿琅他们联系,商量带货的事,广告费又是一笔大收入。 蟑螂对奶味感知灵敏,健不健康一闻就明白了,当时给儿子买,便是看中了这款奶酪棒奶源好,没有乱七八糟的添加剂。 相应的,保质期也短。 双方商量合作事宜的同时,阿琅也没忘了正事,抽了一下午时间前往老李推荐的中医诊所,让老中医号了号脉。 “身体没什么毛病,你既然…,或许是心理问题,去西医那边看看心理医生吧,是不是受过惊吓?有些患者因为和长辈同住,两辈人观念冲突,恩、一不注意吓到了,可以往那方面想想,先给你开些补气的药……” 老大夫语重心长一阵叮嘱,把阿琅说的云里雾里。 正说着开药呢,又跳到惊吓上了,记忆里原主小时候受过惊吓,是被村里的神婆看好的,要不回老家一趟? 路费挺贵,费时费力,原男主和原女主还没搞定,他一个人回去把冯佩欣母子俩放家里,不放心。 反正老中医还说可能会自愈,等自愈吧。 至于某天冯佩欣主动,阿琅自愈,是后话了。 …… 账号越来越火,老李越来越热情,在得知阿琅要查两个人时拍着胸脯应下,没多问。 别人想认识大佬,还没那好命,又不犯法,推三阻四伤感情。 很快,阿琅收到老李发来的两份文件。 乔晓星出身一般,长相清纯甜美,从小到大在班里都是班花一样的人物,身边一直有男生追求,大学时遇到真命天子柯高翰,两人的恋爱遭到柯母的强烈反对。 柯家开着连锁酒店,柯高翰是独子,柯母希望儿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乔晓星一直在若有若无的讨好柯母,近期柯母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两个年轻人感情持续升温。 收起文件,阿琅托腮思考,如果没有冯佩欣的出现,乔晓星作为小世界女主,肯定不会丢命,至于会不会受到伤害,阿琅没想管。 世界上倒霉的人多了,还能每个都管么。 尊重他人命运,也尊重原主一家仇人的命运,有时间不如吃两块炸鸡。 穿来短短半个月时间,家中的经济问题得到解决,冯佩欣已经不需要辛辛苦苦在工厂打工,干脆辞了职,大不了哪天直播不赚钱了,再重新找个厂子,二十出头的年龄,再找厂子也不难找。 很快,到了剧情线的时候,乔晓星被蒙面男人追到了小巷子里,这次小巷子里没有路过的冯佩欣,乔晓星只能自己上,和蒙面男人殊死搏斗,在世界主角的光环下成功夺刀反杀了蒙面男人。 自己也挨了一刀,伤在小腹。 乔晓星反杀蒙面男人后,面色痛苦的贴墙滑坐在地上,右手用力按住伤口,左手打了急救电话,下意识还打了柯高翰的电话,然后一松劲,连人带手机摔在地上。 急救车和柯高翰一东一西同一时刻来到乔晓星身边,刚好,柯高翰作为“家属”,跟着乔晓星上了救护车,随行医生看到地上还趴着个人,摸摸脉搏,看看瞳孔,确定人死透了。 随即报警,留在原地等警察来。 救护车一路“物理~物理~物理~物理~”驶向医院。 ———— “晓星是正当防卫,那个死人先拿着刀威逼晓星的!”柯高翰情绪激动, “巷子里没有监控就不能证明了?没有监控是我们的原因吗?” “小伙子,冷静点,现在不是正在调查嘛,一切用证据说话。” 按照采集的双方脚印、水果刀指纹情况、乔晓星小腹伤口进刀倾斜角度以及其他的痕迹,基本能判定乔晓星是受害方,反抗是为了保护自己。 但蒙面男人的家属不依不饶,毕竟痕迹可以伪造,也不能百分百还原两人肢体动作。 没有视频监控,蒙面男人的家属反咬一口,说蒙面男一进巷子就被夺刀了,争夺过程中乔晓星中刀,蒙面男人转身逃跑,被乔晓星杀害。 这种情况下,乔晓星便是故意杀人。 相应的,为了不被重判,乔晓星需要得到蒙面男人家属的谅解书,想要谅解书,没别的招,赔偿吧! 乔晓星伤重未醒,父母也暂时联系不上,柯高翰一个被家里宠了二十多年的少爷,哪懂这些弯弯绕。 不能和家里说,乔晓星伤了肚子,没了生育能力,两人前途堪忧,被柯家父母知道难免要棒打鸳鸯,联系熟悉的律师团队也一样,律师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柯家父母。 酒店小少爷面临的第一道难题:重生之我是无赖,讹诈我最强。 柯高翰前半辈子顺风顺水,最怕麻烦,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麻烦,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蒙面男人亲属要的钱也不多,区区五十万,当花钱免灾了。 于是乎,警察查案查出了西洋景,伤者家属一边据理力争己方是正当防卫,一边松口承认己方是故意杀人,连赔偿都打到死者家属卡上了。 “师傅,这,咋写咋判……”刚毕业的外省户籍小警察懵了,这下子,该咋记录呐,学校里妹(四声)学过呐。 “就……那么记录吧,实事求是,判不归咱们管,留给法院那帮子人头疼去。”上了二十多年班的老警察苦涩地抽了半支烟,别说你小子没见过,你师傅我也没见过。 第8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7) 等乔晓星在病床上醒来时,一个个大雷快要把脑壳子轰炸了,论一夜之间成为杀人凶手是什么体验? 在某乎上开个帖子绝对爆火,别人分享的都是新编的故事,她可是真人真事。 乔晓星狠狠皱眉,想起身却牵动了肚子上的伤口,疼得发抖,她不认!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 是对方先拔刀,对方先伤人的啊,她只是怕再受伤害,夺刀后多回击了几下而已,好像大概差不多还追着回击了几下? 没有监控证明,说不清表不明,现在有证据都不好申辩了。 事件不好界定责任方,按照过去的经验xx夺刀反杀案,乔晓星被判三缓五,柯高翰早先代替她赔偿了蒙面男人家属五十万,很难彻底排除乔晓星的嫌疑,又没更多证据,匆匆结案。 乔晓星:仿佛吃了只大苍蝇,呕! 柯高翰是好心,还付了医药费,她不好多说,想着以后嫁到柯家,事情就那么了了。 所有的一切阿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在乔晓星出事前早早派出二十只蟑螂小兵去调查情况,严格制定了蟑螂小兵行动制度,要求蟑螂小兵们不许私下找男\/女朋友,找对象前必须打报告,生娃需要提前办理“准生证”。 美其名曰对他们好,省的以后刚成精时被一些乱七八糟的系统绑定。 小系统asdfghjkl38:你说谁是乱七八糟的系统?bbb—— 阿琅:吵死了,继续休眠去吧。 乔晓星与柯高翰分分合合,三天一小吵,冷战七天,五天一大吵,冷战半拉月,最后在巷子反杀事件的一年半后结了婚。 两人背着柯父柯母,没提乔晓星不能生的事。 事情瞒的很好,乔晓星在柯母面前表现的善良又优秀,处处照顾着柯高翰,婚后小夫妻俩还每周来看望老两口。 婚后第三年。 “妈,汤煲好了,我去给高翰送过去。”乔晓星头发松松的盘着,发簪是她生日时,柯母送的,十分显气质。 毕竟女主嘛,外貌总是不差的。 “路上慢点,让司机送你,高翰那孩子,那么大了还不好好吃饭,多亏晓星你照顾他了。”婆媳俩磨合的还不错,没结婚是一回事,人都进门了,是一家人了,不能没事找事打媳妇的脸。 “哎,妈别担心,我先去了。”乔晓星单手拎着三层饭盒,脚踩七公分的高跟鞋,风风火火出了门。 柯母转身回屋,寻思小夫妻俩结婚那么久了,儿媳肚子咋还没动静?她特地准备的药膳方子,瞒着儿媳用在给儿子喝的汤里,三个多月过去了,也不见效啊。 奇了怪了。 乔晓星来送汤,在柯家公司里畅行无阻,乘电梯来到柯高翰办公室所在楼层,在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外听到了令人三观炸裂的话。 “柯总,我…有了。” …… 一次意外,柯高翰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吃过乔晓星送来的饭午睡,半梦半醒间浑身难受,像醉酒一样,糊里糊涂有了婚外子。 谁懂啊,他觉得自己好无辜。 混乱后,柯高翰专门调查了一番,那名和他一起出意外的女员工是有事汇报才进来的,不是预谋,也没有任何手段,查不到!本着“此事是场意外”的念头,两人默契的忘了这件事,女员工还专门请假买了药。 这会儿,听到消息,柯高翰人傻了。 门外的乔晓星人也傻了。 “砰!”三层保温饭盒摔在地上, 热气腾腾的汤撒了一地。 “柯高翰,好,你好得很,离婚!!”乔晓星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乔晓星摔饭盒的动静惊回魂的柯高翰立刻起身追,擦着女员工的衣角跑走,把女员工一个人晾在原地。 女员工:…… 不是,那么巧的吗? 那我这孩子留不留? 乔晓星气红了眼,只想赶紧逃离,穿着高跟鞋跑不快,干脆把鞋脱了拎在手里光脚跑,气愤之中脚底疼也顾不上了。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柯高翰在公司路对面追上乔晓星,急的一脑门汗:“晓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乔晓星疾走中发髻散乱,风一吹,碎发挡住视线,她烦躁地往后拨了拨,“解释?来,我听听你怎么解释,那个女的怀了你的孩子,总归没错吧,还是说她诬赖你?” 柯高翰提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张了张嘴,好像没法解释,事的确是他做下的,抵赖不了,无意中瞥见乔晓星凌乱的头发,伸手要帮她整理,被乔晓星一个偏头躲过了。 乔晓星抬手抽出发簪,攥在手里,想和柯高翰翻脸,婚前说好的孩子不重要,才结婚多久呐,爱人就变了,变的陌生了。 离婚的话在心里转了几个圈,到底没说出口,按她原生家庭和现在的身体条件,柯高翰已经是她能抓住、套牢的最优股了。 再找也不会找到比柯高翰更好的。 一个字,烦。 两个字,憋屈。 三个字,忍忍忍! 胸中一口气,不吐不快,她现在只能在柯高翰面前展现出脆弱的样子,让柯高翰心生怜惜,能解决那个女员工最好,实在不行,多要些补偿,至少坐稳柯太太的位置。 人生啊,果然没有什么事是一帆风顺的。 柯高翰呢,当了二十多年的富家少爷,在遇到乔晓星之前就没受过气,要解释,给你解释了,不听?我再解释一遍,还不听?你爱听不听!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各自冷静一下。 柯高翰一个人回到家,面色黑沉沉,儿子一翘尾巴柯母就知道儿子要拉什么s,和亲生儿子比起来,儿媳算个嘚,柯母铁定是要站在儿子立场上的,为了安慰儿子,有的没的先挑儿媳的毛病。 “妈,晓星在家……” “对,还说呢,她不仅bbba,还bbba……” 柯高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再想想小时候一起玩的伙计们,一个个有了孩子,就他,如果一直吊在乔晓星这棵树上,可能一辈子不会有孩子。 两人之间有爱情还好,可乔晓星,结合老妈的话,感觉有点不配。 要不先离个小婚? 大不了感情到位再复婚嘛。 第9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8) 公司唯一继承人和老婆闹离婚,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出的风声。 揣崽女员工:咳咳。 和柯家有竞争关系、同样做酒店生意的几家公司抓住机会,一连抢了柯家好几笔大生意,高层还稳着,中层部门主管级先乱了,制度松散带来的影响是很大的,原来胆子小不敢做的事情,现在敢做了。 怕公司效益不好,想跳槽的,也蠢蠢欲动了,单纯的跳槽对其他公司而言没什么吸引力。 如果自带客户资源呢? 还有一部分平时不起眼的,比如新来的一批实习生,他们看不到高层决策,中层主管的工作态度给他们直观的反映,即:快跑! 继承人离婚的事情而已,闹得那么大,上面人控制不了舆论就算了,连最基本的人员管理都漏洞百出,继续待下去,肉眼可见职业前途一片黑暗,不少家里有关系、经济条件还行的实习生开始琢磨一拿到实习证明就溜。 没办法,眼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在把公司作死的红线上反复横跳,柯父一脚把儿子蹬了,收了他的权力,自个儿上手。 ———— 一眨眼,阿琅靠直播换了房子,买了车子,儿子也年龄上小学了,依旧和王姐家的孩子在一起读书,两个同龄娃成了好朋友,有时空闲了,两家人还会带着孩子一起出门旅游。 跟着性格外向的王姐,冯佩欣不再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纯消耗自己。 再加上有钱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愁啥呀,最多愁一愁早晨吃啥,中午吃啥,晚上吃啥。 宵夜,宵夜就不吃了,容易胖。 三年里,阿琅除了赚钱养家,还派出去一百只蟑螂小兵刺探敌情,蟑螂小兵们一部分躲在柯家,一部分躲在柯家公司,剩下的隶属机动组,主打一个随机应变,爱去哪儿去哪儿。 有的小蟑螂喜欢溜达,负责跟乔晓星出门,有的小蟑螂惫懒,在街上随意找个地方一瘫,睡了,螂不找事,事不找螂。 阿琅对这些机动队蟑螂小兵的工作没什么要求,只要能及时汇报最新信息就行。 有找对象和生娃的制度在,不怕他们变渣。 这不,柯家的公司刚乱,就有蟑螂小兵来找阿琅汇报了。 蟑螂小兵6785(用腿蹭蹭地面,发出嘶嘶声 ):“报!尊敬的王!有小螂崽在柯家翰耘酒店发现情况,螂、、…发现翰耘酒店从上周起,不再及时更换客人床单被套枕套,存在卫生问题,酒店餐厅有苍蝇…… 臣已派螂在原地留守,螂等随时汇报进展,王,可有新指示?” 蟑螂小兵6785兢兢业业汇报,阿琅翘脚听,他已经从初当王的紧张无措,到现在的自由随意,反正他的指令,小兵们都会认真遵守,努力完成。 “做的不错,6785对吧,你很好,赏油炸鸡翅根一块,其余螂等共赏油炸鸡翅根两块,众螂均分。 对了,再调五百小螂崽,去翰耘酒店一趟,跟本王去曝光些东西,小螂崽们也到了找对象的年龄,去看看翰耘酒店里有没有适龄螂,有的话本王允许他们自由恋爱。” “螂王亿岁!”蟑螂小兵6785忽闪着翅膀退下,喔,我伟大的王!重视小兵们的身心健康! 阿琅一把拎起老婆新买的摄像机,想了想又放下,出门随手买了个隐形版的,充好电,第二天一早来到翰耘酒店。 随便开了个便宜的大床房标间,带着隐形摄像一顿拍拍拍,又给刚找到对象的螂崽子们来了几张情侣大头照,打包交到有关部门。 这里可以立脏乱差典型了,好像快到人类口中的315了?多好的素材呐,都不用记者出马,他把记者的活全完成了。 不久,一条“扒一扒x省翰耘酒店卫生问题”的词条登上热搜,紧接着又在面向全国的315特别节目上播出。 让柯家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阿琅坐在沙发上,嘴里含着厂家送的酸奶疙瘩小零食,手里拿着遥控器,和老婆儿子一起看电视。 【……今晚,我们齐聚一堂,共同关注消费者权益,揭露消费陷阱,倡导诚信经营,今年,我们关注的第一个案例,是酒店卫生安全,生活与工作中,出差酒店选择……】 “怎么想起来看315了,哎?这个案例好眼熟,是你上次曝光的那个酒店,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内里居然那么脏,看看那遍地脏乱,瞧瞧那蟑螂成堆。” 冯佩欣拿了块酸奶疙瘩,坐在阿琅身边看电视,季海亦往一边挪了挪,手指上还套了十个妙c角,正一个个轮流用漏风嘴消灭。 “唉,那天临时有事不是,随便找了家酒店,碰上了,我已经受害,不能再让其他人受害,肯定要曝光的。”阿琅得意洋洋,欺负老婆孩子的人,还想得了好? 阿琅:记仇螂在此。 得意了一小会儿,阿琅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开口:“老婆。” “恩?”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蟑螂?”阿琅试探。 冯佩欣脚丫往阿琅身上一搭,“这话问的,多好笑,谁不讨厌蟑螂,咱家干净没有罢了,都说如果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家里就会有几千上万只蟑螂,会传播病毒。” “没病毒。” “你说什么?电视响没听清。” “没什么。”阿琅眼眉低垂,没有病毒,也没有成千上万只蟑螂,只有一大两小,三只蟑螂。 一只是他。 另外两只—— 阿琅脑袋贴在老婆小腹上,还是两只螂苗苗。 不对,是人。 不是螂。 他现在是人类了,人类的身体,人类的脑瓜,一切都是人类的,众所周知,生物之间是有生殖隔离的。 因此,大概,或许,差不离,这叫双胞胎? 好神奇,人类世界中多胞胎几率并不高,可多胞胎是他们老蟑家自出生起自带的天赋。 “你在做什么,蹭的我好痒。”阿琅靠着,季海亦也有样学样,父子俩把老婆\/妈妈夹在中间,冯佩欣热的喘不上气。 “老婆,我有一种预感,你要听吗?” “不要,你预感的没好事。” 第10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完) 第二天一早,冯佩欣拿着试纸陷入沉思,阿琅老老实实贴墙倒立,好奇的直往试纸上瞅。 隐约看见红艳艳的两道杠。 冯佩欣在思考了十分钟后,深吸一口气,又用力吐出,小崽子来的挺是时候,但凡早几年,她都不会动要二胎的念头。 现在经济基础到位了,给小亦添个弟弟或妹妹,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兄弟\/妹之间互相扶持,长大遇到事也有个商量的人。 别和她一样,虽说不缺兄弟姐妹,但都是异父异母、异父同母,和她之间感情很淡。 冯佩欣忽的张开双臂平躺在大床上,这几年过得就像梦一样,忽然家里经济富裕了,忽然儿子上学问题解决了,忽然…… 老公有了个没事就倒立的习惯,从昨晚看电视那会儿开始,就带着一股委屈味儿,不知道谁得罪他了。 阿琅:老婆不喜欢阿琅,难受,想哭,嗝。 柯家。 一夜之间天塌了。 从昨晚节目曝光,翰耘酒店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曾经在酒店办过入住的客人纷纷晒图酒店环境,尤其是近期居住的客人,晒出来的图片肉眼可见的脏乱差。 “新换”的被子上有不明污渍,烧水壶水垢严重,洗浴间清洁不彻底,在餐厅吃出虫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热度更高了。 网友也不是吃干饭的,将翰耘酒店背后的柯家扒了个底掉,柯高翰与乔晓星的婚变被网友拿到网上谈论,各种不堪入目的言论一波接一波。 继续查下去,柯家儿媳妇乔晓星还是个法制咖?居然有犯罪记录! 柯高翰多变人格,私生子曝光! 短短两天,曾经的“金童玉女”成了无数人谈论的对象,一个糟烂酒店的继承人,一个法制咖,天生一对,锁住锁住。 【猫妖太太:坐标h山,无偿为柯、乔挂同心锁,祝他们永结同心。】 【再不学习我是狗:难道只有我好奇乔发现柯有私生子是什么反应吗?还有得知翰耘出事,两人的婚姻还在存续中吗?】 【满山猴子我腚最红: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转发锦鲤幸运up:手动+1】 【以身饲胡生威:俺也一样。】 …… 故事的主人公,正如网友们猜想的一样,翰耘酒店事发前,柯高翰动了离婚的念头,吵吵吵后更是巴不得离婚,事发后,晓星,你忍心离开我吗?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反过来,事发前,乔晓星想闹,但闹得矜持,事发后,老娘不忍啦!跟着你的私生子一起过吧! 两人换了一副面孔,让最熟悉的身边人感到陌生。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不久后,阿琅从蟑螂小兵处得知了新消息,柯家酒店生意从主店到分店,客量一路飘绿,其他几个与柯家有竞争关系的公司一拥而上,准备把柯家踩进泥里。 柯父突发急病,入院抢救。 至于柯高翰和乔晓星,除了躺平认倒霉,还能做啥。 “唉,垮掉的一代。”阿琅看到小世界男女主的结局,浅叹一声,拿着勺颤巍巍挖着甑糕大口咀嚼,还没忘了时不时投喂儿子一口。 “你在发什么癔症,还感叹上了。”冯佩欣笑道。 “感叹两个废物点心,又苦又涩,比我嘴里的甑糕差远了。” “爸爸,蜜枣给你吃。”季海亦吃甑糕吃得满脸花,用小勺给阿琅挖了一块大蜜枣。 “恩,乖儿子。”阿琅夸奖。 季海亦笑眯了眼,又挖了一块大蜜枣,附带一勺尖的蜜芸豆,递给妈妈,“妈妈和弟弟妹妹也吃。” 冯佩欣看看儿子,又看看老公,心中比吃了蜜枣更甜。 怀胎八月,冯佩欣生下一对异卵双胞胎女孩。 两个孩子一出生就睁开了双眼,头发旺盛,其中双胞胎中的姐姐和阿琅有着同款小棕毛,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阿琅一凑近,她就冲着阿琅疯狂吐舌头。 略略略! 双胞胎中的妹妹长相更像妈妈,黑色偏柔顺的头发,眉毛稀少,鼻子小巧,倒是性格和阿琅很像,不喜欢在有阳光的场合下睡觉。 必须拉上窗帘,有感觉才睡。 她姐姐有样学样,家里整天拉着窗帘,搞得阿琅一进家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 传说中的哄孩子先把自己哄睡,冯佩欣看着床上的一大两小,都无奈了。 阿琅:我真的不想睡,但眼皮不听话。 ———— 时间匆匆,季海亦十八岁了,阿琅和冯佩欣、双胞胎女儿一同给他过了个难忘的生日。 这一世,季海亦身边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双胞胎妹妹,爸爸担负起养家的责任,妈妈没有一个人操持整个家,两个妹妹古灵精怪,家庭气氛温馨和睦。 季海亦不再是前世那个冷漠阴郁的青年,反倒是带着些孩子气,会因为想买鞋和妈妈撒娇,也会在妹妹被小朋友欺负后主动站出来保护妹妹。 “爸,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就行。”大学前的暑假,季海亦收到理想大学的通知书,和朋友们约着去外省旅游。 “谁送你了,矫情,去s市的时候记得买些油酥烧饼寄回家,爸想吃,网购的太不正宗。”阿琅跟着儿子来到机场,想了一路吃啥,被季海亦误认为是担心他的安全。 “爸,我刚感动到一半,你好扫兴。”收到老爸转的烧饼钱,以及事先找好的实体店地址信息,钱一分不多,他还得免费跑腿。 “行了,赶紧走,别在家里碍事,记得烧饼要多加葱花的,先买个两箱,尝尝咸淡。” “爸,我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季海亦老大一只杵在那装哭。 “你是爸的大螂崽子,乖。” “我那么孝顺,哪里像狼崽子?爸,咱没爱了,我这就走,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戏过了啊。”阿琅背着手,没了大螂崽,还有两个小螂崽,你爸可不是吓大的。 “真真的,看,全是感情!” 季海亦推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往安检处走,半路上还没忘了转头给阿琅做个鬼脸,曾经的三岁娃长大了,他会有一个全新的、美好的人生。 (本世界完) 第11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1) 阿琅在人类世界待了六十年,送走了冯佩欣后才选择离开,回到熟悉的系统空间沙发上,沙发上留着阿琅刚变成人时接受不了,挠出来的指甲印。 “系统as、呃,38!”阿琅站起身四处逛逛,没看到那个哑巴系统的身影。 寂静无声—— “38?”依旧无统应答。 阿琅:…… 他走了一圈,在最角落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宿主须知:宿主将在完成小世界任务、清除情感后自动传送至新世界,进入左侧红色机器,将自动清除上个小世界的情感,无需投币,请自助使用。 ps:过多情感牵绊将影响宿主做出正确的判断,产生记忆混乱与个人认知障碍,建议及时清除。】 阿琅深感被骗,他愿称小系统为“觉神”,是冬眠了吗? 按照机器上的提示,阿琅进入红色机器中,只留下上个小世界的记忆,却不会感觉到丝毫情感波动,像在观看陌生人的故事。 再次感受到阳光时,阿琅已经进入到下一个小世界。 浓郁的酒臭味,耳边是鬼哭狼嚎,恩…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包间内五颜六色的灯光打下来,照的人心乱神迷,原主大概喝了不少酒,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胀痛,张嘴打了个大酒嗝。 一旁的男人看阿琅醒了,混合着酸、臭、膻味的手盖在了阿琅后脖颈上,“老林,接着喝!” 把阿琅恶心的不行。 原主酒量怎么样他不知道,但阿琅酒量很好。 做蟑螂时,食物发酵后会产生酒味,他吃着面不改色,在人类世界中,怕是没人能灌醉他。 顶多撑死。 混沌的眼神变得精明,又在瞬间变回混沌。 男人看阿琅没反应,拍他后脖颈的手转了个方向,去拿桌子上的卤鸭肝,阿琅趁机接收记忆。 原主林阿琅,三十四岁,在一家普通的装潢公司做广告策划,属于办公室里的小透明。 原主是当年他们小山村里飞出来的唯一一只金凤凰,考上大学,毕业后留在城市,顺利找到工作。 得知儿子留在城市,林父兴奋异常,拿着村里小卖铺的公用电话仔仔细细交代了儿子一通。 林父让儿子和公司的领导同事打好关系,进公司的第一天,把自己放低,每天早早到公司,烧水给同事们泡好茶,再拿扫把拖把把办公室清理干净,与人为善,多帮同事们的忙…… 这是林父总结的村里最有出息同辈的经验,工人的为人处世方法,不曾想,现在的就业环境早已不是曾经那样。 原主听父亲的话照做,同一批上班的同事非但没觉出原主的好,还给原主身上贴了个“好欺负”的标签,慢慢的,试探出原主没什么底线,开始把自己不愿意做的工作推给原主,原主照收不误。 又在发了薪水后向原主借钱、带着原主出去吃饭唱k让原主付账,到手的五千块,一天能用掉四千。 原主的老婆潘燕敏和原主是邻居,潘家和原主家有娃娃亲,原主大学二十三岁刚毕业,两人就结婚了,婚后第二年生下一个女儿林映雪,村里人都说潘燕敏掉进了福窝窝。 是不是掉进福窝窝,只有潘燕敏自己知道。 原主从工作开始,每个月就没往家里交过超过四位数的钱,多时二三百、三四百,少时一分没有,林映雪刚出生,潘燕敏坐月子没法工作,一家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后来女儿能走会跑,更离不开人,潘燕敏依旧没办法工作。 再之后,潘燕敏去找工作,因为没学历,不懂电脑等原因,做不了坐办公室的工作,其他工作顾不上孩子,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回家,又没余钱给孩子报托管班。 她偶尔趁孩子上学期间,做些发传单的工作,一个月几百块,这种工作不是每天都有,纯看运气。 林映雪从出生到十岁,除了校服,没穿过几次新衣服,穿的大多是潘燕敏淘来的旧衣服。 书包是一年级时买的,本子和笔用的节省,其他孩子常用的新奇文具、上学路上随手买的零食,她只有羡慕的份。 在原主那借钱最多的也是两口子,男的叫尚江潜,女的叫王玉娅,两人是原主的同事兼邻居,也是本世界的男女主。 两人在原主手里捞啊捞,普通打工人整上昂贵爱好,用原主的钱在古玩市场捡到漏,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花瓶,经鉴定,价值八百万,一夜暴富。 原主一家与尚家是邻居,潘燕敏上门讨过几次债,被男女主用“没钱”拒绝了,八百万的事情不好瞒,潘燕敏再次上门,原来说没钱,现在可不缺,总归该还了吧。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的厚脸皮,还钱?你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借的钱吗?是你老公主动给的! 一群人出去吃饭,你老公乐意付账,谁也没逼着他付,再说,一群人的场子,凭啥让他们还账,不让别人还,你看不起我们? 说来说去,两个字,不还。 就算以后要还,也得等别人先还,把潘燕敏气了个仰倒。 尚家暂时没看好新房子,还要在这住一阵子,尚江潜在潘燕敏的一次次敲门要账中松了口,行,下周就还。 潘燕敏一走,夫妻两人在家背后蛐蛐她,说了不少原主和潘燕敏的坏话。 尚家不止他们两口子住,家里还有个七十多岁的尚老太太,年纪大了有阿尔兹海默病,把儿子儿媳的话听心里去了,趁夜偷偷溜出家门,想看看原主住哪家。 老太太因为病,平时不出门不见人,也不认路,走着走着到了停车场,绕不出去,走困了,随意钻进一辆车车底下睡了,那辆车正是原主的买的便宜车。 第二天一早,原主出门开车上班,看前看后,哪曾想还得看车底,一脚油门下去,听见一声惨叫,把尚家老太太压成截瘫。 说好的还钱没影了,原主得倒赔老太太医药费,撞那么厉害,原主一个老好人,钱都“献爱心”了,家里根本没积蓄,老太太有病,也不是故意碰瓷,原主倒霉赶上了。 物业赔了一部分,仍旧剩下几十万的医疗费缺口,潘燕敏心都凉了。 原主现在住的房子是双方家里一起凑钱买的,其中原主父母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现在卖掉换了三四十万赔给尚家,一家子回到原主出生的小乡村生活,上十几年班啥也没剩下。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原主一家回乡的第三年,城区规划,拆迁文件下来了…… 尚江潜和王玉娅发财后没卖老房子,想着把老房子留给尚老太养老用,一波富,秒变中产。 原主一家回老家后,潘燕敏成了家庭主妇,林映雪进村小,没几年,潘燕敏就因为过度操劳去世,林映雪常年被嘲笑,愈发自闭,唯一大胆的一次,便是跟一个镇上的小伙子跑了。 据说是被一根鸡柳骗走的。 第12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2) 现在,阿琅穿到了原主刚发上个月工资,被包括男主的一群同事拉着来ktv聚会的时候。 他们来的ktv是新开的,吃喝玩乐一条龙,餐饮方面做的比饭店还专业,价格虚高,光桌子摆的那盘卤鸭肝就188,酒水也比市面上卖的贵。 一伙人把原主喊来,几杯酒灌到原主勉强剩一点意识后,吃喝的吃喝,唱歌的唱歌,吃相像八百年没吃过饭的,歌唱的像狼嚎,最后嘴一抹,衣服一披,架着原主让原主付账。 一桌子少说三千。 平时再找借口和原主借点,把原主的工资榨的一干二净,偏偏原主和傻子似的,别人说啥听啥,让老婆孩子在家喝西北风,阿琅都无语了。 他们老蟑家的小螂崽,只见过把食物往自个嘴里炫的,没见过自己饿着喂肥别螂的,他们体积小,脑子也小,人类脑壳大,脑子大,难不成原主的脑子和考拉一样是光滑的? 抛开任务不谈,穿到原主身上,阿琅也不会再让外人吸血。 不符合老蟑家的价值观。 “呼~”阿琅模仿人类醉酒的动作,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不小心”带走两瓶放在桌边的贵酒,“嘭!”酒瓶落地摔碎,一群人安静了一瞬,朝阿琅看过来。 “恩?呃,洗手间……”阿琅整个人东倒西歪,站立不稳弯腰撑桌,“哗啦”扫下去三盘菜,其中半盘子香辣手撕牛肉全倒在霸麦尚江潜的鞋上,一双用原主的钱买来的限量版跑鞋。 “林阿琅,你!”尚江潜嗷一嗓子。 “唔……呕!”阿琅头一偏,剩下的菜也全军覆没,光盘的变半盘,半盘的变满盘。 包间众人:!!! “好难受、、去卫生间。”阿琅捂着肚子弯着腰,心满意足溜走,站在门口的同事还下意识让了让路。 “晦气,靠。” “吃吃吃,怎么回事,你们离林阿琅那么近没看住他?”有人抱怨。 “怎么没看住,和原来一样灌,谁能想到他会吐,呕,这味儿,我出去缓缓。” “你们吃完没,让服务员再给开一桌吧,该死的林阿琅,他完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指责起阿琅,在他们眼里,老好人林阿琅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必须让他们狠宰一顿才行。 此时阿琅早就溜之大吉,坐上回家的出租车。 你们请我来唱k,不好意思,家里有事提前离场,拜拜~ 原主的五千工资一分没动,阿琅中途下车买了份三人汉堡套餐,外加三个不同口味的大圣代,出租车一路开到原主家楼下,阿琅付了车费,优哉游哉上楼。 场子还没进行到一半,现在回到家也才七点多,潘燕敏早习惯原主发工资当天晚上不回家的日子,和十岁的女儿随便下了两碗鸡蛋线面吃。 线面越吃越显多,一点儿就管饱。 阿琅从裤子后腰处拽下钥匙环,哗啦哗啦开门,门内的母女俩面面相觑。 “你忘记带什么了,才七点半就结束了?”阿琅进门后潘燕敏的第一句话。 阿琅还没开口,林映雪先看到了阿琅手里提的炸鸡汉堡可乐圣代,穿着不合脚的拖鞋“啪嗒啪嗒”走过来,眼巴眼望看着他。 林映雪走近时被阿琅身上的酒味顶了一下,抽抽鼻子,没说话。 油炸的高热量食物,让人感到快乐,尤其是对平时一直吃清粥小菜等清淡食物的林映雪,致命诱惑。 阿琅想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闻到身上那股味儿,讪讪放下手,快走几步把吃的放桌子上,圣代塞冰箱里。 “没,不想去了,那群人花着我的钱还骂我,我听得真真的。”阿琅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被潘燕敏捕捉到。 关于老公同事们的事,潘燕敏说的嘴皮子都要磨破,老公不听,觉得同事们叫着他、让他付款是照顾他、带他见世面,弄得潘燕敏像害他似的。 一样是从小山村出来的,潘燕敏和原主是两个极端,原主认为人情和关系在前,钱财是次要,等他遇上什么难事,关系好的都会来帮一把,典型的“族群”心理。 潘燕敏则认为钱是人的胆,遇到事必须兜里有钱,其他一切靠后站,靠山山倒,靠河河干。 然而,家里赚钱的是原主,潘燕敏说不上话,两人中间还夹着个女儿,她不愿意离婚,以至于最后一家子全成了炮灰。 “吃一堑长一智,既然他们在背后骂你,你以后别和他们联系了。”潘燕敏心中窃喜,难得,老公开窍了。 听说男孩开窍晚,她老公绝对是男孩中的佼佼者,三十多岁才开窍,多亏家里就一个女儿,再多个傻儿子,她估计活不下去了。 “凭什么不联系,吃了我的得吐出来,我才不养一群白眼狼,喏,这个月工资你先收着,明儿我就去找他们几个,让他们还钱。” 阿琅抱怨一通,把装着工资卡的钱包丢在沙发上,又让母女俩先吃着,自己回卧室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 林映雪望向卫生间的方向,回头看了看妈妈和桌子上冒着热气的三人餐,小心翼翼:“妈妈,爸爸今天好奇怪,他发财了?” 潘燕敏笑了笑没应声,递给女儿一个不辣的鸡肉汉堡。 林映雪忐忑,“不等爸爸一起吃吗?” “先吃,等你包好汉堡纸,你爸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好。”林映雪迫不及待打开装汉堡的红黄相间纸盒,幸福感爆棚。 现在的爸爸可真好,希望永远这么好。 阿琅在卫生间窗台上找到熟悉的蜂x,涂了一头蓝色膏体,水温调的偏热,冲淡身上的酒味,用搓操巾重点搓了搓后脖颈,三分钟后穿好衣服,浑身冒着热气走出卫生间。 接着把手机关机,手机屏朝下扣在桌子上,戴着一双一次性手套往炸鸡上撒孜然辣椒粉,和老婆孩子讲公司里发生的有趣的事。 林映雪也开开心心和爸爸妈妈分享学校里的事,一家人吃了一顿温馨的饭。 同一时刻,发现阿琅跑路的包间众人也炸锅了。 他们因为生阿琅气,续点了一堆东西,累积消费七千块,临走时寻了一圈,付账的人跑了?? 第13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3) 点了一瓶两千五的酒、又毁了一双三千的鞋的尚江潜脸色黑如锅底,一行人一遍又一遍拨打阿琅的电话,听到的永远是熟悉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the number you……】 “该死。” “哪位付一下账?”服务员心中暗骂,又遇到吃霸王餐的,看着凶神恶煞不好惹,她一个普通打工人,为了那点工资不得不顶上。 一群人装醉的装醉,打电话打电话,没一个回应她。 服务员搞不定,叫来老板,不付账就报警,他们只敢欺负欺负原主,被老板一吓唬就怂了,没人愿意付就aa,在场七个人,每人a了一千多。 付了账,尚江潜等人甩着膀子往外走,再次被老板拦下。 “刚刚是饭钱,你们还打坏了三个盘子,剩下没碎的盘子也得扔,还有地上的碎酒瓶,要找人打扫,再赔八百。” 尚江潜:…… “盘子和地上的碎酒瓶不是我们弄的。”一人嘴快反驳。 “谁弄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们内部的事情,必须有人赔偿。”老板“呵”一声,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说话办事磨磨唧唧。 快嘴男人提议,“老尚,你和林阿琅是邻居,你再给他打个电话。” 为什么只打电话,不去家里找,因为怕尚江潜一去不回直接跑路,跑了之后剩下的人要a更多费用。 尚江潜再次拨打阿琅的号码,仍旧关机,灵光一闪打给老婆,让老婆去阿琅家一趟,结果老婆电话也没打通。 八点钟,正是家里孩子写作业,老婆嗷嗷辅导的时候。 和娃沟通已经很烦了,他一个电话打过来,只会加重老婆的怒火,甚至还可能会把老婆的怒火转移到他身上来。 尚江潜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办法。 几人咬牙切齿又a了一百多。 “林阿琅,他完了,明天他别想落下好。”脾气最暴躁的一个男人已经在脑子里模拟了阿琅的365种“死法”,打算把部门里困难的任务全安在阿琅头上。 几人建了个小群,商讨“林阿琅整治计划。” ———— 阿琅一家三口吃过饭,林映雪乖乖回屋写作业,吃汉堡不用刷碗,夫妻俩双双往沙发上一坐,看起电视来。 阿琅起身从冰箱拿出两根香蕉,递给潘燕敏一根,想了想开口:“我明天去提辞职,提辞职十五天后才能走,趁着最后十五天,把借款要回来,寻思以后用要回来的钱做点小生意。” 潘燕敏巴不得阿琅离那群不要脸的东西远些,点头同意。 次日。 阿琅在策划部众同事的冷脸下美美走进主管办公室,提交了辞职信,怕引起部门其他员工的多心,辞职的事不会告知其他人。 离开公司倒计时十五天。 阿琅无视一张张不善的脸,按照原主的记忆一如往常完成自己的工作,写策划案。 上午十点,主管走了,尚江潜第一个站出来找阿琅麻烦。 “林哥,你昨天怎么突然消失了,让我们一通好找,也不说一声。” “我没说么?不好意思啊,喝多了,昨天发生的事不记得了。”阿琅打哈哈,他一个被请客的,回去时你们举办个欢送仪式? 尚江潜一噎,总不能直白说等着阿琅结账吧,细水长流的事大家都懂,昨天的事吃了个哑巴亏。 尚江潜转移话题,以退为进,走到阿琅跟前套近乎,“嗐,这不是怕你一个喝多的人走夜路,想着我们几个送送你,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你看我这黑眼圈重的,夜里失眠没睡好,今天一起床脑子是木的,看见字直犯晕,受不住了,下午得在工位上趴会,林哥,咱多年的交情了,帮帮忙。” 话音一落,尚江潜不由分说回到自己工位,把一堆资料和刚写了个标题的ppt发到阿琅邮箱里。 阿琅没吭声,尚江潜当他默认,心中舒坦了,那些资料是他随便找的,光整理就得整理一天,足够阿琅加班到夜里。 其他几人看阿琅和往常一样,闷不吭声接手别人的工作,心思一动,一个个悄么声也把文件发了过去,贴心的配上关心的话。 【不着急,慢慢做,三天之内做好就行。】 【林哥,感谢感谢,下次请你吃饭。】 【江湖救急,帮帮忙,我妈从老家带来的樱桃,下回送你些。】 …… 阿琅照单全收。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大白天的开始想美事了。 惯的毛病。 自己的活不着急,还指望别人着急?阿琅自己的活都懒得做。 看着同事们趴桌的趴桌,早退的早退,阿琅一个人窝在小工位上,键盘敲出火星子,一会儿便搞完了工作,还抽时间把尚江潜等人和原主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转账记录等等一切能证明双方有金钱交易的记录一张张截图。 约饭信息单独列出来。 分类汇总做成ppt,ppt分为个人版和总结版,添加到他们发来的邮件里,卡着下班前十分钟发送回去。 在众人骚动前,端着一杯热茶,反锁办公室的门。 “来来来,看着今天大家都很清闲,咱们清清账。”阿琅站在办公室中间,一杯热茶“砰”的放在尚江潜工位上,尚江潜连忙给在会计部工作的老婆王玉娅发信息。 “什么清账,咱之间有啥账啊哈哈。” “就是就是,都是好兄弟,在一起共事那么多年,林阿琅你要破坏办公室团结?这种行为不好。” “黄哥说得对,你看多大点事……” “我可不欠你的钱!” 阿琅目光依次扫过他们或心虚或理直气壮的脸,嗤笑一声,“真当我是你们爹?拜我为义父?靠我养活?见到爹不喊一声,一群不孝子!别的话爹我不想听,这账你们是清还是不清?” “怎么说话的?”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装的怪老实,心比谁都毒。” “姓林的,吃枪药了,和气生财……” 阿琅从兜里掏出手机,“真不打算还了?” 众人瞬间不吭声,尚江潜还在摇人。 阿琅不再废话,把整理好的ppt连同录音一起发到公司几百人大群里。 附带水印相机拍摄的中午、下午办公室内趴睡、早退的图片。 阿琅所在的办公室内所有手机同时响起消息通知声,其中有两个人把公司大群设为特别关注,消息声尤为独特。 上一秒还理不直气也壮的众人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尚江潜打字摇人的手顿住了。 第14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4) “你怎么敢!!!”刚刚还在心里骂阿琅一点小事一惊一乍的同事点开公司大群,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办公室里众人摔椅子砸桌子,尚江潜手机一丢,冲过来要打人,拳头都挥起来了,想起办公室有监控,停住了,冷眼看着其他人发疯。 没用的东西,出了事不想怎么解决,先摔摔打打,一个也指望不上。 多好的机会,尚江潜秒变脸,试图用“温柔小意”打动阿琅,让阿琅在两分钟内撤回消息。 尚江潜熟练搭肩,做出一副和阿琅哥俩好的样子,“林哥,真对不住,我知道自己身上背账,想还来着,可家里老婆孩子和老娘都张着嘴等吃饭,一时半会儿家里困难,不是说不还,能不能宽限些日子。 你把这些截图发大群里,多害人,万一大老板看见,给我停职了,赚不着工资,不是更没法还钱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弟弟在这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林哥你做出这种事,我没急眼,瞧瞧他们几个跟要吃人似的。 听弟弟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情弄得没法挽回,嫂子和大侄女如果困难,我和你弟妹帮着伸把手,什么坎能把咱大老爷们给难住?” 尚江潜越着急越冷静,1.5倍语速劝着阿琅,顺带拉踩其他人。 “哦?所以,你说这一大堆,到底什么时候还我钱?还有三十秒,钱已到账我就撤回消息。”阿琅晃晃手里的手机,和往常一样,憨厚又慈祥。 尚江潜一股无名火从胸口直冲天灵盖,深深看了阿琅一眼,ppt中考虑到十年间货币贬值,一笔一笔金额清晰明了,算上利息合计.9,他有借过那么多钱吗? 想想自个儿卡上的余额,没话说。 顾不得了,名声要紧,“林哥,你zfb与手机号同号么?” “同号。” 尚江潜手指飞速敲打,单笔有限额,急的额头冒汗,分三次转完立刻给阿琅看截图,直到美妙的到账女声响起第一声,打打砸砸的其他人才回神。 阿琅慢悠悠调出公司大群界面,长按写着尚江潜大名的文件。 “不好意思,过两分钟了,不过还好。”手指一滑,点击“删除”,“你看,没有了。” 尚江潜:…… 你怎么敢的。 “咦?你手机上怎么还有?”阿琅趁尚江潜还懵着,拿过来他的手机,长按,点击“删除。” “好了,你那边也没了,这下我们清账了,不客气。” 尚江潜:“林!阿!琅!你&*¥#@#*^%!”祖安语录疯狂输出。 阿琅脚尖一点,轻巧绕过尚江潜,往其他人方向走,“轮到你们了,嘿嘿。” “记得咱们公司往东300米就有派出所……” “还,现在就还!” “对,我们还。” 阿琅满意的点点头,一波回血,手指一勾打开办公室的门,和王玉娅等人打了个照面,“下班了,接你老公啊,喏,你老公在那儿。” 阿·优雅·琅当着众吃瓜群众的面打卡下班。 开着原主的小车,回家咯,今天想吃奶油蛋糕,买个八寸的! ———— 卡里的十多万是多年的积蓄,以前有阿琅托底,夫妻俩用阿琅的钱生活,工资攒起来,尚江潜本想将这笔钱一部分给妈治病,一部分给孩子交辅导班费,剩下的用来支持爱好,去文玩市场碰运气。 一笔笔账还回去后,卡里还剩四位数,搁谁身上谁不急眼。 王玉娅郁闷了一路,路上一直尽力忍着,到了家才彻底爆发,夫妻俩摔盘子砸碗,互相指着对方鼻子埋怨。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姓林的让你还钱你真还?三十五十,你还就还了,十几万,他真敢开牙,你还时算了没,咱能借他十几万?我告诉你尚江潜,你不把那笔钱再要回来,老娘就不跟你过了。 老的老小的小,哪哪都要用钱,轮到你当热心肠好人,我呸!” 王玉娅拿起沙发靠枕用力往尚江潜头上砸,把尚江潜敲的直不起腰,原本还心虚,现在也砸出火气了。 他手一抬,抓住沙发靠垫的一角,往旁边一掷。 “是,你觉得钱重要,我也觉得钱很重要,事没落在你身上,你不着急,咱公司待遇怎么样先不提,你男人快四张了,姓林的真发疯,搞黄了我的工作,你说以后咋办?再找工作,你觉得现实吗?” 只是低估了阿琅的疯劲,说翻脸真翻脸,一点预兆都没有。 阿琅发送那些文件后,公司群里没再有新信息,不知道领导有没有看到,希望领导不要太敏感。 唉,难办啊! 两口子吵架过程中,尚老太一个人待在里屋睡觉,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她病了很久,住院吃药扎针都试过,只能延缓病情进展,不能根治,老伴去世后,儿子把她接回家,跟着儿子儿媳和孙子一起生活。 尚老太如今的病发展到轻中度之间,年轻时泼辣的女人变得愈发内向,逐渐忘记身边的人,还会认错人,印象最深的是儿子。 有人欺负儿子,她得保护儿子,谁是林阿琅啊,得出门打听打听。 尚老太嘴里念叨着奇怪的话,几分钟后恢复沉默的模样。 次日清晨,阿琅一到公司就被请进了主管办公室,主管问了一番昨天ppt的事,话里话外谴责阿琅的行为会对公司造成很大影响。 一番话反过来正过去,阿琅品出味儿来了,哦,想扣工资。 扣工资的基础上,让他自我检讨,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感恩戴德,感谢公司的培养,一切行为都是他的个人行为,需要在公司群里澄清,恢复“被曝光”员工的名誉。 典型的解决不了问题,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阿琅点头,“好的主管,我明白了”,他掏出手机,点点点,“澄清了。” 【广告策划部林阿琅:不好意思,由于我的私事耽误大家时间了,在此郑重澄清,本人已于昨日十七时许与尚江潜…等清账,感谢刘主管的善意提醒,他点醒了我,是我工作中的一盏明灯…不必回复,谢谢。】 几十年了,还没习惯人类的废话连篇,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 还得礼貌用语。 嘴皮子说干了的刘主管灌了一大口水,对阿琅积极改正的态度十分满意,点开群页面查看道歉信息,下一秒,一口水喷在了手机屏幕上。 这、、这是你的澄清? 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15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5) 这一刻,刘主管迫切想让阿琅走人。 阿琅:我提交辞职信了,你是不是忘记了。 也别什么十五天了,刘主管擦干净手机屏幕上的茶叶水,摆摆手让他收拾东西,再看几眼,血压该上去了,他自个儿的职位也该下来了。 阿琅的澄清貌似什么都没说,又貌似什么都说了,什么叫感谢刘主管的善意提醒,他咋看“善意”俩字咋觉得阴阳怪气。 估计群里下一条信息该是林阿琅离职、他澄清“善意提醒”是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回旋镖绕了一圈扎在自己身上。 …… 等吵了一晚上架、满眼红血丝的尚江潜到公司时,阿琅已经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职了。 账平了,还在公司看尚江潜他们的大脸做什么,他又不是人类中的抖那啥体质。 不受虐浑身刺挠。 螂不理解,螂也不想配合。 吃三天炸串都补不回来。 阿琅早就想好这个世界要做什么,上一世晚年时,除了派蟑螂小兵们找小混混们的麻烦之外,还跟着双胞胎女儿学了不少新鲜玩意,双胞胎女儿投他所好,专门给他买了一整套厨房用品,请了退休的国宴厨师教他厨艺。 对于格外爱吃的油炸食物、甜食等,阿琅迸发出堪比少年人考大学的意志力来学习,想着早晚能用上。 可惜上辈子学成时,那副身体都六十多岁了,做饭全当个爱好调剂生活,现在用来谋生也不错。 三十来岁的人,有个十岁的女儿,不如做些年轻女孩喜欢的事物。 烤肠。 买肉和调料自己做肠和烤肠干蘸料、酱料,馋哭那些大馋小子和大馋丫头。 关键是卖不完可以自个儿消灭,消灭不完再发给表现优秀的螂小兵们,整天吃奖励的炸鸡翅也会腻。 看看,连续几十年的倒立训练果然有用,训练过的脑子就是好用。 手里有钱,遇事不慌,短短一周,阿琅就推着烤肠小车出摊了,第一站,原公司门口。 阿琅从公司辞职后,尚江潜等人花了不少功夫才勉强挽回了一些名声, 当月绩效和奖金全部扣掉,用来请其他员工喝下午茶。 这是公司的一贯作风了,请客,可以,所有消费由犯错误的员工掏,免费给公司领导拉拢人心。 同样受到阿琅“剥削”的几人默默走的更近了,心情不顺就围在一起说说阿琅的坏话,不多抱怨几句就上不下去班。 这天中午下班,几人不愿意去餐厅看主管那张黑脸,商量着出去吃一顿,谁也不想吃亏,不再玩请客那一套,一切费用aa,喝酒的话一起喝的单独a。 结果一出公司门,就看到打着超大遮阳伞、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摊子。 公司附近有一所小学,众所周知,学校门口卖小吃的摊位,不是开给孩子的,而是开给家长的,没有人比小学家长更了解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位。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来接孩子的家长有烤肠吃。 一个个做贼似的,生怕小孩提前放学没擦干净嘴。 “看啥呢,不是说吃面?”走在尚江潜旁边的男人碰碰尚江潜的胳膊,见他没往右拐,催促道。 “天天吃面,你们看那边人挺多,新来了个卖小吃的,去看一眼。” 人都是从众的,看别人吃得香,自己也忍不住想尝尝。 “小吃不管饱,要不随便买点,拿着去吃面,都是些小孩吃的玩意,垃圾食品。”男人话音刚落,就挨了路人一个白眼。 那人手里举着俩爆辣烤肠, 辣的吸溜吸溜,一口吃下去没有科技与狠活的味儿,全是大肉粒,另一根淀粉肠则满口都是淀粉味,香气扑鼻,吃太快还烫了舌头。 没吃就骂,再把人给骂走了怎么办,那人吃完烤肠,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对着手机屏幕一点点擦干净嘴角、手指缝的辣椒末,呲着大牙看牙缝,最后拿出薄荷口喷往嘴里一阵喷。 妥了,去接娃。 娃如果闻出来,就说吃的芥末卷大葱。 尚江潜等人抽了抽嘴角,至于吗? 冷漠、不屑,排队。 这种不屑在看清阿琅的脸后变成目瞪口呆。 不大的摊子招牌上写着四行咋看咋不搭噶的字:【阿琅秘制烤肠 广告策划案 胸口碎大石 直播号孵化】 尚江潜“咕咚”咽了下口水。 什么操作,看不大懂。 “来,微辣黑鸭肠,您拿好。”阿琅戴着棒球帽,一手给烤肠翻面,一手撒调料,莫名有种美感。 阿琅:谢邀,熟练使用每一条腿\/手,是老蟑家儿娃子们必备的技能,好像更适合做章鱼小丸子? 尚江潜他们一脸懵,很快,阿琅几千年的手速招待完了十几个顾客,几人不知不觉来到最前面。 时隔一周,再次与阿琅近距离接触。 “看看,吃什么,面前有价格单。”傻子才把顾客往外推,利润70%哩。 价格单图文结合,示意图是林映雪画的,小姑娘挺有美术天赋,各种口味的q版烤肠画的惟妙惟肖。 字是潘燕敏写的,几十年了,阿琅也没能练出一笔好字,有原主记忆也白搭,大概写字是人类独有的天赋。 他顶多用电脑打打字。 几个大男人带着轻微的破碎感,弯腰趴头选口味。 “选不出来,不如就拿热销款。”阿琅提醒,这么几大坨人摆在这儿,把招牌都挡住了,他还指望用胸口碎大石赚点外快,可他亲爱的顾客们都觉得他在开玩笑。 唉!抓马。 嘲笑他的人都该罚去倒立! 片刻,一群大男人一人手里攥着八根热销款烤肠,红着脸和耳朵尖从人群中退出来。 你看这八根烤肠,像不像在ktv赔的那八百块餐具钱? 拿着烤肠的男人们颓靡了,放学的小学生们兴奋了。 一个戴着小黄帽的胖乎乎小男孩惊呼道:“哇,你们快看,那群叔叔手里好能抓!”一只手抓四根肠,可不是能抓吗。 他旁边的小瘦孩吐槽:“他们都那么大了,还在吃烤肠呀,走在最前面的叔叔看着和我爸爸差不多大。” 刚偷吃完烤肠的小孩爸心中一凛,下意识要牵着儿子往一边走。 小瘦孩被强行带着拐弯,脑袋磕上老爸的手,“咦?爸爸你手上好香,烤肠味!” “哪有,你闻错了,是刚才那几个叔叔身上的味儿,传染的。”小孩爸挽尊。 “爸爸骗人,上次你偷吸烟被妈妈发现也这样说,不公平,我也要吃!”小瘦孩扯着老爸的手试图拐回去,被老爸一把抱起,用扛大炮的姿势见缝插针溜走。 娃大了,不好骗了! 第16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6) 中午每人八根烤肠,尚江潜一个不怎么能吃辣的都觉得阿琅烤的肠好吃,他根本说不出违心的话。 阿琅没了工作,都混到摆摊的份上了,他还能怎么报复?砸了他的摊子还是撅折他的烤肠签,真那么做也太没品了。 其实往深里想想,阿琅要账也没什么错…… 呸!立场太不坚定,不行,回去还得跟老婆骂一骂。 手头资金紧张,去不成古玩市场,买几个核桃盘一盘得了。 傍晚,阿琅回家补货,在尚江潜家楼下支起摊子,静等闲逛的尚老太。 按剧情来算,尚江潜和王玉娅两口子该在家里蛐蛐他了,为尚老太的耳朵默哀三秒钟——默哀结束。 香喷喷的烤肠引得傍晚出来玩的小孩儿们走不动道,阿琅特意做了儿童款果蔬肠,配上秘制香料,锁味又健康, 看着原材料过得去,别的小孩家长给买,你好意思让自家孩子干看着吗? 卷起来吧。 一波小孩潮过后,背着手散步的尚老太出现了,她脑子不好使,鼻子还灵敏,径自往阿琅身边来,看看阿琅,再看看摊位上的肠,伸手,缩回,再伸手,再缩回,眉头皱成一团,像是在纠结什么。 “你,林阿琅。”尚老太一字一顿,“你欺负江娃儿,打你。” “没有的事,是你家江娃儿欺负我,来,姨,吃根肠。”阿琅学着尚老太的语速,一字一顿跟和她解释。 “欺负了,你骗人,我江娃儿有礼貌,见到长辈都问好。” 得,尚老太只记得尚江潜小时候的事,“姨,我也有礼貌,让他还我钱,我跟他说了不用客气。”阿琅一脸真诚。 “是嘛、、好。”尚老太拍拍路边花坛岩石上的浮土,一屁股坐下慢慢吃肠,面前的林阿琅有礼貌,知道请她吃好吃的,怎么会欺负江娃儿。 应该是家里那个女人乱说的。 尚老太牙齿掉了几颗,肠好嚼,不耽误吃,阿琅看着尚老太认真吃东西的样子,掌握聊天主动权:“姨,你回家说说你家江娃儿,让他没事别乱借钱,生活要有规划,原先让他还钱,他总找借口说哪天发财了就还。 姨,你听听,江娃儿用没影子的事糊弄我,他很没礼貌。 还有,姨,我差点忘了,江娃儿说以后要赚钱给您买大别墅,还说我尚叔走得早,不然到时候也跟着一起享福。” 让尚老太记住的人不多,其中记忆最深刻的是儿子和去世多年的丈夫,阿琅一番话把尚老太说的眼泪汪汪的。 为了安慰尚老太,阿琅又给了她一根果蔬肠。 尚老太原本是出来找阿琅麻烦的,炫了两根肠,吃人嘴短,也不找事了,从阿琅那抽了张抽纸,擦擦嘴,背着手回去了。 还想吃,和江娃儿要钱买。 尚老太回家进了自己的房间,尚江潜两口子还在忙着辅导孩子写作业,没人搭理她,尚老太悄么声销上房间门,头脑短暂清明了一阵,从抽屉里拿出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丈夫遗照。 她用袖子在玻璃镜面上擦了擦,确保镜面没有灰尘,双手将遗照立在桌子最中间。 “老头子,闻闻,羡慕吧,我今个儿吃了两根肠,卖烤肠的…忘了他叫什么,没让我付钱,看看,你走那么早,什么福都没享到就走了。 儿子他骗我,我看那孩子挺好,烤的肠也好吃。 对了,儿子还说以后他发了财,给我买大别墅住,可怜的老头子,你住不上了哈哈哈,等着我把你那份也住着,住够本。 外面吵死了,谁家的娃咋咋呼呼,比咱儿子小时候还闹,等会儿我把他赶走。 你再闻闻吧,再闻闻我就睡了,今天好困。” 尚老太把脑袋搁在桌板上,平视着丈夫的遗照絮絮叨叨,声音越来越小,坐着睡了。 ———— 卖了五天烤肠,阿琅歇了个双休,去古玩市场耍耍。 捡漏,只有在尚江潜和王玉娅眼里是捡漏,在阿琅这里,明明是找寻失落的旧物。 活了几千年的蟑螂,啥文物没见过? 其中最熟悉的文物,一个种是盘子碗碟,一种是虎子。 日日看,夜夜看,每一种纹路他都认识,当年还有好兄弟钻到虎子里睡觉,一觉睡醒跟着陪葬了。 阿琅从记忆里得知尚家捡漏一个花瓶,花瓶这种东西大多放在卧房,他倒是了解的不多,但五感灵敏,记忆力强悍,和人类相比,捡漏成功的几率比普通投机者高了无数倍。 大不了感兴趣的都买下呗,多了还能讲讲价。 林映雪放周末,阿琅想着带孩子见见世面,父女俩一块出门,坐公交来到古玩市场。 这边有店面,也有随意摆摊的,摊子大小和东西真不真没有直接关系,可能有西周的,也不乏上周的。 “雪雪,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今天爸爸请客。” 阿琅财大气粗,今天的消费由老爸买单! 林映雪攥着阿琅的大手,对灰扑扑的老物件兴致缺缺,来都来了,不买点东西怪不得劲。 小姑娘四处张望,看中一个亮闪闪的小手链。 阿琅瞥了一眼,嗯,大概是上个月的,珠子上刻着某只电视上常见的蝴蝶结绵羊。 孩子喜欢就拿着。 逛了半天,阿琅也变得兴致缺缺,感觉这里的卖家都在把他当傻子,一个塑料玩意儿,说两千块挥泪卖。 想要含泪赚他一千九百九十九。 他甚至还想拿个马扎坐人店门口,看看最后哪个大冤种会买,没办法,太好奇了。 “爸爸,我想要那个!”林映雪看中一个套小巧的梅兰竹菊木雕,在一堆灰扑扑的碗之间格外瞩目。 咦? 灰扑扑的碗中混入一个老家伙。 当年他还在同造型的碗里吃过早饭,听当时那人说,钧窑出的什么贡品,被小太监偷出来卖,他家长辈买回来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用,和普通碗碟混在一起,放角落吃灰。 想起来时用用,沾沾贵气。 趁着女儿欣赏木雕的空隙,阿琅光明正大拿出手机搜索钧窑贡品碗,什么年代来着?记得是咸平三年…… 往下一划,看到拍卖价格,阿琅倒吸一口凉气。 女儿没白养! 第17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7) “老板,便宜些,我女儿相中的这套木雕我全要了,五千?两千五我拿走,好的话再来。”阿琅学着菜市场大妈的讲价话术,挺胸提气昂下巴,一手再叉着腰,一脸不耐烦。 老板木着一张脸,你当百货市场买衣裳,上来拦腰砍,也太…… 太实诚了吧!含泪赚他两千四。 老板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捂嘴浅咳一声,唉,该挂靠个单位的,笑出法令纹能算工伤。 忍住,憋住,答应太快容易被怀疑,开启戏精般的表演,先来一个从左上到右下的高难度非主流甩头,把贴合鼻梁的眼镜甩到松垮,肩膀一收,嘴角下垂,活脱脱一个为了生计奔波、受到无礼顾客刁难的可怜小摊贩形象。 “兄弟,再加点,最低四千五,你说的价真卖不了,卖了赔大发了,老婆知道都得跟别人跑。” 阿琅鼻孔喷气,“少两千的事,你媳妇就要跑,说明你人不行,她早想跑,缺个理由。” 摊位老板讪讪一笑,“我媳妇顾家,会过日子。” “嗯,不夸你了,我媳妇也会过日子。”阿琅左脚尖四十五度角,单腿迈出,“多谢提醒,两千五还是太贵了,两千二合适。” 老板:合着我还成捧哏了。 “两千五都卖不了,两千二,闹呢,赔太多,不行不行。” “不卖算了,我去别家店看看,走了,雪雪。”阿琅勾勾手,示意林映雪过来,林映雪见惯妈妈讲价,一副“买最好,不买也行”的表情。 讲价时最忌小孩抱着东西不撒手,把家长从主动方变成被动方,更难讲下来价。 这招无差别拿捏一切还有赚头的老板,一、二,阿琅走了不到三步,就被老板拉回来,“得,算我今天花钱交朋友,回家再哄媳妇。” 老板开口把阿琅叫回来的瞬间已经想好了,借口回家哄媳妇,收几天摊子,以免面前的冤大头买了东西,回家后挨骂,后悔想退。 阿琅扫码付款,给老板出示付款成功页面,老板“不情不愿”将木雕装盒,阿琅随口提了一句,能不能搭个碗,老板沉浸在一把赚两千多的快乐中,毫不犹豫把阿琅指的钧窑碗一起打包。 “做你这单我赔死了,唉,讲价那么狠,还不忘了要赠品。”老板一脸丧。 “走了,放心,好的话我以后再来照顾你的生意。”阿琅真心承诺,大方的老板,感谢! 阿琅揣好包装严实的钧窑小碗,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最后瞥了瞥摊位老板的脸,赔了一千多万,阿琅代入一下他,认为自己会比老板更丧。 都是丧,还在乎是不是装的? 老板目送阿琅父女俩走远,不声不响收摊,照顾生意?不来砸摊子就是大大的好人。 走了走了,感谢人傻钱多的傻大个。 以至于后来在新闻上看到阿琅拍卖小碗,拍出一千五百多万时,摊位老板含了一口晚饭被噎住,眼泪“刷刷刷”下来,我悔! 剩下前世尚江潜捡漏的花瓶,不知道藏在什么方位,也许这会儿还没到古玩市场,不想再动用蟑螂小兵找,花瓶静静等待今世的主人。 花瓶的归属,一切皆有可能,男女主不计入考量。 他们此时正在和尚老太斗智斗勇。 “妈,你怎么想的,没到日子,给爸烧什么大别墅,一栋六千八,还有亭子、桥,一万多拿去烧?家里困难,别任性啊妈!” 尚江潜拉扯着尚老太的胳膊,尚老太抱着老头子的遗照不撒手。 “江娃儿,买,大别墅。”不给老头买也行,她想住。 想了好些天了,吃烤肠时想住,睡觉时想住,遛弯时还想住。 “买什么买,家里哪有钱,都被姓林的骗走了,妈你再闹我不管你了,玉娅昨天还说我没用,要带着孩子回娘家,再闹儿子小家就散了。” 尚江潜苦口婆心的劝,到底哪个多话的和老妈提大别墅,谁不想住,没那实力呐。 “有,老头子。”尚老太抱遗照的手又紧了紧,江娃儿,你一共一个爹一个妈,不给爹买,也不给妈买,你想给谁买,必须得选一样。 “哎呦,妈!你抱着吧,儿子不管了,走了。” 生病中的老太太,脾气那叫一个倔,唯一的改变是换了个人发力,倔劲全朝着自家使了。 三年后。 阿琅淘来的钧窑碗换了一千五百余万,早早开起店面,做招牌时赶上上面让统一门头,他写的店名太长。 没办法,只能精简一番,【阿琅秘制烤肠】必选,忍痛放弃了原主的技能【广告策划案】和费时费力的【直播号孵化】,留下一个【胸口碎大石】。 然后在精简后痛失本名,那么大个“阿琅”俩字顾客看不见,亲切地喊他“大石哥”。 一股屎壳郎味儿。 曾经还是蟑螂的阿琅一百个不待见屎壳郎,坚决划清关系,现在变成人,又遇到一群不识招牌字的顾客。 怎么办,宠着吧,这些顾客还没有蟑螂认字多,只能宠着了。 “石哥石哥,你女儿怎么姓林,跟媳妇姓呐?”一个老顾客小声哔哔。 “嘘,别瞎说,石哥中年创业,老婆跟人跑了,重组家庭,女儿是现在的老婆带来的。”某一同排队的其他顾客捂着嘴解释。 阿琅:谢谢,我听得到,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姓石?继不认字文盲顾客之后,又来了一群眼神差的。 卖个烤肠而已,来光顾的净是些身有缺陷的人类。 对了,他们耳朵还不好使,总有人听不见他说“排队”。 沧桑蟑螂.jpg “嘿!你们听说了吗,咱这块要拆迁了,文件都下来了,盼了十几年,年年说拆迁,年年都不拆,这下好了,等拆迁费一到,回迁房一分,我就在家躺着,大石,咱们店什么时候能开个外卖业务,照顾照顾不出门的人呗。” 说话的是阿琅同栋的邻居天蓬,真名不知道,晚上小区打牌的大爷们都这样叫他。 他家孩子去年去外省上大学,家里只剩下两口子每天糊弄饭吃。 阿琅眼皮猛跳,怎么连天蓬也喊他大石了,又不是不认识…… 天蓬话音一落,排队的顾客来精神了,“谁说的,靠谱不?” 谁不想在家啥也不干。 “我四舅家的表弟媳妇,她嫂子的大哥认识人,还靠谱不,我诸会飞什么时候胡咧咧过!” 第18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8) 果不其然,不久后正式通知下来了,小区因城市规划拆迁,阿琅家三口人,分到两套房子和一笔不菲的补偿款。 尚家四口人,补偿的更多。 尚江潜大松一口气,三年了,他整整受了三年的唠叨,娘啊,收了神通吧,儿子这就给你买别墅! 夫妻俩被念叨久了,难得有个舒心的时候,家里安静,自娱自乐一下,想着在搬走前最后感受一下粉色的震撼。 白天两口子背着登山包做贼一样去银行取了两满包现金,晚上在老的小的都睡着后,掀了床垫,一个掏一个码,将一沓沓粉色铺满整张床。 “来,媳妇,就寝了。” 硬硬的床板香香的梦。 “明天早起会儿,先把床收拾了再出门,把包放好,明天中午我抽时间再存上。”王玉娅提醒,生怕身下的现金出问题。 “不用说,我晓得。” “发财的风终于吹到我的床上。”尚江潜把脸贴在粉色纸质床垫上,天,这就是传说中的铜臭味儿吗,我吸,我吸,我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王玉娅有点嫌弃粉色不干净,没有尚江潜那么夸张,但也没拦着尚江潜发癫。 大好的时光,当然选择财s兼得。 美美的敷个面膜,贴上延长甲,穿着清凉的丝质睡衣刷美男直播。 终于找到生命的真谛了。 …… 夜里尚江潜发癫到凌晨四点才睡着,王玉娅看直播看睡着,手机一直播放着,没电后自动关机,夫妻俩双双睡过点,睁开眼发现还有二十分钟打卡上班。 爬起来就出门,二十分钟勉强够用。 一阵兵荒马乱,衣服乱穿,王玉娅临出门前脚步一顿,“床上来不及收拾,中午回家一趟吧。” 尚江潜随手拆了个小面包自己吃一个,又丢给老婆一个,“行,月底了,你如果忙,我回来收拾。” 说着大力关上家门。 在次卧流着口水做梦的小学生尚瑞勋悠悠转醒,趿拉着拖鞋往餐厅走,嗯?爸妈呢? 卫生间,没有。 阳台,没有。 要不要进房间看看,多冒昧呐, 尚瑞勋歪歪头,没关系,我还是个孩子。 进门后:!!! 所以说,他其实是个富二代,爸妈怕他体会不到普通人的疾苦,才决心在他出生后埋藏这个秘密十一年,只为了一招爆个大的,语文老师咋说的来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真理啊! 他究竟要不要装作轻松的样子离开。 心中两个小人叽哩哇啦吵架,一个叫嚷着去买卡,一个叫嚷着关门转身走。 富二代的烦恼,如此朴实无华。 手指捏拳又伸平,尚瑞勋内心挣扎。 尚老太悄无声息走过来,站在孙子身后,似乎在想这娃是谁。 三年过去,尚老太病的更重了,偶尔还认识儿子,弯腰驼背,步履蹒跚,进食方面也越来越困难。 尚瑞勋被尚老太的突然出声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是奶奶,伸手扶了一把,祖孙俩简单吃了些东西,尚瑞勋背着书包去上学。 “奶奶,在家乖一点哇。”尚瑞勋交代着,尚老太如今没办法再独立出门。 习惯没有回应,尚瑞勋没在意,留下尚老太一个人在家。 主卧的门虚掩着。 当尚老太遇上粉色小可爱,产生了奇妙的非化学反应。 楼下。 阿琅准备去店里忙,习惯性地抬头望一眼尚家的方位,尚家隐约冒出火光。 尚老太多年的“奉献”起了作用,丈夫在的时候为丈夫奉献,来到儿子家为儿子奉献,在自己住别墅与死鬼丈夫住别墅之间,选择了把买别墅的钱给丈夫“邮”过去。 很显然,疾病让她没分清银行名称,大概尚老太本就不识字,不认识“天地银行”四个字。 “真爱,超越生死的爱恋。”阿琅感叹。 小区里人晨练的老年人不少,有人闻到空气中的烟味,发现尚家出了事,第一时间拨打火警电话。 尚江潜和王玉娅收到邻居的消息匆匆往家里赶,收获了一个废墟般的家,和一个烧伤的老妈\/婆婆。 差一点就把邻居家也烧了。 “真惨,怎么能把老太太一个人放在屋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蓬第一个到。 “我听着老太太嘟囔,在主卧点火,是要给走了的老伴烧别墅。”楼下打太极扇的老头亲眼目睹尚老太被救护车拉走。 “房子马上拆迁,房子一烧,不得把拆迁款还回去呀?” 废墟不能按照原有建筑面积补偿,仅能按土地面积,补偿金的大头是被征收房屋价值的补偿,临时安置、停工停业补偿是次要。 邻居们心有戚戚,尤其是住在尚家对门的邻居,尚家在顶楼,火和烟往上走,对门和楼下邻居逃过一劫。 跟着阿琅在店里帮忙的潘燕敏也听说了尚家的事,一边配置今天要用到的调料,一边和阿琅聊天,“尚家缺德缺的老天爷看不下去,缺德缺冒烟了。” “尚老太太也真有意思,那么大年纪,又病了,还没忘了别墅,这下好了,一家四口,别墅只有没了的老头子住上了。 那两口子知道后放火原因后,还指不定怎么闹。” 阿琅在另一边同时看顾着十个烧烤炉,忙的让人眼花缭乱,噗嗤笑出声。 “你当是美元欧元,换个地儿能兑换,人鬼殊途,相当于那边的老头子收了一堆废纸,想买别墅,小鬼说他用的假币,哈哈哈哈!” “哈哈哈!”潘燕敏也笑了,画面感过于强烈。 阿琅忙里偷闲,凑过去用头发蹭了蹭老婆,老婆开心,他也开心。 尚家背负巨债,又没有房子可卖,未来的日子怕是还没有原主当时过得好。 “乱蹭什么,你洗头了没。”蟑螂的脑袋坚硬,变成人后头发也硬,用头发蹭人,和用胡子扎人一个感觉。 “洗了,不信你闻闻!” “你怎么又偷用闺女的洗发水?”潘燕敏凑上去嗅了嗅,甜腻的葡萄味。 从没见过谁家三十多的男人用果味儿童洗发水的。 “没偷用,我买了瓶新的,不香吗?”自从在洗浴间看见老婆给闺女买的那瓶葡萄洗发水,阿琅就被俘获了。 香香香、想喝。 问:【儿童洗发水喝进肚子里,会吐泡泡吗】 【长期饮用洗发水对人体的危害】 【成年人可以使用儿童果味洗发水吗】 心里痒痒的阿琅得知洗发水不可饮用后,退而求其次,买了瓶同款用来洗头发。 潘燕敏看着自家男人“求夸夸”的表情,无奈,“香,你最香了,等会你去接闺女,带着闺女去新家那看看还缺什么,一并买齐。” 不久前,阿琅用拍卖钧窑碗的钱买了套大跃层,装修基本完成,剩下细节的东西慢慢添置。 阿琅得了夸奖,心花怒放,“好嘞!”答应的特别利索。 第19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9) 尚家房子不能再住,还得把大部分拆迁款还回去,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怎么还? 若是欠的个人的,耍耍赖,能宽限一段时间,现在想耍赖都不行。 尚老太发现起火,下意识跑了,烧伤是因为跑得慢,被火燎了背部。 她抢救的唯一财产是装着老头子遗照的相框。 尚江潜夫妻俩没精力再吵,到处借钱,他们的名声早被阿琅当初的ppt大招败坏没了,小区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尚家借款,十年还清。 不等他们开口,就被一个又一个邻居礼貌请出门,都要拆迁了,搬家后人跑没影,怎么讨欠款。 邻居指望不上,去找亲戚朋友借,亲戚朋友看讨不到便宜,还得大出血,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最终,一家子在城乡结合处的廉价出租屋安顿下来,后半辈子为还账奔波。 夫妻俩白天上班,晚上干兼职,老的小的都没时间管,处在青春期的尚瑞勋渐渐学坏,整天和人混社会,尚老太长时间卧床,翻身不勤生了褥疮,没多久便因感染去世。 ———— 阿琅的烤肠生意因为口味好,日益红火,搬去新家的第二年,他带着老婆女儿一起回老家起房子,给林家、潘家父母各起了一栋三层小别墅。 林父跟着村里的年轻人学会网上购物,还在某平台下单了十几只羊和一个亭子一座桥,说要养殖、享受两不误。 就是不知道负责快递分拣的是哪个倒霉蛋。 林母悄悄告诉阿琅,老头买羊是想吃羊肉串了,自家养的、儿子烤的,能确保是真羊肉,而不是羊~鸭~肉串。 还有,母羊能产奶,以后再有孙子可以留着羊奶给孙子喝。 “妈,你儿子和儿媳年龄都不小了,我们商量着不再要孩子,映雪一个孩子好好养,以后有出息,顶别家十个八个孩子。” 阿琅早就想到回老家后他和媳妇会面临催生,潘燕敏比他大三岁,今年三十八了,加上他自带的多胞胎基因,保底双胞胎,再生可能会有危险。 没必要。 “映雪以后嫁人,家里剩下你俩,不孤单?” “妈,家里的梨结的挺大,走时我带几斤。”阿琅在老院子里转圈。 “别打岔,你嫂子家的三娃能满地跑了。” “呦,家里水井也该整一整,新房用自来水,方便些。”阿琅念念叨叨。 母子俩一个聊城门楼子里有根柱子,一个说胯骨轴子上有个痦子。 说久了,林母自个儿烦了,不愿意搭理阿琅,阿琅乐得清闲。 在潘家,潘燕敏同样被催生,催生的原因是怕女婿发财,岁数上四十后再想要儿子,潘燕敏生不出来,夫妻俩闹离婚。 要说别的,潘燕敏还担心,说换人,想想自家男人腻歪人的样,像个幼稚鬼。 她不缺儿子,阿琅在她眼里,本身就是个大儿子。 阿琅:咩?歧视我?我都那么聪明了。 脑袋笨能用倒立拯救,幼稚该怎么拯救? 我这知识啊,都学杂了。 小螂脸上羞答答,人生太复杂。 …… 说培养女儿,就培养女儿,大概是从小受人白眼、缺吃少穿久了,林映雪在看微表情和鉴别美食方面天赋很高,大学读了心理学专业。 因为儿时原主不靠谱的模样太过深入人心,林映雪对老好人、性格软还病态爱面子的男生特别抵触,而这一类男生在老一辈眼中,是难得的好男生。 大二时,同系有个男生对林映雪一见钟情,不敢上去表白,被同宿舍另外几个男生看出心思,得知他想跟林映雪表白,出了一个又一个馊主意。 在他们看来,宿舍里最“乖”的男生看上林映雪,林映雪应该感恩戴德。 林映雪越大越随妈,长相属于明艳一挂,顶着一张明艳的脸,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是学校动漫社的副社长。 太抛头露面了!以后娶回家,能老实相夫教子吗? 有人表白、不嫌弃她,愿意娶,林映雪就应该巴巴的带着车带着房嫁过来,错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对男方有要求?你眼光太高了吧。 有些人的思想就是那么与众不同。 受小世界影响,林映雪自带吸渣能力,正常人是一个也碰不上,前世遇到花言巧语的男生,跟着私奔,今世又遇上一根直肠通大脑、自以为魅力无限的。 男生想表白,又不舍得花钱,听从室友的意见,去“阿琅秘制烤肠c大分店”买了十根基础款淀粉肠,加了三十块钱用包花束的塑料纸包装好,捧着“淀粉肠花”站在林映雪宿舍楼下等。 “十肠”想你。 男生举着烤肠花迎接去社团参加活动的林映雪,林映雪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这年头,搞行为艺术的人太多。 “林映雪,我喜…” 林映雪长腿一迈,走出好几米,没听见他的话。 男生卡壳,不对呀,舍友们都说送女生烤肠花,她们会特别感动,对女生好一分,女生反过来会对男生好十分。 怎么林映雪没反应。 林映雪:绝了,老爹不知道从哪儿进的丑包装终于卖出去了。 刚刚那男生是想和女生表白?林映雪光闻味都能闻出来那是店里小学徒烤出来的基础品,卖一块五一根。 哪个女生那么倒霉,遇上个搞笑男。 哈哈哈! 压根没往被表白的人是自己身上想。 她又不是穷疯了饿疯了,会因为十根烤肠爱上一个男人。 好冷的笑话。 都不用阿琅出手,林映雪自己立场坚定,拒绝一个个脑袋有泡的追求者,遇到纠缠不休的,直奔对方辅导员办公室。 学校里的每一个辅导员都是她家烤肠连锁店的老顾客,辅导员出面找对方谈话,想好事的男生纷纷偃旗息鼓。 只剩下“十肠想你”在被辅导员谈话后表面上怂了,背地里带着一个宿舍的男生一起说林映雪坏话,被阿琅负责巡逻的机动组蟑螂小兵举报,阿琅随即派出去五百小螂崽,吃掉了整个宿舍男生们的期末全科复习资料。 开卷考试的科目吃掉他们标划的重点,把课本变成“选重点词填空。” 男生们集体挂科,最多的一人挂了七门,来年需要重修。 还说? 是想体验一夜之间集体秃头吗? 骂一次,宿舍里就遭一次蟑螂,直到蟑螂反复吃掉四次全宿舍人的学生证小本,让他们打车去另一个校区补办了三回,才彻底消停。 玄学,绝对是玄学。 蟑螂界也喜欢听骂人的话吗,一骂人就光顾? 从今天起,我们讲文明树新风! 第20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完) 后来,又有螂小兵报告了“十肠想你”打电话的内容,阿琅这才知道他还有个堂哥,那个堂哥早早辍学,在社会上混日子。 正是上一世用一根鸡柳骗走林映雪的人。 这一世没能骗走林映雪,骗了另一个姑娘,好在那个姑娘在冷静下来后跑掉了。 据调查,他还在继续寻摸好骗的姑娘。 阿琅磨磨后槽牙,好螂做到底,让一批在男生宿舍产了卵的螂小兵夫妻带着卵钻进放寒假回家的男生的行李箱里。 螂夫妻\/小苗苗们:哈啰,我们坐高铁来找你玩啦! 不用迎接,我们会找地方安家的! 尊敬的王,记得给出差\/搬迁安置费,只要两份顶配版烤肠套餐,我们将拖家带口为您服务。 受到阿琅的影响,潘燕敏也喜欢上做美食,她没有阿琅的烧烤手速,研究起面点,报了个西点班专门学怎么做面包。 刚开始做出来的成品,怎么说呢,很像阿琅当年在虎子中见到的某种物质。 阿琅一过去贴贴,就被她投喂千奇百怪的东西。 他不挑食,但人类的肠胃不支持。 第一次吃,半夜急性肠胃炎,被媳妇架着去医院挂点滴,第二次吃,崩了半颗后槽牙,落下一个磨后槽牙的毛病,在牙科诊所做了根管治疗,让阿琅产生了后悔来这个小世界的想法。 第三次吃,阿琅事先捏了捏面包的硬度。 “放心,不会硌牙,今天是流心面包。”潘燕敏信心满满。 说了放心,阿琅反而更不放心,小手指戳戳戳戳,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面包一边流心多,一边流心少,流心少的一面被手指戳破,焦黄色的内容物淅淅沥沥流了阿琅一裤子。 “媳妇,下次店里招人,我专门给你招俩面包试吃员,别折磨我了好吗?” 阿琅:如果人生分为春夏秋冬季节,我想我的人生在媳妇决定做面包之前都是春季,之后陡然进入冬季,强颜欢笑:) “有那么难吃吗?” “公主,请品尝。”阿琅在裤子上胡噜了一把,双手捧上。 尊贵的面包,是他这似人非人的家伙享用不来的。 潘燕敏浅尝一口,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亲自招人。” 为了留住人,潘燕敏给来应聘的小姑娘小伙子开了实习期六千、转正后一个月一万的薪资,能挺过半个月立即转正,结果来应聘的人平均工作时长七天。 能坚持到第八天的都是好汉,别的不敢说,拥有一口铁齿铜牙,和一个钢铁般的胃,是享受生活的必备。 一个月一万的工资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潘记西点屋开业,首月净收入-+ 次月净收入-+ 潘燕敏经过顾客们的毒打,从入门到放弃,开店次月花八千招来了她的西点老师,原来的试吃员经过双方协商,退居幕后,成了服务员。 三个月后,西点屋有了收益,留住了多次品尝仍不信邪的顾客。 难吃,顾客会排雷,味道一般,顾客选择性购买,味道难吃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顾客:什么?有多难吃,我得尝尝。 上次吃还难吃,这次吃变好吃了?买之。 叛逆顾客爱上我。 总结:莫强求,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干。 ———— “外公,我想吃玉米脆皮肠!” “外公,我要鳕鱼肠。” “好嘞,已经做好了。”阿琅招呼着。 渠岸三年级,渠岩今天第一天上小学,兄弟俩是林映雪的儿子,林映雪毕业后考到小学担任心理健康教师,丈夫渠鑫跟着应聘的同校的校医,夫妻俩平时事情少,可以和儿子们一起去学校。 阿琅老两口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学区房,开了“阿琅秘制烤肠清河路小学店”和“潘记西点屋清河路小学店”,包了女儿一家的三餐。 渠岸和渠岩在同学们羡慕的眼神下接住阿琅递过来的烤肠,腻歪人的“外公”叠声叫,谁小时候没有一个在学校门口开小卖部的梦? 兄弟俩凭着在学校门口开店的外公外婆,成为班里最受欢迎的人。 尤其是刚入学的渠岩,同学们记不住他的名字,亲切地叫他“家里卖烤肠小蛋糕的男生”。 继承经商天赋的兄弟俩大些后,会帮住校的同学代购烤肠和蛋糕,赚差价和跑腿费。 阿琅:感动,后继有人,准备退休了。 “别忙活了,过来看群,小岸写的作文又获奖了,不亏是雪雪的娃,聪明。” 潘燕敏用小号潜伏在两个外孙的家长群里,平时不说话, 专门看两个孙子成绩进步被老师表扬、参加学校和省市活动获得某某奖励的信息。 用a4纸将剪切后的群聊天截图彩印下来,装进她专门买的大厚本文件夹里。 说是要等孙子长大了,留给他们回忆童年。 阿琅觉得童年不一定能回忆起来,公开处刑倒贴切。 “磨蹭什么,小岸的作文写的你,快来!”潘燕敏再次催促。 《我的烤肠达人外公》 【我的外公留着和胡子一样硬的棕色短发,一双小小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着不起眼,视力却比我都好……外公的职业是开烤肠店,听妈妈说,外公每天都会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肉,搭配祖传秘方调料,烤出来的烤肠香飘十里…… 在我心中,外公是最厉害的,他可以同时给许多个烤肠翻面,我觉得,他一定是在背着我偷偷练绝世武功,直到那次,终于破案了。 去年暑假,爸爸带我和弟弟出去玩,遇到外公曾经的邻居天爷爷,天爷爷说外公年轻时对外婆和妈妈很差,后来外公受人点拨,学会胸口碎大石,用砸大石头的钱学习烤肠知识,这才开起来烤肠店……】 阿琅磨了磨后槽牙。 他的眼睛很小吗? 他没练过绝世武功。 不对,他也没亲自去菜市场买肉。 好小子,外公处处想着你,你在学校公开处刑你外公!! 潘燕敏看着阿琅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点击下载文件,打印好放进大外孙专属记录册里。 没想到,在孩子眼里,幼稚的老头子还挺让人稀罕。 “被外孙夸,晚上缩被窝里偷笑吧。”老头召唤法时效结束,潘燕敏催着阿琅去准备烧烤食材。 “别说我,下次让孙子写个《我的黑暗厨神外婆》你就老实了。” “不会的。” 滴——— 班级群里老师发了周末写作任务,以及为渠岸单独布置的作业《我的xxxx外婆》。 潘燕敏上翘的嘴角骤然拉平。 笑容转移到阿琅脸上。 (本世界完) 第21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1) 寿终正寝后,阿琅回到系统空间,终于抓住了哑巴小系统。 “38,我觉得你一点也不称职,你欺负我没看过小说,别的系统绑定宿主,都会送这送那,给什么金手指,我啥都没,不公平。”阿琅双手捧着asdfghjkl38,强迫小系统看着他的眼睛。 “别的系统的工作原则,和本系统有什么关系?”小系统摆烂。 “别的系统绑定的是自然死亡或者横死的宿主,普通人、积德行善的人,我绑的是渣男值报表的,嗯、非人类。 再说,我也没撒手不管,不是已经提前给你“蟑螂之王”的权力吗,早就一次性给完了。” “你不怕我跑路?”阿琅螂胆包天。 “任务失败,无限次重生,是对本体渣男宿主的特别限制。” 阿琅:……你就是欺负我天真淳朴没经验,还榨取我的剩余价值。 上赶着给的东西,能是啥好的,早该想到。 “还有问题么,没有问题可以自行处理情感后进入下一个小世界了,我还要在沙发上补觉,困。”小系统伸出小光爪拍拍阿琅的手,凭空飞起。 降落在空间沙发最中间、一个被它压出来的小圆坑上。 秒睡,还打起电子呼噜。 阿琅忍住那股想要疯狂蹂躏小系统的冲动,去红色机器清除情感后,进入新世界。 “贵了点,我买三根头绳,能不能便宜一文钱?” 刚穿来,阿琅就感觉肩膀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他正挑着满满的货担,站在一户人家大门外,等着这家的妇人给女儿挑选红头绳。 没等他反应过来要怎么回答,话就自己从嘴皮子里秃噜出来了。 “没法便宜,咱卖的头绳颜色亮堂,瞧妹子脸蛋白嫩,身段好,这手…小女娃一看就随了娘……”话说到半截,阿琅用力咬了一下舌尖。 这原主怎么嘴上没把门的,再说几句怕是会被人当登徒子抓起来。 妇人面上发烫,若非原主卖的东西质量好又便宜,谁愿意跟他搭话。 双方尴尬对视,阿琅只能先按照原主的意思,坚持不让利,妇人不想多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卖完这一单,阿琅挑着担绕到人烟少的角落,接收记忆。 原主左阿琅,十九岁,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在徭役中被石头砸烂了腿,没挺过来,剩下几天大还没来得及起大名的他和当时十五岁的大姐左春叶、八岁的二姐左春草。 左父是独子,早年押镖发过横财,三十多岁才回乡置办家业,娶妻生子,现在左父没了,唯一的儿子不知道能不能活,其他两个都是丫头,三个失去父母的孩子住着村里唯二的瓦房。 财帛动人心。 左春叶面对村里的刁难,果断表示她要坐产招夫,没几天便在邻村寻摸到一个家里儿子多,穷的娶不上亲的年轻男人黄七河回家, 保住了左家的房子和地,拉拔着弟弟妹妹长大。 原主从小伶俐,随了左父,十三岁开始做货郎,十六岁时在姐姐姐夫的张罗下娶了媳妇梅二妮。 他还嘴甜,在家时帮着大姐和姐夫做活、忙秋收,还会给嫁出去的二姐撑腰,对梅二妮也不差,家里家外一把抓,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太能口花花了。 大概是因为从小跟着姐姐们长大,他能在最短时间和大姑娘小媳妇搞好关系,然后自以为双方关系到位,对着她们说荤话,点评身材、长相,yy。 这种行为,在现代顶多算不道德,人品不行,在古代,整个一登徒子,也是他运气好,没因为口花花害的姑娘想不开上吊。 在名声全靠外人一张嘴的时代,十里八村都听过他的事。 县城一个年轻寡妇张满枝,和医馆里的年轻大夫高贾苟且有了身孕,高贾是医馆坐堂老大夫的女婿兼徒弟,老大夫只有一个女儿,手把手教女婿医术,传他祖传医书,打算等自己走了以后把医馆交给女婿。 在家里,高贾温和贴心,对老大夫的女儿一心一意,但背地总觉得伤自尊,想在外面找回男人的尊严,张满枝图高贾银子多,高贾图张满枝满心满眼都是他,过了火。 新婚没多久的高贾正跟岳父学着医,第一时间发现张满枝有孕,怕被发现,又舍不得孩子,两人一商量,原主成了倒霉鬼。 原主被张满枝拉住买东西,莫名其妙晕倒,醒来后发现睡在张满枝床上。 一个月后被张满枝找上门,说有了他的孩子。 张满枝闹着让原主娶,不娶就去告官,加上原主的妻子梅二妮进门三年未孕,闹得太大,原主不得不娶了张满枝做平妻。 一个小货郎,娶两房,原主名声更差了,甚至还影响到大姐家的侄子侄女嫁娶。 娶平妻后不久,梅二妮终于发现有孕,张满枝却害怕梅二妮的孩子出生后影响到自己的孩子,从高贾那拿了滑胎药,梅二妮滑胎伤了身,以后无法再生育。 张满枝生下高贾的儿子后,对原主淡淡的,背地和高贾保持联系,沟通感情。 原主晚上找她,准保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啥也不记得。 二十年后,高贾的岳父去世,妻子从葬礼后便病病歪歪,没三个月也去世,留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儿子。 上面的大山一个个全没了,高贾放飞自我,拿着三十两银子找到原主要接回张满枝和大儿子,简单道了个歉,说当初自己不知情,是大儿子来县城时他偶然发现两人长相相似,查了查确定的。 张满枝带着儿子跪下给原主一家磕头,二十岁的青年感谢原主的养育之恩,但他没办法留下,要回高家认祖归宗。 原主全家一起傻眼。 刺激受大发了,原主姐夫黄七河看不下去当天就说要进城去报官,天不亮出门,入夜还没回,左春叶去找,发现丈夫赶夜路不小心踩滑脚,摔沟里没了。 两口子感情深厚,左春叶大病一场,儿女轮流照顾,原主愧疚,也衣不解带的照顾,三十两赔偿加上二姐左春草给的五两全用来治病,也没换回来左春叶的命。 剩下早就对原主死心的梅二妮,想和离,娘家回不去,继续过,又难受,夫妻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 因为早年滑胎伤身,梅二妮四十多岁一身病,看起来比原主老十几岁。 两人一辈子没孩子,孤独终老,死后由左春叶的儿子(原主侄子)摔盆打幡。 张满枝则带着改回高姓的儿子一起料理了生母去世、父亲不喜的高家嫡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和原主一家的境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第22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2) 阿琅穿来这会儿,张满枝刚发现有身孕,忙着和高贾商量把孩子赖在谁身上。 原主是第一候选人。 想避开,很简单,换条路卖货,不走杜家门口。 张满枝早亡的丈夫姓杜,杜家答应张满枝在杜家为亡夫守孝三年即可再嫁,今年正是第三年。 公公婆婆和大儿子一家住,与张满枝隔着墙,背地里她和高贾搞事,杜家一无所知。 想通后,阿琅继续卖货,改变人设需要慢慢来,先从少说题外话开始,卖货就老老实实卖货。 阿琅变身小货郎,坚硬的外骨骼让他力气更大,挑着担子走一天脚步依然如风,从南街跑到西街,又从西街跑到北街,东街多是读书人,今天的货大多是些针头线脑、澡豆糕点,在东街不好卖。 他用原来三分之一的时间卖光了身上的货物,又从进货的铺子拿了些油盐酱醋,准备跑一趟县城周边的村子。 “左小哥,今儿卖的挺好。”铺子掌柜一边给他配货,一边随口聊天。 “还是掌柜您家的货好,都抢着买哩。”阿琅嗓音清亮,拍马屁都比别人显得真挚有感情,这也是他能低价拿货的原因。 “你小子会说话。” “糖豆、瓜子也拿些,再来两坛米酒。” “米酒按坛卖,你挑的动吗, 别不小心摔了,米酒可不便宜。”掌柜好心提醒。 “放心,小子有的是力气。”阿琅满脸堆笑。 阿琅挑着担子,在茶摊上喝了碗茶水,听了不少八卦,不说话觉得憋得慌,完全可以当村里百姓们的“新闻播报员”,说些县城流传的小道消息,还能多卖出去不少瓜子。 …… 张满枝悄悄送走高贾,手指一下下在小腹上打圈,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杜家这边好说,但她该怎么找个条件相对好、年龄又合适的村汉? 这个村汉还得是个没娃的,长辈也不能有,不然一起生活,她生产日子不对,或者平时下意识的动作,很容易露馅。 最重要的,不能太丑,长相要过得去。 她第一个想到便是常来杜家附近转悠卖货的阿琅,哪方面都很合适,为了吸引阿琅的注意力,她今天专门穿上了当姑娘时颜色艳丽的衣裳,戴上发钗和耳环,涂了面脂和口脂。 高贾还说下次来时给她带点迷药,争取一次解决问题。 哪想到,等了一整天都没能见到阿琅挑着货担的身影。 没关系,阿琅每天都来县城,再等上几天,肚子里的娃半个多月,她有时间等。 阿琅把货卖的差不多,留下两盒糕点和半坛米酒,糕点大姐和媳妇一人一盒,米酒送给大姐夫。 有原主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在,估计他们没少被别人背地里说坏话。 挑着半空的担子回家,阿琅在姐姐姐夫的关心下洗了把手吃饭。 别家一日两餐,原主挑货需要力气,晚上回来时左春叶会给他专门做一顿晚餐。 “大姐,别忙了,来吃糕点。”阿琅嘴上招呼着左春叶,起身去灶间拿空碗,给黄七河倒上酒,“姐夫,弟弟敬你一碗!” 左春叶和黄七河两口子倍感欣慰,“别光顾着我们,好好对二妮,别再不着调了。” 梅二妮抿唇没吭声,阿琅塞给她一块糕点,惹得左春叶发笑。 “吃吧,以后想吃啥跟我说。”太露骨的不好在餐桌上说,梅二妮会害羞。 大侄子左圳跟着师傅学木工,十天半拉月回来一次,小侄女左芬芳学刺绣,也是直接住在师傅家里,等闲不回家。 平平淡淡一餐饭,一家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 一夜好眠。 此后几天,阿琅故意绕路,不再从杜家门口走,张满枝一连半个月没见到阿琅的影子,从冷静到心慌,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张满枝主动出击,出门“偶遇”阿琅。 “左小哥,真让我一通好找,这些天怎么也不过来了,我这身份不好上街抛头露面,就等着你来呢。” 张满枝趁着前面的人买好东西,凑近阿琅小声道。 “哦?你不是已经出来了,从杜家到这,可比到西街铺子还远。”阿琅盯着张满枝的眼睛,张满枝瞳孔微颤,迅速稳住,“上头有公婆压着,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一个小伙子不懂。” 张满枝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阿琅目光转向别处,没接收她的暗示。 张满枝打量着阿琅的货担,心中有了主意。 “看看,说起来忘了正事,我公公这些天一直念叨着想喝口,今儿遇上了,能否帮忙送两坛?不让你白跑腿,多出十文算跑腿钱。” 算盘珠子快崩脸上了。 送上门的钱没有不挣的,阿琅撸起袖子,挑起货担小跑起来,把张满枝远远抛在身后,来到杜家敲门。 开门的是杜家的大儿子。 阿琅是熟面孔,杜家大儿子认识。 “张氏给老爷子买了两坛米酒,托我送来,放哪?”阿琅作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杜家大儿子愣愣地指了指灶间,阿琅一手一坛,稳稳当当放在他指定的位置。 杜家大儿子半蹲着取下酒坛封口,手掌一扇闻了闻酒香,“这酒什么价,两坛可不少。” “一斗(约4斤)三百文。” 一坛能装两斗多酒,卖七百五十文,两坛酒需要一两半。 杜家老大瞠目结舌,二弟媳妇大手笔。 阿琅用手给自己扇风,被杜家老大拉到屋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来。 “呼哧呼哧…”张满枝不敢喊,一路追,到底是没追上,还在大伯哥家听到阿琅分享八卦的声音。 脑袋“嗡”的一声。 她没打算真买酒啊! 阿琅耳朵尖,听到院外的动静后三两句结束话题,“张氏到了,我先过去了。” 张满枝怀里揣着迷药包,看着头发微乱的阿琅,和不远处一脸兴味、八卦没听过瘾的杜家老大,表情狰狞了几分。 好不容易从高贾那要来的银子啊! “张氏,两坛酒送到了,总共一千五百一十文,以前没看出来,你是难得的孝顺儿媳。”阿琅蟑螂搓手,双眼亮晶晶看着张满枝,等着她掏银子。 第23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3) 张满枝不好赖账,也不好拉着阿琅进屋偷偷结账,只能当着杜家老大的面掏出荷包,遮掩着塞给阿琅两粒碎银子。 阿琅故作惊叹:“嫂子,够富裕的,一荷包银子。” “胡说什么!”张满枝瞋目切齿。 阿琅耸耸肩。 其实阿琅啥也没看见,杜家老大信了就行。 果不其然,阿琅刚走,杜家老大就开口问了,“弟妹,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杜家小辈的银钱全部交公,杜家老大一家子手里总共才一两百个铜板,张满枝每月刺绣赚来的银钱也会上交,什么原因能余下一荷包的银子,这里头有问题。 “大哥,别听姓左的瞎说,什么一荷包银子,没有的事。”张满枝低头把荷包揣进怀里,解释道。 “你把荷包拿出来我看看,看看那小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张满枝怎么可能会把荷包交出来,虽说没有一荷包银子那么夸张,十几两也是有的,因为有孕,高贾刚给了她五两银子用来补身体。 她扭捏不给,反过来挑杜家老大的不是,“大哥,这样不好吧,咱们两家早就分锅吃饭了,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弟妹手里的银子,你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 杜家老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没理由硬和张满枝要荷包看,被数落一顿后肃着一张脸回了屋。 不行,得告诉娘,让娘出面。 他们家守寡的女人可以改嫁,没人会拦,但不能答应守孝三年后不遵诺言,没出杜家门就不老实,给他死去的弟弟戴绿帽子。 阿琅坑了张满枝一把,心情无比舒畅,这个事之后,张满枝会老实一阵子,时间不会太久,他决定未来几天晚上盯着点杜家的动静。 杜家怀疑了,高贾不可能坐怀不乱。 ———— 四天后,高贾趁着夜色摸到张满枝这里,助跑,翻墙,落地,阿琅藏在暗处,捏着鼻子一声吼:“有ye\/汉子攀挂符(谐音)院墙啦!!!” 大嗓门把高贾吓得腿一软。 阿琅怕杜家老大、杜老头杜老太他们不醒,还贴心的往他们院子里丢了一段点燃的竹段。 简称爆竹。 “噼啪”一声,杜家人都醒了,阿琅又重复喊了一嗓子,见杜老大披着外衣,拿着挡门棍出门,功成身退。 高贾听见动静,心里骂骂咧咧,两条腿倒腾的比谁都快,在夜色的帮助下翻墙跑了,杜家老大只看见个微胖的人形,看个头绝对是男人。 好好好,露馅了吧! 不一会儿,杜家人除了几岁大的孩子,全部聚集在张满枝的院子里,不要脸的事都做了,还想遮掩? 还当她是杜家儿媳妇呢? 就算他们愿意,小儿子\/弟弟也不会愿意,怕是人都要气活。 夜色,为高贾提供了逃跑的机会,也给杜家周围邻居提供了吃瓜的机会。 阿琅那大嗓门,不光喊起来了杜家人,杜家周边的几户人家也听见了。 挂符,会被人惦记的那种,只有杜家的张氏符合条件。 你说这个,我们可就不困了! 白天上工时可没那么兴致勃勃。 第二天要外出上工的男人们:有趣,等明天去扛包\/跑堂\/盖房\/杀猪时,和哥几个好好聊聊。 第二天要早起忙活的女人们:有趣,等明天去串门\/采买\/洗衣裳时,和姐妹们好好聊聊。 险些吓破胆大半夜睡不着、一觉睡到中午的高贾:天塌了。 怎么街上的人都在谈论ye\/汉子?? 这是什么新鲜话题? 怎么有种莫名的代入感,不,是幻觉。 最扎心的是,他还不能为传言中的ye\/汉子说话,容易掉马,得跟着大家一起骂ye\/汉子,唾他祖宗十八代,爹妈死绝,生孩子没py。 另一边,传言刚起,杜家就叫来了亲家,让张父把张满枝带走。 张满枝的兄弟一个个都成亲生子了,她是唯一的女儿,在娘家时一向骄纵,和兄弟们关系一般。 张父指望着儿子儿媳养老,不可能因为女儿得罪儿子,对张满枝的去留问题沉默不语。 心里想的是女儿的事会不会影响孙女以后嫁人,毕竟姑姑是那种人…… 不能深想 ,想多了头疼。 事已至此,张满枝知道留不下,干脆不要面子了,腆着脸跟着老爹回家,任凭嫂子弟妹明里暗里嫌弃,赖家里不走。 她是没办法了,只能指望高贾出面,给她安排个地方,或者找个不知情的男人,安排她嫁过去生子。 不然,她就要鱼死网破。 高贾:谢谢你了,我一个扒着岳父才混出个样的人,指望我,没结果。 他甚至比别人骂ye\/汉子骂的更凶。 别人骂ye\/汉子祖宗十八代,他骂ye\/汉子祖宗一百八十代,代代十恶不赦。 生怕露出破绽被家人、外人发现。 难呐! 什么张满枝,什么儿子,都见鬼去吧,比起现有的好日子,张满枝算个p! 阿琅让螂小兵们盯着点两人,转头忙自己的事业。 要让老婆孩子幸福,首先,要养好老婆身体,其次解决老婆的心理问题,最后有个孩子。 反过来,想有孩子,老婆就得身心健康,夫妻俩感情到位,缺一不可。 从张满枝那赚的钱,阿琅一半用在研究新货物上,一半用在为老婆调理身体上,兼顾着大姐和大姐夫他们。 新货物,主要图个“奇”,阿琅一个人想了两天,等到比他小三岁的大侄子左圳回家。 左圳最近练手稳,在家劈竹丝劈木丝,给了阿琅灵感。 “小圳,你来。”阿琅拿着个小木凳,坐在左圳劈的一大堆竹丝木丝边上。 左圳一身汗,听到小叔喊,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叔,你叫我?” 阿琅拍了拍身旁的木凳,示意左圳坐下,自己弯腰挑了几根竹丝,手指纷飞,做了个奇怪的骨架出来。 左圳目不转睛的看,“这……” 阿琅几下收尾,手掌端着成品展示,随口逗逗侄子,“你猜这是什么?” “兔子?” 阿琅摇头。 “狗?” 阿琅继续摇头。 “呃,瓢虫?”左圳大概能猜出是什么,只是没敢再深入猜。 阿琅第三次摇头,叹气,“就那么不像么,明明很写实的,多好一只大蟑螂。” 左圳: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第24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4) 看到大侄子练习剩下的各种型号竹丝木丝,阿琅灵感大爆发,做了个“蟑螂”骨架还不够,又找出来前阵子家里糊窗户的油纸,沾着浆糊转圈往“蟑螂”骨架上抹。 接着做了轮轴,中间放上蜡烛,点燃蜡烛后,蟑螂灯笼缓慢旋转,风一吹,蟑螂的触须和几条腿簌簌地抖动。 “怪…可爱的嘞。”活了十六年,左圳第一次见蟑螂灯笼,还是会动的蟑螂灯笼,是小叔要卖的新货物么。 “是吧,我也觉得很可爱,既新鲜又有趣。”阿琅给了大侄子一个赞赏的眼神,低头继续做下一个,新做的灯笼比前一个体积更大、更精细。 “可是小叔,会有姑娘喜欢这种款式的吗,要不要做些更可爱的,狗仔猫仔、兔子松鼠什么的?” 左圳没好意思说,挑着这些玩意出门,别说卖了,容易吓到姑娘,被姑娘的父亲兄长揍。 “蟑螂不俊俏吗,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蟑螂。”灯笼不是真蟑螂,吓能吓到哪去,原来遇到怕蟑螂的人,一定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是真蟑螂。 阿琅自信满满,越做越快,拿出半两银子催大侄子去街上给他买其他做灯笼用的材料。 他要正经开做。 左圳哑然,稀里糊涂收了银子,跑腿去了。 没事,小叔喜欢,卖不出去挂在家门口也行,能辟邪。 材料齐了之后,阿琅拉着侄子和媳妇一起做,说要给左圳分成,左圳劈竹丝木丝的动作更麻利了。 梅二妮没左圳那么看得开,婉转劝着阿琅做了些别的造型的灯笼。 “蟑螂虽然俊俏,可姑娘们更喜欢毛茸茸、白净的动物,蟑螂灯笼卖给有缘人,其他造型的灯笼卖给姑娘,能赚更多银钱。” 阿琅不服气,但让老婆幸福的其中一点是听劝,勉强同意了。 哼,我们雄性蟑螂腹部背板第一节的“听觉毛”是毛茸茸的,触须也是毛茸茸的,你们人类太孤陋寡闻了。 还有白净,变成人的他和每天在地里干活的黄七河相比也很白净好吗? 黄七河:阿嚏!谁念叨我了。 第二天,阿琅没再去进货,而是挑着满满一担灯笼去卖。 灯笼中有能旋转的,也有固定的,型号分为大中小三种,蟑螂灯笼是主推产品,直接挂在挑担的最前头,后面坠着几个小狗、猫咪、兔子、松鼠、小马驹、小猴子灯笼。 阿琅先去了县城,被常光顾的几个妇女团团围住,“左家小子,改卖灯笼了?最前头挂的是个啥,瓢虫啊?” “哪有做瓢虫灯笼的,是外来的矮脚马?也不像,没那么多腿。” “蜜蜂吧,我看着像蜜蜂。” 几人叽叽喳喳猜测着,还有过路的人看中了蟑螂灯笼后面挂着的小动物灯笼,开口问价格。 “不是瓢虫,也不是矮脚马和蜜蜂,第一次做没上色,是蟑螂灯笼,能旋转的蟑螂灯笼。 大中小号不一个价,大号五十文,中号三十文,小号十七文,会转的只有大号,七十文。” 灯笼栩栩如生,这个价在县城偏高。 猜谜猜的欢的妇女没了动静,问价的路人有些纠结。 肉价才二十文,舍得买灯笼给娃娃们耍的都是不差钱的。 县城读书人、做生意的多,有钱人也多,他们买东西没那么看重价格,而是图个新奇,妇女们不舍得买,自有人舍得买。 梅二妮说的没错,姑娘们,或者给自家姑娘挑选灯笼的妇人,在听到阿琅介绍蟑螂灯笼时,一个个都露出难言的表情,跟蟑螂灯笼里面有鬼一样,伸出去的手尴尬的收回来,从另一边看其他灯笼。 这让阿琅的小心脏很受伤,所以,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大家都讨厌蟑螂对吗? 除了老婆之外,这个世界没爱了,毁灭吧。 [○?`Д′? ○] 好在卖光了其他小动物造型的灯笼后,碰上东街的书院下学,不少不爱学习、又被迫到书院学习的少年郎看到阿琅的蟑螂灯笼,来了兴趣,一窝蜂上去全买光了。 “兄弟,你这灯笼做的着实有趣,我拿去送给弟弟,还有吗,这些不够。”一个高个少年询问。 多好的东西,他不爱学习,可家中小弟爱学,还挑灯夜读,最近小弟正烦恼夜读时提不起精神,把蟑螂灯笼挂在窗户风口处,夜里风一吹,蟑螂灯笼转动,几条腿一起打颤,还愁提不起精神? 太实用了好吗,学习利器,建议爱读书的学子人手一个! 阿琅的蟑螂灯笼就这样打开了市场, 成了县城里的热销商品,其他有糊灯笼手艺的人争相模仿,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形似,神态上差些。 阿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蟑螂。 有害怕蟑螂的人,同样也有觉得蟑螂不够提神的人,为了留住顾客,阿琅又陆续推出了蝗虫灯笼、毒蛇灯笼、狼灯笼、黑白无常灯笼。 其中带着绢布衣摆的黑白无常灯笼最受欢迎。 事业到位,银钱到手,阿琅每天给家里带各种肉食蔬菜,把梅二妮补胖了十多斤,脸色没有原来那么苍白,姐姐姐夫也跟着养了身体,侄子侄女吃得好,个头猛蹿。 晚间。 阿琅和梅二妮躺在床上,阿琅算着这些天卖灯笼赚的银钱,梅二妮安静听,偶尔提一句家里缺的东西。 “明天我去药铺,看看有没有养身子的药材,先把你身子调养好,再说其他。”阿琅话题一转,语气温和。 他知道梅二妮有执念,进门三年未能开怀,别人不提,她自个儿心里也会有想法。 梅二妮悄悄去查过,她早年在娘家大冬天洗衣,受了凉,不易受孕。 听到阿琅的话,梅二妮轻声应着,脑袋往阿琅肩膀上靠了靠。 阿琅心间一股暖流。 不嫌弃蟑螂的媳妇,就是好媳妇。 月余过去,县城关于ye\/汉子的传言差不多散尽,高贾见事情过去了,又悄悄和张满枝联系上。 张满枝被嫂子弟妹嫌弃,平时缩在屋子里不出门,张父已经在给女儿寻摸合适的人家了,打算把女儿二嫁出去。 肚子里的孩子快两个月了,张满枝急得不行。 …… 阿琅站在高贾岳父、满老大夫开的医馆门口,整理了一下发型,迈步踏入。 什么东西占的久了,以为是自己的了,满老大夫要把医馆传给女婿,是给女儿生的孩子,可没说传给女婿外面的野崽子。 反客为主可还行? 第25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5) 满老大夫在医馆后院,负责比较严重的病患,暂时没空,前面由两个小药童负责招待、抓药,拿不准的时候再去问满老大夫。 高贾多数时间都跟着岳父,看岳父如何给患者治病,偶尔来前院给小药童帮忙,他最初也是小药童之一,因为长相突出,被满老大夫的女儿看中,一跃成为医馆的未来继承人。 阿琅进门时,并没在前院看到高贾的身影。 “内人身子弱,体寒,有什么温补些的方子调养身子?”阿琅上前询问小药童。 小药童随口问了几个问题,看阿琅没和其他农户一样开口先露怯,是个不怎么差钱的,小跑着问过满老大夫后,做主给阿琅的方子上多加了参须。 小药童转身抓药时,高贾走进前院,急匆匆的出了医馆的门,不知道去做什么,阿琅转头看了一眼高贾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接过抓好的药,对着小药童张了张嘴,沉默几秒闭上,似乎想到什么,旁敲侧击:“刚才出去的男人是?” 小药童十多岁,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沙哑,“那是高大夫,我们满老大夫的女婿。” 阿琅继续欲言又止,勾起了小药童的兴趣,“怎么?” “我有话不知该不该说,唉。” 小药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等着听阿琅的下文,“有事你直说。” 阿琅探了探身子,小药童识趣的附耳过来。 “前些日子传的ye\/汉子,我看到了,那日我卖货时间晚了,没能回去,随意找了个地方躲宵禁,看到一个男人翻进杜家的院墙,那男人身形微胖,咳咳,杜家二儿媳还叫他当家的、高大哥……” 话说的半真半假,阿琅也没完全杜撰,前世便宜儿子要认亲爹时,张满枝满口都是高大哥、高大哥,谁知道这称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的。 小药童打了个哆嗦,感觉一阵冷风直往脖领子里刮,这是他配听到的吗?你小子害我啊! 阿琅说完,伸手拍了拍小药童的肩膀,给他一个怜惜的眼神,转身走了。 半盏茶的时间,小药童反应过来,不敢扬声,快走几步出了柜台,隐晦拉住阿琅的袖口,“等等。” 手一抖,一枚约摸二两的银子落到阿琅手心。 封口费。 两人相视一笑,阿琅轻点头,走出医馆。 小药童心里揣着事,抓药总出错,导致另一个小药童几次看过来,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不行,不能拖了,他心一横,快步去了后院找满老大夫,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傅的独女往火坑里跳。 要不是师傅挑女婿时他年纪小三四岁,他早凑上去表现了。 高贾,得了便宜还不老实,小药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小药童一路上脸憋的通红,在阿琅说的基础上又杜撰了一部分,比如高贾不仅找了外室,还和外边的女人有了孩子。 歪打正着。 满老大夫一听,这还得了,不说真假,闲着没事别人也不会往女婿头上扣屎盆子,当天便带着医馆里的两个小药童去蹲张家的墙角。 万籁俱寂,张家的院墙还没有杜家的高,不用助跑,高贾就攀了过去,张满枝见到他就锤,捂着嘴小声埋怨:“你怎么才来,我爹他已经在给我找下家了,我这怎么嫁?”她指了指肚子。 但凡男人家有个长辈,或者有生产经验的女子,她就得露馅,到时里子面子全没了。 “你怪我有什么用,药给你了,你没能留住人,自个儿暴露,差点把我也拉下水,实在不行,孩子别留了。 ”高贾也很苦恼。 一听这话,张满枝来气了,“说留下的是你,说不留的也是你,你当我是什么?” 现在再提不要孩子,多伤身呐。 高贾不耐烦,“你让我怎么办,我是不会娶你的,留着孩子平白耽误你。” 张满枝正要回怼,窗外传来浑厚的声音:“谁说不会娶你?” 高贾心脏险些骤停了,看看,夜路走多了,总能撞见鬼,来张家,居然能听见岳父的声音,好端端的自己吓自己。 片刻,纸糊的窗子上被人用手指捅了个小洞,再一勾,露出满老大夫似笑非笑的脸,给阿琅封口费的小药童端着烛台,从下往上打光,显得满老大夫的脸更阴森了。 “啊啊啊啊!”高贾吓到失声,张满枝也吓到尖叫。 另一个小药童负责敲窗户,把张家一家子人全叫了起来,说了高贾和张满枝的事情,重点提到张满枝的肚子。 张父怒火中烧,他刚给媒婆送了礼,让媒婆给张满枝寻条件相对好、人也不赖的男人,结果张满枝在后面给他埋雷,专门炸她亲爹,一炸一个准。 他冲上去,一巴掌扇在张满枝脸上,把张满枝打倒在地,高贾下意识过去护。 满老大夫继承阿琅的吃瓜第一线位置,又带着两个药童在一旁站着看热闹。 “贱人!”张父气的捂着胸口喘,一阵后怕。 若是女儿在杜家时被抓,那才叫丢人丢到家了。 “爹,我……”张满枝手掌撑地,试图解释。 “爹什么爹,别叫我爹,我没你这种闺女。”丢祖宗的脸。 “张老弟,你家的事我们就不掺和了,看在两人情投意合的份上,我家也不能再留着高贾,不如让高贾娶了满枝,皆大欢喜。”满老大夫提议。 回去后。 “高贾,今日你与小女就此和离,明早老夫会把和离书送来,你签了字,一起去官府盖章。” “我不和离!”高贾骤然清醒,怎么能和离,和离后医馆还有他什么事啊,他可是医馆的继承人。 “爹,我不和离,等您老了,我还要给您养老。” “用不着。”满老大夫嗤笑,才成婚多久,外头的就有了孩子,指望高贾养老,莫不是养了只中山狼,到时一口把满家全吞了,还会嫌弃硌牙。 “你若不愿,老夫明早会报官。”本朝和jian,会判处男女各五十板子,苦役三年。 名声在当地也会臭不可闻,高贾真是怕了,看着岳父决绝的神情,意识到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他默认了。 和张满枝成亲,他能接生,孩子大点后再抱出来见人,能瞒住孩子的出生月份,他们之间有感情,一起过日子总比一起倒大霉强。 第26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6) 第二天一早,满老大夫就带着闺女和写好的和离书来到衙门口等着,高贾不敢不去,磨磨蹭蹭的签字,章一盖,满高两家彻底成了两家人。 满老大夫庆幸,还好没开始向高贾传授祖传医书上的内容,仅带着他接触了些病患,小夫妻之间也没孩子拖累。 再过几年,高贾把医术学精学透,小夫妻给他生了外孙外孙女,他也老了,就奈何不了高贾了。 听小药童说是城里卖灯笼、姓左的货郎提了一嘴,满老大夫心中感激,记下了这个恩情。 和离后,高贾从满家带走的银子也全部被收回,包括已经给了张满枝的那部分,两人一下子陷入赤贫。 高贾父母早亡,早年被叔叔送来医馆学医,他成亲后,叔叔没占到什么便宜,和离后,也不好找叔叔帮忙兜底,张满枝在张家丢人,张父放出话以后不再认她,娘家回不去了。 两人把家底全翻出来,还剩下高贾当药童时攒的半两银子,和张满枝的十几个铜板。 城里不能留,只能去村里,别的村里没有熟人,来了阿琅所在的村子。 再怎么说,阿琅也在张满枝手中赚了不少银钱,想着以后有什么事能说上话。 阿琅:就挺突然。 阿琅做的灯笼经过书院学子们的宣传,在城里打出名声,陆续有富贵人家向他买图纸,阿琅一律拒绝。 有的人家好声好气商量,不愿意卖不说什么,有的则想强买强卖,背地商量怎么给阿琅好看,这些家伙商量的话,全部被螂小兵们学舌回来。 阿琅不难为他们,只是派螂小兵去他们家里成亲,谁想找麻烦,就吃掉谁的头发。 阿琅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能抵得过那些富贵人的头发,他们忙着生发,谁还顾得上给阿琅找麻烦。 真有顶着个秃瓢还要没事找事的,螂小兵就要下嘴咬了。 轻则皮肤红肿,瘙痒疼痛,重则诱发哮喘、全身过敏,神仙难治。 头发不重要,命重不重要?螂小兵出马,从无败绩。 这年头,一个个迷信的不行,惹不起惹不起。 卖灯笼,不是卖人肉包子,想卖就卖吧。 ———— 在医馆开了养身子的药后,梅二妮坚持喝,调养了半年身子,终于传出好消息,和前世有孕的时间重合,怀相比前世更好。 高贾一家也在村尾安家,张满枝都快生了。 为了多点收入,高贾做主买了许多小鸡崽小鸭崽,喂鸡鸭和铲屎的活全落在张满枝身上,她怀着孩子不好蹲,终于在某天高贾不在家时破了水。 呼痛声唤来了邻居,孩子月份对不上的事露馅了。 张满枝: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不在家的,不叫唤不行。 高贾:不出门我怎么赚银钱? 孩子早产出生,是个体弱的男孩,前世原主养了二十年的便宜儿子,前世叫左垠,如今叫高小树。 阿琅还带着大侄子去吃了席。 在家都不吃菜帮子萝卜头,在席上吃到了。 “小叔,我记得张氏原来是杜家的儿媳,这才多久,就生下姓高的孩子了?”左圳艰难地在席上抢到一块品相好的菜叶子塞进嘴里,小声和阿琅说话。 左圳的木匠师傅家和杜家隔着一条街。 “别打听,就是你想的那样。”阿琅看着一桌没有油水还不咸的寡淡菜,没胃口,看来两文钱的份子钱是吃不回本了。 “嘶……”左圳眼珠转了转,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没法去张氏坐月子的屋子里看看新生儿。 后悔,早知道把妹妹也带来了,可惜妹妹的刺绣师傅那边不给假。 一顿席,村里心眼活泛的人该知道的全知道了,高贾也不能去堵别人的嘴,邻居帮着叫人生下的孩子,不办个席显得太不懂事,以后会在村里混不下去。 虱子多了不咬人,算了,爱说说,有本事以后别求到他头上。 高贾凭着半吊子医术,在村里当个赤脚大夫,能治个简单的头疼脑热。 不过没什么人找他,村民们小病挺一挺,大病去城里治,实在治不好等死,高贾一个只能治小病的,没什么用武之地。 不,他还会接生,张氏生孩子时没发挥上,其他人…… 谁愿意自个儿媳妇生孩子,让一个大老爷们给接生,产妇则更抵触。 只能去城里找点力气活做。 高贾有些后悔,不够谨慎,出来找乐子居然让岳父发现了,难不成是当初城里有传言时他骂的不够狠?不能吧,满大街没有比他骂的还狠的了。 多亏那些话没有应验,儿子出生时他专门检查了,胳膊腿齐全,有py。 六年后。 左坦被姐姐左晴虹和妹妹左晴云拉着在村头玩跳房子,左坦单脚跳到写着“善”的格子,蹲下捡起娘缝的小沙包,单脚返回起点。 当年梅二妮查出怀了双胎,阿琅和满老大夫有交情,由满老大夫帮忙,梅二妮平稳度过孕期。 最后临盆生下一女一男两个孩子后,发现肚子里还有,又生下一个女孩。 当地极少有孕育三胞胎还能母子平安的,事情传出去后,满老大夫的医馆扬名,两家双赢,把高贾气得半死。 本该是他的医馆! 三胞胎和其他单胎的孩子相比,难免瘦小,尤其是最小的左晴云,体重轻,身子弱,孩子们三四岁时,阿琅想着让他们锻炼一下。 一开始,阿琅教他们倒立,小娃娃大头朝下摇摇晃晃,梅二妮帮忙扶着,生怕把孩子的脖子或者小细胳膊弄折了,有梅二妮保护,孩子们脖子、胳膊都没折,练哭了。 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仨娃同频哭,房顶险些被掀了。 “爹爹坏!!!” “爹爹喜欢隔壁的大壮,不喜欢我们!” “再也不跟爹爹玩了!” 阿琅:我怎么就坏了?我好好的,四肢俱在,脑瓜灵光。 阿琅练倒立,手臂腰腹更有力,孩子们练了几个月,哭的更有力了,大概是锻炼了心肺功能? 梅二妮心疼孩子,不愿意孩子们继续遭罪,大侄子左圳的孩子刚出生,三胞胎哭闹时小奶娃总惊醒。 哄不好孩子,阿琅不得不祭出现代经典的“跳房子”游戏,把格子里的阿拉伯数字1~9换成“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大家都高兴了。 除了一头棕毛的小男娃左坦。 姐姐妹妹最爱蹦蹦跳跳的游戏,他只想着自己的小枕头,能不动就不动,不知道随了谁。 第27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7) “姐姐,我不想玩了,你叫小花她们一起玩,我要回去睡觉。”左坦眼睛半睁,一点儿都不想蹦跶。 “不行,爹爹说你要多蹦,不然长不高。”左晴虹接过弟弟手中的沙包,丢到“相”字格,双脚跳过去,眼神示意小妹帮忙看着点。 “可我好困。”左坦嘟着嘴,睡觉也能长高好吧,圳堂哥家的奶娃娃每天都在睡觉,个子长得可快了。 左晴虹捡起沙包,蹦跶着返回,给弟弟出主意:“要不你躺在房子最前面的弧线里睡?” 左晴云看看姐姐,又看看哥哥,脚丫一挪,站在姐姐身边。 哥哥不在这儿,总有坏小孩来抢占她们的地盘,上次就遇到一个坏小孩来抢,还把姐姐推倒了。 左坦随了阿琅,力气大,别看他整天一副萎靡样子,比他大好几岁的男孩都打不过他。 勉为其难牺牲睡觉时间帮姐姐妹妹镇个场子,倒也行,“好,晚上的猪油渣……” “给你多分半块。”左晴虹摆出大姐头的架势,半块猪油渣换个“守房子”的,超值的好吗。 “说话算数!” 商量好猪油渣的分配,左坦满足了,往姐姐指定的地方一躺,两手交叠放在脑袋下面,不一会儿小呼噜就打起来了。 两个小姑娘继续丢沙包,左坦则排除一切外界声音,做着美梦。 出门捡柴的高小树远远看到姐妹俩玩耍,搓了搓满是刮痕的手掌,他爹当初看左家卖灯笼赚钱,也跟着卖,劈竹丝的时候不小心劈了手,落下一个左手不能抓握的毛病,经常在家里踢踢打打。 有时还会喝醉,说些医馆继承人之类的话,怪娘给他拖了后腿。 家里没米下锅时,爹禁不住娘念叨,去山上采草药,遇上山崩,被石头压坏了两条腿,现在只能每天躺在床上等娘伺候。 娘不耐烦时,骂爹这是坏事做多的报应,家里的活计落在高小树身上,他捡柴,同龄的孩子在玩。 尤其是左家的两个小丫头,玩的游戏他都没见过。 都怪左家,要不是左家卖灯笼,他爹怎么会跟着学?如果不学,至少现在手还好好的,能在家里做些活。 高小树小眉头紧蹙,双眼放空,似乎在想些什么。 同一时间,左家。 阿琅做的灯笼火了之后,大姐左春叶建议他雇几个人忙基础步骤,比如劈竹丝、木丝,裁剪做灯笼用的油纸、绫绢等,出货量大后,阿琅买地盖了个做灯笼的作坊,吸纳了同村的村民,村里更团结了。 二姐和二姐夫帮着管理,二姐夫脑筋活泛,提出不少好建议。 最初还有人酸溜溜说阿琅的坏话,被一同做工的人给怼了,说坏话的见来帮工的人多,怕被赶走,再不敢多说了。 比别人好一点,被酸很正常,好太多,反而不会被酸了。 只剩下几家懒汉和高家没往上靠,张满枝每次看到阿琅,都会想到当年她怀着孩子去“偶遇”的事,心虚。 至于高贾,腿断了手伤了,想出门出不去。 阿琅躺在院子里的吊床上,闻着大姐和媳妇炖肉的味道迷糊着了,左春叶用手肘轻拐了一下梅二妮的腰,“瞧,你男人。” 梅二妮忙着把五花肉切块,抬头透过窗看了一眼,“自从卸下当货郎的活后,不是躺着就是歪着,把孩子都教坏了。” 白天睡睡睡,到了夜里俩眼跟猫眼一样提溜圆,精力那叫一个旺盛,浑身热烘烘的,推都推不动。 阿琅是高兴了,她夜夜不得闲,常常一觉起来正午了,显得她多懒似的。 当着大姐的面,不好提,不知道姐夫咋样,万一呢,这不是炫耀吗? 还得给睡觉有功的某人烧肉吃,吃饱了更有精神头了。 左春叶拿着筷子打鸡蛋,宽慰道:“哪有的事,咱家孩子都不错,小坦年纪小,爱睡就让他睡,也不耽误他晚上继续睡,等翻了年,送他去学堂,把补了几年的精神全用在读书上。” 梅二妮苦笑,精神用在读书上?她宁愿相信臭小子在学堂全程趴桌睡。 别人交束修学的知识进脑子,她好大儿的书本让口水泡透。 她还得用糊灯笼的油纸给好大儿包书皮…… 不一会儿,水开了,梅二妮回过神,把切好的五花肉片丢进锅,放了些酱油,肉香混着咸香的气味萦绕在院子里。 梅二妮再次抬头看了眼吊床上的阿琅,阿琅鼻子抽动,比狗鼻子还灵。 “唉!”指望那么多做什么,想想自家男人提笔写字的笨劲,儿子能聪明到哪去? 俩闺女好,闺女们随她,聪明伶俐。 很快,肉熟了,出去玩的几个孩子不用大人喊,闻着味就回家了,阿琅卡着点睁眼,帮着端碗拿筷子,一家人分成两桌吃饭,孩子们闹成一团,被肉片烫的滋溜滋溜。 与左家一片和乐的气氛相反,高家就安静的多了。 桌上一碟萝卜,一碟菘菜,拌着半稠半稀的粥,凑凑合合又是一顿。 期间夹杂着高贾的骂声,嫌弃菜色差,怀念当满老大夫女婿时的风光,小药童们都羡慕他。 家里能有这些菜,纯粹是靠高贾画出草药图样,张满枝去山脚下找的,卖草药成为家中主要的收入来源,她不敢一个人进山,采到的草药价值偏低。 再说,高小树还小,她不放心高小树单独和高贾在一起。 说出去谁信,高贾看向高小树的眼神,满是恨意,好像高小树不是他儿子,而是仇人,杀父仇人。 早干什么呢,她一个人生不出来高小树,现在想起来埋怨了,张满枝还委屈呢。 再骂,有本事去让别人伺候,老娘不欠你的。 “小树,娘去洗衣裳,你把碗筷收拾了。”吃完饭,张满枝端起大木盆出了门,高小树目送着娘走远,从柜子里找出爹做的驱蛇虫药粉,用粗布一包揣进怀里,悄悄往阿琅家跑去。 迎着夕阳,高小树穿着不太合身的衣裳奔跑着,心脏怦怦乱跳。 他牙齿紧咬,绕开人多的地方藏在左家不远处的草垛里,静等天黑。 过会儿娘洗完衣服插上大门,他就出不来了。 第28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8) 高小树在草垛里静等左家人睡熟,等着等着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两更天。 各屋的油灯都熄了,阿琅也精神起来了,开开心心和媳妇贴贴。 “媳妇,等我有空给你做个新款式的灯笼,名叫‘琅的诱惑’,怎么样?”阿琅早想给媳妇做一套专属灯笼了。 一直停留在想上。 他打算做一整套蟑螂灯笼,涵盖飞翔的蟑螂、奔跑的蟑螂、游泳的蟑螂、产卵的蟑螂、进食的蟑螂、蟑螂幸福的一家…… 正美滋滋畅想着,阿琅突然耳朵动了动,听到螂小兵走路的“沙沙”声。 阿琅顿住,啊不是,你们这些小螂崽,来汇报工作不会挑个合适的场合? 本螂王的脸都丢光啦! “呃……”现在起身,会不会让媳妇觉得不幸福,和小哑巴说的渣男没两样。 “怎么了,吃坏肚子了?”梅二妮感受到阿琅的不自在,主动问起。 绝对是肚子疼,下午阿琅一个人炫了三盘子肉,吃的太油,早年间好些人因为平时肚子里没油水,去吃席吃了大荤,回来就上吐下泻,身子弱的直接过去了。 阿琅进退两难,正愁没理由出去,忙应声:“媳妇,我去趟茅厕。” 接着膝盖和手掌同时发力撑起身子,套上外衣出了门。 “沙沙沙”,十几只螂小兵紧随其后,黑暗中梅二妮对蟑螂进屋一无所知,不然高低得嚎两嗓子。 高小树一直在找机会,阿琅家里有独立的水井,过会儿将驱蛇虫药丢进水井,看他们还狂不狂,去地府卖灯笼吧! 猫着腰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狗洞,攀墙?阿琅家为了防止外人偷学做灯笼手艺,盖房时专门把院墙加高了,一般人翻不进去。 高小树后背贴着院墙坐下,小手拍拍胸口,又按了按怀里的药包,思考不投水井,把药塞进饼子送给左坦他们吃的可能性。 “不行,左坦和他爹一样,只爱吃肉……”高小树自言自语。 得了指令的螂小兵密密麻麻跑来,往高小树裤腿、衣领里钻。 “哎呦,什么东西!”突然感觉到身上痒,高小树猛地站起来抖衣服,蟑螂有着堪比岩羊的抓地能力,甩也甩不掉,甚至还有蟑螂下嘴咬。 蟑螂一个没抖掉,倒是药包落在地上,蟑螂们为了躲避,更是疯狂往高小树身上爬。 出任务的螂小兵:大王没说是高危险任务哇,求助,求助,急需防毒面罩,申请工伤赔偿。 “啊——”未知的事物往往更可怕,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触感,高小树尖叫出声。 周边几户窸窸窣窣,有人起身点亮了油灯,土匪下山?不能呀,土匪多少年前就被剿干净了,飞贼?有可能,是左家那边传来的动静。 村子不大,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有灯笼作坊的劳工,左家可不能被偷,这偷的哪是左家,是全村的命根子,是家中小子娶亲、闺女嫁人的底气。 干他丫的! 阿琅隐约听见有村民拎着家伙赶来的脚步声,从黑暗中跳出来,一脚把原地乱蹦跶的高小树踹到墙上,瞥了一眼地上的油纸包,嗅到令螂憋气的气味,大喊:“快来人,有小贼投毒了!” 顺便帮原主出出气,多踹了几脚。 养不熟的玩意,建议不要长大了。 哦,投毒,不是,投毒??有人投毒?那还了得。 听见阿琅大喊的村民使着吃奶的劲跑,恨不得多生出两条飞毛腿,气喘吁吁跑到地方,看见墙角的半死不活的黑影,和一手捂鼻子一手抓着药包的阿琅,将黑影能逃的路堵的严严实实。 老村长被儿子背着赶来,占领c位,村里的猎户像拎小鸡一样将高小树拎起来,另一个青壮点燃火把,照亮了高小树的脸,看身形,他们还以为是个外来的、肢体有疾的大人。 刚才阿琅下脚踹时,刻意避开螂小兵们,高小树倒地后,螂小兵功成身退。 猎户另一只手从阿琅那里接过驱蛇虫药粉,作为经常进山的人,不止一次从张满枝手中买过这种药。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高家真有趣哈,当爹的翻墙被抓,当儿子更狠,没到会翻墙的年龄就跑去别人家投毒,妥妥接班,“高质量”传承。 人赃俱获,高小树反驳不了,阿琅抓着村长的胳膊一阵诉苦,村长做主,让人去叫张满枝。 村里不能留隐患。 张满枝有三个选择,一是全家搬出村子,以后爱去哪去哪,二是由左家族里处置,按族规办事,将投毒的人打死算完。 三是交由被投毒的人家处置,这种方法容易毁名声,阿琅不同意。 被人强行拉过来的张满枝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去洗个衣服而已,怎么事情的发展看不懂了呢。 糟心。 高小树被按跪在阿琅等左家人面前,村民们的咒骂一声比一声高,强迫他道歉。 “左叔,对不住,我……”高小树又怕又痛,忍不住吓厥过去。 人厥过去了,村里人也不是酷吏,干不出一桶凉水泼他头上的事,村长和左家族长发话,将高小树的手脚用麻绳绑了,拉到晒谷场的草棚子里,等人醒了再说。 房子离晒谷场最近一家的青壮自告奋勇帮忙看着,不用阿琅操心。 按众人的意思,是想着把高家赶出村子,让他们走的远远的,不到万不得已,谁手上都不愿意沾人命。 大半夜的,阿琅想睡也睡不着,让大姐他们先回家睡,自己一屁股坐在高小树身边守着,和村民聊聊天。 “对了,小圳,你跑得快,去作坊拿几个大号旋转蟑螂灯笼来,还有衣襟版黑白无常灯笼。”他随口吩咐。 左圳嘿嘿一笑,知晓阿琅的用意,“好嘞!”膀子一甩跑了。 紧闭双眼的高小树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的他摆脱被货担压弯脊背的“爹”和死气沉沉的“大娘”,跟随母亲来到城里和父亲团圆,那个碍眼的嫡出弟弟在某一天突然不见了,家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第二年,他娶了妻,第三年胖乎乎的娃儿出生,父亲手把手教他医术。 四十多岁时,儿孙满堂的他送走了父亲,接手高氏医馆。 七十岁去世后,灵魂飘荡在世间,一次次躲开黑无常的缉拿,他看到了一个和他儿时有着同一张脸、名字却叫高小树的男孩的一生…… 第29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9) 高小树地狱开局,一出生便让父母瞒了几个月的隐秘暴露在人前,听着父母的埋怨长大。 娘依旧是原来的娘,可娘不是左阿琅的媳妇,是他亲生父亲高贾的媳妇,年轻时的父亲没有他记忆中的意气风发,常年皱眉,眉心有着深深的纹路。 父亲学“爹”做灯笼,伤了手,上山采药又伤了腿,从此成了废人,靠他们母子俩伺候。 母亲的手粗糙皲裂,没有“大娘”的付出,她每天不仅要挣银子,还要挑水、砍柴、洗衣裳、喂鸡鸭,家里所有的活都归她,母亲干不了的自然归了高小树。 高小树只能在干活的间隙羡慕左阿琅的孩子们玩耍嬉闹,吃他吃不上的食物,左阿琅还开了灯笼作坊,全村的人都对左家礼遇有加。 他因为看不下去,试图往左家的水井中投毒,仓惶中被抓了现行,母亲哭了一场,在留在村里继续生活和保住他的性命之间选择了前者。 记忆中的母亲说,他长歪了,留着也是祸害,没了他,改嫁省的有拖累。 于是,他带着满满的疑惑、不甘、心痛丢了性命。 …… 再次睁眼,天光大亮,高小树,前世叫高宏盛\/左垠的男人动了动酸痛的身子,蟑螂咬的地方起了大片的红斑和燎泡,痒痛难忍。 “这小子醒了!”被阿琅拉着聊了一晚上天、嘴唇起皮的青年喊了一声。 阿琅闻言看向高小树,原本幼稚、情绪外放的崽子,眼神变得…成熟? 这是上个小世界中的女儿林映雪所说的“人总是在一夜中长大”么? 不像,不是长大,是长老了,那双眼睛看过来,让阿琅有种喊“爷”的冲动。 阿琅:冷淡脸。 高小树明白自己到了要丢命的时刻,睫毛颤了颤,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深吸一口气。 “爹,爹,我是小垠!!!” 眼看着聊了一夜天的青年表情从“守夜结束终于解放了”到“什么玩意这么热闹吗我得好好瞅瞅”方向转变,阿琅赶紧脱下袜子塞进高小树嘴里,打断高小树施法。 心中疯狂呼喊哑巴小系统。 小系统连接、断连、连接、断连了几次,高小树被袜子顶到喉咙,脸憋得发青。 【我亲爱的宿主,有什么问题吗?】 阿琅内心崩溃,【他叫我爹!!】 任务目的是让老婆孩子获得幸福,现在多了个叫他爹的…… 没有血缘的讨厌鬼算不算任务范围?让高小树获得幸福,原主和原主的媳妇孩子不会愿意吧。 小系统卡顿了一下,忘记了,人和蟑螂精的脑回路是不同的,这家伙认死理。 【抱歉,忘记和宿主介绍,您进入的世界中,可能存在剧情人物重生现象,即肉体死亡后,灵魂回到身体的某一个节点,保留记忆,重生的人可能会选择改变前世的某种语言或行为,扭转事件发展方向,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bbb。】 阿琅若有所思,【所以,我还需要让高小树获得幸福吗?】 什么系统,哑巴+聋,答非所问,能不能投诉。 【随你。】小系统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可以杀了他吗?】阿琅追问。 【搜索中......已查询本世界律法,无故杀人最高可判斩刑。】小系统闪了几下白光,给出答案。 阿琅歪头,【我有故,我看他不顺眼。】 滋滋滋————asdfghjkl38强制下线,宿主已被禁言48小时。 【可恶啊,最烦装x的统。】 回过神,阿琅伸出小拇指一推,把挣扎了好久才坐起身的高小树推倒,转头和青年说话,“这娃儿不到日子就出生了,脑子不太好,认不清亲爹,刚才是找我认错,承认他是小人。” 青年恍然大悟,心疼地拍拍阿琅的肩,又回头冲高小树挥挥拳头,想攀高枝,撒泡尿看看配不配。 阿琅松了口气,转身要去找村长,却看到大姐大姐夫和媳妇并排站着,其中大姐眼睛里嗖嗖的冒小火苗,大姐夫抱着胳膊轻咳,媳妇一脸严肃。 后面还坠着接到消息赶来的二姐一家和侄女左芬芳一家。 一阵风刮过,黑白无常灯笼的衣襟被吹起,青年挑着张牙舞爪挥钩子的灯笼、拖着高小树退出晒谷场。 晒谷场:其实我还有两个别名,一个叫战场,另一个叫火葬场。 “(一百个假动作),你们听我解释!” 左春叶冷笑一声,让小辈先回去,等晒谷场只剩下黄七河、左春草夫妻俩和梅二妮时,上前拎住阿琅的耳朵,“解释,走,回家解释。” “等一下!”阿琅低头。 “怎么。” “脚冷,我去把袜子要回来。”阿琅委屈巴巴,朝梅二妮挤巴眼,快,救救螂! 看阿琅清(傻)澈(傻)的眼神,梅二妮相信阿琅没乱来,但是嘛,男人现在的样子好有意思,她假装没看到阿琅的求救。 左春叶忐忑,动作给到位了,弟妹是信了还是没信,她扯弟弟耳朵的手要不要松? 黄七河:看戏+1 左春草夫妻:看戏+2 最后,左春叶先松开了手,四十五度角举手揪耳朵的动作,水太凉,头皮痒,胳膊麻。 ———— 在地上被拖着走的高小树忍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见到娘和村长、左氏族长后想坦白前世的一切,想让娘别放弃他。 前世他从高贾那学到一手看病开方的本事,一家人被赶走也能在其他地方活得好好的,别放弃他。 高小树嘴里堵着阿琅的袜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挣扎,手脚被绑的牢牢的,扭动身子,又被左晴虹姐弟仨爆捶了几下。 “坏人!敢往我们家水井里下毒!”大力娃左坦拳拳到肉,把高小树捶的直呜呜。 等阿琅一家到齐,高小树眼睁睁看着村长、族长询问张满枝的选择。 张满枝毫不犹豫:“小树性子定了,掰不回来,该怎么处置交给村里了,我绝不过问”,说完决定,她深吸一口气,走近摸了摸高小树的脸,补充道:“也绝不记恨。” 她儿子,她一个人决定就好,反正高贾从来没喜欢过高小树。 第30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完) 被放弃的不仅是高小树,还有高家未来的生计。 张满枝亲眼看着儿子断气,抱着他回家,母子一场,好活、好死都给不了儿子,剩下一个好葬,想着给儿子一个体面,圆了母子间的情分。 步履蹒跚走到家,张满枝双腿发软,还得准备今日的饭食,高贾独自在家嗓子喊哑了,昨夜总觉得院外有人,脚步声一阵一阵,后来连媳妇都被人叫出门,匆匆跑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在瞒着他。 “满…枝,嘎嘎…”高贾嗓子哑到只能叫出嘎嘎声,家里养着鸡鸭,他叫的不如鸭子标准,张满枝还以为鸭子饿狠了,放下手里的菜刀,先去做鸭食。 “嘎嘎!”高贾听到张满枝出了灶屋,又喊了两声,早食没进肚,饿哇。 “哩哩哩哩哩哩,鸭来~”张满枝端着鸭食喂鸭,“别叫了,饭来了,快吃。” “咕咕咕咕咕咕。”喂完鸭继续喂鸡,屋里的高贾饿的前胸贴后背。 等家禽们吃饱,张满枝回去继续做她和高贾两个人的饭,放黑面时险些和往常一样多放一份,儿子没了,省粮食了。 张满枝做了改嫁的决定,这顿饭是给高贾做的最后一顿饭,她吃了一半,另一半拿去床边,儿子的事不能瞒,也瞒不住,给高贾喂饭的同时,顺便说清昨夜儿子做的缺德事和最终下场。 “嘎!”高贾正大口喝着粥,听到张满枝用平淡的语气像在说别人家的事,忽的抬起手,将空碗摔在地上,碎陶片嘣了一地。 “你急什么?” 高贾:你说的是人话吗? “小树在家,你也不喜欢他,说他是累赘是废物,是阻碍你发财的人,现在不是正合你意,我会将他好好葬了的,等儿子葬了我就改嫁,记得给我一张和离书。” 张满枝后退几步,避开地上的碎陶片。 高贾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是,他不喜欢高小树,但高小树是他唯一的儿子,不喜欢也养着了,那是他养老的保障,没了高小树,岂不是混的比卓家三姐弟的爹娘去世那会儿还差? 将来死后房子归了村里,和现在一家子去外村谋生活有什么两样,张氏,你害我! 高贾双眼通红泛着血丝,张满枝不敢招惹,转身要走。 “砰!”高贾处在爆发的边缘,张满枝的退后像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忍不住拿起桌边放着的喝水空碗,猛地掷出,张满枝应声倒地。 高贾躺下,翻身朝墙平复心情。 …… 等再听到高家人的消息时,已经是五天后了,邻居家闻到刺鼻的异味,以为是自家的鸡被黄鼠狼咬死了,检查后发现鸡好好的,又怀疑是隔壁鸡被黄鼠狼咬死。 高家院门插着挡门棍,从外面推不开,只能翻墙,片刻,邻居的声音响彻云霄。 高贾是饿死的,原本他不会死。 他饿的不行时,忍着腿痛从床上翻下地,被自己做的孽——碎陶片扎了一身,爬出屋门后发现院门紧闭,腿伤了站不起来,他够不到挡门棍。 够不到就不够了,嗓子只能“嘎嘎”,叫邻居帮忙,邻居以为自家鸭子饿了,多喂了几次鸭食,听不懂他的求救。 等到后面嗓子干渴、被太阳暴晒,高贾才发现,他好像只剩下饿死一条路。 他亲手毁了自己活命的机会。 阿琅没怎么出手,男女主一家就团灭了,余下的日子只需要和媳妇孩子好好过日子。 用灯笼作坊赚来的银钱,阿琅在县城开了一间灯笼铺子,紧挨着满老大夫的医馆,两家人走动频繁,认了干亲。 满老大夫同族的兄长在宫里当太医,治好了贵妃娘娘所出的皇子,只要不作死,能庇佑住全族,阿琅跟着受益,不用螂小兵出马,县城里也没人敢打他灯笼铺的主意。 与此同时,三胞胎的跳房子小组多了一名新成员徐苍术(zhu二声),满老大夫的外孙,比三胞胎小两岁,爹是当初被阿琅选中的那个小药童。 苍术采挖后需要除去泥沙、晒干、摘去须根,有着化浊止痛、散寒明目的功效。 “小坦哥哥,别睡了,到你跳房子了。”五岁的徐苍术戳戳左坦,十分佩服左坦能站着睡觉。 “哦哦。”左坦用手指撑起眼皮,缓了一会神后丢出沙包,这次的沙包是姐姐左芬芳给缝的,左芬芳刺绣出师,过年时送了三胞胎不少沙包。 “啪嗒”,沙包落在“人”字格,左坦慢吞吞抬起小短腿,蹦到中间最近的格子里,弯腰捡起沙包又跳回来。 一旁的左晴虹姐妹俩深感无奈,弟弟\/哥哥怎么又懒了,比以前还懒。 娘还说要把弟弟\/哥哥送到学堂读书,可别去气先生了,县里就那几位考上秀才的,别再被气病几个。 “小坦哥,你耍赖。”徐苍术和他爹一样,从小特实诚,看见左坦敷衍地玩游戏,忍不住开口。 “哪有,我没耍赖。”左坦站在一边合上眼皮,他只不过把沙包扔的近了一点,跳的次数少了一点,和耍赖可不沾边。 徐苍术要哭不哭的,他小小的人丢沙包丢不过左晴虹、左晴云,总丢在线上,又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左坦。 左晴虹看不下去,摸摸徐苍术的圆脑袋,安慰道:“别哭,姐姐教你丢沙包。” 左晴云也过去安慰,左坦旁若无人打起小呼噜。 阿琅趴在灯笼铺的柜台上打呼噜,梅二妮看铺子、招待客人。 某人睡觉,睡去吧,卖灯笼赚来的银钱全被梅二妮收到自己的钱箱子里,阿琅只需要干力气活时醒来就好。 比如抬油纸箱子和绢布箱子时。 梅二妮收钱之余,望向阿琅被压出袖口印的侧脸,因为阳光照射哼唧几声,他将脸埋的严实,身子还不自主的往墙面上贴。 墙面上贴着一张全家福画卷。 画卷中画着她和阿琅坐在雕花椅子上,三个孩子被搂在中间,一家五口开心的笑。 “二妮姐,今儿有鱼花灯吗?拿一对。” “有,快到元宵了,新做了鱼花灯、兔子灯、官人灯、螃蟹灯。” “再要一盏兔子灯,寓意团圆哩。” “来,拿好,诚惠九十文。”梅二妮笑容灿烂。 (本世界完) 第31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1) 回到系统空间中,阿琅越想越觉得哑巴系统不负责任,有话不直说,让他猜意思。 雄性人类已经很“直”了,就别再考验雄性蟑螂了。 阿琅在系统空间四处转悠,早已习惯了asdfghjkl38不在的情况,投诉箱在哪儿? 一直转悠到情感消除机器处,抬头看到挂在三米高位置的打分器。 作为蟑螂精,阿琅自带飞檐走壁技能,轻轻一跃三米高,开启打分器。 【尊敬的宿主,请为您所绑定的系统打一个分数吧 a非常满意 b很满意 c满意 d不满意】 阿琅果断选d,屏幕上出现一个旋转的圆圈,五秒钟后白屏卡机。 【抱歉,请重启后重新选择】 按照提示,阿琅重启打分器,继续选d,熟悉的圆圈出现,再次提示重启。 第三次阿琅学聪明了,选c,四秒钟后白屏卡机,选b,三秒钟后白屏卡机…… 第五次,阿琅违心选a。 【谢谢您的打分,我们会做的更好】 阿琅:皮笑肉不笑。 不该对哑巴系统抱有幻想的,太奸诈了! 投诉了一通,更气了,拉倒,继续完成任务吧,阿琅熟练走进红色机器消除情感,进入新世界。 “狗哥,真不是我吹,昨儿那几个公子哥酒量那叫一个撇,弟弟给他们介绍的桃红姑娘……”一个面色黝黑,脖子上挂着野猪獠牙的男人对着阿琅口水横飞,时不时用碗底将木桌敲得邦邦响。 一旁看茶摊的老头想提醒又不敢。 阿琅右手托着额头,一肚子的茶水,挪挪屁股,肚子里的水跟着晃荡,只能装作认真听的样子先接收了记忆。 原主卓阿琅,人称狗哥,二十五岁,是个游侠,说难听点也叫流氓,当然,古代的流氓和现代有很大差异。 流动性强、没有固定住所和职业的人叫做流,普通百姓则叫做氓,原主没游侠武力值高,又比大部分流氓懂道理。 平时靠帮闲、做临时工、劫富济贫生活,单打独斗,又对兄弟非常讲义气,能够因为兄弟的一句话为兄弟两肋插刀,遇到看不惯的事情挺身而出。 原主的媳妇岑福娘便是他在街上溜达找活干时,看到路边姑娘卖身葬父娶到手的。 头上插着稻草的姑娘跪在路边,原主动了恻隐之心,帮着岑福娘葬了老父,将独自一人无处可去的岑福娘带回他租住的屋子,两人成了家。 次年,岑福娘给原主生下一个儿子卓玉。 原主对妻儿不错,但远没有对兄弟们好,卓玉刚满月不久,原主在酒楼吃酒时遇到一对中年夫妻,妻子身穿男装,抹黑了脸,两人谈论着当地某个员外家的仆役杀死主家逃走,说的有理有据。 被杀的员外原主认识,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灾年时还给灾民们施粥。 夫妻俩话语间透露出有人在临县见到过那个潜逃的仆役,说如果能有人将仆役抓回,按在员外坟前磕头就好了,还说可惜自己功夫不到家难做到,见原主好奇,怂恿原主去捉仆役。 几杯酒下肚,原主飘了,和人举杯认兄弟,拍着胸脯说去临县捉仆役包在他身上。 丝毫不在意岑福娘刚出月子。 他走后家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甚至怕岑福娘不同意,临走的头天夜里才和她说,天蒙蒙亮就走了。 刚出月子的女人,嗷嗷待哺的婴儿,母子俩缩在小小的房间内,用桌椅将大门牢牢抵住,依旧抵抗不了心怀恶意的人。 母子俩被中年夫妻掳走,说要带着岑福娘去过好日子。 中年夫妻中的男人凌成顺是庄妃卡在五服上的一个亲戚,与庄妃同辈,庄妃育有大皇子。 掳走岑福娘的原因也很简单,岑福娘与皇帝的真爱柔妃长相相似,年前柔妃产下六皇子后血崩而亡,皇帝没有为六皇子选养母,而是将他带去紫宸殿抚养,让六皇子隐隐压了其他皇子一头,庄妃十分不爽。 要知道,皇后无子,庄妃所生的大皇子成为太子的几率很高,活人比不过死人,柔妃永远是皇帝的“白月光”。 这时候,庄妃身边的嬷嬷出了个主意,去民间找寻与柔妃相像的女子,放到身边固宠,只要保证用来固宠的女人始终无子便好。 庄妃一想,这主意不错,在与娘家女眷会面的日子说了这事,庄妃娘家找到能说会道的凌成顺,能抱大腿的事,凌成顺怎么可能会往外推,当即带着自家媳妇一起去找人,进而有了酒楼忽悠原主的一幕。 凌成顺负责忽悠,媳妇孙氏负责在路上照顾岑福娘和卓玉。 两人根据庄妃传出的话,刻意训练岑福娘,要让她相貌、气质一同往柔妃身上靠,准备打造一个柔妃翻版。 岑福娘操心相公、担心儿子,挣扎着要回家,凌成顺和孙氏对岑福娘严加看守,又抱走了卓玉,说只要她认真学规矩,就保证卓玉的安全。 生产完没多久的岑福娘只能乖乖听话,期盼着原主早早归家。 然而,一直到岑福娘被逼进宫,也没等到原主归家,仅在进宫前草草见了一面儿子。 夫妻俩告诉她,原主杀了人被抓,已经掉了脑袋,他们好心找到了原主的尸身,安葬在当地,怕她不信,拿回原主的一件衣裳。 岑福娘万念俱灰,为了儿子能活着,她进了宫,成为庄妃固宠的工具,一生无子。 后来,皇帝驾崩,大皇子继位,岑福娘成了殉葬的一员。 当年凭着义气外出的原主,并没有在凌成顺夫妻所说的地方发现那名潜逃仆役的踪影,反倒是自己归家的路上遭了暗算,丢掉性命。 卓玉在孙氏手中长到五岁,一直由奶娘和嬷嬷看顾,在大皇子被封太子时一场高热烧成傻子,奶娘和嬷嬷被遣散,卓玉不知何时跑了出去,没人在意,孙氏只当没有这个人。 作为大皇子登基的有功之臣,凌成顺一家和庄妃亲近起来,得了许多赏赐,儿子进宫当上御前侍卫,女儿嫁给文臣的嫡幼子,凌家在新朝混的风生水起。 登基的大皇子人不坏,但天赋平平,性格懦弱,没什么远大志向,纯粹是被亲娘推上皇位的。 他唯一的优势是活得长久,少年登基,八十二岁才驾崩,执政中后期宦官与后宫势大,朝政混乱,蒸蒸日上的国家自他起由盛转衰。 第32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2) 此时的原主刚做完一单生意,和兄弟一起带着富家公子哥吃喝玩乐,他们对当地赌场、酒楼、戏院乃至各家的大事小情张口就来,将公子哥哄高兴,银子便到手了。 脖子上挂着野猪獠牙的男人是原主的好兄弟叉子,前世在发现岑福娘母子失踪后一路打听,被庄妃的人发现一同灭口了。 两人一个叫狗子,一个叫叉子,挺配套,一个在前头拉,另一个在后头清。 阿琅摸摸耳朵,这些人类也太不会取名了,狗子这个名没有蟑螂王的风范。 公子哥给了十两银子,阿琅和叉子本应一人一半,叉子想着阿琅有家小要养,大度的只收下三两银子。 “狗哥,那二两是给小侄儿的,你可别偷着换酒喝!”临走,叉子大声提醒,笑得爽朗。 “谢了兄弟。”阿琅也不客气,坦荡收下。 刚来到就有人给他塞银子,好人类。 告别叉子,阿琅手心攥着二两银子,买了点鸡蛋回家,今天是岑福娘出月子的第二天,凌成顺夫妻已经盯上了岑福娘,不出三日,就会开启坑人、掳人二合一大计。 原主游侠的人设刚好适合阿琅,从普通游侠爆改凌波微步侠客。 目前岑福娘母子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先顾家是正事。 岑福娘躺在床上,头上缠着一圈圈布,布料是原主在外当街溜子时赚的,生产前,岑福娘将布料洗洗剪剪,防风头巾和孩子的尿布都有了。 门窗紧闭,襁褓中的卓玉睡得正香。 阿琅拿着鸡蛋轻手轻脚进门,给岑福娘冲了个鸡蛋水,加上两勺红糖,简单换下一身酒菜味的衣服,洗了手脸,等鸡蛋水温度能入口时端去了里屋。 “媳妇,给你。”看岑福娘醒了,阿琅直接将碗递到她手里。 夫妻俩感情很好,因为周边住的男人比原主更差劲,偷鸡摸狗、五毒俱全,比较起来原主走街串巷没正经样算瘸子里的高个了。 “郎君,你也吃。”从成亲那天开始,岑福娘便唤原主郎君,显得格外亲切。 大概是因为原主帮她葬了父亲,有种英雄救美的意味。 “我吃过了,都是给你的。”阿琅伸手搂着媳妇,看着熟睡的儿子,自然而然有种亲近感,不知道是不是哑巴系统的原因。 总不会是蟑螂天生喜欢人。 “过几日,我们出门一趟。”话不多说,具体的事阿琅明天去打听打听。 给坑他的家伙选个好坑。 “都听郎君的。” 阿琅起身将窗户开了点缝,整天捂着会生病。 岑福娘抿唇,这么多天一直捂着,身上汗津津,想擦洗,郎君不让,说容易受寒,还说他不嫌弃味道。 天知道,原主是个重度鼻塞患者,香的臭的都不影响他睡觉,阿琅穿来鼻塞好了,但对气味更不在乎了,蟑螂精啥没闻过。 ———— 三天后,忙完一单的阿琅独自一人在酒楼吃酒,等着凌成顺和孙氏到来。 他随意把玩着筷子,用小木勺舀起一颗鱼丸子送进嘴里,想吃牛肉丸,没有撞树和自己摔断腿的牛,买不着啊! “小二,上一壶好酒,几盘你们的招牌菜!”凌成顺手里有庄妃给的银子,可劲花,反正等把目标骗到手,下一笔银子就到手了,攒着也没法生小的。 “好嘞,新丰酒一壶,熏鹅一盘……”小二高声报菜名,来酒楼的大多不缺那口吃的,没人关注他们点的什么菜。 阿琅翘着腿继续和鱼丸作斗争。 孙氏不经意朝阿琅的方向打量一眼,来之前打听过了,“小柔妃”的夫君是个闲汉,在街面上混,特别讲兄弟义气,爱管闲事,这种人最好哄骗,一骗一个准。 夫妻俩装作客商,故意大声提起元宝镇的胡员外。 “元宝镇胡员外的事你听说了吗,就是家里生了七个丫头,当祖父的年纪了还在生儿子的胡员外。”张氏粗着嗓子,抑扬顿挫的。 “胡员外?谁不认识呐,带着家丁年年到庙里祈福,捐香油钱,当初修元宝镇往城里来的官道时胡员外捐了三百两,能买多少亩地!”凌成顺给自己倒酒壮胆。 “早年大旱,胡员外家支棚子施粥,那粥很稠,比其他几个施粥的人家都大方……多好的人,让自家仆役给杀了。 听说行凶的仆役从十年前开始跟着胡员外,最初当过胡大少爷的玩伴,胡大少爷得天花没了,仆役也被赶去伺候田地,许是他看到胡员外找佃户收地租,心中嫉恨,趁机动手。 说来胡员外也惨,到地里留点农家肥,低头的工夫断了气,连个儿子都没留下,家业白白便宜关系不好的侄子。” 凌成顺和孙氏说着说着飙起嗓门,除了阿琅之外,其他几桌人都被吸引了。 “别停,接着说呀!”青年顾不上吃饭,凑到凌成顺桌前等着后续。 凌成顺端酒的手一顿,身子稍微向阿琅的方向探了探,“那仆役害了主子,收拾细软跑了,有人看见他往鄢县方向去了……” 孙氏紧跟着补充仆役的形貌特征,脸上抹的黑灰引得青年一直看。 阿琅换了一条腿翘,消灭所有鱼丸后接着跟藕片杠上了。 凌成顺:你小子不好奇吗,快揽事! 夫妻俩口水横飞,将编好的前因后果说完,又听几桌人嗷嗷骂仆役,喷的到处是唾沫星子,一桌好菜,一口没吃。 心痛的滋味。 阿琅痛快的打了个饱嗝,去和凌成顺搭话,很讲义气,他愿意将仆役带回来,但囊中羞涩,你们那么热情,想必也对那害了主子的仆役心怀不满,不如有钱的捧个钱场? 凌成顺筷子啪嗒掉在地上,帮忙查阿琅底细的人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能要银子呢,不是应该桌子一拍,胸口一锤,大喊“包在我身上”吗?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一百两都不给我,还口口声声说胡员外冤枉,你不诚心呦。”阿琅视线划过众人的脸,意思很明显,收费怎么了,你们都不养家吗? 凌成顺捏着庄妃给的五十两银票瑟瑟发抖,原本庄妃给了一百两,一路上花了十两,打听事三两,今天这顿饭一两多,合着把人骗走,得倒贴十五两。 十五两抵得上儿子六七年的束修。 第33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3)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一百两,下次就不好骗了。 只要能把阿琅骗走,抓到岑福娘送进宫,下一个一百两就到手了。 不亏,是赚呢,凌成顺自我安慰。 听了半天故事的其他人也感慨,他们光嘴上说说,还得是凌成顺豁得出去,大义! “兄弟,敞亮!”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回自个儿桌子上拿了个酒杯,在凌成顺掏银票时拿到酒壶的支配权,秉持着酒要倒满的原则,给自己满上,又给凌成顺和孙氏分别满上。 至于为什么要用凌成顺桌子上的酒,别问,问就是他只点了茶水,敬茶像赶客。 其他人看到青年的动作,纷纷跟着学,几杯下去,一壶酒倒的一滴不剩,大家捧场的话说完了,也喝美了,各回各桌,留下凌成顺和孙氏对着一桌被喷了口水的菜,下筷子不是,不下筷子也不是。 还吃啥呀,该办的事办完了,回去等信吧。 凌成顺惯会自我安慰。 阿琅出了酒楼,东拐西拐来到一扇门前,用二十两的价把“抓仆役”的事外包出去,口头约定,先给十两,剩下的十两抓到人再说。 接活的男人:天字第一号大傻子,看老子给你来个遁地术,慢慢等昂。 阿琅: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出趟门捡了九十两,嘚瑟ing。 阿琅托叉子帮忙寻一个无恶不作,杀人后潜逃的年轻男人,身形瘦,有点武艺,阿琅将手里的鬼追活甩出去,毫无心理负担。 阿琅拿着五十两银票和四十两碎银子回家,带着岑福娘母子进山,用两天时间造了个临时住的木屋,第三天傍晚,他将母子俩安顿好后下山。 回到原来住的房子等凌成顺和孙氏。 坑都选好了,只差往里跳的人,一定要温和、友善对待慷慨的雇主。 真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夜间出没,难不成要和蟑螂抢夺生存空间? 租的房子大门不结实,锁也是摆设,孩子还吃奶呢,不会乱跑,不至于天天关着门。 凌成顺打头阵,手掌按着门边轻推,吱嘎声响起,他藏在门后,听着屋里没动静,手一挥,孙氏跟上,手中拿着涂了迷药的布巾。 阿琅动动耳朵,脚尖一点上了房梁,瞅准时机往下跳,骑到凌成顺的头上,将人砸倒在地,孙氏被倒地声唬了一跳,阿琅伸手夺过布巾,捂在孙氏口鼻上,孙氏白眼一翻,也倒了。 看着两个不堪一击的家伙,阿琅蹲下身子,还以为有多厉害,就这? 他薅住凌成顺的裤腰带,用家里不知道盖了多少年的木棉被子,将两人脸对脸裹成个蝉蛹,扛起来就跑。 …… 夫妻俩醒来时,入眼是一张影影绰绰满是灰土的大脸,若不是孙氏鼻子塌,两人的鼻尖就贴在一起了,手脚同样动弹不得,难受扭动身子,都得带着对方一起扭。 距离太近,看东西还犯晕,孙氏挣扎了半天,没忍住先开口:“相公,这是在哪儿,我……” 凌成顺绝望偏头,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几天前在酒楼被一群人喷口水的场景,现在外人不喷了,媳妇喷。 “相公,我在问你话。”孙氏一向强势,不强势也不会跟着男人一起出门办事。 凌成顺不想张嘴,不张嘴只往脸上喷,张嘴可保不齐往哪喷。 如今害怕的不是未知的处境,而是白天媳妇吃的羊肉面加大蒜,过于刺激。 “相公?”孙氏叫了几声都没听到凌成顺回话,心里一咯噔,坏了,相公被人骑成哑巴了,她探头想看看凌成顺是不是摔了脑袋,猛转头蹭着凌成顺鼻尖。 “阿嚏!”反向人工降雨。 孙氏安静了。 不知道现在的处境,两人听着周围时不时传来狼叫声,大气不敢出,睁着眼到天明。 此处是一个废弃的陷坑陷阱,比较深,周围有类似熊的脚印,连带着不远处的人骨。 阿琅用结实的藤蔓连被子将两人牢牢捆住,往坑里一丢,想跑也跑不出来。 真实版坑底躺平。 先让他们饿几天,还是吃的太饱。 坑人计划圆满完成,为了让他们尽情享受美好,阿琅在陷阱边撒了雄黄,毒蛇多的区域,被毒蛇咬死也太轻松了。 临时木屋。 阿琅用衣服兜着一兜果子回来了,将昨天吃剩的半只野鸡丢进锅里,仇要报,媳妇也要养,他打算把那夫妻俩饿够七天,再上京城寻机会。 罪魁祸首庄妃还在过着好日子,留着庄妃早晚是个麻烦。 锅里的鸡汤热气腾腾,熏的阿琅脸颊泛红,心思却飘远。 岑福娘酷似柔妃的长相,究竟是巧合还是真有关系? “呼~”令螂头大。 木屋中,卓玉睡醒了,岑福娘将小娃放在怀里摇,心思同样飘远。 谁说郎君整天不干正事,“业务”已经发展到山里了,这次是帮猎户抓野猪么,正好,记得郎君的好兄弟叉子脖子上挂着一颗野猪牙,如果郎君喜欢,戴一颗也不错。 只要别起将野猪牙送给她或儿子的想法就行。 她从小跟着养父走南闯北,万事看得开,郎君进山抓野猪,不放心她所以一起带着,她不多说不多问,该如何过,依旧如何过。 “媳妇,喝鸡汤。”阿琅秉持着“能吃是福”的原则,各种美食投喂。 对了,记得姑娘最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在山上抓点不难,抓点小动物给媳妇解解闷吧。 岑福娘被各种美食投喂的面色红润,和被水蒸气熏成大红脸的阿琅坐一起挺有夫妻相,怕山里冷,卓玉的襁褓也厚,大中午热的脸蛋红红。 温情时刻,阿琅揽过媳妇的肩膀,轻声询问:“媳妇,你最喜欢什么动物?” “恩…大虫。” “是嘛”,阿琅不自然的声音变嗲,媳妇喜欢虫! “是啊,记得爹爹说过,大虫头上的花纹很是独特,是个‘王’字,可威风了,爹爹还说他见过有人赤手空拳和大虫打架,居然赢了。” “大虫,山君?”阿琅扯了扯嘴角,行吧,山君的确比蟑螂威风,他没法反驳。 捉只山君养,有难度,但可以试试。 第34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4) 山君,山中的君主,老百姓称其为老虎,修炼几千年的蟑螂精,还是蟑螂,变成人后能不能打赢老虎? 他想让螂小兵去探路,螂小兵一个个蔫头耷脑,提不起精神。 螂小兵:大王,您还记不记得欠我们的工伤补偿?再说,打虎,我们连壁虎都打不过。 人和动物之间的区别在于能否制造与使用工具,阿琅凭借敏捷的身法和优于常人的力量,找了根直溜的木棍,鞋帮里还有原主留下的短刀(匕首),没事,打不过就跑呗。 阿琅脚尖在树干上轻点,一跃三四米,半个时辰后走到山的另一面,口中哼着歌:“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 树叶沙沙作响,一路上别说老虎,老虎毛都没遇到一根,老虎被岳父遇到的打虎高手打光了? 跑了一路,头发都散开了,绑发的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树枝刮破,阿琅嫌弃,随手扯掉塞进怀里,给儿子当尿布都嫌破,留着回去擦锅沿好了。 头发不能不绑,阿琅在周围转了转,用短刀截下一段细软的藤蔓,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 将马尾分成两股绕圈,最后插上树枝,搞定。 转身投入到找虎大业中。 ———— 半山腰,打扮成富家少爷的齐王带着太监、侍卫来打猎,他是当朝皇帝的同母弟弟,比皇帝小十几岁,从小爱玩,去年封王,无需就藩。 别的王爷恨不得一辈子留在京都,齐王偏不,他在宫里闷久了,非要带着一群人去封地游玩一番。 齐王张弓搭箭,不让侍卫抢活,侍卫们紧跟着齐王,保护他的安全。 “怎么又跑了!”刚瞄准一头鹿,一群人目标大,鹿跑了,齐王忙不迭追。 “公子,山上危险。”身旁的侍卫长冯二试图阻拦,万一遇到大虫,不一定能护住王爷。 “什么大虫,狼都没遇上一头,放心放心。”齐王摆手,两个贴身小太监扶着齐王继续上山。 阿琅找了许久也没发现老虎的踪迹,有些失望,困了,爬到树上打算睡一觉起来再寻。 他动动鼻子,感觉到异样。 大雨将至。 木屋不知能不能抵挡住大雨,万一引发山体滑坡就麻烦了,顾不上睡觉,阿琅拍拍屁股上的土掉头往回奔。 两盏茶的时间,阿琅远远听到前方有人说话,两手一攀藏到一棵叶子茂密的树上。 黑脸高个叫一个背着弓箭的半大少年“公子”。 运气真好,遇到富家公子上山打猎,赚钱的心蠢蠢欲动,如果将要下雨的事告诉他们,九成概率有银子拿。 心思一转,阿琅哧溜哧溜下树,几个腾空步落在齐王身后五米处,在侍卫太监出手前先扯着嗓子打了声招呼。 “嘿,兄弟,需要人护送下山么,诚惠二两!” 阿琅已经摸清地形,找到最方便下山的一条路,面前那么多人,二两很实惠了。 齐王神色一凛,见阿琅只是路过,放松下来,十多岁的少年还带着孩子心性,同母兄长是皇帝,他只要老老实实当一个好弟弟,什么都有兄长兜着。 少年眯着眼,回应阿琅:“不用了,我们现在不下山!” “要下雨了,不下山?”阿琅疑惑。 齐王抬头看看太阳,烈日当空,哪里像要下雨的,这年头猎户挣银子都无所不用其极了,大晴天的就胡咧咧。 低声和贴身太监耳语几句,太监摇头,齐王语气坚定,“不会下雨。” 大雨会平等的淋透每一个嘴硬的人,阿琅耸耸肩,表示银子不赚了,主动和齐王身边的侍卫攀谈起来,你不下山,你身边的人就没有下山的吗,悄咪咪撬墙角。 侍卫们:你猜我们敢不敢被撬走(苦涩)。 活了几千年,没接触过皇室,到了小世界里也是第一次接触,阿琅压根没往“面前的一群人不好惹”方面想,都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什么不同嘛。 侍卫们胳膊上肌肉发达,很可靠的样子,交个朋友,以后一起喝酒。 劝了半天,没有一个弃暗投明的,行,愿意淋雨你们去淋,阿琅拉着个年龄最小的侍卫交代几句,转身往木屋赶。 齐王一个眼神过去,小侍卫恭敬行礼,“刚刚那人说了什么?” “回公子,那人说去避雨,手上无茧,应该不是猎户。” 齐王若有所思,这套路和街头小贩很相似嘛,顶着道士发髻…… 难道真有本事? “下山!”就当是高人的指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行人原路返回,还没到山脚,闪电加闷雷,哗啦一声将众人淋成落汤鸡,齐王被护在中间,脸色发白,又带着点兴奋。 高人!隐士! 只存在画本里的那种,让他碰到啦,能预测天气的隐士! 少年身披太监递过来的衣袍,眼睛越来越亮,写信,必须写信,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皇兄,钦天监那些人,光拿俸禄不干事,撵走撵走,将高人薅…请过去,开销不就省下来了。 高人看起来多简朴呐,用树枝当发簪,清官中的后备役,国师中的省钱器。 “公子?”齐王殿下的眼睛水润润的,究竟是雨水,还是难堪的哭了,贴身太监瑟瑟发抖。 “无碍。”好险被伴伴发现眼中的泪花,少年强行摆出严肃脸。 忙乱着下山回落脚点,齐王顾不上擦头发换衣服,指挥着太监铺纸磨墨,他要立刻给皇兄写信,晚点高人跑了可就抓不着了。 一封长长长长的信,从他升起打猎的念头开始写,到打猎前的准备、怎么射中猎物、猎物跑他追、遇到突然出现的高人,最后附上阿琅与他和众侍卫之间的对话,每句正经事下抒发半页纸感慨。 太监磨墨到手腕痛,齐王的信才完成。 “伴伴,本王今天立功了,你说本王和皇兄要点什么赏赐好,库房够大吗,能放开赏赐吗?”齐王搁笔,甩甩手腕,身上的湿衣服早已暖干,发髻凌乱。 微微弓背的太监屏气凝神,“回王爷,奴才这就让人再腾出几间库房。” 嘴上顺着齐王说,内心腹诽:但愿陛下别在批完奏折、头晕眼花时看到信。 幸好殿下离得远,不然得挨几龙足。 第35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5) 阿琅回到木屋,叮叮当当修好屋顶,里里外外收拾完,大雨才下下来。 他抱着儿子倚在窗边听雨,下雨天打孩子,孩子还小,打不了,又怕打的孩子不幸福,阿琅百无聊赖吹起口哨。 岑福娘同样没事做,委婉提醒阿琅别吹口哨,孩子会尿,这个天尿布洗了晾不干。 阿琅秒停,轻拍儿子的屁股,下雨了,坑里的两个家伙有水喝了,七天能饿死吗? “媳妇,下次儿子的尿布不用洗了,来之前准备的足够,我拿去丢了。” 把脏尿布丢进进水的陷阱,当给他们加餐了。 到时候得给他们挑个合适的死法…… 此时阿琅还不知道,已经有人上赶着帮他将凌成顺夫妻俩的死法编好了。 凌成顺和孙氏被旧被子裹着泡在泥水里,泥水与被子结合,压的人无法呼吸。 “啪嗒”,一块换下来的脏尿布盖在两人脸上,“啪嗒啪嗒”,几条尿布落在水里半漂着。 “好汉饶命!”等了许久才等到有人来,凌成顺怂了,生怕再不求饶丢了命。 阿琅没出声,静静的看着两人在泥坑里狼狈不堪,喜欢坑人就在坑里待着呗,怎么还不乐意呢。 老子又不是你们爹,管你们乐不乐意,回去睡觉! 难以言喻的味道冲击着两人的大脑,泥水沾在身上恶心的想吐,凌成顺仗着性别优势,用力一滚,从侧着和孙氏脸对脸变成他在上,孙氏在下。 泥水灌了孙氏一耳朵。 孙氏:我请问呢? 在有银子花,有便宜占时,孙氏一切都听凌成顺的,遇到倒霉事,凌成顺要拿她当垫脚石,孙氏一切涵养喂了狗,对着凌成顺破口大骂。 口水一半喷在对方脸上,另一半自由落地到自己脸上。 凌成顺闭眼闭嘴不看不说,又渴又饿,媳妇再骂一会儿口干了自然消停。 …… 阿琅回了几次原先的房子,没见到什么行为异常的人,某些人还真是有自信,没留后手,泥坑那么大,没人愿意来看看么。 对了,险些忘记媳妇交代的事情,买几身成衣,用送的布头做几条绑发带,天天用藤蔓和树枝显得不像个良民。 来都来了,再给媳妇买点,当人那么多年,求生欲这种东西,阿琅还是有的。 他穿着一身靛蓝色的新衣裳,头上系着同色绑发带,将棕色的头发在脑袋顶上盘成一个髻,整个人清爽许多。 “掌柜的,镯子和耳坠……” “高人!”阿琅正选着首饰,一个少年不顾身边人的劝阻冲了过来,热切的小眼神,比见到银票还激动。 “公子,慢些!”太监气喘吁吁跟上,站在少年身后半步的位置,拱手道歉,“冒犯了”。 高人?谁是高人?阿琅昂头四处打量,没有个头特别高的哇,原身在成年男人群体中属于中等个。 齐王让人八百里加急将厚厚厚信送往京都,自我演练了几天,一直没想好再遇到高人时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是表达自己对高人的敬仰呢,还是表明身份,许以高官厚禄请高人出山。 前者显得刻意,后者又容易给高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高人住在山里,肯定是不想让外人打扰,他贸然过去,造成反效果就不好了。 齐王整日在屋里转圈圈,一会笑眯了眼,一会唉声叹气,把贴身太监吓得半死,殿下淋雨淋坏了脑子,吾命将休! 按太监的想法,有话直说呗,凡事贵在真诚。 眼看殿下又犯病了,太监一咬牙一跺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家主子约先生在香宏楼一叙。” 齐王反应过来,收起花痴的表情,右手随意一指,“将先生看中的全都买下,不,问问东家铺子卖不卖,本…我愿加价三成买下来,送给先生作为见面礼。” 阿琅飞速眨眼,呃、 呃地个亲娘四舅姥爷宝贝公子大财神,你在搞啥子,俺们是乡下螂跟不上您的脑回路啦! 一叙,快叙快叙,花痴的表情转移到阿琅的脸上,又迅速压下。 阿琅昂首挺胸,迈着沉稳的步伐跟在齐王等人身后。 齐王:不愧是高人,对金钱波澜不惊,两种方案相结合,必须将高人请回京都,当皇兄的大国师。 阿琅:昂首挺胸有增高效果,不是高人,硬凹也得凹成高人。 进入包间,齐王只留下一个贴身太监和一个负责守门的侍卫长冯二,迫不及待开口:“那日是本王有眼无珠,低看了先生”,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给先生赔个不是。” “无碍无碍。”阿琅拿起玉佩看了一眼,复杂的花纹,手掌热乎乎的,是块暖玉。 自称本王,听着好牛比。 “先生是如何知晓会下雨的?”一般有经验的农人也有一手辨天气的本领,观月观风观云,但那日天气晴朗,微风无云,突然间下雨。 阿琅又言之凿凿,有着十足的把握。 “感觉。”阿琅实话实说。 蟑螂对气候变化、地动等非常敏感,预测个下雨算什么,不值一提。 齐王捏起拳头,高人他不用占卜! 难道高人已经修炼到能通神的地步? 阿琅战术端杯,小屁孩子什么表情,可别冲过来对着他吧唧一口,他有媳妇有娃了,要当好男人。 齐王越脑补越激动,噼里啪啦把自己的身份全交代了,提出要用一万两银请阿琅出山,什么给皇兄省俸禄的话早被他抛在脑后。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阿琅当场应下。 “殿下,草民还有家小要接,不瞒殿下,前些时候草民遇到一对夫妻,上来就想要草民的性命,还要对草民的妻小下手,草民猜想,是有人早打听到草民的本事,要灭口……” 有大腿,不抱白不抱。 “敢对先生不敬,便是对本王不敬,想必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冯二,你去查一查。”开口一大串草民,先生好谦逊。 站在门口的侍卫长颔首。 倒贴银子换来个敌国奸细的名头,凌成顺夫妻俩应该会高兴吧。 超值。 凌成顺\/孙氏:冤枉呐!草民冤枉! 齐王:什么,认罪了,一起带走! 第36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6) 冯二带着一队人按照阿琅的描述,找到凌成顺、孙氏所在的大泥坑,孙氏半个身子陷在泥里,身上又压着凌成顺,呼吸困难,堪比加强版水牢。 拖上来时,凌成顺状态还好,孙氏身上压力骤减,抽搐了几下断了气。 “媳妇!”凌成顺顾不上麻木的四肢,乱七八糟跟异形似的爬到孙氏身旁,只不过压了两天,怎么就没了呢,刚才还好好的。 心痛之余,带点心虚,在这种场景下,他有什么办法,一个人垫在下面,总比两个人都陷在泥坑中好吧。 媳妇你放心,为夫永生铭记你的大恩大德,等回去后给你大葬。 下一秒,被臭到干呕的冯二一脚将凌成顺踢的打了几个滚,“说说,你是谁,哪里来的细作。” “现在不说,以后没机会开口了。”冯二补充。 细作? “我不是细作,我是…我是过路的!”凌成顺口不择言。 被人用破烂被子裹成粽子,混着尿布上的不明物,惨兮兮躺泥坑里出不来,谁会对过路的那么狠。 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得罪了未来的国师大人,作为齐王府的侍卫,冯二觉得自己有必要帮齐王在阿琅面前刷刷好感。 “过路的莴国细作,带走。”死道友不死贫道,大懒指使小懒,两个新来的侍卫被人推着上前接过了绑人和押解的重任,脸色比炭还黑。 另外几个划拳输了,生无可恋抬起孙氏。 冯二摸摸下巴,抓到细作,自有让细作开口的办法,等细作把知道的事全吐出来时,离死就不远了。 ———— 半月后,阿琅一家坐在厚实的狐狸毛坐垫上,马车晃晃悠悠的朝京都进发。 岑福娘和卓玉受到最好的照顾,齐王为了让阿琅没有后顾之忧,一波波赏赐砸的岑福娘晕头转向。 阿琅手里不缺银子,怕她路上烦闷,路过府城时夫妻俩一起去书铺买了一堆话本,岑福娘负责挑,阿琅付银子。 阿琅跟在媳妇后面逛,“多买些,以后儿子的睡前故事有了。” “儿子还小。”岑福娘挑话本的手缩了缩,书生和童养媳,书生和狐妖,小姐和状元郎,糟糠妻和负心汉,似乎不太适合给儿子念。 “没关系,我听。”阿琅一看书就困,在人间待了四个世界,字写的仍旧和鸡爪挠的没两样,古代的字复杂,更是认不全,给儿子讲睡前故事是个幌子,其实是阿琅想听。 阿琅喜滋滋露出小白牙。 “你太大。”岑福娘伸手将阿琅跃跃欲试的脑袋推走,你啥不懂,还要看话本学呐,女人的事我劝你少掺和。 阿琅顿时萎靡,像一只失落小狗。 岑福娘过意不去,转到科举书位置翻找,抽出一本《周易》,“国师大人,喏,你的睡前故事,自己读。” 从游侠转行为国师,专业书籍是必备。 阿琅苦着脸翻开《周易》,通篇“六”“九”“阴爻”“阳爻”,吓得他立刻把书合上,眼花了,好催眠。 “媳妇……” “通篇背诵!” “媳妇,我觉得我睡眠挺好的,睡前故事就不买了,省下银子给你买花戴……” 齐王马车。 冯二捧着一份供词求见齐王殿下,齐王接过一目十行。 “庄妃,大皇子的母妃,她派人来动卓先生作甚,得知了本王的动向,来给本王找麻烦?大皇子那个窝囊蛋,值得庄妃那么拼命么?” 二人耳语一番,齐王手里盘着核桃,心里盘算该怎么找皇兄告状,皇兄送来的回信中说,让他细致调查,将阿琅请回,准了齐王便宜行事。 庄妃最早是送到皇帝、当年的太子身边教导人事的,运气好,用了避子药仍怀上太子的长子,母子俩一直被太子不喜,但太子登基早,登基时膝下只有两个皇子,捏着鼻子将大皇子之母封为庄妃。 庄妃仗着自己是大皇子之母,又是妃位,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大皇子本人倒是没什么想法,年龄比齐王小几岁,还在和弟弟们一起读书。 而话题中心柔妃—— 柔妃身子弱,不喜欢身边太多人伺候,皇帝顺着她,后宫中只有少数几个高位妃子和她们的心腹嬷嬷、宫女与柔妃打过照面。 柔妃进宫时,齐王每天苦哈哈的去上书房读书,柔妃去世时,齐王仍在苦哈哈读书,齐王又格外避讳皇帝后宫方面的事,没注意过柔妃的长相。 跟在齐王身边的太监宫女,同样没注意过。 侍卫压根没有去后宫的机会。 见过柔妃的老人,齐王嫌弃她们腿脚不灵便,出来游玩留在王府没带出来。 以至于岑福娘大大方方出现在外人面前,没有一个人关注到她肖似柔妃。 凌成顺浑身是伤,做了简单的包扎,被绑在一辆青蓬马车上。 马车四处漏风,木板硬邦邦,马儿跑起来颠的人七荤八素,空空的胃囊里一口饭也没有,离京都越近越恐惧。 竟然开始羡慕起被压死的孙氏了,省了多少罪受。 “娘的,这辈子最亏的一笔买卖!”凌成顺颠的声音变调,亏了银子又挨抓,稀里糊涂成了莴国细作,他哪里矮了,睁着眼说瞎话。 可以说他是细作,但不能是莴国的细作,侮辱谁呢。 当然,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当良民。 月底,一行人踏入京都,齐王将阿琅一家安顿在王府后沐浴更衣进宫。 冯二提着瘦了起码三十斤的凌成顺跟着齐王一起进宫,等候传唤。 “皇兄!”齐王在皇帝面前一脸孩子气,行过礼后,上来给皇帝一个大大的熊抱,勒的皇帝大阳穴一跳一跳,御前公公想拦又不敢拦。 行刺帝王x 兄弟间的友好会面√ “皇兄,您不知道臣弟这次有多险,您差点就见不到臣弟了!”齐王缩在皇帝怀里一阵亲香,转脸冲御前公公做了个鬼脸,趴到皇帝耳边小声告状:“皇兄,臣弟遇到了莴国细作,企图行刺臣弟…… 多亏了卓先生武功高强,将细作抓住,不然臣弟便要竖着出去,横着回来。” 皇帝被蹭的发毛,嫌弃又受用。 登基后,身边只有这个弟弟还当他是亲密无间的兄长,愿意朝他撒撒娇,儿子先君后父,后宫争奇斗艳,臣子谨小慎微,既满足又空虚。 齐王:小样,还拿捏不了你。 阿琅:怪不得我们是朋友,原来你也会那一招! 第37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7) 皇帝面上嫌弃弟弟,内心还是很关照的,听说弟弟被细作刺杀,果然震怒,齐王眼中含着两包泪,连吃带拿领着一群抬赏赐的公公们一起出宫。 皇帝压着怒火召见凌成顺,早在殿外候着时,冯二便将凌成顺身上的血衣换掉,露在外面的伤口全部遮起来,不能污了陛下的眼。 凌成顺被生拉硬扯着换好衣服,已经没力气再反抗了,腿软到站不住,一左一右两个公公将他架进殿。 “就是你刺杀齐王?”皇帝端正坐着,不辨喜怒。 凌成顺瘫倒在地,不敢解释,只喊冤枉。 皇帝也没想着能问出什么,甭管怎么回,凌成顺在他心里都是一个死人了,至于他背后的人,自有“专业人士”调查,他手里的人可比齐王手里的人本事强多了。 传召凌成顺,纯粹是想给弟弟撑个腰,让对方死个明白。 “拉下去吧。”怪吵人的,弄脏了地。 凌成顺怂成一团,看惯了衙门审案子、菜市场砍头,“拉下去”三个字在他这里自动翻译成“杀掉吧”,陛下,你继续问呐,我很配合的! “娘娘,是娘娘指使的,草民……”死到临头,媳妇先走一步,带着个细作的罪名被砍头,家中儿女全跟着玩完,把娘娘拉下水,戴罪立功还能有一线生机。 越说越气,要不是庄妃提出来绑人的事,他怎么会带着媳妇去做,亏了银子,受了罪,庄妃拍拍屁股做好人,凭啥呢。 庄妃早年间家境还不如他呢,运气好进了宫,发达了也没照顾到族里。 庄妃:咱俩之间很熟吗,下一代就出五服了! 凌成顺一把鼻涕一把泪,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真真假假胡编乱造,努力圆逻辑。 皇帝挥退背景板宫女和小太监们,只留下心腹。 “你说,是庄妃让你去刺杀一个道士,因为听说那道士能夜观天象,想让道士说出大皇子有真龙之像,却不巧在中途遇到齐王,被齐王当成了细作?” 皇帝听着他一环扣一环的,轻嗤一声,庄妃久不出宫,去哪知道什么灵验的道士。 “陛下,草民不敢说谎,许是庄妃身边的嬷嬷、宫女提到的。” 接活前,凌成顺打听到馊主意是庄妃宫中嬷嬷想出来的,还有阿琅,捧杀捧杀,先捧再杀,等阿琅被发现是个草包时死期就到了,必须一起拉下水。 阿琅:挺突然,但还是谢谢你夸我。 凌成顺叭叭结束,低垂着头任由长发覆面被人原路拉走,嘴角轻蔑,心中却畅快无比。 皇帝派人去凌成顺的祖籍调查,又另让人查了庄妃和大皇子。 大皇子是个老实孩子,每天按时上下学,连欺辱宫人之类的情况都没有,庄妃则按天按顿作死,调查的人写了厚厚一沓庄妃的“英勇事迹”。 凌成顺与庄妃之间的确有银钱交易,庄妃身边的嬷嬷被抓,细作的事子虚乌有,但为了哄弟弟和顾忌自己的面子,只能委屈凌成顺担着了。 看在庄妃育有长子的份上,贬为贵人,打入冷宫,凌成顺全家遭殃,连带着一双儿女一起被砍了脑袋。 …… 一年后。 阿琅预测出京都地动,密报给皇帝。 自从成为本朝的大国师,阿琅跟着蹭了不少御膳。 天天光蹭饭不干活多不好意思,于是成了皇帝的专属加衣官,官职是专门为他定制的,工作职责为人形天气预报。 阿琅每天向御前公公口述第二天的天气情况,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降温,给皇帝制定穿衣方案,比公公的老风湿还准。 御前公公帮着记录存档,原本是阿琅的活,但…他的鬼画符不小心被皇帝捡到,一个个墨团团,大小参差不齐,实在是有损国家形象。 不,这叫大师风范,高人气质,皇帝试图安慰自己。 阿琅不以为意,人送外号狗哥,无论是狗还是蟑螂都不用会写字。 接到阿琅给出的预警,皇帝慌了,叫了一群大臣商议(加班),最后总结成一份详实的《京都地动应对计划》,将京都按片划分,每片有一个总负责人,手下带着一群管农业、军事、文化、医疗、建筑的小吏。 工作任务嘛,劝说百姓去城郊空旷之处暂避。 怕引起百姓恐慌,负责人没敢和手下的小吏们说清楚地动预测的事,百姓们问为什么搬走,小吏也答不出,保持沉默。 有明哲保身的,自然也有欢实的。 “我跟你说,这也是我猜的,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我xx的嘴是最严的,不会乱说。” “听说呀,上头新抓了个刺杀齐王殿下的细作,查出来京都也被混进来了不少细作,朝廷让大家避到京郊,是为了排查细作,那边离乱葬岗子近,方便。” “是这样啊~” 翌日。 “官爷,都避到京郊了,怎么还没开始排查?”百姓问。 “话多,皇上身边有能相面的高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细作。”小吏随口一答。 “这还要相面,我也能看出来,王二柱家的三女婿就像细作。” “我呸!我女婿是儿时得了病,所以长得矮,和细作哪里搭边了?”被cue到的王二柱从人群中骂骂咧咧钻出来,三女婿个头不高,但给了十两聘银,顶好的小伙子,可不能被人说成细作。 “那…成子家的大小子像细作。” “成子家的大小子是我接生的,结巴,他会说话!”忙着照顾有孕儿媳的王婆忍不住插话。 被怼回去的村民急需证明自己,脑筋一转,“我觉得——” “你实在闲得慌就去开几亩荒。” 曾经他舌战群儒,是个王者,直到王者的娘来了,对他使用了祖传的掐耳朵术。 相面高人·琅:阿嚏!谁在背后编排我。 阿琅拖家带口跟着皇帝避到避暑的行宫,行宫中阿琅感觉不到异常,很安全。 岑福娘每天在家看话本深居简出,难得露面,皇后骤然看到岑福娘的相貌,手中的帕子险些没拿稳。 一瞬间,她把所有事串了一遍。 怪不得。 岑福娘和庄妃之间有仇,她也和庄妃之间有仇,敌人的敌人之间是朋友。 “哎呀,国师夫人,近来可好,本宫这儿新到了一批贡品布料,兰心,带国师夫人去挑!这是玉儿吧,瞧瞧这小模样。” 皇后摘掉护指,笑着从岑福娘手中接过一岁多的小卓玉,逗得卓玉小舌头一吐一吐。 看来马上就能继承老爹的外号了。 第38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8) 几日后的夜间,百姓们在京郊的临时草棚里睡得正香,突然间地动山摇,几家打不改说不听的坚持住在木房子里,被房梁砸了胳膊腿,草棚里的百姓毫发无伤。 也有,不好算在地动头上。 襁褓中的婴儿闹夜,地动时被晃吐奶了。 受损财物:家里的被褥、亲娘的衣裳…… 皇帝自从避出来的那一刻起,心中一直忐忑,国师预测天气一向准,这次是地动这种大事,万一不准呢,劳民伤财有损天威,可要是准。 都不跑,全城百姓的命可赌不起,只让百姓避走,他自个儿留在宫中,皇帝自个儿因为明知道地动却不跑而驾崩,有种脑瓜坏掉的意味。 “陛下,放宽心,臣说地动,一定会地动。”阿琅脸皮厚,硬和皇帝坐一桌,一点也不见外。 可惜媳妇不让,不能像揽叉子一样揽一揽皇帝的脖子。 媳妇和儿子被皇后娘娘留下用膳,好想魂穿小玉,从吃奶的年纪开始抱大腿,还不用费脑子想应答的话。 哎不对! 阿琅灵光一闪,不能早抱大腿,可以持久抱大腿啊,大皇子资质平庸,二三皇子早夭,四五六皇子还小,看不出资质,其中四五皇子的母妃看举止和眼神,比庄妃强点。 强不太多。 好哥们齐王是藩王,除非皇帝的儿子全去见阎王,他才能继位。 皇帝对他还怪好的,不能因为要抱大腿就诅咒皇帝死儿子,那成什么螂了,渣渣螂。 宫中给皇子选伴读多是选比皇子大两三岁的,如果皇后娘娘有了嫡子,咳咳。 “国师何故发笑?”皇帝问。 “哈哈,哈,陛下,您看这个碗,又大又圆。” 皇帝恍然大悟,原来是看上碗了,唤来宫人吩咐道:“国师进言有功,赐薄胎碧玉碗碟一套,赏银三千两。” 阿琅:破嘴乱说话,您看这套房,又大又宽! 白天又来了几次余震,小吏和百姓们也不乱猜了,受伤的倒霉蛋找大夫看伤,没受伤的窝在草棚里掰着手指头算账,朝廷说给他们重建房屋,但家具、鸡零狗碎的东西砸毁了得买。 算来算去一本糊涂账,累的打哈欠,好歹命保住了,回头再说吧。 …… 阿琅整天念叨的叉子那边传来消息,凭着叉子三教九流中的朋友,打听到柔妃的娘家,使银子请人潜入柔妃娘家,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柔妃的父亲伍老爷,家中三儿一女,女儿是进宫的柔妃,潜入伍宅打听事的人却发现伍宅内一个位置不错的院落里住着个姑娘。 姑娘的年岁和柔妃相近,对外称表姑娘,相貌却和伍老爷夫妻都有相似之处。 今年刚定亲,定亲对象和伍家一样,都是当地的富户。 仔细观察,伍家夫妻、儿子、表小姐,几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相似之处,按照岑福娘的画像来看,柔妃压根不像伍家人。 叉子脑海中冒出一个词:替嫁。 继续查,果然,柔妃当年只是伍家给伍小姐买的小丫鬟,打算留到伍小姐出嫁时当陪嫁丫鬟,偏偏选秀一事来得急,伍姑娘年龄正合适。 她是家中幼女,伍家夫妻不舍得,知晓柔妃母亲重病急需治疗,用五十两银子换来柔妃替伍姑娘参加选秀。 双方达成协议,无论柔妃进宫有什么造化,伍家都不会去沾。 事情发展过于顺利,柔妃凭借出色的外貌选入宫,诞下六皇子。 叉子吃了个大瓜,转头调查柔妃的亲生父母,得知柔妃生父是个秀才,偶然间沾上赌,赌红了眼输了房产田地,依旧不够换赌债,背着妻子将女儿卖了。 秀才此时已然后悔,父爱发作,托人将女儿卖到能吃饱穿暖的伍家。 这个秀才嘛,还有另一重身份,岑福娘的亲舅舅。 岑福娘出生后闭气,她亲爹以为新生的女儿是死婴,找了个好地方丢了,被走亲戚的岑大郎捡到,询问无果后带回家养大了。 “所以说,柔妃和福娘是表姐妹关系?”阿琅努力辨认叉子那手比他好不到哪去的字迹,喃喃。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家子男人一个靠谱的都没有,有那么点父爱,但不多,说来也是种本事。 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出精髓。 读完长长长…一封信,阿琅坚定了抱皇后大腿的念头。 皇后才刚三十,与其帮一个大概率继承不靠谱性情的庶出六皇子,不如帮皇后一把,嫡出为正统。 岑福娘:你什么意思,说玉儿长大了也不靠谱? 阿琅:我可没说,别过度解读。 阿琅成了能预测地动的国师,岑福娘的长相不再是困扰,成了护身符,和皇后关系很好。 皇帝除非疯了,敢对她出手。 大事解决,接下来该操心生活质量问题了。 在“蟑螂之王”称号的加成下,阿琅不仅能命令全体蟑螂,还能使蟑螂的某项能力发挥到极致,给予别人蟑螂的祝福。 比如,将他的多胎能力用到祝福中,让受到祝福的人类一胎多宝。 当然,有亿点点瑕疵,受到蟑螂的祝福生下来的娃,全部带一绺棕色的头发,位置不定,可能长在后脑勺,也可能长在胎毛和美人尖上,极小的概率是单边棕色眉毛。 娃的长相大概率随母亲,性格随父亲,发型带着点喜当爹的尴尬。 阿琅作为赐下祝福的一方,会脱力一个月,每天至少睡十个时辰,本世界自己的多胎能力失效。 睡一个月,恐怕他的外号就要从狗哥变成猪哥了。 看看咿咿呀呀刚学会走路的卓玉,得,就当爹为了你牺牲一次。 傍晚。 “喏。”阿琅往媳妇手里塞了个山楂丸。 蟑螂的祝福需要通过某个媒介完成,想让皇后怀皇子,酸儿辣女,阿琅将祝福和山楂丸相结合,做成生子丸。 “明天将这个交给皇后娘娘,我专门给她准备的生子丸。” 岑福娘早习惯了阿琅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预言特别准,但突然改行让她有点不习惯。 阿琅见岑福娘皱眉头,嘴里念念有词,还以为她饿了,“家里还有,普通山楂丸多的是,那枚是专门给皇后娘娘准备的,想吃去柜子里拿。” 岑福娘没应声,侧身对着阿琅。 “你怎么了?” “唉!”回答他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气。 “媳妇?” “唉!!”岑福娘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好不容易带着这个背书如上坟的家伙学会几句《周易》,能在外人面前摆个样子,转行了。 医书能传家,又垄断,凭着大国师身份能找到医书,可书太多,又厚,她真的不想再体会“看郎君背书”的酷刑。 不能暴露郎君会医的事,得在道士的路上走到黑,说生子丸是求来的吧。 听着身后平稳的呼吸声,岑福娘失眠了,家里没她不行。 第39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9) 收到岑福娘给的药时,皇后问都没问,直接将山楂丸放嘴里生嚼了,被酸的脸颊肉直抽抽。 岑福娘熬夜想的理由一个也没用上。 看岑福娘欲言又止,皇后也不瞒着她,“本宫看到玉哥儿第一眼,就觉得那孩子有福气,民间有抱子得子的说法,说不准本宫要否极泰来了。” 那么大一颗的山楂丸,当她不认识呢,国师大人每日操劳国事,又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安慰她。 怕她因为总抱孩子想起伤心事,没胃口吃饭,特地准备山楂丸给她开胃。 起个“生子丸”的名字帮她安心。 无所谓了,她这辈子恐怕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娘娘,生子丸的有效期是90天。”岑福娘提醒,这话是阿琅清晨硬扒开眼皮交代的,转头又睡了,说什么消耗太大。 他消耗个屁了,转个身的工夫睡着,令人羡慕的睡眠质量。 皇后颔首,没再多表示。 阿琅没说自己要脱力一个月的事,怕岑福娘担心,但他不说,岑福娘很生气。 一有事忙,就借口去睡觉,谁家好人天天长在床上? 出门在外,一身荣辱系在皇帝身上,睡不醒翘班还得了。 她提着阿琅耳朵把他从床上拉起来,阿琅闭着眼三秒又躺下。 嘴里念念有词:“媳妇,乖,我再睡会~” “陛下急召!”岑福娘掀被吓唬。 “困,起不来。”阿琅duang的一声又躺下了。 长胳膊长腿的,当国师后吃的好,阿琅比去年胖了二十多斤,岑福娘拽不大动。 “不想起,有本事晚饭别吃了。”昨晚睡下,这会儿太阳偏西了,活了二十多年头回看到能睡一天的人,还是自个儿郎君。 “吃,来,啊——”阿琅闭眼张嘴,张了一会儿下巴酸了,闭上嘴磨磨牙又张开。 “媳妇,我消耗大,让我睡一个月就好。”等了半天没等到饭,阿琅翻身朝墙,打起小呼噜。 这家伙到底去哪儿消耗的? 岑福娘只当“一个月”是夸张说法,没往心里记,坐在床头抱着胳膊捋时间线。 —— 听说阿琅一连睡了三天,皇帝坐不住了,连忙叫太医去给阿琅诊治,太医一把脉,阿琅的身体比皇帝好多了,为什么睡,因为他困。 “梁太医,你这诊断结果……”岑福娘捏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多亏梁太医混成了太医,不然在外面开医馆,老百姓攒了几个月的银子找他看病。 腿疼,砍了吧。 恶心,晕马车。 心慌,没吃饱。 不得被砸了饭碗。 “夫人,国师大人没病,很健康,如果不放心,臣再给开一副温养身子的方子。”太医暗忖,温养方子喝不出事,回头得多翻翻古籍,才疏学浅呐。 岑福娘悟了,行,温养身子,当坐月子养着呗,“多谢。” 梁太医拎着药箱快步溜了,该咋跟陛下回话,早知道是个棘手的活,就不接了。 床上的阿琅,头上被岑福娘缠上布条,身上多盖了一床被子,袜子穿上,纠结要不要再往阿琅被窝里塞个汤婆子。 梦里:哇哦,火焰山! 短短一个时辰,阿琅身下的床铺印出一个人形,岑福娘端着碗握着小勺给阿琅喂水,孩子有皇后娘娘派来的人看着,用不着她操心。 又过了二十天,阿琅依旧在睡,整个人轻减了不少,脸小了一圈(热的脱水)。 普通脱力,后期每天能清醒一两个时辰,有岑福娘的神来一笔,脱力加脱水,后期醒不来了。 梁太医夜夜顶着一双熊猫眼翻阅古籍,为了开药方子,头发一把把的掉。 皇帝生怕阿琅有个什么好歹,先是让人打造了一张三米宽的大床赐给阿琅,又把自己用的龙涎香分了出去,回城时怕把阿琅颠到,赐他同乘。 刚下马车,皇后胃中反酸,被生无可恋脚步虚浮快要成仙的梁太医把出喜脉。 皇后:! 有孕的消息在头脑中轰隆炸响,思路清晰了。 阿琅昏睡前托岑福娘给了它一枚山楂、生子丸,紧接着阿琅昏睡,她有孕,是阿琅灵魂离体去求送子娘娘了! 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国师,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快,将卓夫人请来!”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亲自去请,碰巧在大国师府上听到阿琅醒了的消息,将一家子全请进宫了。 阿琅去见皇上,饿的不行,想着皇帝每顿那么多道菜,又吃不完,去帮他解决,皇后眼泪汪汪拍着岑福娘的手,恨不得认她当干妹妹,“国师为本宫付出太多,本宫无以为报哇!” 岑福娘尬笑,听不大懂,听得出说的是好话,继续听。 皇后微微点头,以后本宫罩着你,懂? 岑福娘眨眨眼,怎么不说了,要我说吗。 皇后收回手,懂了就好,若这胎诞下皇子,就不用再初一十五的叫皇帝来了,跟她多待见皇帝似的。 “本宫瞧瞧玉哥儿,双目灵动,长大定然有出息。” 阿琅:嘿嘿,大腿抱结实了,以后美美过日子。 皇后,哈哈,给儿子准备好金大腿,以后美美盼着儿子的爹伸腿。 岑福娘: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发际线秃成m的梁太医:有没有人来可怜可怜弱小无助的我? 阿琅在皇帝面前大口狂吃,身旁摞了一摞空盘,御膳餐品多,单盘量少,皇帝用膳完毕,欣慰的等着阿琅炫饭,国师瘦了,得好好补一补。 天气预报部门的另一位成员御前公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皇帝殷切希望阿琅能活得长久,当个祥瑞,这样他会少挨很多骂。 大朝会时,臣子骂他德行有亏所以京都地动,应该写罪己诏,他可以回击:“朕乃真龙天子,祥瑞护佑之。” 朕,明君,好得很,祥瑞帮朕,你们嫉妒朕。 他恨不得认阿琅当干弟弟,宗室会闹,祖上没有先例,可惜可惜。 阿琅在皇帝欣慰的注视下吃饱,筷子一放,又听了会儿皇帝不掺假的关心,转达的齐王的慰问,餐品吃不了兜着走,回家时身后跟了俩御厨。 俩御厨身后跟着天气预报老搭档,皇帝下旨,赐了阿琅一套五进大宅子,以及太子太保的荣誉官衔。 就缺个太子了。 第40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完) 第二年,皇后平安产下一对龙凤胎,其中的男孩满周岁后,被封为太子,卓玉成了未来的太子伴读。 女孩作为皇帝唯一的女儿,反而受到比皇子更多的宠爱。 皇子长大了会抢他屁股下的椅子,女儿不会。 皇后整个人都圆满了,再也不管皇帝每天去哪个后妃那过夜,一心用在养娃上,亲自动手给儿女做虎头帽虎头鞋,连带着卓玉的也给做了。 卓玉三岁,正是调皮的年纪,有事没事拿着根小棍玩打妖精的游戏。 “呔,妖精哪里跑!”小娃过年时跟着阿琅夫妻俩去看大戏,不知道在哪里学了句“打狐狸精”,央着家里的门房李叔帮忙削了根直溜的细竹棍和稍粗的木棍,作为他趁手的兵器。 细竹棍带着风声敲在地上,带起一片尘土,迷了小娃的眼。 “坏妖精!”小娃小棍一丢,捂着眼睛去找娘抱。 岑福娘无奈抱起儿子,阿琅躲得远远的。 他很想让儿子幸福,但儿子总说要打妖精,这和天天对着人说要杀人有什么区别,惹不起躲得起。 “娘,妖精坏!”卓玉嘟着嘴巴告状,岑福娘给他吹眼睛,附和着:“对对,妖精坏,咱打他,让他欺负咱玉哥儿。” 阿琅默默把板凳挪的更远了点,装模作样捧起一本捉妖的话本看,别说,这些书生还挺会写恐怖故事,刺激。 “郎君,你看着点玉哥儿,东胜侯府的嫡长女给我发帖子,说要举办赏花会,时间不早,我该过去了。” 东胜侯府是皇后的娘家,现任东胜侯是皇后的大哥。 “你一个人去多孤单,我跟着你吧?”阿琅渴望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呼吸略显急促,不想和一个不停念叨要打妖精的小娃单独在家,下人不算。 “都是女眷,你去做什么?哦,行,你收拾收拾咱一起去,玉哥儿先让奶娘带着。”岑福娘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改口。 阿琅没多想,屁颠屁颠的换了一身自以为英俊潇洒的衣服,戴好发冠,精神抖擞的和媳妇同乘一辆马车,马车上想讨个抱抱也没被推开。 媳妇还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螂生到达巅峰。 “一会儿好好表现,晚上有奖励。”岑福娘放柔声音,听得阿琅迷迷糊糊的。 众所周知,人一迷糊就容易答应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螂也不例外,迷糊时应的什么都不记得。 岑福娘继续捋毛,希望夫君能坚持到晚上吧。 阿琅的快乐泡泡维持到炫完饭后“啪嗒”破掉,一群十几二十三十多的已婚妇人将阿琅团团围住。 阿琅还以为自己吃得太多,把妇人们吓到了,结果某个妇人一开口,阿琅先被吓到了。 “生子丸?你们都要?”阿琅吓破音。 妇人们点头,其中一个年龄过了三十的妇人表现最为热切,将阿琅当作救命稻草,她们得到确切消息,皇后娘娘吃了国师从送子娘娘那求来的送子丸,一举诞下龙凤胎,两个孩子还带有仙发。 太子殿下头顶发旋处有一绺仙发,绮华公主右侧鬓角处有一绺仙发。 “那什么,送子娘娘说,生子丸不搞批发,只有一颗。” 面前围着的妇人少说有二十多个,给某个人,没得到的人心里不舒服,全给,一觉睡两三年,不得长一身褥疮呐。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万一媳妇照顾烦了,一觉把他给蹬了,他找谁要赔偿去。 干脆一颗也不给。 “国师大人,我们很诚心的,您再跟送子娘娘说说,问问送子娘娘想要什么,金器珠宝,名家字画,应有尽有。” 岑福娘在一旁笑着喝酸梅汁。 阿琅偷偷用袖口擦擦脑门上的汗,生子丸不能给,他的医术也就治疗个风寒和妇人月信小腹疼,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愈。 “生子这件事,不光在妇人,也在男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女儿也好,我们不嫌弃的。” 阿琅看推不了了,灵机一动, “既然这样,给你们推荐一人,他医术高明,想必会使各位夫人得偿所愿。” “谁?” “太医院梁院判。”梁院判读的书多,让他去操心吧。 众人千恩万谢。 接下来几个月,梁院判忙成陀螺,二十多家点名让他看病,全是生子问题。 巧合的是,梁太医的一妻一妾给他生了六子三女,人丁兴旺。 梁太医一声悲鸣,老子得罪谁了啊! 事情糊弄过去,阿琅不想多待,早早拉着岑福娘溜了,说好的晚上有奖励,必须兑现! 又过了五年,八岁的卓玉正式成为太子伴读,跟着六岁的太子开启苦兮兮的读书生涯。 这天,两人去玩,顺便带上了九岁的六皇子和他的伴读。 跳房子游戏太安静,无法吸引野王卓玉,他带着一群金尊玉贵的娃儿嚯嚯上御花园的花草。 手中的棍子更新换代了n次,故事同样换了n个版本。 狐狸精的故事被岑福娘明令禁止,跑皇宫里说打狐狸精,这像话吗? 卓玉无奈,退而求其次,打鸡精。 打其他精爹娘都不让,打鸡精娘不让,爹让。 爹说鸡精是一种调料,卓玉觉得爹在骗小孩,鸡精明明是妖精。 阿琅: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不跟你计较。 “殿下,哎呦!慢点!”小太监在后面弯着腰追,还得躲着几个娃手里挥舞的棍子。 “伴伴别追,本宫打完鸡精就回。”小太子越挫越勇,一棍子扫飞一块草皮。 小太监想说不敢说,怀疑几个小祖宗在打蚯蚓精,除了鸡骨头,谁家的鸡埋土里。 六皇子蹦起来,照着光秃秃的位置猛砸一棍,“鸡精服法,风紧扯呼!” 卓玉一把揽住六皇子的脖子,顶着周围小宫女小太监惊诧的目光和六皇子碰碰拳头,又转身和小太子比耶。 早先说好的,把书呆子六皇子带出来玩,太傅布置的大字交给太子写。 作为好兄弟好伴读,当然要督促太子好好学习,给太子加作业,不是损友,是益友! 小太子愿赌服输,自己的伴读,他不帮谁帮呐! “玉哥儿,下次你多练练字,你的笔迹本宫模仿不像。”带着卓玉回东宫蹭饭,小太子忍不住提醒。 “练了,儿子随爹,我爹写的更难看,我也很无奈呀。”写字什么的,根本不影响卓玉的食欲。 小太子不能看着伴读的字写成鸡爪挠,从亲自教到放弃仅需半个时辰。 纯看伤眼,上手教伤身。 未来的日子里,小太子帮他朽木不可雕也的伴读玉哥儿写了无数次作业,长成一个端方守礼,还颇具文学和艺术素养的青年,二十岁继位。 六皇子和新帝关系好,封地在富庶的江南,和齐王的封地很近。 前世继位的大皇子,庄妃出事前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庄妃出事后被皇帝厌弃,他默默当着孝顺儿子,不争不抢。 后来和其他皇子一样,年纪到后封王出宫,顶着个郡王的名头封在北地,安心过日子,不操心也不多管闲事,平平淡淡刷新皇室子弟长寿记录。 (本世界完) 第41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1) 这次,阿琅没在系统空间逗留,省的生气。 只是“轻轻”将打分器给砸了,没用的东西,留着浪费电,就当给哑巴系统省电了。 他麻利的清除情感,进入新世界。 第一口呼吸,差点被呛死,他正和一群中年男人拿着铁锨搅拌混凝土,男人们一个个头脸脏兮兮,汗水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原哥,想啥呢?”一个男人看阿琅停下不动,出声问道。 “没事,头晕了下。”大太阳晒着,螂快烤成螂干,阿琅敢说,这次是他最接近蟑螂肤色的一次。 “你悠着点,要不先去旁边歇会。”另一个男人提醒,大热天的,中暑热射什么的会死人。 “欸。”糊了一脸灰,阿琅放下铁锨,去阴凉处闭眼接收记忆。 原主原阿琅,三十七岁,和妻子谬灵慧生了一女一儿,女儿原明蕊十六岁,儿子原明杰十一岁,女儿很健康,儿子天生没有左小臂。 当年儿子甫一出生,周围就流言蜚语不断。 九十年代末出生的孩子,检查技术还没有后来那么发达,谁也不想孩子是先天残疾,遇上了就接受现实,原主夫妻依旧很疼爱这个孩子。 疼爱归疼爱,随着孩子的成长,流言蜚语愈演愈烈,说什么的都有。 当爹妈的没有行善积德,报应在孩子身上。 或者说原主天生就没有生健全儿子的命,谬灵慧怀孕时乱吃东西,害了胎儿。 说小孩是不干净的东西托生的,上辈子是坏种,被人砍了胳膊。 其中说的最猛的是谬灵慧的姐姐姐夫。 偶尔有几个人看不下去,帮原主一家说话,男人被说成看上谬灵慧了,想帮她养孩子,女的被说成看上原主了,争着当人家姘头。 时间久了,这些人沉默了。 原主中专毕业,毕业后分配工作,谬灵慧是初中,打零工,夫妻俩秉持着努力挣钱,好东西都留给孩子的原则过日子,原主工作忙些,平时多是谬灵慧照顾孩子,加上原主嘴笨,和两个孩子关系一般。 事情的转折在女儿十四岁,儿子九岁那年,原主工作的厂子倒闭了,大批工人下岗,家里的生活捉襟见肘。 同一时间,谬灵慧姐姐、原主大姨子谬灵莉的儿子考上大学,她和丈夫蒋存两人在儿子升学宴时对原主一家各种瞧不起,尤其是对原主,说的话很刺耳。 说他不配当男人不配当爸,没本事,儿女成绩也差,以后没出息,还有原明杰一个残疾,以后肯定找不到媳妇,原主给儿子买不起房,给不了女儿多少嫁妆,要是她\/他,早跳河死了。 外人说,但不说他脸上,原主当没这回事,大姨子夫妻当着一群亲戚将矛头直指他,让他特别难堪。 连襟家里开打印社,自诩成功人士,假惺惺劝原主别计较。 外甥作为升学宴的主角,更是和稀泥,让原主一家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谬灵慧全程冷着脸,原主低头不语,女儿护着弟弟骂了几句,被大人们怒斥没家教。 回去后,原主更沉默了,找了两个月工作都没信,在一个普通的下午,留下一张便签纸走了,便签纸上写着他去外地打工,有出息了就回来。 什么时候能有出息?一辈子不出息还一辈子不回来吗? 此时网络还不发达,电话打不通,找人纯靠打听和发小广告,谬灵慧知道丈夫的心思重,相信他不会一去不归,抱着丈夫过年肯定回来的心思没细致找。 谬灵莉听说这事,比妹妹还激动,先直奔妹妹那大骂她一顿,说她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又让老公蒋存帮着印了五千张广告,纯文字版。 大喇喇写明谬灵慧家的家庭状况,小孩的残疾,字里行间将原主一顿喷,最后写了句必有重谢。 除此之外,谬灵莉打着对妹妹一家好的旗号,将儿子小时候穿剩下的、没法再穿的旧衣服旧鞋子给原明蕊姐弟俩穿,再和姐弟俩喷一顿原主的不负责任。 过年时原主没回,夫妻俩开始劝谬灵慧改嫁,说两个孩子全是拖油瓶,带着不好再嫁。 因为谬灵莉夫妻不停闹妖,谬灵慧想在附近找个工作都要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有记者听说蒋存作为姐夫,打印五千份小广告找人的事采访了他。 蒋存在采访中着重说谬灵慧和两个孩子多么可怜,原主多么可恨。 以及他们家对谬灵慧的帮助,顺便夸大了一下。 蒋存上了本地的电视节目,成为观众心中的道德模范,得了五千奖金,迎来一波又一波的生意,加上原来的存款,在省城给儿子买了房子。 也给原明杰带来不少爱心捐款,全部被谬灵慧做主退回。 没人知道,原明杰只想和普通孩子一样生活学习,根本不想受到大众的可怜。 原明蕊比弟弟好不到哪去,走到哪都会被骚扰,本就一般的成绩更差了,初中毕业后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读书,进厂打工。 几年后,原明杰紧随姐姐的脚步,初中毕业去找姐姐一起进厂,身体原因工资打折扣。 关于谬灵慧一家的事远没有结束,谬灵莉他们一旦看到热度下来,就会在社交账号上发帖,发母子三人的生活照,在复印社大门上挂当年受采访的放大版照片。 谬灵慧不堪其扰,四十多岁得了癌症,谬灵莉一家又仗着妹妹的病继续吃人血馒头。 原明杰长大了,上门去闹,被打了一顿。 姐弟俩本身就自卑,怀揣对谬灵慧一家和原主的恨送走妈妈,卖掉房子远走他乡去打工,两人相依为命,互相照顾,一辈子没各自成家。 原主一开始从家里逃出来,满心满眼都是老婆孩子,也着实赚了些钱,想着过年回家。 但时间长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人在他耳边说他没本事挣不着钱,习惯了,心想算了,过几年攒够女儿的嫁妆儿子的首付再回家。 直到在工地遇上一个离了婚没带孩子的女人,女人看中了他,他隐瞒家庭,在一起了。 人心易变,他用攒的钱给女人当彩礼,添置了东西,过上温馨的日子,彻底将家里的老婆孩子抛在脑后,还生下了一对健康的儿女。 没领证的夫妻俩一辈子相扶到老,儿女孝顺,八十岁无病无痛去世。 第42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2) 阿琅睁开眼“呸”了一口,经过四个世界的洗礼,他愿称原主为最渣人类。 是出息了,出息大发了,出息到在外面下崽儿了。 上个世界的卓阿琅至少还能打着帮兄弟的旗号,在卓阿琅心里,去找仆役和出去干点活、干完活回家差不多。 原阿琅完全是只想着自己,明知道自己走了老婆孩子会过得难,故意放任。 有亲戚和邻居们的原因,但不愿意听可以反驳,甚至发疯,想办法让自己被别人看得起,偏偏选择逃避。 这会儿,阿琅离家两年,媳妇为生计奔波,女儿辍学工作,儿子独来独往。 阿琅:原主真该死啊。 不好歇太久,阿琅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继续跟着大家拌混凝土,照着大家的速度同步干活。 工地管住,一群大老爷们睡集装箱上下铺,阿琅的上铺是最先和他搭话的男人,四十来岁,从十几岁开始跑工地,常年不回家。 工地一天工资一百五,原主在这做了一个月,去掉休息,能拿到四千块,算高薪了。 这两年一直打零工,两年存款五万多,城区房价三千,够买个卧室的。 揣着五万多回家,和灰溜溜回家没啥大区别,太不符合蟑螂之王的气质。 “张哥?你说现在什么最赚钱?”阿琅敲敲床板问。 “抢银行最赚钱,还有当明星,或者托生到有钱人家当儿子,给有钱人当岳父、公爹。”张哥想也不想就回答。 抢银行,犯法,当明星,原主颜值貌似不太行,也没有去少年某青天里凭一张黑脸扮演烧焦尸体的本事。 托生到有钱人家,他嗝屁后会无限重生, 再托生到拌混凝土的时候。 给有钱人当岳父公爹更扯,穷就穷了,没必要卖孩子。 哎?似乎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当明星不一定要去当群演,阿琅静静躺在床上琢磨自己的优势。 年龄大,长得黑,学历低,没文化…… 呸,避开看脸和搞学习的部分。 有了! ———— 两个月后,原明杰无聊的趴在课桌上午休,没人搭理他,他也不愿意搭理别人。 几个男生拿着聚在一起聊昨晚看的节目。 “昨天那期《男生女生冲冲冲》,那个黑脸大叔太猛了,一口气过了八关拿到冰箱,别人遇到障碍会等,他两手一撑连滚带爬、、飞檐走壁的过去了,把主持人都看呆了。”卫生委员说激动了,一脚踩在桌面上,想要模仿节目中的黑脸大叔。 “他绝对练过,胳膊上的肌肉特带感,我什么时候也能练成那样啊。”班里最淘的男生拥有同款肤色,却是个小瘦猴。 一旁的女生听到他们讨论,也参与进来,“黑脸大叔看着挺凶,其实笑起来很和蔼。” “牙超级白!” “我爸爸有件一样的运动衫,当初说晨跑穿,只洗了一水,如果早练起来,也能像黑脸大叔一样赢电冰箱。” “我家不缺电冰箱,记得节目的年度总冠军奖品是小轿车,有黑脸大叔在,小轿车别人抢不走。” “好羡慕!你们谁家有电脑,我想帮我爸我妈报上名。” “说实话,黑脸大叔的姓好特殊,姓原,和那谁一个姓。” “巧合呗,我和那谁家离得近,大人说他爸跟人跑了,嫌弃他是残疾。” “别说了,老师让我们团结同学。” 同学们的声音源源不断进入原明杰的耳朵,他轻嗤一声,侧脸压在右胳膊上,《男生女生冲冲冲》,他在电视上看过,无聊的落水游戏。 厉害的人多了,能拿电冰箱的人也多,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的人生从出生起就是灰色的。 姓原,哈,总归不是那个人。 原明杰思绪渐渐从同学们的交谈中转向姐姐的工作,姐姐在童鞋厂里负责涂胶水,偶尔塞塞鞋垫子、挂标签,妈妈让姐姐去读书,姐姐放弃了,说不如早点给家里减轻负担。 都怪那人。 原明杰没把同学们提到的《男生女生冲冲冲》当回事,读书读不下去,回到家也很压抑,妈妈和姐姐下班时间不一样,他回家最早。 放学路上顺便买菜,又是一场被嘲笑、被同情的闹剧。 路过姨夫的打印社,店门上贴着饱和度超高的寻人启事,上面印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其中他的照片是正脸,穿着t恤,明晃晃暴露着身体缺陷。 他想让姨夫把寻人启事揭下来,却被姨夫说小孩子不懂事,必须把爸爸找到,家里怎么能没个男人。 原明杰烦躁的揉揉头发,把发型揉成鸟窝。 一周后。 节目合作商家配送员开着装载冰箱的货车,在原家所在小区徘徊,安装冰箱的小伙靠在车玻璃上,拨打收件人谬女士的电话。 占线。 拨打备用电话,接通后传来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喂,请问哪位?”原明蕊正吃着午饭,身边的几个同龄女生格外豪放的抱着碗往嘴里扒饭,十五分钟吃饭时间,大家都怕吃不完。 “您好,我们是《男生女生冲冲冲》节目组合作伙伴xx电器公司的配送员,您完成冲关任务获得了一台xx牌电冰箱,我们到希望城小区了,现在方便签收吗?” 原明蕊一怔,放下手看了眼电话号码,打开扬声器。 “诈骗?我没钱可骗。” 电话对面的配送员重复话术,对着阳光仔细看配送信息,“没错,您的家人在上个月参加了《冲冲冲》节目录制,奖品是一台电冰箱,可能您家人没说,配送地址是对的,收货人是谬女士。” “对了,您的家人还托节目组写了张便签,等下我找找,上面写着…噗嗤! 不好意思,刚刚喝水呛到嗓子,便签写着‘爱你的琅~’” “恩?爱你的谁?”原明蕊忽的扬声,一同吃饭的女孩们望过来。 “琅,王字旁琳琅的琅。”冰箱配送人员并不了解参赛人员的具体信息,只是按地址送货。 “嘶——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听,你说这人参加的什么节目?”原明蕊简直了,她那不负责任的爹,什么时候那么牛叉了,奔四的人了,不怕闪了胳膊腿。 配送员重复一遍,原明蕊哑然,撂下饭盘去找上级主管请假。 同桌吃饭的女孩们面面相觑。 “明蕊的爸爸那么强的吗?” “要不我们跟着去看看?” “算了,请假要扣钱,等明蕊回来再说吧。” 第43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3) 原明蕊人在前面走,魂儿在后面追,傻乎乎引着三个送货员到了家里,迎着街坊邻居好奇的目光,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觉得哪里不大对呢。 “确定吧,真没送错?爬一趟楼挺费劲,我家这边大家都爱把杂物堆楼道里,万一送错了,再搬下来很麻烦。” 原明蕊看着几个男人在家走来走去,找合适的冰箱放置位,还有一个男人从桌子上发现小刀,正要往纸箱子上划。 “确定了,没送错,我们是专业的,小姑娘,看看冰箱放原先旧冰箱的地方可以不,要不再给你家大人联系一下,让家长签个字签收。 还有,问问你家旧冰箱是留着还是我们给搬走?再打扫打扫地面的尘土……” 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原家大门敞着,好事的邻居探头看,“小蕊,你家换新冰箱了,纸壳子你也用不着,能给我不?” “杨奶奶,纸壳子我家有用。” 原明蕊忙拨打妈妈的电话,谬灵慧同样没反应过来,只说这就回家。 打发了邻居们,原明蕊找出家里备用的杯子倒上水,然后坐在沙发上尴尬的看着几人忙活。 晚上八点多,一家三口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双开门新冰箱干瞪眼,这玩意杵在那儿,和家里的其他电器、摆件们格格不入,像大少爷到乡村变形。 谁也没开口说话,原明杰早早在学校写完作业,脑子乱糟糟的,打开电视准备放松一下心情。 那个谁有心情去节目上甩胳膊腿,没时间回家看看。 考虑到妈妈和姐姐累了一天,他不能占着电视看动画片,随意调到一个适合全家人看的选秀类土味节目。 《我是大名人》 熟悉的开头音乐后出现熟悉的人。 阿琅穿着一身工装上场,自我介绍的同时,电视屏幕上出现参赛选手信息:原阿琅,37岁,自由职业。 “妈妈!”原明杰大叫一声,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原明蕊忍不住站起身,凑到电视屏幕边上,一个字一个字念。 原!阿!琅! 只见他们的好爹昂首阔步,和面前六个评委一个个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 随后打了个响指,音乐响起,从工装裤兜里掏出一个灯泡,直愣愣塞进嘴里。 现场观众一阵惊呼,阿琅两指一夹,灯泡轻松从嘴里拿了出来。 全场寂静。 不等评委问话,阿琅将灯泡往自己头顶上用力一抛,屈膝半蹲,原地跳了三米接住灯泡,用古装爱情剧男主转圈圈接女主的方式落地。 表演十秒结束,评委们个个嘴张得能吞下灯泡。 啊不是,刚才发生了啥,啥嗖的一下蹦上去了? 这还是人类吗? 阿琅脸不红气不喘,学着记忆中儿子爱看的动画片、李靖手托宝塔的姿势托着灯泡,对着评委和观众们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 电视机前的一家三口眼睛都忘了眨,和观众们保持同频。 电视节目继续播,一家三口却呆愣了许久,没注意几个评委点评了什么,只知道那谁得了绿灯,晋级了。 “妈妈”,原明杰抖着手给妈妈和姐姐倒了杯白开水,呼吸粗重,“妈妈,那谁当初的便签是怎么写的,我能看看吗?” 他真的怀疑,记忆中的爸爸离家出走,究竟是认为自己没出息,还是接到了某组织派给他的拯救世界任务。 平时让他潜伏在人群里当正常人,结婚生子过日子,到需要他的时候,一声令下召唤走,现在世界拯救完了,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回来。 谁家好人一蹦三米,又不是扑棱蛾子,太玄幻了吧。 台上的阿琅用笑容掩饰慌乱:咳咳,不小心没控制住,本来想跳一米八的。 国师当久了,忘记正常人类的能力了。 他不知道的是,人类原地跳跳不到一米八。 谁能想到平平无奇的中年黑脸汉子,上来能整这么一出。 随着第二天中午节目的重播,阿琅时隔两年,在家乡又火了一次,甚至比当年抛妻弃子时更火。 邻居们不再没眼力劲的跑谬灵慧母子三人身边说阿琅有的没的,反倒是开始拉关系。 原明蕊那边,厂里一起上班的小姐妹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拉着她的手问她和《我是大名人》里吞灯泡转圈大叔的关系。 原明蕊很难判断是当初爸爸留下便签纸跑路更让她尴尬,还是现在爸爸因为吞灯泡和转圈圈火了更让她尴尬。 十分想开除阿琅的爹籍,却稍显困难。 想太多脑瓜子疼,被人问得多了,原明蕊麻了,“对,是,那人是我爸。” “你爸可真强呐,我家对门的邻居,和咱们差不多大,看了你爸表演的节目,说这有什么难的,把自家厕所的灯泡卸下来塞嘴里取不出来。 他奶奶起夜摸黑上厕所,摔了腿,现在一家子围观他在医院取灯泡,取出来后挨了他爸几脚,让他去给他奶奶陪床,压岁钱全没收了。” 扎马尾的女生悄咪咪和大伙分享八卦。 “还有,昨天我弟感冒,我帮他去医院拿药,看到好几个戴着口罩的人排队挂号,当谁看不出来,全是你爸的模仿者,模仿了一半,哈哈哈哈!” 画面感太强,原明蕊也跟着笑起来,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还会害苦人。 趁着原明蕊沉浸式听八卦,几个女生一拥而上,原明蕊稀里糊涂答应了一堆签名,十分钟后才反应过来,阿琅火和她有什么关系啊,她都两年没见到阿琅了。 “等你爸有时间了再签,没关系的。”女生们格外大方。 怀里一摞花里胡哨的纸,全是她一直想买不舍得买的,乍抱了一怀,还怪别扭。 原明杰的同学们将《冲冲冲》与《大名人》联系起来,原本孤立原明杰的小团体,现在个顶个的狗腿。 十一二岁的男孩,最崇拜厉害的人,歌星影星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阿琅这个厉害的中年男人却是他们同班同学的爸爸,太不可思议了。 从不敢置信到怀疑,从怀疑再到羡慕,小孩们只用了三十秒。 “你行呀,你爸可真牛,以前是我们不好,以后都带你玩。” “原明杰,你玩不玩赛尔hao,我加你!” “老师说快开家长会了,你爸来学校不,我想和叔叔合个影。” 小孩们一点也不矜持,一个个往原明杰身上扑,话里话外想和他做朋友。 原明杰: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做。 第44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4) 阿琅出名后,接受了几家电视台的采访,一方面向公众介绍自己,另一方面在采访节目中向家人道歉。 不管家人原不原谅,态度先到位。 拿着参与综艺节目和采访的报酬,阿琅踏上回家的路。 清晨,阿琅大包小包来到家门口,掏出久不用的钥匙,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中没人。 放下给老婆孩子买的礼物,他从厨房翻出个菜篮子,腿着去菜市场买菜,几个小世界下来,阿琅早就练就一手好厨艺。 去菜市场的方向和原明杰上学的路线相同,都会路过蒋存的打印社,外玻璃上明晃晃贴着寻人启事,这会儿才早晨七点多,打印社的门用一把u型锁牢牢锁着。 阿琅左手挎着菜篮,在寻人启事处站定,不知道蒋存找的谁写的苦情小作文,看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放在“必有重谢”四个大字上,遇到听不懂人话且不讲理的人,必须用雷霆之锤挨个敲扁。 不是说的重谢,不用多重,换个宣传方向即可。 菜市场一游,阿琅在外人面前露了脸,有问他这两年去哪儿的,他就按照编的理由回答,遇到高人,拜师学艺。 很假,但结合现实又很真,增添神秘色彩。 在路上时,他想好了以后的谋生手段,跳高教练。 节目播出的第二天,省城体育部门找到了他,让他去当跳高运动员,年龄大不是问题,能出成绩是关键,放在国际上绝对的重磅大杀器。 阿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一个遵纪守法的蟑螂精,去和弱小的人类一起比赛,显得太不公平。 比赛分男组女组,没见到有公蟑螂精组。 对方退而求其次,邀请他担任跳高教练,先考证、实习,单位有福利住房,附近各类生活设施、中小学全部配备。 特地说明,考证不难。 那么好的机会,阿琅再拒绝说不过去了,说明家中情况后,单位给了他两个月的休整时间,用来忙家人的工作交接、孩子转学和现住房等问题。 当然,阿琅还有个小私心,找一找大姨子一家的麻烦。 午餐两荤两素,打听了老婆和女儿工作地点,阿琅花钱借了小区超市老板的电动车,车把上挂着两个大饭盒去送爱心午餐。 到了地方,谬灵慧看着阿琅温和的笑,面无表情。 所以说,男人真能在某些事后突然转性子? 气他不告而别,怒他不负责任,谬灵慧接过饭盒转身就走,一句话不想跟他说。 阿琅没上前解释,摸摸鼻子继续去女儿所在的厂子。 原明蕊胆子大,上手揪了揪阿琅的脸,确定不是人皮面具。 “奇了怪了。” “放心,你亲爸,如假包换。”阿琅摸摸女儿的头,殷勤的帮女儿整理衣领子。 “别想轻松糊弄过去,妈妈不提,我也会提,失踪两年,你究竟去哪儿了,大姨和大姨夫……” 原明蕊柳眉倒竖,后撤了半步,怨愤的向阿琅抱怨了一通“寻人启事”事件和落井下石事件,“儿子考上大学了不起,妈妈又没惹她,总跟妈妈说些打击人的话,还揭弟弟的伤疤。” “对了, 他们还说你没出息!”为了引起阿琅的重视,刻意强调。 “你一跑了之,我和妈妈弟弟留在这被人说!” 阿琅面色不变,“行,爸爸心里有数,你先吃饭,吃过饭去跟领导提辞职,一会儿……” 他简单说了说以后的职业规划,原明蕊十六岁,不是小孩子,惊诧之余别别扭扭听了阿琅的话。 原明蕊想转身走,可内心深处希望爸爸回来,再给爸爸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想起那台电冰箱,原明蕊对阿琅的怒气散了些。 总归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看他今后表现。 小姑娘暗暗发誓将家里的钱全藏起来,不能被渣男忽悠走,当谁没见过糖衣炮弹呢。 —— 下午,父女俩一人扛着个双杆落地晾衣架和两麻袋衣服,一人拿着俩折叠钓鱼凳,一前一后来到“寻亲打印社”,店名是在火了后改的。 阿琅将晾衣架放好,衣服一件件挂上,衣服全是这两年谬灵莉硬塞过来的旧衣服。 包括但不限于穿黄的白t、脱线缩水的桃红色毛衣、棉花板结的手工连体棉裤、二手袜子内衣。 最后麻袋铺平,在麻袋上摆好谬灵莉儿子的三四双脱胶、掉皮、臭烘烘没刷的球鞋板鞋。 原明蕊放下钓鱼凳,从口袋里拿出用五颜六色卡纸写的宣传语,贴在打印社外玻璃上。 【寻亲觅亲两载岁月,帮亲惠亲道德标杆】,配上几朵红色大花图案。 横批【风雨同舟】,挂在店名正下方。 你说的对,我家可穷了,别耍嘴皮子,上点实际的? 不愿意?你不是在采访中说了要帮妹妹家解决生活难题吗,给你个表现的机会,记得抓牢。 父女俩在店门外卖三手衣服,重点不在卖,在宣传,多么感人的连襟情,好衣裳不要钱似的塞给他,多么时尚的款式,一般人可穿不着会咬脚的鞋。 这会儿,蒋存正趴在打印社电脑后面睡觉,玻璃门关着,隔音效果不错,愣是让阿琅吆喝了半个钟头才睡醒。 被复印身份证的学生推门惊醒的。 “老板,你家还卖旧衣服啊,怎么连旧袜子都卖,太寒碜了。”学生没想太多,随口一问。 蒋存脑袋还没转过弯,“看清楚,打印社,不卖衣服。” “门外那个男的说是你妹夫,啊对,就这个人!”学生用手里的身份证点了点墙上的放大版照片,一张阿琅模糊的证件照,主体部分是蒋存捧着锦旗和记者的合照,阿琅的照片是顺带的。 蒋存“噌”的站起来,脑子归位,大步往门口走。 阿琅嘴里嘚吧嘚吧嘚,余光瞅到蒋存的动作,趁蒋存拉门出来,他一侧身挤了进去。 再一推,玻璃门卡在大开的位置,阿琅高举手中的挂衣叉,y头对准合照中蒋存的下巴,“你们看,我姐夫为了我,付出了多少,不瞒你们,姐夫亲口说我们家条件差,愿意今后给我个方便,在店门口摆服装摊。 你问哪进的货?不用进货,都是姐姐姐夫送的,太贴心了,可惜我闺女儿子喜欢穿闭嘴的鞋,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采访?姐夫是为了我,昨儿还说当我一辈子好姐夫,以后我的儿女就是他的儿女,打算供我儿女读书呢,要不为啥接受采访多赚这些钱,你们说对吧。 吃软饭?我已经痛改前非了,打算将卖衣服的钱捐给重病儿童,给家人积德。” 蒋存慌了,要开口解释,阿琅“无意”收胳膊,挂衣叉直指蒋存的喉咙。 “哎呦,不好意思姐夫,我手滑了,姐夫是咱这片的道德模范,肯定不会因为我这点小事生气。” 蒋存:…… 你给我开口的机会了吗? 蒋存: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阿琅:不看不看,我不用有出息,你有出息就行,道德模范,求带! 第45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5) 短短一下午,蒋存的打印社再次扬名,只是前一次是他主动推进的,这一次是被阿琅架上去的。 “你非要在店门口卖这堆破烂?”蒋存气的胸口发闷。 “不是破烂,是姐姐姐夫你们的爱心,爱心怎么能当成破烂呢,心是破烂,人成什么了。”阿琅不为所动,还愉快的创了个博客,将衣服一件件拍照上传图片,向网民们展示。 【风里雨里,总有亲人在家等你(图片)x9】 “你能缺了钱,我的大明星,别闹了,姐夫下次请你吃饭行不?”再看不出阿琅想闹事,他就白长一对眼珠子。 阿琅摆摆手,“哪有,比不上姐夫,小店开的多好,我那只是小打小闹,远没有姐夫有出息。” 蒋存听这话心里舒坦了些许,也怪当时没有“绿茶精”这个词。 “小钧书读的怎么样,听说姐夫都靠造谣、、靠道德模范称号给小钧买了一套房了,咱实诚亲戚,谁不知道谁,我家里的条件,给不了孩子多少助力。 明杰马上初中,小钧那边是学区房,不如这样,你先把房子的名字转成明杰的,等小钧以后结婚有了儿子,儿子上初中,再给你转回来,怎么样? 还有明蕊,大姑娘了,家里得给攒点钱,现在时兴给姑娘买车买婚前房,我手里头差点,店里还多少钱,借给我点,回头小钧的闺女临结婚,再给你还回来当礼金。” “你没睡醒吧?”蒋存摸摸阿琅的额头,“做什么梦呢。” 阿琅眯起眼睛,“你不会舍不得吧~” “你这人真有意思呵,三两句把我安排明白了,照你的说法,我得把房车店全过户到你家人身上才合适呗,然后我再跟你姓。” “好啊,你就不用改姓了,我过年不想多发压岁钱。” 蒋存气昏头,阿琅不按套路出牌,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回话,谬灵莉在朋友提醒下踩着小高跟风风火火来了店里。 阿琅满面堆笑,朝谬灵莉方向走,耸耸肩示意蒋存,“走啊,跟上。” “看看你男人这没本事的样,这会儿天还没黑,先去离婚,再去跳河,离婚办的快跳河还能赶上阎王爷截单。” “愣什么,你们当初给我提的离婚跳河建议,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只是打嘴炮吧?” 阿琅歪歪头,完美饰演了一个话贼密的“贴心”亲戚角色。 嘚吧嘚这会儿,阿琅用真名发布的博客已经超过千次浏览,一些人根据阿琅在节目中提到的部分信息,以及图片上露出的打印社门头,本地粉丝立即曝出了地点。 随着浏览量的增加,【衣服怎么这么烂】、【黑脸大叔姐夫不耐烦】等语句被提到的次数越来越多,慢慢有人翻出更多关于道德模范的新闻…… 人总是先入为主的,阿琅是个扔人堆里找不着的人时,他的失踪最多被谬灵莉和蒋存宣传到全市出名。 在两人故意引导下,将原主钉在耻辱柱上,也使他的家人成为舆论中心话题。 很难说身为亲戚,做这种事的原因究竟是想赚钱,还是在原主身上找优越感,希望你好,但不希望你过的比我好。 当阿琅火了,全国人认识他后,大众的第一反应则是从对方身上找问题,更别说谬灵莉他们的五千张宣传单,本身就带有很强的指向性和恶意的事了。 当有一个人发出质疑后,事情就变得好办了。 当他是软包子呢,谬灵慧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不好意思撕破脸,又不是他的亲戚,他偏要把这对公母的脸皮撕下来撂地上再踏上一只脚。 有本事你发疯呀,跳起来打我膝盖骨。 阿琅能轻松跳到公母俩脖子上骑着打,有本事他俩也骑到他脖子上来,真能蹦上来,阿琅敬他们是条汉子。 反正要搬家了,这会儿不出出气,以后没机会了。 喜欢被大众关注,被大众扒皮,自个儿去吧,阿琅表示绝不会阻拦。 最多帮他们维持一下热度,就像前世两人在热度往下掉时继续发帖一样。 只要阿琅在体育界担任教练一天,就有“感恩有你”的一天。 还有那个美美隐身考上大学的大外甥,这么好的事儿,你不来参与参与吗? 手下的螂小兵们随时待命,对方手里没有蛇虫药,危险程度极低,出场费仅需一份土豆泥蛋包饭。 谬灵莉和蒋存嘴上说着让阿琅去跳河,到他们身上当然不敢实施,他们能欺负锯嘴葫芦不敢反抗的一家子,也能阻拦有残疾体力不佳的原明杰打上门来,偏偏惹不起小嘴抹蜜的阿琅。 怎么外出两年,转性子了! 阿琅开通短信包,一天三条催他们离婚,把孩子、财产什么的给他们分的明明白白。 对谬灵莉,提起她孩子小的时候和前男友不清不楚,劝她放弃财产和孩子,赶紧坦白,和蒋存好聚好散。 对蒋存,那就更好办了,有点小钱的男人,背地里能有多干净,螂小兵将几月几日他和谁谁谁那啥说了什么话全部复述出来。 阿琅按照时间顺序,每条信息发送的内容都不一样,不仅劝他放弃财产和孩子,还劝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不要讳疾忌医。 大外甥蒋钧被扒出来在校逃课、考试作弊等事,被取消了学位证,一时半会想不开,拎着箱子休学回家躲了。 蒋钧每次去上课都觉得同学在看自己,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境遇调转,轮到谬灵莉和蒋存一家曝光在大众视野下了,不知道哪个神人,连蒋钧小时候爬树掏鸟蛋,再磕开鸟蛋将蛋液怼鸟嘴里都被人扒出来了。 这里面倒是没有阿琅的事,螂小兵没查到。 大概率是蒋钧童年时的玩伴曝出来的。 于是乎,一家子身上多了个“变态”的称呼,说他家一代不如一代,当爹妈的做损人利己的事,当儿子的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人性的沦丧还是时代的倒退。 阿琅回家,软包子媳妇身上的担子卸下来,笑容都多了, 阿琅想着锻炼一下媳妇的胆量,拉着她买了两袋子酱香饼,一起去打印社溜达溜达。 打印社暂时关门,但阿琅的衣服小摊还在营业。 一袋酱香饼留着吃,另一袋挂玻璃门上,当作慰问,亲戚倒霉,当妹夫的多少得拎着东西来探望探望。 此情此景,酱香饼是最合适的。 酱香:品味,感知人生百态 饼:小飞饼来喽 第46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6) 谬灵慧坐在钓鱼凳上,听着一群人在她耳边说阿琅参加节目的事,话里话外和谬灵慧套近乎,与以前的怯懦躲闪相比,三百六十度大变样。 没人再抓着儿子身体的问题问东问西,也不再提女儿脾气暴、丈夫跑路一去不回的事情,仿佛这些事都不存在,现在大家看到的都是阿琅的好、儿女的聪明伶俐懂事听话。 谬灵慧试着和邻居们聊天,有来有回气氛更热络,邻居向她打听阿琅参加节目的奖金,她装听不懂,打听以后的工作,她装管不着。 原先没底气,现在成了大家捧着的人,主动权转移,真把邻居们当好人,除非傻了。 有人夸,听着呗。 卖衣服,一元一件大甩卖,来买的人要不是拉关系的,要不是看着便宜买回去铺狗窝猫窝的,转眼快到傍晚,阿琅想起上次蒋存说抽时间请吃饭。 他现在正有空,蒋存不来打印社,躲家里,自然也有空。 双方全是大闲人,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走了,去学校接儿子,再给闺女打个电话,咱去你姐家吃,姐夫说他请客。”阿琅拍拍谬灵慧的肩膀,示意收摊,无视邻居们不由衷的夸赞声,跨上小电驴。 —— 谬灵莉躺在床上脑袋放空,手边是强制关机的手机,自从阿琅发疯开始,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生怕打开手机就看到劝离婚的短信,闭上眼做跳河的梦。 蒋存睡在客房,因为短信勾起了记忆深处的某某,生怕和谬灵莉太近,睡觉时叫了别人的名字,人到中年,他不想离婚。 蒋钧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戴着头戴式耳机,键盘敲得啪啪响,在游戏里不会有人追着他说“你是不是考试做过弊”或者“真惨,作弊挨抓没学位证了吧”,讽刺味满满。 一家三口个个颓废,谁也没开口提吃饭,一肚子气,吃什么吃。 “嘭嘭嘭。” “姐姐姐夫,你们在家吗?”阿琅扯着嗓门叫唤。 “嘭嘭嘭。” “姐姐姐夫,大外甥,说好的请吃饭,不会要赖账吧,当着小孩的面食言不太好呀!” “嘭嘭嘭。” “不会吧,姐夫,你出去了?这个点了还有心情去找……” “咔哒”门开了,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在外头乱说什么,刚才忙着,没听见敲门。” 蒋存也真服了面前的妹夫了,“当着孩子,你乱说些什么。” “我说什么了?说你这个点还有心情出门吃鸡,鸡脖子,烤鸡腿,鸡腰子,那句话不能当着孩子说?”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你是我祖宗,来祖宗,说好的我请客,坐着等会,我去外头炒俩菜回来。”蒋存算看出来了,他不能多说一句话,他说一句,妹夫有十句等着。 谬灵莉不想见人,也羞于见人,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蒋钧直接将阿琅一家当空气,继续玩电脑。 阿琅也不介意,这不正是谬灵慧当初被各种流言困扰时的反应,这才哪儿到哪儿。 众所众知,嘴上说炒两个菜并不是真炒两个菜,蒋存准备了六菜一汤外加一瓶好酒,他受不了了,准备认怂了,以后不再跟谬灵慧过不去了还不成吗。 经过这一遭,他只想过太平日子,以后谨言慎行,至少…至少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蒋存摆好饭菜,硬拉着媳妇儿子出来招待,给阿琅和自己倒上酒,连干三杯酒。 “妹夫,原先是我想岔了,对妹妹、外甥女小外甥多有得罪,在这我道个歉,咱大人不记小人过,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说着,用胳膊肘碰碰谬灵莉,瞪了一眼儿子。 谬灵莉接收到丈夫的示意,硬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妹妹,咱们姐妹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摸着良心想想,姐对你咋样,你那会儿是不是生活难,姐给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给的衣服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算了算了,过去的当过去了,妹夫也真是,脾气躁对心脑血管不好,俩孩子还小,万一、” 话说半截,冷不丁被蒋存拍了一巴掌。 蒋存:让你道歉,瞎说些什么! 蒋钧低着头,叫了声“小姨姨夫”,讨好的给弟弟妹妹各夹了块红烧鱼肉。 阿琅推开蒋存敬的酒,小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瞧瞧,道上歉了,道的哪门子歉呐,您二位,道德模范,道德模范能做错事么?” 蒋存也不生气,在一旁赔笑。 “道德模范是好事,光宗耀祖哩,哪能不让大家知道,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肯定帮你们传扬传扬。” 接下来,无论蒋存再说什么,阿琅都没再搭腔,夫妻俩看阿琅说不通,转头要从谬灵慧身上入手,谬灵慧趴头吃菜,装作嘴里填满了不方便说话的样子。 原明蕊和原明杰姐弟俩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舒畅,从小到大他们从没见过“别人家的孩子”蒋钧有闷声不吭的时候,也没见过大姨和大姨夫在他们面前吃瘪。 一顿饭下来,姐弟俩对消失的毒嘴爹印象好了不少。 尤其是原明杰,那崇拜又不好意思说的小样儿。 接下来的几天,阿琅去其他亲戚家找了点不痛快,反正阿琅不愁信息来源,谁还没点不想让外人谈论的事儿啊。 空闲时候,阿琅给儿子办了转学的事,欺负儿子的小屁孩们想要签名,想去吧。 原明蕊从工厂辞职,给关系好的前同事们带了阿琅的签名,小小聚了一次会,和大家告别。 她年龄还小,阿琅问过女儿对上学的看法,她放弃读书,是给妈妈弟弟减轻压力,现在家里条件跟上了,不用她再养家,复学是必然的。 阿琅向在节目中认识的几个朋友打听,给女儿找了个接收复读生的学校。 他去当教练,带出成绩来,可以解决户口问题,两个孩子上学方便。 不久后接到邀请,阿琅要去《大名人》节目参加后续录制,得提前走,事情办的差不多,干脆一家人一起走。 “爸爸,新冰箱为什么不送到新家,白白多出一笔搬家费,太浪费了。”原明杰吐槽。 第47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7) 新一期的《大名人》节目,阿琅表演了自由落体,字面上的意思,从高空往下跳。 托了当年木匠侄子的福,阿琅自制了一款拼接木梯,高十米,徒手爬上去,站在木梯顶双手举高,屈膝借力,双脚自由落体。 轻盈落地。 观众们已经麻木了,经过数起吞灯泡就医事件,节目播放时专门在右上角标注“专业人士,请勿模仿”。 观众:谢谢提醒,我们还不至于从三层楼的高度往下蹦。 阿琅一度拉起节目收视率,在节目表演结束发表感言时,从口袋掏出一张折了四折的纸。 “我能有今天,多亏姐姐姐夫点醒我,尽管他们曾犯了许多错误……”朴实的黑脸男人用平静的语言当众揭开谬灵莉、蒋存夫妻俩的老底。 “在这里,我要着重讲两句,大学生是国家的未来,作弊行为不可取……”再踩踩大外甥。 可以建议,不能代入,阿琅握紧拳头,学历提升什么的,和他无关,还想多活几年。 节目播出,更多不玩社交平台的观众了解到“灯泡兄”的沉寂史,这叫没出息,跟“灯泡兄”乱讲话的人是想上天吗? 阿琅目标达成,老实揣手,只当地人知道谬灵莉他们的事迹远远不够,反正他没说假话,大家一起讨论才热闹嘛。 估计休学的蒋钧明年也不想回去了,他的事迹得从这届传扬到下几届,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真男人,无惧流言! ———— 阿琅带着老婆儿女住进新家,明天开始去见跳高小学员们,晚上要好好休息。 四室的房子,每个房间面积都挺大,整个下午,一家子在逛街中度过,两个孩子各自选了喜欢的四件套。 孩子大了,能结伴逛街,阿琅牵着谬灵慧的手,被迫逛书店。 当教练,多少得懂些跳高和营养方面的知识,捏着去新单位报到时领导给的书单,阿琅一个头两个大。 刚嘲笑完蒋钧,没喘口气呢,轮到自个儿了,世界上有没有不用学习就能赚钱的行业?他都混到教体育了,还要求文化水平。 “你怎么哭丧着脸,瞧瞧这大城市的书店就是和咱家那边的不一样,好几层高,还有指示牌。”没有烦心亲戚,谬灵慧调整了几天,就恢复到刚结婚时的热络状态。 阿琅最近摸清了她的性格,只要有个主心骨,能依靠,谬灵慧就能凭空多几个胆子。 也好,比一个人啥都憋在心里生闷气好多了。 心情舒畅,不容易得病。 “你喜欢的话,以后交了新朋友再来玩。” 若非必要,阿琅不想再踏进书店一步。 “交朋友?哪有空,不得顾孩子呐。”谬灵慧全当阿琅开玩笑,以前进厂是不得不,这会儿孩子到了新环境需要适应,她也得适应。 “你有什么想做的么,咱现在不操心房子和教育,我还有些存款,请保姆就好。”阿琅轻挠了两下谬灵慧的掌心。 谬灵慧只觉得这两年亏待了孩子,满心都是如何培养孩子,让孩子读书不被欺负,忽的眼前一亮。 “你去的那个啥,落水的比赛,总冠军给辆车,啥时候去争夺总冠军,你记着点,提了车我去考个驾照,以后接送孩子。” 阿琅一拍脑袋,“对啊,我差点忘了,抽时间我问问。” 头脑中幻想有了车,媳妇每天接送他上下班的场景…… “话说回来,以前咱相亲时,也没看出来你体育方面有天赋,你…”谬灵慧抽出被阿琅攥着的手,一把掀起阿琅的衣服。 确定他后腰处的一块疤还在,的确是她男人,如假包换。 阿琅任由媳妇下手,早在他刚回来时,原明蕊就揪脸试探过了。 谬灵慧忍俊不禁,话说那块疤还是两人刚结婚那阵子,阿琅喊着腰疼,她帮忙给他拔火罐,没控制好烧到皮肤,涂了烧伤膏依旧留了疤。 “不对,你不正常。” “我很正常,我一直体育都不错,以前没有施展的机会,你多温柔,不像我老家的一个叔似的,被媳妇拿着烧火棍赶的满山跑,哈哈哈。” 体育能力是文化水平换的,房子大了,回头得把倒立捡起来,原主的脑子里除了怨天尤人没剩下什么有用的玩意儿。 “还好意思说,一跑两年不见影,再跑腿打断!” “好好好,我站着不动让你打,你说打哪条腿就打哪条腿,走了,去帮我挑挑书,挑画多的。”阿琅转移话题。 “想得美,给你挑全是字的。” 书店工作人员站一旁看了半天,悄悄叫来同事一起看,确定了好几遍,两人一会拉手一会甩开,是不是骚扰啊,挺急的。 揽起来了,没推开,应该是两口子,那就好那就好。 阿琅没注意一旁狗狗祟祟的几人,不知道几人在蛐蛐他,怎么,黑脸白脸最配了好吗!阎王都说配! ———— 一大早,阿琅满脑袋汉字,双目无神的吃完媳妇给俩孩子做爱心煎蛋剩下的边角料,苦唧唧去上班。 手下几个和儿子差不多年龄的小孩,从耐力和力量练起,耐力靠长跑,平时几组核心力量交替做,偶尔带孩子们出来跑个越野。 一个月后,阿琅和几个其他项目的教练带着一群小运动员出来放松,遇上同样出来玩的原明杰。 差不多大的一群孩子三两句话成了好朋友,原明杰羡慕他们的肌肉,回家就嚷着要一起训练。 “爸,周末上班带着我一块去呗。”原明杰从暴躁娃化身小甜豆,在新学校一切都游刃有余,交了一群新朋友,大家都很友好。 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以后长大了能做什么,他自觉不像姐姐,他成绩不好,还各科均衡的差,与其以后随便学个手艺,到不知道收不收他这种身体情况的公司上班,不如尝试走一条新路子。 阿琅工作后买了台电脑放在书房,原明杰偷偷用电脑查过资料,他也想像爸爸一样先出名再择业,一边查一边记录,汇总成一张表格。 凡事要有引路人,老爹好端端摆着不用,多浪费。 他要做运动员! 小愿望里掺杂一些心思,姐姐读得下去书,随妈妈,他读不下去,肯定随爸爸。 已知爸爸跑得快跳得高,曾参与过拯救世界活动(x),老子英雄儿好汉,他再差能差到哪去。 阿琅:有没有可能,我是来人间凑数的,而你,我的儿子,需要先改变一下种族。 第48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完) 五年后,阿琅带着媳妇、读大学的女儿一起去看儿子的比赛。 当年,原明杰信心满满选择跳高,三天不到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小伙子力气大,人也莽,就是吧…… 浑身的劲全用在助跑上,到蹦的时候起不来了。 他助跑起来,还不如原地蹦的高。 以为是因为阿琅穿工装裤跳所以跳得高,头脑一热也穿工装裤跳,结果跳的更低了。 “爸,快帮我看看,我到底是哪儿做的不对,怎么就使不上力呢?”别人跳高要不跳过,要不撞杆,只有他,十次有八次从杆下过,剩下两次抓杆。 到杆前下意识伸手,吃俺老孙一棒! 阿琅很冷静,孩子见多了,啥样的都能接受。 原明杰有种卓玉当年的风范,都是打妖精,分什么高低贵贱。 不能怪孩子,跳不了高换个项目吧。 阿琅带着原明杰试了各种项目,最终确定下羽毛球。 原明杰有点天赋在这,拿到拍子就上手,练了五年,这次比赛是残奥会国内选拔赛,原明杰在男子单打su5项目。 女儿原明蕊复读后考上高中,今年大一,专门请假回家来看弟弟的比赛现场。 “爸,你怎么又黑了!”原明蕊看到阿琅第一眼就笑了,原来还勉强是棕黑,现在堪比碳球。 “别提了,还不是你弟,非拉着我跟他一块练,不去室内,专门挑大太阳天到室外练,戴帽子挡视线,就成这色了,你妈这两天正念叨着要把我换掉,换个小白脸。” 该想法被阿琅坚决镇压了,镇压方式不便透露。 原明蕊哈哈笑,身子一歪抱住妈妈的手臂,对比真强烈啊!还好没随爸,不然哭都哭不出来。 她凑过去,掏出新买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父女俩一黑一白两张脸衬得阿琅都快自卑了。 想当年,在蟑螂界,他妥妥的帅哥,不然怎么吸引源源不断的母蟑螂,咋到了小世界中,颜值变得不稳定了呢。 是因为小世界中的渣男相由心生吗? “爸,实在不行,我给你推荐一款不假白的防晒喷雾,出门喷喷,能白一点是一点。” 原明蕊还想着在学校交个男朋友,到时候带着男朋友回家,男朋友一看,嚯,黑人家庭,这家的男人个顶个的黑。 等以后有孩子,再遗传上,得把来见家长的男朋友吓到连夜打车跑。 阿琅嘴角耷拉下来,“抹了。” 早在前两年,他就试过各种类型的防晒霜,薄涂厚涂都会花,又在媳妇的压迫下试了印版的深色系粉底液,还不如防晒喷雾防晒霜。 从一颗哑光卤蛋抹成亮面卤蛋,很难判断哪种更好。 阿琅:哑光至少不油腻…… 一家三口就阿琅的肤色问题展开激烈讨论,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像密谋什么大事件。 原明杰记得爸妈和姐姐会来看他的比赛,神采奕奕的双眼雷达一样扫描看台,扫描了三遍也没扫描到人。 阿琅被太阳晒出心理阴影,顶着黑脸又戴了顶黑色棒球帽,原明蕊穿着为了看比赛专门买的旗袍,盘起头发,一改过去的假小子风格。 谬灵慧因为儿子比赛激动的没睡好,早起眼皮肿了,普通眼镜遮不住,戴了一副大框太阳镜,脖子上围着丝巾。 原明杰愣是一个也没认出来,吸了吸鼻子,委屈吧啦上场比赛。 刚巧背对着爸妈和姐姐。 阿琅和女儿闹了半天,没注意比赛信息,时间差不多了,专心去看场上的比赛。 同组竞技的运动员全部是上肢缺陷,原明杰又背对着他们,距离远,衣服差不多,一家三口步入可怜小伙的后尘,三口人加一起愣是没认出来儿子\/弟弟。 阿琅:上次我们爷俩见面在半年前,是不是换发型了? 原明蕊:别看我,我上大学呢,上次见弟弟在过年期间。 谬灵慧:要你们几个有何用,我瞅瞅—— 忘记太阳镜没度数,她有着300度的近视。 “呃,爸?比赛结束了,弟弟要问我们他的表现怎么样,该怎么回哇?”原明蕊傻眼。 “你回答不错。”比赛结束,阿琅终于在原明杰险胜对方、丢拍子时认出了他,怕臭小子伤心,启用万能语句。 “那我呢?”谬灵慧将太阳镜架在额头上,语速很快。 “你回答还行。” 不等母女俩发问,阿琅补充:“我回答宝贝儿子真厉害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谬灵慧解下脖子上的大红丝巾,兜头将阿琅打扮成待嫁新娘,脸黑就算了,还脸大…… 绝症,建议丢到有害垃圾垃圾桶中。 后台,半年蹿高十公分的小伙子化身小哭包,委屈吧啦(噼里啪啦)发信息斥责爸妈姐姐说话不算数,没来看他比赛的行为。 他亲爱的家人们则化身“利奥利”,凑在一起等待原明杰教练的回复。 比赛视频有没有,求发! 等视频期间,手机根据阿琅的浏览爱好,为他推送了一条本地新闻。 【劲爆,夫妻双双患癌,独子难筹医药费,为求财铤而走险抢劫银行,被办理业务的退伍军人一招制服。 据悉,男子蒋某的父母早年……,凭借中伤他人方式敛财……】 手机新闻上刊登着蒋存夫妻俩躺在病床上瘦成皮包骨的照片,以及蒋钧戴着黑头套被一左一右两个警察反剪双手带走的照片。 最后提了一句当年杂志社“寻人启事”上阴沉的小少年,如今已进入省队训练,有望在赛场上夺牌。 附了一张去年原明杰参加比赛站在领奖台上笑容灿烂的照片。 阿琅的博客一直在用,现在有了新的社交平台,用户少了许多,很多粉丝都知道他跻身体育界的事情,有心人想调查,自然也能知道原明杰的事。 手指长按保存图片,阿琅发了个土味说说。 【吾家有儿初长成,欲购从速!(图)】 至于原明杰看到后,会不会想刺杀亲父,阿琅就不管了。 有本事你小子和你妈一样,把老子换掉~ 一长排带着昵称的赞静静躺在那里,均登上原明杰的刺杀名单。 天气晴好,阿琅抱着媳妇,揽着女儿,躲避儿子的生化武器攻击。 运动员版臭袜子毒气弹。 阿琅不幸中弹,被敌军抓拍阵亡丑照,狠狠扳回一局。 …… (本世界完,下一章番外) 第49章 跑路蟑螂番外:见家长x找工作 见家长———— 原明蕊在大三的暑假,打包带回一个腼腆的大男生,从外形上说,是强壮那挂的,隔着上衣能清晰看出手臂和肩膀的肌肉轮廓,名字却极其破坏画风,叫王佳佳。 据说当年他妈给起了个名字叫王珈,到了报户口那天刚好有事,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孩子他爸。 孩子他爸比阿琅还不靠谱,到地方后忘了“珈”字怎么写,那会儿还没有手机,找电话亭也麻烦,随手报了个“佳”字。 录入名字的工作人员问是哪个“佳”字,给他一张白纸让他写下来,喜得贵子的王先生逗闷子似的写了个“佳~” 工作人员看成“佳々”,小伙子的名字新鲜出炉,王佳佳。 王佳佳因为名字,从小被人笑话,发誓以后长大了找对象,要找个成熟稳重能担事的,至少不能像他爸,天天像喝多了似的晕头晕脑。 原明蕊由于生在下半年,又复读一年,进大学时年龄比同级学生大一岁多,加上生活经历原因,说话办事风风火火。 她求人不如求己,靠人不如靠己的生活态度,让王佳佳一把子爱住了。 经过三年的漫长追求,今年终于能上门拜访女友的父母。 谬灵慧提前一天得知消息,专门去理发店做了个发型,阿琅则是去澡堂子搓了个牛奶,临时抱佛脚,希望不要吓到小王,呸,吓跑正好! 从澡堂回家的路上,遇到卖儿童面具的,阿琅突发奇想,买了俩。 第二天一早,原明蕊带着拎了一箱茅台的王佳佳进门,只见家里沙发上坐着俩面具人。 一个穿着她爸的衣服,头戴孙悟空面具,另一个穿着她妈的衣服,头戴林黛玉面具。 王佳佳手一晃,茅台箱子差点摔了。 所以说,蕊蕊看起来靠谱,是因为她爸妈太不靠谱? 怎么觉得像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了呢。 “嘿,看啥呢,自个儿找地方坐。”阿琅开口招呼。 “哎,孙、、、原叔叔好!”王佳佳舌头临时叛变,在嘴里来了个弹射,口干加持下吹了个口水泡泡。 王佳佳:芜湖,完了,在未来岳父面前形象崩塌。 阿琅:多此一举了,多花十块面具钱,闺女能喜欢这类型的? 谬灵慧手指掰的咔咔响,做了新发型,老公非让戴个面具,说这样不用在小伙子面前控制表情,她问为什么选择林黛玉面具,结果阿琅说摊上只有这一个是女性人类。 其他面具是猪八戒、沙僧、哪吒、二郎神和喜羊羊系列。 买灰太狼红太狼显得他家庭地位忒低。 行吧,差强人意。 原明蕊站在父母和男友之间,两边都不想瞅,没眼看。 “啪嗒”,钥匙转动的声音,黑炭男孩原明杰回家,一进门就笑了。 “姐,今天家里开换装舞会啊,不错不错,等我去买个白雪公主的面具戴上,你要什么的?那个…预售的姐夫……” 下一秒,试图蹦跶的原明杰被姐姐扯着腿拖走。 王佳佳转头去看,阿琅伸手把他的头掰正,“看啥,羡慕了?” 谬灵慧忍无可忍,试图挽救:“佳佳呐,蕊蕊平时是个文静孩子,你真心跟蕊蕊过,就看开点,他、”谬灵慧指了指阿琅的脑子,“不遗传。” 话音刚落,被锤了一顿的原明杰哀嚎着三肢着地爬进门,“妈!姐打我!” 谬灵慧补充:“地上的虾爬子是例外。” “阿姨,我和蕊蕊真心相爱,我就喜欢风风火火的女孩。” 五年后,王佳佳满小区抓打遍幼儿园无敌手的女儿时,想到此情此景,痛并快乐着。 谬灵慧找工作———— 阿琅在《冲冲冲》中拿到年度冠军,得了一辆小轿车。 谬灵慧当天报名了驾校,一个多月拿到驾驶证。 她白天去驾校学习,阿琅上班,两个孩子上学,各自忙各自的活,谬灵慧萌生了找工作的想法,打算找个时间自由的工作。 因为学历不高,不熟悉电脑,年龄大,谬灵慧找工作处处碰壁,寻思不如考个什么,报名了函授大专。 上午学习,下午研究电脑,学了忘忘了学,遂放弃,问阿琅做什么工作好,阿琅说看兴趣。 儿子周末休息,和同学一起去电玩城玩,晚上吃饭时和爸妈姐姐分享同学玩山路客车越野游戏时的手忙脚乱,谬灵慧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她去电玩城换了五十块钱的游戏币,试了试儿子说的开车游戏,一路通关,引得旁边几个男孩都不玩了,站她后面看。 “阿姨,你技术真好,那关是怎么过的?” “凭手感吧。”谬灵慧掏出纸巾擦擦手上的汗,区区游戏,这有何难。 晚上躺在床上,手上还不自觉的练习挂挡动作,阿琅翻身离她远远的,媳妇打电玩打魔怔了,臭小子也不教点好,把亲妈游戏瘾给勾出来了。 谬灵慧做了个惊险刺激的梦,醒来后一拍大腿,报名了a3驾驶证考试。 几个月后,谬灵慧应聘公交车司机成功,一家人惊掉下巴。 “妈,你可太强悍了,以后我乘公交车上学,能不刷卡吗?”原明杰舀起一勺宫保鸡丁倒在谬灵慧的米饭碗上,眼巴巴的望着她。 “想得挺美,我不开去你学校的路线,你已经是半价卡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谬灵慧伸手给儿子夹了一筷子油菜。 不爱吃油菜的原明杰眼皮都耷拉了,原明蕊趁机给他夹了一筷子虾仁,再把孩子逗哭咯,饭桌上哭会喷鼻涕。 原明杰破涕为笑,转脸将碗里的油菜夹给了阿琅,盖在阿琅正要下筷子夹的牛肉粒上。 “去去去,我可不吃你的三手油菜”,一眨眼,油菜又回到原明杰碗里,甚至还多了两根。 “喏,四手油菜,送一筷赠两根。”阿琅端起碗,以防儿子偷袭。 谬灵慧看儿子吃瘪,没忍住笑出猪叫,端起碗几口解决小半碗米饭,打开电视看节目。 熟悉的《冲冲冲》,挑战者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落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番外完) 第50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1) “来,新郎笑一笑,新娘头向新郎方向歪一歪,好!” 穿越瞬间,阿琅看到面前的摄像机,下意识听从指令,咧开嘴露出大白牙。 “新郎帅新娘美,三小时后来取照片哈。”摄影师招呼着,阿琅跟着引导走出照相馆。 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打着浅灰色领带,一旁的女生穿着白衬衫黑半裙,打着浅灰色领结,看样子,两人是来照相馆照贴在结婚证上的照片的。 女生牵着阿琅的手去地下停车场开车,阿琅趁机接收记忆。 原主陆阿琅,二十八岁,靠父母托人给找了个游乐园售票的工作,身旁的女生任凝雨是他的妻子,小学音乐老师,和他同岁。 任凝雨曾有过一次婚姻,她的前夫家里开公司,不缺钱,婚后第三年小三上位逼宫,前夫向着小三,她果断离婚。 前夫看她没吵没闹,分给她一百五十万现金,以及一辆三十多万的车,说是作为夫妻双方共有财产分割,实际上不痛不痒。 原主在游乐园上班听同事提到任凝雨,同事笑称谁娶了任凝雨少走四十年弯路,可惜结过婚,原主听进心里,主动向同事问了任凝雨的工作单位,对任凝雨展开热烈追求,最终抱得美人归。 结婚后,原主用任凝雨的一百五十万和自己攒的三十万,全款买了套市中心的房子,任凝雨温柔体贴,让算计婚姻的原主过上舒坦日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真心起来。 第二年,两人的女儿出生,原主盼了整个孕期,孩子出产房时,抱着孩子的护士表情有些古怪,想说什么又咽下去。 原主问了问妻子的情况,从护士手中接过婴儿,看到婴儿的脸,笑容凝固了。 小女婴浅棕色的头发湿漉漉贴在头皮上,皮肤白皙。 婴儿睁开眼,蓝色的眼睛! 原主的心拔凉拔凉,孩子新生的喜悦感荡然无存,身旁的父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主不想怀疑妻子,但一闭上眼,脑海里自动浮现婴儿的长相,在妻子因为生产脱力熟睡时,他战战兢兢和小婴儿做了亲子鉴定。 等了七天,鉴定结果显示陆阿琅与小婴儿陆晏如确认无血缘关系,原主天塌了。 原主头发深棕色,婴儿浅棕色,排除眼睛颜色,陆晏如的鼻子嘴巴和原主一模一样,但原主不承认,亲子鉴定结果也证明孩子不是他的,任凝雨百般解释,原主不听。 夫妻俩爆发信任危机,原主不顾妻子在坐月子,越寻思越觉得自己像大冤种,对妻子孩子不管不问,态度阴阳怪气。 这时候,前夫哥出现了。 前夫杜昊磊如愿以偿娶了小三后,过了一段激情澎湃的日子,但不久问题就出来了。 小三除了花钱啥也不是,到家连口热乎水都喝不着,没几个月杜昊磊腻歪了,想起前妻任凝雨的好,开始查杜凝雨的信息。 好嘛,前妻再婚了! 如果前妻过得好,他还怎么下手,于是在得知前妻女儿身份存疑,原主做了亲子鉴定后,调换了亲子鉴定报告,静等夫妻俩离婚。 她给前妻发信息前妻把他拉黑,去学校找,推托,反而更激起杜昊磊的胜负欲。 他雇人去游乐园玩,买票时说些有的没的,语言刺激,又主动暴露自己,给原主一个错误的信号:前夫前妻要和好,你是啥玩意,收拾收拾快滚吧。 原主彻底疯狂,第一次打了任凝雨。 孩子四岁前,任凝雨三天两头挨打,想离婚离不掉,原主不舍得房子车子,离了婚他无处可去。 原主对孩子采取无视态度,任凝雨解释说亲子鉴定造假,让他再鉴定一次,原主说什么都不去。 任凝雨独自照顾孩子,瘦了一大圈,而且只要她出门,总能遇到杜昊磊来劝她弃暗投明,杜昊磊一边找前妻,一边故意让原主发现行踪,回家后任凝雨挨打。 伤好了杜昊磊继续出现,原主跟踪,任凝雨挨打,周而复始。 因为疑神疑鬼,原主的工作总出错,被开除,怪到任凝雨身上。 原主失业,任凝雨上班,看孩子的事落在原主身上,他觉得不是亲生的孩子,自然照顾的不精细,也不愿意让孩子奶奶、外婆照顾。 有吃的给两口,没吃的饿着,从不主动和孩子说话,偶尔心情不好下手打几下。 起先任凝雨发现孩子挨打,原主还道个歉,后来变本加厉,演变成无视幼儿园孩子独自出门、穿越马路,让孩子自生自灭。 用恶毒语言攻击孩子的眼睛颜色,陆晏如懂事很早,知道爸爸不喜欢她,见到爸爸就害怕。 任凝雨出门受到前夫骚扰,在家被原主语言、物理双攻击,女儿长得比其他同年龄段孩子矮小,性格畏畏缩缩。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又一次挨打后,任凝雨鼓起勇气,夜里用剪刀刺瞎了原主的双眼,最后去房间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从七层楼跳下去,当场身亡。 原主剧痛之下醒来,一切都晚了。 杜昊磊听说前妻没了,一声叹息,转头物色其他女人,得知原主的惨样后,颇为好心登门告诉他亲子鉴定的真相,以及暴露、被跟踪的事,原主恨不得杀了他。 可他双目失明,杜昊磊怎么可能让他抓住。 原主抽了一整夜的烟,清晨时分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女儿,给妈打电话快速说明情况,让妈帮忙带带孙女,陆母也沉默了,撂下手头的活计去儿子家。 到了才发现,杜昊磊走时没锁门,陆晏如不见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条儿童穿越马路被车撞飞的消息,警方电话通知原主去认尸。 亲戚朋友来参加孩子葬礼,老家同村一个小伙子偶然提了一嘴。 小伙子的祖奶奶一百多岁了,丈夫早丧,一直在小闺女家住,老人家给重孙孙讲故事时说起当年村里的外国媳妇。 原主这才得知,自己爷爷的爷爷,他高祖,早年娶过一个金发蓝眼的媳妇,后来媳妇回国了留下个金发黑眼的混血男孩,高祖再娶后生下其他孩子,混血男孩有了后娘不受宠,长大娶了同村的女孩,一代又一代。 后代中偶尔会出现个头发发黄的孩子,那会儿生活条件差,很多人营养不良头发也黄,没人注意,到了原主这,直接生了个基因返祖的孩子。 原主当场哭出来,把问题归结在杜昊磊身上,想要报复杜昊磊,却被杜昊磊反制,一辈子守着个空房子过日子。 第51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2) 阿琅穿越这会儿,两人正要去领证,新房也看好了,原主为了娶任凝雨,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也没做什么越界的动作。 双方父母对两人的婚姻很支持,一切还在正轨上。 阿琅按照原有的节奏,和任凝雨一起办了结婚证,第二天给各自的同事带了喜糖。 游乐场新开不久,给交五险一金,月薪三千五,月休四天,平时工作忙时很忙,闲时很闲,今天是工作日,游客不多,阿琅一个人缩在带窗的小屋里研究游乐园宣传单。 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一个不要求文化水平的工作,阿琅不愿意换,但三千五的工资和他前几个小世界的工资相比,不,压根没有比的必要。 任凝雨在公办小学当音乐老师,工资四千,正常休周末,两人的工资加起来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阿琅来了,就代表着以后任凝雨只要生孩子,就不可能会生单胎,无论是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夫妻俩都养不起。 必须创收。 同一时间,杜昊磊还在跟转正的三姐你侬我侬,新鲜劲没过,暂时注意不到任凝雨这边,阿琅可以主动出击。 “螂来!”单独小屋,不怕外人打扰。 距离阿琅直线距离最近的螂扑腾着翅膀出现,匍匐在地上,“拜见螂王,螂王安康。” “叫百十来号小兄弟,去xx路xx号找一个叫杜昊磊的男人,三十岁左右,黑色短发,眉毛浓密,左耳有单边耳环,见到他后各自就位,查一查他的家庭和情感情况。 三天汇报一次,不要被他发现,任务奖励一个蛋挞,众参与螂共分两个蛋挞,退下吧。” “遵命!”螂小兵扑腾着飞起来,从门缝挤出去。 —— 新婚燕尔,阿琅和任凝雨一起去买了房子,没有选原本的七楼,而是选了一个楼上楼下住户囤房不住,夹在中间的三楼。 以后有了孩子,少不了闹腾,与其天天被投诉,不如早做打算。 螂来汇报,杜昊磊是婚生子,父母属于联姻,他是他爸培养的继承人。 杜昊磊从小就不是个老实的,但杜母只有这一个儿子,杜父由于两家生意的原因,不可能越过他培养私生子。 杜父在外面一共生了两个私生子,他对私生子在感情上不关心,物质上佛系给。 其中年龄大点的私生子杜昊威二十六,杜昊威的母亲和杜父谈恋爱时并不知道杜父有家庭,为了跟杜父在一起,和家里断绝关系跑出来。 等得知真相时已经有了孩子,大受打击,常年卧床养病,在杜昊威刚成年时去世,从此杜昊威独自居住。 两年前,杜昊威用杜父多年来给的生活费开了几家连锁游乐场,多少带着点弥补童年的意味。 其中一家规模中等,位置一般的游乐场正是阿琅所在的这家游乐场。 “巧儿她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阿琅听着螂小兵的汇报直乐,能让杜昊磊吃瘪,他不介意帮一帮杜昊威。 螂得到香喷喷的蛋挞,兴奋的扇动翅膀的声音都大了。 早听说螂王大方,果然! 多亏他离得近呐,巧儿她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阿琅从小卖部买了个小学生记作业的小本子,随手画小人,他研究过了,游乐场里其他设施不缺,缺个鬼屋和剧本杀场景,他可以去鬼屋中本色出演蟑螂精! 这下谁还能分清他和爱因斯坦呐。 本子上画的小人是剧本杀剧情,活了几千年的蟑螂精,多少也有些精怪朋友,比如土里埋的人参精,见惯了熊瞎子吃人,还有穿山甲精和兔子精,常发现不明尸体。 可惜语言系统不统一,他听不懂其他精怪说的话,当年吃瓜纯靠腿脚比划,但双方偏能看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阿琅用画小人的方式回忆剧情,顺带琢磨未来的发财大计。 主业在鬼屋吓游客,兼职剧本杀写手。 画手,媳妇是老师,音乐老师没关系,是老师就要写教案,早锻炼出来了,可以帮忙将他的画丰富成文字。 等剧本们火起来,能切切实实为杜皓威带来收益。加上他这边的故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双方合作…… 打工人做大做强! 阿琅摸了一天的鱼,画满了整本小册子,神采奕奕和夜班保安交班。 夜班保安:妈耶,遇到热爱工作的劲敌了,为什么你那么快乐,而我的心情如同上坟。 阿琅:下班当然快乐,看到来接班的人哭丧着脸就更快乐了。 任凝雨早下班半小时,先买了菜回家做饭,阿琅路上碰到卖叫花鸡的都没狠心买,急着回家找媳妇写剧本。 “回来了?饭马上就好。”阿琅进门时,任凝雨正炒着菜,探头出来和阿琅打招呼。 阿琅自然的放下小本子,帮着拿碗筷、擦桌子。 “今天学校里怎么样?”夫妻俩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阿琅随口挑起一个话题。 “挺好的,这不刚开学么,我办公室来了个新老师小魏,考的美术,分去教六年级英语,英语办公室暂时没排好,我和陈姐她们几个眼睁睁看小魏跟着名师课堂视频学了一下午。 临下班问她明天要教的课备的怎么样,小魏说学了三分之二了。” 任凝雨一笑,单边酒窝显现。 阿琅代入媳妇说的小魏身上,好惨。 “你呢,今天过的怎么样,忙不忙?”说完趣事,任凝雨反过来问阿琅。 阿琅吞下一口油汪汪的炒鸡蛋,卖了个关子,“好吃,等吃完饭帮我参谋参谋。” 接下来两人聊起来菜价、物业等鸡毛蒜皮的事,不知不觉饭碗见底。 领结婚证那天,阿琅拉着任凝雨一起定了个家庭规约,周一至周五,做饭不刷碗,刷碗不做饭,周六周日,一起做。 阿琅主动收拾碗筷去厨房,示意任凝雨看看沙发上画满小人的本子。 任凝雨掀开第一页—— 下一页再没翻下去。 第一页画满了圆形三角形各种异形,直线波浪线虚线歪七扭八线,最顶上写着题目: 《老猫猴子现身记》 老猫猴子,好熟悉的词汇,好像她奶奶当年吓唬她的话。 不听话老猫猴子来了,不睡觉老猫猴子来了,挑食老猫猴子来了…… 老猫猴子的地位无人能及,勾起童年惊悚回忆。 第52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3) 任凝雨快速把备课的事情完成,剩下的时间阿琅对着自己的小本子口述,任凝雨从抽屉里抽出个牛皮纸封面的大本子记录,口述不清的,阿琅还配合着动作。 故事太过曲折,阿琅为了描述清楚事件,从晚上到前半夜,一会儿在地上四肢着地行走,一会儿在桌子、洗衣机、衣柜处上蹿下跳,把任凝雨的玩偶们一个个全揪出来当npc。 任凝雨冲了一杯黑咖啡,跟看午夜惊魂似的,笔下的“老猫猴子”形象逐渐丰满,越写越上头。 “完工!”揉揉酸痛僵硬的脖子,任凝雨盖上笔盖,往床上一趴。 阿琅助跑两步,也往床上一趴。 “睡吧,明天我去找领导说说,如果效果好,咱再继续写,下次讲姑获鸟的故事。”阿琅自带熬夜天赋,晚上不睡白天不难受,看任凝雨睁不开眼了,帮她脱掉袜子、解开头发。 半搂着让她的头枕到枕头上,台灯一关,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 一夜好梦,清晨夫妻俩各自收拾东西去上班。 这边,任凝雨刚到学校,上面就通知检查教师的手写教案,多亏晚上补完了,她坦然交上。 老师们的备课本被收到教研室,由专人负责检查、写评语。 赵主任一连翻了一摞教案,看的犯困,起身看看窗外,捏捏肩膀继续奋斗,翻开一本挺新的教案本。 许多老师的教案都是突击补的,新本子不稀奇。 他按照习惯随手翻开一页,空白。 “咦?” 遇到个工作不认真的,随后翻开第一页。 第一行正中间,娟秀的字迹写着“老猫猴子现身记”,下面依次写着“剧本资料”“人物简介”“任务剧情”“线索搜证”…… 赵主任猛地咳嗽一声,一目十行看过去。 “来,吴主任,你来看看这个!” 半小时不到,老猫猴子现身记在教研室风靡,大家争相传阅。 “有意思,是个人才,就是不太适合三年级,适合大学生。” “没错,我儿子挺爱玩这些,三年级音乐组,任凝雨任老师,回头我问问她。”短发中年女教研科科长翻到备课本封皮处,确认老猫猴作者。 …… 另一边,阿琅坐在自己的专享小屋里发呆。 他一大早忙完打扫工作,游客还没来,立刻将本子掏出来,准备看着文字复盘,结果翻开一看懵了,啪叽合上。 “小、小乌鸦爱妈妈?” 下面的知识与技能目标、过程与方法目标、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目标看的他眼晕。 “怎么还写着‘情感’俩字?”阿琅托腮,不至于吧,别的小世界里老婆都喜欢“白古”类型的,这个世界的老婆喜欢“黑古”,可他这回肤色不黑啊,需要刻意晒吗? 不对,是喜欢乌鸦精。 呸,聒噪的东西,这个家绝对不能有乌鸦精存在,乌鸦精爱妈妈,蟑螂精爱老婆! 晚上,夫妻俩哭笑不得坐在餐桌前共进晚餐,任凝雨谈起老师们谈老猫猴子时被路过教研室的学生听到,两个课间的功夫整个年级的学生全知道了。 放学时一群学生还围着她问哪里开的剧本杀店,剧本没推出,先有了一群小粉丝。 阿琅给老婆倒了杯牛奶。 思考了一天,他决定用实际行动表达爱意,管他什么乌鸦精蚯蚓精猫头鹰精,别想掺和进来。 既然剧本大方向可以,两人趁热打铁,晚上继续写了姑获鸟的故事,阿琅按照回忆,在文字下方加上配图。 一个月后,阿琅从一沓剧本中拿出《老猫猴子现身记》和《姑获鸟夜啼记》去见杜昊威。 杜昊威没什么架子,恰好童年时期也是老猫猴子的受吓者,阿琅看事情有谱,当着他的面cos了蟑螂精,杜昊威可耻的心动了。 好叛逆,好神经,好喜欢。 好喜欢剧本。 很快,游乐园中新增了一个民间传说精怪屋和对应的剧本杀场所。 民间传说精怪屋是鬼屋的翻版,招聘了一群年轻人扮演山海经以及民间传说中的各类精怪,和游客互动。 剧本杀是精怪屋的衍生版,精怪屋中的每一个精怪都有主视角的剧本故事,游客如果在精怪屋中玩的不尽兴,可以加钱和朋友一起去剧本杀中玩。 别家的剧本杀翻来覆去只有几个老剧本,阿琅能保证每周都有一到两个新故事,其中不乏连载的。 连载的留悬念,游客意犹未尽,忍不住上新时再来玩。 人流量上来了,收入自然也上来了。 不论是精怪屋中精怪们的同款cos配饰,还是剧本杀中的台词,都成了附近大中小学生群体的潮流。 阿琅摇身一变,从售票员变成精怪屋和剧本杀项目的总负责人,兼任着扮演蟑螂精、创作新剧本的工作,月薪直线上涨。 蟑螂精人设:帅气、多金。 同行看到杜昊威的游乐园爆火,跟着模仿,找的剧本杀作者却写不出阿琅剧本的味道来,留不住游客。 阿琅:编的故事哪有我现场吃瓜、现场体验感受力强! 经过同行们的几次挑衅,杜昊威看到了阿琅的价值,果断加了个补充协议,两人从雇佣与被雇佣关系升级为平等合作关系。 杜昊威:能不笼络住吗,嫌待遇差跑去对家怎么办,这不是给别人送钱么? 活动如火如荼进行了半年,杜昊威的连锁游乐场向其他市发展,被杜父注意到,上了心思。 原来印象中普普通通的二儿子,这会儿咋看咋顺眼,不飙车不乱玩,长相周正,重点是有做生意的天赋。 不像那糟心的大儿子,自由恋爱可以,偏偏要死要活的把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娶进门,大儿子的精力全用在吃喝玩乐上,想教教他,刚严厉一点,妻子先拦着了。 妻子娘家这几年发展见颓势,大舅子当家后,没了他爹(杜父岳父)当年那股冲劲,靠吃老本生活。 杜父眼睁睁看着大儿子越长大越不像样,他快六十,要步入老年了,以后家里的生意没人接手,愁人呐。 杜昊威此时冒出来,正巧解了杜父的燃眉之急。 杜昊威第一次接到亲爸的关心电话,亲生父亲程式化的提醒他要注意身体,晚上别蹬被子,下雨天记得关窗户,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活了二十六年,生理层面的爸还当他是二十年前渴望父爱的小男孩。 第53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4) 杜父与杜昊威私下见面,对杜父想要开始培养他接手家业的想法沉默应对。 同样是儿子,是这个男人先对不起他妈妈,又不是妈妈主动愿意当外面的,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杜昊威的冷静让杜父更满意了,公司以后的掌舵人可以有各种缺点,但一定不能是个喜怒外显、情绪化的,大儿子就是因为容易受情绪控制,他才百般不满。 父子俩谈论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杜父看到儿子的能力,有一种白捡的错觉。 看看,一个儿子,放着不管不顾,自个儿长直溜了,稍微教一教就能接手家业。 还有个儿子,从小家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嘴里怕化了,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结婚喜欢谁就娶谁,狐朋狗友一大堆,养出一身坏毛病,若是以后家业交出去,不知道几年就败没了。 杜父心想,不是他对不起妻子,是妻子生的这个儿子太不上台面了! 杜昊磊住所。 杜昊磊一觉醒来,身边已经凉了,下楼吃饭,餐桌上规规矩矩摆着几盘早餐,保姆做的。 “叮,叮” 不用猜,肯定是妻子钱思若发来的信息,或者副卡刷卡的通知,杜昊磊吃着饭,瞥了眼手机。 【老公,x家新出的包包好看吧(图)(图) 】 照片上,钱思若穿着白色针织衫,手臂上挂着一个看着平平无奇,却花了他的小方包。 到嘴的蟹黄包都不香了。 他爸不知道突然抽的什么风,把给他的钱砍掉一半,一个月只留下二百多万,眼睛一闭一睁,让家里的钱串子花掉十分之一,心脏抽痛。 养个女人咋这么费钱! 当初任凝雨可从没这样过! 白天不着家,花钱如流水,娶进门后晚上的感觉也不同了,太糟心了。 杜昊磊像往常一样,开车去朋友攒的场子,说今天有面嫩的,就等他了。 可半路上,杜昊磊不由自主思维发散,方向盘不听使唤,开到育才路第一小学,他望着校门面露怀念,停下车子,点燃一支烟,香烟燃尽,烟屁股一丢,扬长而去。 离都离了,不后悔! 恩,不后悔! 留下挡风被冒烟的电动车车主骂骂咧咧。 新学期新气象,阿琅和任凝雨在刚结婚那会儿算着日子备孕,在五月底怀上。 最难受的孕早期放暑假,孕晚期放寒假,预产期在三月,坐月子不太热也不太冷,三个月的产假结束续上暑假,完美。 除了仓促点,结婚还没多久。 现在怀孕四个月,任凝雨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同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很照顾她,尤其是小魏。 小魏每天教学生英语前现学,累的心力交瘁,看到任凝雨羡慕的想哭。 可转念一想,将工作的压力和结婚比起来,她觉得她还能继续奋斗。 羡慕,但不想体验。 昨天周末,阿琅陪着任凝雨一起去产检,查出来三胞胎变四胞胎,阿琅很淡定,任凝雨手直打颤,好不容易接受以后要当三个娃的妈的事实,这下可好,成四娃妈。 阿琅拍拍老婆的后背安慰,珍惜现在的日子吧,等生下来时看见四个蓝眼睛娃娃才刺激哩。 “完了,万一生四个儿子……”任凝雨大口呼吸,似乎预测到悲惨的未来。 周一周二大儿媳妇骂,周三周四二儿媳妇骂,周五周六三儿媳妇骂,周日小儿媳妇骂。 减胎危险,她还舍不得。 “别急”,阿琅没法说肚子里肯定是四个姑娘,掏出手机给媳妇转了十万。 任凝雨哀嚎中断,点击收款,心情好多了。 这些日子,阿琅和杜昊威的合作日益稳固,杜昊威化名进入杜家公司实习,在行政部表现亮眼,阿琅这大腿抱的,基本稳了。 螂小兵的最新汇报,说杜昊磊开始后悔了,昨天停留在任凝雨工作的学校附近抽烟,阿琅对螂小兵低语几句。 任凝雨离婚时,分到的财产数量在普通打工人眼中不少,放在杜昊威身上,都不够三姐买几个包的。 分开了,不好再要,但不能便宜了杜昊磊,欺负他老婆,不知道你琅哥有三只眼? —— 杜昊磊以为养着个啥也不做光花钱的钱思若已经够惨了,谁能想到,还有更惨的。 话要从某天早上说起。 他像往常一样起床,站在落地镜旁挑选要穿的衣服,人往镜子前一站,嚯! 真丝睡衣成披肩了,真丝睡裤成裤衩了。 再看衣柜里的衣服,件件战损,除了当抹布用来擦灰的涤纶面料旧外套。 螂小兵:化纤制品,呸,不好吃! 杜昊磊低头看着自个的肚脐眼,陷入深深的怀疑中。 他掐了自己一把,确定没有在做梦,缓了缓,突然感觉有点刺眼,转头一瞧,嘿!窗帘呐? 他那朦朦胧胧垂感超好的大窗帘子呐? 只剩下孤独的窗帘轨道坚守原地,卧室在二层,透过落地窗,下方是别墅区绿荫小道,邻居正哼着歌跑步遛狗。 如同果奔的效果让杜昊磊的脸“腾”的红透了,他下意识去掀被单,要用被单将落地窗挡一挡,双手一抬,披肩款睡衣从肩膀处分成前后两片,滑溜溜落在木地板上。 楼下跑的正欢的小泰迪看到人影晃动,朝着杜昊磊“汪汪汪”。 “乖,别叫。”十多岁的少年摘掉耳机,蹲下摸了摸狗头,见狗叫个不停,跟随狗的视线向上看去。 将两手慌张捞睡衣,险些把ku子也挣扎成两片的杜昊磊看的真真切切。 家教限制,少年没第一时间骂出来,抬手拨打别墅区物业的举报电话。 “喂,你好,我遇到了麻烦的事情,对,有人隔着玻璃窗公然对我家的狗做不ya动作……”少年抱起狗子,把狗头转转向自己。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狗狗懵懂.jpg 接到物业打来的问询电话,杜昊磊怒极反笑,他像有特殊癖好的人吗? 遂钻进被子,今天出门计划取消,衣服还是要穿的,别人来都不合适,只能联系钱思若。 【阿若:什么?买衣服,买窗帘,买浴巾…好的老公,保证完成任务!(猫猫头)】 将购物交给专业的人,妥了。 半小时后。 【您尾号5564的卡…支出元…】 【您尾号5564的卡…支出元…】 【您尾号5564的卡…支出元…】 …… 短信声响个不停,杜昊磊拳头硬了,败家娘们! 好在大多数是用到他身上的,他不想用差的穿差的,勉强接受吧。 钱思若:多给老公买一点,她平时不舍得买的新包和项链混在里面就不明显了,嘻嘻。 第54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5) 钱思若快快乐乐花了小二百万,直到显示主卡余额不足才收手。 毕竟是花的老公的钱,给老公的衣服、卧室的各类用品全部按照老公的喜好买的。 竭泽而渔的事,傻子才做。 杜昊磊心痛到无法呼吸,裹着丐帮款被子趴在电脑前搜索“一夜之间衣物离奇消失是什么原因”,搜出来的全是鬼故事,没听说过谁家闹鬼早晨起来.赤果果的。 大家都是鬼压床。 钱思若回到家,踩在变成奶酪造型的地毯上,又看到家里其他地方,“啊”一声直奔自己的衣帽间。 surprise! 新包包买回家,还没高兴几分钟,发现旧包包成碎片了,钱思若不由自主的两行眼泪哗啦下来了,顺着脖子往下流,温温热热的。 她使出浑身解数,才撺掇的杜昊磊离婚,搂了一堆好东西,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想哭的,但眼泪不听话。 两人相顾无言,简单吃了顿午饭,事情离奇,不方便外人知道,两人哼哧哼哧收拾了一下午卫生,将不能用的衣服、各类布料装进黑色塑料袋和压缩袋偷偷丢掉。 实在太累,两人很早睡着。 入夜。 螂:“报告小组长,敌人入睡,可以行动!” 螂2857:“收到,大家有序进场,悄悄的干活,化纤的不要。” 数不清的螂小兵们进入杜家开趴体,一会儿干干活,一会儿再跳跳探戈。 “大王说了,那个女性人类的手包里放着购物小票,商场分区行动小组的螂呢,商场分区行动小组的识字螂崽出列,你们读单子,不用操心读多,离螂王要求的没收财产额远着哩。 小吃街分区行动小组的雄螂们,按识字螂的指令,啃!”本次行动组负责螂2857有条不紊的指挥。 清晨。 杜昊磊无意识翻身,陷入一个大洞中,床垫被螂小兵们咬成中空了。 “哎呦!”和昨天一般无二的睡衣披风裂开,吹了一夜风的肚脐眼冷飕飕。 钱思若的睡衣和他同一个画风。 杜昊磊陷在床垫大洞中卡的严严实实,钱思若伸手去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出来,累的气喘吁吁。 想去洗澡,浴巾毛巾都没了,换洗衣服也没了。 无奈之下,杜昊磊向亲妈求助,借口想买车要来二百万,夫妻俩都出不了门,叫了跑腿。 … 第三天醒来,喔,熟悉的战损风!依旧只有各种化纤幸存,顺便留下满屋“小黑点”。 两人商量后,一咬牙将身上的所有衣物、家里的毯子毛巾浴巾床上四件套等等全部换成纯化纤面料。 第四天醒来,坐起身噼里啪啦,掀开被子噼里啪啦,走路磨腿,到镜子处一看,嘿,头发全竖着。 杜昊磊短发,成了海胆,钱思若一头长发,成了孔雀开屏。 不照镜子勉强可以忍受,照常生活。 … 第十天醒来,杜昊磊疲惫的爬起身子,先用电动除球器跟起球的衣服、被单作斗争,再拿粘毛滚筒粘去灰尘,机械的动作,崩溃的人,特么的顶不住了! 杜昊磊含泪开车,噼里啪啦连火花带闪电的回家找妈,被鬼缠上怎么搞哇! 至于找任凝雨的事,早让他抛在脑后了。 杜昊磊不愿意一个人出门,活了三十年,从没穿过这么能起球沾灰的衣裳,丢脸可以,必须拉个垫背的。 比如带着拥有“你喷的火是我的造型”发型的钱思若。 半路想去加个油,也只能想想,怕静电引起火灾。 到底得罪谁了?这么整人。 夫妻俩调整好表情,杜昊磊特地用钱思若的粉扑把脸扑的煞白,以此获取老妈的同情。 “妈!我跟你说,我那、”杜昊磊进门转了一圈,确定老爹和保姆都不在家,立刻嚎起来。 “儿子!你爸那个不要脸的,把私生子安排进公司了,你整天忙什么,跟你爸说说,去给他帮忙。”杜母忽略儿子的深情呼唤,把杜昊磊后边的话全堵嗓子眼里。 自己的儿子,尾巴一翘就知道要l什么s,你小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能比公司继承人易主重要么。 “妈,我、” “妈什么妈,赶紧的,平时不跟妈联系,周末也不着家,你能有什么好话说,快点,让你郑叔开车送你去公司找你爸,让他给你安排个职位。” 杜昊磊张嘴,接二连三被堵回来,不知道这精致的小老太太哪来的力气,硬生生把还没来得及换鞋的他推出门。 “再不正干,就别回来了!”门内传来一声吼。 嘶,推儿子,手被电了一下。 杜母嫁人前在家是受宠的小女儿,父母没把她往女强人的方向培养,别看她最后联姻,那也是从一群联姻对象里挑出来的,相貌最好的一个。 杜母深谙处对象哲学。 按杜母的话来说,肉上桌,不得不吃,与其剩下全肥的吃嘴里腻人,吐出来恶心,不如挑块三肥七瘦最香的,让自己在现有的条件下吃的好点。 婚后有了儿子,儿子长相随他爸,不曾想,做生意的天赋没随他爸。 挑肉吃的天赋随了妈,满桌的菜都夹两筷子。 亲生的,就这一个宝贝蛋,不养着怎么办。 杜母操心公司继承人问题,看到小夫妻俩进门时的发型没主动问,小两口,没事吃点花哨的,头发炸了点,过来人,能理解。 告状不成被推走,杜昊磊哆嗦着嘴唇子和钱思若并肩往车库走。 腿直发软。 后面紧跟着司机老郑。 杜昊磊晃晃脑袋,暂时将衣服的事忘掉,他还真不信邪了,打算今天晚上开着灯不睡了,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捣鬼。 螂小兵们:可恶,不工作没奖励,有本事一辈子别睡觉,哼哼。 “郑叔,我妈说的那个私生子,是哪个?前两年毕业的那个?”年龄小的私生子在读中学。 “是昊威。”老郑回答。 杜昊磊在脑海中搜索“杜昊威”这个弟弟的消息,模模糊糊的。 不过他对杜父在杜昊威毕业后随手给了一笔钱的事有印象。 “郑叔,那小子拿老头给的钱做的什么生意,能被老头子关注到?” “游乐场。”常听老板提,不算什么隐私消息,老郑耐心回答杜昊磊的问题。 “叫什么,远不远?” “展威游乐主题园,最近的一家距离现在位置两条街吧。”不能再多说,他儿子还去展威逛过精怪屋,领着夫人的工资,他得向着大少爷。 “先去看看,下午去公司。” “好嘞!” 第55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6) 和前一世不同,杜昊磊并没有提前了解前妻的家庭状况,不知道阿琅在展威游乐园工作,牵着钱思若的手,两人当着一群排队游客的面从vip入口进入。 “金钱的魅力,难受了。”老实排队的某个年轻小伙感叹。 他身后的朋友一手肘捣在他身上,“别看了,徒增烦恼,有那钱,不如多玩局剧本杀,今天玩黑熊精还是蛤蟆精,你想好了没?” “玩螃蟹精,早就想吃螃蟹了,一直没时间吃。”小伙收回视线,一百块只为排队,展威太会创收了,有钱人的钱太好赚。 “行,今天玩螃蟹精剧本,下周再玩蛤蟆精。”朋友附和。 …… 杜昊磊没打算和杜昊威碰面,而是边走边絮叨,一会儿说装修不行,一会儿嫌弃地方小,看哪都不顺眼。 最后总结:破烂游乐园,哪来这么多闲人出来玩? 钱思若被他拽着走,杜昊磊一步赶她一步半,她左耳进右耳出,偶尔看看指示牌。 “往左五十米,精怪屋。”钱思若提醒道。 来玩的游客很多,队伍排了两大排带拐弯,对于杜昊磊来说不算事,使用钞能力来解决。 阿琅身穿蟑螂精款式定制套装,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孔,听同事们说什么i人和e人,说他们现在的工作既适合i人,又适合e人。 工作不露脸,保护隐私,归来仍是好少年,i人福利。 工作可发疯,尽情鬼叫,归来仍是好青年,e人狂喜。 阿琅:我是i人还是e人? 阿琅感觉自己脱离交际圈了,他是未来四娃爸,是同事们口中的苦命人。 前些天任凝雨产检结束,阿琅带着糖块分享给同事们,小小炫耀了一把,同事们纷纷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没事的,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你们不知道琅哥是这的合伙人么?”有人悄咪咪提醒。 “哦,老天鹅,是我们错付了,琅啊,介不介意家里多个小五?看看我怎么样,会玩手机,下雨知道往家跑,关键是现在就能开口叫爸!” “你不行,琅啊,看看我,我不仅知道下雨往家跑,还会收衣服,自己大小便!” 大家闹成一团,也不可怜阿琅了,先可怜可怜自个儿。 下一场表演即将开始,大家收起话头各自做准备。 “下一批游客来了,别喝水了,上次我尿急,有个胆小的游客吓着了,一头栽我肚子上,弄得我差点成咱们精怪屋第一个工作时间尿裤子的人。”穿着黄鼠狼服装的男生拍拍胸脯。 “不至于,我渴着叫不出来。”穿着大象服装的男生话音刚落,扯开头套含了口白开水润喉,他的任务是学大象叫,技术活。 阿琅站在最后面听匆匆赶来的螂3753汇报消息。 “杜昊磊来了?他还想的挺开。”阿琅自言自语,悄声交给螂3753一个新任务。 杜昊磊一直好奇近几天家里遭洗劫的原因。 揭晓真相的时候到了。 阿琅扭扭腰,压压腿,一切准备就绪。 精怪屋为了营造氛围感,内部搭建了场景,阿琅身侧是古早风格粮仓,贴着大红对联,堆放着精米麻袋和红薯麻袋,阿琅缩在米袋红薯袋缝隙,探出触须晃悠,等被游客发现后自由发挥。 其他高难度剧本需要到剧本杀中继续表演。 杜昊磊不愿意和其他游客一起参观,冷哼一声往边角落走,光线昏暗,钱思若在他几步远之外跟着。 边角落位置只有阿琅扮演的蟑螂精和一个同事扮演的隐翅虫精。 隐翅虫精藏在湿哒哒的墙壁拐角,正大光明上班摸鱼。 阿琅猫腰过去,占领了他的摸鱼位,“哥们,累了吧,我发现一个更好的摸鱼位置,比这里还隐蔽,还有个现眼包游客打赏,你去不去?” “去!”年纪轻轻,谁跟钱过不去,精瘦高挑的小伙子穿着橘黄、黑色相间连体衣,扭搭着跑远了。 孺子可教。 阿琅歪头摸摸自己可爱的小触须,缩在墙壁拐角放低声音:“众螂听令,各就各位,表演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识字螂,精通贫寒书生与千金小姐、人类与蛇精等话本故事,且能够通篇复述,掌握大部分常用字念法。 识字螂们昂首挺胸,识字螂方队队长572发出嘶嘶声:“敬翅!” 全体识字螂半抬起右边翅膀,齐声喊:“螂王辛苦啦!” 其次上场的是雌螂方队,雌螂们个个多才多艺,协助识字螂们完成服装面料辨别与螂力资源管理工作,齐刷刷走在识字螂身后。 最后上场的是出力最多的雄螂们,下嘴的活全靠他们,同样,数量也是最多的。 阿琅点点头,不错,很有组织纪律性,随即宣布下一道命令:“预备,雄螂奏乐,雌螂舞!” 下一秒,螂小兵方队变阵,雄螂们在昏暗环境的遮掩下飞向杜昊磊,古有秦王绕柱跑,今有雄螂绕磊飞。 黑压压如同大军压境,杜昊磊眨眼的功夫,360度立体环绕嗡嗡声传入耳朵。 雌螂们螂与螂之间留出一臂距离,跳起阵前舞。 识字螂伏地捧脸卖萌。 “卧!!槽!!!”不知名生物数量过多,胆大的螂小兵还往他脸上落一落,用他的脸油给脚丫们做spa,杜昊磊不受控制的尖叫。 钱思若从小怕虫子,早在识字螂们走方队敬翅时就歪倒在道具米袋处,大头朝下砸的“邦”一声,不省人事。 隐翅虫精蹦跶一路都没找到阿琅说的现眼包游客,正找新的摸鱼点呢,杜昊磊的一嗓子让他原地往上蹿了半米,一把抱住假树道具。 隐翅虫精:至于吗,精怪屋门口清楚贴有心理承受能力差与胆小者误入。 回头得和领导反映反映,嗓门太大的也不能来。 想归想,隐翅虫精动作还是很诚实的,大步往声音源头走。 表演结束,螂小兵们得到阿琅口头承诺的黄焖鸡套餐后,用最快速度撤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监控死角,阿琅踩着杜昊磊的脸走过去,拦住隐翅虫精同事。 “别管,大老爷们在家挨揍了,想在这儿发泄发泄怒气,嚎了两嗓子。”阿琅解释。 “可他倒了,躺地上呢。” “哦,大概是私房钱被发现了,想讹点。”阿琅继续摸触须。 “那他媳妇来了吗?”隐翅虫精小伙不放心,躺地上多凉。 “来了,打老公闪腰了,喏,那边,也撂倒了。”阿琅用手指示意。 第56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7) 同批次进精怪屋的游客们也被杜昊磊的一嗓子吓一激灵,呼啦啦朝杜昊磊倒地的方向走来。 隐翅虫精踮脚找人,小心翼翼戳戳阿琅:“哥们,到底是哪个好人给打赏,我去表现表现。” 阿琅凑到他耳边,“不好意思,我脸盲,忘了。” 隐翅虫精胳膊一架,双腿别着站,半个身子靠在阿琅身上,“琅哥,工作场合,禁止逗闷子。” “这话说的,工作场合还禁止同事间勾勾搭搭,行了,我得去维护秩序,你慢慢找。” 阿琅挪开隐翅虫精的胳膊,嘴角翘了翘,和其他身穿精怪服装的工作人员一起将杜昊磊架了出去。 钱思若则被女精怪们搀出精怪屋,脑袋朝下控久了,晕头转向。 阿琅:一看就是缺锻炼,倒立了解一下? 游客们围在一起,看两人让急救车拉走,嘻嘻哈哈嘲笑他们。 【游客甲:看那男人,那么高,那么壮,生了个老鼠胆,在精怪屋都能吓晕,笑发财了。】 【游客乙:一起拉走的女的是他对象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茫茫人海中寻到一个同样老鼠胆的另一半,不容易呐!】 【游客丙:不能怪老板,老板明明在外头竖牌子提示了,非硬着头皮往上冲。】 【游客甲:没错,我敢打赌,他们打算讹人。】 急救车上戴上吸氧设备,处在昏迷中的杜昊磊:我讹你八辈祖宗啊我讹! 躺在担架上还能幻听到蟑螂们的嗡嗡声,他何德何能,捅了蟑螂窝了。 钱思若晕的早,醒的也早,到了医院有时间认真思考。 婚后她得到多少,失去多少,莫不是遭报应了。 不对,遭报应的不能是自己,是渣男吧? 她是让渣男妨的。 钱思若自我感觉良好。 偏头看看还没醒的杜昊磊,没多少心疼的感觉。 她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杜昊威在得知“大哥”在精怪屋玩吓晕住院,笑到喷饭,不是吧我的哥,你的绿茶手段也太粗糙了,他今年二十六,若是六岁,或许能被杜昊磊的一出好戏给吓到。 杜父一向恼火大儿子烂泥扶不上墙,总归是亲儿子,对他还有些期冀,到医院看到大儿子这副尊容,彻底怀疑人生了。 想退货,把儿子退回娘胎。 可惜生出来不退不换。 杜母将儿子倒霉全归结在钱思若身上,她儿子哪都好,以前儿媳妇是任凝雨时,儿子做啥啥顺,换成钱思若,才多久,一档档忙不完的糟心事。 杜母对三上位的钱思若百般看不上,婆媳争端愈演愈烈。 另一边,阿琅和同事们每人得了五百块压惊红包,阿琅申请了几天假期,用来陪老婆。 又给参与风采展示的螂小兵们买了一堆糖糕油果子,螂小兵们一个个感动的泪汪汪。 大王,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们呀! ———— 任凝雨这胎怀的颇为艰难,八个月发动,阿琅提前带着大包小包将她送到医院待产。 赶着二月的尾巴,四个漂亮小姑娘出生了。 复制粘贴般的浅棕色头发,碧蓝色的眼睛。 到了月子中心,阿琅面对他人的欲言又止,大大方方和大家讲他高祖母的故事。 “好几代人,没有一个遗传到我高祖母的蓝眼睛,连我也只有头发偏黄,倒是让几个小姑娘遗传到了,羡慕啊!” 阿琅一手抱着一个小婴儿,哄娃娃睡觉。 哄睡后再换下一组娃继续哄。 “的确太巧了,混血基因遗传上,还是四个同卵,好福气!”月子中心其他产妇的老公看着阿琅手里的娃娃跃跃欲试。 为啥看着人家的娃可爱,自家的娃莽呢,好想要闺女。 一连三胎全是儿子的产妇老公唉声叹气。 阿琅:有没有可能不是性别问题,而是颜值问题? 怕挨打,不说了。 杜昊磊出院后患上妄想症和密集恐惧症,不能看见任何会飞的虫子,杜母为了儿子,请人对房子做了彻底清洁,边边角角各种缝隙全部检查打扫一遍。 倒腾出不少螂的幼货,杜昊磊看到后再次入院。 只要别舞到跟前来,阿琅可以暂时不去管杜昊磊的事,只让十几只螂小兵跟着钱思若。 他可不信钱思若会一辈子栓在病了的杜昊磊身上。 那是个爱享受的主儿。 —— 两年后。 阿琅下班回家,和往常一样四过家门才入,等着四个宝贝闺女挨个开门后进门。 手拿四张一模一样的卡通贴纸,分给闺女们玩。 “我的,我要这个!”老大琪琪踉跄几步,一把抱住阿琅的大腿。 “我的!”老三妙妙原地躺下。 躺下时绊倒了路过的老二诗诗,诗诗张大嘴准备嚎。 “妈妈抱!”老四想想看着抢不过几个姐姐,一个眼神都没给阿琅,转头哒哒跑走搬救兵。 阿琅脑壳子嗡嗡的。 生之前没觉得四个和两个三个有什么不同,等孩子能跑能跳后,好家伙! 和曾经现代世界的双胞胎、古代世界的三胞胎根本不是同一重量级。 “早说了,不用什么都买同款的,买不买同款的都会争其中一个。”任凝雨窝在懒人豆袋沙发上,将《天线宝宝》暂停,懒洋洋回话。 母女五个出院回家后,阿琅雇了三个月嫂来照顾她们,孩子大点后又雇了小时工每天来家里清扫,将满地满床的玩具归位。 客厅的茶几和沙发全挪走,铺上垫子,方便四个娃满地爬。 家中危险物品全部收纳严实,检查过门锁,不怕孩子出事。 任凝雨不用操心孩子的事,心情舒畅,这会儿放暑假,跟着孩子们一起看《天线宝宝》回忆童年。 孩子坐不住,主要是她回忆。 阿琅随机抱起两个闺女,身子一歪躺倒在另一个更大的豆袋上,任由闺女们在他身上爬。 很好,孩子还小,没到玩水彩笔记号笔的年龄。 “你那边商量的怎么样了?” 阿琅身体大字型放松,“妥了,杜昊威要回家继承家业,而我,你男人,当上经理了。” 说着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 “看不出嘛,挺厉害哩。”任凝雨呼噜呼噜阿琅的头发,夸奖道。 阿琅享受的眯起眼睛,“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男人!” “我说的杜昊威,你别误会。” 阿琅睁开一只眼睛,“嗯?” “你也厉害,等晚上订个大蛋糕,给你庆祝一下。”任凝雨失笑,这男人越养越爱撒娇是怎么回事,怪可爱的。 第57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8) 两年来,杜昊磊一睡觉就做噩梦, 控制不住的想起在精怪屋中看到的场景,和父母、妻子提起,没人相信他说的话。 精怪屋一直营业的好好的,怎么你一去就吓到了,没吓到别人? 菜就多练! 杜昊磊受不了一夜又一夜的噩梦,找了个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建议他做脱敏治疗,即多去几次,吓多了就不怕了。 他缠着钱思若一起去,钱思若不愿意,没办法,只能独自去。 进去前杜昊威热情接待,可杜昊磊又一次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阿琅一本正经叫救护车,手下的螂小兵们对方队表演日盼夜盼,总算等到机会了。 螂小兵6824昂着脑袋提问:“尊敬的王,下一次方队表演什么时候?我家老婆和崽子们都想参加。” 螂也凑上来问:“尊敬的王,只能在固定的场景表演吗?我们能不能私下找地方排练?杜昊磊家好大的……” 阿琅轻咳一声,准了。 “注意螂身安全!” “遵命!” 脱敏疗法极其失败,除了影响睡眠,还影响到夫妻关系。 钱思若无数次深夜叹气,她哪是找了个钱袋子,分明找了个祖宗啊,自己神经质不睡觉,还拉着她不让睡,不知道女人要睡美容觉吗? 你不睡觉可以,做点有意思的运动也行,偏不,非要坐在床中央打坐,说打坐浑身正气百鬼不近。 行行行,你打坐,她去其他房间睡。 也不行,杜昊磊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屋里,但凡一个人待屋里,就能听到蟑螂方队蹦迪。 钱思若短短近一个月像老了三岁,皮肤蜡黄,大腿一拍,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和杜昊磊离婚! 钱思若坐在床边,挺直腰背和杜昊磊谈话,“你前妻和你离婚时得了一百五十万现金和一辆车,我比她年轻,也不和你多要,给我一百五十万,不要车,钱到账我立马就走。” 杜昊磊:……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抬头瞅瞅,是白天,白天就开始做梦啦。 你俩是一个情况不?闹呢。 “不离。”杜昊磊没了继承人身份,身上又落下病,他有钱时钱思若巴巴的围上来,落魄时要走,想得美呦。 你走了,我不是亏大发了。 不久,杜昊威结婚,杜昊磊感到危机,拉着钱思若生娃,一关灯死去的记忆哗啦啦全冒出来,换房间也不顶用。 钱思若:救命! 阿琅派去盯钱思若的螂小兵每天汇报,收到钱思若实在受不了,去了某个场所放松身心的消息后,放心将生子丸交给螂小兵他们。 俗话说,不避y,相当于备y,结果如何全看钱思若的了。 那谁,快起来别睡啦,你脑壳要跑马跑牛跑羊啦! ———— 傍晚,阿琅和任凝雨双双躺在床上,任凝雨明天有公开课,拉着阿琅当学生,中途阿琅睡着了几次,全被任凝雨拍醒。 “认真听。” “我困。” “从没见过你这种学生,过去教你的老师们还好吗?”任凝雨对着阿琅各种揉捏,揪耳朵,阿琅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这下你见到了。”他随口一答,不再吱声。 任凝雨叹气,给阿琅掖了掖被子,接着手一顿。 阿琅肩膀上多了朵粉红色彩笔画的小花。 回想起白天阿琅趴在地上打呼,让四个娃任意玩的样子,睡吧睡吧,可怜样。 任凝雨回过神,默读白天写的教案,到歌曲部分,手在阿琅后背上打拍子。 “妈妈——”哄睡后被父母挪出主卧的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组团来探险。 卧室门开了一道小缝,四个小娃同时探头,四个小脑袋排成一竖排,棕黄色的头发贴在门框上,四脸期盼。 任凝雨看到四张一模一样的小脸,轻拍床铺,小娃们依次进来,手里拿着独一无二的阿贝贝。 琪琪拿着漏勺,诗诗拿着宝宝霜盒子,妙妙拿着洗到发白的兔子玩偶,想想拿着木手柄老头乐(痒痒挠)。 “又来给你们爸爸做按摩了?”任凝雨果断让位,把四个娃抱上床。 “妈妈有事要做,你们和爸爸玩,乖。” 任凝雨摸摸娃们的尿不湿,然后快速下床安好床围,把战场留给阿琅,她不行,她虚,不擅长陪玩。 妈说得对,只有生了孩子,才能看出来嫁的是人是鬼,幸好,老公能赚钱能陪娃,嫁对了。 梦中的阿琅一会儿像水淹,一会儿像火烧,最后来个泰山压顶。 生子丸副作用,眼皮太亲密,分不开。 琪琪率先爬到阿琅身上,手里的铁漏勺“啪嗒”罩在阿琅脸上,诗诗在床上滚宝宝霜盒子,将阿琅的脚丫子当起点。 妙妙乖巧躺在一边,玩起过家家,伸出小手哄爸爸睡觉,兔子玩偶的耳朵蹭着阿琅的后脖颈。 想想是个孝女,生怕爸爸身上痒痒,用木柄老头乐将后背朝上的阿琅从头皮挠到脚趾缝,中途碰到诗诗的宝宝霜盒子、妙妙的兔子还会主动避开。 玩了一阵,阿琅不回应,四个娃一商量,排着队骑在阿琅身上。 “妈妈,爸爸怎么不动,他死了吗?”琪琪玩累了,将她的宝贝漏勺从阿琅脸上收回来。 “没死。”任凝雨应声,没死,你们爸爸皮糙肉厚的,暂时还喘气。 “哦!” 妙妙抱着兔子玩偶灵机一动。 从纸尿裤后腰处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贴画,撕下一张小花贴画贴在阿琅脑门上。 “奖励!”妙妙小心翼翼将剩下的贴纸放回原处,小花奖励给没死的爸爸。 早上。 阿琅硬撑着睁开眼睛,经历过一次生子丸的副作用后,这次脱力的不算很严重,休息了两天精神勉强回来些。 “起这么早,你今天不休息了?”任凝雨给四个娃绑小辫,保姆把早饭准备好了。 “过去看一圈,中午回来,不耽误吃午饭。” 说着,阿琅捏了捏颈椎,“媳妇,咱换张床垫吧,怎么感觉睡了一觉腰酸背痛的,是不是床垫太软?” “是嘛,哈哈哈。”任凝雨尬笑,心虚的将注意力转移到给娃绑小辫的事上。 四个娃年龄小,压根没发现她们是罪魁祸首,用蓝晶晶的眼睛望向阿琅,“宝宝吹吹,痛痛飞飞~” 几千岁的公蟑螂心化成一滩水。 第58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9) 阿琅脑门顶着一朵小花,走在游乐园中回头率超高。 一个带着闺女的男人和他搭话:“哥们,家里有闺女?” 说话时还刻意不去看阿琅脑门上的小花贴纸。 同是天涯沦落爹,相逢何必曾相识。 阿琅纳闷,“你会看相?”原来当国师的时候,他抱着本《周易》看了好几年,也没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国师纯靠人设。 没想到,来到现代,遇上真正的大师。 男人指了指一边推着婴儿车和朋友聊天的媳妇,“不会,但大家都一样,喏,我老婆女儿。” 阿琅探头瞅了瞅,一个娃,和四胞胎差不多大,但他娃的在数量上完胜对方。 “没什么的,咱有闺女的男人总归有这一遭,以后闺女长大了,你让她找你闹,她都不来,你看看我”,男人一提裤脚,露出人体自带款毛裤,左右两条腿乍一看过去画风都不一样。 “我就睡了个午觉,睡醒后左腿的汗毛全让我闺女用彩色小皮筋扎起来了,硬薅薅的疼,只能用剪刀剪掉,你现在算好的了。” 不疼不痒的,只现眼。 说完,男人提起一口气,嗲里嗲气的去找老婆女儿了。 阿琅:我算好的?我是好男人还用你告诉我? 一上午的时间,阿琅走到哪被人揶揄到哪,回家吃午饭才发现脑门上的惊喜。 该庆幸闺女审美在线,万一贴个粑粑贴画上去,咳咳。 很快,四胞胎满六岁了,阿琅跟着他的金大腿杜昊威一起赚了不少钱,如今小有积蓄,早早将四胞胎送到私立双语幼儿园读书,按照她们的喜好,报了钢琴、画画等兴趣班。 三十多万的车换成八十万的,唯一的要求是空间大。 车型不够出彩,实用为主。 和往常一样,阿琅开车去接女儿们放学,在幼儿园门口看到同样接孩子的杜昊磊。 杜昊磊穿着一身休闲服,懒懒散散靠在车门上等娃。 阿琅没穿蟑螂精服装,杜昊磊不认识,他大大方方摆出和杜昊磊相同的姿势等娃,顺便看热闹。 四胞胎手牵手往阿琅方向走,四胞胎棕发蓝眼,和其他小朋友的长相差异大,不存在接错娃的情况,这也是任凝雨能放心将接娃重任交给阿琅的原因。 四胞胎身后不远处,一对三岁多的双胞胎男孩手牵手走出来,杜昊磊招招手,两个男孩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两个小男孩肉乎乎,长相和钱思若相似,脑袋后面各留着一绺棕色百岁辫。 双胞胎言行举止都不错,很显然,杜父放弃了大儿子,转向两个孙子。 孙子们挺争气,可惜不是自家的孙子。 至于是谁的,孩子妈也不知道。 “嗨,你也来接孩子呀”,阿琅手指转着钥匙圈,钥匙圈上别着个绿色大眼怪钥匙扣,冲杜昊磊打了个招呼。 杜昊磊不明所以,冲着阿琅点点头。 没认出阿琅是谁,先回应了再说。 阿琅:已提醒,点头就是看懂了。 记得你喜欢玩亲子鉴定的把戏,绿老婆绿的坦然,反过来被老婆绿,应该不会介意吧? —— 钱思若很慌。 孩子幼儿园第一次体检,她发现双胞胎的血型是a型,而她和杜昊磊的血型是o型。 怎么可能呢?回忆起备y期间,她受不了杜昊磊的一惊一乍,忍不住出去几次,明明服了药的。 哪里出了岔子? 钱思若将两个孩子叫到身边,仔细观察孩子们的眉眼,和她很像,至少八成相似,却看不出和杜昊磊相似的点。 哦,有,性别相似。 她偷偷从梳子上拿了根老公的头发, 和儿子们的头发一起送去检测,果然不是亲生。 随即将检测报告撕烂丢进下水道里,毁尸灭迹,管他结果如何,她说是就是!后爸也是爸! 瞒一天算一天。 反正对方也不是那专一的人。 孩子们慢慢长大,阿琅与任凝雨双双退休,四个孩子各自有了新家庭。 老大陆琪和老二陆诗遗传了妈妈的好嗓子,陆琪跟随妈妈的步伐,成了一名初中音乐老师,陆诗对教育不感兴趣,去考了省剧院,平时跟着剧团排节目。 任妙是个内向的性子,时不时有些小机灵,当初选择兴趣班时,阿琅推荐她去学画画,她学着学着真喜欢上了,大学读了壁画专业。 阿琅:请叫我绘画启蒙导师。 任想是四姐妹中最活跃的一个,姐姐们上兴趣班时,她全都上了一遍,却没选出喜欢的。 四胞胎十岁那年,任凝雨外出进修,老人又不方便,家中没人照顾孩子,阿琅带着她们去精怪屋扮演小妖精。 其他孩子对小妖精都不感兴趣,只有任想,双眼晶晶亮。 “爸爸,我们商量一下,以后我替你上班,你替我上学怎么样?要求不高,考试及格就好。”任想小手摆出“六”的造型,扑在阿琅身上撒娇。 “我觉得不怎么样。”阿琅不为所动。 “爸爸,我会努力工作的,比你赚的钱还多!”任想给梦想加码,抱着阿琅的胳膊摇。 “这一点无所谓。”阿琅轻轻掰开任想的小手,深感当年取名的失败。 “爸爸相信你能做的好,主要是你四年级的卷子,爸爸考不到及格。” “啊?” “谦虚不了一点。” 任想思考片刻,果断放弃阿琅,抱住正看热闹的黄鳝精小姐姐。 “姐姐,你家有妹妹么,我替你上班,你借个妹妹替我上学吧。” “可是,我只有个上初中弟弟。”黄鳝精小姐姐双手做投降状,说真的,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但她实在扮演不了小学生。 “初中的弟弟,身高怎么样?如果不高的话打扮打扮……” 阿琅听不下去,捂嘴扛起,溜之大吉。 任想的梦想之旅,卒。 遂更换赛道,乖乖读书,学了管理专业,毕业后跑去替他亲爱的老父亲、展威游乐园二股东阿琅担起管理的责任。 “爸,周末我想去、呃,这个内个……” “喏,你妈给你写的新剧本,铜锣烧精!”阿琅快乐享受退休生活,让他去上班他都不乐意。 “爸,你好贴心。”任想抱着新剧本不撒手,和小时候一样爱笑爱闹。 “不客气,如果你下班回来去游乐园对面新开的糕点店给我买两斤桃酥,你也是我最贴心的女儿。” 第59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完+番外) 步入老年的杜昊磊脾气越来越暴躁,大概和双胞胎儿子一个经商,一个从政有关。 他每次看着两个儿子优秀的样子,总感觉莫名烦闷。 一烦闷就想出去找点事做,走上亲爹的老路,在外面有了几个私生子,没心思管他们,放养,毕竟弟弟就是放养的,放养到抢走他继承人的位置。 静待花开。 他事情办的高调,没打算瞒着钱思若,他能背叛前妻,背叛钱思若是迟早的事。 公平起见,杜昊磊直截了当对钱思若讲:“如果你有喜欢的,也可以找。” 他相信很少有男人这么大方。 “好。”钱思若比他更直截了当,用他给的钱找,两人谁也不管谁。 现在六十多岁,老了,两人回归家庭,一片和谐。 偶尔有闲情逸致时出去野餐野游。 某次,老两口一起去农家乐,正双双躺遮阳棚下吃车厘子呢,一个小孩匆匆跑来,将一份文件塞到杜昊磊手里,转头跑没影了。 “谁啊,你认识?”杜家人多,钱思若以为是杜家某个亲戚的孩子。 杜昊磊戴上老花镜,“没看清,大概是吧。” 年轻时遇到过外面的要还他房钥匙,解除双方关系,不方便寄,找了个小孩用文件袋送来。 他六十多岁了,是谁如此长情? “撕拉”,文件袋撕开,薄薄几张纸,杜昊磊疑惑,将几张纸一把抽出来。 “亲子鉴定?”杜昊磊一字一顿。 钱思若:!!! 谁?谁查出来的?是哪个狗娘养的,分手还揭老底? 眼看杜昊磊脸色渐渐变红,钱思若猛地起身,捞起手机就跑,速度堪比抢鸡蛋。 杜昊磊后一秒反应过来,蹿起来大步追,嘴上还骂骂咧咧。 不远处摘草莓的一家三口驻足观望,听不到骂的什么。 “爸,那谁啊?来农家乐跑马拉松。”何佑姝提着草莓小篮子问道。 何重山弯腰摘了个红彤彤的草莓,放进女儿的小篮子里,“谁知道呢,总归不是你外公。” “外公才不会在外面不顾形象。” “看看,闺女都比你了解她外公,你这女婿当的不行。”陆琪坐在折叠小凳上休息,身边是正在数草莓个数的任凝雨。 陆琪一家人三口出来摘草莓,想起父母在家没事做,带上了阿琅和任凝雨老两口,到地方了,阿琅非嚷着要吃冰棍。 老头挺大年纪了,陆琪拦也拦不住,不好站着等阿琅跑大老远买冰棍,一家三口和任凝雨先去草莓园摘草莓。 想起老父亲那爱看热闹的性子,因为买冰棍没看上热闹,等回来又得跳脚。 “不对,刚刚跑走的俩人有些眼熟。”冯凝雨站起身探头瞅,可惜人早不见了。 管他呢,草莓都数忘了,得重新数。 阿琅:嘿嘿,搞定! 绿人者人恒绿之,古人诚不欺我。 (本世界完) ————番外:梦境 宿舍中,二十岁的任妙忽然从床上坐起身,遮光床帘挡住了她惊讶的神情。 任妙伸手打开床头小灯,在昏黄的光线下,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白天和同学一起去了一个正在老旧改造的小区做壁画兼职,出小区时被一辆速度挺快的车剐蹭了。 衣服勾了线,还好身边有同学扯住她的袖口,没把她带个大马趴。 开车的年轻妈妈从驾驶座下来,脸色惨白,连连鞠躬道歉。 “我急着回家,真对不住,孩子一个人在家,弄坏了你的衣服,我照价赔偿。” 结合小区房价、女人的衣着和代步车品牌,任妙判断对方家境一般,衣服只勾了点线,回头自己处理处理,没想计较,安慰几句让对方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妈妈连连道歉,还从车上拿了一排儿童乳饮料递给任妙压惊。 回学校后,任妙用开玩笑的语气和舍友们说了这件事,家里有年龄小的弟弟妹妹或侄子外甥的舍友还专门提到了孩子独自在家很危险的事。 任妙有三个姐妹,大家同龄,从小父母一直带着,父母不在家有保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时不时来帮着照顾,她压根没经历过独自在家的情况。 不好发言。 洗漱完毕简单收拾后便入睡了。 入睡不久,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的小女孩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小女孩有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蓝眼睛。 她站在小女孩的视角,看到身材高大、同样看不清脸的男人一遍遍强调对小女孩的嫌弃,说她本不该存在,禁止小女孩叫她爸爸。 看着男人将一个脸色蜡黄,满脸透着疲惫的女人按在墙上打,小女孩叫女人妈妈。 小女孩被妈妈关进房间,漂亮的眼睛空洞洞的。 突然有一天,小女孩的妈妈不见了,高大的男人成了整日躺在床上、窝在黑暗角落的木偶人。 小女孩饥一顿饱一顿,男人好像把她遗忘了。 后来,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小女孩终于找到机会,鼓起勇气出门,她记得过去妈妈从外面带回来过香喷喷的包子、卤肉和炒菜,教过她如何买东西。 女人消失前,在她枕头下放了钱。 只有两只手,该买些什么呢?爸爸喜欢吃肉,给爸爸买些肉吧。 如果给爸爸买些爱吃的东西,爸爸会不会变得喜欢她? 小女孩一蹦一跳跑出小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一切戛然而止。 真是奇怪的梦。 任妙按开手机,显示凌晨三点。 心中乱糟糟的,突然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大半夜,任妙在【养猪大户】家庭群中发了一句话: 【妙妙屋:做噩梦了,求安慰!】 熬夜大佬阿琅退出吃播小视频,点开新信息。 【家养小白猪(待出栏3号):做噩梦了,求安慰!】 阿琅抓了抓痒,回复【养猪场老板琅多金:别怕,周末回家,爸爸给你削个桃木剑。】 任妙刚营造出来的气氛散的干干净净。 【妙妙屋:老爸!搞搞清楚,你闺女学的壁画,不是辟邪哇!】 几秒后。 【养猪场老板琅多金:可以修个双学位,爸爸养你。】 任妙丢下手机,在宿舍小床上一阵张牙舞爪,蒙头继续睡。 早八的闹铃按时响起,噩梦的情节忘的彻底。 “什么样的倒霉孩子,天天早八啊。”舍友一声悲鸣,引发全宿舍共鸣。 (番外完) 第60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1) 阿琅站在库房外发呆,手里还提着盏灯笼。 穿越的那一瞬间,原主正挑着灯笼撬库房的锁。 长长短短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撬锁工具让阿琅看花了眼,不会吧,穿成贼了! 他们老螂家爱成群结队出门,也爱吃好吃的,本体被人当作小偷、偷油婆就算了,变成人还这样,侮辱谁呢。 摸摸身上的衣服,光滑的绸缎料子,不像穷人,四下无人,阿琅把工具一收,找了个墙角蹲下接收记忆。 原主容阿琅,二十二岁,祖父官至正三品工部左侍郎,父亲为正四品太仆寺少卿,负责马政、仓库。 原主母亲去世早,父亲续娶了家世一般的继母,继母年轻且无子,一直没断了生亲儿子的念头,对原主有个面子情,不上心,不虐待。 原主从小性子野,不爱读书,受恩荫入了国子监,后来凭家里的关系进入工部当了个八品小官。 由于是独子,原主从小在祖父的书房玩,练就一副好眼力,加上天生绝对色感、动手能力强,自学了一手造假的本事,家里人只当他鼓捣着玩,不清楚他的实力。 原主从书籍开始造假,在母亲的陪嫁庄子上偷偷开了个书坊,用来盗印“三年科举五年模拟”,正版的科举类辅导书为了防止盗印,要体面作者会标明“翻刻必究”。 看不过眼的则会在扉页上标明“翻刻此版,皆我子孙”“如有翻刻,男盗女娼”等诅咒性的话。 原主很直接,把诅咒一起盗版,他从生下来开始给人当儿子当孙子,给谁当不是当,爱骂骂。 十六岁成亲后,已经修炼到字画、房契地契,以及各种首饰、家居摆件的造假,最后在假货上做点隐蔽的特殊记号,每当外出或去别家做客,看到对方对着自己造的假书画、假摆件欣赏,都会有种迷之兴奋。 背地里对买了他假货的人冷嘲热讽。 期间有赚有赔,有些东西造假比真货还贵,私房银子流水一样哗啦啦流出钱匣子,该怎么开源呢? 原主打上了妻子嫁妆的主意,撬开库房门,将妻子放在库房里的嫁妆一样样换成假的。 只留下一部分本身不值钱,造假成本高的大件。 和原主门当户对的赵莺韵打死也猜不到,平时性情温和,感情专一不纳妾的丈夫能做出这种事。 原主对纳妾不感兴趣,完全是因为嫌烦,影响他的“事业”。 可身边的其他人不这样看,原主的奶兄弟,也就是奶娘的儿子田长平觉得原主不纳妾是畏惧河东狮,心里想,不敢行动。 于是和妹妹田小翠一商量,来了个送货上门。 一次,原主的休沐日,他上午出门售假,下午喝酒打屁,醉醺醺回家,闻着怪熏人的,不好去找赵莺韵,径直回了前院。 他困得不行,往榻上一躺,发现榻上多了个人,熏香味和酒味综合,原主心中的小火苗呼啦冒起来,一脚将人蹬下榻,好歹是个官家子弟,具体什么事,他可太懂了。 敢搞这出,瞧不起谁呢,原主当即召集院里的下人,把事情闹大了,田小翠自觉面皮被揭,当夜一回去就上吊了。 田长平至此恨上了原主。 话说回来,当年原主的奶娘进府时,是签了奴契的,田长平兄妹自然也是奴籍,奶兄弟的称呼,是田长平给自己抬身价用的。 他和原主一起长大,根本没把原主当主子,原主见惯唯唯诺诺的仆从,对这么个胆大的挺感兴趣,一直没纠正。 田长平从小跟着原主,原主造假的事他知道的七七八八,趁原主不注意,在造假书坊的书中加了些料。 田长平结合自己在酒楼听到的话,模仿原主的小烂字写了封讽刺朝廷战争求和、痛骂皇帝窝囊,为了停战下嫁公主的信,署上原主的大名,盖上原主的私章,夹在某本书里。 书落在原主祖父政敌手中,宣扬出去,皇帝勃然大怒,你有种,你去打吧! 直接将原主的小官一撸,将人塞进新兵蛋子队伍中,让他上前线了。 皇帝的临时决定,原主祖父和父亲来不及阻止,一点准备都没做。 独子上战场,原主的两个儿子一个四岁一个半岁。 得罪了皇帝和朝廷的主和派官员们,墙倒众人推,原主祖父乞骸骨急流勇退,病的起不来身。 父亲被贬出京,到满是瘴气的地方做县令,尚无亲子的继母跟随。 剩下需要好医好药治病的原主祖父、赵莺韵母子三人、原主父亲的两个妾室和一个年龄很小的庶女留守在京。 原主的儿子天天吵着找爹。 府里一乱,可显着田长平了,动不动就撺掇赵莺韵撒银子救原主。 准备在跑路前,搞点路费。 赵莺韵不知真相,看出他想跑,没说什么,拿了二十两银子把他打发了。 田长平轻轻松松拿到遣散费,加上平时从原主那赚的,带着他娘一起开心跑路。 破家值万贯,容家还有些底子,嫁妆造假的事一直到过年时才被发现。 过年送节礼,收礼的人偶然发现容家送来的字画不对劲,怎么画中人物的衣带纹路上有个“琅”字呢,再一打听,嚯,不少人家里都有这种画。 甚至茶壶的壶嘴上也有刻着“琅”字的。 容家和原主的名声一下掉到谷底,不想送就别送,送个假的恶心谁? 大把撒银子运作,想三年后调回京的容父没了机会。 后续传来原主阵亡的消息,原主祖父又病了一场,药石难医。 赵莺韵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再怎么样,日子也要过下去,吃穿住行用,需维持体面,档次一旦下去,想再往上爬难如登天,她还有儿子要养。 嫁妆里的铺子庄子全让原主卖了,造的假契,卖的钱又投到造假上,没什么积蓄。 原主祖母和母亲走的早,嫁妆同样没逃过原主的毒手,容父的妾室更指望不上,她们反过来要指望她。 有铺子庄子能锦上添花,管管账目,没铺子庄子无中生有么。 娘家清贵,能帮一时,还能帮一世?补贴多了兄弟们不乐意。 一个出嫁女,帮不上娘家忙还分薄兄弟家产,能的你。 两个孩子,尤其是原主的长子,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忽的没了曾祖父和父亲,祖父远在天边,读书、从武,都会遭白眼,性子变得偏激易怒。 原主的次子对父亲没什么印象,顶上有哥哥,自个儿文武资质都一般,躺平了,得过且过混日子。 既然努力没作用,那还努力个啥,洗洗睡吧! 后来容父退了,原主继母努力半辈子没生下亲儿子,容家在官场上后继无人,很快便没落了。 第61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2) 阿琅将钥匙往怀里一揣,站起身踢踢蹲麻的腿,造孽呦,原主正打算进库房“顺”妻子的嫁妆。 第一次撬锁,紧张,挥退小厮独自来的。 算算时间点,来的有点晚,这会儿妻子刚怀上小儿子,整日困倦,是原主在前院最久的一段时间,可劲闹了几个月的妖。 有那手艺,做点正经事不行么,玩造假,饭吃得太饱。 小风吹的有点冷,阿琅一路小跑回到前院,直接睡下。 要水洗漱?他前脚要水,妻子后脚就能知道,他可不干容易被人误会的事。 不久后田长平和田小翠就要找事,得想个法子弄走他们,杵眼前碍眼。 第二天一早,阿琅穿戴整齐,溜达到街面上吃了碗咸豆腐脑和两个芝麻油火烧,慢悠悠去原主所在的虞衡清吏司点卯。 虞衡清吏司管着山林川泽的采捕和冶炼、野兽皮、羽毛等资源,时不时再管管制造兵器、钱币,原主一个恩荫的,大事要事轮不到他。 他往往忙完杂事就利用司里的东西搞副业。 谁说造假不是事业。 阿琅半个时辰做完工作,趴桌思考了一整天,绝好的天赋,不用的话太可惜,又不能继续原主的事业,愁死螂了。 他只是一只帅气多金的小蟑螂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想着想着,脑袋一歪,趴桌面上睡着了。 混在工部的多是没背景的农家子出身,工部左侍郎的唯一嫡孙,谁敢惹。 一觉睡到晌午,吃了顿口味不咋样的午食,申时初(下午三点多)就溜了。 打卡上班坐的屁股麻麻涨涨。 阿琅买了包梅子回家,直奔后院,赵莺韵这胎怀的艰难,总犯恶心,他得照顾着,不能让妻子身体精神都难受。 这会儿,赵莺韵正强撑着身子打算盘,偶尔停下来喝口茶水压一压,突然眼前多了只大手,大手手心朝上摊平,去核的盐渍梅子让她会心一笑。 “业郎!”原主小名承业,叫起来更亲近。 “绾绾(wan三声),喏。”绾绾是赵莺韵的小名,原主很少这样喊。 赵莺韵捏起一个梅子放入口中,恶心的感觉缓解了许多,阿琅顺势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腰。 “身子不舒坦就歇歇,算账不急这一时。” “业郎今日怎么有空闲?”赵莺韵问起。 阿琅摸摸鼻子,你男人其实哪天都不忙。 你男人看到你…的嫁妆们手痒痒。 阿琅对“顺”妻子的嫁妆没兴趣,也没打算往那方面想,在他这副身体的社交圈子里,最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动妻子的嫁妆,说不去不够丢人现眼的。 “近来不忙,想着多陪陪你。” 阿琅视线转向账本,记忆里小儿子整日得过且过的样子,怕是在娘胎里用脑过度,读书的心劲透支了。 “今天休息,等休沐教你个简单的算账方法。”在广告公司工作过的现代化螂王,深谙做表格。 看赵莺韵吃得香,阿琅忍不住唤来赵莺韵的丫鬟,让丫鬟去厨房要一盘金丝蜜枣糕,他要舍命陪吃。 夫妻俩你一口我一口,吃完点心吃晚饭,赵莺韵随着阿琅多吃了些,饭后一起在院子里散散步消食,给足陪伴。 一连半个月,阿琅都宿在赵莺韵院子里,没再往书房去,夫妻关系肉眼可见的亲密。 这可急坏了田长平。 田长平在前院做个小管事,权力不大,因为身份而受到其他下人的尊重。 同样是下人的餐食,田长平多一道荤菜,月例比同等级的管事多一两,因为平时在原主身边说得上话。 不知怎么,原本一下值就往书房跑的公子改性子了,喜欢往后院跑。 对赵氏的态度大转弯。 他还指望着兄凭妹贵,以后做容府真正的主子呢。 必须提早下手,不能再拖。 兄妹俩的密谋被螂小兵一字不差传到阿琅耳朵里,阿琅见时机成熟,借口工作上的事不好打搅妻子休息,逗了逗大儿子,提着妻子给做的爱心汤回了前院。 他没让人跟,找到自个儿偷放在隐蔽处的酒葫芦,偷偷扭开酒葫芦塞子,往手臂、脖子等处抹了抹,哈气将两只耳朵搓红,做出饮酒的假象。 一踏入进前院,阿琅就嚷嚷起来:“备水,本公子要沐浴!再煮碗醒酒汤!” 霎时间,下人们闻声而动,拿衣裳的拿衣裳,烧水的烧水,田长平溜去找妹妹,绝好的机会,错过会后悔。 水很快准备好,阿琅刻意延长了洗浴时间,洗浴后再次往身上抹了点酒水,用酒漱漱口,洗澡水偏热,他比刚进院子那会儿更像饮了酒的。 穿戴完毕,叫上前院嗓门最亮的贴身小厮竹升一起,主仆俩一前一后,阿琅交代竹升在门外等会,稍后将空的爱心汤桶交给后院小门处守着的丫鬟。 竹升不疑有假,老实等在门外。 阿琅放松身子,打着哈欠进屋,拿起桌上的木质汤桶,手指试试厚度,猛地一桶底砸向床中央。 腿部遭到重击,田小翠叫出声,一下秒,阿琅点燃了油灯。 田小翠惊慌抬头,对上阿琅冷冰冰的双眼。 她下意识拢了拢衣服,开弓没有回头箭,豁出脸也得让阿琅认下,使劲挤出来两滴泪,张嘴就要喊。 阿琅举起手中的汤桶又是一砸。 “呕!”阿琅一桶敲在田小翠的门牙上,田小翠只觉一股血腥味,低头呕出两颗大门牙。 想装可怜,变成真可怜,田小翠捂住嘴,这下眼泪不用挤,刷的下来两行。 “大胆,竟敢用牙齿撞本公子的汤桶,还想对本公子无礼,来人!”阿琅举高汤桶,大吼一声。 田小翠:啊? 竹升听见阿琅的声音,小跑着进屋,看到公子怒气冲冲,田小翠窝在公子的床上,捂着嘴的手从指缝往外渗血,衣着一言难尽。 竹升秒懂。 “公子,田小翠不敬公子,不敬夫人,小的将她带走。” 竹升一把将田小翠从床上拖到地上,将她死狗一样拖出屋门,大嗓门喊几声,整个前院的小厮、管事都惊动了。 等人到齐,阿琅当着一院子人的面质问田小翠:“说吧,谁让你来的,不说也行,别忘了你的奴籍还在本公子手上。” 问话期间,手里转着空汤桶吓唬她。 竹升与另外几个小厮交换眼神,几脚将田小翠踹在地上。 该胆小时胆大,该胆大时胆小,在田小翠的心中,被围观的难受值远高于挨踹。 经提醒,田小翠才恍然记起奴籍的事,公子怎么突然生气了,平时多温和无害的人…… “竹升,将她卖到…”阿琅语气随意,像交代什么无所谓的东西。 田小翠听到“卖”字,知道等不得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是我哥!”她尖叫着打断阿琅的话。 田小翠痛哭着把事情全交代了。 我哥是主谋,求放过! 第62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3) 田长平等的着急,事成之后,他就是公子妾室的亲哥,比奶兄这个称呼好了千百倍。 等妹妹给公子生个一儿半女,他升级成小公子、小小姐的嫡亲舅舅。 万一赵氏的孩子养不大,他嫡亲的外甥将来当家做主,怎么办,美的睡不着。 现在小公子嫡亲的舅舅还睡着硬板床呢。 黑暗中,他尽情畅想,忽的房门被踢开。 跟在原主身边久了,田长平独占一间屋。 田长平被吓得一哆嗦,坐了起来,不等他张嘴,硕大的拳头打在他太阳穴上,田长平头一歪,身子软倒。 阿琅的另一个贴身小厮竹发一把架住田长平,将他半拖着拽到阿琅院子中央,和田小翠丢在一起。 人到齐了,阿琅冲竹升抬抬下巴示意,竹升会意,从大缸里舀了盆凉水,照着田长平泼过去,田小翠也跟着湿透半边身子。 “唔…咳咳…呕!”太阳穴遭痛击,又被泼凉水,田长平恢复意识,头晕恶心耳鸣一起袭来,愣了好久都没听清阿琅说的话。 身边歪躺着血忽淋漓的田小翠,田长平心里一咯噔。 第一反应:坏菜了,阿琅不认账了。 转念又一想,不对,是没看上吧,毕竟赵氏珠玉在前。 没看上,还有辩解的余地,他忍着难受斟酌开口:“公子,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小翠自作主张……” 田小翠猛转头,啊不是,说好的同富贵,富贵二字还没写出“丶”,你小子就怂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不能眼睁睁看着脏水泼身上,田小翠用漏风的嘴高声呼叫,她的尖嗓门盖过田长平有气无力的声音:“公子,是田长平主使的,奴婢是冤枉的!” 阿琅坐在竹升搬来的椅子上,披着外衣,看两人狗咬狗,晾了他们小半个时辰,直到两人脸冻的煞白,一脑门冷汗才开口。 “这样呀,你们说什么是什么吧。” 田长平\/田小翠:? “公子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俩计较,不仅不计较,还打算销了你们的身契。”阿琅不紧不慢,拉着长音。 竹升\/竹发:?? 田长平田小翠兄妹俩嘴唇抿成一条线,不正常,公子今天不正常。 “别高兴太早,本公子可不是吃亏的人,你们得赔偿本公子的损失。 看看本公子让你们俩给吓的,原本不至于披外衫,这会儿披上了,本公子这双眼睛,看了丑东西伤到了,需要银两治。 还有无辜的汤桶,看看让你拿牙给磕的,啧啧,得补漆,不,得换个新的。 最重要的是,你们影响了本公子的睡眠,一寸光阴一寸金,这点尤为值钱……” 阿琅对着月亮掐指一算,“一人给个二百两银子,还你们自由。” 两人在容府,一年挣不到二十两,之前年龄小,挣得更少,十岁前没工钱,只管饭。 原主大方,喜欢打赏,算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差不多这个银两。 竹升“咕咚”咽了下口水,瘪瘪嘴,公子你,算了,不说了,伤感情。 田长平大惊,兄弟,别介呀,闹着玩你怎么当真了,顾不得再辩解,“砰砰砰”磕了一串头,头更晕了,“公子,小的没那么多银子,公子饶命!” 田小翠瞥了一眼大哥,也跟着磕头。 “乱说,本公子哪里要你们的命了,真没有银子?”阿琅笑问。 “真没有啊!”田长平忙回。 “好,本公子见不到银子,吃了亏,心中不忿,竹发,去把他俩那两双招子挖了,丢狗盆里。”阿琅说完,双手往怀里一揣,闭目养神。 竹发攥着拳头迈步,田长平吓得膝盖着地疯狂后退。 没合适的工具,竹发接过竹升递过来的两根细树枝,伸手欲揽田长平的脖子。 “我给,给!”田长平忍着难受妥协。 话音刚落,感觉一道尖锐阴狠的视线紧盯着他,田长平猛咬了一下舌尖,“小翠的也给!” …… 第二天一早,顶着全院下人的目光,田家兄妹连银子带赏赐物一并还清,换来两张薄薄的纸,两人的娘赎身是另外的价钱,不算在此列。 接过身契,由容府的人一并跟着去衙门做见证,亲眼看着两人变成良籍。 见容府的人没阻拦,田长平接过崭新的户籍凭证,心踏实了。 幸好,事情没有太糟,背着阿琅昧下的银子还在家中藏着,以后娶妻生子,让儿子去考科举,改换门庭…… 阿琅:做人不要太自信,多学学本螂的谦虚。 本螂的东西,你拿着烫不烫手? 螂小兵:我们不会造物,我们只做螂王的搬运工。 搬不动的部分找乌龟和蛤蟆们帮帮忙,分分吃的,大家都是朋友。 —— 多年不回家,回来又不交家用,田父很恼火。 田小翠在回家的第三天就被亲爹做主卖了,不知道卖去了哪里。 又过了半个月,没银子可抵的平民田长平被来抓壮丁的兵卒抓走。 二丁抽一,田长平一来,给他爹省事了。 阿琅乐得当天多吃了两碗饭。 征兵的消息是他上值无所事事时从同僚那听来的八卦。 为了多听几句,他请同僚们吃了顿酒楼菜。 嘿嘿。 以前在容家生活,田长平觉得征兵这件事离自己很遥远。 前半辈子,哪操心过这个,征兵总不会征走大家族的奴仆,怎么成了平民,还得服徭役,去挖石头造桥,上前线,啥也不会就上阵杀敌。 现在还能回去吗? 他想回容府和阿琅求求情,抓丁的兵卒不同意,只得放弃。 走了几日,脚底板磨破,田长平收到阿琅托人带给他的一个锦囊。 锦囊口用丝线扎紧,摸起来里面像是硬盒子,随锦囊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信。 信是阿琅亲笔所写,只有寥寥八个字。 【生死之际,可开此囊】 田长平心跳加速,趁别人不注意,将信团了几团塞进嘴里,干嚼几口咽进肚子。 他心想,从小到大的交情,可见公子还是念着他的,不忍心他白白送命,锦囊里面装的肯定是和边境某个将领联系的信物,或者特殊的保命武器,怕他提前看到会心乱。 心乱分神,在战场上危险,所以让他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再打开。 田长平望向家乡的方向,双手合十祈祷。 等到战事结束,他回了家,绝不给那狗爹养老,爹四十岁不到,正当年,自个儿去打仗不行么,非把他推出来。 踏马的,偏让他赶上这档口。 早知道…… 早知道再忍半个多月征完兵再对阿琅动手。 唉! 第63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4) 前一世,田长平那么了解前线,盼着打仗,说风凉话,就让他感受一下战场。 作为好心的主家,下人这点小小的需求一定满足。 将两个不定时炸弹赶出去,都不用惊动父亲和祖父,两个男人向来不操心家长里短的事,原主院子里的事,全由原主一个人拿主意。 妻子的嫁妆还在,倒霉催的造假书坊也还在,阿琅带着竹升、竹发跑了几趟,调查了其他书坊的经营路子,心里有了谱,停掉造假这条线,改成征稿。 阿琅一向不爱看书,但见多识广,书坊管事有实操经验,一个说一个记,定下征稿新规。 书坊名字也改了,现在叫“宏业书坊”,新名字新气象。 坊里重新规整,阿琅找人给书坊里曾经盗版过的书写了简短的介绍与推荐语,制作成海报贴在定制的木架板子上,每周换一张,权当给书的作者扬扬名。 毕竟原主当了那么久正版书作者的“儿孙”,给这群未曾谋面的野爹们抬一抬名气不过分吧。 靠他们挣了那么多银子,多少给些回报。 书名得改改,加封面加配图。 征稿方向分为三个大类,即“灵异志怪”“科举争先”“情为何物”,稿酬按稿件质量分六档,最高档可给售书分红,其余五档买断。 最好的一批,阿琅打算找人排成戏,按照现代时的短剧风格来。 他负责制作表演道具,不能浪费好手艺。 作为大家公子,阿琅说了大概方向,其余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办,他一个人全办了,不得累死。 对了,好稿件可以拿回家给赵莺韵看,给她枯燥的内宅生活添趣味。 过去的老婆们…… 不能这样说。 她们都买着看,看完在参加赏花会游园会时和好姐妹分享剧情,这回,让妻子享受vip提前看待遇,直接快人一步。 自觉做了件大好事的阿琅,拍拍屁股回府了,留下书坊管事和伙计们面面相觑。 征稿,制版,排戏…… 做盗版时,压成本,纸质差,换成自个儿出书,至少得换种像样的纸,容易晕染的油墨也得换。 更别提排戏了。 ”坊里还有大笔银子可用吗?”书坊管事弱弱开口。 众伙计默契的摇摇头,你是管事,问我们穷打工的作甚。 书坊管事苦笑,我的好公子啊,您贵人多忘事,还没给银子呐! 阿琅:等着,我偷妻子的嫁妆养你们,哎呦,忘了,没偷成。 阿琅很慌,穿的人模人样,导致他下意识忽略了原主是个穷鬼的事实。 表面光,好面子,偷偷摸摸学地老鼠的穷鬼。 阿琅不一样,他由暗转明,缺银子大大方方朝妻子要。 不能明晃晃告诉祖父和父亲,容易挨抽。 挨抽的理由是不务正业。 傍晚,阿琅对着赵莺韵嗷嗷一阵撒娇,脑袋趴赵莺韵肩膀上蹭来蹭去,赵莺韵痒痒的直躲。 躲又不敢太大幅度,怕抻到肚子里的娃儿。 “绾绾——(拉长音)” “业郎可是犯事了?祖父与父亲可知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阿琅一侧耳朵贴在妻子颈窝里,没注意听前半句,“不知,不好告诉祖父与父亲。” 闻言,赵莺韵坐正身子,稳住心神,既然不好告诉祖父和公爹,多半是官场上的事,过来一通撒娇,是让她在夫君挨打时拦着点? 她怀着娃儿,往挨打的夫君身上一趴,祖父与公爹不好越过她对夫君下重手。 不特意交代,她也会拦的,肚子里还有娃儿,不能让娃生出来就没爹。 如果事情太大的话,打个半死就好。 阿琅忙着腻歪,哪猜想自个儿在妻子眼中的形象如此崩塌。 寻思着气氛烘托到位,阿琅探头过去,扬起笑脸,进入正题:“绾绾,给为夫点银子花花呗。” 赵莺韵:他爷头的,要银子,不会是打了上官吧! “银子可能要的有点多,放心,最多三个月还清”,阿琅沉思片刻,“先要五千两吧。” 书坊费银子,先把摊子铺开,多退少补。 阿琅的话落在赵莺韵耳中,又是一番脑补。 五千两,他爷头的,这男人得罪的上司是哪个大官的亲戚,皇子妃的表哥?太子娘舅的族人? 先要五千两,说明以后还得要,不会是骂皇上被人抓了小辫子吧。 想想她父亲和兄长的行事作风,男人都爱面子,小事不会跟妻子开口,开口必然是大事,成婚这几年,第一次遇到夫君开口求她。 不行不行,瞒不了,事大发了,得告诉祖父! 琢磨完,想通了,赵莺韵松开紧皱的眉头,有心情安慰阿琅了。 “别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们夫妻二人共同面对。”放心,不会干看着你挨打的。 “绾绾,你真好。”阿琅手指勾住赵莺韵的一绺头发绕来绕去,看,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给妻子一个惊喜的心思愈发强烈了。 瞒着不真诚的那部分,用来维系夫妻关系、维护家庭和睦。 破系统,废物点心,穿来的时间太晚,他才不要给原主背锅。 阿琅抱着妻子,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上值精神抖擞,趴桌实在睡不着,跟出外勤的同僚去了林子,消耗掉多余的体力。 在外一连跑了三天,阿琅一身汗和泥,下值时迎面碰上祖父容行秋的车架,想绕,没绕过去,跟着一起回府。 容行秋官威挺重,阿琅与他同乘,总不能像身上生了跳蚤似的,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坐好。 容行秋暗暗打量孙子,前日午间孙媳派人送餐食,附上一封信,猜测阿琅在外面没干好事,管她要五千两平事。 赶早不赶晚,容行秋当即让心腹去调查阿琅,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心腹将原主做下的烂事全翻出来了。 傲娇小老头从马车坐垫缝抽出一本《府试经验录》,五两一本的书,乖孙卖三两。 扉页上“翻刻者,吾之孙”六个字看的老头右眼皮直跳。 书本里还夹着一份宏业书坊的话本投稿,名为《老夫中举后,她们都后悔了》。 “老夫”是谁? “她们”又是谁? 据说书坊管事说,书名是按照乖孙的要求起的。 容行秋冷笑,右手抚摸着从同僚家买来的赝品茶壶,壶盖缝隙里藏着草书“琅”字。 叔可忍,爷不能忍啊! 老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一把掐住阿琅大腿内侧的软肉,狠狠一拧。 “斯哈斯哈!祖父你!” “你爷遍天下,你叫的哪位?” 第64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5) 该死的哑巴38系统,害螂不浅,让本螂过来收拾烂摊子,你对得起本螂吗? 阿琅苦着脸,没等到回府就被祖父教训了一顿 “祖父,我说这些事全是误会,您相信吗?”阿琅动了动耳朵,以x型腿的姿势坐在车厢边边,离祖父最远的地方。 “相信什么?相信有别的爷来救你?” “爷,你是我亲爷!” “去找你假爷,他们年轻,更疼你,比我这个孤老头子好说话。”阿琅摆出的夹腿造型,容行秋没眼看了。 煎熬到回府,老头管孙子简单粗暴,阿琅委屈巴巴替原主挨了顿打,在赵莺韵赶来救援前结束。 物理伤害不高,精神伤害满格。 阿琅:康复新液自产自销,与自愈更配哦。 阿琅身体好,抗揍,还给自己争气的换来两个月长假。 好快乐,好幸福~ 赵莺韵:坏了,夫君他不正常。 别人一个多月才能好的伤,阿琅睡一夜恢复如初,活蹦乱跳,怕上班还得装出养伤的样子,实在闲得慌,让妻子把好大儿抱来给他玩。 两岁多的容志高,正是奶呼呼好玩的时候,一口一个“好爹爹”,把阿琅哄的眉开眼笑。 “乖娃,爹爹身体好了的事,不要告诉你曾祖父和祖父。”阿琅点点小娃的鼻子,轻捏小娃的手让小娃和他“拉钩上吊”。 容志高表现欲贼强,一口答应了。 “重复一遍,曾祖父问你爹爹怎么样了,你要怎么回答?” “和曾祖父说,不能说爹爹身体好了,能回去上值了。”容志高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等阿琅夸夸。 “好得很,你是爹爹的大聪明儿子。”阿琅嘴角抽了抽,果然,小屁娃指望不上。 “曾祖父问你,你别吭声,等过些日子爹爹给你做个好玩的。” 阿琅趴在床上给儿子编草蚂蚱,容志高骑在阿琅脖子上看。 “爹爹不许骗小孩。” “爹爹说话算数。” —— 休息两个月,脸都吃胖了一圈,阿琅回去继续当值。 书坊经营的有声有色,只是银子到不了他手里,全让赵莺韵攥着。 过去售出去的假货,容行秋一样样买了回来,用的阿琅的俸禄。 开源!必须开源! 论谁的银子最好赚,除了女人,就是孩子,阿琅决定从贿赂孩子上入手。 指望自个儿读书,不大可能,娃儿还小,以后指望俩娃。 如果娃也指望不上,就帮娃创造个好的交友环境。 阿琅在司里搜刮了一堆材料,每天分批往庄子上运,别人问起,就说秘密。 他在府中产业里挑了个有山有水的庄子,一有空就缩在庄子上吭哧吭哧造假。 阿琅按照上个世界的游乐场,做了个微缩版复刻,又模仿四胞胎小时候看的机器猫动画片,在院子入口处设置了一个前大后小的通道。 牌匾上书:小儿园。 他按照六岁以下孩子的身形做了跷跷板、螺旋滑梯等大件,在小河边上停了一长排儿童卡通双篷船,船上涂了五颜六色的木漆。 脚蹬式拨水,百公里耗费一个爹。 单艘船半个时辰使用费二两银子。 不想下水,也行,有跑车款,带木轮子,车身大小仅够一个小孩坐,依旧需要大人在前面拉。 单辆车半个时辰使用费一两半银子。 他还做了几个场景,有文有武,文是启蒙书籍情景剧,可选情景剧中各角色的配套服装。 武是狭路相逢,配上全套环保材料大将军盔甲、军师、小兵装束,加上小木刀和小木弓,脚动版小木马,迷你投石器。 保证让娃儿们来了就不想走。 等小儿园建设完毕,容志高都快四岁了,成为小儿园的第一个体验者。 “爹爹,我要划船!”容志高激动的拉都拉不住,小短腿一阵倒腾,穿过入园通道,一眼相中了小黄鸭款的双篷船。 “去玩玩看。”阿琅大步迈过去,示意大嗓门竹升去出力蹬船。 上了船,容志高当即忘了亲爹是谁,抱着竹发一口一个“好叔叔”,让竹发把船开快点。 累的竹发呼哧呼哧喘。 呜呜,公子,加钱! 启蒙书情景剧活动和狭路相逢活动需要一群孩子一起玩,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容志高,小伙子在街面上有不少朋友。 他那些朋友的娘亲,是赵莺韵的好姐妹,也是宏业书坊的常客。 阿琅在自家书坊印了宣传单,买了下人,聘了管事,累计欠了赵莺韵三万两银子。 挣不到钱,裤衩子都得赔进去。 从小儿园回府后的第二天,容志高喊来十几个三到六岁不等的男娃,开始忽悠。 容志高让跟着的小厮、丫鬟们退的远远的,示意大家围过来。 小娃四下观望,确定没有人偷听,才捂着嘴问:“你们的爹爹在家打人吗?” 短短一句话,瞬间打开众小娃的话匣子。 “打!我爹爹让我背《千家诗》,我背的不好,被爹爹打手板。”容家隔壁,礼部员外郎家的嫡幼子诉苦。 “我爹爹也打,不打我,打我大哥!”一个还没开始启蒙的三岁小娃翻着白眼回忆。 “我爹爹可凶了,还让我写大字。”户部主事家的嫡二子伸出右手,虎口处还有没洗干净的墨汁印。 容志高认真听众小娃诉苦,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们想不想让爱打人的爹爹没力气打人?我有办法。” “过来,我悄悄和你们说……” 宣传基本靠嘴,宣传单,不需要! …… “子瑜兄,明日休沐有什么安排吗?”平时和阿琅一起带薪如厕的吕大人凑到睡眼惺忪的阿琅身边问。 子瑜是阿琅的字。 “岳母身子抱恙,陪内人归宁探望岳母。”阿琅回应。 “是该回去,看望老人要紧,家中犬子听令郎说,子瑜兄在庄子上建了个‘小儿园’,甚是有趣,闹着要愚兄陪着一起。” 阿琅一听,精神了,从一摞书本底下抽出来一张宣传单,递了过去。 “开业有礼,凡消费满十两,送童书一本。” 说着, 起身给其他同僚一人一张宣传单。 吕大人:带薪做生意,竟如此明目张胆? 哦,差点忘了,这货的祖父是工部二把手,令人羡慕的关系户。 第65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6) 休沐日,艳阳高照,一辆辆马车来到阿琅的庄子,带着妻子、孩子来游玩。 一部分是阿琅的同僚,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一部分是试图与工部左侍郎府交好的,容行秋老妻去世,容父容振新娶的继妻,性子寡淡不爱交流,夫人外交不好进行。 阿琅的妻子赵莺韵有孕不便参加人多的社交活动,并且今日要归宁,不来这边,众人想着先来捧个场,以后再交好有个话题。 其中最捧场的是和赵莺韵一起看话本的小姐妹们,以及被容志高撺掇的孩子们,生拉硬扯着将爹娘带来,如果真的能实现容志高说的,让爹爹没力气打人,就赚大发了。 实现不了也关系,出来玩一趟不亏。 阿琅不在,还有训练有素(月钱超高)的服务人员,像伺候亲爹一样照顾着尊贵的小娃们。 一家子出来玩,顶多带个车夫,或者带个丫鬟随身伺候茶水,小厮只有零星几个。 小娃们疯狂冲向卡通船只。 “平时看不出来,子瑜兄竟有这种本事!”目送自家娃冲到一艘红了吧唧的猫船上,吕大人扶腰感叹。 一群或年轻或步入中年的风雅男人坐在写着“望娃点”的凉亭里玩飞花令,嫌屁股底下冰凉的,免费给个软垫,好不惬意。 “年轻人,脑筋活泛,把咱们这群老人拍到沙滩上了。”四十多岁的某官员望向兴奋的哇哇叫的小儿子,嘴角噙着笑。 家中从武转文的武将公子崔大人嗓门洪亮,“我家小子整日上蹿下跳,他娘一天三回在树上逮他,这下可有地方疯了。” 众娃爹:微笑但不失礼貌的表情。 自家有自家的难处,算了,不提也罢。 “爹爹!” “爹爹快来!” “爹!” …… 飞花令开始没多久,此起彼伏的喊爹声响起,偶尔夹杂着几道破了音的小奶音。 崔大人个子最高,忽的站起身望过去,一眼数了个大概。 吓死,还以为有娃儿落水了。 “爹爹!别看啦,快来!”崔家的小公子挥舞着衣服示意。 服务人员适时上前解释。 “什么?人力船?” 特娘的,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登科做了官,一转眼成干苦力的了。 寒窗苦读怎么没冻死老子。 “爹爹!” …… “崔大人,慢着点!”第一个勇敢的娃爹耐不住儿子深情的呼唤,伸出罪恶的腿。 其他一本正经的大人们不好缩在后面不挪窝,当着大家的面,剩自己儿子孤单一个人没得玩,多丢面子。 咬咬牙。 表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内心:谁爱入地狱谁入地狱,好你个容子瑜,(摸摸荷包,再捏捏腿),你完了! 在岳父岳母家矜持着吃鸡腿的阿琅深吸一口气,憋住到嘴边的喷嚏。 当着严肃的岳父大人的面,差点失了礼数。 “子瑜身子不适?”自家人,没分席,赵莺韵的祖母关心的问。 老太太见惯府上的莺莺燕燕,对阿琅这个没有妾室通房的孙女婿特别满意。 “让祖母挂念,孙儿无碍。”阿琅稍稍扬声,让祖母听得清晰。 他如今习惯了到处当孙,毫无压力。 心中暗忖,谁想他了?妻子就在眼前,他也没招惹什么女人,难不成是田长平?呸呸呸,死脑子,乱想什么。 ———— “呸!”田长平吐掉口中被马蹄带起的尘土,握紧手里的破刀,随其他小兵一同出击。 作为最低等的普通兵卒,他没有甲衣可穿,身上是粗布衣服,上面星星点点是洗不掉的血迹。 分不清是自己人的血还是敌军的血。 我方被打的节节败退,田长平身边的兵卒一个接一个倒地。 他不敢后退,后退视为逃兵,逃兵必死无疑,往前冲还有可能活下来。 恍惚间,敌军的马蹄扬起,马儿嘶鸣,身边又倒下几个兵卒,挨了马蹄的男人胸口凹陷下去,一句话没说出口就丢了命。 “该死,既然打不过不能求和吗?和亲安抚啊!”田长平吓得目眦欲裂,拿刀的手打颤。 混了一年多,他和兵油子们打好关系,凭过去在容家当下人的经验,分去做饭。 本想着能安安稳稳混到战争结束,战况使然,搅大锅的也得上战场。 分到的武器是别人挑剩下的,一柄刀上七八处豁口。 又一个骑兵向田长平所在的方向冲刺,田长平用力闪了下身子,躲过一劫,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呼,呼。”顾不上安抚受惊吓的小心脏,眼见骑兵挥动长矛,他灵机一动躲到一个高个子兵卒身后。 “兄弟,帮帮忙,等打完仗请你吃饭。” 高个子兵卒:? 缺你一顿饭吃? 脑子渐渐清明,该怎么平安度过这场战事,是个复杂且深刻的问题。 田长平身前的高个子同样是个普通兵卒,没有甲衣,长矛一挑,照样玩完,如果有个官大的能庇护他就好了。 唉,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是容老爷。 容老爷…… 对了,被抓壮丁时,公子给了他一个锦囊! 一年过去,他几乎忘了锦囊是公子给的保命符,一直当装饰放包袱里,想家乡时拿出来摩挲摩挲,这次临上战场,下意识抓起锦囊塞进衣服里。 压根没往心里记。 田长平猫着腰,丢掉破刀,颤抖着手指,一边观察敌军骑兵动向,一边慢慢解扣,锦囊口系的过于结实。 终于解开,他用右手掌心堵在锦囊开口处,左手提起锦囊一角晃晃。 田长平曾将锦囊摩挲无数遍,能摸出来,是个长条状物体,个头不大,不压手。 应该是纸条或信物吧。 他屏住呼吸,定睛一看,是个长方体、涂了深棕色木漆的盒子,顶上有盖。 一头大一头小,一头高一头低。 过于眼熟。 盒子底部有一个隐蔽的开关,按动后盖子弹开。 盒子内部四角固定,用棉花垫满缝隙,正中央凹陷处有只干瘪的蟑螂尸体,六脚朝天走得安详。 尸体旁,放着一个小小的纸卷,上面用蟑螂触须蘸墨,写下逝螂信息和墓志铭。 【逝螂:螂9863(雄性):螂王新历三二八年七月曾获行动组二部“最有文化螂小兵”称号,生于螂历三二八年元月廿二,卒于螂历三二九年九月初五,享年一岁七个月。 爱妻:螂7568 孝子:螂、螂、螂……因篇幅不足,略 生当作螂杰,死亦为鬼雄,世界那么大,螂想去看看。】 田长平:啥呀,好小的字,看不清。 工部左侍郎\/受害者容某某:恩?什么螂? 第66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7) 田长平张张嘴,想说点啥,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啥。 见棺发财。 死者为大。 他默默将逝螂棺材板盖上,放回锦囊里,气狠狠、算了,颇为温柔的塞进怀里。 在田长平看逝螂墓志铭时,没注意敌军骑兵早已在高个子兵卒身上扎了四个洞,高个子兵卒倒地后把田长平露了出来。 “噗!” 骑兵顺势一捅,田长平胸口也多了俩洞,他没有阿琅那样扎不透的自体装备,霎时间血流如注。 生命的最后一刻,脑子里闪过的是“蟑螂都有棺材,而他没有”。 …… 小儿园首日开放,非常成功,小娃们纷纷达成心愿。 第二天上值时,同僚们不是起身时手扶腰,就是闪了腿脚坐下后不再挪窝。 大家有着相同的目标:体面。 “大人们这是?”阿琅第一次正经当官,印象里大家伙的身体都很健壮,比如飞镖老李、点火的尚老太、姐夫黄七河、总挨坑的梁太医…… 一群体弱的大男人,读书人不是应该文武兼修么,身子不好扛不下科举。 工部同僚们: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婚后增肥,拦不住的。 “无碍,昨夜晚间受寒,起身时闪了腰。” “下轿踩空,崴了脚。” “巧了,本官也是。” 出门时,大家默契的编好了理由,总归不是给娃蹬人力船累的。 “大人们注意身子,平时应当多锻炼,我那小儿园中的项目……”没事就好,阿琅丝滑的转移话题,什么最重要,当然是搞钱! 昨夜盘账,毛利三百余两,太太太赚钱了! 闪腰扭脚的中年人们:假笑.jpg 十日后,又到了休沐日,老腰老腿刚好的中年娃爹们学聪明了,儿子闹着去小儿园玩,行,让小厮带着去,一次安排仨,轮班。 谁近十天犯错安排谁去。 虽说小儿园每日都开放,但部分项目只有休沐日有,去太勤也不好。 除了蹬船,犯错的小厮还得同时扮演情景剧和打仗游戏里的反派,需要拥有超高装死能力、随机应变能力,一次下来,犯错的小厮们全治改了。 “一辈子不去一次小儿园,简直虚度光阴!”非常“荣幸”,跟着小主子去玩了一整天人力船的小厮甲偷偷告诉好兄弟。 “真的假的,你不会在骗我吧?”若是真的,怎么老爷偏偏让犯了错的去陪玩呢。 “嗐,你不懂,犯错,为什么犯错,做事不麻利呗,给我们放一天假,这叫工…工什么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十几岁的少年小厮乙补充。 “对对!咱俩关系好,我只告诉你了,等过段时间都知道了,这好事你想争取都争取不到。”用力脚趾抠地的小厮甲憋着一股劲才把谎话编圆。 下次可不能再被派去了,本身能力有限,总犯错,不如拉个垫背的,咳咳。 没事为兄弟两肋插刀,有事插兄弟两刀。 眼看忽悠成功,小厮甲脚趾放松,媳妇亲手给纳的鞋底,他还想穿的久些。 又是一个休沐日,小厮乙成熟了,咧着大嘴踏上忽悠之路。 “我跟你说,小儿园,不去绝对要后悔!” “真的假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 随着小儿园的爆火,阿琅闲的手痒痒,又做了一批新船,单篷船、双篷船、双层船、帆船,在真船只的基础上等比例缩小,单艘售价三十两起步。 加银子可定制,单艘六十两起步。 挂牌营业当日,订单排到两个月后。 京城的老百姓最近看到的稀奇事,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多。 比如,到河边洗衣裳,碰上一串小船,小船不用桨,全靠浪。 不对,仔细看,小船后面坐的大人双脚在蹬圈,孩子在最前面,手上还把着一个圆圈。 怕弄湿衣服不好换,无论孩子还是大人,都披着蓑衣。 河边洗衣裳的老妇人探身在河里洗干净手,揉揉眼睛,小船船队一眼看不到头。 “这年头,丢孩子的那么多吗?养到好几岁才丢,晚了点吧?孩子都记事了。”老妇人自言自语。 从上游挑水回来的男人路过,顺口接话:“可不是么,家里买得起船,还丢孩子,怕是雇人丢的。” 老妇人恍然大悟,这还差不多。 可…… 她不懂什么叫剩余价值,也不懂什么叫物尽其用,只想说,丢了多浪费,卖到大户人家当下人,或者卖进宫里,还能落下几两十几两银子。 太不会过日子了,一看头顶就没长辈管着,胡闹。 “作孽哟!”老妇人总结。 阿琅有家里托底,不怕有人抢生意,但在边境有战事时太招摇容易招惹祸端,干脆放弃几成利,捐给朝廷,扯虎皮做大旗,双方共赢。 银子一捐,容家得了块御笔亲题的“积善之家”牌匾。 阿琅的官儿也被提了提,从正八品到从七品给事中,依旧在工部当值。 此时,大儿子容志高四岁多,小儿子容志昂周岁,为了家族长远发展,阿琅决定让大儿子早点启蒙。 孩子再大点,不好骗了。 傍晚,阿琅夫妻二人忙完不大正经的事,躺着聊天,阿琅主动帮赵莺韵捏肩揉腰,谈起大儿子启蒙。 “高哥儿脑袋聪明,我看不如早点让他启蒙,吕家的儿子和咱儿子一般大,半年前就启蒙了。” 赵莺韵趴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对阿琅的提议没意见,“也好,送到学堂还是请先生来府上教?我看你儿不像能坐得住的。” 容志高话太密,爱煽动其他孩子,去学堂读书怕扰的整个学堂乌烟瘴气。 已经能预想到儿子的小手要遭受何种摧残了,当娘的不好拦,但不耽误她心疼。 赵莺韵能想到,阿琅自然也想到了,容志高这孩子,说好听的,有种领袖风范,恩…伟大的改革者,曾和一群孩子一起将崔家夫人要给新婚儿媳的祖传祖母绿镯子包好埋稻田了。 崔家找了三天,到处翻遍,都想报官了,最后从自家儿子口中得知真相。 经众娃指认,容志高是罪魁祸首,埋镯子的原因也很简单,想收获一棵镯子树。 只能说,敢想敢干,坑起爹来没商量。 阿琅沉思片刻,发出灵魂拷问:“那么,绾绾,为夫该去得罪哪个大冤、、先生合适啊?” 去瞧瞧有没有想死,却没勇气没理由死的先生,助他一娃之力。 “这种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男人决定就好了。”赵莺韵日子过得舒心,选择性秉持出嫁从夫,把锅甩回去。 “再说了,子不教父之过,你生的儿子,怎么管随你。”赵莺韵补充。 “我生的儿子?我从哪儿生?”阿琅给赵莺韵捏腰的手一顿。 夭寿了,原主的本体是海马! 第67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8) 有了目标,阿琅调查起周围能力强,但过日子半死不活的先生们。 李先生,秀才,鳏夫,儿子中举后在临府一个中县当县丞,女儿远嫁,自个儿独居,缺少来自小辈的“温暖”。 王先生,廪生秀才,一妻一妾,八个儿子五个女儿,目前前三个儿子已成亲,家里吃饭都得分批吃,急需银子建新房。 牛先生,廪生秀才,为人严谨,家风良好,对学生要求高,但只能隔日授课,要抽出时间备考举人。 一连找了三个先生,阿琅拿着收集来的资料和赵莺韵商量,赵莺韵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手指轻捻,“妾身以为王先生最佳。” “为何?” “王先生,学识上佳,有带孩子经验,能忍常人不能忍,关键是他缺银子,稳定。”赵莺韵眉眼弯弯,太合适了。 阿琅顺着赵莺韵的思路一想,有道理,这不正和现代时生了三胎的中年男人最耐上司骂一样么。 他们怕丢工作! 一年一百两的学费着实不低,最适合王先生那种吊着口气为子女卖命的人。 阿琅豁然开朗,越看妻子越顺眼,凑过去吧唧一口,维持形象的赵莺韵险些破功。 上次回娘家,父亲还说阿琅升了官,得了皇上夸奖,要她注意言行,和夫君一起时不能太随意,做好大妇本分。 赵莺韵习惯性听父亲的话,但父亲没说过夫君不注意言行,她要怎么应对。 初嫁从亲,二嫁由身,呃,好像不能这样形容。 得,随便吧! 阿琅:原来前世时小儿子的性格随母亲,破案了。 —— 确定好要请的先生,阿琅第二日一早便将容志高从床上拉起来,看着丫鬟给小娃穿衣洗漱,静等收获一个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小娃。 “爹爹,今天去哪里玩?高哥儿要做大将军。”小娃心心念念小儿园的打仗游戏,换好衣服拽住阿琅的裤子就要往阿琅身上爬。 阿琅怕在小丫鬟面前被拽掉裤子,只能将小孩抱起来。 “今天不玩,去读书,大将军也得识字。”阿琅摸了把儿子汗津津的脑袋,小娃火力真旺呐。 “识字就能当大将军了吗?爹爹也识字,怎么不去做大将军?” “爹爹不想做大将军,只想做现在的工作。” 阿琅:请让我在工部养老,谢谢。 “不想做?”容志高怀疑。 “当然,爹爹无所不能。” “噢,高哥儿知道了,爹爹怕打仗捐躯,娘亲改嫁,以后高哥儿叫别人爹爹……”容志高童言童语,一针见血。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此时,渣男语录刚好派上用场,小屁孩,你懂得太多了,是不是作业太少? 阿琅认真思考将牛先生请来给儿子上晚自习的可能性。 容志高一噎,见爹爹不理他,小手扯了扯阿琅的领口,“爹爹,弟弟不去识字吗?” 呵,狠人,阿琅保持严肃脸:“你弟弟业务繁忙,忙着吃奶,没时间,你这当大哥的先给他探探路。” “那”,容志高眼珠一转,“爹爹和娘亲也不去读书吗?” “你娘亲要管家,爹爹得在家看着你娘亲,不然她改嫁了怎么办?给你找个后爹爹,三天抽你九顿。”阿琅算摸透底了,跟容志高交流,必须用魔法打破魔法。 狭路相逢癫者胜。 实在没有可问的了,容志高磨磨蹭蹭和阿琅一起去见了王先生,听说一年给一百两,王先生都没测试容志高的水平,当场收下了他。 王先生生怕慢一点,家里的一群儿子女儿忍不住替他答应。 四儿子都及冠了还没攒够聘银娶媳妇,也不舍得二女儿没半点嫁妆出嫁,生活好难! 王先生低头和装乖的容志高对视,心想:没有学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先生,只要容大人信任老夫,十年,老夫还容大人一个秀才儿子! 阿琅长舒一口气,总算将小魔星交代出去了,明天趁娃上课,和妻子一起出门吃点好的。 小的那个有奶娘看护,不用操心,他好久没过过二人世界了。 五年后。 “哥哥,拉我一把!”容志昂伸着小肉手,急着让哥哥拉他一把。 “笨,往前一点。”容志高嘴上嫌弃,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拉住弟弟的手,兄弟俩踩着梯子上了房顶。 “哥哥,这次真的不会再失误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起,容志高迷上了做炮仗,普通的爆竹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要,准备做一种冲天炮。 玩狭路相逢时他想当大将军,大家都想当大将军。 没点绝活,怎么竞争? 九岁多的孩子早早体会到“内卷”。 可惜没用到读书上,可怜的王先生,五年来靠在容府教书,凑齐了四儿子五儿子的聘礼,二女儿三女儿的嫁妆,还剩下六七八儿子和四五女儿,仍需他这个当爹的努力。 容府的两个小公子,脑袋聪明,一学就会,但大的不爱学,小的懒得学,愁的他头发白了一片。 如果能重来,他要选和尚,再不染世俗。 容志高左胳膊护着弟弟,右手将配好的火药装进竹筒,竹筒一面封死一面朝天,再摆好长引线,“昂哥儿,上!” 容志高自诩大哥,将艰巨的任务安排给小弟。 容志昂信心满满,从哥哥手中接过三根香,凑上哥哥拿的火折子,兄弟俩躲在梯子边点燃引线,一前一后下梯子。 引线燃尽,“轰!” “咴儿咴儿,嘶——”竹筒炮飞天,到达一定高度后坠落,冒着黑烟落在马厩,马厩着火,将马厩里容振新(容父)的大黑马尾巴燎了。 大黑马被拴着,吓得狂蹦,马嘴也不闲着,不停嘶鸣。 小兄弟俩看看马厩,再看看对方。 “哥哥?” “哥哥什么哥哥,快跑!” …… 赵莺韵怀着四个月身孕,靠在软垫上看账本,听到外面乱糟糟的,让守在身边的小丫鬟出去看看。 片刻,小丫鬟回来,“回夫人,马厩着火,已经扑灭了,没人受伤。” “什么?!”赵莺韵坐直身子,不小心抻到腰,小丫鬟忙近前去扶。 赵莺韵缓了缓,冷静下来,吩咐道:“去给郎君传个信,再把那俩讨债、、两位小公子‘请’来。” 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此时此刻,赵莺韵与当年气的打孙子的容老爷共情了。 第68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9) 房内,阿琅和赵莺韵一左一右坐在太师椅上,赵莺韵怀着孕不能生气,只好阿琅唱白脸。 “你们俩谁说说,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嗯?”阿琅手拿戒尺,敲了敲桌子。 “爹,这是意外,下次我们不在府里放了。”容志高将弟弟护在身后,示意弟弟藏好。 阿琅内心对俩娃放炮无感,甚至觉得玩这些挺好,万一玩出什么成就,比如弄个红衣大炮…… 前半辈子是工部左侍郎的孙子,太仆寺少卿的儿子,后半辈子是军事奇才\/将军\/爵爷的爹,开挂的人生,极致的享受。 玩可以,要注意时间地点和自身安全。 今天烧马厩,平时不管事的容老爹跑马厩里唉声叹气,油光水滑的大黑马,尾巴毛让火燎的没眼看,或许是受了惊吓,又或许是马自个儿觉得自个儿不帅了,闹起绝食。 看着容老爹躲马厩里快哭了。 怎么,在容家孙子坑爷爷是传统项目? 阿琅照着赵莺韵的意思训斥几句,将俩儿子拉去马厩替他哄爹,将两人偷做的竹筒、引线和改良火药一并没收,答应他们表现好的话就带他们去兵部长长见识。 “罚你俩每人二十张大字,后日前交给爹。”阿琅给出惩罚,事情翻篇。 容志高小脸一垮,蔫了。 端坐着一言不发的赵莺韵放下水杯,补充一句:“一页写一个字的把戏趁早别做。” 藏在哥哥身后的容志昂小脸一垮,也蔫了。 阿琅背着手,悄悄给赵莺韵比了个大拇指,牛,知子莫若母,还是当娘的心思细。 小哥俩出去后,赵莺韵轻抚肚子,“业郎,再一再二不再三,高哥儿和昂哥儿看着不像会读书的,这次的双胎总不会像他\/她哥哥们一样了,等孩子们出来,咱提早培养。” “对,得提早,回头让丫鬟拿本书每天读一读,让咱孩子提前受教育。”阿琅提议。 “上回我怀昂哥儿时,你不是说的不能总打算盘,怕肚子里的胎儿听多算账容易厌学。”赵莺韵不解。 “正因为上次试过,不成功,所以这次换一种,做好胎教。” 胎教…赵莺韵一琢磨,有道理! 孕五月,胎教书目《千字文》,孕六月,胎教书目《三字经》,孕七月,胎教书目《百家姓》,孕八月,胎教书目《千家诗》《幼学琼林》。 孕九月分娩,赵莺韵平安产下两个男婴,取名容志飞、容志扬。 府里最高兴的是荣老爷子,他一生只得独子,儿子又生了独孙,到了独孙这里,得了四个重孙,都是嫡出。 人老了,功名利禄有了,儿孙满堂也有了,老头一时间容光焕发,像年轻了好几岁。 容父有些羡慕,阿琅的继母更羡慕,唉,万般皆是命。 若实在无法有自己的孩子,是时候对继子和孙辈们多关照点了,还有夫君的庶女,也快到该相看的年纪,给她找个好归宿,好好嫁妆,以后到老,也算多门说得上话的亲戚。 头发半白的王先生:府上添丁?不是吧,又来! …… “爹,娘呢?” 刚及冠的容志高前些日子向朝廷递了折子,他和兵部几个天才少年一起做出了轰天雷,可以炸飞骑兵,今日北境传回消息,朝廷打了十年来第一个大胜仗。 歼敌上万,外族气势大跌,少说要二十年才能缓过来。 深入歼敌的将军与王帐内的和亲公主里应外合,割了老可汗的脑袋,公主终于等到了回家的一天。 轰天雷这个名字是容志高起的,其他参与配比研发的少年们本想起名为“翻马雷”,人仰马翻,多贴切。 容志高对“翻马”二字有心理阴影,一听到“翻马”二字,就想到祖父的大黑马。 十年了,大黑马看到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不让容志高靠近一步,马生过半,归来仍是小心眼马。 大黑马:怎么不放火烧你的尾巴,哼,欺负马爷不会说话。 容志高不同意,几个少年只好退而求其次,用了容志高起的“轰天雷”作为大炮仗的名字,真别说,蛮威风的。 在皇帝没意见的情况下。 容志高因为功劳大,受封了一个传三世的护国侯爵位。 “你外祖父过寿,你娘带着飞哥儿和扬哥儿提前过去了,你二弟在书院,晚会儿过去。”阿琅语气不咸不淡的,自从大儿子出息后,阿琅就没办法和赵家的小舅子对话。 去赵家免费欣赏变脸神功。 我爸是李x的变种,我外甥是护国侯,眼看着小舅子要放飞自我,劝也劝不动。 只有大舅子还算正常。 重点落在“还算”二字上。 想起前世原主阵亡后赵莺韵的遭遇,阿琅就对岳家生不出什么深厚感情,各自安好最好,他只打算在妻子面前和岳家有个面子情。 赵莺韵和孩子们的选择,阿琅不打算管。 容志高及冠了,容志昂也十六七岁了,两个小的只是小,不是傻,不能什么都让他这个当爹的操心,操心太多老的快。 “哦,那儿子先收拾收拾再过去。”三年前,容志高去外祖父家,小舅觉得他整日和一群半大小子鼓捣炸药玩,对他避之不及。 今年他封侯,二舅又总想和他拉关系,试图把表妹嫁给他。 打得一手好算盘。 烦啊! “不用着急,时间还早。”阿琅放慢动作。 …… 容志昂半死不活的走出书院,王先生去年凑齐了最后一个儿子的聘礼,建房分家,辞掉了容府的高薪工作,颐养天年。 容志昂被阿琅送到书院读书,还给他定了一个小目标:二十岁之前中秀才。 只要他有个秀才功名,家里就不再逼他读书了。 娘还说等他中了秀才,就将宏业书坊给他打理,再给他分个温泉庄子,几间赚钱的门面,以后随他自由择业。 现在的努力是为了今后更好的休息,容志昂打起精神,认真读书。 感觉身体被掏空。 阿琅:劝你小子识相一点,赶紧自力更生,你爹已经迫不及待想退休了。 赵莺韵:十年如一日的在工部打盹,你说是工作就是工作吧。 自己选的男人,还能怎么办,惯着呗。 第69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完+番外) 一家六口给赵老爷祝寿,小舅子总来给阿琅敬酒,许多宾客都是冲着容志高的婚事来的。 他们盼着车轮战将阿琅灌醉,趁醉订下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阿琅撂下话,就不怕容志高这当小辈的反抗。 “唉。”阿琅最反感这种场合,岳父过寿又不能不露面。 他不好跟敬酒的宾客摆脸,大大方方喝了三杯,果断尿遁。 一刻钟时间没回来,再打听,说是阿琅醉倒,去客房睡下了。 “为什么要让一只帅气的小螂应付无效社交场合,儿子小时候太吵,儿子长大了外人追着吵,一个个都戴着假面,什么时候是个头,难受,想玩手机。”阿琅双手枕在脑袋下,胸口处趴了一只识字螂。 “尊敬的王,不如臣给您唱首歌解解闷?”螂四十五度弯腰,毕恭毕敬。 “不想听。” “启禀螂王,歌是新排练的,歌唱青年螂们美好的爱情,群螂们都盼望着为螂王演出呢。”螂搓搓手,迫不及待。 好久都没做任务了,想吃甜果子,吸溜~ “准了。”闲着也是闲着,客房里没别人,想唱就唱吧。 “嘶嘶嘶,众螂集合!” “嘶嘶嘶,报数!” “1,2,3,4,5……” 阿琅打了个哈欠,“别报数了,怪困的,直接开始。” 指挥螂四只手抓着一根粗粗短短的鱼刺,飞到合唱团最前方,冲阿琅点头示意,挥动鱼刺。 “阿珍爱上了阿强 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飞机从头顶飞过 流星也划破那夜空 虽然说螂生 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爱情 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阿琅:阿韵爱上了阿琅~ “唱的很好,退下吧,桌上的糕点随意选用,记得避开人类。”阿琅把小桌上的糖糕、果子撒在地上,留给螂小兵们吃自助,自个儿思绪不禁飘远。 当值时,同僚们成了鲜明的两派,一派对他献殷勤,另一派则对他敬而远之,关系慢慢淡了。 祖父说,太子年纪渐长,高哥儿那儿牵扯到兵权和军心,要他谨言慎行。 成为人类几百年,阿琅依旧没参透人性,何必搞那么复杂呢。 …… 不久后,容志高定了亲,对方是礼部郎中的嫡幼女,女孩的同胞兄长是容志高的童年玩伴,去年考中进士,外放为官,家风、官声良好。 容志高入朝为官,将目光放在改造火器和甲胄上,在军队中慢慢有了名望,容老爷子看重孙在朝堂站稳脚跟,递上告老折子,皇帝一连驳回三次,在第四次准了。 容志昂在十七岁那年过了院试,从母亲手里接过部分生意,同时在族学上下功夫,多一个人在朝廷为官,就对家族未来发展多一份助益。 双胞胎小儿子在读书上天赋平平,因为有全家托举,二十多岁时中举,避开皇权更迭,两人在三皇子顺利登基开恩科时参加春闱。 容家在这一世,安稳度过一次次危机,子孙绵延,家族昌盛。 (本世界完) ————番外:夺嫡 皇帝病重期间,众皇子之间的竞争进入白热化阶段。 先是大皇子带兵围了皇宫,又是太子率兵救驾,四皇子和九皇子买通太监换掉皇上的汤药。 十皇子佩剑入殿,刺伤太子,曝出太子手下的官员侵吞救灾银子,一番厮杀,皇帝从昏迷中苏醒,雷霆手段镇压太子一党,其余几个参与逼宫的皇子赐死的赐死,圈禁的圈禁,贬为庶人的贬为庶人。 太子棋差一着,满盘皆输,重伤后没有得到妥善治疗,最后薨逝。 反倒是让生母是宫女,一直默默无闻的三皇子捡了大漏。 皇权更迭,按理说和阿琅这个七品小官半点关系都没有,容家是坚定的保皇派,谁继位都行。 奈何,阿琅有个爱上蹿下跳的小舅子。 前世,太子顺利继位,今生,或许是阿琅的存在让蝴蝶扇动了翅膀,太子输了。 将女儿嫁进东宫为太子侧妃的赵大人…… 赵大人的境遇从天上掉到地下,太子手下能有兵,离不开赵家的银钱,太子一完蛋,赵家不可能脱得了身。 罪不及出嫁女。 当初弟弟要将女儿送进东宫时,赵莺韵去劝了,不听,还口口声声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情你少管。 谁也不愿拿热脸贴冷屁股,赵莺韵和阿琅商量后,减少和赵家的往来,直到太子一朝出事,赵家跟着倒霉。 这不,三皇子登基,阿琅的岳父被三皇子厌弃,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出京,大舅子官位不高,五品,基本没了上升的机会。 二舅子三舅子是庶子,负责打理府上的财产,对他们影响不大。 小舅子是家中嫡幼子,因为女儿入东宫、为先太子提供银钱支持的原因,整日吃不好睡不香,掰着手指头盘算未来的出路。 向容家求救,成为最方便快捷的方法。 赵大人想起当初对姐姐赵莺韵的态度,一阵懊恼,豁出脸面到容府外负荆请罪。 试图将容家架在火上烤。 阿琅坐在廊下,和赵莺韵一起在亭下煮茶,儿子们外出读书,夫妻俩难得有过二人世界的机会。 “都说青梅煮茶,把盏言欢,茶有了,炉子也有了,缺点青梅。”阿琅抿了抿烫口的茶水,提出意见。 “入冬了,去哪找青梅?”难得听自个儿男人说一句文化词,赵莺韵都不忍心拆穿阿琅。 阿琅:昨天刚从昂哥儿那学的,居然不对季! “失误失误,酸枣仁煮茶,把盏言欢,娘子意下如何?”大好的气氛,态度先做到位。 “酸枣仁微苦,业郎懂的,妾身一向不爱吃苦,不如换成蜜枣。” 赵莺韵莞尔一笑,阿琅唤来小厮,往石桌上摆了一盘蜜枣。 在茶水中放入蜜枣,茶水咕噜噜,顶着壶盖,清甜的果香与茶香融为一体。 忽的,雪花飞扬,落在地上又消失不见。 阿琅为妻子拢了拢颈间的白狐裘,轻声开口:“小舅子那里……” “不必操心,他若心中有我这个姐姐,就不会做出这般事,冻一冻,脑子更清醒。”赵莺韵轻抿一口蜜枣茶暖胃,又给阿琅倒上一杯。 “所以?” “让他冻死在外面。”赵莺韵回答。 “啊?” “啊什么啊,他长了腿,莫要闲操心,更何况,他只是不习惯失了靠山。”一个正当年的男人,再如何,也比后宅女子强许多,没到活不下去的时候。 阿琅闻言端起茶杯,将手伸到亭子外接了片雪花,“谁操心他了,绾绾,要不要试试烹雪煮茶?” “好。” (番外完) 第70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1) 回到系统空间,阿琅抓住asdfghjkl38恶狠狠捏了捏它的小脸蛋,“不靠谱的家伙,你把本螂王穿越时间设置那么晚,坑死螂了!” 小系统想飞,却被阿琅牢牢控制在怀里,欲哭无泪,“穿越时间不是本系统能控制的,或许下一个世界穿越时间早呢?” “没腿的统,骗人的嘴,哑巴系统坏得很。”生气也打不了差评,进入红色机器前,阿琅又一次伸出罪恶的手,扯了扯小系统的胖脸。 “拜拜~”阿琅松手,身体消失。 “臭蟑螂,你完了!”asdfghjkl38身体一亮一亮,小光爪一点—— “总监,会议还有十分钟开始。”胸口处别着身份卡的年轻男生敲了敲门走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阿琅面前的办公桌上。 阿琅下意识回了声:“好。” 男生颔首,径直退出办公室,留下内心慌张的阿琅。 总…监?理发的总监吗? 他只能hold住这一种总监,只有理发的总监存在技术烂翻车的可能。 报复,赤果果的报复!欺负文盲螂,有没有人管啊。 阿琅无奈又无语,只能先接收记忆。 原主桑阿琅,三十一岁,是一名上市科技公司分公司的部门总监,年薪百万,毕业后娶了大学同学洛南珍,婚后生了一个女儿桑小叶,七岁。 原主毕业后和妻子一同拿到了心仪公司的实习机会,但妻子还没通过实习期时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孕反严重,只能暂时放弃事业在家养胎。 后来孩子小,不舍得交给保姆,洛南珍暂时放弃事业。 原主能力强,用了八年时间从普通员工升到总监位置,负责分公司这边的软件开发管理。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工作上付出的精力多了,自然会忽略家庭。 原主在公司里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一方,回家后习惯性的将脾气发到家人身上。 孩子病了,埋怨妻子带孩子不仔细,饭菜不合口味,埋怨妻子不上心,没有及时打扫卫生,埋怨妻子整天在家闲着那么懒。 单埋怨就罢了,埋怨完还会再加一句:“如果是我在家当全职爸爸,绝对各方面一把抓,可惜百万年薪,不能放弃。” 把妻子说的啥也不是。 完全忘记妻子当年和自己一样,拿到公司的实习生名额,仅仅是因为怀了孕才放弃了事业。 原主高傲又过度自信,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看到别人炒股赚得盆满钵满,也跟着炒股,背着妻子挪走五十多万家庭存款用到炒股中,结果赔了个底掉,被妻子发现,就推卸责任。 “你都发现我炒股了,怎么不知道拦着点我呢?故意看我笑话?”无理也得扯个遮羞布拍脑袋上。 至于女儿桑小叶,都七岁了,古人常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他生的是女儿,女儿的事情当然由做妈妈的管,要避就早点避。 女儿小时候不给她换尿布、洗澡,女儿稍大点,也不会抱女儿,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原主一向是以工作忙、没时间、不方便三个理由不去参加,导致女儿跟原主不亲。 原主看女儿和自己不亲,于是对女儿更加冷淡,小白眼狼,吃他的喝他的,还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养不熟的玩意儿。 洛南珍情绪感知力很强,爱是相互的,她为了女儿不愿离婚,早早将原主当成提款机,每天做好自己的事,不再上赶着对原主好。 没多久,原主姑姑家的表弟陈光济大学毕业来投奔原主,原主爱“指点江山”,陈光济嘴甜附和,把原主捧的高高的。 陈光济佩服原主,嫉妒原主,在了解原主的家庭后,按着原主的心理给原主上眼药。 说嫂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别的女人如果有一个处处优秀年入百万的老公,绝对他说东不敢往西,还只生了一个女儿,害的原主连个儿子都没有。 导致原主对洛南珍的意见越来越大,起了离婚再找个的心思。 这次原主没遮掩,洛南珍早早发现,主动和原主提出离婚,要了原主四成财产和女儿的抚养权。 原主肉痛,但还是同意了。 夫妻俩离婚后,原主在陈光济的撺掇下开始相亲,认识了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女孩蓝霏,蓝霏长得好看,总是不经意间戳中原主的兴趣点,两人完美契合,没有年龄上的代沟。 半年后,两人结婚,蓝霏光速怀孕,她借口以后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让原主卖掉现在住的房子,加点钱去海市全款买房。 原主一想,挺好,同意了。 蓝霏闹着要保障,说名字写两个人的,原主也同意了。 新房买了,原主准备向公司申请,调到海市分公司去,忙的一个多月不着家,再回去,蓝霏不见了。 不仅人跑了, 孩子都打了,说要和原主离婚,婚后财产平分。 原主懵了,人是突然失踪的,他找了许久找不到,蓝霏失踪两年,一回来就以夫妻感情不和分居两年起诉离婚。 原主此时对蓝霏的爱意消磨殆尽,却没想到她那么绝情,既气蓝霏,又气自己,从来没丢过那么大的脸。 他极度自信,内心看不起女人,根本不对女人设防,好面子,不愿意在财产分割上闹得众人皆知,性格强势又拧巴。 强留的人留不住,原主不愿意分新房,将婚后赚的现金给了蓝霏,自己断情绝爱。 精英男士要有精英男士的觉悟,女人,我tm&¥*#@%&!继续搞钱! 几年过去,原主事业更进一步,一次出差时,偶然发现表弟陈光济和蓝霏手牵手送孩子上幼儿园,送完转身上了一辆豪车。 原主一调查,嗯,车是用他的钱买的。 陈光济和蓝霏与原主和洛南珍是一个配置,都是大学同学相恋,区别是陈光济和蓝霏物质条件差,原主有钱,两人商量着,由陈光济搞散原主夫妻俩,再让蓝霏登场,骗些钱结婚生子。 蓝霏怀的孩子的确是原主的,打也真的打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钱。 和陈光济的孩子是蓝霏离婚后有的,因为两人想着以后万一见到原主,不至于被抓把柄。 生生把原主气笑了,兜了一大圈,他的财产缩水了四分之三,特意留下的新房,房价又跌了。 冷静下来后,原主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什么都不如原配好啊! 他去找前妻,洛南珍早带着桑小叶去外地生活了,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他想给抚养费都没处给。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结果被洛南珍挥着拖把棍赶走,女儿对他也冷漠。 原主受不了,试图报复陈光济和蓝霏。 他买了刀,关键时刻怂了,越想越气,另辟蹊径,回老家将姑姑姑父(陈光济爸妈)的坟头扒了,将坟头风水改成绝户地。 不知道是灵验了,还是巧合,不出一年,陈光济夫妻带着孩子在高速上出车祸,一家三口只剩下个孩子,孩子伤了脊椎,一辈子站不起来。 原主:…… 后半辈子,原主多次提出要和洛南珍复婚,洛南珍都不理他,原主年龄渐渐大了,大概是因为亏妻者百财不入,丢了工作,摔坏了腿,早早去世。 阿琅托腮,结局不是挺好的吗,恶有恶报,洛南珍早早带着女儿逃出婚姻囚笼,他一只蟑螂都想为洛南珍鼓掌。 哎呀,忘记了,他穿成渣男丈夫了。 渣男,科技公司,软件,总监,开会。 哑巴系统!!螂咬死你!!! 第71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2) 原主:感情上的傻子,工作中的王者。 阿琅:感情上的傻子,工作上的大傻子。 此时,阿琅穿到原主婚后第八年、女儿七岁,他刚升任总监的时候。 陈光济和蓝霏还上着学没毕业呢,时间挺早。 可…… 什么玩意儿啊,还不如上辈子那种呢,在工部混吃等死,科技公司的软件开发部总监,哑巴系统,你是想让螂死! 西装精英男,药丸辣! 阿琅看看手腕上bulingbuling的高级货手表,距离开会还有五分钟,他皱着眉翻阅桌子上的文件,java是什么,c++又是什么,怎么还夹杂着英文。 阿琅双眼冒圈圈。 原主对自己的专业水平很有自信,开会一向是临场发挥。 阿琅接收了原主记忆里关于软件开发的内容,但仅限于脑子里有,没法在此基础上融会贯通,再继续做这项工作…… 得饶螂处且饶螂。 时间到了,阿琅站起身,整理好西装,摆正领带,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拿好文件雄赳赳气昂昂走到会议室,坐在会议桌最前方的位置。 任谁也看不出他身上的异样。 “总监,人到齐了。” 一双双眼睛“刷”的看向阿琅,阿琅努力严肃脸,内心将哑巴系统切了三千片。 “好了,大家做一下汇报吧,从我左手边第一位开始,每人五分钟时间。”阿琅数了数参会人员,一共十二个人,全部汇报完,刚好一小时,如果时间有剩余,就让他们自由讨论。 话音一落,阿琅左手边第一个人开始干脆利落的方案汇报,站起身在投影上敲敲点点,从容不迫的气度,成功把阿琅讲困了。 阿琅努力瞪大双眼,放空自己,憋住到嘴边的哈欠。 几辈子都没碰到过这么难捱的一个小时。 …… 会议结束,阿琅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原主的家庭情况与事业情况,以及原主从小的经历,思考往哪里转行不至于太崩人设。 原主小学时学过钢琴,阿琅在上个世界、上上个世界接触过音乐,但只会扬琴。 国版钢琴,也行吧。 有一世在广告公司工作做过ppt。 还有原主最初当程序员的时候,手速很快。 阿琅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试图将头发揉的乱糟糟,受限于定型泡沫,发型纹丝不动。 如果,只是说如果,他回家和洛南珍说他要辞掉年薪百万的工作,改行去变魔术,以及做点音乐方面的兼职,没事时在家看孩子,能得到支持吗? 会不会被洛南珍用拖把棍打出家门? 洛南珍:不会,但老娘会扯住你的耳朵,带你去查查脑子。 啊!好惨的螂! 到了下班的时间,员工们屁股像镶在座椅上不挪窝,阿琅实在坚持不住,抱着西装外套,拽掉碍事的领带第一个打下班卡。 受不了了。 —— 下午三点半,洛南珍去学校将桑小叶接走,送到舞蹈班,转身去超市采购。 洛南珍没有化妆,穿着平底鞋,一个人拎着两大兜日用品和食材。 此时,原主还没开始炒股,和洛南珍相处勉强算正常。 缺点挺多,比如他言行举止中带着发号施令的意味,对女儿的态度冷淡。 优点是长相身材均可,能赚钱,每个月给5、6万家用,急眼时不动手,洛南珍能忍受原主的缺点。 不至于闹崩。 下午五点半,母女两个一同回家,一年级,学校不布置作业,桑小叶乖乖做妈妈出的试卷,小姑娘乖巧又聪明。 “妈妈,爸爸今天又加班吗?”桑小叶很快写完作业,跑到厨房门外探着小脑袋问妈妈。 “加班,咱们不等他。” “好吧,老师说下周五要开家长会,上次是妈妈去的,这次我想让爸爸去。” 小女孩,别看小,她们对西装革履的精英范男人,是有天然好感的。 千言万语融汇成三个字:太酷了! 可惜爸爸总是很忙的样子,也不会像同学的爸爸一样,喜欢抱着女儿。 “你爸爸估计去不了,妈妈去也一样。”洛南珍右手拿着锅铲翻菜,口中安慰女儿。 “那好吧。”桑小叶有些失落,很快调整好情绪。 失望累积多了,就没那么迫切了。 母女俩平静的吃过晚餐,洛南珍收拾好卫生,给桑小叶检查作业,母女俩开着小台灯,颇为温馨。 “啪嗒。”晚上七点半,蔫吧阿琅回到家。 公司怎么离家那么远,路上怎么能这么堵。 阿琅弯腰脱掉皮鞋,将西装挂到衣架上,进门往沙发上一瘫。 “珍珍,晚上吃什么,我好饿——”阿琅哑着嗓子哀嚎。 洛南珍老脸一红,当着孩子瞎叫唤什么!她男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肉麻了。 “今天这么早回来,没加班?”原主一般在晚上十点打卡下班,到家将近十一点。 很忙的时候晚上直接住公司。 “珍珍,我想辞职了。”阿琅期期艾艾蹭到洛南珍身边,当着孩子的面宣布这项重大的决定。 在父母恩爱的环境下,孩子更容易健康成长。 “辞职?”洛南珍瞪大双眼。 “对,我不想在公司工作了,想当魔术师。”阿琅声音越来越小。 洛南珍“咔”一声,掰断了桑小叶的木杆铅笔。 按照原主的脾气,这个时候两人该吵架了,洛南珍会拉着原主去阳台,避开孩子再吵架。 阿琅:螂不是怂,螂是从心。 和谐,夫妻之间要和谐。 阿琅冲懵圈的桑小叶做了个鬼脸,拉着洛南珍的手“逃”到阳台。 倚着墙,阿琅轻咳一声,“我是认真的,男人上了三十,脑子呀,有些跟不上,年轻人一个个精力旺盛,现在这份工作让我耗费太多精力,小叶都七岁了,以后我想好好陪伴她。” 洛南珍:呵呵。 “你陪伴小叶,你会做什么?小叶长那么大,你知道她幼儿园的老师叫什么名字么?她在哪所小学?几班?对了,你知道她今年上几年级吗?” 阿琅回忆,呃,原主记忆里没有。 “今天不是愚人节,我的大魔术师。”洛南珍冷脸。 “那什么……我已经提了辞职了。”堵车的时候,阿琅给人事那边发了邮件。 洛南珍定定看了阿琅一眼,转身走了。 洛南珍:忍不了,再和这个倒霉男人多说一句话,她怕大巴掌扇他脸上。 阿琅:怎么有一种会提前离婚的错觉呢,一定是错觉。 第72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3) 吵架需要两个人一起吵,阿琅心虚,被骂狠了就不出声,或者硬往洛南珍身前凑,一改原主的阴阳怪气,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是,我的错,我改。” “真的,我改了,但工作也必须辞掉。” 螂王坚定脸。 阿琅的不按套路出牌,为自己赢得了夜间自由,同时获得自由的还有他的枕头、睡衣和被子。 “怪不得这家伙今天那么老实,原来是没憋好屁。”洛南珍无视阿琅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先去儿童房将女儿哄睡,然后无情的将主卧房门“咔吧”从里面锁死。 不好去女儿房间,阿琅在客卧与沙发之间选择沙发,沙发方便观察。 一大早,阿琅三两下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在老婆女儿睡醒前吃饱出门,出门前还没忘了用定型泡沫抓了几下头发。 到公司有一场硬仗要打。 七点,睡了个美美的觉起床准备做早饭、送孩子上学的洛南珍震惊了,桌子上居然有早饭,天上下红雨了? 十点半,公司员工们也震惊了。 一夜没见,总监身上突然有一种喝了点,但没喝太多的感觉。 他们“杀伐果断”的总监怎么在办公室看霸道总裁电视剧啊! 阿琅趁去卫生间的空隙,意图梳理原主记忆中关于“科技”和“团队管理”的知识,回放原主的工作日常,发现可以想象,无法复刻。 如果每只螂都懂科技,螂早占领蓝星了。 跑路前总得交接一下,阿琅一本正经在办公室看霸道总裁爱上我,学习怎样做总裁。 学十成,做总裁,学七成,做总监。 如果都不行,就学习如何与总裁说话。 【如果你这么做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该死的,我居然会对这个女人动心!】 【入秋了,天有些冷了,不如明天让xx集团破产吧。】 …… 阿琅:拿小本本记下来。 两小时后,阿琅接到通知,去人事部门一趟。 下午,分公司副总联系总公司,商量接下来的人员安排,阿琅开始走工作交接手续。 副总:手下说自己一觉睡醒失忆了,言谈举止不正常,像回到了纯真的小学生时期,又带着点平静的疯感。 该怎么解决,在线等,挺急的。 一周后,阿琅成功离职。 他买了各种各样的魔术道具和对应的服装,苦练扑克,又将剩余的存款全部交到洛南珍手里,放飞自我。 洛南珍对阿琅彻底无语了,谁遇到这样的老公不闹心。 很快到了桑小叶开家长会的日子,阿琅恶补了一番女儿的基本信息,自告奋勇去参加女儿的家长会。 由于阿琅的突然顾家,洛南珍在网上接了几个软件打补丁的单子,夫妻俩暂时休战。 阿琅给自己选了一身黑色燕尾服,双面编带晚礼裤,漆面牛津鞋,黑色长筒袜,佩戴好袖扣、背带、翼领、领结,里面穿着xiong贴和黑马甲,梳了个三七分头发,戴上黑色圆框眼镜。 从帽架上端起黑色高礼帽戴脑袋上,拿着直柄手杖。 最后装好录音笔、手机和两封扑克牌,一切准备就绪。 “珍珍,我走了!” “等等,你再跟我重复一遍小叶在几班…好家伙!”洛南珍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你你你…你要去相亲吗?”燕尾服配上阿琅的一头小棕毛,洛南珍顿了顿,“你要去教堂办婚礼啊,新郎的老婆该随几百?还是说你要嫁女儿,小叶才七岁。” “都不是,我要让小叶的老师和同学家长们眼前一亮。”阿琅摘帽做了个绅士礼,补充道:“顺便拓展事业。” 桑子叶麻利换好藏青色的西装校服,一把抱住阿琅的腿,一改过去对爸爸态度冷淡的样子,“爸爸,太帅了!” 阿琅嘴角勾了勾,对付颜狗女儿的方法,拿捏了。 “出门千万别说认识我,求你了。”洛南珍讷讷,不忍直视这画面。 “偏不,出门我就到处炫耀我是珍珍的老公。”阿琅轻点手杖,又推了推眼镜。 “谁认识谁叫珍珍,你说你是爱爱、莲莲的老公也没人管你,真不要、、”想骂人,但女儿在身边,骂不出口。 感觉面前的男人越来越不要脸,是工作压力太大疯癫了吗? 阿琅:同事和老婆都觉得我疯了,那可太好了,疯子做事是没有逻辑的。 阿琅握住女儿的小手,父女俩走出家门,“家长会十一点结束,到时间咱们一起去吃西餐,我订好位置了,一会儿发群里。”阿琅交代着。 阿琅坐在车驾驶座,开了半截窗户,桑小叶坐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从镜子里看爸爸。 “爸爸?” “哎,怎么了?” “爸爸,我觉得你变了好多。”桑小叶有点迷茫。 “是嘛,哪里变了?” “爸爸现在话好密,而且……”总是面带笑容。 “人都是会变的,你还小,不懂什么叫‘男人的两副面孔’,等你长大就懂了。”阿琅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专心看路。 装一辈子精英男,不如现在找棵树先吊死。 路上,阿琅赢得了路人百分之三百的回头率,平均每人看三眼。 【路人甲:娘来,遇到活的现眼包了。】 【路人乙:快掐我一下,告诉我这不是通往贵族晚宴的车。】 【路人丙:哪个幼儿园又坑家长了,哪个哥们跟我说说,我要避雷!】 阿琅无视众人的目光,找地方停好车,牵着女儿的手进入学校。 父女俩进班时,教室里到了一半的家长,原主刚进的家长群,和其他家长不熟,但不妨碍他当社牛螂。 “大家好,我是桑小叶的爸爸。”阿琅摘下高帽,将高帽放在桑小叶课桌的姓名牌后面,挺胸收腹坐在小椅子上,大长腿窝在那儿,皮鞋锃亮。 坏了,忘记皮鞋有跟了,无处安放的双腿。 后排的男家长脸憋成猪肝色,一头趴在儿子的课桌上,将啤酒肚抵在桌洞处,再看一眼他就得笑出来。 斜方向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年轻妈妈主动和阿琅搭讪,“桑小叶爸爸,我冒昧的问一句,您的职业是?” “职业呀,我比较多栖,这点像我女儿,语数英都是a。” 大波浪卷发妈妈面色不变,班里三十个孩子,二十八个全a,都是上过幼小衔接的娃,谁也不比谁差。 “那您的主业是?我看您的穿衣风格比较独特。”想着太直接不礼貌,她主动介绍了自己的职业:“我是做美容整形的,大家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最高可打八折。” 阿琅点点头,不知道从哪掏出两封纸牌,刷刷洗了两把牌,弹指之间,一张张纸牌腾空,又被阿琅一张张抓回,手腕一抖,所有纸牌在课桌上呈扇形铺开,按数字和花色顺序排列。 “鄙人不才,主业魔术师。” 大波浪卷发年轻妈妈:阿巴阿巴阿巴,我不是来给孩子开家长会的吗? 好不容易忍住笑的啤酒肚男人:孩子七岁,奔三的人了,怎么可以这么装。 快点,教教我,别让我跪下来求你。 第73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4) 给大家秀了一手,场子热了,勾起兴趣,开始收割。 收割好友。 阿琅亮出vx二维码,对想加好友的家长们来者不拒。 原主物质条件好,桑小叶在当地一所不错的九年一贯制私立学校读书,一年学费二十多万,孩子同学的家长一个个也都是成功人士,加了他们好友,好处多多。 等哪个家长开新店、店庆、生日会、晚宴,突然刷到他发的朋友圈,生意不就来了吗! 聪明螂,从不做无用功。 作为好学生的家长,阿琅享受给孩子开家长会的过程,全程左手压右手,盯着班主任的眼睛,把年轻的女班主任看的直咽唾沫。 班主任:请上天赐给我一双没看过燕尾服男人的眼睛。 阿琅:真好,老师不讲课,不困。 难得,班主任没有拖堂,阿琅口袋里揣着加了二十多个学生家长联系方式的手机,一手拿着手杖,一手牵着女儿,早早去西餐厅等洛南珍。 十分钟后,父女俩等到戴着大沿遮阳帽和黑色墨镜的人。 “珍珍,你怎么、” “闭嘴!刚刚迎宾问我约的哪一桌,我照着桌号说,刷刷刷顾客服务员全看过来,这辈子没丢过那么大的人”,洛南珍缓了口气,一把抓掉阿琅的帽子,“别在这给我戴高帽。” 洛南珍四处打量,确定身边没有认识的人后,才放心摘下帽子和墨镜。 “妈妈,这样不好吗?”桑小叶十分不理解洛南珍的行为,大家都看爸爸,这感觉太棒了。 “你懂啥,蓝色水钻鞋配黑白点裤子你都乐半天,放心,妈妈把你的‘美照’都存下来了,放在专门的相册本里,等你长大了看,让你看看好看不。” 洛南珍真服了父女俩的审美。 不一会儿,服务员上餐品,又忍不住看了阿琅几眼。 阿琅寻思着洛南珍有暴走的趋势,赶紧解释:“我穿这身衣服是有原因的。” “上次你辞职也说有原因,我不想听,别逼我在外面和你吵。” “等会再生气,喏,你老公去开家长会的收获。”阿琅将手机转向洛南珍,手指在屏幕上轻滑,“朱兰泽的妈妈开美容院,看她朋友圈,似乎要开新店了,筹备开业活动,我目前职业对口。 还有刘文乐的妈妈,做初高中辅导,刘文乐爸爸做乐器生意,我打算去他那买把琴,熟人能打折。 魏宁宁妈妈做婚庆生意,李曙光爸爸有个家电厂子,以后小姨子结婚,家里装修,都能用上……” 阿琅侃侃而谈,洛南珍静静看着阿琅,还是当年她认识的那个自信满满的人。 行动力超强的男人,是因为突然辞职,空闲时间多,所以变得顾家了么。 不想了,总归不是往差的方向变化。 洛南珍垂下眼帘,思考要不要让阿琅回主卧睡。 桑小叶一心扑在吃上,根本没听父母在讨论什么。 —— 一个月后。 阿琅根据订单安排每天的工作计划,时而去婚礼现场表演,时而去网红地打卡。 还给久不联系的富二代大学舍友当了伴郎,大学舍友主动邀请,不在乎他已婚,要求带着两副纸牌过去,给他开了三万的高价。 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原则,阿琅买一送一,带着女儿一起去,顺带赚了花童那份钱。 “琅哥,我刚听说你辞职,真不做了?八年时间,再努努力,吃分红妥妥的,辞职太亏了。”今天结婚的富二代舍友马驰逸喜气洋洋,拉着阿琅回忆从前。 “不做了,太忙,一晃眼我闺女都七岁了,我都没怎么陪过她,媳妇一个人顾家也不容易。”阿琅叹气。 “好男人,这话可千万别让我媳妇听见,对了,你那手魔术啥时候学的?我撑着眼皮没眨眼,都没找出破绽,你怎么知道别人选的那张牌,教教我呗。”马驰逸用胳膊肘捅了捅阿琅胸口。 “无他,惟手速尔,天赋,一般人学不来。”阿琅尽情篡改古文,想学,除非你加入螂籍。 马驰逸似乎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揶揄阿琅:“行了,哥们懂了,睡我上铺的兄弟。” “你懂什么了?” “嘿嘿。” 桑小叶被几个伴娘带去吃糖,阿琅也不绕圈子,“好兄弟,听说你爸给你开了个辅导机构……” 马驰逸收起玩闹的表情,线上教学成人班? “隔天两节课,白天扬琴,晚上魔术,怎么样,考虑考虑。”从打算变魔术开始,阿琅就将目标放在成年人身上。 成年人,准确的说是大学生群体,在学习上消费能力较强,不会有家长限制,也不会有太高的退款风险。 省得让某些邪门家长举报,说他带坏孩子。 扬琴同理,教儿童考级班,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 兜兜转转,当人类几百年,阿琅内心仍是那个嫌麻烦爱偷懒的螂。 要问富二代什么最强,财力最强,想一出是一出,有父母兜底,试错机会多,不怕失败,干就完了。 一周后,马驰逸名下的咯噔咯噔教育,新入驻了一名老师桑阿琅,上传了半身照。 照片和其他入驻教师同款,大家清一色的抱胸侧身,不过阿琅将西服换成了燕尾服。 负责带魔术入门、魔术进阶、魔术高阶、魔术传说四种一对一和一对二课程,另外有小班制扬琴成人爱好班。 平地一声惊雷,将刚在平台上买了计算机二级、英语四六级、教师资格证、注册会计师、法律职业资格证、执业医师资格证的大学生们炸的一激灵。 麻麻,想学! 魔术都有了,魔法还会远吗? 有好奇的大学生点开阿琅录制的试课视频,沉默五分钟,退掉了刚买还热乎乎的计算机二级课。 区区电脑,有何可怕,壮起人胆,自学也行。 魔术,没人教是真不会呐。 学好了方便装那啥,赢得四年优先择偶权。 阿琅的课程名额很快满了,他愉快的开启居家上班新生活,时不时出门赚点外快,收入没有降低太多。 洛南珍有了更多空闲时间,她找了个软件方面的居家兼职,夫妻俩作息一致,家庭气氛更和谐。 阿琅:在家上身燕尾服,下身沙滩裤人字拖,爽! 转眼六月,陈光济即将毕业。 “叮。”阿琅的手机来了一条新信息。 【表弟:哥,最近在做什么?身体怎么样?】 阿琅秒回—— 【多金琅:谢邀,在吃软饭呢,养胃。】 第74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5) 毕业即失业的天坑专业大学生陈光济,从大三开始准备考研,笔试挂了,考事业单位专业不对口,三不限报名人数太多,沦为炮灰。 父母在他高中时去世,家里没什么资源,有个交了四年的女朋友蓝霏,他想结婚,却没房没车,蓝霏家里不同意。 陈光济低气压很多天,某次翻通讯录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个当年考上top3的表哥。 想看看表哥最近在做什么,显示一条线,大概是对发pyq不感兴趣吧。 没办法,男人就要直接点,他点开表哥的对话框,发送了问好消息。 可是…… 什么叫在吃软饭? 他怎么记得表哥在某大公司当领导呢,当年表哥入职成功办了席面,他还跟着爸妈去吃过席。 爸妈去世后渐渐和表哥不再联系。 懂了,怕被突然冒出来的亲戚借钱,他是那种爱借钱的人么。 不信邪,陈光济又发了条消息,问阿琅最近在哪发财。 阿琅又秒回,发了条定位,xx彩票站。 【多金琅:刮刮乐,每天固定消费十元,发财主要靠玄学。】 闹呢,陈光济看出来了,阿琅根本没想说,也对,谁愿意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他就不信了,凭着一张好嘴,还抱不上大腿。 陈光济没再回信息,也没问阿琅住址,而是直奔阿琅的公司,准备打阿琅一个措手不及。 顶着大太阳,陈光济来到公司前台,礼貌询问:“你好,我找一下桑阿琅,应该是个不小的领导,三十岁左右,棕色短发,身高大概比我高半头,不太清楚他在哪个部门。 我是他弟弟,他家里出了点事,比较急。” 出了大事,你亲爱的表弟失业了,江湖救急! 巧了,前台还真认识阿琅,当初桑总监在办公室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电视剧,有人将吃瓜视频发到小群里,她还吐槽过。 桑总监年轻,长得帅,当前台最大的快乐,除了吃瓜就是看帅哥,桑总监离职,公司里又少了一位大帅比,工作激情都没了。 面前这个年轻男生,眉眼间带着点桑总监的影子,睹人思人,前台小姑娘心中叹气。 “不好意思,桑总监离职了,如果有急事,建议直接联系他本人。” “离职了,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多了吧,挺久了。”前台小姑娘回忆,看着陈光济和桑总监不大熟的样子。 陈光济失魂落魄的走了,难道表哥真的去吃老婆软饭了? 能不能打个商量,都是实在亲戚,他能不能也跟着去吃软饭。 表嫂也是嫂子,亲如一家人。 总之,表哥这条大粗腿,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必须要抱结实。 他再次给阿琅发消息问地址,消息石沉大海。 阿琅:什么消息,哪来的消息,看不到看不到。 很难讲上辈子的原主有没有报仇,似乎是报仇了,又似乎没报仇。 等了一周,阿琅才勉为其难回复了陈光济的消息,约他在公园见面。 公园人多,大家说话又好听。 这一周,陈光济的心情从激动到麻木,女朋友去大公司应聘被刷,他陪着也被刷,去小公司又觉得薪资低,就业可太难了。 他一天打开二三十次对话框看消息,给阿琅设了个专属铃声,这不,功夫不负有心人,收到回复了,地点有些奇怪,但他不介意。 陈光济特地在出租屋洗了个澡,换上用香水洗衣液洗过的白t恤和深蓝色裤子,换上印着积极向上文案的手机壳,出发! 阿琅随意穿了一身宽松的短袖短裤,脚踩人字拖,腰上的钥匙串换成闺女给做的卡通小熊,坐在老太太堆里给她们推销课。 陈光济来的时候,阿琅都加了一圈老太太的好友了。 “表哥?” “唉,来了靓仔。”阿琅坐在石凳上招呼陈光济。 陈光济装出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走过去坐在阿琅对面。 “哥,前两天我去你公司找你,前台说你辞职了,为什么啊?”他想工作找不到,阿琅有工作不愿意干,不能匀一匀么。 “哪能将时间全放在工作上,也要顾及家庭。”阿琅语气平平。 小世界的原结局挺好,如果陈光济不上赶着找事,阿琅都不想理他。 一个渣两个坏,渣和坏都自己作死了,留下原主的老婆孩子当炮灰。 真上赶着找不痛快,他也没办法,只能还手了。 陈光济心里急得不行,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半点异样,既然表哥更关注家庭,他就顺着话题聊到女朋友身上,说女朋友怎么难伺候,男人嘛,都一样。 阿琅表面上耐心听,实际神游天外。 见阿琅没反驳,陈光济心里有数了,将话题扯到嫂子身上,“嫂子在家……” “停停停,你说你女朋友,提你嫂子做啥,我媳妇哪哪都好。” “哥,你真的甘心在家受制于媳妇呐,咱哥俩都没有工作,我有个想法,你出资金,咱哥俩一起做生意怎么样? 再说了,哥,你都三十了,家庭条件那么好,不打算再生个儿子?等咱发财了,嫂子在家养胎,照顾家庭,你票子儿子一起得!” 陈光济说着,抬头看了看阿琅思索的样子,越说越上头,话也越来越刺耳。 阿琅用手指敲敲石桌,清了清嗓子:“怎么,你家有皇位要继承?思想比村头的祖爷还陈旧。” 别人家有没有皇位要继承不知道,阿琅现在实打实当着螂王,螂界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阿琅搞不懂为什么人类会这样。 陈光济一噎,怎么会有男人不想要儿子?懂了,家里管得严。 男人的底线都是一点一点降低的,陈光济低头琢磨怎么抱大腿。 “哥,生意的事,我是认真的……” “不考虑那方面,谁告诉你我没工作的,居家工作,不比在公司赚的少。”在陈光济心思百转的时候,阿琅也有了新主意。 这家伙思想不正,需要改造改造。 工作的事起了个开头,阿琅拍拍裤子站起身,故意露出腰上别的卡通小熊,“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了。” 陈光济一个箭步抱住阿琅的胳膊,约一次那么难,这次放走,下次指不定等到什么时候,“哥,你看都中午了,我初来乍到的,想去拜访嫂子都没买东西,这样,我先去买些东西,去家里认认门。” 阿琅将陈光济的手扒拉开,“不大方便,家里有狗。” 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陈光济狗毛严重过敏,家里的狗是马驰逸给的,一个半月的小金毛,闹腾得很。 正好拒绝某人登堂入室。 “这样呀”,陈光济灵机一动,“哥,弟弟带你去个好地方,弟弟请客。” 陈光济豁出去了,他一个孤儿,只认识阿琅一个有本事的亲戚,两人关系一般,了解也不多。 俗话说,男人之间有四种关系最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咳咳咳! 就不信搞不好关系! 第75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6) 这次,阿琅没主动报复,陈光济先跳出来找事,对方骂他媳妇,还带着他学坏,嗯…… 反击一下,算为民除害? 陈光济带着阿琅上了一辆公交车,下了车后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到处是led发光牌小店的街上。 “现在还早,哥,弟弟先请你吃顿饭。”说着,陈光济拉着阿琅的手拐进一家苍蝇小馆。 阿琅跟在陈光济身后,无奈的撩起店门口五颜六色的塑料挂条,只摸了一把,手油了。 “老板,来两大碗馄饨,多放虾皮紫菜!”陈光济探头喊了一嗓子,大锅前的中年男老板应声,“一共十二”。 如今的阿琅已经不是刚变成人类的阿琅了,以前没见过好东西,现在有干净食物,当然要吃干净的。 而且每一世穿越后,要不本来就富裕,要不开始穷点,后来富裕,多少年没来过这种昏暗的小馆子了。 桌子油光光黑乎乎,看不清底色,用指甲抠抠怕是还掉泥。 担心阿琅嫌弃,陈光济凑到阿琅耳朵前悄悄说:“别看环境不行,味道真不错。” 不卖惨,怎么博取同情?陈光济要让阿琅看看,他亲爱的表弟有多可怜。 阿琅:长着俩眼珠子又不是喘气用的,咋的,蒙着眼睛吃呐,看不到桌子上的黑油。 环境改变螂,爱钻垃圾堆吃剩菜的螂养出洁癖了。 很快,两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桌,目测碗龄有30年,带着丝丝裂缝,碗口边沿还有红色大花。 “哥,好吃,你尝尝。”别人劝酒,陈光济劝饭。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阿琅勉为其难尝了一口,嗯…… 齁咸,大概老抽放多了,肉没变质,能吃。 陈光济一个馄饨嚼几十下,坐等耗时间,期间,他出去了一趟,买回一个蓝色的药片和两瓶矿泉水。 等到四五点钟,阿琅跟着陈光济进入一个亮着灯牌,玻璃门上写着“理发刮脸按摩”的理发店。 嗯…不怎么正经的理发店。 陈光济熟门熟路进了内间,阿琅咂咂嘴,“业务挺熟练呀。” 这小子,时间管理大师,才到这座城市几天呐,就对这地熟稔了,是个人才。 “哥,喏,弟弟想的周到吧。”陈光济展开手心,蓝色药片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给阿琅。 “什么?”谁懂啊,无论是当螂还是当人,阿琅第一次见这东西。 “好东西。”陈光济嘿嘿笑。 阿琅接过药片,趁陈光济转身,塞进他的裤兜里。 好东西,你留着吧。 十五分钟后…… 阿琅溜达到厕所,报警。 再待会,阿琅断定他会比前世的原主更早离婚。 —— 陈光济眼睛一闭一睁,阿琅就不见了,眼睛再一闭一睁,房门就被踹开了。 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 “屋里的,抱头蹲下!” 再之后,看到了他亲爱的女朋友来捞他,没捞出来,交了五百块罚款。 这会儿,陈光济若是有尾巴,早夹起来了,低头耷拉眼的被拘留五天,出来的时候蓝霏来接他,两人爆发激烈的争吵,分了第八遍手。 陈光济怎么惨阿琅不管,他还得回家备课遛狗,哪能像无业游民一样到处乱蹿。 等晚上女儿和狗都睡了,阿琅搂着媳妇坦白。 “媳妇,今天我表弟约我。” “嗯。”洛南珍困得睁不开眼,嗓子里发出单字节音。 “他请我吃馄饨了。” “嗯。” “他带我去x了。” “嗯,嗯?”洛南珍睁开眼,腿一曲,准备等阿琅再多说一个字,就把阿琅踹下去。 “他骂你,说你哪哪都不好,和你在一起是耽误青春,对了,他还给我买了蓝色小药片。”阿琅半张脸贴在枕头上,用一只眼偷偷观察,身子往后缩了缩,确保媳妇蓄力的腿蹬不到。 洛南珍清醒了,语气平淡中带着点冷意:“你跟他去了?” “没,以前我常说,如果我来照顾家,绝对各方面一把抓,我一看,那小子不怀好意,就留个心眼,报警后找了个地方等着,一直等到那小子的女朋友来捞他才走的。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警局那边早给你打电话了。”阿琅忙解释。 洛南珍心下满意,男人,果然要改造改造。 积极沟通,调整生活节奏,打破双方平衡,接着再寻找下一个平衡点,这不,两人感情好多了。 前提是对方能听得懂人话,干人事。 道德败坏者不适用这条。 x的事过去了,买药…… “你吃药了?不像吧。”洛南珍动了动腿,脚丫子搭在阿琅大腿上。 “我没病,吃药干嘛?” 原主记忆中,从没吃过那款小药片,阿琅其他世界的记忆里也没有。 洛南珍拍拍枕头:“不干嘛,你听话,关上灯睡觉。” 洛南珍驭夫手册之:不要把老公的心智想的太高,平等适用于任何职业的老公。 原本是哄女儿的话,阿琅听了格外受用,美滋滋坐起身子关灯,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蛹。 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新消息。 坏心思起来了,手指点点点,主动点开陈光济的聊天框。 【多金琅:你女朋友今天好伺候吗?(星星眼)】 接着暗灭手机,睡了。 陈光济睡了吗,自然是没睡的,进去的第一天,想家。 五天后回家,陈光济的脖子上被蓝霏挠了三道超长的血印,蓝霏拎走了放在出租屋里的行李,搬走了。 陈光济烦躁的拿起手机准备给蓝霏打电话,看到来自阿琅的未读信息,点开瞥了一眼,上次阿琅不回复,这次他不想回复。 人教人,千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懂了,阿琅不想和他一起做生意。 当过总监的表面上单纯好说话,背地里那么黑。 最可恶的是两人差距过大,他根本抓不住阿琅的把柄。 不行算了,另找出路吧。 陈光济望着出租屋天花板上的七彩灯,灯光映在白墙上蓝霏的艺术照上,灯下黑! …… 蓝霏不知道男友是和阿琅一起去的,毕竟只有男友一个人被抓。 前男友。 蓝霏家庭条件挺差,从小父母离婚,靠比自己大十二岁的哥哥打工维持生活,哥哥没读大学,却把她供出来了,现在她毕业了找不到工作。 愿意招她的公司工资还不如哥哥高,瞬间心里不平衡了。 她喜欢陈光济四年,知道陈光济家庭条件和她相当,结婚后不会过上富裕生活。 可她超爱陈光济。 该怎么轻松赚钱,是个难题。 “叮。” 【臭狗:霏霏,别生气了,我想到一个赚钱的好方法,上回我不是去玩,是和我表哥谈生意……】 看着前男友发来的信息,蓝霏的眼睛渐渐亮起来。 第76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7) 陈光济和蓝霏一聊聊到半夜,第二天起晚。 上午十点半?给自己放个假,今天不去找工作了。 蓝霏用两根手指将阿琅的照片放大再放大,有名字有照片,在哪工作,不知道,家庭住址,也不知道。 这可咋找? 既然曾经做过大公司的高层,肯定少不了社交活动,再不然,还有员工披着昵称外皮偷偷骂领导呢。 蓝霏打开某社交软件,输入“桑阿琅”三个字。 第一条信息就让蓝霏愣住了。 咯噔咯噔教育是个啥玩意,怎么听着不像正经工作单位。 抓j侦探所即视感。 那是一条推广消息,推广的是阿琅的魔术课,超燃的bgm下,一身燕尾服的高个子男人神情淡淡,纸牌在他手中翻飞,最后一个帅气的收场。 文案写着:你也想成为魔术大师吗,快来和桑老师一起学习吧! 后面附着链接,蓝霏犹豫了一下,点开,是咯噔咯噔教育各种班型的线上课程推荐。 其中“一对一”课程可以根据学员情况随时调整教学方案,全程视频讲解。 再刷下一条信息,阿琅的扬琴课。 价格低些,但人数多。 蓝霏为了达成目的,可以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从上一世她用孩子稳住阿琅的行为就能看出,她稍作思考,当即贷了8800报名了阿琅的“vvvip一对一魔术课(32课时玩转纸牌)。” 美好的周六,阿琅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被闺女的小金毛可乐舔醒,半睁着眼把狗推下床,打开咯噔咯噔教育教师端看课程表。 不错不错,最赚钱的vvvip课又多了几个学员,点击学员信息。 胡胜利,李树波,孙洪成,魏茜茜,蓝霏。 蓝霏? 这两口子怎么回事,他都不想招惹,一个请他吃饭,一个给他送钱,搞得他都难为情了。 到手的学费,不要白不要。 等他们参加华国好亲戚,阿琅一定为他们转腚。 洛南珍在书房电脑桌前酷酷敲代码,阿琅将半个西瓜切块,一盘自己吃,一盘端给洛南珍,再插上小叉子。 “珍珍,陈光济的女朋友报名了我的课。”看洛南珍手不得闲,阿琅叉了一块大小中等的西瓜块递到洛南珍嘴边。 “报呗,怎么,你和钱有仇?”洛南珍张嘴吃瓜。 洛南珍的反应在阿琅的猜想内,吃着瓜开玩笑:“那小姑娘才二十出头,你不怕他看上我呀。” 洛南珍一心二用,下意识嘴巴秃噜:“谁看的上那啥得吃药的。” 但一结合实际,这对阿琅毫无杀伤力,接着补刀:“谁看上你你跟谁走,走了就别回来,一觉睡到十二点,谁家小姑娘能看上你,看上你年龄大,看上你不洗澡。” 阿琅不乐意了,“我每天都洗澡!不信你闻闻!” 不光洗澡,还坚持倒立,八块腹肌。 年龄大无法反驳,几千岁的螂不在乎年龄,只有人类会有年龄焦虑。 不对,媳妇的话术怎么有点像村头的大娘骂闺女,你那么懒,那么馋,以后嫁人得让婆婆嫌弃死,谁能要你呐。 阿琅瘪瘪嘴,端着自己的那盘西瓜走出书房。 洛南珍敲代码的手指顿了顿,呵,男人,恼羞成怒了。 心智还不如小金毛可乐。 —— 蓝霏第一次上魔术课,穿着一件白色蕾丝裙,做了美甲,画了全妆,又打开了摄像头的美颜功能。 阿琅不为所动,先简单介绍自己,立即开始手把手教学,搞得蓝霏措手不及。 阿·事业心爆棚·琅:丑拒。 半小时后。 “唉!”阿琅第28次在心中叹气,蓝霏怕是患有感统失调,手指协调性差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徒儿,结课以后,不准你说是螂的徒弟,螂也不再见你。 m,螂愿意退钱! 一节课(4课时)下来,阿琅沧桑了,蓝霏颓废了。 前者收获1100元,后者损失1100元,刚好够蓝霏一个月房租。 蓝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迎难而上! 阿琅:想套螂王,本螂王早已名螂有主,但螂王麾下那么多单身螂小兵,随便套。 你是本螂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两周后,课程结束,蓝霏学了个寂寞,主动在聊天时邀请阿琅一起吃饭。 “老师辛苦,一起吃顿饭,感谢老师的辛苦付出。” “吃饭就不必了,有时间多看看回放,别砸了我招牌。”阿琅难得朝蓝霏露出个笑,退出直播。 “哎!”蓝霏愣住,你是不是男人啊! 这么明显的暗示,不可能看不懂。 蓝霏多次联系,阿琅的回复永远是课程相关问题,纠缠了几天,依旧无果。 她只好无奈放弃。 先放鱼塘里养着吧。 没了陈光济和蓝霏两人的纠缠,阿琅的小日子过得美滋滋,早晨起床锻炼,顺带把狗给遛了,提着早饭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起吃。 夫妻俩轮流接送孩子,做饭刷碗靠猜拳。 阿琅绝大多数时间在家,洛南珍便放心将精力用在工作上,家庭总收入比原来更高。 有钱有闲,阿琅作为一个大馋螂,征得女儿的同意,两票对一票定下每周日下午聚餐的家庭制度。 在洛南珍的强烈反对下,阿琅没有再穿燕尾服,而是穿了白衬衫黑西裤。 没办法,不听老婆的,不让牵手。 桑小叶穿着小裙子,走在爸爸妈妈中间,拉着爸爸妈妈的手,时不时荡一下,两个羊角辫一上一下。 “爸爸,等我们回去,给可乐带点骨头吃,它好惨。” 他们每周一次聚餐,狗每周一次当空巢狗。 “行,吃不完要个打包盒。”文明螂从不浪费食物,他有那么多螂小兵要养,就算没有任务可做,也得时不时给点福利。 目前,只有三十只能力顶尖的螂小兵在监控陈光济和蓝霏,说是两人在搞幺蛾子,玩赚钱竞赛,比谁先抱住金大腿,让对方跟着走上人生巅峰。 只要别嚯嚯他,随意。 洛南珍对父女俩的话没意见,她负责定餐厅。 今天决定去一家新开的中餐厅,有洛南珍最喜欢的炭烤小羔羊。 一家三口靠路边走,阿琅敏锐发现路边一辆贴着防窥膜的车有些异常。 “媳妇?”阿琅隔着闺女,戳戳洛南珍的痒痒肉,示意洛南珍快看。 洛南珍面无表情,斜了斜眼,“收起你那该死的好奇心。” 阿琅动了动耳朵,怎么听到了表弟的声音。 他用没牵闺女的那只手偷偷按开手机,进入某蓝色软件。 下一秒,耳朵尖尖红了。 坑人的统,每天都在刷新认知。 你们人类…呃… 算了,不说了。 第77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8) 怎么没有螂小兵提前汇报,白给这些家伙那么多好吃的。 螂小兵们:报告螂王,我们不懂…… 阿琅转移视线,快走几步,桑小叶被阿琅牵的脚不着地。 “哈哈哈!爸爸走的好快。”桑小叶开心坏了,飞一般的感觉。 洛南珍同样加快步伐,想都没想就和女儿解释:“你爸爸太饿了,急着去吃饭。” 回忆阿琅在家吃饭空盘的样子,桑小叶若有介事的点点头,“那我们走快点,别把爸爸饿死了。” “孝顺孩子。”洛南珍一本正经回答。 看母女俩没把那啥当回事,阿琅深呼一口气。 吃饭间隙,阿琅去洗手间洗手,螂飞到阿琅衬衫口袋上,悄声汇报,又接了新任务飞走。 —— 一小时后,陈光济从车上下来,发型和衣服有些凌乱,双腿发软,但兜里多了一部新手机。 客户很满意,有望转正。 不知道蓝霏那边进展如何。 两人本想回大学所在城市“搞事业”,怕遇到熟人,决定留下。 阿琅:为什么不怕遇到我,我不是人吗? 退掉前些天临时租住的出租屋,换了套位于市中心的两室一厅,陈光济白天出门找客户,蓝霏晚上出去找客户。 谁先出息谁就扶持另外一个人,攒够钱,远走高飞结婚生子,谁也不嫌弃谁。 这叫双赢。 陈光济摸了摸新手机,露出真心的笑容,在电子便签上记下客户编号和某些关键特征。 晚饭期间,两人聚在一起盘账,互通有无。 半夜,螂小兵扑腾着翅膀落在厕所纸巾盒上。 吃多了起夜在厕所做五谷轮回大事的阿琅:! 能不能有点边界感,螂吓螂,吓死螂。 “报告螂王,螂王安康,今天是7月31日,农历6月13,星期日,据勤劳的螂5892、螂、螂…的调查,男性人类陈光济于7月30日…与女性人类蔡悦人在xx路xx车(消音)。 女性人类蔡悦人为xx乳业公司总经理,其合法丈夫为xx煤矿老板童仕,现年53岁,双方育有二女一子,家庭地址…… 女性人类蓝霏于7月31日…与男性人类童仕在xx路xx号房间(消音)……” 阿琅让螂一串“日期”和“人类”说的晕乎乎。 阿琅:谁教你那么汇报信息的? “好了,知道了,做的不错,可以下去了。” 螂歪头,奖励呢? “你自己瞅瞅,这个空间里能给你什么奖励,记账。”阿琅咬牙切齿。 “谢螂王,螂王万岁。”螂委屈巴巴,怎么会有记账的抠门王,他才不要说螂王亿岁。 解决完生理问题,阿琅在空荡的厨房转了两圈,安慰一下瘪瘪的肚子,写了两张纸条,用螂螂快递发走。 求求你们俩了,本螂都没主动招惹你们,你们能不能去别的城市放飞自我,真的很影响市容。 —— 新的一天到来,蓝霏结束工作到家,陈光济准备出门上班,两辆豪车同时停在楼下,分别下来一个秃头大肚中年男人,和一个烫发红唇中年女人。 两人视线交汇,霹雳吧啦火花带闪电。 突然,男人先迈步,往电梯口跑,女人紧追其后,进入另一部电梯。 一小时后,救护车“哎呦~哎呦~哎呦~”驶离小区。 阿琅牵着小金毛可乐出门溜达,给自己买了一根竹筒粽子,大口大口吃得香,专门早起出门看热闹。 他听着救护车的鸣笛,最后一口粽子下肚。 出去傍那啥还能傍到一家人身上,不得不说,不去买彩票亏了这天赋。 听说毁了脸? 也好,以后几十年自食其力,互不嫌弃。 “汪汪汪!”阿琅嘴里还嚼着粽子呢,可乐旁若无人找了个马路牙子撅着屁股蹲下,得,买粽子的塑料袋物尽其用了。 …… 以后的日子再没遇到碍眼的家伙,洛南珍的工作能力不下于原主,最先只接私单,后来被大公司高薪挖走,说可以居家办公,也可以去公司办公,工作时间灵活。 孩子大了,洛南珍走上女强人道路,并一去不复返。 阿琅则减少了私活数量,留下隔日两节的线上课程,桑小叶跟着一起学,她学的有模有样。 马驰逸婚后也生了个女儿,经常和阿琅讨论孩子要怎么教育,桑子叶为自己争取了魔术线上课辅导师的机会,利用周末时间直播教学,赚零花钱。 “想知道怎么教育孩子,多让孩子做尝试,在体验中培养孩子各方面能力。”阿琅撸着串,向马驰逸传授教女儿大法。 “嗯,你说得对。”马驰逸递给阿琅一串烤腰子。 “是吧,我也觉得很有哲理,腰子就不吃了。”阿琅成就感拉满,闲暇时间,他恶补了不少知识,还忍着困看书,自认为变成文化螂。 省得以后再穿成文化人抓瞎。 前提是有文化,但不多的类型,太有文化也不成。 “以后我闺女长大了,让她多和她小叶姐姐学习,你可不能拦着。”马驰逸收回客气的手,将烤腰子串放在自个儿盘子里。 阿琅回答的中气十足:“那不能够,我从不干涉孩子的选择。”就像上个世界凭兴趣混了个侯爵的容志高,玩着玩着混出头了。 新烤好的串上来了,阿琅撸串过快,不小心用铁签子烫了个微笑唇,话音刚落捂着嘴斯哈斯哈。 “哈哈哈哈!”马驰逸无情嘲笑。 桑小叶十八岁那年,坚持每天买刮刮乐的阿琅终于中了笔大奖,40万。 这笔钱全用在支持女儿创业上。 桑小叶开了个规模不大的魔术用品公司,自己做形象代言人,还在大学里向学校申请,组建了魔术社团。 从当年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变成留着狼尾发型的飒气女生。 她继承了父母相貌的优点,以及父母的事业强人天赋。 除此之外,颜狗属性彻底暴露。 阿琅懒洋洋躺在床上,和开会间隙的媳妇打视频电话。 “我看小叶pyq,给咱们找了个奶唧唧的女婿。”阿琅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 “找呗,她也该找个男朋友了。”洛南珍不在意这些。 “可是,咱闺女这几年,换了八个男朋友了,上一个是肌肉猛男,再上一个是金丝眼镜高冷学霸……要不要劝劝她,我不好说,你去说说。” 闺女桃花多,老父亲措手不及。 “咱闺女吃得也太好了,唉,早知道当年,咳咳,结婚太早,亏了亏了。”洛南珍耸耸眉毛,长叹一口气。 阿琅:??? 你在后悔吗? 啊不是,媳妇,你不幸福吗? 第78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9) 谢谢,原来是螂古板了。 阿琅起身,从冰箱拿出一盒冰镇酸梅汁,坐在窗边摇晃着高脚杯,思考螂生。 思考了半夜,阿琅悟了,原来不是文化的问题,是运气的问题。 只有他一只倒霉螂会遇到asdfghjkl38这个眼神不好的玩意儿,成为独一无二的倒霉蛋。 境界又提高了呢。 阿琅喝了一杯又一杯酸梅汁,拿起手机和乖女儿聊天。 【多金琅:闺女,pyq里的小子长得不错,上次那个怎么回事,他欺负你了?】 【要叫我女王大人:没,上一个不如我爸个子高,就分了。】 【多金琅:分的对,上上个呢,我记得那小子挺会来事,长得也不错。】 【要叫我女王大人:他老教我做事,不像我爸,有事全家商量。】 【多金琅:该分,那上上上个……】 【要叫我女王大人:那个啊,不如我爸多才多艺,性格太无趣。】 【多金琅:上上上上上…个?】 【要叫我女王大人:没有腹肌,不如我爸强壮,强行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 放下手机,阿琅笑成一朵花,找,找一百八十个! 闺女一直不结婚,阿琅也不用带娃,空气都清新了。 闲着无聊时,他就去公园和老头们学习太极拳,培养耐心。 老头们喜欢聊国家大事,哪哪打仗了,哪哪经济不景气,阿琅插不上话,还被老头们怼。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啥?”七十多岁的老头瞅着阿琅的一头棕毛嫌弃的不行。 还没六十的阿琅试图解释,但对方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他这副身体的年龄和对方比,差一辈,可不就是小孩子家家。 “你这个年龄,还没退休吧,在哪儿高就呐。”老头们除了聊国家大事,就是聊自己年轻时候的工作,以及兄弟朋友们的工作。 “没,我是灵活就业。”阿琅回答。 结果老头瞥他一眼,下巴一抬,不理他了。 连个正经单位都没有的年轻人,浮躁! 怪不得插不上话,没文化,真可怕。 老头们总怼他,不够友好,阿琅无奈放弃。 老太太们聊八卦,阿琅爱听,可老太太们不带他玩。 为了加入她们,阿琅牵上了狗。 小金毛嘟嘟是可乐的后代,两个月的奶狗正处于好玩的时候,阿琅牵着狗成功和老太太们搭上话,加入公园情报组。 学知识,学无止境! 只有丰富的知识储备才能应对一切困难与挑战。 和老太太们一起玩的缺点十分明显,阿琅被传谣言了。 起因是一次关于狗的对话。 一天,有个打扮时髦的老太太牵了条怀狗崽的博美,属于跑出去玩意外怀崽,老太太们闲聊时猜测那只不负责的狗娃爹是什么品种。 阿琅在一旁窃喜,还说他是渣螂,那条不负责的狗更是渣狗。 必须要绑定系统惩罚他。 “小桑,你觉得是什么狗?”博美的主人问。 五十多岁的小桑略作思考:“泰迪吧,总归不会是我家嘟嘟。” “不好说,咱这片没见有养泰迪的,土松的几率大。”另外一个老太太猜测。 “怕是流浪狗,地包天。” “糟心。” “不如赌一把,我猜黑色土狗,赢了的话你家那盆绿萝给我,输了我给你两条鱼。”家里有鱼塘的老太太率先提议。 “还有要猜的吗?” “我猜土松!” …… 一场平平无奇的讨论,不知道谁传偏了,被洛南珍的朋友听到。 “你听说了吗,有人在城西路市民公园见到你家老桑了,在公园当赌狗。” “赌狗?不会吧,我家老桑没那癖好啊。”洛南珍不敢相信。 “真的,不少人看见了,还牵着条小金毛,肯定是你家老桑。” 洛南珍神情一凛,这还了得! 阿琅牵着狗回到家,等待他的是两堂会审。 “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桑小叶气场全开。 阿琅不由自主站直身子,他干啥了? 吃饭睡觉遛狗,偶尔向公园的老头老太太露两手魔术,没干啥呀。 阿琅翻着白眼回忆。 在桑小叶眼里,阿琅明晃晃的抗拒坦白。 她转头示意老妈,洛南珍气势更强,走过来把阿琅摸索个遍,从阿琅裤子口袋里掏出三个钢镚。 母女俩沉默了。 阿琅委屈搓手。 桑小叶再次眼神示意老妈:赌狗赌钢镚么。 洛南珍挑挑眉:我不造哇,要不搜搜嘟嘟身上? 画面感太强,桑小叶实在干不出摸索良家好狗的事来,只好将矛头对准阿琅。 “爸,你去赌了,对吗?” “赌了,不过输了。” “输了多少,赌这东西千万不能碰,以后别……”桑小叶循循善诱。 “输了一盆蒜苗,谁知道那条博美纯粹吃多了涨肚,怀了个屁,坑死我了。”阿琅没等闺女说完,就忍不住吐槽,感觉自己被老太太、的狗给碰瓷了。 阿琅噼里啪啦把事情一顿说,桑小叶讪讪的将三个钢镚塞回阿琅裤兜,“爸,晚上吃红烧肉,快去洗手。” “话说半截,还没说坦白什么。”阿琅睁着俩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母女俩。 左脸写着“惹人”,右脸写着“怜爱”。 无辜螂王又双叒叕碰到知识盲区,没人为他解答。 也不用再解答了,第二天一早,阿琅就被媳妇和闺女联手从床上薅起来,洛南珍太忙,阿琅拉拉着脸跟闺女去公司了。 闺女带着他的理由是看他太无聊,给他找点活干,当魔术用品公司技术顾问,专业对口。 阿琅试图反驳:“不对口,你爸我学的软件工程。” 桑小叶眉毛都不带皱一皱的,“噢?爸,你想去妈那边开发新软件?” 阿琅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爸,你们这些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精力充沛,又经常锻炼,比年轻人身体还好,不工作可惜了,公园里找不到同龄老头,不无聊吗?” 三年一个代沟,她爸和别的老头有五六七八个代沟,跟大人看孩子似的。 “不无聊,老头们不带我玩,我和老太太们玩。”阿琅随口解释,老头本来就不带他玩嘛。 “嗯?和谁玩?”桑小叶嗅到不一样的味道,“去上班,我不告诉我妈你和老太太玩的事。” “你还是不是我闺女,在医院抱错了吧,也不向着我,你小时候天天抱着我的大腿叫帅爸爸,沧海变桑田,海誓山盟亦会分开,岁月无情,人心不古bbb……” 老帅哥也是帅哥呀! 桑小叶毫不心虚,公司里到处是年轻帅哥,老帅哥早被拍在沙滩上了。 阿琅抗议无效,见过带母上学的,谁见过老板带父上班的,再次弱弱反抗:“到公司,你那些员工都看我。” “老登,这样不好吗?”桑小叶理直气壮。 透过二十多岁的飒气狼尾闺女,阿琅仿佛看到当年家长会后在西餐厅吃饭的七岁羊角辫闺女。 扔出去的回旋镖此刻正中眉心。 第79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完+小剧场) 进入公司后,阿琅才发现自己多想了,闺女的公司里清一色的帅哥美女,大家热情的叫他叔叔,还主动投喂他好吃的。 牛肉干、猪肉脯、话梅、盒子蛋糕、自热小火锅…… 只恨没多生几张嘴。 怪不得当年当螂时,不少伙计都爱去人类的办公室过日子,美食天堂! 阿琅在公司当顾问,每天休息时间身边围着一群帅哥美女看他表演,夸夸话一句接一句,还给他买加芋圆的全糖奶茶。 员工们上班,他没事可干,继续看年轻时看过几集的霸道总裁电视剧,左手端着咖啡杯,右手搂着闺女买的半身肌肉男抱枕。 感谢哑巴小系统,感谢媳妇,让他赚了一个好闺女。 享福的螂生不需要解释。 殊不知,公司的小年轻们也在讨论。 刚毕业两年的男生小李看阿琅的眼神充满渴望,“怎样才能一步到位,当上老板的爸爸。” 旁边工位的男生小吴贱兮兮小声答:“娶了老板的妈妈。” “别闹,我说正经的,怎么把闺女培养成老板?”小李伸开双臂,向仰天长啸。 “嗯…首先,你得有个女朋友,再拥有七位数以上的存款,桑老板的爸爸据说当年也是名校毕业,典型的理科男,然后和兄弟一起做线上教育,又中了刮刮乐。” 小吴这些天经常趁休息时间去和阿琅聊天,了解了不少事。 “名校毕业理工男?”对面工位的女生小金像听到什么大事件,“所以说,名校毕业理工男是因为看霸道总裁电视剧,所以才那么直的么?怪不得我男朋友……” “不懂,我是艺术生。” “我是学电竞的。” “别看我,新闻生。” 不知不觉间,阿琅的一切享福行为,都在小年轻们的聊天中有了正当理由。 阿琅:够了,够了,谢谢你们,你们真好。 —— 桑小叶将事业脑+恋爱脑进行到底,事业蒸蒸日上,身边的男朋友一个个换,主动追求她的男生对她的感情越来越不纯粹。 她也不急,在分手第十八次后,选择了不婚,三十岁时单身生娃。 和上个世界的洛南珍一样,果断,勇敢。 洛南珍支持闺女的一切决定,阿琅也没意见,不久,家里多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家里热热闹闹的。 阿琅六十五岁后,不再去闺女的公司当顾问,平时看看电视,到该扫墓的时候还会顺便给姑姑姑父的坟头除除草,就当还了原主刨人坟头的因果。 当年公园里的老头们换了一批,阿琅继续尝试融入其中,还是失败了。 新一批的同龄老头还是不爱和他玩。 老太太只关注他牵的狗,以及婴儿车里的小娃娃。 不过也有例外。 一次偶然的机会,阿琅遇到了当年给七岁的桑小叶开家长会时,后排笑趴桌的男家长。 几十年后,对方肚子小多了。 “桑老哥,还真是你,我是刘文乐他爸,还记得我不,当年你在我店里买过一把扬琴,后来孩子们上高中又分到一个班,转眼咱都老了,一直想跟你学学玩牌,总找不到机会。” 遇到年轻时的偶像,老刘高兴坏了。 老刘做乐器生意,自己会吉他贝斯钢琴,手指灵活,反应快,阿琅教了几次,他很快学的有模有样。 “感谢感谢,桑老哥,电话多少,咱加个联系方式呗,以后一块喝酒。”老刘临走还恋恋不舍的,加了阿琅好友,给他转了五百当今天的学费。 …… “什么,我家老桑在公园赌bo,赢了五千块?” 这次阿琅得到全家的信任。 “到底是谁,污蔑我的名声,媳妇,你要为我做主呐!”阿琅大呼小叫,冤枉死螂了。 洛南珍抱着孙子孙女逗,“在你回家前就查出来了,没什么,你的竞争对手太多了而已,都想给你闺女当爸爸。” “今年新流行的活动吗,从领证到当爷爷,一气呵成。”阿琅哆嗦着下嘴唇。 洛南珍轻轻点头。 阿琅绝望了,他都恶补那么多知识了,怎么还落伍! 可恶的人类,啊啊啊! (本世界完) ————小剧场:你要多向姐姐学习 马驰逸的女儿马心悦比桑小叶小十岁,从刚会走路开始,就跟着爸爸来桑家玩。 每次爸爸和桑叔叔聊天,结束时总会来一句总结:悦悦,以后多向你小叶姐姐学习。 马驰逸口中的向姐姐学习:字面意思,学习考试全a。 马心悦听到的向姐姐学习:引申意思,当海后。 截止到二十岁,马心悦已经陆陆续续谈了十五个男友。 当年桑小叶和她一样大时,才谈了十个。 把她亲爹老马,生生愁成秃瓢。 马驰逸看阿琅天天闲着没事干,伸伸腿,扭扭腰,再陪着狗玩玩,阿琅的媳妇闺女也不让他带孩子,怕给玩坏了。 悠闲老头,羡慕哟。 这天,马驰逸拎着瓶珍藏多年的酒来找阿琅唠(诉)嗑(苦),想起她那狂放不羁的闺女就想叹气。 “老伙计,当初小叶这样,你是怎么解决的,我和孩子她妈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睁开眼就像爬窗台跳一跳。”马驰远自带开瓶器,“咔吧”起开酒瓶盖。 阿琅将杯子递过去,坦然回答:“没解决呀,小叶找的那些男生,根本不行。” “哪方面不行,精神不行还是生理不行?” “你等等,我找一哈。”阿琅起身回屋,撅着屁股趴床底下翻腾东西,从一摞相册底下抽出一本小册子,那是洛南珍写的《小叶的旅程》记录手册,涵盖桑小叶的历任男友基本信息。 还有照片对应。 阿琅随手翻开第一页,虚虚指着男生泛黄的照片说道:“乍一看没毛病吧,这小子脸好看,后来发现他和小叶约会垫三个增高垫,脱下鞋还不如小叶高,爱骗人的不能要。” 马驰逸点头,同意阿琅的看法。 又翻一页,“这个,看着也帅吧,那天刮大风发现,这家伙贴假发片,小叶说她要找一个和她爸爸我一样头发茂盛的。” 马驰逸继续点头。 “还有这个,这家伙硕士学历,车房都有,物质条件算可以了吧,再一了解,家里八个姐姐,五个读完初中不读的,八个姐姐合伙给这家伙买的车房,小叶说要找像我一样经济独立的男人。 这个,腹肌是画的,还不如我。 这个傻乎乎一点也不机灵,不像我,眼神多灵动。 这个……” 一连听阿琅介绍了十几个,马驰的表情逐渐从认同变成“呵,男人”。 “不用介绍了,懂了。”不仅懂了,甚至隐约有些理解。 回忆一下自家闺女的历任男友,好像也不如自己,分的对! 马驰逸拉着阿琅的胳膊拽他去喝酒,闹心的事,不要再提。 阿琅视线落在马驰逸的光头上,不对,你哪来的自信呐? 喂,老马头,你是光头哎,小悦的男友们都有头发,你比不了的。 面前的马驰逸自信爆棚,笑起来眼睛都没了,算了,普信也是自信的一种嘛,开心是福。 阿琅端起酒杯一口闷,傲娇的“哼”了一声。 (小剧场完) 第80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1) 帽子、太阳镜、钓鱼凳,驱蚊液,乍一穿过来,阿琅还以为自己变成导演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面前是条河,他手里握着鱼竿,旁边放着桶,桶里放着五条大小不一的鱼,哦,钓鱼啊,吓他一跳。 一挺身,腰和脖子“咔吧”直响,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了。 他放下鱼竿,站起身扭了扭大胯,晃了晃脑袋,好累。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阿琅闭眼接收记忆。 原主孟阿琅,四十一岁,有一儿一女,儿子孟子澈,十三岁,女儿孟子漾,五岁。 原主与妻子温华芝结婚十五年,早年孩子还小时,他努力工作,直到三年前被公司优化。 他不服,和领导争执,领导说他的思维早就跟不上年轻人了,能进公司,是吃了时代红利,现在公司的年轻人本科研究生一大把,他中专,能留到现在已经不错了,应该知足。 突然失业,二胎女儿刚两岁,温华芝理解他,他自己走进死胡同。 尝试找了几个工作都失利,干脆破罐子破摔,以三十八岁二胎爸的身份应聘了某小区的夜班保安岗位,工资两千二。 原主月薪两千二,家里有两个孩子要养,温华芝面试了许多工作,都不方便照顾孩子,走上摆摊的道路,卖些蔬菜和水果。 她摆摊良心,不缺斤少两,性格好,周边邻居都爱在她那买菜买水果,收入还不错。 后来,市里要规范市场,禁止路边摆摊,设了专门的农贸交易点,出售摊位,温华芝攒了些钱,买了个相对中上的位置。 家里有老婆赚钱,原主彻底放飞自我了,在工作上不顺心,到家里孩子又闹,他出门找清净地方消磨时光,迷上钓鱼。 自个儿上班的钱全部用到买钓具和钓鱼相关的各种消耗品上,不出门钓鱼就占着家里的电脑玩钓鱼游戏,坐在电脑旁能一整天不挪窝。 晚上上班,上午睡觉,吃过午饭钓会鱼,钓完鱼再去上班,赚多少花多少,钱是一分不交的,孩子也是一点不管的。 孟子澈平时上学,放学先去接妹妹,回家后做饭,再带着妹妹吃饭,温华芝要等晚上天黑回家,夫妻俩整日见不着面。 原主不交钱,但他不会指指点点故意给老婆孩子找不痛快,温华芝年轻时一起玩的小姐妹嫁给家暴男,比较起来,她嫁的算凑合吧。 然而,一天,平静的生活掀起波澜,她旁边的菜摊子不干了,被一家卖鱼的买下来。 卖鱼的摊位是夫妻档,丈夫袁兴德杀鱼,妻子屠素红称重收账。 袁兴德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吼,屠素红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和周边几个摊位关系都不好。 其中,温华芝和他们关系最差。 温华芝的摊位菜品新鲜,看到有虫眼的菜丢掉,缺水干巴的菜及时喷水,水果个头均匀,秤也是标准秤,顾客络绎不绝。 袁家的鱼摊则反过来,袁兴德刮鱼鳞很敷衍,屠素红短秤,绑螃蟹的绳粗,卖的冷冻虾水多,顾客寥寥无几,二者对比惨烈。 屠素红看不下去,专门等温华芝收摊后往她摊位上丢鱼内脏,往她摊位前泼水,用养过鱼的水故意淋温华芝菜摊上的菜。 双方就此杠上了。 温华芝只想好好赚钱,和气生财,家里那个钓鱼的天天不着家,摊子这边卖鱼的又没事找事。 她寻思惹不起,躲得起,打听了一圈,愣是没有愿意和她置换摊位的,大家都知道袁家两口子不好惹,躲还来不及。 市场整改,不能随地摆摊,不多的存款砸在买摊位上,硬着头皮继续干吧。 但大人的纷争却波及到了孩子身上。 起因是孟子澈忘记带家门钥匙,原主不在家,他带着妹妹来摊位找妈妈。 孟子漾一蹦一跳走在哥哥前面,背着新买的书包,屠素红一盆腥臭的鱼内脏泼过去,一半泼在孟子漾身上,一半泼在地上。 孟子漾受惊,加上地上滑,向前扑倒,摔在铁皮水箱上,脸颊上划了一道长口子,当场哭的撕心裂肺。 事情发生时,孟子澈在妹妹身后四五米的位置,亲眼看到妹妹被欺负,摔了脸,却没能护住。 那会儿温华芝去上厕所了,不在现场,回来后听儿子一说,再好的脾气也顶不住了,顾不上理论,先冲上前看女儿的脸。 刚巧市场上有个下班的外科医生,给孟子漾简单处理了伤口,建议家长尽快带着孩子去打破伤风,缝美容针。 解决完女儿的问题,温华芝让儿子先看着女儿,自己去找屠素红理论,去之前还给原主打了电话,让他在某个时间卡点来一趟,原主答应的好好的。 温华芝的意思是,自己动嘴,原主中途来,站她身后威慑对方,结果她都上去理论老半天了,还挨了袁兴德一巴掌,却一直没等到原主过来。 气冲冲回家,原主的解释是鱼咬钩了,顾着鱼,忙忘了。 夫妻俩一顿吵,原主能在家耀武扬威,却不敢出门和袁家两口子对线,儿子去袁家鱼摊骂人,扬手一巴掌打了袁兴德,给妈妈和妹妹报仇。 他年龄小,打不过,又被回了几巴掌。 原主知道后,没夸也没安慰儿子,反而又将儿子打了一顿。 说他没事瞎出头,多大点事。 气的孟子澈半夜收拾了个小包袱离家出走(去奶奶家),却不知怎么,就此失踪。 女儿伤了,儿子丢了,温华芝哪还有心情顾摊位,发了疯似的找孩子。 原主起初以为儿子闹呢,寻思等找到了再狠揍一顿,可一周、两周、一个月过去了,孩子依旧没找到。 原主慌了,不好意思再去钓鱼,温华芝坐不住到处找儿子,原主看顾女儿。 一直找孩子,经济跟不上,温华芝狠狠心将摊位转了出去,还被袁兴德夫妻冷嘲热讽,当时监控维修,除了孟子澈之外没人能证明孟子漾摔破脸和他们有关。 袁家夫妻让自家亲戚出面,抓住温华芝急用钱的心理用极低的价格买下她的摊位,扩大了鱼摊。 兜兜转转一年过去,原主找烦了,劝温华芝别找了,再生一个,温华芝不乐意,但她一个女人,抵不住原主强来。 原主的意思很简单,给你个新儿子,别找旧的了,消停过日子吧。 温华芝都不想活了,还生孩子,发现怀孕后独自一个人去打胎,碰上小概率事件,没能下手术台。 留下原主和脸上留疤的女儿相依为命。 孟子漾从小就因为脸上的疤自卑,中学时期发展成抑郁症,趁原主外出钓鱼,在家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原主混了个孤独终老的结局。 第81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2) “扑腾扑腾”,没等阿琅回过神,又是一条鱼咬钩,目测八斤重的鲤鱼。 这…原主是个偏才吧,那么多人钓鱼,一整天一条鱼钓不着,原主每天都有收获。 桶小了,装不开大鲤鱼,阿琅找了根绳将鱼穿起来,再扛着鱼竿等装备,拎着水桶,大步离开僻静处,往钓鱼佬多的地方走。 狠狠秀一波。 其他钓鱼佬那个羡慕的眼神,啧啧啧。 “欸欸欸,兄弟,行啊,鱼够大的,在哪钓的呀?”戴着同款黑帽子的男人叫住阿琅,算盘珠子都快崩脸上了。 “不好说不好说。”阿琅笑嘻嘻摇头,秘密,哪能随便说,说出来大家一窝蜂都过去,还有他什么事。 男人也不指望阿琅能告诉他,目光停留在阿琅拎的大鱼上,想起自个儿出门前跟媳妇讲的豪言壮语,不钓到鱼不回家,心痒痒的。 真男人,绝不认输。 看一眼,再看一眼,想要。 男人斟酌着开口,阿琅矜持了三秒,将鱼以一百块的高价卖出,附带穿鱼嘴的绳子,双方隐秘一笑,都很满意。 阿琅在附近又转了几圈,找到其他钓友,将剩下几条小点的鱼也卖了出去,不多,一百二十块。 两千二的工资,平均一天七十三块,出来钓了两个小时鱼,一共赚了二百二十块。 原主一般都把鱼拿回家冻冰箱里,太多了没人吃,最后成占地方的僵尸鱼,整理冰箱时再扔掉。 全是钱呐,卖给钓友还能溢价。 阿琅揣着二百二十块钱,到饭店要了一盘牛肉小炒,又买了一斤半生的羊肉,提着附送的一大兜羊汤回家。 水灵灵的和俩孩子一同到家门口。 孟子澈背着单肩包,一只手提着妹妹的书包,另一只手牵着妹妹的手,看天看地看妹妹,就是不看亲爸。 阿琅回忆渣男原主的记忆,有些心虚,转头轻咳了一声,倒是孟子漾主动喊了一声“爸爸”,揪着哥哥脖子上的钥匙开门。 门打开,孟子澈上前一步先进门,将阿琅当空气,孟子漾顿下脚步,仰着小脸看阿琅,让爸爸先进门。 那么好的孩子,原主居然忍心让她受伤害,阿琅在心里将原主骂了无数遍。 “阳阳先进。”孟子澈的小名叫壮壮,孟子漾的小名叫阳阳。 不过孟子澈不承认他的小名,不让人叫。 孟子漾没动,孟子澈返回把妹妹拽进屋,阿琅在最后,左右脚互蹬脱掉鞋,用脚趾头将鞋架上的拖鞋勾下来,换好后往厨房方向走。 看着阿琅径直走进厨房关上门,孟子澈哼了一声,“呦,终于想起来自个儿还有俩孩子啦?反射弧有点长呀~” 掐着兰花指阴阳怪气。 孟子漾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冲哥哥挤吧眼睛。 难得不用做饭,孟子澈嘴上不饶人,心里挺舒坦的,用妈妈淘汰下的旧手机跟妈妈发消息,告诉妈妈这个惊人的大事件。 阿琅在厨房煮羊汤,给儿子留下阴阳怪气的空间。 被优化之前,原主厨艺挺好的,乍一进入厨房,还有些恍惚感。 牛肉是现成的,羊汤要煮久一点,女儿上幼儿园,作业和玩差不多,剩下学习一般般的儿子抓耳挠腮写数学题。 阿琅轻手轻脚走过去瞅了一眼,确认过题目,是他不会的,又轻手轻脚走了回去。 上个世界学了许多技能,数学题…… 别难为螂了。 爷仨一起吃了顿还算丰盛的饭,阿琅提前留出来一半,放进饭盒里,打算一会儿去上班顺路给老婆送晚饭。 小小的举动,得到儿子一个略微友善的眼神。 —— 傍晚的市场正是忙碌的时候,温华芝的摊位前围着不少老顾客,你几斤我几斤的挑选着菜,袁兴德坐在小马扎上弯腰磨杀鱼刀。 鱼摊前时不时有人停留,看着鱼摊上翻肚鱼居多,兴致不高。 这里也不是就一家卖鱼的,多走几步去其他摊子买吧,谁知道这鱼死了多久了。 看着人一个个走,袁兴德阴沉着脸,说了别再去那边进货,非去,就为省那几个钱,鱼也不不精神,打氧没跟上,到了下午一个个翻肚。 本来想停下买鱼的人看见袁兴德阴着脸磨刀的动作,更不敢来了。 屠素红坐在秤旁边不知道鼓捣什么,转头看向旁边的温华芝,嘴里念念叨叨,伸手戳了一条即将翻肚的鱼一指头,鱼猛地扑腾水,溅在摊位前,旁边的顾客往一边挪了几步。 “让让让让,别弄身上了。”屠素红站起身,舀了几舀子水涮涮?(chi二声,剖鱼,清理鱼鳃与内脏)鱼桶,哗啦将脏水泼在地上,泼水时桶拿的高,几滴水溅在温华芝菜摊上。 “你这人,看不到有人买东西?”一个反应慢半拍的老太太被溅湿裤脚,气得不行。 屠素红眼皮都懒得抬,随口说了声不好意思,没注意,老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顾不上买菜就走了。 正合屠素红的意。 “屠姐,没必要吧,咱们可没有竞争关系,非得在我这边来客人时泼水么?” 温华芝腾出手,用从家带来的毛巾擦了把汗,真服了,好好卖个菜,隔壁总拉拉着脸像别人欠了他们几百万一样。 “别多想,我没那功夫针对你,客人多了不起,至于多说一句跟我显摆显摆?”屠素红一口反驳温华芝的话,又将矛头指向她。 温华芝词穷,破嘴,一到该用的时候就歇菜。 回到家一躺下,“好词好句”们就疯狂出现。 两个女人的战争,屠素红占优势,袁兴德继续冷脸磨刀,毫不关心这些小打小闹。 温华芝生一肚子气,看着对方跟没事人一样,更气了。 拍拍自己的脸颊,用喷菜的喷壶喷了喷脸,继续带着笑容卖菜。 “别跟那边的一般见识,过个嘴瘾有什么意思,钱到手才是真的。”另一侧卖胡椒花椒辣椒面调料的女摊主安慰温华芝。 “好嘞,我懂。” 听到温华芝应声,调料女摊主不再劝,心中清醒自己和鱼摊隔着菜摊,希望菜摊再挺挺,别被挤兑走了,不然她就和鱼摊相邻了。 温华芝:放心,以你的生意量,不至于遭人嫉妒。 女摊主:你是会安慰人的,下次不要再安慰了。 第82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3) 温华芝气饱了没吃饭,阿琅骑着嘎吱嘎吱快活到头的电动车来送饭。 奶白色的羊肉汤盛了满满一碗,搭配路上买的油饼,边上大半盒青椒牛肉,外加一包薄薄的春饼。 看着阿琅殷勤的样子,温华芝心中诧异。 奇了,特朗普、不对,葛朗台也有往外“噗噗”吐钱的时候了,真难得。 “你今天没去?”温华芝轻吹羊肉汤,随口问了句。 去干啥,不用她多说。 “去了。”阿琅如实回答。 “哦。”温华芝发出一个单字节音,不再有下文。 阿琅尴尬的蜷了蜷脚趾头,在身后擦了擦手心的汗,从裤兜掏出剩下的几十块钱装进媳妇的收钱箱。 又在媳妇看鬼一样的眼神下腿一跨,不等坐稳,拧把就溜。 不同于上个小世界果断的女强人洛南珍,温华芝是个看起来果断,实际上内耗的人。 上辈子,她曾经有很多次选择的机会,比如狠心将菜摊低价转出去,离袁兴德两口子远远的。 又比如在女儿受伤时,将事情闹大,好人怕坏人,坏人怕恶人,恶人怕疯子。 到了最后,儿子失踪,她可以选择离开原主,带着女儿好好生活,却狠不下心。 等到终于能狠下心,做出自认为对的选择后,却因为手术大出血丢了命。 面对温华芝,阿琅有些堵心。 特别是看到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 温华芝:红眼睛?嗐,那是气的,不是因为你来送饭感动的。 阿琅一路骑着没多久活头的电动车风驰电掣,赶在晚上八点前接班。 他的任务很简单,抬杆和看监控,临下班时打扫一下保安室的卫生,其他时间可以睡觉,保安室有躺椅。 阿琅懒得看车流情况,派出几队螂小兵帮忙看着,有事及时报告,又将晚上吃剩的几块油饼赏给他们,螂小兵一只只都瞪着螂眼,认真负责。 连平时最懒的几只也不例外。 阿琅脱了鞋,往躺椅上一躺,发出舒服的喟叹。 “又是思考干什么的一天。” 其实干夜班保安挺好,很适合他这种爱熬夜的螂。 但两千二的工资,家里两个孩子,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这副身体四十多岁,文凭一般,身体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长相还凑合,家庭存款因为儿子初中择校、老婆买摊位花的几乎见底。 “尊敬的王,能用油饼换点鱼肉吃吗?”螂飞到保安室窗台上,忐忑问道。 螂前不久在螂螂婚姻登记处登记结婚,拿到准生证,他从别螂口中得知阿琅因为太渣,修炼成精却惨被强制派去做任务的事,发誓当一只好螂。 理由很简单,已经有螂王了,螂王称号具有唯一性。 他从识字螂那里了解到女性人类怀孕后会喝鱼汤补身子,阿琅白天时刚卖了鱼,决定大胆向阿琅置换些鱼肉,给怀螂崽的配偶吃。 希望螂崽们健康成长。 阿琅懒懒摇头,“鱼卖了,油饼你留着吃,再给你半天假,自己去寻吧。” 螂道谢后匆匆告退,螂不停翅地飞走了。 阿琅脑子里乱乱的,螂的话倒是给了他灵感。 原主钓鱼技术高超,那么多螂小兵,闲着也是闲着。 第一步,将螂小兵们散出去抓蚯蚓,以后多钓些鱼卖! 反正袁兴德和屠素红怎么着都看温华芝不顺眼,就让他们更不顺眼一下吧。 第二步,钓鱼,养鱼,将菜摊改成鱼摊! 杀鱼、烤鱼、炖鱼、炸鱼,阿琅都研究过。 当年做秘制烤肠时,还研究过独门调料。 说干就干! 阿琅起身,从保安亭放钥匙的抽屉里找出一个本子,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写创业计划。 首先,要有足够的原材料,可以钓,可以在老家弄个鱼塘自己养,还可以批发。 其次,需要一个小吃车,能放在自家摊位处使用,还可以流动贩卖,用途广泛。 再次,调料,老婆菜摊旁边就有卖各种调料的,各个摊位买几样,回家完成配比工作,既能和隔壁拉近关系,又不至于方子泄露。 最后,老婆的支持,他得腆着张大脸去分老婆个人出资买下的摊位。 “好穷的螂!”阿琅两手一摊,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 兜比脸干净,难过。 —— 第二天早晨八点,阿琅打着哈欠下班,回家取走钓鱼装备,直奔昨天原主钓鱼的老地方。 一晚上时间,螂小兵们将钓鱼常用的几种饵料搜集了一个遍,还贴心的将饵料放在一个半敞口的盒子里。 高蛋白,吸引鱼。 阿琅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自己。 他们美洲大蠊好像也是养殖鱼饲料的一种吧? 螂吃鱼,鱼也吃螂,倒反天罡了! 阿琅气呼呼的调漂、上饵、抛竿。 周围没其他人,休班的螂小兵们列队观看阿琅钓鱼,边看边忽闪着翅膀拍螂屁。 螂5729:“螂王真厉害!” 螂:“螂王,饿饿,饭饭。” 螂:“螂,你恶心心。” 螂:“我妈都不嫌弃我,关你什么事?” 螂:“你吵到我的眼睛了,我要留着眼睛看螂王钓鱼。” 螂6839:“都安静,你们再说话就把螂王的鱼吓跑了!” …… 休班的螂小兵太多,管理困难,其中几只半大的螂小兵馋的受不了,飞到河面上方想要近距离看鱼,其他调皮的螂也跟风学。 不出一分钟,阿琅钓上来一条一斤多的草鱼。 他随即提竿,将草鱼解下来放到桶里。 嘴巴剧痛的草鱼气愤的甩尾巴,桶外面好多蟑螂,想吃,馋死鱼了,有没有人管! “螂王好强,不愧是我们的螂王!”众螂你言我一语,阿琅十分熨帖,钓鱼的激情更高了。 可恶的鱼,吃本螂一竿! 原主和其他钓友相比,本身技术就属于顶尖,阿琅一来,实力更是成倍增长,没多久,阿琅就收获了一大桶鱼。 还不算个头太小被丢回河里的那部分。 一桶有二三十斤鱼,卖给钓友,价格翻番,成功到手四百块。 不到一个星期,阿琅买下一辆全能型小吃车,高调的摆到温华芝菜摊后面。 “你……”温华芝手里攥着个西红柿,看了眼阿琅,又看了眼他买的小吃车。 “卖鱼。”阿琅决定卖鱼后,早早和老婆说了,老婆没反对。 “啊?”温华芝懵了。 什么时候说的,怎么没印象? 不对,真说了,她以为阿琅在打嘴炮,没在意,毕竟对方吹牛不上税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83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4) 事情朝着温华芝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着,还没等她好好盘问,阿琅就配好了调料,坐在钓鱼凳上同时处理两条鱼。 左手拿刀刮鱼鳞,右手拿刀抠鱼鳃,十几秒处理好两条鱼,放在小吃车上用果木炭烤上了。 金黄的鱼排,刺剔除的干干净净,一面烤到金黄后翻面,撒上秘制的粉料继续烤。 瞬间吸引了一群顾客。 小吃车上印着烤鱼的价格,先称重后烤,最下面有备注,只能用他摊子上的鱼,不接受顾客自带鱼。 最中间印着烤鱼成品的图片,以及各种口味的选项。 “在本摊位买菜买水果,烤鱼九折。”阿琅招呼着,手上动作更快了。 温华芝还没反应过来,摊位前就排起了长队,刚想和阿琅说点啥,人一多就忙忘了。 一份烤鱼排价格19.9、29.9、39.9不等,买温华芝菜摊上的菜,阿琅还会免费将一部分菜做成烤鱼的配菜,成品色香味俱全。 原本想在旁边袁家鱼摊上买鱼的顾客,哗啦啦都跑了。 买了鱼拿回家还得自个儿做,孩子不爱吃水煮的,买块烤鱼排回家让孩子开心开心。 问了问,调料是在隔壁摊位买的,隔壁摊位的调料质量不错。 活鱼现杀,看着也新鲜。 袁兴德一口老痰梗到嗓子眼,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以往来温华芝摊位上买菜的老年人居多,阿琅摆上烤鱼摊后,几乎吸引了市场上所有的年轻人,以及带娃的家庭主妇。 屠素红敢惹温华芝,但不敢惹带娃的家庭主妇,因为万一伤到她们的孩子,她们是真的会发疯。 现在的孩子多金贵啊。 “鱼便宜了,买三条送一条小的!”屠素红眼看阿琅卖完烤鱼,一个小伙子又提来两桶活鱼给他送来,彻底坐不住了,连忙降价吸引顾客。 排队的顾客踮脚看了看,摇摇头走了。 鱼死气沉沉的。 怎么对面卖的鱼那么精神呢,放桶里精神,拿到手里更精神。 鱼:香喷喷的蛋白质,哇! 遂被阿琅一刀背拍晕。 温华芝浑身都是干劲,在俩孩子放学之前卖光了菜,破天荒提出要接孩子放学。 阿琅冲洗着杀鱼刀和烤鱼台面,表示他也跟着去。 温华芝不置可否,收拾完摊子就坐着等着,阿琅加快手上的速度。 这老东西,想一出是一出,挣多少和她没关系,反正也用不到她和孩子们身上。 不过,还算有点用吧。 原主平时白天会睡会觉,阿琅这次破天荒的没睡觉,忙的时候感觉不到,现在放松下来浑身都乏,手指头还打抖。 想了想,用了一天调休,晚上不去上班了。 看着阿琅忙碌,温华芝异常冷静。 老婆不让牵手,阿琅困到眯着眼走路,听音辨向,幼儿园放学早,两口子先去接了女儿,接完再去接儿子。 阿琅胳膊上挎着女儿的粉色小书包,鱼桶换手拿,生怕弄脏书包。 孟子漾牵着妈妈的手,一蹦一跳。 “芮芮还说爸爸妈妈都不管我,让别人都不和我玩,爸爸妈妈一起来接我,所以她是乱说的。”孟子漾太开心了,快飞起来了。 温华芝听了女儿的话,一阵难受,狠狠剜了阿琅一眼。 阿琅:无辜.jpg 孟子澈走读,和几个男孩勾肩搭背走出校门,看见阿琅,两眼瞪大,脚步猛地一停,把旁边的男孩晃了一下,“怎么停下来,你踩狗屎了?” “比踩狗屎更可怕。”孟子澈撇撇嘴,“行了,今天不和你顺路了,先走吧。” 男孩远远看到孟子漾,以及孟子漾身边的夫妻俩,心下了然,“真难得,你爸出息了。” “去你的,赶紧走。”孟子澈推他,表情不怎么自然。 孟家房子距离划片的那所初中远,距离另一个片区的初中近,来这边读书,多交了五千块钱择校费。 许多同学都是一个小学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 青春期男孩,对原主类型的男人嗤之以鼻,好手好脚的老婆孩子都不顾,啥玩意儿呀。 要不是哥们儿的亲爸,走在路上碰见都得淬几口。 阿琅有着丰富的背锅经验,听力又好,脸不红气不喘,说狗呢,没说螂。 “走了子澈!”阿琅招呼了一声。 “叫谁子澈呢!”臭爹,在学校门口叫的那么亲昵做什么,万一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阿琅笑的更欢了,“不叫你子澈,叫你什么?”阿琅顿了顿,用气声叫了一声“壮壮”,嘴型夸张。 孟子澈极力维持着表情,实则手心掐出白印子。 叫“爸爸”的雄性生物最讨厌了。 温华芝看不下去,给了阿琅一手肘,“别闹了,孩子要面子。” “我不要面子呀,你儿子嫌弃我。” “你倒是做点不让儿子嫌弃的事,有本事管管他,给家用。”温华芝摸了摸女儿温热的小手,激了把阿琅。 要不是看阿琅正经干活,她都不愿意搭理他。 “谁说我不给家用,想要家用管我要,我还能不给?”阿琅挽尊,区区黑锅,何足挂齿。 “那你给呀,儿子的鞋小了,女儿幼儿园要交餐费,先给我八百。” 阿琅“嘿”一声,麻利掏出手机给老婆转了一千块。 温华芝:…… 你来真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子澈数学成绩不行,得给他报个班,要三千,子漾明年上小学,幼小衔接班也得报……” “哗啦啦(撒钱声)”,又到账了一千。 “剩下的过几天给,手头不宽裕。”阿琅继续挽尊,实际上是没钱了。 “缺钱早说嘛,我还能不给你,原来你也不说,我以为钱够用,有钱花谁愿意努力,那不是傻子行为bbba。”阿琅用老婆能听到的声音不停碎碎念。 温华芝点开余额页面低头沉思,她好像掌握了让阿琅养家的方法。 孟子澈在爸妈身后走着,翻了个大白眼,借口! 等着吧,还“过几天”,真等“过几天”就没钱啦。 也就妈妈天真,会相信爸爸的鬼话。 第84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5) 第二天是周六,温华芝和往常一样早起出摊,阿琅听到动静也醒了。 温华芝倍感欣慰,看着阿琅那么勤快,打算给他做个荷包蛋吃。 结果,阿琅三两下穿好衣服,两分钟完成洗漱,拿了钓鱼工具就要溜。 鸡蛋即将碰到锅沿,温华芝手猛地变换方向,将鸡蛋放回鸡蛋盒里。 不顾家的钓鱼佬,只配饿着。 “老婆,我出门钓鱼啦!”阿琅精神头不错,几步走到家门口。 没人理他。 “老婆?老婆我出门钓鱼啦!”阿琅噔噔噔溜回厨房门口,凑到温华芝身边又说了一遍。 温华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去呗,什么能比你钓鱼重要,赶紧去吧。” “哎,马上去,等到中午吃饭我去找你,争取多钓点鱼卖,零成本。”阿琅若有介事,老婆真贴心呀。 温华芝身子一顿,“你中午还过来?” “当然,小吃车还在那,昨天说好要给子澈子漾报辅导班的。”阿琅疑惑,奇怪老婆为什么这样问。 早去早收摊,保安干完这个月辞职,天天晚上不着家,老婆怎么幸福? 三分钟后,阿琅拎着老婆递过来的单饼卷馓子和荷包蛋,精神抖擞地走出家门。 问问哪个清早出门钓鱼的正当年男人,能得到老婆投喂的爱心早餐。 还有谁!! 这次,阿琅用比昨天快一倍的速度完成钓鱼任务,又跑了一趟水产批发市场,订了一部分货。 他自带天赋,能判断鱼的健康程度,买的鱼活泼,基本不会中途嘎掉。 暂时先卖烤鱼,后来想了想,又进了一些做章鱼小丸子的原料,下次来拿,记忆里女儿喜欢吃。 赚钱真难啊,一点都不想干活。 一上午,温华芝都魂不守舍的,时不时站起来看看市场入口处。 她家那一钓鱼就跟丢魂儿一样的老公,说话究竟算不算数。 屠素红看着她那副样子,“切”了一声。 “等谁呢,等你姘头呐,就那么着急?” 屠素红拿着手机刷小视频,嘴上不说几句损话浑身难受。 “知道你卖鱼,没想到你还住海边,管那么宽,管好你自己吧。”温华芝顶回去。 “嘿,怎么说话的,别在这装,谁不知道你老公是个废物,还烤鱼,小心他赚了钱一脚把你给蹬了!” 屠素红可不吃亏,手一伸,在鱼盆里捧了一捧水,一扬手全浇在温华芝面前要卖的菜上,还有几滴水溅在她脸上。 原先对方只敢往地上泼水,这次升级到敢直接毁她的菜。 温华芝怕动手影响孩子,加上对面有个磨刀的袁兴德,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咋应对,手举起来又放下了。 屠素红料定了温华芝不会还手,得意洋洋。 “老婆!”这时,阿琅骑着三轮车来了,一桶桶活鱼兴奋的扑腾水。 一排瘦弱的螂小兵缩在三轮车斗的死角处,充当诱饵。 还时不时唠唠嗑。 “螂,你也混成站岗的了?”螂4728刚和自己的螂伴侣离婚,因为婚内出轨和无证生螂崽被螂螂婚姻办处罚,净身出户,外加3个月的无偿劳动,美洲大蠊的平均寿命在1~2年。 劳动应得的食物全部分给婚姻中受伤害的一方,以及支付螂崽子们的抚养费。 螂4728身边还站着他的出轨对象螂5924,两只螂凄凄惨惨戚戚,饿的体型都小了一圈。 “别问,问就是后悔。”螂犯了抢劫罪,抢了老弱病残螂的食物,其中几只被抢的螂是因公牺牲螂的后代,螂火速被抓。 “你……”螂4728八卦之心起来了。 “闭嘴,干活!鱼死一条,全体加刑一个月!”检视众站岗螂的螂严肃道。 众站岗螂应声,齐声嗡嗡:“吃螂时间到!给我蟑螂,给我蟑螂,蟑螂的肉质好美味……” 水桶里的鱼疯狂扑腾,更兴奋了。 “你买了那么多鱼,卖的完吗?”温华芝看到阿琅,瞬间转移了视线。 阿琅走近,将活鱼一桶一桶提下来,“当然卖的完。” 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喷瓶,避着监控背手朝屠素红的后腰上一喷。 小喷瓶里装的是阿琅自制的臭鸡蛋液与烂蚯蚓的混合物,不是喜欢乱倒乱泼么,谁怕谁啊。 阿琅做完坏事,毫不心虚,径直走到小吃车处,都不用他吆喝,昨天吃美了的顾客自发围上来。 旁边调料铺的老板揉揉笑僵的脸,巴不得阿琅的生意越火越好。 屠素红恨得咬牙切齿,扯着嗓子吆喝,“卖活鱼了,今天刚送来的货,野生河鱼!” 今天时间不算晚,鱼没死几条,她再一斤降五毛钱,就不信比不过隔壁。 一听便宜,还真引来几个顾客,屠素红见来人,弯腰准备随机挑选一条幸运鱼,给大家看看新鲜度。 忽然,一个老太太嗅了嗅,用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风,“不对,你家鱼臭了吧,哪来的那么大的味儿。” 屠素红闻言坐直身子,要和老太太掰扯,她这一动弹,一股浓郁的臭味和土腥味又飘了过来。 “算了算了,我不买了。”表面上看着活蹦乱跳的鱼,那么臭,谁能保证不是在下水道或者垃圾池里养的,吃完得病了怎么办。 屠素红想反驳,可她又一动弹,自己也闻到有股臭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应该吧…… 几个老太太捂着鼻子转身就走,还大声嚷嚷,到处和别人说在哪哪遇到卖臭鱼的,以后千万别去买。 屠素红想拦也拦不住。 她转身要叫袁兴德给评个理,没想到袁兴德黑着脸,还离她老远。 “你有病?有人来买鱼,你放屁,不能忍一会儿?不对,怎么还有味儿,你拉了吧?” 凭屠素红斤斤计较的性子,哪能让人随便污蔑,两口子又骂又打,让排队买烤鱼的人吃足了瓜。 大家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早看出那家人做生意不地道,没想到那么丧良心,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好,现在知道也不晚。” 第1章 你给我干哪来了? \/脑子存放处\/ (蟑螂精是设定,男主一直保持人的形态,主线是渣男爆改和复仇虐渣) 时间:2024年9月15日 地点:a市金色花园小区客厅 人物:一名身高170,体重180的中年男性 情节:拖鞋遇水打滑 阵亡者:阿琅(雄性美洲大蠊) 十分钟前刚刚修炼成精的美洲大蠊阿琅,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帅脸,听到屋主回家的声音迅速变回原形,藏在了沾湿水的抹布下面,露出一个头刺探敌情。 屋主人火急火燎进门,一脚踩在湿抹布上,阿琅遭受灭顶之灾的同时,一道白光闪过。 【叮,欢迎入职渣男改造部拯救炮灰家人组,请让我隆重的介绍一下自己:asdfghjkl38,尊敬的宿主王小明先生…噗!你是谁?】 新上岗的小系统asdfghjkl38卡壳,绑、绑、绑错了? 小系统紧急调取新宿主资料: 【姓名:阿琅 年龄:???? 种族:昆虫纲蜚蠊目蜚蠊科美洲大蠊(南方大蟑螂) 性别:雄性 渣男经历:一生拥有数万万名妻子,子女数量超过本系统可统计范围,对妻子不管不顾,对子女生而不养,渣男值已爆表】 小系统光球爪猛拍,没绑错!新宿主比王小明渣男值更高,不愧是我,优秀!叽里呱啦鼓动新宿主。 光球沙发上坐着的棕发黑眼男人陷入迷茫,让我当人类,拯救炮灰老婆孩子?老婆孩子被小世界男女主踩在脚下,又在渣男的骚操作下加速老婆孩子的炮灰速度?啊不是,我们老蟑家的儿娃子们就没有一个养老婆孩子的。 阿琅当了几千年的蟑螂,知道人类世界对雄性蟑螂恶意满满,会毫不犹豫踩死雄性蟑螂,却不会踩死雌性蟑螂,还有他们美洲大蠊,人类看中了他们的药用价值,捕捉美洲大蠊制成中药,治疗脚气、水肿、口腔溃疡、虫蛇咬伤…… 好不容易逃过一次次死劫,又修炼成精,没想到最后栽在了拖鞋下,某个光球还让他去什么小世界完成任务。 委屈,想用触须抱抱自己,触须没有了。 阿琅气的嗷呜嗷呜在光球沙发上蹭。 小系统的机械心没有丝毫波澜,【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渣男改造部拯救炮灰家人组的工作高度自由,不会限制宿主的想法与行为,宿主将穿越万千小世界,改变自己在妻子\/孩子眼中的坏丈夫\/坏爸爸形象,使其免受男女主的影响,幸福一生。 任务结束,还有隐藏称号颁布,\/翻找\/,本次任务的最终隐藏称号为“蟑螂之王”,任务期间宿主可以提前享用蟑螂王的福利,一声号令,亿亿亿亿亿万…蟑螂小兵任由调遣。 新世界投入后,本系统将进入休眠状态,宿主可在任务结束后与本系统取得联系,本系统不提供金手指服务,望悉知。】 阿琅忽的抬头,“我接了!”不就是去小世界当人类,瞧不起谁呢。 不会当人,可以跟其他男人学嘛。 【咳,再次提醒一句,与宿主存在屋主房客关系的王小明先生不在正常男性人类范围内,注意科学选择学习对象。】 休眠倒计时跳到一半的系统asdfghjkl38猛地亮了几个度。 蟑螂之王称号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几秒钟的时间,阿琅已经从光球沙发上蹦起来,用手指整理好自己棕色有些扎手的短发,双眼晶晶亮。 左脸写着:别磨叽,右脸写着:快出发。 白光再次一闪,地点变换—— 第2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1) 再次有意识时,阿琅出现在一张衣服被子胡乱堆的床上,床边是一扇窗户,抬头一道阳光直射眼睛,阿琅赶忙从床上跪坐起来,拉上了带蕾丝花边的窗帘。 好刺眼。 等解决阳光问题后,阿琅打量起自己和身边的环境,他所附身的人,世界会自动更正他在他人记忆中的相貌和姓名。 这副身子有着浓浓的汗味,棕色短发几乎馊了,上身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下面一条大短裤,床边是一双旧人字拖,所处的环境,大概是人类所说的便宜出租屋,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阿琅皱眉,原主也是蟑螂精变的吗?看起来很不讲究的样子。 心神一动,阿琅太阳穴跳了跳,一股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季阿琅,二十五岁,二十岁那年在外打工,拐带了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冯佩欣,冯佩欣家中贫困,父亲走得早,小小年纪随改嫁的母亲在继父那边生活,家中有异父异母、异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作为拖油瓶,她一直都是退让的一方。 原主长相好,一头天生的棕毛让他的长相有一种异域风情,说话好听,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恋爱脑一上头,跟着原主跑了,两人定居在距离冯佩欣继父家一千多公里的某个小县城。 刚开始,原主对自己好不容易拢来的老婆关怀备至,家里家外一把抓,直到两人领了结婚证、冯佩欣肚子里又揣了崽,原主才露出真面目。 冯佩欣孕吐严重,想让原主给倒杯水,原主不愿意,骂她没长手脚,想吃点什么饭,原主两手一摊,你想吃,我还想呢,想吃你做啊。 到了孕后期,原主连工作都辞了,反倒是冯佩欣天天在工厂上倒班,原主料定冯佩欣不会跑,放开手脚,让冯佩欣养他。 等生下儿子季海亦后,冯佩欣一半时间上班,一半时间带娃,原主是不会帮哪怕一点忙的,就算哪天心情好,帮的也是倒忙。 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原主自我标榜是个好男人,吃喝x赌一样不沾,不出轨不打人,啥也不做。 家里有啥就吃啥,不会存在没饭吃的情况,没饭吃他会主动给冯佩欣发个消息,让她下班时买饭回来。 冯佩欣上班时原主不带孩子,孩子放在邻居老太太那,冯佩欣每个月给老太太三百五十块,吃饭费用另付。 原本一直这样,日子也能过下去,结果意外来了。 一天,冯佩欣下夜班步行回家,路过一条巷子,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孩大叫着被拐进巷子,她身后跟着一个蒙面男人。 红裙女孩慌不择路,路上又安静,意外发现路过的冯佩欣。 冯佩欣累了一天,腿软绵绵的,女孩一扯,把冯佩欣挡在自己前面,下一秒,蒙面男人到了。 男人准备趁着黑灯瞎火的占占便宜,不伤人,被女孩的尖叫喊怕了,抽出刀威胁,谁曾想突然冒出一个冯佩欣,被女孩拉拽推三条龙,肚子正正怼上刀尖。 人死了,男人和女孩大眼瞪小眼,男人先一步逃了,女孩想着逃不了,编了个瞎话,说歹徒是被死掉的冯佩欣引来的,差点把她给连累了,她善良大度,没有丢下冯佩欣,还用手机警铃吓走了歹徒,叫了救护车。 硬是从害人的一方摇身一变成了见义勇为。 女孩名叫乔晓星,她还有一个家里开连锁酒店的男友柯高翰,乔晓星怕事情暴露,把冯佩欣死亡的真实原因告诉了柯高翰,两人一琢磨,巷子里没监控,大概率不会被发现。 又想着自个儿平白无故看见死人,受了惊吓,亏了。 商量后,决定由柯高翰出面,反过来找原主要一笔赔偿,充当精神损失费。 毕竟乔晓星刚得了个见义勇为的名头,出面讨要赔偿,不符合人设。 原主一个不事生产的男人,老婆一走,家里乱成猪窝,三岁多的儿子见不着妈妈天天哭闹,原主光处理老婆后事和照顾儿子头都大了,还被柯高翰上门勒索。 正满肚子是火气,被无理要求一激,各种妈对着柯高翰招呼,这下子好了,原主再也没过过消停日子。 先是家里进贼,没丢东西,但衣服被剪破,洗衣粉洗洁精倒掉,冰箱里的菜被丢进垃圾桶。 小打小闹的没人管。 后来原主日子过不下去,出门找工作,今天被碰瓷,明天崴了脚,后天被陌生人吐口水,诸事不顺。 季海亦都被饿瘦了。 未来的十年里,原主身边一直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心气不顺的原主借酒消愁,某天夜里睡觉被呕吐物呛死了。 冯姥姥那时已经去世,继外公直白说不要季海亦,将他送到福利院,季海亦在福利院中长成一个冷漠阴郁的青年,又被曾经针对原主的那伙人继续针对到活不下去,开始小偷小摸。 也没有偷什么值钱的东西,他文化水平不高,却懂法,平时打个零工,被赶走就再找,租房子屡屡碰壁,干脆在火车站公园安家。 实在饿得不行了,也只偷价格不高于二十块的食物,其中大多是别人不要的。 某天,季海亦在夜市偷拿别人吃剩下、老板没来及收的烤串时,被步入中年的“正义使者”乔晓星抓了个正着,拿着手机给他来了一张怼脸拍,发到社交网站,把事件定性为“垮掉的一代”。 字里行间都在说季海亦年纪轻轻好手好脚不走正道,靠小偷小摸生存。 她与柯高翰结婚后富贵了半辈子,早忘了原主和冯佩欣的事。 就算记得,知道原主被各种找麻烦,也依旧坦然,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随口和男朋友抱怨了几句,男朋友在背地里动手,她管不着呀。 柯高翰那边,比乔晓星忘得更早,他也是随口找了几个小混混交代了几句,小混混为了抱他这个酒店少爷的大腿,自作主张,他同样管不着呀。 季海亦不同,他实实切切下了贼手,偷夜市烤串,活该被大家唾弃。 不把他扭送到局子他应该感到庆幸。 若真让季海亦选择,他宁愿选择进去吃免费的饭菜,怎么着都比一张脸被网民p成表情包和遗照要强得多。 童年丧父丧母,少年独自挣扎,青年全民唾弃,季海亦最终没能承受住众人的指指点点,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去看了长眠原主老家山上的爸妈。 他在爸妈的坟包前自言自语了许久,其中夹杂着对原主种种不负责任行为的失望、对妈妈的想念,以及生活的无奈。 最后吞下一瓶药片,靠在妈妈的坟包上安详等待死亡。 对季海亦恶语相向的人们得知“小贼”没了,很快转移了讨论话题,世界还是原来的模样。 第3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2) 阿琅穿来的时间,距离冯佩欣的死劫还有半个月。 这也意味着,半个月内,刚变成人形的单纯小蟑螂,必须在半个月内赚到足以让老婆放弃夜班工厂工作的钱,阿琅一哆嗦,蟑螂之王的称号果然没那么容易获得。 使劲回忆几千年来和人类一起生活的日子,建国后、新世纪以来的人类是如何了解新知识的?读书看报听广播,好像还有个叫手机的玩意。 阿琅在床边摸索了半天,找到一部半新不旧的黑色后壳手机,手指一按就解了锁,记忆里有原主认识的字,他迅速定位需要用的软件。 某度一下:做什么工作最赚钱? 答:大车司机、自媒体创作、大车司机、疏通下水道、承包大学食堂、维修空调……点开一划拉,xx职业培训机构欢迎您。 再往下翻翻,亲,最赚钱的工作都写在刑法典中呢。 阿琅皱成苦瓜脸,好难,抽抽鼻子,好臭,算了算了,先洗个澡吧。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阿琅在洗澡时随便调了一个名叫“休闲一刻”的音频资源,把声音放到最大。 【忽悠!大忽悠!】 【喊啥大忽悠,今儿出来卖这玩应,别叫我艺名行不行?】 …… 听着音频,阿琅呼呼往头上倒洗发水,本想略过护发步骤,一看护发素叫蜂x,和他们老蟑家五百年前有亲戚关系,勉为其难捧捧场。 黄色的护发膏涂满头发,凑到花洒下冲水甩脑袋,沐浴露叫蛇胆xx,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也抹一抹。 还是卫生间待着舒服!五分钟一个澡,用毛巾架上一块深颜色破破烂烂像海蜇皮的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三两下套上原主的衣服,拿着手机若有所思。 记得人类总嫌弃他们蟑螂身上带病毒,阿琅把自己洗的香喷喷,他现在是人类,应该没有什么病毒吧。 想到小品中的话,阿琅“啧”了一声,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两条细胳膊一撑,腹部肌肉收紧,光脚搭在浴室门口的墙上。 小品里说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他这样头朝下,是不是可以消灭身上的病毒,使脑袋瓜变得更聪明? 又掌握了一个人类变聪明小技巧,聪明蟑螂! 今天冯佩欣上白班,要到晚上五六点钟回家,现在是早上九点半,倒立三分钟后,阿琅从墙上下来,熟门熟路打开厨房的冰箱,里面有冯佩欣煮好的鸡蛋、外加一碟小咸菜,两个白吉馍。 看到这几样早饭,阿琅失望的低下头,好好的鸡蛋,煮来吃,不够吸引他,咸菜嘛,还行,白吉馍,比起白白净净的白吉馍,他更喜欢上面长霉斑的,最好是绿的。 不知道人类的胃能不能吃。 视线一转,冰箱里还有一盘蒙了保鲜膜的麻辣水煮鱼冻,阿琅眼前一亮,拿出来鱼冻盘子,一口鱼冻一口煮鸡蛋,咸辣咸辣的,配上蛋白质,幸福的金豆豆都要掉出来了。 当人,以后要当人!谁也拦不住! 把用完的碗碟盘子往厨房水池一放,按照肌肉记忆刷出来摆放整齐,拿好身份证和钥匙就出了门。 手机上说了,找工作需要带身份证。 “哎,小季,你、、”阿琅下楼时遇到牵着季海亦扔垃圾回来的邻居老太太,老太太招呼没打完,阿琅就一步三节楼梯一阵风一样跑下去了。 三岁娃季海亦吸吸鼻子,爸爸不理他,想哭。 “奶奶,爸爸呜呜呜。” 老太太抱起孩子,忙安慰:“你爸爸忙工作,没看到小亦,别哭,跟奶奶回家看动画片。”都当爸的人了,还那么冒冒失失,下楼梯时外套都飞起来了,再把小亦给扇感冒咯。 不靠谱啊不靠谱。 阿琅忙着出门找工作,哪有心思放在看路上,大长腿跑起来自带凌波微步效果,怕被人类当做异类,刻意收了点。 ———— 半小时后,被晒到崩溃的阿琅蹲坐在市民公园一棵几十年树龄的老槐树下,托着没什么肉的脸颊唉声叹气。 原主没学历,没手艺,又一副瘦弱小黄毛的样子,人才市场挑人的老板说他看起来不像是稳重能干活的人,挑走的都是身强体壮、能出力气活的人。 他明明也能出力,却没有老板愿意给他展示实力的机会。 用为数不多的零钱买了瓶矿泉水,阿琅走进公园,看来该探索一下其他的工作途径了。 公园里比其他地方湿度高,有人造湖,走在湖边的木制栈道上,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好!” “再来一个!”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叫好声,好奇心爆棚·阿·凑热闹·琅屁颠屁颠往声音源头处跑,隐约觉得机会来了。 人群中,一个头上系着红布条、脸色黑黝黝的男人手持铁质飞镖,另外一个瘦小男人被绑在大转盘上,飞镖一记记往大转盘上甩,巧妙避开转盘上转动的人,准确插到转盘上。 “好!”精彩处,阿琅也跟着其他老头老太太叫好。 生理结构问题, 人不能长时间处在旋转状态,表演一轮休息一阵,转盘上的人擦擦汗,脸色苍白的要吐出来。 阿琅眼尖,看到表演结束甩飞镖的人给转盘上的人转账,好轻松的工作,就在转盘上转几圈,二百块! 居然有二百块! “大哥!”阿琅待不住了,从老头老太太堆里挤出来,“大哥,这个工作还要人吗,我耐扎,不晕。” 打不死的小强,阿琅敢说小世界中没有一个比他更耐造的人类,还拥有久转不晕的优势,简直是给他量身打造的工作。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电视剧诚不欺我。 闻言,飞镖艺人笑了,见多了说自个儿不晕的,真绑上转起来,喊爹娘奶奶的多了去了,阿琅也笑了,没被张口拒绝,找工作的事成了。 “想体验?行,能挺就挺,挺不住早点开口,把你放下来,对了,身体有毛病吗?心脏病高血压别玩哈。” “没有,我可身体可健康了,如果做,工资怎么算?”刚洗过澡,阿琅确定原主身上哪哪都正常,连人类中常见的痔疮都没有。 飞镖艺人举起手,比了个1。 一个小时一百块,能长期干最高涨到一百五。 “我做!”此时的阿琅如果两根触须还在,怕是已经缠成蝴蝶结了。 养家糊口第一步,找工作,达成√ 第4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3) 阿琅被结结实实绑在大转盘上,飞镖艺人手腕一用力,转盘开始转动,铁制的飞镖伴随“铛”“铛”“铛”声,扎在阿琅胳膊下、大腿旁、脑袋边,惊险又刺激。 阿琅闭上眼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身体动不了,睡一觉吧,怪困的。 原主昨晚绝对熬夜了,生物钟和他们老蟑家一模一样。 风声和飞镖钉入转盘声很好地掩盖了阿琅的小呼噜声,一觉醒来,中午十二点多了,阿琅精神抖擞的下班,拿到二百块报酬,还加了飞镖艺人的vx,对方说下午去别的地方表演,再联系。 “小伙子,没看出来呐,你还挺有当飞行员的潜质哩,可惜了,跟着大哥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vx名叫老李飞刀的飞镖艺人拍了拍阿琅的肩膀。 阿琅年龄超了,不符合飞行员选拔的标准,倒是那句“吃香的喝辣的”最合他的意,现在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两人各自去吃午饭,凭借灵敏的嗅觉,阿琅顺利找到一家卖炸鸡的小食铺,坐在一群初中、高中生旁边,点了一大份芝士酱+甜辣酱混合的炸鸡年糕套餐,拿到手,大口炫嘴里。 炫渴了,再配上一杯橙汁,暴风吸入,满足! 等下午下班,给老婆孩子也带一份,还没见过老婆孩子长什么样,有点紧张。 真是的,他一只平平无奇的雄性蟑螂,居然混到需要养老婆孩子的地步,不过小世界之旅那么久,有个老婆和娃陪着也挺好。 娃少了些,但是现在手里就二百块、呃,一百七十三块,娃多了养不起,再说再说。 又混了一顿肚儿圆,闲着无聊和旁边的学生们聊聊天,被安利了几家味道好的小店和几款热门游戏,一直等到老李给他发来位置信息,他才恋恋不舍的走出炸鸡店。 店里油汪汪的空气,令螂陶醉。 与此同时,c县某小家电厂,冯佩欣正坐在圆板凳上接线,厂里吃饭时间机器不停,工人们分成几批去吃饭,今天冯佩欣在最后一批吃饭的队伍里,手边的活不一会儿堆成小山。 “小冯,弄完手头那个就去吃饭吧,我看着今天食堂有土豆炖鸡,剩下不少,装点留到晚上又是一顿。”旁边的中年女工友招呼着冯佩欣,手上扒饭的动作不停,不知道有没有嚼,五分钟解决一餐饭。 “好嘞刘姐,我这就去。”冯佩欣简单规整了一下工位,加快脚步往食堂赶,手里还拿了个不锈钢饭盒,上白班的时候装的饭菜当老公的晚饭,晚班的时候装的饭菜当老公的午饭。 昨天休班,不知道今天老公在家怎么吃的,还好儿子有邻居老太太照顾,不会短了吃喝。 被称作刘姐的女人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小冯男人那样,日子有什么过头,要是她男人也整天无所事事,她早带着孩子离婚走了。 帮不上忙不说,还得多伺候一个,她又不是冤大头。 ———— 下午五点,阿琅兜里揣着五百块钱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时手上拎了一大份炸鸡,偶然看到一家卖鸭货的店,又称了二十块钱的鸭脖,在超市给儿子买了一包奶酪棒,超市售货员说这款奶酪棒卖的最好,阿琅闻了闻,的确很好。 实现晚饭自由(初级),阿琅开心的脚步发飘,要不是怕手里的吃的撒出来,他怕是要在路边一蹦一跳的回家,成为路人眼中的精神病院在逃病人。 到了家又冲了个澡,浅浅纠结了一会儿,把身上换下来的衣服和脏衣篓里的衣服团吧团吧丢进洗衣机,顺便按照原主记忆中冯佩欣的习惯,将深色和浅色分了个类,孩子的衣服挑出来单独洗。 从帅气蟑螂精到亡魂,需要一只拖鞋,从转盘小王子到勤快居家好男人,仅需一张大饼,蟑螂之王那种。 衣服洗好晾好,总不能眼巴巴看着桌子上的好吃的流口水,阿琅深吸一口气,用厨房的菜罩把炸鸡和鸭脖罩起来,回到床上emo。 等待的时候手机都不好玩,阿琅把自己大字型摊在床上,心中默数小蟑螂,一只蟑螂,两只蟑螂,三只蟑螂,四只蟑螂…… 数到五百七十二只蟑螂时,入户门响起钥匙碰撞门锁的声音,隐约之间还有小孩奶里奶气的说话声。 阿琅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屁颠屁颠跑去迎接老婆孩子回家。 一时间,满脸疲惫手里提着装饭盒布袋的冯佩欣、揣着小手站在门对面笑的露出八颗牙齿的阿琅、嘴里含着牛奶巧克力味棒棒糖的季海亦,三人定格在同一张画面。 谁也没先动。 阿琅:恩?哪里不对,原主记忆里有给老婆端茶倒水,是因为没端水杯惹老婆生气了吗? 冯佩欣:嘶,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公出来迎接?做什么亏心事了? 季海亦:(用力含住糖),爸爸好可怕,要抢小亦的棒棒糖。 门没关,开着门往家里放虫子,阿琅吸了一口空气中的炸鸡香气,忍不住先缴械投降,恢复无表情状态,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怎么不进来?” 冯佩欣愣了一下,“哦,好”,将手里的布袋递给阿琅,空出手牵孩子、关门。 “今天食堂有土豆炖鸡。”冯佩欣指了指。 阿琅把饭盒从布袋里拿出来,打开饭盒盖子,捂了一下午的大锅菜,土豆烂乎乎,鸡肉只有鸡脖子和鸡头,吃过好的,再看手里的菜,阿琅食欲全无。 “老、老婆?”他尝试开口。 “恩。” 两口子看着不大熟的样子…… 阿琅苦恼挠头,该怎么和老婆讲话,身边也没有什么优秀的学习对象,既然原主被称为渣男,就不能完全模仿原主的行为方式。 蟑螂的快乐是填饱肚子,公园里的人类打招呼喜欢说:“吃了吗?” 总结:增进关系的首要步骤,邀请共进晚餐,不会有错。 “老婆,我买了好吃的,快来吃。”话音一落,阿琅先蹦跶过去了,提起菜罩,炸鸡霸道的气味散发出来,季海亦个子小,看不到桌子,急的和阿琅蹦跶了一个同款。 冯佩欣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偏头看向窗外,恩,太阳从西边落下的。 第5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4) 不知道三岁的孩子能不能吃抹了酱的炸鸡,阿琅也没打算上手,一边吃,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照顾儿子吃饭的冯佩欣。 真好,和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年轻女人相比,冯佩欣一看就很健康,脸上也没涂那些有毒的、让皮肤变白、嘴唇变红的东西。 好像叫化妆品来着。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只有咀嚼的声音,尬的阿琅脚趾头都蜷缩在一起了,试探地和冯佩欣说起找工作的事。 “一个小时一百?”冯佩欣吃炸鸡的动作一顿,“那人是你亲戚?那么大方。” “没,在公园遇到的,做完活就付账,真的是一个小时一百。”阿琅怕冯佩欣不信,打开自己的vx余额页面递给冯佩欣看。 冯佩欣表情变了变,难得,今天老公吃错药了,看着余额里的四百多块,心里挺别扭。 厂子里的刘姐说过,男人是要夸的,在男人表现好的时候,要给他一个正向、积极的反馈,她顿了顿,夸奖道:“我老公真厉害。” “你也觉得我厉害!”阿琅开心的动动耳朵,刚发现,变成人类后他的耳朵可以动,貌似很多纯正的人类都不会。 “是啊,如果我老公每天都这么厉害就好了,是吧儿子,你爸爸是不是很厉害?” “爸爸棒棒!” 阿琅:飘~~我飘~~~ 看看,没有和别人学,他依旧能完成让老婆孩子幸福一生的任务。 吃过饭后,阿琅主动包了洗碗的工作,冯佩欣忙着刷手机给儿子挑幼儿园,三岁多的娃也该去幼儿园了,从各方面比较不同幼儿园的优势劣势,争取给儿子选一个离家近、性价比高的好幼儿园。 八点,阿琅坐在沙发上玩炸鸡店学生哥们推荐的小游戏,顺便烧了一壶水,冯佩欣给儿子洗澡,自己也收拾干净,明天依旧白班,要早点睡。 等到冯佩欣从卫生间出来,吹头发的工夫,阿琅扭扭捏捏端来一杯白开水。 “老婆,多喝热水。” “咳,好。”老公变好了,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好客气啊。 看着冯佩欣小口喝水,阿琅心中又小雀跃了一下,养家糊口第二步,关心老婆,给老婆端茶倒水,达成√ 一高兴,小胳膊一撑…… 冯佩欣转头放空水杯,和贴墙倒立的阿琅对眼。 “你在做什么?”冯佩欣腮上的肉抽动了一下。 “我在变聪明。”阿琅一本正经。 冯佩欣:她上这一天班,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海亦看到爸爸奇奇怪怪的造型,手里抓着汽车小玩具哈哈笑,张开双臂要往阿琅身上扑。 冯佩欣眼疾手快拉住儿子的衣服,那一瞬间,她想起曾经刷到的一个小视频,爷爷在床上倒立,孙子往爷爷身上爬,手上没轻没重的把爷爷给袭击了。 儿子的年龄和小视频里孩子的年龄差不多,情节也类似,冯佩欣生怕儿子一不小心碰到哪儿把老公惹火了。 季海亦哼唧两声,阿琅不明所以,继续倒立,按照上午那会儿的时间,坚持三分钟便把腿放下了。 每天练习,每天都比前一天更聪明。 九点多,劳累了一天,冯佩欣随便交代了几句阿琅,哄着儿子先睡下了,儿子睡在两人的中间。 阿琅不习惯早睡,玩手机到凌晨一点才睡着。 一夜无话。 ———— 早晨七点,阿琅迷迷糊糊被老婆叫醒,老公第一天上班,冯佩欣精神抖擞,虽说不知道懒得冒烟的老公能坚持几天,先上着吧,上一天是一天,难得勤快,必须支持。 阿琅全程闭着眼往嘴里塞早饭,时不时夹一筷子昨天冯佩欣带来的大锅菜,变成菜冻的土豆炖鸡在他看来,好吃程度biubiu上升了几个档次。 一口剩白吉馍一口菜冻,囫囵填饱肚子。 冯佩欣:一言难尽。 把含着奶酪棒的儿子送到邻居老太太那,夫妻俩一南一北出门去工作。 阿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时间早,刚好能赶上公园老头老太太健身,有时间健身的老头老太太,身上不缺钱。 中午,阿琅凑到老李身边闲聊,老李看起来四十多岁,家里肯定有老婆孩子,吸取一下经验。 “李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怎么让老婆感到幸福啊?”阿琅一脸真诚。 老李闻言,上下打量着阿琅,面上有一种阿琅看不懂的兴味。 “小季,你今年多大了?”老李吃完饭,点上一支烟抽了口。 “二十五。”原主年龄二十五。 “哦——(拉长音),下坡路了,早了点。” “恩?啥?” “没事,年纪轻轻,以后跟着哥,哥给你介绍几个有本事的老中医,这种事情不能拖,越拖越坏事,尽早治,还有痊愈的希望,你叫我一声哥,哥也不瞒着你,哥有一个朋友,他身上也……” 阿琅眉头越皱越深,你在讲什么,听不懂。 我不是问的怎么让老婆感到幸福吗,你在回答什么。 老李一阵语重心长,一脸怜悯的给阿琅发了条信息,密密麻麻一串地址,xxx路东200米某中医诊所。 “去看病的时候,直接说老李介绍的,那老大夫就懂了,再给你把把脉开药,专业!” 阿琅眉头已经皱出“川”字,是他还不够聪明吗?人类好隐晦哦,老李说话说一半藏一半,那个哑巴系统给的记忆也是打码版。 人类可真难搞。 下午,两人和昨天一样,来到小广场上表演,今天是周六,广场上有不少小孩,老李用红色的布条加固定桩把转盘表演的场地围起来,表演高难度动作,双镖同发。 “嗖嗖”声伴随“铛铛”声,引得不少年轻人叫好,孩子们也不追着玩了,眼巴巴跑去看表演。 老李随身带着个小音响,外放武侠电影配乐。 正表演到关键时刻,一个小孩调皮,从红布条下面钻了过去,跑动打闹时一头撞上老李的右臂,飞镖走向发生偏移。 “哎!!”霎时间,老李惊出一身汗。 偏移走向的飞镖直直向被绑的动弹不得的阿琅胸口处扎去。 铁制飞镖正中阿琅左胸,一些胆小的观众下意识闭眼。 “咦?”一个年轻小伙发出一阵惊呼。 第6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5) 飞镖正中阿琅胸口,在阿琅的黑色t恤上扎了个小小的眼,“啪嗒”,飞镖落地。 众所周知,外骨骼是蟑螂身上最坚硬的部分,同时具备一定的弹性和韧性,能够在受到外部重击时保护身体内部的器官,就算真受了伤,恢复能力也很快,阿琅修炼几千年,在蟑螂这些基本特性上更加精进。 成为人类后也依旧保留着独属于蟑螂的优势。 于是乎,在老李和观众们的亲眼见证下,阿琅胸口中镖,却毫发无损。 现场一片寂静—— 老李:额滴个庆娘来!! 观众:麻麻,我遇到真正的功夫高手了!!! “哇!”最先发声的反倒是乱跑乱冲被老妈揍的小孩。 有了第一个发声的,其他人才像开了闸一样,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老李吓得后背上全是汗,三两步跑过去把转盘上的阿琅放下来,一次次检查阿琅的胸口,发现飞镖尖只在他胸口上戳出了一个颜色稍红的小点。 “不行,走,今儿提前下班,跟我去医院检查检查。”老李不由分说,收拾了东西放在小广场入口处的门卫小屋里,怕伤到阿琅胸口不敢背,公主抱着把他塞进惹事小孩妈妈的车里。 一行人打着双闪往最近的医院赶。 路上,老李做主,他拿着阿琅的手机,给通讯录备注为“老婆”的冯佩欣打了电话。 不幸福是不幸福的事,人命关天,先来医院吧。 一行人火急火燎把弱小、单纯、但能吃的阿琅送到医院急诊,拍片、检查,忙的嗷嗷叫。 “就这?再来晚一点,伤口都愈合了。”医生指着伤口难以置信,胸口一个红点,还不如蚊子咬一口伤的严重。 而且红点的颜色比刚受伤时又浅了许多。 “看看,我没事,不用来医院。”阿琅无奈。 “别,小伙子,身体要紧,都怪我家斌斌,对不住,回头他爸回来了让他爸好好教育他。”年轻妈妈自责道。 有不少伤,一开始看着不严重,结果一回家人就不行了,那么大一个铁制飞镖戳过来,必须得在医院观察观察。 她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给阿琅办个住院,先住个三天。 半小时过去,检查单子还没出来,冯佩欣匆匆到了,手里提的小包里放着她临时在银行取出来的家底。 看到老公安稳坐在人群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还以为得看到一个横着的老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公,电话里忙忙乱乱没说清,你怎么了,哪难受?”夭寿啦,老公第二天上班还没买工伤险,就出事啦,按医保能不能报销啊。 “我好好的,哪都不难受,你要是不放心,就等等检查单。” 检查结果显而易见,只有轻微的营养元素缺乏,原因是饭菜种类单一,水果吃少了。 甚至出结果时,阿琅胸口的红点已经完全消失了。 一行人从担心,到目光灼灼盯着他,阿琅默默吞了吞口水。 “功夫!外家功夫!”老李一时没忍住扬声道。 “小伙子,小季,你是不是小时候在少林寺学过?会那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年轻妈妈打小爱看武打电影,没想到今天兜兜转转看见活的功夫小子了。 连冯佩欣都很诧异,原主从没跟她聊过小时候的事,两人遇到时全成年了。 “恩……”到底会不会哇,阿琅想跪了,他们老蟑家从出生就会这一手,没见过专门学的,只有人类格外脆弱。 他硬着头皮,承认学过。 老李险些吼出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绝妙的赚钱方法,只要能和阿琅合作,何愁赚不来钱? 最后,年轻妈妈高高兴兴付了检查钱,当着冯佩欣的面不好加阿琅的联系方式,退而求其次加了冯佩欣的,反正两人是两口子,加谁都一样。 “姐托大,喊你声小欣,以后有时间带着孩子,咱两家出来玩一玩聚一聚,姐知道个不错的野餐地方,幼儿园也不用找了,去我家斌斌上的幼儿园吧,咱两家合报有优惠,加送小书包和儿童保温杯。” 年轻妈妈被刺激的,对待冯佩欣那叫一个热情。 “谢谢王姐了,帮了我大忙。”冯佩欣真诚感谢。 “哎呀,不客气不客气,既然没什么事,跟着我的车一起走吧,我送你们一程。” 阿琅与冯佩欣对视一眼。 阿琅:老婆,我今天少赚了二百块。 冯佩欣:我少赚了五十,但王姐太热情,赔偿了六百精神损失费。 阿琅:老婆,想吃炸鸡,小亦也想吃。 冯佩欣:一会儿给你买一袋苹果一袋香蕉,补补维生素。 ———— “什么,直播?” 老李递给阿琅一份计划表,说要带着阿琅改行,他出设备,负责剪辑视频,阿琅出人,完成…胸口碎大石。 “你功夫那么好,不用来变现可惜了,放心,咱们签合同,以后的收益你七我三。”老李对拉着阿琅一起直播的事势在必得。 阿琅一脸懵,用手机搜索:什么是胸口碎大石。 答:胸口碎大石,一种杂技,在一卧躺的人胸口上,放一大石,另一人则拿大锤把大石敲碎。 石头是大块的长条状,看起来不难。 “有人会看吗?是不是难度低了些。” “你还会更难的?双脚踩灯泡会吗?蒙眼走钢丝呢?” 老李狠拍腿,哎呦我滴个亲娘四姨奶奶佛祖财神关二爷呦,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呦! “小季,你就是哥的招财猫,鸿运星,是哥的亲弟弟,但凡有事,尽管找哥,哥能办的给你办的妥妥的,不能办的也尽量帮你牵线搭桥找能办的。” 阿琅咳嗽一声,应了。 他初来乍到,啥也不懂,的确需要人帮忙查一查当前小世界的男女主,乔晓星和柯高翰的情况。 事情定下来,老李用最快的速度买齐了直播需要的设备,在最大的dyy平台上创建了直播账号,又给阿琅买了几套看着很唬人的武打衣服。 他早年离婚,孩子归前妻,一个人搞不来拍摄和出镜,专挑了冯佩欣休息的时间,教冯佩欣如何运镜,老李完成最后的剪辑和发布,一个草台班子账号就这样运营起来了。 第7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6) 老李和阿琅两人的直播账号在短短一个星期内,从小萌新,变成一个拥有1w+粉丝的号,在阿琅胸口碎大石的视频上热搜后,粉丝更是呈井喷式增长。 一夜之间,变成6w+粉丝的号,平台方联系两人升级了合约,收益可观。 不知道做直播能不能长久,看这势头还行,冯佩欣先请了半个月的假,帮着阿琅他们拍视频,孩子放在幼儿园,实在忙得腾不出空接孩子,王姐就一起接了。 人手到位,直播的频率从隔天或三天一次变成每天固定时间直播,奶酪棒厂家看到偶然入镜的季海亦,以及直播时段网上官方店同款奶酪棒的售出量,开始观望阿琅直播账号的潜力。 眼看反响热烈,奶酪棒厂家当机立断,着手派人和阿琅他们联系,商量带货的事,广告费又是一笔大收入。 蟑螂对奶味感知灵敏,健不健康一闻就明白了,当时给儿子买,便是看中了这款奶酪棒奶源好,没有乱七八糟的添加剂。 相应的,保质期也短。 双方商量合作事宜的同时,阿琅也没忘了正事,抽了一下午时间前往老李推荐的中医诊所,让老中医号了号脉。 “身体没什么毛病,你既然…,或许是心理问题,去西医那边看看心理医生吧,是不是受过惊吓?有些患者因为和长辈同住,两辈人观念冲突,恩、一不注意吓到了,可以往那方面想想,先给你开些补气的药……” 老大夫语重心长一阵叮嘱,把阿琅说的云里雾里。 正说着开药呢,又跳到惊吓上了,记忆里原主小时候受过惊吓,是被村里的神婆看好的,要不回老家一趟? 路费挺贵,费时费力,原男主和原女主还没搞定,他一个人回去把冯佩欣母子俩放家里,不放心。 反正老中医还说可能会自愈,等自愈吧。 至于某天冯佩欣主动,阿琅自愈,是后话了。 …… 账号越来越火,老李越来越热情,在得知阿琅要查两个人时拍着胸脯应下,没多问。 别人想认识大佬,还没那好命,又不犯法,推三阻四伤感情。 很快,阿琅收到老李发来的两份文件。 乔晓星出身一般,长相清纯甜美,从小到大在班里都是班花一样的人物,身边一直有男生追求,大学时遇到真命天子柯高翰,两人的恋爱遭到柯母的强烈反对。 柯家开着连锁酒店,柯高翰是独子,柯母希望儿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乔晓星一直在若有若无的讨好柯母,近期柯母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两个年轻人感情持续升温。 收起文件,阿琅托腮思考,如果没有冯佩欣的出现,乔晓星作为小世界女主,肯定不会丢命,至于会不会受到伤害,阿琅没想管。 世界上倒霉的人多了,还能每个都管么。 尊重他人命运,也尊重原主一家仇人的命运,有时间不如吃两块炸鸡。 穿来短短半个月时间,家中的经济问题得到解决,冯佩欣已经不需要辛辛苦苦在工厂打工,干脆辞了职,大不了哪天直播不赚钱了,再重新找个厂子,二十出头的年龄,再找厂子也不难找。 很快,到了剧情线的时候,乔晓星被蒙面男人追到了小巷子里,这次小巷子里没有路过的冯佩欣,乔晓星只能自己上,和蒙面男人殊死搏斗,在世界主角的光环下成功夺刀反杀了蒙面男人。 自己也挨了一刀,伤在小腹。 乔晓星反杀蒙面男人后,面色痛苦的贴墙滑坐在地上,右手用力按住伤口,左手打了急救电话,下意识还打了柯高翰的电话,然后一松劲,连人带手机摔在地上。 急救车和柯高翰一东一西同一时刻来到乔晓星身边,刚好,柯高翰作为“家属”,跟着乔晓星上了救护车,随行医生看到地上还趴着个人,摸摸脉搏,看看瞳孔,确定人死透了。 随即报警,留在原地等警察来。 救护车一路“物理~物理~物理~物理~”驶向医院。 ———— “晓星是正当防卫,那个死人先拿着刀威逼晓星的!”柯高翰情绪激动, “巷子里没有监控就不能证明了?没有监控是我们的原因吗?” “小伙子,冷静点,现在不是正在调查嘛,一切用证据说话。” 按照采集的双方脚印、水果刀指纹情况、乔晓星小腹伤口进刀倾斜角度以及其他的痕迹,基本能判定乔晓星是受害方,反抗是为了保护自己。 但蒙面男人的家属不依不饶,毕竟痕迹可以伪造,也不能百分百还原两人肢体动作。 没有视频监控,蒙面男人的家属反咬一口,说蒙面男一进巷子就被夺刀了,争夺过程中乔晓星中刀,蒙面男人转身逃跑,被乔晓星杀害。 这种情况下,乔晓星便是故意杀人。 相应的,为了不被重判,乔晓星需要得到蒙面男人家属的谅解书,想要谅解书,没别的招,赔偿吧! 乔晓星伤重未醒,父母也暂时联系不上,柯高翰一个被家里宠了二十多年的少爷,哪懂这些弯弯绕。 不能和家里说,乔晓星伤了肚子,没了生育能力,两人前途堪忧,被柯家父母知道难免要棒打鸳鸯,联系熟悉的律师团队也一样,律师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柯家父母。 酒店小少爷面临的第一道难题:重生之我是无赖,讹诈我最强。 柯高翰前半辈子顺风顺水,最怕麻烦,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麻烦,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蒙面男人亲属要的钱也不多,区区五十万,当花钱免灾了。 于是乎,警察查案查出了西洋景,伤者家属一边据理力争己方是正当防卫,一边松口承认己方是故意杀人,连赔偿都打到死者家属卡上了。 “师傅,这,咋写咋判……”刚毕业的外省户籍小警察懵了,这下子,该咋记录呐,学校里妹(四声)学过呐。 “就……那么记录吧,实事求是,判不归咱们管,留给法院那帮子人头疼去。”上了二十多年班的老警察苦涩地抽了半支烟,别说你小子没见过,你师傅我也没见过。 第8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7) 等乔晓星在病床上醒来时,一个个大雷快要把脑壳子轰炸了,论一夜之间成为杀人凶手是什么体验? 在某乎上开个帖子绝对爆火,别人分享的都是新编的故事,她可是真人真事。 乔晓星狠狠皱眉,想起身却牵动了肚子上的伤口,疼得发抖,她不认!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 是对方先拔刀,对方先伤人的啊,她只是怕再受伤害,夺刀后多回击了几下而已,好像大概差不多还追着回击了几下? 没有监控证明,说不清表不明,现在有证据都不好申辩了。 事件不好界定责任方,按照过去的经验xx夺刀反杀案,乔晓星被判三缓五,柯高翰早先代替她赔偿了蒙面男人家属五十万,很难彻底排除乔晓星的嫌疑,又没更多证据,匆匆结案。 乔晓星:仿佛吃了只大苍蝇,呕! 柯高翰是好心,还付了医药费,她不好多说,想着以后嫁到柯家,事情就那么了了。 所有的一切阿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在乔晓星出事前早早派出二十只蟑螂小兵去调查情况,严格制定了蟑螂小兵行动制度,要求蟑螂小兵们不许私下找男\/女朋友,找对象前必须打报告,生娃需要提前办理“准生证”。 美其名曰对他们好,省的以后刚成精时被一些乱七八糟的系统绑定。 小系统asdfghjkl38:你说谁是乱七八糟的系统?bbb—— 阿琅:吵死了,继续休眠去吧。 乔晓星与柯高翰分分合合,三天一小吵,冷战七天,五天一大吵,冷战半拉月,最后在巷子反杀事件的一年半后结了婚。 两人背着柯父柯母,没提乔晓星不能生的事。 事情瞒的很好,乔晓星在柯母面前表现的善良又优秀,处处照顾着柯高翰,婚后小夫妻俩还每周来看望老两口。 婚后第三年。 “妈,汤煲好了,我去给高翰送过去。”乔晓星头发松松的盘着,发簪是她生日时,柯母送的,十分显气质。 毕竟女主嘛,外貌总是不差的。 “路上慢点,让司机送你,高翰那孩子,那么大了还不好好吃饭,多亏晓星你照顾他了。”婆媳俩磨合的还不错,没结婚是一回事,人都进门了,是一家人了,不能没事找事打媳妇的脸。 “哎,妈别担心,我先去了。”乔晓星单手拎着三层饭盒,脚踩七公分的高跟鞋,风风火火出了门。 柯母转身回屋,寻思小夫妻俩结婚那么久了,儿媳肚子咋还没动静?她特地准备的药膳方子,瞒着儿媳用在给儿子喝的汤里,三个多月过去了,也不见效啊。 奇了怪了。 乔晓星来送汤,在柯家公司里畅行无阻,乘电梯来到柯高翰办公室所在楼层,在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外听到了令人三观炸裂的话。 “柯总,我…有了。” …… 一次意外,柯高翰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吃过乔晓星送来的饭午睡,半梦半醒间浑身难受,像醉酒一样,糊里糊涂有了婚外子。 谁懂啊,他觉得自己好无辜。 混乱后,柯高翰专门调查了一番,那名和他一起出意外的女员工是有事汇报才进来的,不是预谋,也没有任何手段,查不到!本着“此事是场意外”的念头,两人默契的忘了这件事,女员工还专门请假买了药。 这会儿,听到消息,柯高翰人傻了。 门外的乔晓星人也傻了。 “砰!”三层保温饭盒摔在地上, 热气腾腾的汤撒了一地。 “柯高翰,好,你好得很,离婚!!”乔晓星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乔晓星摔饭盒的动静惊回魂的柯高翰立刻起身追,擦着女员工的衣角跑走,把女员工一个人晾在原地。 女员工:…… 不是,那么巧的吗? 那我这孩子留不留? 乔晓星气红了眼,只想赶紧逃离,穿着高跟鞋跑不快,干脆把鞋脱了拎在手里光脚跑,气愤之中脚底疼也顾不上了。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柯高翰在公司路对面追上乔晓星,急的一脑门汗:“晓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乔晓星疾走中发髻散乱,风一吹,碎发挡住视线,她烦躁地往后拨了拨,“解释?来,我听听你怎么解释,那个女的怀了你的孩子,总归没错吧,还是说她诬赖你?” 柯高翰提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张了张嘴,好像没法解释,事的确是他做下的,抵赖不了,无意中瞥见乔晓星凌乱的头发,伸手要帮她整理,被乔晓星一个偏头躲过了。 乔晓星抬手抽出发簪,攥在手里,想和柯高翰翻脸,婚前说好的孩子不重要,才结婚多久呐,爱人就变了,变的陌生了。 离婚的话在心里转了几个圈,到底没说出口,按她原生家庭和现在的身体条件,柯高翰已经是她能抓住、套牢的最优股了。 再找也不会找到比柯高翰更好的。 一个字,烦。 两个字,憋屈。 三个字,忍忍忍! 胸中一口气,不吐不快,她现在只能在柯高翰面前展现出脆弱的样子,让柯高翰心生怜惜,能解决那个女员工最好,实在不行,多要些补偿,至少坐稳柯太太的位置。 人生啊,果然没有什么事是一帆风顺的。 柯高翰呢,当了二十多年的富家少爷,在遇到乔晓星之前就没受过气,要解释,给你解释了,不听?我再解释一遍,还不听?你爱听不听!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各自冷静一下。 柯高翰一个人回到家,面色黑沉沉,儿子一翘尾巴柯母就知道儿子要拉什么s,和亲生儿子比起来,儿媳算个嘚,柯母铁定是要站在儿子立场上的,为了安慰儿子,有的没的先挑儿媳的毛病。 “妈,晓星在家……” “对,还说呢,她不仅bbba,还bbba……” 柯高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再想想小时候一起玩的伙计们,一个个有了孩子,就他,如果一直吊在乔晓星这棵树上,可能一辈子不会有孩子。 两人之间有爱情还好,可乔晓星,结合老妈的话,感觉有点不配。 要不先离个小婚? 大不了感情到位再复婚嘛。 第9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8) 公司唯一继承人和老婆闹离婚,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出的风声。 揣崽女员工:咳咳。 和柯家有竞争关系、同样做酒店生意的几家公司抓住机会,一连抢了柯家好几笔大生意,高层还稳着,中层部门主管级先乱了,制度松散带来的影响是很大的,原来胆子小不敢做的事情,现在敢做了。 怕公司效益不好,想跳槽的,也蠢蠢欲动了,单纯的跳槽对其他公司而言没什么吸引力。 如果自带客户资源呢? 还有一部分平时不起眼的,比如新来的一批实习生,他们看不到高层决策,中层主管的工作态度给他们直观的反映,即:快跑! 继承人离婚的事情而已,闹得那么大,上面人控制不了舆论就算了,连最基本的人员管理都漏洞百出,继续待下去,肉眼可见职业前途一片黑暗,不少家里有关系、经济条件还行的实习生开始琢磨一拿到实习证明就溜。 没办法,眼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在把公司作死的红线上反复横跳,柯父一脚把儿子蹬了,收了他的权力,自个儿上手。 ———— 一眨眼,阿琅靠直播换了房子,买了车子,儿子也年龄上小学了,依旧和王姐家的孩子在一起读书,两个同龄娃成了好朋友,有时空闲了,两家人还会带着孩子一起出门旅游。 跟着性格外向的王姐,冯佩欣不再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纯消耗自己。 再加上有钱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愁啥呀,最多愁一愁早晨吃啥,中午吃啥,晚上吃啥。 宵夜,宵夜就不吃了,容易胖。 三年里,阿琅除了赚钱养家,还派出去一百只蟑螂小兵刺探敌情,蟑螂小兵们一部分躲在柯家,一部分躲在柯家公司,剩下的隶属机动组,主打一个随机应变,爱去哪儿去哪儿。 有的小蟑螂喜欢溜达,负责跟乔晓星出门,有的小蟑螂惫懒,在街上随意找个地方一瘫,睡了,螂不找事,事不找螂。 阿琅对这些机动队蟑螂小兵的工作没什么要求,只要能及时汇报最新信息就行。 有找对象和生娃的制度在,不怕他们变渣。 这不,柯家的公司刚乱,就有蟑螂小兵来找阿琅汇报了。 蟑螂小兵6785(用腿蹭蹭地面,发出嘶嘶声 ):“报!尊敬的王!有小螂崽在柯家翰耘酒店发现情况,螂、、…发现翰耘酒店从上周起,不再及时更换客人床单被套枕套,存在卫生问题,酒店餐厅有苍蝇…… 臣已派螂在原地留守,螂等随时汇报进展,王,可有新指示?” 蟑螂小兵6785兢兢业业汇报,阿琅翘脚听,他已经从初当王的紧张无措,到现在的自由随意,反正他的指令,小兵们都会认真遵守,努力完成。 “做的不错,6785对吧,你很好,赏油炸鸡翅根一块,其余螂等共赏油炸鸡翅根两块,众螂均分。 对了,再调五百小螂崽,去翰耘酒店一趟,跟本王去曝光些东西,小螂崽们也到了找对象的年龄,去看看翰耘酒店里有没有适龄螂,有的话本王允许他们自由恋爱。” “螂王亿岁!”蟑螂小兵6785忽闪着翅膀退下,喔,我伟大的王!重视小兵们的身心健康! 阿琅一把拎起老婆新买的摄像机,想了想又放下,出门随手买了个隐形版的,充好电,第二天一早来到翰耘酒店。 随便开了个便宜的大床房标间,带着隐形摄像一顿拍拍拍,又给刚找到对象的螂崽子们来了几张情侣大头照,打包交到有关部门。 这里可以立脏乱差典型了,好像快到人类口中的315了?多好的素材呐,都不用记者出马,他把记者的活全完成了。 不久,一条“扒一扒x省翰耘酒店卫生问题”的词条登上热搜,紧接着又在面向全国的315特别节目上播出。 让柯家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阿琅坐在沙发上,嘴里含着厂家送的酸奶疙瘩小零食,手里拿着遥控器,和老婆儿子一起看电视。 【……今晚,我们齐聚一堂,共同关注消费者权益,揭露消费陷阱,倡导诚信经营,今年,我们关注的第一个案例,是酒店卫生安全,生活与工作中,出差酒店选择……】 “怎么想起来看315了,哎?这个案例好眼熟,是你上次曝光的那个酒店,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内里居然那么脏,看看那遍地脏乱,瞧瞧那蟑螂成堆。” 冯佩欣拿了块酸奶疙瘩,坐在阿琅身边看电视,季海亦往一边挪了挪,手指上还套了十个妙c角,正一个个轮流用漏风嘴消灭。 “唉,那天临时有事不是,随便找了家酒店,碰上了,我已经受害,不能再让其他人受害,肯定要曝光的。”阿琅得意洋洋,欺负老婆孩子的人,还想得了好? 阿琅:记仇螂在此。 得意了一小会儿,阿琅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开口:“老婆。” “恩?”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蟑螂?”阿琅试探。 冯佩欣脚丫往阿琅身上一搭,“这话问的,多好笑,谁不讨厌蟑螂,咱家干净没有罢了,都说如果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家里就会有几千上万只蟑螂,会传播病毒。” “没病毒。” “你说什么?电视响没听清。” “没什么。”阿琅眼眉低垂,没有病毒,也没有成千上万只蟑螂,只有一大两小,三只蟑螂。 一只是他。 另外两只—— 阿琅脑袋贴在老婆小腹上,还是两只螂苗苗。 不对,是人。 不是螂。 他现在是人类了,人类的身体,人类的脑瓜,一切都是人类的,众所周知,生物之间是有生殖隔离的。 因此,大概,或许,差不离,这叫双胞胎? 好神奇,人类世界中多胞胎几率并不高,可多胞胎是他们老蟑家自出生起自带的天赋。 “你在做什么,蹭的我好痒。”阿琅靠着,季海亦也有样学样,父子俩把老婆\/妈妈夹在中间,冯佩欣热的喘不上气。 “老婆,我有一种预感,你要听吗?” “不要,你预感的没好事。” 第10章 勇敢蟑螂,养家糊口(完) 第二天一早,冯佩欣拿着试纸陷入沉思,阿琅老老实实贴墙倒立,好奇的直往试纸上瞅。 隐约看见红艳艳的两道杠。 冯佩欣在思考了十分钟后,深吸一口气,又用力吐出,小崽子来的挺是时候,但凡早几年,她都不会动要二胎的念头。 现在经济基础到位了,给小亦添个弟弟或妹妹,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兄弟\/妹之间互相扶持,长大遇到事也有个商量的人。 别和她一样,虽说不缺兄弟姐妹,但都是异父异母、异父同母,和她之间感情很淡。 冯佩欣忽的张开双臂平躺在大床上,这几年过得就像梦一样,忽然家里经济富裕了,忽然儿子上学问题解决了,忽然…… 老公有了个没事就倒立的习惯,从昨晚看电视那会儿开始,就带着一股委屈味儿,不知道谁得罪他了。 阿琅:老婆不喜欢阿琅,难受,想哭,嗝。 柯家。 一夜之间天塌了。 从昨晚节目曝光,翰耘酒店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曾经在酒店办过入住的客人纷纷晒图酒店环境,尤其是近期居住的客人,晒出来的图片肉眼可见的脏乱差。 “新换”的被子上有不明污渍,烧水壶水垢严重,洗浴间清洁不彻底,在餐厅吃出虫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热度更高了。 网友也不是吃干饭的,将翰耘酒店背后的柯家扒了个底掉,柯高翰与乔晓星的婚变被网友拿到网上谈论,各种不堪入目的言论一波接一波。 继续查下去,柯家儿媳妇乔晓星还是个法制咖?居然有犯罪记录! 柯高翰多变人格,私生子曝光! 短短两天,曾经的“金童玉女”成了无数人谈论的对象,一个糟烂酒店的继承人,一个法制咖,天生一对,锁住锁住。 【猫妖太太:坐标h山,无偿为柯、乔挂同心锁,祝他们永结同心。】 【再不学习我是狗:难道只有我好奇乔发现柯有私生子是什么反应吗?还有得知翰耘出事,两人的婚姻还在存续中吗?】 【满山猴子我腚最红: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转发锦鲤幸运up:手动+1】 【以身饲胡生威:俺也一样。】 …… 故事的主人公,正如网友们猜想的一样,翰耘酒店事发前,柯高翰动了离婚的念头,吵吵吵后更是巴不得离婚,事发后,晓星,你忍心离开我吗?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反过来,事发前,乔晓星想闹,但闹得矜持,事发后,老娘不忍啦!跟着你的私生子一起过吧! 两人换了一副面孔,让最熟悉的身边人感到陌生。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不久后,阿琅从蟑螂小兵处得知了新消息,柯家酒店生意从主店到分店,客量一路飘绿,其他几个与柯家有竞争关系的公司一拥而上,准备把柯家踩进泥里。 柯父突发急病,入院抢救。 至于柯高翰和乔晓星,除了躺平认倒霉,还能做啥。 “唉,垮掉的一代。”阿琅看到小世界男女主的结局,浅叹一声,拿着勺颤巍巍挖着甑糕大口咀嚼,还没忘了时不时投喂儿子一口。 “你在发什么癔症,还感叹上了。”冯佩欣笑道。 “感叹两个废物点心,又苦又涩,比我嘴里的甑糕差远了。” “爸爸,蜜枣给你吃。”季海亦吃甑糕吃得满脸花,用小勺给阿琅挖了一块大蜜枣。 “恩,乖儿子。”阿琅夸奖。 季海亦笑眯了眼,又挖了一块大蜜枣,附带一勺尖的蜜芸豆,递给妈妈,“妈妈和弟弟妹妹也吃。” 冯佩欣看看儿子,又看看老公,心中比吃了蜜枣更甜。 怀胎八月,冯佩欣生下一对异卵双胞胎女孩。 两个孩子一出生就睁开了双眼,头发旺盛,其中双胞胎中的姐姐和阿琅有着同款小棕毛,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阿琅一凑近,她就冲着阿琅疯狂吐舌头。 略略略! 双胞胎中的妹妹长相更像妈妈,黑色偏柔顺的头发,眉毛稀少,鼻子小巧,倒是性格和阿琅很像,不喜欢在有阳光的场合下睡觉。 必须拉上窗帘,有感觉才睡。 她姐姐有样学样,家里整天拉着窗帘,搞得阿琅一进家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 传说中的哄孩子先把自己哄睡,冯佩欣看着床上的一大两小,都无奈了。 阿琅:我真的不想睡,但眼皮不听话。 ———— 时间匆匆,季海亦十八岁了,阿琅和冯佩欣、双胞胎女儿一同给他过了个难忘的生日。 这一世,季海亦身边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双胞胎妹妹,爸爸担负起养家的责任,妈妈没有一个人操持整个家,两个妹妹古灵精怪,家庭气氛温馨和睦。 季海亦不再是前世那个冷漠阴郁的青年,反倒是带着些孩子气,会因为想买鞋和妈妈撒娇,也会在妹妹被小朋友欺负后主动站出来保护妹妹。 “爸,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就行。”大学前的暑假,季海亦收到理想大学的通知书,和朋友们约着去外省旅游。 “谁送你了,矫情,去s市的时候记得买些油酥烧饼寄回家,爸想吃,网购的太不正宗。”阿琅跟着儿子来到机场,想了一路吃啥,被季海亦误认为是担心他的安全。 “爸,我刚感动到一半,你好扫兴。”收到老爸转的烧饼钱,以及事先找好的实体店地址信息,钱一分不多,他还得免费跑腿。 “行了,赶紧走,别在家里碍事,记得烧饼要多加葱花的,先买个两箱,尝尝咸淡。” “爸,我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季海亦老大一只杵在那装哭。 “你是爸的大螂崽子,乖。” “我那么孝顺,哪里像狼崽子?爸,咱没爱了,我这就走,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戏过了啊。”阿琅背着手,没了大螂崽,还有两个小螂崽,你爸可不是吓大的。 “真真的,看,全是感情!” 季海亦推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往安检处走,半路上还没忘了转头给阿琅做个鬼脸,曾经的三岁娃长大了,他会有一个全新的、美好的人生。 (本世界完) 第11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1) 阿琅在人类世界待了六十年,送走了冯佩欣后才选择离开,回到熟悉的系统空间沙发上,沙发上留着阿琅刚变成人时接受不了,挠出来的指甲印。 “系统as、呃,38!”阿琅站起身四处逛逛,没看到那个哑巴系统的身影。 寂静无声—— “38?”依旧无统应答。 阿琅:…… 他走了一圈,在最角落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宿主须知:宿主将在完成小世界任务、清除情感后自动传送至新世界,进入左侧红色机器,将自动清除上个小世界的情感,无需投币,请自助使用。 ps:过多情感牵绊将影响宿主做出正确的判断,产生记忆混乱与个人认知障碍,建议及时清除。】 阿琅深感被骗,他愿称小系统为“觉神”,是冬眠了吗? 按照机器上的提示,阿琅进入红色机器中,只留下上个小世界的记忆,却不会感觉到丝毫情感波动,像在观看陌生人的故事。 再次感受到阳光时,阿琅已经进入到下一个小世界。 浓郁的酒臭味,耳边是鬼哭狼嚎,恩…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包间内五颜六色的灯光打下来,照的人心乱神迷,原主大概喝了不少酒,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胀痛,张嘴打了个大酒嗝。 一旁的男人看阿琅醒了,混合着酸、臭、膻味的手盖在了阿琅后脖颈上,“老林,接着喝!” 把阿琅恶心的不行。 原主酒量怎么样他不知道,但阿琅酒量很好。 做蟑螂时,食物发酵后会产生酒味,他吃着面不改色,在人类世界中,怕是没人能灌醉他。 顶多撑死。 混沌的眼神变得精明,又在瞬间变回混沌。 男人看阿琅没反应,拍他后脖颈的手转了个方向,去拿桌子上的卤鸭肝,阿琅趁机接收记忆。 原主林阿琅,三十四岁,在一家普通的装潢公司做广告策划,属于办公室里的小透明。 原主是当年他们小山村里飞出来的唯一一只金凤凰,考上大学,毕业后留在城市,顺利找到工作。 得知儿子留在城市,林父兴奋异常,拿着村里小卖铺的公用电话仔仔细细交代了儿子一通。 林父让儿子和公司的领导同事打好关系,进公司的第一天,把自己放低,每天早早到公司,烧水给同事们泡好茶,再拿扫把拖把把办公室清理干净,与人为善,多帮同事们的忙…… 这是林父总结的村里最有出息同辈的经验,工人的为人处世方法,不曾想,现在的就业环境早已不是曾经那样。 原主听父亲的话照做,同一批上班的同事非但没觉出原主的好,还给原主身上贴了个“好欺负”的标签,慢慢的,试探出原主没什么底线,开始把自己不愿意做的工作推给原主,原主照收不误。 又在发了薪水后向原主借钱、带着原主出去吃饭唱k让原主付账,到手的五千块,一天能用掉四千。 原主的老婆潘燕敏和原主是邻居,潘家和原主家有娃娃亲,原主大学二十三岁刚毕业,两人就结婚了,婚后第二年生下一个女儿林映雪,村里人都说潘燕敏掉进了福窝窝。 是不是掉进福窝窝,只有潘燕敏自己知道。 原主从工作开始,每个月就没往家里交过超过四位数的钱,多时二三百、三四百,少时一分没有,林映雪刚出生,潘燕敏坐月子没法工作,一家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后来女儿能走会跑,更离不开人,潘燕敏依旧没办法工作。 再之后,潘燕敏去找工作,因为没学历,不懂电脑等原因,做不了坐办公室的工作,其他工作顾不上孩子,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回家,又没余钱给孩子报托管班。 她偶尔趁孩子上学期间,做些发传单的工作,一个月几百块,这种工作不是每天都有,纯看运气。 林映雪从出生到十岁,除了校服,没穿过几次新衣服,穿的大多是潘燕敏淘来的旧衣服。 书包是一年级时买的,本子和笔用的节省,其他孩子常用的新奇文具、上学路上随手买的零食,她只有羡慕的份。 在原主那借钱最多的也是两口子,男的叫尚江潜,女的叫王玉娅,两人是原主的同事兼邻居,也是本世界的男女主。 两人在原主手里捞啊捞,普通打工人整上昂贵爱好,用原主的钱在古玩市场捡到漏,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花瓶,经鉴定,价值八百万,一夜暴富。 原主一家与尚家是邻居,潘燕敏上门讨过几次债,被男女主用“没钱”拒绝了,八百万的事情不好瞒,潘燕敏再次上门,原来说没钱,现在可不缺,总归该还了吧。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的厚脸皮,还钱?你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借的钱吗?是你老公主动给的! 一群人出去吃饭,你老公乐意付账,谁也没逼着他付,再说,一群人的场子,凭啥让他们还账,不让别人还,你看不起我们? 说来说去,两个字,不还。 就算以后要还,也得等别人先还,把潘燕敏气了个仰倒。 尚家暂时没看好新房子,还要在这住一阵子,尚江潜在潘燕敏的一次次敲门要账中松了口,行,下周就还。 潘燕敏一走,夫妻两人在家背后蛐蛐她,说了不少原主和潘燕敏的坏话。 尚家不止他们两口子住,家里还有个七十多岁的尚老太太,年纪大了有阿尔兹海默病,把儿子儿媳的话听心里去了,趁夜偷偷溜出家门,想看看原主住哪家。 老太太因为病,平时不出门不见人,也不认路,走着走着到了停车场,绕不出去,走困了,随意钻进一辆车车底下睡了,那辆车正是原主的买的便宜车。 第二天一早,原主出门开车上班,看前看后,哪曾想还得看车底,一脚油门下去,听见一声惨叫,把尚家老太太压成截瘫。 说好的还钱没影了,原主得倒赔老太太医药费,撞那么厉害,原主一个老好人,钱都“献爱心”了,家里根本没积蓄,老太太有病,也不是故意碰瓷,原主倒霉赶上了。 物业赔了一部分,仍旧剩下几十万的医疗费缺口,潘燕敏心都凉了。 原主现在住的房子是双方家里一起凑钱买的,其中原主父母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现在卖掉换了三四十万赔给尚家,一家子回到原主出生的小乡村生活,上十几年班啥也没剩下。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原主一家回乡的第三年,城区规划,拆迁文件下来了…… 尚江潜和王玉娅发财后没卖老房子,想着把老房子留给尚老太养老用,一波富,秒变中产。 原主一家回老家后,潘燕敏成了家庭主妇,林映雪进村小,没几年,潘燕敏就因为过度操劳去世,林映雪常年被嘲笑,愈发自闭,唯一大胆的一次,便是跟一个镇上的小伙子跑了。 据说是被一根鸡柳骗走的。 第12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2) 现在,阿琅穿到了原主刚发上个月工资,被包括男主的一群同事拉着来ktv聚会的时候。 他们来的ktv是新开的,吃喝玩乐一条龙,餐饮方面做的比饭店还专业,价格虚高,光桌子摆的那盘卤鸭肝就188,酒水也比市面上卖的贵。 一伙人把原主喊来,几杯酒灌到原主勉强剩一点意识后,吃喝的吃喝,唱歌的唱歌,吃相像八百年没吃过饭的,歌唱的像狼嚎,最后嘴一抹,衣服一披,架着原主让原主付账。 一桌子少说三千。 平时再找借口和原主借点,把原主的工资榨的一干二净,偏偏原主和傻子似的,别人说啥听啥,让老婆孩子在家喝西北风,阿琅都无语了。 他们老蟑家的小螂崽,只见过把食物往自个嘴里炫的,没见过自己饿着喂肥别螂的,他们体积小,脑子也小,人类脑壳大,脑子大,难不成原主的脑子和考拉一样是光滑的? 抛开任务不谈,穿到原主身上,阿琅也不会再让外人吸血。 不符合老蟑家的价值观。 “呼~”阿琅模仿人类醉酒的动作,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不小心”带走两瓶放在桌边的贵酒,“嘭!”酒瓶落地摔碎,一群人安静了一瞬,朝阿琅看过来。 “恩?呃,洗手间……”阿琅整个人东倒西歪,站立不稳弯腰撑桌,“哗啦”扫下去三盘菜,其中半盘子香辣手撕牛肉全倒在霸麦尚江潜的鞋上,一双用原主的钱买来的限量版跑鞋。 “林阿琅,你!”尚江潜嗷一嗓子。 “唔……呕!”阿琅头一偏,剩下的菜也全军覆没,光盘的变半盘,半盘的变满盘。 包间众人:!!! “好难受、、去卫生间。”阿琅捂着肚子弯着腰,心满意足溜走,站在门口的同事还下意识让了让路。 “晦气,靠。” “吃吃吃,怎么回事,你们离林阿琅那么近没看住他?”有人抱怨。 “怎么没看住,和原来一样灌,谁能想到他会吐,呕,这味儿,我出去缓缓。” “你们吃完没,让服务员再给开一桌吧,该死的林阿琅,他完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指责起阿琅,在他们眼里,老好人林阿琅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必须让他们狠宰一顿才行。 此时阿琅早就溜之大吉,坐上回家的出租车。 你们请我来唱k,不好意思,家里有事提前离场,拜拜~ 原主的五千工资一分没动,阿琅中途下车买了份三人汉堡套餐,外加三个不同口味的大圣代,出租车一路开到原主家楼下,阿琅付了车费,优哉游哉上楼。 场子还没进行到一半,现在回到家也才七点多,潘燕敏早习惯原主发工资当天晚上不回家的日子,和十岁的女儿随便下了两碗鸡蛋线面吃。 线面越吃越显多,一点儿就管饱。 阿琅从裤子后腰处拽下钥匙环,哗啦哗啦开门,门内的母女俩面面相觑。 “你忘记带什么了,才七点半就结束了?”阿琅进门后潘燕敏的第一句话。 阿琅还没开口,林映雪先看到了阿琅手里提的炸鸡汉堡可乐圣代,穿着不合脚的拖鞋“啪嗒啪嗒”走过来,眼巴眼望看着他。 林映雪走近时被阿琅身上的酒味顶了一下,抽抽鼻子,没说话。 油炸的高热量食物,让人感到快乐,尤其是对平时一直吃清粥小菜等清淡食物的林映雪,致命诱惑。 阿琅想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闻到身上那股味儿,讪讪放下手,快走几步把吃的放桌子上,圣代塞冰箱里。 “没,不想去了,那群人花着我的钱还骂我,我听得真真的。”阿琅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被潘燕敏捕捉到。 关于老公同事们的事,潘燕敏说的嘴皮子都要磨破,老公不听,觉得同事们叫着他、让他付款是照顾他、带他见世面,弄得潘燕敏像害他似的。 一样是从小山村出来的,潘燕敏和原主是两个极端,原主认为人情和关系在前,钱财是次要,等他遇上什么难事,关系好的都会来帮一把,典型的“族群”心理。 潘燕敏则认为钱是人的胆,遇到事必须兜里有钱,其他一切靠后站,靠山山倒,靠河河干。 然而,家里赚钱的是原主,潘燕敏说不上话,两人中间还夹着个女儿,她不愿意离婚,以至于最后一家子全成了炮灰。 “吃一堑长一智,既然他们在背后骂你,你以后别和他们联系了。”潘燕敏心中窃喜,难得,老公开窍了。 听说男孩开窍晚,她老公绝对是男孩中的佼佼者,三十多岁才开窍,多亏家里就一个女儿,再多个傻儿子,她估计活不下去了。 “凭什么不联系,吃了我的得吐出来,我才不养一群白眼狼,喏,这个月工资你先收着,明儿我就去找他们几个,让他们还钱。” 阿琅抱怨一通,把装着工资卡的钱包丢在沙发上,又让母女俩先吃着,自己回卧室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 林映雪望向卫生间的方向,回头看了看妈妈和桌子上冒着热气的三人餐,小心翼翼:“妈妈,爸爸今天好奇怪,他发财了?” 潘燕敏笑了笑没应声,递给女儿一个不辣的鸡肉汉堡。 林映雪忐忑,“不等爸爸一起吃吗?” “先吃,等你包好汉堡纸,你爸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好。”林映雪迫不及待打开装汉堡的红黄相间纸盒,幸福感爆棚。 现在的爸爸可真好,希望永远这么好。 阿琅在卫生间窗台上找到熟悉的蜂x,涂了一头蓝色膏体,水温调的偏热,冲淡身上的酒味,用搓操巾重点搓了搓后脖颈,三分钟后穿好衣服,浑身冒着热气走出卫生间。 接着把手机关机,手机屏朝下扣在桌子上,戴着一双一次性手套往炸鸡上撒孜然辣椒粉,和老婆孩子讲公司里发生的有趣的事。 林映雪也开开心心和爸爸妈妈分享学校里的事,一家人吃了一顿温馨的饭。 同一时刻,发现阿琅跑路的包间众人也炸锅了。 他们因为生阿琅气,续点了一堆东西,累积消费七千块,临走时寻了一圈,付账的人跑了?? 第13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3) 点了一瓶两千五的酒、又毁了一双三千的鞋的尚江潜脸色黑如锅底,一行人一遍又一遍拨打阿琅的电话,听到的永远是熟悉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the number you……】 “该死。” “哪位付一下账?”服务员心中暗骂,又遇到吃霸王餐的,看着凶神恶煞不好惹,她一个普通打工人,为了那点工资不得不顶上。 一群人装醉的装醉,打电话打电话,没一个回应她。 服务员搞不定,叫来老板,不付账就报警,他们只敢欺负欺负原主,被老板一吓唬就怂了,没人愿意付就aa,在场七个人,每人a了一千多。 付了账,尚江潜等人甩着膀子往外走,再次被老板拦下。 “刚刚是饭钱,你们还打坏了三个盘子,剩下没碎的盘子也得扔,还有地上的碎酒瓶,要找人打扫,再赔八百。” 尚江潜:…… “盘子和地上的碎酒瓶不是我们弄的。”一人嘴快反驳。 “谁弄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们内部的事情,必须有人赔偿。”老板“呵”一声,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说话办事磨磨唧唧。 快嘴男人提议,“老尚,你和林阿琅是邻居,你再给他打个电话。” 为什么只打电话,不去家里找,因为怕尚江潜一去不回直接跑路,跑了之后剩下的人要a更多费用。 尚江潜再次拨打阿琅的号码,仍旧关机,灵光一闪打给老婆,让老婆去阿琅家一趟,结果老婆电话也没打通。 八点钟,正是家里孩子写作业,老婆嗷嗷辅导的时候。 和娃沟通已经很烦了,他一个电话打过来,只会加重老婆的怒火,甚至还可能会把老婆的怒火转移到他身上来。 尚江潜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办法。 几人咬牙切齿又a了一百多。 “林阿琅,他完了,明天他别想落下好。”脾气最暴躁的一个男人已经在脑子里模拟了阿琅的365种“死法”,打算把部门里困难的任务全安在阿琅头上。 几人建了个小群,商讨“林阿琅整治计划。” ———— 阿琅一家三口吃过饭,林映雪乖乖回屋写作业,吃汉堡不用刷碗,夫妻俩双双往沙发上一坐,看起电视来。 阿琅起身从冰箱拿出两根香蕉,递给潘燕敏一根,想了想开口:“我明天去提辞职,提辞职十五天后才能走,趁着最后十五天,把借款要回来,寻思以后用要回来的钱做点小生意。” 潘燕敏巴不得阿琅离那群不要脸的东西远些,点头同意。 次日。 阿琅在策划部众同事的冷脸下美美走进主管办公室,提交了辞职信,怕引起部门其他员工的多心,辞职的事不会告知其他人。 离开公司倒计时十五天。 阿琅无视一张张不善的脸,按照原主的记忆一如往常完成自己的工作,写策划案。 上午十点,主管走了,尚江潜第一个站出来找阿琅麻烦。 “林哥,你昨天怎么突然消失了,让我们一通好找,也不说一声。” “我没说么?不好意思啊,喝多了,昨天发生的事不记得了。”阿琅打哈哈,他一个被请客的,回去时你们举办个欢送仪式? 尚江潜一噎,总不能直白说等着阿琅结账吧,细水长流的事大家都懂,昨天的事吃了个哑巴亏。 尚江潜转移话题,以退为进,走到阿琅跟前套近乎,“嗐,这不是怕你一个喝多的人走夜路,想着我们几个送送你,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你看我这黑眼圈重的,夜里失眠没睡好,今天一起床脑子是木的,看见字直犯晕,受不住了,下午得在工位上趴会,林哥,咱多年的交情了,帮帮忙。” 话音一落,尚江潜不由分说回到自己工位,把一堆资料和刚写了个标题的ppt发到阿琅邮箱里。 阿琅没吭声,尚江潜当他默认,心中舒坦了,那些资料是他随便找的,光整理就得整理一天,足够阿琅加班到夜里。 其他几人看阿琅和往常一样,闷不吭声接手别人的工作,心思一动,一个个悄么声也把文件发了过去,贴心的配上关心的话。 【不着急,慢慢做,三天之内做好就行。】 【林哥,感谢感谢,下次请你吃饭。】 【江湖救急,帮帮忙,我妈从老家带来的樱桃,下回送你些。】 …… 阿琅照单全收。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大白天的开始想美事了。 惯的毛病。 自己的活不着急,还指望别人着急?阿琅自己的活都懒得做。 看着同事们趴桌的趴桌,早退的早退,阿琅一个人窝在小工位上,键盘敲出火星子,一会儿便搞完了工作,还抽时间把尚江潜等人和原主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转账记录等等一切能证明双方有金钱交易的记录一张张截图。 约饭信息单独列出来。 分类汇总做成ppt,ppt分为个人版和总结版,添加到他们发来的邮件里,卡着下班前十分钟发送回去。 在众人骚动前,端着一杯热茶,反锁办公室的门。 “来来来,看着今天大家都很清闲,咱们清清账。”阿琅站在办公室中间,一杯热茶“砰”的放在尚江潜工位上,尚江潜连忙给在会计部工作的老婆王玉娅发信息。 “什么清账,咱之间有啥账啊哈哈。” “就是就是,都是好兄弟,在一起共事那么多年,林阿琅你要破坏办公室团结?这种行为不好。” “黄哥说得对,你看多大点事……” “我可不欠你的钱!” 阿琅目光依次扫过他们或心虚或理直气壮的脸,嗤笑一声,“真当我是你们爹?拜我为义父?靠我养活?见到爹不喊一声,一群不孝子!别的话爹我不想听,这账你们是清还是不清?” “怎么说话的?”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装的怪老实,心比谁都毒。” “姓林的,吃枪药了,和气生财……” 阿琅从兜里掏出手机,“真不打算还了?” 众人瞬间不吭声,尚江潜还在摇人。 阿琅不再废话,把整理好的ppt连同录音一起发到公司几百人大群里。 附带水印相机拍摄的中午、下午办公室内趴睡、早退的图片。 阿琅所在的办公室内所有手机同时响起消息通知声,其中有两个人把公司大群设为特别关注,消息声尤为独特。 上一秒还理不直气也壮的众人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尚江潜打字摇人的手顿住了。 第14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4) “你怎么敢!!!”刚刚还在心里骂阿琅一点小事一惊一乍的同事点开公司大群,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办公室里众人摔椅子砸桌子,尚江潜手机一丢,冲过来要打人,拳头都挥起来了,想起办公室有监控,停住了,冷眼看着其他人发疯。 没用的东西,出了事不想怎么解决,先摔摔打打,一个也指望不上。 多好的机会,尚江潜秒变脸,试图用“温柔小意”打动阿琅,让阿琅在两分钟内撤回消息。 尚江潜熟练搭肩,做出一副和阿琅哥俩好的样子,“林哥,真对不住,我知道自己身上背账,想还来着,可家里老婆孩子和老娘都张着嘴等吃饭,一时半会儿家里困难,不是说不还,能不能宽限些日子。 你把这些截图发大群里,多害人,万一大老板看见,给我停职了,赚不着工资,不是更没法还钱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弟弟在这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林哥你做出这种事,我没急眼,瞧瞧他们几个跟要吃人似的。 听弟弟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情弄得没法挽回,嫂子和大侄女如果困难,我和你弟妹帮着伸把手,什么坎能把咱大老爷们给难住?” 尚江潜越着急越冷静,1.5倍语速劝着阿琅,顺带拉踩其他人。 “哦?所以,你说这一大堆,到底什么时候还我钱?还有三十秒,钱已到账我就撤回消息。”阿琅晃晃手里的手机,和往常一样,憨厚又慈祥。 尚江潜一股无名火从胸口直冲天灵盖,深深看了阿琅一眼,ppt中考虑到十年间货币贬值,一笔一笔金额清晰明了,算上利息合计.9,他有借过那么多钱吗? 想想自个儿卡上的余额,没话说。 顾不得了,名声要紧,“林哥,你zfb与手机号同号么?” “同号。” 尚江潜手指飞速敲打,单笔有限额,急的额头冒汗,分三次转完立刻给阿琅看截图,直到美妙的到账女声响起第一声,打打砸砸的其他人才回神。 阿琅慢悠悠调出公司大群界面,长按写着尚江潜大名的文件。 “不好意思,过两分钟了,不过还好。”手指一滑,点击“删除”,“你看,没有了。” 尚江潜:…… 你怎么敢的。 “咦?你手机上怎么还有?”阿琅趁尚江潜还懵着,拿过来他的手机,长按,点击“删除。” “好了,你那边也没了,这下我们清账了,不客气。” 尚江潜:“林!阿!琅!你&*¥#@#*^%!”祖安语录疯狂输出。 阿琅脚尖一点,轻巧绕过尚江潜,往其他人方向走,“轮到你们了,嘿嘿。” “记得咱们公司往东300米就有派出所……” “还,现在就还!” “对,我们还。” 阿琅满意的点点头,一波回血,手指一勾打开办公室的门,和王玉娅等人打了个照面,“下班了,接你老公啊,喏,你老公在那儿。” 阿·优雅·琅当着众吃瓜群众的面打卡下班。 开着原主的小车,回家咯,今天想吃奶油蛋糕,买个八寸的! ———— 卡里的十多万是多年的积蓄,以前有阿琅托底,夫妻俩用阿琅的钱生活,工资攒起来,尚江潜本想将这笔钱一部分给妈治病,一部分给孩子交辅导班费,剩下的用来支持爱好,去文玩市场碰运气。 一笔笔账还回去后,卡里还剩四位数,搁谁身上谁不急眼。 王玉娅郁闷了一路,路上一直尽力忍着,到了家才彻底爆发,夫妻俩摔盘子砸碗,互相指着对方鼻子埋怨。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姓林的让你还钱你真还?三十五十,你还就还了,十几万,他真敢开牙,你还时算了没,咱能借他十几万?我告诉你尚江潜,你不把那笔钱再要回来,老娘就不跟你过了。 老的老小的小,哪哪都要用钱,轮到你当热心肠好人,我呸!” 王玉娅拿起沙发靠枕用力往尚江潜头上砸,把尚江潜敲的直不起腰,原本还心虚,现在也砸出火气了。 他手一抬,抓住沙发靠垫的一角,往旁边一掷。 “是,你觉得钱重要,我也觉得钱很重要,事没落在你身上,你不着急,咱公司待遇怎么样先不提,你男人快四张了,姓林的真发疯,搞黄了我的工作,你说以后咋办?再找工作,你觉得现实吗?” 只是低估了阿琅的疯劲,说翻脸真翻脸,一点预兆都没有。 阿琅发送那些文件后,公司群里没再有新信息,不知道领导有没有看到,希望领导不要太敏感。 唉,难办啊! 两口子吵架过程中,尚老太一个人待在里屋睡觉,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她病了很久,住院吃药扎针都试过,只能延缓病情进展,不能根治,老伴去世后,儿子把她接回家,跟着儿子儿媳和孙子一起生活。 尚老太如今的病发展到轻中度之间,年轻时泼辣的女人变得愈发内向,逐渐忘记身边的人,还会认错人,印象最深的是儿子。 有人欺负儿子,她得保护儿子,谁是林阿琅啊,得出门打听打听。 尚老太嘴里念叨着奇怪的话,几分钟后恢复沉默的模样。 次日清晨,阿琅一到公司就被请进了主管办公室,主管问了一番昨天ppt的事,话里话外谴责阿琅的行为会对公司造成很大影响。 一番话反过来正过去,阿琅品出味儿来了,哦,想扣工资。 扣工资的基础上,让他自我检讨,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感恩戴德,感谢公司的培养,一切行为都是他的个人行为,需要在公司群里澄清,恢复“被曝光”员工的名誉。 典型的解决不了问题,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阿琅点头,“好的主管,我明白了”,他掏出手机,点点点,“澄清了。” 【广告策划部林阿琅:不好意思,由于我的私事耽误大家时间了,在此郑重澄清,本人已于昨日十七时许与尚江潜…等清账,感谢刘主管的善意提醒,他点醒了我,是我工作中的一盏明灯…不必回复,谢谢。】 几十年了,还没习惯人类的废话连篇,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 还得礼貌用语。 嘴皮子说干了的刘主管灌了一大口水,对阿琅积极改正的态度十分满意,点开群页面查看道歉信息,下一秒,一口水喷在了手机屏幕上。 这、、这是你的澄清? 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15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5) 这一刻,刘主管迫切想让阿琅走人。 阿琅:我提交辞职信了,你是不是忘记了。 也别什么十五天了,刘主管擦干净手机屏幕上的茶叶水,摆摆手让他收拾东西,再看几眼,血压该上去了,他自个儿的职位也该下来了。 阿琅的澄清貌似什么都没说,又貌似什么都说了,什么叫感谢刘主管的善意提醒,他咋看“善意”俩字咋觉得阴阳怪气。 估计群里下一条信息该是林阿琅离职、他澄清“善意提醒”是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回旋镖绕了一圈扎在自己身上。 …… 等吵了一晚上架、满眼红血丝的尚江潜到公司时,阿琅已经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职了。 账平了,还在公司看尚江潜他们的大脸做什么,他又不是人类中的抖那啥体质。 不受虐浑身刺挠。 螂不理解,螂也不想配合。 吃三天炸串都补不回来。 阿琅早就想好这个世界要做什么,上一世晚年时,除了派蟑螂小兵们找小混混们的麻烦之外,还跟着双胞胎女儿学了不少新鲜玩意,双胞胎女儿投他所好,专门给他买了一整套厨房用品,请了退休的国宴厨师教他厨艺。 对于格外爱吃的油炸食物、甜食等,阿琅迸发出堪比少年人考大学的意志力来学习,想着早晚能用上。 可惜上辈子学成时,那副身体都六十多岁了,做饭全当个爱好调剂生活,现在用来谋生也不错。 三十来岁的人,有个十岁的女儿,不如做些年轻女孩喜欢的事物。 烤肠。 买肉和调料自己做肠和烤肠干蘸料、酱料,馋哭那些大馋小子和大馋丫头。 关键是卖不完可以自个儿消灭,消灭不完再发给表现优秀的螂小兵们,整天吃奖励的炸鸡翅也会腻。 看看,连续几十年的倒立训练果然有用,训练过的脑子就是好用。 手里有钱,遇事不慌,短短一周,阿琅就推着烤肠小车出摊了,第一站,原公司门口。 阿琅从公司辞职后,尚江潜等人花了不少功夫才勉强挽回了一些名声, 当月绩效和奖金全部扣掉,用来请其他员工喝下午茶。 这是公司的一贯作风了,请客,可以,所有消费由犯错误的员工掏,免费给公司领导拉拢人心。 同样受到阿琅“剥削”的几人默默走的更近了,心情不顺就围在一起说说阿琅的坏话,不多抱怨几句就上不下去班。 这天中午下班,几人不愿意去餐厅看主管那张黑脸,商量着出去吃一顿,谁也不想吃亏,不再玩请客那一套,一切费用aa,喝酒的话一起喝的单独a。 结果一出公司门,就看到打着超大遮阳伞、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摊子。 公司附近有一所小学,众所周知,学校门口卖小吃的摊位,不是开给孩子的,而是开给家长的,没有人比小学家长更了解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位。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来接孩子的家长有烤肠吃。 一个个做贼似的,生怕小孩提前放学没擦干净嘴。 “看啥呢,不是说吃面?”走在尚江潜旁边的男人碰碰尚江潜的胳膊,见他没往右拐,催促道。 “天天吃面,你们看那边人挺多,新来了个卖小吃的,去看一眼。” 人都是从众的,看别人吃得香,自己也忍不住想尝尝。 “小吃不管饱,要不随便买点,拿着去吃面,都是些小孩吃的玩意,垃圾食品。”男人话音刚落,就挨了路人一个白眼。 那人手里举着俩爆辣烤肠, 辣的吸溜吸溜,一口吃下去没有科技与狠活的味儿,全是大肉粒,另一根淀粉肠则满口都是淀粉味,香气扑鼻,吃太快还烫了舌头。 没吃就骂,再把人给骂走了怎么办,那人吃完烤肠,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对着手机屏幕一点点擦干净嘴角、手指缝的辣椒末,呲着大牙看牙缝,最后拿出薄荷口喷往嘴里一阵喷。 妥了,去接娃。 娃如果闻出来,就说吃的芥末卷大葱。 尚江潜等人抽了抽嘴角,至于吗? 冷漠、不屑,排队。 这种不屑在看清阿琅的脸后变成目瞪口呆。 不大的摊子招牌上写着四行咋看咋不搭噶的字:【阿琅秘制烤肠 广告策划案 胸口碎大石 直播号孵化】 尚江潜“咕咚”咽了下口水。 什么操作,看不大懂。 “来,微辣黑鸭肠,您拿好。”阿琅戴着棒球帽,一手给烤肠翻面,一手撒调料,莫名有种美感。 阿琅:谢邀,熟练使用每一条腿\/手,是老蟑家儿娃子们必备的技能,好像更适合做章鱼小丸子? 尚江潜他们一脸懵,很快,阿琅几千年的手速招待完了十几个顾客,几人不知不觉来到最前面。 时隔一周,再次与阿琅近距离接触。 “看看,吃什么,面前有价格单。”傻子才把顾客往外推,利润70%哩。 价格单图文结合,示意图是林映雪画的,小姑娘挺有美术天赋,各种口味的q版烤肠画的惟妙惟肖。 字是潘燕敏写的,几十年了,阿琅也没能练出一笔好字,有原主记忆也白搭,大概写字是人类独有的天赋。 他顶多用电脑打打字。 几个大男人带着轻微的破碎感,弯腰趴头选口味。 “选不出来,不如就拿热销款。”阿琅提醒,这么几大坨人摆在这儿,把招牌都挡住了,他还指望用胸口碎大石赚点外快,可他亲爱的顾客们都觉得他在开玩笑。 唉!抓马。 嘲笑他的人都该罚去倒立! 片刻,一群大男人一人手里攥着八根热销款烤肠,红着脸和耳朵尖从人群中退出来。 你看这八根烤肠,像不像在ktv赔的那八百块餐具钱? 拿着烤肠的男人们颓靡了,放学的小学生们兴奋了。 一个戴着小黄帽的胖乎乎小男孩惊呼道:“哇,你们快看,那群叔叔手里好能抓!”一只手抓四根肠,可不是能抓吗。 他旁边的小瘦孩吐槽:“他们都那么大了,还在吃烤肠呀,走在最前面的叔叔看着和我爸爸差不多大。” 刚偷吃完烤肠的小孩爸心中一凛,下意识要牵着儿子往一边走。 小瘦孩被强行带着拐弯,脑袋磕上老爸的手,“咦?爸爸你手上好香,烤肠味!” “哪有,你闻错了,是刚才那几个叔叔身上的味儿,传染的。”小孩爸挽尊。 “爸爸骗人,上次你偷吸烟被妈妈发现也这样说,不公平,我也要吃!”小瘦孩扯着老爸的手试图拐回去,被老爸一把抱起,用扛大炮的姿势见缝插针溜走。 娃大了,不好骗了! 第16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6) 中午每人八根烤肠,尚江潜一个不怎么能吃辣的都觉得阿琅烤的肠好吃,他根本说不出违心的话。 阿琅没了工作,都混到摆摊的份上了,他还能怎么报复?砸了他的摊子还是撅折他的烤肠签,真那么做也太没品了。 其实往深里想想,阿琅要账也没什么错…… 呸!立场太不坚定,不行,回去还得跟老婆骂一骂。 手头资金紧张,去不成古玩市场,买几个核桃盘一盘得了。 傍晚,阿琅回家补货,在尚江潜家楼下支起摊子,静等闲逛的尚老太。 按剧情来算,尚江潜和王玉娅两口子该在家里蛐蛐他了,为尚老太的耳朵默哀三秒钟——默哀结束。 香喷喷的烤肠引得傍晚出来玩的小孩儿们走不动道,阿琅特意做了儿童款果蔬肠,配上秘制香料,锁味又健康, 看着原材料过得去,别的小孩家长给买,你好意思让自家孩子干看着吗? 卷起来吧。 一波小孩潮过后,背着手散步的尚老太出现了,她脑子不好使,鼻子还灵敏,径自往阿琅身边来,看看阿琅,再看看摊位上的肠,伸手,缩回,再伸手,再缩回,眉头皱成一团,像是在纠结什么。 “你,林阿琅。”尚老太一字一顿,“你欺负江娃儿,打你。” “没有的事,是你家江娃儿欺负我,来,姨,吃根肠。”阿琅学着尚老太的语速,一字一顿跟和她解释。 “欺负了,你骗人,我江娃儿有礼貌,见到长辈都问好。” 得,尚老太只记得尚江潜小时候的事,“姨,我也有礼貌,让他还我钱,我跟他说了不用客气。”阿琅一脸真诚。 “是嘛、、好。”尚老太拍拍路边花坛岩石上的浮土,一屁股坐下慢慢吃肠,面前的林阿琅有礼貌,知道请她吃好吃的,怎么会欺负江娃儿。 应该是家里那个女人乱说的。 尚老太牙齿掉了几颗,肠好嚼,不耽误吃,阿琅看着尚老太认真吃东西的样子,掌握聊天主动权:“姨,你回家说说你家江娃儿,让他没事别乱借钱,生活要有规划,原先让他还钱,他总找借口说哪天发财了就还。 姨,你听听,江娃儿用没影子的事糊弄我,他很没礼貌。 还有,姨,我差点忘了,江娃儿说以后要赚钱给您买大别墅,还说我尚叔走得早,不然到时候也跟着一起享福。” 让尚老太记住的人不多,其中记忆最深刻的是儿子和去世多年的丈夫,阿琅一番话把尚老太说的眼泪汪汪的。 为了安慰尚老太,阿琅又给了她一根果蔬肠。 尚老太原本是出来找阿琅麻烦的,炫了两根肠,吃人嘴短,也不找事了,从阿琅那抽了张抽纸,擦擦嘴,背着手回去了。 还想吃,和江娃儿要钱买。 尚老太回家进了自己的房间,尚江潜两口子还在忙着辅导孩子写作业,没人搭理她,尚老太悄么声销上房间门,头脑短暂清明了一阵,从抽屉里拿出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丈夫遗照。 她用袖子在玻璃镜面上擦了擦,确保镜面没有灰尘,双手将遗照立在桌子最中间。 “老头子,闻闻,羡慕吧,我今个儿吃了两根肠,卖烤肠的…忘了他叫什么,没让我付钱,看看,你走那么早,什么福都没享到就走了。 儿子他骗我,我看那孩子挺好,烤的肠也好吃。 对了,儿子还说以后他发了财,给我买大别墅住,可怜的老头子,你住不上了哈哈哈,等着我把你那份也住着,住够本。 外面吵死了,谁家的娃咋咋呼呼,比咱儿子小时候还闹,等会儿我把他赶走。 你再闻闻吧,再闻闻我就睡了,今天好困。” 尚老太把脑袋搁在桌板上,平视着丈夫的遗照絮絮叨叨,声音越来越小,坐着睡了。 ———— 卖了五天烤肠,阿琅歇了个双休,去古玩市场耍耍。 捡漏,只有在尚江潜和王玉娅眼里是捡漏,在阿琅这里,明明是找寻失落的旧物。 活了几千年的蟑螂,啥文物没见过? 其中最熟悉的文物,一个种是盘子碗碟,一种是虎子。 日日看,夜夜看,每一种纹路他都认识,当年还有好兄弟钻到虎子里睡觉,一觉睡醒跟着陪葬了。 阿琅从记忆里得知尚家捡漏一个花瓶,花瓶这种东西大多放在卧房,他倒是了解的不多,但五感灵敏,记忆力强悍,和人类相比,捡漏成功的几率比普通投机者高了无数倍。 大不了感兴趣的都买下呗,多了还能讲讲价。 林映雪放周末,阿琅想着带孩子见见世面,父女俩一块出门,坐公交来到古玩市场。 这边有店面,也有随意摆摊的,摊子大小和东西真不真没有直接关系,可能有西周的,也不乏上周的。 “雪雪,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今天爸爸请客。” 阿琅财大气粗,今天的消费由老爸买单! 林映雪攥着阿琅的大手,对灰扑扑的老物件兴致缺缺,来都来了,不买点东西怪不得劲。 小姑娘四处张望,看中一个亮闪闪的小手链。 阿琅瞥了一眼,嗯,大概是上个月的,珠子上刻着某只电视上常见的蝴蝶结绵羊。 孩子喜欢就拿着。 逛了半天,阿琅也变得兴致缺缺,感觉这里的卖家都在把他当傻子,一个塑料玩意儿,说两千块挥泪卖。 想要含泪赚他一千九百九十九。 他甚至还想拿个马扎坐人店门口,看看最后哪个大冤种会买,没办法,太好奇了。 “爸爸,我想要那个!”林映雪看中一个套小巧的梅兰竹菊木雕,在一堆灰扑扑的碗之间格外瞩目。 咦? 灰扑扑的碗中混入一个老家伙。 当年他还在同造型的碗里吃过早饭,听当时那人说,钧窑出的什么贡品,被小太监偷出来卖,他家长辈买回来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用,和普通碗碟混在一起,放角落吃灰。 想起来时用用,沾沾贵气。 趁着女儿欣赏木雕的空隙,阿琅光明正大拿出手机搜索钧窑贡品碗,什么年代来着?记得是咸平三年…… 往下一划,看到拍卖价格,阿琅倒吸一口凉气。 女儿没白养! 第17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7) “老板,便宜些,我女儿相中的这套木雕我全要了,五千?两千五我拿走,好的话再来。”阿琅学着菜市场大妈的讲价话术,挺胸提气昂下巴,一手再叉着腰,一脸不耐烦。 老板木着一张脸,你当百货市场买衣裳,上来拦腰砍,也太…… 太实诚了吧!含泪赚他两千四。 老板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捂嘴浅咳一声,唉,该挂靠个单位的,笑出法令纹能算工伤。 忍住,憋住,答应太快容易被怀疑,开启戏精般的表演,先来一个从左上到右下的高难度非主流甩头,把贴合鼻梁的眼镜甩到松垮,肩膀一收,嘴角下垂,活脱脱一个为了生计奔波、受到无礼顾客刁难的可怜小摊贩形象。 “兄弟,再加点,最低四千五,你说的价真卖不了,卖了赔大发了,老婆知道都得跟别人跑。” 阿琅鼻孔喷气,“少两千的事,你媳妇就要跑,说明你人不行,她早想跑,缺个理由。” 摊位老板讪讪一笑,“我媳妇顾家,会过日子。” “嗯,不夸你了,我媳妇也会过日子。”阿琅左脚尖四十五度角,单腿迈出,“多谢提醒,两千五还是太贵了,两千二合适。” 老板:合着我还成捧哏了。 “两千五都卖不了,两千二,闹呢,赔太多,不行不行。” “不卖算了,我去别家店看看,走了,雪雪。”阿琅勾勾手,示意林映雪过来,林映雪见惯妈妈讲价,一副“买最好,不买也行”的表情。 讲价时最忌小孩抱着东西不撒手,把家长从主动方变成被动方,更难讲下来价。 这招无差别拿捏一切还有赚头的老板,一、二,阿琅走了不到三步,就被老板拉回来,“得,算我今天花钱交朋友,回家再哄媳妇。” 老板开口把阿琅叫回来的瞬间已经想好了,借口回家哄媳妇,收几天摊子,以免面前的冤大头买了东西,回家后挨骂,后悔想退。 阿琅扫码付款,给老板出示付款成功页面,老板“不情不愿”将木雕装盒,阿琅随口提了一句,能不能搭个碗,老板沉浸在一把赚两千多的快乐中,毫不犹豫把阿琅指的钧窑碗一起打包。 “做你这单我赔死了,唉,讲价那么狠,还不忘了要赠品。”老板一脸丧。 “走了,放心,好的话我以后再来照顾你的生意。”阿琅真心承诺,大方的老板,感谢! 阿琅揣好包装严实的钧窑小碗,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最后瞥了瞥摊位老板的脸,赔了一千多万,阿琅代入一下他,认为自己会比老板更丧。 都是丧,还在乎是不是装的? 老板目送阿琅父女俩走远,不声不响收摊,照顾生意?不来砸摊子就是大大的好人。 走了走了,感谢人傻钱多的傻大个。 以至于后来在新闻上看到阿琅拍卖小碗,拍出一千五百多万时,摊位老板含了一口晚饭被噎住,眼泪“刷刷刷”下来,我悔! 剩下前世尚江潜捡漏的花瓶,不知道藏在什么方位,也许这会儿还没到古玩市场,不想再动用蟑螂小兵找,花瓶静静等待今世的主人。 花瓶的归属,一切皆有可能,男女主不计入考量。 他们此时正在和尚老太斗智斗勇。 “妈,你怎么想的,没到日子,给爸烧什么大别墅,一栋六千八,还有亭子、桥,一万多拿去烧?家里困难,别任性啊妈!” 尚江潜拉扯着尚老太的胳膊,尚老太抱着老头子的遗照不撒手。 “江娃儿,买,大别墅。”不给老头买也行,她想住。 想了好些天了,吃烤肠时想住,睡觉时想住,遛弯时还想住。 “买什么买,家里哪有钱,都被姓林的骗走了,妈你再闹我不管你了,玉娅昨天还说我没用,要带着孩子回娘家,再闹儿子小家就散了。” 尚江潜苦口婆心的劝,到底哪个多话的和老妈提大别墅,谁不想住,没那实力呐。 “有,老头子。”尚老太抱遗照的手又紧了紧,江娃儿,你一共一个爹一个妈,不给爹买,也不给妈买,你想给谁买,必须得选一样。 “哎呦,妈!你抱着吧,儿子不管了,走了。” 生病中的老太太,脾气那叫一个倔,唯一的改变是换了个人发力,倔劲全朝着自家使了。 三年后。 阿琅淘来的钧窑碗换了一千五百余万,早早开起店面,做招牌时赶上上面让统一门头,他写的店名太长。 没办法,只能精简一番,【阿琅秘制烤肠】必选,忍痛放弃了原主的技能【广告策划案】和费时费力的【直播号孵化】,留下一个【胸口碎大石】。 然后在精简后痛失本名,那么大个“阿琅”俩字顾客看不见,亲切地喊他“大石哥”。 一股屎壳郎味儿。 曾经还是蟑螂的阿琅一百个不待见屎壳郎,坚决划清关系,现在变成人,又遇到一群不识招牌字的顾客。 怎么办,宠着吧,这些顾客还没有蟑螂认字多,只能宠着了。 “石哥石哥,你女儿怎么姓林,跟媳妇姓呐?”一个老顾客小声哔哔。 “嘘,别瞎说,石哥中年创业,老婆跟人跑了,重组家庭,女儿是现在的老婆带来的。”某一同排队的其他顾客捂着嘴解释。 阿琅:谢谢,我听得到,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姓石?继不认字文盲顾客之后,又来了一群眼神差的。 卖个烤肠而已,来光顾的净是些身有缺陷的人类。 对了,他们耳朵还不好使,总有人听不见他说“排队”。 沧桑蟑螂.jpg “嘿!你们听说了吗,咱这块要拆迁了,文件都下来了,盼了十几年,年年说拆迁,年年都不拆,这下好了,等拆迁费一到,回迁房一分,我就在家躺着,大石,咱们店什么时候能开个外卖业务,照顾照顾不出门的人呗。” 说话的是阿琅同栋的邻居天蓬,真名不知道,晚上小区打牌的大爷们都这样叫他。 他家孩子去年去外省上大学,家里只剩下两口子每天糊弄饭吃。 阿琅眼皮猛跳,怎么连天蓬也喊他大石了,又不是不认识…… 天蓬话音一落,排队的顾客来精神了,“谁说的,靠谱不?” 谁不想在家啥也不干。 “我四舅家的表弟媳妇,她嫂子的大哥认识人,还靠谱不,我诸会飞什么时候胡咧咧过!” 第18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8) 果不其然,不久后正式通知下来了,小区因城市规划拆迁,阿琅家三口人,分到两套房子和一笔不菲的补偿款。 尚家四口人,补偿的更多。 尚江潜大松一口气,三年了,他整整受了三年的唠叨,娘啊,收了神通吧,儿子这就给你买别墅! 夫妻俩被念叨久了,难得有个舒心的时候,家里安静,自娱自乐一下,想着在搬走前最后感受一下粉色的震撼。 白天两口子背着登山包做贼一样去银行取了两满包现金,晚上在老的小的都睡着后,掀了床垫,一个掏一个码,将一沓沓粉色铺满整张床。 “来,媳妇,就寝了。” 硬硬的床板香香的梦。 “明天早起会儿,先把床收拾了再出门,把包放好,明天中午我抽时间再存上。”王玉娅提醒,生怕身下的现金出问题。 “不用说,我晓得。” “发财的风终于吹到我的床上。”尚江潜把脸贴在粉色纸质床垫上,天,这就是传说中的铜臭味儿吗,我吸,我吸,我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王玉娅有点嫌弃粉色不干净,没有尚江潜那么夸张,但也没拦着尚江潜发癫。 大好的时光,当然选择财s兼得。 美美的敷个面膜,贴上延长甲,穿着清凉的丝质睡衣刷美男直播。 终于找到生命的真谛了。 …… 夜里尚江潜发癫到凌晨四点才睡着,王玉娅看直播看睡着,手机一直播放着,没电后自动关机,夫妻俩双双睡过点,睁开眼发现还有二十分钟打卡上班。 爬起来就出门,二十分钟勉强够用。 一阵兵荒马乱,衣服乱穿,王玉娅临出门前脚步一顿,“床上来不及收拾,中午回家一趟吧。” 尚江潜随手拆了个小面包自己吃一个,又丢给老婆一个,“行,月底了,你如果忙,我回来收拾。” 说着大力关上家门。 在次卧流着口水做梦的小学生尚瑞勋悠悠转醒,趿拉着拖鞋往餐厅走,嗯?爸妈呢? 卫生间,没有。 阳台,没有。 要不要进房间看看,多冒昧呐, 尚瑞勋歪歪头,没关系,我还是个孩子。 进门后:!!! 所以说,他其实是个富二代,爸妈怕他体会不到普通人的疾苦,才决心在他出生后埋藏这个秘密十一年,只为了一招爆个大的,语文老师咋说的来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真理啊! 他究竟要不要装作轻松的样子离开。 心中两个小人叽哩哇啦吵架,一个叫嚷着去买卡,一个叫嚷着关门转身走。 富二代的烦恼,如此朴实无华。 手指捏拳又伸平,尚瑞勋内心挣扎。 尚老太悄无声息走过来,站在孙子身后,似乎在想这娃是谁。 三年过去,尚老太病的更重了,偶尔还认识儿子,弯腰驼背,步履蹒跚,进食方面也越来越困难。 尚瑞勋被尚老太的突然出声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是奶奶,伸手扶了一把,祖孙俩简单吃了些东西,尚瑞勋背着书包去上学。 “奶奶,在家乖一点哇。”尚瑞勋交代着,尚老太如今没办法再独立出门。 习惯没有回应,尚瑞勋没在意,留下尚老太一个人在家。 主卧的门虚掩着。 当尚老太遇上粉色小可爱,产生了奇妙的非化学反应。 楼下。 阿琅准备去店里忙,习惯性地抬头望一眼尚家的方位,尚家隐约冒出火光。 尚老太多年的“奉献”起了作用,丈夫在的时候为丈夫奉献,来到儿子家为儿子奉献,在自己住别墅与死鬼丈夫住别墅之间,选择了把买别墅的钱给丈夫“邮”过去。 很显然,疾病让她没分清银行名称,大概尚老太本就不识字,不认识“天地银行”四个字。 “真爱,超越生死的爱恋。”阿琅感叹。 小区里人晨练的老年人不少,有人闻到空气中的烟味,发现尚家出了事,第一时间拨打火警电话。 尚江潜和王玉娅收到邻居的消息匆匆往家里赶,收获了一个废墟般的家,和一个烧伤的老妈\/婆婆。 差一点就把邻居家也烧了。 “真惨,怎么能把老太太一个人放在屋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蓬第一个到。 “我听着老太太嘟囔,在主卧点火,是要给走了的老伴烧别墅。”楼下打太极扇的老头亲眼目睹尚老太被救护车拉走。 “房子马上拆迁,房子一烧,不得把拆迁款还回去呀?” 废墟不能按照原有建筑面积补偿,仅能按土地面积,补偿金的大头是被征收房屋价值的补偿,临时安置、停工停业补偿是次要。 邻居们心有戚戚,尤其是住在尚家对门的邻居,尚家在顶楼,火和烟往上走,对门和楼下邻居逃过一劫。 跟着阿琅在店里帮忙的潘燕敏也听说了尚家的事,一边配置今天要用到的调料,一边和阿琅聊天,“尚家缺德缺的老天爷看不下去,缺德缺冒烟了。” “尚老太太也真有意思,那么大年纪,又病了,还没忘了别墅,这下好了,一家四口,别墅只有没了的老头子住上了。 那两口子知道后放火原因后,还指不定怎么闹。” 阿琅在另一边同时看顾着十个烧烤炉,忙的让人眼花缭乱,噗嗤笑出声。 “你当是美元欧元,换个地儿能兑换,人鬼殊途,相当于那边的老头子收了一堆废纸,想买别墅,小鬼说他用的假币,哈哈哈哈!” “哈哈哈!”潘燕敏也笑了,画面感过于强烈。 阿琅忙里偷闲,凑过去用头发蹭了蹭老婆,老婆开心,他也开心。 尚家背负巨债,又没有房子可卖,未来的日子怕是还没有原主当时过得好。 “乱蹭什么,你洗头了没。”蟑螂的脑袋坚硬,变成人后头发也硬,用头发蹭人,和用胡子扎人一个感觉。 “洗了,不信你闻闻!” “你怎么又偷用闺女的洗发水?”潘燕敏凑上去嗅了嗅,甜腻的葡萄味。 从没见过谁家三十多的男人用果味儿童洗发水的。 “没偷用,我买了瓶新的,不香吗?”自从在洗浴间看见老婆给闺女买的那瓶葡萄洗发水,阿琅就被俘获了。 香香香、想喝。 问:【儿童洗发水喝进肚子里,会吐泡泡吗】 【长期饮用洗发水对人体的危害】 【成年人可以使用儿童果味洗发水吗】 心里痒痒的阿琅得知洗发水不可饮用后,退而求其次,买了瓶同款用来洗头发。 潘燕敏看着自家男人“求夸夸”的表情,无奈,“香,你最香了,等会你去接闺女,带着闺女去新家那看看还缺什么,一并买齐。” 不久前,阿琅用拍卖钧窑碗的钱买了套大跃层,装修基本完成,剩下细节的东西慢慢添置。 阿琅得了夸奖,心花怒放,“好嘞!”答应的特别利索。 第19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9) 尚家房子不能再住,还得把大部分拆迁款还回去,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怎么还? 若是欠的个人的,耍耍赖,能宽限一段时间,现在想耍赖都不行。 尚老太发现起火,下意识跑了,烧伤是因为跑得慢,被火燎了背部。 她抢救的唯一财产是装着老头子遗照的相框。 尚江潜夫妻俩没精力再吵,到处借钱,他们的名声早被阿琅当初的ppt大招败坏没了,小区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尚家借款,十年还清。 不等他们开口,就被一个又一个邻居礼貌请出门,都要拆迁了,搬家后人跑没影,怎么讨欠款。 邻居指望不上,去找亲戚朋友借,亲戚朋友看讨不到便宜,还得大出血,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最终,一家子在城乡结合处的廉价出租屋安顿下来,后半辈子为还账奔波。 夫妻俩白天上班,晚上干兼职,老的小的都没时间管,处在青春期的尚瑞勋渐渐学坏,整天和人混社会,尚老太长时间卧床,翻身不勤生了褥疮,没多久便因感染去世。 ———— 阿琅的烤肠生意因为口味好,日益红火,搬去新家的第二年,他带着老婆女儿一起回老家起房子,给林家、潘家父母各起了一栋三层小别墅。 林父跟着村里的年轻人学会网上购物,还在某平台下单了十几只羊和一个亭子一座桥,说要养殖、享受两不误。 就是不知道负责快递分拣的是哪个倒霉蛋。 林母悄悄告诉阿琅,老头买羊是想吃羊肉串了,自家养的、儿子烤的,能确保是真羊肉,而不是羊~鸭~肉串。 还有,母羊能产奶,以后再有孙子可以留着羊奶给孙子喝。 “妈,你儿子和儿媳年龄都不小了,我们商量着不再要孩子,映雪一个孩子好好养,以后有出息,顶别家十个八个孩子。” 阿琅早就想到回老家后他和媳妇会面临催生,潘燕敏比他大三岁,今年三十八了,加上他自带的多胞胎基因,保底双胞胎,再生可能会有危险。 没必要。 “映雪以后嫁人,家里剩下你俩,不孤单?” “妈,家里的梨结的挺大,走时我带几斤。”阿琅在老院子里转圈。 “别打岔,你嫂子家的三娃能满地跑了。” “呦,家里水井也该整一整,新房用自来水,方便些。”阿琅念念叨叨。 母子俩一个聊城门楼子里有根柱子,一个说胯骨轴子上有个痦子。 说久了,林母自个儿烦了,不愿意搭理阿琅,阿琅乐得清闲。 在潘家,潘燕敏同样被催生,催生的原因是怕女婿发财,岁数上四十后再想要儿子,潘燕敏生不出来,夫妻俩闹离婚。 要说别的,潘燕敏还担心,说换人,想想自家男人腻歪人的样,像个幼稚鬼。 她不缺儿子,阿琅在她眼里,本身就是个大儿子。 阿琅:咩?歧视我?我都那么聪明了。 脑袋笨能用倒立拯救,幼稚该怎么拯救? 我这知识啊,都学杂了。 小螂脸上羞答答,人生太复杂。 …… 说培养女儿,就培养女儿,大概是从小受人白眼、缺吃少穿久了,林映雪在看微表情和鉴别美食方面天赋很高,大学读了心理学专业。 因为儿时原主不靠谱的模样太过深入人心,林映雪对老好人、性格软还病态爱面子的男生特别抵触,而这一类男生在老一辈眼中,是难得的好男生。 大二时,同系有个男生对林映雪一见钟情,不敢上去表白,被同宿舍另外几个男生看出心思,得知他想跟林映雪表白,出了一个又一个馊主意。 在他们看来,宿舍里最“乖”的男生看上林映雪,林映雪应该感恩戴德。 林映雪越大越随妈,长相属于明艳一挂,顶着一张明艳的脸,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是学校动漫社的副社长。 太抛头露面了!以后娶回家,能老实相夫教子吗? 有人表白、不嫌弃她,愿意娶,林映雪就应该巴巴的带着车带着房嫁过来,错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对男方有要求?你眼光太高了吧。 有些人的思想就是那么与众不同。 受小世界影响,林映雪自带吸渣能力,正常人是一个也碰不上,前世遇到花言巧语的男生,跟着私奔,今世又遇上一根直肠通大脑、自以为魅力无限的。 男生想表白,又不舍得花钱,听从室友的意见,去“阿琅秘制烤肠c大分店”买了十根基础款淀粉肠,加了三十块钱用包花束的塑料纸包装好,捧着“淀粉肠花”站在林映雪宿舍楼下等。 “十肠”想你。 男生举着烤肠花迎接去社团参加活动的林映雪,林映雪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这年头,搞行为艺术的人太多。 “林映雪,我喜…” 林映雪长腿一迈,走出好几米,没听见他的话。 男生卡壳,不对呀,舍友们都说送女生烤肠花,她们会特别感动,对女生好一分,女生反过来会对男生好十分。 怎么林映雪没反应。 林映雪:绝了,老爹不知道从哪儿进的丑包装终于卖出去了。 刚刚那男生是想和女生表白?林映雪光闻味都能闻出来那是店里小学徒烤出来的基础品,卖一块五一根。 哪个女生那么倒霉,遇上个搞笑男。 哈哈哈! 压根没往被表白的人是自己身上想。 她又不是穷疯了饿疯了,会因为十根烤肠爱上一个男人。 好冷的笑话。 都不用阿琅出手,林映雪自己立场坚定,拒绝一个个脑袋有泡的追求者,遇到纠缠不休的,直奔对方辅导员办公室。 学校里的每一个辅导员都是她家烤肠连锁店的老顾客,辅导员出面找对方谈话,想好事的男生纷纷偃旗息鼓。 只剩下“十肠想你”在被辅导员谈话后表面上怂了,背地里带着一个宿舍的男生一起说林映雪坏话,被阿琅负责巡逻的机动组蟑螂小兵举报,阿琅随即派出去五百小螂崽,吃掉了整个宿舍男生们的期末全科复习资料。 开卷考试的科目吃掉他们标划的重点,把课本变成“选重点词填空。” 男生们集体挂科,最多的一人挂了七门,来年需要重修。 还说? 是想体验一夜之间集体秃头吗? 骂一次,宿舍里就遭一次蟑螂,直到蟑螂反复吃掉四次全宿舍人的学生证小本,让他们打车去另一个校区补办了三回,才彻底消停。 玄学,绝对是玄学。 蟑螂界也喜欢听骂人的话吗,一骂人就光顾? 从今天起,我们讲文明树新风! 第20章 慈祥蟑螂,翻脸无情(完) 后来,又有螂小兵报告了“十肠想你”打电话的内容,阿琅这才知道他还有个堂哥,那个堂哥早早辍学,在社会上混日子。 正是上一世用一根鸡柳骗走林映雪的人。 这一世没能骗走林映雪,骗了另一个姑娘,好在那个姑娘在冷静下来后跑掉了。 据调查,他还在继续寻摸好骗的姑娘。 阿琅磨磨后槽牙,好螂做到底,让一批在男生宿舍产了卵的螂小兵夫妻带着卵钻进放寒假回家的男生的行李箱里。 螂夫妻\/小苗苗们:哈啰,我们坐高铁来找你玩啦! 不用迎接,我们会找地方安家的! 尊敬的王,记得给出差\/搬迁安置费,只要两份顶配版烤肠套餐,我们将拖家带口为您服务。 受到阿琅的影响,潘燕敏也喜欢上做美食,她没有阿琅的烧烤手速,研究起面点,报了个西点班专门学怎么做面包。 刚开始做出来的成品,怎么说呢,很像阿琅当年在虎子中见到的某种物质。 阿琅一过去贴贴,就被她投喂千奇百怪的东西。 他不挑食,但人类的肠胃不支持。 第一次吃,半夜急性肠胃炎,被媳妇架着去医院挂点滴,第二次吃,崩了半颗后槽牙,落下一个磨后槽牙的毛病,在牙科诊所做了根管治疗,让阿琅产生了后悔来这个小世界的想法。 第三次吃,阿琅事先捏了捏面包的硬度。 “放心,不会硌牙,今天是流心面包。”潘燕敏信心满满。 说了放心,阿琅反而更不放心,小手指戳戳戳戳,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面包一边流心多,一边流心少,流心少的一面被手指戳破,焦黄色的内容物淅淅沥沥流了阿琅一裤子。 “媳妇,下次店里招人,我专门给你招俩面包试吃员,别折磨我了好吗?” 阿琅:如果人生分为春夏秋冬季节,我想我的人生在媳妇决定做面包之前都是春季,之后陡然进入冬季,强颜欢笑:) “有那么难吃吗?” “公主,请品尝。”阿琅在裤子上胡噜了一把,双手捧上。 尊贵的面包,是他这似人非人的家伙享用不来的。 潘燕敏浅尝一口,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亲自招人。” 为了留住人,潘燕敏给来应聘的小姑娘小伙子开了实习期六千、转正后一个月一万的薪资,能挺过半个月立即转正,结果来应聘的人平均工作时长七天。 能坚持到第八天的都是好汉,别的不敢说,拥有一口铁齿铜牙,和一个钢铁般的胃,是享受生活的必备。 一个月一万的工资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潘记西点屋开业,首月净收入-+ 次月净收入-+ 潘燕敏经过顾客们的毒打,从入门到放弃,开店次月花八千招来了她的西点老师,原来的试吃员经过双方协商,退居幕后,成了服务员。 三个月后,西点屋有了收益,留住了多次品尝仍不信邪的顾客。 难吃,顾客会排雷,味道一般,顾客选择性购买,味道难吃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顾客:什么?有多难吃,我得尝尝。 上次吃还难吃,这次吃变好吃了?买之。 叛逆顾客爱上我。 总结:莫强求,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干。 ———— “外公,我想吃玉米脆皮肠!” “外公,我要鳕鱼肠。” “好嘞,已经做好了。”阿琅招呼着。 渠岸三年级,渠岩今天第一天上小学,兄弟俩是林映雪的儿子,林映雪毕业后考到小学担任心理健康教师,丈夫渠鑫跟着应聘的同校的校医,夫妻俩平时事情少,可以和儿子们一起去学校。 阿琅老两口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学区房,开了“阿琅秘制烤肠清河路小学店”和“潘记西点屋清河路小学店”,包了女儿一家的三餐。 渠岸和渠岩在同学们羡慕的眼神下接住阿琅递过来的烤肠,腻歪人的“外公”叠声叫,谁小时候没有一个在学校门口开小卖部的梦? 兄弟俩凭着在学校门口开店的外公外婆,成为班里最受欢迎的人。 尤其是刚入学的渠岩,同学们记不住他的名字,亲切地叫他“家里卖烤肠小蛋糕的男生”。 继承经商天赋的兄弟俩大些后,会帮住校的同学代购烤肠和蛋糕,赚差价和跑腿费。 阿琅:感动,后继有人,准备退休了。 “别忙活了,过来看群,小岸写的作文又获奖了,不亏是雪雪的娃,聪明。” 潘燕敏用小号潜伏在两个外孙的家长群里,平时不说话, 专门看两个孙子成绩进步被老师表扬、参加学校和省市活动获得某某奖励的信息。 用a4纸将剪切后的群聊天截图彩印下来,装进她专门买的大厚本文件夹里。 说是要等孙子长大了,留给他们回忆童年。 阿琅觉得童年不一定能回忆起来,公开处刑倒贴切。 “磨蹭什么,小岸的作文写的你,快来!”潘燕敏再次催促。 《我的烤肠达人外公》 【我的外公留着和胡子一样硬的棕色短发,一双小小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着不起眼,视力却比我都好……外公的职业是开烤肠店,听妈妈说,外公每天都会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肉,搭配祖传秘方调料,烤出来的烤肠香飘十里…… 在我心中,外公是最厉害的,他可以同时给许多个烤肠翻面,我觉得,他一定是在背着我偷偷练绝世武功,直到那次,终于破案了。 去年暑假,爸爸带我和弟弟出去玩,遇到外公曾经的邻居天爷爷,天爷爷说外公年轻时对外婆和妈妈很差,后来外公受人点拨,学会胸口碎大石,用砸大石头的钱学习烤肠知识,这才开起来烤肠店……】 阿琅磨了磨后槽牙。 他的眼睛很小吗? 他没练过绝世武功。 不对,他也没亲自去菜市场买肉。 好小子,外公处处想着你,你在学校公开处刑你外公!! 潘燕敏看着阿琅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点击下载文件,打印好放进大外孙专属记录册里。 没想到,在孩子眼里,幼稚的老头子还挺让人稀罕。 “被外孙夸,晚上缩被窝里偷笑吧。”老头召唤法时效结束,潘燕敏催着阿琅去准备烧烤食材。 “别说我,下次让孙子写个《我的黑暗厨神外婆》你就老实了。” “不会的。” 滴——— 班级群里老师发了周末写作任务,以及为渠岸单独布置的作业《我的xxxx外婆》。 潘燕敏上翘的嘴角骤然拉平。 笑容转移到阿琅脸上。 (本世界完) 第21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1) 寿终正寝后,阿琅回到系统空间,终于抓住了哑巴小系统。 “38,我觉得你一点也不称职,你欺负我没看过小说,别的系统绑定宿主,都会送这送那,给什么金手指,我啥都没,不公平。”阿琅双手捧着asdfghjkl38,强迫小系统看着他的眼睛。 “别的系统的工作原则,和本系统有什么关系?”小系统摆烂。 “别的系统绑定的是自然死亡或者横死的宿主,普通人、积德行善的人,我绑的是渣男值报表的,嗯、非人类。 再说,我也没撒手不管,不是已经提前给你“蟑螂之王”的权力吗,早就一次性给完了。” “你不怕我跑路?”阿琅螂胆包天。 “任务失败,无限次重生,是对本体渣男宿主的特别限制。” 阿琅:……你就是欺负我天真淳朴没经验,还榨取我的剩余价值。 上赶着给的东西,能是啥好的,早该想到。 “还有问题么,没有问题可以自行处理情感后进入下一个小世界了,我还要在沙发上补觉,困。”小系统伸出小光爪拍拍阿琅的手,凭空飞起。 降落在空间沙发最中间、一个被它压出来的小圆坑上。 秒睡,还打起电子呼噜。 阿琅忍住那股想要疯狂蹂躏小系统的冲动,去红色机器清除情感后,进入新世界。 “贵了点,我买三根头绳,能不能便宜一文钱?” 刚穿来,阿琅就感觉肩膀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他正挑着满满的货担,站在一户人家大门外,等着这家的妇人给女儿挑选红头绳。 没等他反应过来要怎么回答,话就自己从嘴皮子里秃噜出来了。 “没法便宜,咱卖的头绳颜色亮堂,瞧妹子脸蛋白嫩,身段好,这手…小女娃一看就随了娘……”话说到半截,阿琅用力咬了一下舌尖。 这原主怎么嘴上没把门的,再说几句怕是会被人当登徒子抓起来。 妇人面上发烫,若非原主卖的东西质量好又便宜,谁愿意跟他搭话。 双方尴尬对视,阿琅只能先按照原主的意思,坚持不让利,妇人不想多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卖完这一单,阿琅挑着担绕到人烟少的角落,接收记忆。 原主左阿琅,十九岁,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在徭役中被石头砸烂了腿,没挺过来,剩下几天大还没来得及起大名的他和当时十五岁的大姐左春叶、八岁的二姐左春草。 左父是独子,早年押镖发过横财,三十多岁才回乡置办家业,娶妻生子,现在左父没了,唯一的儿子不知道能不能活,其他两个都是丫头,三个失去父母的孩子住着村里唯二的瓦房。 财帛动人心。 左春叶面对村里的刁难,果断表示她要坐产招夫,没几天便在邻村寻摸到一个家里儿子多,穷的娶不上亲的年轻男人黄七河回家, 保住了左家的房子和地,拉拔着弟弟妹妹长大。 原主从小伶俐,随了左父,十三岁开始做货郎,十六岁时在姐姐姐夫的张罗下娶了媳妇梅二妮。 他还嘴甜,在家时帮着大姐和姐夫做活、忙秋收,还会给嫁出去的二姐撑腰,对梅二妮也不差,家里家外一把抓,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太能口花花了。 大概是因为从小跟着姐姐们长大,他能在最短时间和大姑娘小媳妇搞好关系,然后自以为双方关系到位,对着她们说荤话,点评身材、长相,yy。 这种行为,在现代顶多算不道德,人品不行,在古代,整个一登徒子,也是他运气好,没因为口花花害的姑娘想不开上吊。 在名声全靠外人一张嘴的时代,十里八村都听过他的事。 县城一个年轻寡妇张满枝,和医馆里的年轻大夫高贾苟且有了身孕,高贾是医馆坐堂老大夫的女婿兼徒弟,老大夫只有一个女儿,手把手教女婿医术,传他祖传医书,打算等自己走了以后把医馆交给女婿。 在家里,高贾温和贴心,对老大夫的女儿一心一意,但背地总觉得伤自尊,想在外面找回男人的尊严,张满枝图高贾银子多,高贾图张满枝满心满眼都是他,过了火。 新婚没多久的高贾正跟岳父学着医,第一时间发现张满枝有孕,怕被发现,又舍不得孩子,两人一商量,原主成了倒霉鬼。 原主被张满枝拉住买东西,莫名其妙晕倒,醒来后发现睡在张满枝床上。 一个月后被张满枝找上门,说有了他的孩子。 张满枝闹着让原主娶,不娶就去告官,加上原主的妻子梅二妮进门三年未孕,闹得太大,原主不得不娶了张满枝做平妻。 一个小货郎,娶两房,原主名声更差了,甚至还影响到大姐家的侄子侄女嫁娶。 娶平妻后不久,梅二妮终于发现有孕,张满枝却害怕梅二妮的孩子出生后影响到自己的孩子,从高贾那拿了滑胎药,梅二妮滑胎伤了身,以后无法再生育。 张满枝生下高贾的儿子后,对原主淡淡的,背地和高贾保持联系,沟通感情。 原主晚上找她,准保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啥也不记得。 二十年后,高贾的岳父去世,妻子从葬礼后便病病歪歪,没三个月也去世,留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儿子。 上面的大山一个个全没了,高贾放飞自我,拿着三十两银子找到原主要接回张满枝和大儿子,简单道了个歉,说当初自己不知情,是大儿子来县城时他偶然发现两人长相相似,查了查确定的。 张满枝带着儿子跪下给原主一家磕头,二十岁的青年感谢原主的养育之恩,但他没办法留下,要回高家认祖归宗。 原主全家一起傻眼。 刺激受大发了,原主姐夫黄七河看不下去当天就说要进城去报官,天不亮出门,入夜还没回,左春叶去找,发现丈夫赶夜路不小心踩滑脚,摔沟里没了。 两口子感情深厚,左春叶大病一场,儿女轮流照顾,原主愧疚,也衣不解带的照顾,三十两赔偿加上二姐左春草给的五两全用来治病,也没换回来左春叶的命。 剩下早就对原主死心的梅二妮,想和离,娘家回不去,继续过,又难受,夫妻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 因为早年滑胎伤身,梅二妮四十多岁一身病,看起来比原主老十几岁。 两人一辈子没孩子,孤独终老,死后由左春叶的儿子(原主侄子)摔盆打幡。 张满枝则带着改回高姓的儿子一起料理了生母去世、父亲不喜的高家嫡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和原主一家的境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第22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2) 阿琅穿来这会儿,张满枝刚发现有身孕,忙着和高贾商量把孩子赖在谁身上。 原主是第一候选人。 想避开,很简单,换条路卖货,不走杜家门口。 张满枝早亡的丈夫姓杜,杜家答应张满枝在杜家为亡夫守孝三年即可再嫁,今年正是第三年。 公公婆婆和大儿子一家住,与张满枝隔着墙,背地里她和高贾搞事,杜家一无所知。 想通后,阿琅继续卖货,改变人设需要慢慢来,先从少说题外话开始,卖货就老老实实卖货。 阿琅变身小货郎,坚硬的外骨骼让他力气更大,挑着担子走一天脚步依然如风,从南街跑到西街,又从西街跑到北街,东街多是读书人,今天的货大多是些针头线脑、澡豆糕点,在东街不好卖。 他用原来三分之一的时间卖光了身上的货物,又从进货的铺子拿了些油盐酱醋,准备跑一趟县城周边的村子。 “左小哥,今儿卖的挺好。”铺子掌柜一边给他配货,一边随口聊天。 “还是掌柜您家的货好,都抢着买哩。”阿琅嗓音清亮,拍马屁都比别人显得真挚有感情,这也是他能低价拿货的原因。 “你小子会说话。” “糖豆、瓜子也拿些,再来两坛米酒。” “米酒按坛卖,你挑的动吗, 别不小心摔了,米酒可不便宜。”掌柜好心提醒。 “放心,小子有的是力气。”阿琅满脸堆笑。 阿琅挑着担子,在茶摊上喝了碗茶水,听了不少八卦,不说话觉得憋得慌,完全可以当村里百姓们的“新闻播报员”,说些县城流传的小道消息,还能多卖出去不少瓜子。 …… 张满枝悄悄送走高贾,手指一下下在小腹上打圈,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杜家这边好说,但她该怎么找个条件相对好、年龄又合适的村汉? 这个村汉还得是个没娃的,长辈也不能有,不然一起生活,她生产日子不对,或者平时下意识的动作,很容易露馅。 最重要的,不能太丑,长相要过得去。 她第一个想到便是常来杜家附近转悠卖货的阿琅,哪方面都很合适,为了吸引阿琅的注意力,她今天专门穿上了当姑娘时颜色艳丽的衣裳,戴上发钗和耳环,涂了面脂和口脂。 高贾还说下次来时给她带点迷药,争取一次解决问题。 哪想到,等了一整天都没能见到阿琅挑着货担的身影。 没关系,阿琅每天都来县城,再等上几天,肚子里的娃半个多月,她有时间等。 阿琅把货卖的差不多,留下两盒糕点和半坛米酒,糕点大姐和媳妇一人一盒,米酒送给大姐夫。 有原主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在,估计他们没少被别人背地里说坏话。 挑着半空的担子回家,阿琅在姐姐姐夫的关心下洗了把手吃饭。 别家一日两餐,原主挑货需要力气,晚上回来时左春叶会给他专门做一顿晚餐。 “大姐,别忙了,来吃糕点。”阿琅嘴上招呼着左春叶,起身去灶间拿空碗,给黄七河倒上酒,“姐夫,弟弟敬你一碗!” 左春叶和黄七河两口子倍感欣慰,“别光顾着我们,好好对二妮,别再不着调了。” 梅二妮抿唇没吭声,阿琅塞给她一块糕点,惹得左春叶发笑。 “吃吧,以后想吃啥跟我说。”太露骨的不好在餐桌上说,梅二妮会害羞。 大侄子左圳跟着师傅学木工,十天半拉月回来一次,小侄女左芬芳学刺绣,也是直接住在师傅家里,等闲不回家。 平平淡淡一餐饭,一家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 一夜好眠。 此后几天,阿琅故意绕路,不再从杜家门口走,张满枝一连半个月没见到阿琅的影子,从冷静到心慌,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张满枝主动出击,出门“偶遇”阿琅。 “左小哥,真让我一通好找,这些天怎么也不过来了,我这身份不好上街抛头露面,就等着你来呢。” 张满枝趁着前面的人买好东西,凑近阿琅小声道。 “哦?你不是已经出来了,从杜家到这,可比到西街铺子还远。”阿琅盯着张满枝的眼睛,张满枝瞳孔微颤,迅速稳住,“上头有公婆压着,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一个小伙子不懂。” 张满枝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阿琅目光转向别处,没接收她的暗示。 张满枝打量着阿琅的货担,心中有了主意。 “看看,说起来忘了正事,我公公这些天一直念叨着想喝口,今儿遇上了,能否帮忙送两坛?不让你白跑腿,多出十文算跑腿钱。” 算盘珠子快崩脸上了。 送上门的钱没有不挣的,阿琅撸起袖子,挑起货担小跑起来,把张满枝远远抛在身后,来到杜家敲门。 开门的是杜家的大儿子。 阿琅是熟面孔,杜家大儿子认识。 “张氏给老爷子买了两坛米酒,托我送来,放哪?”阿琅作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杜家大儿子愣愣地指了指灶间,阿琅一手一坛,稳稳当当放在他指定的位置。 杜家大儿子半蹲着取下酒坛封口,手掌一扇闻了闻酒香,“这酒什么价,两坛可不少。” “一斗(约4斤)三百文。” 一坛能装两斗多酒,卖七百五十文,两坛酒需要一两半。 杜家老大瞠目结舌,二弟媳妇大手笔。 阿琅用手给自己扇风,被杜家老大拉到屋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来。 “呼哧呼哧…”张满枝不敢喊,一路追,到底是没追上,还在大伯哥家听到阿琅分享八卦的声音。 脑袋“嗡”的一声。 她没打算真买酒啊! 阿琅耳朵尖,听到院外的动静后三两句结束话题,“张氏到了,我先过去了。” 张满枝怀里揣着迷药包,看着头发微乱的阿琅,和不远处一脸兴味、八卦没听过瘾的杜家老大,表情狰狞了几分。 好不容易从高贾那要来的银子啊! “张氏,两坛酒送到了,总共一千五百一十文,以前没看出来,你是难得的孝顺儿媳。”阿琅蟑螂搓手,双眼亮晶晶看着张满枝,等着她掏银子。 第23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3) 张满枝不好赖账,也不好拉着阿琅进屋偷偷结账,只能当着杜家老大的面掏出荷包,遮掩着塞给阿琅两粒碎银子。 阿琅故作惊叹:“嫂子,够富裕的,一荷包银子。” “胡说什么!”张满枝瞋目切齿。 阿琅耸耸肩。 其实阿琅啥也没看见,杜家老大信了就行。 果不其然,阿琅刚走,杜家老大就开口问了,“弟妹,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杜家小辈的银钱全部交公,杜家老大一家子手里总共才一两百个铜板,张满枝每月刺绣赚来的银钱也会上交,什么原因能余下一荷包的银子,这里头有问题。 “大哥,别听姓左的瞎说,什么一荷包银子,没有的事。”张满枝低头把荷包揣进怀里,解释道。 “你把荷包拿出来我看看,看看那小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张满枝怎么可能会把荷包交出来,虽说没有一荷包银子那么夸张,十几两也是有的,因为有孕,高贾刚给了她五两银子用来补身体。 她扭捏不给,反过来挑杜家老大的不是,“大哥,这样不好吧,咱们两家早就分锅吃饭了,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弟妹手里的银子,你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 杜家老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没理由硬和张满枝要荷包看,被数落一顿后肃着一张脸回了屋。 不行,得告诉娘,让娘出面。 他们家守寡的女人可以改嫁,没人会拦,但不能答应守孝三年后不遵诺言,没出杜家门就不老实,给他死去的弟弟戴绿帽子。 阿琅坑了张满枝一把,心情无比舒畅,这个事之后,张满枝会老实一阵子,时间不会太久,他决定未来几天晚上盯着点杜家的动静。 杜家怀疑了,高贾不可能坐怀不乱。 ———— 四天后,高贾趁着夜色摸到张满枝这里,助跑,翻墙,落地,阿琅藏在暗处,捏着鼻子一声吼:“有ye\/汉子攀挂符(谐音)院墙啦!!!” 大嗓门把高贾吓得腿一软。 阿琅怕杜家老大、杜老头杜老太他们不醒,还贴心的往他们院子里丢了一段点燃的竹段。 简称爆竹。 “噼啪”一声,杜家人都醒了,阿琅又重复喊了一嗓子,见杜老大披着外衣,拿着挡门棍出门,功成身退。 高贾听见动静,心里骂骂咧咧,两条腿倒腾的比谁都快,在夜色的帮助下翻墙跑了,杜家老大只看见个微胖的人形,看个头绝对是男人。 好好好,露馅了吧! 不一会儿,杜家人除了几岁大的孩子,全部聚集在张满枝的院子里,不要脸的事都做了,还想遮掩? 还当她是杜家儿媳妇呢? 就算他们愿意,小儿子\/弟弟也不会愿意,怕是人都要气活。 夜色,为高贾提供了逃跑的机会,也给杜家周围邻居提供了吃瓜的机会。 阿琅那大嗓门,不光喊起来了杜家人,杜家周边的几户人家也听见了。 挂符,会被人惦记的那种,只有杜家的张氏符合条件。 你说这个,我们可就不困了! 白天上工时可没那么兴致勃勃。 第二天要外出上工的男人们:有趣,等明天去扛包\/跑堂\/盖房\/杀猪时,和哥几个好好聊聊。 第二天要早起忙活的女人们:有趣,等明天去串门\/采买\/洗衣裳时,和姐妹们好好聊聊。 险些吓破胆大半夜睡不着、一觉睡到中午的高贾:天塌了。 怎么街上的人都在谈论ye\/汉子?? 这是什么新鲜话题? 怎么有种莫名的代入感,不,是幻觉。 最扎心的是,他还不能为传言中的ye\/汉子说话,容易掉马,得跟着大家一起骂ye\/汉子,唾他祖宗十八代,爹妈死绝,生孩子没py。 另一边,传言刚起,杜家就叫来了亲家,让张父把张满枝带走。 张满枝的兄弟一个个都成亲生子了,她是唯一的女儿,在娘家时一向骄纵,和兄弟们关系一般。 张父指望着儿子儿媳养老,不可能因为女儿得罪儿子,对张满枝的去留问题沉默不语。 心里想的是女儿的事会不会影响孙女以后嫁人,毕竟姑姑是那种人…… 不能深想 ,想多了头疼。 事已至此,张满枝知道留不下,干脆不要面子了,腆着脸跟着老爹回家,任凭嫂子弟妹明里暗里嫌弃,赖家里不走。 她是没办法了,只能指望高贾出面,给她安排个地方,或者找个不知情的男人,安排她嫁过去生子。 不然,她就要鱼死网破。 高贾:谢谢你了,我一个扒着岳父才混出个样的人,指望我,没结果。 他甚至比别人骂ye\/汉子骂的更凶。 别人骂ye\/汉子祖宗十八代,他骂ye\/汉子祖宗一百八十代,代代十恶不赦。 生怕露出破绽被家人、外人发现。 难呐! 什么张满枝,什么儿子,都见鬼去吧,比起现有的好日子,张满枝算个p! 阿琅让螂小兵们盯着点两人,转头忙自己的事业。 要让老婆孩子幸福,首先,要养好老婆身体,其次解决老婆的心理问题,最后有个孩子。 反过来,想有孩子,老婆就得身心健康,夫妻俩感情到位,缺一不可。 从张满枝那赚的钱,阿琅一半用在研究新货物上,一半用在为老婆调理身体上,兼顾着大姐和大姐夫他们。 新货物,主要图个“奇”,阿琅一个人想了两天,等到比他小三岁的大侄子左圳回家。 左圳最近练手稳,在家劈竹丝劈木丝,给了阿琅灵感。 “小圳,你来。”阿琅拿着个小木凳,坐在左圳劈的一大堆竹丝木丝边上。 左圳一身汗,听到小叔喊,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叔,你叫我?” 阿琅拍了拍身旁的木凳,示意左圳坐下,自己弯腰挑了几根竹丝,手指纷飞,做了个奇怪的骨架出来。 左圳目不转睛的看,“这……” 阿琅几下收尾,手掌端着成品展示,随口逗逗侄子,“你猜这是什么?” “兔子?” 阿琅摇头。 “狗?” 阿琅继续摇头。 “呃,瓢虫?”左圳大概能猜出是什么,只是没敢再深入猜。 阿琅第三次摇头,叹气,“就那么不像么,明明很写实的,多好一只大蟑螂。” 左圳: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第24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4) 看到大侄子练习剩下的各种型号竹丝木丝,阿琅灵感大爆发,做了个“蟑螂”骨架还不够,又找出来前阵子家里糊窗户的油纸,沾着浆糊转圈往“蟑螂”骨架上抹。 接着做了轮轴,中间放上蜡烛,点燃蜡烛后,蟑螂灯笼缓慢旋转,风一吹,蟑螂的触须和几条腿簌簌地抖动。 “怪…可爱的嘞。”活了十六年,左圳第一次见蟑螂灯笼,还是会动的蟑螂灯笼,是小叔要卖的新货物么。 “是吧,我也觉得很可爱,既新鲜又有趣。”阿琅给了大侄子一个赞赏的眼神,低头继续做下一个,新做的灯笼比前一个体积更大、更精细。 “可是小叔,会有姑娘喜欢这种款式的吗,要不要做些更可爱的,狗仔猫仔、兔子松鼠什么的?” 左圳没好意思说,挑着这些玩意出门,别说卖了,容易吓到姑娘,被姑娘的父亲兄长揍。 “蟑螂不俊俏吗,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蟑螂。”灯笼不是真蟑螂,吓能吓到哪去,原来遇到怕蟑螂的人,一定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是真蟑螂。 阿琅自信满满,越做越快,拿出半两银子催大侄子去街上给他买其他做灯笼用的材料。 他要正经开做。 左圳哑然,稀里糊涂收了银子,跑腿去了。 没事,小叔喜欢,卖不出去挂在家门口也行,能辟邪。 材料齐了之后,阿琅拉着侄子和媳妇一起做,说要给左圳分成,左圳劈竹丝木丝的动作更麻利了。 梅二妮没左圳那么看得开,婉转劝着阿琅做了些别的造型的灯笼。 “蟑螂虽然俊俏,可姑娘们更喜欢毛茸茸、白净的动物,蟑螂灯笼卖给有缘人,其他造型的灯笼卖给姑娘,能赚更多银钱。” 阿琅不服气,但让老婆幸福的其中一点是听劝,勉强同意了。 哼,我们雄性蟑螂腹部背板第一节的“听觉毛”是毛茸茸的,触须也是毛茸茸的,你们人类太孤陋寡闻了。 还有白净,变成人的他和每天在地里干活的黄七河相比也很白净好吗? 黄七河:阿嚏!谁念叨我了。 第二天,阿琅没再去进货,而是挑着满满一担灯笼去卖。 灯笼中有能旋转的,也有固定的,型号分为大中小三种,蟑螂灯笼是主推产品,直接挂在挑担的最前头,后面坠着几个小狗、猫咪、兔子、松鼠、小马驹、小猴子灯笼。 阿琅先去了县城,被常光顾的几个妇女团团围住,“左家小子,改卖灯笼了?最前头挂的是个啥,瓢虫啊?” “哪有做瓢虫灯笼的,是外来的矮脚马?也不像,没那么多腿。” “蜜蜂吧,我看着像蜜蜂。” 几人叽叽喳喳猜测着,还有过路的人看中了蟑螂灯笼后面挂着的小动物灯笼,开口问价格。 “不是瓢虫,也不是矮脚马和蜜蜂,第一次做没上色,是蟑螂灯笼,能旋转的蟑螂灯笼。 大中小号不一个价,大号五十文,中号三十文,小号十七文,会转的只有大号,七十文。” 灯笼栩栩如生,这个价在县城偏高。 猜谜猜的欢的妇女没了动静,问价的路人有些纠结。 肉价才二十文,舍得买灯笼给娃娃们耍的都是不差钱的。 县城读书人、做生意的多,有钱人也多,他们买东西没那么看重价格,而是图个新奇,妇女们不舍得买,自有人舍得买。 梅二妮说的没错,姑娘们,或者给自家姑娘挑选灯笼的妇人,在听到阿琅介绍蟑螂灯笼时,一个个都露出难言的表情,跟蟑螂灯笼里面有鬼一样,伸出去的手尴尬的收回来,从另一边看其他灯笼。 这让阿琅的小心脏很受伤,所以,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大家都讨厌蟑螂对吗? 除了老婆之外,这个世界没爱了,毁灭吧。 [○?`Д′? ○] 好在卖光了其他小动物造型的灯笼后,碰上东街的书院下学,不少不爱学习、又被迫到书院学习的少年郎看到阿琅的蟑螂灯笼,来了兴趣,一窝蜂上去全买光了。 “兄弟,你这灯笼做的着实有趣,我拿去送给弟弟,还有吗,这些不够。”一个高个少年询问。 多好的东西,他不爱学习,可家中小弟爱学,还挑灯夜读,最近小弟正烦恼夜读时提不起精神,把蟑螂灯笼挂在窗户风口处,夜里风一吹,蟑螂灯笼转动,几条腿一起打颤,还愁提不起精神? 太实用了好吗,学习利器,建议爱读书的学子人手一个! 阿琅的蟑螂灯笼就这样打开了市场, 成了县城里的热销商品,其他有糊灯笼手艺的人争相模仿,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形似,神态上差些。 阿琅: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蟑螂。 有害怕蟑螂的人,同样也有觉得蟑螂不够提神的人,为了留住顾客,阿琅又陆续推出了蝗虫灯笼、毒蛇灯笼、狼灯笼、黑白无常灯笼。 其中带着绢布衣摆的黑白无常灯笼最受欢迎。 事业到位,银钱到手,阿琅每天给家里带各种肉食蔬菜,把梅二妮补胖了十多斤,脸色没有原来那么苍白,姐姐姐夫也跟着养了身体,侄子侄女吃得好,个头猛蹿。 晚间。 阿琅和梅二妮躺在床上,阿琅算着这些天卖灯笼赚的银钱,梅二妮安静听,偶尔提一句家里缺的东西。 “明天我去药铺,看看有没有养身子的药材,先把你身子调养好,再说其他。”阿琅话题一转,语气温和。 他知道梅二妮有执念,进门三年未能开怀,别人不提,她自个儿心里也会有想法。 梅二妮悄悄去查过,她早年在娘家大冬天洗衣,受了凉,不易受孕。 听到阿琅的话,梅二妮轻声应着,脑袋往阿琅肩膀上靠了靠。 阿琅心间一股暖流。 不嫌弃蟑螂的媳妇,就是好媳妇。 月余过去,县城关于ye\/汉子的传言差不多散尽,高贾见事情过去了,又悄悄和张满枝联系上。 张满枝被嫂子弟妹嫌弃,平时缩在屋子里不出门,张父已经在给女儿寻摸合适的人家了,打算把女儿二嫁出去。 肚子里的孩子快两个月了,张满枝急得不行。 …… 阿琅站在高贾岳父、满老大夫开的医馆门口,整理了一下发型,迈步踏入。 什么东西占的久了,以为是自己的了,满老大夫要把医馆传给女婿,是给女儿生的孩子,可没说传给女婿外面的野崽子。 反客为主可还行? 第25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5) 满老大夫在医馆后院,负责比较严重的病患,暂时没空,前面由两个小药童负责招待、抓药,拿不准的时候再去问满老大夫。 高贾多数时间都跟着岳父,看岳父如何给患者治病,偶尔来前院给小药童帮忙,他最初也是小药童之一,因为长相突出,被满老大夫的女儿看中,一跃成为医馆的未来继承人。 阿琅进门时,并没在前院看到高贾的身影。 “内人身子弱,体寒,有什么温补些的方子调养身子?”阿琅上前询问小药童。 小药童随口问了几个问题,看阿琅没和其他农户一样开口先露怯,是个不怎么差钱的,小跑着问过满老大夫后,做主给阿琅的方子上多加了参须。 小药童转身抓药时,高贾走进前院,急匆匆的出了医馆的门,不知道去做什么,阿琅转头看了一眼高贾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接过抓好的药,对着小药童张了张嘴,沉默几秒闭上,似乎想到什么,旁敲侧击:“刚才出去的男人是?” 小药童十多岁,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沙哑,“那是高大夫,我们满老大夫的女婿。” 阿琅继续欲言又止,勾起了小药童的兴趣,“怎么?” “我有话不知该不该说,唉。” 小药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等着听阿琅的下文,“有事你直说。” 阿琅探了探身子,小药童识趣的附耳过来。 “前些日子传的ye\/汉子,我看到了,那日我卖货时间晚了,没能回去,随意找了个地方躲宵禁,看到一个男人翻进杜家的院墙,那男人身形微胖,咳咳,杜家二儿媳还叫他当家的、高大哥……” 话说的半真半假,阿琅也没完全杜撰,前世便宜儿子要认亲爹时,张满枝满口都是高大哥、高大哥,谁知道这称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的。 小药童打了个哆嗦,感觉一阵冷风直往脖领子里刮,这是他配听到的吗?你小子害我啊! 阿琅说完,伸手拍了拍小药童的肩膀,给他一个怜惜的眼神,转身走了。 半盏茶的时间,小药童反应过来,不敢扬声,快走几步出了柜台,隐晦拉住阿琅的袖口,“等等。” 手一抖,一枚约摸二两的银子落到阿琅手心。 封口费。 两人相视一笑,阿琅轻点头,走出医馆。 小药童心里揣着事,抓药总出错,导致另一个小药童几次看过来,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不行,不能拖了,他心一横,快步去了后院找满老大夫,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傅的独女往火坑里跳。 要不是师傅挑女婿时他年纪小三四岁,他早凑上去表现了。 高贾,得了便宜还不老实,小药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小药童一路上脸憋的通红,在阿琅说的基础上又杜撰了一部分,比如高贾不仅找了外室,还和外边的女人有了孩子。 歪打正着。 满老大夫一听,这还得了,不说真假,闲着没事别人也不会往女婿头上扣屎盆子,当天便带着医馆里的两个小药童去蹲张家的墙角。 万籁俱寂,张家的院墙还没有杜家的高,不用助跑,高贾就攀了过去,张满枝见到他就锤,捂着嘴小声埋怨:“你怎么才来,我爹他已经在给我找下家了,我这怎么嫁?”她指了指肚子。 但凡男人家有个长辈,或者有生产经验的女子,她就得露馅,到时里子面子全没了。 “你怪我有什么用,药给你了,你没能留住人,自个儿暴露,差点把我也拉下水,实在不行,孩子别留了。 ”高贾也很苦恼。 一听这话,张满枝来气了,“说留下的是你,说不留的也是你,你当我是什么?” 现在再提不要孩子,多伤身呐。 高贾不耐烦,“你让我怎么办,我是不会娶你的,留着孩子平白耽误你。” 张满枝正要回怼,窗外传来浑厚的声音:“谁说不会娶你?” 高贾心脏险些骤停了,看看,夜路走多了,总能撞见鬼,来张家,居然能听见岳父的声音,好端端的自己吓自己。 片刻,纸糊的窗子上被人用手指捅了个小洞,再一勾,露出满老大夫似笑非笑的脸,给阿琅封口费的小药童端着烛台,从下往上打光,显得满老大夫的脸更阴森了。 “啊啊啊啊!”高贾吓到失声,张满枝也吓到尖叫。 另一个小药童负责敲窗户,把张家一家子人全叫了起来,说了高贾和张满枝的事情,重点提到张满枝的肚子。 张父怒火中烧,他刚给媒婆送了礼,让媒婆给张满枝寻条件相对好、人也不赖的男人,结果张满枝在后面给他埋雷,专门炸她亲爹,一炸一个准。 他冲上去,一巴掌扇在张满枝脸上,把张满枝打倒在地,高贾下意识过去护。 满老大夫继承阿琅的吃瓜第一线位置,又带着两个药童在一旁站着看热闹。 “贱人!”张父气的捂着胸口喘,一阵后怕。 若是女儿在杜家时被抓,那才叫丢人丢到家了。 “爹,我……”张满枝手掌撑地,试图解释。 “爹什么爹,别叫我爹,我没你这种闺女。”丢祖宗的脸。 “张老弟,你家的事我们就不掺和了,看在两人情投意合的份上,我家也不能再留着高贾,不如让高贾娶了满枝,皆大欢喜。”满老大夫提议。 回去后。 “高贾,今日你与小女就此和离,明早老夫会把和离书送来,你签了字,一起去官府盖章。” “我不和离!”高贾骤然清醒,怎么能和离,和离后医馆还有他什么事啊,他可是医馆的继承人。 “爹,我不和离,等您老了,我还要给您养老。” “用不着。”满老大夫嗤笑,才成婚多久,外头的就有了孩子,指望高贾养老,莫不是养了只中山狼,到时一口把满家全吞了,还会嫌弃硌牙。 “你若不愿,老夫明早会报官。”本朝和jian,会判处男女各五十板子,苦役三年。 名声在当地也会臭不可闻,高贾真是怕了,看着岳父决绝的神情,意识到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他默认了。 和张满枝成亲,他能接生,孩子大点后再抱出来见人,能瞒住孩子的出生月份,他们之间有感情,一起过日子总比一起倒大霉强。 第26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6) 第二天一早,满老大夫就带着闺女和写好的和离书来到衙门口等着,高贾不敢不去,磨磨蹭蹭的签字,章一盖,满高两家彻底成了两家人。 满老大夫庆幸,还好没开始向高贾传授祖传医书上的内容,仅带着他接触了些病患,小夫妻之间也没孩子拖累。 再过几年,高贾把医术学精学透,小夫妻给他生了外孙外孙女,他也老了,就奈何不了高贾了。 听小药童说是城里卖灯笼、姓左的货郎提了一嘴,满老大夫心中感激,记下了这个恩情。 和离后,高贾从满家带走的银子也全部被收回,包括已经给了张满枝的那部分,两人一下子陷入赤贫。 高贾父母早亡,早年被叔叔送来医馆学医,他成亲后,叔叔没占到什么便宜,和离后,也不好找叔叔帮忙兜底,张满枝在张家丢人,张父放出话以后不再认她,娘家回不去了。 两人把家底全翻出来,还剩下高贾当药童时攒的半两银子,和张满枝的十几个铜板。 城里不能留,只能去村里,别的村里没有熟人,来了阿琅所在的村子。 再怎么说,阿琅也在张满枝手中赚了不少银钱,想着以后有什么事能说上话。 阿琅:就挺突然。 阿琅做的灯笼经过书院学子们的宣传,在城里打出名声,陆续有富贵人家向他买图纸,阿琅一律拒绝。 有的人家好声好气商量,不愿意卖不说什么,有的则想强买强卖,背地商量怎么给阿琅好看,这些家伙商量的话,全部被螂小兵们学舌回来。 阿琅不难为他们,只是派螂小兵去他们家里成亲,谁想找麻烦,就吃掉谁的头发。 阿琅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能抵得过那些富贵人的头发,他们忙着生发,谁还顾得上给阿琅找麻烦。 真有顶着个秃瓢还要没事找事的,螂小兵就要下嘴咬了。 轻则皮肤红肿,瘙痒疼痛,重则诱发哮喘、全身过敏,神仙难治。 头发不重要,命重不重要?螂小兵出马,从无败绩。 这年头,一个个迷信的不行,惹不起惹不起。 卖灯笼,不是卖人肉包子,想卖就卖吧。 ———— 在医馆开了养身子的药后,梅二妮坚持喝,调养了半年身子,终于传出好消息,和前世有孕的时间重合,怀相比前世更好。 高贾一家也在村尾安家,张满枝都快生了。 为了多点收入,高贾做主买了许多小鸡崽小鸭崽,喂鸡鸭和铲屎的活全落在张满枝身上,她怀着孩子不好蹲,终于在某天高贾不在家时破了水。 呼痛声唤来了邻居,孩子月份对不上的事露馅了。 张满枝: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不在家的,不叫唤不行。 高贾:不出门我怎么赚银钱? 孩子早产出生,是个体弱的男孩,前世原主养了二十年的便宜儿子,前世叫左垠,如今叫高小树。 阿琅还带着大侄子去吃了席。 在家都不吃菜帮子萝卜头,在席上吃到了。 “小叔,我记得张氏原来是杜家的儿媳,这才多久,就生下姓高的孩子了?”左圳艰难地在席上抢到一块品相好的菜叶子塞进嘴里,小声和阿琅说话。 左圳的木匠师傅家和杜家隔着一条街。 “别打听,就是你想的那样。”阿琅看着一桌没有油水还不咸的寡淡菜,没胃口,看来两文钱的份子钱是吃不回本了。 “嘶……”左圳眼珠转了转,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没法去张氏坐月子的屋子里看看新生儿。 后悔,早知道把妹妹也带来了,可惜妹妹的刺绣师傅那边不给假。 一顿席,村里心眼活泛的人该知道的全知道了,高贾也不能去堵别人的嘴,邻居帮着叫人生下的孩子,不办个席显得太不懂事,以后会在村里混不下去。 虱子多了不咬人,算了,爱说说,有本事以后别求到他头上。 高贾凭着半吊子医术,在村里当个赤脚大夫,能治个简单的头疼脑热。 不过没什么人找他,村民们小病挺一挺,大病去城里治,实在治不好等死,高贾一个只能治小病的,没什么用武之地。 不,他还会接生,张氏生孩子时没发挥上,其他人…… 谁愿意自个儿媳妇生孩子,让一个大老爷们给接生,产妇则更抵触。 只能去城里找点力气活做。 高贾有些后悔,不够谨慎,出来找乐子居然让岳父发现了,难不成是当初城里有传言时他骂的不够狠?不能吧,满大街没有比他骂的还狠的了。 多亏那些话没有应验,儿子出生时他专门检查了,胳膊腿齐全,有py。 六年后。 左坦被姐姐左晴虹和妹妹左晴云拉着在村头玩跳房子,左坦单脚跳到写着“善”的格子,蹲下捡起娘缝的小沙包,单脚返回起点。 当年梅二妮查出怀了双胎,阿琅和满老大夫有交情,由满老大夫帮忙,梅二妮平稳度过孕期。 最后临盆生下一女一男两个孩子后,发现肚子里还有,又生下一个女孩。 当地极少有孕育三胞胎还能母子平安的,事情传出去后,满老大夫的医馆扬名,两家双赢,把高贾气得半死。 本该是他的医馆! 三胞胎和其他单胎的孩子相比,难免瘦小,尤其是最小的左晴云,体重轻,身子弱,孩子们三四岁时,阿琅想着让他们锻炼一下。 一开始,阿琅教他们倒立,小娃娃大头朝下摇摇晃晃,梅二妮帮忙扶着,生怕把孩子的脖子或者小细胳膊弄折了,有梅二妮保护,孩子们脖子、胳膊都没折,练哭了。 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仨娃同频哭,房顶险些被掀了。 “爹爹坏!!!” “爹爹喜欢隔壁的大壮,不喜欢我们!” “再也不跟爹爹玩了!” 阿琅:我怎么就坏了?我好好的,四肢俱在,脑瓜灵光。 阿琅练倒立,手臂腰腹更有力,孩子们练了几个月,哭的更有力了,大概是锻炼了心肺功能? 梅二妮心疼孩子,不愿意孩子们继续遭罪,大侄子左圳的孩子刚出生,三胞胎哭闹时小奶娃总惊醒。 哄不好孩子,阿琅不得不祭出现代经典的“跳房子”游戏,把格子里的阿拉伯数字1~9换成“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大家都高兴了。 除了一头棕毛的小男娃左坦。 姐姐妹妹最爱蹦蹦跳跳的游戏,他只想着自己的小枕头,能不动就不动,不知道随了谁。 第27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7) “姐姐,我不想玩了,你叫小花她们一起玩,我要回去睡觉。”左坦眼睛半睁,一点儿都不想蹦跶。 “不行,爹爹说你要多蹦,不然长不高。”左晴虹接过弟弟手中的沙包,丢到“相”字格,双脚跳过去,眼神示意小妹帮忙看着点。 “可我好困。”左坦嘟着嘴,睡觉也能长高好吧,圳堂哥家的奶娃娃每天都在睡觉,个子长得可快了。 左晴虹捡起沙包,蹦跶着返回,给弟弟出主意:“要不你躺在房子最前面的弧线里睡?” 左晴云看看姐姐,又看看哥哥,脚丫一挪,站在姐姐身边。 哥哥不在这儿,总有坏小孩来抢占她们的地盘,上次就遇到一个坏小孩来抢,还把姐姐推倒了。 左坦随了阿琅,力气大,别看他整天一副萎靡样子,比他大好几岁的男孩都打不过他。 勉为其难牺牲睡觉时间帮姐姐妹妹镇个场子,倒也行,“好,晚上的猪油渣……” “给你多分半块。”左晴虹摆出大姐头的架势,半块猪油渣换个“守房子”的,超值的好吗。 “说话算数!” 商量好猪油渣的分配,左坦满足了,往姐姐指定的地方一躺,两手交叠放在脑袋下面,不一会儿小呼噜就打起来了。 两个小姑娘继续丢沙包,左坦则排除一切外界声音,做着美梦。 出门捡柴的高小树远远看到姐妹俩玩耍,搓了搓满是刮痕的手掌,他爹当初看左家卖灯笼赚钱,也跟着卖,劈竹丝的时候不小心劈了手,落下一个左手不能抓握的毛病,经常在家里踢踢打打。 有时还会喝醉,说些医馆继承人之类的话,怪娘给他拖了后腿。 家里没米下锅时,爹禁不住娘念叨,去山上采草药,遇上山崩,被石头压坏了两条腿,现在只能每天躺在床上等娘伺候。 娘不耐烦时,骂爹这是坏事做多的报应,家里的活计落在高小树身上,他捡柴,同龄的孩子在玩。 尤其是左家的两个小丫头,玩的游戏他都没见过。 都怪左家,要不是左家卖灯笼,他爹怎么会跟着学?如果不学,至少现在手还好好的,能在家里做些活。 高小树小眉头紧蹙,双眼放空,似乎在想些什么。 同一时间,左家。 阿琅做的灯笼火了之后,大姐左春叶建议他雇几个人忙基础步骤,比如劈竹丝、木丝,裁剪做灯笼用的油纸、绫绢等,出货量大后,阿琅买地盖了个做灯笼的作坊,吸纳了同村的村民,村里更团结了。 二姐和二姐夫帮着管理,二姐夫脑筋活泛,提出不少好建议。 最初还有人酸溜溜说阿琅的坏话,被一同做工的人给怼了,说坏话的见来帮工的人多,怕被赶走,再不敢多说了。 比别人好一点,被酸很正常,好太多,反而不会被酸了。 只剩下几家懒汉和高家没往上靠,张满枝每次看到阿琅,都会想到当年她怀着孩子去“偶遇”的事,心虚。 至于高贾,腿断了手伤了,想出门出不去。 阿琅躺在院子里的吊床上,闻着大姐和媳妇炖肉的味道迷糊着了,左春叶用手肘轻拐了一下梅二妮的腰,“瞧,你男人。” 梅二妮忙着把五花肉切块,抬头透过窗看了一眼,“自从卸下当货郎的活后,不是躺着就是歪着,把孩子都教坏了。” 白天睡睡睡,到了夜里俩眼跟猫眼一样提溜圆,精力那叫一个旺盛,浑身热烘烘的,推都推不动。 阿琅是高兴了,她夜夜不得闲,常常一觉起来正午了,显得她多懒似的。 当着大姐的面,不好提,不知道姐夫咋样,万一呢,这不是炫耀吗? 还得给睡觉有功的某人烧肉吃,吃饱了更有精神头了。 左春叶拿着筷子打鸡蛋,宽慰道:“哪有的事,咱家孩子都不错,小坦年纪小,爱睡就让他睡,也不耽误他晚上继续睡,等翻了年,送他去学堂,把补了几年的精神全用在读书上。” 梅二妮苦笑,精神用在读书上?她宁愿相信臭小子在学堂全程趴桌睡。 别人交束修学的知识进脑子,她好大儿的书本让口水泡透。 她还得用糊灯笼的油纸给好大儿包书皮…… 不一会儿,水开了,梅二妮回过神,把切好的五花肉片丢进锅,放了些酱油,肉香混着咸香的气味萦绕在院子里。 梅二妮再次抬头看了眼吊床上的阿琅,阿琅鼻子抽动,比狗鼻子还灵。 “唉!”指望那么多做什么,想想自家男人提笔写字的笨劲,儿子能聪明到哪去? 俩闺女好,闺女们随她,聪明伶俐。 很快,肉熟了,出去玩的几个孩子不用大人喊,闻着味就回家了,阿琅卡着点睁眼,帮着端碗拿筷子,一家人分成两桌吃饭,孩子们闹成一团,被肉片烫的滋溜滋溜。 与左家一片和乐的气氛相反,高家就安静的多了。 桌上一碟萝卜,一碟菘菜,拌着半稠半稀的粥,凑凑合合又是一顿。 期间夹杂着高贾的骂声,嫌弃菜色差,怀念当满老大夫女婿时的风光,小药童们都羡慕他。 家里能有这些菜,纯粹是靠高贾画出草药图样,张满枝去山脚下找的,卖草药成为家中主要的收入来源,她不敢一个人进山,采到的草药价值偏低。 再说,高小树还小,她不放心高小树单独和高贾在一起。 说出去谁信,高贾看向高小树的眼神,满是恨意,好像高小树不是他儿子,而是仇人,杀父仇人。 早干什么呢,她一个人生不出来高小树,现在想起来埋怨了,张满枝还委屈呢。 再骂,有本事去让别人伺候,老娘不欠你的。 “小树,娘去洗衣裳,你把碗筷收拾了。”吃完饭,张满枝端起大木盆出了门,高小树目送着娘走远,从柜子里找出爹做的驱蛇虫药粉,用粗布一包揣进怀里,悄悄往阿琅家跑去。 迎着夕阳,高小树穿着不太合身的衣裳奔跑着,心脏怦怦乱跳。 他牙齿紧咬,绕开人多的地方藏在左家不远处的草垛里,静等天黑。 过会儿娘洗完衣服插上大门,他就出不来了。 第28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8) 高小树在草垛里静等左家人睡熟,等着等着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两更天。 各屋的油灯都熄了,阿琅也精神起来了,开开心心和媳妇贴贴。 “媳妇,等我有空给你做个新款式的灯笼,名叫‘琅的诱惑’,怎么样?”阿琅早想给媳妇做一套专属灯笼了。 一直停留在想上。 他打算做一整套蟑螂灯笼,涵盖飞翔的蟑螂、奔跑的蟑螂、游泳的蟑螂、产卵的蟑螂、进食的蟑螂、蟑螂幸福的一家…… 正美滋滋畅想着,阿琅突然耳朵动了动,听到螂小兵走路的“沙沙”声。 阿琅顿住,啊不是,你们这些小螂崽,来汇报工作不会挑个合适的场合? 本螂王的脸都丢光啦! “呃……”现在起身,会不会让媳妇觉得不幸福,和小哑巴说的渣男没两样。 “怎么了,吃坏肚子了?”梅二妮感受到阿琅的不自在,主动问起。 绝对是肚子疼,下午阿琅一个人炫了三盘子肉,吃的太油,早年间好些人因为平时肚子里没油水,去吃席吃了大荤,回来就上吐下泻,身子弱的直接过去了。 阿琅进退两难,正愁没理由出去,忙应声:“媳妇,我去趟茅厕。” 接着膝盖和手掌同时发力撑起身子,套上外衣出了门。 “沙沙沙”,十几只螂小兵紧随其后,黑暗中梅二妮对蟑螂进屋一无所知,不然高低得嚎两嗓子。 高小树一直在找机会,阿琅家里有独立的水井,过会儿将驱蛇虫药丢进水井,看他们还狂不狂,去地府卖灯笼吧! 猫着腰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狗洞,攀墙?阿琅家为了防止外人偷学做灯笼手艺,盖房时专门把院墙加高了,一般人翻不进去。 高小树后背贴着院墙坐下,小手拍拍胸口,又按了按怀里的药包,思考不投水井,把药塞进饼子送给左坦他们吃的可能性。 “不行,左坦和他爹一样,只爱吃肉……”高小树自言自语。 得了指令的螂小兵密密麻麻跑来,往高小树裤腿、衣领里钻。 “哎呦,什么东西!”突然感觉到身上痒,高小树猛地站起来抖衣服,蟑螂有着堪比岩羊的抓地能力,甩也甩不掉,甚至还有蟑螂下嘴咬。 蟑螂一个没抖掉,倒是药包落在地上,蟑螂们为了躲避,更是疯狂往高小树身上爬。 出任务的螂小兵:大王没说是高危险任务哇,求助,求助,急需防毒面罩,申请工伤赔偿。 “啊——”未知的事物往往更可怕,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触感,高小树尖叫出声。 周边几户窸窸窣窣,有人起身点亮了油灯,土匪下山?不能呀,土匪多少年前就被剿干净了,飞贼?有可能,是左家那边传来的动静。 村子不大,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有灯笼作坊的劳工,左家可不能被偷,这偷的哪是左家,是全村的命根子,是家中小子娶亲、闺女嫁人的底气。 干他丫的! 阿琅隐约听见有村民拎着家伙赶来的脚步声,从黑暗中跳出来,一脚把原地乱蹦跶的高小树踹到墙上,瞥了一眼地上的油纸包,嗅到令螂憋气的气味,大喊:“快来人,有小贼投毒了!” 顺便帮原主出出气,多踹了几脚。 养不熟的玩意,建议不要长大了。 哦,投毒,不是,投毒??有人投毒?那还了得。 听见阿琅大喊的村民使着吃奶的劲跑,恨不得多生出两条飞毛腿,气喘吁吁跑到地方,看见墙角的半死不活的黑影,和一手捂鼻子一手抓着药包的阿琅,将黑影能逃的路堵的严严实实。 老村长被儿子背着赶来,占领c位,村里的猎户像拎小鸡一样将高小树拎起来,另一个青壮点燃火把,照亮了高小树的脸,看身形,他们还以为是个外来的、肢体有疾的大人。 刚才阿琅下脚踹时,刻意避开螂小兵们,高小树倒地后,螂小兵功成身退。 猎户另一只手从阿琅那里接过驱蛇虫药粉,作为经常进山的人,不止一次从张满枝手中买过这种药。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高家真有趣哈,当爹的翻墙被抓,当儿子更狠,没到会翻墙的年龄就跑去别人家投毒,妥妥接班,“高质量”传承。 人赃俱获,高小树反驳不了,阿琅抓着村长的胳膊一阵诉苦,村长做主,让人去叫张满枝。 村里不能留隐患。 张满枝有三个选择,一是全家搬出村子,以后爱去哪去哪,二是由左家族里处置,按族规办事,将投毒的人打死算完。 三是交由被投毒的人家处置,这种方法容易毁名声,阿琅不同意。 被人强行拉过来的张满枝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去洗个衣服而已,怎么事情的发展看不懂了呢。 糟心。 高小树被按跪在阿琅等左家人面前,村民们的咒骂一声比一声高,强迫他道歉。 “左叔,对不住,我……”高小树又怕又痛,忍不住吓厥过去。 人厥过去了,村里人也不是酷吏,干不出一桶凉水泼他头上的事,村长和左家族长发话,将高小树的手脚用麻绳绑了,拉到晒谷场的草棚子里,等人醒了再说。 房子离晒谷场最近一家的青壮自告奋勇帮忙看着,不用阿琅操心。 按众人的意思,是想着把高家赶出村子,让他们走的远远的,不到万不得已,谁手上都不愿意沾人命。 大半夜的,阿琅想睡也睡不着,让大姐他们先回家睡,自己一屁股坐在高小树身边守着,和村民聊聊天。 “对了,小圳,你跑得快,去作坊拿几个大号旋转蟑螂灯笼来,还有衣襟版黑白无常灯笼。”他随口吩咐。 左圳嘿嘿一笑,知晓阿琅的用意,“好嘞!”膀子一甩跑了。 紧闭双眼的高小树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的他摆脱被货担压弯脊背的“爹”和死气沉沉的“大娘”,跟随母亲来到城里和父亲团圆,那个碍眼的嫡出弟弟在某一天突然不见了,家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第二年,他娶了妻,第三年胖乎乎的娃儿出生,父亲手把手教他医术。 四十多岁时,儿孙满堂的他送走了父亲,接手高氏医馆。 七十岁去世后,灵魂飘荡在世间,一次次躲开黑无常的缉拿,他看到了一个和他儿时有着同一张脸、名字却叫高小树的男孩的一生…… 第29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9) 高小树地狱开局,一出生便让父母瞒了几个月的隐秘暴露在人前,听着父母的埋怨长大。 娘依旧是原来的娘,可娘不是左阿琅的媳妇,是他亲生父亲高贾的媳妇,年轻时的父亲没有他记忆中的意气风发,常年皱眉,眉心有着深深的纹路。 父亲学“爹”做灯笼,伤了手,上山采药又伤了腿,从此成了废人,靠他们母子俩伺候。 母亲的手粗糙皲裂,没有“大娘”的付出,她每天不仅要挣银子,还要挑水、砍柴、洗衣裳、喂鸡鸭,家里所有的活都归她,母亲干不了的自然归了高小树。 高小树只能在干活的间隙羡慕左阿琅的孩子们玩耍嬉闹,吃他吃不上的食物,左阿琅还开了灯笼作坊,全村的人都对左家礼遇有加。 他因为看不下去,试图往左家的水井中投毒,仓惶中被抓了现行,母亲哭了一场,在留在村里继续生活和保住他的性命之间选择了前者。 记忆中的母亲说,他长歪了,留着也是祸害,没了他,改嫁省的有拖累。 于是,他带着满满的疑惑、不甘、心痛丢了性命。 …… 再次睁眼,天光大亮,高小树,前世叫高宏盛\/左垠的男人动了动酸痛的身子,蟑螂咬的地方起了大片的红斑和燎泡,痒痛难忍。 “这小子醒了!”被阿琅拉着聊了一晚上天、嘴唇起皮的青年喊了一声。 阿琅闻言看向高小树,原本幼稚、情绪外放的崽子,眼神变得…成熟? 这是上个小世界中的女儿林映雪所说的“人总是在一夜中长大”么? 不像,不是长大,是长老了,那双眼睛看过来,让阿琅有种喊“爷”的冲动。 阿琅:冷淡脸。 高小树明白自己到了要丢命的时刻,睫毛颤了颤,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深吸一口气。 “爹,爹,我是小垠!!!” 眼看着聊了一夜天的青年表情从“守夜结束终于解放了”到“什么玩意这么热闹吗我得好好瞅瞅”方向转变,阿琅赶紧脱下袜子塞进高小树嘴里,打断高小树施法。 心中疯狂呼喊哑巴小系统。 小系统连接、断连、连接、断连了几次,高小树被袜子顶到喉咙,脸憋得发青。 【我亲爱的宿主,有什么问题吗?】 阿琅内心崩溃,【他叫我爹!!】 任务目的是让老婆孩子获得幸福,现在多了个叫他爹的…… 没有血缘的讨厌鬼算不算任务范围?让高小树获得幸福,原主和原主的媳妇孩子不会愿意吧。 小系统卡顿了一下,忘记了,人和蟑螂精的脑回路是不同的,这家伙认死理。 【抱歉,忘记和宿主介绍,您进入的世界中,可能存在剧情人物重生现象,即肉体死亡后,灵魂回到身体的某一个节点,保留记忆,重生的人可能会选择改变前世的某种语言或行为,扭转事件发展方向,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bbb。】 阿琅若有所思,【所以,我还需要让高小树获得幸福吗?】 什么系统,哑巴+聋,答非所问,能不能投诉。 【随你。】小系统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可以杀了他吗?】阿琅追问。 【搜索中......已查询本世界律法,无故杀人最高可判斩刑。】小系统闪了几下白光,给出答案。 阿琅歪头,【我有故,我看他不顺眼。】 滋滋滋————asdfghjkl38强制下线,宿主已被禁言48小时。 【可恶啊,最烦装x的统。】 回过神,阿琅伸出小拇指一推,把挣扎了好久才坐起身的高小树推倒,转头和青年说话,“这娃儿不到日子就出生了,脑子不太好,认不清亲爹,刚才是找我认错,承认他是小人。” 青年恍然大悟,心疼地拍拍阿琅的肩,又回头冲高小树挥挥拳头,想攀高枝,撒泡尿看看配不配。 阿琅松了口气,转身要去找村长,却看到大姐大姐夫和媳妇并排站着,其中大姐眼睛里嗖嗖的冒小火苗,大姐夫抱着胳膊轻咳,媳妇一脸严肃。 后面还坠着接到消息赶来的二姐一家和侄女左芬芳一家。 一阵风刮过,黑白无常灯笼的衣襟被吹起,青年挑着张牙舞爪挥钩子的灯笼、拖着高小树退出晒谷场。 晒谷场:其实我还有两个别名,一个叫战场,另一个叫火葬场。 “(一百个假动作),你们听我解释!” 左春叶冷笑一声,让小辈先回去,等晒谷场只剩下黄七河、左春草夫妻俩和梅二妮时,上前拎住阿琅的耳朵,“解释,走,回家解释。” “等一下!”阿琅低头。 “怎么。” “脚冷,我去把袜子要回来。”阿琅委屈巴巴,朝梅二妮挤巴眼,快,救救螂! 看阿琅清(傻)澈(傻)的眼神,梅二妮相信阿琅没乱来,但是嘛,男人现在的样子好有意思,她假装没看到阿琅的求救。 左春叶忐忑,动作给到位了,弟妹是信了还是没信,她扯弟弟耳朵的手要不要松? 黄七河:看戏+1 左春草夫妻:看戏+2 最后,左春叶先松开了手,四十五度角举手揪耳朵的动作,水太凉,头皮痒,胳膊麻。 ———— 在地上被拖着走的高小树忍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见到娘和村长、左氏族长后想坦白前世的一切,想让娘别放弃他。 前世他从高贾那学到一手看病开方的本事,一家人被赶走也能在其他地方活得好好的,别放弃他。 高小树嘴里堵着阿琅的袜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挣扎,手脚被绑的牢牢的,扭动身子,又被左晴虹姐弟仨爆捶了几下。 “坏人!敢往我们家水井里下毒!”大力娃左坦拳拳到肉,把高小树捶的直呜呜。 等阿琅一家到齐,高小树眼睁睁看着村长、族长询问张满枝的选择。 张满枝毫不犹豫:“小树性子定了,掰不回来,该怎么处置交给村里了,我绝不过问”,说完决定,她深吸一口气,走近摸了摸高小树的脸,补充道:“也绝不记恨。” 她儿子,她一个人决定就好,反正高贾从来没喜欢过高小树。 第30章 口花蟑螂,改邪归正(完) 被放弃的不仅是高小树,还有高家未来的生计。 张满枝亲眼看着儿子断气,抱着他回家,母子一场,好活、好死都给不了儿子,剩下一个好葬,想着给儿子一个体面,圆了母子间的情分。 步履蹒跚走到家,张满枝双腿发软,还得准备今日的饭食,高贾独自在家嗓子喊哑了,昨夜总觉得院外有人,脚步声一阵一阵,后来连媳妇都被人叫出门,匆匆跑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在瞒着他。 “满…枝,嘎嘎…”高贾嗓子哑到只能叫出嘎嘎声,家里养着鸡鸭,他叫的不如鸭子标准,张满枝还以为鸭子饿狠了,放下手里的菜刀,先去做鸭食。 “嘎嘎!”高贾听到张满枝出了灶屋,又喊了两声,早食没进肚,饿哇。 “哩哩哩哩哩哩,鸭来~”张满枝端着鸭食喂鸭,“别叫了,饭来了,快吃。” “咕咕咕咕咕咕。”喂完鸭继续喂鸡,屋里的高贾饿的前胸贴后背。 等家禽们吃饱,张满枝回去继续做她和高贾两个人的饭,放黑面时险些和往常一样多放一份,儿子没了,省粮食了。 张满枝做了改嫁的决定,这顿饭是给高贾做的最后一顿饭,她吃了一半,另一半拿去床边,儿子的事不能瞒,也瞒不住,给高贾喂饭的同时,顺便说清昨夜儿子做的缺德事和最终下场。 “嘎!”高贾正大口喝着粥,听到张满枝用平淡的语气像在说别人家的事,忽的抬起手,将空碗摔在地上,碎陶片嘣了一地。 “你急什么?” 高贾:你说的是人话吗? “小树在家,你也不喜欢他,说他是累赘是废物,是阻碍你发财的人,现在不是正合你意,我会将他好好葬了的,等儿子葬了我就改嫁,记得给我一张和离书。” 张满枝后退几步,避开地上的碎陶片。 高贾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是,他不喜欢高小树,但高小树是他唯一的儿子,不喜欢也养着了,那是他养老的保障,没了高小树,岂不是混的比卓家三姐弟的爹娘去世那会儿还差? 将来死后房子归了村里,和现在一家子去外村谋生活有什么两样,张氏,你害我! 高贾双眼通红泛着血丝,张满枝不敢招惹,转身要走。 “砰!”高贾处在爆发的边缘,张满枝的退后像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忍不住拿起桌边放着的喝水空碗,猛地掷出,张满枝应声倒地。 高贾躺下,翻身朝墙平复心情。 …… 等再听到高家人的消息时,已经是五天后了,邻居家闻到刺鼻的异味,以为是自家的鸡被黄鼠狼咬死了,检查后发现鸡好好的,又怀疑是隔壁鸡被黄鼠狼咬死。 高家院门插着挡门棍,从外面推不开,只能翻墙,片刻,邻居的声音响彻云霄。 高贾是饿死的,原本他不会死。 他饿的不行时,忍着腿痛从床上翻下地,被自己做的孽——碎陶片扎了一身,爬出屋门后发现院门紧闭,腿伤了站不起来,他够不到挡门棍。 够不到就不够了,嗓子只能“嘎嘎”,叫邻居帮忙,邻居以为自家鸭子饿了,多喂了几次鸭食,听不懂他的求救。 等到后面嗓子干渴、被太阳暴晒,高贾才发现,他好像只剩下饿死一条路。 他亲手毁了自己活命的机会。 阿琅没怎么出手,男女主一家就团灭了,余下的日子只需要和媳妇孩子好好过日子。 用灯笼作坊赚来的银钱,阿琅在县城开了一间灯笼铺子,紧挨着满老大夫的医馆,两家人走动频繁,认了干亲。 满老大夫同族的兄长在宫里当太医,治好了贵妃娘娘所出的皇子,只要不作死,能庇佑住全族,阿琅跟着受益,不用螂小兵出马,县城里也没人敢打他灯笼铺的主意。 与此同时,三胞胎的跳房子小组多了一名新成员徐苍术(zhu二声),满老大夫的外孙,比三胞胎小两岁,爹是当初被阿琅选中的那个小药童。 苍术采挖后需要除去泥沙、晒干、摘去须根,有着化浊止痛、散寒明目的功效。 “小坦哥哥,别睡了,到你跳房子了。”五岁的徐苍术戳戳左坦,十分佩服左坦能站着睡觉。 “哦哦。”左坦用手指撑起眼皮,缓了一会神后丢出沙包,这次的沙包是姐姐左芬芳给缝的,左芬芳刺绣出师,过年时送了三胞胎不少沙包。 “啪嗒”,沙包落在“人”字格,左坦慢吞吞抬起小短腿,蹦到中间最近的格子里,弯腰捡起沙包又跳回来。 一旁的左晴虹姐妹俩深感无奈,弟弟\/哥哥怎么又懒了,比以前还懒。 娘还说要把弟弟\/哥哥送到学堂读书,可别去气先生了,县里就那几位考上秀才的,别再被气病几个。 “小坦哥,你耍赖。”徐苍术和他爹一样,从小特实诚,看见左坦敷衍地玩游戏,忍不住开口。 “哪有,我没耍赖。”左坦站在一边合上眼皮,他只不过把沙包扔的近了一点,跳的次数少了一点,和耍赖可不沾边。 徐苍术要哭不哭的,他小小的人丢沙包丢不过左晴虹、左晴云,总丢在线上,又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左坦。 左晴虹看不下去,摸摸徐苍术的圆脑袋,安慰道:“别哭,姐姐教你丢沙包。” 左晴云也过去安慰,左坦旁若无人打起小呼噜。 阿琅趴在灯笼铺的柜台上打呼噜,梅二妮看铺子、招待客人。 某人睡觉,睡去吧,卖灯笼赚来的银钱全被梅二妮收到自己的钱箱子里,阿琅只需要干力气活时醒来就好。 比如抬油纸箱子和绢布箱子时。 梅二妮收钱之余,望向阿琅被压出袖口印的侧脸,因为阳光照射哼唧几声,他将脸埋的严实,身子还不自主的往墙面上贴。 墙面上贴着一张全家福画卷。 画卷中画着她和阿琅坐在雕花椅子上,三个孩子被搂在中间,一家五口开心的笑。 “二妮姐,今儿有鱼花灯吗?拿一对。” “有,快到元宵了,新做了鱼花灯、兔子灯、官人灯、螃蟹灯。” “再要一盏兔子灯,寓意团圆哩。” “来,拿好,诚惠九十文。”梅二妮笑容灿烂。 (本世界完) 第31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1) 回到系统空间中,阿琅越想越觉得哑巴系统不负责任,有话不直说,让他猜意思。 雄性人类已经很“直”了,就别再考验雄性蟑螂了。 阿琅在系统空间四处转悠,早已习惯了asdfghjkl38不在的情况,投诉箱在哪儿? 一直转悠到情感消除机器处,抬头看到挂在三米高位置的打分器。 作为蟑螂精,阿琅自带飞檐走壁技能,轻轻一跃三米高,开启打分器。 【尊敬的宿主,请为您所绑定的系统打一个分数吧 a非常满意 b很满意 c满意 d不满意】 阿琅果断选d,屏幕上出现一个旋转的圆圈,五秒钟后白屏卡机。 【抱歉,请重启后重新选择】 按照提示,阿琅重启打分器,继续选d,熟悉的圆圈出现,再次提示重启。 第三次阿琅学聪明了,选c,四秒钟后白屏卡机,选b,三秒钟后白屏卡机…… 第五次,阿琅违心选a。 【谢谢您的打分,我们会做的更好】 阿琅:皮笑肉不笑。 不该对哑巴系统抱有幻想的,太奸诈了! 投诉了一通,更气了,拉倒,继续完成任务吧,阿琅熟练走进红色机器消除情感,进入新世界。 “狗哥,真不是我吹,昨儿那几个公子哥酒量那叫一个撇,弟弟给他们介绍的桃红姑娘……”一个面色黝黑,脖子上挂着野猪獠牙的男人对着阿琅口水横飞,时不时用碗底将木桌敲得邦邦响。 一旁看茶摊的老头想提醒又不敢。 阿琅右手托着额头,一肚子的茶水,挪挪屁股,肚子里的水跟着晃荡,只能装作认真听的样子先接收了记忆。 原主卓阿琅,人称狗哥,二十五岁,是个游侠,说难听点也叫流氓,当然,古代的流氓和现代有很大差异。 流动性强、没有固定住所和职业的人叫做流,普通百姓则叫做氓,原主没游侠武力值高,又比大部分流氓懂道理。 平时靠帮闲、做临时工、劫富济贫生活,单打独斗,又对兄弟非常讲义气,能够因为兄弟的一句话为兄弟两肋插刀,遇到看不惯的事情挺身而出。 原主的媳妇岑福娘便是他在街上溜达找活干时,看到路边姑娘卖身葬父娶到手的。 头上插着稻草的姑娘跪在路边,原主动了恻隐之心,帮着岑福娘葬了老父,将独自一人无处可去的岑福娘带回他租住的屋子,两人成了家。 次年,岑福娘给原主生下一个儿子卓玉。 原主对妻儿不错,但远没有对兄弟们好,卓玉刚满月不久,原主在酒楼吃酒时遇到一对中年夫妻,妻子身穿男装,抹黑了脸,两人谈论着当地某个员外家的仆役杀死主家逃走,说的有理有据。 被杀的员外原主认识,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灾年时还给灾民们施粥。 夫妻俩话语间透露出有人在临县见到过那个潜逃的仆役,说如果能有人将仆役抓回,按在员外坟前磕头就好了,还说可惜自己功夫不到家难做到,见原主好奇,怂恿原主去捉仆役。 几杯酒下肚,原主飘了,和人举杯认兄弟,拍着胸脯说去临县捉仆役包在他身上。 丝毫不在意岑福娘刚出月子。 他走后家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甚至怕岑福娘不同意,临走的头天夜里才和她说,天蒙蒙亮就走了。 刚出月子的女人,嗷嗷待哺的婴儿,母子俩缩在小小的房间内,用桌椅将大门牢牢抵住,依旧抵抗不了心怀恶意的人。 母子俩被中年夫妻掳走,说要带着岑福娘去过好日子。 中年夫妻中的男人凌成顺是庄妃卡在五服上的一个亲戚,与庄妃同辈,庄妃育有大皇子。 掳走岑福娘的原因也很简单,岑福娘与皇帝的真爱柔妃长相相似,年前柔妃产下六皇子后血崩而亡,皇帝没有为六皇子选养母,而是将他带去紫宸殿抚养,让六皇子隐隐压了其他皇子一头,庄妃十分不爽。 要知道,皇后无子,庄妃所生的大皇子成为太子的几率很高,活人比不过死人,柔妃永远是皇帝的“白月光”。 这时候,庄妃身边的嬷嬷出了个主意,去民间找寻与柔妃相像的女子,放到身边固宠,只要保证用来固宠的女人始终无子便好。 庄妃一想,这主意不错,在与娘家女眷会面的日子说了这事,庄妃娘家找到能说会道的凌成顺,能抱大腿的事,凌成顺怎么可能会往外推,当即带着自家媳妇一起去找人,进而有了酒楼忽悠原主的一幕。 凌成顺负责忽悠,媳妇孙氏负责在路上照顾岑福娘和卓玉。 两人根据庄妃传出的话,刻意训练岑福娘,要让她相貌、气质一同往柔妃身上靠,准备打造一个柔妃翻版。 岑福娘操心相公、担心儿子,挣扎着要回家,凌成顺和孙氏对岑福娘严加看守,又抱走了卓玉,说只要她认真学规矩,就保证卓玉的安全。 生产完没多久的岑福娘只能乖乖听话,期盼着原主早早归家。 然而,一直到岑福娘被逼进宫,也没等到原主归家,仅在进宫前草草见了一面儿子。 夫妻俩告诉她,原主杀了人被抓,已经掉了脑袋,他们好心找到了原主的尸身,安葬在当地,怕她不信,拿回原主的一件衣裳。 岑福娘万念俱灰,为了儿子能活着,她进了宫,成为庄妃固宠的工具,一生无子。 后来,皇帝驾崩,大皇子继位,岑福娘成了殉葬的一员。 当年凭着义气外出的原主,并没有在凌成顺夫妻所说的地方发现那名潜逃仆役的踪影,反倒是自己归家的路上遭了暗算,丢掉性命。 卓玉在孙氏手中长到五岁,一直由奶娘和嬷嬷看顾,在大皇子被封太子时一场高热烧成傻子,奶娘和嬷嬷被遣散,卓玉不知何时跑了出去,没人在意,孙氏只当没有这个人。 作为大皇子登基的有功之臣,凌成顺一家和庄妃亲近起来,得了许多赏赐,儿子进宫当上御前侍卫,女儿嫁给文臣的嫡幼子,凌家在新朝混的风生水起。 登基的大皇子人不坏,但天赋平平,性格懦弱,没什么远大志向,纯粹是被亲娘推上皇位的。 他唯一的优势是活得长久,少年登基,八十二岁才驾崩,执政中后期宦官与后宫势大,朝政混乱,蒸蒸日上的国家自他起由盛转衰。 第32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2) 此时的原主刚做完一单生意,和兄弟一起带着富家公子哥吃喝玩乐,他们对当地赌场、酒楼、戏院乃至各家的大事小情张口就来,将公子哥哄高兴,银子便到手了。 脖子上挂着野猪獠牙的男人是原主的好兄弟叉子,前世在发现岑福娘母子失踪后一路打听,被庄妃的人发现一同灭口了。 两人一个叫狗子,一个叫叉子,挺配套,一个在前头拉,另一个在后头清。 阿琅摸摸耳朵,这些人类也太不会取名了,狗子这个名没有蟑螂王的风范。 公子哥给了十两银子,阿琅和叉子本应一人一半,叉子想着阿琅有家小要养,大度的只收下三两银子。 “狗哥,那二两是给小侄儿的,你可别偷着换酒喝!”临走,叉子大声提醒,笑得爽朗。 “谢了兄弟。”阿琅也不客气,坦荡收下。 刚来到就有人给他塞银子,好人类。 告别叉子,阿琅手心攥着二两银子,买了点鸡蛋回家,今天是岑福娘出月子的第二天,凌成顺夫妻已经盯上了岑福娘,不出三日,就会开启坑人、掳人二合一大计。 原主游侠的人设刚好适合阿琅,从普通游侠爆改凌波微步侠客。 目前岑福娘母子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先顾家是正事。 岑福娘躺在床上,头上缠着一圈圈布,布料是原主在外当街溜子时赚的,生产前,岑福娘将布料洗洗剪剪,防风头巾和孩子的尿布都有了。 门窗紧闭,襁褓中的卓玉睡得正香。 阿琅拿着鸡蛋轻手轻脚进门,给岑福娘冲了个鸡蛋水,加上两勺红糖,简单换下一身酒菜味的衣服,洗了手脸,等鸡蛋水温度能入口时端去了里屋。 “媳妇,给你。”看岑福娘醒了,阿琅直接将碗递到她手里。 夫妻俩感情很好,因为周边住的男人比原主更差劲,偷鸡摸狗、五毒俱全,比较起来原主走街串巷没正经样算瘸子里的高个了。 “郎君,你也吃。”从成亲那天开始,岑福娘便唤原主郎君,显得格外亲切。 大概是因为原主帮她葬了父亲,有种英雄救美的意味。 “我吃过了,都是给你的。”阿琅伸手搂着媳妇,看着熟睡的儿子,自然而然有种亲近感,不知道是不是哑巴系统的原因。 总不会是蟑螂天生喜欢人。 “过几日,我们出门一趟。”话不多说,具体的事阿琅明天去打听打听。 给坑他的家伙选个好坑。 “都听郎君的。” 阿琅起身将窗户开了点缝,整天捂着会生病。 岑福娘抿唇,这么多天一直捂着,身上汗津津,想擦洗,郎君不让,说容易受寒,还说他不嫌弃味道。 天知道,原主是个重度鼻塞患者,香的臭的都不影响他睡觉,阿琅穿来鼻塞好了,但对气味更不在乎了,蟑螂精啥没闻过。 ———— 三天后,忙完一单的阿琅独自一人在酒楼吃酒,等着凌成顺和孙氏到来。 他随意把玩着筷子,用小木勺舀起一颗鱼丸子送进嘴里,想吃牛肉丸,没有撞树和自己摔断腿的牛,买不着啊! “小二,上一壶好酒,几盘你们的招牌菜!”凌成顺手里有庄妃给的银子,可劲花,反正等把目标骗到手,下一笔银子就到手了,攒着也没法生小的。 “好嘞,新丰酒一壶,熏鹅一盘……”小二高声报菜名,来酒楼的大多不缺那口吃的,没人关注他们点的什么菜。 阿琅翘着腿继续和鱼丸作斗争。 孙氏不经意朝阿琅的方向打量一眼,来之前打听过了,“小柔妃”的夫君是个闲汉,在街面上混,特别讲兄弟义气,爱管闲事,这种人最好哄骗,一骗一个准。 夫妻俩装作客商,故意大声提起元宝镇的胡员外。 “元宝镇胡员外的事你听说了吗,就是家里生了七个丫头,当祖父的年纪了还在生儿子的胡员外。”张氏粗着嗓子,抑扬顿挫的。 “胡员外?谁不认识呐,带着家丁年年到庙里祈福,捐香油钱,当初修元宝镇往城里来的官道时胡员外捐了三百两,能买多少亩地!”凌成顺给自己倒酒壮胆。 “早年大旱,胡员外家支棚子施粥,那粥很稠,比其他几个施粥的人家都大方……多好的人,让自家仆役给杀了。 听说行凶的仆役从十年前开始跟着胡员外,最初当过胡大少爷的玩伴,胡大少爷得天花没了,仆役也被赶去伺候田地,许是他看到胡员外找佃户收地租,心中嫉恨,趁机动手。 说来胡员外也惨,到地里留点农家肥,低头的工夫断了气,连个儿子都没留下,家业白白便宜关系不好的侄子。” 凌成顺和孙氏说着说着飙起嗓门,除了阿琅之外,其他几桌人都被吸引了。 “别停,接着说呀!”青年顾不上吃饭,凑到凌成顺桌前等着后续。 凌成顺端酒的手一顿,身子稍微向阿琅的方向探了探,“那仆役害了主子,收拾细软跑了,有人看见他往鄢县方向去了……” 孙氏紧跟着补充仆役的形貌特征,脸上抹的黑灰引得青年一直看。 阿琅换了一条腿翘,消灭所有鱼丸后接着跟藕片杠上了。 凌成顺:你小子不好奇吗,快揽事! 夫妻俩口水横飞,将编好的前因后果说完,又听几桌人嗷嗷骂仆役,喷的到处是唾沫星子,一桌好菜,一口没吃。 心痛的滋味。 阿琅痛快的打了个饱嗝,去和凌成顺搭话,很讲义气,他愿意将仆役带回来,但囊中羞涩,你们那么热情,想必也对那害了主子的仆役心怀不满,不如有钱的捧个钱场? 凌成顺筷子啪嗒掉在地上,帮忙查阿琅底细的人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能要银子呢,不是应该桌子一拍,胸口一锤,大喊“包在我身上”吗?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一百两都不给我,还口口声声说胡员外冤枉,你不诚心呦。”阿琅视线划过众人的脸,意思很明显,收费怎么了,你们都不养家吗? 凌成顺捏着庄妃给的五十两银票瑟瑟发抖,原本庄妃给了一百两,一路上花了十两,打听事三两,今天这顿饭一两多,合着把人骗走,得倒贴十五两。 十五两抵得上儿子六七年的束修。 第33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3)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一百两,下次就不好骗了。 只要能把阿琅骗走,抓到岑福娘送进宫,下一个一百两就到手了。 不亏,是赚呢,凌成顺自我安慰。 听了半天故事的其他人也感慨,他们光嘴上说说,还得是凌成顺豁得出去,大义! “兄弟,敞亮!”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回自个儿桌子上拿了个酒杯,在凌成顺掏银票时拿到酒壶的支配权,秉持着酒要倒满的原则,给自己满上,又给凌成顺和孙氏分别满上。 至于为什么要用凌成顺桌子上的酒,别问,问就是他只点了茶水,敬茶像赶客。 其他人看到青年的动作,纷纷跟着学,几杯下去,一壶酒倒的一滴不剩,大家捧场的话说完了,也喝美了,各回各桌,留下凌成顺和孙氏对着一桌被喷了口水的菜,下筷子不是,不下筷子也不是。 还吃啥呀,该办的事办完了,回去等信吧。 凌成顺惯会自我安慰。 阿琅出了酒楼,东拐西拐来到一扇门前,用二十两的价把“抓仆役”的事外包出去,口头约定,先给十两,剩下的十两抓到人再说。 接活的男人:天字第一号大傻子,看老子给你来个遁地术,慢慢等昂。 阿琅: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出趟门捡了九十两,嘚瑟ing。 阿琅托叉子帮忙寻一个无恶不作,杀人后潜逃的年轻男人,身形瘦,有点武艺,阿琅将手里的鬼追活甩出去,毫无心理负担。 阿琅拿着五十两银票和四十两碎银子回家,带着岑福娘母子进山,用两天时间造了个临时住的木屋,第三天傍晚,他将母子俩安顿好后下山。 回到原来住的房子等凌成顺和孙氏。 坑都选好了,只差往里跳的人,一定要温和、友善对待慷慨的雇主。 真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夜间出没,难不成要和蟑螂抢夺生存空间? 租的房子大门不结实,锁也是摆设,孩子还吃奶呢,不会乱跑,不至于天天关着门。 凌成顺打头阵,手掌按着门边轻推,吱嘎声响起,他藏在门后,听着屋里没动静,手一挥,孙氏跟上,手中拿着涂了迷药的布巾。 阿琅动动耳朵,脚尖一点上了房梁,瞅准时机往下跳,骑到凌成顺的头上,将人砸倒在地,孙氏被倒地声唬了一跳,阿琅伸手夺过布巾,捂在孙氏口鼻上,孙氏白眼一翻,也倒了。 看着两个不堪一击的家伙,阿琅蹲下身子,还以为有多厉害,就这? 他薅住凌成顺的裤腰带,用家里不知道盖了多少年的木棉被子,将两人脸对脸裹成个蝉蛹,扛起来就跑。 …… 夫妻俩醒来时,入眼是一张影影绰绰满是灰土的大脸,若不是孙氏鼻子塌,两人的鼻尖就贴在一起了,手脚同样动弹不得,难受扭动身子,都得带着对方一起扭。 距离太近,看东西还犯晕,孙氏挣扎了半天,没忍住先开口:“相公,这是在哪儿,我……” 凌成顺绝望偏头,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几天前在酒楼被一群人喷口水的场景,现在外人不喷了,媳妇喷。 “相公,我在问你话。”孙氏一向强势,不强势也不会跟着男人一起出门办事。 凌成顺不想张嘴,不张嘴只往脸上喷,张嘴可保不齐往哪喷。 如今害怕的不是未知的处境,而是白天媳妇吃的羊肉面加大蒜,过于刺激。 “相公?”孙氏叫了几声都没听到凌成顺回话,心里一咯噔,坏了,相公被人骑成哑巴了,她探头想看看凌成顺是不是摔了脑袋,猛转头蹭着凌成顺鼻尖。 “阿嚏!”反向人工降雨。 孙氏安静了。 不知道现在的处境,两人听着周围时不时传来狼叫声,大气不敢出,睁着眼到天明。 此处是一个废弃的陷坑陷阱,比较深,周围有类似熊的脚印,连带着不远处的人骨。 阿琅用结实的藤蔓连被子将两人牢牢捆住,往坑里一丢,想跑也跑不出来。 真实版坑底躺平。 先让他们饿几天,还是吃的太饱。 坑人计划圆满完成,为了让他们尽情享受美好,阿琅在陷阱边撒了雄黄,毒蛇多的区域,被毒蛇咬死也太轻松了。 临时木屋。 阿琅用衣服兜着一兜果子回来了,将昨天吃剩的半只野鸡丢进锅里,仇要报,媳妇也要养,他打算把那夫妻俩饿够七天,再上京城寻机会。 罪魁祸首庄妃还在过着好日子,留着庄妃早晚是个麻烦。 锅里的鸡汤热气腾腾,熏的阿琅脸颊泛红,心思却飘远。 岑福娘酷似柔妃的长相,究竟是巧合还是真有关系? “呼~”令螂头大。 木屋中,卓玉睡醒了,岑福娘将小娃放在怀里摇,心思同样飘远。 谁说郎君整天不干正事,“业务”已经发展到山里了,这次是帮猎户抓野猪么,正好,记得郎君的好兄弟叉子脖子上挂着一颗野猪牙,如果郎君喜欢,戴一颗也不错。 只要别起将野猪牙送给她或儿子的想法就行。 她从小跟着养父走南闯北,万事看得开,郎君进山抓野猪,不放心她所以一起带着,她不多说不多问,该如何过,依旧如何过。 “媳妇,喝鸡汤。”阿琅秉持着“能吃是福”的原则,各种美食投喂。 对了,记得姑娘最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在山上抓点不难,抓点小动物给媳妇解解闷吧。 岑福娘被各种美食投喂的面色红润,和被水蒸气熏成大红脸的阿琅坐一起挺有夫妻相,怕山里冷,卓玉的襁褓也厚,大中午热的脸蛋红红。 温情时刻,阿琅揽过媳妇的肩膀,轻声询问:“媳妇,你最喜欢什么动物?” “恩…大虫。” “是嘛”,阿琅不自然的声音变嗲,媳妇喜欢虫! “是啊,记得爹爹说过,大虫头上的花纹很是独特,是个‘王’字,可威风了,爹爹还说他见过有人赤手空拳和大虫打架,居然赢了。” “大虫,山君?”阿琅扯了扯嘴角,行吧,山君的确比蟑螂威风,他没法反驳。 捉只山君养,有难度,但可以试试。 第34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4) 山君,山中的君主,老百姓称其为老虎,修炼几千年的蟑螂精,还是蟑螂,变成人后能不能打赢老虎? 他想让螂小兵去探路,螂小兵一个个蔫头耷脑,提不起精神。 螂小兵:大王,您还记不记得欠我们的工伤补偿?再说,打虎,我们连壁虎都打不过。 人和动物之间的区别在于能否制造与使用工具,阿琅凭借敏捷的身法和优于常人的力量,找了根直溜的木棍,鞋帮里还有原主留下的短刀(匕首),没事,打不过就跑呗。 阿琅脚尖在树干上轻点,一跃三四米,半个时辰后走到山的另一面,口中哼着歌:“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 树叶沙沙作响,一路上别说老虎,老虎毛都没遇到一根,老虎被岳父遇到的打虎高手打光了? 跑了一路,头发都散开了,绑发的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树枝刮破,阿琅嫌弃,随手扯掉塞进怀里,给儿子当尿布都嫌破,留着回去擦锅沿好了。 头发不能不绑,阿琅在周围转了转,用短刀截下一段细软的藤蔓,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 将马尾分成两股绕圈,最后插上树枝,搞定。 转身投入到找虎大业中。 ———— 半山腰,打扮成富家少爷的齐王带着太监、侍卫来打猎,他是当朝皇帝的同母弟弟,比皇帝小十几岁,从小爱玩,去年封王,无需就藩。 别的王爷恨不得一辈子留在京都,齐王偏不,他在宫里闷久了,非要带着一群人去封地游玩一番。 齐王张弓搭箭,不让侍卫抢活,侍卫们紧跟着齐王,保护他的安全。 “怎么又跑了!”刚瞄准一头鹿,一群人目标大,鹿跑了,齐王忙不迭追。 “公子,山上危险。”身旁的侍卫长冯二试图阻拦,万一遇到大虫,不一定能护住王爷。 “什么大虫,狼都没遇上一头,放心放心。”齐王摆手,两个贴身小太监扶着齐王继续上山。 阿琅找了许久也没发现老虎的踪迹,有些失望,困了,爬到树上打算睡一觉起来再寻。 他动动鼻子,感觉到异样。 大雨将至。 木屋不知能不能抵挡住大雨,万一引发山体滑坡就麻烦了,顾不上睡觉,阿琅拍拍屁股上的土掉头往回奔。 两盏茶的时间,阿琅远远听到前方有人说话,两手一攀藏到一棵叶子茂密的树上。 黑脸高个叫一个背着弓箭的半大少年“公子”。 运气真好,遇到富家公子上山打猎,赚钱的心蠢蠢欲动,如果将要下雨的事告诉他们,九成概率有银子拿。 心思一转,阿琅哧溜哧溜下树,几个腾空步落在齐王身后五米处,在侍卫太监出手前先扯着嗓子打了声招呼。 “嘿,兄弟,需要人护送下山么,诚惠二两!” 阿琅已经摸清地形,找到最方便下山的一条路,面前那么多人,二两很实惠了。 齐王神色一凛,见阿琅只是路过,放松下来,十多岁的少年还带着孩子心性,同母兄长是皇帝,他只要老老实实当一个好弟弟,什么都有兄长兜着。 少年眯着眼,回应阿琅:“不用了,我们现在不下山!” “要下雨了,不下山?”阿琅疑惑。 齐王抬头看看太阳,烈日当空,哪里像要下雨的,这年头猎户挣银子都无所不用其极了,大晴天的就胡咧咧。 低声和贴身太监耳语几句,太监摇头,齐王语气坚定,“不会下雨。” 大雨会平等的淋透每一个嘴硬的人,阿琅耸耸肩,表示银子不赚了,主动和齐王身边的侍卫攀谈起来,你不下山,你身边的人就没有下山的吗,悄咪咪撬墙角。 侍卫们:你猜我们敢不敢被撬走(苦涩)。 活了几千年,没接触过皇室,到了小世界里也是第一次接触,阿琅压根没往“面前的一群人不好惹”方面想,都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什么不同嘛。 侍卫们胳膊上肌肉发达,很可靠的样子,交个朋友,以后一起喝酒。 劝了半天,没有一个弃暗投明的,行,愿意淋雨你们去淋,阿琅拉着个年龄最小的侍卫交代几句,转身往木屋赶。 齐王一个眼神过去,小侍卫恭敬行礼,“刚刚那人说了什么?” “回公子,那人说去避雨,手上无茧,应该不是猎户。” 齐王若有所思,这套路和街头小贩很相似嘛,顶着道士发髻…… 难道真有本事? “下山!”就当是高人的指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行人原路返回,还没到山脚,闪电加闷雷,哗啦一声将众人淋成落汤鸡,齐王被护在中间,脸色发白,又带着点兴奋。 高人!隐士! 只存在画本里的那种,让他碰到啦,能预测天气的隐士! 少年身披太监递过来的衣袍,眼睛越来越亮,写信,必须写信,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皇兄,钦天监那些人,光拿俸禄不干事,撵走撵走,将高人薅…请过去,开销不就省下来了。 高人看起来多简朴呐,用树枝当发簪,清官中的后备役,国师中的省钱器。 “公子?”齐王殿下的眼睛水润润的,究竟是雨水,还是难堪的哭了,贴身太监瑟瑟发抖。 “无碍。”好险被伴伴发现眼中的泪花,少年强行摆出严肃脸。 忙乱着下山回落脚点,齐王顾不上擦头发换衣服,指挥着太监铺纸磨墨,他要立刻给皇兄写信,晚点高人跑了可就抓不着了。 一封长长长长的信,从他升起打猎的念头开始写,到打猎前的准备、怎么射中猎物、猎物跑他追、遇到突然出现的高人,最后附上阿琅与他和众侍卫之间的对话,每句正经事下抒发半页纸感慨。 太监磨墨到手腕痛,齐王的信才完成。 “伴伴,本王今天立功了,你说本王和皇兄要点什么赏赐好,库房够大吗,能放开赏赐吗?”齐王搁笔,甩甩手腕,身上的湿衣服早已暖干,发髻凌乱。 微微弓背的太监屏气凝神,“回王爷,奴才这就让人再腾出几间库房。” 嘴上顺着齐王说,内心腹诽:但愿陛下别在批完奏折、头晕眼花时看到信。 幸好殿下离得远,不然得挨几龙足。 第35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5) 阿琅回到木屋,叮叮当当修好屋顶,里里外外收拾完,大雨才下下来。 他抱着儿子倚在窗边听雨,下雨天打孩子,孩子还小,打不了,又怕打的孩子不幸福,阿琅百无聊赖吹起口哨。 岑福娘同样没事做,委婉提醒阿琅别吹口哨,孩子会尿,这个天尿布洗了晾不干。 阿琅秒停,轻拍儿子的屁股,下雨了,坑里的两个家伙有水喝了,七天能饿死吗? “媳妇,下次儿子的尿布不用洗了,来之前准备的足够,我拿去丢了。” 把脏尿布丢进进水的陷阱,当给他们加餐了。 到时候得给他们挑个合适的死法…… 此时阿琅还不知道,已经有人上赶着帮他将凌成顺夫妻俩的死法编好了。 凌成顺和孙氏被旧被子裹着泡在泥水里,泥水与被子结合,压的人无法呼吸。 “啪嗒”,一块换下来的脏尿布盖在两人脸上,“啪嗒啪嗒”,几条尿布落在水里半漂着。 “好汉饶命!”等了许久才等到有人来,凌成顺怂了,生怕再不求饶丢了命。 阿琅没出声,静静的看着两人在泥坑里狼狈不堪,喜欢坑人就在坑里待着呗,怎么还不乐意呢。 老子又不是你们爹,管你们乐不乐意,回去睡觉! 难以言喻的味道冲击着两人的大脑,泥水沾在身上恶心的想吐,凌成顺仗着性别优势,用力一滚,从侧着和孙氏脸对脸变成他在上,孙氏在下。 泥水灌了孙氏一耳朵。 孙氏:我请问呢? 在有银子花,有便宜占时,孙氏一切都听凌成顺的,遇到倒霉事,凌成顺要拿她当垫脚石,孙氏一切涵养喂了狗,对着凌成顺破口大骂。 口水一半喷在对方脸上,另一半自由落地到自己脸上。 凌成顺闭眼闭嘴不看不说,又渴又饿,媳妇再骂一会儿口干了自然消停。 …… 阿琅回了几次原先的房子,没见到什么行为异常的人,某些人还真是有自信,没留后手,泥坑那么大,没人愿意来看看么。 对了,险些忘记媳妇交代的事情,买几身成衣,用送的布头做几条绑发带,天天用藤蔓和树枝显得不像个良民。 来都来了,再给媳妇买点,当人那么多年,求生欲这种东西,阿琅还是有的。 他穿着一身靛蓝色的新衣裳,头上系着同色绑发带,将棕色的头发在脑袋顶上盘成一个髻,整个人清爽许多。 “掌柜的,镯子和耳坠……” “高人!”阿琅正选着首饰,一个少年不顾身边人的劝阻冲了过来,热切的小眼神,比见到银票还激动。 “公子,慢些!”太监气喘吁吁跟上,站在少年身后半步的位置,拱手道歉,“冒犯了”。 高人?谁是高人?阿琅昂头四处打量,没有个头特别高的哇,原身在成年男人群体中属于中等个。 齐王让人八百里加急将厚厚厚信送往京都,自我演练了几天,一直没想好再遇到高人时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是表达自己对高人的敬仰呢,还是表明身份,许以高官厚禄请高人出山。 前者显得刻意,后者又容易给高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高人住在山里,肯定是不想让外人打扰,他贸然过去,造成反效果就不好了。 齐王整日在屋里转圈圈,一会笑眯了眼,一会唉声叹气,把贴身太监吓得半死,殿下淋雨淋坏了脑子,吾命将休! 按太监的想法,有话直说呗,凡事贵在真诚。 眼看殿下又犯病了,太监一咬牙一跺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家主子约先生在香宏楼一叙。” 齐王反应过来,收起花痴的表情,右手随意一指,“将先生看中的全都买下,不,问问东家铺子卖不卖,本…我愿加价三成买下来,送给先生作为见面礼。” 阿琅飞速眨眼,呃、 呃地个亲娘四舅姥爷宝贝公子大财神,你在搞啥子,俺们是乡下螂跟不上您的脑回路啦! 一叙,快叙快叙,花痴的表情转移到阿琅的脸上,又迅速压下。 阿琅昂首挺胸,迈着沉稳的步伐跟在齐王等人身后。 齐王:不愧是高人,对金钱波澜不惊,两种方案相结合,必须将高人请回京都,当皇兄的大国师。 阿琅:昂首挺胸有增高效果,不是高人,硬凹也得凹成高人。 进入包间,齐王只留下一个贴身太监和一个负责守门的侍卫长冯二,迫不及待开口:“那日是本王有眼无珠,低看了先生”,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给先生赔个不是。” “无碍无碍。”阿琅拿起玉佩看了一眼,复杂的花纹,手掌热乎乎的,是块暖玉。 自称本王,听着好牛比。 “先生是如何知晓会下雨的?”一般有经验的农人也有一手辨天气的本领,观月观风观云,但那日天气晴朗,微风无云,突然间下雨。 阿琅又言之凿凿,有着十足的把握。 “感觉。”阿琅实话实说。 蟑螂对气候变化、地动等非常敏感,预测个下雨算什么,不值一提。 齐王捏起拳头,高人他不用占卜! 难道高人已经修炼到能通神的地步? 阿琅战术端杯,小屁孩子什么表情,可别冲过来对着他吧唧一口,他有媳妇有娃了,要当好男人。 齐王越脑补越激动,噼里啪啦把自己的身份全交代了,提出要用一万两银请阿琅出山,什么给皇兄省俸禄的话早被他抛在脑后。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阿琅当场应下。 “殿下,草民还有家小要接,不瞒殿下,前些时候草民遇到一对夫妻,上来就想要草民的性命,还要对草民的妻小下手,草民猜想,是有人早打听到草民的本事,要灭口……” 有大腿,不抱白不抱。 “敢对先生不敬,便是对本王不敬,想必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冯二,你去查一查。”开口一大串草民,先生好谦逊。 站在门口的侍卫长颔首。 倒贴银子换来个敌国奸细的名头,凌成顺夫妻俩应该会高兴吧。 超值。 凌成顺\/孙氏:冤枉呐!草民冤枉! 齐王:什么,认罪了,一起带走! 第36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6) 冯二带着一队人按照阿琅的描述,找到凌成顺、孙氏所在的大泥坑,孙氏半个身子陷在泥里,身上又压着凌成顺,呼吸困难,堪比加强版水牢。 拖上来时,凌成顺状态还好,孙氏身上压力骤减,抽搐了几下断了气。 “媳妇!”凌成顺顾不上麻木的四肢,乱七八糟跟异形似的爬到孙氏身旁,只不过压了两天,怎么就没了呢,刚才还好好的。 心痛之余,带点心虚,在这种场景下,他有什么办法,一个人垫在下面,总比两个人都陷在泥坑中好吧。 媳妇你放心,为夫永生铭记你的大恩大德,等回去后给你大葬。 下一秒,被臭到干呕的冯二一脚将凌成顺踢的打了几个滚,“说说,你是谁,哪里来的细作。” “现在不说,以后没机会开口了。”冯二补充。 细作? “我不是细作,我是…我是过路的!”凌成顺口不择言。 被人用破烂被子裹成粽子,混着尿布上的不明物,惨兮兮躺泥坑里出不来,谁会对过路的那么狠。 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得罪了未来的国师大人,作为齐王府的侍卫,冯二觉得自己有必要帮齐王在阿琅面前刷刷好感。 “过路的莴国细作,带走。”死道友不死贫道,大懒指使小懒,两个新来的侍卫被人推着上前接过了绑人和押解的重任,脸色比炭还黑。 另外几个划拳输了,生无可恋抬起孙氏。 冯二摸摸下巴,抓到细作,自有让细作开口的办法,等细作把知道的事全吐出来时,离死就不远了。 ———— 半月后,阿琅一家坐在厚实的狐狸毛坐垫上,马车晃晃悠悠的朝京都进发。 岑福娘和卓玉受到最好的照顾,齐王为了让阿琅没有后顾之忧,一波波赏赐砸的岑福娘晕头转向。 阿琅手里不缺银子,怕她路上烦闷,路过府城时夫妻俩一起去书铺买了一堆话本,岑福娘负责挑,阿琅付银子。 阿琅跟在媳妇后面逛,“多买些,以后儿子的睡前故事有了。” “儿子还小。”岑福娘挑话本的手缩了缩,书生和童养媳,书生和狐妖,小姐和状元郎,糟糠妻和负心汉,似乎不太适合给儿子念。 “没关系,我听。”阿琅一看书就困,在人间待了四个世界,字写的仍旧和鸡爪挠的没两样,古代的字复杂,更是认不全,给儿子讲睡前故事是个幌子,其实是阿琅想听。 阿琅喜滋滋露出小白牙。 “你太大。”岑福娘伸手将阿琅跃跃欲试的脑袋推走,你啥不懂,还要看话本学呐,女人的事我劝你少掺和。 阿琅顿时萎靡,像一只失落小狗。 岑福娘过意不去,转到科举书位置翻找,抽出一本《周易》,“国师大人,喏,你的睡前故事,自己读。” 从游侠转行为国师,专业书籍是必备。 阿琅苦着脸翻开《周易》,通篇“六”“九”“阴爻”“阳爻”,吓得他立刻把书合上,眼花了,好催眠。 “媳妇……” “通篇背诵!” “媳妇,我觉得我睡眠挺好的,睡前故事就不买了,省下银子给你买花戴……” 齐王马车。 冯二捧着一份供词求见齐王殿下,齐王接过一目十行。 “庄妃,大皇子的母妃,她派人来动卓先生作甚,得知了本王的动向,来给本王找麻烦?大皇子那个窝囊蛋,值得庄妃那么拼命么?” 二人耳语一番,齐王手里盘着核桃,心里盘算该怎么找皇兄告状,皇兄送来的回信中说,让他细致调查,将阿琅请回,准了齐王便宜行事。 庄妃最早是送到皇帝、当年的太子身边教导人事的,运气好,用了避子药仍怀上太子的长子,母子俩一直被太子不喜,但太子登基早,登基时膝下只有两个皇子,捏着鼻子将大皇子之母封为庄妃。 庄妃仗着自己是大皇子之母,又是妃位,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大皇子本人倒是没什么想法,年龄比齐王小几岁,还在和弟弟们一起读书。 而话题中心柔妃—— 柔妃身子弱,不喜欢身边太多人伺候,皇帝顺着她,后宫中只有少数几个高位妃子和她们的心腹嬷嬷、宫女与柔妃打过照面。 柔妃进宫时,齐王每天苦哈哈的去上书房读书,柔妃去世时,齐王仍在苦哈哈读书,齐王又格外避讳皇帝后宫方面的事,没注意过柔妃的长相。 跟在齐王身边的太监宫女,同样没注意过。 侍卫压根没有去后宫的机会。 见过柔妃的老人,齐王嫌弃她们腿脚不灵便,出来游玩留在王府没带出来。 以至于岑福娘大大方方出现在外人面前,没有一个人关注到她肖似柔妃。 凌成顺浑身是伤,做了简单的包扎,被绑在一辆青蓬马车上。 马车四处漏风,木板硬邦邦,马儿跑起来颠的人七荤八素,空空的胃囊里一口饭也没有,离京都越近越恐惧。 竟然开始羡慕起被压死的孙氏了,省了多少罪受。 “娘的,这辈子最亏的一笔买卖!”凌成顺颠的声音变调,亏了银子又挨抓,稀里糊涂成了莴国细作,他哪里矮了,睁着眼说瞎话。 可以说他是细作,但不能是莴国的细作,侮辱谁呢。 当然,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当良民。 月底,一行人踏入京都,齐王将阿琅一家安顿在王府后沐浴更衣进宫。 冯二提着瘦了起码三十斤的凌成顺跟着齐王一起进宫,等候传唤。 “皇兄!”齐王在皇帝面前一脸孩子气,行过礼后,上来给皇帝一个大大的熊抱,勒的皇帝大阳穴一跳一跳,御前公公想拦又不敢拦。 行刺帝王x 兄弟间的友好会面√ “皇兄,您不知道臣弟这次有多险,您差点就见不到臣弟了!”齐王缩在皇帝怀里一阵亲香,转脸冲御前公公做了个鬼脸,趴到皇帝耳边小声告状:“皇兄,臣弟遇到了莴国细作,企图行刺臣弟…… 多亏了卓先生武功高强,将细作抓住,不然臣弟便要竖着出去,横着回来。” 皇帝被蹭的发毛,嫌弃又受用。 登基后,身边只有这个弟弟还当他是亲密无间的兄长,愿意朝他撒撒娇,儿子先君后父,后宫争奇斗艳,臣子谨小慎微,既满足又空虚。 齐王:小样,还拿捏不了你。 阿琅:怪不得我们是朋友,原来你也会那一招! 第37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7) 皇帝面上嫌弃弟弟,内心还是很关照的,听说弟弟被细作刺杀,果然震怒,齐王眼中含着两包泪,连吃带拿领着一群抬赏赐的公公们一起出宫。 皇帝压着怒火召见凌成顺,早在殿外候着时,冯二便将凌成顺身上的血衣换掉,露在外面的伤口全部遮起来,不能污了陛下的眼。 凌成顺被生拉硬扯着换好衣服,已经没力气再反抗了,腿软到站不住,一左一右两个公公将他架进殿。 “就是你刺杀齐王?”皇帝端正坐着,不辨喜怒。 凌成顺瘫倒在地,不敢解释,只喊冤枉。 皇帝也没想着能问出什么,甭管怎么回,凌成顺在他心里都是一个死人了,至于他背后的人,自有“专业人士”调查,他手里的人可比齐王手里的人本事强多了。 传召凌成顺,纯粹是想给弟弟撑个腰,让对方死个明白。 “拉下去吧。”怪吵人的,弄脏了地。 凌成顺怂成一团,看惯了衙门审案子、菜市场砍头,“拉下去”三个字在他这里自动翻译成“杀掉吧”,陛下,你继续问呐,我很配合的! “娘娘,是娘娘指使的,草民……”死到临头,媳妇先走一步,带着个细作的罪名被砍头,家中儿女全跟着玩完,把娘娘拉下水,戴罪立功还能有一线生机。 越说越气,要不是庄妃提出来绑人的事,他怎么会带着媳妇去做,亏了银子,受了罪,庄妃拍拍屁股做好人,凭啥呢。 庄妃早年间家境还不如他呢,运气好进了宫,发达了也没照顾到族里。 庄妃:咱俩之间很熟吗,下一代就出五服了! 凌成顺一把鼻涕一把泪,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真真假假胡编乱造,努力圆逻辑。 皇帝挥退背景板宫女和小太监们,只留下心腹。 “你说,是庄妃让你去刺杀一个道士,因为听说那道士能夜观天象,想让道士说出大皇子有真龙之像,却不巧在中途遇到齐王,被齐王当成了细作?” 皇帝听着他一环扣一环的,轻嗤一声,庄妃久不出宫,去哪知道什么灵验的道士。 “陛下,草民不敢说谎,许是庄妃身边的嬷嬷、宫女提到的。” 接活前,凌成顺打听到馊主意是庄妃宫中嬷嬷想出来的,还有阿琅,捧杀捧杀,先捧再杀,等阿琅被发现是个草包时死期就到了,必须一起拉下水。 阿琅:挺突然,但还是谢谢你夸我。 凌成顺叭叭结束,低垂着头任由长发覆面被人原路拉走,嘴角轻蔑,心中却畅快无比。 皇帝派人去凌成顺的祖籍调查,又另让人查了庄妃和大皇子。 大皇子是个老实孩子,每天按时上下学,连欺辱宫人之类的情况都没有,庄妃则按天按顿作死,调查的人写了厚厚一沓庄妃的“英勇事迹”。 凌成顺与庄妃之间的确有银钱交易,庄妃身边的嬷嬷被抓,细作的事子虚乌有,但为了哄弟弟和顾忌自己的面子,只能委屈凌成顺担着了。 看在庄妃育有长子的份上,贬为贵人,打入冷宫,凌成顺全家遭殃,连带着一双儿女一起被砍了脑袋。 …… 一年后。 阿琅预测出京都地动,密报给皇帝。 自从成为本朝的大国师,阿琅跟着蹭了不少御膳。 天天光蹭饭不干活多不好意思,于是成了皇帝的专属加衣官,官职是专门为他定制的,工作职责为人形天气预报。 阿琅每天向御前公公口述第二天的天气情况,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降温,给皇帝制定穿衣方案,比公公的老风湿还准。 御前公公帮着记录存档,原本是阿琅的活,但…他的鬼画符不小心被皇帝捡到,一个个墨团团,大小参差不齐,实在是有损国家形象。 不,这叫大师风范,高人气质,皇帝试图安慰自己。 阿琅不以为意,人送外号狗哥,无论是狗还是蟑螂都不用会写字。 接到阿琅给出的预警,皇帝慌了,叫了一群大臣商议(加班),最后总结成一份详实的《京都地动应对计划》,将京都按片划分,每片有一个总负责人,手下带着一群管农业、军事、文化、医疗、建筑的小吏。 工作任务嘛,劝说百姓去城郊空旷之处暂避。 怕引起百姓恐慌,负责人没敢和手下的小吏们说清楚地动预测的事,百姓们问为什么搬走,小吏也答不出,保持沉默。 有明哲保身的,自然也有欢实的。 “我跟你说,这也是我猜的,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我xx的嘴是最严的,不会乱说。” “听说呀,上头新抓了个刺杀齐王殿下的细作,查出来京都也被混进来了不少细作,朝廷让大家避到京郊,是为了排查细作,那边离乱葬岗子近,方便。” “是这样啊~” 翌日。 “官爷,都避到京郊了,怎么还没开始排查?”百姓问。 “话多,皇上身边有能相面的高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细作。”小吏随口一答。 “这还要相面,我也能看出来,王二柱家的三女婿就像细作。” “我呸!我女婿是儿时得了病,所以长得矮,和细作哪里搭边了?”被cue到的王二柱从人群中骂骂咧咧钻出来,三女婿个头不高,但给了十两聘银,顶好的小伙子,可不能被人说成细作。 “那…成子家的大小子像细作。” “成子家的大小子是我接生的,结巴,他会说话!”忙着照顾有孕儿媳的王婆忍不住插话。 被怼回去的村民急需证明自己,脑筋一转,“我觉得——” “你实在闲得慌就去开几亩荒。” 曾经他舌战群儒,是个王者,直到王者的娘来了,对他使用了祖传的掐耳朵术。 相面高人·琅:阿嚏!谁在背后编排我。 阿琅拖家带口跟着皇帝避到避暑的行宫,行宫中阿琅感觉不到异常,很安全。 岑福娘每天在家看话本深居简出,难得露面,皇后骤然看到岑福娘的相貌,手中的帕子险些没拿稳。 一瞬间,她把所有事串了一遍。 怪不得。 岑福娘和庄妃之间有仇,她也和庄妃之间有仇,敌人的敌人之间是朋友。 “哎呀,国师夫人,近来可好,本宫这儿新到了一批贡品布料,兰心,带国师夫人去挑!这是玉儿吧,瞧瞧这小模样。” 皇后摘掉护指,笑着从岑福娘手中接过一岁多的小卓玉,逗得卓玉小舌头一吐一吐。 看来马上就能继承老爹的外号了。 第38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8) 几日后的夜间,百姓们在京郊的临时草棚里睡得正香,突然间地动山摇,几家打不改说不听的坚持住在木房子里,被房梁砸了胳膊腿,草棚里的百姓毫发无伤。 也有,不好算在地动头上。 襁褓中的婴儿闹夜,地动时被晃吐奶了。 受损财物:家里的被褥、亲娘的衣裳…… 皇帝自从避出来的那一刻起,心中一直忐忑,国师预测天气一向准,这次是地动这种大事,万一不准呢,劳民伤财有损天威,可要是准。 都不跑,全城百姓的命可赌不起,只让百姓避走,他自个儿留在宫中,皇帝自个儿因为明知道地动却不跑而驾崩,有种脑瓜坏掉的意味。 “陛下,放宽心,臣说地动,一定会地动。”阿琅脸皮厚,硬和皇帝坐一桌,一点也不见外。 可惜媳妇不让,不能像揽叉子一样揽一揽皇帝的脖子。 媳妇和儿子被皇后娘娘留下用膳,好想魂穿小玉,从吃奶的年纪开始抱大腿,还不用费脑子想应答的话。 哎不对! 阿琅灵光一闪,不能早抱大腿,可以持久抱大腿啊,大皇子资质平庸,二三皇子早夭,四五六皇子还小,看不出资质,其中四五皇子的母妃看举止和眼神,比庄妃强点。 强不太多。 好哥们齐王是藩王,除非皇帝的儿子全去见阎王,他才能继位。 皇帝对他还怪好的,不能因为要抱大腿就诅咒皇帝死儿子,那成什么螂了,渣渣螂。 宫中给皇子选伴读多是选比皇子大两三岁的,如果皇后娘娘有了嫡子,咳咳。 “国师何故发笑?”皇帝问。 “哈哈,哈,陛下,您看这个碗,又大又圆。” 皇帝恍然大悟,原来是看上碗了,唤来宫人吩咐道:“国师进言有功,赐薄胎碧玉碗碟一套,赏银三千两。” 阿琅:破嘴乱说话,您看这套房,又大又宽! 白天又来了几次余震,小吏和百姓们也不乱猜了,受伤的倒霉蛋找大夫看伤,没受伤的窝在草棚里掰着手指头算账,朝廷说给他们重建房屋,但家具、鸡零狗碎的东西砸毁了得买。 算来算去一本糊涂账,累的打哈欠,好歹命保住了,回头再说吧。 …… 阿琅整天念叨的叉子那边传来消息,凭着叉子三教九流中的朋友,打听到柔妃的娘家,使银子请人潜入柔妃娘家,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柔妃的父亲伍老爷,家中三儿一女,女儿是进宫的柔妃,潜入伍宅打听事的人却发现伍宅内一个位置不错的院落里住着个姑娘。 姑娘的年岁和柔妃相近,对外称表姑娘,相貌却和伍老爷夫妻都有相似之处。 今年刚定亲,定亲对象和伍家一样,都是当地的富户。 仔细观察,伍家夫妻、儿子、表小姐,几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相似之处,按照岑福娘的画像来看,柔妃压根不像伍家人。 叉子脑海中冒出一个词:替嫁。 继续查,果然,柔妃当年只是伍家给伍小姐买的小丫鬟,打算留到伍小姐出嫁时当陪嫁丫鬟,偏偏选秀一事来得急,伍姑娘年龄正合适。 她是家中幼女,伍家夫妻不舍得,知晓柔妃母亲重病急需治疗,用五十两银子换来柔妃替伍姑娘参加选秀。 双方达成协议,无论柔妃进宫有什么造化,伍家都不会去沾。 事情发展过于顺利,柔妃凭借出色的外貌选入宫,诞下六皇子。 叉子吃了个大瓜,转头调查柔妃的亲生父母,得知柔妃生父是个秀才,偶然间沾上赌,赌红了眼输了房产田地,依旧不够换赌债,背着妻子将女儿卖了。 秀才此时已然后悔,父爱发作,托人将女儿卖到能吃饱穿暖的伍家。 这个秀才嘛,还有另一重身份,岑福娘的亲舅舅。 岑福娘出生后闭气,她亲爹以为新生的女儿是死婴,找了个好地方丢了,被走亲戚的岑大郎捡到,询问无果后带回家养大了。 “所以说,柔妃和福娘是表姐妹关系?”阿琅努力辨认叉子那手比他好不到哪去的字迹,喃喃。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家子男人一个靠谱的都没有,有那么点父爱,但不多,说来也是种本事。 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出精髓。 读完长长长…一封信,阿琅坚定了抱皇后大腿的念头。 皇后才刚三十,与其帮一个大概率继承不靠谱性情的庶出六皇子,不如帮皇后一把,嫡出为正统。 岑福娘:你什么意思,说玉儿长大了也不靠谱? 阿琅:我可没说,别过度解读。 阿琅成了能预测地动的国师,岑福娘的长相不再是困扰,成了护身符,和皇后关系很好。 皇帝除非疯了,敢对她出手。 大事解决,接下来该操心生活质量问题了。 在“蟑螂之王”称号的加成下,阿琅不仅能命令全体蟑螂,还能使蟑螂的某项能力发挥到极致,给予别人蟑螂的祝福。 比如,将他的多胎能力用到祝福中,让受到祝福的人类一胎多宝。 当然,有亿点点瑕疵,受到蟑螂的祝福生下来的娃,全部带一绺棕色的头发,位置不定,可能长在后脑勺,也可能长在胎毛和美人尖上,极小的概率是单边棕色眉毛。 娃的长相大概率随母亲,性格随父亲,发型带着点喜当爹的尴尬。 阿琅作为赐下祝福的一方,会脱力一个月,每天至少睡十个时辰,本世界自己的多胎能力失效。 睡一个月,恐怕他的外号就要从狗哥变成猪哥了。 看看咿咿呀呀刚学会走路的卓玉,得,就当爹为了你牺牲一次。 傍晚。 “喏。”阿琅往媳妇手里塞了个山楂丸。 蟑螂的祝福需要通过某个媒介完成,想让皇后怀皇子,酸儿辣女,阿琅将祝福和山楂丸相结合,做成生子丸。 “明天将这个交给皇后娘娘,我专门给她准备的生子丸。” 岑福娘早习惯了阿琅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预言特别准,但突然改行让她有点不习惯。 阿琅见岑福娘皱眉头,嘴里念念有词,还以为她饿了,“家里还有,普通山楂丸多的是,那枚是专门给皇后娘娘准备的,想吃去柜子里拿。” 岑福娘没应声,侧身对着阿琅。 “你怎么了?” “唉!”回答他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气。 “媳妇?” “唉!!”岑福娘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好不容易带着这个背书如上坟的家伙学会几句《周易》,能在外人面前摆个样子,转行了。 医书能传家,又垄断,凭着大国师身份能找到医书,可书太多,又厚,她真的不想再体会“看郎君背书”的酷刑。 不能暴露郎君会医的事,得在道士的路上走到黑,说生子丸是求来的吧。 听着身后平稳的呼吸声,岑福娘失眠了,家里没她不行。 第39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9) 收到岑福娘给的药时,皇后问都没问,直接将山楂丸放嘴里生嚼了,被酸的脸颊肉直抽抽。 岑福娘熬夜想的理由一个也没用上。 看岑福娘欲言又止,皇后也不瞒着她,“本宫看到玉哥儿第一眼,就觉得那孩子有福气,民间有抱子得子的说法,说不准本宫要否极泰来了。” 那么大一颗的山楂丸,当她不认识呢,国师大人每日操劳国事,又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安慰她。 怕她因为总抱孩子想起伤心事,没胃口吃饭,特地准备山楂丸给她开胃。 起个“生子丸”的名字帮她安心。 无所谓了,她这辈子恐怕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娘娘,生子丸的有效期是90天。”岑福娘提醒,这话是阿琅清晨硬扒开眼皮交代的,转头又睡了,说什么消耗太大。 他消耗个屁了,转个身的工夫睡着,令人羡慕的睡眠质量。 皇后颔首,没再多表示。 阿琅没说自己要脱力一个月的事,怕岑福娘担心,但他不说,岑福娘很生气。 一有事忙,就借口去睡觉,谁家好人天天长在床上? 出门在外,一身荣辱系在皇帝身上,睡不醒翘班还得了。 她提着阿琅耳朵把他从床上拉起来,阿琅闭着眼三秒又躺下。 嘴里念念有词:“媳妇,乖,我再睡会~” “陛下急召!”岑福娘掀被吓唬。 “困,起不来。”阿琅duang的一声又躺下了。 长胳膊长腿的,当国师后吃的好,阿琅比去年胖了二十多斤,岑福娘拽不大动。 “不想起,有本事晚饭别吃了。”昨晚睡下,这会儿太阳偏西了,活了二十多年头回看到能睡一天的人,还是自个儿郎君。 “吃,来,啊——”阿琅闭眼张嘴,张了一会儿下巴酸了,闭上嘴磨磨牙又张开。 “媳妇,我消耗大,让我睡一个月就好。”等了半天没等到饭,阿琅翻身朝墙,打起小呼噜。 这家伙到底去哪儿消耗的? 岑福娘只当“一个月”是夸张说法,没往心里记,坐在床头抱着胳膊捋时间线。 —— 听说阿琅一连睡了三天,皇帝坐不住了,连忙叫太医去给阿琅诊治,太医一把脉,阿琅的身体比皇帝好多了,为什么睡,因为他困。 “梁太医,你这诊断结果……”岑福娘捏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多亏梁太医混成了太医,不然在外面开医馆,老百姓攒了几个月的银子找他看病。 腿疼,砍了吧。 恶心,晕马车。 心慌,没吃饱。 不得被砸了饭碗。 “夫人,国师大人没病,很健康,如果不放心,臣再给开一副温养身子的方子。”太医暗忖,温养方子喝不出事,回头得多翻翻古籍,才疏学浅呐。 岑福娘悟了,行,温养身子,当坐月子养着呗,“多谢。” 梁太医拎着药箱快步溜了,该咋跟陛下回话,早知道是个棘手的活,就不接了。 床上的阿琅,头上被岑福娘缠上布条,身上多盖了一床被子,袜子穿上,纠结要不要再往阿琅被窝里塞个汤婆子。 梦里:哇哦,火焰山! 短短一个时辰,阿琅身下的床铺印出一个人形,岑福娘端着碗握着小勺给阿琅喂水,孩子有皇后娘娘派来的人看着,用不着她操心。 又过了二十天,阿琅依旧在睡,整个人轻减了不少,脸小了一圈(热的脱水)。 普通脱力,后期每天能清醒一两个时辰,有岑福娘的神来一笔,脱力加脱水,后期醒不来了。 梁太医夜夜顶着一双熊猫眼翻阅古籍,为了开药方子,头发一把把的掉。 皇帝生怕阿琅有个什么好歹,先是让人打造了一张三米宽的大床赐给阿琅,又把自己用的龙涎香分了出去,回城时怕把阿琅颠到,赐他同乘。 刚下马车,皇后胃中反酸,被生无可恋脚步虚浮快要成仙的梁太医把出喜脉。 皇后:! 有孕的消息在头脑中轰隆炸响,思路清晰了。 阿琅昏睡前托岑福娘给了它一枚山楂、生子丸,紧接着阿琅昏睡,她有孕,是阿琅灵魂离体去求送子娘娘了! 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国师,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快,将卓夫人请来!”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亲自去请,碰巧在大国师府上听到阿琅醒了的消息,将一家子全请进宫了。 阿琅去见皇上,饿的不行,想着皇帝每顿那么多道菜,又吃不完,去帮他解决,皇后眼泪汪汪拍着岑福娘的手,恨不得认她当干妹妹,“国师为本宫付出太多,本宫无以为报哇!” 岑福娘尬笑,听不大懂,听得出说的是好话,继续听。 皇后微微点头,以后本宫罩着你,懂? 岑福娘眨眨眼,怎么不说了,要我说吗。 皇后收回手,懂了就好,若这胎诞下皇子,就不用再初一十五的叫皇帝来了,跟她多待见皇帝似的。 “本宫瞧瞧玉哥儿,双目灵动,长大定然有出息。” 阿琅:嘿嘿,大腿抱结实了,以后美美过日子。 皇后,哈哈,给儿子准备好金大腿,以后美美盼着儿子的爹伸腿。 岑福娘: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发际线秃成m的梁太医:有没有人来可怜可怜弱小无助的我? 阿琅在皇帝面前大口狂吃,身旁摞了一摞空盘,御膳餐品多,单盘量少,皇帝用膳完毕,欣慰的等着阿琅炫饭,国师瘦了,得好好补一补。 天气预报部门的另一位成员御前公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皇帝殷切希望阿琅能活得长久,当个祥瑞,这样他会少挨很多骂。 大朝会时,臣子骂他德行有亏所以京都地动,应该写罪己诏,他可以回击:“朕乃真龙天子,祥瑞护佑之。” 朕,明君,好得很,祥瑞帮朕,你们嫉妒朕。 他恨不得认阿琅当干弟弟,宗室会闹,祖上没有先例,可惜可惜。 阿琅在皇帝欣慰的注视下吃饱,筷子一放,又听了会儿皇帝不掺假的关心,转达的齐王的慰问,餐品吃不了兜着走,回家时身后跟了俩御厨。 俩御厨身后跟着天气预报老搭档,皇帝下旨,赐了阿琅一套五进大宅子,以及太子太保的荣誉官衔。 就缺个太子了。 第40章 重义蟑螂,剑走偏锋(完) 第二年,皇后平安产下一对龙凤胎,其中的男孩满周岁后,被封为太子,卓玉成了未来的太子伴读。 女孩作为皇帝唯一的女儿,反而受到比皇子更多的宠爱。 皇子长大了会抢他屁股下的椅子,女儿不会。 皇后整个人都圆满了,再也不管皇帝每天去哪个后妃那过夜,一心用在养娃上,亲自动手给儿女做虎头帽虎头鞋,连带着卓玉的也给做了。 卓玉三岁,正是调皮的年纪,有事没事拿着根小棍玩打妖精的游戏。 “呔,妖精哪里跑!”小娃过年时跟着阿琅夫妻俩去看大戏,不知道在哪里学了句“打狐狸精”,央着家里的门房李叔帮忙削了根直溜的细竹棍和稍粗的木棍,作为他趁手的兵器。 细竹棍带着风声敲在地上,带起一片尘土,迷了小娃的眼。 “坏妖精!”小娃小棍一丢,捂着眼睛去找娘抱。 岑福娘无奈抱起儿子,阿琅躲得远远的。 他很想让儿子幸福,但儿子总说要打妖精,这和天天对着人说要杀人有什么区别,惹不起躲得起。 “娘,妖精坏!”卓玉嘟着嘴巴告状,岑福娘给他吹眼睛,附和着:“对对,妖精坏,咱打他,让他欺负咱玉哥儿。” 阿琅默默把板凳挪的更远了点,装模作样捧起一本捉妖的话本看,别说,这些书生还挺会写恐怖故事,刺激。 “郎君,你看着点玉哥儿,东胜侯府的嫡长女给我发帖子,说要举办赏花会,时间不早,我该过去了。” 东胜侯府是皇后的娘家,现任东胜侯是皇后的大哥。 “你一个人去多孤单,我跟着你吧?”阿琅渴望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呼吸略显急促,不想和一个不停念叨要打妖精的小娃单独在家,下人不算。 “都是女眷,你去做什么?哦,行,你收拾收拾咱一起去,玉哥儿先让奶娘带着。”岑福娘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改口。 阿琅没多想,屁颠屁颠的换了一身自以为英俊潇洒的衣服,戴好发冠,精神抖擞的和媳妇同乘一辆马车,马车上想讨个抱抱也没被推开。 媳妇还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螂生到达巅峰。 “一会儿好好表现,晚上有奖励。”岑福娘放柔声音,听得阿琅迷迷糊糊的。 众所周知,人一迷糊就容易答应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螂也不例外,迷糊时应的什么都不记得。 岑福娘继续捋毛,希望夫君能坚持到晚上吧。 阿琅的快乐泡泡维持到炫完饭后“啪嗒”破掉,一群十几二十三十多的已婚妇人将阿琅团团围住。 阿琅还以为自己吃得太多,把妇人们吓到了,结果某个妇人一开口,阿琅先被吓到了。 “生子丸?你们都要?”阿琅吓破音。 妇人们点头,其中一个年龄过了三十的妇人表现最为热切,将阿琅当作救命稻草,她们得到确切消息,皇后娘娘吃了国师从送子娘娘那求来的送子丸,一举诞下龙凤胎,两个孩子还带有仙发。 太子殿下头顶发旋处有一绺仙发,绮华公主右侧鬓角处有一绺仙发。 “那什么,送子娘娘说,生子丸不搞批发,只有一颗。” 面前围着的妇人少说有二十多个,给某个人,没得到的人心里不舒服,全给,一觉睡两三年,不得长一身褥疮呐。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万一媳妇照顾烦了,一觉把他给蹬了,他找谁要赔偿去。 干脆一颗也不给。 “国师大人,我们很诚心的,您再跟送子娘娘说说,问问送子娘娘想要什么,金器珠宝,名家字画,应有尽有。” 岑福娘在一旁笑着喝酸梅汁。 阿琅偷偷用袖口擦擦脑门上的汗,生子丸不能给,他的医术也就治疗个风寒和妇人月信小腹疼,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愈。 “生子这件事,不光在妇人,也在男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女儿也好,我们不嫌弃的。” 阿琅看推不了了,灵机一动, “既然这样,给你们推荐一人,他医术高明,想必会使各位夫人得偿所愿。” “谁?” “太医院梁院判。”梁院判读的书多,让他去操心吧。 众人千恩万谢。 接下来几个月,梁院判忙成陀螺,二十多家点名让他看病,全是生子问题。 巧合的是,梁太医的一妻一妾给他生了六子三女,人丁兴旺。 梁太医一声悲鸣,老子得罪谁了啊! 事情糊弄过去,阿琅不想多待,早早拉着岑福娘溜了,说好的晚上有奖励,必须兑现! 又过了五年,八岁的卓玉正式成为太子伴读,跟着六岁的太子开启苦兮兮的读书生涯。 这天,两人去玩,顺便带上了九岁的六皇子和他的伴读。 跳房子游戏太安静,无法吸引野王卓玉,他带着一群金尊玉贵的娃儿嚯嚯上御花园的花草。 手中的棍子更新换代了n次,故事同样换了n个版本。 狐狸精的故事被岑福娘明令禁止,跑皇宫里说打狐狸精,这像话吗? 卓玉无奈,退而求其次,打鸡精。 打其他精爹娘都不让,打鸡精娘不让,爹让。 爹说鸡精是一种调料,卓玉觉得爹在骗小孩,鸡精明明是妖精。 阿琅: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不跟你计较。 “殿下,哎呦!慢点!”小太监在后面弯着腰追,还得躲着几个娃手里挥舞的棍子。 “伴伴别追,本宫打完鸡精就回。”小太子越挫越勇,一棍子扫飞一块草皮。 小太监想说不敢说,怀疑几个小祖宗在打蚯蚓精,除了鸡骨头,谁家的鸡埋土里。 六皇子蹦起来,照着光秃秃的位置猛砸一棍,“鸡精服法,风紧扯呼!” 卓玉一把揽住六皇子的脖子,顶着周围小宫女小太监惊诧的目光和六皇子碰碰拳头,又转身和小太子比耶。 早先说好的,把书呆子六皇子带出来玩,太傅布置的大字交给太子写。 作为好兄弟好伴读,当然要督促太子好好学习,给太子加作业,不是损友,是益友! 小太子愿赌服输,自己的伴读,他不帮谁帮呐! “玉哥儿,下次你多练练字,你的笔迹本宫模仿不像。”带着卓玉回东宫蹭饭,小太子忍不住提醒。 “练了,儿子随爹,我爹写的更难看,我也很无奈呀。”写字什么的,根本不影响卓玉的食欲。 小太子不能看着伴读的字写成鸡爪挠,从亲自教到放弃仅需半个时辰。 纯看伤眼,上手教伤身。 未来的日子里,小太子帮他朽木不可雕也的伴读玉哥儿写了无数次作业,长成一个端方守礼,还颇具文学和艺术素养的青年,二十岁继位。 六皇子和新帝关系好,封地在富庶的江南,和齐王的封地很近。 前世继位的大皇子,庄妃出事前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庄妃出事后被皇帝厌弃,他默默当着孝顺儿子,不争不抢。 后来和其他皇子一样,年纪到后封王出宫,顶着个郡王的名头封在北地,安心过日子,不操心也不多管闲事,平平淡淡刷新皇室子弟长寿记录。 (本世界完) 第41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1) 这次,阿琅没在系统空间逗留,省的生气。 只是“轻轻”将打分器给砸了,没用的东西,留着浪费电,就当给哑巴系统省电了。 他麻利的清除情感,进入新世界。 第一口呼吸,差点被呛死,他正和一群中年男人拿着铁锨搅拌混凝土,男人们一个个头脸脏兮兮,汗水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原哥,想啥呢?”一个男人看阿琅停下不动,出声问道。 “没事,头晕了下。”大太阳晒着,螂快烤成螂干,阿琅敢说,这次是他最接近蟑螂肤色的一次。 “你悠着点,要不先去旁边歇会。”另一个男人提醒,大热天的,中暑热射什么的会死人。 “欸。”糊了一脸灰,阿琅放下铁锨,去阴凉处闭眼接收记忆。 原主原阿琅,三十七岁,和妻子谬灵慧生了一女一儿,女儿原明蕊十六岁,儿子原明杰十一岁,女儿很健康,儿子天生没有左小臂。 当年儿子甫一出生,周围就流言蜚语不断。 九十年代末出生的孩子,检查技术还没有后来那么发达,谁也不想孩子是先天残疾,遇上了就接受现实,原主夫妻依旧很疼爱这个孩子。 疼爱归疼爱,随着孩子的成长,流言蜚语愈演愈烈,说什么的都有。 当爹妈的没有行善积德,报应在孩子身上。 或者说原主天生就没有生健全儿子的命,谬灵慧怀孕时乱吃东西,害了胎儿。 说小孩是不干净的东西托生的,上辈子是坏种,被人砍了胳膊。 其中说的最猛的是谬灵慧的姐姐姐夫。 偶尔有几个人看不下去,帮原主一家说话,男人被说成看上谬灵慧了,想帮她养孩子,女的被说成看上原主了,争着当人家姘头。 时间久了,这些人沉默了。 原主中专毕业,毕业后分配工作,谬灵慧是初中,打零工,夫妻俩秉持着努力挣钱,好东西都留给孩子的原则过日子,原主工作忙些,平时多是谬灵慧照顾孩子,加上原主嘴笨,和两个孩子关系一般。 事情的转折在女儿十四岁,儿子九岁那年,原主工作的厂子倒闭了,大批工人下岗,家里的生活捉襟见肘。 同一时间,谬灵慧姐姐、原主大姨子谬灵莉的儿子考上大学,她和丈夫蒋存两人在儿子升学宴时对原主一家各种瞧不起,尤其是对原主,说的话很刺耳。 说他不配当男人不配当爸,没本事,儿女成绩也差,以后没出息,还有原明杰一个残疾,以后肯定找不到媳妇,原主给儿子买不起房,给不了女儿多少嫁妆,要是她\/他,早跳河死了。 外人说,但不说他脸上,原主当没这回事,大姨子夫妻当着一群亲戚将矛头直指他,让他特别难堪。 连襟家里开打印社,自诩成功人士,假惺惺劝原主别计较。 外甥作为升学宴的主角,更是和稀泥,让原主一家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谬灵慧全程冷着脸,原主低头不语,女儿护着弟弟骂了几句,被大人们怒斥没家教。 回去后,原主更沉默了,找了两个月工作都没信,在一个普通的下午,留下一张便签纸走了,便签纸上写着他去外地打工,有出息了就回来。 什么时候能有出息?一辈子不出息还一辈子不回来吗? 此时网络还不发达,电话打不通,找人纯靠打听和发小广告,谬灵慧知道丈夫的心思重,相信他不会一去不归,抱着丈夫过年肯定回来的心思没细致找。 谬灵莉听说这事,比妹妹还激动,先直奔妹妹那大骂她一顿,说她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又让老公蒋存帮着印了五千张广告,纯文字版。 大喇喇写明谬灵慧家的家庭状况,小孩的残疾,字里行间将原主一顿喷,最后写了句必有重谢。 除此之外,谬灵莉打着对妹妹一家好的旗号,将儿子小时候穿剩下的、没法再穿的旧衣服旧鞋子给原明蕊姐弟俩穿,再和姐弟俩喷一顿原主的不负责任。 过年时原主没回,夫妻俩开始劝谬灵慧改嫁,说两个孩子全是拖油瓶,带着不好再嫁。 因为谬灵莉夫妻不停闹妖,谬灵慧想在附近找个工作都要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有记者听说蒋存作为姐夫,打印五千份小广告找人的事采访了他。 蒋存在采访中着重说谬灵慧和两个孩子多么可怜,原主多么可恨。 以及他们家对谬灵慧的帮助,顺便夸大了一下。 蒋存上了本地的电视节目,成为观众心中的道德模范,得了五千奖金,迎来一波又一波的生意,加上原来的存款,在省城给儿子买了房子。 也给原明杰带来不少爱心捐款,全部被谬灵慧做主退回。 没人知道,原明杰只想和普通孩子一样生活学习,根本不想受到大众的可怜。 原明蕊比弟弟好不到哪去,走到哪都会被骚扰,本就一般的成绩更差了,初中毕业后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读书,进厂打工。 几年后,原明杰紧随姐姐的脚步,初中毕业去找姐姐一起进厂,身体原因工资打折扣。 关于谬灵慧一家的事远没有结束,谬灵莉他们一旦看到热度下来,就会在社交账号上发帖,发母子三人的生活照,在复印社大门上挂当年受采访的放大版照片。 谬灵慧不堪其扰,四十多岁得了癌症,谬灵莉一家又仗着妹妹的病继续吃人血馒头。 原明杰长大了,上门去闹,被打了一顿。 姐弟俩本身就自卑,怀揣对谬灵慧一家和原主的恨送走妈妈,卖掉房子远走他乡去打工,两人相依为命,互相照顾,一辈子没各自成家。 原主一开始从家里逃出来,满心满眼都是老婆孩子,也着实赚了些钱,想着过年回家。 但时间长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人在他耳边说他没本事挣不着钱,习惯了,心想算了,过几年攒够女儿的嫁妆儿子的首付再回家。 直到在工地遇上一个离了婚没带孩子的女人,女人看中了他,他隐瞒家庭,在一起了。 人心易变,他用攒的钱给女人当彩礼,添置了东西,过上温馨的日子,彻底将家里的老婆孩子抛在脑后,还生下了一对健康的儿女。 没领证的夫妻俩一辈子相扶到老,儿女孝顺,八十岁无病无痛去世。 第42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2) 阿琅睁开眼“呸”了一口,经过四个世界的洗礼,他愿称原主为最渣人类。 是出息了,出息大发了,出息到在外面下崽儿了。 上个世界的卓阿琅至少还能打着帮兄弟的旗号,在卓阿琅心里,去找仆役和出去干点活、干完活回家差不多。 原阿琅完全是只想着自己,明知道自己走了老婆孩子会过得难,故意放任。 有亲戚和邻居们的原因,但不愿意听可以反驳,甚至发疯,想办法让自己被别人看得起,偏偏选择逃避。 这会儿,阿琅离家两年,媳妇为生计奔波,女儿辍学工作,儿子独来独往。 阿琅:原主真该死啊。 不好歇太久,阿琅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继续跟着大家拌混凝土,照着大家的速度同步干活。 工地管住,一群大老爷们睡集装箱上下铺,阿琅的上铺是最先和他搭话的男人,四十来岁,从十几岁开始跑工地,常年不回家。 工地一天工资一百五,原主在这做了一个月,去掉休息,能拿到四千块,算高薪了。 这两年一直打零工,两年存款五万多,城区房价三千,够买个卧室的。 揣着五万多回家,和灰溜溜回家没啥大区别,太不符合蟑螂之王的气质。 “张哥?你说现在什么最赚钱?”阿琅敲敲床板问。 “抢银行最赚钱,还有当明星,或者托生到有钱人家当儿子,给有钱人当岳父、公爹。”张哥想也不想就回答。 抢银行,犯法,当明星,原主颜值貌似不太行,也没有去少年某青天里凭一张黑脸扮演烧焦尸体的本事。 托生到有钱人家,他嗝屁后会无限重生, 再托生到拌混凝土的时候。 给有钱人当岳父公爹更扯,穷就穷了,没必要卖孩子。 哎?似乎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当明星不一定要去当群演,阿琅静静躺在床上琢磨自己的优势。 年龄大,长得黑,学历低,没文化…… 呸,避开看脸和搞学习的部分。 有了! ———— 两个月后,原明杰无聊的趴在课桌上午休,没人搭理他,他也不愿意搭理别人。 几个男生拿着聚在一起聊昨晚看的节目。 “昨天那期《男生女生冲冲冲》,那个黑脸大叔太猛了,一口气过了八关拿到冰箱,别人遇到障碍会等,他两手一撑连滚带爬、、飞檐走壁的过去了,把主持人都看呆了。”卫生委员说激动了,一脚踩在桌面上,想要模仿节目中的黑脸大叔。 “他绝对练过,胳膊上的肌肉特带感,我什么时候也能练成那样啊。”班里最淘的男生拥有同款肤色,却是个小瘦猴。 一旁的女生听到他们讨论,也参与进来,“黑脸大叔看着挺凶,其实笑起来很和蔼。” “牙超级白!” “我爸爸有件一样的运动衫,当初说晨跑穿,只洗了一水,如果早练起来,也能像黑脸大叔一样赢电冰箱。” “我家不缺电冰箱,记得节目的年度总冠军奖品是小轿车,有黑脸大叔在,小轿车别人抢不走。” “好羡慕!你们谁家有电脑,我想帮我爸我妈报上名。” “说实话,黑脸大叔的姓好特殊,姓原,和那谁一个姓。” “巧合呗,我和那谁家离得近,大人说他爸跟人跑了,嫌弃他是残疾。” “别说了,老师让我们团结同学。” 同学们的声音源源不断进入原明杰的耳朵,他轻嗤一声,侧脸压在右胳膊上,《男生女生冲冲冲》,他在电视上看过,无聊的落水游戏。 厉害的人多了,能拿电冰箱的人也多,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的人生从出生起就是灰色的。 姓原,哈,总归不是那个人。 原明杰思绪渐渐从同学们的交谈中转向姐姐的工作,姐姐在童鞋厂里负责涂胶水,偶尔塞塞鞋垫子、挂标签,妈妈让姐姐去读书,姐姐放弃了,说不如早点给家里减轻负担。 都怪那人。 原明杰没把同学们提到的《男生女生冲冲冲》当回事,读书读不下去,回到家也很压抑,妈妈和姐姐下班时间不一样,他回家最早。 放学路上顺便买菜,又是一场被嘲笑、被同情的闹剧。 路过姨夫的打印社,店门上贴着饱和度超高的寻人启事,上面印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其中他的照片是正脸,穿着t恤,明晃晃暴露着身体缺陷。 他想让姨夫把寻人启事揭下来,却被姨夫说小孩子不懂事,必须把爸爸找到,家里怎么能没个男人。 原明杰烦躁的揉揉头发,把发型揉成鸟窝。 一周后。 节目合作商家配送员开着装载冰箱的货车,在原家所在小区徘徊,安装冰箱的小伙靠在车玻璃上,拨打收件人谬女士的电话。 占线。 拨打备用电话,接通后传来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喂,请问哪位?”原明蕊正吃着午饭,身边的几个同龄女生格外豪放的抱着碗往嘴里扒饭,十五分钟吃饭时间,大家都怕吃不完。 “您好,我们是《男生女生冲冲冲》节目组合作伙伴xx电器公司的配送员,您完成冲关任务获得了一台xx牌电冰箱,我们到希望城小区了,现在方便签收吗?” 原明蕊一怔,放下手看了眼电话号码,打开扬声器。 “诈骗?我没钱可骗。” 电话对面的配送员重复话术,对着阳光仔细看配送信息,“没错,您的家人在上个月参加了《冲冲冲》节目录制,奖品是一台电冰箱,可能您家人没说,配送地址是对的,收货人是谬女士。” “对了,您的家人还托节目组写了张便签,等下我找找,上面写着…噗嗤! 不好意思,刚刚喝水呛到嗓子,便签写着‘爱你的琅~’” “恩?爱你的谁?”原明蕊忽的扬声,一同吃饭的女孩们望过来。 “琅,王字旁琳琅的琅。”冰箱配送人员并不了解参赛人员的具体信息,只是按地址送货。 “嘶——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听,你说这人参加的什么节目?”原明蕊简直了,她那不负责任的爹,什么时候那么牛叉了,奔四的人了,不怕闪了胳膊腿。 配送员重复一遍,原明蕊哑然,撂下饭盘去找上级主管请假。 同桌吃饭的女孩们面面相觑。 “明蕊的爸爸那么强的吗?” “要不我们跟着去看看?” “算了,请假要扣钱,等明蕊回来再说吧。” 第43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3) 原明蕊人在前面走,魂儿在后面追,傻乎乎引着三个送货员到了家里,迎着街坊邻居好奇的目光,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觉得哪里不大对呢。 “确定吧,真没送错?爬一趟楼挺费劲,我家这边大家都爱把杂物堆楼道里,万一送错了,再搬下来很麻烦。” 原明蕊看着几个男人在家走来走去,找合适的冰箱放置位,还有一个男人从桌子上发现小刀,正要往纸箱子上划。 “确定了,没送错,我们是专业的,小姑娘,看看冰箱放原先旧冰箱的地方可以不,要不再给你家大人联系一下,让家长签个字签收。 还有,问问你家旧冰箱是留着还是我们给搬走?再打扫打扫地面的尘土……” 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原家大门敞着,好事的邻居探头看,“小蕊,你家换新冰箱了,纸壳子你也用不着,能给我不?” “杨奶奶,纸壳子我家有用。” 原明蕊忙拨打妈妈的电话,谬灵慧同样没反应过来,只说这就回家。 打发了邻居们,原明蕊找出家里备用的杯子倒上水,然后坐在沙发上尴尬的看着几人忙活。 晚上八点多,一家三口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双开门新冰箱干瞪眼,这玩意杵在那儿,和家里的其他电器、摆件们格格不入,像大少爷到乡村变形。 谁也没开口说话,原明杰早早在学校写完作业,脑子乱糟糟的,打开电视准备放松一下心情。 那个谁有心情去节目上甩胳膊腿,没时间回家看看。 考虑到妈妈和姐姐累了一天,他不能占着电视看动画片,随意调到一个适合全家人看的选秀类土味节目。 《我是大名人》 熟悉的开头音乐后出现熟悉的人。 阿琅穿着一身工装上场,自我介绍的同时,电视屏幕上出现参赛选手信息:原阿琅,37岁,自由职业。 “妈妈!”原明杰大叫一声,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原明蕊忍不住站起身,凑到电视屏幕边上,一个字一个字念。 原!阿!琅! 只见他们的好爹昂首阔步,和面前六个评委一个个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 随后打了个响指,音乐响起,从工装裤兜里掏出一个灯泡,直愣愣塞进嘴里。 现场观众一阵惊呼,阿琅两指一夹,灯泡轻松从嘴里拿了出来。 全场寂静。 不等评委问话,阿琅将灯泡往自己头顶上用力一抛,屈膝半蹲,原地跳了三米接住灯泡,用古装爱情剧男主转圈圈接女主的方式落地。 表演十秒结束,评委们个个嘴张得能吞下灯泡。 啊不是,刚才发生了啥,啥嗖的一下蹦上去了? 这还是人类吗? 阿琅脸不红气不喘,学着记忆中儿子爱看的动画片、李靖手托宝塔的姿势托着灯泡,对着评委和观众们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 电视机前的一家三口眼睛都忘了眨,和观众们保持同频。 电视节目继续播,一家三口却呆愣了许久,没注意几个评委点评了什么,只知道那谁得了绿灯,晋级了。 “妈妈”,原明杰抖着手给妈妈和姐姐倒了杯白开水,呼吸粗重,“妈妈,那谁当初的便签是怎么写的,我能看看吗?” 他真的怀疑,记忆中的爸爸离家出走,究竟是认为自己没出息,还是接到了某组织派给他的拯救世界任务。 平时让他潜伏在人群里当正常人,结婚生子过日子,到需要他的时候,一声令下召唤走,现在世界拯救完了,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回来。 谁家好人一蹦三米,又不是扑棱蛾子,太玄幻了吧。 台上的阿琅用笑容掩饰慌乱:咳咳,不小心没控制住,本来想跳一米八的。 国师当久了,忘记正常人类的能力了。 他不知道的是,人类原地跳跳不到一米八。 谁能想到平平无奇的中年黑脸汉子,上来能整这么一出。 随着第二天中午节目的重播,阿琅时隔两年,在家乡又火了一次,甚至比当年抛妻弃子时更火。 邻居们不再没眼力劲的跑谬灵慧母子三人身边说阿琅有的没的,反倒是开始拉关系。 原明蕊那边,厂里一起上班的小姐妹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拉着她的手问她和《我是大名人》里吞灯泡转圈大叔的关系。 原明蕊很难判断是当初爸爸留下便签纸跑路更让她尴尬,还是现在爸爸因为吞灯泡和转圈圈火了更让她尴尬。 十分想开除阿琅的爹籍,却稍显困难。 想太多脑瓜子疼,被人问得多了,原明蕊麻了,“对,是,那人是我爸。” “你爸可真强呐,我家对门的邻居,和咱们差不多大,看了你爸表演的节目,说这有什么难的,把自家厕所的灯泡卸下来塞嘴里取不出来。 他奶奶起夜摸黑上厕所,摔了腿,现在一家子围观他在医院取灯泡,取出来后挨了他爸几脚,让他去给他奶奶陪床,压岁钱全没收了。” 扎马尾的女生悄咪咪和大伙分享八卦。 “还有,昨天我弟感冒,我帮他去医院拿药,看到好几个戴着口罩的人排队挂号,当谁看不出来,全是你爸的模仿者,模仿了一半,哈哈哈哈!” 画面感太强,原明蕊也跟着笑起来,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还会害苦人。 趁着原明蕊沉浸式听八卦,几个女生一拥而上,原明蕊稀里糊涂答应了一堆签名,十分钟后才反应过来,阿琅火和她有什么关系啊,她都两年没见到阿琅了。 “等你爸有时间了再签,没关系的。”女生们格外大方。 怀里一摞花里胡哨的纸,全是她一直想买不舍得买的,乍抱了一怀,还怪别扭。 原明杰的同学们将《冲冲冲》与《大名人》联系起来,原本孤立原明杰的小团体,现在个顶个的狗腿。 十一二岁的男孩,最崇拜厉害的人,歌星影星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阿琅这个厉害的中年男人却是他们同班同学的爸爸,太不可思议了。 从不敢置信到怀疑,从怀疑再到羡慕,小孩们只用了三十秒。 “你行呀,你爸可真牛,以前是我们不好,以后都带你玩。” “原明杰,你玩不玩赛尔hao,我加你!” “老师说快开家长会了,你爸来学校不,我想和叔叔合个影。” 小孩们一点也不矜持,一个个往原明杰身上扑,话里话外想和他做朋友。 原明杰: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做。 第44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4) 阿琅出名后,接受了几家电视台的采访,一方面向公众介绍自己,另一方面在采访节目中向家人道歉。 不管家人原不原谅,态度先到位。 拿着参与综艺节目和采访的报酬,阿琅踏上回家的路。 清晨,阿琅大包小包来到家门口,掏出久不用的钥匙,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中没人。 放下给老婆孩子买的礼物,他从厨房翻出个菜篮子,腿着去菜市场买菜,几个小世界下来,阿琅早就练就一手好厨艺。 去菜市场的方向和原明杰上学的路线相同,都会路过蒋存的打印社,外玻璃上明晃晃贴着寻人启事,这会儿才早晨七点多,打印社的门用一把u型锁牢牢锁着。 阿琅左手挎着菜篮,在寻人启事处站定,不知道蒋存找的谁写的苦情小作文,看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放在“必有重谢”四个大字上,遇到听不懂人话且不讲理的人,必须用雷霆之锤挨个敲扁。 不是说的重谢,不用多重,换个宣传方向即可。 菜市场一游,阿琅在外人面前露了脸,有问他这两年去哪儿的,他就按照编的理由回答,遇到高人,拜师学艺。 很假,但结合现实又很真,增添神秘色彩。 在路上时,他想好了以后的谋生手段,跳高教练。 节目播出的第二天,省城体育部门找到了他,让他去当跳高运动员,年龄大不是问题,能出成绩是关键,放在国际上绝对的重磅大杀器。 阿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一个遵纪守法的蟑螂精,去和弱小的人类一起比赛,显得太不公平。 比赛分男组女组,没见到有公蟑螂精组。 对方退而求其次,邀请他担任跳高教练,先考证、实习,单位有福利住房,附近各类生活设施、中小学全部配备。 特地说明,考证不难。 那么好的机会,阿琅再拒绝说不过去了,说明家中情况后,单位给了他两个月的休整时间,用来忙家人的工作交接、孩子转学和现住房等问题。 当然,阿琅还有个小私心,找一找大姨子一家的麻烦。 午餐两荤两素,打听了老婆和女儿工作地点,阿琅花钱借了小区超市老板的电动车,车把上挂着两个大饭盒去送爱心午餐。 到了地方,谬灵慧看着阿琅温和的笑,面无表情。 所以说,男人真能在某些事后突然转性子? 气他不告而别,怒他不负责任,谬灵慧接过饭盒转身就走,一句话不想跟他说。 阿琅没上前解释,摸摸鼻子继续去女儿所在的厂子。 原明蕊胆子大,上手揪了揪阿琅的脸,确定不是人皮面具。 “奇了怪了。” “放心,你亲爸,如假包换。”阿琅摸摸女儿的头,殷勤的帮女儿整理衣领子。 “别想轻松糊弄过去,妈妈不提,我也会提,失踪两年,你究竟去哪儿了,大姨和大姨夫……” 原明蕊柳眉倒竖,后撤了半步,怨愤的向阿琅抱怨了一通“寻人启事”事件和落井下石事件,“儿子考上大学了不起,妈妈又没惹她,总跟妈妈说些打击人的话,还揭弟弟的伤疤。” “对了, 他们还说你没出息!”为了引起阿琅的重视,刻意强调。 “你一跑了之,我和妈妈弟弟留在这被人说!” 阿琅面色不变,“行,爸爸心里有数,你先吃饭,吃过饭去跟领导提辞职,一会儿……” 他简单说了说以后的职业规划,原明蕊十六岁,不是小孩子,惊诧之余别别扭扭听了阿琅的话。 原明蕊想转身走,可内心深处希望爸爸回来,再给爸爸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想起那台电冰箱,原明蕊对阿琅的怒气散了些。 总归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看他今后表现。 小姑娘暗暗发誓将家里的钱全藏起来,不能被渣男忽悠走,当谁没见过糖衣炮弹呢。 —— 下午,父女俩一人扛着个双杆落地晾衣架和两麻袋衣服,一人拿着俩折叠钓鱼凳,一前一后来到“寻亲打印社”,店名是在火了后改的。 阿琅将晾衣架放好,衣服一件件挂上,衣服全是这两年谬灵莉硬塞过来的旧衣服。 包括但不限于穿黄的白t、脱线缩水的桃红色毛衣、棉花板结的手工连体棉裤、二手袜子内衣。 最后麻袋铺平,在麻袋上摆好谬灵莉儿子的三四双脱胶、掉皮、臭烘烘没刷的球鞋板鞋。 原明蕊放下钓鱼凳,从口袋里拿出用五颜六色卡纸写的宣传语,贴在打印社外玻璃上。 【寻亲觅亲两载岁月,帮亲惠亲道德标杆】,配上几朵红色大花图案。 横批【风雨同舟】,挂在店名正下方。 你说的对,我家可穷了,别耍嘴皮子,上点实际的? 不愿意?你不是在采访中说了要帮妹妹家解决生活难题吗,给你个表现的机会,记得抓牢。 父女俩在店门外卖三手衣服,重点不在卖,在宣传,多么感人的连襟情,好衣裳不要钱似的塞给他,多么时尚的款式,一般人可穿不着会咬脚的鞋。 这会儿,蒋存正趴在打印社电脑后面睡觉,玻璃门关着,隔音效果不错,愣是让阿琅吆喝了半个钟头才睡醒。 被复印身份证的学生推门惊醒的。 “老板,你家还卖旧衣服啊,怎么连旧袜子都卖,太寒碜了。”学生没想太多,随口一问。 蒋存脑袋还没转过弯,“看清楚,打印社,不卖衣服。” “门外那个男的说是你妹夫,啊对,就这个人!”学生用手里的身份证点了点墙上的放大版照片,一张阿琅模糊的证件照,主体部分是蒋存捧着锦旗和记者的合照,阿琅的照片是顺带的。 蒋存“噌”的站起来,脑子归位,大步往门口走。 阿琅嘴里嘚吧嘚吧嘚,余光瞅到蒋存的动作,趁蒋存拉门出来,他一侧身挤了进去。 再一推,玻璃门卡在大开的位置,阿琅高举手中的挂衣叉,y头对准合照中蒋存的下巴,“你们看,我姐夫为了我,付出了多少,不瞒你们,姐夫亲口说我们家条件差,愿意今后给我个方便,在店门口摆服装摊。 你问哪进的货?不用进货,都是姐姐姐夫送的,太贴心了,可惜我闺女儿子喜欢穿闭嘴的鞋,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采访?姐夫是为了我,昨儿还说当我一辈子好姐夫,以后我的儿女就是他的儿女,打算供我儿女读书呢,要不为啥接受采访多赚这些钱,你们说对吧。 吃软饭?我已经痛改前非了,打算将卖衣服的钱捐给重病儿童,给家人积德。” 蒋存慌了,要开口解释,阿琅“无意”收胳膊,挂衣叉直指蒋存的喉咙。 “哎呦,不好意思姐夫,我手滑了,姐夫是咱这片的道德模范,肯定不会因为我这点小事生气。” 蒋存:…… 你给我开口的机会了吗? 蒋存: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阿琅:不看不看,我不用有出息,你有出息就行,道德模范,求带! 第45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5) 短短一下午,蒋存的打印社再次扬名,只是前一次是他主动推进的,这一次是被阿琅架上去的。 “你非要在店门口卖这堆破烂?”蒋存气的胸口发闷。 “不是破烂,是姐姐姐夫你们的爱心,爱心怎么能当成破烂呢,心是破烂,人成什么了。”阿琅不为所动,还愉快的创了个博客,将衣服一件件拍照上传图片,向网民们展示。 【风里雨里,总有亲人在家等你(图片)x9】 “你能缺了钱,我的大明星,别闹了,姐夫下次请你吃饭行不?”再看不出阿琅想闹事,他就白长一对眼珠子。 阿琅摆摆手,“哪有,比不上姐夫,小店开的多好,我那只是小打小闹,远没有姐夫有出息。” 蒋存听这话心里舒坦了些许,也怪当时没有“绿茶精”这个词。 “小钧书读的怎么样,听说姐夫都靠造谣、、靠道德模范称号给小钧买了一套房了,咱实诚亲戚,谁不知道谁,我家里的条件,给不了孩子多少助力。 明杰马上初中,小钧那边是学区房,不如这样,你先把房子的名字转成明杰的,等小钧以后结婚有了儿子,儿子上初中,再给你转回来,怎么样? 还有明蕊,大姑娘了,家里得给攒点钱,现在时兴给姑娘买车买婚前房,我手里头差点,店里还多少钱,借给我点,回头小钧的闺女临结婚,再给你还回来当礼金。” “你没睡醒吧?”蒋存摸摸阿琅的额头,“做什么梦呢。” 阿琅眯起眼睛,“你不会舍不得吧~” “你这人真有意思呵,三两句把我安排明白了,照你的说法,我得把房车店全过户到你家人身上才合适呗,然后我再跟你姓。” “好啊,你就不用改姓了,我过年不想多发压岁钱。” 蒋存气昏头,阿琅不按套路出牌,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回话,谬灵莉在朋友提醒下踩着小高跟风风火火来了店里。 阿琅满面堆笑,朝谬灵莉方向走,耸耸肩示意蒋存,“走啊,跟上。” “看看你男人这没本事的样,这会儿天还没黑,先去离婚,再去跳河,离婚办的快跳河还能赶上阎王爷截单。” “愣什么,你们当初给我提的离婚跳河建议,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只是打嘴炮吧?” 阿琅歪歪头,完美饰演了一个话贼密的“贴心”亲戚角色。 嘚吧嘚这会儿,阿琅用真名发布的博客已经超过千次浏览,一些人根据阿琅在节目中提到的部分信息,以及图片上露出的打印社门头,本地粉丝立即曝出了地点。 随着浏览量的增加,【衣服怎么这么烂】、【黑脸大叔姐夫不耐烦】等语句被提到的次数越来越多,慢慢有人翻出更多关于道德模范的新闻…… 人总是先入为主的,阿琅是个扔人堆里找不着的人时,他的失踪最多被谬灵莉和蒋存宣传到全市出名。 在两人故意引导下,将原主钉在耻辱柱上,也使他的家人成为舆论中心话题。 很难说身为亲戚,做这种事的原因究竟是想赚钱,还是在原主身上找优越感,希望你好,但不希望你过的比我好。 当阿琅火了,全国人认识他后,大众的第一反应则是从对方身上找问题,更别说谬灵莉他们的五千张宣传单,本身就带有很强的指向性和恶意的事了。 当有一个人发出质疑后,事情就变得好办了。 当他是软包子呢,谬灵慧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不好意思撕破脸,又不是他的亲戚,他偏要把这对公母的脸皮撕下来撂地上再踏上一只脚。 有本事你发疯呀,跳起来打我膝盖骨。 阿琅能轻松跳到公母俩脖子上骑着打,有本事他俩也骑到他脖子上来,真能蹦上来,阿琅敬他们是条汉子。 反正要搬家了,这会儿不出出气,以后没机会了。 喜欢被大众关注,被大众扒皮,自个儿去吧,阿琅表示绝不会阻拦。 最多帮他们维持一下热度,就像前世两人在热度往下掉时继续发帖一样。 只要阿琅在体育界担任教练一天,就有“感恩有你”的一天。 还有那个美美隐身考上大学的大外甥,这么好的事儿,你不来参与参与吗? 手下的螂小兵们随时待命,对方手里没有蛇虫药,危险程度极低,出场费仅需一份土豆泥蛋包饭。 谬灵莉和蒋存嘴上说着让阿琅去跳河,到他们身上当然不敢实施,他们能欺负锯嘴葫芦不敢反抗的一家子,也能阻拦有残疾体力不佳的原明杰打上门来,偏偏惹不起小嘴抹蜜的阿琅。 怎么外出两年,转性子了! 阿琅开通短信包,一天三条催他们离婚,把孩子、财产什么的给他们分的明明白白。 对谬灵莉,提起她孩子小的时候和前男友不清不楚,劝她放弃财产和孩子,赶紧坦白,和蒋存好聚好散。 对蒋存,那就更好办了,有点小钱的男人,背地里能有多干净,螂小兵将几月几日他和谁谁谁那啥说了什么话全部复述出来。 阿琅按照时间顺序,每条信息发送的内容都不一样,不仅劝他放弃财产和孩子,还劝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不要讳疾忌医。 大外甥蒋钧被扒出来在校逃课、考试作弊等事,被取消了学位证,一时半会想不开,拎着箱子休学回家躲了。 蒋钧每次去上课都觉得同学在看自己,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境遇调转,轮到谬灵莉和蒋存一家曝光在大众视野下了,不知道哪个神人,连蒋钧小时候爬树掏鸟蛋,再磕开鸟蛋将蛋液怼鸟嘴里都被人扒出来了。 这里面倒是没有阿琅的事,螂小兵没查到。 大概率是蒋钧童年时的玩伴曝出来的。 于是乎,一家子身上多了个“变态”的称呼,说他家一代不如一代,当爹妈的做损人利己的事,当儿子的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人性的沦丧还是时代的倒退。 阿琅回家,软包子媳妇身上的担子卸下来,笑容都多了, 阿琅想着锻炼一下媳妇的胆量,拉着她买了两袋子酱香饼,一起去打印社溜达溜达。 打印社暂时关门,但阿琅的衣服小摊还在营业。 一袋酱香饼留着吃,另一袋挂玻璃门上,当作慰问,亲戚倒霉,当妹夫的多少得拎着东西来探望探望。 此情此景,酱香饼是最合适的。 酱香:品味,感知人生百态 饼:小飞饼来喽 第46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6) 谬灵慧坐在钓鱼凳上,听着一群人在她耳边说阿琅参加节目的事,话里话外和谬灵慧套近乎,与以前的怯懦躲闪相比,三百六十度大变样。 没人再抓着儿子身体的问题问东问西,也不再提女儿脾气暴、丈夫跑路一去不回的事情,仿佛这些事都不存在,现在大家看到的都是阿琅的好、儿女的聪明伶俐懂事听话。 谬灵慧试着和邻居们聊天,有来有回气氛更热络,邻居向她打听阿琅参加节目的奖金,她装听不懂,打听以后的工作,她装管不着。 原先没底气,现在成了大家捧着的人,主动权转移,真把邻居们当好人,除非傻了。 有人夸,听着呗。 卖衣服,一元一件大甩卖,来买的人要不是拉关系的,要不是看着便宜买回去铺狗窝猫窝的,转眼快到傍晚,阿琅想起上次蒋存说抽时间请吃饭。 他现在正有空,蒋存不来打印社,躲家里,自然也有空。 双方全是大闲人,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走了,去学校接儿子,再给闺女打个电话,咱去你姐家吃,姐夫说他请客。”阿琅拍拍谬灵慧的肩膀,示意收摊,无视邻居们不由衷的夸赞声,跨上小电驴。 —— 谬灵莉躺在床上脑袋放空,手边是强制关机的手机,自从阿琅发疯开始,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生怕打开手机就看到劝离婚的短信,闭上眼做跳河的梦。 蒋存睡在客房,因为短信勾起了记忆深处的某某,生怕和谬灵莉太近,睡觉时叫了别人的名字,人到中年,他不想离婚。 蒋钧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戴着头戴式耳机,键盘敲得啪啪响,在游戏里不会有人追着他说“你是不是考试做过弊”或者“真惨,作弊挨抓没学位证了吧”,讽刺味满满。 一家三口个个颓废,谁也没开口提吃饭,一肚子气,吃什么吃。 “嘭嘭嘭。” “姐姐姐夫,你们在家吗?”阿琅扯着嗓门叫唤。 “嘭嘭嘭。” “姐姐姐夫,大外甥,说好的请吃饭,不会要赖账吧,当着小孩的面食言不太好呀!” “嘭嘭嘭。” “不会吧,姐夫,你出去了?这个点了还有心情去找……” “咔哒”门开了,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在外头乱说什么,刚才忙着,没听见敲门。” 蒋存也真服了面前的妹夫了,“当着孩子,你乱说些什么。” “我说什么了?说你这个点还有心情出门吃鸡,鸡脖子,烤鸡腿,鸡腰子,那句话不能当着孩子说?”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你是我祖宗,来祖宗,说好的我请客,坐着等会,我去外头炒俩菜回来。”蒋存算看出来了,他不能多说一句话,他说一句,妹夫有十句等着。 谬灵莉不想见人,也羞于见人,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蒋钧直接将阿琅一家当空气,继续玩电脑。 阿琅也不介意,这不正是谬灵慧当初被各种流言困扰时的反应,这才哪儿到哪儿。 众所众知,嘴上说炒两个菜并不是真炒两个菜,蒋存准备了六菜一汤外加一瓶好酒,他受不了了,准备认怂了,以后不再跟谬灵慧过不去了还不成吗。 经过这一遭,他只想过太平日子,以后谨言慎行,至少…至少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蒋存摆好饭菜,硬拉着媳妇儿子出来招待,给阿琅和自己倒上酒,连干三杯酒。 “妹夫,原先是我想岔了,对妹妹、外甥女小外甥多有得罪,在这我道个歉,咱大人不记小人过,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说着,用胳膊肘碰碰谬灵莉,瞪了一眼儿子。 谬灵莉接收到丈夫的示意,硬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妹妹,咱们姐妹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摸着良心想想,姐对你咋样,你那会儿是不是生活难,姐给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给的衣服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算了算了,过去的当过去了,妹夫也真是,脾气躁对心脑血管不好,俩孩子还小,万一、” 话说半截,冷不丁被蒋存拍了一巴掌。 蒋存:让你道歉,瞎说些什么! 蒋钧低着头,叫了声“小姨姨夫”,讨好的给弟弟妹妹各夹了块红烧鱼肉。 阿琅推开蒋存敬的酒,小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瞧瞧,道上歉了,道的哪门子歉呐,您二位,道德模范,道德模范能做错事么?” 蒋存也不生气,在一旁赔笑。 “道德模范是好事,光宗耀祖哩,哪能不让大家知道,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肯定帮你们传扬传扬。” 接下来,无论蒋存再说什么,阿琅都没再搭腔,夫妻俩看阿琅说不通,转头要从谬灵慧身上入手,谬灵慧趴头吃菜,装作嘴里填满了不方便说话的样子。 原明蕊和原明杰姐弟俩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舒畅,从小到大他们从没见过“别人家的孩子”蒋钧有闷声不吭的时候,也没见过大姨和大姨夫在他们面前吃瘪。 一顿饭下来,姐弟俩对消失的毒嘴爹印象好了不少。 尤其是原明杰,那崇拜又不好意思说的小样儿。 接下来的几天,阿琅去其他亲戚家找了点不痛快,反正阿琅不愁信息来源,谁还没点不想让外人谈论的事儿啊。 空闲时候,阿琅给儿子办了转学的事,欺负儿子的小屁孩们想要签名,想去吧。 原明蕊从工厂辞职,给关系好的前同事们带了阿琅的签名,小小聚了一次会,和大家告别。 她年龄还小,阿琅问过女儿对上学的看法,她放弃读书,是给妈妈弟弟减轻压力,现在家里条件跟上了,不用她再养家,复学是必然的。 阿琅向在节目中认识的几个朋友打听,给女儿找了个接收复读生的学校。 他去当教练,带出成绩来,可以解决户口问题,两个孩子上学方便。 不久后接到邀请,阿琅要去《大名人》节目参加后续录制,得提前走,事情办的差不多,干脆一家人一起走。 “爸爸,新冰箱为什么不送到新家,白白多出一笔搬家费,太浪费了。”原明杰吐槽。 第47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7) 新一期的《大名人》节目,阿琅表演了自由落体,字面上的意思,从高空往下跳。 托了当年木匠侄子的福,阿琅自制了一款拼接木梯,高十米,徒手爬上去,站在木梯顶双手举高,屈膝借力,双脚自由落体。 轻盈落地。 观众们已经麻木了,经过数起吞灯泡就医事件,节目播放时专门在右上角标注“专业人士,请勿模仿”。 观众:谢谢提醒,我们还不至于从三层楼的高度往下蹦。 阿琅一度拉起节目收视率,在节目表演结束发表感言时,从口袋掏出一张折了四折的纸。 “我能有今天,多亏姐姐姐夫点醒我,尽管他们曾犯了许多错误……”朴实的黑脸男人用平静的语言当众揭开谬灵莉、蒋存夫妻俩的老底。 “在这里,我要着重讲两句,大学生是国家的未来,作弊行为不可取……”再踩踩大外甥。 可以建议,不能代入,阿琅握紧拳头,学历提升什么的,和他无关,还想多活几年。 节目播出,更多不玩社交平台的观众了解到“灯泡兄”的沉寂史,这叫没出息,跟“灯泡兄”乱讲话的人是想上天吗? 阿琅目标达成,老实揣手,只当地人知道谬灵莉他们的事迹远远不够,反正他没说假话,大家一起讨论才热闹嘛。 估计休学的蒋钧明年也不想回去了,他的事迹得从这届传扬到下几届,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真男人,无惧流言! ———— 阿琅带着老婆儿女住进新家,明天开始去见跳高小学员们,晚上要好好休息。 四室的房子,每个房间面积都挺大,整个下午,一家子在逛街中度过,两个孩子各自选了喜欢的四件套。 孩子大了,能结伴逛街,阿琅牵着谬灵慧的手,被迫逛书店。 当教练,多少得懂些跳高和营养方面的知识,捏着去新单位报到时领导给的书单,阿琅一个头两个大。 刚嘲笑完蒋钧,没喘口气呢,轮到自个儿了,世界上有没有不用学习就能赚钱的行业?他都混到教体育了,还要求文化水平。 “你怎么哭丧着脸,瞧瞧这大城市的书店就是和咱家那边的不一样,好几层高,还有指示牌。”没有烦心亲戚,谬灵慧调整了几天,就恢复到刚结婚时的热络状态。 阿琅最近摸清了她的性格,只要有个主心骨,能依靠,谬灵慧就能凭空多几个胆子。 也好,比一个人啥都憋在心里生闷气好多了。 心情舒畅,不容易得病。 “你喜欢的话,以后交了新朋友再来玩。” 若非必要,阿琅不想再踏进书店一步。 “交朋友?哪有空,不得顾孩子呐。”谬灵慧全当阿琅开玩笑,以前进厂是不得不,这会儿孩子到了新环境需要适应,她也得适应。 “你有什么想做的么,咱现在不操心房子和教育,我还有些存款,请保姆就好。”阿琅轻挠了两下谬灵慧的掌心。 谬灵慧只觉得这两年亏待了孩子,满心都是如何培养孩子,让孩子读书不被欺负,忽的眼前一亮。 “你去的那个啥,落水的比赛,总冠军给辆车,啥时候去争夺总冠军,你记着点,提了车我去考个驾照,以后接送孩子。” 阿琅一拍脑袋,“对啊,我差点忘了,抽时间我问问。” 头脑中幻想有了车,媳妇每天接送他上下班的场景…… “话说回来,以前咱相亲时,也没看出来你体育方面有天赋,你…”谬灵慧抽出被阿琅攥着的手,一把掀起阿琅的衣服。 确定他后腰处的一块疤还在,的确是她男人,如假包换。 阿琅任由媳妇下手,早在他刚回来时,原明蕊就揪脸试探过了。 谬灵慧忍俊不禁,话说那块疤还是两人刚结婚那阵子,阿琅喊着腰疼,她帮忙给他拔火罐,没控制好烧到皮肤,涂了烧伤膏依旧留了疤。 “不对,你不正常。” “我很正常,我一直体育都不错,以前没有施展的机会,你多温柔,不像我老家的一个叔似的,被媳妇拿着烧火棍赶的满山跑,哈哈哈。” 体育能力是文化水平换的,房子大了,回头得把倒立捡起来,原主的脑子里除了怨天尤人没剩下什么有用的玩意儿。 “还好意思说,一跑两年不见影,再跑腿打断!” “好好好,我站着不动让你打,你说打哪条腿就打哪条腿,走了,去帮我挑挑书,挑画多的。”阿琅转移话题。 “想得美,给你挑全是字的。” 书店工作人员站一旁看了半天,悄悄叫来同事一起看,确定了好几遍,两人一会拉手一会甩开,是不是骚扰啊,挺急的。 揽起来了,没推开,应该是两口子,那就好那就好。 阿琅没注意一旁狗狗祟祟的几人,不知道几人在蛐蛐他,怎么,黑脸白脸最配了好吗!阎王都说配! ———— 一大早,阿琅满脑袋汉字,双目无神的吃完媳妇给俩孩子做爱心煎蛋剩下的边角料,苦唧唧去上班。 手下几个和儿子差不多年龄的小孩,从耐力和力量练起,耐力靠长跑,平时几组核心力量交替做,偶尔带孩子们出来跑个越野。 一个月后,阿琅和几个其他项目的教练带着一群小运动员出来放松,遇上同样出来玩的原明杰。 差不多大的一群孩子三两句话成了好朋友,原明杰羡慕他们的肌肉,回家就嚷着要一起训练。 “爸,周末上班带着我一块去呗。”原明杰从暴躁娃化身小甜豆,在新学校一切都游刃有余,交了一群新朋友,大家都很友好。 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以后长大了能做什么,他自觉不像姐姐,他成绩不好,还各科均衡的差,与其以后随便学个手艺,到不知道收不收他这种身体情况的公司上班,不如尝试走一条新路子。 阿琅工作后买了台电脑放在书房,原明杰偷偷用电脑查过资料,他也想像爸爸一样先出名再择业,一边查一边记录,汇总成一张表格。 凡事要有引路人,老爹好端端摆着不用,多浪费。 他要做运动员! 小愿望里掺杂一些心思,姐姐读得下去书,随妈妈,他读不下去,肯定随爸爸。 已知爸爸跑得快跳得高,曾参与过拯救世界活动(x),老子英雄儿好汉,他再差能差到哪去。 阿琅:有没有可能,我是来人间凑数的,而你,我的儿子,需要先改变一下种族。 第48章 跑路蟑螂,王者归来(完) 五年后,阿琅带着媳妇、读大学的女儿一起去看儿子的比赛。 当年,原明杰信心满满选择跳高,三天不到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小伙子力气大,人也莽,就是吧…… 浑身的劲全用在助跑上,到蹦的时候起不来了。 他助跑起来,还不如原地蹦的高。 以为是因为阿琅穿工装裤跳所以跳得高,头脑一热也穿工装裤跳,结果跳的更低了。 “爸,快帮我看看,我到底是哪儿做的不对,怎么就使不上力呢?”别人跳高要不跳过,要不撞杆,只有他,十次有八次从杆下过,剩下两次抓杆。 到杆前下意识伸手,吃俺老孙一棒! 阿琅很冷静,孩子见多了,啥样的都能接受。 原明杰有种卓玉当年的风范,都是打妖精,分什么高低贵贱。 不能怪孩子,跳不了高换个项目吧。 阿琅带着原明杰试了各种项目,最终确定下羽毛球。 原明杰有点天赋在这,拿到拍子就上手,练了五年,这次比赛是残奥会国内选拔赛,原明杰在男子单打su5项目。 女儿原明蕊复读后考上高中,今年大一,专门请假回家来看弟弟的比赛现场。 “爸,你怎么又黑了!”原明蕊看到阿琅第一眼就笑了,原来还勉强是棕黑,现在堪比碳球。 “别提了,还不是你弟,非拉着我跟他一块练,不去室内,专门挑大太阳天到室外练,戴帽子挡视线,就成这色了,你妈这两天正念叨着要把我换掉,换个小白脸。” 该想法被阿琅坚决镇压了,镇压方式不便透露。 原明蕊哈哈笑,身子一歪抱住妈妈的手臂,对比真强烈啊!还好没随爸,不然哭都哭不出来。 她凑过去,掏出新买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父女俩一黑一白两张脸衬得阿琅都快自卑了。 想当年,在蟑螂界,他妥妥的帅哥,不然怎么吸引源源不断的母蟑螂,咋到了小世界中,颜值变得不稳定了呢。 是因为小世界中的渣男相由心生吗? “爸,实在不行,我给你推荐一款不假白的防晒喷雾,出门喷喷,能白一点是一点。” 原明蕊还想着在学校交个男朋友,到时候带着男朋友回家,男朋友一看,嚯,黑人家庭,这家的男人个顶个的黑。 等以后有孩子,再遗传上,得把来见家长的男朋友吓到连夜打车跑。 阿琅嘴角耷拉下来,“抹了。” 早在前两年,他就试过各种类型的防晒霜,薄涂厚涂都会花,又在媳妇的压迫下试了印版的深色系粉底液,还不如防晒喷雾防晒霜。 从一颗哑光卤蛋抹成亮面卤蛋,很难判断哪种更好。 阿琅:哑光至少不油腻…… 一家三口就阿琅的肤色问题展开激烈讨论,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像密谋什么大事件。 原明杰记得爸妈和姐姐会来看他的比赛,神采奕奕的双眼雷达一样扫描看台,扫描了三遍也没扫描到人。 阿琅被太阳晒出心理阴影,顶着黑脸又戴了顶黑色棒球帽,原明蕊穿着为了看比赛专门买的旗袍,盘起头发,一改过去的假小子风格。 谬灵慧因为儿子比赛激动的没睡好,早起眼皮肿了,普通眼镜遮不住,戴了一副大框太阳镜,脖子上围着丝巾。 原明杰愣是一个也没认出来,吸了吸鼻子,委屈吧啦上场比赛。 刚巧背对着爸妈和姐姐。 阿琅和女儿闹了半天,没注意比赛信息,时间差不多了,专心去看场上的比赛。 同组竞技的运动员全部是上肢缺陷,原明杰又背对着他们,距离远,衣服差不多,一家三口步入可怜小伙的后尘,三口人加一起愣是没认出来儿子\/弟弟。 阿琅:上次我们爷俩见面在半年前,是不是换发型了? 原明蕊:别看我,我上大学呢,上次见弟弟在过年期间。 谬灵慧:要你们几个有何用,我瞅瞅—— 忘记太阳镜没度数,她有着300度的近视。 “呃,爸?比赛结束了,弟弟要问我们他的表现怎么样,该怎么回哇?”原明蕊傻眼。 “你回答不错。”比赛结束,阿琅终于在原明杰险胜对方、丢拍子时认出了他,怕臭小子伤心,启用万能语句。 “那我呢?”谬灵慧将太阳镜架在额头上,语速很快。 “你回答还行。” 不等母女俩发问,阿琅补充:“我回答宝贝儿子真厉害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谬灵慧解下脖子上的大红丝巾,兜头将阿琅打扮成待嫁新娘,脸黑就算了,还脸大…… 绝症,建议丢到有害垃圾垃圾桶中。 后台,半年蹿高十公分的小伙子化身小哭包,委屈吧啦(噼里啪啦)发信息斥责爸妈姐姐说话不算数,没来看他比赛的行为。 他亲爱的家人们则化身“利奥利”,凑在一起等待原明杰教练的回复。 比赛视频有没有,求发! 等视频期间,手机根据阿琅的浏览爱好,为他推送了一条本地新闻。 【劲爆,夫妻双双患癌,独子难筹医药费,为求财铤而走险抢劫银行,被办理业务的退伍军人一招制服。 据悉,男子蒋某的父母早年……,凭借中伤他人方式敛财……】 手机新闻上刊登着蒋存夫妻俩躺在病床上瘦成皮包骨的照片,以及蒋钧戴着黑头套被一左一右两个警察反剪双手带走的照片。 最后提了一句当年杂志社“寻人启事”上阴沉的小少年,如今已进入省队训练,有望在赛场上夺牌。 附了一张去年原明杰参加比赛站在领奖台上笑容灿烂的照片。 阿琅的博客一直在用,现在有了新的社交平台,用户少了许多,很多粉丝都知道他跻身体育界的事情,有心人想调查,自然也能知道原明杰的事。 手指长按保存图片,阿琅发了个土味说说。 【吾家有儿初长成,欲购从速!(图)】 至于原明杰看到后,会不会想刺杀亲父,阿琅就不管了。 有本事你小子和你妈一样,把老子换掉~ 一长排带着昵称的赞静静躺在那里,均登上原明杰的刺杀名单。 天气晴好,阿琅抱着媳妇,揽着女儿,躲避儿子的生化武器攻击。 运动员版臭袜子毒气弹。 阿琅不幸中弹,被敌军抓拍阵亡丑照,狠狠扳回一局。 …… (本世界完,下一章番外) 第49章 跑路蟑螂番外:见家长x找工作 见家长———— 原明蕊在大三的暑假,打包带回一个腼腆的大男生,从外形上说,是强壮那挂的,隔着上衣能清晰看出手臂和肩膀的肌肉轮廓,名字却极其破坏画风,叫王佳佳。 据说当年他妈给起了个名字叫王珈,到了报户口那天刚好有事,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孩子他爸。 孩子他爸比阿琅还不靠谱,到地方后忘了“珈”字怎么写,那会儿还没有手机,找电话亭也麻烦,随手报了个“佳”字。 录入名字的工作人员问是哪个“佳”字,给他一张白纸让他写下来,喜得贵子的王先生逗闷子似的写了个“佳~” 工作人员看成“佳々”,小伙子的名字新鲜出炉,王佳佳。 王佳佳因为名字,从小被人笑话,发誓以后长大了找对象,要找个成熟稳重能担事的,至少不能像他爸,天天像喝多了似的晕头晕脑。 原明蕊由于生在下半年,又复读一年,进大学时年龄比同级学生大一岁多,加上生活经历原因,说话办事风风火火。 她求人不如求己,靠人不如靠己的生活态度,让王佳佳一把子爱住了。 经过三年的漫长追求,今年终于能上门拜访女友的父母。 谬灵慧提前一天得知消息,专门去理发店做了个发型,阿琅则是去澡堂子搓了个牛奶,临时抱佛脚,希望不要吓到小王,呸,吓跑正好! 从澡堂回家的路上,遇到卖儿童面具的,阿琅突发奇想,买了俩。 第二天一早,原明蕊带着拎了一箱茅台的王佳佳进门,只见家里沙发上坐着俩面具人。 一个穿着她爸的衣服,头戴孙悟空面具,另一个穿着她妈的衣服,头戴林黛玉面具。 王佳佳手一晃,茅台箱子差点摔了。 所以说,蕊蕊看起来靠谱,是因为她爸妈太不靠谱? 怎么觉得像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了呢。 “嘿,看啥呢,自个儿找地方坐。”阿琅开口招呼。 “哎,孙、、、原叔叔好!”王佳佳舌头临时叛变,在嘴里来了个弹射,口干加持下吹了个口水泡泡。 王佳佳:芜湖,完了,在未来岳父面前形象崩塌。 阿琅:多此一举了,多花十块面具钱,闺女能喜欢这类型的? 谬灵慧手指掰的咔咔响,做了新发型,老公非让戴个面具,说这样不用在小伙子面前控制表情,她问为什么选择林黛玉面具,结果阿琅说摊上只有这一个是女性人类。 其他面具是猪八戒、沙僧、哪吒、二郎神和喜羊羊系列。 买灰太狼红太狼显得他家庭地位忒低。 行吧,差强人意。 原明蕊站在父母和男友之间,两边都不想瞅,没眼看。 “啪嗒”,钥匙转动的声音,黑炭男孩原明杰回家,一进门就笑了。 “姐,今天家里开换装舞会啊,不错不错,等我去买个白雪公主的面具戴上,你要什么的?那个…预售的姐夫……” 下一秒,试图蹦跶的原明杰被姐姐扯着腿拖走。 王佳佳转头去看,阿琅伸手把他的头掰正,“看啥,羡慕了?” 谬灵慧忍无可忍,试图挽救:“佳佳呐,蕊蕊平时是个文静孩子,你真心跟蕊蕊过,就看开点,他、”谬灵慧指了指阿琅的脑子,“不遗传。” 话音刚落,被锤了一顿的原明杰哀嚎着三肢着地爬进门,“妈!姐打我!” 谬灵慧补充:“地上的虾爬子是例外。” “阿姨,我和蕊蕊真心相爱,我就喜欢风风火火的女孩。” 五年后,王佳佳满小区抓打遍幼儿园无敌手的女儿时,想到此情此景,痛并快乐着。 谬灵慧找工作———— 阿琅在《冲冲冲》中拿到年度冠军,得了一辆小轿车。 谬灵慧当天报名了驾校,一个多月拿到驾驶证。 她白天去驾校学习,阿琅上班,两个孩子上学,各自忙各自的活,谬灵慧萌生了找工作的想法,打算找个时间自由的工作。 因为学历不高,不熟悉电脑,年龄大,谬灵慧找工作处处碰壁,寻思不如考个什么,报名了函授大专。 上午学习,下午研究电脑,学了忘忘了学,遂放弃,问阿琅做什么工作好,阿琅说看兴趣。 儿子周末休息,和同学一起去电玩城玩,晚上吃饭时和爸妈姐姐分享同学玩山路客车越野游戏时的手忙脚乱,谬灵慧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她去电玩城换了五十块钱的游戏币,试了试儿子说的开车游戏,一路通关,引得旁边几个男孩都不玩了,站她后面看。 “阿姨,你技术真好,那关是怎么过的?” “凭手感吧。”谬灵慧掏出纸巾擦擦手上的汗,区区游戏,这有何难。 晚上躺在床上,手上还不自觉的练习挂挡动作,阿琅翻身离她远远的,媳妇打电玩打魔怔了,臭小子也不教点好,把亲妈游戏瘾给勾出来了。 谬灵慧做了个惊险刺激的梦,醒来后一拍大腿,报名了a3驾驶证考试。 几个月后,谬灵慧应聘公交车司机成功,一家人惊掉下巴。 “妈,你可太强悍了,以后我乘公交车上学,能不刷卡吗?”原明杰舀起一勺宫保鸡丁倒在谬灵慧的米饭碗上,眼巴巴的望着她。 “想得挺美,我不开去你学校的路线,你已经是半价卡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谬灵慧伸手给儿子夹了一筷子油菜。 不爱吃油菜的原明杰眼皮都耷拉了,原明蕊趁机给他夹了一筷子虾仁,再把孩子逗哭咯,饭桌上哭会喷鼻涕。 原明杰破涕为笑,转脸将碗里的油菜夹给了阿琅,盖在阿琅正要下筷子夹的牛肉粒上。 “去去去,我可不吃你的三手油菜”,一眨眼,油菜又回到原明杰碗里,甚至还多了两根。 “喏,四手油菜,送一筷赠两根。”阿琅端起碗,以防儿子偷袭。 谬灵慧看儿子吃瘪,没忍住笑出猪叫,端起碗几口解决小半碗米饭,打开电视看节目。 熟悉的《冲冲冲》,挑战者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落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番外完) 第50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1) “来,新郎笑一笑,新娘头向新郎方向歪一歪,好!” 穿越瞬间,阿琅看到面前的摄像机,下意识听从指令,咧开嘴露出大白牙。 “新郎帅新娘美,三小时后来取照片哈。”摄影师招呼着,阿琅跟着引导走出照相馆。 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打着浅灰色领带,一旁的女生穿着白衬衫黑半裙,打着浅灰色领结,看样子,两人是来照相馆照贴在结婚证上的照片的。 女生牵着阿琅的手去地下停车场开车,阿琅趁机接收记忆。 原主陆阿琅,二十八岁,靠父母托人给找了个游乐园售票的工作,身旁的女生任凝雨是他的妻子,小学音乐老师,和他同岁。 任凝雨曾有过一次婚姻,她的前夫家里开公司,不缺钱,婚后第三年小三上位逼宫,前夫向着小三,她果断离婚。 前夫看她没吵没闹,分给她一百五十万现金,以及一辆三十多万的车,说是作为夫妻双方共有财产分割,实际上不痛不痒。 原主在游乐园上班听同事提到任凝雨,同事笑称谁娶了任凝雨少走四十年弯路,可惜结过婚,原主听进心里,主动向同事问了任凝雨的工作单位,对任凝雨展开热烈追求,最终抱得美人归。 结婚后,原主用任凝雨的一百五十万和自己攒的三十万,全款买了套市中心的房子,任凝雨温柔体贴,让算计婚姻的原主过上舒坦日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真心起来。 第二年,两人的女儿出生,原主盼了整个孕期,孩子出产房时,抱着孩子的护士表情有些古怪,想说什么又咽下去。 原主问了问妻子的情况,从护士手中接过婴儿,看到婴儿的脸,笑容凝固了。 小女婴浅棕色的头发湿漉漉贴在头皮上,皮肤白皙。 婴儿睁开眼,蓝色的眼睛! 原主的心拔凉拔凉,孩子新生的喜悦感荡然无存,身旁的父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主不想怀疑妻子,但一闭上眼,脑海里自动浮现婴儿的长相,在妻子因为生产脱力熟睡时,他战战兢兢和小婴儿做了亲子鉴定。 等了七天,鉴定结果显示陆阿琅与小婴儿陆晏如确认无血缘关系,原主天塌了。 原主头发深棕色,婴儿浅棕色,排除眼睛颜色,陆晏如的鼻子嘴巴和原主一模一样,但原主不承认,亲子鉴定结果也证明孩子不是他的,任凝雨百般解释,原主不听。 夫妻俩爆发信任危机,原主不顾妻子在坐月子,越寻思越觉得自己像大冤种,对妻子孩子不管不问,态度阴阳怪气。 这时候,前夫哥出现了。 前夫杜昊磊如愿以偿娶了小三后,过了一段激情澎湃的日子,但不久问题就出来了。 小三除了花钱啥也不是,到家连口热乎水都喝不着,没几个月杜昊磊腻歪了,想起前妻任凝雨的好,开始查杜凝雨的信息。 好嘛,前妻再婚了! 如果前妻过得好,他还怎么下手,于是在得知前妻女儿身份存疑,原主做了亲子鉴定后,调换了亲子鉴定报告,静等夫妻俩离婚。 她给前妻发信息前妻把他拉黑,去学校找,推托,反而更激起杜昊磊的胜负欲。 他雇人去游乐园玩,买票时说些有的没的,语言刺激,又主动暴露自己,给原主一个错误的信号:前夫前妻要和好,你是啥玩意,收拾收拾快滚吧。 原主彻底疯狂,第一次打了任凝雨。 孩子四岁前,任凝雨三天两头挨打,想离婚离不掉,原主不舍得房子车子,离了婚他无处可去。 原主对孩子采取无视态度,任凝雨解释说亲子鉴定造假,让他再鉴定一次,原主说什么都不去。 任凝雨独自照顾孩子,瘦了一大圈,而且只要她出门,总能遇到杜昊磊来劝她弃暗投明,杜昊磊一边找前妻,一边故意让原主发现行踪,回家后任凝雨挨打。 伤好了杜昊磊继续出现,原主跟踪,任凝雨挨打,周而复始。 因为疑神疑鬼,原主的工作总出错,被开除,怪到任凝雨身上。 原主失业,任凝雨上班,看孩子的事落在原主身上,他觉得不是亲生的孩子,自然照顾的不精细,也不愿意让孩子奶奶、外婆照顾。 有吃的给两口,没吃的饿着,从不主动和孩子说话,偶尔心情不好下手打几下。 起先任凝雨发现孩子挨打,原主还道个歉,后来变本加厉,演变成无视幼儿园孩子独自出门、穿越马路,让孩子自生自灭。 用恶毒语言攻击孩子的眼睛颜色,陆晏如懂事很早,知道爸爸不喜欢她,见到爸爸就害怕。 任凝雨出门受到前夫骚扰,在家被原主语言、物理双攻击,女儿长得比其他同年龄段孩子矮小,性格畏畏缩缩。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又一次挨打后,任凝雨鼓起勇气,夜里用剪刀刺瞎了原主的双眼,最后去房间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从七层楼跳下去,当场身亡。 原主剧痛之下醒来,一切都晚了。 杜昊磊听说前妻没了,一声叹息,转头物色其他女人,得知原主的惨样后,颇为好心登门告诉他亲子鉴定的真相,以及暴露、被跟踪的事,原主恨不得杀了他。 可他双目失明,杜昊磊怎么可能让他抓住。 原主抽了一整夜的烟,清晨时分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女儿,给妈打电话快速说明情况,让妈帮忙带带孙女,陆母也沉默了,撂下手头的活计去儿子家。 到了才发现,杜昊磊走时没锁门,陆晏如不见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条儿童穿越马路被车撞飞的消息,警方电话通知原主去认尸。 亲戚朋友来参加孩子葬礼,老家同村一个小伙子偶然提了一嘴。 小伙子的祖奶奶一百多岁了,丈夫早丧,一直在小闺女家住,老人家给重孙孙讲故事时说起当年村里的外国媳妇。 原主这才得知,自己爷爷的爷爷,他高祖,早年娶过一个金发蓝眼的媳妇,后来媳妇回国了留下个金发黑眼的混血男孩,高祖再娶后生下其他孩子,混血男孩有了后娘不受宠,长大娶了同村的女孩,一代又一代。 后代中偶尔会出现个头发发黄的孩子,那会儿生活条件差,很多人营养不良头发也黄,没人注意,到了原主这,直接生了个基因返祖的孩子。 原主当场哭出来,把问题归结在杜昊磊身上,想要报复杜昊磊,却被杜昊磊反制,一辈子守着个空房子过日子。 第51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2) 阿琅穿越这会儿,两人正要去领证,新房也看好了,原主为了娶任凝雨,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也没做什么越界的动作。 双方父母对两人的婚姻很支持,一切还在正轨上。 阿琅按照原有的节奏,和任凝雨一起办了结婚证,第二天给各自的同事带了喜糖。 游乐场新开不久,给交五险一金,月薪三千五,月休四天,平时工作忙时很忙,闲时很闲,今天是工作日,游客不多,阿琅一个人缩在带窗的小屋里研究游乐园宣传单。 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一个不要求文化水平的工作,阿琅不愿意换,但三千五的工资和他前几个小世界的工资相比,不,压根没有比的必要。 任凝雨在公办小学当音乐老师,工资四千,正常休周末,两人的工资加起来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阿琅来了,就代表着以后任凝雨只要生孩子,就不可能会生单胎,无论是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夫妻俩都养不起。 必须创收。 同一时间,杜昊磊还在跟转正的三姐你侬我侬,新鲜劲没过,暂时注意不到任凝雨这边,阿琅可以主动出击。 “螂来!”单独小屋,不怕外人打扰。 距离阿琅直线距离最近的螂扑腾着翅膀出现,匍匐在地上,“拜见螂王,螂王安康。” “叫百十来号小兄弟,去xx路xx号找一个叫杜昊磊的男人,三十岁左右,黑色短发,眉毛浓密,左耳有单边耳环,见到他后各自就位,查一查他的家庭和情感情况。 三天汇报一次,不要被他发现,任务奖励一个蛋挞,众参与螂共分两个蛋挞,退下吧。” “遵命!”螂小兵扑腾着飞起来,从门缝挤出去。 —— 新婚燕尔,阿琅和任凝雨一起去买了房子,没有选原本的七楼,而是选了一个楼上楼下住户囤房不住,夹在中间的三楼。 以后有了孩子,少不了闹腾,与其天天被投诉,不如早做打算。 螂来汇报,杜昊磊是婚生子,父母属于联姻,他是他爸培养的继承人。 杜昊磊从小就不是个老实的,但杜母只有这一个儿子,杜父由于两家生意的原因,不可能越过他培养私生子。 杜父在外面一共生了两个私生子,他对私生子在感情上不关心,物质上佛系给。 其中年龄大点的私生子杜昊威二十六,杜昊威的母亲和杜父谈恋爱时并不知道杜父有家庭,为了跟杜父在一起,和家里断绝关系跑出来。 等得知真相时已经有了孩子,大受打击,常年卧床养病,在杜昊威刚成年时去世,从此杜昊威独自居住。 两年前,杜昊威用杜父多年来给的生活费开了几家连锁游乐场,多少带着点弥补童年的意味。 其中一家规模中等,位置一般的游乐场正是阿琅所在的这家游乐场。 “巧儿她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阿琅听着螂小兵的汇报直乐,能让杜昊磊吃瘪,他不介意帮一帮杜昊威。 螂得到香喷喷的蛋挞,兴奋的扇动翅膀的声音都大了。 早听说螂王大方,果然! 多亏他离得近呐,巧儿她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阿琅从小卖部买了个小学生记作业的小本子,随手画小人,他研究过了,游乐场里其他设施不缺,缺个鬼屋和剧本杀场景,他可以去鬼屋中本色出演蟑螂精! 这下谁还能分清他和爱因斯坦呐。 本子上画的小人是剧本杀剧情,活了几千年的蟑螂精,多少也有些精怪朋友,比如土里埋的人参精,见惯了熊瞎子吃人,还有穿山甲精和兔子精,常发现不明尸体。 可惜语言系统不统一,他听不懂其他精怪说的话,当年吃瓜纯靠腿脚比划,但双方偏能看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阿琅用画小人的方式回忆剧情,顺带琢磨未来的发财大计。 主业在鬼屋吓游客,兼职剧本杀写手。 画手,媳妇是老师,音乐老师没关系,是老师就要写教案,早锻炼出来了,可以帮忙将他的画丰富成文字。 等剧本们火起来,能切切实实为杜皓威带来收益。加上他这边的故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双方合作…… 打工人做大做强! 阿琅摸了一天的鱼,画满了整本小册子,神采奕奕和夜班保安交班。 夜班保安:妈耶,遇到热爱工作的劲敌了,为什么你那么快乐,而我的心情如同上坟。 阿琅:下班当然快乐,看到来接班的人哭丧着脸就更快乐了。 任凝雨早下班半小时,先买了菜回家做饭,阿琅路上碰到卖叫花鸡的都没狠心买,急着回家找媳妇写剧本。 “回来了?饭马上就好。”阿琅进门时,任凝雨正炒着菜,探头出来和阿琅打招呼。 阿琅自然的放下小本子,帮着拿碗筷、擦桌子。 “今天学校里怎么样?”夫妻俩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阿琅随口挑起一个话题。 “挺好的,这不刚开学么,我办公室来了个新老师小魏,考的美术,分去教六年级英语,英语办公室暂时没排好,我和陈姐她们几个眼睁睁看小魏跟着名师课堂视频学了一下午。 临下班问她明天要教的课备的怎么样,小魏说学了三分之二了。” 任凝雨一笑,单边酒窝显现。 阿琅代入媳妇说的小魏身上,好惨。 “你呢,今天过的怎么样,忙不忙?”说完趣事,任凝雨反过来问阿琅。 阿琅吞下一口油汪汪的炒鸡蛋,卖了个关子,“好吃,等吃完饭帮我参谋参谋。” 接下来两人聊起来菜价、物业等鸡毛蒜皮的事,不知不觉饭碗见底。 领结婚证那天,阿琅拉着任凝雨一起定了个家庭规约,周一至周五,做饭不刷碗,刷碗不做饭,周六周日,一起做。 阿琅主动收拾碗筷去厨房,示意任凝雨看看沙发上画满小人的本子。 任凝雨掀开第一页—— 下一页再没翻下去。 第一页画满了圆形三角形各种异形,直线波浪线虚线歪七扭八线,最顶上写着题目: 《老猫猴子现身记》 老猫猴子,好熟悉的词汇,好像她奶奶当年吓唬她的话。 不听话老猫猴子来了,不睡觉老猫猴子来了,挑食老猫猴子来了…… 老猫猴子的地位无人能及,勾起童年惊悚回忆。 第52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3) 任凝雨快速把备课的事情完成,剩下的时间阿琅对着自己的小本子口述,任凝雨从抽屉里抽出个牛皮纸封面的大本子记录,口述不清的,阿琅还配合着动作。 故事太过曲折,阿琅为了描述清楚事件,从晚上到前半夜,一会儿在地上四肢着地行走,一会儿在桌子、洗衣机、衣柜处上蹿下跳,把任凝雨的玩偶们一个个全揪出来当npc。 任凝雨冲了一杯黑咖啡,跟看午夜惊魂似的,笔下的“老猫猴子”形象逐渐丰满,越写越上头。 “完工!”揉揉酸痛僵硬的脖子,任凝雨盖上笔盖,往床上一趴。 阿琅助跑两步,也往床上一趴。 “睡吧,明天我去找领导说说,如果效果好,咱再继续写,下次讲姑获鸟的故事。”阿琅自带熬夜天赋,晚上不睡白天不难受,看任凝雨睁不开眼了,帮她脱掉袜子、解开头发。 半搂着让她的头枕到枕头上,台灯一关,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 一夜好梦,清晨夫妻俩各自收拾东西去上班。 这边,任凝雨刚到学校,上面就通知检查教师的手写教案,多亏晚上补完了,她坦然交上。 老师们的备课本被收到教研室,由专人负责检查、写评语。 赵主任一连翻了一摞教案,看的犯困,起身看看窗外,捏捏肩膀继续奋斗,翻开一本挺新的教案本。 许多老师的教案都是突击补的,新本子不稀奇。 他按照习惯随手翻开一页,空白。 “咦?” 遇到个工作不认真的,随后翻开第一页。 第一行正中间,娟秀的字迹写着“老猫猴子现身记”,下面依次写着“剧本资料”“人物简介”“任务剧情”“线索搜证”…… 赵主任猛地咳嗽一声,一目十行看过去。 “来,吴主任,你来看看这个!” 半小时不到,老猫猴子现身记在教研室风靡,大家争相传阅。 “有意思,是个人才,就是不太适合三年级,适合大学生。” “没错,我儿子挺爱玩这些,三年级音乐组,任凝雨任老师,回头我问问她。”短发中年女教研科科长翻到备课本封皮处,确认老猫猴作者。 …… 另一边,阿琅坐在自己的专享小屋里发呆。 他一大早忙完打扫工作,游客还没来,立刻将本子掏出来,准备看着文字复盘,结果翻开一看懵了,啪叽合上。 “小、小乌鸦爱妈妈?” 下面的知识与技能目标、过程与方法目标、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目标看的他眼晕。 “怎么还写着‘情感’俩字?”阿琅托腮,不至于吧,别的小世界里老婆都喜欢“白古”类型的,这个世界的老婆喜欢“黑古”,可他这回肤色不黑啊,需要刻意晒吗? 不对,是喜欢乌鸦精。 呸,聒噪的东西,这个家绝对不能有乌鸦精存在,乌鸦精爱妈妈,蟑螂精爱老婆! 晚上,夫妻俩哭笑不得坐在餐桌前共进晚餐,任凝雨谈起老师们谈老猫猴子时被路过教研室的学生听到,两个课间的功夫整个年级的学生全知道了。 放学时一群学生还围着她问哪里开的剧本杀店,剧本没推出,先有了一群小粉丝。 阿琅给老婆倒了杯牛奶。 思考了一天,他决定用实际行动表达爱意,管他什么乌鸦精蚯蚓精猫头鹰精,别想掺和进来。 既然剧本大方向可以,两人趁热打铁,晚上继续写了姑获鸟的故事,阿琅按照回忆,在文字下方加上配图。 一个月后,阿琅从一沓剧本中拿出《老猫猴子现身记》和《姑获鸟夜啼记》去见杜昊威。 杜昊威没什么架子,恰好童年时期也是老猫猴子的受吓者,阿琅看事情有谱,当着他的面cos了蟑螂精,杜昊威可耻的心动了。 好叛逆,好神经,好喜欢。 好喜欢剧本。 很快,游乐园中新增了一个民间传说精怪屋和对应的剧本杀场所。 民间传说精怪屋是鬼屋的翻版,招聘了一群年轻人扮演山海经以及民间传说中的各类精怪,和游客互动。 剧本杀是精怪屋的衍生版,精怪屋中的每一个精怪都有主视角的剧本故事,游客如果在精怪屋中玩的不尽兴,可以加钱和朋友一起去剧本杀中玩。 别家的剧本杀翻来覆去只有几个老剧本,阿琅能保证每周都有一到两个新故事,其中不乏连载的。 连载的留悬念,游客意犹未尽,忍不住上新时再来玩。 人流量上来了,收入自然也上来了。 不论是精怪屋中精怪们的同款cos配饰,还是剧本杀中的台词,都成了附近大中小学生群体的潮流。 阿琅摇身一变,从售票员变成精怪屋和剧本杀项目的总负责人,兼任着扮演蟑螂精、创作新剧本的工作,月薪直线上涨。 蟑螂精人设:帅气、多金。 同行看到杜昊威的游乐园爆火,跟着模仿,找的剧本杀作者却写不出阿琅剧本的味道来,留不住游客。 阿琅:编的故事哪有我现场吃瓜、现场体验感受力强! 经过同行们的几次挑衅,杜昊威看到了阿琅的价值,果断加了个补充协议,两人从雇佣与被雇佣关系升级为平等合作关系。 杜昊威:能不笼络住吗,嫌待遇差跑去对家怎么办,这不是给别人送钱么? 活动如火如荼进行了半年,杜昊威的连锁游乐场向其他市发展,被杜父注意到,上了心思。 原来印象中普普通通的二儿子,这会儿咋看咋顺眼,不飙车不乱玩,长相周正,重点是有做生意的天赋。 不像那糟心的大儿子,自由恋爱可以,偏偏要死要活的把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娶进门,大儿子的精力全用在吃喝玩乐上,想教教他,刚严厉一点,妻子先拦着了。 妻子娘家这几年发展见颓势,大舅子当家后,没了他爹(杜父岳父)当年那股冲劲,靠吃老本生活。 杜父眼睁睁看着大儿子越长大越不像样,他快六十,要步入老年了,以后家里的生意没人接手,愁人呐。 杜昊威此时冒出来,正巧解了杜父的燃眉之急。 杜昊威第一次接到亲爸的关心电话,亲生父亲程式化的提醒他要注意身体,晚上别蹬被子,下雨天记得关窗户,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活了二十六年,生理层面的爸还当他是二十年前渴望父爱的小男孩。 第53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4) 杜父与杜昊威私下见面,对杜父想要开始培养他接手家业的想法沉默应对。 同样是儿子,是这个男人先对不起他妈妈,又不是妈妈主动愿意当外面的,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杜昊威的冷静让杜父更满意了,公司以后的掌舵人可以有各种缺点,但一定不能是个喜怒外显、情绪化的,大儿子就是因为容易受情绪控制,他才百般不满。 父子俩谈论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杜父看到儿子的能力,有一种白捡的错觉。 看看,一个儿子,放着不管不顾,自个儿长直溜了,稍微教一教就能接手家业。 还有个儿子,从小家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嘴里怕化了,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结婚喜欢谁就娶谁,狐朋狗友一大堆,养出一身坏毛病,若是以后家业交出去,不知道几年就败没了。 杜父心想,不是他对不起妻子,是妻子生的这个儿子太不上台面了! 杜昊磊住所。 杜昊磊一觉醒来,身边已经凉了,下楼吃饭,餐桌上规规矩矩摆着几盘早餐,保姆做的。 “叮,叮” 不用猜,肯定是妻子钱思若发来的信息,或者副卡刷卡的通知,杜昊磊吃着饭,瞥了眼手机。 【老公,x家新出的包包好看吧(图)(图) 】 照片上,钱思若穿着白色针织衫,手臂上挂着一个看着平平无奇,却花了他的小方包。 到嘴的蟹黄包都不香了。 他爸不知道突然抽的什么风,把给他的钱砍掉一半,一个月只留下二百多万,眼睛一闭一睁,让家里的钱串子花掉十分之一,心脏抽痛。 养个女人咋这么费钱! 当初任凝雨可从没这样过! 白天不着家,花钱如流水,娶进门后晚上的感觉也不同了,太糟心了。 杜昊磊像往常一样,开车去朋友攒的场子,说今天有面嫩的,就等他了。 可半路上,杜昊磊不由自主思维发散,方向盘不听使唤,开到育才路第一小学,他望着校门面露怀念,停下车子,点燃一支烟,香烟燃尽,烟屁股一丢,扬长而去。 离都离了,不后悔! 恩,不后悔! 留下挡风被冒烟的电动车车主骂骂咧咧。 新学期新气象,阿琅和任凝雨在刚结婚那会儿算着日子备孕,在五月底怀上。 最难受的孕早期放暑假,孕晚期放寒假,预产期在三月,坐月子不太热也不太冷,三个月的产假结束续上暑假,完美。 除了仓促点,结婚还没多久。 现在怀孕四个月,任凝雨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同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很照顾她,尤其是小魏。 小魏每天教学生英语前现学,累的心力交瘁,看到任凝雨羡慕的想哭。 可转念一想,将工作的压力和结婚比起来,她觉得她还能继续奋斗。 羡慕,但不想体验。 昨天周末,阿琅陪着任凝雨一起去产检,查出来三胞胎变四胞胎,阿琅很淡定,任凝雨手直打颤,好不容易接受以后要当三个娃的妈的事实,这下可好,成四娃妈。 阿琅拍拍老婆的后背安慰,珍惜现在的日子吧,等生下来时看见四个蓝眼睛娃娃才刺激哩。 “完了,万一生四个儿子……”任凝雨大口呼吸,似乎预测到悲惨的未来。 周一周二大儿媳妇骂,周三周四二儿媳妇骂,周五周六三儿媳妇骂,周日小儿媳妇骂。 减胎危险,她还舍不得。 “别急”,阿琅没法说肚子里肯定是四个姑娘,掏出手机给媳妇转了十万。 任凝雨哀嚎中断,点击收款,心情好多了。 这些日子,阿琅和杜昊威的合作日益稳固,杜昊威化名进入杜家公司实习,在行政部表现亮眼,阿琅这大腿抱的,基本稳了。 螂小兵的最新汇报,说杜昊磊开始后悔了,昨天停留在任凝雨工作的学校附近抽烟,阿琅对螂小兵低语几句。 任凝雨离婚时,分到的财产数量在普通打工人眼中不少,放在杜昊威身上,都不够三姐买几个包的。 分开了,不好再要,但不能便宜了杜昊磊,欺负他老婆,不知道你琅哥有三只眼? —— 杜昊磊以为养着个啥也不做光花钱的钱思若已经够惨了,谁能想到,还有更惨的。 话要从某天早上说起。 他像往常一样起床,站在落地镜旁挑选要穿的衣服,人往镜子前一站,嚯! 真丝睡衣成披肩了,真丝睡裤成裤衩了。 再看衣柜里的衣服,件件战损,除了当抹布用来擦灰的涤纶面料旧外套。 螂小兵:化纤制品,呸,不好吃! 杜昊磊低头看着自个的肚脐眼,陷入深深的怀疑中。 他掐了自己一把,确定没有在做梦,缓了缓,突然感觉有点刺眼,转头一瞧,嘿!窗帘呐? 他那朦朦胧胧垂感超好的大窗帘子呐? 只剩下孤独的窗帘轨道坚守原地,卧室在二层,透过落地窗,下方是别墅区绿荫小道,邻居正哼着歌跑步遛狗。 如同果奔的效果让杜昊磊的脸“腾”的红透了,他下意识去掀被单,要用被单将落地窗挡一挡,双手一抬,披肩款睡衣从肩膀处分成前后两片,滑溜溜落在木地板上。 楼下跑的正欢的小泰迪看到人影晃动,朝着杜昊磊“汪汪汪”。 “乖,别叫。”十多岁的少年摘掉耳机,蹲下摸了摸狗头,见狗叫个不停,跟随狗的视线向上看去。 将两手慌张捞睡衣,险些把ku子也挣扎成两片的杜昊磊看的真真切切。 家教限制,少年没第一时间骂出来,抬手拨打别墅区物业的举报电话。 “喂,你好,我遇到了麻烦的事情,对,有人隔着玻璃窗公然对我家的狗做不ya动作……”少年抱起狗子,把狗头转转向自己。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狗狗懵懂.jpg 接到物业打来的问询电话,杜昊磊怒极反笑,他像有特殊癖好的人吗? 遂钻进被子,今天出门计划取消,衣服还是要穿的,别人来都不合适,只能联系钱思若。 【阿若:什么?买衣服,买窗帘,买浴巾…好的老公,保证完成任务!(猫猫头)】 将购物交给专业的人,妥了。 半小时后。 【您尾号5564的卡…支出元…】 【您尾号5564的卡…支出元…】 【您尾号5564的卡…支出元…】 …… 短信声响个不停,杜昊磊拳头硬了,败家娘们! 好在大多数是用到他身上的,他不想用差的穿差的,勉强接受吧。 钱思若:多给老公买一点,她平时不舍得买的新包和项链混在里面就不明显了,嘻嘻。 第54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5) 钱思若快快乐乐花了小二百万,直到显示主卡余额不足才收手。 毕竟是花的老公的钱,给老公的衣服、卧室的各类用品全部按照老公的喜好买的。 竭泽而渔的事,傻子才做。 杜昊磊心痛到无法呼吸,裹着丐帮款被子趴在电脑前搜索“一夜之间衣物离奇消失是什么原因”,搜出来的全是鬼故事,没听说过谁家闹鬼早晨起来.赤果果的。 大家都是鬼压床。 钱思若回到家,踩在变成奶酪造型的地毯上,又看到家里其他地方,“啊”一声直奔自己的衣帽间。 surprise! 新包包买回家,还没高兴几分钟,发现旧包包成碎片了,钱思若不由自主的两行眼泪哗啦下来了,顺着脖子往下流,温温热热的。 她使出浑身解数,才撺掇的杜昊磊离婚,搂了一堆好东西,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想哭的,但眼泪不听话。 两人相顾无言,简单吃了顿午饭,事情离奇,不方便外人知道,两人哼哧哼哧收拾了一下午卫生,将不能用的衣服、各类布料装进黑色塑料袋和压缩袋偷偷丢掉。 实在太累,两人很早睡着。 入夜。 螂:“报告小组长,敌人入睡,可以行动!” 螂2857:“收到,大家有序进场,悄悄的干活,化纤的不要。” 数不清的螂小兵们进入杜家开趴体,一会儿干干活,一会儿再跳跳探戈。 “大王说了,那个女性人类的手包里放着购物小票,商场分区行动小组的螂呢,商场分区行动小组的识字螂崽出列,你们读单子,不用操心读多,离螂王要求的没收财产额远着哩。 小吃街分区行动小组的雄螂们,按识字螂的指令,啃!”本次行动组负责螂2857有条不紊的指挥。 清晨。 杜昊磊无意识翻身,陷入一个大洞中,床垫被螂小兵们咬成中空了。 “哎呦!”和昨天一般无二的睡衣披风裂开,吹了一夜风的肚脐眼冷飕飕。 钱思若的睡衣和他同一个画风。 杜昊磊陷在床垫大洞中卡的严严实实,钱思若伸手去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出来,累的气喘吁吁。 想去洗澡,浴巾毛巾都没了,换洗衣服也没了。 无奈之下,杜昊磊向亲妈求助,借口想买车要来二百万,夫妻俩都出不了门,叫了跑腿。 … 第三天醒来,喔,熟悉的战损风!依旧只有各种化纤幸存,顺便留下满屋“小黑点”。 两人商量后,一咬牙将身上的所有衣物、家里的毯子毛巾浴巾床上四件套等等全部换成纯化纤面料。 第四天醒来,坐起身噼里啪啦,掀开被子噼里啪啦,走路磨腿,到镜子处一看,嘿,头发全竖着。 杜昊磊短发,成了海胆,钱思若一头长发,成了孔雀开屏。 不照镜子勉强可以忍受,照常生活。 … 第十天醒来,杜昊磊疲惫的爬起身子,先用电动除球器跟起球的衣服、被单作斗争,再拿粘毛滚筒粘去灰尘,机械的动作,崩溃的人,特么的顶不住了! 杜昊磊含泪开车,噼里啪啦连火花带闪电的回家找妈,被鬼缠上怎么搞哇! 至于找任凝雨的事,早让他抛在脑后了。 杜昊磊不愿意一个人出门,活了三十年,从没穿过这么能起球沾灰的衣裳,丢脸可以,必须拉个垫背的。 比如带着拥有“你喷的火是我的造型”发型的钱思若。 半路想去加个油,也只能想想,怕静电引起火灾。 到底得罪谁了?这么整人。 夫妻俩调整好表情,杜昊磊特地用钱思若的粉扑把脸扑的煞白,以此获取老妈的同情。 “妈!我跟你说,我那、”杜昊磊进门转了一圈,确定老爹和保姆都不在家,立刻嚎起来。 “儿子!你爸那个不要脸的,把私生子安排进公司了,你整天忙什么,跟你爸说说,去给他帮忙。”杜母忽略儿子的深情呼唤,把杜昊磊后边的话全堵嗓子眼里。 自己的儿子,尾巴一翘就知道要l什么s,你小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能比公司继承人易主重要么。 “妈,我、” “妈什么妈,赶紧的,平时不跟妈联系,周末也不着家,你能有什么好话说,快点,让你郑叔开车送你去公司找你爸,让他给你安排个职位。” 杜昊磊张嘴,接二连三被堵回来,不知道这精致的小老太太哪来的力气,硬生生把还没来得及换鞋的他推出门。 “再不正干,就别回来了!”门内传来一声吼。 嘶,推儿子,手被电了一下。 杜母嫁人前在家是受宠的小女儿,父母没把她往女强人的方向培养,别看她最后联姻,那也是从一群联姻对象里挑出来的,相貌最好的一个。 杜母深谙处对象哲学。 按杜母的话来说,肉上桌,不得不吃,与其剩下全肥的吃嘴里腻人,吐出来恶心,不如挑块三肥七瘦最香的,让自己在现有的条件下吃的好点。 婚后有了儿子,儿子长相随他爸,不曾想,做生意的天赋没随他爸。 挑肉吃的天赋随了妈,满桌的菜都夹两筷子。 亲生的,就这一个宝贝蛋,不养着怎么办。 杜母操心公司继承人问题,看到小夫妻俩进门时的发型没主动问,小两口,没事吃点花哨的,头发炸了点,过来人,能理解。 告状不成被推走,杜昊磊哆嗦着嘴唇子和钱思若并肩往车库走。 腿直发软。 后面紧跟着司机老郑。 杜昊磊晃晃脑袋,暂时将衣服的事忘掉,他还真不信邪了,打算今天晚上开着灯不睡了,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捣鬼。 螂小兵们:可恶,不工作没奖励,有本事一辈子别睡觉,哼哼。 “郑叔,我妈说的那个私生子,是哪个?前两年毕业的那个?”年龄小的私生子在读中学。 “是昊威。”老郑回答。 杜昊磊在脑海中搜索“杜昊威”这个弟弟的消息,模模糊糊的。 不过他对杜父在杜昊威毕业后随手给了一笔钱的事有印象。 “郑叔,那小子拿老头给的钱做的什么生意,能被老头子关注到?” “游乐场。”常听老板提,不算什么隐私消息,老郑耐心回答杜昊磊的问题。 “叫什么,远不远?” “展威游乐主题园,最近的一家距离现在位置两条街吧。”不能再多说,他儿子还去展威逛过精怪屋,领着夫人的工资,他得向着大少爷。 “先去看看,下午去公司。” “好嘞!” 第55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6) 和前一世不同,杜昊磊并没有提前了解前妻的家庭状况,不知道阿琅在展威游乐园工作,牵着钱思若的手,两人当着一群排队游客的面从vip入口进入。 “金钱的魅力,难受了。”老实排队的某个年轻小伙感叹。 他身后的朋友一手肘捣在他身上,“别看了,徒增烦恼,有那钱,不如多玩局剧本杀,今天玩黑熊精还是蛤蟆精,你想好了没?” “玩螃蟹精,早就想吃螃蟹了,一直没时间吃。”小伙收回视线,一百块只为排队,展威太会创收了,有钱人的钱太好赚。 “行,今天玩螃蟹精剧本,下周再玩蛤蟆精。”朋友附和。 …… 杜昊磊没打算和杜昊威碰面,而是边走边絮叨,一会儿说装修不行,一会儿嫌弃地方小,看哪都不顺眼。 最后总结:破烂游乐园,哪来这么多闲人出来玩? 钱思若被他拽着走,杜昊磊一步赶她一步半,她左耳进右耳出,偶尔看看指示牌。 “往左五十米,精怪屋。”钱思若提醒道。 来玩的游客很多,队伍排了两大排带拐弯,对于杜昊磊来说不算事,使用钞能力来解决。 阿琅身穿蟑螂精款式定制套装,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孔,听同事们说什么i人和e人,说他们现在的工作既适合i人,又适合e人。 工作不露脸,保护隐私,归来仍是好少年,i人福利。 工作可发疯,尽情鬼叫,归来仍是好青年,e人狂喜。 阿琅:我是i人还是e人? 阿琅感觉自己脱离交际圈了,他是未来四娃爸,是同事们口中的苦命人。 前些天任凝雨产检结束,阿琅带着糖块分享给同事们,小小炫耀了一把,同事们纷纷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没事的,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你们不知道琅哥是这的合伙人么?”有人悄咪咪提醒。 “哦,老天鹅,是我们错付了,琅啊,介不介意家里多个小五?看看我怎么样,会玩手机,下雨知道往家跑,关键是现在就能开口叫爸!” “你不行,琅啊,看看我,我不仅知道下雨往家跑,还会收衣服,自己大小便!” 大家闹成一团,也不可怜阿琅了,先可怜可怜自个儿。 下一场表演即将开始,大家收起话头各自做准备。 “下一批游客来了,别喝水了,上次我尿急,有个胆小的游客吓着了,一头栽我肚子上,弄得我差点成咱们精怪屋第一个工作时间尿裤子的人。”穿着黄鼠狼服装的男生拍拍胸脯。 “不至于,我渴着叫不出来。”穿着大象服装的男生话音刚落,扯开头套含了口白开水润喉,他的任务是学大象叫,技术活。 阿琅站在最后面听匆匆赶来的螂3753汇报消息。 “杜昊磊来了?他还想的挺开。”阿琅自言自语,悄声交给螂3753一个新任务。 杜昊磊一直好奇近几天家里遭洗劫的原因。 揭晓真相的时候到了。 阿琅扭扭腰,压压腿,一切准备就绪。 精怪屋为了营造氛围感,内部搭建了场景,阿琅身侧是古早风格粮仓,贴着大红对联,堆放着精米麻袋和红薯麻袋,阿琅缩在米袋红薯袋缝隙,探出触须晃悠,等被游客发现后自由发挥。 其他高难度剧本需要到剧本杀中继续表演。 杜昊磊不愿意和其他游客一起参观,冷哼一声往边角落走,光线昏暗,钱思若在他几步远之外跟着。 边角落位置只有阿琅扮演的蟑螂精和一个同事扮演的隐翅虫精。 隐翅虫精藏在湿哒哒的墙壁拐角,正大光明上班摸鱼。 阿琅猫腰过去,占领了他的摸鱼位,“哥们,累了吧,我发现一个更好的摸鱼位置,比这里还隐蔽,还有个现眼包游客打赏,你去不去?” “去!”年纪轻轻,谁跟钱过不去,精瘦高挑的小伙子穿着橘黄、黑色相间连体衣,扭搭着跑远了。 孺子可教。 阿琅歪头摸摸自己可爱的小触须,缩在墙壁拐角放低声音:“众螂听令,各就各位,表演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识字螂,精通贫寒书生与千金小姐、人类与蛇精等话本故事,且能够通篇复述,掌握大部分常用字念法。 识字螂们昂首挺胸,识字螂方队队长572发出嘶嘶声:“敬翅!” 全体识字螂半抬起右边翅膀,齐声喊:“螂王辛苦啦!” 其次上场的是雌螂方队,雌螂们个个多才多艺,协助识字螂们完成服装面料辨别与螂力资源管理工作,齐刷刷走在识字螂身后。 最后上场的是出力最多的雄螂们,下嘴的活全靠他们,同样,数量也是最多的。 阿琅点点头,不错,很有组织纪律性,随即宣布下一道命令:“预备,雄螂奏乐,雌螂舞!” 下一秒,螂小兵方队变阵,雄螂们在昏暗环境的遮掩下飞向杜昊磊,古有秦王绕柱跑,今有雄螂绕磊飞。 黑压压如同大军压境,杜昊磊眨眼的功夫,360度立体环绕嗡嗡声传入耳朵。 雌螂们螂与螂之间留出一臂距离,跳起阵前舞。 识字螂伏地捧脸卖萌。 “卧!!槽!!!”不知名生物数量过多,胆大的螂小兵还往他脸上落一落,用他的脸油给脚丫们做spa,杜昊磊不受控制的尖叫。 钱思若从小怕虫子,早在识字螂们走方队敬翅时就歪倒在道具米袋处,大头朝下砸的“邦”一声,不省人事。 隐翅虫精蹦跶一路都没找到阿琅说的现眼包游客,正找新的摸鱼点呢,杜昊磊的一嗓子让他原地往上蹿了半米,一把抱住假树道具。 隐翅虫精:至于吗,精怪屋门口清楚贴有心理承受能力差与胆小者误入。 回头得和领导反映反映,嗓门太大的也不能来。 想归想,隐翅虫精动作还是很诚实的,大步往声音源头走。 表演结束,螂小兵们得到阿琅口头承诺的黄焖鸡套餐后,用最快速度撤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监控死角,阿琅踩着杜昊磊的脸走过去,拦住隐翅虫精同事。 “别管,大老爷们在家挨揍了,想在这儿发泄发泄怒气,嚎了两嗓子。”阿琅解释。 “可他倒了,躺地上呢。” “哦,大概是私房钱被发现了,想讹点。”阿琅继续摸触须。 “那他媳妇来了吗?”隐翅虫精小伙不放心,躺地上多凉。 “来了,打老公闪腰了,喏,那边,也撂倒了。”阿琅用手指示意。 第56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7) 同批次进精怪屋的游客们也被杜昊磊的一嗓子吓一激灵,呼啦啦朝杜昊磊倒地的方向走来。 隐翅虫精踮脚找人,小心翼翼戳戳阿琅:“哥们,到底是哪个好人给打赏,我去表现表现。” 阿琅凑到他耳边,“不好意思,我脸盲,忘了。” 隐翅虫精胳膊一架,双腿别着站,半个身子靠在阿琅身上,“琅哥,工作场合,禁止逗闷子。” “这话说的,工作场合还禁止同事间勾勾搭搭,行了,我得去维护秩序,你慢慢找。” 阿琅挪开隐翅虫精的胳膊,嘴角翘了翘,和其他身穿精怪服装的工作人员一起将杜昊磊架了出去。 钱思若则被女精怪们搀出精怪屋,脑袋朝下控久了,晕头转向。 阿琅:一看就是缺锻炼,倒立了解一下? 游客们围在一起,看两人让急救车拉走,嘻嘻哈哈嘲笑他们。 【游客甲:看那男人,那么高,那么壮,生了个老鼠胆,在精怪屋都能吓晕,笑发财了。】 【游客乙:一起拉走的女的是他对象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茫茫人海中寻到一个同样老鼠胆的另一半,不容易呐!】 【游客丙:不能怪老板,老板明明在外头竖牌子提示了,非硬着头皮往上冲。】 【游客甲:没错,我敢打赌,他们打算讹人。】 急救车上戴上吸氧设备,处在昏迷中的杜昊磊:我讹你八辈祖宗啊我讹! 躺在担架上还能幻听到蟑螂们的嗡嗡声,他何德何能,捅了蟑螂窝了。 钱思若晕的早,醒的也早,到了医院有时间认真思考。 婚后她得到多少,失去多少,莫不是遭报应了。 不对,遭报应的不能是自己,是渣男吧? 她是让渣男妨的。 钱思若自我感觉良好。 偏头看看还没醒的杜昊磊,没多少心疼的感觉。 她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杜昊威在得知“大哥”在精怪屋玩吓晕住院,笑到喷饭,不是吧我的哥,你的绿茶手段也太粗糙了,他今年二十六,若是六岁,或许能被杜昊磊的一出好戏给吓到。 杜父一向恼火大儿子烂泥扶不上墙,总归是亲儿子,对他还有些期冀,到医院看到大儿子这副尊容,彻底怀疑人生了。 想退货,把儿子退回娘胎。 可惜生出来不退不换。 杜母将儿子倒霉全归结在钱思若身上,她儿子哪都好,以前儿媳妇是任凝雨时,儿子做啥啥顺,换成钱思若,才多久,一档档忙不完的糟心事。 杜母对三上位的钱思若百般看不上,婆媳争端愈演愈烈。 另一边,阿琅和同事们每人得了五百块压惊红包,阿琅申请了几天假期,用来陪老婆。 又给参与风采展示的螂小兵们买了一堆糖糕油果子,螂小兵们一个个感动的泪汪汪。 大王,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们呀! ———— 任凝雨这胎怀的颇为艰难,八个月发动,阿琅提前带着大包小包将她送到医院待产。 赶着二月的尾巴,四个漂亮小姑娘出生了。 复制粘贴般的浅棕色头发,碧蓝色的眼睛。 到了月子中心,阿琅面对他人的欲言又止,大大方方和大家讲他高祖母的故事。 “好几代人,没有一个遗传到我高祖母的蓝眼睛,连我也只有头发偏黄,倒是让几个小姑娘遗传到了,羡慕啊!” 阿琅一手抱着一个小婴儿,哄娃娃睡觉。 哄睡后再换下一组娃继续哄。 “的确太巧了,混血基因遗传上,还是四个同卵,好福气!”月子中心其他产妇的老公看着阿琅手里的娃娃跃跃欲试。 为啥看着人家的娃可爱,自家的娃莽呢,好想要闺女。 一连三胎全是儿子的产妇老公唉声叹气。 阿琅:有没有可能不是性别问题,而是颜值问题? 怕挨打,不说了。 杜昊磊出院后患上妄想症和密集恐惧症,不能看见任何会飞的虫子,杜母为了儿子,请人对房子做了彻底清洁,边边角角各种缝隙全部检查打扫一遍。 倒腾出不少螂的幼货,杜昊磊看到后再次入院。 只要别舞到跟前来,阿琅可以暂时不去管杜昊磊的事,只让十几只螂小兵跟着钱思若。 他可不信钱思若会一辈子栓在病了的杜昊磊身上。 那是个爱享受的主儿。 —— 两年后。 阿琅下班回家,和往常一样四过家门才入,等着四个宝贝闺女挨个开门后进门。 手拿四张一模一样的卡通贴纸,分给闺女们玩。 “我的,我要这个!”老大琪琪踉跄几步,一把抱住阿琅的大腿。 “我的!”老三妙妙原地躺下。 躺下时绊倒了路过的老二诗诗,诗诗张大嘴准备嚎。 “妈妈抱!”老四想想看着抢不过几个姐姐,一个眼神都没给阿琅,转头哒哒跑走搬救兵。 阿琅脑壳子嗡嗡的。 生之前没觉得四个和两个三个有什么不同,等孩子能跑能跳后,好家伙! 和曾经现代世界的双胞胎、古代世界的三胞胎根本不是同一重量级。 “早说了,不用什么都买同款的,买不买同款的都会争其中一个。”任凝雨窝在懒人豆袋沙发上,将《天线宝宝》暂停,懒洋洋回话。 母女五个出院回家后,阿琅雇了三个月嫂来照顾她们,孩子大点后又雇了小时工每天来家里清扫,将满地满床的玩具归位。 客厅的茶几和沙发全挪走,铺上垫子,方便四个娃满地爬。 家中危险物品全部收纳严实,检查过门锁,不怕孩子出事。 任凝雨不用操心孩子的事,心情舒畅,这会儿放暑假,跟着孩子们一起看《天线宝宝》回忆童年。 孩子坐不住,主要是她回忆。 阿琅随机抱起两个闺女,身子一歪躺倒在另一个更大的豆袋上,任由闺女们在他身上爬。 很好,孩子还小,没到玩水彩笔记号笔的年龄。 “你那边商量的怎么样了?” 阿琅身体大字型放松,“妥了,杜昊威要回家继承家业,而我,你男人,当上经理了。” 说着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 “看不出嘛,挺厉害哩。”任凝雨呼噜呼噜阿琅的头发,夸奖道。 阿琅享受的眯起眼睛,“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男人!” “我说的杜昊威,你别误会。” 阿琅睁开一只眼睛,“嗯?” “你也厉害,等晚上订个大蛋糕,给你庆祝一下。”任凝雨失笑,这男人越养越爱撒娇是怎么回事,怪可爱的。 第57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8) 两年来,杜昊磊一睡觉就做噩梦, 控制不住的想起在精怪屋中看到的场景,和父母、妻子提起,没人相信他说的话。 精怪屋一直营业的好好的,怎么你一去就吓到了,没吓到别人? 菜就多练! 杜昊磊受不了一夜又一夜的噩梦,找了个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建议他做脱敏治疗,即多去几次,吓多了就不怕了。 他缠着钱思若一起去,钱思若不愿意,没办法,只能独自去。 进去前杜昊威热情接待,可杜昊磊又一次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阿琅一本正经叫救护车,手下的螂小兵们对方队表演日盼夜盼,总算等到机会了。 螂小兵6824昂着脑袋提问:“尊敬的王,下一次方队表演什么时候?我家老婆和崽子们都想参加。” 螂也凑上来问:“尊敬的王,只能在固定的场景表演吗?我们能不能私下找地方排练?杜昊磊家好大的……” 阿琅轻咳一声,准了。 “注意螂身安全!” “遵命!” 脱敏疗法极其失败,除了影响睡眠,还影响到夫妻关系。 钱思若无数次深夜叹气,她哪是找了个钱袋子,分明找了个祖宗啊,自己神经质不睡觉,还拉着她不让睡,不知道女人要睡美容觉吗? 你不睡觉可以,做点有意思的运动也行,偏不,非要坐在床中央打坐,说打坐浑身正气百鬼不近。 行行行,你打坐,她去其他房间睡。 也不行,杜昊磊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屋里,但凡一个人待屋里,就能听到蟑螂方队蹦迪。 钱思若短短近一个月像老了三岁,皮肤蜡黄,大腿一拍,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和杜昊磊离婚! 钱思若坐在床边,挺直腰背和杜昊磊谈话,“你前妻和你离婚时得了一百五十万现金和一辆车,我比她年轻,也不和你多要,给我一百五十万,不要车,钱到账我立马就走。” 杜昊磊:……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抬头瞅瞅,是白天,白天就开始做梦啦。 你俩是一个情况不?闹呢。 “不离。”杜昊磊没了继承人身份,身上又落下病,他有钱时钱思若巴巴的围上来,落魄时要走,想得美呦。 你走了,我不是亏大发了。 不久,杜昊威结婚,杜昊磊感到危机,拉着钱思若生娃,一关灯死去的记忆哗啦啦全冒出来,换房间也不顶用。 钱思若:救命! 阿琅派去盯钱思若的螂小兵每天汇报,收到钱思若实在受不了,去了某个场所放松身心的消息后,放心将生子丸交给螂小兵他们。 俗话说,不避y,相当于备y,结果如何全看钱思若的了。 那谁,快起来别睡啦,你脑壳要跑马跑牛跑羊啦! ———— 傍晚,阿琅和任凝雨双双躺在床上,任凝雨明天有公开课,拉着阿琅当学生,中途阿琅睡着了几次,全被任凝雨拍醒。 “认真听。” “我困。” “从没见过你这种学生,过去教你的老师们还好吗?”任凝雨对着阿琅各种揉捏,揪耳朵,阿琅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这下你见到了。”他随口一答,不再吱声。 任凝雨叹气,给阿琅掖了掖被子,接着手一顿。 阿琅肩膀上多了朵粉红色彩笔画的小花。 回想起白天阿琅趴在地上打呼,让四个娃任意玩的样子,睡吧睡吧,可怜样。 任凝雨回过神,默读白天写的教案,到歌曲部分,手在阿琅后背上打拍子。 “妈妈——”哄睡后被父母挪出主卧的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组团来探险。 卧室门开了一道小缝,四个小娃同时探头,四个小脑袋排成一竖排,棕黄色的头发贴在门框上,四脸期盼。 任凝雨看到四张一模一样的小脸,轻拍床铺,小娃们依次进来,手里拿着独一无二的阿贝贝。 琪琪拿着漏勺,诗诗拿着宝宝霜盒子,妙妙拿着洗到发白的兔子玩偶,想想拿着木手柄老头乐(痒痒挠)。 “又来给你们爸爸做按摩了?”任凝雨果断让位,把四个娃抱上床。 “妈妈有事要做,你们和爸爸玩,乖。” 任凝雨摸摸娃们的尿不湿,然后快速下床安好床围,把战场留给阿琅,她不行,她虚,不擅长陪玩。 妈说得对,只有生了孩子,才能看出来嫁的是人是鬼,幸好,老公能赚钱能陪娃,嫁对了。 梦中的阿琅一会儿像水淹,一会儿像火烧,最后来个泰山压顶。 生子丸副作用,眼皮太亲密,分不开。 琪琪率先爬到阿琅身上,手里的铁漏勺“啪嗒”罩在阿琅脸上,诗诗在床上滚宝宝霜盒子,将阿琅的脚丫子当起点。 妙妙乖巧躺在一边,玩起过家家,伸出小手哄爸爸睡觉,兔子玩偶的耳朵蹭着阿琅的后脖颈。 想想是个孝女,生怕爸爸身上痒痒,用木柄老头乐将后背朝上的阿琅从头皮挠到脚趾缝,中途碰到诗诗的宝宝霜盒子、妙妙的兔子还会主动避开。 玩了一阵,阿琅不回应,四个娃一商量,排着队骑在阿琅身上。 “妈妈,爸爸怎么不动,他死了吗?”琪琪玩累了,将她的宝贝漏勺从阿琅脸上收回来。 “没死。”任凝雨应声,没死,你们爸爸皮糙肉厚的,暂时还喘气。 “哦!” 妙妙抱着兔子玩偶灵机一动。 从纸尿裤后腰处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贴画,撕下一张小花贴画贴在阿琅脑门上。 “奖励!”妙妙小心翼翼将剩下的贴纸放回原处,小花奖励给没死的爸爸。 早上。 阿琅硬撑着睁开眼睛,经历过一次生子丸的副作用后,这次脱力的不算很严重,休息了两天精神勉强回来些。 “起这么早,你今天不休息了?”任凝雨给四个娃绑小辫,保姆把早饭准备好了。 “过去看一圈,中午回来,不耽误吃午饭。” 说着,阿琅捏了捏颈椎,“媳妇,咱换张床垫吧,怎么感觉睡了一觉腰酸背痛的,是不是床垫太软?” “是嘛,哈哈哈。”任凝雨尬笑,心虚的将注意力转移到给娃绑小辫的事上。 四个娃年龄小,压根没发现她们是罪魁祸首,用蓝晶晶的眼睛望向阿琅,“宝宝吹吹,痛痛飞飞~” 几千岁的公蟑螂心化成一滩水。 第58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9) 阿琅脑门顶着一朵小花,走在游乐园中回头率超高。 一个带着闺女的男人和他搭话:“哥们,家里有闺女?” 说话时还刻意不去看阿琅脑门上的小花贴纸。 同是天涯沦落爹,相逢何必曾相识。 阿琅纳闷,“你会看相?”原来当国师的时候,他抱着本《周易》看了好几年,也没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国师纯靠人设。 没想到,来到现代,遇上真正的大师。 男人指了指一边推着婴儿车和朋友聊天的媳妇,“不会,但大家都一样,喏,我老婆女儿。” 阿琅探头瞅了瞅,一个娃,和四胞胎差不多大,但他娃的在数量上完胜对方。 “没什么的,咱有闺女的男人总归有这一遭,以后闺女长大了,你让她找你闹,她都不来,你看看我”,男人一提裤脚,露出人体自带款毛裤,左右两条腿乍一看过去画风都不一样。 “我就睡了个午觉,睡醒后左腿的汗毛全让我闺女用彩色小皮筋扎起来了,硬薅薅的疼,只能用剪刀剪掉,你现在算好的了。” 不疼不痒的,只现眼。 说完,男人提起一口气,嗲里嗲气的去找老婆女儿了。 阿琅:我算好的?我是好男人还用你告诉我? 一上午的时间,阿琅走到哪被人揶揄到哪,回家吃午饭才发现脑门上的惊喜。 该庆幸闺女审美在线,万一贴个粑粑贴画上去,咳咳。 很快,四胞胎满六岁了,阿琅跟着他的金大腿杜昊威一起赚了不少钱,如今小有积蓄,早早将四胞胎送到私立双语幼儿园读书,按照她们的喜好,报了钢琴、画画等兴趣班。 三十多万的车换成八十万的,唯一的要求是空间大。 车型不够出彩,实用为主。 和往常一样,阿琅开车去接女儿们放学,在幼儿园门口看到同样接孩子的杜昊磊。 杜昊磊穿着一身休闲服,懒懒散散靠在车门上等娃。 阿琅没穿蟑螂精服装,杜昊磊不认识,他大大方方摆出和杜昊磊相同的姿势等娃,顺便看热闹。 四胞胎手牵手往阿琅方向走,四胞胎棕发蓝眼,和其他小朋友的长相差异大,不存在接错娃的情况,这也是任凝雨能放心将接娃重任交给阿琅的原因。 四胞胎身后不远处,一对三岁多的双胞胎男孩手牵手走出来,杜昊磊招招手,两个男孩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两个小男孩肉乎乎,长相和钱思若相似,脑袋后面各留着一绺棕色百岁辫。 双胞胎言行举止都不错,很显然,杜父放弃了大儿子,转向两个孙子。 孙子们挺争气,可惜不是自家的孙子。 至于是谁的,孩子妈也不知道。 “嗨,你也来接孩子呀”,阿琅手指转着钥匙圈,钥匙圈上别着个绿色大眼怪钥匙扣,冲杜昊磊打了个招呼。 杜昊磊不明所以,冲着阿琅点点头。 没认出阿琅是谁,先回应了再说。 阿琅:已提醒,点头就是看懂了。 记得你喜欢玩亲子鉴定的把戏,绿老婆绿的坦然,反过来被老婆绿,应该不会介意吧? —— 钱思若很慌。 孩子幼儿园第一次体检,她发现双胞胎的血型是a型,而她和杜昊磊的血型是o型。 怎么可能呢?回忆起备y期间,她受不了杜昊磊的一惊一乍,忍不住出去几次,明明服了药的。 哪里出了岔子? 钱思若将两个孩子叫到身边,仔细观察孩子们的眉眼,和她很像,至少八成相似,却看不出和杜昊磊相似的点。 哦,有,性别相似。 她偷偷从梳子上拿了根老公的头发, 和儿子们的头发一起送去检测,果然不是亲生。 随即将检测报告撕烂丢进下水道里,毁尸灭迹,管他结果如何,她说是就是!后爸也是爸! 瞒一天算一天。 反正对方也不是那专一的人。 孩子们慢慢长大,阿琅与任凝雨双双退休,四个孩子各自有了新家庭。 老大陆琪和老二陆诗遗传了妈妈的好嗓子,陆琪跟随妈妈的步伐,成了一名初中音乐老师,陆诗对教育不感兴趣,去考了省剧院,平时跟着剧团排节目。 任妙是个内向的性子,时不时有些小机灵,当初选择兴趣班时,阿琅推荐她去学画画,她学着学着真喜欢上了,大学读了壁画专业。 阿琅:请叫我绘画启蒙导师。 任想是四姐妹中最活跃的一个,姐姐们上兴趣班时,她全都上了一遍,却没选出喜欢的。 四胞胎十岁那年,任凝雨外出进修,老人又不方便,家中没人照顾孩子,阿琅带着她们去精怪屋扮演小妖精。 其他孩子对小妖精都不感兴趣,只有任想,双眼晶晶亮。 “爸爸,我们商量一下,以后我替你上班,你替我上学怎么样?要求不高,考试及格就好。”任想小手摆出“六”的造型,扑在阿琅身上撒娇。 “我觉得不怎么样。”阿琅不为所动。 “爸爸,我会努力工作的,比你赚的钱还多!”任想给梦想加码,抱着阿琅的胳膊摇。 “这一点无所谓。”阿琅轻轻掰开任想的小手,深感当年取名的失败。 “爸爸相信你能做的好,主要是你四年级的卷子,爸爸考不到及格。” “啊?” “谦虚不了一点。” 任想思考片刻,果断放弃阿琅,抱住正看热闹的黄鳝精小姐姐。 “姐姐,你家有妹妹么,我替你上班,你借个妹妹替我上学吧。” “可是,我只有个上初中弟弟。”黄鳝精小姐姐双手做投降状,说真的,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但她实在扮演不了小学生。 “初中的弟弟,身高怎么样?如果不高的话打扮打扮……” 阿琅听不下去,捂嘴扛起,溜之大吉。 任想的梦想之旅,卒。 遂更换赛道,乖乖读书,学了管理专业,毕业后跑去替他亲爱的老父亲、展威游乐园二股东阿琅担起管理的责任。 “爸,周末我想去、呃,这个内个……” “喏,你妈给你写的新剧本,铜锣烧精!”阿琅快乐享受退休生活,让他去上班他都不乐意。 “爸,你好贴心。”任想抱着新剧本不撒手,和小时候一样爱笑爱闹。 “不客气,如果你下班回来去游乐园对面新开的糕点店给我买两斤桃酥,你也是我最贴心的女儿。” 第59章 野蛮蟑螂,信任至上(完+番外) 步入老年的杜昊磊脾气越来越暴躁,大概和双胞胎儿子一个经商,一个从政有关。 他每次看着两个儿子优秀的样子,总感觉莫名烦闷。 一烦闷就想出去找点事做,走上亲爹的老路,在外面有了几个私生子,没心思管他们,放养,毕竟弟弟就是放养的,放养到抢走他继承人的位置。 静待花开。 他事情办的高调,没打算瞒着钱思若,他能背叛前妻,背叛钱思若是迟早的事。 公平起见,杜昊磊直截了当对钱思若讲:“如果你有喜欢的,也可以找。” 他相信很少有男人这么大方。 “好。”钱思若比他更直截了当,用他给的钱找,两人谁也不管谁。 现在六十多岁,老了,两人回归家庭,一片和谐。 偶尔有闲情逸致时出去野餐野游。 某次,老两口一起去农家乐,正双双躺遮阳棚下吃车厘子呢,一个小孩匆匆跑来,将一份文件塞到杜昊磊手里,转头跑没影了。 “谁啊,你认识?”杜家人多,钱思若以为是杜家某个亲戚的孩子。 杜昊磊戴上老花镜,“没看清,大概是吧。” 年轻时遇到过外面的要还他房钥匙,解除双方关系,不方便寄,找了个小孩用文件袋送来。 他六十多岁了,是谁如此长情? “撕拉”,文件袋撕开,薄薄几张纸,杜昊磊疑惑,将几张纸一把抽出来。 “亲子鉴定?”杜昊磊一字一顿。 钱思若:!!! 谁?谁查出来的?是哪个狗娘养的,分手还揭老底? 眼看杜昊磊脸色渐渐变红,钱思若猛地起身,捞起手机就跑,速度堪比抢鸡蛋。 杜昊磊后一秒反应过来,蹿起来大步追,嘴上还骂骂咧咧。 不远处摘草莓的一家三口驻足观望,听不到骂的什么。 “爸,那谁啊?来农家乐跑马拉松。”何佑姝提着草莓小篮子问道。 何重山弯腰摘了个红彤彤的草莓,放进女儿的小篮子里,“谁知道呢,总归不是你外公。” “外公才不会在外面不顾形象。” “看看,闺女都比你了解她外公,你这女婿当的不行。”陆琪坐在折叠小凳上休息,身边是正在数草莓个数的任凝雨。 陆琪一家人三口出来摘草莓,想起父母在家没事做,带上了阿琅和任凝雨老两口,到地方了,阿琅非嚷着要吃冰棍。 老头挺大年纪了,陆琪拦也拦不住,不好站着等阿琅跑大老远买冰棍,一家三口和任凝雨先去草莓园摘草莓。 想起老父亲那爱看热闹的性子,因为买冰棍没看上热闹,等回来又得跳脚。 “不对,刚刚跑走的俩人有些眼熟。”冯凝雨站起身探头瞅,可惜人早不见了。 管他呢,草莓都数忘了,得重新数。 阿琅:嘿嘿,搞定! 绿人者人恒绿之,古人诚不欺我。 (本世界完) ————番外:梦境 宿舍中,二十岁的任妙忽然从床上坐起身,遮光床帘挡住了她惊讶的神情。 任妙伸手打开床头小灯,在昏黄的光线下,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白天和同学一起去了一个正在老旧改造的小区做壁画兼职,出小区时被一辆速度挺快的车剐蹭了。 衣服勾了线,还好身边有同学扯住她的袖口,没把她带个大马趴。 开车的年轻妈妈从驾驶座下来,脸色惨白,连连鞠躬道歉。 “我急着回家,真对不住,孩子一个人在家,弄坏了你的衣服,我照价赔偿。” 结合小区房价、女人的衣着和代步车品牌,任妙判断对方家境一般,衣服只勾了点线,回头自己处理处理,没想计较,安慰几句让对方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妈妈连连道歉,还从车上拿了一排儿童乳饮料递给任妙压惊。 回学校后,任妙用开玩笑的语气和舍友们说了这件事,家里有年龄小的弟弟妹妹或侄子外甥的舍友还专门提到了孩子独自在家很危险的事。 任妙有三个姐妹,大家同龄,从小父母一直带着,父母不在家有保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时不时来帮着照顾,她压根没经历过独自在家的情况。 不好发言。 洗漱完毕简单收拾后便入睡了。 入睡不久,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的小女孩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小女孩有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蓝眼睛。 她站在小女孩的视角,看到身材高大、同样看不清脸的男人一遍遍强调对小女孩的嫌弃,说她本不该存在,禁止小女孩叫她爸爸。 看着男人将一个脸色蜡黄,满脸透着疲惫的女人按在墙上打,小女孩叫女人妈妈。 小女孩被妈妈关进房间,漂亮的眼睛空洞洞的。 突然有一天,小女孩的妈妈不见了,高大的男人成了整日躺在床上、窝在黑暗角落的木偶人。 小女孩饥一顿饱一顿,男人好像把她遗忘了。 后来,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小女孩终于找到机会,鼓起勇气出门,她记得过去妈妈从外面带回来过香喷喷的包子、卤肉和炒菜,教过她如何买东西。 女人消失前,在她枕头下放了钱。 只有两只手,该买些什么呢?爸爸喜欢吃肉,给爸爸买些肉吧。 如果给爸爸买些爱吃的东西,爸爸会不会变得喜欢她? 小女孩一蹦一跳跑出小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一切戛然而止。 真是奇怪的梦。 任妙按开手机,显示凌晨三点。 心中乱糟糟的,突然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大半夜,任妙在【养猪大户】家庭群中发了一句话: 【妙妙屋:做噩梦了,求安慰!】 熬夜大佬阿琅退出吃播小视频,点开新信息。 【家养小白猪(待出栏3号):做噩梦了,求安慰!】 阿琅抓了抓痒,回复【养猪场老板琅多金:别怕,周末回家,爸爸给你削个桃木剑。】 任妙刚营造出来的气氛散的干干净净。 【妙妙屋:老爸!搞搞清楚,你闺女学的壁画,不是辟邪哇!】 几秒后。 【养猪场老板琅多金:可以修个双学位,爸爸养你。】 任妙丢下手机,在宿舍小床上一阵张牙舞爪,蒙头继续睡。 早八的闹铃按时响起,噩梦的情节忘的彻底。 “什么样的倒霉孩子,天天早八啊。”舍友一声悲鸣,引发全宿舍共鸣。 (番外完) 第60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1) 阿琅站在库房外发呆,手里还提着盏灯笼。 穿越的那一瞬间,原主正挑着灯笼撬库房的锁。 长长短短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撬锁工具让阿琅看花了眼,不会吧,穿成贼了! 他们老螂家爱成群结队出门,也爱吃好吃的,本体被人当作小偷、偷油婆就算了,变成人还这样,侮辱谁呢。 摸摸身上的衣服,光滑的绸缎料子,不像穷人,四下无人,阿琅把工具一收,找了个墙角蹲下接收记忆。 原主容阿琅,二十二岁,祖父官至正三品工部左侍郎,父亲为正四品太仆寺少卿,负责马政、仓库。 原主母亲去世早,父亲续娶了家世一般的继母,继母年轻且无子,一直没断了生亲儿子的念头,对原主有个面子情,不上心,不虐待。 原主从小性子野,不爱读书,受恩荫入了国子监,后来凭家里的关系进入工部当了个八品小官。 由于是独子,原主从小在祖父的书房玩,练就一副好眼力,加上天生绝对色感、动手能力强,自学了一手造假的本事,家里人只当他鼓捣着玩,不清楚他的实力。 原主从书籍开始造假,在母亲的陪嫁庄子上偷偷开了个书坊,用来盗印“三年科举五年模拟”,正版的科举类辅导书为了防止盗印,要体面作者会标明“翻刻必究”。 看不过眼的则会在扉页上标明“翻刻此版,皆我子孙”“如有翻刻,男盗女娼”等诅咒性的话。 原主很直接,把诅咒一起盗版,他从生下来开始给人当儿子当孙子,给谁当不是当,爱骂骂。 十六岁成亲后,已经修炼到字画、房契地契,以及各种首饰、家居摆件的造假,最后在假货上做点隐蔽的特殊记号,每当外出或去别家做客,看到对方对着自己造的假书画、假摆件欣赏,都会有种迷之兴奋。 背地里对买了他假货的人冷嘲热讽。 期间有赚有赔,有些东西造假比真货还贵,私房银子流水一样哗啦啦流出钱匣子,该怎么开源呢? 原主打上了妻子嫁妆的主意,撬开库房门,将妻子放在库房里的嫁妆一样样换成假的。 只留下一部分本身不值钱,造假成本高的大件。 和原主门当户对的赵莺韵打死也猜不到,平时性情温和,感情专一不纳妾的丈夫能做出这种事。 原主对纳妾不感兴趣,完全是因为嫌烦,影响他的“事业”。 可身边的其他人不这样看,原主的奶兄弟,也就是奶娘的儿子田长平觉得原主不纳妾是畏惧河东狮,心里想,不敢行动。 于是和妹妹田小翠一商量,来了个送货上门。 一次,原主的休沐日,他上午出门售假,下午喝酒打屁,醉醺醺回家,闻着怪熏人的,不好去找赵莺韵,径直回了前院。 他困得不行,往榻上一躺,发现榻上多了个人,熏香味和酒味综合,原主心中的小火苗呼啦冒起来,一脚将人蹬下榻,好歹是个官家子弟,具体什么事,他可太懂了。 敢搞这出,瞧不起谁呢,原主当即召集院里的下人,把事情闹大了,田小翠自觉面皮被揭,当夜一回去就上吊了。 田长平至此恨上了原主。 话说回来,当年原主的奶娘进府时,是签了奴契的,田长平兄妹自然也是奴籍,奶兄弟的称呼,是田长平给自己抬身价用的。 他和原主一起长大,根本没把原主当主子,原主见惯唯唯诺诺的仆从,对这么个胆大的挺感兴趣,一直没纠正。 田长平从小跟着原主,原主造假的事他知道的七七八八,趁原主不注意,在造假书坊的书中加了些料。 田长平结合自己在酒楼听到的话,模仿原主的小烂字写了封讽刺朝廷战争求和、痛骂皇帝窝囊,为了停战下嫁公主的信,署上原主的大名,盖上原主的私章,夹在某本书里。 书落在原主祖父政敌手中,宣扬出去,皇帝勃然大怒,你有种,你去打吧! 直接将原主的小官一撸,将人塞进新兵蛋子队伍中,让他上前线了。 皇帝的临时决定,原主祖父和父亲来不及阻止,一点准备都没做。 独子上战场,原主的两个儿子一个四岁一个半岁。 得罪了皇帝和朝廷的主和派官员们,墙倒众人推,原主祖父乞骸骨急流勇退,病的起不来身。 父亲被贬出京,到满是瘴气的地方做县令,尚无亲子的继母跟随。 剩下需要好医好药治病的原主祖父、赵莺韵母子三人、原主父亲的两个妾室和一个年龄很小的庶女留守在京。 原主的儿子天天吵着找爹。 府里一乱,可显着田长平了,动不动就撺掇赵莺韵撒银子救原主。 准备在跑路前,搞点路费。 赵莺韵不知真相,看出他想跑,没说什么,拿了二十两银子把他打发了。 田长平轻轻松松拿到遣散费,加上平时从原主那赚的,带着他娘一起开心跑路。 破家值万贯,容家还有些底子,嫁妆造假的事一直到过年时才被发现。 过年送节礼,收礼的人偶然发现容家送来的字画不对劲,怎么画中人物的衣带纹路上有个“琅”字呢,再一打听,嚯,不少人家里都有这种画。 甚至茶壶的壶嘴上也有刻着“琅”字的。 容家和原主的名声一下掉到谷底,不想送就别送,送个假的恶心谁? 大把撒银子运作,想三年后调回京的容父没了机会。 后续传来原主阵亡的消息,原主祖父又病了一场,药石难医。 赵莺韵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再怎么样,日子也要过下去,吃穿住行用,需维持体面,档次一旦下去,想再往上爬难如登天,她还有儿子要养。 嫁妆里的铺子庄子全让原主卖了,造的假契,卖的钱又投到造假上,没什么积蓄。 原主祖母和母亲走的早,嫁妆同样没逃过原主的毒手,容父的妾室更指望不上,她们反过来要指望她。 有铺子庄子能锦上添花,管管账目,没铺子庄子无中生有么。 娘家清贵,能帮一时,还能帮一世?补贴多了兄弟们不乐意。 一个出嫁女,帮不上娘家忙还分薄兄弟家产,能的你。 两个孩子,尤其是原主的长子,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忽的没了曾祖父和父亲,祖父远在天边,读书、从武,都会遭白眼,性子变得偏激易怒。 原主的次子对父亲没什么印象,顶上有哥哥,自个儿文武资质都一般,躺平了,得过且过混日子。 既然努力没作用,那还努力个啥,洗洗睡吧! 后来容父退了,原主继母努力半辈子没生下亲儿子,容家在官场上后继无人,很快便没落了。 第61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2) 阿琅将钥匙往怀里一揣,站起身踢踢蹲麻的腿,造孽呦,原主正打算进库房“顺”妻子的嫁妆。 第一次撬锁,紧张,挥退小厮独自来的。 算算时间点,来的有点晚,这会儿妻子刚怀上小儿子,整日困倦,是原主在前院最久的一段时间,可劲闹了几个月的妖。 有那手艺,做点正经事不行么,玩造假,饭吃得太饱。 小风吹的有点冷,阿琅一路小跑回到前院,直接睡下。 要水洗漱?他前脚要水,妻子后脚就能知道,他可不干容易被人误会的事。 不久后田长平和田小翠就要找事,得想个法子弄走他们,杵眼前碍眼。 第二天一早,阿琅穿戴整齐,溜达到街面上吃了碗咸豆腐脑和两个芝麻油火烧,慢悠悠去原主所在的虞衡清吏司点卯。 虞衡清吏司管着山林川泽的采捕和冶炼、野兽皮、羽毛等资源,时不时再管管制造兵器、钱币,原主一个恩荫的,大事要事轮不到他。 他往往忙完杂事就利用司里的东西搞副业。 谁说造假不是事业。 阿琅半个时辰做完工作,趴桌思考了一整天,绝好的天赋,不用的话太可惜,又不能继续原主的事业,愁死螂了。 他只是一只帅气多金的小蟑螂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想着想着,脑袋一歪,趴桌面上睡着了。 混在工部的多是没背景的农家子出身,工部左侍郎的唯一嫡孙,谁敢惹。 一觉睡到晌午,吃了顿口味不咋样的午食,申时初(下午三点多)就溜了。 打卡上班坐的屁股麻麻涨涨。 阿琅买了包梅子回家,直奔后院,赵莺韵这胎怀的艰难,总犯恶心,他得照顾着,不能让妻子身体精神都难受。 这会儿,赵莺韵正强撑着身子打算盘,偶尔停下来喝口茶水压一压,突然眼前多了只大手,大手手心朝上摊平,去核的盐渍梅子让她会心一笑。 “业郎!”原主小名承业,叫起来更亲近。 “绾绾(wan三声),喏。”绾绾是赵莺韵的小名,原主很少这样喊。 赵莺韵捏起一个梅子放入口中,恶心的感觉缓解了许多,阿琅顺势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腰。 “身子不舒坦就歇歇,算账不急这一时。” “业郎今日怎么有空闲?”赵莺韵问起。 阿琅摸摸鼻子,你男人其实哪天都不忙。 你男人看到你…的嫁妆们手痒痒。 阿琅对“顺”妻子的嫁妆没兴趣,也没打算往那方面想,在他这副身体的社交圈子里,最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动妻子的嫁妆,说不去不够丢人现眼的。 “近来不忙,想着多陪陪你。” 阿琅视线转向账本,记忆里小儿子整日得过且过的样子,怕是在娘胎里用脑过度,读书的心劲透支了。 “今天休息,等休沐教你个简单的算账方法。”在广告公司工作过的现代化螂王,深谙做表格。 看赵莺韵吃得香,阿琅忍不住唤来赵莺韵的丫鬟,让丫鬟去厨房要一盘金丝蜜枣糕,他要舍命陪吃。 夫妻俩你一口我一口,吃完点心吃晚饭,赵莺韵随着阿琅多吃了些,饭后一起在院子里散散步消食,给足陪伴。 一连半个月,阿琅都宿在赵莺韵院子里,没再往书房去,夫妻关系肉眼可见的亲密。 这可急坏了田长平。 田长平在前院做个小管事,权力不大,因为身份而受到其他下人的尊重。 同样是下人的餐食,田长平多一道荤菜,月例比同等级的管事多一两,因为平时在原主身边说得上话。 不知怎么,原本一下值就往书房跑的公子改性子了,喜欢往后院跑。 对赵氏的态度大转弯。 他还指望着兄凭妹贵,以后做容府真正的主子呢。 必须提早下手,不能再拖。 兄妹俩的密谋被螂小兵一字不差传到阿琅耳朵里,阿琅见时机成熟,借口工作上的事不好打搅妻子休息,逗了逗大儿子,提着妻子给做的爱心汤回了前院。 他没让人跟,找到自个儿偷放在隐蔽处的酒葫芦,偷偷扭开酒葫芦塞子,往手臂、脖子等处抹了抹,哈气将两只耳朵搓红,做出饮酒的假象。 一踏入进前院,阿琅就嚷嚷起来:“备水,本公子要沐浴!再煮碗醒酒汤!” 霎时间,下人们闻声而动,拿衣裳的拿衣裳,烧水的烧水,田长平溜去找妹妹,绝好的机会,错过会后悔。 水很快准备好,阿琅刻意延长了洗浴时间,洗浴后再次往身上抹了点酒水,用酒漱漱口,洗澡水偏热,他比刚进院子那会儿更像饮了酒的。 穿戴完毕,叫上前院嗓门最亮的贴身小厮竹升一起,主仆俩一前一后,阿琅交代竹升在门外等会,稍后将空的爱心汤桶交给后院小门处守着的丫鬟。 竹升不疑有假,老实等在门外。 阿琅放松身子,打着哈欠进屋,拿起桌上的木质汤桶,手指试试厚度,猛地一桶底砸向床中央。 腿部遭到重击,田小翠叫出声,一下秒,阿琅点燃了油灯。 田小翠惊慌抬头,对上阿琅冷冰冰的双眼。 她下意识拢了拢衣服,开弓没有回头箭,豁出脸也得让阿琅认下,使劲挤出来两滴泪,张嘴就要喊。 阿琅举起手中的汤桶又是一砸。 “呕!”阿琅一桶敲在田小翠的门牙上,田小翠只觉一股血腥味,低头呕出两颗大门牙。 想装可怜,变成真可怜,田小翠捂住嘴,这下眼泪不用挤,刷的下来两行。 “大胆,竟敢用牙齿撞本公子的汤桶,还想对本公子无礼,来人!”阿琅举高汤桶,大吼一声。 田小翠:啊? 竹升听见阿琅的声音,小跑着进屋,看到公子怒气冲冲,田小翠窝在公子的床上,捂着嘴的手从指缝往外渗血,衣着一言难尽。 竹升秒懂。 “公子,田小翠不敬公子,不敬夫人,小的将她带走。” 竹升一把将田小翠从床上拖到地上,将她死狗一样拖出屋门,大嗓门喊几声,整个前院的小厮、管事都惊动了。 等人到齐,阿琅当着一院子人的面质问田小翠:“说吧,谁让你来的,不说也行,别忘了你的奴籍还在本公子手上。” 问话期间,手里转着空汤桶吓唬她。 竹升与另外几个小厮交换眼神,几脚将田小翠踹在地上。 该胆小时胆大,该胆大时胆小,在田小翠的心中,被围观的难受值远高于挨踹。 经提醒,田小翠才恍然记起奴籍的事,公子怎么突然生气了,平时多温和无害的人…… “竹升,将她卖到…”阿琅语气随意,像交代什么无所谓的东西。 田小翠听到“卖”字,知道等不得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是我哥!”她尖叫着打断阿琅的话。 田小翠痛哭着把事情全交代了。 我哥是主谋,求放过! 第62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3) 田长平等的着急,事成之后,他就是公子妾室的亲哥,比奶兄这个称呼好了千百倍。 等妹妹给公子生个一儿半女,他升级成小公子、小小姐的嫡亲舅舅。 万一赵氏的孩子养不大,他嫡亲的外甥将来当家做主,怎么办,美的睡不着。 现在小公子嫡亲的舅舅还睡着硬板床呢。 黑暗中,他尽情畅想,忽的房门被踢开。 跟在原主身边久了,田长平独占一间屋。 田长平被吓得一哆嗦,坐了起来,不等他张嘴,硕大的拳头打在他太阳穴上,田长平头一歪,身子软倒。 阿琅的另一个贴身小厮竹发一把架住田长平,将他半拖着拽到阿琅院子中央,和田小翠丢在一起。 人到齐了,阿琅冲竹升抬抬下巴示意,竹升会意,从大缸里舀了盆凉水,照着田长平泼过去,田小翠也跟着湿透半边身子。 “唔…咳咳…呕!”太阳穴遭痛击,又被泼凉水,田长平恢复意识,头晕恶心耳鸣一起袭来,愣了好久都没听清阿琅说的话。 身边歪躺着血忽淋漓的田小翠,田长平心里一咯噔。 第一反应:坏菜了,阿琅不认账了。 转念又一想,不对,是没看上吧,毕竟赵氏珠玉在前。 没看上,还有辩解的余地,他忍着难受斟酌开口:“公子,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小翠自作主张……” 田小翠猛转头,啊不是,说好的同富贵,富贵二字还没写出“丶”,你小子就怂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不能眼睁睁看着脏水泼身上,田小翠用漏风的嘴高声呼叫,她的尖嗓门盖过田长平有气无力的声音:“公子,是田长平主使的,奴婢是冤枉的!” 阿琅坐在竹升搬来的椅子上,披着外衣,看两人狗咬狗,晾了他们小半个时辰,直到两人脸冻的煞白,一脑门冷汗才开口。 “这样呀,你们说什么是什么吧。” 田长平\/田小翠:? “公子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俩计较,不仅不计较,还打算销了你们的身契。”阿琅不紧不慢,拉着长音。 竹升\/竹发:?? 田长平田小翠兄妹俩嘴唇抿成一条线,不正常,公子今天不正常。 “别高兴太早,本公子可不是吃亏的人,你们得赔偿本公子的损失。 看看本公子让你们俩给吓的,原本不至于披外衫,这会儿披上了,本公子这双眼睛,看了丑东西伤到了,需要银两治。 还有无辜的汤桶,看看让你拿牙给磕的,啧啧,得补漆,不,得换个新的。 最重要的是,你们影响了本公子的睡眠,一寸光阴一寸金,这点尤为值钱……” 阿琅对着月亮掐指一算,“一人给个二百两银子,还你们自由。” 两人在容府,一年挣不到二十两,之前年龄小,挣得更少,十岁前没工钱,只管饭。 原主大方,喜欢打赏,算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差不多这个银两。 竹升“咕咚”咽了下口水,瘪瘪嘴,公子你,算了,不说了,伤感情。 田长平大惊,兄弟,别介呀,闹着玩你怎么当真了,顾不得再辩解,“砰砰砰”磕了一串头,头更晕了,“公子,小的没那么多银子,公子饶命!” 田小翠瞥了一眼大哥,也跟着磕头。 “乱说,本公子哪里要你们的命了,真没有银子?”阿琅笑问。 “真没有啊!”田长平忙回。 “好,本公子见不到银子,吃了亏,心中不忿,竹发,去把他俩那两双招子挖了,丢狗盆里。”阿琅说完,双手往怀里一揣,闭目养神。 竹发攥着拳头迈步,田长平吓得膝盖着地疯狂后退。 没合适的工具,竹发接过竹升递过来的两根细树枝,伸手欲揽田长平的脖子。 “我给,给!”田长平忍着难受妥协。 话音刚落,感觉一道尖锐阴狠的视线紧盯着他,田长平猛咬了一下舌尖,“小翠的也给!” …… 第二天一早,顶着全院下人的目光,田家兄妹连银子带赏赐物一并还清,换来两张薄薄的纸,两人的娘赎身是另外的价钱,不算在此列。 接过身契,由容府的人一并跟着去衙门做见证,亲眼看着两人变成良籍。 见容府的人没阻拦,田长平接过崭新的户籍凭证,心踏实了。 幸好,事情没有太糟,背着阿琅昧下的银子还在家中藏着,以后娶妻生子,让儿子去考科举,改换门庭…… 阿琅:做人不要太自信,多学学本螂的谦虚。 本螂的东西,你拿着烫不烫手? 螂小兵:我们不会造物,我们只做螂王的搬运工。 搬不动的部分找乌龟和蛤蟆们帮帮忙,分分吃的,大家都是朋友。 —— 多年不回家,回来又不交家用,田父很恼火。 田小翠在回家的第三天就被亲爹做主卖了,不知道卖去了哪里。 又过了半个月,没银子可抵的平民田长平被来抓壮丁的兵卒抓走。 二丁抽一,田长平一来,给他爹省事了。 阿琅乐得当天多吃了两碗饭。 征兵的消息是他上值无所事事时从同僚那听来的八卦。 为了多听几句,他请同僚们吃了顿酒楼菜。 嘿嘿。 以前在容家生活,田长平觉得征兵这件事离自己很遥远。 前半辈子,哪操心过这个,征兵总不会征走大家族的奴仆,怎么成了平民,还得服徭役,去挖石头造桥,上前线,啥也不会就上阵杀敌。 现在还能回去吗? 他想回容府和阿琅求求情,抓丁的兵卒不同意,只得放弃。 走了几日,脚底板磨破,田长平收到阿琅托人带给他的一个锦囊。 锦囊口用丝线扎紧,摸起来里面像是硬盒子,随锦囊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信。 信是阿琅亲笔所写,只有寥寥八个字。 【生死之际,可开此囊】 田长平心跳加速,趁别人不注意,将信团了几团塞进嘴里,干嚼几口咽进肚子。 他心想,从小到大的交情,可见公子还是念着他的,不忍心他白白送命,锦囊里面装的肯定是和边境某个将领联系的信物,或者特殊的保命武器,怕他提前看到会心乱。 心乱分神,在战场上危险,所以让他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再打开。 田长平望向家乡的方向,双手合十祈祷。 等到战事结束,他回了家,绝不给那狗爹养老,爹四十岁不到,正当年,自个儿去打仗不行么,非把他推出来。 踏马的,偏让他赶上这档口。 早知道…… 早知道再忍半个多月征完兵再对阿琅动手。 唉! 第63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4) 前一世,田长平那么了解前线,盼着打仗,说风凉话,就让他感受一下战场。 作为好心的主家,下人这点小小的需求一定满足。 将两个不定时炸弹赶出去,都不用惊动父亲和祖父,两个男人向来不操心家长里短的事,原主院子里的事,全由原主一个人拿主意。 妻子的嫁妆还在,倒霉催的造假书坊也还在,阿琅带着竹升、竹发跑了几趟,调查了其他书坊的经营路子,心里有了谱,停掉造假这条线,改成征稿。 阿琅一向不爱看书,但见多识广,书坊管事有实操经验,一个说一个记,定下征稿新规。 书坊名字也改了,现在叫“宏业书坊”,新名字新气象。 坊里重新规整,阿琅找人给书坊里曾经盗版过的书写了简短的介绍与推荐语,制作成海报贴在定制的木架板子上,每周换一张,权当给书的作者扬扬名。 毕竟原主当了那么久正版书作者的“儿孙”,给这群未曾谋面的野爹们抬一抬名气不过分吧。 靠他们挣了那么多银子,多少给些回报。 书名得改改,加封面加配图。 征稿方向分为三个大类,即“灵异志怪”“科举争先”“情为何物”,稿酬按稿件质量分六档,最高档可给售书分红,其余五档买断。 最好的一批,阿琅打算找人排成戏,按照现代时的短剧风格来。 他负责制作表演道具,不能浪费好手艺。 作为大家公子,阿琅说了大概方向,其余事情交给底下的人办,他一个人全办了,不得累死。 对了,好稿件可以拿回家给赵莺韵看,给她枯燥的内宅生活添趣味。 过去的老婆们…… 不能这样说。 她们都买着看,看完在参加赏花会游园会时和好姐妹分享剧情,这回,让妻子享受vip提前看待遇,直接快人一步。 自觉做了件大好事的阿琅,拍拍屁股回府了,留下书坊管事和伙计们面面相觑。 征稿,制版,排戏…… 做盗版时,压成本,纸质差,换成自个儿出书,至少得换种像样的纸,容易晕染的油墨也得换。 更别提排戏了。 ”坊里还有大笔银子可用吗?”书坊管事弱弱开口。 众伙计默契的摇摇头,你是管事,问我们穷打工的作甚。 书坊管事苦笑,我的好公子啊,您贵人多忘事,还没给银子呐! 阿琅:等着,我偷妻子的嫁妆养你们,哎呦,忘了,没偷成。 阿琅很慌,穿的人模人样,导致他下意识忽略了原主是个穷鬼的事实。 表面光,好面子,偷偷摸摸学地老鼠的穷鬼。 阿琅不一样,他由暗转明,缺银子大大方方朝妻子要。 不能明晃晃告诉祖父和父亲,容易挨抽。 挨抽的理由是不务正业。 傍晚,阿琅对着赵莺韵嗷嗷一阵撒娇,脑袋趴赵莺韵肩膀上蹭来蹭去,赵莺韵痒痒的直躲。 躲又不敢太大幅度,怕抻到肚子里的娃儿。 “绾绾——(拉长音)” “业郎可是犯事了?祖父与父亲可知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阿琅一侧耳朵贴在妻子颈窝里,没注意听前半句,“不知,不好告诉祖父与父亲。” 闻言,赵莺韵坐正身子,稳住心神,既然不好告诉祖父和公爹,多半是官场上的事,过来一通撒娇,是让她在夫君挨打时拦着点? 她怀着娃儿,往挨打的夫君身上一趴,祖父与公爹不好越过她对夫君下重手。 不特意交代,她也会拦的,肚子里还有娃儿,不能让娃生出来就没爹。 如果事情太大的话,打个半死就好。 阿琅忙着腻歪,哪猜想自个儿在妻子眼中的形象如此崩塌。 寻思着气氛烘托到位,阿琅探头过去,扬起笑脸,进入正题:“绾绾,给为夫点银子花花呗。” 赵莺韵:他爷头的,要银子,不会是打了上官吧! “银子可能要的有点多,放心,最多三个月还清”,阿琅沉思片刻,“先要五千两吧。” 书坊费银子,先把摊子铺开,多退少补。 阿琅的话落在赵莺韵耳中,又是一番脑补。 五千两,他爷头的,这男人得罪的上司是哪个大官的亲戚,皇子妃的表哥?太子娘舅的族人? 先要五千两,说明以后还得要,不会是骂皇上被人抓了小辫子吧。 想想她父亲和兄长的行事作风,男人都爱面子,小事不会跟妻子开口,开口必然是大事,成婚这几年,第一次遇到夫君开口求她。 不行不行,瞒不了,事大发了,得告诉祖父! 琢磨完,想通了,赵莺韵松开紧皱的眉头,有心情安慰阿琅了。 “别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们夫妻二人共同面对。”放心,不会干看着你挨打的。 “绾绾,你真好。”阿琅手指勾住赵莺韵的一绺头发绕来绕去,看,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给妻子一个惊喜的心思愈发强烈了。 瞒着不真诚的那部分,用来维系夫妻关系、维护家庭和睦。 破系统,废物点心,穿来的时间太晚,他才不要给原主背锅。 阿琅抱着妻子,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上值精神抖擞,趴桌实在睡不着,跟出外勤的同僚去了林子,消耗掉多余的体力。 在外一连跑了三天,阿琅一身汗和泥,下值时迎面碰上祖父容行秋的车架,想绕,没绕过去,跟着一起回府。 容行秋官威挺重,阿琅与他同乘,总不能像身上生了跳蚤似的,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坐好。 容行秋暗暗打量孙子,前日午间孙媳派人送餐食,附上一封信,猜测阿琅在外面没干好事,管她要五千两平事。 赶早不赶晚,容行秋当即让心腹去调查阿琅,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心腹将原主做下的烂事全翻出来了。 傲娇小老头从马车坐垫缝抽出一本《府试经验录》,五两一本的书,乖孙卖三两。 扉页上“翻刻者,吾之孙”六个字看的老头右眼皮直跳。 书本里还夹着一份宏业书坊的话本投稿,名为《老夫中举后,她们都后悔了》。 “老夫”是谁? “她们”又是谁? 据说书坊管事说,书名是按照乖孙的要求起的。 容行秋冷笑,右手抚摸着从同僚家买来的赝品茶壶,壶盖缝隙里藏着草书“琅”字。 叔可忍,爷不能忍啊! 老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一把掐住阿琅大腿内侧的软肉,狠狠一拧。 “斯哈斯哈!祖父你!” “你爷遍天下,你叫的哪位?” 第64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5) 该死的哑巴38系统,害螂不浅,让本螂过来收拾烂摊子,你对得起本螂吗? 阿琅苦着脸,没等到回府就被祖父教训了一顿 “祖父,我说这些事全是误会,您相信吗?”阿琅动了动耳朵,以x型腿的姿势坐在车厢边边,离祖父最远的地方。 “相信什么?相信有别的爷来救你?” “爷,你是我亲爷!” “去找你假爷,他们年轻,更疼你,比我这个孤老头子好说话。”阿琅摆出的夹腿造型,容行秋没眼看了。 煎熬到回府,老头管孙子简单粗暴,阿琅委屈巴巴替原主挨了顿打,在赵莺韵赶来救援前结束。 物理伤害不高,精神伤害满格。 阿琅:康复新液自产自销,与自愈更配哦。 阿琅身体好,抗揍,还给自己争气的换来两个月长假。 好快乐,好幸福~ 赵莺韵:坏了,夫君他不正常。 别人一个多月才能好的伤,阿琅睡一夜恢复如初,活蹦乱跳,怕上班还得装出养伤的样子,实在闲得慌,让妻子把好大儿抱来给他玩。 两岁多的容志高,正是奶呼呼好玩的时候,一口一个“好爹爹”,把阿琅哄的眉开眼笑。 “乖娃,爹爹身体好了的事,不要告诉你曾祖父和祖父。”阿琅点点小娃的鼻子,轻捏小娃的手让小娃和他“拉钩上吊”。 容志高表现欲贼强,一口答应了。 “重复一遍,曾祖父问你爹爹怎么样了,你要怎么回答?” “和曾祖父说,不能说爹爹身体好了,能回去上值了。”容志高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等阿琅夸夸。 “好得很,你是爹爹的大聪明儿子。”阿琅嘴角抽了抽,果然,小屁娃指望不上。 “曾祖父问你,你别吭声,等过些日子爹爹给你做个好玩的。” 阿琅趴在床上给儿子编草蚂蚱,容志高骑在阿琅脖子上看。 “爹爹不许骗小孩。” “爹爹说话算数。” —— 休息两个月,脸都吃胖了一圈,阿琅回去继续当值。 书坊经营的有声有色,只是银子到不了他手里,全让赵莺韵攥着。 过去售出去的假货,容行秋一样样买了回来,用的阿琅的俸禄。 开源!必须开源! 论谁的银子最好赚,除了女人,就是孩子,阿琅决定从贿赂孩子上入手。 指望自个儿读书,不大可能,娃儿还小,以后指望俩娃。 如果娃也指望不上,就帮娃创造个好的交友环境。 阿琅在司里搜刮了一堆材料,每天分批往庄子上运,别人问起,就说秘密。 他在府中产业里挑了个有山有水的庄子,一有空就缩在庄子上吭哧吭哧造假。 阿琅按照上个世界的游乐场,做了个微缩版复刻,又模仿四胞胎小时候看的机器猫动画片,在院子入口处设置了一个前大后小的通道。 牌匾上书:小儿园。 他按照六岁以下孩子的身形做了跷跷板、螺旋滑梯等大件,在小河边上停了一长排儿童卡通双篷船,船上涂了五颜六色的木漆。 脚蹬式拨水,百公里耗费一个爹。 单艘船半个时辰使用费二两银子。 不想下水,也行,有跑车款,带木轮子,车身大小仅够一个小孩坐,依旧需要大人在前面拉。 单辆车半个时辰使用费一两半银子。 他还做了几个场景,有文有武,文是启蒙书籍情景剧,可选情景剧中各角色的配套服装。 武是狭路相逢,配上全套环保材料大将军盔甲、军师、小兵装束,加上小木刀和小木弓,脚动版小木马,迷你投石器。 保证让娃儿们来了就不想走。 等小儿园建设完毕,容志高都快四岁了,成为小儿园的第一个体验者。 “爹爹,我要划船!”容志高激动的拉都拉不住,小短腿一阵倒腾,穿过入园通道,一眼相中了小黄鸭款的双篷船。 “去玩玩看。”阿琅大步迈过去,示意大嗓门竹升去出力蹬船。 上了船,容志高当即忘了亲爹是谁,抱着竹发一口一个“好叔叔”,让竹发把船开快点。 累的竹发呼哧呼哧喘。 呜呜,公子,加钱! 启蒙书情景剧活动和狭路相逢活动需要一群孩子一起玩,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容志高,小伙子在街面上有不少朋友。 他那些朋友的娘亲,是赵莺韵的好姐妹,也是宏业书坊的常客。 阿琅在自家书坊印了宣传单,买了下人,聘了管事,累计欠了赵莺韵三万两银子。 挣不到钱,裤衩子都得赔进去。 从小儿园回府后的第二天,容志高喊来十几个三到六岁不等的男娃,开始忽悠。 容志高让跟着的小厮、丫鬟们退的远远的,示意大家围过来。 小娃四下观望,确定没有人偷听,才捂着嘴问:“你们的爹爹在家打人吗?” 短短一句话,瞬间打开众小娃的话匣子。 “打!我爹爹让我背《千家诗》,我背的不好,被爹爹打手板。”容家隔壁,礼部员外郎家的嫡幼子诉苦。 “我爹爹也打,不打我,打我大哥!”一个还没开始启蒙的三岁小娃翻着白眼回忆。 “我爹爹可凶了,还让我写大字。”户部主事家的嫡二子伸出右手,虎口处还有没洗干净的墨汁印。 容志高认真听众小娃诉苦,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们想不想让爱打人的爹爹没力气打人?我有办法。” “过来,我悄悄和你们说……” 宣传基本靠嘴,宣传单,不需要! …… “子瑜兄,明日休沐有什么安排吗?”平时和阿琅一起带薪如厕的吕大人凑到睡眼惺忪的阿琅身边问。 子瑜是阿琅的字。 “岳母身子抱恙,陪内人归宁探望岳母。”阿琅回应。 “是该回去,看望老人要紧,家中犬子听令郎说,子瑜兄在庄子上建了个‘小儿园’,甚是有趣,闹着要愚兄陪着一起。” 阿琅一听,精神了,从一摞书本底下抽出来一张宣传单,递了过去。 “开业有礼,凡消费满十两,送童书一本。” 说着, 起身给其他同僚一人一张宣传单。 吕大人:带薪做生意,竟如此明目张胆? 哦,差点忘了,这货的祖父是工部二把手,令人羡慕的关系户。 第65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6) 休沐日,艳阳高照,一辆辆马车来到阿琅的庄子,带着妻子、孩子来游玩。 一部分是阿琅的同僚,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一部分是试图与工部左侍郎府交好的,容行秋老妻去世,容父容振新娶的继妻,性子寡淡不爱交流,夫人外交不好进行。 阿琅的妻子赵莺韵有孕不便参加人多的社交活动,并且今日要归宁,不来这边,众人想着先来捧个场,以后再交好有个话题。 其中最捧场的是和赵莺韵一起看话本的小姐妹们,以及被容志高撺掇的孩子们,生拉硬扯着将爹娘带来,如果真的能实现容志高说的,让爹爹没力气打人,就赚大发了。 实现不了也关系,出来玩一趟不亏。 阿琅不在,还有训练有素(月钱超高)的服务人员,像伺候亲爹一样照顾着尊贵的小娃们。 一家子出来玩,顶多带个车夫,或者带个丫鬟随身伺候茶水,小厮只有零星几个。 小娃们疯狂冲向卡通船只。 “平时看不出来,子瑜兄竟有这种本事!”目送自家娃冲到一艘红了吧唧的猫船上,吕大人扶腰感叹。 一群或年轻或步入中年的风雅男人坐在写着“望娃点”的凉亭里玩飞花令,嫌屁股底下冰凉的,免费给个软垫,好不惬意。 “年轻人,脑筋活泛,把咱们这群老人拍到沙滩上了。”四十多岁的某官员望向兴奋的哇哇叫的小儿子,嘴角噙着笑。 家中从武转文的武将公子崔大人嗓门洪亮,“我家小子整日上蹿下跳,他娘一天三回在树上逮他,这下可有地方疯了。” 众娃爹:微笑但不失礼貌的表情。 自家有自家的难处,算了,不提也罢。 “爹爹!” “爹爹快来!” “爹!” …… 飞花令开始没多久,此起彼伏的喊爹声响起,偶尔夹杂着几道破了音的小奶音。 崔大人个子最高,忽的站起身望过去,一眼数了个大概。 吓死,还以为有娃儿落水了。 “爹爹!别看啦,快来!”崔家的小公子挥舞着衣服示意。 服务人员适时上前解释。 “什么?人力船?” 特娘的,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登科做了官,一转眼成干苦力的了。 寒窗苦读怎么没冻死老子。 “爹爹!” …… “崔大人,慢着点!”第一个勇敢的娃爹耐不住儿子深情的呼唤,伸出罪恶的腿。 其他一本正经的大人们不好缩在后面不挪窝,当着大家的面,剩自己儿子孤单一个人没得玩,多丢面子。 咬咬牙。 表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内心:谁爱入地狱谁入地狱,好你个容子瑜,(摸摸荷包,再捏捏腿),你完了! 在岳父岳母家矜持着吃鸡腿的阿琅深吸一口气,憋住到嘴边的喷嚏。 当着严肃的岳父大人的面,差点失了礼数。 “子瑜身子不适?”自家人,没分席,赵莺韵的祖母关心的问。 老太太见惯府上的莺莺燕燕,对阿琅这个没有妾室通房的孙女婿特别满意。 “让祖母挂念,孙儿无碍。”阿琅稍稍扬声,让祖母听得清晰。 他如今习惯了到处当孙,毫无压力。 心中暗忖,谁想他了?妻子就在眼前,他也没招惹什么女人,难不成是田长平?呸呸呸,死脑子,乱想什么。 ———— “呸!”田长平吐掉口中被马蹄带起的尘土,握紧手里的破刀,随其他小兵一同出击。 作为最低等的普通兵卒,他没有甲衣可穿,身上是粗布衣服,上面星星点点是洗不掉的血迹。 分不清是自己人的血还是敌军的血。 我方被打的节节败退,田长平身边的兵卒一个接一个倒地。 他不敢后退,后退视为逃兵,逃兵必死无疑,往前冲还有可能活下来。 恍惚间,敌军的马蹄扬起,马儿嘶鸣,身边又倒下几个兵卒,挨了马蹄的男人胸口凹陷下去,一句话没说出口就丢了命。 “该死,既然打不过不能求和吗?和亲安抚啊!”田长平吓得目眦欲裂,拿刀的手打颤。 混了一年多,他和兵油子们打好关系,凭过去在容家当下人的经验,分去做饭。 本想着能安安稳稳混到战争结束,战况使然,搅大锅的也得上战场。 分到的武器是别人挑剩下的,一柄刀上七八处豁口。 又一个骑兵向田长平所在的方向冲刺,田长平用力闪了下身子,躲过一劫,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呼,呼。”顾不上安抚受惊吓的小心脏,眼见骑兵挥动长矛,他灵机一动躲到一个高个子兵卒身后。 “兄弟,帮帮忙,等打完仗请你吃饭。” 高个子兵卒:? 缺你一顿饭吃? 脑子渐渐清明,该怎么平安度过这场战事,是个复杂且深刻的问题。 田长平身前的高个子同样是个普通兵卒,没有甲衣,长矛一挑,照样玩完,如果有个官大的能庇护他就好了。 唉,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是容老爷。 容老爷…… 对了,被抓壮丁时,公子给了他一个锦囊! 一年过去,他几乎忘了锦囊是公子给的保命符,一直当装饰放包袱里,想家乡时拿出来摩挲摩挲,这次临上战场,下意识抓起锦囊塞进衣服里。 压根没往心里记。 田长平猫着腰,丢掉破刀,颤抖着手指,一边观察敌军骑兵动向,一边慢慢解扣,锦囊口系的过于结实。 终于解开,他用右手掌心堵在锦囊开口处,左手提起锦囊一角晃晃。 田长平曾将锦囊摩挲无数遍,能摸出来,是个长条状物体,个头不大,不压手。 应该是纸条或信物吧。 他屏住呼吸,定睛一看,是个长方体、涂了深棕色木漆的盒子,顶上有盖。 一头大一头小,一头高一头低。 过于眼熟。 盒子底部有一个隐蔽的开关,按动后盖子弹开。 盒子内部四角固定,用棉花垫满缝隙,正中央凹陷处有只干瘪的蟑螂尸体,六脚朝天走得安详。 尸体旁,放着一个小小的纸卷,上面用蟑螂触须蘸墨,写下逝螂信息和墓志铭。 【逝螂:螂9863(雄性):螂王新历三二八年七月曾获行动组二部“最有文化螂小兵”称号,生于螂历三二八年元月廿二,卒于螂历三二九年九月初五,享年一岁七个月。 爱妻:螂7568 孝子:螂、螂、螂……因篇幅不足,略 生当作螂杰,死亦为鬼雄,世界那么大,螂想去看看。】 田长平:啥呀,好小的字,看不清。 工部左侍郎\/受害者容某某:恩?什么螂? 第66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7) 田长平张张嘴,想说点啥,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啥。 见棺发财。 死者为大。 他默默将逝螂棺材板盖上,放回锦囊里,气狠狠、算了,颇为温柔的塞进怀里。 在田长平看逝螂墓志铭时,没注意敌军骑兵早已在高个子兵卒身上扎了四个洞,高个子兵卒倒地后把田长平露了出来。 “噗!” 骑兵顺势一捅,田长平胸口也多了俩洞,他没有阿琅那样扎不透的自体装备,霎时间血流如注。 生命的最后一刻,脑子里闪过的是“蟑螂都有棺材,而他没有”。 …… 小儿园首日开放,非常成功,小娃们纷纷达成心愿。 第二天上值时,同僚们不是起身时手扶腰,就是闪了腿脚坐下后不再挪窝。 大家有着相同的目标:体面。 “大人们这是?”阿琅第一次正经当官,印象里大家伙的身体都很健壮,比如飞镖老李、点火的尚老太、姐夫黄七河、总挨坑的梁太医…… 一群体弱的大男人,读书人不是应该文武兼修么,身子不好扛不下科举。 工部同僚们: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婚后增肥,拦不住的。 “无碍,昨夜晚间受寒,起身时闪了腰。” “下轿踩空,崴了脚。” “巧了,本官也是。” 出门时,大家默契的编好了理由,总归不是给娃蹬人力船累的。 “大人们注意身子,平时应当多锻炼,我那小儿园中的项目……”没事就好,阿琅丝滑的转移话题,什么最重要,当然是搞钱! 昨夜盘账,毛利三百余两,太太太赚钱了! 闪腰扭脚的中年人们:假笑.jpg 十日后,又到了休沐日,老腰老腿刚好的中年娃爹们学聪明了,儿子闹着去小儿园玩,行,让小厮带着去,一次安排仨,轮班。 谁近十天犯错安排谁去。 虽说小儿园每日都开放,但部分项目只有休沐日有,去太勤也不好。 除了蹬船,犯错的小厮还得同时扮演情景剧和打仗游戏里的反派,需要拥有超高装死能力、随机应变能力,一次下来,犯错的小厮们全治改了。 “一辈子不去一次小儿园,简直虚度光阴!”非常“荣幸”,跟着小主子去玩了一整天人力船的小厮甲偷偷告诉好兄弟。 “真的假的,你不会在骗我吧?”若是真的,怎么老爷偏偏让犯了错的去陪玩呢。 “嗐,你不懂,犯错,为什么犯错,做事不麻利呗,给我们放一天假,这叫工…工什么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十几岁的少年小厮乙补充。 “对对!咱俩关系好,我只告诉你了,等过段时间都知道了,这好事你想争取都争取不到。”用力脚趾抠地的小厮甲憋着一股劲才把谎话编圆。 下次可不能再被派去了,本身能力有限,总犯错,不如拉个垫背的,咳咳。 没事为兄弟两肋插刀,有事插兄弟两刀。 眼看忽悠成功,小厮甲脚趾放松,媳妇亲手给纳的鞋底,他还想穿的久些。 又是一个休沐日,小厮乙成熟了,咧着大嘴踏上忽悠之路。 “我跟你说,小儿园,不去绝对要后悔!” “真的假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 随着小儿园的爆火,阿琅闲的手痒痒,又做了一批新船,单篷船、双篷船、双层船、帆船,在真船只的基础上等比例缩小,单艘售价三十两起步。 加银子可定制,单艘六十两起步。 挂牌营业当日,订单排到两个月后。 京城的老百姓最近看到的稀奇事,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多。 比如,到河边洗衣裳,碰上一串小船,小船不用桨,全靠浪。 不对,仔细看,小船后面坐的大人双脚在蹬圈,孩子在最前面,手上还把着一个圆圈。 怕弄湿衣服不好换,无论孩子还是大人,都披着蓑衣。 河边洗衣裳的老妇人探身在河里洗干净手,揉揉眼睛,小船船队一眼看不到头。 “这年头,丢孩子的那么多吗?养到好几岁才丢,晚了点吧?孩子都记事了。”老妇人自言自语。 从上游挑水回来的男人路过,顺口接话:“可不是么,家里买得起船,还丢孩子,怕是雇人丢的。” 老妇人恍然大悟,这还差不多。 可…… 她不懂什么叫剩余价值,也不懂什么叫物尽其用,只想说,丢了多浪费,卖到大户人家当下人,或者卖进宫里,还能落下几两十几两银子。 太不会过日子了,一看头顶就没长辈管着,胡闹。 “作孽哟!”老妇人总结。 阿琅有家里托底,不怕有人抢生意,但在边境有战事时太招摇容易招惹祸端,干脆放弃几成利,捐给朝廷,扯虎皮做大旗,双方共赢。 银子一捐,容家得了块御笔亲题的“积善之家”牌匾。 阿琅的官儿也被提了提,从正八品到从七品给事中,依旧在工部当值。 此时,大儿子容志高四岁多,小儿子容志昂周岁,为了家族长远发展,阿琅决定让大儿子早点启蒙。 孩子再大点,不好骗了。 傍晚,阿琅夫妻二人忙完不大正经的事,躺着聊天,阿琅主动帮赵莺韵捏肩揉腰,谈起大儿子启蒙。 “高哥儿脑袋聪明,我看不如早点让他启蒙,吕家的儿子和咱儿子一般大,半年前就启蒙了。” 赵莺韵趴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对阿琅的提议没意见,“也好,送到学堂还是请先生来府上教?我看你儿不像能坐得住的。” 容志高话太密,爱煽动其他孩子,去学堂读书怕扰的整个学堂乌烟瘴气。 已经能预想到儿子的小手要遭受何种摧残了,当娘的不好拦,但不耽误她心疼。 赵莺韵能想到,阿琅自然也想到了,容志高这孩子,说好听的,有种领袖风范,恩…伟大的改革者,曾和一群孩子一起将崔家夫人要给新婚儿媳的祖传祖母绿镯子包好埋稻田了。 崔家找了三天,到处翻遍,都想报官了,最后从自家儿子口中得知真相。 经众娃指认,容志高是罪魁祸首,埋镯子的原因也很简单,想收获一棵镯子树。 只能说,敢想敢干,坑起爹来没商量。 阿琅沉思片刻,发出灵魂拷问:“那么,绾绾,为夫该去得罪哪个大冤、、先生合适啊?” 去瞧瞧有没有想死,却没勇气没理由死的先生,助他一娃之力。 “这种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男人决定就好了。”赵莺韵日子过得舒心,选择性秉持出嫁从夫,把锅甩回去。 “再说了,子不教父之过,你生的儿子,怎么管随你。”赵莺韵补充。 “我生的儿子?我从哪儿生?”阿琅给赵莺韵捏腰的手一顿。 夭寿了,原主的本体是海马! 第67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8) 有了目标,阿琅调查起周围能力强,但过日子半死不活的先生们。 李先生,秀才,鳏夫,儿子中举后在临府一个中县当县丞,女儿远嫁,自个儿独居,缺少来自小辈的“温暖”。 王先生,廪生秀才,一妻一妾,八个儿子五个女儿,目前前三个儿子已成亲,家里吃饭都得分批吃,急需银子建新房。 牛先生,廪生秀才,为人严谨,家风良好,对学生要求高,但只能隔日授课,要抽出时间备考举人。 一连找了三个先生,阿琅拿着收集来的资料和赵莺韵商量,赵莺韵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手指轻捻,“妾身以为王先生最佳。” “为何?” “王先生,学识上佳,有带孩子经验,能忍常人不能忍,关键是他缺银子,稳定。”赵莺韵眉眼弯弯,太合适了。 阿琅顺着赵莺韵的思路一想,有道理,这不正和现代时生了三胎的中年男人最耐上司骂一样么。 他们怕丢工作! 一年一百两的学费着实不低,最适合王先生那种吊着口气为子女卖命的人。 阿琅豁然开朗,越看妻子越顺眼,凑过去吧唧一口,维持形象的赵莺韵险些破功。 上次回娘家,父亲还说阿琅升了官,得了皇上夸奖,要她注意言行,和夫君一起时不能太随意,做好大妇本分。 赵莺韵习惯性听父亲的话,但父亲没说过夫君不注意言行,她要怎么应对。 初嫁从亲,二嫁由身,呃,好像不能这样形容。 得,随便吧! 阿琅:原来前世时小儿子的性格随母亲,破案了。 —— 确定好要请的先生,阿琅第二日一早便将容志高从床上拉起来,看着丫鬟给小娃穿衣洗漱,静等收获一个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小娃。 “爹爹,今天去哪里玩?高哥儿要做大将军。”小娃心心念念小儿园的打仗游戏,换好衣服拽住阿琅的裤子就要往阿琅身上爬。 阿琅怕在小丫鬟面前被拽掉裤子,只能将小孩抱起来。 “今天不玩,去读书,大将军也得识字。”阿琅摸了把儿子汗津津的脑袋,小娃火力真旺呐。 “识字就能当大将军了吗?爹爹也识字,怎么不去做大将军?” “爹爹不想做大将军,只想做现在的工作。” 阿琅:请让我在工部养老,谢谢。 “不想做?”容志高怀疑。 “当然,爹爹无所不能。” “噢,高哥儿知道了,爹爹怕打仗捐躯,娘亲改嫁,以后高哥儿叫别人爹爹……”容志高童言童语,一针见血。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此时,渣男语录刚好派上用场,小屁孩,你懂得太多了,是不是作业太少? 阿琅认真思考将牛先生请来给儿子上晚自习的可能性。 容志高一噎,见爹爹不理他,小手扯了扯阿琅的领口,“爹爹,弟弟不去识字吗?” 呵,狠人,阿琅保持严肃脸:“你弟弟业务繁忙,忙着吃奶,没时间,你这当大哥的先给他探探路。” “那”,容志高眼珠一转,“爹爹和娘亲也不去读书吗?” “你娘亲要管家,爹爹得在家看着你娘亲,不然她改嫁了怎么办?给你找个后爹爹,三天抽你九顿。”阿琅算摸透底了,跟容志高交流,必须用魔法打破魔法。 狭路相逢癫者胜。 实在没有可问的了,容志高磨磨蹭蹭和阿琅一起去见了王先生,听说一年给一百两,王先生都没测试容志高的水平,当场收下了他。 王先生生怕慢一点,家里的一群儿子女儿忍不住替他答应。 四儿子都及冠了还没攒够聘银娶媳妇,也不舍得二女儿没半点嫁妆出嫁,生活好难! 王先生低头和装乖的容志高对视,心想:没有学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先生,只要容大人信任老夫,十年,老夫还容大人一个秀才儿子! 阿琅长舒一口气,总算将小魔星交代出去了,明天趁娃上课,和妻子一起出门吃点好的。 小的那个有奶娘看护,不用操心,他好久没过过二人世界了。 五年后。 “哥哥,拉我一把!”容志昂伸着小肉手,急着让哥哥拉他一把。 “笨,往前一点。”容志高嘴上嫌弃,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拉住弟弟的手,兄弟俩踩着梯子上了房顶。 “哥哥,这次真的不会再失误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起,容志高迷上了做炮仗,普通的爆竹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要,准备做一种冲天炮。 玩狭路相逢时他想当大将军,大家都想当大将军。 没点绝活,怎么竞争? 九岁多的孩子早早体会到“内卷”。 可惜没用到读书上,可怜的王先生,五年来靠在容府教书,凑齐了四儿子五儿子的聘礼,二女儿三女儿的嫁妆,还剩下六七八儿子和四五女儿,仍需他这个当爹的努力。 容府的两个小公子,脑袋聪明,一学就会,但大的不爱学,小的懒得学,愁的他头发白了一片。 如果能重来,他要选和尚,再不染世俗。 容志高左胳膊护着弟弟,右手将配好的火药装进竹筒,竹筒一面封死一面朝天,再摆好长引线,“昂哥儿,上!” 容志高自诩大哥,将艰巨的任务安排给小弟。 容志昂信心满满,从哥哥手中接过三根香,凑上哥哥拿的火折子,兄弟俩躲在梯子边点燃引线,一前一后下梯子。 引线燃尽,“轰!” “咴儿咴儿,嘶——”竹筒炮飞天,到达一定高度后坠落,冒着黑烟落在马厩,马厩着火,将马厩里容振新(容父)的大黑马尾巴燎了。 大黑马被拴着,吓得狂蹦,马嘴也不闲着,不停嘶鸣。 小兄弟俩看看马厩,再看看对方。 “哥哥?” “哥哥什么哥哥,快跑!” …… 赵莺韵怀着四个月身孕,靠在软垫上看账本,听到外面乱糟糟的,让守在身边的小丫鬟出去看看。 片刻,小丫鬟回来,“回夫人,马厩着火,已经扑灭了,没人受伤。” “什么?!”赵莺韵坐直身子,不小心抻到腰,小丫鬟忙近前去扶。 赵莺韵缓了缓,冷静下来,吩咐道:“去给郎君传个信,再把那俩讨债、、两位小公子‘请’来。” 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此时此刻,赵莺韵与当年气的打孙子的容老爷共情了。 第68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9) 房内,阿琅和赵莺韵一左一右坐在太师椅上,赵莺韵怀着孕不能生气,只好阿琅唱白脸。 “你们俩谁说说,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嗯?”阿琅手拿戒尺,敲了敲桌子。 “爹,这是意外,下次我们不在府里放了。”容志高将弟弟护在身后,示意弟弟藏好。 阿琅内心对俩娃放炮无感,甚至觉得玩这些挺好,万一玩出什么成就,比如弄个红衣大炮…… 前半辈子是工部左侍郎的孙子,太仆寺少卿的儿子,后半辈子是军事奇才\/将军\/爵爷的爹,开挂的人生,极致的享受。 玩可以,要注意时间地点和自身安全。 今天烧马厩,平时不管事的容老爹跑马厩里唉声叹气,油光水滑的大黑马,尾巴毛让火燎的没眼看,或许是受了惊吓,又或许是马自个儿觉得自个儿不帅了,闹起绝食。 看着容老爹躲马厩里快哭了。 怎么,在容家孙子坑爷爷是传统项目? 阿琅照着赵莺韵的意思训斥几句,将俩儿子拉去马厩替他哄爹,将两人偷做的竹筒、引线和改良火药一并没收,答应他们表现好的话就带他们去兵部长长见识。 “罚你俩每人二十张大字,后日前交给爹。”阿琅给出惩罚,事情翻篇。 容志高小脸一垮,蔫了。 端坐着一言不发的赵莺韵放下水杯,补充一句:“一页写一个字的把戏趁早别做。” 藏在哥哥身后的容志昂小脸一垮,也蔫了。 阿琅背着手,悄悄给赵莺韵比了个大拇指,牛,知子莫若母,还是当娘的心思细。 小哥俩出去后,赵莺韵轻抚肚子,“业郎,再一再二不再三,高哥儿和昂哥儿看着不像会读书的,这次的双胎总不会像他\/她哥哥们一样了,等孩子们出来,咱提早培养。” “对,得提早,回头让丫鬟拿本书每天读一读,让咱孩子提前受教育。”阿琅提议。 “上回我怀昂哥儿时,你不是说的不能总打算盘,怕肚子里的胎儿听多算账容易厌学。”赵莺韵不解。 “正因为上次试过,不成功,所以这次换一种,做好胎教。” 胎教…赵莺韵一琢磨,有道理! 孕五月,胎教书目《千字文》,孕六月,胎教书目《三字经》,孕七月,胎教书目《百家姓》,孕八月,胎教书目《千家诗》《幼学琼林》。 孕九月分娩,赵莺韵平安产下两个男婴,取名容志飞、容志扬。 府里最高兴的是荣老爷子,他一生只得独子,儿子又生了独孙,到了独孙这里,得了四个重孙,都是嫡出。 人老了,功名利禄有了,儿孙满堂也有了,老头一时间容光焕发,像年轻了好几岁。 容父有些羡慕,阿琅的继母更羡慕,唉,万般皆是命。 若实在无法有自己的孩子,是时候对继子和孙辈们多关照点了,还有夫君的庶女,也快到该相看的年纪,给她找个好归宿,好好嫁妆,以后到老,也算多门说得上话的亲戚。 头发半白的王先生:府上添丁?不是吧,又来! …… “爹,娘呢?” 刚及冠的容志高前些日子向朝廷递了折子,他和兵部几个天才少年一起做出了轰天雷,可以炸飞骑兵,今日北境传回消息,朝廷打了十年来第一个大胜仗。 歼敌上万,外族气势大跌,少说要二十年才能缓过来。 深入歼敌的将军与王帐内的和亲公主里应外合,割了老可汗的脑袋,公主终于等到了回家的一天。 轰天雷这个名字是容志高起的,其他参与配比研发的少年们本想起名为“翻马雷”,人仰马翻,多贴切。 容志高对“翻马”二字有心理阴影,一听到“翻马”二字,就想到祖父的大黑马。 十年了,大黑马看到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不让容志高靠近一步,马生过半,归来仍是小心眼马。 大黑马:怎么不放火烧你的尾巴,哼,欺负马爷不会说话。 容志高不同意,几个少年只好退而求其次,用了容志高起的“轰天雷”作为大炮仗的名字,真别说,蛮威风的。 在皇帝没意见的情况下。 容志高因为功劳大,受封了一个传三世的护国侯爵位。 “你外祖父过寿,你娘带着飞哥儿和扬哥儿提前过去了,你二弟在书院,晚会儿过去。”阿琅语气不咸不淡的,自从大儿子出息后,阿琅就没办法和赵家的小舅子对话。 去赵家免费欣赏变脸神功。 我爸是李x的变种,我外甥是护国侯,眼看着小舅子要放飞自我,劝也劝不动。 只有大舅子还算正常。 重点落在“还算”二字上。 想起前世原主阵亡后赵莺韵的遭遇,阿琅就对岳家生不出什么深厚感情,各自安好最好,他只打算在妻子面前和岳家有个面子情。 赵莺韵和孩子们的选择,阿琅不打算管。 容志高及冠了,容志昂也十六七岁了,两个小的只是小,不是傻,不能什么都让他这个当爹的操心,操心太多老的快。 “哦,那儿子先收拾收拾再过去。”三年前,容志高去外祖父家,小舅觉得他整日和一群半大小子鼓捣炸药玩,对他避之不及。 今年他封侯,二舅又总想和他拉关系,试图把表妹嫁给他。 打得一手好算盘。 烦啊! “不用着急,时间还早。”阿琅放慢动作。 …… 容志昂半死不活的走出书院,王先生去年凑齐了最后一个儿子的聘礼,建房分家,辞掉了容府的高薪工作,颐养天年。 容志昂被阿琅送到书院读书,还给他定了一个小目标:二十岁之前中秀才。 只要他有个秀才功名,家里就不再逼他读书了。 娘还说等他中了秀才,就将宏业书坊给他打理,再给他分个温泉庄子,几间赚钱的门面,以后随他自由择业。 现在的努力是为了今后更好的休息,容志昂打起精神,认真读书。 感觉身体被掏空。 阿琅:劝你小子识相一点,赶紧自力更生,你爹已经迫不及待想退休了。 赵莺韵:十年如一日的在工部打盹,你说是工作就是工作吧。 自己选的男人,还能怎么办,惯着呗。 第69章 造假蟑螂,拒绝碰瓷(完+番外) 一家六口给赵老爷祝寿,小舅子总来给阿琅敬酒,许多宾客都是冲着容志高的婚事来的。 他们盼着车轮战将阿琅灌醉,趁醉订下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阿琅撂下话,就不怕容志高这当小辈的反抗。 “唉。”阿琅最反感这种场合,岳父过寿又不能不露面。 他不好跟敬酒的宾客摆脸,大大方方喝了三杯,果断尿遁。 一刻钟时间没回来,再打听,说是阿琅醉倒,去客房睡下了。 “为什么要让一只帅气的小螂应付无效社交场合,儿子小时候太吵,儿子长大了外人追着吵,一个个都戴着假面,什么时候是个头,难受,想玩手机。”阿琅双手枕在脑袋下,胸口处趴了一只识字螂。 “尊敬的王,不如臣给您唱首歌解解闷?”螂四十五度弯腰,毕恭毕敬。 “不想听。” “启禀螂王,歌是新排练的,歌唱青年螂们美好的爱情,群螂们都盼望着为螂王演出呢。”螂搓搓手,迫不及待。 好久都没做任务了,想吃甜果子,吸溜~ “准了。”闲着也是闲着,客房里没别人,想唱就唱吧。 “嘶嘶嘶,众螂集合!” “嘶嘶嘶,报数!” “1,2,3,4,5……” 阿琅打了个哈欠,“别报数了,怪困的,直接开始。” 指挥螂四只手抓着一根粗粗短短的鱼刺,飞到合唱团最前方,冲阿琅点头示意,挥动鱼刺。 “阿珍爱上了阿强 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飞机从头顶飞过 流星也划破那夜空 虽然说螂生 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爱情 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阿琅:阿韵爱上了阿琅~ “唱的很好,退下吧,桌上的糕点随意选用,记得避开人类。”阿琅把小桌上的糖糕、果子撒在地上,留给螂小兵们吃自助,自个儿思绪不禁飘远。 当值时,同僚们成了鲜明的两派,一派对他献殷勤,另一派则对他敬而远之,关系慢慢淡了。 祖父说,太子年纪渐长,高哥儿那儿牵扯到兵权和军心,要他谨言慎行。 成为人类几百年,阿琅依旧没参透人性,何必搞那么复杂呢。 …… 不久后,容志高定了亲,对方是礼部郎中的嫡幼女,女孩的同胞兄长是容志高的童年玩伴,去年考中进士,外放为官,家风、官声良好。 容志高入朝为官,将目光放在改造火器和甲胄上,在军队中慢慢有了名望,容老爷子看重孙在朝堂站稳脚跟,递上告老折子,皇帝一连驳回三次,在第四次准了。 容志昂在十七岁那年过了院试,从母亲手里接过部分生意,同时在族学上下功夫,多一个人在朝廷为官,就对家族未来发展多一份助益。 双胞胎小儿子在读书上天赋平平,因为有全家托举,二十多岁时中举,避开皇权更迭,两人在三皇子顺利登基开恩科时参加春闱。 容家在这一世,安稳度过一次次危机,子孙绵延,家族昌盛。 (本世界完) ————番外:夺嫡 皇帝病重期间,众皇子之间的竞争进入白热化阶段。 先是大皇子带兵围了皇宫,又是太子率兵救驾,四皇子和九皇子买通太监换掉皇上的汤药。 十皇子佩剑入殿,刺伤太子,曝出太子手下的官员侵吞救灾银子,一番厮杀,皇帝从昏迷中苏醒,雷霆手段镇压太子一党,其余几个参与逼宫的皇子赐死的赐死,圈禁的圈禁,贬为庶人的贬为庶人。 太子棋差一着,满盘皆输,重伤后没有得到妥善治疗,最后薨逝。 反倒是让生母是宫女,一直默默无闻的三皇子捡了大漏。 皇权更迭,按理说和阿琅这个七品小官半点关系都没有,容家是坚定的保皇派,谁继位都行。 奈何,阿琅有个爱上蹿下跳的小舅子。 前世,太子顺利继位,今生,或许是阿琅的存在让蝴蝶扇动了翅膀,太子输了。 将女儿嫁进东宫为太子侧妃的赵大人…… 赵大人的境遇从天上掉到地下,太子手下能有兵,离不开赵家的银钱,太子一完蛋,赵家不可能脱得了身。 罪不及出嫁女。 当初弟弟要将女儿送进东宫时,赵莺韵去劝了,不听,还口口声声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情你少管。 谁也不愿拿热脸贴冷屁股,赵莺韵和阿琅商量后,减少和赵家的往来,直到太子一朝出事,赵家跟着倒霉。 这不,三皇子登基,阿琅的岳父被三皇子厌弃,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出京,大舅子官位不高,五品,基本没了上升的机会。 二舅子三舅子是庶子,负责打理府上的财产,对他们影响不大。 小舅子是家中嫡幼子,因为女儿入东宫、为先太子提供银钱支持的原因,整日吃不好睡不香,掰着手指头盘算未来的出路。 向容家求救,成为最方便快捷的方法。 赵大人想起当初对姐姐赵莺韵的态度,一阵懊恼,豁出脸面到容府外负荆请罪。 试图将容家架在火上烤。 阿琅坐在廊下,和赵莺韵一起在亭下煮茶,儿子们外出读书,夫妻俩难得有过二人世界的机会。 “都说青梅煮茶,把盏言欢,茶有了,炉子也有了,缺点青梅。”阿琅抿了抿烫口的茶水,提出意见。 “入冬了,去哪找青梅?”难得听自个儿男人说一句文化词,赵莺韵都不忍心拆穿阿琅。 阿琅:昨天刚从昂哥儿那学的,居然不对季! “失误失误,酸枣仁煮茶,把盏言欢,娘子意下如何?”大好的气氛,态度先做到位。 “酸枣仁微苦,业郎懂的,妾身一向不爱吃苦,不如换成蜜枣。” 赵莺韵莞尔一笑,阿琅唤来小厮,往石桌上摆了一盘蜜枣。 在茶水中放入蜜枣,茶水咕噜噜,顶着壶盖,清甜的果香与茶香融为一体。 忽的,雪花飞扬,落在地上又消失不见。 阿琅为妻子拢了拢颈间的白狐裘,轻声开口:“小舅子那里……” “不必操心,他若心中有我这个姐姐,就不会做出这般事,冻一冻,脑子更清醒。”赵莺韵轻抿一口蜜枣茶暖胃,又给阿琅倒上一杯。 “所以?” “让他冻死在外面。”赵莺韵回答。 “啊?” “啊什么啊,他长了腿,莫要闲操心,更何况,他只是不习惯失了靠山。”一个正当年的男人,再如何,也比后宅女子强许多,没到活不下去的时候。 阿琅闻言端起茶杯,将手伸到亭子外接了片雪花,“谁操心他了,绾绾,要不要试试烹雪煮茶?” “好。” (番外完) 第70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1) 回到系统空间,阿琅抓住asdfghjkl38恶狠狠捏了捏它的小脸蛋,“不靠谱的家伙,你把本螂王穿越时间设置那么晚,坑死螂了!” 小系统想飞,却被阿琅牢牢控制在怀里,欲哭无泪,“穿越时间不是本系统能控制的,或许下一个世界穿越时间早呢?” “没腿的统,骗人的嘴,哑巴系统坏得很。”生气也打不了差评,进入红色机器前,阿琅又一次伸出罪恶的手,扯了扯小系统的胖脸。 “拜拜~”阿琅松手,身体消失。 “臭蟑螂,你完了!”asdfghjkl38身体一亮一亮,小光爪一点—— “总监,会议还有十分钟开始。”胸口处别着身份卡的年轻男生敲了敲门走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阿琅面前的办公桌上。 阿琅下意识回了声:“好。” 男生颔首,径直退出办公室,留下内心慌张的阿琅。 总…监?理发的总监吗? 他只能hold住这一种总监,只有理发的总监存在技术烂翻车的可能。 报复,赤果果的报复!欺负文盲螂,有没有人管啊。 阿琅无奈又无语,只能先接收记忆。 原主桑阿琅,三十一岁,是一名上市科技公司分公司的部门总监,年薪百万,毕业后娶了大学同学洛南珍,婚后生了一个女儿桑小叶,七岁。 原主毕业后和妻子一同拿到了心仪公司的实习机会,但妻子还没通过实习期时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孕反严重,只能暂时放弃事业在家养胎。 后来孩子小,不舍得交给保姆,洛南珍暂时放弃事业。 原主能力强,用了八年时间从普通员工升到总监位置,负责分公司这边的软件开发管理。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工作上付出的精力多了,自然会忽略家庭。 原主在公司里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一方,回家后习惯性的将脾气发到家人身上。 孩子病了,埋怨妻子带孩子不仔细,饭菜不合口味,埋怨妻子不上心,没有及时打扫卫生,埋怨妻子整天在家闲着那么懒。 单埋怨就罢了,埋怨完还会再加一句:“如果是我在家当全职爸爸,绝对各方面一把抓,可惜百万年薪,不能放弃。” 把妻子说的啥也不是。 完全忘记妻子当年和自己一样,拿到公司的实习生名额,仅仅是因为怀了孕才放弃了事业。 原主高傲又过度自信,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看到别人炒股赚得盆满钵满,也跟着炒股,背着妻子挪走五十多万家庭存款用到炒股中,结果赔了个底掉,被妻子发现,就推卸责任。 “你都发现我炒股了,怎么不知道拦着点我呢?故意看我笑话?”无理也得扯个遮羞布拍脑袋上。 至于女儿桑小叶,都七岁了,古人常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他生的是女儿,女儿的事情当然由做妈妈的管,要避就早点避。 女儿小时候不给她换尿布、洗澡,女儿稍大点,也不会抱女儿,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原主一向是以工作忙、没时间、不方便三个理由不去参加,导致女儿跟原主不亲。 原主看女儿和自己不亲,于是对女儿更加冷淡,小白眼狼,吃他的喝他的,还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养不熟的玩意儿。 洛南珍情绪感知力很强,爱是相互的,她为了女儿不愿离婚,早早将原主当成提款机,每天做好自己的事,不再上赶着对原主好。 没多久,原主姑姑家的表弟陈光济大学毕业来投奔原主,原主爱“指点江山”,陈光济嘴甜附和,把原主捧的高高的。 陈光济佩服原主,嫉妒原主,在了解原主的家庭后,按着原主的心理给原主上眼药。 说嫂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别的女人如果有一个处处优秀年入百万的老公,绝对他说东不敢往西,还只生了一个女儿,害的原主连个儿子都没有。 导致原主对洛南珍的意见越来越大,起了离婚再找个的心思。 这次原主没遮掩,洛南珍早早发现,主动和原主提出离婚,要了原主四成财产和女儿的抚养权。 原主肉痛,但还是同意了。 夫妻俩离婚后,原主在陈光济的撺掇下开始相亲,认识了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女孩蓝霏,蓝霏长得好看,总是不经意间戳中原主的兴趣点,两人完美契合,没有年龄上的代沟。 半年后,两人结婚,蓝霏光速怀孕,她借口以后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让原主卖掉现在住的房子,加点钱去海市全款买房。 原主一想,挺好,同意了。 蓝霏闹着要保障,说名字写两个人的,原主也同意了。 新房买了,原主准备向公司申请,调到海市分公司去,忙的一个多月不着家,再回去,蓝霏不见了。 不仅人跑了, 孩子都打了,说要和原主离婚,婚后财产平分。 原主懵了,人是突然失踪的,他找了许久找不到,蓝霏失踪两年,一回来就以夫妻感情不和分居两年起诉离婚。 原主此时对蓝霏的爱意消磨殆尽,却没想到她那么绝情,既气蓝霏,又气自己,从来没丢过那么大的脸。 他极度自信,内心看不起女人,根本不对女人设防,好面子,不愿意在财产分割上闹得众人皆知,性格强势又拧巴。 强留的人留不住,原主不愿意分新房,将婚后赚的现金给了蓝霏,自己断情绝爱。 精英男士要有精英男士的觉悟,女人,我tm&¥*#@%&!继续搞钱! 几年过去,原主事业更进一步,一次出差时,偶然发现表弟陈光济和蓝霏手牵手送孩子上幼儿园,送完转身上了一辆豪车。 原主一调查,嗯,车是用他的钱买的。 陈光济和蓝霏与原主和洛南珍是一个配置,都是大学同学相恋,区别是陈光济和蓝霏物质条件差,原主有钱,两人商量着,由陈光济搞散原主夫妻俩,再让蓝霏登场,骗些钱结婚生子。 蓝霏怀的孩子的确是原主的,打也真的打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钱。 和陈光济的孩子是蓝霏离婚后有的,因为两人想着以后万一见到原主,不至于被抓把柄。 生生把原主气笑了,兜了一大圈,他的财产缩水了四分之三,特意留下的新房,房价又跌了。 冷静下来后,原主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什么都不如原配好啊! 他去找前妻,洛南珍早带着桑小叶去外地生活了,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他想给抚养费都没处给。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结果被洛南珍挥着拖把棍赶走,女儿对他也冷漠。 原主受不了,试图报复陈光济和蓝霏。 他买了刀,关键时刻怂了,越想越气,另辟蹊径,回老家将姑姑姑父(陈光济爸妈)的坟头扒了,将坟头风水改成绝户地。 不知道是灵验了,还是巧合,不出一年,陈光济夫妻带着孩子在高速上出车祸,一家三口只剩下个孩子,孩子伤了脊椎,一辈子站不起来。 原主:…… 后半辈子,原主多次提出要和洛南珍复婚,洛南珍都不理他,原主年龄渐渐大了,大概是因为亏妻者百财不入,丢了工作,摔坏了腿,早早去世。 阿琅托腮,结局不是挺好的吗,恶有恶报,洛南珍早早带着女儿逃出婚姻囚笼,他一只蟑螂都想为洛南珍鼓掌。 哎呀,忘记了,他穿成渣男丈夫了。 渣男,科技公司,软件,总监,开会。 哑巴系统!!螂咬死你!!! 第71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2) 原主:感情上的傻子,工作中的王者。 阿琅:感情上的傻子,工作上的大傻子。 此时,阿琅穿到原主婚后第八年、女儿七岁,他刚升任总监的时候。 陈光济和蓝霏还上着学没毕业呢,时间挺早。 可…… 什么玩意儿啊,还不如上辈子那种呢,在工部混吃等死,科技公司的软件开发部总监,哑巴系统,你是想让螂死! 西装精英男,药丸辣! 阿琅看看手腕上bulingbuling的高级货手表,距离开会还有五分钟,他皱着眉翻阅桌子上的文件,java是什么,c++又是什么,怎么还夹杂着英文。 阿琅双眼冒圈圈。 原主对自己的专业水平很有自信,开会一向是临场发挥。 阿琅接收了原主记忆里关于软件开发的内容,但仅限于脑子里有,没法在此基础上融会贯通,再继续做这项工作…… 得饶螂处且饶螂。 时间到了,阿琅站起身,整理好西装,摆正领带,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拿好文件雄赳赳气昂昂走到会议室,坐在会议桌最前方的位置。 任谁也看不出他身上的异样。 “总监,人到齐了。” 一双双眼睛“刷”的看向阿琅,阿琅努力严肃脸,内心将哑巴系统切了三千片。 “好了,大家做一下汇报吧,从我左手边第一位开始,每人五分钟时间。”阿琅数了数参会人员,一共十二个人,全部汇报完,刚好一小时,如果时间有剩余,就让他们自由讨论。 话音一落,阿琅左手边第一个人开始干脆利落的方案汇报,站起身在投影上敲敲点点,从容不迫的气度,成功把阿琅讲困了。 阿琅努力瞪大双眼,放空自己,憋住到嘴边的哈欠。 几辈子都没碰到过这么难捱的一个小时。 …… 会议结束,阿琅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原主的家庭情况与事业情况,以及原主从小的经历,思考往哪里转行不至于太崩人设。 原主小学时学过钢琴,阿琅在上个世界、上上个世界接触过音乐,但只会扬琴。 国版钢琴,也行吧。 有一世在广告公司工作做过ppt。 还有原主最初当程序员的时候,手速很快。 阿琅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试图将头发揉的乱糟糟,受限于定型泡沫,发型纹丝不动。 如果,只是说如果,他回家和洛南珍说他要辞掉年薪百万的工作,改行去变魔术,以及做点音乐方面的兼职,没事时在家看孩子,能得到支持吗? 会不会被洛南珍用拖把棍打出家门? 洛南珍:不会,但老娘会扯住你的耳朵,带你去查查脑子。 啊!好惨的螂! 到了下班的时间,员工们屁股像镶在座椅上不挪窝,阿琅实在坚持不住,抱着西装外套,拽掉碍事的领带第一个打下班卡。 受不了了。 —— 下午三点半,洛南珍去学校将桑小叶接走,送到舞蹈班,转身去超市采购。 洛南珍没有化妆,穿着平底鞋,一个人拎着两大兜日用品和食材。 此时,原主还没开始炒股,和洛南珍相处勉强算正常。 缺点挺多,比如他言行举止中带着发号施令的意味,对女儿的态度冷淡。 优点是长相身材均可,能赚钱,每个月给5、6万家用,急眼时不动手,洛南珍能忍受原主的缺点。 不至于闹崩。 下午五点半,母女两个一同回家,一年级,学校不布置作业,桑小叶乖乖做妈妈出的试卷,小姑娘乖巧又聪明。 “妈妈,爸爸今天又加班吗?”桑小叶很快写完作业,跑到厨房门外探着小脑袋问妈妈。 “加班,咱们不等他。” “好吧,老师说下周五要开家长会,上次是妈妈去的,这次我想让爸爸去。” 小女孩,别看小,她们对西装革履的精英范男人,是有天然好感的。 千言万语融汇成三个字:太酷了! 可惜爸爸总是很忙的样子,也不会像同学的爸爸一样,喜欢抱着女儿。 “你爸爸估计去不了,妈妈去也一样。”洛南珍右手拿着锅铲翻菜,口中安慰女儿。 “那好吧。”桑小叶有些失落,很快调整好情绪。 失望累积多了,就没那么迫切了。 母女俩平静的吃过晚餐,洛南珍收拾好卫生,给桑小叶检查作业,母女俩开着小台灯,颇为温馨。 “啪嗒。”晚上七点半,蔫吧阿琅回到家。 公司怎么离家那么远,路上怎么能这么堵。 阿琅弯腰脱掉皮鞋,将西装挂到衣架上,进门往沙发上一瘫。 “珍珍,晚上吃什么,我好饿——”阿琅哑着嗓子哀嚎。 洛南珍老脸一红,当着孩子瞎叫唤什么!她男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肉麻了。 “今天这么早回来,没加班?”原主一般在晚上十点打卡下班,到家将近十一点。 很忙的时候晚上直接住公司。 “珍珍,我想辞职了。”阿琅期期艾艾蹭到洛南珍身边,当着孩子的面宣布这项重大的决定。 在父母恩爱的环境下,孩子更容易健康成长。 “辞职?”洛南珍瞪大双眼。 “对,我不想在公司工作了,想当魔术师。”阿琅声音越来越小。 洛南珍“咔”一声,掰断了桑小叶的木杆铅笔。 按照原主的脾气,这个时候两人该吵架了,洛南珍会拉着原主去阳台,避开孩子再吵架。 阿琅:螂不是怂,螂是从心。 和谐,夫妻之间要和谐。 阿琅冲懵圈的桑小叶做了个鬼脸,拉着洛南珍的手“逃”到阳台。 倚着墙,阿琅轻咳一声,“我是认真的,男人上了三十,脑子呀,有些跟不上,年轻人一个个精力旺盛,现在这份工作让我耗费太多精力,小叶都七岁了,以后我想好好陪伴她。” 洛南珍:呵呵。 “你陪伴小叶,你会做什么?小叶长那么大,你知道她幼儿园的老师叫什么名字么?她在哪所小学?几班?对了,你知道她今年上几年级吗?” 阿琅回忆,呃,原主记忆里没有。 “今天不是愚人节,我的大魔术师。”洛南珍冷脸。 “那什么……我已经提了辞职了。”堵车的时候,阿琅给人事那边发了邮件。 洛南珍定定看了阿琅一眼,转身走了。 洛南珍:忍不了,再和这个倒霉男人多说一句话,她怕大巴掌扇他脸上。 阿琅:怎么有一种会提前离婚的错觉呢,一定是错觉。 第72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3) 吵架需要两个人一起吵,阿琅心虚,被骂狠了就不出声,或者硬往洛南珍身前凑,一改原主的阴阳怪气,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是,我的错,我改。” “真的,我改了,但工作也必须辞掉。” 螂王坚定脸。 阿琅的不按套路出牌,为自己赢得了夜间自由,同时获得自由的还有他的枕头、睡衣和被子。 “怪不得这家伙今天那么老实,原来是没憋好屁。”洛南珍无视阿琅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先去儿童房将女儿哄睡,然后无情的将主卧房门“咔吧”从里面锁死。 不好去女儿房间,阿琅在客卧与沙发之间选择沙发,沙发方便观察。 一大早,阿琅三两下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在老婆女儿睡醒前吃饱出门,出门前还没忘了用定型泡沫抓了几下头发。 到公司有一场硬仗要打。 七点,睡了个美美的觉起床准备做早饭、送孩子上学的洛南珍震惊了,桌子上居然有早饭,天上下红雨了? 十点半,公司员工们也震惊了。 一夜没见,总监身上突然有一种喝了点,但没喝太多的感觉。 他们“杀伐果断”的总监怎么在办公室看霸道总裁电视剧啊! 阿琅趁去卫生间的空隙,意图梳理原主记忆中关于“科技”和“团队管理”的知识,回放原主的工作日常,发现可以想象,无法复刻。 如果每只螂都懂科技,螂早占领蓝星了。 跑路前总得交接一下,阿琅一本正经在办公室看霸道总裁爱上我,学习怎样做总裁。 学十成,做总裁,学七成,做总监。 如果都不行,就学习如何与总裁说话。 【如果你这么做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该死的,我居然会对这个女人动心!】 【入秋了,天有些冷了,不如明天让xx集团破产吧。】 …… 阿琅:拿小本本记下来。 两小时后,阿琅接到通知,去人事部门一趟。 下午,分公司副总联系总公司,商量接下来的人员安排,阿琅开始走工作交接手续。 副总:手下说自己一觉睡醒失忆了,言谈举止不正常,像回到了纯真的小学生时期,又带着点平静的疯感。 该怎么解决,在线等,挺急的。 一周后,阿琅成功离职。 他买了各种各样的魔术道具和对应的服装,苦练扑克,又将剩余的存款全部交到洛南珍手里,放飞自我。 洛南珍对阿琅彻底无语了,谁遇到这样的老公不闹心。 很快到了桑小叶开家长会的日子,阿琅恶补了一番女儿的基本信息,自告奋勇去参加女儿的家长会。 由于阿琅的突然顾家,洛南珍在网上接了几个软件打补丁的单子,夫妻俩暂时休战。 阿琅给自己选了一身黑色燕尾服,双面编带晚礼裤,漆面牛津鞋,黑色长筒袜,佩戴好袖扣、背带、翼领、领结,里面穿着xiong贴和黑马甲,梳了个三七分头发,戴上黑色圆框眼镜。 从帽架上端起黑色高礼帽戴脑袋上,拿着直柄手杖。 最后装好录音笔、手机和两封扑克牌,一切准备就绪。 “珍珍,我走了!” “等等,你再跟我重复一遍小叶在几班…好家伙!”洛南珍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你你你…你要去相亲吗?”燕尾服配上阿琅的一头小棕毛,洛南珍顿了顿,“你要去教堂办婚礼啊,新郎的老婆该随几百?还是说你要嫁女儿,小叶才七岁。” “都不是,我要让小叶的老师和同学家长们眼前一亮。”阿琅摘帽做了个绅士礼,补充道:“顺便拓展事业。” 桑子叶麻利换好藏青色的西装校服,一把抱住阿琅的腿,一改过去对爸爸态度冷淡的样子,“爸爸,太帅了!” 阿琅嘴角勾了勾,对付颜狗女儿的方法,拿捏了。 “出门千万别说认识我,求你了。”洛南珍讷讷,不忍直视这画面。 “偏不,出门我就到处炫耀我是珍珍的老公。”阿琅轻点手杖,又推了推眼镜。 “谁认识谁叫珍珍,你说你是爱爱、莲莲的老公也没人管你,真不要、、”想骂人,但女儿在身边,骂不出口。 感觉面前的男人越来越不要脸,是工作压力太大疯癫了吗? 阿琅:同事和老婆都觉得我疯了,那可太好了,疯子做事是没有逻辑的。 阿琅握住女儿的小手,父女俩走出家门,“家长会十一点结束,到时间咱们一起去吃西餐,我订好位置了,一会儿发群里。”阿琅交代着。 阿琅坐在车驾驶座,开了半截窗户,桑小叶坐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从镜子里看爸爸。 “爸爸?” “哎,怎么了?” “爸爸,我觉得你变了好多。”桑小叶有点迷茫。 “是嘛,哪里变了?” “爸爸现在话好密,而且……”总是面带笑容。 “人都是会变的,你还小,不懂什么叫‘男人的两副面孔’,等你长大就懂了。”阿琅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专心看路。 装一辈子精英男,不如现在找棵树先吊死。 路上,阿琅赢得了路人百分之三百的回头率,平均每人看三眼。 【路人甲:娘来,遇到活的现眼包了。】 【路人乙:快掐我一下,告诉我这不是通往贵族晚宴的车。】 【路人丙:哪个幼儿园又坑家长了,哪个哥们跟我说说,我要避雷!】 阿琅无视众人的目光,找地方停好车,牵着女儿的手进入学校。 父女俩进班时,教室里到了一半的家长,原主刚进的家长群,和其他家长不熟,但不妨碍他当社牛螂。 “大家好,我是桑小叶的爸爸。”阿琅摘下高帽,将高帽放在桑小叶课桌的姓名牌后面,挺胸收腹坐在小椅子上,大长腿窝在那儿,皮鞋锃亮。 坏了,忘记皮鞋有跟了,无处安放的双腿。 后排的男家长脸憋成猪肝色,一头趴在儿子的课桌上,将啤酒肚抵在桌洞处,再看一眼他就得笑出来。 斜方向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年轻妈妈主动和阿琅搭讪,“桑小叶爸爸,我冒昧的问一句,您的职业是?” “职业呀,我比较多栖,这点像我女儿,语数英都是a。” 大波浪卷发妈妈面色不变,班里三十个孩子,二十八个全a,都是上过幼小衔接的娃,谁也不比谁差。 “那您的主业是?我看您的穿衣风格比较独特。”想着太直接不礼貌,她主动介绍了自己的职业:“我是做美容整形的,大家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最高可打八折。” 阿琅点点头,不知道从哪掏出两封纸牌,刷刷洗了两把牌,弹指之间,一张张纸牌腾空,又被阿琅一张张抓回,手腕一抖,所有纸牌在课桌上呈扇形铺开,按数字和花色顺序排列。 “鄙人不才,主业魔术师。” 大波浪卷发年轻妈妈:阿巴阿巴阿巴,我不是来给孩子开家长会的吗? 好不容易忍住笑的啤酒肚男人:孩子七岁,奔三的人了,怎么可以这么装。 快点,教教我,别让我跪下来求你。 第73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4) 给大家秀了一手,场子热了,勾起兴趣,开始收割。 收割好友。 阿琅亮出vx二维码,对想加好友的家长们来者不拒。 原主物质条件好,桑小叶在当地一所不错的九年一贯制私立学校读书,一年学费二十多万,孩子同学的家长一个个也都是成功人士,加了他们好友,好处多多。 等哪个家长开新店、店庆、生日会、晚宴,突然刷到他发的朋友圈,生意不就来了吗! 聪明螂,从不做无用功。 作为好学生的家长,阿琅享受给孩子开家长会的过程,全程左手压右手,盯着班主任的眼睛,把年轻的女班主任看的直咽唾沫。 班主任:请上天赐给我一双没看过燕尾服男人的眼睛。 阿琅:真好,老师不讲课,不困。 难得,班主任没有拖堂,阿琅口袋里揣着加了二十多个学生家长联系方式的手机,一手拿着手杖,一手牵着女儿,早早去西餐厅等洛南珍。 十分钟后,父女俩等到戴着大沿遮阳帽和黑色墨镜的人。 “珍珍,你怎么、” “闭嘴!刚刚迎宾问我约的哪一桌,我照着桌号说,刷刷刷顾客服务员全看过来,这辈子没丢过那么大的人”,洛南珍缓了口气,一把抓掉阿琅的帽子,“别在这给我戴高帽。” 洛南珍四处打量,确定身边没有认识的人后,才放心摘下帽子和墨镜。 “妈妈,这样不好吗?”桑小叶十分不理解洛南珍的行为,大家都看爸爸,这感觉太棒了。 “你懂啥,蓝色水钻鞋配黑白点裤子你都乐半天,放心,妈妈把你的‘美照’都存下来了,放在专门的相册本里,等你长大了看,让你看看好看不。” 洛南珍真服了父女俩的审美。 不一会儿,服务员上餐品,又忍不住看了阿琅几眼。 阿琅寻思着洛南珍有暴走的趋势,赶紧解释:“我穿这身衣服是有原因的。” “上次你辞职也说有原因,我不想听,别逼我在外面和你吵。” “等会再生气,喏,你老公去开家长会的收获。”阿琅将手机转向洛南珍,手指在屏幕上轻滑,“朱兰泽的妈妈开美容院,看她朋友圈,似乎要开新店了,筹备开业活动,我目前职业对口。 还有刘文乐的妈妈,做初高中辅导,刘文乐爸爸做乐器生意,我打算去他那买把琴,熟人能打折。 魏宁宁妈妈做婚庆生意,李曙光爸爸有个家电厂子,以后小姨子结婚,家里装修,都能用上……” 阿琅侃侃而谈,洛南珍静静看着阿琅,还是当年她认识的那个自信满满的人。 行动力超强的男人,是因为突然辞职,空闲时间多,所以变得顾家了么。 不想了,总归不是往差的方向变化。 洛南珍垂下眼帘,思考要不要让阿琅回主卧睡。 桑小叶一心扑在吃上,根本没听父母在讨论什么。 —— 一个月后。 阿琅根据订单安排每天的工作计划,时而去婚礼现场表演,时而去网红地打卡。 还给久不联系的富二代大学舍友当了伴郎,大学舍友主动邀请,不在乎他已婚,要求带着两副纸牌过去,给他开了三万的高价。 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原则,阿琅买一送一,带着女儿一起去,顺带赚了花童那份钱。 “琅哥,我刚听说你辞职,真不做了?八年时间,再努努力,吃分红妥妥的,辞职太亏了。”今天结婚的富二代舍友马驰逸喜气洋洋,拉着阿琅回忆从前。 “不做了,太忙,一晃眼我闺女都七岁了,我都没怎么陪过她,媳妇一个人顾家也不容易。”阿琅叹气。 “好男人,这话可千万别让我媳妇听见,对了,你那手魔术啥时候学的?我撑着眼皮没眨眼,都没找出破绽,你怎么知道别人选的那张牌,教教我呗。”马驰逸用胳膊肘捅了捅阿琅胸口。 “无他,惟手速尔,天赋,一般人学不来。”阿琅尽情篡改古文,想学,除非你加入螂籍。 马驰逸似乎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揶揄阿琅:“行了,哥们懂了,睡我上铺的兄弟。” “你懂什么了?” “嘿嘿。” 桑小叶被几个伴娘带去吃糖,阿琅也不绕圈子,“好兄弟,听说你爸给你开了个辅导机构……” 马驰逸收起玩闹的表情,线上教学成人班? “隔天两节课,白天扬琴,晚上魔术,怎么样,考虑考虑。”从打算变魔术开始,阿琅就将目标放在成年人身上。 成年人,准确的说是大学生群体,在学习上消费能力较强,不会有家长限制,也不会有太高的退款风险。 省得让某些邪门家长举报,说他带坏孩子。 扬琴同理,教儿童考级班,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 兜兜转转,当人类几百年,阿琅内心仍是那个嫌麻烦爱偷懒的螂。 要问富二代什么最强,财力最强,想一出是一出,有父母兜底,试错机会多,不怕失败,干就完了。 一周后,马驰逸名下的咯噔咯噔教育,新入驻了一名老师桑阿琅,上传了半身照。 照片和其他入驻教师同款,大家清一色的抱胸侧身,不过阿琅将西服换成了燕尾服。 负责带魔术入门、魔术进阶、魔术高阶、魔术传说四种一对一和一对二课程,另外有小班制扬琴成人爱好班。 平地一声惊雷,将刚在平台上买了计算机二级、英语四六级、教师资格证、注册会计师、法律职业资格证、执业医师资格证的大学生们炸的一激灵。 麻麻,想学! 魔术都有了,魔法还会远吗? 有好奇的大学生点开阿琅录制的试课视频,沉默五分钟,退掉了刚买还热乎乎的计算机二级课。 区区电脑,有何可怕,壮起人胆,自学也行。 魔术,没人教是真不会呐。 学好了方便装那啥,赢得四年优先择偶权。 阿琅的课程名额很快满了,他愉快的开启居家上班新生活,时不时出门赚点外快,收入没有降低太多。 洛南珍有了更多空闲时间,她找了个软件方面的居家兼职,夫妻俩作息一致,家庭气氛更和谐。 阿琅:在家上身燕尾服,下身沙滩裤人字拖,爽! 转眼六月,陈光济即将毕业。 “叮。”阿琅的手机来了一条新信息。 【表弟:哥,最近在做什么?身体怎么样?】 阿琅秒回—— 【多金琅:谢邀,在吃软饭呢,养胃。】 第74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5) 毕业即失业的天坑专业大学生陈光济,从大三开始准备考研,笔试挂了,考事业单位专业不对口,三不限报名人数太多,沦为炮灰。 父母在他高中时去世,家里没什么资源,有个交了四年的女朋友蓝霏,他想结婚,却没房没车,蓝霏家里不同意。 陈光济低气压很多天,某次翻通讯录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个当年考上top3的表哥。 想看看表哥最近在做什么,显示一条线,大概是对发pyq不感兴趣吧。 没办法,男人就要直接点,他点开表哥的对话框,发送了问好消息。 可是…… 什么叫在吃软饭? 他怎么记得表哥在某大公司当领导呢,当年表哥入职成功办了席面,他还跟着爸妈去吃过席。 爸妈去世后渐渐和表哥不再联系。 懂了,怕被突然冒出来的亲戚借钱,他是那种爱借钱的人么。 不信邪,陈光济又发了条消息,问阿琅最近在哪发财。 阿琅又秒回,发了条定位,xx彩票站。 【多金琅:刮刮乐,每天固定消费十元,发财主要靠玄学。】 闹呢,陈光济看出来了,阿琅根本没想说,也对,谁愿意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他就不信了,凭着一张好嘴,还抱不上大腿。 陈光济没再回信息,也没问阿琅住址,而是直奔阿琅的公司,准备打阿琅一个措手不及。 顶着大太阳,陈光济来到公司前台,礼貌询问:“你好,我找一下桑阿琅,应该是个不小的领导,三十岁左右,棕色短发,身高大概比我高半头,不太清楚他在哪个部门。 我是他弟弟,他家里出了点事,比较急。” 出了大事,你亲爱的表弟失业了,江湖救急! 巧了,前台还真认识阿琅,当初桑总监在办公室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电视剧,有人将吃瓜视频发到小群里,她还吐槽过。 桑总监年轻,长得帅,当前台最大的快乐,除了吃瓜就是看帅哥,桑总监离职,公司里又少了一位大帅比,工作激情都没了。 面前这个年轻男生,眉眼间带着点桑总监的影子,睹人思人,前台小姑娘心中叹气。 “不好意思,桑总监离职了,如果有急事,建议直接联系他本人。” “离职了,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多了吧,挺久了。”前台小姑娘回忆,看着陈光济和桑总监不大熟的样子。 陈光济失魂落魄的走了,难道表哥真的去吃老婆软饭了? 能不能打个商量,都是实在亲戚,他能不能也跟着去吃软饭。 表嫂也是嫂子,亲如一家人。 总之,表哥这条大粗腿,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必须要抱结实。 他再次给阿琅发消息问地址,消息石沉大海。 阿琅:什么消息,哪来的消息,看不到看不到。 很难讲上辈子的原主有没有报仇,似乎是报仇了,又似乎没报仇。 等了一周,阿琅才勉为其难回复了陈光济的消息,约他在公园见面。 公园人多,大家说话又好听。 这一周,陈光济的心情从激动到麻木,女朋友去大公司应聘被刷,他陪着也被刷,去小公司又觉得薪资低,就业可太难了。 他一天打开二三十次对话框看消息,给阿琅设了个专属铃声,这不,功夫不负有心人,收到回复了,地点有些奇怪,但他不介意。 陈光济特地在出租屋洗了个澡,换上用香水洗衣液洗过的白t恤和深蓝色裤子,换上印着积极向上文案的手机壳,出发! 阿琅随意穿了一身宽松的短袖短裤,脚踩人字拖,腰上的钥匙串换成闺女给做的卡通小熊,坐在老太太堆里给她们推销课。 陈光济来的时候,阿琅都加了一圈老太太的好友了。 “表哥?” “唉,来了靓仔。”阿琅坐在石凳上招呼陈光济。 陈光济装出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走过去坐在阿琅对面。 “哥,前两天我去你公司找你,前台说你辞职了,为什么啊?”他想工作找不到,阿琅有工作不愿意干,不能匀一匀么。 “哪能将时间全放在工作上,也要顾及家庭。”阿琅语气平平。 小世界的原结局挺好,如果陈光济不上赶着找事,阿琅都不想理他。 一个渣两个坏,渣和坏都自己作死了,留下原主的老婆孩子当炮灰。 真上赶着找不痛快,他也没办法,只能还手了。 陈光济心里急得不行,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半点异样,既然表哥更关注家庭,他就顺着话题聊到女朋友身上,说女朋友怎么难伺候,男人嘛,都一样。 阿琅表面上耐心听,实际神游天外。 见阿琅没反驳,陈光济心里有数了,将话题扯到嫂子身上,“嫂子在家……” “停停停,你说你女朋友,提你嫂子做啥,我媳妇哪哪都好。” “哥,你真的甘心在家受制于媳妇呐,咱哥俩都没有工作,我有个想法,你出资金,咱哥俩一起做生意怎么样? 再说了,哥,你都三十了,家庭条件那么好,不打算再生个儿子?等咱发财了,嫂子在家养胎,照顾家庭,你票子儿子一起得!” 陈光济说着,抬头看了看阿琅思索的样子,越说越上头,话也越来越刺耳。 阿琅用手指敲敲石桌,清了清嗓子:“怎么,你家有皇位要继承?思想比村头的祖爷还陈旧。” 别人家有没有皇位要继承不知道,阿琅现在实打实当着螂王,螂界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阿琅搞不懂为什么人类会这样。 陈光济一噎,怎么会有男人不想要儿子?懂了,家里管得严。 男人的底线都是一点一点降低的,陈光济低头琢磨怎么抱大腿。 “哥,生意的事,我是认真的……” “不考虑那方面,谁告诉你我没工作的,居家工作,不比在公司赚的少。”在陈光济心思百转的时候,阿琅也有了新主意。 这家伙思想不正,需要改造改造。 工作的事起了个开头,阿琅拍拍裤子站起身,故意露出腰上别的卡通小熊,“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了。” 陈光济一个箭步抱住阿琅的胳膊,约一次那么难,这次放走,下次指不定等到什么时候,“哥,你看都中午了,我初来乍到的,想去拜访嫂子都没买东西,这样,我先去买些东西,去家里认认门。” 阿琅将陈光济的手扒拉开,“不大方便,家里有狗。” 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陈光济狗毛严重过敏,家里的狗是马驰逸给的,一个半月的小金毛,闹腾得很。 正好拒绝某人登堂入室。 “这样呀”,陈光济灵机一动,“哥,弟弟带你去个好地方,弟弟请客。” 陈光济豁出去了,他一个孤儿,只认识阿琅一个有本事的亲戚,两人关系一般,了解也不多。 俗话说,男人之间有四种关系最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咳咳咳! 就不信搞不好关系! 第75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6) 这次,阿琅没主动报复,陈光济先跳出来找事,对方骂他媳妇,还带着他学坏,嗯…… 反击一下,算为民除害? 陈光济带着阿琅上了一辆公交车,下了车后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到处是led发光牌小店的街上。 “现在还早,哥,弟弟先请你吃顿饭。”说着,陈光济拉着阿琅的手拐进一家苍蝇小馆。 阿琅跟在陈光济身后,无奈的撩起店门口五颜六色的塑料挂条,只摸了一把,手油了。 “老板,来两大碗馄饨,多放虾皮紫菜!”陈光济探头喊了一嗓子,大锅前的中年男老板应声,“一共十二”。 如今的阿琅已经不是刚变成人类的阿琅了,以前没见过好东西,现在有干净食物,当然要吃干净的。 而且每一世穿越后,要不本来就富裕,要不开始穷点,后来富裕,多少年没来过这种昏暗的小馆子了。 桌子油光光黑乎乎,看不清底色,用指甲抠抠怕是还掉泥。 担心阿琅嫌弃,陈光济凑到阿琅耳朵前悄悄说:“别看环境不行,味道真不错。” 不卖惨,怎么博取同情?陈光济要让阿琅看看,他亲爱的表弟有多可怜。 阿琅:长着俩眼珠子又不是喘气用的,咋的,蒙着眼睛吃呐,看不到桌子上的黑油。 环境改变螂,爱钻垃圾堆吃剩菜的螂养出洁癖了。 很快,两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桌,目测碗龄有30年,带着丝丝裂缝,碗口边沿还有红色大花。 “哥,好吃,你尝尝。”别人劝酒,陈光济劝饭。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阿琅勉为其难尝了一口,嗯…… 齁咸,大概老抽放多了,肉没变质,能吃。 陈光济一个馄饨嚼几十下,坐等耗时间,期间,他出去了一趟,买回一个蓝色的药片和两瓶矿泉水。 等到四五点钟,阿琅跟着陈光济进入一个亮着灯牌,玻璃门上写着“理发刮脸按摩”的理发店。 嗯…不怎么正经的理发店。 陈光济熟门熟路进了内间,阿琅咂咂嘴,“业务挺熟练呀。” 这小子,时间管理大师,才到这座城市几天呐,就对这地熟稔了,是个人才。 “哥,喏,弟弟想的周到吧。”陈光济展开手心,蓝色药片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给阿琅。 “什么?”谁懂啊,无论是当螂还是当人,阿琅第一次见这东西。 “好东西。”陈光济嘿嘿笑。 阿琅接过药片,趁陈光济转身,塞进他的裤兜里。 好东西,你留着吧。 十五分钟后…… 阿琅溜达到厕所,报警。 再待会,阿琅断定他会比前世的原主更早离婚。 —— 陈光济眼睛一闭一睁,阿琅就不见了,眼睛再一闭一睁,房门就被踹开了。 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 “屋里的,抱头蹲下!” 再之后,看到了他亲爱的女朋友来捞他,没捞出来,交了五百块罚款。 这会儿,陈光济若是有尾巴,早夹起来了,低头耷拉眼的被拘留五天,出来的时候蓝霏来接他,两人爆发激烈的争吵,分了第八遍手。 陈光济怎么惨阿琅不管,他还得回家备课遛狗,哪能像无业游民一样到处乱蹿。 等晚上女儿和狗都睡了,阿琅搂着媳妇坦白。 “媳妇,今天我表弟约我。” “嗯。”洛南珍困得睁不开眼,嗓子里发出单字节音。 “他请我吃馄饨了。” “嗯。” “他带我去x了。” “嗯,嗯?”洛南珍睁开眼,腿一曲,准备等阿琅再多说一个字,就把阿琅踹下去。 “他骂你,说你哪哪都不好,和你在一起是耽误青春,对了,他还给我买了蓝色小药片。”阿琅半张脸贴在枕头上,用一只眼偷偷观察,身子往后缩了缩,确保媳妇蓄力的腿蹬不到。 洛南珍清醒了,语气平淡中带着点冷意:“你跟他去了?” “没,以前我常说,如果我来照顾家,绝对各方面一把抓,我一看,那小子不怀好意,就留个心眼,报警后找了个地方等着,一直等到那小子的女朋友来捞他才走的。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警局那边早给你打电话了。”阿琅忙解释。 洛南珍心下满意,男人,果然要改造改造。 积极沟通,调整生活节奏,打破双方平衡,接着再寻找下一个平衡点,这不,两人感情好多了。 前提是对方能听得懂人话,干人事。 道德败坏者不适用这条。 x的事过去了,买药…… “你吃药了?不像吧。”洛南珍动了动腿,脚丫子搭在阿琅大腿上。 “我没病,吃药干嘛?” 原主记忆中,从没吃过那款小药片,阿琅其他世界的记忆里也没有。 洛南珍拍拍枕头:“不干嘛,你听话,关上灯睡觉。” 洛南珍驭夫手册之:不要把老公的心智想的太高,平等适用于任何职业的老公。 原本是哄女儿的话,阿琅听了格外受用,美滋滋坐起身子关灯,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蛹。 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新消息。 坏心思起来了,手指点点点,主动点开陈光济的聊天框。 【多金琅:你女朋友今天好伺候吗?(星星眼)】 接着暗灭手机,睡了。 陈光济睡了吗,自然是没睡的,进去的第一天,想家。 五天后回家,陈光济的脖子上被蓝霏挠了三道超长的血印,蓝霏拎走了放在出租屋里的行李,搬走了。 陈光济烦躁的拿起手机准备给蓝霏打电话,看到来自阿琅的未读信息,点开瞥了一眼,上次阿琅不回复,这次他不想回复。 人教人,千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懂了,阿琅不想和他一起做生意。 当过总监的表面上单纯好说话,背地里那么黑。 最可恶的是两人差距过大,他根本抓不住阿琅的把柄。 不行算了,另找出路吧。 陈光济望着出租屋天花板上的七彩灯,灯光映在白墙上蓝霏的艺术照上,灯下黑! …… 蓝霏不知道男友是和阿琅一起去的,毕竟只有男友一个人被抓。 前男友。 蓝霏家庭条件挺差,从小父母离婚,靠比自己大十二岁的哥哥打工维持生活,哥哥没读大学,却把她供出来了,现在她毕业了找不到工作。 愿意招她的公司工资还不如哥哥高,瞬间心里不平衡了。 她喜欢陈光济四年,知道陈光济家庭条件和她相当,结婚后不会过上富裕生活。 可她超爱陈光济。 该怎么轻松赚钱,是个难题。 “叮。” 【臭狗:霏霏,别生气了,我想到一个赚钱的好方法,上回我不是去玩,是和我表哥谈生意……】 看着前男友发来的信息,蓝霏的眼睛渐渐亮起来。 第76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7) 陈光济和蓝霏一聊聊到半夜,第二天起晚。 上午十点半?给自己放个假,今天不去找工作了。 蓝霏用两根手指将阿琅的照片放大再放大,有名字有照片,在哪工作,不知道,家庭住址,也不知道。 这可咋找? 既然曾经做过大公司的高层,肯定少不了社交活动,再不然,还有员工披着昵称外皮偷偷骂领导呢。 蓝霏打开某社交软件,输入“桑阿琅”三个字。 第一条信息就让蓝霏愣住了。 咯噔咯噔教育是个啥玩意,怎么听着不像正经工作单位。 抓j侦探所即视感。 那是一条推广消息,推广的是阿琅的魔术课,超燃的bgm下,一身燕尾服的高个子男人神情淡淡,纸牌在他手中翻飞,最后一个帅气的收场。 文案写着:你也想成为魔术大师吗,快来和桑老师一起学习吧! 后面附着链接,蓝霏犹豫了一下,点开,是咯噔咯噔教育各种班型的线上课程推荐。 其中“一对一”课程可以根据学员情况随时调整教学方案,全程视频讲解。 再刷下一条信息,阿琅的扬琴课。 价格低些,但人数多。 蓝霏为了达成目的,可以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从上一世她用孩子稳住阿琅的行为就能看出,她稍作思考,当即贷了8800报名了阿琅的“vvvip一对一魔术课(32课时玩转纸牌)。” 美好的周六,阿琅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被闺女的小金毛可乐舔醒,半睁着眼把狗推下床,打开咯噔咯噔教育教师端看课程表。 不错不错,最赚钱的vvvip课又多了几个学员,点击学员信息。 胡胜利,李树波,孙洪成,魏茜茜,蓝霏。 蓝霏? 这两口子怎么回事,他都不想招惹,一个请他吃饭,一个给他送钱,搞得他都难为情了。 到手的学费,不要白不要。 等他们参加华国好亲戚,阿琅一定为他们转腚。 洛南珍在书房电脑桌前酷酷敲代码,阿琅将半个西瓜切块,一盘自己吃,一盘端给洛南珍,再插上小叉子。 “珍珍,陈光济的女朋友报名了我的课。”看洛南珍手不得闲,阿琅叉了一块大小中等的西瓜块递到洛南珍嘴边。 “报呗,怎么,你和钱有仇?”洛南珍张嘴吃瓜。 洛南珍的反应在阿琅的猜想内,吃着瓜开玩笑:“那小姑娘才二十出头,你不怕他看上我呀。” 洛南珍一心二用,下意识嘴巴秃噜:“谁看的上那啥得吃药的。” 但一结合实际,这对阿琅毫无杀伤力,接着补刀:“谁看上你你跟谁走,走了就别回来,一觉睡到十二点,谁家小姑娘能看上你,看上你年龄大,看上你不洗澡。” 阿琅不乐意了,“我每天都洗澡!不信你闻闻!” 不光洗澡,还坚持倒立,八块腹肌。 年龄大无法反驳,几千岁的螂不在乎年龄,只有人类会有年龄焦虑。 不对,媳妇的话术怎么有点像村头的大娘骂闺女,你那么懒,那么馋,以后嫁人得让婆婆嫌弃死,谁能要你呐。 阿琅瘪瘪嘴,端着自己的那盘西瓜走出书房。 洛南珍敲代码的手指顿了顿,呵,男人,恼羞成怒了。 心智还不如小金毛可乐。 —— 蓝霏第一次上魔术课,穿着一件白色蕾丝裙,做了美甲,画了全妆,又打开了摄像头的美颜功能。 阿琅不为所动,先简单介绍自己,立即开始手把手教学,搞得蓝霏措手不及。 阿·事业心爆棚·琅:丑拒。 半小时后。 “唉!”阿琅第28次在心中叹气,蓝霏怕是患有感统失调,手指协调性差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徒儿,结课以后,不准你说是螂的徒弟,螂也不再见你。 m,螂愿意退钱! 一节课(4课时)下来,阿琅沧桑了,蓝霏颓废了。 前者收获1100元,后者损失1100元,刚好够蓝霏一个月房租。 蓝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迎难而上! 阿琅:想套螂王,本螂王早已名螂有主,但螂王麾下那么多单身螂小兵,随便套。 你是本螂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两周后,课程结束,蓝霏学了个寂寞,主动在聊天时邀请阿琅一起吃饭。 “老师辛苦,一起吃顿饭,感谢老师的辛苦付出。” “吃饭就不必了,有时间多看看回放,别砸了我招牌。”阿琅难得朝蓝霏露出个笑,退出直播。 “哎!”蓝霏愣住,你是不是男人啊! 这么明显的暗示,不可能看不懂。 蓝霏多次联系,阿琅的回复永远是课程相关问题,纠缠了几天,依旧无果。 她只好无奈放弃。 先放鱼塘里养着吧。 没了陈光济和蓝霏两人的纠缠,阿琅的小日子过得美滋滋,早晨起床锻炼,顺带把狗给遛了,提着早饭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起吃。 夫妻俩轮流接送孩子,做饭刷碗靠猜拳。 阿琅绝大多数时间在家,洛南珍便放心将精力用在工作上,家庭总收入比原来更高。 有钱有闲,阿琅作为一个大馋螂,征得女儿的同意,两票对一票定下每周日下午聚餐的家庭制度。 在洛南珍的强烈反对下,阿琅没有再穿燕尾服,而是穿了白衬衫黑西裤。 没办法,不听老婆的,不让牵手。 桑小叶穿着小裙子,走在爸爸妈妈中间,拉着爸爸妈妈的手,时不时荡一下,两个羊角辫一上一下。 “爸爸,等我们回去,给可乐带点骨头吃,它好惨。” 他们每周一次聚餐,狗每周一次当空巢狗。 “行,吃不完要个打包盒。”文明螂从不浪费食物,他有那么多螂小兵要养,就算没有任务可做,也得时不时给点福利。 目前,只有三十只能力顶尖的螂小兵在监控陈光济和蓝霏,说是两人在搞幺蛾子,玩赚钱竞赛,比谁先抱住金大腿,让对方跟着走上人生巅峰。 只要别嚯嚯他,随意。 洛南珍对父女俩的话没意见,她负责定餐厅。 今天决定去一家新开的中餐厅,有洛南珍最喜欢的炭烤小羔羊。 一家三口靠路边走,阿琅敏锐发现路边一辆贴着防窥膜的车有些异常。 “媳妇?”阿琅隔着闺女,戳戳洛南珍的痒痒肉,示意洛南珍快看。 洛南珍面无表情,斜了斜眼,“收起你那该死的好奇心。” 阿琅动了动耳朵,怎么听到了表弟的声音。 他用没牵闺女的那只手偷偷按开手机,进入某蓝色软件。 下一秒,耳朵尖尖红了。 坑人的统,每天都在刷新认知。 你们人类…呃… 算了,不说了。 第77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8) 怎么没有螂小兵提前汇报,白给这些家伙那么多好吃的。 螂小兵们:报告螂王,我们不懂…… 阿琅转移视线,快走几步,桑小叶被阿琅牵的脚不着地。 “哈哈哈!爸爸走的好快。”桑小叶开心坏了,飞一般的感觉。 洛南珍同样加快步伐,想都没想就和女儿解释:“你爸爸太饿了,急着去吃饭。” 回忆阿琅在家吃饭空盘的样子,桑小叶若有介事的点点头,“那我们走快点,别把爸爸饿死了。” “孝顺孩子。”洛南珍一本正经回答。 看母女俩没把那啥当回事,阿琅深呼一口气。 吃饭间隙,阿琅去洗手间洗手,螂飞到阿琅衬衫口袋上,悄声汇报,又接了新任务飞走。 —— 一小时后,陈光济从车上下来,发型和衣服有些凌乱,双腿发软,但兜里多了一部新手机。 客户很满意,有望转正。 不知道蓝霏那边进展如何。 两人本想回大学所在城市“搞事业”,怕遇到熟人,决定留下。 阿琅:为什么不怕遇到我,我不是人吗? 退掉前些天临时租住的出租屋,换了套位于市中心的两室一厅,陈光济白天出门找客户,蓝霏晚上出去找客户。 谁先出息谁就扶持另外一个人,攒够钱,远走高飞结婚生子,谁也不嫌弃谁。 这叫双赢。 陈光济摸了摸新手机,露出真心的笑容,在电子便签上记下客户编号和某些关键特征。 晚饭期间,两人聚在一起盘账,互通有无。 半夜,螂小兵扑腾着翅膀落在厕所纸巾盒上。 吃多了起夜在厕所做五谷轮回大事的阿琅:! 能不能有点边界感,螂吓螂,吓死螂。 “报告螂王,螂王安康,今天是7月31日,农历6月13,星期日,据勤劳的螂5892、螂、螂…的调查,男性人类陈光济于7月30日…与女性人类蔡悦人在xx路xx车(消音)。 女性人类蔡悦人为xx乳业公司总经理,其合法丈夫为xx煤矿老板童仕,现年53岁,双方育有二女一子,家庭地址…… 女性人类蓝霏于7月31日…与男性人类童仕在xx路xx号房间(消音)……” 阿琅让螂一串“日期”和“人类”说的晕乎乎。 阿琅:谁教你那么汇报信息的? “好了,知道了,做的不错,可以下去了。” 螂歪头,奖励呢? “你自己瞅瞅,这个空间里能给你什么奖励,记账。”阿琅咬牙切齿。 “谢螂王,螂王万岁。”螂委屈巴巴,怎么会有记账的抠门王,他才不要说螂王亿岁。 解决完生理问题,阿琅在空荡的厨房转了两圈,安慰一下瘪瘪的肚子,写了两张纸条,用螂螂快递发走。 求求你们俩了,本螂都没主动招惹你们,你们能不能去别的城市放飞自我,真的很影响市容。 —— 新的一天到来,蓝霏结束工作到家,陈光济准备出门上班,两辆豪车同时停在楼下,分别下来一个秃头大肚中年男人,和一个烫发红唇中年女人。 两人视线交汇,霹雳吧啦火花带闪电。 突然,男人先迈步,往电梯口跑,女人紧追其后,进入另一部电梯。 一小时后,救护车“哎呦~哎呦~哎呦~”驶离小区。 阿琅牵着小金毛可乐出门溜达,给自己买了一根竹筒粽子,大口大口吃得香,专门早起出门看热闹。 他听着救护车的鸣笛,最后一口粽子下肚。 出去傍那啥还能傍到一家人身上,不得不说,不去买彩票亏了这天赋。 听说毁了脸? 也好,以后几十年自食其力,互不嫌弃。 “汪汪汪!”阿琅嘴里还嚼着粽子呢,可乐旁若无人找了个马路牙子撅着屁股蹲下,得,买粽子的塑料袋物尽其用了。 …… 以后的日子再没遇到碍眼的家伙,洛南珍的工作能力不下于原主,最先只接私单,后来被大公司高薪挖走,说可以居家办公,也可以去公司办公,工作时间灵活。 孩子大了,洛南珍走上女强人道路,并一去不复返。 阿琅则减少了私活数量,留下隔日两节的线上课程,桑小叶跟着一起学,她学的有模有样。 马驰逸婚后也生了个女儿,经常和阿琅讨论孩子要怎么教育,桑子叶为自己争取了魔术线上课辅导师的机会,利用周末时间直播教学,赚零花钱。 “想知道怎么教育孩子,多让孩子做尝试,在体验中培养孩子各方面能力。”阿琅撸着串,向马驰逸传授教女儿大法。 “嗯,你说得对。”马驰逸递给阿琅一串烤腰子。 “是吧,我也觉得很有哲理,腰子就不吃了。”阿琅成就感拉满,闲暇时间,他恶补了不少知识,还忍着困看书,自认为变成文化螂。 省得以后再穿成文化人抓瞎。 前提是有文化,但不多的类型,太有文化也不成。 “以后我闺女长大了,让她多和她小叶姐姐学习,你可不能拦着。”马驰逸收回客气的手,将烤腰子串放在自个儿盘子里。 阿琅回答的中气十足:“那不能够,我从不干涉孩子的选择。”就像上个世界凭兴趣混了个侯爵的容志高,玩着玩着混出头了。 新烤好的串上来了,阿琅撸串过快,不小心用铁签子烫了个微笑唇,话音刚落捂着嘴斯哈斯哈。 “哈哈哈哈!”马驰逸无情嘲笑。 桑小叶十八岁那年,坚持每天买刮刮乐的阿琅终于中了笔大奖,40万。 这笔钱全用在支持女儿创业上。 桑小叶开了个规模不大的魔术用品公司,自己做形象代言人,还在大学里向学校申请,组建了魔术社团。 从当年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变成留着狼尾发型的飒气女生。 她继承了父母相貌的优点,以及父母的事业强人天赋。 除此之外,颜狗属性彻底暴露。 阿琅懒洋洋躺在床上,和开会间隙的媳妇打视频电话。 “我看小叶pyq,给咱们找了个奶唧唧的女婿。”阿琅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 “找呗,她也该找个男朋友了。”洛南珍不在意这些。 “可是,咱闺女这几年,换了八个男朋友了,上一个是肌肉猛男,再上一个是金丝眼镜高冷学霸……要不要劝劝她,我不好说,你去说说。” 闺女桃花多,老父亲措手不及。 “咱闺女吃得也太好了,唉,早知道当年,咳咳,结婚太早,亏了亏了。”洛南珍耸耸眉毛,长叹一口气。 阿琅:??? 你在后悔吗? 啊不是,媳妇,你不幸福吗? 第78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9) 谢谢,原来是螂古板了。 阿琅起身,从冰箱拿出一盒冰镇酸梅汁,坐在窗边摇晃着高脚杯,思考螂生。 思考了半夜,阿琅悟了,原来不是文化的问题,是运气的问题。 只有他一只倒霉螂会遇到asdfghjkl38这个眼神不好的玩意儿,成为独一无二的倒霉蛋。 境界又提高了呢。 阿琅喝了一杯又一杯酸梅汁,拿起手机和乖女儿聊天。 【多金琅:闺女,pyq里的小子长得不错,上次那个怎么回事,他欺负你了?】 【要叫我女王大人:没,上一个不如我爸个子高,就分了。】 【多金琅:分的对,上上个呢,我记得那小子挺会来事,长得也不错。】 【要叫我女王大人:他老教我做事,不像我爸,有事全家商量。】 【多金琅:该分,那上上上个……】 【要叫我女王大人:那个啊,不如我爸多才多艺,性格太无趣。】 【多金琅:上上上上上…个?】 【要叫我女王大人:没有腹肌,不如我爸强壮,强行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 放下手机,阿琅笑成一朵花,找,找一百八十个! 闺女一直不结婚,阿琅也不用带娃,空气都清新了。 闲着无聊时,他就去公园和老头们学习太极拳,培养耐心。 老头们喜欢聊国家大事,哪哪打仗了,哪哪经济不景气,阿琅插不上话,还被老头们怼。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啥?”七十多岁的老头瞅着阿琅的一头棕毛嫌弃的不行。 还没六十的阿琅试图解释,但对方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他这副身体的年龄和对方比,差一辈,可不就是小孩子家家。 “你这个年龄,还没退休吧,在哪儿高就呐。”老头们除了聊国家大事,就是聊自己年轻时候的工作,以及兄弟朋友们的工作。 “没,我是灵活就业。”阿琅回答。 结果老头瞥他一眼,下巴一抬,不理他了。 连个正经单位都没有的年轻人,浮躁! 怪不得插不上话,没文化,真可怕。 老头们总怼他,不够友好,阿琅无奈放弃。 老太太们聊八卦,阿琅爱听,可老太太们不带他玩。 为了加入她们,阿琅牵上了狗。 小金毛嘟嘟是可乐的后代,两个月的奶狗正处于好玩的时候,阿琅牵着狗成功和老太太们搭上话,加入公园情报组。 学知识,学无止境! 只有丰富的知识储备才能应对一切困难与挑战。 和老太太们一起玩的缺点十分明显,阿琅被传谣言了。 起因是一次关于狗的对话。 一天,有个打扮时髦的老太太牵了条怀狗崽的博美,属于跑出去玩意外怀崽,老太太们闲聊时猜测那只不负责的狗娃爹是什么品种。 阿琅在一旁窃喜,还说他是渣螂,那条不负责的狗更是渣狗。 必须要绑定系统惩罚他。 “小桑,你觉得是什么狗?”博美的主人问。 五十多岁的小桑略作思考:“泰迪吧,总归不会是我家嘟嘟。” “不好说,咱这片没见有养泰迪的,土松的几率大。”另外一个老太太猜测。 “怕是流浪狗,地包天。” “糟心。” “不如赌一把,我猜黑色土狗,赢了的话你家那盆绿萝给我,输了我给你两条鱼。”家里有鱼塘的老太太率先提议。 “还有要猜的吗?” “我猜土松!” …… 一场平平无奇的讨论,不知道谁传偏了,被洛南珍的朋友听到。 “你听说了吗,有人在城西路市民公园见到你家老桑了,在公园当赌狗。” “赌狗?不会吧,我家老桑没那癖好啊。”洛南珍不敢相信。 “真的,不少人看见了,还牵着条小金毛,肯定是你家老桑。” 洛南珍神情一凛,这还了得! 阿琅牵着狗回到家,等待他的是两堂会审。 “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桑小叶气场全开。 阿琅不由自主站直身子,他干啥了? 吃饭睡觉遛狗,偶尔向公园的老头老太太露两手魔术,没干啥呀。 阿琅翻着白眼回忆。 在桑小叶眼里,阿琅明晃晃的抗拒坦白。 她转头示意老妈,洛南珍气势更强,走过来把阿琅摸索个遍,从阿琅裤子口袋里掏出三个钢镚。 母女俩沉默了。 阿琅委屈搓手。 桑小叶再次眼神示意老妈:赌狗赌钢镚么。 洛南珍挑挑眉:我不造哇,要不搜搜嘟嘟身上? 画面感太强,桑小叶实在干不出摸索良家好狗的事来,只好将矛头对准阿琅。 “爸,你去赌了,对吗?” “赌了,不过输了。” “输了多少,赌这东西千万不能碰,以后别……”桑小叶循循善诱。 “输了一盆蒜苗,谁知道那条博美纯粹吃多了涨肚,怀了个屁,坑死我了。”阿琅没等闺女说完,就忍不住吐槽,感觉自己被老太太、的狗给碰瓷了。 阿琅噼里啪啦把事情一顿说,桑小叶讪讪的将三个钢镚塞回阿琅裤兜,“爸,晚上吃红烧肉,快去洗手。” “话说半截,还没说坦白什么。”阿琅睁着俩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母女俩。 左脸写着“惹人”,右脸写着“怜爱”。 无辜螂王又双叒叕碰到知识盲区,没人为他解答。 也不用再解答了,第二天一早,阿琅就被媳妇和闺女联手从床上薅起来,洛南珍太忙,阿琅拉拉着脸跟闺女去公司了。 闺女带着他的理由是看他太无聊,给他找点活干,当魔术用品公司技术顾问,专业对口。 阿琅试图反驳:“不对口,你爸我学的软件工程。” 桑小叶眉毛都不带皱一皱的,“噢?爸,你想去妈那边开发新软件?” 阿琅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爸,你们这些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精力充沛,又经常锻炼,比年轻人身体还好,不工作可惜了,公园里找不到同龄老头,不无聊吗?” 三年一个代沟,她爸和别的老头有五六七八个代沟,跟大人看孩子似的。 “不无聊,老头们不带我玩,我和老太太们玩。”阿琅随口解释,老头本来就不带他玩嘛。 “嗯?和谁玩?”桑小叶嗅到不一样的味道,“去上班,我不告诉我妈你和老太太玩的事。” “你还是不是我闺女,在医院抱错了吧,也不向着我,你小时候天天抱着我的大腿叫帅爸爸,沧海变桑田,海誓山盟亦会分开,岁月无情,人心不古bbb……” 老帅哥也是帅哥呀! 桑小叶毫不心虚,公司里到处是年轻帅哥,老帅哥早被拍在沙滩上了。 阿琅抗议无效,见过带母上学的,谁见过老板带父上班的,再次弱弱反抗:“到公司,你那些员工都看我。” “老登,这样不好吗?”桑小叶理直气壮。 透过二十多岁的飒气狼尾闺女,阿琅仿佛看到当年家长会后在西餐厅吃饭的七岁羊角辫闺女。 扔出去的回旋镖此刻正中眉心。 第79章 精英蟑螂,螂要改行(完+小剧场) 进入公司后,阿琅才发现自己多想了,闺女的公司里清一色的帅哥美女,大家热情的叫他叔叔,还主动投喂他好吃的。 牛肉干、猪肉脯、话梅、盒子蛋糕、自热小火锅…… 只恨没多生几张嘴。 怪不得当年当螂时,不少伙计都爱去人类的办公室过日子,美食天堂! 阿琅在公司当顾问,每天休息时间身边围着一群帅哥美女看他表演,夸夸话一句接一句,还给他买加芋圆的全糖奶茶。 员工们上班,他没事可干,继续看年轻时看过几集的霸道总裁电视剧,左手端着咖啡杯,右手搂着闺女买的半身肌肉男抱枕。 感谢哑巴小系统,感谢媳妇,让他赚了一个好闺女。 享福的螂生不需要解释。 殊不知,公司的小年轻们也在讨论。 刚毕业两年的男生小李看阿琅的眼神充满渴望,“怎样才能一步到位,当上老板的爸爸。” 旁边工位的男生小吴贱兮兮小声答:“娶了老板的妈妈。” “别闹,我说正经的,怎么把闺女培养成老板?”小李伸开双臂,向仰天长啸。 “嗯…首先,你得有个女朋友,再拥有七位数以上的存款,桑老板的爸爸据说当年也是名校毕业,典型的理科男,然后和兄弟一起做线上教育,又中了刮刮乐。” 小吴这些天经常趁休息时间去和阿琅聊天,了解了不少事。 “名校毕业理工男?”对面工位的女生小金像听到什么大事件,“所以说,名校毕业理工男是因为看霸道总裁电视剧,所以才那么直的么?怪不得我男朋友……” “不懂,我是艺术生。” “我是学电竞的。” “别看我,新闻生。” 不知不觉间,阿琅的一切享福行为,都在小年轻们的聊天中有了正当理由。 阿琅:够了,够了,谢谢你们,你们真好。 —— 桑小叶将事业脑+恋爱脑进行到底,事业蒸蒸日上,身边的男朋友一个个换,主动追求她的男生对她的感情越来越不纯粹。 她也不急,在分手第十八次后,选择了不婚,三十岁时单身生娃。 和上个世界的洛南珍一样,果断,勇敢。 洛南珍支持闺女的一切决定,阿琅也没意见,不久,家里多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家里热热闹闹的。 阿琅六十五岁后,不再去闺女的公司当顾问,平时看看电视,到该扫墓的时候还会顺便给姑姑姑父的坟头除除草,就当还了原主刨人坟头的因果。 当年公园里的老头们换了一批,阿琅继续尝试融入其中,还是失败了。 新一批的同龄老头还是不爱和他玩。 老太太只关注他牵的狗,以及婴儿车里的小娃娃。 不过也有例外。 一次偶然的机会,阿琅遇到了当年给七岁的桑小叶开家长会时,后排笑趴桌的男家长。 几十年后,对方肚子小多了。 “桑老哥,还真是你,我是刘文乐他爸,还记得我不,当年你在我店里买过一把扬琴,后来孩子们上高中又分到一个班,转眼咱都老了,一直想跟你学学玩牌,总找不到机会。” 遇到年轻时的偶像,老刘高兴坏了。 老刘做乐器生意,自己会吉他贝斯钢琴,手指灵活,反应快,阿琅教了几次,他很快学的有模有样。 “感谢感谢,桑老哥,电话多少,咱加个联系方式呗,以后一块喝酒。”老刘临走还恋恋不舍的,加了阿琅好友,给他转了五百当今天的学费。 …… “什么,我家老桑在公园赌bo,赢了五千块?” 这次阿琅得到全家的信任。 “到底是谁,污蔑我的名声,媳妇,你要为我做主呐!”阿琅大呼小叫,冤枉死螂了。 洛南珍抱着孙子孙女逗,“在你回家前就查出来了,没什么,你的竞争对手太多了而已,都想给你闺女当爸爸。” “今年新流行的活动吗,从领证到当爷爷,一气呵成。”阿琅哆嗦着下嘴唇。 洛南珍轻轻点头。 阿琅绝望了,他都恶补那么多知识了,怎么还落伍! 可恶的人类,啊啊啊! (本世界完) ————小剧场:你要多向姐姐学习 马驰逸的女儿马心悦比桑小叶小十岁,从刚会走路开始,就跟着爸爸来桑家玩。 每次爸爸和桑叔叔聊天,结束时总会来一句总结:悦悦,以后多向你小叶姐姐学习。 马驰逸口中的向姐姐学习:字面意思,学习考试全a。 马心悦听到的向姐姐学习:引申意思,当海后。 截止到二十岁,马心悦已经陆陆续续谈了十五个男友。 当年桑小叶和她一样大时,才谈了十个。 把她亲爹老马,生生愁成秃瓢。 马驰逸看阿琅天天闲着没事干,伸伸腿,扭扭腰,再陪着狗玩玩,阿琅的媳妇闺女也不让他带孩子,怕给玩坏了。 悠闲老头,羡慕哟。 这天,马驰逸拎着瓶珍藏多年的酒来找阿琅唠(诉)嗑(苦),想起她那狂放不羁的闺女就想叹气。 “老伙计,当初小叶这样,你是怎么解决的,我和孩子她妈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睁开眼就像爬窗台跳一跳。”马驰远自带开瓶器,“咔吧”起开酒瓶盖。 阿琅将杯子递过去,坦然回答:“没解决呀,小叶找的那些男生,根本不行。” “哪方面不行,精神不行还是生理不行?” “你等等,我找一哈。”阿琅起身回屋,撅着屁股趴床底下翻腾东西,从一摞相册底下抽出一本小册子,那是洛南珍写的《小叶的旅程》记录手册,涵盖桑小叶的历任男友基本信息。 还有照片对应。 阿琅随手翻开第一页,虚虚指着男生泛黄的照片说道:“乍一看没毛病吧,这小子脸好看,后来发现他和小叶约会垫三个增高垫,脱下鞋还不如小叶高,爱骗人的不能要。” 马驰逸点头,同意阿琅的看法。 又翻一页,“这个,看着也帅吧,那天刮大风发现,这家伙贴假发片,小叶说她要找一个和她爸爸我一样头发茂盛的。” 马驰逸继续点头。 “还有这个,这家伙硕士学历,车房都有,物质条件算可以了吧,再一了解,家里八个姐姐,五个读完初中不读的,八个姐姐合伙给这家伙买的车房,小叶说要找像我一样经济独立的男人。 这个,腹肌是画的,还不如我。 这个傻乎乎一点也不机灵,不像我,眼神多灵动。 这个……” 一连听阿琅介绍了十几个,马驰的表情逐渐从认同变成“呵,男人”。 “不用介绍了,懂了。”不仅懂了,甚至隐约有些理解。 回忆一下自家闺女的历任男友,好像也不如自己,分的对! 马驰逸拉着阿琅的胳膊拽他去喝酒,闹心的事,不要再提。 阿琅视线落在马驰逸的光头上,不对,你哪来的自信呐? 喂,老马头,你是光头哎,小悦的男友们都有头发,你比不了的。 面前的马驰逸自信爆棚,笑起来眼睛都没了,算了,普信也是自信的一种嘛,开心是福。 阿琅端起酒杯一口闷,傲娇的“哼”了一声。 (小剧场完) 第80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1) 帽子、太阳镜、钓鱼凳,驱蚊液,乍一穿过来,阿琅还以为自己变成导演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面前是条河,他手里握着鱼竿,旁边放着桶,桶里放着五条大小不一的鱼,哦,钓鱼啊,吓他一跳。 一挺身,腰和脖子“咔吧”直响,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了。 他放下鱼竿,站起身扭了扭大胯,晃了晃脑袋,好累。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阿琅闭眼接收记忆。 原主孟阿琅,四十一岁,有一儿一女,儿子孟子澈,十三岁,女儿孟子漾,五岁。 原主与妻子温华芝结婚十五年,早年孩子还小时,他努力工作,直到三年前被公司优化。 他不服,和领导争执,领导说他的思维早就跟不上年轻人了,能进公司,是吃了时代红利,现在公司的年轻人本科研究生一大把,他中专,能留到现在已经不错了,应该知足。 突然失业,二胎女儿刚两岁,温华芝理解他,他自己走进死胡同。 尝试找了几个工作都失利,干脆破罐子破摔,以三十八岁二胎爸的身份应聘了某小区的夜班保安岗位,工资两千二。 原主月薪两千二,家里有两个孩子要养,温华芝面试了许多工作,都不方便照顾孩子,走上摆摊的道路,卖些蔬菜和水果。 她摆摊良心,不缺斤少两,性格好,周边邻居都爱在她那买菜买水果,收入还不错。 后来,市里要规范市场,禁止路边摆摊,设了专门的农贸交易点,出售摊位,温华芝攒了些钱,买了个相对中上的位置。 家里有老婆赚钱,原主彻底放飞自我了,在工作上不顺心,到家里孩子又闹,他出门找清净地方消磨时光,迷上钓鱼。 自个儿上班的钱全部用到买钓具和钓鱼相关的各种消耗品上,不出门钓鱼就占着家里的电脑玩钓鱼游戏,坐在电脑旁能一整天不挪窝。 晚上上班,上午睡觉,吃过午饭钓会鱼,钓完鱼再去上班,赚多少花多少,钱是一分不交的,孩子也是一点不管的。 孟子澈平时上学,放学先去接妹妹,回家后做饭,再带着妹妹吃饭,温华芝要等晚上天黑回家,夫妻俩整日见不着面。 原主不交钱,但他不会指指点点故意给老婆孩子找不痛快,温华芝年轻时一起玩的小姐妹嫁给家暴男,比较起来,她嫁的算凑合吧。 然而,一天,平静的生活掀起波澜,她旁边的菜摊子不干了,被一家卖鱼的买下来。 卖鱼的摊位是夫妻档,丈夫袁兴德杀鱼,妻子屠素红称重收账。 袁兴德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吼,屠素红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和周边几个摊位关系都不好。 其中,温华芝和他们关系最差。 温华芝的摊位菜品新鲜,看到有虫眼的菜丢掉,缺水干巴的菜及时喷水,水果个头均匀,秤也是标准秤,顾客络绎不绝。 袁家的鱼摊则反过来,袁兴德刮鱼鳞很敷衍,屠素红短秤,绑螃蟹的绳粗,卖的冷冻虾水多,顾客寥寥无几,二者对比惨烈。 屠素红看不下去,专门等温华芝收摊后往她摊位上丢鱼内脏,往她摊位前泼水,用养过鱼的水故意淋温华芝菜摊上的菜。 双方就此杠上了。 温华芝只想好好赚钱,和气生财,家里那个钓鱼的天天不着家,摊子这边卖鱼的又没事找事。 她寻思惹不起,躲得起,打听了一圈,愣是没有愿意和她置换摊位的,大家都知道袁家两口子不好惹,躲还来不及。 市场整改,不能随地摆摊,不多的存款砸在买摊位上,硬着头皮继续干吧。 但大人的纷争却波及到了孩子身上。 起因是孟子澈忘记带家门钥匙,原主不在家,他带着妹妹来摊位找妈妈。 孟子漾一蹦一跳走在哥哥前面,背着新买的书包,屠素红一盆腥臭的鱼内脏泼过去,一半泼在孟子漾身上,一半泼在地上。 孟子漾受惊,加上地上滑,向前扑倒,摔在铁皮水箱上,脸颊上划了一道长口子,当场哭的撕心裂肺。 事情发生时,孟子澈在妹妹身后四五米的位置,亲眼看到妹妹被欺负,摔了脸,却没能护住。 那会儿温华芝去上厕所了,不在现场,回来后听儿子一说,再好的脾气也顶不住了,顾不上理论,先冲上前看女儿的脸。 刚巧市场上有个下班的外科医生,给孟子漾简单处理了伤口,建议家长尽快带着孩子去打破伤风,缝美容针。 解决完女儿的问题,温华芝让儿子先看着女儿,自己去找屠素红理论,去之前还给原主打了电话,让他在某个时间卡点来一趟,原主答应的好好的。 温华芝的意思是,自己动嘴,原主中途来,站她身后威慑对方,结果她都上去理论老半天了,还挨了袁兴德一巴掌,却一直没等到原主过来。 气冲冲回家,原主的解释是鱼咬钩了,顾着鱼,忙忘了。 夫妻俩一顿吵,原主能在家耀武扬威,却不敢出门和袁家两口子对线,儿子去袁家鱼摊骂人,扬手一巴掌打了袁兴德,给妈妈和妹妹报仇。 他年龄小,打不过,又被回了几巴掌。 原主知道后,没夸也没安慰儿子,反而又将儿子打了一顿。 说他没事瞎出头,多大点事。 气的孟子澈半夜收拾了个小包袱离家出走(去奶奶家),却不知怎么,就此失踪。 女儿伤了,儿子丢了,温华芝哪还有心情顾摊位,发了疯似的找孩子。 原主起初以为儿子闹呢,寻思等找到了再狠揍一顿,可一周、两周、一个月过去了,孩子依旧没找到。 原主慌了,不好意思再去钓鱼,温华芝坐不住到处找儿子,原主看顾女儿。 一直找孩子,经济跟不上,温华芝狠狠心将摊位转了出去,还被袁兴德夫妻冷嘲热讽,当时监控维修,除了孟子澈之外没人能证明孟子漾摔破脸和他们有关。 袁家夫妻让自家亲戚出面,抓住温华芝急用钱的心理用极低的价格买下她的摊位,扩大了鱼摊。 兜兜转转一年过去,原主找烦了,劝温华芝别找了,再生一个,温华芝不乐意,但她一个女人,抵不住原主强来。 原主的意思很简单,给你个新儿子,别找旧的了,消停过日子吧。 温华芝都不想活了,还生孩子,发现怀孕后独自一个人去打胎,碰上小概率事件,没能下手术台。 留下原主和脸上留疤的女儿相依为命。 孟子漾从小就因为脸上的疤自卑,中学时期发展成抑郁症,趁原主外出钓鱼,在家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原主混了个孤独终老的结局。 第81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2) “扑腾扑腾”,没等阿琅回过神,又是一条鱼咬钩,目测八斤重的鲤鱼。 这…原主是个偏才吧,那么多人钓鱼,一整天一条鱼钓不着,原主每天都有收获。 桶小了,装不开大鲤鱼,阿琅找了根绳将鱼穿起来,再扛着鱼竿等装备,拎着水桶,大步离开僻静处,往钓鱼佬多的地方走。 狠狠秀一波。 其他钓鱼佬那个羡慕的眼神,啧啧啧。 “欸欸欸,兄弟,行啊,鱼够大的,在哪钓的呀?”戴着同款黑帽子的男人叫住阿琅,算盘珠子都快崩脸上了。 “不好说不好说。”阿琅笑嘻嘻摇头,秘密,哪能随便说,说出来大家一窝蜂都过去,还有他什么事。 男人也不指望阿琅能告诉他,目光停留在阿琅拎的大鱼上,想起自个儿出门前跟媳妇讲的豪言壮语,不钓到鱼不回家,心痒痒的。 真男人,绝不认输。 看一眼,再看一眼,想要。 男人斟酌着开口,阿琅矜持了三秒,将鱼以一百块的高价卖出,附带穿鱼嘴的绳子,双方隐秘一笑,都很满意。 阿琅在附近又转了几圈,找到其他钓友,将剩下几条小点的鱼也卖了出去,不多,一百二十块。 两千二的工资,平均一天七十三块,出来钓了两个小时鱼,一共赚了二百二十块。 原主一般都把鱼拿回家冻冰箱里,太多了没人吃,最后成占地方的僵尸鱼,整理冰箱时再扔掉。 全是钱呐,卖给钓友还能溢价。 阿琅揣着二百二十块钱,到饭店要了一盘牛肉小炒,又买了一斤半生的羊肉,提着附送的一大兜羊汤回家。 水灵灵的和俩孩子一同到家门口。 孟子澈背着单肩包,一只手提着妹妹的书包,另一只手牵着妹妹的手,看天看地看妹妹,就是不看亲爸。 阿琅回忆渣男原主的记忆,有些心虚,转头轻咳了一声,倒是孟子漾主动喊了一声“爸爸”,揪着哥哥脖子上的钥匙开门。 门打开,孟子澈上前一步先进门,将阿琅当空气,孟子漾顿下脚步,仰着小脸看阿琅,让爸爸先进门。 那么好的孩子,原主居然忍心让她受伤害,阿琅在心里将原主骂了无数遍。 “阳阳先进。”孟子澈的小名叫壮壮,孟子漾的小名叫阳阳。 不过孟子澈不承认他的小名,不让人叫。 孟子漾没动,孟子澈返回把妹妹拽进屋,阿琅在最后,左右脚互蹬脱掉鞋,用脚趾头将鞋架上的拖鞋勾下来,换好后往厨房方向走。 看着阿琅径直走进厨房关上门,孟子澈哼了一声,“呦,终于想起来自个儿还有俩孩子啦?反射弧有点长呀~” 掐着兰花指阴阳怪气。 孟子漾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冲哥哥挤吧眼睛。 难得不用做饭,孟子澈嘴上不饶人,心里挺舒坦的,用妈妈淘汰下的旧手机跟妈妈发消息,告诉妈妈这个惊人的大事件。 阿琅在厨房煮羊汤,给儿子留下阴阳怪气的空间。 被优化之前,原主厨艺挺好的,乍一进入厨房,还有些恍惚感。 牛肉是现成的,羊汤要煮久一点,女儿上幼儿园,作业和玩差不多,剩下学习一般般的儿子抓耳挠腮写数学题。 阿琅轻手轻脚走过去瞅了一眼,确认过题目,是他不会的,又轻手轻脚走了回去。 上个世界学了许多技能,数学题…… 别难为螂了。 爷仨一起吃了顿还算丰盛的饭,阿琅提前留出来一半,放进饭盒里,打算一会儿去上班顺路给老婆送晚饭。 小小的举动,得到儿子一个略微友善的眼神。 —— 傍晚的市场正是忙碌的时候,温华芝的摊位前围着不少老顾客,你几斤我几斤的挑选着菜,袁兴德坐在小马扎上弯腰磨杀鱼刀。 鱼摊前时不时有人停留,看着鱼摊上翻肚鱼居多,兴致不高。 这里也不是就一家卖鱼的,多走几步去其他摊子买吧,谁知道这鱼死了多久了。 看着人一个个走,袁兴德阴沉着脸,说了别再去那边进货,非去,就为省那几个钱,鱼也不不精神,打氧没跟上,到了下午一个个翻肚。 本来想停下买鱼的人看见袁兴德阴着脸磨刀的动作,更不敢来了。 屠素红坐在秤旁边不知道鼓捣什么,转头看向旁边的温华芝,嘴里念念叨叨,伸手戳了一条即将翻肚的鱼一指头,鱼猛地扑腾水,溅在摊位前,旁边的顾客往一边挪了几步。 “让让让让,别弄身上了。”屠素红站起身,舀了几舀子水涮涮?(chi二声,剖鱼,清理鱼鳃与内脏)鱼桶,哗啦将脏水泼在地上,泼水时桶拿的高,几滴水溅在温华芝菜摊上。 “你这人,看不到有人买东西?”一个反应慢半拍的老太太被溅湿裤脚,气得不行。 屠素红眼皮都懒得抬,随口说了声不好意思,没注意,老太太也不好再说什么,顾不上买菜就走了。 正合屠素红的意。 “屠姐,没必要吧,咱们可没有竞争关系,非得在我这边来客人时泼水么?” 温华芝腾出手,用从家带来的毛巾擦了把汗,真服了,好好卖个菜,隔壁总拉拉着脸像别人欠了他们几百万一样。 “别多想,我没那功夫针对你,客人多了不起,至于多说一句跟我显摆显摆?”屠素红一口反驳温华芝的话,又将矛头指向她。 温华芝词穷,破嘴,一到该用的时候就歇菜。 回到家一躺下,“好词好句”们就疯狂出现。 两个女人的战争,屠素红占优势,袁兴德继续冷脸磨刀,毫不关心这些小打小闹。 温华芝生一肚子气,看着对方跟没事人一样,更气了。 拍拍自己的脸颊,用喷菜的喷壶喷了喷脸,继续带着笑容卖菜。 “别跟那边的一般见识,过个嘴瘾有什么意思,钱到手才是真的。”另一侧卖胡椒花椒辣椒面调料的女摊主安慰温华芝。 “好嘞,我懂。” 听到温华芝应声,调料女摊主不再劝,心中清醒自己和鱼摊隔着菜摊,希望菜摊再挺挺,别被挤兑走了,不然她就和鱼摊相邻了。 温华芝:放心,以你的生意量,不至于遭人嫉妒。 女摊主:你是会安慰人的,下次不要再安慰了。 第82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3) 温华芝气饱了没吃饭,阿琅骑着嘎吱嘎吱快活到头的电动车来送饭。 奶白色的羊肉汤盛了满满一碗,搭配路上买的油饼,边上大半盒青椒牛肉,外加一包薄薄的春饼。 看着阿琅殷勤的样子,温华芝心中诧异。 奇了,特朗普、不对,葛朗台也有往外“噗噗”吐钱的时候了,真难得。 “你今天没去?”温华芝轻吹羊肉汤,随口问了句。 去干啥,不用她多说。 “去了。”阿琅如实回答。 “哦。”温华芝发出一个单字节音,不再有下文。 阿琅尴尬的蜷了蜷脚趾头,在身后擦了擦手心的汗,从裤兜掏出剩下的几十块钱装进媳妇的收钱箱。 又在媳妇看鬼一样的眼神下腿一跨,不等坐稳,拧把就溜。 不同于上个小世界果断的女强人洛南珍,温华芝是个看起来果断,实际上内耗的人。 上辈子,她曾经有很多次选择的机会,比如狠心将菜摊低价转出去,离袁兴德两口子远远的。 又比如在女儿受伤时,将事情闹大,好人怕坏人,坏人怕恶人,恶人怕疯子。 到了最后,儿子失踪,她可以选择离开原主,带着女儿好好生活,却狠不下心。 等到终于能狠下心,做出自认为对的选择后,却因为手术大出血丢了命。 面对温华芝,阿琅有些堵心。 特别是看到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 温华芝:红眼睛?嗐,那是气的,不是因为你来送饭感动的。 阿琅一路骑着没多久活头的电动车风驰电掣,赶在晚上八点前接班。 他的任务很简单,抬杆和看监控,临下班时打扫一下保安室的卫生,其他时间可以睡觉,保安室有躺椅。 阿琅懒得看车流情况,派出几队螂小兵帮忙看着,有事及时报告,又将晚上吃剩的几块油饼赏给他们,螂小兵一只只都瞪着螂眼,认真负责。 连平时最懒的几只也不例外。 阿琅脱了鞋,往躺椅上一躺,发出舒服的喟叹。 “又是思考干什么的一天。” 其实干夜班保安挺好,很适合他这种爱熬夜的螂。 但两千二的工资,家里两个孩子,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这副身体四十多岁,文凭一般,身体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长相还凑合,家庭存款因为儿子初中择校、老婆买摊位花的几乎见底。 “尊敬的王,能用油饼换点鱼肉吃吗?”螂飞到保安室窗台上,忐忑问道。 螂前不久在螂螂婚姻登记处登记结婚,拿到准生证,他从别螂口中得知阿琅因为太渣,修炼成精却惨被强制派去做任务的事,发誓当一只好螂。 理由很简单,已经有螂王了,螂王称号具有唯一性。 他从识字螂那里了解到女性人类怀孕后会喝鱼汤补身子,阿琅白天时刚卖了鱼,决定大胆向阿琅置换些鱼肉,给怀螂崽的配偶吃。 希望螂崽们健康成长。 阿琅懒懒摇头,“鱼卖了,油饼你留着吃,再给你半天假,自己去寻吧。” 螂道谢后匆匆告退,螂不停翅地飞走了。 阿琅脑子里乱乱的,螂的话倒是给了他灵感。 原主钓鱼技术高超,那么多螂小兵,闲着也是闲着。 第一步,将螂小兵们散出去抓蚯蚓,以后多钓些鱼卖! 反正袁兴德和屠素红怎么着都看温华芝不顺眼,就让他们更不顺眼一下吧。 第二步,钓鱼,养鱼,将菜摊改成鱼摊! 杀鱼、烤鱼、炖鱼、炸鱼,阿琅都研究过。 当年做秘制烤肠时,还研究过独门调料。 说干就干! 阿琅起身,从保安亭放钥匙的抽屉里找出一个本子,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写创业计划。 首先,要有足够的原材料,可以钓,可以在老家弄个鱼塘自己养,还可以批发。 其次,需要一个小吃车,能放在自家摊位处使用,还可以流动贩卖,用途广泛。 再次,调料,老婆菜摊旁边就有卖各种调料的,各个摊位买几样,回家完成配比工作,既能和隔壁拉近关系,又不至于方子泄露。 最后,老婆的支持,他得腆着张大脸去分老婆个人出资买下的摊位。 “好穷的螂!”阿琅两手一摊,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 兜比脸干净,难过。 —— 第二天早晨八点,阿琅打着哈欠下班,回家取走钓鱼装备,直奔昨天原主钓鱼的老地方。 一晚上时间,螂小兵们将钓鱼常用的几种饵料搜集了一个遍,还贴心的将饵料放在一个半敞口的盒子里。 高蛋白,吸引鱼。 阿琅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自己。 他们美洲大蠊好像也是养殖鱼饲料的一种吧? 螂吃鱼,鱼也吃螂,倒反天罡了! 阿琅气呼呼的调漂、上饵、抛竿。 周围没其他人,休班的螂小兵们列队观看阿琅钓鱼,边看边忽闪着翅膀拍螂屁。 螂5729:“螂王真厉害!” 螂:“螂王,饿饿,饭饭。” 螂:“螂,你恶心心。” 螂:“我妈都不嫌弃我,关你什么事?” 螂:“你吵到我的眼睛了,我要留着眼睛看螂王钓鱼。” 螂6839:“都安静,你们再说话就把螂王的鱼吓跑了!” …… 休班的螂小兵太多,管理困难,其中几只半大的螂小兵馋的受不了,飞到河面上方想要近距离看鱼,其他调皮的螂也跟风学。 不出一分钟,阿琅钓上来一条一斤多的草鱼。 他随即提竿,将草鱼解下来放到桶里。 嘴巴剧痛的草鱼气愤的甩尾巴,桶外面好多蟑螂,想吃,馋死鱼了,有没有人管! “螂王好强,不愧是我们的螂王!”众螂你言我一语,阿琅十分熨帖,钓鱼的激情更高了。 可恶的鱼,吃本螂一竿! 原主和其他钓友相比,本身技术就属于顶尖,阿琅一来,实力更是成倍增长,没多久,阿琅就收获了一大桶鱼。 还不算个头太小被丢回河里的那部分。 一桶有二三十斤鱼,卖给钓友,价格翻番,成功到手四百块。 不到一个星期,阿琅买下一辆全能型小吃车,高调的摆到温华芝菜摊后面。 “你……”温华芝手里攥着个西红柿,看了眼阿琅,又看了眼他买的小吃车。 “卖鱼。”阿琅决定卖鱼后,早早和老婆说了,老婆没反对。 “啊?”温华芝懵了。 什么时候说的,怎么没印象? 不对,真说了,她以为阿琅在打嘴炮,没在意,毕竟对方吹牛不上税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83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4) 事情朝着温华芝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着,还没等她好好盘问,阿琅就配好了调料,坐在钓鱼凳上同时处理两条鱼。 左手拿刀刮鱼鳞,右手拿刀抠鱼鳃,十几秒处理好两条鱼,放在小吃车上用果木炭烤上了。 金黄的鱼排,刺剔除的干干净净,一面烤到金黄后翻面,撒上秘制的粉料继续烤。 瞬间吸引了一群顾客。 小吃车上印着烤鱼的价格,先称重后烤,最下面有备注,只能用他摊子上的鱼,不接受顾客自带鱼。 最中间印着烤鱼成品的图片,以及各种口味的选项。 “在本摊位买菜买水果,烤鱼九折。”阿琅招呼着,手上动作更快了。 温华芝还没反应过来,摊位前就排起了长队,刚想和阿琅说点啥,人一多就忙忘了。 一份烤鱼排价格19.9、29.9、39.9不等,买温华芝菜摊上的菜,阿琅还会免费将一部分菜做成烤鱼的配菜,成品色香味俱全。 原本想在旁边袁家鱼摊上买鱼的顾客,哗啦啦都跑了。 买了鱼拿回家还得自个儿做,孩子不爱吃水煮的,买块烤鱼排回家让孩子开心开心。 问了问,调料是在隔壁摊位买的,隔壁摊位的调料质量不错。 活鱼现杀,看着也新鲜。 袁兴德一口老痰梗到嗓子眼,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以往来温华芝摊位上买菜的老年人居多,阿琅摆上烤鱼摊后,几乎吸引了市场上所有的年轻人,以及带娃的家庭主妇。 屠素红敢惹温华芝,但不敢惹带娃的家庭主妇,因为万一伤到她们的孩子,她们是真的会发疯。 现在的孩子多金贵啊。 “鱼便宜了,买三条送一条小的!”屠素红眼看阿琅卖完烤鱼,一个小伙子又提来两桶活鱼给他送来,彻底坐不住了,连忙降价吸引顾客。 排队的顾客踮脚看了看,摇摇头走了。 鱼死气沉沉的。 怎么对面卖的鱼那么精神呢,放桶里精神,拿到手里更精神。 鱼:香喷喷的蛋白质,哇! 遂被阿琅一刀背拍晕。 温华芝浑身都是干劲,在俩孩子放学之前卖光了菜,破天荒提出要接孩子放学。 阿琅冲洗着杀鱼刀和烤鱼台面,表示他也跟着去。 温华芝不置可否,收拾完摊子就坐着等着,阿琅加快手上的速度。 这老东西,想一出是一出,挣多少和她没关系,反正也用不到她和孩子们身上。 不过,还算有点用吧。 原主平时白天会睡会觉,阿琅这次破天荒的没睡觉,忙的时候感觉不到,现在放松下来浑身都乏,手指头还打抖。 想了想,用了一天调休,晚上不去上班了。 看着阿琅忙碌,温华芝异常冷静。 老婆不让牵手,阿琅困到眯着眼走路,听音辨向,幼儿园放学早,两口子先去接了女儿,接完再去接儿子。 阿琅胳膊上挎着女儿的粉色小书包,鱼桶换手拿,生怕弄脏书包。 孟子漾牵着妈妈的手,一蹦一跳。 “芮芮还说爸爸妈妈都不管我,让别人都不和我玩,爸爸妈妈一起来接我,所以她是乱说的。”孟子漾太开心了,快飞起来了。 温华芝听了女儿的话,一阵难受,狠狠剜了阿琅一眼。 阿琅:无辜.jpg 孟子澈走读,和几个男孩勾肩搭背走出校门,看见阿琅,两眼瞪大,脚步猛地一停,把旁边的男孩晃了一下,“怎么停下来,你踩狗屎了?” “比踩狗屎更可怕。”孟子澈撇撇嘴,“行了,今天不和你顺路了,先走吧。” 男孩远远看到孟子漾,以及孟子漾身边的夫妻俩,心下了然,“真难得,你爸出息了。” “去你的,赶紧走。”孟子澈推他,表情不怎么自然。 孟家房子距离划片的那所初中远,距离另一个片区的初中近,来这边读书,多交了五千块钱择校费。 许多同学都是一个小学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 青春期男孩,对原主类型的男人嗤之以鼻,好手好脚的老婆孩子都不顾,啥玩意儿呀。 要不是哥们儿的亲爸,走在路上碰见都得淬几口。 阿琅有着丰富的背锅经验,听力又好,脸不红气不喘,说狗呢,没说螂。 “走了子澈!”阿琅招呼了一声。 “叫谁子澈呢!”臭爹,在学校门口叫的那么亲昵做什么,万一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阿琅笑的更欢了,“不叫你子澈,叫你什么?”阿琅顿了顿,用气声叫了一声“壮壮”,嘴型夸张。 孟子澈极力维持着表情,实则手心掐出白印子。 叫“爸爸”的雄性生物最讨厌了。 温华芝看不下去,给了阿琅一手肘,“别闹了,孩子要面子。” “我不要面子呀,你儿子嫌弃我。” “你倒是做点不让儿子嫌弃的事,有本事管管他,给家用。”温华芝摸了摸女儿温热的小手,激了把阿琅。 要不是看阿琅正经干活,她都不愿意搭理他。 “谁说我不给家用,想要家用管我要,我还能不给?”阿琅挽尊,区区黑锅,何足挂齿。 “那你给呀,儿子的鞋小了,女儿幼儿园要交餐费,先给我八百。” 阿琅“嘿”一声,麻利掏出手机给老婆转了一千块。 温华芝:…… 你来真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子澈数学成绩不行,得给他报个班,要三千,子漾明年上小学,幼小衔接班也得报……” “哗啦啦(撒钱声)”,又到账了一千。 “剩下的过几天给,手头不宽裕。”阿琅继续挽尊,实际上是没钱了。 “缺钱早说嘛,我还能不给你,原来你也不说,我以为钱够用,有钱花谁愿意努力,那不是傻子行为bbba。”阿琅用老婆能听到的声音不停碎碎念。 温华芝点开余额页面低头沉思,她好像掌握了让阿琅养家的方法。 孟子澈在爸妈身后走着,翻了个大白眼,借口! 等着吧,还“过几天”,真等“过几天”就没钱啦。 也就妈妈天真,会相信爸爸的鬼话。 第84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5) 第二天是周六,温华芝和往常一样早起出摊,阿琅听到动静也醒了。 温华芝倍感欣慰,看着阿琅那么勤快,打算给他做个荷包蛋吃。 结果,阿琅三两下穿好衣服,两分钟完成洗漱,拿了钓鱼工具就要溜。 鸡蛋即将碰到锅沿,温华芝手猛地变换方向,将鸡蛋放回鸡蛋盒里。 不顾家的钓鱼佬,只配饿着。 “老婆,我出门钓鱼啦!”阿琅精神头不错,几步走到家门口。 没人理他。 “老婆?老婆我出门钓鱼啦!”阿琅噔噔噔溜回厨房门口,凑到温华芝身边又说了一遍。 温华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去呗,什么能比你钓鱼重要,赶紧去吧。” “哎,马上去,等到中午吃饭我去找你,争取多钓点鱼卖,零成本。”阿琅若有介事,老婆真贴心呀。 温华芝身子一顿,“你中午还过来?” “当然,小吃车还在那,昨天说好要给子澈子漾报辅导班的。”阿琅疑惑,奇怪老婆为什么这样问。 早去早收摊,保安干完这个月辞职,天天晚上不着家,老婆怎么幸福? 三分钟后,阿琅拎着老婆递过来的单饼卷馓子和荷包蛋,精神抖擞地走出家门。 问问哪个清早出门钓鱼的正当年男人,能得到老婆投喂的爱心早餐。 还有谁!! 这次,阿琅用比昨天快一倍的速度完成钓鱼任务,又跑了一趟水产批发市场,订了一部分货。 他自带天赋,能判断鱼的健康程度,买的鱼活泼,基本不会中途嘎掉。 暂时先卖烤鱼,后来想了想,又进了一些做章鱼小丸子的原料,下次来拿,记忆里女儿喜欢吃。 赚钱真难啊,一点都不想干活。 一上午,温华芝都魂不守舍的,时不时站起来看看市场入口处。 她家那一钓鱼就跟丢魂儿一样的老公,说话究竟算不算数。 屠素红看着她那副样子,“切”了一声。 “等谁呢,等你姘头呐,就那么着急?” 屠素红拿着手机刷小视频,嘴上不说几句损话浑身难受。 “知道你卖鱼,没想到你还住海边,管那么宽,管好你自己吧。”温华芝顶回去。 “嘿,怎么说话的,别在这装,谁不知道你老公是个废物,还烤鱼,小心他赚了钱一脚把你给蹬了!” 屠素红可不吃亏,手一伸,在鱼盆里捧了一捧水,一扬手全浇在温华芝面前要卖的菜上,还有几滴水溅在她脸上。 原先对方只敢往地上泼水,这次升级到敢直接毁她的菜。 温华芝怕动手影响孩子,加上对面有个磨刀的袁兴德,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咋应对,手举起来又放下了。 屠素红料定了温华芝不会还手,得意洋洋。 “老婆!”这时,阿琅骑着三轮车来了,一桶桶活鱼兴奋的扑腾水。 一排瘦弱的螂小兵缩在三轮车斗的死角处,充当诱饵。 还时不时唠唠嗑。 “螂,你也混成站岗的了?”螂4728刚和自己的螂伴侣离婚,因为婚内出轨和无证生螂崽被螂螂婚姻办处罚,净身出户,外加3个月的无偿劳动,美洲大蠊的平均寿命在1~2年。 劳动应得的食物全部分给婚姻中受伤害的一方,以及支付螂崽子们的抚养费。 螂4728身边还站着他的出轨对象螂5924,两只螂凄凄惨惨戚戚,饿的体型都小了一圈。 “别问,问就是后悔。”螂犯了抢劫罪,抢了老弱病残螂的食物,其中几只被抢的螂是因公牺牲螂的后代,螂火速被抓。 “你……”螂4728八卦之心起来了。 “闭嘴,干活!鱼死一条,全体加刑一个月!”检视众站岗螂的螂严肃道。 众站岗螂应声,齐声嗡嗡:“吃螂时间到!给我蟑螂,给我蟑螂,蟑螂的肉质好美味……” 水桶里的鱼疯狂扑腾,更兴奋了。 “你买了那么多鱼,卖的完吗?”温华芝看到阿琅,瞬间转移了视线。 阿琅走近,将活鱼一桶一桶提下来,“当然卖的完。” 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喷瓶,避着监控背手朝屠素红的后腰上一喷。 小喷瓶里装的是阿琅自制的臭鸡蛋液与烂蚯蚓的混合物,不是喜欢乱倒乱泼么,谁怕谁啊。 阿琅做完坏事,毫不心虚,径直走到小吃车处,都不用他吆喝,昨天吃美了的顾客自发围上来。 旁边调料铺的老板揉揉笑僵的脸,巴不得阿琅的生意越火越好。 屠素红恨得咬牙切齿,扯着嗓子吆喝,“卖活鱼了,今天刚送来的货,野生河鱼!” 今天时间不算晚,鱼没死几条,她再一斤降五毛钱,就不信比不过隔壁。 一听便宜,还真引来几个顾客,屠素红见来人,弯腰准备随机挑选一条幸运鱼,给大家看看新鲜度。 忽然,一个老太太嗅了嗅,用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风,“不对,你家鱼臭了吧,哪来的那么大的味儿。” 屠素红闻言坐直身子,要和老太太掰扯,她这一动弹,一股浓郁的臭味和土腥味又飘了过来。 “算了算了,我不买了。”表面上看着活蹦乱跳的鱼,那么臭,谁能保证不是在下水道或者垃圾池里养的,吃完得病了怎么办。 屠素红想反驳,可她又一动弹,自己也闻到有股臭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应该吧…… 几个老太太捂着鼻子转身就走,还大声嚷嚷,到处和别人说在哪哪遇到卖臭鱼的,以后千万别去买。 屠素红想拦也拦不住。 她转身要叫袁兴德给评个理,没想到袁兴德黑着脸,还离她老远。 “你有病?有人来买鱼,你放屁,不能忍一会儿?不对,怎么还有味儿,你拉了吧?” 凭屠素红斤斤计较的性子,哪能让人随便污蔑,两口子又骂又打,让排队买烤鱼的人吃足了瓜。 大家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早看出那家人做生意不地道,没想到那么丧良心,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好,现在知道也不晚。” 第85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6) 第二天一早,全市场的人都知道有xx号摊位的一个卖鱼的女的当着顾客的面拉裤裆。 拉就拉了呗,大家都有三急,能理解,可那女的拉了还不承认,不道歉,反手和自家男人打架。 她老公都亲口承认她拉了。 不管屠素红怎么解释都没人听她的。 阿琅连着卖了几天烤鱼,上新了章鱼小丸子,赚钱给俩孩子交了辅导班费用,夫妻感情回温。 温华芝:知道管孩子,能掏钱,人品还说得过去…吧? 基础目标:还像个当爸的样 达成√ 屠素红整天吵吵嚷嚷,两口子凑一起就吵架打架,摆着两张黑脸,有顾客来买鱼,招呼的语气很冲,她试图控制,硬扯出难看的笑容。 气急了,再张嘴骂温华芝,不出一天,身上又会传出熟悉的味道。 还是老配方,臭鸡蛋配蚯蚓。 袁兴德觉得自己倒霉,遇到个失禁婆娘,根本压不住火。 终于,温华芝出摊发现没有了屠素红的身影,只剩下袁兴德一个人看摊。 小道消息说是两口子回家打了一架,袁兴德没收住手,把屠素红眼睛揍黑了一只,屠素红说什么也不出摊了,朝婆婆要了几千块钱身心损失费,回娘家了。 中午饭点,温华芝看着袁兴德一个人坐那刷小视频,凑到阿琅身边小声分析:“你说,屠素红真的有失禁的毛病吗,原先离那么近,我都没发现。” 说着,她拍拍自己胸口,庆幸道:“如果真有,还麻烦了,两家挨着,咱家也卖入口的东西,不能被她熏到。” 阿琅端着外卖盒子,大口嗦米粉,还将米粉里的爆汁牛肉丸夹到老婆碗里,咽下去嘴里的粉后悠悠道:“可能近来新添的毛病吧,天天说这个找姘头,那个找姘头,遭报应了。” 温华芝熟练夹起阿琅给的爆汁牛肉丸,小心咬开一点点吸汤汁,“你还相信报应?”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阿琅心里苦,他就是遭报应的典型螂,遭了大报应。 温华芝没再说话,隔壁不来正好,耳根子清净。 阿琅几口嗦完粉,用防油纸袋包了一打(十二个)烤鱼排,准备去给儿子送饭。 “拿那么多,壮壮吃不完,浪费了!”温华芝伸手要拦。 “不浪费,让他和同学分着吃,有些东西抢着吃更香。”阿琅摆摆手,跨上小电动猛拧手把。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臭小子总不能鱼排吃进嘴了还说他的坏话。 这样就不道德了。 接到阿琅的信息,孟子澈一阵烦躁,谁家当爸的在上课时间给儿子发信息,这不是考验儿子的自制力吗。 插在口袋里的手蠢蠢欲动。 一晃神的功夫,数学老师讲的啥又听不懂了,好像一直都没听懂,咳咳。 同桌胡瑞鹤将本子推过来,上面写着一行歪七扭八的字:【中午吃什么,放学倒计时五分钟。】 孟子澈也惆怅了,说实话,他很想去妹妹的幼儿园蹭饭,幼儿园午餐荤素搭配,有饭前点心,饭后水果,不像他们天天吃泔水。 为什么他的年龄可以进儿科看病,却不能进幼儿园蹭饭,这根本就不科学。 165cm的大龄儿童也是儿童呀,和105cm也差不到哪去嘛,怎么可以歧视呢? 孟子澈拽过本子,字体比胡瑞鹤还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字:【不知道。】 两人望本兴叹。 没惆怅多久,放学铃声响起,两人起身就跑,跑的过程中,孟子澈解锁手机瞥了一眼,看到阿琅发的送饭消息,脚步一停,连忙伸手撤回一个胡瑞鹤。 “拽我干嘛?一会儿食堂没饭了。” “跟我去校门口,请你吃顿好的。”孟子澈搓搓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爸爸第一次给他送饭。 小时候爸爸上班,顾不上他,后来有空了,懒得管他。 小少年昂着脑袋,一顿饭就想收买他,想得美! 早干嘛去啦? 他长大了,想回来摘桃子,他是那么没原则的人吗? 直到…… “爸爸你好,爸爸再见!”胡瑞鹤抱着满怀的烤鱼排,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 阿琅插着兜,朝孟子鹤挑挑眉。 养了十三年的旧儿子扭扭捏捏不喊爸,干脆认了个别人养了十三年的新儿子,张嘴就喊爸。 收获颇丰。 阿琅哼着小曲骑着电动车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块烤鱼排。 “你怎么乱喊呢?”孟子澈头脑风暴还没结束,胡瑞鹤就上前认爸爸了。 “那么高一摞,超级大一份,还有我最喜欢吃的紫甘蓝沙拉当配菜,你爸爸一定是个天使,是上天看我太饿,专门派来解救我的胃的天使!” 胡瑞鹤猛吸一口气,恨不得多长几条腿往食堂跑。 这会儿去食堂吃的学生都已经吃上了,吃得快的人差不多吃完了,现在去正好。 “咱们是好兄弟,你爸就是我爸,我不介意多个爸爸,你不用担心我。”胡瑞鹤侃侃而谈,烤鱼排一只手抱不过来,他轻踢孟子澈的小腿一脚,要和孟子澈分着拿。 见孟子澈犹豫,胡瑞鹤莫名其妙,“怎么回事,青春期遇上更年期,吵架了?就算理亏,他们大人也不会主动道歉,做一顿好吃的给你吃,相当于他们的道歉,别放心上,不然老的快。” 孟子澈维持不住冷脸,“噗嗤”笑出声,“转身,我好好看看你,你是不是被什么妖精附身了,平时脸都不洗,居然在乎老不老的快。” 胡瑞鹤嘻嘻哈哈的,也不反驳,将一大半烤鱼排纸袋塞进孟子澈怀里,“来自爸爸沉甸甸的爱,抱好了哈。” 孟子澈:听着怎么怪怪的? 两个少年抱紧了烤鱼排袋子,你踢我一脚,我踢你一脚,跑远了。 …… 当天晚上,阿琅和温华芝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敲房门。 夫妻俩谁也不想下床,阿琅挨了一脚后被迫去开门。 开门后,孟子澈飞快往阿琅手里塞了一大把现金,以及一张皱皱巴巴的作业本纸,然后扭头就跑。 纸条上写的是各价位烤鱼排的个数,以及总价。 还附带了购买人的名字。 仔细数数,有十三个名字,右下角补充了一行歪七扭八的小字:【孟爸爸午餐整顿计划。】 阿琅一怔,这是从定点小摊变成移动小摊了? 儿子,如果你被人胁迫了就“吱”一声。 第86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7) 半大的小伙子,怎么那么傲娇,太可爱了。 阿琅有一种想抱着大儿子的冷漠脸蹂躏一顿的冲动,怕老了被拔氧气管,只能无奈放弃。 有了螂小兵们做诱饵,现在阿琅钓鱼几乎秒中,原本两三个小时能干完的工作,半小时搞定,再算上批发的一部分,足够应付儿子的同学们。 等再过段时间,他还打算做条船,这次找人完成船的动力部分,他只负责外观,若是再和原来一样做人力船,还不如钓鱼省力气。 做船、办证、买装备,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如果外面没那么多监控,阿琅都想在河上凌波微步。 人类就是事多,什么都讲究规矩。 菜摊那边,推出了章鱼小丸子,幼儿园的孩子太小,不好让孟子漾拿过去分给同班的孩子吃,孩子小,说不清,万一遇到个海鲜过敏或者卡嗓子烫嘴的,好心办坏事。 在屠素红臊的不来的时候,温华芝一个人能管好菜摊,阿琅就开着小吃车去其他地方卖烤鱼。 光初高中学校门口,就收获一大批回头客。 初高中学生,尤其是住校的学生,手里有点钱,又是长个子的阶段,吃得多,嘴里不嚼点东西浑身刺挠。 阿琅将烤鱼分为小份、中份、大份,章鱼小丸子也可以买半份,疯狂走量。 …… “孟子澈,听说你爸是卖烤鱼的?” 课间,班里的几个好学生走到后排叫住孟子澈,在他座位边站成一排。 胡瑞鹤“嗖”的冲过去拦在孟子澈前边,伸开双臂护着他。 “怎么,我干爸做什么你们管得着吗,卖烤鱼可不犯法!”胡瑞鹤压低声音警告他们。 班里的学生抱团玩,成绩好的和成绩好的玩,成绩差的和成绩差的玩,平时两边人互不打扰。 “你急什么,我们就是问问,孟子澈,能不能跟你爸说说,以后放学的时间别去三中那边卖,来咱学校门口卖?你是亲儿子,你爸哪能舍弃亲儿子去投喂别人呢?” 团购烤鱼需要统计名单,名单只在孟子澈和胡瑞鹤他们的小团体流转,每天一群人带着满身的烤鱼味进教室,谁忍得住啊。 好学生代表上前一把握住孟子澈的手,用力晃了晃,“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拜托拜托!” 孟子澈尴尬的想原地去世。 读书以来,第一次和学霸那么近距离的讲话。 上一次,哦,上一次是催作业的时候,不算不算。 孟子澈的小傲娇冒出来了,下巴一抬,“看在你们迫不及待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说一说吧!” “好好说,王奇胜他舅舅能帮忙办经营许可证,有证就不用担心到处躲。”有人提了一句,他可不想刚买完跟在小吃车后面狂追。 “行!”孟子澈一口答应。 对了,爸爸有证吗? 此刻,提前获取消息的阿琅早早避开,有螂小兵外挂和敏锐的听觉在,等于有了卖小吃圣体,永远不会被抓住。 “又躲过一劫,奖励自己吃一份奶油芝士味炸鸡块吧。”阿琅拍拍胸口,开着小吃车去买小吃。 成为街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收到傲娇儿子的信息,阿琅并不意外,小年轻,禁不住激。 要说辅导作业,阿琅是比不了其他家长,但论给搞花活,没人能比得过他。 乖仔,你等着,爸爸来啦! —— 阿琅的生意稳定且多栖,屠素红伤好归来时,震惊的发现温华芝好像变年轻了。 从里到外的,容光焕发。 做了新发型,穿了新衣服,还戴上了项链和耳坠,身边多了个兼职卖菜的中年女人,从卖菜变成管账。 管阿琅的账。 还有人在同城小视频中看到阿琅杀鱼,专门来一探究竟。 阿琅将一条大活鱼放在案板上,用刀背一下拍晕,左右手各拿一把刀,左手用刀刮磷去皮去腮挖内脏,一个巧劲,鱼腾空。 只见阿琅举起右手刀,一阵残影,鱼落在案板上成了超薄鱼片。 独立的鱼头鱼尾,鱼骨被单独剔除,鱼片均匀摊开。 今日上新:生鱼片。 “好!” “怎么做到的,我没眨眼都看不清动作!” 来探究竟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咔咔拍照,绝了!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拿起阿琅的刀检查,刀口轻薄锋利,是磨刀石磨的,“兄弟,多少年的刀功啊,我厨师学校红案毕业的,二十年的刀功也赶不上你。” 阿琅摆出和孟子澈同款的傲娇脸:“不至于不至于,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那…有什么经验能分享分享吗?”二十年刀功的男人看见菜刀就手痒。 阿琅回头看了一眼老婆,余光瞥到黑脸的袁兴德和屠素红夫妻俩,清了清嗓子,凑近男人微微低头。 男人会意,侧脸把耳朵凑过去。 “悄悄告诉你。” “嗯,我不和别人说。” “我杀鱼技术好,是因为种族天赋。”阿琅一本正经说大实话。 “啊?你开什么玩笑?”男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逗你的,其实我在大润fa杀过十年鱼,练出来的。”没办法,实话没人信呐。 “真的假的?”男人怀疑。 “你猜?”阿琅帅气转身,麻利配上一份蘸料,一份生鱼片卖了一百八十八。 众人集体化身酸柠檬。 为啥别人“刷刷刷”几刀,就能赚一百八十八呢,人类的参差,对比如此惨烈。 开锁的师傅三秒赚五十块呢,觉得亏的话也可以让师傅慢点开,开半小时。 阿琅收的现金,将一沓面值不一的钞票帅气一甩,塞到老婆手里,温华芝笑着接过来,从中抽出一张十块递回去。 阿琅叠好放进胸前的口袋。 哼,哪是人类的参差,人螂殊途,老婆孩子不算! 众人:啊哟,酸的牙疼。 印象里中年夫妻不都相看两厌吗,qin一口噩梦好几宿,为什么你们那么与众不同? 不应该呀。 在后面悄悄观察的真·相看两厌·袁屠夫妻对视一眼—— he~tuituituituituitui! 又是想互殴的一天呢。 第87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8) 不出半年,阿琅攒出了开店的钱,他在离家不远的商业街附近看到一家转让的中餐馆,贷款买下,并将中餐馆重新装修,改成海鲜自助,取名“征服海鲜自助”。 表面上:征服\/海鲜自助。 实际上:征服海鲜\/自助。 可惜没人发现正确的断句方式,让阿琅感到很苦恼。 店里有多种口味的火锅锅底,烧烤中主打烤鱼,菜品包括各类海产品,蟹类、贝类应有尽有,外加熟食、水果、甜品、饮料、冰激凌。 其中蔬菜和水果进货仍由温华芝把关,批发走量,但质量不能降。 刺身类限量供应,属于看阿琅心情的餐品。 今天睡饱了,呆毛没睡翘,多做点。 今天不高兴,阴天晾的衣服没干,少做点。 心情一般,纯懒,歇一天。 没有人能摸出刺身提供的规律。 连阿琅自己都不知道规律。 店开张那天,温华芝将菜摊租出去了,降了些租金,长租给一家卖猪肉的。 猪肉铺老板四十出头,年轻时见义勇为,被人在脸上砍了一刀,留下一道从左眼角延伸至右脸颊的狰狞疤痕,吃了激素药发胖,中年后又谢顶,显得特别不好惹。 因为脸上的伤,他不好找工作,不得已才卖猪肉,因为身边的亲戚朋友说他长得就像卖猪肉的,说这叫职业脸。 猪肉铺老板是个乐天派,脾气很好,受限于长相,拖到接近四十岁才找了二婚无孩的女人结婚,现在还没有孩子。 他老婆家里家外一把抓,泼辣要强。 屠素红眼睁睁看着阿琅骑着三轮车接走了温华芝,收拾好菜摊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们怎么就走了呢? “瞪谁呢!”猪肉摊老板娘在摊位前等老公搬肉,看到屠素红咬牙切齿的模样,感到不爽。 她系着围裙,双手掐腰,上来就顶了屠素红一句。 大好的日子,便宜租下铺子,谁都不能给她找不痛快。 “你怎么说话呢,瞪你怎么了!我还就瞪了,你能怎么着吧!”嚯,屠素红诧异,平时都是她给别人找不痛快,头回遇到别人先给她找不痛快。 老婆只能自己揍,别人不能惹,听到屠素红被人怼,袁兴德忽的站起来,捏着拳头就往前走。 下一秒,身高一米九五的猪肉摊老板突然出现,他一手拿着剔骨刀,一手拿着分割刀,用力眨了眨眼。 袁兴德一凛,迅速九十度转身,为了挽尊加快步频往市场的厕所走,靠,吓死老子了! 猪肉铺老板再次用力眨了几下眼,迎着屠素红惊恐的目光抬起右手。 屠素红“啊”的一声,一屁股坐进自家鱼盆,溅起大片水花。 猪肉铺老板一愣,手举起来才意识到手里有刀,放下刀后在清水盆里洗了两根手指头,揉了揉眼睛。 租摊位太兴奋,一夜没睡好,加上上火眼屎多,粘的睁不开眼,必须得揉揉。 只听他老婆冷哼一声,解下围裙塞他怀里。 猪肉铺老板又一愣,你们这些女人怎么回事,一个发疯拿鱼盆当坐浴盆,另一个突然发脾气。 还有刚刚那个男的,谁家好人拐弯拐九十度,不怕崴脚吗。 他才离开一小会儿,发生什么事了? 终于找到租金便宜的原因了,原来是摊子附近不正常的人太多,为了省钱,他一切都能克服! 袁兴德和屠素红两口子,短短一周时间从炸毛鸟变成乖鹌鹑。 骂也骂不过,但凡黑脸,隔壁猪肉摊老板娘就点三根香围着他们两口子绕,说她哭丧脸不吉利,要烧香去晦气。 谁懂啊,怎么上个班(卖鱼)还得被迫微笑。 打更打不过,吨位比不上,刀的质量也比不上。 从哪儿找来的煞神,真服了。 —— 阿琅本想再摆摊攒攒钱,全款开店,后来一想,摆摊挺忙,孟子漾才五岁,心怀恶意的人防不胜防。 就算不像前世一样,和凶手距离太近也是个大隐患。 孩子小,万一吓到了怎么办? 钱早晚能赚,得先找个正当理由劝温华芝放下菜摊,免得整天提心吊胆。 袁兴德夫妻夹着尾巴过了两个月,实在顶不住了。 每天的家庭琐事攒一肚子火,就等着摆摊的时候发一发,出气筒没了,来个火药罐子,那股火憋着不发,导致屠素红一把一把的掉头发。 袁兴德智齿肿,疼的睡不着觉,被迫cos哑巴。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袁兴德盯着天花板失眠,屠素红辗转反侧。 夜色降临,屠素红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播放温华芝卖菜的事,凭什么温华芝过得好? 太不公平了。 越想越暴躁,她又翻了个身,侧着身子和袁兴德聊天:“听说姓孟的开店了,你知道不?” 袁兴德牙肿着,连带半边脸一起肿,不想张嘴说话。 屠素红不强求,自顾自的继续说:“开的海鲜自助,两层楼,说起来也怪,姓孟的哪来那么好的手艺,以前温华芝一个人卖菜的时候,从没听她说过她老公是厨师。” 袁兴德抬眼,盯着她。 “我猜姓孟的肯定报培训班学厨师了,跟了个年龄大的师傅,从师傅那里学的调料配方。”屠素红感到一股气从胸口直冲天灵盖,暗骂一声。 烤鱼,跟谁没有鱼似的,只要掌握调料秘方,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袁兴德想到一个好主意,一张嘴,牙疼的口水直流,“我…侄子不读书了……” 两口子嘀嘀咕咕,给阿琅挖了个大坑。 第二天一早,吃了一晚上瓜的螂来跟阿琅做汇报。 螂是因公牺牲螂(打听情报时被路人踩死)的遗孤,刚一长大就接了老爸的班,成为听墙根组组长,工作轻松,还符合蟑螂的作息习惯。 是螂小兵内部争抢的好工作之一。 螂上来先行了个大礼,对着阿琅的耳朵嘀嘀咕咕,阿琅困到睁不开眼,用单音节气声回应。 螂报告完毕,发现阿琅没声了,触须摇了摇,从头到尾又汇报了一遍。 发现阿琅还是没声,又汇报了第三、四、五、六、七、八遍。 汇报到第九遍的时候,有声了。 “嗬~呼~嗬~呼~”阿琅打起呼噜来,翻了个身,差点把螂也压牺牲。 死在螂王的床上,好说不好听啊。 吓得螂扑腾着飞走了,什么奖励都没有命重要,他还没找到伴侣呢,牺牲了没螂崽子接班,好工作就要便宜外螂了! 第88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9) 闹钟没响,阿琅一觉睡到上午十点,自助餐十一点开放,来得及。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边的被单凉凉的,温华芝太勤快,早晨四五点就出门采购,回来吃完饭还顺道送孩子,实在比不了。 阿琅脑海中混混沌沌的,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他穿越到儿子的数学课上,数学老师拿着大三角尺敲着黑板念经。 圆什么三角形,不能想不能想! 得罪谁了,居然能做上数学课的梦,难不成是因为他给孟子澈新报了个一对一数学辅导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他不仅给儿子报了数学班,还给女儿续费了舞蹈班,怎么没梦到跳芭蕾呢。 大概是睡觉的姿势不对,下次趴着睡试试。 阿琅走到卫生间,用沾了水的梳子将翘起来的头发梳顺,流程式刷牙洗脸,然后骑着电动车去餐厅,距离不远,骑电动车更方便。 死半截的旧电动车光荣退休,现在骑的是新车。 当初买新电动车的时候是周六,老婆给儿子开家长会去了,家里只剩下父女俩,孟子漾闹着一起去。 结果孟子漾一眼看中这辆粉色、带着花朵形状大灯和俩花朵脚蹬子的电动车,非要买下来,阿琅哄不住,捏着鼻子买了。 骑回家差点让老婆儿子笑死。 阿琅:你们就欺负我吧,哼。 阿琅以一米八一的身高、四十多的年龄,骑在粉色小花朵电动车上,缩着腿,活像个偷车的变态。 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干脆又买了个加大号粉色猫耳朵头盔,丢螂就丢螂吧,至少遮住脸了,别人顶多…… “妈妈,那个骑粉色电动车的姐姐腿好长!”一个坐在妈妈电动车后座上的小女孩兴奋道。 阿琅:谢谢夸奖,叔叔、呃、伯伯腿也很长! 阿琅一路风驰电掣,到餐厅刚好十点半,他火速处理好二十斤刺身,调料早早准备好,都是现成的,随后在软软的办公躺椅上摊平四肢。 这时,温华芝忙完了,来阿琅办公室的饮水机接水,顺便交流交流。 夫妻之间要多交流。 “今天来挺早。”温华芝随口找了个话题。 “你说我吗?还是自我介绍?”阿琅懒螂翻身。 温华芝心虚的甩甩手,好像是有点炫耀哈。 俩孩子最近很乖,没什么状可以告,对了! “这两天主管确定了,服务员和档口管理员、厨房杂工应聘的人不少,你还再过过眼么?” “行啊,我看看。”阿琅欣然同意,还打算让螂小兵们去考察考察他们,别再混进来品行不端的,麻烦。 温华芝转身出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摞面试表,阿琅躺着一张张翻着。 “齐文星。” “王金凤。” “董娜。” …… “袁蛟龙。” 阿琅眨眨眼,圆形三角形? “螂来!” —— 袁蛟龙十八九岁,是袁兴德大哥的儿子,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主业是啃老。 这次被叔叔喊来帮忙,还拿到了叔叔给的大红包,足足三千块。 叔叔让他去征服海鲜自助餐厅拿到做鱼的秘方,如果不成,就学会手艺。 给他画了张大饼,说等他学会手艺后,由袁兴德这边出资开店,给他留一个清闲又高薪的职位,有了积蓄以后更好找女朋友。 把他哄的一愣一愣的,顶着一头比阿琅还黄的头发,穿着紧身裤豆豆鞋就来应聘了。 应聘的厨房杂工,负责洗菜配菜。 和他一起来应聘的人都是大专及以上文凭,看着手脚也麻利,袁蛟龙站在那,有些心虚。 填写面试表的时候为了提升自己的竞争力,胡编乱造一通,说自己是新东方毕业的。 人事也没问他是新东方英语毕业还是新东方厨师毕业,统一将面试表交到温华芝手里,后来又转到阿琅手里。 厨房杂工实习期一个月,实习工资三千五,转正四千二,基本算是市区内同职位的平均工资。 但阿琅会给转正后的员工交齐五险一金,按规定给加班费,来应聘的人很多。 在阿琅的授意下,袁蛟龙成功入职。 每天的任务是杀鱼。 有其叔必有其侄,阿琅相信他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 叔侄俩,一个在自己摊位上杀鱼,一个在阿琅店里杀鱼,殊途同归了。 一个月后,该转正了,阿琅走出办公室溜达了一圈,在后厨抓到了趁其他人不在,翻箱倒柜偷东西的袁蛟龙,顺理成章将人给开除了。 入职前的袁蛟龙:我,新东方毕业,精通厨艺,不用我是你们的损失。 入职一个月的袁蛟龙:我,练习杀鱼一个月的小弱鸡,求放过! 十八九岁,还是孩子,阿琅想起当年看的霸总电视剧,对着袁蛟龙邪魅一笑。 “老板?叔?大爷!”袁蛟龙惊恐, 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上来!”阿琅坐在粉色电动车上,再次邪魅一笑,还拨了拨粉红色头盔上的橡胶猫耳朵。 袁蛟龙缩着肩膀,双手合十,“孟老板,我真不是故意要偷东西,我再也不敢了,你别……” 阿琅的耐心有限,提着袁蛟龙卫衣的帽子,将他按在粉色电动车后座上,还将他的两根卫衣带子系成蝴蝶结,用孟子漾的大粉粉蝴蝶流苏发圈给他扎了个冲天辫。 “走了,谁家的老板能有我好,亲自送被开除的员工回家,还送员工离别小礼物。”阿琅哼着口哨,绕了一条最远的路。 “呼呼呼呼呼~(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袁蛟龙全程捂脸。 直到…… “孟老板,能不能别走我母校这边?”一连遇到三个熟人,袁蛟龙小心脏都要碎成一块一块的了。 伤害太高,顶不住啊。 “你母校不是新东方吗,最近的校区距离这边五十千米,已经避开很远了。”阿琅解释了一句,继续吹口哨。 “呼呼呼呼呼~(幸福的花仙子就是我,名字叫lulu不寻常,说不定,说不定有那么一天,就来到,就来到你的身旁~)” 袁蛟龙欲哭无泪,果然,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的三千块大红包可赚。 阿琅一路驮着袁蛟龙来到袁兴德摊位前,把袁兴德的心思大喇喇说出来,又把美美哒大侄子还给他。 “到了,下车,钱拿好。” 作为守法的老板,从不拖欠员工工资,阿琅往他手里塞了三千五百块现金。 袁蛟龙缩着脖子,不敢看叔叔铁青的脸。 阿琅不在乎这些,一脚把电动车支撑蹬下来,走过去拍拍袁兴德肩膀,“你侄子杀鱼的水平比你差远了,多练练吧。” 第89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10) 当着众人的面被下了脸,袁兴德的表情十分精彩。 平时能吵能骂的屠素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琅看了看原地抹泪的袁蛟龙,起名起岔了,这算哪门子的蛟龙,改名叫小虫吧。 在面对温华芝时,一向是屠素红冲在前面,袁兴德在后面闷不吭声。 屠素红占到便宜,他继续闷不吭声,屠素红占不到便宜,他上去打个圆场,或者训屠素红几句,事情就过去了。 好人都让他当了。 阿琅直接把他的心思点出来,这不,心态崩了。 猪肉铺老板去进货了,留下猪肉铺老板娘看铺子。 她和调料铺女老板一起一人一把瓜子,等着看戏。 “我说姐妹儿,你家瓜子有点返潮,一会记得系上口,别晾着了。”猪肉铺老板娘化身豌豆射手,“噗噗”往外吐瓜子皮。 “返潮?你抓一把我吃的口味尝尝,西头筐子里摆着的花生也不错,刚炒好的。”调料铺女老板不仅卖调料,还顺带卖炒货。 真好。 阿琅一来就能给她带来生意,怎么会有那么贴心的男人,可惜是别人家的。 老公还是别人家的好啊! “战场”中心,阿琅冲着袁兴德邪魅一笑。 袁蛟龙哭声暂停,防御防御,这个男人又笑了! 紧接着,阿琅欠揍的声音响起:“看我作甚?怎么,说不过了,想打人?” 阿琅还探着身子把脸伸过去。 老婆孩子都不在场, 没有顾虑,可以尽情发挥。 袁兴德好面子,果然不禁激,握着拳就往前冲,他特意蓄力,对准阿琅的侧脸打过去。 阿琅脚尖轻点,一个扭身,袁兴德被晃了一下,险些闪了老腰。 猛地急刹,转身继续挥拳。 阿琅将袁兴德挥出的拳卸力后用胸口接住,又迅速贴近袁兴德的身体,猝不及防回了一拳,砸在袁兴德肚子上,人飞出三米后落地,“哇”的一口血喷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煞白。 “咳咳咳!”猪肉铺老板娘深吸一口气,瓜子皮卡进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屠素红还等着老公教训阿琅呢,一个回合结束战斗,赢的一方是别人家老公。 还是她最讨厌的温华芝的老公。 不行,不想认现在这个老公了,能退货吗,退回生产厂家,她婆婆那里。 袁蛟龙甩着小泪花跑到袁兴德身边,想要把人扶起来,不知道从哪下手,头上的大粉粉蝴蝶发圈摇摇欲坠。 阿琅戏精上身,开演。 “哎呦我说你这人!你打我就算了,还把自己撂倒了,撂倒就撂倒吧,还摔出血了,还行不行啊,是不是男人,碰瓷也别太离谱。” 阿琅回击的时候背对监控,幅度又小,没人能证明他打人。 只能看出两人一个照面,袁兴德自个儿飞了。 倒打一耙,谁不会呀,阿琅还是跟前世的袁、屠夫妻俩学的嘞! 别问,问就是他被打了,要求赔钱! 阿琅柔弱倒地。 “打人了!!!”阿琅躺地上抽抽,等着市场管理员过来,再不来人,他的伤就好了。 伤好太快也是一种负担。 —— 阿琅抽抽的实在太逼真,众人都顾不上去看袁兴德,哗啦啦全围住了阿琅嘘寒问暖。 侦查情况的螂躲在角落欣赏阿琅的表演,若有所思。 等下次来找阿琅要奖励时,能不能用上这招? 人越多,阿琅越有表演欲,到了医院继续抽抽,屠素红垫钱,给他做了全身检查,恨的牙根痒痒,却毫无办法。 “查不出来,一定是伤到头了,不行不行,我要转院!”阿琅就赖上屠素红了,照着三千五百块花,一把将给出去的工资全赚回来。 他小气,一分钱都不想吃亏。 另一边,袁兴德也做了检查,他凡事喜欢让老婆出头,自己躲在后面,真碰上事,他比任何人都惜命。 “查查肚子,嘶,别碰我,找个担架床!”袁兴德疼的一头冷汗,时不时呕血,检查时医生发现他肚子上连淤青都没有,背上和四肢有擦伤,是摔的。 屠素红同时管着两个人,头都要炸了,给温华芝打电话,一直占线。 阿琅:老婆过来会影响我发挥。 阿琅闹,是因为大家有目共睹,袁兴德先动手。 可袁兴德闹什么,屠素红不理解人家都没碰到他,为什么非要做全套检查,做检查不花钱吗,真当钱是捡的? 袁兴德心里苦,肚子疼到说话困难,老婆却觉得他是装的。 阿琅做完检查,又从屠素红那要了五千块赔偿,一部分是袁蛟龙偷东西的赔偿,一部分是误工费。 临走还跑到袁兴德病床边,欠兮兮的笑话他:“怎么就肚子疼了,大男人家的,浅装是情qu,装过头就是贱了,我一个被打的都没提意见,你一个打人的,意思意思得了,不跟你说了,老婆还在等我回家吃饭,拜拜~” 说完手指在他肚子上一戳,袁兴德顿时说不出话了,疼到眼角湿润。 阿琅双手插兜,戴上他的粉色猫耳头盔,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呼呼呼呼呼~(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他说怎么叔侄俩都爱哭,原来是遗传的。 前世,孟子漾因为这两口子毁容,从小到大身边充斥着同情、嘲笑,袁兴德和屠素红仗着没监控,将责任一推六二五,口口声声说是孟子漾倒霉,赶上寸劲了,能怨谁? 别人都不受伤,怎么就你受伤了,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现在轮到他们吃亏了,不也是倒霉吗?能怨谁? 阿琅反击是用了暗劲,当初当国师时和齐王的侍卫们学的,今天试试,还挺好用的。 表面上看不出伤,却能疼个一年半载,止不住呕血,以后每逢阴天下雨都会疼,影响生活和工作。 不过…… 你袁兴德肚子疼,和我孟阿琅有什么关系。 赶紧回家,不然饭菜就凉了。 出门前,老婆说今天炖排骨,卤猪蹄,回家晚了就被臭儿子吃光了,窜身高的男孩,恐怖如斯! 阿琅下意识加快回家的速度,没有任何人能从螂王口中夺食! 第90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11) 阿琅在楼下迎面碰上放学回家的孟子澈。 他浑身汗毛一竖,进入一级战斗准备。 短短一个暑假,孟子澈从165cm长到170cm,吃饭论盆。 幸亏家里开的是自助餐厅,要是卖关东煮的,煮的不如吃得快,早被吃破产了。 父子见面,分外眼红,阿琅上前一步,凭借暂且比儿子长的腿率先进电梯,孟子澈外套一脱,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楼梯。 最终阿琅先到一步,吃到第一块排骨。 “芝芝,下次多做些,你儿子一来,我都吃不上了。”阿琅避开手上的油给老婆一个大大的拥抱,看的狂炫肉的孟子澈直倒牙。 为了不让他吃多,好歹毒的手段。 “滚滚滚,儿子吃饭竖着长,你吃饭有什么用,小心横着长,瞧瞧你那屁股大的,有几个男人赶得上你屁股大。 还有,老夫老妻的不害臊,说了多少遍不许叫我芝芝?”温华芝气的倒仰,再喊几声就把耗子洞里的耗子唤出来了。 “你不能为了养儿子,把儿子他爸饿死吧,做人不要太喜新厌旧。”阿琅坏笑一声,屁股一撅,把温华芝撅了一个踉跄,温华芝拿起锅铲就要打他,阿琅拔腿就跑。 皮一下很开心。 孟子澈优雅的用婴儿湿巾擦干净手,捂住妹妹的眼睛。 到底谁青春期啊,他还没叛逆呢,四十多的老爸先叛逆了。 难不成这是更年期的症状? 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再叛逆,不然会显得这家的男人都很幼稚。 孟子漾伸手将哥哥的食指和中指上下一掰,露出一双大眼睛。 “哥哥,你好土,爸爸妈妈是夫妻,有什么奇怪。”孟子漾小口吹吹碗里的猪蹄,哥哥怎么这么幼稚,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 她在幼儿园可是有五个老公的。 找第六个的时候一定不能找幼稚的,至少……不会用屁股撅人。 孟子澈不干了,他怎么就土了,照顾妹妹还被嫌弃。 “小孩看了长针眼,哥哥是为了你好。”孟子澈使用为你好大法。 “才不会,上次哥哥还说,你也是小孩,想去我们幼儿园蹭饭,我老公说你会把我们班的饭全吃光。”想忽悠她,想得美。 “那是以前,现在咱爸爸开自助餐厅,谁还去你幼儿园吃饭呀!”孟子澈羞得捂脸,小屁孩记忆力怎么那么好。 别人家的幼儿园小孩最好骗,怎么自家的骗不了。 “哎,你刚刚说什么?老公?” 孟子澈后知后觉,好像听到了什么劲爆的消息。 所以说,防这个,防那个,一家四口只有他是单身狗? 孟子澈怀疑人生。 —— 袁兴德在阿琅回家后,肚子疼到捶床,和阿琅一样去做了全身检查,没查出毛病,又连夜转院,还是没查出毛病。 怀疑是罕见病,大概和基因有关。 袁兴德懵了,屠素红半夜三点夺命连环call,将在外地读大学的儿子袁俊龙叫醒,让儿子连夜来医院。 基因病,说不准会遗传! 一家子闹腾了三天,光做检查扔进去几万块。 换来两条消息。 第一条消息,袁兴德得了一种极其罕见的病,国内外文献中均无记录,不知道咋治,只能暂时哪儿疼医哪儿,医生说要做好治一辈子病的准备。 第二条消息,儿子没病,但来的时候赶时间,买了高价飞机票,屠素红得给儿子报销来回机票钱,让本就花钱花急眼的屠素红有些崩溃。 既然治不了,袁兴德只能出院,后半辈子成了医院的常客,脾气变得更差了。 身体健康时就控制不住动手打人,身体不好了,总得有发泄的地方。 屠素红三天两头带伤,两人没精力再管鱼摊,将摊位低价卖给了猪肉铺夫妻俩。 阿琅听螂小兵说了一句,没再放心上。 是排骨不香还是孩子不乖,哪有心思操心他们。 —— 单纯螂王并不知道,孩子的乖是相对而言的,太欺负没学过辩证法的螂。 在阳光明媚的一天,阿琅被老婆从床上拽起来,脸上多了一块冰凉的毛巾。 “赶紧起,洗把脸吃点饭,去送阳阳上幼儿园,今天幼儿园举办艺术节,这次你去参加。”孟子漾六岁,明年就要读小学了,无论是原主还是阿琅,都没参加过幼儿园的艺术节。 “我又不是七秒钟记忆的鱼,忘不了,大冬天往我脸上丢冷毛巾,也不怕我感冒。”阿琅嘟嘟囔囔。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有一个用各种方法喊螂起床的老婆。 真的很破坏螂的生物钟。 “就你那皮糙肉厚的样,还感冒,以前大冬天凿冰钓鱼也没见你感冒,快点起!” 阿琅悠悠起身,一堆衣服丢过来,砸在阿琅被子上。 “别家都是父母等孩子,阳阳都快吃完早饭了,你还赖在床上,真不想说你。”温华芝剪了干练的短发,风风火火的。 “那么凶做什么,我起了。”阿琅甩甩头发,继续嘟嘟囔囔。 他将衣服塞进被子里,捂热乎盲穿好之后才从被窝里出来。 天冷了,应孟子漾的要求,家里又多了一辆粉色的五菱宝宝巴士。 粉色电动车都骑惯了,阿琅懒得抵抗,遂了女儿的心愿。 摆烂了,甚至还买了凯蒂猫车贴。 导致孟子澈一惊一乍的,生怕阿琅开着宝宝巴士去接他。 孟子澈说如果阿琅开着宝宝巴士出现在他校门口,他就张嘴喊阿琅“叔叔”,开除他的父籍。 孟子漾穿着粉色小裙子,还背着一对走起路来忽闪忽闪的翅膀配饰,花里胡哨的。 阿琅:好怀念本螂的大翅膀,多酷炫,又是想骂哑巴系统的一天。 阿琅穿着一身蓝白色运动服,儿子的,脚上穿着椰子鞋,儿子的,手腕上的运动手表,也是儿子的。 儿子一蹿个,他啥都捡儿子的穿。 连手表都混不上新的了。 老婆还一本正经说让他穿年轻点,别再被幼儿园其他家长以为是孩子的爷爷。 听的阿琅内心一梗又一梗。 阿琅牵着女儿的手进入幼儿园后才发现,好像误入娘子军。 放眼一看,怎么来的都是孩子妈妈? 不,还有奶奶。 阿琅慌了。 第91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12) 实际上,妈妈们也不想来,因为去年的幼儿园艺术节要让家长跳小天鹅。 男家长们扮演了一次壮天鹅后,今年说什么都不愿意来幼儿园了。 没办法,老公不愿意来,只能当妈的来了,不就是丢人嘛,明年娃就毕业了,迎难而上! 阿琅混在一群年轻妈妈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比别人高一头,视线实在太好,太显眼了! 阿琅甚至有一种冲动,想把头发全拽到前面,盖上眼睛,一发障目。 “爸爸,你有没有认真听老师讲话?”阿琅正神游呢,孟子漾扯了扯他的衣角,一脸不赞同。 孟子漾:有这种爸爸,真担心拿不到“好孩子”奖状。 “在听在听。”阿琅被迫站直。 今年艺术·折腾家长·节的主题是舞狮。 孟子漾所在的幼儿园开办艺术节一向是事到临头才公布项目,因为园长说这样气氛更热烈。 不要求家长们能力有多强,图个热闹。 可惜家长们连气氛组都不想当。 园方大概是吸取了去年的教训,往阳刚方面靠了靠,哪想到今年来的都是孩子妈妈。 园长眼睛和雷达似的,一眼就看到了如此突兀的大高个阿琅。 阿琅揪着两绺头发,试图把眼睛盖上,平时竖呆毛,关键时刻毛去哪了? 早知道就不图理发店大酬宾的七折优惠,把头发留长点了,因小失大。 好在园长只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阿琅松了口气。 园方请来舞狮队为孩子们表演,和孩子们近距离接触。 孟子漾十分高冷,一群小男孩在前面耍宝,做鬼脸逗孟子漾开心。 “爸爸,这是我大老公、二老公…六老公。”孟子漾主动拉着一个个小男孩的手向阿琅介绍。 阿琅:这该死的熟悉感。 跳过男朋友的选项,直接老公了吗? 上一个小世界的女儿找男友,是一次找一个,连续找很多个,这个小世界的女儿找男友,一次找一串儿,关键是那一串儿还很开心的样子。 一点都不像是被威胁的。 阿琅沉默了。 其他六个妈妈尴尬到脚趾抠地。 儿子太不值钱了怎么办,没当过男人,不懂啊! 阿琅摊手,他也没当过雌螂,也不懂啊! 六个妈妈拽耳朵的拽耳朵,扯衣服的扯衣服,把自家皮猴子全拎回来,不好意思的朝阿琅笑笑。 阿琅能怎么办,只能抬头回应同款假笑。 “对,那位穿蓝白色运动服的男家长!”园长拿着大喇叭喊道。 见亲家修罗场的同时,醒狮队表演完毕,园长在台上邀请家长来体验,结果家长一个个低头耷拉脑,甚至还有家长为了逃避“当众处刑”,提前穿上一双恨天高高跟鞋。 确保什么运动都做不了。 只有阿琅和六个年轻妈妈,忙着脚趾抠地,耳朵暂时休班了。 六个年轻妈妈身高基本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不显眼,阿琅抬头一笑,直接被抓包。 抬头微笑?想表演却不好意思说? 没关系,给你这个机会! 一同上台的还有几个穿了大红色、荧光橙等鲜亮颜色衣服的年轻妈妈,外加几个同在幼师行业工作的妈妈。 幼师就是最好的表演家,要问表演哪家强,教招走廊排成行。 阿琅万花丛中一点绿。 都是学生家长,图个开心,也不指望这些家长完成什么高级的跳跃、托举动作,能举起狮头摆个造型拍拍照就行。 什么技术都不重要,关键在拍照制作招生简章,咳咳咳。 幼儿园规模小,阿琅作为唯一的男家长,被忽悠着成了c位狮头,专业人员简单教了教,就让他们稳住重心原地起跳,几个班的老师组织好孩子们,拿起手机准备抓拍。 按理说,阿琅的大高个应该在狮尾的。 阿琅举着狮头,看不到外面,只听见后面的女家长碎碎念。 “那个,美女,往哪跳来着?”阿琅有点紧张。 “往上跳,随便跳跳就行,你别慌。”女家长自己激动地要命,还劝阿琅不要慌。 阿琅深吸一口气,听着口号轻轻一跳。 当年参加《大名人》时,他不是没跳过,对人类能跳多高他心里有数,可举着个狮头,该用多大的力气跳,这是个问题。 万一没那些妈妈们跳得高,岂不是让女儿丢脸。 不仅男人胜负欲强,雄螂也不例外。 于是蓄力时稍稍用了点力气…… “卧槽!”跳跃的同时,阿琅身后的女家长惊呼。 “阳阳,你看!”孟子漾的二老公突然出现,哇哇叫着催孟子漾抬头看。 “你爸爸怎么站在房顶上了?” 阿琅不小心上了房顶,出画了。 留下当狮尾的女家长双臂高举,面目狰狞,伴随着“咔嚓”“咔嚓”声,被老师们抓拍了一堆丑照。 “你爸爸一点也不浪漫。”孟子漾的二老公伸平手掌,手心里放着一块果味泡泡糖。 “我爸爸和我哥哥一样幼稚,所以说他只有我妈妈一个老婆。”孟子漾三两下撕开泡泡糖的包装纸,嚼了几下吹了个大泡泡。 幼稚就幼稚吧,没关系,爸爸没露脸,还穿着哥哥的衣服和鞋子,大不了说是哥哥来参加的艺术节。 反正哥哥也没有女朋友。 “阿嚏!”上着自习课的孟子澈打了个大喷嚏,得到胡瑞鹤关切的目光。 片刻,一个本子推过来,【你没事吧,感冒了?感冒能吃烤鱼么,我干爸今天还会给你送烤鱼么?】 孟子澈拽过本子,在那行字的下方添了个几个字,【吃屁,饿着吧!!!】 —— 阿琅似乎感觉到脚感不对,加上周围嘈杂的声音,一个用力将狮头摘下来。 由暗到明的一瞬间,强光刺眼,他恍惚一瞬,忙不迭将头转向一边。 等能看清时,阿琅呆愣几秒,踩着房顶,几个纵跳出了幼儿园院墙。 天杀的,怎么有人在幼儿园隔壁巷子抢孩子啊! 站得高望的远,那么一偏头的功夫,阿琅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一个七八岁蹲路边玩的男孩身边,车门里伸出两只胳膊,孩子叫都没能叫一声,就被掳走了。 阿琅想到上辈子孟子澈失踪的事,下意识迈腿去追。 留下幼儿园全体师生、家长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阳阳,你爸爸掉墙外面去了。”小男生惊呆了。 孟子漾吹的大泡泡“噗”的炸了,糊了自己一脸。 第92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13) 反应最激烈的是园长,这么简单的节目,怎么还会有坠楼事件发生,当了二十年园长,第一次见有家长用幼儿园的房顶练习跑酷的。 愣了许久才出去找,不说摔死没摔死,人影都没有一个,或者说人掉下去拍拍灰走了,要选择其他死法? 总归是从幼儿园出去的,这可咋办? 孟子漾顶着一脸泡泡糖,用电话手表拨通了妈妈的手机号码。 “喂,妈妈,爸爸从楼上掉下来了!”泡泡糖粘在嘴唇上,孟子漾有点口齿不清。 “砰。”电话手表里传来手机落地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阳阳,你再说一遍,你爸爸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妈妈马上赶过去!”温华芝脑袋“轰”的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楼上掉下来,怎么就从楼上掉下来了呢? 这些日子,她也没再管阿琅钓不钓鱼啊,手头宽裕了,想钓鱼就去钓,怎么还想不开,要寻死了呢? 难不成是因为给他的零花钱太少,让他觉得丢面子? 不少呀,一次给五十,不够可以再要,以前给十块的时候也没看出来阿琅有情绪问题。 温华芝手抖的拿不起手机,匆忙给娘家弟弟打电话,也顾不上儿子在上课,万一…… 万一是最后一面,总得让孩子见上。 此时,在老婆口中已经死透的阿琅正驾驶着他的粉色宝宝巴士在马路上狂飙。 五菱之间的对决,宝宝巴士还没长大,跑不过大家伙,引得路上行人疯狂尖叫。 阿琅一边飙车,一边打开车窗召唤附近的螂小兵。 螂5299翅膀扇出残影,才追上阿琅,一头栽进车里。 “螂王…安康!”螂5299差点累出工伤。 紧急时刻,阿琅灵光一闪。 “不必多礼,你有关系好的鸟么,赶快联系一下,帮点小忙,本王给一袋100斤的小米作为报酬,看情况也可以点餐,多找些鸟,越多越好,来,你这样bbb……” 幸运螂5299也获得一份额外的食物补助,以及三倍的工伤补偿,兴奋的飞走了,叫着其他螂一起去找鸟。 十分钟后,阿琅追着面包车都快下乡了,也报了警,警察还没到位。 忽的,天黑了。 天空出现一大片乌鸦,径直飞到面包车上空,一只接一只。 “啪嗒。” “啪嗒啪嗒。”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几秒钟的时间,面包车被鸟粪淹没,司机视线受阻,偏离直线,面包车“哐当”撞到树上,眼看着火苗起来了,乌鸦们又是一顿操作。 “啪嗒啪嗒……” 火苗熄灭了。 同样,面包车的前挡风玻璃因为撞树碎了,乌鸦们一通灭火,将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埋了半个身子,两人一起陷入昏迷。 不知道是被撞昏迷的还是被熏昏迷的。 昏迷前十分羡慕后备箱里中了迷药的小孩。 阿琅连忙下车,面不改色的凿开面包车后备箱,小孩安全,他松了口气,准备给警察打电话。 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二十八个未接来电。 分别是女儿幼儿园的园长、老师,老婆、儿子、小舅子。 以及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阿琅还欠着他们的货款没付。 阿琅这才回过神来,光顾着抓人贩子,好像、大概、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他是怎么出的幼儿园来着? 芜湖,药丸辣! 几百年都没出过这种纰漏,这这这…… 恩…人类在紧急时刻的潜力是无穷的,新闻上还有徒手接坠楼孩子的,怎么就不能有在房顶上跑酷的。 一切皆有可能。 阿琅迅速冷静下来,先联系警方,后给老婆回电话,老婆电话占线,又给儿子回。 儿子的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一声抽噎的“爸爸”,外加一声崩溃的尖叫,差点将阿琅耳膜震碎。 “喂?”阿琅将手机拿的远远的,瘫在驾驶座上,突然感觉心好累。 “爸爸!哇!”孟子澈一接到通知,就一边甩着眼泪一边往校门口跑。 吓得门卫老王都不敢拦他,眼睁睁看着孟子澈出了校门。 “嗝!爸爸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摔的太严重说不出来话。”孟子澈听到“坠楼”两个字,脑子里全是血忽淋漓的场面,越想越害怕。 忘记了原主的种种不好,想到的全是阿琅的好。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呸呸呸! 阿琅不方便解释,只好先最小化通话页面,在家庭群里发了张自拍,外加一个定位。 【(比耶照片)智勇双全琅,解救被拐娃。】 发送完想了想,这样容易让老婆儿子多想,又在后面加了一张撞树的面包车照片,看看时间,大中午的到饭点了,好心给照片打上马赛克。 嘴上在电话里回复哇哇哭的儿子:“快看相亲相爱一家人。” 温华芝这会儿急匆匆的赶到幼儿园,在和幼儿园园长了解情况,听到阿琅飞檐走壁的事迹,再看到群里阿琅的消息,都气乐了。 什么零花钱,今天开始一分没有! 接着将女儿先托付给幼儿园老师,开着车去和阿琅汇合,万一他需要帮忙的呢,两个人能商量商量,比一个人莽强多了。 —— 两个人贩子因为过于埋汰,让到场的警察无从下手。 乌鸦们早飞走了,留下如同穿了吉利服一样的面包车,能录《走近科学》的程度。 灵异事件,未解之谜。 后来有人问阿琅,阿琅总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笑笑,显得更灵异了。 据车上的两个人贩子交代,警方顺藤摸瓜将人贩子的老巢一锅端,解救出来二十几个孩子,有男有女,年龄也有大有小。 最大的已经快成年了。 前世孟子澈失踪时,165cm的身高,爸爸不管妈妈忙,吃饭糊弄,加上要长个子,身材像麻杆,人贩子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抓走了,此后生死不知。 这一世,孟子澈看到消息打车过来,与阿琅见面后又羞又气,将脾气全发在熏昏迷的人贩子身上,狂骂对方十八辈祖宗。 阿琅正在凯蒂猫宝宝巴士上被老婆训的一愣一愣的,忙着和老婆表决心,以后不会再不顾自身安危去冒险,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儿子那边。 孟子澈大骂半小时还不解气,去吃了顿饭灌了瓶水继续骂。 等到返校后,他一看到校门口的保安大叔老王,都会想到他哇哇哭着甩眼泪鼻涕的情景。 每日三省吾身,都否,吾没错。 日常“问候”人贩子祖宗几句。 孟子澈:早晚都是要死的,让我先创死你们怎么了? 第93章 钓王蟑螂,征服鱼塘(完) 九年后。 孟子澈从民办大学毕业,大学读的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 实习时帮一群要读研没时间实习舍友,全部盖了“征服海鲜自助”的章,成为舍友们亲切的孟爸爸。 毕业后,在舍友们羡慕的小眼神中,成了餐厅的副总。 要不是阿琅怕他年轻,镇不住场子,都想直接跑路了。 闲着没事,无聊的时候上上班挺好,天天上班就很烦躁了。 好在小孟同学还是挺听话的,让干啥干啥,除了学不会杀鱼。 孟子澈一直对杀鱼有着很强的好奇心,但家里毕竟有个杀鱼高手,孟子澈不想上赶着当对照组,显得他很傻的样子。 一直等到大学毕业,阿琅有退休意愿时,孟子澈才上手学习杀鱼。 学习杀鱼的第一个星期,敲不晕鱼。 学习杀鱼的第二个星期,刮不干净鳞。 学习杀鱼的第三个星期,总???破鱼胆,弄得整条鱼都是苦的。 学习杀鱼的第四个星期,勉强完成杀鱼任务。 学习速度让阿琅叹为观止,孟子澈杀一条鱼的时间,能赶上阿琅杀一筐鱼。 “壮崽儿啊,看来你没有那个享福的命了,你爸我杀鱼速度快,早上能多睡一个小时,你得半夜起来。” 阿琅回忆当年上午十点起床去餐厅做生鱼片的时候,脑补了一下儿子借着月光穿着围裙蹲在大鱼盆处吭哧吭哧杀鱼的样子,好想笑。 “我说老头子,你想什么呢,谁家副总还用亲自杀鱼,我这叫陶冶情操。”孟子澈抹掉脸颊上沾的鱼鳞,小尾巴又要翘了。 “对哈。”阿琅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臭小子说的真他娘的有道理哎。 “既然这样,工作和爱好也不冲突,你以后凌晨过来杀鱼,早上到时间再去当你的副总,不用担心没鱼可杀,咱家那几个分店的鱼以后也归你杀。” 洒洒水啦,聪明琅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请参考上一条。 孟子澈难以置信,“老头子,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坑起来是不是特爽?” 阿琅抿抿唇,既然知道答案还说出来做什么。 “如果不是亲生的,你连杀鱼的岗位都应聘不上,天天叫我老头子,看看瑞鹤和海超嘴多甜,见面就叫干爸。” 胡瑞鹤大学与孟子澈同校,学的旅游管理,又考了导游证,现在带着旅游团全国各地跑,经常给阿琅寄各地的美食,用烤鱼换来的干儿子,还是养成系,贴心。 黄海超是当初阿琅从面包车里救下来的孩子,是个学霸,从小喜欢昆虫,被人贩子抓也是因为蹲在地上观察虫子太入迷,一路跳级,十七岁的年龄读大四。 人贩子被抓后,黄海超的父母带着他来感谢阿琅,两家认了亲,黄海超要管阿琅叫干爸,逢年过节两家人走动,平时也会联系互相说说近况。 阿琅:突然多了个学神儿子,有些飘~ 听到阿琅的话,孟子澈不乐意了,“叫老头子更亲切,我们之间有代沟,三年一个代沟,足足九个半代沟。” 阿琅眼睛一转,贱兮兮凑到儿子身边,“男人五十一枝花,你王伯伯那个年龄才叫老头。” 孟子澈笑容一收,耳朵瞬间通红,气的要挠阿琅,阿琅轻松躲开。 老王:本人有着十余年看学校大门的经验,经历的事多了,什么没见过呀。 —— 孟子漾从小情商高,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后来成为一名律师,对经营餐厅不感兴趣。 阿琅将餐厅的管理权交给儿子,和温华芝一起退休,老两口时不时还会骑着电动三轮去农贸市场转转,看看人间烟火气。 两个孩子在事业上都很争气,就是异性缘方面…… 当哥哥的天天打扮的人模狗样去相亲,相一个黄一个,说要找有眼缘的女朋友。 当妹妹的天天素面朝天,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大群男生,却没有一个成为男朋友。 温华芝看不下去,准备催婚,却被阿琅拉着去投奔干儿子小胡。 儿女杵在那,就已经很分散老婆的关注度了,再来几个小的,还有螂什么事? 阿琅蹬着景区的双人自行车,温华芝坐在后座上随着阿琅的频率一起蹬,顺便和刚认识的老太太李佳美聊天。 对方年轻时同样卖过菜,这次是老伴去世,大儿子陪她出来散心, 两人从儿女聊到孙辈,再从菜价聊到种花,将储存的八卦聊了一个遍。 导致阿琅和李佳美的儿子干瞪眼。 女人之间的友谊不分年龄,几句话就处成好闺蜜。 聊着聊着两人就盘腿摆出茶话会的姿势。 阿琅和李佳美的儿子插不上话,只能认命蹬车。 可恶,千防万防,好不容易创造了一个二人世界,居然让一个老太太破坏了。 也没螂提醒他还要注意别人家的老太太啊! “直走,稳着点。”聊天过程中,温华芝还不忘了提醒阿琅一句,转头继续和好闺蜜分享卖菜心得。 “好嘞。”阿琅吸吸鼻子,老婆的话总归要听的,他坐直身子继续蹬车,余光看到老太太的儿子额头冒汗,成就感这不就来了嘛。 女人的座谈会,男人的战场! —— 阿琅带着老婆走遍大江南北,直到七十五岁时温华芝身体支撑不了耗精力的旅行时才回家。 那时,孟子澈早已找到合眼缘的女孩组成小家庭,两人的女儿在孟子澈曾就读的中学读书,随着年龄的增长,孟子澈终于看开了。 孟子漾不知怎么,居然和当年在幼儿园时,给她分享泡泡糖的男孩在一起了,两人不谋而合的选择在毕业第五年跳槽,应聘了同一家律所,聊了聊发现是熟人,性格互补,顺其自然成为一家人。 胡瑞鹤和小时候一样,最爱吃,将导游作为终身事业。 黄海超本硕博一路往上读,成了一名昆虫学家,主攻农作物病害控制方面。 阿琅的一次意外之举,没想到救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温华芝将干儿子黄海超寄来的礼物分类放好,拿出泛黄的相片册。 照片有些模糊了,是阿琅唯一一次参加女儿幼儿园举办的艺术节时,老师将照片上传到群里,她特地下载洗出来的,照片上的“狮子”排成一排,唯独最中间空缺一个位置。 一个面目狰狞的年轻妈妈高举双手,定格。 至于阿琅,在房顶上,出画了。 阿琅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合相册,只见温华芝突然拿起桌子上的老花镜。 “你看她,像不像李佳美?我记得她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和子漾差不多大,哈哈哈,我得跟她告状去。”温华芝指尖轻点照片上面目狰狞的年轻妈妈,简直太像了。 阿琅:呆滞…… (本世界完) 第94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1) “小将军,人都到齐了。”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上厚重的铠甲让阿琅下意识的皱皱眉头。 “将军?”见阿琅不说话,身旁满脸大胡子的男人提醒。 阿琅看到自己所处的场景,挥挥手示意小兵倒酒,趁小兵去拿酒坛子的时间,闭眼接收记忆。 原主凌阿琅,十八岁,父亲是大将军,家中还有三个同是嫡出的哥哥。 父亲常年镇守边关,三个哥哥陆续长成后也跟着去打仗,怕皇室忌惮,原主作为嫡幼子,从小被父母娇惯着养大,但原主天生神力,悟性高,尽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武艺,仍学的不错。 两相结合,导致原主从小就爱玩爱闹,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小时候撵狗捉鸡,十多岁后跟着一群少年街市纵马。 受制于将军府的规矩,太过分的不敢做。 将军府银子多,他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玩闹着度过人生的前十三年。 十四岁那年,两国交战,原主父亲因为后线粮草被贪,战死沙场。 三个哥哥两死一伤,重伤的三哥回京复命,一个月后因为敌军箭矢带毒,余毒发作,伤口久治不愈病逝。 原主的大嫂有一儿一女,其中儿子早产,体弱多病,二嫂一个女儿,三哥刚成亲,三嫂快生了,丈夫去世后悲伤过度难产跟着去了。 担子一下子全落在原主身上,他闹着要给父亲和哥哥们报仇雪恨,接手父亲手下的凌家军,成了新一任大将军。 还被母亲压着早早成亲,娶了吏部尚书的嫡次孙女向薇。 成亲两个月后奔赴战场。 妾室通房一概没有。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凌家有家规,三十无子可纳妾,家族男丁世代从军,同母所处的男丁都少不了龃龉,不同母的男丁人心不齐,到了战场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主成亲归成亲,性格还是那个纨绔样子,对百姓的性命、良田被占什么的无感,他只想要军功,二者可以兼得,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他的冷血罢了。 十八岁那年,原主带领凌家军打败了一个规模较大的草原部落,带回了上千本朝百姓,原主想着留着他们,以后打仗让他们顶在前面抵挡骑兵的攻击,于是一阵安抚,管饭又管住。 可人那么多,吃他的喝他的,原主越想越亏,坏心上来,召集救回来的上千百姓,说想继续有饭吃可以,必须认他为义父,以后见面叫爹。 和他同龄的、当初一起玩的少年一个个都当爹了,他娶亲了和没娶亲一个样,大将军的正妻和孩子必须留在京城大将军府里。 一番骚操作下来,原主的亲信们拦都拦不住。 上千百姓男女老少俱全,突然多个十八岁的爹…… 仓廪实而知礼节,命都要没了,别说叫爹,叫祖宗都行,百姓们抢着当儿女。 原主极其享受比他大好几轮的老头、和他母亲差不多大的妇人给他磕头问安,心情一好,就会随手赏赐点东西给这群收留来的儿子闺女们。 上千百姓中,有不少外邦男人与本朝女子所生的混血,其中一个混血给自己起了个汉名,叫丁复生,相貌随母亲,心却是向着父亲。 在部落里,丁复生比不上血脉纯正的部落汉子有地位,但比那些抢来的“奴隶”们高贵许多。 站在不同的立场,丁复生对害他们部落首领仓皇出逃的原主恨之入骨,摸清原主的脾性后,主动表现,进入原主的视线,被原主带在身边当个随从。 不出一年,原主率军连夺几城,收复失地,打的外族没了还手之力,还接到圣旨,要回京受封,顺手将喊爹喊得最亲的丁复生也带了回去。 其余干儿子干闺女们,被原主抛在脑后,马上回京生自己的娃,谁还在乎那些家伙啊。 原主被封为常胜侯,回府开启造人计划,半年多时间,啥也没生出来,原主都后悔丢掉那群干儿子干闺女,以及后来出生的干孙子孙女们了。 原主不知道的是,早在刚回京时,丁复生就买通了向薇的奶娘,给向薇下了药,导致她难以有孕。 紧接着,早产体弱的凌家长孙夭折,府上只剩下原主一个男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再上战场,正妻生不出来,原主急得上火。 皇帝知道后,为了表示对原主的关心,赐给原主几个姑娘,让他早早开枝散叶。 原主心想,以后留子去母,将孩子挂在正妻名下,也不算太得罪岳父一家。 新纳的几个妾室接连有孕,又陆陆续续滑了胎,原主不清楚原委,直接将矛头指向向薇,说她善妒,夫妻俩闹翻,原主再也不进妻子的院子。 他不信邪,继续纳妾,还偷偷养了外室,可却像陷入魔咒一样,妾室外室一起滑胎。 此后五年里,原主的妾室们怀了落,落了怀,反反复复十几次,一个成功出生的婴儿都没见到。 原主想不开,去庙里求签,见到丁复生推荐的高僧,高僧说人一生的子女数量是有限的,原主超标的有亿点点多。 加上原主杀气重,有违天道,如何化解?换个天。 经提醒,原主意识到,对吼,他第一批妾室们就是皇帝赐的,还有父亲和三个哥哥的死亡,究竟与皇帝有没有关系? 皇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背了好大一口黑锅。 原主纨绔,骨子里又传统,寻思皇帝你什么意思,老子全家给你卖命,飞鸟尽良弓藏,皇帝要面子不直接来,先赏赐给到位,再把“良弓”的后给绝了。 原主被撺掇的恨天恨地的,再次奔赴战场后,直接举旗投敌了,跟着他打仗的士兵们稀里糊涂成了叛军。 原主被恨意迷了眼,完全没想起来京城大将军府中的家眷们。 原主的母亲得知儿子做的事,给丈夫和三个儿子上了香,当夜一条白绫自尽了。 大嫂二嫂、两个侄女,以及向薇,震惊后大骂原主,原主的大嫂不顾规矩,进入凌氏祠堂将原主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带着全家自焚身亡。 皇帝被狠狠坑了一把,直到原主杀到殿上都没搞明白原主为什么投敌。 原主一心生子,投敌后果然得子,又在帮助外邦灭了母国后的庆功酒宴上中毒身亡,临死前得知丁复生做的种种事,气到一口血喷出来断了气。 他心心念念的几个亲生孩子也没能活下来。 第95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2) 阿琅举酒杯的右手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甲胄太重还是因为面前黑压压脏兮兮的百姓们。 百姓们匍匐在地,男女老少都有,其中老人、女人和孩子居多,仅剩的男人们要不被当作生小奴隶的种奴,要不缺胳膊少腿,瘦成筷子,剩下一口气吊着命。 所以说,他穿到认爹大会上了? 但凡再来晚一点,他名下就要多千把个干儿子干闺女。 上至四五十岁,下至奶娃娃,好得很! 原主乐意管老头子老太太叫儿子叫闺女,阿琅可不愿意,想起那尴尬的称呼就牙疼,人类本就寿命短,原主还上赶着让别人折他寿。 真特喵的绝了! 一旁的大胡子男人是阿琅父亲的亲信,孤儿出身,由大将军府培养,现在归阿琅管,黝黑沧桑的脸上白眼珠十分明显。 身材也不像电视上演的将军们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而是宽肩膀、大肚子,看起来很耐饿耐造的样子。 也是,瘦点的也撑不起五六十、七八十斤的铁质盔甲,穿布衣的时候戳一刀伤到内脏直接玩完,脂肪能起到防护效果。 也就是所谓的胖子进icu出来是瘦子,瘦子进icu出来是盒子。 原主让百姓们下跪,听他的指令,阿琅被架在这里,努力做出严肃中带点温和的表情,将杯中酒洒到地上。 “本将军以杯中酒悼念遇难百姓们,张副将,让人记录一下他们的情况,有亲人在世的发二两银子让他们投奔亲人,鳏寡孤独调查好身份,先在屯兵处安顿,后续编入临县户籍。 饭食、房屋安置问题你与军师他们一起讨论,一切费用本将军负担。” 阿琅将认爹环节去掉,只做安排,先让百姓安顿下来,剩下的奏请皇帝,多余的事一概不管。 当前在位的皇帝还不赖,等着让皇帝把他掏的这部分银子再补上。 不能付费打工,这是原则。 大不了多在这群百姓面前夸夸皇帝的仁德,让百姓们拜佛别拜错庙门。 阿琅低垂着眼皮,暗地观察这群黑压压的人,哪个是丁复生,螂有点脸盲。 百姓太多,光登记就耗费了三天,那些字写的还行的小兵们都快累的吐舌头了。 许多百姓在外族领地生活太久,忘记了家乡话,加上当奴隶时很少有说话的机会,一出声舌头直打结,上一世,原主不在意这些人,没有发现。 小兵:“你叫什么?” 百姓:“%8($^$#二柱*&*¥…” 小兵:“好,二柱,你姓什么?” 百姓:“&%*” 小兵:“好,王二柱,拿好牌子。” 百姓:谁叫王二柱?万红树! 小兵:好的二柱,走好二柱。 也没人跟他说回家要连名带姓一起改啊。 各个登记点差不多情况,阿琅换下一身甲胄,穿着布衣在记录现场溜达。 百姓们实在是太脏,认不出来,他挥挥手,让登记好的百姓先去洗洗澡,水不多,至少把脸抹干净。 —— “小将军,百姓们都安顿好了,会点手艺的单独分出来,其余的百姓后日分批派去开荒。”大胡子张副将进帐汇报。 用种地换粮食,很人性化了。 阿琅颔首,抱着一卷兵书看的热火朝天。 以前读书,可读可不读,现在,不读要丢螂命,阿琅只能打起精神来读。 “对了,百姓中有没有特别活跃的?”阿琅随口一问。 张副将不是傻子,自然能想到百姓里可能会混入奸细,表示正逐一排查中。 阿琅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翻页,前世张副将还提醒过原主,要注意奸细。 原主认为张副将看不起他,觉得他当将军是捡现成的,根本不听劝。 现在嘛,阿琅巴不得大佬多帮帮他。 张副将找手下的小兵去调查,阿琅也派手下的螂小兵去调查,两头努力。 军务还挺重,排兵布阵粮草管理,甚至士兵想吃肉了,想家了,阿琅都得操心,不过多操操心有利于树立威信。 此后的几天,阿琅提笔写了两封厚厚的家书,一封给母亲,一封给妻子,现在见不到面,先处一处感情吧。 丁复生二十五岁,与其他被救百姓相比,算是身上有些肉的,个头也偏高。 他拿到身份牌后,装作无意和当地百姓打听阿琅的事,装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帮腿脚不好的人挑水,还会做木工,被分去打桌子板凳。 他的父亲是部落里的一个小首领,有点小权,除了他之外还有许多儿子,他因为是混血不受父亲待见。 越是不受父亲待见的孩子,越渴望受到父亲的认可,丁复生想着,要做就做最好,等他利用阿琅立了大功,一定能成为父亲最喜欢的儿子。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命,这一点,和原主很像。 并且两人注定是敌对方。 张副将很快写好了一份身份有疑的人员名单,阿琅也从螂小兵那里拿到一份与其有七成相似的人员名单,暗地里排查,能够确定奸细身份的,一夜之间悄无声息被做掉了。 当夜。 “这个人别动,本将军有用。” “丁复生?” “对,本将军看他长得像邱三,明天一早,把他带过来,本将军见见。”阿琅露出一个坏笑,左边脸颊出现一个小酒窝。 邱三是原主在京城时最讨厌的人,整天在原主及原主的一群狐朋狗友面前阴阳怪气,恩…御史家的儿子。 原则上来讲,邱三嫌弃原主的作风,自身应该十分光伟正,但人家偏不,仗着是独子,纳了六房小妾,日子过得一地鸡毛,出去玩还到处蹭,一点银子也不愿意掏。 张副将不认识什么邱三,既然阿琅想见丁复生,就见见吧。 —— 次日天蒙蒙亮,丁复生还不知道阿琅处理好了奸细的事,得知阿琅要招个书童,识字的优先,他作为识字的一员,有人通知他去“面试”。 丁复生发现机会来了,好一阵表现,成功当上阿琅的书童。 接受了几天培训,丁复生换上一身新衣,见到阿琅。 “草民丁复生拜见小将军!”丁复生上哐哐哐磕了三个头。 阿琅没说让他起,口中咂摸:“丁复生,名字倒起的文绉绉的。” 丁复生额头触地,既然是书童,当然要好好推销自己的文采方面,“草民无父无母,复生这名是草民识字后自己起的。” 既是复仇的复,也是光复的复。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生。 “拐弯抹角的,本将军是个武人,说不了你那文绉绉的话,复生复生,死了又活,干脆别死得了,你别叫丁复生了,以后改名叫丁不死。” 丁复生:??? 听起来似乎有点招蚊子。 第96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3) “不死?”阿琅唤了一声。 丁复生尽管心里恨的不行,嘴上却连停顿都没停顿,扯着嗓子“在”了一声。 阿琅嘴角勾起一个笑,戏精附身。 丁复生,不,现在应该叫丁不死,丁不死一看有谱,根据这些天对阿琅的了解,主动捧阿琅。 都是从十几岁的年纪过来的,丁不死很是理解阿琅的狂傲。 刚好能对症下药。 “将军神武,草民见将军可亲切了,就像看到老家的爹爹,可惜草民的爹走得早,没法看到草民今天过上的好日子。”丁不死说着,还配合着抽噎几声,捂着眼睛,悄悄露出点缝看阿琅。 阿琅面无表情。 丁不死不好判断阿琅听见这话的反应,心一横照着剧本继续表演:“将军在草民心里,就是草民的再生父亲,没有将军草民早没了命…… 将军若不弃,不死愿拜为义父!” “你脸不白,想的倒挺美,本将军哪里像老头子了?不过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本将军给你起的名字,就像春风拂面一样温暖。”阿琅揣着手,眯着眼睛看丁不死表演。 “行了,起来吧,以后不合时宜的话不要乱说,下去领二十军棍。”你乐意叫爹,螂还不愿意应呢。 螂什么时候缺过崽子,可笑。 丁不死:? 你怎么不按剧本表演,我台子都架起来了! 话已经说出口了,丁复生也不好再收回去,转身出军帐前可怜巴巴看了阿琅一眼,摆出自认为落魄的样子,企图唤起阿琅的良知。 别人拍马屁,顶多拍到马蹄子上,递个台阶就下来了,怎么到他这里,马屁拍歪,遭殃的是他的屁股? 至于吗! 原主出了名的小心眼,还喜欢发脾气,阿琅觉得原主的这个特点用在现在的场景非常契合,可怜自己还可怜不过来呢,哪有心情可怜你。 听着帐外的呼痛声,阿琅有点想家了,早点结束战争,早点回家见老婆。 万一战争一直不结束,他一直不能走,回家直接夕阳红了,还做什么任务,谁家老婆对着陌生老头子能幸福的起来。 阿琅单手托腮,轻轻叹气。 打军棍的兵丁不明白小将军为什么要打一个百姓,军法如山,听就得了,总归将军不会有错。 兵丁一下下打的实诚,打完之后请示阿琅,将丁不死挪到一间倒座房里,随便找了个小药童给他上药。 子时。 “螂来!”阿琅躺在床上轻唤,螂哆哆嗦嗦来了。 “螂王安康。”螂晃晃触须,向阿琅问好。 “你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回螂王,外面风大,有些冷。”地处北方边境,入秋了,美洲大蠊怕冷,个体差异之下螂尤为怕冷,听到阿琅的呼唤,打着抖从伙房的大灶下赶过来。 一起躲在大灶下的还有他的螂伴侣、大螂崽儿们,以及傍晚刚出生的小螂崽儿们,螂必须尽快工作赚吃食,尽管冷,还是来了。 “你去找丁不死,把这个放进他的药碗中,拿好,拿不动就叫着你家雌螂和大螂崽儿们一起。”阿琅下午从战利品中扒拉出了点药,功能嘛,和前世丁复生用到向薇身上的同款。 看着一个超大、可溶于水的黑色药丸,螂踌躇了,“禀螂王,螂抱不住……”六条腿全用上也抱不住,总不能用嘴吧。 阿琅坐起身子,用带着粗糙草颗粒的净纸叠了个有两个提手的小篮子,将药丸放进去,交给螂。 “谢螂王,保证完成任务,任务结束后可以将小篮子给我吗,螂保证今后随叫随到。”多好的小篮子,适合带崽儿。 阿琅披散着头发,无所谓的点点头,等螂带着几只大螂崽儿拎着小篮子飞走后,才放心躺下。 明早要早起练兵,烦死。 凭什么只有他忙,丁不死也得忙起来,阿琅翻了个身,有些口渴,伸手端水杯,摸到折小篮子剩下的擦屁股净纸,计上心来。 丁不死趴在硬邦邦的床上,房门漏风,上了药不方便穿整齐,风吹的牙齿发颤。 想了半夜,也没想出他挨打的原因,心里将阿琅剐了一遍又一遍。 额头发烫,像是病了,硬挺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清晨,阿琅操心着大事小情,一只螂掰成两半用,还得抽时间回忆轰天雷的做法,复刻下来,争取早日回家。 丁不死则被一个长相憨厚的小兵推醒,递给他一沓净纸。 他小时候和生父的其他儿子在一起时,见过净纸,可大清早的,将他推醒递纸,这礼貌吗? 别人不礼貌可以,他不能不礼貌,吸着气推拒:“多谢小兄弟,我这会儿不解手。” 丁不死稍微欠了欠身子,疼的钻心,解他娘头的手啊。 “想什么呢,你解手能用上这个?”小兵都笑了,要饭的还嫌饭馊。 “那是?”丁不死疑惑。 “将军听说你思念亡父,允你为亡父抄写一百篇佛经祈福。 对了,将军还怕你忧思过重伤身,让你一个月抄写一百篇经文,省的养伤时无事可做,胡思乱想,喏,经书和笔墨也给你,一个月后有人来收,不能浪费纸,将军最烦浪费纸的人。 你识字吗,不识字照着画。”小兵转达要求。 丁不死没说话。 小兵交代完后,扭头就走。 一摞经书被摆在地上,毛笔上的毛分叉的样子像屁崩的,砚台,没有砚台,用一个缺了角的破碟子代替,当狗碗狗都嫌弃。 最关键的是,他爹活得好好的,思念亡父? 又一阵风吹过,一本本经书哗啦啦翻页。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若有众生不孝父母,或至杀害,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 丁不死盯着地上乱翻的经书,怎么感觉更冷了呢? 不是,他趴在床上,怎么个抄法?现在说亲爹没死还来得及吗?当个逆子也挺好的。 丁不死:早知道出生时就不长这张嘴了,他以后不乱认亲了还不成吗,求放过。 第97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4) 已知对方无法感化,不过阿琅给丁不死加强思想教育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感化。 而是为了给他添堵。 丁不死趴在硬板床上抄抄抄,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气血不通肌肉僵硬。 写大了浪费纸,还必须把字写小,需要贴近写。 倒座房昏暗,没有窗户,阿琅大方的表示蜡烛管够。 丁不死凭借豆大的烛火写字,趴着写字时影子阻碍视线,纸与眼睛越贴越近。 接受身体摧残后再接受精神摧残,伤好的又慢,丁不死一步步向神经质方向发展。 一个月后,勉强可以下地行走,等能坐在桌子前抄写经书时,丁不死惊讶的发现,他坐直后看不太清经书上的字了。 和常年绣花的女子似的,听说这叫怯远症。 怯远症治不了。 想报复阿琅没报复的了,在驻军处混出来个怯远症,以后回部落后还会得到重用吗? 丁不死一整个纠结住了。 “小死哥,将军吩咐下来,我爷给你做了、不对,给你爹做了个牌位,写名讳的地方留出来了,你自己加一个。”一个十二三岁的军户小子进来,拿着一个打磨的不算光滑的简陋木头牌位,端端正正放在丁不死的桌子上。 丁不死:你才叫小死哥,你全家都叫小死哥! “多谢你了。” “谢啥,小死哥孝顺,我爷还夸你呢。”军户小子呲着大牙,凑过去看丁不死写字。 丁不死脑筋一转,“你小子认不认字,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教你认字。” 听到这话,军户小子忙摆手,“不行不行,小死哥那么忙,可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正事,我这就走了。” 风一般的男子,拔腿就跑。 军户小子:可拉倒吧,白天被祖父“强迫”跟兵丁们一起训练,累瘫,晚上再去黑窟窟里学写字,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丁不死想拦没拦住,还得他自个儿起来关屋门。 关完门转身看到桌子上的摆着的牌位,上面刻着【先考丁公讳 之灵位,阳上子复生奉祀】。 啊啊啊啊啊,怎么更阴森了! —— 阿琅从螂小兵那里得知丁不死的反应,笑的多吃了半个烤羊腿。 孝子守孝,必须要有仪式感。 阿琅手里拿着丁不死抄写的一部分经书,大略翻看了一下,将这一沓纸全放在一个木头箱子里,还挂上一把锁。 他打算回京城前将丁不死和他写的经书、供奉的牌位一起“邮寄”给丁不死他亲爹。 让丁不死的部落小首领大爹好好照顾照顾久未见面的亲儿子。 不久后,阿琅会引导着张副将发现丁不死的身份和野心,张副将绝对会把丁不死看的牢牢的。 要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奸细,有的是方法。 入冬后。 丁不死裹着单薄的衣衫,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落雪的日子,丁不死找到军户小子,想托他置办一身冬衣和冬被。 “屯田的百姓都有冬衣,为什么我没有?”几个月下来,丁不死的脸都捂白了,身形反倒比在部落里时还瘦弱。 军户小子一脸疑惑:“你也说了,那是屯田的百姓,你不是没屯田吗?” “对,屯田的百姓,我不还占着‘百姓’两个字么?将军说要携老挈(qie四声)幼,怎么就我没有冬衣可穿?”丁不死不得不争,北疆的冬季,没有冬衣会冻死。 “你一个壮汉,和老妇孩子比什么,将军说除了动不了的老人和不会跑的小孩之外,做工得食,做工得穿,你没做工,自然没有冬衣穿。” 军户小子好心解释,说话消耗热量,一会儿得多吃几口饭才能补回来。 用丁不死今天的窝窝头当加餐。 “那我现在去做工,能给我件冬衣穿吗,再要双冬鞋,实在顶不住。”丁不死冻到麻木,都快感受不到脚趾头的存在了。 “你还在守孝,将军说你纯孝,不适合在孝期抛头露面。” 丁不死:怎么还说不通了,和阿琅一样气人。 “那我怎么办,孝子也不撑冻啊,把我冻死了,谁给我爹守孝?”丁不死一激动,声音都大了几分。 “你死了,还能有谁守孝,当绝户呗,怎么,你还指望我给你烧纸?”军户小子习以为常。 死人的事,在边境是经常发生的,一家儿郎全死在战场上都不稀奇,绝户人家更是数不胜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更何况,丁不死还不是战死的,没有抚恤可拿,命更不金贵了。 丁不死:!!! 合着他没人管没人爱,是地里的小白菜呗。 军户小子:地里的小白菜还能填吧几口肚子,你又不行。 军户小子刚给丁不死送完牌位那会儿,一次起夜偶然听到丁不死骂人。 距离远,听不清,只能听出他骂将军,骂皇上。 军户小子处在中二期,儿时听祖父讲故事,最崇拜凌老将军,后来凌老将军和凌家三位公子都没了,又开始崇拜凌小将军。 骂小将军=不是个好东西。 和丁不死交好的心思也淡了。 丁不死费了半天劲,啥也没捞到,军户小子再次扭头就走。 冻急眼后,丁不死恍惚间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把牌位劈了烧火。 人设已经立了,再和别人说他爹还活着,他不是孝子,不是自打脸,得在阿琅心中留下多坏的印象。 还有,大家好像都对他死了爹深信不疑。 大冬天的,回草原也没吃的,想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嘶!”丁不死又一次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不能再迂回了,实在不行要个小功劳,直接把阿琅刀了,灭国什么的,让能人去做吧。 丁不死抱紧瘦瘦的自己,思考刺杀方案。 铺纸,构思,写了两个字后卡住了。 时隔几个月,丁不死才恍然想起当初混在百姓堆里的其他混血,他当孝子当的过于突然,还没来得及和其他混血孤儿联系感情,大家共谋大业。 可惜,到处都是兵丁巡逻,他作为阿琅亲口赞扬的大孝子,还没出来走几步,就被巡逻的小兵夹着两只胳膊送回去了。 顺带又喜提了二十军棍,开启新一轮养伤抄经书事业。 挨打的原因很简单,军事重地,半夜随意外出,违反军纪。 第98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5) 深冬季节,草原某部落进入我朝境内,干起熟悉的勾当。 抢粮食,抢人。 阿琅埋伏了许多天,提前派斥候打探,来了个瓮中捉鳖,借着这个理由,一路打了回去。 轰天雷已经研制成功,又额外做了投石器,阿琅率军大胜了几个小部落,又夺回几个县城的领土。 阿琅到一处抢一处,将对方的羊和马全牵走,值钱的大家分一分,打听到丁不死亲爹所在的位置,正是想和他们和谈的其中一个部落。 对方要派人来和谈时,阿琅点名让丁不死父亲所在的部落出人。 出一个在部落话语权高的,强调必须是和部落首领有血缘,并且关系亲近的人。 等人到了,阿琅瞥了一眼对方的相貌,淡定搬出一个木箱,示意对方打开看看。 比张副将胡子更旺盛的男人、丁不死的同父异母大哥操着不熟练的我朝方言,声音低沉:“凌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大胡子脑补出一堆画面,比如阿琅下一秒从木箱里掏出一颗人头,让他不要自不量力。 若是那样,他只能翻脸,暴起一换多。 又比如掏出一箱子金银,劝他归降,当凌家军的探子。 金银给够,吃的给够,也不是不行…… 发现大胡子的表情不对,阿琅打了个响指,“求和的态度要端正。” “恩?”大胡子没听懂“态度”和“端正”的意思,从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过那两个词。 说的短,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大胡子身后的使者想提醒,咬了咬唇放弃了,没关系,问题不大。 “喏,打开瞧瞧。”阿琅提醒。 大胡子狐疑,用手敲了敲木箱,又抱起来晃了晃,小心翼翼开启木箱。 “恭喜,本将军帮你找到了一个亲弟弟,听说你阿达过世,你弟弟是个孝子,非要给你阿达守孝三年,还说要抄一万遍经书给你阿达祈福,愿他早日投胎。”阿琅说的真心实意。 “什么弟弟?凌将军在说笑吧。”大胡子嘴上那么说,手却很诚实,哗啦啦翻看着箱子里的手抄经书。 木箱里纸张塞得满满的,字迹从一板一眼到东一撇西一捺。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丁不死的手长满冻疮,肿成水萝卜,拿笔困难,写不出什么像样的字。 阿琅心中可惜,他本来想做个蓝色氢气球放木箱里面的,打开直接升空,搞不来氢气,也搞不来气球。 大胡子一张张翻看,有点懵。 “还有一些,箱子装不开了,你弟弟那边还有个牌位,走时一起带走吧,打包全给你,也不多要,给五十匹上等马就行。” 说着,阿琅示意身后的站岗兵丁去将丁不死带来。 五十匹马只能算个零头,给出去对方会有一丢丢心疼,但不给的话,传出去大胡子身为长兄,为了五十匹马不顾亲弟弟的命,会影响大胡子在部落中的名声。 丁不死冻伤了腿脚,冻伤的部位发黑溃烂,无法走路,被人抓着胳膊扛过来。 牌位用一根麻绳栓在丁不死的脖子上。 丁不死第二次挨打时才回过神来,他的所思所想,好像早早就暴露了。 活不舒坦又死不了,加上个天天逼他抄经书的军户小子,丁不死的性格变得扭曲又极端,在腿脚冻伤后这种情绪达到顶峰。 大胡子盯着丁不死看了半天。 到底是没认出丁不死是阿达的哪个孩子。 “喂,你是哪个生的?” 丁不死:…… 他心心念念回部落,然后大哥不认识他? **%^$@$*^&! 阿琅脑子里闪过张某昌的诗,笑眯眯的将丁不死和他这几个月的成果交给大胡子,管杀不管埋、呃,把收留的男人送回家乡。 此乃大公德。 没办法,谁让丁不死想害他老婆孩子呢,作为渣男的本体,总不能砍死自己,只能对付别人了,希望丁不死回家后能够被善待。 嘿嘿。 —— 三个月后,阿琅率三千兵马进京,身边没了累赘,和前世一样,先进宫向皇帝述职。 皇帝年近不惑,是难得的英明之主,对有功之臣十分敞亮,拉着阿琅的手耐心询问他的情况,给了一堆赏赐,和两个月的长假。 还说明日早朝时,会为阿琅拟定爵位名字。 此外,皇帝还提起阿琅年少时的纨绔事迹,记得阿琅喜欢纵马游玩,允了他闹市纵马的便利。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阿琅站着听了一堆夸夸话,幸福的动动耳朵。 哈哈哈,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不仅不用处理原主做的孽,还能白拿一部分给原主的奖赏,原主若是知道得气死。 “哦?爱卿有何见解,说来与朕听听。”皇帝受到职业限制,不能太过表现自己的情绪,见到精气神十足的少年郎,心底有些羡慕。 “禀陛下,前些日子,臣从一个策反的外族奸细口中得知,京城也混进了奸细……”原主的父兄死的蹊跷,绝不可能仅是粮草贪污那么简单,背后还有大鱼。 先在皇帝这边提一提,过个明路,他查起来也方便。 阿琅怜爱的看了皇帝一眼,可怜的家伙,上辈子驾崩的那么冤枉,这辈子就让皇帝躺赢吧。 阿琅凭借当年在皇宫当国师的经验,混了一顿御膳,还泡了泡皇帝的澡池子,给皇帝留下了一堆泥球,轻了三斤才回府。 皇帝:什么精神气十足的好儿郎,就是个臭小子,朕不要这个池子了! 骑在马背上,阿琅几次转头,张副将在一旁张望,两人同款欲言又止。 阿琅浑身刺挠,感觉洗了个澡脸变滑溜了,想路过香粉铺子买个铜镜瞅瞅自己变帅了没有,第一次见老婆前先捯饬捯饬,可连着路过几家香粉铺子,一眼望过去,都是女眷。 还戴着帷帽。 他现在作为一个骑马的将军,一个糙老爷们,进去不得把店里的顾客全吓走,平白在店铺东家那拉了仇恨。 对方一问,买什么的? 他回答就买一块铜镜。 嗯…… 不把他赶出去,算他武艺高强。 至于让螂小兵进去,进去后铁定被夫人小姐们尖叫着狂踩,得付一大笔抚恤金(食物),安排一大批工作,不值得不值当。 在阿琅第十八次转头时,张副将终于忍不住了,粗着嗓子问:“小将军,这是得失枕了?” 阿琅:你才落枕了! “突然想起陛下没有赏赐铜镜,本将军出征前答应给夫人带一块大师雕刻的铜镜,怕是要食言了。”阿琅叹气。 张·单细胞生物·副将挠头:“卑职家中有一大缸,是卑职祖父传下来的,缸口大,照起来清晰,将军夫人需要的话,卑职一会儿遣人送去。” “不必了,老张,千万不要这样和妻子说话,会影响夫妻感情,切记切记。” 第99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6) 和张副将沟通完,阿琅没了欣赏自己帅脸的心情。 每次欣赏自己的帅脸都会遇到不好的事。 比如,刚修炼成人时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帅脸,一分钟都没到,就变成鞋下亡螂。 这次没来得及欣赏呢,就遇到直男气人。 大概和欣赏帅脸这件事天生气场不和,算了算了,阿琅选择相信皇帝的澡池子。 进宫前,阿琅已经派人先回大将军府传话了,这会儿他慢慢走,刚好给府里女眷们一个准备的时间。 大将军府。 向薇自从听到阿琅班师回朝的消息,就日日等,夜夜盼。 早两年阿琅在外一点消息都没有,近半年,不知是长大了开窍了,还是单纯想家了,开始和她提起大漠风光、儿时趣事,询问她喜欢什么,还会给她亲手做发簪。 发簪尾部似乎是什么小动物,椭圆形,有翅膀,六条腿,活灵活现的,向薇在回信中问起,阿琅却只字不提。 后来,阿琅又寄来一个木质带底座的椭圆小动物,头上戴着头盔,手里举着长矛,翅膀半张着,一条左腿前跨,踏在一个脸朝下的小人身上,笑得灿烂。 向薇第二次在信中提起,询问阿琅椭圆小动物是什么,阿琅回信:小琅琅。 看的向薇脸红扑扑的。 刻的不像人,可心意她收到了。 四年没见,向薇几乎忘了阿琅的长相,只记得是男的,活的。 那时候的原主整天招猫逗狗,不天黑不进屋,夫妻之间几乎不说话,加上新婚匆忙,向薇想回忆都回忆不起来。 也不好问婆母和嫂嫂们,只能内耗。 向薇用小手指戳了戳小琅琅,“比街上小贩卖的人偶还抽象,笨手笨脚的。” 一旁从小伺候向薇的陪嫁丫鬟盼雁端来一杯牛乳,“夫人莫着急,老爷舞刀弄枪,不擅长做木工活,心里有夫人呢。” “我说你这丫头今天怎么那么积极,原来在看我的笑话。”向薇嗔道。 “夫人,奴婢错了。”盼雁笑着认错,不再打趣。 突然,外面乱糟糟的,另一个陪嫁丫鬟盼莺小跑着进屋,顾不得礼仪,“夫人,四爷归家了,已经到外院了!” 向薇恍惚一瞬,故作平静,“走吧,去迎四爷。” “哎!”两个丫鬟应声。 一同到外院迎阿琅的还有凌老夫人、两个嫂子、侄子侄女,全府的主子一齐出动。 凌老夫人四十多岁,与皇后娘家有亲,性格爽朗,在丈夫与三个儿子相继去世、小儿子又奔赴战场后,头发白了一半。 眉毛总皱着,染着一抹愁绪。 明明已经入夏,天气转热,凌大嫂仍为儿子披上一件外衣,生怕儿子受寒。 “母亲,儿子和祖母去迎四叔了。”十岁的小少年凌正祥拢了拢领口,向母亲行礼。 “娘,嫂子,薇薇!”不等凌正祥往外院走,阿琅先冲进来了。 阿琅一把抱起呆愣的大侄子,“吧唧”一口亲在他额头上,冲着凌老夫人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娘,有没有想儿子?”阿琅声音洪亮,一群女眷刚要落下泪,一下子被阿琅逗笑。 凌老夫人上前拉住阿琅的手,“我儿瘦了,也高了。” “那当然,儿子离家时才十四,长不高就麻烦了。”阿琅在家人面前露出纨绔的一面,刚好和阿琅本身的性格相似,毫无违和感。 凌老夫人抬手点了点阿琅的脑门,“你这孩子,多大了还没正形,不怕你媳妇笑话你。” 阿琅胳膊肘托着凌正祥的屁股,又往上窜了窜,对母亲的话不以为意,“笑话呗,儿子不在意。” 向薇用帕子掩面轻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祥哥儿、铃姐儿、钰姐儿都长大了,还记得小叔吗,小叔以前还给你们买过糖葫芦。” 原主当年突发奇想,买了一草靶子糖葫芦,吃了一口酸牙了,抱着又丢人,随手分给几个跟班一部分,把挑剩的给了侄子侄女。 “祥哥儿记得。”阿琅买糖葫芦那会儿两个女孩年纪太小,没有记忆,凌正祥五岁,处在换牙期,咬第一口糖葫芦就把门牙硌下来了,流了一嘴血。 他还记得四叔在一旁幸灾乐祸,被祖母骂了一顿。 “乖崽儿,四叔明天再给你买糖葫芦吃。” “恩…谢谢四叔。”其实不大想吃。 几句话下来,啥气氛都破坏了,一家人亲热的就像阿琅从没有离过府。 “琅儿,用膳了吗?”话是这么说,但凌老夫人都没看阿琅,直接吩咐摆膳,阿琅摸了摸肚子,到家的第一顿饭,应该,还能塞点? 一家人热热闹闹,有阿琅活跃气氛,女眷们离别愁绪一扫而空。 府上人少,主子们坐一张桌子刚好,没有文臣家那些繁冗的规矩。 凌正祥作为大将军府上第三代的唯一男丁,与阿琅挨着坐,看着阿琅的脸出神。 他透过阿琅找寻父亲的影子,可惜父亲去世太早,又常年在边关,他对父亲的印象仅停留在儿时母亲给他讲的睡前故事中。 “喏,多吃点,看你小子瘦的,明早和四叔一起练武。”阿琅给凌正祥夹了只鸡腿,小胳膊小腿的,什么时候才能顶门立户,等自个儿现生现养,起码要二十年。 面前这个现成的好好养一养,十年,还有点盼头。 “谢谢四叔。”凌正祥回神,弯弯眼睛,就是中气不怎么足。 不能厚此薄彼,阿琅又给二哥家八岁的铃姐儿和大哥家六岁的钰姐儿夹了菜,听着两个小姑娘道谢,心软成一片。 前世向薇是被她的奶娘下的药,药是丁复生给的,暂且还不知道奶娘身上有什么把柄。 慢慢查,不着急。 —— 入夜。 阿琅吃撑了,今天没法做倒立,怕吐出来,在老婆面前毁了形象。 这个时间点也不好出去溜达消食,显得很不给老婆面子。 阿琅穿着一身中衣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越躺越觉得饭顶到喉咙口想吐,想了想,用右手顺时针一圈圈揉肚子助消化。 还从一旁扯了个薄被的被角盖在肚脐眼上,将手也盖上了半个。 向薇沐浴结束,擦干头发进入内间,与姿势不雅的阿琅打了个照面。 阿琅:洗那么快! 向薇:就这么…等不及吗? 第100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7) 书信拉近了阿琅与向薇的距离,向薇是大家族教养的闺秀,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表面上看性格文静,实则熟悉后很活泼,静与动收放自如。 凌老夫人为原主娶妻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至于阿琅这边,大家闺秀普遍喜欢白面小生,向薇却更偏好男子力点的男人。 一方面是某些不便外人知晓的事,另一方面是命长。 嫁给白面小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风一吹就病了,生个气就嘎了,大概率早早当寡妇。 双方家世相当,有了孩子,不好改嫁,她可不想大好的年华整日用来吃斋念佛白耗光阴。 少女时期的向薇对未来的夫君有很大憧憬,但她说了不算,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父母就给她订下亲事。 比她小两岁的凌家嫡幼子,好嘛,勉强达成一半目标。 新婚夫君有男子力不假,但命短的概率比白面小生还高。 害的她啥情怀都没了,天天还得烧香求菩萨保佑新婚夫君别死。 实在是操心,操心使人老。 盼啊盼,终于把夫君盼回来了,但夫君似乎不太需要她的样子。 算了,凑合过吧,至少从边关回来了,不至于太短命,不能要求太高。 “薇薇,来,为夫把被窝暖热了,快睡吧。”阿琅情急时刻找借口。 向薇在心中叹气,我什么时候派你大夏天的帮忙暖被窝了? 阿琅忐忑,刚刚照过镜子,挺帅的啊。 “薇薇?” 向薇认命的走过去躺下,主动靠过去,两人水到渠成。 —— 柿子先捡软的捏,向薇睡熟后,阿琅唤来螂小兵,从向薇的奶娘冯氏查起。 冯氏丈夫早逝,只有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为了养老,她主动和向薇提起签死契,等向薇以后有了孩子,她来照顾新生儿。 可拉倒吧,阿琅都怕有了孩子,孩子被冯氏给卖掉,换银子给她家好大儿还赌债。 螂带着一个小分队溜进冯氏的屋子,小声安排工作:“识字螂去调查房间里的文字信息,机动组去调查冯氏的儿子。” “收到!”众螂敬礼,分头行动。 一个会在大事上背叛主子的下人,很难相信她在小事上有多光伟正。 把螂崽子们都派出去,螂带着一群儿女,飞到供桌上咬了几口油酥点心,工作前,先补充一下能量。 “螂,你去房梁上看看有没有异常,螂,你带弟弟们去柜底。”螂吩咐他的两个女儿,孩子生太多,记不住名字,螂就将螂崽儿们的出生号码牌用老鼠须穿好,挂在螂崽儿左触须上,方便认。 “恩恩!”螂刚出生不久,还没长成成年螂的体型,翅膀有力,飞起来身体轻盈。 螂在同批螂崽儿中腿部最有力,爬得快。 螂小兵们出生自带天赋,上房、钻柜底。 总有人喜欢将贵重物品放在房间的最上或最下面,都逃不过螂小兵们的法眼。 “阿爹,有好多纸!”螂没上过螂螂育红班,不识字。 “阿爹,柜底有金戒指!好多!”螂一边触须挂着一枚戒指,从柜底爬出来。 银票、当票、首饰,齐活。 拖家带口吃自助,回去还能得到螂王奖赏,美极啦妙极啦,简直ok顶呱呱! 螂秉着不能让阿琅吃亏的态度,任务结束后,带着小分队全体成员在冯氏杯子里卸干净肚子里的货,一身轻的下班。 另一边,识字螂小分队一路闻着味儿来到赌场,在赌场门口险些被一脚踩死一片。 赌场里人头攒动,一玩一夜,识字螂小分队拿出跑酷的架势,发现目标,偷听一会儿匆匆撤退。 太危险了,赌徒们群魔乱舞,不好预判行动轨迹,还吵吵嚷嚷的,简直要吓死螂。 —— 清早,阿琅打了个哈欠,举起一只手,露出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 金戒指是螂小兵们从冯氏那里拿回来的赃物。 另一只被阿琅戴在向薇手上。 戴之前阿琅还翻出来一把刻刀,在两个戒指上刻了不同款的小琅琅。 阿琅的是张弓搭箭,身着盔甲的男款小琅琅,向薇的是头上戴着蝴蝶结,手里拿着一本书的女款小琅琅。 阿琅侧着身子,手撑着脑袋,静静看着向薇的睡颜。 帮她掖好被角,起床去练武。 还得去大房将大侄子薅来一起练。 …… 一刻钟后,向薇满头大汗的醒来,一脚将被子蹬到床尾,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把被子盖那么严实。 身边那个热烘烘的男人不见了,她一阵胡思乱想,突然感觉手指有些不对劲。 举起手来一看,挺眼熟。 这不是当初买头面时店掌柜送的吗?每次去买都会送。 她盯着戒指上超级小的捧书小琅琅,有点可爱。 别人家的男人也是这种风格吗? 向薇回忆父母相敬如宾的相处,以及娘家的兄弟们对嫂子和妾室的态度,长叹一声,运气真好,捡到宝了。 阿琅打了一套拳洗漱后回来,故意和在大厨房取饭的冯氏打了个照面。 阿琅踢过去一块石头,冯氏为了护食盒自己摔了,身上咕咕噜噜掉出来几枚金戒指,螂小兵们藏的。 阿琅顺手捡起来。 他当着其他下人的面下令搜冯氏的屋子,等到向薇收拾完毕出来,冯氏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向薇都没来得及操心,阿琅就处理完了。 “这些戒指,都留给你戴。”阿琅喜滋滋的和老婆炫耀,十个手指头上戴了八个金戒指。 阿琅:据说女人喜欢金子,送金子准没错,那么多金戒指,老婆激动的都说不出话了。 阿琅这几年不在,轮不着冯氏帮忙看孩子,主仆两个关系一般,冯氏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撵走,向薇对此感触不深。 但是吧,她看起来像很喜欢金戒指的人吗? 向薇抿着唇,快要被阿琅的暴发户动作闪瞎眼了。 此时此刻,她只想说,比起要戴在手上的金戒指,她更喜欢隐晦低调些的礼物。 比如,恩…… 银票,地契、房契…… 第101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8) 三年后。 阿琅一手一个娃,陪老婆逛街。 今日是元宵节,年轻男女们几乎倾巢出动,街上人挤人,还有个臭崽子还闹着要花灯。 “爹爹,祯哥儿想要小狗灯。”在阿琅左臂上坐着的凌正祯哼哼唧唧,小肉手扯住阿琅的领口往下扯。 阿琅赶忙护住,颠了儿子一下,“不买,你爹是个武将,猜谜这种事去找你娘。” “那爹爹放开祯哥儿,祯哥儿去找娘。”凌正祯咬着手指提议。 “不行,你娘抱不动你,爹爹抱。”阿琅否决。 “爹爹买小狗灯。” “你爹不会猜谜。” “去找娘帮忙猜。” “你娘抱不动你。” 父子俩陷入无限循环,把阿琅都说渴了,买了份里木渴水(古代版蜜雪柠檬水),小孩脾胃弱,他给俩孩子买了热蜂蜜水,放进小竹筒里喝。 凌正祯也渴了,咕咚咕咚喝水,总算不叭叭了。 阿琅右臂上坐着的凌乐锦小口喝着蜂蜜水,弟弟像个小傻子,唉! 阿琅一边喝里木渴水,一边仗着个子高看路边猜灯谜送的灯笼。 “还不如我当年做的蟑螂灯笼好看。”来自螂王的碎碎念。 这几年,阿琅一直在调查高僧的情况,但查遍了京城内所有的寺庙也没查到那位高僧的信息。 难不成他现在还没出家?总不能是外地寺庙来京城进修的吧。 身边有老婆有孩子,还有一大家子人,又领了个操练护城军的值,好在阿琅有的是时间等。 阿琅带着两个孩子转了一大圈,归来向薇仍在衣料铺子。 “爹爹,娘怎么还没选完,祯哥儿的蜂蜜水都喝完了。”凌正祯嘟着嘴,一头栽在阿琅胸膛上蹭啊蹭。 “乱蹭什么,看清楚了,老子是你爹,你断奶了。”阿琅忍着儿子的头发丝蹭在锁骨处的痒意,又忍住想拍儿子屁股两巴掌的念头。 他堂堂螂王,怎么生了个爱撒娇的崽儿,是随他娘吧,一定是随他娘。 “小子,你怎么总欺负爹,和你娘在一起那么听话。”阿琅叹气。 “娘抱不动祯哥儿。”凌正祯不光蹭,还伸出小舌头吧唧吧唧。 阿琅:大孝子,狗崽子要什么小狗灯,同类不许拎同类。 凌乐锦慢吞吞喝着蜂蜜水,等阿琅走到衣料铺子门口,拍拍阿琅的胳膊,阿琅蹲下身子把她放下来。 小姑娘不紧不慢的扯平衣服,挺胸收腹走进铺子找娘。 进门前,还仰着脑袋“哼”了弟弟一声,蠢弟弟看到了吧,想要达成目的,根本不用说话。 “娘亲,锦姐儿要选藕荷色,娘亲穿藕丝褐好看!”小姑娘奶声奶气,语气中却带着坚定。 向薇看这个好看,看那个也好看,又不愿意全买下来浪费,挑了一个时辰也没决定好。 女儿过来一句话治好了她的选择困难症。 好姑娘,不愧是大将军府的姑娘,不愧是她生的! 向薇如是想。 “给弟弟选秋波蓝,给哥哥和姐姐们选……给爹选个耐脏的色!”凌乐锦一顿叭叭叭,将全家人的衣服料子全选了一通。 除了天天不是磨坏就是弄脏衣服的阿琅。 阿琅心里苦。 感觉被崽子们霸凌了,但他没有证据。 真·霸凌。 本想给两个小崽子买点好吃的,不买了。 “爹爹,要吃芝麻糖。”凌正祯的小脑瓜压根没往衣服上想,心心念念的都是吃的,再次一头栽在阿琅胸口上,甚至还有向下的趋势。 “买!”阿琅气成河豚。 他堂堂大将军,却被小崽子拿捏,呜呜呜嗷嗷! —— 边境安稳,阿琅可以安心在京城待着,除了偶尔去练兵之外,他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闲着无聊就找家里的几个孩子玩,在院子里吃烧烤。 孩子不吃饭,多半是挑食,去肯爷爷麦叔叔治一治准灵,现在还没有肯爷爷和麦叔叔,阿琅亲自动手,把几个孩子全喂成小圆脸。 连十三岁正长个儿的凌正祥都胖了。 阿琅拉着他练武,一通投喂,没有螂养不胖的孩子。 大哥家十一岁的铃姐儿,吃饭像吃猫食,总担心发胖,以后不好说人家。 小小年纪就有身材焦虑了。 “铃姐儿,正常吃饭多运动,不会发胖的,你才多大的孩子想那么长远。”阿琅递给大侄女一根羊肉串。 这年头,女孩嫁人男孩娶妻,看的都是家世,不至于把自己饿成纸片人,追求什么骨感柔弱美,看起来喘气都费劲。 好在凌老夫人和皇后有亲,两个侄女和女儿都不会入宫。 不入宫的情况下,凭借阿琅手中的兵权,满京城的儿郎两个侄女可以随便挑,以后被欺负了,嫁妆拉走,和离都有底气。 铃姐儿接过羊肉串,狠狠的咬了一口,听着阿琅的解释,若有所思。 傍晚。 阿琅正拿着块玉料思考刻什么款式的小琅琅,螂飞到窗户边一个急刹,险些被向薇看到。 他露出一点触须试探,被阿琅一瞪,立刻缩了回去。 向薇爱干净,若是发现房间里有蟑螂,保准得尖叫。 “薇薇,不早了,歇息了。”阿琅放下玉料去洗漱,提前给老婆暖被窝。 初春,暖被窝的好季节,阿琅的大体格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螂贴在窗边,忍着飕飕的小风听墙角,作为刚拿到准生证的雄螂,大好的机会,准备和螂王学习一下技巧。 “咳咳咳!”屋里点着油灯,螂贴在窗纸上映出老大一个影子,阿琅用咳嗽警告某只螂识相一点。 螂掏出小本本,准备用自己的触须沾泥水记录。 眼看向薇快来了,阿琅忍无可忍,穿着中衣趿拉着鞋往外走,一把抓住螂,随机选择落点,把他放在距房间最远的一棵树的树干上。 “等着,过了子时再进屋,不然取消你的三险。” 螂螂三险:工伤险,生育险,养老险。 螂顿时抱着树干,一动不敢动。 “螂王安康,有那个秃驴的消息了,那个秃驴是大皇子三舅家一个管事的亲戚……” 螂有点想哭,初春的冷风,冰冷的螂心,缺一个暖被窝的螂伴侣。 第102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9) 过年期间,皇帝收了一大批来自草原的贡品,内库充实,心情也好,对大臣和几个皇子和颜悦色。 加上阿琅为了维护关系,往宫里送了点烧烤,皇帝吃着挺好,分给后宫嫔妃和皇子们一部分。 大皇子当时正在陪生母刘贵人用膳,两份赏赐合在一起全呈上来。 后来他一打听,嚯,皇兄皇弟们,甚至太子得的赏赐都没他多! 这是为啥呢?二皇子动了动他那只有一个细胞的大脑,用一夜时间悟透一个道理。 父皇有意他继承皇位! 大皇子本行二,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刚满月便夭折,次月他出生,成了大皇子。 生母刘贵人对他予以厚望,他从小就在生母的教导下将当太子作为人生目标。 然而,后来皇后所出的嫡次子成了太子,没他什么事。 皇后背后有家族撑腰,要兵权有兵权,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 刘贵人的父亲是五品官,大哥勉强中举,帮不上什么忙。 当时年纪还小的大皇子就想,太子有兵权是因为凌家,没有凌家不就行了吗? 他一个小孩,没人注意他,加上刘贵人那“能干实事”的五品官老爹,两边一合计。 挑拣着往外透露了些消息。 果然有人动手了。 等出事了,皇帝下旨调查,大皇子这边直接隐身,他是个小孩子哎,是有人贪墨,才导致凌将军阵亡,和他有什么关系? 东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也吃人。 死了就死了,反正外族顶多骚扰边境,又不会打到京城来。 可谁想到,凌家剩下个素有纨绔知名的原主,也是个能打胜仗的主儿,太子的靠山更硬了。 不能再继续下去,既然无法娶到大将军府的女孩,不如离间原主和太子。 于是大皇子和刘贵人商量着,选了个“高僧”,准备等凌家人在凌老将军忌日去寺庙上香时言语挑拨。 前世,“高僧”正打算动手,临时又接到丁复生的单子,干一样活赚两份银子,傻子才往外推。 导致大皇子又一次隐身了,连着坑了原主两次,原主到死都不知道。 阿琅得到消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既然是挑拨,他不受挑拨不就行了,完全可控,不足为虑。 可恶的皇帝居然拿他做的烧烤去给狗东西吃,不行,抽空得再去宫里蹭顿饭,去皇帝的大众浴池泡泡澡,不然螂就吃亏了。 皇帝平卧在龙床上刚合上龙眼,一个喷嚏把自己给吓醒了。 “陛下?” 一旁守着的太监心惊胆战的,迈着听不见声音的猫步检查了一下窗户缝,想着明日陛下早朝,在龙袍里面多穿一件。 “无碍。”皇帝揉揉鼻子,谁想他了? 是后宫的嫔妃吧,每个人都睡前想一想他,他就不用过日子了。 哦,懂了,大概是儿子们想他,想他什么时候死。 不是什么大事,放心了。 皇帝不再动他的龙脑子,继续合上龙眼睡觉。 阿琅父兄忌日那天,全家一起到圣山寺上香,圣山寺香火鼎盛,是京城官宦人家上香、给儿女相亲的首选地。 阿琅和向薇、两个孩子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一人照顾一个孩子。 凌乐锦乖巧坐在母亲身边,手里抓着一个大圆饼磨牙,左脚搭在右脚上,一晃一晃,颇为惬意。 女儿还小,向薇想让女儿的童年快乐些,没刻意让她守规矩。 凌正祯把脑袋探出车厢,看什么都新鲜,“啊啊哦哦”的怪叫,阿琅用两根手指扯住儿子的裤腰带,保证儿子不会栽下去。 “爹爹,有小风车!”凌正祯扭着屁股向阿琅分享车厢外的景色。 “恩恩。”阿琅嘴里吃着梅干肉,敷衍道。 “爹爹,小风车真好玩呀!”凌正祯缩回脑袋,又要使用扑胸口大法。 “duang~”他一头扎在阿琅的内甲上,委屈的揉脑袋。 阿琅嚼嚼嚼,还好他早有准备,臭儿子见什么都想要,家里的玩具装了一库房,丝毫不影响他继续要新的。 “爹爹?风车。” “好孩子,爹爹不玩风车,爹爹想买把新弓,祯哥儿和爹好,赞助爹二百两银子呗。”说着,阿琅摘掉发冠,一脑袋扎儿子怀里,凌正祯被阿琅怼了个跟头。 两只小手抱着阿琅的头,小脑瓜宕机了。 虽然他没听懂什么叫“赞助”,但他懂二百两是个很大的数额,而且爹想要他的压岁钱。 一共才过了两个生日的小伙子掰着手指头,感觉不妙。 “爹爹,想要风车。” “不,爹爹要把新弓。” “爹爹,祯哥儿要风车。” “祯哥儿,给爹爹二百两银子,爹爹立刻给你买风车,风车要五文钱,弓只用二百两,你算算是不是五比二大,看在你是爹爹儿子的份上,爹爹愿意吃这个亏。”阿琅掰开揉碎了和儿子讲。 凌正祯掰着手指算,对哦,五真的比二大。 恋恋不舍的掏出他的小荷包,从荷包里拿出生辰时曾祖母给的两枚小金猪。 一枚小金猪大概值五十两银子。 阿琅面不改色接过去,“这些算一百两,爹爹不好拿你祖母给的生辰礼物,回府之后你给爹爹换成元宝,再写张欠条,按手印,爹爹这就去给你买风车。” “谢谢爹爹。”凌正祯乐得小米牙都露出来了。 凌乐锦看看爹爹,又看看弟弟,悄声和向薇说:“娘,以后弟弟承袭爹爹的爵位,会不会把宅子给输掉?” 完蛋了,此弟不宜久留。 向薇明显语气不自信:“你弟弟还小,应该、不至于吧?” 要不,再生几个?怪疼的,不想生,凑合养着看看。 母女俩同步叹气。 阿琅心中哼着小曲,示意车夫走回头路,不等马车停下就跳下去,选了两个小风车回来,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凌正祯人小却大方,没问阿琅为什么也给姐姐买,高兴的“呼呼”吹气,小风车转起来。 “喏,这个也给你。”凌乐锦伸手将她的小风车递给弟弟。 一百两银子一个的风车,她可不舍得玩。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凌正祯用小奶音道谢。 阿琅将手背到身后,偷偷将一个小金猪塞给老婆,见面分一半,小孩不算。 第103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10) 很快到了山脚下,阿琅率先下了马车,给凌老夫人叫了轿子,凌老夫人摆手拒绝,女眷们拎着裙边依偎着徒步爬山。 身边跟着负责照顾她们的丫鬟和婆子,凌老夫人还嫌弃阿琅大块头站在那儿挡路。 阿琅:…… 一群铁娘子,是螂冒昧了。 某只螂认命的抱起俩崽子,跟在女眷们身后爬山。 儿子一直呼呼吹气,吹的阿琅脖颈子冷飕飕,像见了鬼似的。 “你歇会吧。”阿琅看着凌正祯不老实的样就困得慌,人不大,精神头怪好。 “祯哥儿不累。”小孩继续“呼呼呼。” 抱着个乱动弹的孩子,阿琅都累了。 凌乐锦看了会儿热闹,不一会儿就趴在阿琅胸口睡成小猪,趁着闺女小,还能抱一抱,阿琅挺乐意抱乖娃娃。 “高僧”信翩缩在寺里给香客留的客房里,对着铜镜刮胡子。 天杀的,他就装一装假和尚,剃了头发不算,还得剃胡子。 为什么表示六根清净要剃胡子,信翩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他只知道剃胡子不加钱。 一会儿凌家人来了,得多骗一些解签银子。 凌老夫人带着女眷们和往年一样上香,阿琅作为这一代中仅剩的男丁,独自上了三根香,出来后抱着俩孩子说要走走。 凌老夫人交代他某要冲撞了别家的夫人小姐,阿琅应下了。 他慢慢悠悠一路欣赏着景色,中途被信翩拦住,“施主,可要求签?” 信翩端着架子,从袖口掏出签盒子,有种半路拉住路人推销签字笔的架势。 “不了。”阿琅和他打了个照面,扭头就走。 信翩:? 他台词都想好了,对面说罢演。 “施主有烦心事,贫僧观施主面相,命途多舛。”这一世,阿琅有了孩子,高僧不能再忽悠他不孕不育了。 “哦,好的。”要死死要活活,反正死习惯了。 “爹爹,什么叫施主?”凌正祯问道。 “就是他向爹爹讨钱,爹爹给他,他就认爹爹当主子。”阿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真坏,祯哥儿都不会向爹爹讨钱。”凌正祯正义感爆棚。 凌乐锦没听懂面前这个大和尚说的“命途多舛”是什么意思,但直觉认为不是好话,也跟着附和阿琅:“恩恩。” 信翩过去拦不是,不拦也不是,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施主周身杀气重,有违天道,上天会降下惩罚!” 阿琅背对着他,停下步子抬头看天。 有些话小孩子听见不好,懒得和大皇子以及大皇子手下的人动嘴皮子。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螂有螂道,小鸡不撒尿。 抬头看天有人传人的独特功能,信翩一肚子问号,不耽误他跟着学。 一张带着草叶纹理的纸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啪”的贴在信翩脸上。 【害忠良,庶称皇;大皇子,坐高堂,横批:岂有此理。】 下方简略列出大皇子小到推搡皇弟,大到插手军务给太子下绊子,和外族奸细有信件交流的事。 信翩扯下来,眯着眼睛一字一顿读了出来。 低头的同时,又是一张纸飘落下来,糊在他的后脑勺上。 【因篇幅过长,上接壹,……】 信翩伸手将纸从后脑勺处“摘”下来,越读越心惊。 什么意思,太子的后台那么大,连老天爷都买通了? 那还挣个屎球子,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螂带着交际小分队,找到一群不怎么好说话的喜鹊,许出去一堆浆果和虫子,喜鹊们才答应接下发传单的活。 当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喜欢喜鹊,由喜鹊发传单最合适。 阿琅将螂小兵们查到的消息整理成小作文,用左手写在纸上,又做了个简易的印刷设备私下印了三千份,能看清字就行,写的丑刚好可以让人仔细辨认。 一张纸写不开,每份分成了三张,变成九千张纸。 螂把控好时间,在阿琅去找信翩时示意喜鹊们开工,于是有了天上下纸片子的情景。 纸片子在全京城无目的的乱撒,皇宫里撒点,市集上撒点,练兵场撒点,城门处再撒点。 撒完之后去各个标记点找螂小兵拿。 螂小兵们每给出去一张传单,就在传单的任意位置上咬几口。 cos天道的惩罚。 咬着咬着就饱了,阿琅都不用另出食物养他们。 掌握资本家的工作作风,螂王很欣慰。 —— 上完香,凌家女眷们在客房休息,铃姐儿十二了,凌大嫂有意给女儿早早订下好夫婿,这一年来主动参加夫人们的聚会,拉近关系,四处打听谁家的儿郎相貌好。 趁着来上香的夫人、小姐们多,凌大嫂和婆母说了声,带着一个丫鬟往人群里走。 看到长相气质都不错的夫人,凌大嫂自动在脑子里生成年轻性转版,希望给女儿挑个俊的。 除了有家规约束的凌家男丁,其他男人对感情都差不多。 同阶层内,与其挑个现在喜欢女儿的女婿,不如直接挑个俊的,以后生的孩子也俊,养眼。 反正顶多三年,不,不用三年,女婿就会纳妾,至于有没有良心,男人的良心和他在官场上的作风、名声没关系。 万一以后女儿女婿夫妻关系不和,女儿还得再养几个丑孩子,天天辣眼睛,还有什么盼头。 最多除了长相之外,再看看未来女婿的父母之间关系如何,当父亲的妾太多,不能要。 耗子的儿子会打洞,王八生个龟崽种。 这是凌大嫂参加了多场聚会后领悟到的真谛。 看到目标,凌大嫂嘴角都翘起来了,一张传单“啪”的糊在嘴上,气的她一把扯下来,“呸呸”了两声,余光却看到传单上写着公爹、丈夫、二叔、小叔他们阵亡的真相,再也迈不出去步子。 “大夫人?”一旁的丫鬟也捡起一张传单看,想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凌大嫂捏紧拳头,冷着声音:“回去!” …… 皇宫。 巳时,皇帝正木着一张脸批奏折,殿里只留下一个从小跟着他的中年白面太监。 皇帝一连批了十几份请安折子,看的眼花腰疼脖子咔咔响,到底还有多少正事不说光拍龙屁的家伙! 可以口头拍龙屁,他不介意,但给他增加工作量是怎么个意思? 还必须得看,万一龙屁文里夹杂着几句重要信息怎么办,这不白批了么。 “德金,添茶。”皇帝沉声吩咐。 名叫德金的中年太监领旨,去给皇帝添茶,看皇帝累了,劝他出去走走。 皇帝喝了口茶水润嗓,一停下来再低头看见奏折更闹心了,在德金的伺候下启驾。 一出殿门,就被琅琅款传单三杀。 殿外站着几排宫女太监,诚惶诚恐,不知道要不要收拾地上散落的传单。 第104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11)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这也忒神了些。 皇帝几乎在一瞬间就确定传单上写的是真话。 他一抬头,和树梢上的一只喜鹊对视,当然,他只看到一只面向他的喜鹊,不能确定是和喜鹊对视,某鸟黑脸黑眼珠,看不出鸟眼在哪儿。 喜鹊歪歪头,展翅飞走。 皇帝活了半辈子,知晓有钱能使鬼推磨,可他从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鸟打工。 简直匪夷所思。 皇帝弯腰捡起几张传单,按照传单上的温馨提示排好顺序,转头独自一人回到殿里。 天道不让他休息,劳碌命。 “暗一,去查。”皇帝捏捏鼻梁,儿子作死,让他这个当爹的解决,还不如盼他早点死呢,至少是家事。 …… 阿琅带着一大家子人下山,凌老夫人胸口疼,没再拒绝阿琅叫轿夫。 凌大嫂和凌二嫂各自搂着女儿,凌正祥沉默的迈步跟上,无声流泪,时不时抹一把。 凌正祯和凌乐锦是家中唯二的文盲,不懂大家为什么很难过,气氛到那儿了,也跟着闷闷不乐,抱紧了阿琅的胳膊。 向薇是在凌老将军他们走后嫁进门的,嫁人之前很少出门,没见过公爹他们,只和原主的三哥三嫂打过照面,关系不那么亲近,也没那么悲伤,跟着阿琅一起照顾着一家子。 涉及皇室,他们作为臣子的,不好站出来逼迫皇帝抉择,凌老夫人打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府。 路上,凌老夫人示意阿琅把马车上将军府的标识挂醒目些,再半撩起马车帘子,一路上赚足眼球。 当晚,凌老夫人破天荒的穿着一身诰命服召集族人开祠堂祭祀。 皇帝也很慌啊,他也不知道儿子那么能作死,难得有几个能打仗,还忠心的臣子,臭小子嫌命长。 三天后,暗一揣着小本本出现,次日朝会,阿琅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骑着从大胡子那里坑来的宝马去上朝。 当着众臣子的面,皇帝让太监宣读了大皇子和刘贵人的种种罪证,还给了大皇子一脚,大皇子发冠落地,披头散发的倒在大殿中央。 皇帝下意识看了一眼阿琅,阿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求父皇明鉴!”大皇子以头抢地。 皇帝心中一阵烦躁,“闭嘴!” 受不了了,这大傻儿子。 … 下朝时,阿琅婉拒同僚们的邀请,策马在宽阔的大道上狂奔,心口细细密密的发痛,是原主残存的感情。 原主似乎是个纯粹的坏人,但又有温情的一面。 至少对父亲和哥哥们的死亡,他是真的难过。 性格缺陷,人性复杂,加上报仇的执念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不知道他亲手灭亡父兄拼死保护的国家是什么感觉。 得知家中女眷们的选择后,夜半时分,可曾有一丝后悔? 作为一只蟑螂,阿琅很难理解太多太复杂的感情,忍下心口难受的感觉后,策马去城南王记烤鸭铺买了十只烤鸭,配上三十包荷叶饼。 皇帝亲口允的街市纵马特权,不用白不用。 “客官,需要店里送餐吗?”烤鸭铺王掌柜小心翼翼包好一份份烤鸭,抖着腿问道。 哪阵风将常胜侯吹来了,现在街面上谁不知道常胜侯的父兄…… 常胜侯脸色红扑扑的,是要杀人泄愤吗?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胖胖的卖烤鸭的小贩,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还没活够呜呜呜。 阿琅实在高兴不起来。 谁懂啊,骑个马而已,吃了一嘴杨絮。 人家是卖吃食的地方,他又不能立刻“呸呸呸”,不然不等明天,烤鸭店就黄了。 阿琅自认为很给对方面子,含着一嘴杨絮高冷的“恩(一声)~恩(二声)~恩(四声)”,配合着摇头的动作,伸手接过两个超大的多层食盒,付了银子后双腿一夹马腹,跑了。 骑马不扯缰绳,和骑二八大杠大撒把一样不讲道理。 “呸呸呸!”跑了两条街后,阿琅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把嘴里的柳絮吐掉,呼~憋死了。 留下王掌柜和几个小二傻愣在原地。 “侯爷是中邪了吗?”十四五岁的伙计小声问。 “说什么呐,贵人是你能议论的?杀鸭子去!”王掌柜用手掩着嘴,贵人们太可怕,必须得缓缓。 阿琅越骑越快,两只手都提着食盒,没时间挠痒痒。 杨絮落在脸上、脖子上,痒得不行。 【路人甲:刚才那人是谁,比小爷还狂。】 【路人乙:禁声,这就是天神传信里凌老将军的幼子,常胜侯!】 【路人丙:听说今日朝堂上,陛下要治那人的罪,想安生过日子,就别多打听。】 【路人甲:我不是听你说的么,放心,我嘴可严了。】 街上不少人悄声议论阿琅骑马不握缰绳,聊着聊着变成一声声叹息,太惨了吧。 与阿琅同一时间到家的是圣旨,凌老将军被皇帝追封为忠勇公,爵位到了嫡长孙凌正祥身上,三代始降,等凌正祥把爵位传给自己孩子,就会变成侯爵。 凌大嫂凌二嫂另有封赏,两个女孩被封为县主,以后无论是嫁人还是招赘都有底气。 重伤而亡的凌三哥若今后有过继的孩子,可以入国子监读书,也可以担任武职。 凌三嫂出嫁前与娘家大哥要好,皇帝给凌三嫂娘家大哥升了半级官。 罪魁祸首大皇子被贬为庶人,赐了毒酒。 刘贵人则打入冷宫,赐白绫,刘贵人娘家参合兵权等事的人一律打入打牢,挨个审问,按照犯事大小判罪,算是给凌家一个交代。 也给同样为朝廷卖命的武将们一个交代。 事了之后,凌正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三天,出来后在全家人面前宣布,他决心今后从文,走科举路做官。 阿琅将凌正祥送进国子监,还托原主的好友们照顾他。 凌正祥是原主大哥的独子,平时打拳跑步强身健体,真从了武,上战场打仗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女眷们不得哭死,阿琅如果撺掇着让侄子打仗,得被娘和大嫂合伙打断腿。 “唉!”当螂时有六条腿,断一条就断一条了,当了人,只有两条腿,断哪条都影响走路,每一条腿都很珍贵。 要好好保护。 第105章 将军蟑螂,游戏螂生(完) 五年后,阿琅再次出征,用改良版的轰天雷和投石器打败一个又一个部落,完成开疆拓土的小目标。 常胜侯成了常胜公。 交了兵权后,皇帝大方邀请阿琅去他的私人澡池子泡澡,还说要把澡池子送给他。 “陛下,送澡池子这种事,是不是有些冒昧了?”打仗不方便洗澡,阿琅顶着一脸一身黑灰和皇帝对话。 “无碍,区区一个澡池子,爱卿喜欢就收着。” 这次,皇帝是真心要送澡池子给阿琅。 从看到阿琅的第一眼就决定了。 那么黑,估摸着能搓下来四斤泥球,更冒昧。 阿琅回京时琢磨了一路,该怎么蹭皇帝的澡池子,皇帝主动给,他就不客气了。 天然温泉,波光粼粼的,加上花里胡哨的石头,小太监帮忙搓背捏脚,澡池子中的战斗池,眼馋。 除了画面感强烈了些。 其他大臣进宫前焚香沐浴,整理衣冠,生怕出了岔子被礼仪官点出来。 阿琅拎个澡篮子,穿着汗衫拖鞋大裤衩,再用鲨鱼夹抓着长发,一路摇哒着就进宫了。 作孽呦。 皇帝看阿琅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满意,心里都快滴血了,他付出了那么多。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传膳!”小样,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阿琅乖乖闭嘴,等着夹菜的小太监投喂。 吃饱喝足,和几年前一样,带着一堆礼物回府,被全家人簇拥着进门。 大侄子凌正祥去年中举,娶了妻生了女,女儿刚满月,不方便抱出来。 至于凌正祯,向薇将他送进书院读书了,壮实的像个小牛犊子,每天上学和搬家似的,书箱里不放书,放着一堆零食,说是要和同窗们分享。 阿琅也不指望他能读出什么花来,知子莫若父,这小子读出来也玩不过那些老狐狸,还不如乖乖啃老呢。 不怕二代不争气,就怕二代要创业。 阿琅和向薇谈起过这件事,向薇比阿琅看的更开,送书院的目的是让儿子多交朋友,允许儿子带吃的去书院,是为了提前投资。 万一哪个同窗以后发迹了,提携一下,给他说说好话…… 当然,尽量考出个秀才功名,不至于是个白身。 如果以上方案都失败,还剩下最后一个方式。 “夫君,你努努力,活长一点,你若是早早撇下我们娘仨,锦姐儿聪明,我不担心,祯哥儿他那傻样儿,不敢想不敢想。” 夜间,阿琅给向薇掖了掖被子,向薇枕在他胳膊上深夜emo。 就一个儿子,也不能把他嫁给公主什么的,闹心。 只能无理要求阿琅了。 “万一我没坚持住,中途断了气,你要怎么办?”长命百岁全靠基因,原主祖上就没有长寿的。 要不马革裹尸还,要不因为旧伤复发离世,原主在战场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阿琅也受过几次伤,不过恢复力强,不碍事。 谁知道老年时这些伤会不会突然爆发。 向薇一琢磨,有道理。 “我万一早早就……”阿琅转身面朝向薇,搂住她的腰。 “看情况,你死的早我就改嫁,死的晚就凑合给你守一守。” 阿琅瘪瘪嘴,“娘子,你好绝情。” “真绝情就把你从地里刨出来抽一顿。”向薇看着阿琅撒娇,和儿子好像,忍不住和他开玩笑。 阿琅抖了抖,天真螂当真了。 试图为自己争取:“那、能不能抽轻一点,别抽脸?” 螂那么好,为什么要打螂,想飙泪了。 “嘿,专门抽脸,谁让你死那么早,有本事活过来咬我呀,哈哈哈。”向薇脑补的笑出声。 阿琅想到自己死后的悲惨状况,又回忆起当年被拖鞋从3d踩成2d的情景,脑袋缩进被窝里狠狠抹了两把泪。 明天开始补身体,不求长命百岁,只求死在老婆之后。 螂有钱,好好补身体! 向薇很快转移话题,聊到女儿和女先生学下棋的事,成功把委屈吧啦的阿琅讲困了。 讲了半天,发现队友早已下线,向薇隔着被子拍了阿琅一把,也睡了。 次日清晨,阿琅去外面的药铺抓了些养生的药,争取用外力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大夫认识阿琅,记得他有个身体不大好的侄子,默认他是给侄子开药。 怕被老婆发现,阿琅在药铺里煎好药,偷偷摸摸用水囊将药带回府。 过去几百年从没操心过“可能会命短”的问题,阿琅也很忐忑。 他银子多,花不完,人参、何首乌、黄精、当归、枸杞、灵芝,买了个遍。 喝时捏着鼻子喝。 当晚,鼻子哗哗流血,染红了泡澡桶,小厮连夜去请了府医。 “常胜公这是?”府医捋着胡子。 补气补血补肾壮阳…… 闹哪样? 太医隐晦的看了眼不该看的地方,淡定开药,给阿琅降火。 向薇都气笑了。 不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九个月后,她再次生下一对龙凤胎,痛到双眼无神,却还有力气骂人。 阿琅在产房外急的搓手,还不如不补了,早点死呢,嗷呜呜呜。 向薇生产第二日,八岁的凌正祯看到襁褓里呼呼大睡的弟弟,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 以后让弟弟读书,抱弟弟大腿! 凌乐锦不用看就知道凌正祯在想什么,懒得管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妹妹的小脸蛋,靠在向薇床边给弟弟妹妹讲故事,向薇看着面前的四个孩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命啊,能生两对龙凤胎,一对姐弟,一对兄妹。 阿琅瞥了一眼老婆,掩饰表情,没一会儿又瞥了一眼老婆,手里端着一碗人参母鸡汤,快憋出内伤了。 “想笑就笑吧。” 向薇:我想开了。 阿琅“噗嗤”一声笑出来,手里的鸡汤半点没撒。 凌乐锦姐弟俩也跟着笑,襁褓里的两个小奶娃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要被吵醒的迹象。 “爹,弟弟妹妹和我好像啊,先生讲课时我好困,同窗叫我都叫不醒。”凌正祯若有介事的挠挠头。 好像要长脑子了。 阿琅拍了儿子脑袋一下,“那是像你么,是像我!” 靠在床头的向薇看着父子俩打闹,襁褓里的小奶娃们吐了个泡泡继续睡,她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 (本世界完) 第106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1) “噗通!” 阿琅穿过来的一瞬间,面前上演了一场活人消失术。 走在他身前不到十米的一个女生一脚踩空,掉进了井盖没盖严的井里。 阿琅顾不得接收记忆,一个健步冲过去。 他穿着肥肥大大老往下掉的破洞牛仔裤,裤腿上各种彩色的补丁,兜里鼓鼓囊囊,外套也花里胡哨的,是五彩斑斓的黑。 太耽误救人了,阿琅将衣服一扒,只穿着条苦茶子,仗着瘦弱的小身板下井,让女生拉住他的腿,胳膊用力一攀,将女生救了出来。 看看,多危险,幸亏是遇到本螂王了,换成其他人类,女生怕是栽了。 女生吓得瑟瑟发抖,一身脏兮兮的,低着头连着说谢谢。 阿琅面不改色,不脱不知道,一脱吓一跳,原主穿的真的是人类的苦茶子吗? 真的不是拉丝抹布吗? 当人类那么久,阿琅能接受没有苦茶子,但接受不了穿拉丝状的苦茶子。 好在周围没人,阿琅趁着穿衣服的时候快速接收记忆。 原主奚阿琅,刚满二十岁,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父亲是卡车司机,早年间送货时遇到路霸,被路霸泼了油烧死。 那年原主六岁,成了孤儿,后来一直随爷爷生活。 爷爷是个手艺人,会做许多玩具,还会扎风筝,缝衣服,编筐,靠做些零零碎碎的活养大了原主。 爷爷在原主十五岁那年去世,给原主留下一笔不多的钱,以及正住着的一套房子。 房子是当年原主父亲买的,在省城较偏的地方。 原主从小跟着爷爷,爷爷为了生活,费劲了力气,也不舍得管孙子,导致原主养出了一身坏习惯,还因为孤儿的原因恨天恨地的,看见别人过得好就浑身不舒坦。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混了五年,这五年里,非主流盛行,原主把头发留长,盖住一只左眼,染成金色后抓成爆炸效果,配上一身痞里痞气的衣服,成为街上最靓的仔。 二十岁,他突然悟了,该找个女朋友了。 他在街上溜达时遇到一个长得不错的姑娘,本想尾随她,没想到姑娘走路不看路,掉井里了,原主一看有戏,把女孩救上来后请她吃了份炒粉。 得知女孩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一阵猛追,追到手。 女孩叫刘欢笛,本来叫刘换娣,登记户口时工作人员看不下去,给起了个同音的名字。 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带着她改嫁,继父家有个儿子,刘欢笛的母亲嫁过去又生了一个女儿, 不过她比原主更惨,原主还有个真心疼他的爷爷,刘欢笛在继父家就像泡在黄连水里一样,全家的活都是她的。 为了逃出来,刘欢笛努力读书,初高中都是免费,平时生活费全靠自己攒,考上大学后外出打工两个月攒学费,又在大学里申请了勤工俭学。 若不是她自己读书好,怕是早辍学了,就这样,生母继父和弟弟妹妹还觉得他们亏呢,让她个个月往家里寄钱,不然就去大学里闹,让刘欢笛退学。 实际上,家里并没有关注刘欢笛去哪里念大学,纯粹是威胁她,只是刘欢笛不知道罢了。 和原主交往后,刘欢笛把这些情况都给原主说了,原主不以为意。 和他结婚,给不给岳母小舅子小姨子钱,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原主经常带她在外面吃饭,还送她mp3,刘欢笛人生的前十九年,第一次感受到关爱。 她知道原主没有家人,同样真心对原主,担心他的生计,给他塞钱。 原主不缺钱,不愿意要。 缺钱就去医院转一圈,随便掏几个包,出来手里就有钱了。 轻松,来钱快,还稳定。 专找那种神情急切,一身农民工打扮的,老年人和女人,身上肯定揣的多。 不过这些事他瞒得严实,只和刘欢笛说钱是他爷爷留下来的,如果他没钱花,就去学爷爷做小玩意儿卖。 让刘欢笛安心上学。 原主是非主流,可他不乐意吃软饭。 刘欢笛每天忙着学习和打工,听原主那么说,也没怀疑,直接相信了。 后来,刘欢笛毕业,去医院当护士,和原主随便摆了桌酒就结婚了。 同年生下两人的大女儿奚宁宁,原主变了。 他听到孩子哭就烦,一烦就要出去散心,一出去散心,无论是周边的邻居还是刘欢笛的同事,都说原主配不上刘欢笛。 简直岂有此理,刘欢笛再怎么样,还不是嫁给她,给他生了孩子? 光散心还不行,手痒痒,医院里三天两头有人被偷救命钱。 包括且不限于老婆急着生孩子手术费被偷、工人从楼上掉下来戳破肚子,工友们一起凑的钱被偷、老人白内障,来大城市看病,手术费和路费一起被偷、癌症患者借遍了亲朋好友,救命钱被偷…… 当时医院还没有监控,医院里人心惶惶,偏偏抓不到人。 原主物欲低,富一波后能停手很长时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天,原主在偷一个老人钱包时被便衣当场按在地上,按照钱包里的钱数,原主被判了一年半。 当时,正赶上刘欢笛值班,她顶着怀二胎五个月的肚子,亲眼看着原主被带走。 念着原主的好,刘欢笛等他,生孩子时都是一个人,带着一岁多的奚宁宁去医院生下小女儿奚灿灿。 娘家不可能管她,刘欢笛带着孩子们一直坚持到原主放出来, 原主出来当晚,刘欢笛不知道怎么了,夜里睡得很沉,等再睁眼,两个女儿哇哇哭,家里像遭了劫匪,原主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拿上,一走了之。 名声太坏,不好开展业务,需要转移,老婆孩子再说吧。 等他安稳下来再去接。 原主走后不久,刘欢笛的弟弟吕秉荣和妹妹吕园该结婚了,想着找刘欢笛要钱结婚,打听了许久才找到她,一看,啥呀,怎么那么穷? 不对,刘欢笛什么时候结婚的?还有了两个娃,老公又不要她们娘仨了。 吕秉荣和吕园转头回了家,等再来时带来一群人,那群人说吕家人把她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家里有仨孩子的四十岁山里男人,不顾她反抗,强行带走。 刘欢笛兜兜转转,努力那么久,最后不仅自己掉进泥坑,奚宁宁和奚灿灿也没落到好结果。 原主在抛妻弃子的第五年,又一次被抓,这次是被失主抓的。 因为激起众怒,大家一哄而上,原主被当场打死。 第107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2) 阿琅三两下穿好衣服,刘欢笛裤子湿了大半。 还行,来的蛮早,不过前世原主直接拉着这副模样的刘欢笛去吃炒粉? 还有刘欢笛,她怕是脑子都没转过劲来,稀里糊涂跟着去的。 作为帅气多金的螂王,怎么能让未来的老婆受罪呢,那必然是…… “你还好吗?”阿琅为了表示关心,双手撑在膝盖上问道。 一时忘记头发挡着一只眼,他甩了一下脑袋,两只眼全挡上了。 刘欢笛红着脸抬头,看见露着一个鼻子一张嘴的瞎子撅着腚探头,吓得往后缩了缩,又想到是面前这个人救的她,鼓起勇气说了句:“谢谢。” 恩人,你可真不像个好人。 被可恶的头发破坏了螂的帅气出场,阿琅气的差点厥过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客气。”阿琅咬着牙拨开头发,展示了一下他的欧式大双眼皮,用自以为帅气的动作脱掉外套,递给刘欢笛,让她系在腰上。 阿琅外套里面穿着印着老虎头的黑色t恤,稍微短了些,显着左裤兜鼓着大包。 因太过突出,刘欢笛不想注意都难。 阿琅伸手一掏。 热乎的,十多分钟前原主在医院掏的一个钱包。 啊这。 阿琅犹豫了一秒,将钱包展示给刘欢笛看,“刚刚在中心医院门口捡的,等了一会没看见人,我想着先吃个饭再回来继续等,刚走几步就看到你,恩,就是这样。” 刘欢笛尴尬的将阿琅的外套围在腰上,原来如此,是她以貌取人了,面前的男生是个拾金不昧的大好人。 她从小生活在乡下,除了读书就是干活,只在书上见过拾金不昧的,头一次在现实中遇到,主动道:“要不然先去找失主吧,我跟你一起去,万一失主急着用钱发现钱丢了,多耽误事。” 阿琅:关键时刻居然靠偷来的钱包解围,丢螂脸,回去就把这头爆炸毛剪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中心医院走,阿琅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试一试甜甜的恋爱,还没有烦人精打扰,嘻嘻。 —— 中心医院门诊大厅里,一个穿着宝蓝色厂服的中年男人急得团团转。 工友操作机器把手指绞了,厂里的几个领导外出了,平时要好的六七个工友凑了一千块钱给伤者,他作为代表,过来给受伤的工友缴费,哪曾想缴费队伍排到了,一摸口袋,空空如也。 在厂里做一个月才八百块,父母身体不好,孩子读着书,他哪里赔得起。 男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打听,扯着嗓子在大厅里大喊,有人安慰他想开点吧,还说遇到这种事只能认倒霉。 男人蹲在地上,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心里将扒手的爹妈祖宗骂了千万遍。 阿琅走进大厅,一眼锁定即将猛男落泪的男人,快走几步拍拍他的肩膀。 “哥们儿,你丢的钱包长啥样呐?” 男人没抬头,声音沙哑:“黑色的,一共三层,拉链是金属头,里头装了一千零二十五块二,那两毛是单张,有点皱。” “那就对了,喏,你看看是你丢的钱包不?”阿琅将钱包递过去,示意男人看一眼。 闻声,男人猛地抬头,入目的是阿琅胸口上张着大嘴的老虎。 某些人看着痞里痞气,实际上是个大好人! 听着男人的感谢,阿琅也不尴尬,偷钱包的是原主,和他螂王有什么关系? 他是还钱包的!好螂! 刘欢笛在旁边看着阿琅嘴角勾起的模样,与有荣焉。 出了医院的门,刘欢笛准备告别阿琅去买条新裤子,突然想起身上只剩下饭钱,刚发的工资已经寄回老家了。 但是不买新裤子的话,她就得穿着臭烘烘的裤子回宿舍,那她掉井里的事不就传开了么。 左右两难。 阿琅看出刘欢笛的窘迫,主动和她搭话:“你饿了吗,走,请你吃饭。” 一个陌生男人,上来就说陪女生一起去买裤子,那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硬汉螂,从不多说不必要的话。 刘欢笛第一次被男生请吃饭,见识到阿琅的见义勇为、拾金不昧,确定阿琅是个好人,没拒绝。 阿琅还了钱包后,兜里只剩下七块钱,貌似还是上次顺钱包时留下的…… 就算想给未来老婆买裤子,他也没钱。 两人到小摊上一人一碗米线,花掉五块钱。 阿琅一边吃饭,一边用独眼的造型看老婆,还时不时撩一撩头发。 在刘欢笛的视线里,阿琅低下头神似发了疯的向日葵,一个脑袋赶两个大,时尚的让她不知道该说点啥。 “衣服你先用着,等下次再给我吧,不然你不好回去。”阿琅下意识想将米线里的肉丁夹给刘欢笛,考虑到两人现在还不是夫妻、情侣关系,只能歇了心思。 “那……”刘欢笛推脱。 “我家离这不远,你是医科大学的对吧,从医科大学站坐六路公交到富光机械厂,下车往西走二百米有一片居民区,我家是五十八号,双开的红色大门,门口有俩石狮子,我叫奚阿琅。 后天我去医科大学附近办点事,你如果有时间也可以下午到商业街来找我。” 原主父亲当初买的平房,打算以后原主结婚继续住的,面积挺大,除了房子老了点,其他没毛病。 但让女孩独自一个人去陌生男人家,也不好。 唉,阿琅觉得自己好像杂毛猪拱娃娃菜。 还各种操心。 刘欢笛应声,面前的向日葵突然自报家门,有种相亲的既视感。 记得村里的叔伯婶子们都是这样,一男一女见一面,说说话,下次见就结婚了。 她伸手掐了自己一把,乱想什么,她这种人,和在省城有房子的奚阿琅之间,差距属实太大了。 阿琅:呜呜呜,文盲螂肖想大学生,老婆不会看不上他吧。 刘欢笛:家庭负担重的农村女孩肖想城里青年,配不上啊。 两人心事重重告别。 阿琅在回去的路上找了个剃头刮脸的小店,直接推了个短短的平头,把金黄色的部分全部剪掉,留下深棕色的头发茬。 胡子也刮干净,利索多了。 “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平头多好看。”剃头大爷夸道,小青年都嚷嚷着什么非主流,他早就看不惯了,打扮的跟二椅子似的,还难洗。 阿琅照了照镜子,很满意,给了五毛剃头钱,身上只剩下一块五。 多金琅变成穷鬼琅。 做点什么好哩。 什么生意不需要成本? 第108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3) 爷爷的父母的房间都用锁头锁着,原主只占用自己的卧室,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五年前啥样,现在还是啥样。 加上家里不开火,厨房都有一层厚厚的灰。 阿琅看着一层头油的枕头,臭烘烘的被子,失去睡觉的欲望。 睡过干净的床,谁还睡脏的啊,一阵忙活,将四件套全装进大铁盆里,接上管子放自来水,哗哗往盆里倒洗衣粉。 “唉,幸亏有把子力气,不然一个人都拧不动床罩被单子。”阿琅从杂物间扒拉出搓衣板,吭哧吭哧一顿搓。 “不对,以后有老婆了,哪还用自己拧床罩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阿琅哗啦往地上倒了一盆黑水,“呸呸呸,赚钱买洗衣机,买烘干机,拧什么床罩子!” 洗完床上用品,阿琅又看到衣柜里的衣服也脏,原主这小子,怎么还把穿过的衣服塞回衣柜里,要生蟑螂…这不是欺负螂吗? 衣服一洗就是一下午,附近的螂过来请安,阿琅都没空搭理他,只让他离远点,自己干活的时候别人看着,容易急眼。 一直洗的手指头被水泡的浮囊了,院子里的几根晾衣绳全部挂满才完活。 不知不觉,水泼了一院子,流进角落的一片菜地里。 阿琅灵光一闪,快走几步,半蹲着身子抓了一把湿乎乎的土。 黏土。 原主的爷爷会许多手艺活,其中包括捏泥人,在原主很小的时候经常给原主捏,但原主玩玩具时喜欢往地上撂,把泥人全摔成大饼脸。 原主爷爷只能无奈放弃,只给原主做木头手枪玩,摔不坏。 阿琅找了一些干燥的黏土,弄了点棉花纤维,加上水,一阵揉捏,捏出一个蟑螂的身体,继续丰富,捏好一个将军小琅琅,不错不错,很传神。 阿琅速度快,手又稳,继续捏了一个看热闹的螂,加上底托递过去,“喏,送你。” 螂受宠若惊,“螂王亿岁!”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螂什么也没干就收到螂王送的礼物了吧? 没错,螂王在暗恋他。 螂扭捏了一会儿,可他和螂王都是雄螂哎,算了,回家告诉雌朋友,他们之间不合适,让她另寻雄螂吧。 他要和螂王浪迹天涯。 阿琅没工夫关心螂的心路历程,和刘欢笛说好的后天去医科大学附近,就是抱着找工作的心思,还有什么比捏泥人成本更低的,后天都能直接去卖了。 据说泥人刚入选非物质文化遗产,到大学附近卖,生意应该不会太差。 阿琅努力回忆在古代小世界见过的泥人,记忆停留在他给四个孩子买的泥人上。 好像是个生肖造型,阿琅想了想,将记忆里的生肖泥塑复刻出来,没忍住,又把四个孩子捏了一遍。 大儿子上学堂瞌睡被先生打戒尺,小儿子爬水缸一头栽缸里哇哇哭,大女儿学习骑马,小女儿骑猪。 一个个活灵活现。 将捏好的泥人放在外面风干,阿琅躺在光板床上思考螂生。 如果他要卖掉自己崽子形象的泥人,算不算贩卖人口啊? 或者说,他以后捏皇帝的形象,算大逆不道吗? 当螂几千年,当人几百年,阿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物,灵感简直不要太多。 事情要从他出生那年讲起,他出生在一个粮仓里,生活富裕,粮仓门口还有守卫…… 两天后,阿琅攒了一堆泥人,先放在家里风干,只拿着最初捏的十二生肖和崽子们形象的泥人去摆摊。 出门前拿了个马扎,提着装泥人的方形盒子,又搬上堂屋的大方桌,背着双肩包,包里装满了鼠尾草。 蓝紫色的鼠尾草,用来编些动物玩,应该有不少女生喜欢。 关键是不花钱。 无成本就是净赚。 原主穷的连个自行车都没有,扛着个大方桌也不好乘公交车,阿琅找了根粗绳子将桌子背在背上,将双肩包背在胸口的位置,刚入秋,还有点晒,又戴上了爷爷的大草帽。 昨天将兜里仅剩的一块五全买馒头吃了,今天再不赚钱擎等着挨饿。 阿琅一个人扛着大桌子健步如飞,是饥饿给的动力。 不想晒太阳,他一路贴边走,走树荫下,不然晒一会儿就困了。 不一会儿,他走到了富光机械厂门口,一个男人拿着个小灵通站在路边打电话,还用手指头抠树皮,阿琅转头看了一眼,嚯,树皮被那人抠掉起码一个手掌大小。 电话两个小时不挂,树都要成光腚。 男人感受到阿琅的视线,也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背着的桌子。 手臂一伸,拦住了阿琅的路。 “小兄弟,搬钢琴吗,搬到绿云小区,五楼,三百五十块钱。”男人住在富光机械厂宿舍,新买了套新房子,别的小件找亲朋好友帮忙搬,一些大件干脆不挪,但钢琴急着用。 “你叫我吗?”阿琅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啊,你不是棒棒吗?”男人指着阿琅身后的实木雕花大方桌。 阿琅愣了几秒,在脑海里扒拉出来“棒棒”是什么意思,扬起大大的笑容,“对,我是棒棒,给我三百八,我给你搭个包装!现在搬吗?” 上门的生意,刚好戳在螂的心巴上。 “可以,你现在不忙么?” “我这不急,先给你搬,走吧,我把东西先放下。”时间还早,一会儿再去摆摊也一样。 阿琅和男人一起过去,将桌子放在男人厂宿舍房子的储藏室里。 进家一看,方方正正的黑色钢琴,有现成的纸箱子打包,阿琅一通忙活,打包的结结实实,找了个好发力的位置半蹲下。 男人伸手要扶,阿琅和背个大泡沫似的,“唰”的站直了,根本没用他扶。 “你你你……”卧槽嘞! 他亲眼看着阿琅蹦跶着下楼,追都追不上,从楼道平台的窗户探头喊:“小兄弟,等会,我去开车过来!” “用不着!”阿琅都下到单元门口了,挺着腰抬头回应男人的话。 “那你是…要怎么搬,走…走着?” “对啊,走着快。” 男人: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个废物的感觉,这家伙祖上是愚公对吧。 这下,阿琅成了路上一道亮丽的风景,阿琅一心用在赚钱上,谁还看路啊。 自然也没看到兼职当家教,刚下班的刘欢笛。 第109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4) 没有了标志性的头发,还戴着草帽,刘欢笛只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该干嘛干嘛。 忙的脚不沾地,哪还有精力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就是裤子挺眼熟。 不对,她为什么会对男人的裤子眼熟,肯定是错觉。 阿琅轻轻松松赚了三百八,靠在墙上点钱,男人想要他的联系方式,但阿琅买不起手机,只能作罢。 “别忘了你的桌子,现在过去扛么?” “等我一下,两分钟。”阿琅与他短暂的金主并肩往回走,四处打量周围的店铺,发现目标后毫不犹豫拐进去。 出来后,阿琅手里多了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四条新苦茶子,以及一条换下来的旧裤子,一条新的黑色运动裤。 拉丝苦茶子寿终正寝。 真受不了这一步一晃荡,四面八方透风的感觉,不能想不能想。 还有这破裤子,松松垮垮,一路上不是在提裤子,就是在提裤子的过程中,大街扫的挺干净,还不给他算工资。 可怕的是,原主的衣柜里全是这种类型的裤子,红的黄的紫的绿的…… “呦,这条裤子好看,利索。”男人夸奖道,尽管一个大老爷们夸奖另一个大老爷们的裤子,有些奇奇怪怪。 —— 四十分钟后,阿琅来到医科大学附近的商业街摆摊,大桌子一架,泥人一摆,还真像那么回事。 在一众小贩之间,显得尤为特别。 阿琅坐在桌子旁边,从包里掏出一把鼠尾草,不出一分钟,编了个小熊,从包侧兜里拿出两粒黑豆,一粒黄豆,用胶水一粘,活灵活现的。 路过的学生们一眼就被蓝紫色的小熊吸引,摊主还是个同龄人,平头考验长相,原主当扒手平时不干活,太阳晒得少,硬汉的发型,奶油小生的脸,还有心灵手巧加成,过于吸引人。 其中有两个女生挽着手在一旁看了阿琅编小熊的全程,其中短发女生性格外向一些,拉着长发女生过去看,又看中了“乐镜骑猪”泥人。 上辈子阿琅的龙凤胎小女儿叫凌乐镜。 “帅哥,这个泥人多少钱?”短发女孩问。 “三十五。” 阿琅:对不住啊,我的崽儿,爹爹要把你贱卖了。 在系统空间里清除了感情的阿琅内心毫无波动。 三十五,对大学生来说贵了点,对泥人本身来说,很实惠。 短发女生家庭条件不错,父母是文学院的教授,她没有半分犹豫,花钱买走了“乐镜骑猪”。 …… 等鼠尾草小动物摆满桌子,泥人也卖的七七八八了,阿琅留下一个生肖兔的泥人,打算给未来的老婆。 他前脚刚把生肖兔泥人藏在桌子下面,刘欢笛就到了。 撅着屁股钻桌底的阿琅看到一双熟悉的鞋,鞋的主人在他身前站定。 怎么每次都用这种奇怪的姿势面对老婆! 阿琅无声咆哮。 随即默默装作系鞋带,又把生肖兔泥人拿上来,递给刘欢笛,“喏,送你。” 刘欢笛正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鼠尾草小熊、九尾狐、蜻蜓等编织品,无意识的接过来,等反应过来后,顿时有些烫手。 上次有头发挡着,刘欢笛没能仔细看阿琅的脸,要不是阿琅开口说话,她都没认出来。 阿琅一笑,她更手足无措了。 “我…不好拿你的东西。” “我能追你吗?”螂王一向打直球。 “啊?” “不用马上答应。”阿琅巴拉巴拉一通自我介绍,上次着重说了家庭住址,这次说的年龄、职业和干干净净的感情经历。 如果是别人,遇到校外男生突然表白,估计上去就是一巴掌,或者大骂一通。 但对方是家庭中不受父母喜爱的女孩,有人大大方方表示爱意,她很难抵挡。 —— 匆匆还了外套,回到宿舍,刘欢笛的耳根还是红的。 “乐锦骑马”泥人大喇喇摆在宿舍公用的大长桌上。 室友正在激情分享自己的购物故事。 “今天遇到个卖泥人和小动物编织的平头帅哥…… 我问他能不能捏个南丁格尔,快考试了,我打算供上,造福全宿舍,可惜那个帅哥说要定做,我花了五十块钱……如果捏的好,就再定做个文昌帝君,货少,现在只能买一个‘马到成功’,差不多意思。” 另一个舍友双手交叠趴在长桌处,眼巴巴看着“乐锦骑马”,问道:“捏的真不赖,芳芳,你有没有问那个男生,能不能捏动漫人物,比如我想要一套数码宝贝?” “没问,明天他还来,要不你去问问?” 舍友们讨论了一通,每人过来对着“乐锦骑马”双手合十鞠了三个躬,祈求考试马到成功。 刘欢笛心里像猫抓一样,拿着生肖兔愣神。 一周后,刘欢笛宿舍的公共长桌上,摆了一个半米高的南丁格尔,被隔壁宿舍发现后,同专业的女生都来上供。 她们宿舍收供品收到手软,来上供的女生一个个的特别大方,还说等考试后,供品可以随便吃。 关键是,阿琅做南丁格尔泥人没收钱。 男女朋友之间,谈什么钱呀。 刘欢笛一下子从宿舍中的透明人,成为香饽饽。 阿琅摆摊的时间短,可手艺好,还能根据照片定制,速度快。 人也帅…… 阿琅表白的那天晚上,刘欢笛辗转反侧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和阿琅说了她的家庭情况,阿琅并不在意,两人尝试交往。 阿琅:老婆追到了,螂苗苗还会远吗? 总归他不可能像原主一样在医院偷钱包,自然也不可能会在老婆值班的时候被抓。 有他在老婆身边,就不信有人敢给她老婆说亲。 拿他老婆换彩礼?搞笑呢。 那是因为原主和刘欢笛没领证。 男女主是老婆的异父异母弟弟和同母异父妹妹,目前两人还在乡下读书,刘欢笛上大学时将户口迁出来了,以后领结婚证也不用通过家里,根本不用担心会被阻拦。 偏不往家里寄钱,有手有脚的啃姐姐,爹妈又没死,多大的脸。 那么大老远,有本事来找,看螂小兵们咬不咬你就完了。 螂王只负责甜甜的恋爱。 (#^.^#) 第110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5) 恋爱后的螂也要吃饭,还要攒钱娶老婆,阿琅工作更积极了。 他买了一张双人折叠桌,一天五毛钱将桌子寄存在学校附近的商铺里,不用每天往家里搬。 和女朋友牵手压马路,扛着个桌子像什么话,显得他多能吃似的。 恩…的确有些能吃。 阿琅手里有刘欢笛的课表,卡着点去她学校教学楼下面等着,一为提醒某些人,不要欺负刘欢笛,二为带她去吃饭。 和阿琅在一起后,刘欢笛不再天天去干兼职,阿琅劝她用空闲时间多看书,争取拿奖学金。 还主动教她做简单的草编,零卖赚点零花钱。 得知她小时候喜欢画画,一直没机会学,阿琅买了个图画本,让刘欢笛自由创作,他再按照图捏泥人。 不曾想,卖的挺快。 阿琅每卖出去一个有设计稿的泥人,都给刘欢笛30%的提成。 女生能自己赚钱,总比全部依靠男人有安全感的多。 刘欢笛期末考试那天,已经入冬,阿琅头上戴着女朋友织的藏蓝色毛线帽,围着藏蓝配白围巾,手上戴着同色系毛线手套在考场楼下等人。 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不知道是谁的男朋友。 阿琅往一旁跨了几步拉开距离,仗着自己装备齐全,只露出俩眼偷看那男生。 恩,头发不如他的浓密。 衣服穿那么厚,身体肯定虚。 总走来走去,不如他稳重。 站直了再看,还不如他个头高。 放心了,阿琅表示自己完胜对方。 与此同时,旁边的男生也在打量阿琅。 瞧瞧这,包那么严实,还戴帽子手套,娘炮。 往上拽围巾,生怕被别人看到脸,肯定长得丑。 两人同时轻哼一声。 心中想法同步:“你不行!” 阿琅闲着无聊用脚在地上画圈玩,等了十多分钟,阿琅从一群群的学生中准确找到刘欢笛。 阿琅迎上去,给她拢了拢衣领,接过装考试用品的袋子,又往她手里塞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走吧,咱们去吃火锅。”大冷的天,吃顿火锅最舒坦了。 同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也走到男朋友身边,和男朋友吐槽考试题目难:“我复习的都没考,怎么办啊,要挂科了……” 男生皱眉,“谁让你笨呢,和我抱怨,我有什么办法,走了,吃饭去,再不走炒饭摊就没位置了。” 女生苦着脸,“你怎么这样啊,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上来就骂我,你看别人的男朋友,多贴心,你不能学学吗?” 女生扬了扬下巴,示意男朋友看阿琅那边,男生正巧看到阿琅递过去奶糖,又和刘欢笛手挽着手往前走的一幕。 “嗬,我可不像某些男的一肚子花花肠子,你跟我一起,我们以后结婚正经过日子,不整这些花活,那个男的那么装,不用问,女的绝对条件好。”男生斜了一眼,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低三下四的,丢人。 “胡说什么,我认识那个女生,她是贫困生,听说家里条件很差。”女生看到刘欢笛的侧脸,想起在食堂见过刘欢笛勤工俭学。 “不可能,那男的总不会倒贴,绝对有所图。”男生反驳。 “既然这么说,我们俩在一起,你图我什么?”女生一针见血,男生哑然。 …… 阿琅:图什么,图老婆孩子热炕头。 阿琅带着刘欢笛去一家新开的火锅店吃铜锅涮牛羊肉,阿琅精心调了一个油碟蘸料,放上一勺小米辣,吃美了。 刘欢笛看到菜单上一顿饭的价格,摸摸兜,“你钱还够不够,不够和我说,我这里还有点。” “放心,你男朋友能赚钱,不够的话我会说。”阿琅给刘欢笛夹了一筷子带蘸料的羊肉,示意她尝尝。 刘欢笛接过,有些魂不守舍。 阿琅看出来,问了一句:“怎么,想什么呢,考试考完就别想了。” “不是,快过年了……” 刘欢笛纠结了好些天,大学刚读半年,寒假该回趟家的,但她在阿琅身上感受到爱意后,对回家有点抵触。 可从小耳濡目染的,她也不好在阿琅家里住,学校宿舍寒假不能住,租房子只住一个月也不好找。 要不找一个包住的工作? 刘欢笛挑挑拣拣和阿琅说了。 阿琅筷子一放,“简单,不想回家就不回家,你如果觉得住我家不合适,咱们就先订婚,请邻居和你那些家在本地、玩得好的同学一起吃个饭,过个明路。” 刘欢笛眼睛亮了亮,想说些什么,又突然一顿,“咱们这样做,以后如果被我家里知道了,我妈和我后爸他们可能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他们对你不好,该我不给他们好脸色看才对,放心,我来解决。”阿琅心里已经有了对付刘欢笛那群吸血鬼家人的主意。 几天后,刘欢笛带着行李准备去阿琅家。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听室友任慧芳说,不要对一个独居男人的生活环境有太高期待。 刘欢笛深以为意,在学校超市买了洗涤液、百洁布、钢丝球,全揣在行李袋里。 阿琅买了辆摩托车,一路上载着她,阿琅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腰,老婆环着他的腰,嘿嘿,摩托车买对了。 谁懂啊,为了赢得老婆的好感,他花了三天的时间给家里做了个彻彻底底的大扫除。 就连被他挖的左一个坑、右一个坑的菜地,也重新弄平整了,还从朋友那里抱来一只刚满月的小橘猫,用来贿赂老婆。 论如何避免员工离职,答:在员工入职时发猫,辞职时收回。 不过阿琅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有信心的,堂堂螂王,怎么可能连只猫都比不过。 直到…… “咪咪!”阿琅打开大门,刘欢笛原本还有些紧张,可她一进门就看见有只奶呼呼的小橘猫迈着猫步在院子里散步。 她将行李往阿琅手里一递,声音直接夹起来,“咪咪,姐姐抱抱~” 阿琅:!! 女人你变了,你从来没有那么对待过我! 失算,给自己找了个争宠的。 “老婆,你偏心,抱猫了,也得抱我!”阿琅委屈巴巴。 “抱了啊,刚刚在摩托车上不是抱了吗?”怀里抱着小奶猫,什么紧张不紧张的,全被刘欢笛甩在脑后。 “这不一样,你只搂了我的腰,你也要那样抱我。”阿琅不乐意了,可恶的猫,都钻他老婆怀里了。 刘欢笛沉默。 她正两手端着小猫,小猫的后背贴在她怀里。 这个造型…… “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把尿吧……”奇奇怪怪的癖好可不兴有啊。 看样子,阿琅比她室友举的奇葩例子,什么男朋友一个月不洗澡、床单长蘑菇、洗完晾干的袜子会站起来等等奇闻轶事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癖好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 阿琅:嘎? 第111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6)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把尿,你能把动我吗,顶多是我给你把、、呸呸呸,根本没有这回事!”阿琅一激动,嘴皮子乱秃噜。 吓得刘欢笛后退好几步,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论情侣之间到底有多开放…… 刘欢笛简直不敢想象。 “你别跑啊,我发誓,我没有给人把尿、以及让别人给我把尿的癖好,我只是……”阿琅攥着手指,“我吃醋了还不行吗!” 刘欢笛看着阿琅一连串的小动作,莫名觉得阿琅像她老家被人踩了尾巴的奶猫,奶凶奶凶的,一点也不符合他平头的气质。 “行行行,信你,我们都要订婚了,我当然相信你。”刘欢笛说着,将奶猫轻轻放在地上,张开双臂。 阿琅屁颠屁颠跑过去,日常贴贴。 刘欢笛胡噜了一把阿琅的短发,“行了,听话,进屋。” 闹了一通,刘欢笛彻底不紧张了,比阿琅这个屋主还像屋主。 阿琅进屋将刘欢笛的行李放在沙发上,鼓鼓囊囊的,还坠手。 “不是说带点衣服就行,别的家里都有。”阿琅挠头。 刘欢笛四下转了转,发现自己想多了,她找的这个男朋友表里如一,爱干净。 “没什么,我看打折就买了,总能用上。”她往外拿衣服的同时,悄咪咪将清洁用品藏在行李的最下面,好丢人。 刘欢笛在家里安顿下来,三天后,两人办了个订婚宴,阿琅还带着刘欢笛去祭拜,跟原主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说一声。 至此,刘欢笛的心定了,看着傻乐的阿琅,或许,她真的能一直幸福下去。 临过年的几天,阿琅说要带她去旅游,刘欢笛还没看过海,两人一起去看海。 火车上,刘欢笛和阿琅说了许多老家的事。 得知刘欢笛从小除了吃剩汤剩菜之外,就没花过家里的钱,小学遇到好心人资助,初高中拿奖学金住校,甚至母亲是拿着她生父的房子、存款嫁给的继父,阿琅如有所思。 “大学期间,你给家里转了多少钱?”阿琅点了两份餐,一人一份,边吃边聊天。 “一个月一千,给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和阿琅在一起,就没再给过了。 “我帮你要回来怎么样?”阿琅提议。 “怎么要?”钱给了家里,和丢了没区别,她那弟弟妹妹都是花钱方面的天才。 “我自有妙计,还不会让他们再来烦你,你在老家还有亲戚么,如果没了,咱们以后就不回去了。” 刘欢笛摇摇头,生父是独子,亲爷爷亲奶奶也早早去世,不然亲妈改嫁时就把她丢下了。 “那就好。” 阿琅按了按裤兜。 兜里躺着几只科技螂,每一只放出去都能统帅一大批螂小兵,精通电子产品破坏工作。 螂、螂等隔着裤兜和阿琅击掌,小口吃着阿琅兜里的饼干屑,补充体力。 科技螂出差,五倍薪资,家属还能受到额外照顾,可以给螂伴侣安排工作。 “我什么都听螂王的,我家雌螂一直想去听墙根小组,这下终于能进去了。”螂碎碎念。 “听墙根小组多好,我家雌螂看到螂王捏蜘蛛侠泥人,非要我练习飞檐走壁,不然她就和我离婚,嫁给蜘蛛,可咱们老蟑家很少有螂能在光滑的玻璃窗倒着走路,雌螂说我是科技螂,难不成让我研究飞行器?太难为螂了。” 螂想哭,他出来纯粹是躲雌螂。 螂螂有本难念的经。 唉! 到了目的地,阿琅安顿好老婆,对着几只科技螂耳语一番,科技螂们点点头,现在的位置和刘欢笛老家顺路,和阿琅一起坐车可以省下不少时间,降低中途牺牲的风险。 科技螂们直奔目标。 既然开始动手解决问题,就一起忙完吧。 阿琅记得刘欢笛后来嫁给了一个山里男人,那人表面上是山里男人,实际上是个逃犯,和前妻两个人在外打工,喝醉酒打死了前妻,趁几个孩子小,不记事,带着他们回到老家生活。 一直到奚宁宁和奚灿灿长大后,男人才被抓。 刘欢笛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嫁了两次人,全是犯了事的。 这会儿,那个男人的前妻还活着,让当地的螂小兵们过去一趟,打老婆,还是太闲了。 —— 深夜,当地的螂小兵们率先找到位置。 一对夫妻住在安置房里,女的卖早餐起得早,男的打零工,受了气就回家打老婆。 这会儿,女人已经起床了,顶着一身的伤,身上还用背带背着一个奶娃娃,弯着腰揉面,准备一会儿包包子,床上只留下男人呼呼大睡。 “组长,发现目标!”螂5257报告。 “螂王说了,让这个男人老实一点,别再乱想些有的没的,允许我们自由行动。”小组长螂复述阿琅的指示。 “什么意思,是要吃掉他的脑子吗?我不会呀。”螂5257惆怅了。 众螂围在一起商量,用五分钟确定了行动方案。 … “啊!”床上的男人嚎了一嗓子,正包包子的女人浑身一抖,地铺上两个三四岁的孩子吓得哇哇哭。 女人一直想带着孩子跑,找不到机会。 她拉开房间的灯,看到那个平时对她凶神恶煞的男人,双手捂着两只耳朵,似乎还有血迹。 “有东西咬我耳朵!”男人耳朵刺痛,伴随着一阵阵严重的耳鸣。 罪魁祸螂藏在床下,听着男人痛苦的叫唤,轻轻摇晃着触须,不愧是我,一招制敌! 螂小兵咬穿了男人的鼓膜,估计以后他也没机会再打老婆了。 他老婆决定带着孩子跑。 骤然没了听力,还不知道能不能维持生计,啥花花肠子都没了,完美达成“让对方老实”的任务目标。 几天后,科技螂们到达刘欢笛老家。 他们带着一群螂埋伏起来,等待时机。 凌晨五点,阿琅独自一个人来到公共电话亭,拨通吕秉荣的电话号码。 吕秉荣是刘欢笛异父异母的弟弟,他的手机是拿刘欢笛寄回去的钱买的。 吕秉荣正睡着,被一陌生来电吵醒,一脸不耐烦。 “喂,你谁?” 阿琅粗着嗓子:“你祖宗!” 第112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7) 被扰了清梦本来就烦,吕秉荣一听,对方比自己语气还凶。 还反了你了! “我艹&*%¥#%4&@!”吕秉荣对着手机一阵输出,阿琅提前将话筒拿远。 “别人在羊水里泡大,你在粪水泡大,话不多说,你姐姐摔了,要治病,听她说她的钱全寄到家里了,我给她垫上的,三千块钱,赶紧还钱。” 摔是真摔,摔井里了,阿琅一点也不心虚。 吕秉荣悟了,怪不得刘欢笛一连几个月都没往家里寄钱,但想把钱再要回去,呵呵。 “什么姐姐,没有的事,我可没有姐姐,你说的是刘欢笛对吧,她姓刘,我姓吕,跟我挨不着,她欠你钱你管她去要,管我要是什么道理?” 吕秉荣的反应和阿琅预想的差不多,“这么说,你和刘欢笛不是一家人?” “谁和她是一家人!”吕秉荣语气十分肯定。 有便宜占当然是一家人,该付出了,谁认识你啊。 “你也不怕遭报应。”阿琅气定神闲,手指头不由自主的抠电话亭的塑料挡板。 似乎理解了扛钢琴时,那短暂的金主边打电话边抠树皮的行为。 “报应?”吕秉荣笑出声,什么时代了,还有人那么天真,居然相信报应,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 阿琅:螂提醒了,这次是真的提醒了。 阿琅给科技螂们的行动信号是听到吕秉荣对着手机狂骂。 科技螂们为了五倍工资,耐心十足。 螂负责手机小组,吕秉荣的手机一千五,在月工资不过千的时代,已经很奢侈了。 更何况,买手机的钱全部是刘欢笛出的。 都不认她,还用着人家赚的钱买的手机? 螂是手机小组配件分组的,他带领十几只螂小兵顺着桌腿爬到万能充处。 万能充上还夹着一块电池,没插电,螂带着手下的螂兄螂弟一顿咬。 屏幕分组的螂则找到一块小锉刀,几只螂合作,对着屏幕一顿挫。 螂负责电视小组,吕家的电视是花刘欢笛的助学金买的,他带着众螂绕着大屁股电视飞来飞去,找到散热孔后一律堵死。 其余螂为机动组,需要识一点字,机动组的螂小兵行动自由,随心所欲。 螂们先是咬碎了吕父用了多年的电话本,又咬了吕园的歌词本,把用刘欢笛的钱买的衣服们一律咬成洞洞装。 最后躲着院子里的鸡们,找了几只友好的猫咪,掀翻了吕家的电视锅。 还有一批未成年螂,另辟蹊径…… 吕秉荣一觉睡到中午,闭着眼一摸手机,天塌了。 怎么还剌手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准备寻找外援:“王姨!” 没人搭理他。 “妈,家里的电视怎么看不了了?”堂屋里吕园张嘴喊妈。 “沃日,老子皮鞋怎么成渣渣了?不对,自行车车座怎么也烂了?”车座变铁棍,吕父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 阿琅给吕家找了一顿不痛快,自个儿心情特别痛快,到饭点了,回宾馆吃饭。 今天去看海,他还偷偷准备了戒指。 二十多度的气温刚刚好,阿琅将裤腿卷高,牵着刘欢笛在沙滩上漫步。 耳畔是海浪的声音。 过于浪漫了,急的螂想赋诗一首。 “大海啊,你全是水,螃蟹啊,你八条腿,蛤蜊啊,你全是嘴……” 文采不足,嗓门补足,和老婆一起出去玩偶吼吼! 就是嚎的刘欢笛有点尴尬。 “咱们要不要带点贝壳回家,卖泥人的时候送给顾客呀,感觉大家会喜欢。”刘欢笛试图转移话题。 正赶上阿琅编不出词了,气都没换直接应了声“好。” 矜持,一定要矜持。 “你看这块贝壳好看吗?”阿琅一次次弯腰捡拾,一遍遍问话。 “好看。” “螃蟹要不要,抓几个煮了吃。” “好。” “嫁给我好吗?” “好,恩?” 阿琅不由分说,给刘欢笛戴上戒指,“大海呀,你全是水!” —— 三年后。 刘欢笛考上了研究生,两人在去年领证,拿到通知书时,刘欢笛怀孕七个月,刚好能在开学前三个月生产,阿琅负责带。 阿琅靠捏南丁格尔赚了不少钱,在医科大学附近开了一家泥人店。 还莫名其妙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有证的那种。 阿琅:叫我传承螂,我会更开心。 生意好了之后,进店消费的客人变得奇奇怪怪。 阿琅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拿了本《七龙珠》漫画,爱学习的父母更容易生聪明的孩子,别的书阿琅看不下去,只能看下去漫画书。 谁说漫画书不是书?糊弄胎儿,应该、或许可以的吧。 中午饭点,顾客少,阿琅看书的同时手里不闲着,给老婆剥柚子,柚子皮当作提篮,柚子肉摆放整齐。 馋的螂小兵们口水要流出来了。 漫画书上趴着一排识字螂,螂用脚丫点点书封面,“螂王,看完了,翻页啦。” “等着,我是螂王还是你是螂王,怎么着,想篡位?”敢使唤螂王,嫌命长。 螂连忙摇头,趴在书上乖乖等着。 螂也看完了,搓搓小手试图蹭吃蹭喝:“尊敬的螂王,能否给您虔诚的臣民几粒柚子尝尝味儿,我怕口水弄脏王后买的书。” “柚子是给我老婆准备的,你又不是我老婆。”阿琅果断拒绝。 “可是……”阿琅送过他小泥人,难道不是喜欢他吗? “没有可是,你们流口水就换下一组螂来看书。” “不流了!”众螂齐声保证。 阿琅十分欣慰,捏住螂小兵们没碰过的右上角翻页。 “老板,捏个人儿。”门口的贝壳风铃响动,来客人了。 阿琅随手一合书,起身招呼客人。 众螂:哇,要变成标本了。 阿琅:别那么夸张,老实待着。 客人一男一女,十指相扣,恋爱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我们想定制一对情侣泥人。”年轻男人提出要求。 “可以,有好几种组合套餐,你们看看选哪一种,不同价格段泥人的精致程度也不一样。” 第113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8) 阿琅拿出价格牌,高30cm真人造型版、q版卡通、夸张表情包、民国、古风等风格,每种风格都有三档价格。 阿琅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说头发。 “做个30cm真人版的就行,我的发型要这一种。”男人从裤兜拿出一张照片,是阿琅熟悉的非主流风格,但男人说那是漫画风格。 显高,还显头发多。 “这得加钱,加二十。” “没问题,朋友推荐来的,说店主的手艺比理发店总监还好。” 阿琅心上又中一枪,突然想起当年从软件开发总监转行魔术师的日子。 最初的他,只是想无成本创业,把店开在大学附近是为了方便谈恋爱,以及图客流量。 但他忘了,大学生太会整活了。 先是让他凭空想象,设计各种服装、配饰,后来出了彩色版,又让他配什么莫兰迪色系。 天知道,阿琅都分不大清楚口红的颜色,纯靠老婆帮衬,老婆忙的时候,只能他自己顶上。 螂小兵里也没有一个中用的。 现在好了,他不当非主流了,他的顾客们让他设计非主流发型。 不会做头发的泥人匠不是好厨子,再干几年,就凑齐三百六十行了。 非主流发型有什么好,以后有了娃,薅不死你。 顾客:等我到熬夜带娃的年纪,还能有留非主流发型的发量么? 阿琅:…… 阿琅提着一口气设计泥人的发型。 满脑子都是街头卖小玩具的大爷说的推销顺口溜,变两个乒乓球,变羽毛球,变茶杯,变个地球卫星,变个礼帽,变个草帽…… 他不应该叫阿琅的,应该叫十八项全能·百变·阿琅。 感觉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和手段。 吕家人一直没来找事,阿琅开店只开半天,剩下半天用来陪老婆。 阿琅拎着爱心柚子回家,摆在茶几上。 又想到了些什么,拎去卧室。 刘欢笛靠在床头,正看着学医必备蓝色生死恋。 手里还拿着笔勾勾画画。 阿琅往前的脚步顿住,犹豫的时候,橘猫咪咪一个纵跳,轻松上床,刘欢笛张开左臂准备迎接咪咪。 阿琅:! 阿琅仗着个子高腿长,蜷着腿原地一跳,大螂展翅越过咪咪,落在床上后脑勺精准枕在老婆的臂弯里,顺手还将猫“轻柔”的推下床。 接着四肢抱住老婆,脸在老婆肚子上蹭了蹭。 本螂的螂苗苗。 嘻嘻,猫没有。 可恶的小公猫,懂不懂那是谁的老婆? 当初将猫抱来时,阿琅都没顾得上看猫的性别,可恶啊,给自己找了个情敌。 “喵喵喵!”咪咪疯狂控诉,阿琅置若罔闻。 “呃…你怎么过来的?”刘欢笛本来想吸猫,一伸手是个臭男人。 回家还没换衣服没洗澡的臭男人。 “跳过来的啊。”阿琅装傻,绝不能让臭猫占便宜。 “怎么跳过来的?!”刘欢笛坐直身子探头,数了数从门口到床的地砖。 平房卧室面积大,一二三…四米。 “就那么唔~啪,跳过来的。”阿琅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模仿跳跃动作,落在右手手心里。 刘欢笛脑补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放在肚子上。 当爸的那么能蹿,怪不得孩子在肚子能踹人啊,困扰她的谜题终于破解了,忽然发现自己懂得多也不全然是好事。 阿琅看老婆摸肚子,也跟着摸,肚子里的娃踹了阿琅几脚,阿琅咧着嘴笑,还没忘了冲床边的咪咪做鬼脸。 “天天欺负咪咪,咪咪又没惹你。”刘欢笛看见阿琅的表情,无奈了。 天天在家给男人和猫当和事佬,刚开始还有心情劝劝,现在已经脱敏了。 “明明是咪咪欺负我,你是我老婆,得向着我。”阿琅起身一顿蹭。 刘欢笛将他的脸推远,“行了,你除了蹭我一身口水,还能干什么?” “我!”阿琅萎靡,老婆有娃了,的确啥也不能干,委屈巴巴爬到床尾,把老婆的小腿架到自己大腿上,开启螂螂按摩。 “喵呜~”咪咪跳上猫爬架,居高临下看着阿琅,呵,没用的人类。 七月初,刘欢笛入院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孩,哭声响亮,小胳膊小腿看着就很有力气。 阿琅买了一d卡片相机,给两个女儿照了怼脸照,说要给孩子留着当纪念。 刘欢笛躺在病床上,阿琅挨个抱着孩子喂奶粉,夫妻俩谈起给孩子起名的事情。 刘欢笛快把字典翻烂了,提议:“要不叫岁岁和年年?读起来好听,写起来也好看。” “奚岁岁,奚年年,读起来真的好听吗?”阿琅试着念出来,挺合适的,别人一听就知道孩子爸爸的职业。 捏泥人,专业和泥,水放少了,泥稀碎,水放多了,泥稀烂。 刘欢笛一读,是不大合适。 阿琅想了想,也提议:“要不然跟你姓,刘岁岁和刘年年怎么样,这样不别扭了。” 刘欢笛立刻否决,“我怕孩子大了恨咱。” 阿琅想挠头,因为抱着孩子都没手挠,再说吧,不急。 出院回到家,阿琅先把孩子挨个放在床上,再扶老婆,忙活了一阵,终于安顿好了。 一家四口窝在床上,阿琅点点娃娃们的小鼻子,两个娃遗传了他的欧式大双,以后肯定是漂亮的小姑娘。 夫妻俩正小声聊着天,咪咪悄无声息走进屋。 记得女铲屎官去医院生娃了,待猫爷瞅一瞅。 咪咪踩上床头橱,探着头看向床上的两个襁褓。 瞪大了猫眼。 欧吼吼! 咪咪举起猫爪,对着阿琅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笑死猫了,等了九个月,只生了两个崽儿! “喵喵喵呜~”男人,你好菜呀。 阿琅感受到咪咪的视线,扭头看到咪咪一脸不屑。 “闭上你的猫眼,一个崽儿都没有的猫,你在优越什么?” 阿琅:又想干架了,今天螂和猫必须死一个。 咪咪:男人,你恼羞成怒了,喵喵~ 咪咪在阿琅发飙的边缘疯狂试探,还试图跳到阿琅腿上炫耀。 没用的男人,才两个崽儿,我们公猫随随便便就能有四五六七个崽! “有本事你和我本体比……”阿琅小声威胁,拳头硬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刘欢笛仿佛听见阿琅在说话,忙着逗崽儿,没注意听。 阿琅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摆出一个温柔的笑脸,“刚刚有个绝妙的好主意。” “什么?”刘欢笛疑惑。 “咱家咪咪三岁多了,要不我明天抽个时间,带他绝育去。”阿琅在背后比耶,臭猫,让你知道谁才是主人。 咪咪惊悚。 咪咪崩溃。 咪咪跪地求饶绕地球一个圈。 阿琅:请叫我正义螂者,必须让认不清家庭弟位的猫感受一下人类世界的残酷。 第114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9) 咪咪瞪着求助的大眼珠子看向亲爱的女铲屎官。 刘欢笛只停顿了一下,“好啊,绝育挺好。” 老公和猫总闹别扭,给猫绝育可以让猫别那么焦躁,省的再闹,对健康也有好处。 总不能把老公给绝育了吧。 虽然她是护士,但也不至于、、还要用呢。 “喵,喵?”咪咪骂骂咧咧,女人,你偏心眼,再也不是本喵的好铲屎官了,本喵要把你开除铲屎官籍。 第二天一早,阿琅提着猫笼,把咪咪送去爱情的终结站,归来成为太监猫。 翻白眼吐舌头的那种。 “咱老百姓今儿真啊么真高兴——”阿琅从宠物医院出来时,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灵感乍现。 女儿们的名字,水灵灵的起出来了。 奚迎,奚悦。 刘欢笛开学晚,开学时迎迎和悦悦都三个多月了,阿琅豪气的请了两个月嫂和一个保姆照顾母女三个。 某天。 忙完手里的活,阿琅拎着一桶红烧小排进了学校,试图蹭蹭课。 阿琅特地提前看了老婆的课表,运动什么,选修,不会出现理论课让螂犯困的情况。 进入学校,阿琅卡着点站在食堂门口等,家离得近,刘欢笛没课的时候都回家。 “你怎么来了?”刘欢笛身边还跟着当初本科时的室友任慧芳,两人一同考上本校研究生。 都是熟人,阿琅也不扭捏,晃晃手里的大饭盒,“给你送好吃的。” 扑面而来的恋爱酸臭味,任慧芳抱着胳膊当电灯泡,电灯泡就电灯泡吧,还能蹭点饭。 阿琅做饭太好吃,抵不住啊。 自从咪咪认清家庭弟位后,阿琅成为新的弟中弟,刘欢笛看到阿琅忙不迭问孩子:“迎迎和悦悦今天乖不乖,也不知道她们想我没有。” “想了想了,我们爷仨都想了。”阿琅看见老婆就开心。 “说什么呢。”刘欢笛伸手要掐他,当着别人的面,胡说些什么东西。 任慧芳笑而不语,这年头,美貌和脑子总是不能兼得。 要不怎么说笨蛋美人呢。 笨蛋帅哥也一样。 理论0分,动手能力满分,不知道动别的多少分。 越想越歪,任慧芳转移视线。 室友的孩子都俩了,她还是单身狗。 三人在食堂找了个空位,阿琅将红烧小排拿出来,起身去给老婆买西米露。 任慧芳悄悄拉了一下刘欢笛的衣服,凑到她耳边和做贼似的:“你老公可真会挑时候来。” “为什么这么说?”刘欢笛不知道任慧芳的想法,但缩脖子、歪头、放低声音等一连串的动作,一样没少。 就差明晃晃问对方要搞什么事了。 “你忘啦,咱们下节课是老张的运动与减脂塑型课,当初为了看美男、、为了更好的学习才抢的这门课,你猜班里会有多少男生?” 学护理的本来就没多少男生。 任慧芳回想起当年体育课女生选足球和散打,男生选健美操和瑜伽的时候…… 回回遇坑,又回回继续上赶着跳坑。 黑历史不提也罢。 刘欢笛听到这话也同样一梗。 论老公的三百六十种用途。 养老公千日,用老公一时,为医学事业献身吧,我的琅! “要三杯西米露,其中两杯少放糖,一杯多糖,温热的。”阿琅忙着买喝的,对女人们的想法一无所知,螂小兵们不方便进食堂,躲在食堂楼下的一棵树上馋到哈喇子狂流。 螂:“小组长,我想……” 螂9745:“你想挨踩了?” 螂:“我想读大学,读锅里学院麻辣香锅系培根专业,螂一定好好学,吸溜~” 阿琅将两杯少糖的西米露放在老婆和老婆的闺蜜旁边,自己开开心心喝多糖的,吸溜一口西米露,再吃一口红烧小排,螂生太美好。 “喏,多吃点。”刘欢笛有些心虚,给阿琅夹了一块卖相最好的红烧小排。 阿琅给啥吃啥,来者不拒,还挺乐意接受老婆的投喂。 看阿琅吃得香,刘欢笛在任慧芳的眼神示意下,开口问:“一会儿你去哪儿,要和我一起去上课么,下节课的教授很好说话。” 阿琅歪歪头,“我本来就是要找你上课的呀。” 老婆今天有点奇怪。 亲老婆,总不能在他头上插一根草,把他拉到马路牙子边上卖掉吧。 就算真卖,他的平头,草杆也插不上去呀。 所以,莫慌。 下午两点半。 阿琅套了个纯黑外套,跟在老婆后面来蹭课。 清一色的女生,连来上课的教授都是女的,阿琅缩着脖子,有点怂。 怎么会…… 以前在古代时,学堂只收儿郎,难不成老婆读的大学只收女子? 不应该呀,他明明在学校里看到好多男生,怎么进到教室里一个男生都没有?以前在其他小世界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超出螂王的认知范围。 四十多岁的女教授在黑板上画了个结构图,介绍起课程体系。 一共三个模块,背部肌肉及训练讲解,腹部肌肉及训练讲解,臀部肌肉及训练讲解。 阿琅若有所思,噢~减肥呀。 听起来对产后修复有好处,阿琅打起精神认真听课,决定学会后和老婆一起锻炼。 女教授对着黑板侃侃而谈,讲解着背部肌肉结构原理,突然有些口渴,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干讲也不是事,关键在实践。 “咦,这轮课有男同学,太好了,倒数第二排穿黑外套的男生,你来给大家做一下示范!” 阿琅:…… 怎么回事,他和做示范有仇吗,每次遇到做示范都逃不了。 文盲螂什么都不会! 阿琅浑身像长了蛆一样乱扭,决定实话实说:“老师,我示范不了,我外来的!” 教授点点头,陪女朋友上课的,她见怪不怪了,“没关系,我不提问。” 阿琅:这是提问不提问的问题吗? 刘欢笛脑袋趴在胳膊上偷笑,悄声交代他:“别怕,我们教授人可好了,不吃人,只是让你帮忙演示一下。” 阿琅莫名其妙:“啊?” 还不如吃人呢。 说时迟那时快,刘欢笛拍拍阿琅的大腿,嘴上说着:“乖,就当为了医学而现身”,手是一点也不慢,连外套带内衫全给阿琅扒了。 示范怎么还扒衣服,示范什么?演示什么? 这个示范正经吗? 阿琅思维发散。 “这……在这里就……不太好吧?”在教室,当着教授和百十号人那啥。 癖好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呐! 看到阿琅呆住,脸噌的红了,那抹红色顺着面部向耳朵、脖子蔓延。 阿琅心一横,手伸到裤带上,正要动手,被老婆一把推走。 刘欢笛看着阿琅的表现,也弄不准了,她老公不是一向很开放吗,怎么突然变纯情了? 不至于吧,这也没什么啊,别的男生一身腱子肉,巴不得去演示呢。 这种机会得抢! 阿琅期期艾艾,要……站着吗…… 第115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10) 螂王自以为已经很了解人类了,可这与正常人类的脑回路相差甚远。 要让老婆幸福。 老婆这样要求,一定是有理由的。 他看看老婆,又看看教室里百十双“求知”的眼睛,回忆起当初窗外拿着小本本要学习的螂小兵,螂还是太保守了。 阿琅恨不得再长几只手捂住自己。 “展示背部肌肉而已,你没事吧。”任慧芳实在看不下去了。 已婚有娃男,不就脱个上衣吗? 至于吗? “恩、、呃,好。”阿琅恍然大悟,快吓成死螂了。 他从容不迫上前展示,还炫耀了一下肌肉。 任慧芳悄悄用笔戳了戳刘欢笛,“真看不出来,奚阿琅天天坐着捏泥人,身材挺有料,等下次教练臀的时候,不如再把他喊来,看他跟个小媳妇似的,幸亏你学的不是绘画。” 讲台上的阿琅动了动耳朵,呆滞。 绘画、、吗。 …… 下课后,阿琅看着一群学生有说有笑往外走,那股别扭劲又起来了。 为什么同样是上课,只有他还得脱衣服。 针对螂? 阿琅弱弱抱住自己,下决心以后遇到“运动”“塑形”“健身”等字眼的课再也不来了。 阿琅一会变一个表情,看的刘欢笛牙疼,不由得反思自己和任慧芳坑阿琅的事。 好像也不算坑,明明是给肌肉男一个表现的平台。 自家用着好的,总想炫耀炫耀,满足一下虚荣心。 “好了好了,别一副失zhen的样子,打起精神来!”刘欢笛见四下无人,伸手捏了把阿琅的胸肌。 阿琅一个激灵,精神了。 回家后,阿琅和往常一样,换好干净衣服,用洗手液仔细洗干净手,去里屋看女儿。 咪咪缩在猫窝里,听着小婴儿的咿咿呀呀声,失去猫生奋斗目标。 从前,猫生目标是吃、睡、恩恩、当小帅,娶小美。 如今,变成狂吃狂睡、照常恩恩,小帅发福,小美绝情的离开。 还有什么是令猫更绝望的吗? “喵喵!”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 阿琅平趴在床上,教两个女儿抬头,亲身示范的不亦乐乎。 “老婆,我教的不错吧。”刘欢笛进屋,阿琅忙叫住她。 “像一条濒死的鱼。”刘欢笛精准描述。 阿琅不乐意了,“濒死的鱼明明是肚皮朝上,我是趴着!” “好好好,活鱼,活力四射的鱼。” “活螂!”阿琅争辩。 “恩恩,狼,来自北方的大野狼。”刘欢笛放弃挣扎,按照阿琅的话接道。 结果阿琅又有意见了,“来自南方的螂!不是野的,有主!” 居然敢跟她大小声,反了天了。 跟阿琅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刘欢笛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心翼翼的自卑女孩,看阿琅好玩,就想逗他。 刘欢笛先是揪了揪阿琅的美人尖,又用两只手将阿琅的脸一阵揉。 卧室的门敞着,阿琅一到家就让保姆和月嫂提前下班,夫妻俩闹了一阵,继续哄孩子。 “喵~”听到动静的咪咪迈着四条壮硕的猫腿,试图靠近。 哈哈哈哈哈,男人,笑死猫了。 世界上居然有人会主动模仿猫咪的食物。 咪咪磨了磨牙齿,尾巴翘得老高。 阿琅想忽略咪咪那副嘚瑟样都难。 他也跟着磨了磨牙,这家伙记吃不记打,还敢过来挑衅。 阿琅抽了一下午时间,将咪咪除了头和尾巴尖之外的毛全剃了。 咪咪挣脱不了,看到镜子的那一刻。 “喵嗷嗷嗷!” 阿琅第一次听到咪咪喵到破音,难不成剪毛比终结爱情更能让猫崩溃? 咪咪:这个男人惹不起,他来真的,本喵再也不是小帅了,喵喵喵! —— 刘欢笛毕业时,阿琅抱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参加老婆的毕业典礼,看院长给老婆拨穗,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刻。 刘欢笛喜欢这座城市,和前世选择了同一所医院,也是原主“搞业务”的那家医院。 这辈子,刘欢笛学历高,起点高,有编制,晋升也快。 阿琅表示,老婆喜欢就好,反正他赚钱带娃两不误,刘欢笛可以尽情追求自己的理想。 孩子还小,理论上说不方便来医院,可这次阿琅的基因过分强大了,两个孩子从出生就没生过病,月嫂都说从没见过体质那么好的双胞胎。 不担心孩子生病,阿琅放心带着俩孩子来给老婆送饭,陪老婆值班。 三岁的奚迎和奚悦长得一模一样,和阿琅同款的棕色头发,各自扎着两个小揪揪,奚迎左边的小揪揪用粉色的皮筋,右边的小揪揪用黄色的皮筋,奚悦则反过来。 没办法,两人都想抢一种颜色的皮筋,给同样颜色的,还是会抢对方的。 这会儿是下班时间,刘欢笛不忙,给女儿们戴上围嘴,又给了她们一人半个热腾腾的糖三角。 不挑食,好养。 “今天宝贝们在幼儿园听不听话?”刘欢笛问道。 “听话,明天不要去幼儿园了”,奚迎用两根手指揪掉一块糖三角皮小口啃,“别的小朋友不听话,都不来上幼儿园。” 奚悦在一旁点头附和。 刘欢笛转头看向阿琅,“什么意思,幼儿园怎么了?” 不会吧不会吧,刚找了家幼儿园交了一个学期的钱,幼儿园就要倒闭了? 不能这么倒霉吧。 阿琅想起来也很想笑,“没什么,最近不是流感吗,她俩班里的孩子都病了,就她俩活蹦乱跳的,三个老师病倒俩,今天只剩下朵朵老师带她们,没有小伙伴一起玩,无聊了。” “都病了!”第一次养孩子,幼儿园里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 “是啊,好像是班里有个孩子带病上学,把其他孩子都传染了。”阿琅刚才来医院时还遇到一个女儿们的幼儿园同学。 “在住院楼看不出来,生病的小学生也不少,好些个孩子在门诊打着吊针写作业,那个惨呦,啧啧啧。”文盲螂为孩子们默哀三秒钟。 几句话的功夫,两个孩子吃了半个糖三角,又一人抱着一块猪蹄啃,吃嘛嘛香,刘欢笛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能生出来的孩子。 “你俩慢点吃,别噎着,明天不想去幼儿园就不去吧,跟你们爸去店里。”刘欢笛答应孩子。 阿琅疯狂摆手。 不行啊! 这俩孩子,堪称人中龙凤,螂中战斗螂。 事情还要从上个星期说起。 那天,是两个孩子上幼儿园的前一天,任慧芳来看刘欢笛,给两个孩子买了两辆扭扭车。 两人争来抢去的,阿琅只是看了看热闹,就被老婆赶走了。 说让他带孩子出去疯。 还没疯完,阿琅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大客户急着取泥人,阿琅秉持不能麻烦老婆的原则,将俩孩子带去了泥人店里。 店面是阿琅新装修的,买下了隔壁那家,两个店面合二为一,面积更大,阿琅让两个孩子去空旷的地方玩,还点了几个螂小兵去看孩子。 他腾出空来,开始给泥人收尾。 迪士尼系列成套彩色泥人,精装款,顾客用来送礼的。 捏完最后一个,阿琅摆桌子上想数一数够不够数,两个孩子在店里玩扭扭车,奚悦扭着车,猛地撞桌子腿上,桌子一晃。 阿琅伸手护住泥人。 奚迎在后面追,又是一下狠的。 阿琅阻拦不及,一大半泥人啪嗒啪嗒掉地上摔成大饼脸。 剩下的泥人则在阿琅扑上去抢救的时候,由他自己压成大饼脸。 大饼脸公主。 大饼脸老鼠。 大饼脸鸭子。 …… 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第116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11) “米斯卡慕斯卡米老鼠!”奚迎哇哇大叫。 天上不仅能掉下来猪八戒,还能掉下来米老鼠。 奚悦慢悠悠抬腿从扭扭车上下来,指了指地上的大饼脸米妮,又拽了拽阿琅的裤腿。 “爸爸,你捏的米老鼠有点不像,米老鼠的脸没有那么扁。” 阿琅:说得对,其实孩子也能那么扁。 如果是螂,还会更扁。 阿琅不顾两人的反抗,将她们的扭扭车没收,冒着被气死的风险给泥人挨个做整容手术。 好在顾客突然有事又说晚点到,以及阿琅手速快,才没被顾客看到迪士尼大饼系列。 不然招牌就砸了。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老婆再提起让两个孩子去店里,阿琅可不敢答应了。 “那你带她们去逛逛商场。”经过阿琅这么一提醒,刘欢笛也想起来大饼脸的事,既然这样,就去遛遛娃吧,省的半夜哄不睡。 消耗消耗精力,晚上睡得香,大好的夜晚,只用来哄孩子,多耽误事。 刘欢笛冲阿琅眨眨眼,阿琅接收信号,表示这个提议非常好。 小屁孩都放假了,他也关一天店,阿琅可不想眼睁睁看着别人放假他上班。 太可怜了。 父女三人去逛超市,阿琅用购物车推着两个孩子,省的她们乱跑。 也省的她们抱着零食不撒手,阿琅可以自由掌控行进速度。 与此同时,超市二楼。 瘦高个男人趁着孕妇在冷藏柜选牛奶的时候,两根手指一夹,钱包到手了。 浅紫色的钱包带绳,男人掏钱包,钱包上的绳挂住了钥匙,“哗啦”一声钥匙落地,孕妇吓了一跳,小偷躲藏不及,一把将孕妇推倒,扭头就跑。 “有小偷,抓小偷!”孕妇倒地,肚子剧痛,咬着牙喊。 钱包里有老公这个月刚发的工资,她本想着买完东西,去银行存一部分。 大老远来省城打工,月月光,这笔钱是用来生孩子的。 中午,超市人不多,仅有的几个都是上了点年纪的老太太,看到孕妇摔了,赶忙去扶。 “哎呦,你这姑娘还管什么小偷,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偷包的跑远了,也追不上,哎哎哎,姑娘你羊水破了!” 其中一个老太太咋呼了一声,蔬菜称重区的售货员看见,手往外套兜里伸,这得赶紧打电话。 嘴里还碎碎念,“别急别急,我这就叫救护车…欸?手机呐?” 瘦高男人用外套挡着手,揣着一个钱包一个手机快步下楼,七拐八拐往出口走。 “爸爸,要吃小蛋糕!”奚迎敲敲购物车的扶手,指挥阿琅拐弯。 “家里的小蛋糕还没吃完,吃完再买。”阿琅拒绝,俩孩子身体好,不代表牙口好,眼看着有蛀牙的趋势,必须控制甜食。 想起当年做根管的场景,阿琅就牙酸。 “已经吃完啦!”奚迎靠在购物车边上,托着一张小脸,“今天拿到幼儿园去吃啦。” 阿琅:…… “今天鸡没生蛋,所以没有小蛋糕。”阿琅继续拒绝。 奚迎站起来,据理力争:“爸爸骗人,我都看到有小蛋糕了,就在那边,我们刚刚都路过了。” 奚悦附和:“就是就是。” 唉,聪明劲儿全用在吃上,怎么这么随爹,阿琅捂脸,骗小孩有一就有二,再骗一次也无妨。 “没有,你看错了,咱们刚刚在生鲜区看到的鸡是不是都在冷冻柜里?死鸡不会下蛋,那边的小蛋糕是鸭蛋做的,吃了以后考试考鸭蛋。” 奚迎小手握拳,“没关系,鸭蛋多好吃呀,咸咸的,以后我给爸爸考个超级大的鸭蛋,比妹妹考的大。” “我考的更大,比姐姐的还大!”凭什么,奚悦也站起来,眼看两个孩子要掐架。 阿琅深呼吸—— 吸气,呼气。 后退几步,准备躲躲清净。 无意间往卖小蛋糕的位置瞥了一眼,恩? 好像遇到同行、不对,原主的同行了。 俗话说,同行相斥,阿琅现在就很想动动手啊动动脚。 俩孩子摆在这也太显眼了,万一小偷有同伙呢。 俩孩子正吵着架,阿琅一手一个将孩子捞起来,摆在卖娃娃的货架上,并排放好,使用小屁孩定身咒:“我们都是木头人!” “不许说话不许动!”奚迎奚悦马上不吵了,齐声接话,维持着面对面吵架的姿势。 “乖啊。”阿琅安顿好孩子,一个健步冲过去,跳起来骑在了小偷的脖子上,腿一蹬,小偷就趴下了。 这下子,一楼也被惊动了。 熟人见面喜欢往对方身上扑,太正常了,可没见过跳对方脖子上坐着的,这是什么奇葩? 阿琅:对不住,习惯往人脸上扑了,这是我们老蟑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俗,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别动,老实点。”阿琅将小偷的双手背后,抽下小偷的鞋带绑的结结实实,又从他身上翻出来钱包和手机。 “都看看,这是谁的钱包和手机丢了?”阿琅气沉丹田,大喊一声。 保安匆匆忙忙跑过来,帮阿琅按住小偷,楼上的人也跑了下来,边跑边喊:“楼上有个孕妇被偷钱包的推了一把,破水要生了,赶紧去门口等救护车。” 偷钱包?阿琅耳朵竖起来,想看热闹,但屁股底下还有个小偷,于是挥挥手让保安先起来,在小偷平趴的状态下,一手薅住他的裤腰带,轻松拎了起来。 “走吧,物归原主。”阿琅拎着人扭头就走。 “哎,小伙子!”被挥开的保安傻眼了,怎么跟来菜市场挑瓜似的…… “等一下就回来!”阿琅路过货架还拿了瓶奶香芝士酱,留着下次吃炸鸡时沾着吃。 “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天才。”保安讷讷。 小偷:我就偷个钱包和手机,还得被人拎着游街吗,算不算动私刑啊。 到了楼上,孕妇裤子都湿透了,听几个老太太一说,阿琅拿起货架上的拖鞋给了小偷几鞋底子,孕妇走不了,大家也架不动,阿琅干脆好人做到底,将小偷换到左手,弯下腰用右手将孕妇也抱起来,让孕妇抓住他的肩膀和胳膊。 接着稳稳当当站起来,大步朝楼下走,蔬菜区称重的售货员顾忌着手机,跟在后面一起走,加上还有看热闹的老太太,哗啦啦跟了一圈人。 结果阿琅到了一楼拐弯了,想起闺女还在货架上摆着哩,万一被人买走了咋办。 还得去接闺女! 第117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12) 奚迎和奚悦都累了,阿琅对着她们喊木头人口号时,奚迎正张着嘴,奚悦则举着手,现在一个哈喇子流到胸口,一个手直打抖。 “好了,游戏结束,你俩都赢了,来,咱们去找妈妈!”阿琅走到货架前,先把小偷放地上,再挨个将孩子抱下来,让她们坐在小偷后背上。 又往奚迎怀里放了颗称完重的白菜,一袋辣椒,往奚悦怀里放了一袋牛肉,一瓶奶香芝士酱,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拎着小偷的裤腰带将小偷提起来。 一番骚操作在几十秒内完成。 围观群众还没反应过来,阿琅连账都付完,蹿到超市门口了。 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卷发女孩幽幽开口:“所以说,买菜、带双胞胎、抓贼、抱孕妇是可以同时办到的对吗?” 旁边的保安疯狂摇头,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想起阿琅那副轻松的样子,保安怀疑人生。 救护车还没到,阿琅干脆跑着去迎救护车,身后的老太太追都追不上,丢了手机的售货员生怕这是个偷手机的连环计,咬牙追。 老天爷,这是什么超级棒棒。 电池有聚能环,棒棒也有巨能扛。 奚迎和奚悦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奚迎两条腿扑腾着喊“驾”,踹的小偷腰子生疼。 奚悦想开那瓶奶香芝士酱,无从下手,记得妈妈开罐头瓶之前会敲瓶底,奶香芝士酱和罐头瓶差不多,她将瓶底往真人坐骑腰上方一点的位置一敲。 “嗷!”小偷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没敲开,再敲一敲。 “嗷!” “嗷,嘶!” “我的小祖宗嘞,大哥,亲哥,爷爷,能不能先送我去警局……”小偷顶不住了,再敲下去,他就要散架了。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怎么着,还想给我派活,美得你。”阿琅步伐带风,到医院时救护车才刚打着火。 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眼睁睁看着阿琅带着一串儿人来了。 陆陆续续的,又来一大串儿。 提着的,坐着的,托着的,阿琅身后走着跑着的。 “李哥,人交给你了哈,走了。”阿琅将孕妇放在地上,扭头就走。 走了几步阿琅才发现,忙着给老婆分享瓜,忘了手里还拎着小偷,小偷背上还有他闺女们。 既然已经在当坐骑了,再多当一会儿也不碍事,干脆拎着人往住院部走。 又走出去两步,突然意识到,不行,抓着个男人去找老婆像什么话,跟抓jian似的。 “唉,得先把这家伙送走,小金,帮忙去住院楼叫一下我媳妇。”带着老婆去现场吃瓜也不错。 阿琅将小偷肚子朝下放在医院外的圆石墩上,奚迎和奚悦依旧老实坐在小偷身上,父女三个等待刘欢笛下班。 闲着也是闲着,阿琅掏出新买的手机,来了张自拍,又给俩孩子拍了张“打贼英雄”照片,等以后抽空捏个一比一泥人纪念一下。 刘欢笛得忙完手头的事才能过来,被偷手机的超市售货员白得了半天假,过去逗两个孩子玩,给小孩扎辫子。 只有趴在圆石墩上的小偷脸色慢慢变绿。 由于被阿琅提了一路,小偷里头的长袖衫蹿到咯吱窝,整个肚子毫无阻挡的贴在圆石墩上。 再加上阴天,石墩冰凉,五分钟没到就开始肚子疼。 忍忍忍。 不敢想象,他这样已经够丢人了,万一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那啥了,明天铁定上报纸。 帽子早不知道丢哪了,想捂脸,手还被绑着。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是两分钟,忍忍忍…忍不住了! “哥,我去解个手,实在憋不住了,放心,我不跑。”小偷弱弱的说,生怕声音大了阿琅生气。 “不解,你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还得让我伺候?” 这会儿没事了,阿琅才想起来忘记买老婆交代的带鱼。 忙完还得再去一趟超市,真烦。 讨厌的小子,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因为这小子浪费那么长时间。 “哥!我……” “噗嗤!噗噗噗!”小偷一串连环屁,气的奚迎和奚悦对着小偷一顿捶。 螂王的崽儿,力气都比一般的崽儿大,锤的小偷一愣一愣的。 腰快被捶断了。 阿琅:真烦,比咪咪还烦。 刘欢笛过来时,刚好看见快被揍瘫的小偷眯着眼睛,脸朝着她的方向。 有点眼熟欸。 “你是……”刘欢笛看着那张脸,一阵头脑风暴,绝对在哪儿见过。 “走啦,媳妇儿,”人到了该走了,阿琅嫌弃归嫌弃,仍然打算提着小偷,长腿的家伙,万一想跑或者要反抗怎么办。 小偷再次腾空,肚子疼的哇哇叫。 还要什么面子,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回头就换一座城市生活! 听到小偷的声音,刘欢笛突然想起来小偷的身份。 那是吕秉荣的初中同学卫铸刚,还喜欢吕园! 几年没见,她都要忘了家里的事了,她不联系吕家,吕家居然也没找她。 阿琅:那是因为螂小兵咬碎了电话本,还请外援将通话记录删掉了。 为了这个,阿琅给帮忙的猫买了好几罐肉,托朋友给送过去的,朋友还问他为什么跨省养猫。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家的猫,猫与猫的差距比人和蟑螂的差距都大。 刘欢笛凑到阿琅耳边,小声说:“这人我认得,我弟的同学,他会不会……” 和阿琅结婚后,刘欢笛就没打算再回去了,吕家不是她的家,她现在有家了。 顶多等生母老了之后按规定给赡养费。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私心不想让吕家人知道她工作的地方。 小偷,也就是卫铸刚,现在一心想上厕所,没工夫观察刘欢笛长什么样。 刘欢笛从包里掏出一个一次性口罩戴上,仔细想想,她现在的长相、穿着打扮和过去相比变化挺大,也不一定能被认出来。 阿琅听了老婆的话,恍然大悟。 怪不得前世原主跑掉后,吕家人能找到刘欢笛的住处,原来根源在这儿。 既然这样,更不能放过这小子了,阿琅不再耽搁,先一步将吕铸刚带过去。 刘欢笛打算慢些过去,把两个孩子留下,等卫铸刚被抓起来该忙的忙完再去吃瓜。 “妈妈,我偷偷告诉你,爸爸抱阿姨了。”奚迎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个阿姨还有小宝宝了。”奚悦补充。 忙着加班、不知道孕妇那回事的刘欢笛成功想歪了。 第118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13) 偷东西事不大,手机加上钱包里的钱还不够判刑的,但卫铸刚推倒孕妇,让孕妇早产了,这一点没办法赖。 把多嘴多舌的家伙送进去,也避免了吕家兄妹来找不痛快。 前世,兄妹俩用“卖”姐姐的钱娶媳妇、添嫁妆,吕秉荣娶了县城双职工家庭的女孩,有孩子之后在县城定居生活,日子安安稳稳。 吕园嫁给卫铸刚,卫铸刚偷了笔大的回家,从此金盆洗手,再加上吕园的嫁妆,两人贷款买了套小房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现在刘欢笛不搭理他们了,卫铸刚也进去了,两人的命运也将会与前世截然不同。 少了踏脚石,自己努力去吧! 婚姻的根本是相互信任,刘欢笛在听了女儿们告状后没有及时去质问阿琅。 很快在吃瓜时得知了真相,松了口气。 孕妇怀孕七个半月,在紧急检查时,查出胎儿胎位不正,好在遇到个手法老道的医生,帮忙正了胎位。 她急产加顺产,生下一个小男孩。 孕妇的老公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急匆匆往医院赶,在医院了解到老婆早产的原因,气的不轻。 可看到保温箱里儿子红红的小脸,还有老婆半躺着、岳母来喂汤的样子,怨气慢慢散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敢想没有阿琅挺身而出,老婆会怎么样。 等阿琅吃完瓜,心满意足的回来,孕妇的老公看到阿琅,冲过来激动地攥住他的手,腿一软就要滑跪,被阿琅拽了起来。 “我是医护家属,不是医护,你感谢错人了吧?” “没错,我是朱琴的老公,朱琴就是你救的那个孕妇,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唉!”男人说着说着都快哭了。 阿琅活了那么久,劝过哭的女人,没劝过哭的男人,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直接被眼睛里含着泪花的朱琴老公拉走,一起去看保温箱的娃娃。 刚当爸,喜欢炫娃,阿琅能理解,毕竟他也是这样,朱琴老公看阿琅有一对双胞胎,追着问阿琅怎么照顾小月龄的娃娃,刚好问到点子上,两个大男人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聊得热火朝天。 两个孩子跟在阿琅身边,让喊人就喊人。 奚迎:当着外人的面,当然要当乖孩子。 奚悦:刚才的小宝宝好小,想在宝宝脸上画画,忍住。 两个男人有话聊,刘欢笛也从朱琴口中得知了自个儿的男人有多厉害。 刘欢笛作为护士,直接去找同事问了孕妇的情况,去看孕妇了。 朱琴喝完汤,冲刘欢笛笑笑,比起阿琅,她才是直接体会到当时惊险的人,对刘欢笛有着天然的好感。 两个女人从孩子,聊着聊着又开始吐槽老公,再到家里的各种琐事。 听着朱琴聊的什么相亲,婆媳关系,老公忙碌,藏私房钱,怀孕时想吃的东西什么的,刘欢笛突然觉得,她好像什么都没经历过。 和阿琅第一次见面一点也不浪漫,只因为她掉井里,阿琅路过给提溜上来,接下来她貌似什么都没做,阿琅就出现在她面前,从校门口摆摊,到给她们宿舍送泥人,给她带饭。 好到让她不知所措。 他图啥呀,自己好像没什么能被图的地方。 双方门不当户不对。 总不能是老天爷看她可怜,专门派来的吧。 朱琴吐槽了一通,又讲起自己和老公约会时发生的事,说老公婚前是小心翼翼的瘦子,结婚后是放飞自我的胖子。 而阿琅,身材一直完美,婚前大大咧咧,上来就问她要不要谈恋爱,婚后倒是害羞了,做个示范都扭扭捏捏。 这么一比较……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让她遇到了呢,晚上回家犒劳犒劳他! 阿琅:真的吗?螂螂振翅.jpg 一会儿的功夫,刘欢笛和朱琴成了闺蜜,约着等朱琴出了月子,一起出去逛街。 阿琅也多了个小弟,小弟嚷着要减肥,说要和阿琅一起健身,练力量。 奚迎和奚悦躺在阿琅怀里,睡到流口水。 —— 吕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欢笛生父留下来的那套房子塌了,说是房柱房梁被虫子蛀空了,要修的话是个大工程,一家子只能回吕家住。 吕父万事不管, 吕秉荣二十三,村里的同龄男孩都开始轮着相亲了,吕秉荣在县城谈了个姑娘,但被彩礼难住了。 条件太差,姑娘家里看不上他,直说要的彩礼,吕家给不起,只能拖着。 又因为联系不上刘欢笛,他打算先让妹妹出嫁,多要点彩礼,用妹夫给的彩礼当自己的彩礼娶老婆。 吕园二十,从挺小的时候就和卫铸刚谈恋爱,卫铸刚跟她说外出打工,明年过年赚了钱回来娶她,可前几天得到消息说,卫铸刚犯罪被抓了,要判刑。 卫铸刚被热心群众拎着满街走的照片还上了报纸。 这下可闹翻了天。 连锁反应,卫铸刚被抓,吕秉荣的算盘落空了,急着娶老婆,没钱可怎么办? 不给彩礼,女朋友不愿意嫁给他,思来想去,吕秉荣找到吕父,提议:“那个姓卫的指望不上,不如给妹妹重新找个好的?” 至于什么样是好,彩礼给的多的就是好。 房子塌了,吕父也愁,结婚不仅要彩礼,还得准备房子,一个闺女,哪有儿子重要,以后养老还是要跟着儿子的。 吕父琢磨起来,准备托人给寻摸一下周边能出高彩礼的人家。 吕母,也就是刘欢笛、吕园的生母听说这件事,不乐意了,要说随便嫁人,嫁前夫的闺女刘欢笛她没意见,嫁吕园不行。 吕园作为吕母再嫁后生的孩子,一向被吕母视作她在吕家站稳脚跟的标志,吕秉荣是继子,谁知道以后自己老了继子会不会嫌弃她? 养老得靠吕园。 大晚上的,夫妻俩一顿吵,吵得街坊邻里都听见了,吕园被吓了一通,本来不清醒的脑子忽然清醒了。 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出来这种狗屁提议是谁提出来的。 这时候,不强硬就等着挨欺负,吕园可不顾及什么亲兄妹的感情,从屋里扛出来一把木凳子,一凳子将吕秉荣开了瓢,趁家里乱的时候,偷拿了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跑了。 吕秉荣被一凳子敲成植物人。 吕园和前世刘欢笛的二婚对象一样,成了通缉犯。 阿琅从螂小兵口中得到消息时,还挺纳闷。 他只是抓了个小偷,又派螂小兵们一样一样破坏掉本该刘欢笛得,却被吕家占用的东西,其余的什么也没做啊? 没把吕秉荣卖给老光棍,也没让吕园去山里给人当后妈。 怎么吕家自己就闹起来了?才多久啊。 这时候发现他老婆的好了早干啥呢? 第119章 扒手蟑螂,爆改大师(完) 在奚迎和奚悦读高中时,刘欢笛晋升到主任护师,换了医院,阿琅在距离女儿们学校和老婆医院都近的地方买了套大平层。 至于阿琅的泥人店,已经开了三家分店,还招了一个小徒弟。 为什么说小呢,因为那个小徒弟是朱琴的儿子彭好运。 老彭本来要给儿子取名叫“彭大运”,谐音“碰大运”,朱琴不愿意,说太土了,有种以后要干物流的感觉,两人一协商,定下“彭好运”这个名字。 两家人关系近,彭好运从小就跟着奚迎和奚悦玩,奚迎和奚悦对小三岁的小男孩不感兴趣,双方玩不到一起去,彭好运就学了一手做小面包的手艺。 会做各种造型的小面包,用来送给奚迎和奚悦吃。 阿琅:当着螂的面,当大野猪,问过本螂了吗? 阿琅将彭好运拉到身前,语重心长的谈了一次,臭小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令阿琅最无语的,是这小子和自家两个闺女一个样,卧龙凤雏。 奚迎和奚悦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代表,从小学就进了体育队,中学之后,两人一个练标枪,一个练橄榄球,每年都会代表学校或者市里参加比赛。 其中奚迎那一手扔标枪的技术,还进了省队。 两人在一个班,学习成绩,两人轮流倒一倒二。 彭好运比奚迎和奚悦更离谱,早产导致身体偏弱,每次学校组织体测都是倒数第一,学习成绩则每次都是正数第一。 老彭带着儿子来家里玩,阿琅都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和自家闺女有共同语言的。 难不成像古代的军师一样,动嘴皮子完成gdp? 派出螂小兵调查后才知道,彭好运自学了《运动营养学》《运动训练学》和《运动解剖学》,会制定食谱和训练计划,和军师也差不多了。 阿琅理解不了学霸的脑回路,就像学霸理解不了学渣为什么那么能跑。 还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除了读书之外什么都精通。 这不,彭好运大学保送后没事干,来到阿琅店里,赖着他学手艺,说要给奚悦捏一套什么推。 要亲手捏才有诚意。 彭好运一个月前,和奚悦表白,两人开始异地姐弟恋,两人一个跟着橄榄球队天南海北比赛,另一个跟着数学竞赛队和物理竞赛队天南海北的比赛,偶尔视频,奚悦还会给他分享帅哥。 彭好运:…… 为了保住女朋友,只能从岳父和奚迎两边同时下手。 奚迎早早找了个体育界的男友,对彭好运这种白斩鸡类型不感兴趣,只将彭好运当哥们,提起追女友,奚迎表示她没经验。 自个儿是被人追的一方。 只能赖上阿琅了。 “叔,你看这样捏行不?”彭好运严肃脸,将一个四不像的玩意摆在底托上。 阿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马捏的还行,能看出轮廓了。” 彭好运咬了咬牙,“叔,这是小悦追的那个爱豆,不像吗?” “蛤?” 阿琅敢说,彭好运真拿这玩意送给奚悦,能被撵出去二里地,当场分手。 “我记得那个什么爱豆,脸不长吧,是个圆脸来着。”阿琅都不忍心打击彭好运的自尊心,他能教出来这种徒弟,名声是败坏完了。 彭好运靠在椅子背上,琢磨了一下阿琅的话,两个大拇指指腹对着泥人的脸一顿搓。 阿琅赶紧拦住,“顾头不顾腚,再搓成倭瓜了!” 还不如马脸呢,至少是个动物样。 好端端的学霸,考试、做实验都不错,怎么捏个泥人毫无审美呢。 懂了,和当年的咪咪一样,吃醋了,故意丑化人家呢。 这就说得通了。 人家当爱豆的,没招他也没惹他,平白被黑,阿琅决定当一次好人,拿过不堪入目的泥人,准备修整一下。 彭好运撇撇嘴,心里疯狂呐喊:为什么那么难捏! 在阿琅的对比下,他有点像小辣鸡。 阿琅刚把泥人挪到自己手边,门口的贝壳风铃就响了。 一个胖乎乎的少年走进来,看到阿琅手边的倭瓜泥人,小眼睛晶晶亮。 “叔,你手里这套植物大战僵尸泥人卖不?不是定制款的话就给我吧。”少年是个二次元,家里条件不错,从几年前就爱来店里买东西,说要集齐各种游戏款式的泥人。 以后开个展览馆,专门展览自己的藏品,还说要给阿琅分成。 阿琅抬头,一声“啊?”没啊出来,手先动了,泥人已经有了大型,阿琅三两下将某爱豆的黑子手办改成了植物大战僵尸里苦大仇深的倭瓜模样。 “不是定制款,这不,刚开始做,四十九种都要的话打九折。” 阿琅愉快收下定金,挥手送走亲爱的顾客。 彭好运摆出和倭瓜同款的苦大仇深表情。 “小伙子,我看好你呦!”阿琅拍拍他的肩膀,倍感欣慰,手艺差了点,不耽误赚钱,也是一种天赋。 —— 十年后的某天。 老婆、女儿和女婿们工作都忙,交给阿琅一个艰巨的任务,带外孙。 两个外孙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阿琅是怕了,可不敢再把孩子带到泥人店里,准备找一个崽子托管处,让崽子们自个儿玩。 最后将两个孩子带到商场,去玩充气城堡和挖沙。 这样,阿琅可以光明正大休息,眯一觉就该回家了。 交了钱,将崽子送进去,阿琅就在等待处浅眯了一觉,直到被老婆的电话吵醒。 “还没回来?还回家吃饭吗?别带着辉辉和舟舟在外面乱吃东西。”刘欢笛正忙着,怕阿琅一个人看不住俩孩子。 阿琅恍惚了一会儿,“恩”了一声,起身去接孩子。 这会儿也到了商场关门的点,阿琅起身的同时,旁边几个老头老太太也起身,要接孩子回家吃饭了。 睡之前他特地让一小队螂小兵帮忙看着点孩子,有事来报告,总归孩子不可能丢。 等阿琅慢慢悠悠过去一看,孩子是没丢。 带着一群小孩在撒尿和泥,说是外公教的,外公捏的泥人最好看。 阿琅:我什么时候教的…… 其他老头老太太们:什么外公,怎么不教孩子点好,太不讲究了吧。 老头老太太们冲阿琅投来鄙视的眼神,阿琅更得反驳了:“孩子自个儿想一出是一出,可不是我教的啊。” 一老太太碎碎念:“孩子是家长的一面镜子,耳濡目染。” 阿琅气的想打孩子,又不舍得。 唉,说就说吧,他摆烂了,将俩孩子接走,带到商场卫生间洗手。 笑死,无论孩子在不在泥人店里,都会精准的砸了他的招牌,比他俩的妈妈小时候更过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阿琅认命的给俩孩子搓指缝,指挥他俩擦干手的时候心里已经盘算好该怎么处罚不爱岗不敬业的螂小兵了。 沙坑里,螂带着众螂钻出一颗头,天呐,太可怕了,他只是藏起来看孩子,莫名其妙的被一铲子沙给埋了。 工伤,工伤! “外公?”彭好运和奚悦的儿子辉辉擦干净手后,扬着脸叫阿琅。 “恩?” “我捏的外婆好看嘛?” “啥?”啊不是,你小子,你捏的那一坨…… “别学了,去喂猪吧。”阿琅和蔼的摸摸外孙的头,你这天赋,就不要祸害人了,外公娶个老婆不容易。 为了老婆的血压,阿琅最终放弃将辉辉带有味道的作品带回家,他一边肩膀上坐着一个外孙,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开饭啦,回家吃饭! (本世界完) 第120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1) “真是长本事了,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了!”班主操着板子指着趴在长凳上的阿琅,大声骂着。 阿琅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被两个小子抬回屋里了。 阿琅:…… 什么情况? 进屋之后,其中一个小子凑到阿琅耳朵边,哑着嗓子交代:“野狗哥,你可千万别再惹班主生气了,先养着吧,我们帮你看着点曼姐,你别急。” 说完给他倒了杯水就走了。 谁啊,谁是野狗啊?阿琅摸摸开花的屁股,他穿过来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伤口就结痂了。 时间把握的很精准,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没人发现。 不管了,先接收记忆吧。 原主颜阿琅,原本是某县县令颜沛文家的公子。 颜家是商户,生意遍布几个府城,颜沛文家族的第四代,同一辈中只有他是读书的料,商户出身家底丰厚,一路往上考。 加上他相貌好,在中举时被知府的嫡次女邢氏看中,闹着要嫁给他。 颜家自然不会拒绝,积极准备婚事,颜沛文主动将婚前的通房打发了,只等邢氏嫁过来。 两人婚后半年多,一个曾经被颜沛文打发出去的通房抱着孩子找上门,那孩子就是原主。 邢氏本就是低嫁,怎么可能愿意在自己生育嫡长子之前夫君先有个庶长子,就算她同意,颜家宗族里也不会同意。 两家人一商量,给了那通房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再嫁,颜府不认孩子,但孩子的吃穿用度该管的会管,前提是以后两边永不相见。 通房收了钱,却不愿意要孩子,颜家人顾忌名声,不好强迫她。 最后,原主被颜家长辈做主送给一户家境殷实、生不出孩子的夫妻养。 哪想到,收养原主的那对夫妻三年后有了亲生子,看着亲生子的身体康健,动了丢弃原主的念头。 等真带出去丢的时候又觉得亏,起了歪心思,直接将原主卖掉了,原主在人牙子手中生了病,人牙子看原主还剩一口气,将他丢在路边,原主被路过的戏班子班主捡回去。 原主五岁学戏,跟着戏班子四处登台唱戏,认识了因为一家子逃难、被卖到戏班子的女孩崔曼曼,两人都是被人卖掉的,相互取暖。 随着年龄的增长,原主渐渐喜欢上崔曼曼,一次意外,崔曼曼怀上了原主的孩子。 两个生瓜蛋子,懵懵懂懂,还是崔曼曼总吐,两人偷偷找了大夫才知道胎儿已经三个月了。 这可麻烦了,两人年龄都不大,崔曼曼排戏又多,万一被班主发现,两人都没好果子吃。 可这种事哪是说瞒就能瞒住的,班主发现崔曼曼时不时呕吐,逼问她孩子是谁的,原主主动承认,护着崔曼曼,被班主暴打一顿。 还没等两人商量出什么章程,一辆华丽的马车来到戏班子,指名道姓要带原主走,说是江东府同知颜大人家的管家,来接大公子。 原主在带伤的情况下将崔曼曼一并带走,一路忐忑,到了颜府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原来,颜沛文和夫人邢氏十四岁的嫡长子因为一次伤寒没了,他是颜家唯一的子嗣。 又赶上颜沛文意外受伤,可能要挺不过去,万一颜沛文死了,没有儿子,家产就要便宜外人,邢氏经过陪嫁嬷嬷的提醒,当机立断要将原主接回来,一打听,原主早被养家给卖了。 辗转了几处,派出去一批又一批人,才打听到原主的下落,邢氏不便出门,管家一刻也不敢耽误的来接原主。 原主一跃成了同知的独子,身份上去了,崔曼曼的身份就变得尴尬了,两个戏子成亲很正常,但同知的独子怎么能娶戏子? 颜家和邢家都逼着原主将崔曼曼纳为妾,先打掉孩子,如果真想要孩子以后主母进门了再生就是。 原主满心满眼都是崔曼曼,怎么可能同意,事情就僵持在这儿。 颜沛文被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根本不敢死。 直到崔曼曼生下一个女儿,原主过惯了官家子弟的生活,一起玩的也都是父亲同僚的孩子,心境变了,信念开始动摇。 邢氏看原主终于有了重新娶妻的想法,忙着张罗。 府上唯一的公子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邢氏不甘心以后将嫁妆都留给没有血缘的儿孙,动了将娘家侄女嫁给原主的想法。 为了让原主满意,邢氏专门回娘家,亲自选了邢家二房的嫡幼女邢采蓝,相貌、身段、才华都说得过去。 只是邢氏不知道,邢采蓝表面上看着温顺懂礼,背地里却喜欢一个文文弱弱连童生都没考上的青年桂志学。 据说桂志学家里为了供他读书,其余几个兄弟穷的穿一条裤子。 邢采蓝自知家里不会同意她和桂志学在一起,干脆同意了姑姑说的亲事。 同意归同意,后来一想,她一个官家出身的姑娘, 凭什么要嫁给当了十年戏子的原主? 越想越气,依旧和桂志学纠缠不清,甚至在新婚的前几天,还借口外出买首饰和桂志学厮混。 邢采蓝和原主成亲的第七日,靠汤药拼命坚持了一年的颜沛文咽了气,好在儿子成亲,家里的人脉、家产有人继承,颜沛文死前没有遗憾。 家里唯一的官没了,一家人返乡生活,置办家业。 又过了八个多月,邢采蓝生下了一个“早产”的男孩,原主以为是自己的孩子,高兴的摆了三天流水席。 桂志学大老远追来,看了孩子,吃了席面,还偷偷嘲笑原主和邢氏蠢。 出了孝后,“原主”和邢采蓝又陆续生了四个孩子,孩子生了一堆,没有一个像自己。 原主疑心,着手调查,可他哪能比得过从小在大户人家后宅生活的邢采蓝,刚一开始查就被发现了,邢采蓝没声张,夜里用被子将原主给捂死了。 原主死了,邢采蓝怕姑姑邢氏生疑,趁请安的机会给邢氏下了身体虚弱的药。 又看崔曼曼不顺眼,将崔曼曼卖了。 作为正妻,卖个没名分的“妾”,谁能拦着? 剩下原主的女儿,想让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丢命,有的是办法。 邢氏日渐虚弱,连自己院子都出不了,邢采蓝借口身边没个男人办事不方便,要招赘,将桂志学招赘进来,一家子团聚了。 等邢氏没了之后,邢采蓝的儿女们接手了邢氏的嫁妆、颜家的钱财家当,成了富家翁。 其中邢采蓝最小的儿子读书有天赋,做官后给自己改了姓氏,随继父姓桂,说是继父为了照顾他们母子,一直没有亲生的儿女,他想用改姓的方式报答继父。 这一行为还被众人夸孝顺。 毕竟,谁家儿子会对“继父”那么好呢? 第121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2) 算起来,阿琅这是穿到了班主发现崔曼曼怀孕,原主挺身而出的时候。 接收记忆这会儿,伤处从火辣辣的疼变成微微泛疼。 明天颜府的管家就要来接他了,他现在什么也不用干,等着就行。 对了,回头还得给这副身体的亲爹治一治伤,作为螂王,康复新液管够,保证药到病除。 他现在是个伤号,就算装也得老实在屋里待着。 阿琅听着屋外吊嗓子翻跟头的动静,干趴着,没有手机可以玩,有些无聊。 “识字螂来!”阿琅轻声唤道。 房梁上的螂一个自由落体,落在阿琅后背上,打了个滚儿。 “螂王安康!”刚从螂螂大学毕业的螂一个俯冲,飞到阿琅面前,两个爪爪叠着,拱了拱爪。 礼多螂不怪。 “恩,免礼,螂,播放今明两日天气情况。”阿琅慵懒的换了个姿势,右脸贴在豆枕上,打了个哈欠。 螂东闻闻西嗅嗅,振振翅膀,恭敬回话:“回螂王,今日多云转晴,气温23c~29c,下午可能会出现阵雨,夜间降温,请做好保暖,明日多云转小雨,气温19c~25c,西北风1~2级,记得带伞。” 阿琅伸了个懒腰,怪不得沾枕头就犯困,原来是要下雨了。 “到本王耳边来,说说街面上有什么新鲜事。”阿琅继续要求,将识字螂当小du用。 看那一对漂亮的触须,不接收点信号多亏。 螂顺从的降落在阿琅衣领上,绘声绘色讲起隔壁媳妇偷汉子的故事,阿琅咂咂嘴,聪明螂,以后就当他的御用小二螂吧。 很快,阿琅听着故事呼吸均匀起来,睡着了。 崔曼曼被关在另一间屋,班主的闺女苦口婆心的劝她,阿琅所在的戏班里女孩一只手就能数过来,除了崔曼曼之外,都是几个管事、箱头、武行头自家的闺女,实在没活路才会做这一行。 还有许多戏班子里根本没有女性。 “不,我想生。”胎儿三个多月,流掉胎儿可能会一尸两命。 崔曼曼天赋高,漂亮,有做角儿的潜力,不然大家哪能对她这么客气,还征求她的意见。 多亏是在台下吐了,被班主发现,若是在台上被人轰下去,戏班子名声就砸了。 万一再有个较真的主儿,偏说戏班子的人冲撞他,将众人全部打断腿丢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真看中野狗了?他倒是敢担事,不怕打。”班主的闺女巧儿拉着崔曼曼的手,平时两人玩得好,跟着她一起发愁。 “走一步算一步吧,不是后天得去马员外家唱堂会,我没事,能坚持。” 巧儿劝不动,流孩子这种作孽的事她可不愿意干,只能先走了。 —— 阿琅将伤号的角色表演到底,一睡睡到第二天清早,颜府的大管家急慌慌的来了,一切都不用阿琅操心。 阿琅也没有颜府大管家猜想的惊讶、兴奋等情绪。 全程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给好衣裳就穿着,给玉佩就挂着,假装行动不便,自然放松身体让人抬着,像是对这些习以为常。 颜府大管家暗忖,或许是唱戏练出来的气质? 班主混迹三教九流,一看马车的规格和管家的穿着打扮,就知道阿琅的身份不得了,带着一帮学戏的小子跟着忙活。 有的帮阿琅整理行李,有的给来接人的一帮人沏茶。 “野…爷,以后有空常来!”班主对着阿琅露了个笑脸,打好关系,现成的人脉。 阿琅对班主没有恶感,毕竟当年是班主捡到原主,又教了原主吃饭的手艺,阿琅爽快应声,“好啊,到时候记得,别再把我叫成‘野狗’,不然我可不应声哈!” 班主拍着胸脯保证,还往阿琅怀里塞了瓶伤药,悄悄讲了些自己这些年在富户、贵人府邸演出时打听到的后院阴私,以及那些人家待人接物的规矩。 颜府大管家怕夫人怪罪,催了催:“大公子,这就走吧,老爷夫人等得着急,什么都不用拿,府上都有。” “走,再带着我媳妇儿一起走,没问题吧?”阿琅顶着班主震惊的目光,和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往院子走,站到崔曼曼身边,将身子轻轻靠在崔曼曼身上,抬眼对大管家道:“我媳妇儿怀着孩子,一会儿赶车时慢着点跑。” 接着又贴近崔曼曼的耳朵,小声说:“认了亲咱们就办酒”,热气呼在崔曼曼耳垂上热热麻麻的。 大管家脑子里飞速算数,颜府嫡长子十四岁,是老爷夫人成亲次年年末落生的,面前这个大公子是老爷夫人成亲半年多落生的…… 这就要带回去一个戏子正妻了? 老爷夫人能同意吗? 不管了,带回去让老爷夫人去操心,他可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阿琅微微点头,不错,很有眼力劲。 这里的螂和人类都不错,媳妇儿也好。 生活充满希望。 崔曼曼听到阿琅变身公子后依旧坚定选择她,整颗心都要化了。 她看着阿琅上翘的眼尾,那副得意样,用力攥了攥自己的衣角。 在班主和师兄师弟们的欢送下,阿琅坐上归家的马车,马夫挥鞭赶车,让马尽量稳着走。 怕阿琅紧张,车厢里只有阿琅和崔曼曼两个人,加上一壶茶、两盘点心,其余人另有安排。 阿琅彻底不装了,大大咧咧葛优躺,用油纸包住一块马蹄糕递到崔曼曼嘴边,“给,快吃。” 崔曼曼也不扫兴,凑着阿琅的手咬了一口,眉眼弯弯,“多谢野狗哥,野狗哥你的伤不要紧么?” 阿琅伸手的动作一顿,剩下的大半块马蹄糕差点掉了。 老婆,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多好的氛围,就不要放狗了。 阿琅磨磨牙,原主什么破名字,还不如当年那个“狗子”的名字。 呸呸呸,为什么非要在“野狗”和“狗子”之间挑一个,非要当狗么? “客气啥,照顾自己媳妇儿,我乐意的很,伤口用了药,已经好了,还有,以后别再叫我‘野狗’这个名字,听着多难听。”阿琅无奈。 崔曼曼抿抿唇,“因为叫‘野狗’,所以身体好,恢复快,上次听巧儿说,梅花婶子家的黄狗被野狗追……” 阿琅:所以说,他是脱离不了叫“野狗”的命运了么。 第122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3) 也巧了,颜家当初将原主送到其他府,算是远远送走了,后来被养家和人牙子扔掉,在戏班子长大,戏班子哪有生意就去哪,颜沛文任职的地方和戏班子所在地就隔了一个县。 下午下了会儿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阿琅和崔曼曼被安顿在驿站,管家拿着颜沛文的名帖,给两人安排了上房。 崔曼曼看哪儿都新鲜,阿琅见过更好的,没什么大反应,给管家留下一个沉稳的印象。 阿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螂、、人不可貌相? 第二日一早,华丽的马车径直拐进颜府所在的官署街,阿琅在马车上除了吃就是睡,还有老婆抱,马车一停,没等人扶就跳了下来。 几个有头有脸的管事来门口迎接,看到阿琅的长相,面面相觑,脑子活泛的立刻上来问好,阿琅挥挥手拦住了那人到嘴边的话。 阿琅现在回来,身份上不占优势,但颜家的嫡长子没了,府里的下人们不得不向他示好。 在亲爹半死不活的情况下,说他能当家做主吧,顶上有个嫡母,他得听嫡母的。 说不能当家做主吧,又是以后要顶门立户的男丁,有底气。 思来想去,阿琅决定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立一个强势的人设,原主犹犹豫豫,对不起崔曼曼,又不爱邢采蓝,别人指挥哪他打哪,被人揉圆搓扁是必然。 想当出头鸟的管事一愣,没想到一个通房生的、在戏班子长大的“公子”性子挺硬。 “走吧,我先洗漱一下,再去见父亲和母亲。”阿琅一进府就将丫鬟小厮指使的团团转,真和回家似的。 颜府的下人们更懵了,阿琅居然还认路! 阿琅:本王让螂小兵提前来看了考场,呃,看了家,小二螂在讲故事时说了路线。 —— 在阿琅忙着洗漱、擦头发、选衣裳的时候,邢夫人和病床上的颜沛文同时收到阿琅带着个怀孕的未婚妻进府的消息。 邢氏从嫁妆里挑出一对品相上佳的玉镯,一套头面,准备给崔曼曼当见面礼。 心里再怎么不满意崔曼曼,面上也得过得去。 她还有两个女儿,要为女儿以后考虑。 颜沛文大腿和小腹处被砍人了两刀,天气热,伤口有些流脓,人也烧的昏昏沉沉,时睡时醒,说死暂时死不了,说活也活不好。 眼看要绝后了,只能指望阿琅这个被送走的儿子。 他坚持爬起身,在下人的帮助下更衣,又吩咐人取来一套名家制作的毛笔、一方砚台,加上一叠银票,作为给阿琅的见面礼。 对阿琅这个儿子,他是心存愧疚的。 希望能补偿一二。 阿琅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一番准备后,大大咧咧带着老婆跨过门槛,先接礼物,再喊爹娘。 一点不打怵。 老两口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 颜沛文眨巴半天眼睛,憋出来一句:“吾儿今后要勤学慎思……” “好嘞。”阿琅抱着装银票的匣子,也跟着眨巴眨巴眼睛,大声应着,理论上还要加一句xx记下了,阿琅哪能亲口承认自己叫“野狗”。 多影响他的外在形象呐。 颜沛文似乎也看出来了,抚了把胡子,“吾儿可有名字?” “阿琅。” “好,为父今后就唤吾儿阿琅,来人,摆饭吧。”颜沛文有些累了,既然有名字,加上辈分可以直接入族谱,浑身难受,不想再多说话。 他一个商户出身的官,怕把儿子教成纨绔,总在儿子面前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挺累的。 特娘的整天不说人话。 当初和嫡子相处时就维持着严父人设,的确没把儿子教成纨绔,儿子直接一场风寒没了。 现在大儿子回来,人设又得重新立,不能想,一想就扎心。 唉! “爹,听管家说,您受伤了,儿子小时候遇见一个老道士,他看儿子有天赋,教给儿子一手制伤药的本事,您试试,儿子从小就用这个,可以内服,也可以外用,一次就见效。” 阿琅将班主给的那瓶药换成螂王款康复新液,别的螂做康复新液得榨汁,他不用,他只用不痛不痒的出点自带的“人渣”就行。 至于什么“渣”,咳咳,不可详述。 多亏自己自愈能力强,用不着。 颜沛文将信将疑的打开药瓶,从瓶口往里看。 淡棕色的液体,闻起来腥臭。 这个药,它靠谱吗? 颜沛文向阿琅投来怀疑的目光。 阿琅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再肯定也不敢直接往嘴里炫啊,颜沛文决定先给大夫看看。 看阿琅那迫切的样子,颜沛文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父爱,破天荒的又掏出来二百两银票递过去,阿琅“嗖”的接住,坚决不给老爹一秒钟犹豫的机会。 药对于阿琅来说不值钱,但药钱一定得收。 收了礼物,吃了饭,阿琅很满意现在的家庭氛围,不用跟原主似的早起练功,也不用跟原主去世的弟弟似的早起读书,啥都不管,就是躺! —— 大夫中午拿到药,傍晚就拎着衣裳下摆连呼哧带喘的跑来了。 “老爷!这药是从何处得的,治疗外伤简直有奇效!老爷的伤有治了!”老大夫拿着药瓶,披头散发的冲进屋子,小厮都没来得及拦。 颜沛文刚睡着就被吵醒,睁开眼一副“大郎喝药”的场景。 心肝一颤。 他还没死,是睡着了啊。 必须得弄死他吗。 老大夫又是一顿嘴皮子输出,一边输出一边征求了颜沛文的意见,颜沛文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拿起瓶子一顿炫,又在伤口上涂了些,“砰”的往后一趟。 “李大夫,本官再睡一觉,若是明日午时还未醒来,记得告诉吾儿,为父不怪他,再告诉吾妻,吾甚心悦她,还有吾女……呕!” 螂王出品的药,甜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脚丫子味。 他扭头就要吐,又怕浪费,坚持了一会儿,感觉头脑没那么昏沉了,缓缓躺回去。“罢了罢了,大概死不了,告诉吾儿,为父恢复之后便给他挑个书院,十多岁的人了,尽早启蒙,再告诉吾妻,为夫还能挺一挺,别急着改嫁……” 李大夫坐在颜沛文床前,一句话没说,只看着颜沛文老母猪戴xiongzhao,一套又一套,叭叭起来没个完,戏多的和他那戏班子出身的大儿子有的一拼。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了官也改不了面前这人的气质。 第123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4) 颜沛文一觉醒来,奇迹般的恢复了,小腹的伤口长出了新的肉芽,大腿的伤口中脓水没了, 已经结了痂。 “做梦呢?”颜沛文眯着眼睛,摸摸小腹,又摸摸大腿,绝对是做梦, “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巴掌,呦呵,这梦做的逼真,还挺疼的。 “老爷,老爷!”从小一起和他长大的书童铭青敲了敲门,“老爷,晚膳提来了!” 颜沛文一觉睡了十个时辰,叫也叫不醒,铭青生怕他死了,午时那会儿见人还没醒,慌慌张张叫来了李大夫。 李大夫来不及收拾自己,匆匆赶来,一把脉,“嘶”的一声,比铭青更慌,慌中又带着一丝兴奋,披散着头发直奔阿琅的院子。 那会儿,阿琅刚好吃过午膳,抹抹嘴,跟着过去了一趟,表示药起效了,说等老爹醒来再用一次药巩固巩固。 又拿着空药瓶出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将空药瓶重新装满递给李大夫。 颜沛文没醒,纯粹是心中的担子放下了,不操心,也不疼,将过去没睡的觉补回来。 李大夫:没错没错,老爷操心的事已经办完了,还跟他交代遗言来着! 随即放心让颜沛文继续睡,这么一睡,天黑了。 颜沛文听了前因后果,木愣愣的靠在床头,自言自语:“天哪,琅哥儿这是啥人啊……” 捏着鼻子又喝了半瓶药,颜沛文打了个嗝,“这种疗效的药,世上罕见,也就琅哥儿有大造化遇上高人,不然,吾命将休……” 怎么感觉更愧疚了呢? 颜沛文甩甩脑袋,又从私房里抠出五百两银票,示意铭青交给阿琅。 在他看来,嘴上说愧疚是虚的,要补偿就得上真金白银。 阿琅从铭青手中接过银票,将对方客气送走后,手一伸,将银票递给了崔曼曼。 “曼娘,喏,收好了。” 崔曼曼这两天收礼物收银票,都收麻了。 她对爱情的和颜沛文对亲情的看法差不多,同样朴素。 她认为,男人对女人的爱直接体现在是不是愿意将自己的钱袋子交给女人保管。 没钱的男人想出去野都野不起来。 当然,还有个前提,女人得能管住钱,本身靠谱。 原主当时将银票攥得紧紧的,全用来和狐朋狗友吃喝那啥赌,崔曼曼手里没钱,又没娘家撑腰,仅靠阿琅满口大话的关心,整天精神紧绷,生产后阿琅变心,她就再没出过院门。 阿琅猜想,她那时候大概有些产后抑郁。 现在数钱都数不完,哪有时间抑郁啊? “野…琅哥!”崔曼曼揽过阿琅,用柔软的手给他捏了捏肩,顺势躺在他大腿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阿琅被老婆看的飘飘然,“叫野琅哥也行,听说你们女人都喜欢有野性的男人,恩、当然,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当家螂……” 阿琅说着说着,筋骨分明的大手落在崔曼曼肚子上,螂苗苗还小,肚子起伏并不明显,因为常年练功,崔曼曼还有马甲线,阿琅摸着摸着手就挪了位置。 “哎哎哎,别过界,不行!”崔曼曼急的推阿琅的手。 阿琅嘿嘿一笑,不再乱动,“乖,等明天咱们一起去给爹娘请安,早点成亲,不然不好做婚服,到时候再请个画师,给咱们画一幅像,以后咱们孩子出生,每年都画一幅,你说怎么样?” “请画师要不少银子吧?”崔曼曼心中泛甜,冷不丁冒出一句。 “娘子,现在这间屋子里没有比你更富的了,就当心疼心疼你男人……”阿琅说着说着,低头又是一顿闹。 天黑了,守夜的丫鬟听到动静脸一红,听外院管事说新来的大公子很凶,她也不敢说什么,匆匆跑去小厨房吩咐人烧水。 —— 颜沛文伤愈的消息传到后院,邢氏脸上的笑更真诚了,颜沛文给阿琅银子,她就给崔曼曼首饰。 至于介绍对象,拆散小两口,她男人都恢复了,干嘛非要跟庶子过不去呀。 话说回来,阿琅归家的第一天,邢氏的确起了给阿琅介绍娘家侄女的心思。 此一时彼一时,男人在,家里就有人撑着,她也不用头疼教戏子儿媳掌家之类的事,她自己可以做。 万一以后又有嫡子,她是向着亲儿子还是向着嫁给庶子的侄女?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 让小两口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再给阿琅找个营生做,让他以后分家了也能养家糊口。 退一步说,就算以后没嫡子,有颜沛文从中协调,她有大把时间和庶子相处,不和庶子交恶,平时关心关心。 庶子没亲娘,她养老有保障。 两口子出发点不同,却想到了一起。 阿琅归家一周,颜沛文回去上值,看阿琅无所事事的在花园溜达,顾忌到邢家,不好大办认亲宴,他打算带着儿子去认认门,免得以后见面大家都不认识。 请了一段时间病假,同僚们都忙疯了,颜沛文是因为江防问题受伤,被水匪砍的,那群水匪专劫大船,不拘商船和官船,无法无天。 水匪们的船只灵活,一个个水性又极好,还会乔装打扮成客商、小贩,上岸杀人。 这不,颜沛文不在的这段日子,水匪又闹出事了,一群人趁夜劫了一条送举人进京赶考的官船,抢了一通后还将官船凿漏了。 只有一个农家子出身、父亲闲暇时候摇船养家的年轻举人活了下来,报了官,上面吩咐要严查。 导致当地武将愁成乌眼鸡,文官也没好日子。 阿琅跟在老爹身后走着,往哪儿走哪儿一片愁云惨淡。 “颜大人,你别在这儿晃来晃去了,晃的人眼晕。”通判杨大人揉了揉酸胀的眼,补充了一句:“让你晃的我看东西重影。” 阿琅在后面小声哔哔:“散光就散光呗,也没见哪个散光的将一张银票看成两张银票。” 声音小,没人听到。 杨大人恨不得重新长个脑子,他负责羁捕任务,手下的兵丁都是内陆来的,在陆地上还行,一上船就抓瞎。 光晕船的就一大批。 但凡让水匪追上、登船,全完蛋。 一个个让人下饺子似的往江里丢,丢下去乱扑腾。 若是穿着甲衣,沉的更快。 阿琅听了一路老爹同僚们的抱怨。 手指挠挠下巴,若有所思,好像找到了新的上班方向。 不用读书费脑子,简单好上手。 螂不会游泳,可以学,那么多螂小兵,总有些交了青蛙朋友的,找个外援教教。 不提游泳技巧,只说在水上活命…… 螂天生就会在水上漂,不沉下去还不简单吗! 阿琅:来,本螂王教你们“螂刨”! 第124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5) 听到阿琅说准备义务教水军游泳,杨通判眼睛秒恢复,比用了螂王版康复新液的效果还显着。 “大侄子,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好的,瞧瞧这长相,一表人才,比老夫我也不差什么,那群旱鸭子就交给你了,不听话就跟伯父说,伯父向着你!” 杨通判变脸速度之快,让颜沛文眼角抽搐,正巧,颜沛文也想着让阿琅找个活干,不管家里条件如何,自己得有个营生才行。 不过,阿琅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泳,戏班子还教游泳吗? 要不,让水军的将士们都去戏班子进修一下? 阿琅:不要发散思维啊! 第二天,穿着一身束袖短衫的阿琅来到了水军练兵场,和各种口音交杂的水兵们打了个招呼。 不就是带个兵么,他经验丰富,不管是边疆战场上的兵,还是螂小兵,都能指哪打哪儿。 昨夜,阿琅特地找借口出来,蹲草丛里和螂小兵们找来的青蛙外援学了一手,手臂向外划水,抓水,双手前伸,双脚踢水,小意思,比读书简单多了。 看在青蛙外援尽心尽力教的份上,阿琅还好心传授了青蛙外援一手在湖面上静止漂流的技巧,不包会,让青蛙慢慢学,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再来问。 学好了可以提高抓虫子的概率。 “报告长官,全部士兵集合完毕!”一个明显中原地区口音的水兵出列汇报。 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大家都知道了上面要派来一名凫(fu二声)水官,新任凫水官是颜同知的庶长子,从小在庄子上长大,但有消息灵通的,知道庄子上长大的说法是用作遮掩,其实阿琅是在戏班子里学了十年的戏。 他们有些不服,一个唱戏的,还管上当兵打仗的了。 阿琅懒得解释,让众人噤声,准备给水兵们露一小手。 他冲水兵们挑了挑眉,没助跑,直接三步上树,坐在粗壮的枝丫上掰掉一根笔直的树枝,拿着树枝轻盈落地。 水兵们:!!! 你特娘的说这是学戏的? 阿琅看着大家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嘴角一勾,挥挥手里的树枝,“走吧,下水去!” 水兵们排排走,乖乖巧巧执行阿琅的命令。 果然,对付兵,就得拿出来真本事。 一行人来到江边,阿琅先跳下去游了一圈,脚底板像安了小马达似的,水兵们还没看见人,阿琅就游出去五十米,转身又游了回来。 “看清楚没,没看清本官再演示一遍慢动作!”接着,阿琅用十倍慢速又游了一圈。 反正他不动都沉不下去,可以尽情为所欲为。 水兵们:那么简单,这不有手就行。 尤其是小年轻,笑容都压不住了。 不是他们以前学不会凫水,是因为长官不会教! 阿琅上岸,用布巾子擦擦头发上的水滴,拎起树枝,指挥水兵们十人一组,一起喊号子,直接下水。 第一组水兵奋勇当先,“扑通”“扑通”往江里跳。 这样扑腾, 再那样扑腾,先后吐着泡泡往江里沉。 不对,胳膊是这样挥的啊?长官就是这么教的。 怎么越扑腾沉的越快,不合常理哇。 阿琅任由江里的十个人乱扑腾,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根钓竿,随手一甩就是准的,还格外牢固,在水兵淹死之前将他们一个个钓上来。 钓人游戏,惊险刺激。 岸上看热闹的水兵们:…… 阿琅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开启背诗环节: “啊!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上个小世界时和外孙舟舟学的,太应景了。 刚上岸的水兵狂喘粗气,岸上的水兵瑟瑟发抖。 “来吧,第二组,是你们自己跳,还是本官把你们一个个踹下去?” 第二组水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着头皮站到江边,深吸一口气喊着号子往江里跳。 生活不止会骗一组人,还会骗二组人,第二组又是被阿琅钓上来的。 “你们是本官带过最差的一届水兵!”这是第一届,没有参照组,说最差没毛病。 水兵们哪里听过这么直白的嫌弃,嗷嗷叫着一组组继续往江里跳。 阿琅挥鱼竿的胳膊挥出残影。 一天时间,全部的兵都轮了三次,阿琅捡起直溜溜的树枝,指指点点,“明天继续,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停!” 水兵们:失去灵魂。 —— 当天训练结束后,阿琅回府,和崔曼曼分享起水兵训练的趣事。 他躺在崔曼曼腿上,享受着老婆的按摩服务,悠悠叹气:“老婆,你说怎么会有那么笨的兵,比我背书时还笨……” “或许他们还有别的长处,天赋在读书上。”崔曼曼安慰道。 “可他们是当水兵的,总不能在水匪来的时候用经史子集谴责水匪吧?水匪一刀给他砍到轮回路上去。” 崔曼曼想象了一下水兵伸着手指头大骂水匪的场景,笑出声, “那你可要好好教他们,等把水匪抓住,绑结实了再骂,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阿琅蹭蹭老婆的肚子,“老婆你真聪明, 就这么办!” 第二日,阿琅从老爹的书房里借了一本《周易》,也是他唯一还算了解的书,用油纸给《周易》包上书皮,将书和换洗衣服放进老婆给缝的单肩包里,出发上班。 水兵们和昨日一样乖巧集合,但一个个变得蔫蔫巴巴的,提不起精神。 这时候,就需要阿琅给他们鼓舞一下士气了。 “咳咳,本官想了一下,我们不仅要从练凫水上提高战斗力,还要从精神上击垮对方!” 阿琅举着《周易》,大声宣布新规定:“今日再学不会凫水的,一律将‘乾’卦背出来,明日还学不会的,背‘乾’卦与‘坤’卦,后日依旧学不会的,再加上‘屯’卦。 本官会统计名单,交给杨通判,你们杨通判可没有本官那么好说话。” 水兵们:你好说话? 阿琅:他不骂人,也不打人板子,还会耐心将水里扑腾的兵钓起来,难得的好长官了,建议你们要珍惜。 有些人还活着,他们已经死了。 一组组水兵不像在学凫水,而是像上断头台。 这下,不会也得会了。 跨学科教学法效果显着,今日有二十几个人已经能试探着划水了。 如果不提划水姿势的话。 第125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6) 阿琅的凫水教学课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中途颜沛文和杨通判在百忙之中来参观了一下,把杨通判喜的合不拢嘴。 “琅哥儿,你是怎么将这群兵教成这样的?你伯父我一连找了三个凫水先生,都说教不了。”杨通判看阿琅悠闲地躺在躺椅上, 嘴里含着一块酸杏干,酸到皱眉。 手边还放着一本包着油纸书皮的书,和一根钓竿。 杨通判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路数。 “天机不可泄露~”阿琅故作高深。 如今的水兵,早已不是当年的水兵,而是变成了水·神算子·嘴炮大师·高三生·兵,一个个身上的怨气比小鬼还重。 看上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沉的狠劲儿。 杨通判更满意了。 “小子,好好干,伯父给你请功。”杨通判欣慰的拍拍阿琅的肩膀,背着手走了。 十天后,连肢体不协调的困难户也能用自创的泳姿扑腾五十米以上了,阿琅的教学工作圆满结束,有些遗憾没有“幸运”的水兵学完六十四卦。 阿琅功成身退那天,水兵们眼含热泪,给他办了一个盛大的欢送仪式。 大家凑银子,请他去府城有名的酒楼“醉春风”吃酒。 水兵数量太多,全部去不现实,于是一商议,派了五个代表过去,五个人肩负着重大使命:劝阿琅继续任教。 凭什么只有他们这一届要背书,以后的新兵蛋子,每个都得背书! 必须一视同仁! 有人请吃饭,不去是傻子,为表亲近,去之前,阿琅还带上了给第一届琅琅凫水班毕业生准备的小礼物。 一摞各式各样的《周易》书签。 爱学习的水兵都喜欢。 五个水兵代表是水兵们精心选出来的,全长着一张没有记忆点的大众脸,这样不容易被下一届水兵寻仇,安全指数高。 阿琅也不会用心记他们的脸,他记住的只有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学会凫水的兵。 前者还算聪明,教起来有成就感,后者笨到人螂共愤,教起来太没成就感。 阿琅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水兵代表们定了包间,又点了八道菜和酒楼招牌酒水“琼花露”,只等阿琅入座。 “你们太客气了。”阿琅感叹。 “长官教导有方!”水兵们齐声回答。 缩在墙角看热闹的天气预报员螂动动嘴,嗡嗡几声:“大胆,应该说螂王安康!不讲礼貌的人类,肯定没读过螂螂大学。” 阿琅动动耳朵,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听到螂的碎碎念,竟无法反驳。 单纯又热血的螂,很符合大学毕业螂的气质。 “长官,给您满上。”五个人在桌子底下,脚丫子快缠成麻花了,终于推出一个倒霉蛋最先开口。 阿琅不置可否,趁着菜还没上,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签桶,晃了晃,招呼道:“来,每人抽一个,别抢。” 水兵们:熟悉的记忆又在攻击我。 桌下的战斗又打响了,阿琅假装没听到。 上来就让他们抽的签,能是什么好签,几人腰部以上纹丝不动,脚丫子都快踹到对方裤裆,阿琅默默往后撤了撤。 可怕的水兵们,连抽签都要抢着第一个抽。 果然爱学习。 蹬了三十秒,还没决出胜负,阿琅等不及,随意点了一个人,“就你了,你先抽,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一下。”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来小本本,手拿蘸水笔准备好了。 包间里落针可闻,论:长官怀里究竟揣了多少东西?长官怀里到底能揣多少东西? 被选中的水兵忐忑的将手往签桶上伸,心乱如麻。 同时,隔壁包间“啪嗒”一声,像是酒杯落地。 隔壁包间的男客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蓝儿,没有什么人能将我们分开,别看我家现在穷,但我是个读书人,以后考上秀才、举人、进士,封妻荫子,不比你现在听家里安排,随意嫁个男人要好吗? 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夫妻之间荣辱与共,唉,我这些天想了许多,如果实在避不开嫁人,蓝儿,你不如嫁给你堂姑家的庶长子。 颜俊德死了,你堂姑没了嫡子,她年龄大了,以后估计也生不出儿子,你主动和你父亲说说,说你想嫁给颜同知的庶长子,以后所生的血脉身上流着一半邢家人的血,这样你堂姑也算有个依靠。” 水兵们大气不敢喘,啥呀,怎么听着有种阴谋的感觉? 阿琅挑挑眉,示意几个水兵别竖着耳朵了,大大方方过去贴在墙上听。 要听就听全,听半截多无趣。 很快,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声音响起:“别人不知道,邢家人还不知道吗,颜家的庶长子根本不是在庄子上养的,而是从戏班子找回来的,虽说祖父退下来了,二房又比不上大房,可让我嫁给一个戏子……” 女子说着说着,被男人打断:“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你只管生下我们的孩子,留在颜家养,等颜同知没了,那个戏子掌家,咱们再……” 五个水兵原本是来听个热闹的,越听越上头,嘴角都咧开了,突然“颜同知”三个大字和闷雷似的将他们打懵了。 颜同知,邢家,庶长子,庄子上养的,戏子,几个关键词组合起来…… 水兵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怎么吃个饭还能出事啊! 听热闹听到正主身上,再怎么大众脸也不保险了。 刚刚抽签,还得说名字。 药丸辣! 水兵们一个个又变成学凫水第二天,蔫巴巴的样子。 然而,隔壁桌的戏份还没结束,窸窸窣窣的声音直冲耳膜,五个水兵里有两个成亲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代表什么,不用解释。 “长官,这…”差点第一个抽签的水兵默默举手,用气声询问阿琅该怎么办。 阿琅耸耸肩,本以为邢采蓝能嫁给原主是个巧合,没想到,居然是桂志学怂恿、邢采蓝自己争取的。 那就更好办了。 想到这,阿琅微微抬头,用脚比了个踹门的姿势,两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 水兵们瞬间意会,拎起桌子上的酒壶,雄赳赳气昂昂出了包间,几人也不争抢了,五只脚同时踹门。 嗓门最亮的水兵高呼:“来人啊!有人意图谋害朝廷命官!” 另外四个水兵两人一组,将衣衫凌乱的邢采蓝和桂志学按在桌子上。 还好只选出来他们五个代表,各司其职,多一个少一个都不好安排。 第126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7) “谋害朝廷命官”六个字说出来,桂志学的眼睛都红了,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平时在外人面前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啊,不可能是仇人报复。 究竟是谁! 既然闹了出来,阿琅就没指望能瞒住,抱着签桶大摇大摆走进野鸳鸯所在的包间。 “刚刚你说想要嫁给我?”阿琅凑近两人,“你们不知道我成亲了么,你是谁家的姑娘,上赶着当妾,你想当妾我还不乐意哩,就你这样,和他…啧啧。” 阿琅上来一顿挤兑,包间的门大开,小二匆匆去找掌柜。 平时来酒楼吃的客人,就没有普通百姓,其中不乏当地官员家的子弟,听到水兵的喊话,忙不迭过来,阿琅的一番话被他们听个正着。 “唉,想发点小礼物,全让他们破坏了。”阿琅把签桶又揣回怀里,找了个长板凳坐下,一字不落的把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那…颜大人的伤是因为……”郑推官的次子也在场,郑推官负责案件审理、刑狱等工作,他的次子耳濡目染,一上来就发现了华点。 众人神色一凛,对啊。 颜同知受伤,明面上说是被水匪砍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图谋颜家家财的,甚至还要做鸠占鹊巢的事情。 有人突然想起来,颜同知的嫡长子因为风寒而亡…… 这个风寒,真的是风寒吗? 细思极恐。 桂志学艰难转头:“我没有!颜大人受伤不关我的事!” “他急了,开始狡辩了”,郑推官的次子信誓旦旦,“不如将两人带走审一审?” 不能受审!这下,轮到邢采蓝挣扎了,她身后两个水兵按的用力,丝毫不考虑她的名声。 官员无法在原籍做官,邢家二老爷是个爱玩的性子,整日不着家,他的夫人就带着儿女们住在娘家,邢采蓝很小的时候就和桂志学认识了,两人青梅竹马。 邢氏的儿子去世,邢家主家要派人过去一趟,邢家二老爷自告奋勇,带着儿女一同过去,桂志学拿着邢采蓝给的银子游学,听说这个消息后专门来找邢采蓝。 双方见了面,定下了对策,哪能想到这么寸,被正主给听见了。 绝望。 众人不认识这两个人,但从两人交谈的内容中可以听个大概,阿琅往前走了两步,开启戏精模式。 “多谢郑兄仗义执言,事情重大,琅还需回禀父母再做决定。”阿琅躬身一揖,示意水兵们将两人带回颜府。 流言这种东西,想拦都拦不住,阿琅功成身退。 送官多无趣,必须得让两人面子里子都丢尽,再绑定起来,省的再祸害外人。 螂曰:真爱拆不散。 阿琅派府里新配给他的小厮唤雨回府将事情告诉嫡母邢氏,让邢氏先做准备,派唤雷去叫颜沛文回府,自己则上了马车,郑推官次子等人不好跟着去颜府看热闹。 到了大街上,五个水兵松了手,围在一起簇拥着邢采蓝和桂志学,让他们无路可逃,一直护送到颜府才走。 他们目送着阿琅进入颜府,露出欣慰的表情。 帮了长官的忙,收到感谢,五个水兵兴奋到想蹦跶两下。 哎,不对,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不是说要劝阿琅继续开启下一届凫水班招生么,拿着水兵们集资的银子,啥也没干。 回去肯定会被大家伙暴揍一顿吧,五个水兵的兴奋劲瞬间没了,齐齐打了个抖。 另一边,阿琅都要进入正堂了,突然摸了摸腰,怪不得走路哗啦哗啦响,合着结业纪念书签一枚也没送出去! 就吃了顿饭、、不对,饭没吃!酒也没喝! “咕噜~”阿琅肚子叫了一声,这会儿正走着路呢,他转身狠狠瞪了邢采蓝和桂志学一眼。 邢采蓝和桂志学一脸无辜,压根没搞懂阿琅为什么瞪他们。 阿琅:螂真的生气了! 下人们看到阿琅黑着脸,“大少爷不好惹”的消息传的更广了。 阿琅打头迈进正堂,面无表情对着老爹和嫡母拱拱手,细说了一遍在酒楼发生的事。 颜沛文夫妻早在小厮来汇报时就了解了个大概。 邢氏联想一下…… 还是不联想了。 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坑她男人,对她真好啊。 邢氏端着架子,浑身冒着冷气。 颜沛文的脸色比阿琅更黑,成事的前提是他嗝屁,怎么着,他都好了,怎么一个个的全都拿他当死人,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抽象啊! 不能代入,一代入就更气了。 他好不容易从一个商户子吭哧吭哧爬到现在这个地位,突然蹦跶出一个人,不仅把你碗里的饭踢翻,还端走你的锅,最后回过头将你的粮食连着麻袋一起交给外人。 最后再嫌弃你家的粮食馊。 颜沛文:…… “夫人,不如将二舅兄叫来,这件事究竟是孩子们的意思,还是二舅兄的意思?”颜沛文已经麻木了。 凭什么被别人端锅? 对付一个未嫁人的姑娘,现在无事,时间久了再说起来,难免会有人认为他心量狭窄,不能容人。 不好冲这姑娘来,他作为占理的一方,直接冲着姑娘的爹来,这总行了吧! 阿琅说完事情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下看戏,对于老爹的做法,阿琅在心中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事情转交,阿琅拍拍屁股走人,总觉得除了签桶之外还忘了点什么东西。 一路走一路想,直到出现在崔曼曼身边,崔曼曼开口:“你出去一趟,给我带的好吃的呢?” 阿琅一拍脑瓜,芜湖~ 关键时刻,螂的潜力是无穷的,阿琅迅速镇定下来,做到软榻上搂住老婆的腰,“还说呢,你听我肚子,咕噜了半天,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遇到两个傻%¥#,一个想要上赶着给我当妾室,一个自愿戴绿帽子。  我哪能同意啊,这不,将人给带府里来了,爹娘说要请他们的长辈过来,好好说道说道。” 阿琅挑拣着,将事情说了一遍,还不忘了呼噜呼噜老婆的脑袋,摸摸毛,吓不着。 崔曼曼听出阿琅话里有话,也不想再探究,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将话题一转:“当着孩子,别动不动就骂人,再被孩子给学去了,别的娃开口第一句叫‘爹’,你娃被你带的,开口第一句叫‘傻*&%…’” 画面太美,难以想象。 阿琅猛地坐直身子,两只大手捂住崔曼曼的小腹,嘴里念念叨叨:“乖娃,非礼勿听……” 第127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8) 不出所料,邢家二老爷收到颜府的信后,勃然大怒。 他私下并不觉得女儿的想法有多离经叛道,他自个儿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但你算计归算计,不能让被算计的人知道吧? 老虎头上拔毛,你找死嘞! 邢二老爷气的摔了一套刚淘换来的名贵茶具,当即吩咐人去查桂志学的底细。 众所周知,柿子专挑软的捏,惹不起颜沛文,还惹不起一个农家子么? 邢二老爷派身边常用的下人和几个从邢家主支带来的护卫,连夜去“接”桂志学的父母。 大中午,桂家老两口正在田里干着活呢,直接被几个人薅上了马,当然,还给老两口的其他儿女留了话,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是让老两口去吃喜宴。 桂老头和桂老太被快马颠的七荤八素,本就吃不饱饭,到地方后双双病倒,由邢二老爷带着人拖着他们去了颜府。 颜沛文考虑到影响,以及阿琅的话,提出两条小小的“建议”。 第一,“建议”桂老头和桂老太将儿子留下。 第二,“建议”邢采蓝和桂志学原地成亲。 邢二老爷理亏,桂老头和桂老太没搞明白状况,只记住一条让儿子娶邢家的小姐,把他们“请”来的人是未来儿媳的爹。 哎呦,真是好事!吃喜宴! 邢二老爷没办法反驳颜沛文的话,心里又不平衡,恨恨道:“想什么好事,成亲也是你儿子上门!” 桂老头不乐意了,“什么世道,还能强迫男丁当上门女婿!我儿就是饿死也不会当上门女婿!” 邢二老爷两手一摊,“行吧,那老爷我就派人去告桂志学强辱女子,让他蹲大牢算了。” “那啥,等等,上门也不是不行。”桂老头立刻转了话风。 桂家可不能出一个蹲大牢的儿孙,以后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其他儿子闺女还得娶妻嫁人嘞。 儿子上门也好,以后让儿媳妇家里出银子,供儿子科考。 只是两人不知道,本朝当上门女婿的男人,自动丧失科考的机会,就算以后夫妻和离,或者被女方给休弃后再娶妻生子,依旧无法再获得科考的机会。 最后,邢二老爷做主,将让他丢了大脸的闺女撵出家门,不是嫁人,自然也没有嫁妆,只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没收走她的衣裳首饰,又给了她二十两银子。 既然邢采蓝自找不痛快,愿意跟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男人,苦和罪就得自己受着。 他按着闺女和桂志学办了婚书,留下人看着小夫妻俩租或买房子,自己带着儿子先回去了。 以后闲着没事再也不来了,脸都丢干净了。 “蓝蓝,咱们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住处。”桂志学没想到事情能到这一步,没了邢采蓝的资助,又成了上门的女婿,他面上是温和的笑,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拳。 上次在酒楼,还觉得邢采蓝长相好,和他对脾气,明明是同一张脸,现在再看,只觉得面目可憎。 …… 阿琅因为给水兵们训练凫水时挥竿太过卖力,手臂上的肌肉比原来更紧实,肌肉的块头也更大,用崔曼曼的话来说,就是适合枕。 枕在脖子下面,暖烘烘的。 加上提竿还需要腹部用力,腹肌也越来越明显,不用水兵们开口,他就主动应下了教下一届水兵的活。 银子由上面专门贴补,不用操心干了活还没钱拿。 傍晚。 崔曼曼因为白天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爬起身子帮阿琅挑适合让下一届水兵们背的书。 她头脑聪明,识字,颜沛文给阿琅准备的书房,基本都是崔曼曼在用。 她指挥阿琅从书房搬来两摞书,一个人慢慢挑选。 “曼娘,还没挑好么?”阿琅光听着老婆哗啦哗啦翻书就已经困了。 “等等,都不合适,你带完这一届以后还会再带吗?”崔曼曼埋头继续挑,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好说。” 崔曼曼将几本书摆在桌子上,按着阿琅让他也跟着选,阿琅困到脑袋一点一点。 挑的眼花缭乱,崔曼曼一拍大腿,不行,不能这样。 以后阿琅继续带兵的话,一本书太死板。 可为了有新意,每年都得重新挑书…… 阿琅强撑着,一手按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本书上。 “哪本字数最多?选字数最多的!” “这些字数都不多,我记得书房里有一套《二十四史》,会不会字数太多了。”崔曼曼秒懂,她男人是犯懒了。 “不用,就选《二十四史》,忙完了,快来睡觉。”阿琅放松下来,躺到床上伸平胳膊,等着给老婆当枕头。 时间也不早了,崔曼曼照做,阿琅灭了油灯,脑袋拱了拱,闭上眼睛。 一个时辰后,怀孕快六个月的崔曼曼被饿醒了,在被窝里忍了半天,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也不打算叫丫鬟,爬起身就要下床。 阿琅生怕睡太死,翻身架腿什么的伤到老婆,崔曼曼一醒,他也跟着醒了。 睡眼朦胧的,阿琅用气泡音哼唧了一声,小声问道:“你去哪?” 崔曼曼捂着肚子,有点不好意思,“饿了。” 阿琅揉揉自己的脸,爬到床尾拿外衣,“吃什么,我去做。” 他做的好吃,关键是放心。 “恩……我想…唉,算了……”崔曼曼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这样,反而勾起了阿琅的好奇心,“想吃什么,还不方便说么?” 崔曼曼看阿琅耐心等她说话,咬咬牙,开口:“突然想吃蒙顶石花……” 前些天,有人送给颜沛文两罐蒙顶石花贡茶,颜沛文想到不能独吞,给了阿琅一点,阿琅对茶叶不感兴趣,那一点都被崔曼曼喝了。 “吃?”阿琅揉揉耳朵,他怎么听到说“吃”? 崔曼曼也不清楚该怎么解释,就突然之间特别想干嚼茶叶,别的茶叶都试过了,没有那种感觉,现在心心念念的是颜沛文手中的贡茶,吃不到嘴里浑身痒痒,还特别想发脾气。 她组织了半天语言,阿琅一脸懵。 为啥呀,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明天行吗,明天一早我去找爹要一盒。”天都黑了,现在不方便过去。 万一耽误老爹什么事…… 崔曼曼点点头,闭上眼睡觉,阿琅给她掖好被子。 半个时辰后,崔曼曼又睁开了眼,和阿琅来了个四目相对。 阿琅:不就是想嚼点茶叶,又不是去钻老爹床底,晚上去也不是不行。 崔曼曼:想吃,忍不住了,吸溜~ 第128章 流落蟑螂, 拒绝诱惑(9) 说去就去,阿琅起身准备穿衣服,崔曼曼贴心的帮他穿。 “大晚上的去爹那里,他不会怪罪你吧。”崔曼曼吃不到难受,可看着阿琅真要过去,又胆怯了,爹那个人,一张嘴就给人一种规矩很重、家风严谨的感觉。 “没关系,咱们就拿一点点,爹发现不了。”阿琅安慰道,又用最快的速度将头发束好。 随后,阿琅像只猫似的,贴着墙角踮脚走。 等走出老婆的视线,阿琅几个大跳蹿远了。 在他的印象里,那两罐茶叶应该是放在老爹的书房内间,不知道老爹晚上有没有搂着茶叶罐子睡觉,如果搂着,还有点不好办。 到了地方,阿琅提着一股气,佝偻着腰仔细翻找,作为螂王,他能在近乎完全黑暗的环境下看到东西,没有光丝毫不会影响他的翻找速度。 好在今夜老爹没被嫡母赶到书房来睡,给他省了不少事,没翻几下就找到了两个圆滚滚的茶叶罐子。 阿琅迫不及待的打开其中一罐,用手捏了一小撮放嘴里嚼了嚼。 ‘’呕”,奇怪的味道,老婆为什么要吃这个啊。 明日得带老婆出去看大夫,李大夫就算了,容易不打自招。 数量不多,阿琅只随手捏了两撮,用手帕包好,轻轻将茶叶罐放回原处,几个大跳回去了。 …… 第二日,颜沛文昨夜做了个升官进爵的好梦,神清气爽的走进书房内室,准备盘一盘自己的爱茶。 “咦?”怎么感觉不大对。 还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什么时候将窗户打开了? 颜沛文挠挠头,不至于吧,他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患上呆病了? 坏了,不会是邢家的蓝丫头和姓桂的小子说的话灵验了吧。 颜沛文都想哭了,“铭青!去将李大夫叫来,要快!” 小半个时辰后,阿琅带着吃美了的崔曼曼来给嫡母请安,只见嫡母眉头紧皱,频频走神。 崔曼曼作为儿媳,主动询问,得知公爹疑似得了呆病。 公爹的身子也太差了吧,她进府时公爹就病着,被她男人看好了,这才多久,怎么又病了。 崔曼曼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阿琅,悄声问:“相公,你会治呆病吗?” 阿琅也悄声回:“治不了,这个病没法治。” 所谓呆病,就是老年痴呆,在现代都治不好的病,阿琅能有什么办法。 他只是一只弱小无助的小蟑螂而已,又不是神医。 他最多在老爹的葬礼上哭的大声点。 颜沛文:要死了要死了,救命! —— 选好了书,阿琅又带了下一届水兵。 不久后,第一届水兵们迎来了检验学习成果的机会,和往常一样,水匪们看准机会,追上一艘斗舰,船上的水兵们却露出了反派的笑容。 大嗓门水兵“嘿”了一声,吓了水匪一跳。 “顺风行船撒起帆,上天又助一蓬风,不用费力逍遥去,任意而行大亨通!”另一个水兵挥刀就砍,登船前,他卜了一卦,得出比卦的卦象。 今日上上卦!砍就完了! “隔河望见一锭金,欲取岸宽水又深,指望资财难到手,昼思夜想枉费心!”另一个水兵也上前砍倒一个水匪,今天卜了涣卦下下卦。 没事,卦象显示的肯定是对方,和他有什么关系? 水匪们遇到这种嗷嗷叫的情况,反应都比平时慢了几分。 水匪:对面这是咋了?怎么挥刀前还要念咒语,这是得了谁的点化啊! 水兵们一边念“咒”,一边大刀向水匪们头上砍去,就算一时不察被推下船,落入水中,也能扑腾着浮在水面上,找机会再登船。 水匪头头惊讶,不应该吧,他也没歇多久,对面的水兵们什么时候集体进修去了,呸。 “飞鸟树上垒窝巢,小人使计举火烧,君占此卦为不吉,一切谋望枉徒劳。”水兵们的指挥官是当初第一个学会凫水的水兵,这次卜了个下下卦,烦闷的不行,一肚子的火气,将火气全发泄在水匪身上。 势头太猛,男人面前堆满了水匪的尸体,转身冲着水匪头头的小腿砍去,旁边的小兵配合着,一鼓作气将水匪头头俘虏了。 很快,水匪们除了水匪头头全断了气,首战告捷。 水兵们将受伤爬不起来的水匪头头围在中间,再次露出反派的笑容:“桀桀桀桀桀……” 水匪头头惊恐。 “大牛哥,这次让我动手呗?”一个瘦小的兵凑过来,手里拿了条粗麻绳。 “呦呵,准备的挺齐全,去吧!” 瘦小的水兵两手抻了抻绳子,用绑猪的方式将水匪绑在船的桅杆上,连脖子都不放过。 “可以开始了。”瘦小水兵示意。 水兵们进入船舱,用端供果的姿势捧出来一本书,书页中隐约能看到夹着一枚书签。 “喂,跟爷爷念,‘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哈哈哈嗝!”一旁擦刀的、割耳朵的水兵们笑出猪叫。 水匪头头懵住,嗓子里发出粗哑的气声,下一秒,脸上被瘦小水兵抽了一巴掌,“快点念,你就是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接着,瘦小水兵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怪不得颜凫水官喜欢让人背书呢。 真特么爽啊。 水兵们打了大胜仗,纷纷来感谢阿琅,又凑了个场子,要请阿琅吃饭,被阿琅拒绝了。 阿琅:听说这些水兵们会教人背书,螂王怕怕! 阿琅不愿意去,水兵们也不勉强。 另一边,颜沛文得知水兵们的表现,以及阿琅在其中的作用,高兴地喝了几杯,喝多之后又化身atm噗噗吐银票,给了阿琅一千两。 钱财乃身外之物,得了呆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钱放哪儿的事给忘了,干脆摆烂,心情好就撒钱。 不光给阿琅,邢氏的两个女儿名下也多了几间赚钱的铺子和几个庄子,给她们添了不少嫁妆。 随着时间的推移,颜沛文后知后觉,最近妻子孩子对自己的态度怎么这么好了? 大概是觉得他快没了,要抓紧时间表表孝心,以后就没机会了吧。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坦然受之。 第129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10)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崔曼曼和前世一样,生下一个女儿。 阿琅还没怎么着,先把颜沛文给激动坏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能活着见到孙女出生。 然后大笔一挥,给孙女取了个名字,颜若昭。 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嘛。 看着孙女红彤彤的小脸,颜atm继续“噗噗”往外吐,吐出金镯子金项圈,玉佩、名家书画,还嫌弃阿琅找的画师不行,找了更贵的画师给小若昭画了洗三画和满月画。 怕孩子长大后忘了祖父,又画了祖孙的双人画,裱起来挂在婴儿睡觉的屋子里,确保他的亲亲大孙女每天都能看到他。 其他时间除了上值,就是享受生活,等死。 不过…… 颜沛文越享受,脸色越红润,邢氏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有病,阿琅也很好奇,为什么人一夜醒来会得呆病,这种病会不会遗传给螂,可怕。 螂小兵们知道真相,但默契的没有开口,生怕螂王知道后说梦话,传到颜沛文那里,颜沛文再将给螂王的银票全部收回去。 守护最好的螂王。 螂小兵们尽力了。 —— 坐完月子,崔曼曼总算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还拉着阿琅去逛街。 手握那么多银票,摆在眼前干看着,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阿琅又带出来两届水兵,街面上的治安越来越好了,他也不担心出门会遇到什么危险,和老婆腿着到处逛。 身后还跟着阿琅使唤顺手的两个小厮,唤雨和唤雷,以及崔曼曼的一个丫鬟,素荷。 两个小厮负责提着阿琅两口子买的东西,素荷则负责当崔曼曼的逛街搭子。 因为在买衣服的时候,阿琅基本上给不出什么建议。 用崔曼曼的话来说,就是光知道吃。 逛着逛着阿琅就落在了后面,几乎和小厮们并排,收获唤雨和唤雷两枚同情的眼神。 阿琅不以为意,手里拎着三种不同的小吃,吧唧吧唧不亦乐乎。 又逛了半个时辰,崔曼曼才发现原本走在她身边的阿琅不见了,伸长脖子四处看。 “夫君?素荷,看见少爷没?” 素荷摇摇头。 “娘子,我在这儿!”阿琅突然从一个卖香炙豚尾的小店里探出头,手上捧着一个装满豚耳和豚尾的油纸包,用削尖的木棒一个个扎着吃。 等他探出来整个身子,崔曼曼发现阿琅腰上还系了一圈竹筒,竹筒里面放着各种口味的酥山,顶上插着一朵朵不同颜色的小花,用来区分味道。 用来扎豚尾的木棒另一头稍宽,带一点凹槽,被阿琅用来挖酥山吃。 看的崔曼曼一身鸡皮疙瘩。 这吃完得胖多少啊。 阿琅见老婆盯着他不动,想了想,拔下头上的发簪,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拔掉了发簪的尾部,发簪尾部变成一个迷你小叉勺,递给崔曼曼。 “喏,想吃哪个自己选。”说着,阿琅凑到老婆身前,将油纸包端在小腹位置,又挺了挺腰,确保崔曼曼能看清所有的酥山口味。 “左数第一个竹筒是甘草味,第二个是红糖味,第三个葡萄味……” 崔曼曼手里捏着小叉勺,心里直骂阿琅是大叉烧。 在大街上呢,您老人家连伸手带挺腰的,能不能动作雅观一点? 知道你这套动作,将刚踏出衣铺子的姑娘又吓回去了吗?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崔曼曼嫌弃叉勺有头油味儿。 “好吧,那我自己吃了。”说着,阿琅往嘴里炫了一大口葡萄味酥山。 冷热酸甜,想吃就吃。 阿琅在一边继续吧唧吧唧,崔曼曼想打人,在街上就是顾忌多,唉! “夫君,上次在酒楼时我听着有人说荣鑫班去东街的黄家唱堂会了,这些日子咱不忙,要不要去一趟?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着。” 荣鑫班,是当初夫妻俩所在戏班子的名字。 阿琅吧唧的动作一顿,“好啊。” 戏班子里的兄弟们人挺好,既然现在有能力了,以后就多照顾着点他们。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班主,原主这条命早没了。 晚间。 阿琅逛街时吃多了,生怕肌肉消失,靠在雕着百子千孙图的屏风上倒立。 崔曼曼习以为常,坐在一边打算盘算账。 思考良久,崔曼曼试探开口:“咱手里有一万多两银子,做点生意怎么样?” 阿琅“恩”了一声,示意老婆继续说。 “别的生意,咱们也不太懂,交给手下人办,被骗了都发现不了,不如从熟悉的入手,比如开个戏楼……” 逛街也不是白逛的,崔曼曼摸清了城里各处铺面的经营情况,开个戏楼正合适。 饭食什么的不担心,阿琅自己就会做不老少,戏楼的核心——戏班子,直接聘下荣鑫班就行,相处久了,互相什么情况什么性格,心里都有数。 也不怕被人挤兑,因为凭着阿琅同知独子的身份,当地没什么人敢动。 只要是正经做生意、做正经生意,一切都不是困难。 阿琅听了一番老婆的宏图伟业,“啪嗒”双腿着地,整好衣服。 他闲的时候还能出去教一教水兵,调剂生活,老婆从来到颜府就在养胎,这会儿好不容易盼到孩子出生,坐完月子,再闲在家里就长毛了。 反正银子都在老婆手里,想做什么就做呗。 阿琅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同意了,收获崔曼曼一枚香吻。 “夫君,你真是我见过最好说话的男人了。”崔曼曼美滋滋。 阿琅:你才见过多少男人呐,除了戏班子的师兄弟们,就是唱戏时见过的富家老爷少爷,再加上个颜老爹。 戏班子里的师兄弟天天累得恨不得倒头就睡,富家老爷少爷作为甲方…… 要从甲方手中掏钱,哪有容易的。 对颜老爹,儿媳和公爹需要避嫌,两人说过的话至今都没超过十句。 不过嘛,被老婆夸夸,还是很开心~ 半年后,“昭华戏楼”开张,阿琅抱着刚学会叫“爹爹”的小若昭剪彩,小若昭“啊呜”一口咬在红绸上,磨了磨为数不多的小牙。 “爹爹爹爹爹…嘻嘻嘻。”小若昭挥着肉乎乎的短胳膊,高兴地手舞足蹈。 “那么喜欢呐,要不爹爹以后送你去学戏…哎呦!”还没说完,阿琅就被来看热闹的颜老爹敲了一扇柄。 “再胡说八道,牙给你打掉!”颜沛文恶声恶气。 阿琅揉揉脑袋,“爹,你走路怎么没声啊,还有,你是假的吧,我爹说话可正经了。” 颜沛文老脸一红,太激动,一时间忘了装严父。 “朽木不可雕也!” “欸,这味儿对了。” 颜沛文:突然想打儿子。 第130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11) 荣鑫班和昭华戏楼签了契,以后就不用风里来雨里去、朝不保夕的过日子了,班主还感叹,带了一辈子徒弟,哪曾想随手捡的小孩是最有出息的。 别的都好说,他带了阿琅十几年,竟不知道阿琅还会写剧本。 叫什么老猫猴子、蟑螂精、蜈蚣精…… 精怪就精怪吧,改改也能用。 阿琅担任着凫水官,不方便出面管理戏楼,戏楼的事情一切都由崔曼曼照管。 崔曼曼突发奇想,收留了一批小乞丐,给他们吃饱穿暖,请人教他们习字算数,按照天赋,到昭华戏楼做事。 刚好,水兵们也有一批伤残兵,阿琅看他们日子过得挺惨,没忍住,教了他们一手钓鱼的本事,脑子活泛的退下来后,到昭华戏楼当了“保安”。 世上总会有一些人是不长眼的,有退下来的兵丁们镇场子,闹事的都少了。 再加上,荣鑫班忙的时候,水兵们还能赚一份跑龙套的钱。 都伤残了,也不在乎什么了,反正也不入籍,有银子赚就行。 水兵们:戏楼进了,戏也学了,可戏班不教凫水呀,颜凫水官究竟是在哪儿学的凫水? 懂了,班主他藏私了,只教自个儿捡来的,不教外来的。 被水兵们问起时,班主冤枉坏了,“这和捡孩子有什么关系,我也不会凫水啊!” 水兵们那怀疑的眼神,盯得班主浑身发麻。 无论他怎么解释,水兵们都不相信。 班主被问烦了,怒了:“我究竟怎么做你们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水兵们冷哼,看在自己的龙套角色还在班主手里攥着的份上,也不好说些难听的。 只是委屈巴巴的抱怨:“你们唱戏的,天生就会演……” 班主吓到后退,怎么感觉这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的性格,有些熟悉呢。 …… 七年后。 昭华楼成了府城中最知名的戏楼,原本半死不活的荣鑫班又多了一群孩子,都是崔曼曼收养的孩子,一部分聪明孩子成了管事和账房,大部分资质一般的孩子成了跑堂和帮厨。 其中不乏几个读书天赋绝佳的,由崔曼曼专门资助。 有运动天赋和身体条件好的,要么当了水兵,要么被班主挑走,大家各自有了出路。 颜沛文天天嚷嚷着自己要死了,却面色比谁都红润,当初偶发性的呆病再也没犯过。 邢氏将精力都用在养生上,想要调养好身体再生一个儿子,努力了几年,一直没能怀上,等努力到三十七八岁,邢氏便放弃了。 因为她的两个女儿出嫁后,纷纷有了子嗣,同龄的夫人们也都当祖母了,甚至生育早的夫人们孙辈都快能下场考科举了。 再生孩子,她自己都感觉别扭。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些年看着庶子的表现,不像是那不孝顺的人,当初她看不上眼的庶儿媳将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和庶子感情稳定。 恩、、还又生了一胎,让她也当上了祖母。 可以直接养老了,享受生活。 如果在享受生活的过程中,不用应付装病的老头子会更好。 阿琅已经成了资深凫水官,还从第一届和第二届水兵中挑了几个人,作为助手培养。 只有他一个人用鱼竿钓人,实在是麻烦。 螂最讨厌麻烦。 想用渔网捞吧,还得操心水兵们的心理问题,怕他们觉得丢人,背书时有情绪。 多几个帮手,准头好练,力气不好练,一个人钓不动,就三个人、五个人一起钓,人海战术用起来。 新水兵:颜凫水官教凫水,用上一群人保护,就他们这水平…… 杀鸡用牛刀,至于吗? 阿琅脚尖一点,将一个在岸边愣神的水兵蹬下水,“你、呃、”口袋里小二螂的重重孙嗡嗡提醒:“马三成,1542号。” “那个,1542号,明日多背一页书!”阿琅命令道。 早在第二届开始,因为教的水兵太多,记名字太难记,阿琅宣布了一项新规定,让水兵学员和螂小兵们一样,用编号代替名字。 水兵们自己记着自己的编号,阿琅记不住的时候由螂小兵提醒。 新规定刚实施时,颜沛文偶然发现阿琅能准确叫出每一个士兵的编号,动心了,悄悄托人给阿琅找了个书院,在上学前一天才告诉阿琅。 找书院时,颜沛文拍着胸脯,和书院先生说的天花乱坠,将自己的好大儿吹的天上有地上无。 “您就放心吧,犬子的记性,是老夫活这么些年,见过最好的,一定能给书院扬名!”一次性能记下那么多编号,再用编号对应名字、对应相貌,甚至看着后脑勺都能准确分清某人,这得是多好的记性。 前十几年真是耽误了,对不起吾儿! 书院先生将信将疑,想着先考核一下,十七八岁才启蒙,过于晚了。 阿琅每天吃饱了睡,睡醒了钓人,娱乐就是抱孩子,哪曾想,亲爹还能给他埋雷,在准备点引线时才说。 接到通知,阿琅“嗷呜”一声差点蹿上房顶。 “爹,你怎么能这样!”阿琅的头发肉眼可见的炸了炸,手上不稳,差点把一岁多的昭姐儿给摔了。 吓得昭姐儿的小棕毛炸成鸡毛掸子。 “为父是为你好。”同僚们给儿子找书院时,都没征求过儿子的意见,他当初给嫡子找书院也是直接通知,颜沛文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他明明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 “爹,儿子不会读书哇!”阿琅将昭姐儿一股脑塞到颜沛文怀里,仰着脖子哀鸣。 “正因为不会读书,才要学,吾儿天赋卓绝,读书不在话下。” 唉,儿子也太谦虚了。 “爹,儿子是真真真真不会读书,看见书本就犯困!”阿琅特地在“真”字上加重声音,试图让老爹清醒一点。 颜沛文用手掌将孙女的头发抚顺,语气轻快:“为父懂你,过目不忘的人往往都不喜复习,犯困是常有的事。” “爹,你怎么就说不通啊!” “吾儿,读书一途,讲究的是一通百通。” 阿琅:通个烟道都费劲。 阿琅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跑进书房,拿出那本《周易》,打算给老爹现场表演一个。 “第一卦 乾 乾为天 乾上乾下,乾:元,亨,利,贞。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再田,利见大人……” 再往下会了。 不对,他不会背,表演啥呀。 老婆刚怀上二胎,他一孕傻三年,不对,一育傻三年。 果不其然,颜沛文看到阿琅主动表现,又手不释卷,欣慰的拍拍阿琅的肩,“有此佳儿,吾心甚慰!” 第131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12) 第二天,阿琅生无可恋的被老爹带着去拜师,当了那么久的人类,又在古代小世界待过几次,除了《周易》的前三句之外,他还会一点《三字经》和《千字文》,《大学》也能背出来两句。 勉强达到四岁蒙童的水平。 书院先生听颜沛文说过阿琅的“过目不忘”,阿琅解释多了,先生就觉得他是谦虚。 当爹的都承认儿子聪明了,当儿子的却不愿意配合,装傻。 老先生教了几十年的书,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呀。 阿琅实在是解释不清,干脆闭嘴,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的读书天赋。 给先生开了眼。 先生:噫吁嚱!从开始讲课,三句话内坐着秒睡,这种学生还真没见过。 大概天才都有一种独特的学习方式,先生默认了。 阿琅一觉睡醒放学了,满心盼着赶紧来个人把他劝退。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老婆还怀孕了,漫漫长夜…… 太欺负螂了。 忍住不哭.gif 偏偏老爹和先生都相信他聪明,阿琅费尽心力,在书院睡了十日,等到考试时,交上一张鬼画符卷子,不会的全部用圈表示,没能达到书院的规定,如愿退学。 书院先生得知结果,一口老痰哽住,上不去下不来,总算开始有点相信阿琅的话了,叫来颜沛文。 颜沛文急匆匆赶来,看到阿琅的试卷纳闷了,“吾儿,你明明过目不忘。” “爹,我那是选择性的过目不忘,别误会。” “选择性?如何选择?” “城里的吃食馆子,儿子都记得可牢了”,说着,阿琅按了按口袋,将螂的脑袋按下去。 颜沛文头上的青筋一鼓一鼓,袖子一甩,“那你在水兵中推行数字编号法……” “爹,我如果说,我只记得数,您信吗?”阿琅摆出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颜沛文:犬子!犬子! 好不容易得到的拜师机会,既然指望不上儿子,颜沛文脑筋一转,想起家中的儿媳。 “老夫家中儿媳身怀六甲,府医诊断腹中有三子,尚不知男女,若得男丁,孙儿启蒙时,能否拜先生为师?” 先生长叹一声,关系户,得给点面子,默认了。 阿琅捂嘴轻咳一声,心想,您老人家和先生到底有多大的仇,非要先生晚节不保。 接着退后半步,默默祈祷。 螂苗苗,螂爸爸没想坑你,这是时代的眼泪。 —— 六岁的颜浦泽板着小脸,不情不愿的看着阿琅带着三个姐姐出门买酥山吃,而他,可怜的娃,要去读书! 人神共愤! 天理难容! 当初,颜浦泽出生时,阿琅就默默在心里给娃点了蜡,三胞胎中,只有一个男孩,自动获得未来去书院读书的机会。 不过,阿琅万万没想到,这孩子是个学神,随了崔曼曼。 唯一和他像的地方是不爱学习,阿琅因为学不会,所以不爱学习,颜浦泽因为学什么都会,没有新鲜感,所以也不爱学习。 再加上不愿意那么快成为皇帝的打工人,不得不在书院先混着,压着学习速度,目睹家里的一群好吃鬼整天到处吃喝。 阿琅在三个女儿的腰上系好竹筒,和带小兵似的,来蹭儿子的大马车。 颜沛文给会读书的孙子专门花高价定制的不颠屁股的马车,阿琅也想要,被无情拒绝。 他自己花钱定制都不行。 说是除非他考中秀才。 试图激励他努力读书。 阿琅长腿一迈,他天生就是来享福的,不就是上不如爹,下不如儿么,螂根本不在乎。 螂只在乎大马车不会将吃食颠跑。 “爹,你能别吧唧嘴吗?”颜浦泽靠在马车上,看着对面的一大三小用同样的姿势炫酥山,还时不时互相投喂。 阿琅坏笑一声,吧唧的频率更高了,配合着赞叹:“这桂花口味的冷元子真甜!” “超级甜!” “好吃!” “香喷喷!” 三个女孩在阿琅左右两边眯着眼睛细细品尝,老二颜若微还将手里的小勺转了个方向,挖了满满一勺递给弟弟,“喏,看你馋的,快吃。” 颜浦泽脑袋一昂,“我才不吃,不和你们这群形容词匮乏的人交流。” 阿琅抓着闺女的手,将那勺酥山塞进自己嘴里,“不吃拉倒,爹吃,你饿着吧。” 颜浦泽小脸一鼓一鼓的,啊啊啊,这是什么爹呀! 作为一家六口中唯一一个读书郎, 再困难也得给爹和姐姐们科普一下,别遇到点好吃的满脑子全是“真甜”。 “爹,姐姐,以后再和别人介绍酥山时,可以说‘似腻还成爽,才凝又欲飘。玉来盘底碎,雪到口边销。’”实在看不下去某些人没文化的样子。 “嗯,爽!爽飘了!爹记住了,乖娃,到书院了,快去读书吧。”阿琅又是一大口,催儿子赶紧下车。 读书郎去读书,逛吃螂去逛吃,大家各司其职,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弟弟快下车,南街的红油小面限量,再不去就没了。”老三颜若倾也跟着催。 颜浦泽后脚刚落地,马车就“哒哒哒”跑起来,隐约还能听见车厢里姐姐们激动的声音。 “哎呀,车夫快走,来不及了。”老大颜若昭催促。 颜浦泽:你们是饿死鬼托生的么,还把我排除在外?良心会不会痛? 阿琅\/三姐妹:良心是什么的东西,多少钱一斤。 父女四人转头就忘了读书郎儿子\/弟弟,投入到“今天都吃什么”的话题中。 讨论了一圈,干脆全买一遍,分量少些,大家分着吃,都能尝到味儿。 忽然,马夫一扯缰绳,三姐妹第一时间护住竹筒里的酥山,其中最活跃的老二颜若微随着惯性向前栽,被阿琅一手抓回来按在怀里,才免了摔倒。 “外面怎么了,这么吵。”阿琅皱眉。 “回少爷,一个孩子从马前跑过去,没撞到。”车夫捏了把冷汗,什么破孩子,在马路上乱跑。 “我明明是进士的,我爹是富贵人家的老爷!”街面上,穿着打补丁衣裳的两三岁小男孩扯着嗓子嚎。 一个面容沧桑,身形消瘦的男人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进士,还进宫嘞!邢小五,再跑一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第132章 流落蟑螂,拒绝诱惑(完) 桂浦淳从乱哄哄的屋子里醒来,眼神木愣愣的呆坐了一天。 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还是记忆中的脸。 可有些跋扈的大哥要种田,不爱说话的二哥成了放牛郎,三姐四姐丁点大的人就得喂鸡、做活,剩下他一个,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 娘从一脸富贵相老夫人变成年轻农妇,爹从笑容和蔼的老爷变成阴郁瘦子,每天出去摆摊代写信件,还时不时喝的烂醉,骂骂咧咧说后悔。 到了他自己,多年优渥的生活,将科举文章忘得差不多,还改了姓氏。 这点与记忆里的从“颜”改成“桂”不同,他和哥哥姐姐们一出生就姓“邢”,据说娘与邢家还闹崩了。 什么天崩开局! 如今的邢小五用了一周的时间接受了这个事实,惨就惨点吧,重新考呗,能怎么办。 不清楚家里其他人什么情况,他试探着和母亲提起颜家,耳朵差点被揪掉。 又提起想读书。 邢采蓝看着面前这张酷似桂志学的脸,就忍不住想扇,她当年是脑子进浆糊了吧,居然会看上要啥没啥的桂志学,相信有情饮水饱,还跟着他一起算计颜家。 结果东窗事发,两边一起得罪,再加上一个翻脸的桂志学,不能想不能想。 再想就没法活了。 邢小五怕被烧死,还必须得用两岁孩子的语气说话:“娘,我想读书,以后考进士,给娘请诰命。” “再多说一句,把你卖到宫里当太监!” 邢小五闭嘴,不敢吭声了,但心里一直没放弃读书,不然怎么办,和二哥抢着放牛吗。 这不,他悄悄出门,跑到城里打听颜家的事,就遇到闲逛的桂志学,当场接受制裁。 阿琅探出头瞅了一眼,咂咂嘴,示意车夫继续赶车。 大清早的,真闹心。 —— 颜浦泽十三岁中举,跟着几个同窗出门游学,一直在外面待到十九岁,回来轻松考中状元,娶了座师家的姑娘,次年又生了一对龙凤胎。 太有出息了,简直长在了颜沛文的心巴上,让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孙子。 邢氏也看开了,几个孩子都很孝顺,三个孙女每次出去吃点好吃的,还想着给她带一份。 两个亲生女儿因为嫁妆多,各自找的夫君性格都很和善,其中大女儿生了两个孙子,小孙子姓颜。 无所谓了,反正姓什么,也不跟她姓邢。 和同龄人相比,她算是日子过得最轻松的了。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早逝的亲生儿子。 阿琅教了一届又一届的水兵,颜沛文一连三次升迁,离开这个地界后,阿琅也没跟着走。 螂也是有事业的。 颜沛文的心思都放在出息的大孙子身上, 懒得管阿琅,将喜新厌旧做的足足的。 阿琅比他更无所谓,因为颜老爹牌人形atm会跨地区吐银票。 四十岁那年,阿琅的工龄已经累积了二十五年,在对教水兵失去兴趣后,从颜浦泽手中“抢”来了一辆超豪华款式的马车,说要去各地玩一玩。 他才不会承认,跑路的原因是不想带孙子。 两只手上戴着七个金戒指玉戒指的阿琅,和头上插满金发簪玉发簪的崔曼曼,将手里的工作全交给这些年培养出来的人,毫不犹豫溜了。 天天攒钱,光攒没处花。 万一再等几年,人死了,钱没花了,不是白攒钱了吗? 阿琅更喜欢空气湿润、气候偏热的地区,恰巧崔曼曼也觉得空气湿润皮肤更好,夫妻俩默契地在长江以南地区四处游玩。 赶上玩开心了,阿琅还会找画师给他们画像。 每个月都能攒上几幅,写信时和老两口、儿女们炫耀一下。 颜浦泽:求求你们,别秀了! 什么爹呀,几十年如一日的气儿子! 颜浦泽剪掉一截灯芯,看向桌子上的一摞公文,喝了一大杯冷茶才缓过来气,不知道人到了晚上会多愁善感吗? 多愁善感会伤肝伤肾的。 颜浦泽怎么想,阿琅不知道,不久后,他收到了人形atm吐的银票,又收到了女儿们亲手织的毛衣毛裤围巾袜子。 最后收到颜浦泽遣人送来的两匹油光水滑的大黑马。 “曼娘,看你儿子,口嫌体直,不知道随了谁。”又到了一处落脚点,阿琅将大黑马安顿好,喂了草料,没骨头似的瘫在床上。 阿琅自以为是一个心口如一的螂,却生了个别扭的娃,和当年的孟子澈似的。 崔曼曼对着铜镜拆发簪,听到阿琅的话,“哼”了一声,“随你,随你就麻烦了,真随了你,这会儿能当上官?” 阿琅不置可否,占了便宜还卖乖,不是螂王的风格。 他转移话题,“明早去附近的庄子上看看吧,买几只走地鸡,和枸杞一起炖汤喝。” 和阿琅过了大半辈子,崔曼曼早摸清他的习惯,就爱吃些甜口和油润润的菜,生冷不忌。 “行,那你今晚早睡,明早别赖床,去晚了太晒。” 阿琅扯过被子就要睡,被崔曼曼赶去洗脚。 …… 清晨,阿琅骑着大黑马,将崔曼曼放在身前护着,另一匹马上是唤雷的长子,拳脚功夫不错。 三人一番打听,得知溪前村有个老妇人养鸡一绝,花三十文钱雇了个小伙子带路。 见到一院子身上肥嘟嘟、鸡爪子又健壮的鸡,阿琅脑海中想到大肥鸡的十八种做法,向养鸡的老妇人竖了个大拇指。 老妇人摆着手谦虚,推拒阿琅多给的银子。 “闹闹闹,闹什么闹!”隔壁的男人一声吼,吓得院子里的鸡“咯咯哒”乱跑。 阿琅:怪不得鸡爪子健壮…… 老妇人以为阿琅吓到了,连忙解释:“墙那边整日闹,哎,说来话长。” 阿琅竖着耳朵听热闹,老妇人见状继续说:“早年张石头的叔婶盼了多年的独子掉河里淹死了,再生生不出来,张老头就将张石头当亲儿子养。 原本张老头老两口家里有点余财,全给张石头还赌债了,后来张石头偷了他叔婶家的房契,把房子输没了,当时跪地扇自己,说以后给叔婶养老。 看看,就这么养的老,等人下不了床了,一天给一碗稀的能照出人脸的粥,吊着命罢了,也怪张老头老两口年轻时作孽……” “作孽?”崔曼曼反问。 “嗐,张老头到了而立还没儿子,家里富裕,不能没人继承,不知道从哪儿抱养了个儿子,等那抱养的儿子三四岁时,又生了个亲儿子,就把抱养的卖了,那孩子被卖的时候还哭着喊爹娘嘞。” 老妇人打开话匣子,说起陈年往事。 “有了亲生的,偏心一点也说得过去,可没见谁家把抱养的卖了的,这不,招报应了,最后落在侄子手里,啧啧。” 阿琅靠在大黑马上,大黑马尾巴一甩一甩。 听到隔壁一声声的谩骂,仿佛看到一个脸上满是泪痕的小孩,因为记事,总是哭闹,被人牙子打了一顿,病到昏昏沉沉,后来遇到年轻的戏班班主…… 阿琅勾了勾唇,“果然是作孽。” 说着,将四只肥母鸡交给唤雷的儿子,长腿一迈上马,一手护着老婆,一手攥着缰绳,“驾!” 大黑马“哒哒”跑起来,马蹄带起一片土。 旭日东升,霞光盈空,又是美好的一天。 (本世界完) 第133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1) “老板,用一下气筒!”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停在阿琅的摊位前,弯腰捡起角落的打气筒,拔掉轮胎气门芯,一下下打气。 “五毛对吧,给。”用完打气筒,男人从外套内兜掏出一张五角纸币,丢进摊位前的铁奶粉盒里。 阿琅坐在黑乎乎的马扎上,将两只手揣进棉袄袖子,闭上眼接收记忆。 原主谈阿琅,二十九岁,小时候父母离异,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和爷爷奶奶学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技能,和小镇上的其他孩子一样,按部就班长大,早早辍学谋生。 二十岁时通过相亲,和同龄的女孩贾小娟结婚,两人生了两个儿子,目前大儿子谈煦八岁,小儿子谈照七岁。 夫妻俩家庭条件都挺一般,原主的爷爷奶奶用一辈子的积蓄给原主买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在谈煦两兄弟两三岁时去世。 贾小娟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再婚后生了儿子,贾小娟出嫁,贾父要了一笔彩礼,没给嫁妆,明说以后不用贾小娟养老。 夫妻俩没什么养老压力,只用操心两个小的。 如果单纯在小镇上养孩子,压力并不大,原主摆摊,补衣服、修自行车、粘鞋底、配钥匙、磨菜刀、换铝锅底等零零碎碎什么都做,没事的时候就和其他摆摊的小贩侃大山。 贾小娟在饭店当服务员,一个月两三千。 可惜,原主有一项十分突出的毛病,爱抱怨。 看到别人家的老婆从娘家大兜小提的拿东西,操持一家子的吃穿住行,再看看自己老婆,娘家一点助力没有,整天抱怨老婆没用。 儿子没考到第一名,没拿到奖状,原主到家之后没给原主递鞋,原主都会抱怨儿子没出息。 老婆和儿子们遇到开心的事,和原主分享,原主总能找到一点,将母子三个杠到没话说,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 渐渐地,原主一回家,母子三个就大气不敢喘,贾小娟不是没想过离婚,一方面,她舍不得孩子,在小镇上,大家都默认离婚后儿子跟爸爸。 另一方面,她一个人也养不起两个儿子,带着儿子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除非有人吃饱了撑的,愿意娶带着两个男孩的女人。 原主还总做出一些骚操作,贾小娟所在的饭店开了分店,领导想让她当分店的领班,领班一个月多八百块钱的工资,但可能会加班,处理更多事情。 原主不乐意,觉得当领班太忙,耽误家里的事,一个女人,要那么强的事业心做什么? 同时竞争领班的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到原主摆摊的地方,给了原主一千块钱,让原主想办法别让贾小娟和他竞争。 原主拿钱办事,直接偷摸的让老婆怀了三胎,年轻男人如愿成了领班。 贾小娟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怎么怀孕的,因为太突然,原主没忌烟忌酒,生活不规律,导致贾小娟怀孕三个月的时候胎停。 同样,随着儿子们渐渐长大,原主找茬的毛病更严重了,谈煦有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芭蕾舞,和原主说想学,被原主从里到外贬低了一顿。 “还芭蕾舞,你配吗?也不看看祖坟上有没有那根草,趁早别学,浪费老子的钱。” “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要比就比学习,就你天天胡思乱想,一群女孩跳舞你一个大老爷们混进去,你要不要脸?” “不想上学就别上了,跟老子学手艺,还能帮忙提提东西。” …… 原主体型好,胳膊长、腿长、脖子长,腰细,谈煦完美遗传,在五官上又随了妈妈的桃花眼,鼻梁也高,外在条件十分优越,是练芭蕾舞的好苗子。 贾小娟看着儿子那么想学,多打了一份工,给儿子报了兴趣班。 小升初时,舞蹈老师推荐谈煦报考舞蹈附中,需要家长陪同去外地考试,原主本就讨厌儿子跳舞,死活不愿意,贾小娟请假陪儿子去。 结果在考试前一天,谈煦找地方练习的时候,遭人嫉妒,被一个家庭条件好的小孩故意骑车撞倒,右脚的两根脚趾撞到马路牙子上粉碎性骨折,腿也磕到缝针,没能参加考试。 对方家里赔了钱,原主收了钱,回头还对着谈煦说风凉话,“老子早就说让你别学,看看,没考上吧。” 整个暑假,原主有事没事就去刺激刺激谈煦,把好好的孩子刺激成了网瘾少年,再也不想努力了。 剩下一个小儿子谈照,谈照没有哥哥的完美体型,而是随了妈妈,五五分,五官随了原主,薄唇单眼皮,但有着哥哥没有的天赋,声音好听。 儿童时期的声音软糯,青春期后的声音清冽,妥妥的男神嗓音。 幼儿园和小学时期,一直都是学校文艺活动的主持人,十岁时看到哥哥玩游戏,尝试游戏配音,配的有模有样。 被原主发现后,又是一顿同款输出。 “就你,还做游戏配音?那是你这种人能玩得转的?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有没有长那张脸。” 原主一心认为小儿子不务正业,好人谁鼓捣游戏啊。 谈照自己捡瓶子攒钱买录音设备,原主发现一律砸坏,配音学习笔记也烧了。 还到处和外人说两个儿子都白养了,一个有出息的都没有,自己太惨了。 在原主的“带领”下,果然,贾小娟一辈子都是普通服务员,更年期之后还因为当初胎停流产,总是腰疼。 谈煦早早放弃梦想,反正怎么努力都不会得到父亲的认可,那还努力什么呀,初中毕业就去送外卖了。 而当初撞了谈煦的男孩,以最后一名考上舞蹈学院附中、进入大学,工作后进了舞团,又在家世的加持下事业一路顺遂。 谈照初高中时期一直和原主斗智斗勇,但人总是会累,等他能够经济独立、走上社会后,早没有了少年时的那份热忱,不再想尝试了,成了一名普通的社畜。 原主一辈子都在摆摊,到了老年时,贾小娟已经去世了,他看到别家的孩子逢年过节总是来看望老人,他的两个儿子却和他一点都不亲近。 兄弟俩来一次,他骂一次白眼狼,直到两兄弟每个月只转二百块钱,再也不来看望他。 第134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2) 一阵风吹过来,阿琅冻的吸了吸鼻子。 居然变成了北方螂、北方人,冻到想收摊。 哑巴小系统欺负螂。 按照剧情来看,貌似原主才是更大的毒瘤吧?和狗皮膏药一样,摊上这样的老公\/爸爸,倒霉透了。 还成功搅和了一家三口所有向上的机缘。 至于为什么说一家三口,原主一个配钥匙修鞋底的,他能有什么机缘? 最多当天多遇到几个丢备用钥匙、掉鞋底的人,多赚那十块二十块的。 这次来的还有点晚,两个儿子都上小学了,原主爱抱怨,却还没毁了一家子,勉强能抢救抢救。 “唉,啥也不是。”阿琅两手搓了搓,戴上修鞋的手套,拿起脚边一双顾客放这里的高跟鞋,从工具盒里找出了一块橡胶皮,按照高跟鞋跟的大小剪好,涂好胶,将橡胶皮粘在合适的位置,又拿铲刀沿着鞋跟边磨平,最后再砸几下,完成。 另一双鞋是鞋帮开了,阿琅拿着锥子勾着粗线一顿戳,绕着鞋帮缝了一圈。 原主缝鞋时还得使劲,到了阿琅手里毫不费力。 修完鞋,又来了个磨剪子的,阿琅认命的拿出磨刀石和垫巾,二十九岁就干上了别人七十岁干的活,少走了四十年多年弯路。 活零零碎碎,原主手艺不错,来找他的都是老顾客。 阿琅托着脸思考该做点什么,都结婚快十年了,也不好太跨行。 再怎么说,修鞋磨剪子啥的,在阿琅眼里也比当总监好玩。 想了想,阿琅从围裙里掏出记号笔,在竖着的牌子上加了几句: 【修房顶漏雨、刮大白、搬家、捉葌(谐音)、哭丧、情绪发泄、爬树摘风筝、旧手机换不锈钢盆、编席……】 多来几样,调剂生活。 要不要再买个嘣爆米花的机器? 写着写着,木板上写不开,阿琅又捡了几块砖头,写好摆成一排,回头得做个大招牌。 半天的时间,阿琅又遇到两个自行车扎带的,三个配钥匙的,四个补羽绒服的,五个借打气筒的,接了个老房子刮大白的活,明天再去,收摊。 “阿嚏!阿嚏!”冻死。 还得将开店提上日程。 好忙的螂。 阿琅将一堆铁疙瘩收拾收拾丢在机动三轮车上,准备回家吃饭。 今天谈煦和谈照开家长会,原主不愿意去,贾小娟一个人跑两个年级,还得和老师交流,想来也不会早回家。 “螂来!” 螂冻得瑟瑟发抖,从下水道钻出来,“螂…王安康!” “噫…”阿琅能理解螂钻进下水道的选择,但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免礼,找几个兄弟,去学校看看家长会什么时候结束,回来向我报告。” 说着,顿了顿,“选几个耐冻有活力的,别被人给踩死了。” “多谢螂王体恤!”螂搓搓爪,等了十几秒,看阿琅没有先结工钱的意思,咽下了后面的话,去找其他螂了,大冷天的,先干活再发工资,唉,抠门王。 阿琅顶着一张带着黑色油污的花脸,掏出今天赚的钱数了数。 先去买个菜吧。 原主因为一张破嘴惹人烦,那么他少说多做呗。 阿琅哆哆嗦嗦骑车,时不时吸一下鼻涕。 等明天做完刮大白的活,得买齐口罩耳罩围巾帽子手套。 阿琅买了些五花肉、辣椒、西红柿,鱼就不用买了,想吃抽空自己钓,省钱。 听着螂小兵的汇报,掐着时间做饭。 贾小娟满脸疲惫,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回家,小镇不大,家里就一辆机动三轮,贾小娟上班和孩子上学都是走路。 谈煦和谈照考试成绩一直稳定在班级的中上,贾小娟对两个孩子的成绩没太大要求,不在班里拖后腿就行,不会出现开个家长会孩子胆战心惊的情况。 “妈妈”,走着走着,谈照拉了拉贾小娟的衣袖,看向路边。 “妈妈你看,这些砖头上还写着字,‘捉葌’是什么意思啊?”谈照大大咧咧问出口,问的贾小娟一阵尴尬。 “妈妈。” “妈妈?” 一连问了几声,贾小娟不回答,谈照又探头问哥哥,“哥哥,‘捉葌’是什么意思啊?” 谈煦人不大,性格挺成熟,还真知道,瞥了一眼傻弟弟,“就是、两个人搞破协,其中一个人的配偶去抓。” 谈照若有介事的点点头,没再问。 母子三个说说笑笑回家,两个孩子来到家门口,同时收敛表情。 然而在门打开后,看到阿琅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往桌边走,还穿着印着鸡精广告的黄色围裙的景象。 兄弟俩嘴巴张大,和阿琅对视后缩了缩脖子,等着被骂,却等来阿琅“斯哈斯哈”喝热汤的声音。 “站那干嘛呢,洗手吃饭。”阿琅依次给母子三个盛好西红柿鸡蛋汤,继续埋头吃饭。 原主吃饭从来不等人,不好突然改的太彻底。 阿琅话音一落,兄弟俩和狗撵似的跑去洗手,回来坐在椅子上静静吃饭,吃几口还总抬头看一眼阿琅。 奇怪,太奇怪了。 贾小娟也觉得奇怪,她老公居然还会做饭? 结婚十年她才知道! 后悔了,她就不该相亲时上赶着做饭表现,好得很。 阿琅吃了半截,发现贾小娟从心情平和变得气哼哼的,两个孩子也在他抬头时耷拉了眼皮。 阿琅:吃饭也会生气吗? 谈照憋了半天,看爸爸今天没骂人,胆子大了一些,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爸爸,你今天是没去摆摊吗?”回来的太早,谈照有点不习惯。 “去了,怎么?”阿琅将筷子放在碗沿上,放低声音,小儿子声音软乎乎的,感觉声音大点都能被吓哭。 “哦哦,那爸爸你搞破协时有被人捉葌过吗?”谈照想了一路,是真的很好奇,还活学活用。 贾小娟筷子一抖,一块沾着辣椒籽的五花肉掉进西红柿鸡蛋汤碗里。 什么意思,她男人除了嘴贱、穷,还乱搞? 关键是乱搞居然让儿子发现,贾小娟一瞬间脑子里想了很多,有种摔碗的冲动。 阿琅:是谁造谣!到底是谁! 他反复回忆,原主记忆里没有这段哇。 第135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3) 阿琅默默将asdfghjkl38骂了一顿,完了,他不干净了,他要求螂小兵们洁身自好,结果穿到一个脏男人身上…… 可不是他做的,他不能承认,阿琅清了清嗓子,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问谈照:“爸爸没做过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没搞破协。” 谈照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爸爸明明每天都在搞破协,总是回家那么晚,肯定是被人捉葌了。” “我……”阿琅仔细回忆,难不成记忆里的马赛克片段,都是原主和其他人…… 整只螂肉眼可见的不自信起来。 在贾小娟眼里,他就是心虚了。 急的谈煦伸手扯弟弟的胳膊,“你乱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他一直和弟弟在一起,怎么着,弟弟还有透视眼不成。 “我哪有乱说话,爸爸还拿着锥子搞破协……” 贾小娟继续脑补,老公强迫别人!还虐待! 谈照躲开哥哥的手,弯腰将自己的拖鞋脱下来,模仿记忆里原主的动作,用手指做“锥子”,往鞋底上扎,“这样转一圈就搞好了。” “修鞋!那叫修鞋!你小子会不会用词!”阿琅气急败坏。 “啊?不是差不多吗。”谈照挠头。 “差多了!” 刚来到,就差点离婚。 阿琅动了动耳朵,化悲愤为食欲,吃了原主两倍的饭。 本来想趁晚上准备一下明天去客户家刷墙的东西,算了,明天再说,省的晚上出门还得被编排。 贾小娟看阿琅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却没有开口讽刺,有些纳闷。 吃完饭她准备收拾碗筷,还被阿琅夺走了碗。 奇怪,太奇怪了。 奇怪点好,男人少说几句话,她就少几分得乳腺增生的可能。 吃完饭,谈煦立刻带着弟弟回屋关上门写作业,生怕跑晚了挨骂,贾小娟也钻儿子们房间里辅导作业,把阿琅隔离在外。 阿琅刷干净锅碗瓢盆,客厅没人了。 全家都不喜欢螂! 阿琅耷拉着脑袋,回屋找了一件不穿的白t恤,一笔一划写上今后要开展的业务,又钻到厨房翻出来一个不用的大面案,把白t恤套在面案上,当作以后的新招牌。 得找件厚衣服穿,阿琅翻了半天衣柜,原主抗冷,就没有几件厚衣服,甚至连秋裤都没有,他搓搓手,悄咪咪看向老婆的衣柜。 贾小娟上班要穿工作服,日常穿的衣服不多,还有几件因为生孩子长胖穿不下去了,这些天还想着剪碎当抹布使。 阿琅的手蠢蠢欲动。 作为一个能生出来跳芭蕾儿子的男人,原主骨架窄,身材瘦高,行走的衣架子。 等贾小娟从儿子们房间出来,走进卧室,就看到一个穿着玫红色高领保暖衣、加上肉色踩脚加绒健美裤的男人。 裤腿短,踩脚部分拽的老长。 男人还试图将保暖衣塞进健美裤里。 “娘欸!”贾小娟的咋呼一声,不知道下一步是该往前走还是往后退。 结婚十年,发现老公是个女装大佬…… 这些年瞒的挺严哈。 要不要给他留点隐私空间? 怪不得你喜欢骂人讽刺人呢,原来是心理变态,要找个渠道发泄出来。 平时没机会穿,所以整天发脾气,现在穿上了,满足了,就不发脾气了。 悟了悟了。 贾小娟琢磨半天,等回过神来,阿琅已经正面对着她了。 她上下打量着阿琅,完了,更像变态了。 “这几件你还穿不穿?不穿都给我吧,我穿。”阿琅成为人类那么久,从没过度追求过着装。 当螂的时候,都没穿过,咳咳。 在他眼里,现阶段的第一需求是保暖,穿在外套外裤里面,也没人看见。 阿琅指了指床上摆着的几件衣服,忐忑开口:“老婆,这几件你还穿吗,不穿的话能不能给我穿?” 刚见面就朝老婆要东西,阿琅紧张地两腿并拢,站的板板正正。 贾小娟随着阿琅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她那带着形状暗纹的粉色秋衣,豹纹保暖背心,还有二十岁出头时买的各色加绒健美裤,侧扣的棉裤,反正面都能戴、印着love的毛线帽子,最后配上一件收腰的黑色长款羽绒服。 贾小娟沉默了,拉开抽屉一个个数自己的nk有没有少。 “太冷了,家里钱不多,你如果不穿我就先穿着,不用再买新的了。”看贾小娟不说话,阿琅又补充一句。 “呼~”数了一遍,看来自家男人还没有变态到那个程度,适当满足一下他,就当治他的急脾气了。 贾小娟感觉自己付出了好多。 实在是辣眼睛。 “谢谢老婆,等赚钱了我给你买新的。”阿琅将床上的衣服一件件拾起来,叠好塞进他的专属衣柜隔层。 贾小娟对阿琅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给她买?男人画饼通用话术罢了。 就算买,指不定是给谁买呢。 “对了,买新衣服时不用买裙子,我不穿。”贾小娟补充一句。 “好。”阿琅应声,穿着多姿多彩的一身衣服,掀开被子就往里钻,楼下没人住,又是顶楼,家里的暖气温度不太行,穿上保暖睡觉刚好适合螂。 很快,阿琅呼吸声平稳下来。 贾小娟刚闭上眼,突然想起来儿子们还没睡,起身叫兄弟俩去洗澡,转身看向阿琅,行吧,不添乱就算好的。 阿琅:骚瑞,太暖和,一时间忘了还有崽子。 —— 第二天一早,阿琅睡得足,早早起来去购置刷墙的工具,回来顺便买了早餐,花里胡哨的衣服穿在里面看不见,只有帽子上粉色花体字“love”过于显眼。 饭桌上,谈照想说点啥,被谈煦一把攥住下嘴唇,狠瞪弟弟一眼,谈照憋得难受,在哥哥的威胁下只好闭嘴。 饭后,阿琅带着改造后的大面案去摆摊,两个孩子由贾小娟带着去上学,一家四口各自忙碌。 一上午,阿琅凭着一手爬墙的功夫,给客户家里刮完第一遍腻子,拿到日结工资,顺手接下了刮建筑外墙的活。 回去时路过火车站,还送了一趟拉着一堆行李的大学生回家,赚了三份钱。 下午,阿琅回到摊位处打着盹看摊,来了个女人问捉葌镇场子的价格,说要等时机,再召集闺蜜们。 阿琅记下客户的联系方式,垂着头默默算账,一天四位数的收入,暴富指日可待啊! 攒攒钱买个门面,在门面里睡觉更方便。 另一边,贾小娟被主管叫到办公室。 “什么?让我当分店的领班,那当然好,不过我得回去和家里那口子商量商量,明天给您答复可以吗?” 第136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4) 万能的小本本继续登场,阿琅逐个写下待办的任务,在刷外墙和捉葌后面画了五只小蟑螂,表示需要重点关注。 可惜最赚钱的项目没人选,当真人版情绪发泄员,挨一拳头收三百,踢一脚四百,按在地上爆锤一分钟五千块。 顺带还能卖一卖螂王款康复新液,双重带货,童叟无欺。 没人尝试,螂螂惆怅。 “叮。”客户发来一份ppt,阿琅点开。 在阿琅的服务底线内,客户确定了时间地点人数和具体流程,她需要阿琅镇场子,看着她与闺蜜团输出,对方如果反抗,阿琅负责过去拦住。 也就是说,要给客户(原配)创造一个无障碍的物理输出环境,根据表现还会有额外的奖金。 阿琅认真浏览了一遍,也奇怪,当初看《周易》困到不行,看“工作”ppt,一点睡意都没有…… 转眼又到了傍晚,阿琅重复昨天的活动,提前回家做好饭,根据螂小兵的报时确定菜出锅的时间。 和昨天咋咋呼呼的态度相比,贾小娟今天的种种行为明显变得…… 乖巧了。 阿琅心大,只当她对今天的晚餐满意,勾了勾嘴角。 “妈妈,今天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了吗?”哪里都少不了话痨谈照。 贾小娟摸了一把椅子后背上挂着的提袋,“算是好事吧,还没确定下来,现在不好说。” “哦”,谈照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可乐鸡翅,想分享自己在学校的趣事,又怕被爸爸凶,低头老实吃饭。 饭后,阿琅刷完碗,把一家子的衣服全洗上,没什么要收拾的,辅导作业也帮不上忙,他靠在沙发上玩起水果忍者,不断刷新排行榜排名,天太冷,螂小兵接任务都不积极了,有点无聊。 想了想,他将今天赚的几千块钱掏出来数了一遍,分出来一半塞到卧室的梳妆台抽屉里,当做家用。 顺势又钻进被窝里,用枕头撑住手机,侧着身子看《变种dna》,越看越上头,想叫几个螂小兵陪着一起看,考虑到在床上,放弃了这个想法。 被窝里暖烘烘,等洗衣机的衣服洗好,贾小娟终于回屋了,手里还拎着个袋子,阿琅认出来,是吃饭时挂在椅子后背上的那个袋子。 “老公,你今天心情好吗?”贾小娟笑得谄媚。 “好呀,怎么了?” “喏,送你的礼物。”贾小娟心下满意,将袋子一股脑塞到阿琅怀里。 “放心,你尽管试,我不告诉别人,如果喜欢下次还给你买。”终于腾出手,贾小娟两手使劲揉了揉脸,淡定,要淡定。 阿琅不明所以,伸手从袋子里掏出…… 一件印了一圈牡丹的大红色高开叉旗袍。 以及一件ny、用塑料袋装着的俩老面千层馒头,一按还q弹。 阿琅:螂都吃饱了,怎么还给螂准备馒头??? 贾小娟:高兴吧,高兴了就能说正事了。 贾小娟一屁股坐在阿琅身旁,指尖点了点旗袍,“按照你的腰围买的,放心,应该合适,不合适的话能换号。” 阿琅单眼皮的眼睛瞪大,老婆的新要求吗? 旗袍那么高的叉,不是说女人们都喜欢守男德的男人么,怎么贾小娟与众不同。 一定是结婚久了,没有新鲜感了。 “那、行吧,我试试。”就当满足老婆的小愿望,他要做贴心的老公。 “需要我先出去吗?”贾小娟问。 “不用。”阿琅摇头,在老婆面前不用守男德。 接着,阿琅一阵狂扒,对着门口的全身镜换上旗袍,又转了个圈,抬了抬腿。 分外妖娆。 “好、好看吗?”阿琅有点别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看好看,我们饭店有一个晋升的名额,去分店做管理,加工资,我想去。”贾小娟趁热打铁,赶紧开口。 阿琅了然,他可不像原主那么缺德,“好啊,你想去就去,我多照顾家里。” 贾小娟得到满意的答案,笑容都真切了,“你穿这身真的特别好看!” “呃、谢谢。” 第二天一上班,贾小娟找到老板,说了两口子的商量结果,春风得意回到岗位,落入一个男同事谭嘉运眼里,晋升?你一个女的在家带孩子就行了,那么有事业心做什么? 都是一个镇上的,谁不知道谁,贾小娟的对象不是好说话的人,贾小娟绝对是先斩后奏。 想到这,他干活的手都慢了,不行,得想个办法。 …… 中午,阿琅在摊位附近的小店里吃面条,多花五毛钱加了两碟小咸菜,谭嘉运一屁股坐在阿琅对面。 阿琅下意识将两碟小咸菜往自己身前挪了挪,“吃饭呐,这会儿不接生意。” 谭嘉运嘴角抽了抽,“不说生意。” “不说生意,你坐我对面干嘛,咸菜是我买的,想吃自己买去。” 螂螂护食。 “唉,琅哥,你还有心思吃咸菜,你媳妇都要翻天了,连孩子都不管,说要去老板开的分店,多忙啊,你就不担心?这不,你媳妇不方便去,而我想去,要不咱哥俩合作? 放心,不让你吃亏,你去找你媳妇说一说,劝劝她,把机会让出来,我再给你补贴一千块钱。” 谭嘉运侃侃而谈,阿琅点点头,毫不犹豫收下一千块钱。 说说就能赚一千,又没说一定要说服。 这不比刮腻子轻松吗? “合作愉快,正好,你把饭钱结了吧,一碗面条加了三大勺五花肉丁,一个卤蛋,十八块五。”阿琅随手抽了一张抽纸抹抹嘴,转身就溜。 谭嘉运二话不说给阿琅结了账。 阿琅摸摸肚子,谢谢款待,真是个好人啊。 吃饱喝足,继续练摊,阿琅在机动三轮上准备了一床被褥,整只螂缩进被子里,螂王摆摊,愿者上门。 其实,一些不费力气的活,在被窝里也不是不能干…… 两小时后。 “叮”,预约捉葌服务的女客户发来消息,说下午五点到某个小区,一行人集体出发去目的地,除了阿琅之外,还有一个男性是女客户的亲弟弟,年龄小,怕镇不住,不然也不会花钱雇阿琅过去。 接着,又发来一张一男一女十指相扣逛珠宝店的图片,男人是侧脸,女人是正脸。 阿琅将图片放大,“咦?” 第137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5) 照片上, 谭嘉运的笑容十分刺眼。 阿琅搓了搓手指,不太好吧,一天之内赚他两茬钱,割韭菜都没有一天割两茬的。 不对,等女客户捉葌成功,他们就变成两家人了,两捆韭菜,各割一茬,这样说出去好听多了。 下午四点四十五,阿琅骑着机动三轮提前过去,和四个穿着高跟鞋的年轻女人、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会合。 “美女,你们是打算用高跟鞋踩渣男吗?”阿琅目光落在几人的高跟鞋上。 “怎么,不行?”女客户的其中一个闺蜜反问,以为阿琅和渣男共情了。 “行啊,太行了,但我看你们这鞋,不是很耐造,要不要我帮忙整几下?瞧,家伙都带着。”阿琅指了指机动三轮上放着的修鞋、补鞋工具。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脱下鞋子交给阿琅,阿琅一番操作,给她们挨个调整了绑带、鞋帮,加固鞋底鞋跟。 两茬钱都赚了,不在乎再赚第三茬钱。 女客户大手一挥,阿琅一百块到手。 完成准备工作,一行人直奔小区,一群飒爽的女生,配上阿琅这个瘦高个和一个瘦竹竿小男孩,站在电梯里怎么看怎么违和,吓得想进电梯的居民决定等下一班。 到了位置,女客户淡定掏出钥匙开门。 阿琅:哟,还是在自个儿家呀。 接下来到了阿琅上场表演的时候了,照片上的男女被当场抓住,闺蜜团先是一通精神攻击,又穿着高跟鞋将谭嘉运一顿狂踩狂揣,脱了鞋对着谭嘉运肉多的地方一顿敲,实施物理攻击。 谭嘉运要反抗,阿琅就挡在闺蜜团之前,让他反击不了。 主打一个不上场,也不让对方上场。 “谈阿琅,你&…%¥#@&*!”谭嘉运人都傻了。 阿琅挑眉,身子一闪,身后伸出一只拿着高跟鞋的手,把谭嘉运锤的哇哇叫。 谭嘉运:我是你雇主啊! 阿琅:听不见听不见! …… 晚上六点,阿琅揣着三千一现金回家,又一笔家用。 贾小娟问起钱的来源,阿琅腼腆一笑,“老婆,你升职了吗?” “基本确定了,怎么?” “那就好。”和老婆说完了,阿琅表示没有白赚谭嘉运的一千块。 “你同事太好了,就谭嘉运,小谭,他夸我长得帅,我说哪里哪里,他不由分说塞给我一千块钱,说是给帅哥的奖励,在大街上推推搡搡的不好,我就收下了。 这不,刚一收下,我又接了一个单子,陪客户捉葌去,咱们镇也太小了,那个客户是谭嘉运刚结婚的对象,我又从他对象、前对象手中赚了两千一。” 阿琅侃侃而谈,贾小娟看了一眼阿琅,“你这叫用脸赚钱?哈哈哈,要这么说,咱家煦煦出去一趟,能成万元户。” “那可不,煦煦是我儿子,比他爸还强有什么奇怪的?不过你说的也对,现在家里经济宽裕,要不要给俩孩子报个兴趣班什么的,培养培养。” 既然提到了,阿琅顺势把话题转移到儿子身上。 说着说着,又伸手搂了一把老婆,老婆没反抗,果然,他多交家用的行为没做错。 贾小娟心酸,一件旗袍就能解决的事,她居然内耗了那么久。 夫妻俩各想各的,不耽误两人卿卿我我。 —— 商量过后,阿琅在周末任性的给自己放了个假,带着俩儿子来到镇上最大的一家艺术培训班,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雪茄。 帅,且自知。 “随便逛,随便看,挑中哪个爸爸给你们报哪个。”阿琅大方的很。 “爸爸,这里的艺术班是一律两元吗?”谈照牵住阿琅的一根手指,甩了甩。 爸爸现在太好说话,有点吓人。 “试听课不要钱,你们想听什么课,就按照招生手册上写的教室号去听,爸爸在楼下等着你们,选好咱们晚上叫着妈妈去吃火锅。” 阿琅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可是……”谈照纠结。 “有什么问题,说。” “可是爸爸,我不认字哇。”谈照刚读一年级不到一个学期,宣传单页上好多字不认识。 “不认识的问你哥,好了,下一个问题。” “可以都试听一遍吗?”这次是谈煦开口。 他的同学们报的兴趣班五花八门,他怕随意选一个以后不喜欢退不了钱。 “可以,下一个问题。” “没了,我带弟弟去看看。”谈煦摇摇头,牵着弟弟的手往楼梯方向走,两人身后跟了一个工作人员,负责介绍。 还有人想和阿琅介绍,阿琅摆摆手,挑了个看起来最软和、位置又最偏僻的沙发坐下,掏出手机戴上耳机,看起《嗜血蟑螂》。 口袋里窸窸窣窣,钻出来三只螂小兵,本届螂螂大学毕业螂中最优秀的三只螂,懂外语。 三只螂四下张望,趁着没人看到,翅膀一扇,在阿琅耳后降落,贴在耳机上和阿琅一起看电影。 楼上,谈煦和前世一样,第一次见到芭蕾舞就喜欢上了,而且他还在舞蹈班看到了他的女同桌邵子琳。 整个舞蹈班里全是女孩,看到谈煦进来试听,一个个都很好奇,加上有邵子琳在,谈煦很快和其他女孩打成一片。 舞蹈老师看到他的体型情况,心下满意。 哥哥确定了想报的班,剩下谈照一个人,小话痨对着墙叭叭叭个不停,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领着他去了话剧班,话剧班有不同年龄段的孩子,还能穿好看的衣服,谈照在话剧班看了一会儿,露出渴望的表情。 工作人员悄悄给自己算了算提成。 话剧班可比小主持人班什么的学费贵多了…… 阿琅看电影看的有点上头,听了两个儿子的选择,果断充当无情的付款机器。 很好,该完成的任务已经完成过半,只等两个崽努力了。 希望这一世的老婆孩子也能让他被带飞。 由于阿琅掏钱过于爽快,艺术班送了两个卡通热水杯。 另外送了谈煦一身舞蹈练功服。 舞蹈班里没有男孩,也没准备男孩的练功服,送了一身女孩的,深v领、白裤袜,去掉了外面的小裙子。 新学员报名都送,你可以不穿,但艺术班必须得送,绝对的一视同仁。 谈煦想着,一会要去吃火锅,拎着衣服又拎着水壶,太不好放,干脆把练功服穿在了身上。 …… 晚上。 一家人吃完饭,阿琅去刷碗,想着入夜再和老婆说俩儿子选了哪种艺术班的事,贾小娟照常辅导儿子写作业,然后又催两个儿子去洗澡。 她眼睁睁看着大儿子拎着外裤塞进洗衣机,里面穿着白裤袜,迈着大长腿往卫生间蹿,一口气没上来,晕在沙发上。 晕倒之前:子不教,父之过!这特娘的怎么还遗传! 该死的谈阿琅,今天到底带着儿子去哪儿了? “阿嚏!”忙着洗衣服的阿琅打了个大喷嚏,一想二骂三念叨,谁想螂了? 第138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6) 这会儿,阿琅正将媳妇的ny装进洗衣袋,听到儿子们的尖叫,阿琅来不及丢掉手中的ny,小拇指提溜着ny带子,火急火燎的往客厅跑。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 阿琅抖着手,试了试老婆的鼻息,万幸,还有气。 “煦煦,开门,爸爸送妈妈去医院!”阿琅一手托着贾小娟的腰,一手托着腿弯,将她抱了起来,谈煦也敞开了门,阿琅抱着老婆就是一通狂奔。 “你们俩,带着钥匙跟上!去镇医院!”他百忙之中吩咐一声儿子。 机动三轮太颠,阿琅用一秒钟的考虑时间,放弃了骑车,全程用着公主抱的姿势护着老婆,拖鞋跑到脚脖子上面都没时间处理。 刚跑出一条街,贾小娟就被晃荡着的金属扣砸脸砸醒了。 什么情况。 一个眼熟的物件糊到脸上,淡紫色的。 鼻子里还能闻到阿琅身上的汗味。 “谈阿琅,干嘛呢,快把我放下来。”贾小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阵挣扎。 阿琅猛地急刹,左手一个向上的力,让老婆双脚着地,“老婆,你醒了,吓死我了……” 吓得螂心脏狂跳,人吓螂,吓死螂懂不懂。 贾小娟双脚一着地,转身扑过去对着阿琅一顿爆锤,嚯嚯嚯,果然是这个男人带坏了儿子,长本事了啊,出门都带着,究竟想怎么样! 阿琅被打懵了,胸口上挨了几拳,后退着躲避,干嘛呀,突然家暴螂,阿琅瘪瘪嘴。 他那么好,家务全包,还按照老婆的要求乖乖穿上不好运动的小裙裙。 想到这,阿琅委屈到眼眶通红。 贾小娟:啊啊啊啊!要瞎了! 闭着眼又是一拳。 阿琅夹着屁股腰一挺,侧着身子成功躲过,贾小娟更生气了。 连躲打的动作都那么0。 秉着丢人不能丢在街上的原则,贾小娟抚了抚自己的胸脯,渐渐熄火,放缓语气,“没事,咱们回家。” 阿琅深呼一口气,“好的。” 乖巧跟上。 返回时遇到俩儿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回家。 回到家,贾小娟立刻严肃脸,催着俩儿子回他们屋,还把屋门反锁上。 接着恶狠狠瞪了阿琅一眼,挺着胸迈着猫步凑近阿琅。 “来,我们好好谈谈。” 接着不顾阿琅的反应,拉着阿琅的睡衣领子自顾自往卧室走。 阿琅动了动螂脑子,老婆催着儿子回屋,又“迫不及待”拉着他回卧室,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老婆为什么生气,一进房门就大张着双臂,“砰!” 将老婆扑倒了。 ………… 两个小时后,阿琅舔了舔唇,慢悠悠和老婆说起了艺术班的事,晕晕乎乎的贾小娟终于意识到,她好像多想了。 他男人还是很正常的。 恩…佼佼者。 “老婆。”阿琅贴贴。 “恩?” “拖鞋坏掉了,能不能给我买双新的呀。” “准奏,明天就给你买。”区区拖鞋,她升职了,不差钱。 “还想买围巾帽子口罩手套,还要一身秋衣秋裤,深棕色的。” “准奏,都准奏。” “谢谢老婆。”阿琅缩着脖子睡了。 贾小娟累的抬不起手,迷迷糊糊也睡了。 同一时间,被锁在房间里的谈煦、谈照抓耳挠腮,妈妈!我们还没洗澡!你有本事拐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呀! …… 一个月后。 要过年了,阿琅给自己放了个年假,带着两个儿子去市场买了一堆年货,回到家穿着一身棕色秋衣秋裤,侧身蜷缩在沙发上,手边放着瓜子花生桂圆奶糖。 阿琅捏了个奶糖,享受的伸了个懒腰。 “继续。” 谈煦接收到信号,换了个伴奏,在客厅翩翩起舞。 给阿琅展示他一个月的学习成果。 滑步、小跳,再炫技似的各种劈叉。 最后昂起脑袋,给了阿琅一个挑衅的表情。 “爸爸,要不要我教你劈叉?”说着,谈煦一个竖叉下来,脚尖伸到阿琅的瓜子盘子下面,勾了勾脚尖。 阿琅连忙将盘子端到自己肚子上放着,脑袋摇成拨浪鼓,“不用不用,爸爸不喜欢。” 跟踩到油上似的,阿琅才不学,学太多,万一小学也组织家长去跳小天鹅怎么办? “爸爸,你可真没品味。”谈煦撇撇嘴,借口。 作为好儿子,还是不要拆穿了。 “接着跳,我看看你还学了什么,学得好的话过了年再续费。”阿琅优哉游哉,悄悄将几粒炒花生塞到一个塑料小盒里,又伸手把盒子塞到沙发底下。 几十只螂螂大学舞蹈专业的雌螂雄螂,迫不及待围上去分食。 阿琅派他们来学习,让他们学会了教给其他螂,以后再准备汇演时就能加个新节目了。 吃饱后,螂们目不转睛,学的更认真了。 谈煦表演结束,阿琅满意的点点头,钱没白花,多好的崽子,原主那个傻x居然嫌弃。 “照照也表演一个,爸爸还没看过照照表演。”阿琅化身端水大师,两碗水端的平平的。 “好嘞!”谈照跑回屋,找到一对绿色的道具翅膀戴上,“我给爸爸表演‘蜻蜓队长’,从前……” “整天表演固定剧目多无趣,要不创新一下,表演‘蟑螂队长’,爸爸想看。” “啊?这这这……” 谈照的小奶音直抖,爸爸,你的爱好太小众了吧,恕难从命。 “你是不会吗?”阿琅突然想逗逗儿子,他才不会承认是他心痒痒,想玩。 “会,我当然会!” “别逞强,不会就算了,爸爸不难过,爸爸哭一个月就好了。” “会,别小看我!”谈照一个恶崽扑食,脚丫子一蹬,直往阿琅身上蹦。 阿琅放下瓜子盘,一个翻滚避开袭击。 “不愧是螂苗苗,不错,很有天赋,苗儿,你的梦想是什么?” 谈煦看弟弟吃了亏,也冲了上去,父子三个打闹成一团 。 十分钟后,“嘭”的一声巨响,沙发的一侧塌了。 兄弟俩正骑在阿琅后背上制裁他。 “啪嗒”,钥匙开门声。 贾小娟下班回来,父子三个望向门口,心虚的样子神同步。 阿琅捂嘴轻咳,“我说我们在跳舞,你信吗?” 沙发下缩成一团的螂小兵们:原来这才是跳舞。 贾小娟捏紧钥匙扣,目光投向鞋柜里的拖鞋。 新买的,结实。 第139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7) 十分钟后,阿琅的瓜子盘被没收,哭丧着脸夯大锤修沙发,螂小兵们缩在沙发下面用意念给阿琅喊加油。 两个小的则被贾小娟赶回房间写寒假作业,直说要让他们把一个星期的作业全赶出来。 “砰!砰!砰!”阿琅化身无情的挥锤机器,修好了沙发,想了想,又修好了主卧的床。 螂有什么坏心思,螂只是投其所好。 —— 三年后。 阿琅的赚钱速度放缓,捉葌的生意,镇上该捉的捉差不多了,新结婚的小两口早在结婚前就听说了阿琅的本事,一个个对婚姻忠诚的不行,实在过不下去了,和平离婚,闹大了脸上不好看。 刮腻子和修房顶的活,干一次少一次,总不能为了多赚钱,故意把活做坏。 修鞋、配钥匙、打气、补羽绒服、换锅底、爬树摘风筝之类的活,只能算个添头。 情绪发泄就更少了,镇上的居民们遇到不发难受的脾气,往往喜欢直接冲着罪魁祸首来,和阿琅的第一项工作高度重合。 现在阿琅面前有两条路: 第一条,换个地方寻找新客户。 第二条,开发新项目。 贾小娟直接帮阿琅选择了,大儿子即将小艺考,要去省会参加集训。 “省会人多,那啥的人也多,遍地是生意,老公,你要发财了!”贾小娟用手指点了点阿琅的肩膀,完全不怕阿琅会和客户发展出什么。 当两个男孩的后妈,是需要勇气的。 尤其是在其中一个男孩淘到没边的情况下。 阿琅挥了挥手机,“哥有的是人脉,以前的客户给我推名片,也奇怪,同圈子的人遇到的事都差不多。” 大概这就叫人以群分。 就像聪明的螂小兵喜欢跟着螂王。 “你要努力,争取挣一套京市的房子,不对,挣三套,俩儿子一人一套,咱们俩住一套。”贾小娟刚躺下,就开始畅想未来。 阿琅躺下,缩进被窝,“想法很好,照着这个方向继续想吧,我暂时还没有累死的想法。” “没情调!还不能想想了?对了,到时候咱俩谁带着煦煦去考试,跑前跑后的,你行不行?”贾小娟想起正事,相对而言,陪考的家长是同性别最方便。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放心,我去,你在家带着照照。”阿琅果断选择自己去送谈煦,寸步不离保护他。 他摩拳擦掌,突然有些期待见到前世害了谈煦前程的小孩。 此时,谈煦丝毫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太优秀、挡了别人的路而被报复。 谈煦正在屋里看弟弟发癫。 谈照裹着被单用一种妖娆的姿势跪趴在床上,扮演雨夜罚跪的妃子。 “陛下,臣妾真的没有害煦妃~”谈照捏着嗓子,一句话转十几个音,手向哥哥所在的方向伸去。 “呕!”谈煦一巴掌打落弟弟的手,“谈照,刚吃饱,你别恶心我,求你了。” 谈照忽的站起来,右手抓住谈煦放在枕头边上的电话手表,左胳膊伸直,左手五指张开,怒瞪谈煦:“外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谈小照,你找死!”谈煦冲上去,兄弟俩又是一架。 听到隔壁房间的声音,阿琅看了一眼老婆,躺在床上乖巧装死。 贾小娟也甩掉拖鞋,将被子盖在身上,同款装死。 打吧打吧,打累了就不打了。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 又是一个冬天,阿琅带着十一岁的谈煦来到首都参加小艺考。 父子俩订了一个双人间,父慈子孝。 前世,谈煦二试结束后的傍晚遇到眼红的家伙,也就是明天傍晚,阿琅只要寸步不离儿子,就能避免这个问题。 甚至不用什么技巧,平a即可。 “呼~睡吧,明天考完试想吃什么,爸爸请客。”阿琅翻了个身,看谈煦紧张,没好意思拿平板看电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没有老婆,床上只有一只孤单的螂王。 “想吃黄焖鸡。”谈煦躺不住,跑过来钻进阿琅的被窝里。 “吃,吃双份,等你考完,爸爸去考点门口接你,晚上咱们去逛夜市。” “那我还要吃烤冷面、臭豆腐、面筋串……”谈煦掰着手指头数,越数越馋,“爸爸,能点个外卖吗?” 阿琅和蔼的摸摸儿子的头,“可以,不过你要考试,怕闹肚子,爸爸替你吃,爸爸不收替吃费。” 看看,养崽就是好,冬天的贴心皮夹克。 谈煦深深看了阿琅一眼,气哼哼回自己床上,翻身用屁股对着阿琅,举着胳膊做了个劈开的动作,“拒绝啃小,我们父子两个从今天开始割袍断义!” 阿琅闻言,也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儿子,“断就断,明天去夜市别让爸爸付钱,爸爸不带你玩了!” “不行!” “怎么不行,刚刚你还说割袍断义。”阿琅反问。 “现在我们和好了,等明天逛完夜市再割袍断义。” “想得美,那爸爸不就吃亏了。”阿琅用被子蒙住脑袋,说话瓮声瓮气,让人听不清楚。 谈煦转头看了看,踮着脚尖下床往阿琅身上扑,阿琅连忙伸手制止。 “冷静,爸爸没带锤!” …… 第二天一早,阿琅目送儿子进了考场,揣着纸和笔,溜达着来到一广场,闲着也是闲着,开发点新生意。 他随意找了个挡风的位置,一笔一划写宣传语。 【你是否还为想打孩子,孩子爬太高抓不住而苦恼?你是否还为夜间独自出行,被坏人尾随而烦忧?快来跟我学攀爬和防狼术,原价999,今天只要599!】 接着,阿琅将写着宣传语的纸用曲别针别在胸前,“喝!”的一声,吸引一群人的目光,原地一蹦,徒手爬大楼。 一抓一蹬,往上蹿好几米。 经过多年的爬高经验,阿琅这次终于学聪明了,只爬了两层半就停下了,接着用同样的速度往下爬。 螂王教学,绝对不会只教爬楼,不教下楼。 然而,这次周围并没有主动想学的,而是默契的观望。 路人:谁家孩子闹脾气,一言不合爬楼,貌似这项技能更适合老王吧? 阿琅疑惑的歪歪头,怎么,螂散发的魅力不够? 第140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8) 可能是看阿琅疑惑的样子太过呆萌,终于有人主动提起他这套动作像老王的事。 “哥们,你这套老王必备小技巧,在大街上宣传不合适,得去小巷子。”路人轻声提醒。 “老王?”捉葌的工作做多了,阿琅秒懂,想了想,将纸翻了个面,重新写: 【你还在为家有第三者而苦恼吗?今天不要2999,也不要1999,只要999,999即可享受“爱情的坟墓”套餐,涵盖捉葌陪同守护与攀爬小技巧,另有防狼术可售,原价359,加288即可升级套餐,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语言是一门艺术,宣传语一改,果然来生意了,阿琅一连加了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当场展示了一手防狼术。 螂王版防狼术,与传统意义上的防狼术有所不同,而是在传统防狼术的基础上加了两招。 一招腾空绞杀,一招扑脸肘击(扇翅膀),学第一招时需要有爬楼的基础,要求爆发力和跳跃能力,刚好实现捆绑销售。 阿琅看了眼手表,儿子还有一个小时考完试,果断限制了学员数量,线上建群,约好上门授课。 能有心思学这个的,就不会只有一套房,积累些人脉,对以后完成老婆的买房心愿有帮助。 …… 晚上,阿琅两手揣兜,强制儿子和他戴父子款帽子和围巾,一大一小并排逛夜市。 谈煦不想戴,黄色围巾上印满了甜甜圈、小蛋糕,白色毛线帽子上印着“handsome”,“handsome”周围印着一圈金元宝。 他不想丢这个人。 “我们已经绝交了,你不戴,就说明没想和爸爸和好,所以今天逛街你自己付钱。”阿琅说道。 一听这话,谈煦立刻不闹了,搂着阿琅的腰蹭了蹭:“谁说这帽子围巾不好,这帽子围巾可太好了,我喜欢,谁也不要拦着我戴!” “你的骨气呢?” “我和老爸聊天,和骨气有什么关系。” 阿琅:好有道理的样子。 父子俩达成一致,亲亲热热的买了一堆小吃,边走边吃,一直走到夜市尽头,路人渐渐少了。 突然,阿琅动了动耳朵,目标出现。 计涵育今天心情很不爽。 在当地艺术班里,他一直是第一,来考试后一度以为自己能横扫所有考生。 然而,今天排在他前面考试的男生比他体型好,舞也跳的好,最讨厌的是,长相也好。 岂有此理! 考完试,计涵育回到家,越想越气,晚上骑单车出门散心,一眼认出来谈煦的背影,谈煦正和一个高挑的成年男人并排走路,计上心头。 计涵育甩甩头发,恶劣的笑了笑,如果谈煦不能考试了呢? 他家经济条件不错,就算对谈煦动手也没关系,大不了赔钱。 想到这,计涵育下定决心,站起来用力蹬单车,将单车维持在最高速度,对准谈煦撞去,为了逼真,他还开口喊道:“哎哎哎!刹车怎么不灵了!” 阿琅“嘘~”的一声,手臂自然揽住儿子的肩膀,带着他往自己那一侧跨了两步,示意他回头看。 螂收到信号,扇扇翅膀,嗡嗡道:“兄弟们,冲哇!大冷天的,速战速决,这次的奖励是棉拖鞋,暖和!表现优秀的另有烤冷面奖励!” 众螂积极性被调动起来,翅膀高频率振动,像一支支离弦的箭一般向计涵育的方向冲去,双方同款迫不及待。 螂8623率先碰触到计涵育的脸,兴奋地嗡嗡嗡:“第一名!吃面面!” 螂、、紧随其后,“吃面面,棉鞋鞋!” 接着,一只只螂陆续抵达目的地,想到奖励太兴奋,六只小爪情不自禁跳起舞。 跟螂王学的“飞扑”舞和“夯大锤”舞。 有几只调皮的少年螂还往计涵育的大门牙上蹬了几脚,洗洗脚,睡觉香香。 螂小兵成功占据计涵育身上所有裸露的皮肤,计涵育的尖叫变得真切了。 “啊啊啊啊!”他大叫着一头栽进路边的花坛,单车“砰”的压在他身上,脚撞到花坛围边石,骨折是免不了的。 他摔倒的一瞬间,螂小兵们纷纷撤退,没有耽误他脸着地,又被花坛里的枯枝划的满脸花。 “啊!妈!”这时候,计涵育什么心思都没了,叫的一声比一声惨。 谈煦歪歪头,“爸爸,那人怎么往花坛里骑,是不是有病?” 刹车坏了不能用脚刹吗,非得用脸刹。 阿琅拍拍儿子的头,“乖崽,你要尊重人类的多样性,万一他就喜欢脸刹呢?” “哇!爸爸你一手油,都擦我帽子上了!”谈煦猛躲。 “刚说过,你要尊重人类的多样性,爸爸就喜欢随处揩油。”阿琅笑嘻嘻。 “好啊,回家我要告诉妈妈,你在大街上乱揩油!” “同样的话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那么不对劲……”阿琅自言自语。 父子俩继续逛街,谁也没提起扶计涵育的事。 他都喊“妈”了,肯定有“妈”在身边,外人多管什么闲事。 …… 没有碍事的家伙,谈煦顺利拿到录取通知书,阿琅也在陪儿子考试期间发展了不少客户,又偷偷去买了几双棉拖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躺平的愿望已达成70%,螂需要再接再厉。 哥哥考试期间,谈照也在闷不吭声做大事。 有剧组来学校选角,男一儿童时期的小演员已经定下,但好巧不巧,小演员拍摄期间一夜变声,需要一个奶声奶气的配音重新统一配。 找了几个孩子,声音合适,但吐字、语气等问题太多。 周末,贾小娟带着谈照来市里玩,谈照想买玩具,贾小娟不给买,谈照歪缠着,都快声泪俱下了,用小奶音各种祈求,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 剧组人员看到后,懵懵的谈照就这么成了男一童年角色的配音。 因为嗓音条件太好,剧组还表示以后如果有机会再合作。 谈照的戏精模样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赚了一笔钱,谈照挺着小胸脯:“妈妈你看,要不是我闹着要玩具,哪会有这种好事?我们去扫货……” 贾小娟:“一、二……” 谈照:“不扫了,只买一样!” 第141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9) 阿琅回到家,惊讶的发现躺赢任务进度达到100%,任性的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直到被老婆赶出家门。 “心里没点数?有俩儿子要养,你是怎么睡得着的!”贾小娟一顿掐,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还给阿琅买了一条好评率超高的粉色鲨鱼裤,允许阿琅穿在外裤里面。 “老婆,好勒,不想穿……”阿琅扒着门框委屈巴巴。 “你别在这给我摆出一副欲擒故纵的样子,想穿更好的就得出去赚钱,等咱家买了新房,给你买四位数的鲨鱼裤穿,乖,听话。” 几年下来,贾小娟已经习惯用迎合某人奇怪癖好的方式达成目的了。 “四位数,不也是鲨鱼裤吗……”阿琅碎碎念,老婆究竟怎么回事,老想让他当雌螂,他查过资料了,这个世界没有“太监”职位。 比上一个世界的老婆怀孕干吃茶叶还奇怪。 阿琅骑上心爱的机动三轮,漫无目的的在镇上转,试图开发些新客户。 可惜阿琅现在名声太响,有花花心思的压根不敢在阿琅面前露面,生怕阿琅主动拉客户,找到他们的老公\/老婆告状。 “螂想买大别墅!”阿琅仰着脑袋冲天大吼。 今天夕阳真美。 不对,大上午的,哪来的夕阳?有烟,着火了! 镇上少有的热闹,怎么能少的了螂。 阿琅加快速度,把机动三轮开的“呜呜”的,直奔现场。 着火的是房子位于镇中心,疏散救援结束后,一个老太太踉踉跄跄跑过来,菜篮子一丢,拍着大腿大喊孙女还在楼里没出来,她出去买菜遇到熟人聊了会天,家里没大人。 老太太家住十楼,儿子儿媳在外地忙生意,顾不上孩子,就把孩子送到镇上和她一起住,每个月按时打一大笔生活费。 楼下围了一群人,老太太四处求人,求围观群众帮帮忙,还拨通了儿子的电话,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一听急眼了,一会儿功夫,承诺的成功救孩子金额就上涨到七位数。 七位数太诱人,但比不上命重要,万一没救出孩子,钱拿不到,命再搭上,图个啥? 此时,阿琅带着一阵风经过,耳朵一竖,“什么七位数?” 老太太泪眼朦胧的望向阿琅,又说了一遍,阿琅眼睛一亮,他才刚向老天许愿,这么快就显灵了! “我去!!!”阿琅两手一撑,跳下车子,还有比这更轻松的赚钱方式吗! 而且他车上还有棉被、各种工具! 老太太看见救命稻草,比阿琅更激动,任由阿琅拍照、录像保留证据。 快速协商好,阿琅双手合十虔诚还愿,他向围观群众要了些水打湿棉被,将湿透的棉被披在身上,戴上手套保护手指。 随后一个箭步冲过去,使出极限速度蹭蹭爬楼,用随身携带的锤子扳手破窗,在窗户边找到一个昏迷的小女孩。 人类只有两只手,这会儿又不方便分出一只手抱孩子,阿琅磨磨后槽牙,低下头…… 几十秒后,一个穿着骚粉色健美裤的男人出现在十楼窗口,男人胸前绑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冒着变成烤肉的风险,继续攀着外墙下楼。 阿琅:果然,老婆让他在外裤里穿一条鲨鱼裤是有道理的。 关键时刻是真顶用啊! 感谢老婆赶螂出门! 小女孩还活着,除了头脸被烟熏黑外,只有手臂和小腿位置有轻微烧伤,被火燎成爆炸头的阿琅笑成一朵花。 孩子的父母乘最早一班飞机赶过来,阿琅顺利拿到三百万报酬。 除了、、 【路人甲:那谁啊,一个大男人穿粉色紧身裤!】 【路人乙:那不是我家那片的修鞋匠吗?】 【路人丙:我记得他是补房顶的,我二叔家的房顶就是他补的。】 【路人戊: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小姨子还雇过那人捉葌,身手好着呢!】 【路人乙:对了,我记得他媳妇在xx饭店上班,要不去问问……】 传着传着,阿琅就多了一个响亮的外号:热情群众粉红先生。 贾小娟所在的饭店客人也变多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阿琅洗干净脸,怀揣巨款回家,迎面遇上开门扔垃圾的贾小娟。 不等阿琅炫耀,他就被扯着袖子拖进了屋。 “你你你你!你裤子呐!” 贾小娟看着光明正大穿着粉红鲨鱼裤、还烫了爆炸发型的时尚男人,一个头两个大。 完了,瞒不住了,搬家吧,赶紧搬家,钱够不够都得搬家。 不然以后邻居们得天天蛐蛐她嫁了个女装大佬…… “哎哎哎!”阿琅轻嘶一声,刚想单手撑墙,嘴里叼着银行卡耍个帅,就被老婆拽屋里去了,嘴巴一张,银行卡“啪嗒”掉在地上。 “老婆你好凶!”外裤被火烧烂,丢进垃圾桶了。 “你再出去败坏咱家人的名声,我还能更凶!”贾小娟痛心疾首,后悔了,早知道不该助长阿琅的气焰,让他胆子越来越大。 镇上不像大城市,穿什么都行,就这一趟,能被邻居们传好久。 见义勇为,哪里有败坏名声,阿琅挠挠腿,弯腰捡起银行卡,脏了,不好再往嘴里塞,于是用拿雪茄的方式两个手指一夹,整只螂往老婆身上一倒,和老婆邀功:“老婆,买房子,刷我的卡!” 又下意识伸手掏兜,掏了个空,棉袄的兜破了个洞还没来得及补。 阿琅手一顿,换了个使力的方向,手从裤腰伸下去,从小腿外侧抽出一封感谢信。 真别说,这裤子紧是紧了点,还挺实用。 贾小娟斜着眼睛展开感谢信,越看呼吸越粗重,猛地扭头看向那张银行卡,原地一蹦,整个人扑到阿琅身上,双脚夹着阿琅的腰。 “啵~”在阿琅脸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阿琅讪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和儿子扑着玩挨骂,老婆却光明正大扑人。 找谁说理去? “老公~”贾小娟夹着嗓子甜腻腻撒娇。 “都给你花!”阿琅被闹得脑袋晕乎乎,放出豪言。 “啵啵啵~”夫妻俩在客厅一阵腻歪。 “咦~弟弟别看,小心长针眼。”从房间出来上厕所的谈照被哥哥一把捂住眼睛,拖回屋里。 第142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10) 一家人搬到京市生活,用上小女孩家人感谢的钱和夫妻俩几年来攒的积蓄,首付了一套四室,两个孩子有了单独的房间。 转眼间,两个孩子长到能将亲爹扑个大马趴的年纪,贾小娟也在一家中端酒店做到大堂经理,阿琅彻底放飞自我。 他创建了一个群,加了附近几个小区的居民,聚集了一群夫妻异地、夫妻某一方突然暴富翻脸等情况的人,又单独创建了一个独居女孩互助群,免费教授他们反pua技巧与防狼术,顺便获取一些新客户。 社交圈是一个圈,口口相传之下,阿琅的生意日益兴旺。 外号也从镇上时的“热心群众粉红先生”变成“妇女之友”。 阿琅两手一摊,他只是想挖掘更多客户资源而已,可大家都叫他好男人,就勉为其难答应着吧。 多年来,贾小娟早已麻木,破窗效应下,只要不是女装大佬,妇女之友也不是不行。 然而,妇女之友当久了,什么奇葩事都能见到。 一次,阿琅接了一个年轻男人张武的单子,张武说看到结婚一年多的妻子似乎外面有人了,没有照片,只记得三儿哥身高优越,怕贸然上去送菜,雇来阿琅帮忙。 张武自称担心丢面子,除了阿琅之外,没再带其他人。 阿琅打头,在某个西餐厅门口看到了客户张武的妻子手挽着一个男生的背影。 张武快走几步,跑到两人身前,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妻子,高声问道:“他是谁?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女生原地哆嗦了一下,转转眼睛,一把推开了身旁的“葌夫”。 “葌夫”比张武还激动,“小美,这是谁!你前男友?” 不等小美回答,“葌夫”一把抓住张武的领子,“怎么,你是小美的前男友?你给不起小美想要的生活,都已经分手了,还纠缠什么,长得人五人六的,净干没品的事。” 熟悉的男神音响起,阿琅被原地硬控。 去捉葌,捉到自己儿子…… 他是上还是不上啊。 张武一听,冷哼一声,“你小子说谁没品,你有品你泡别人老婆,懂不懂先来后到!”说着,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红本,往自己另一只手上拍了拍,“瞧见没,合法的!” 看到小红本,谈照诧异了,猛的转身看向一旁的小美。 “你……” “嗯……”小美尴尬笑笑,“那个,听我解释……” “哇!”谈照原地后退,径直踩到阿琅的皮鞋上,打了个踉跄,阿琅伸手一扶,父子俩对视。 “爸!嗷嗷嗷嗷嗷啊!小美追我时明明说自己是单身!”谈照蹲下身子抱住阿琅的大腿猛嚎,第一次谈恋爱就被渣女骗了,还成了三儿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接着用手指偷偷在阿琅大腿上写字。 阿琅:好痒……嗯? 阿琅冲张武挑挑眉,一本正经开口:“这是我的崽儿,由于你媳妇的原因,看把我崽儿坑的,都哭了,本次服务得加钱。” 张武:哈? 谈照:嗷嗷嗷,嗝! 本应该激烈的捉葌场合在谈照抱住阿琅大腿的那刻变得微妙。 张武挠头,想捞点钱,找个见证人,怎么把冤大头的爹捞来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趁阿琅被谈照抱住腿的机会,张武推了一把小美,“胡小美,你作出来的事你来解决!”随后拔腿就跑。 阿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透的裤腿,谈照眯着眼睛,手指轻搓,又嚎啕起来。 阿琅会意,用当年拎小偷的姿势将戏精儿子拎起来,几个跨步挡在张武身前。 “跑什么,来,我们几个聊聊”,接着不由分说将两人拉到人流更密集的小吃街上。 “欺负了小的,就要有来老的的觉悟。” 谈照小声嘟囔,阿琅“嗖嗖嗖”火花带闪电,将胡小美戴着的耳夹、项链、戒指、挎包、今天刚收到还没拆盒的手机全揣到怀里。 谈照打着嗝从阿琅怀里接过东西,趴在阿琅耳朵边轻声补充。 阿琅随即弯腰把小美的鞋和袜子也扒掉,双脚离地的胡小美柔弱的倒在张武怀里。 “来,崽儿帮个忙”,阿琅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大号黑色垃圾袋,两指一捻,“唰唰”兜了几下风,谈照将挎包底朝上拍了拍,将里面的零零碎碎全部兜进垃圾袋里。 谈照伸手拿走了口红、防晒霜、睫毛膏、充电宝,剩下一个空包自己挎上。 阿琅手腕一转,将垃圾袋的口系好,精准投掷到胡小美手里,“折旧费不多要,八千,加上我的误工费,凑个一万。” 张武手一松,胡小美摔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阿琅父子俩。 “大叔,你这样做不太合适吧?”胡小美艰难开口。 阿琅双手齐伸,凑着胡小美抬头的姿势两指一夹摘掉了她的美瞳,谈照颠颠的接过,将其丢到刚缴获的鞋里。 “玩仙人跳玩到我手里,挺有本事。”阿琅一手一个,把两人塞进路边的大垃圾桶里。 又将手机xx码打开递到两人面前,“支持现金和扫码支付,暂不支持刷卡,谢谢惠顾。”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早就听螂小兵汇报谈照找了个大五岁的女朋友,女朋友平时很忙,阿琅懒得管崽儿们的隐私,没仔细了解,还要感谢张武找到他,给了他这个展示能力的机会。 阿琅嫌弃的用手指帮谈照整理发型,小戏精,情绪转变真快。 张武两人理亏,小吃街上的人太多,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不情不愿的各扫了五千,眼巴巴等着阿琅把他们从垃圾桶里拎出来。 结果阿琅拍拍袖子扭头就走,谈照在他身后挎着包拎着鞋,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铛~”一个易拉罐正中张武脑袋。 “嗖~”油乎乎的小吃包装袋落在胡小美脸上。 “妈妈,我今天见到现实版仙人跳啦!”手拿自拍杆的女生记录生活。 …… 半路上,谈照将一堆东西丢的丢,投捐助箱的投捐助箱,鼻子一抽一抽。 “哈哈哈哈哈!” “爸,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笑我,这可是我的初恋!初恋!”谈照哑着嗓子,带着点气泡音。 “没笑你,我笑的是出门一趟,赚了一万块,下次再有这种机会,一定记得叫爸爸。”阿琅吹起口哨。 “那是我的钱!老头,讲点道理!” “现在是爸爸的了,爸爸的出场费高,先浅收一万块。” “嗷嗷嗷啊!” “叫的比刚才有感情多了,以后吸取教训。”阿琅逗儿子。 小儿子太可爱,嗷呜嗷呜的,小时候喜欢坑爹,现在阿琅终于能报复回去。 谈照愤怒。 谈照沉思。 谈照振作。 为什么会被仙人跳,因为对方图财。 经过一万块的深刻教训,谈照悟了。 几年后,谈照大学毕业,找工作的同时无缝衔接,找了个大四岁、个人名下财产超过九位数的声控小姐姐,即将“嫁”入豪门。 贾小娟:防老公,防大儿子,最后告诉我小儿子要嫁人?! 第143章 双标蟑螂,积极向上(完) 谈照投入小姐姐的怀抱,他想制作广播剧,小姐姐无条件支持,给他买小说版权,谈照源源不断推出精品,理想与爱情双丰收。 还用彩礼钱给阿琅买了一套京市的联排别墅。 走上一条阿琅从没想过的致富路。 老两口参加完小儿子的婚礼,恍恍惚惚躺在联排别墅主卧定制的五米大床上,不约而同的摆出“大”字睡姿。 “从小就看小照聪明,长大了果然争气!”贾小娟用脸颊蹭了蹭柔软的被套,怪不得大家都说指望老公不如指望儿子,古人诚不欺我。 阿琅头脑放空,目不转睛盯着天花板。 贾小娟用胳膊肘撞了撞阿琅,“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阿琅悠悠开口:“思考将小煦嫁出去的可能性。” 居然有女孩喜欢谈照这种戏精本精,那谈煦那种间歇性乖崽\/戏精应该更有市场才对。 阿琅不由自主勾起嘴角,下一秒,腰间的软肉遭到制裁。 “嘶咿——”阿琅惊恐地撤回一个腰。 “为什么掐我。”阿琅捂腰控诉。 “有没有出息,别打我儿子的主意!”一共生了俩儿子,若是俩儿子全嫁人,她以后怎么在其他姐妹那抬得起头。 除非大儿子自己乐意。 “这不是你问我我才说的,我可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口是心非,满嘴谎话,说实话你还掐我,不讲理!”阿琅昂着脑袋硬气得很。 “好吧,怪我,过来我看看。”贾小娟扯开阿琅的手,用手机自带手电筒照了照阿琅的腰,“没青也没红,你又装!” 随即又拍了他一巴掌。 阿琅:破腰,好那么快,一点情趣都没有,可恶。 —— 阿琅怎么想的,谈煦一无所知。 不出一个月,谈煦红着脸将老婆带回了家,对方是谈煦小学时的同桌邵子琳。 邵子琳曾经和谈煦在一个艺术班学过跳舞,不过她只学到初中就没再继续,而是走了文化生的道路。 某天,二十三岁的谈煦睡过头急着去舞团,因为跟车太近,不小心创了邵子琳的车屁股。 两人下车,打个照面一看是熟人,双方都松了口气。 谈煦走到追尾碰撞的位置,指了指邵子琳的车贴,“我说姐们,你这车贴不错,是认真的吗?” 【离异带娃,追尾必嫁】 邵子琳撩了一把被风吹乱的长发,嘴角弯弯显现出一对酒窝,“我说是认真的,你信吗?” 这种东西,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是玩笑话。 谁想到,谈煦羞涩低头,“我信,走,民政局。” 同桌那么久,邵子琳第一次见到谈煦扭扭捏捏的样子,没忍住逗了逗,“去就去!” 两人都带着身份证,排进了队伍里即将下手填申请表。 谈煦心中忐忑,他只是突然皮了一下,这姐们怎么真来啊,不会是暗恋他多年…… 刚好,他也不排斥邵子琳,谁不喜欢漂亮姑娘,他小时候还邀请过邵子琳一家人参加他的生日会,咳!老弟找的姐姐,他嘛,离异带娃也不是不行。 再说,老弟还没有孩子,他一结婚,能让爸妈直接抱上大孙子\/大孙女,领先老弟好几年。 邵子琳表面镇定,实际上手指都快抠破了,不是吧,她只是在车贴上皮了一下,这家伙怎么还当真了! 她今天出门是因为父母催她去相亲,实在推脱不了,头没梳脸没洗,素颜出门走过场,半路上被谈煦创了车屁股。 又莫名其妙和谈煦来了民政局…… 比较一下身高腿长肤白肩宽的谈煦,再想想相亲对象的照片,还不如和谈煦凑合呢,至少她见过谈煦的父母,谈煦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品放心,养成系。 两人红着脸,谁也没拒绝,填了表,照了相,“咔哒”一声盖了章,闪婚了。 拿证的那一刻,小夫妻的手机同时响起。 谈煦:“还没到?骚瑞,那啥,我不小心去结了个婚,要请个婚假……” 邵子琳:“妈?为什么相亲迟到?骚瑞,我在街上抢了个男人,刚领证……” 小夫妻僵硬着脸回完电话,用自以为矜持的姿势牵住对方的手,异口同声:“结都结了,要不去见见父母?” 为了表示尊重,谈煦买了些礼品,先去见邵父邵母,进门给了老丈人丈母娘一个大惊吓,老两口以为闺女打来的电话是为了推脱相亲乱说的。 清早闺女出门相亲,中午带回家一个新女婿,这个新女婿还不是闺女的相亲对象。 眼看丈母娘下嘴唇开始抖,老丈人满屋找棍,两人放下礼品麻利溜走,直奔谈家。 “放心,我爸妈身体硬朗,不怕吓。”谈煦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邵子琳松了口气。 就这样,阿琅眼睁睁看着谈煦脸蛋红红带着老婆和礼品进门,脑瓜子还停留在床上没下来。 “你,她?”阿琅歪头。 背地里舌战群儒,当面刚闷不吭声,谈煦手心直冒汗,身子站的笔直,嘴快过脑子先秃噜出来:“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离异带娃,娃既然不在邵家,谈煦合理猜测娃正读幼儿园。 邵子琳:? 孩子?我们?谁生的? 不等她多想,谈煦已经成功判断出危机,一道风似的往外跑。 阿琅一步迈出好几米,一把扯住某人的衣领,“老婆,快来,我抓住了!第一下你揍!” “来了!” 随后,联排别墅里响起杀猪声。 …… 此后,一连几个月,阿琅在夜间数次听到贾小娟说梦话。 “上辈子做的什么孽,这辈子生出来俩活宝,呜呜呜呜!” “不好意思去跳广场舞了啊啊啊啊!” “睡觉,刷手机,不要带孙子,哇哇哇哇!” “妈和你们爸离婚,你们别跟我了!” 阿琅:嗯?和螂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遗弃螂? 阿琅平白无故躺枪,越想越担心。 于是四肢箍在老婆身上,脑袋依偎在老婆肩膀处,这才有点安全感,安心闭上眼睛。 很快,贾小娟说梦话的毛病变成说梦话的同时做噩梦。 梦见被各种妖精抓进妖精洞。 等她醒了,阿琅的睡姿早变了,导致贾小娟一直找不到自己做噩梦的原因,惊吓之余到医院开了中药。 她苦兮兮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口闷中药汤,轮到阿琅迷惑,欲言又止好些天。 终于,阿琅在贾小娟喝了半个月中药时,鼓起勇气—— “老婆,过了四十五岁要三胎太伤身了,其实只有两个儿子也不错,你如果实在想要,嗯、、可能需要去医院减胎……”阿琅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老婆用中药碗罩住了嘴。 “你你你你!你好日子过腻歪了,三什么胎,胎什么三,谁要三胎,想都别想!我忙得要命,想生你自己生,自己养,别叫着我,老娘要独美,去看雪,去爬山,去……” 【我不曾要求要漂亮的衣服,你怎么忍心让我哭,是谁偷走了我的笑容,找不到被爱的脸孔,我不曾要求要多少幸福…】茶几上,贾小娟的手机响起。 “喂?哪位?” “妈,琳琳怀孕了,您和爸要有大孙子啦,开心不?”电话另一边,谈煦扯着嗓子喊。 贾小娟表情凝固了。 (本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