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仇人的掌上明珠》 第1章 宅院下人 末年十二月,那年下了很大的雪,白雪皑皑覆盖了长古城。 郑府前院里巧声调笑夸赞今年的雪大,明年定是丰收年,场面好不热闹。 就连府上的下人都有幸守着一旁听这些闹话,掩嘴偷笑。 谁也没注意到,这里本应该还有一个人。 目光落在后院,井口边蹲着一个女子,穿着粗麻无颜色的衣裳,她的手在盆里洗着他丈夫昨夜漏出液体弄脏的亵裤。 等全部用皂角洗干净。 宴允要起身在井中取水清洗最后一遍。 她才起身,不知起身用力过猛,只觉得眼前一黑,无力的往前一摔。 等她瞬间清醒,惊慌地伸出手,赶紧扶住身体,手掌裂开的口子埋进雪堆里,顿时觉得疼痛难忍。 她抬起手放在手心里面吹气,可冻红的手根本感觉不到暖意。 她想唤丫鬟过来扶她起来。 可目光落在盆中的衣物瞬间又打消了念头。 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罢了。 等把衣物晾在一旁的竹竿放入房中。 宴允才去前院请安。 她去前院还没靠近正门,屋子里面烧得旺旺的炉火在这个冬天让那个房间都是暖烘烘的。 她觉得浑身舒展开来。 将衣服和肩膀上带来的雪拍干净,才面露微笑的进内堂。 她进里面的瞬间。 调笑声戛然而止。 宴允福身道。 “我来给娘请安。”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人,现在个个都变得严肃起来。 在上座头发花白,却妆容精致的老妇人毫不掩饰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用手弹了弹衣裳上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这个时候才到?” 公婆语气明显不好,宴允保持得体的笑,轻声解释。 “因为相公交代……” 宴允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郑吉华已经咳嗽了起来。 公婆立刻转过头询问。 “是炉火不够旺?犯寒了?” 宴允也回头看了过去。 自己的相公总归是放在心上的。 郑吉华扫了宴允一眼,回娘亲的话。 “不是,说话急了,咳了而已。” 郑氏的心思放在儿子身上,无暇再顾及宴允,又和人说笑了起来。 宴允还一直保持请礼的姿势,公婆不是忘记了她,是故意的。 公婆又不高兴了。 不过在自己面前,她没有高兴地时候。 宴允没说话,等着公婆,告诉自己能起来的时候。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相公。 他却没看自己。 反倒是一旁的丫鬟有说有笑着,身边的那个丫鬟,因为一直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整个脸看上去红润而又光滑,倒是富态。 反观自己,不仅是手或是脸都像是粗实下人。 短暂的感叹被公婆的声音打断。 郑氏道:“你这入门也快十年了,一直没有子嗣,这对郑家来说是一种羞辱。” 宴允不过是才洗完相公的亵裤过来。 现又被提及的问题。 她有意回答。 却在抬眼看见郑吉华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时,又讲话重新收回到肚子里。 毕竟有些话不可说,这是郑吉华叮嘱她的。 宴允低下头,对上咄咄逼人的公婆道歉。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伺候好相公。” 郑氏挑明态度,没有继续逼问她。 反倒是说起了郑吉华计划纳妾的事情。 “独子开枝散叶,这是常事,等日后新人进了门,你也要和她们好好相处。” 纳妾? 该来的还是来了。 宴允双手紧握,虽然双亲常言。 男子三妻四妾正常不过,自己也应该坦然接受。可真当要把自己的相公分给另外一个女人,还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共同服侍这个男人,宴允心口很难言。 她抬头看了一眼郑吉华。 他们已经成亲十余载,自己对他,从未有过半句忤逆的话,自己将他照顾得妥妥当当。 所以她还是希望相公能够开口拒绝公婆的要求。 可郑吉华的视线根本就没落在他身上。 反倒是和一旁的丫鬟还在说话。 而上座郑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今天要她表个态。 宴允的娘亲教过她。 长辈提出什么事,自己不能开口忤逆,必须应承下来。 郑吉华的娘亲,自己的公婆,是要让自己因为纳妾在这里表个态。 相公不出声,她选择低下头回答公婆。 “是,我一定会照顾好新进门的新人。” 话音一落。 郑吉华握住了身旁丫鬟的手,那丫鬟被吓了一跳,脸上却是娇羞不断,她暼了一眼宴允,那眼神里满是挑衅。 郑吉华拉着她的手亲了上去。 “我说过,会让你当妾室,你就一定会是,这就是你的相公。” 丫鬟低下头。 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让宴允在这一刻感觉身体不适,她明显感觉到那个丫鬟毫不掩饰挑衅自己。 可那种被激起的愤怒没有太久。 她放松了,对,就是这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她再抬起头,脸上还是那首内服温顺的模样。 她走到郑吉华身边,丫鬟想收回手,不过没有来得及。 宴允满嘴都是无法忍受的感觉,就在下一秒,嘴里的鲜血喷了那个丫鬟一脸。 鲜红的血液顺着丫鬟的尖叫声往下落。 宴允已经听不见了。 视线最后所见,是郑氏一脸厌恶的嘴脸。 是十年?还是更长? 宴允记不清,14岁那年就被双亲送上了郑家来的花轿。 在郑府,从未数过年头。 只有贤良淑德,就是自己最好的做法。 因为得体大方,那双亲魏家就永远脸上有光。 宴允也是这样做的,可性格暴戾且阴晴不定的相公,直到她吐血倒下的那一刻,都未曾有过丝毫关心。 宴允清楚地感觉到,这一次倒下,她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丫鬟们抬着她,去了隔壁的偏方。 而她之前的主屋被进进出出张灯结彩的丫鬟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每天隔着一墙之隔。 那些下人都在说,郑吉华纳妾的事情,虽说是妾,却和正妻的礼待没什么区别,说是比娶正妻更热闹。 宴允是倒下,却不是聋了,所以不仅这些话,郑吉华带着那个妾在隔壁弄出什么污言秽语的动静,她也听了。 谁都没有想到如牛一般的宴允倒下了,倒下了一天,两天,五天…… 半个月之后,郑吉华来过,他在门外的位置没有进来。 他远远的在门外,用最冷漠的声音告诉宴允。 “你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失常的人,你这失常治不好,就不用再回主屋了。”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便再也没来过。 来伺候宴允的丫鬟也对她越来越不尊敬,将她的珠花偷走,当着她面说小妾有了身子,还说过些日子,她就会被休掉。 宴允一天拖着一天,可偏偏不死,她觉得自己应该死,如此这般地活着,也如同地狱一般。 一直到小妾穿着她曾经舍不得穿,收进柜子里的华服,进了她的偏房。 小妾捂着鼻子,对这屋子里难闻的味道如同腐尸的味道,直接表达了不满。 “屋子里住着什么东西?真是太臭,和村落里的猪圈比起来都不如。” 一个妾,对着正妻如此嚣张? 若是换了其他正妻,这种小妾,怕是被打发贱卖,或是被乱棍打死。 可在如今却是没人管她了。 小妾让丫鬟去外面等着,她一人来了宴允的床前。 她的眼神又是那样不屑,以及可悲地看着宴允。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慈爱,可说出来的话,却阴狠十分。 “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永远也当不上正妻,我的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天,我必须让他的名号是正妻之子,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第2章 嗷嗷待哺 宴允看着她,因为那些丫鬟不按时给她送药和饭菜,她如今话都说不出来半句怎么可能还去跟她抢什么孩子? 能活到明年春天或许都说不定。 宴允想看看明年的春芽,对小妾的话撇过头,不想看她。 可小妾不这样想,她将手上的丝绢放在宴允的脸上。 “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活在世上,也是可惜倒不如去了吧,记得下次!还是要投个富贵人家。” 当宴允脸上落下那一抹白。 她是想要结束这条命。 可那个小妾将什么水一样的东西透过丝绢倒进自己嘴里的时候,那苦涩味瞬间又让她清醒,她应该活着,她为什么要死? 强烈的求生在告诉她,她不想死。 宴允张开嘴挣扎,想要叫出声,因为外面有人在,会有人帮自己的。 她左右动着,却被那小妾紧紧的扼住她的下巴,小妾的力气太大,比虚弱的她大了不知多少倍。 “少挣扎,静静地去死吧。” 宴允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抓伤了她的手。 小妾根本不在意,这点疼根本不痛不痒,她越来越用力,不让她乱动,等那瓶可以立刻见效的毒药全部透过那手帕,透进宴允的口里。 小妾笑了,从内心露出了笑容出来。 她抽走了那条丝绢,已将自己放在正室的位置上。。 “你就安心去吧,后事,我会将你风光大葬的。” 说完用手绢包着瓷器小瓶从屋内移步离开了。 宴允的头垂落,如同死灰般的脸看向门外,在听见那个熟悉的男人声后彻底没了呼吸。 “死了?” “嗯,死得透透的。” 像宴允这般,死在宅院争斗的人太多,多到宴允都觉得自己就是普通的死去了一般。 她这一生,真到了回忆的那一刻,能想起的记忆寥寥无几。 父母,成亲,郑吉华。 无了。 就是这些。 愤怒,恨。 真到死的那一刻就算愤恨又如何,已经无能为力。 她觉得自己很可悲,分明是按照人们所认可的行径去前行,却依旧落得这般田地。 直到死去,她也无法闭上眼。 长古城末年12月。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到了来年春。 宴允终究是没熬过去。 比起她的丧事。 新纳的小妾有了身孕更让郑府高兴。 喜事与丧事,丧事从轻,下人抬着宴允去了义庄,结束了她这一生。 因为小妾有了身孕,所以老夫人答应了小妾的请求。 正妻宴允无所出,所以不进郑府的墓地。 至于正妻的位置,小妾只要生出郑家第一个男子,便可以替入族谱。 所以那个可怜的宴允,在这个郑家,没有一个人记得她。 有人疑惑,前世,真的存在吗? 存在。 至少宴允清楚。 被人推着脸,她不得不睁开眼,当入眼便是郑吉华的脸,那张脸就在自己眼前,宴允心口觉得愤恨不已。 和那个小妾害死了自己,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宴允抬起手,恨不能直接把郑吉华的眼睛都扣下来。 可她触及郑吉华脸上的笑容,她又觉得奇怪,就算成亲,可郑吉华也未对自己露出如此笑容,他觉得自己活过来?所以喜极而泣? 宴允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 她用力抓在郑吉华脸上的手,不痛不痒的。 郑吉华还在笑着摸她的脸颊。 “爹爹的小丫头。” 宴允瞳孔巨震,郑吉华疯了? 爹爹? 不要脸的狗东西,说什么爹爹? 她手上更加用力,可是手能够到的地方,却也不能将郑吉华如何,而且郑吉华还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那温度从他的掌心传递到自己掌心。 宴允觉得恶心透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她双眼一瞪。 守候在一旁的丫鬟的出声说道。 “老爷,小姐,好像瞧着不高兴的样子。” 郑吉华闻言看向襁褓中的婴儿,那精神的模样,这不是可高兴了,怎么可能觉得她不高兴? 当即板着脸说丫鬟:“你一个丫鬟你懂什么呢?” 说完又换了面容,他伸手握着宴允的脸上。 还是没有丝毫怒气。 “乖宝儿可有精神了。” 在宴允面前,看了近20年,都是郑吉华的那张臭脸。 可如今眼前,这张脸笑得就根本合不拢嘴,她如何能相信这种转变? 微微张开嘴唇,想要对着郑吉华逼问,他杀死了自己这件事。 郑吉华却松开了宴允。 “环儿。” 这两字如同巨石砸进心中,这是那个小妾的名字。 宴允定睛再环顾四周,也并不陌生。 这里是自己曾经的房间,只不过如今换了人,她心中的疑问已经止不住的冒了出来,先是郑吉华对自己的转变,再便是自己所处的这里。 郑吉华吩咐一旁的嬷嬷。 “赶紧将她抱过来给夫人看看。” 这次话音一落,一双巨手,从天而降一般将宴允给抱了起来。 宴允原先还没发现在自己身上的变化,可如今再看嬷嬷的手。 一下就灵光一闪,脑子里隐约有了思绪。 等那嬷嬷抱着她上前,被郑吉华称为环儿,甚至在偏房里给自己喂下毒药的女人此刻正躺在床上,虽然看着虚弱,可嘴唇红艳得很,根本不想正常的红。 宴允强撑着精神,才告诉自己,世间不会如此荒唐,这是梦。 可梦中如此真实。 宴允被嬷嬷抱着送进了环儿身旁。 郑吉华在一旁看着,眼中只有温柔。 “眉眼像你。” 小妾脸上笑容灿烂,看一旁郑吉华也是满脸的微笑。 那慈祥的脸和先前想要杀死自己的脸,完全不同。 小妾看了一眼宴允。 原本都以为是个小子,可是没想到是个小姐,小妾心里不放心,自己必须努力再生下儿子才行。 郑吉华握着她的手。 “她是我们郑家的第一个孩子,我一定会让她过上公主般的生活。” 郑吉华当着屋内的人如此这般的许诺小妾。 小妾的脸上瞬间洋溢着幸福的光。 她曾为小妾又如何?还不是成了老爷的正妻。 至于那个短命的宴允,只怕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她伸手拉住郑吉华,只要自己出了月子,和他再生便是。 多子多福,这便是她的打算。 他们之间的浓情惬意如果没有夹杂那个可怜的宴允,这一切或许就是寻常家话。 可宴允死在这两人手中。 而且她也想明白如今是什么样子。 多可笑。 人常言前世今生。 她的前世死在这两个人手,今生又在这里出生,还成了他们的女儿。 宴允痛苦的闭上眼。 一旁的郑吉华对着小妾竖起手指示意,孩子睡了。 小妾让嬷嬷抱走宴允。 自己则和郑吉华想要说说话。 可嬷嬷一带走宴允,郑吉华对着小妾说,“你身体太虚弱了,还需好好养着,我去让下人给你将鸡汤送过来。” 说完让人推着自己往外走。 小妾留了几次都没留住郑吉华。 她这才刚生完孩子。 一看郑吉华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丫鬟,再联想到自己的出身,她这人不仅要多想,还觉得一定会发生。 她纤细的手指用尽全力抓着被子,脸上也没了刚才的楚楚可怜。 宴允有很多想做的。 被嬷嬷抱着进了特制的小床里时,就想了很多。 她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释这种状况的发生,因果报应,轮回不爽。 她成了郑吉华和小妾的女儿,她应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她一个才出生的婴儿又能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郑吉华他们明白自己死之前那般彻骨的痛。 第3章 生日宴会 她脑子飞快的转着,可没多久,她沉沉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谁都想不到,郑府新出生的孩子,是宴允。 办满月这天。 和郑府交好的人都来了。 宴允在后院,被嬷嬷折腾了一个时辰,小脸被涂得红红的。 小妾对这个女儿明显没有太上心,更多事情都是推给嬷嬷在办,还找了一个奶娘。 倒不是小妾不愿意,是宴允不愿意,不张嘴。 自己的孩儿不吃,小妾被气的回了。 嬷嬷在一旁给小妾顺气,孩子不吃的也多,她不吃,夫人倒是可以保持身形。 小妾觉得得到嬷嬷提点了自己,还是将心思放在今天的满月宴上。 宴允死之前也没见过自己爹娘一眼,或许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消息,要是知道会不会伤心。 宴允觉得伤感。 一张小脸,也落寞的很。 小妾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宴允的表情,那种忧愁与小孩极其不相配,孩子怎么也说是自己生的,可是这表情,总让小妾觉得不舒服。 是。 就是不舒服。 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也觉得不好,自己怀胎十月,经历生死生下的孩子她却心里觉得不舒服。 小妾叹了口气,和嬷嬷说话。 “给她弄些高兴的东西,这张脸看着不讨喜。” 宴允将这些话听的清楚。 嬷嬷还想着挡挡小孩的耳朵,“夫人,孩子都听着呢。” 小妾调整呼吸。 “就当我没说过吧。” 宴允抓着嬷嬷放在手上的小木鼓玩的开心,一个成年人被困在这具婴儿的身体里,她确实需要找些东西分心,比如这个小东西。 郑吉华过来接宴允。 小妾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可他进来便是让嬷嬷将孩子抱给她。 “老爷。” 郑吉华说不出为什么如此喜爱这个孩子,想把全部的爱都给她,他初为人父的喜悦,被这孩子给全部填满了。 今天的满月宴。 郑吉华请来长古城里名声最高的老先生来题字,让宴允自己选。 他才接过宴允,本想逗弄逗弄她,还没开口,就被她手上的小木鼓给砸中鼻子。 那清脆响亮的一声让屋内的人都慌了。 “老爷。” “老爷!!” 小妾慌乱的起身将孩子抢过放进嬷嬷手上,赶紧查看郑吉华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宴允看着郑吉华还在无所谓地笑,心里觉得舒坦,这个玩具还真是趁手。 郑吉华肯定疼,只是这么多人看着。 “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小妾的担心做不了假,“可老爷如此珍贵的身体,要是受伤,我会很难过。” 郑吉华心情还是高兴,女儿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 “别一惊一乍的吓到她,今天是个高兴的时候,可别难过,准备准备出去吧。” 郑吉华让人推他出去。 等他一走。 小妾又发了脾气。 她指责嬷嬷,为什么不看着一点,这孩子这么小就伤老爷,以后呢? 嬷嬷赶紧认错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而只有宴允一个人知道,不会只有这一次,还会有无数次的。 郑府小姐的满月宴热闹非凡。 郑家的瘸腿公子竟然当了爹,要来看热闹的人围在郑府外,造成了水泄不通的局面。 宴府的人未得到邀请,却也听见风声,还以为是自己女儿诞下孩子,特意派人送来贺礼。 可惜来送礼的人却连郑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人告知宴允已经死掉的消息。 至于尸体,现在在义庄,要是宴家的人想要带她回家,那就去义庄,郑府同意他们接回她的尸体。 来传信的人被吓了一跳。 先不说这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去世就去世了?再就是,怎么能将人带回宴府,小姐与郑府公子成婚已经快十年了,这小姐早也是郑府的人,若是死了,也应当进郑府的墓地,让人带回去?是犯了什么错? 来传信的人不敢耽误,立刻回到宴家去传信。 宴家夫人从震惊到否认。 自己的女儿从小身体健康,就连郎中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去世。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宴夫人发气将杯子摔了出去。 一旁的老者出声劝:“夫人,你的身体不能动气。” 宴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可自身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老者知道宴夫人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 此时的宴家已经比不上曾经的宴家了。 因为得罪了新来的城主大人。 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就连现在传话的人,在听见宴允死讯时,也觉得这宴家是不能继续待了。 原本还觉得宴允是唯一能和郑府联系上的关系,可人死了,尸体还在义庄,现在什么关系都挨不上边。 趁着宴夫人发火,偷溜着去收拾东西,毫不犹豫的从宴家离开。 签了卖身契的仆人都能说走就走,宴家的情形比想象中的还要难。 宴夫人原本想要依靠宴允嫁给郑府之后,稳固宴家的地位。 可女儿嫁给郑家之后,郑府完全没有帮衬到宴允,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却也怎么都收不回来。 宴夫人看着躺在靠椅上的的相公,在听闻自己女儿的死讯之后,双眼一白,直接晕倒了过去。 宴夫人情急,立刻让人出去找大夫。 可周围那还有仆人。 宴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好像落入了死局之中。 “老爷。” 微微睁眼的宴文撑着最后一口气拉住夫人的手摇了摇头。 “她的尸首,不能收!” 收下那就说明承认他们有错,宴文觉不允许! 宴夫人还想说话。 可滑落下去的手,又是一个噩耗。 郑府这边。 郑吉华请来的大先生坐在主桌。 一旁的名流和文人墨客齐聚一堂。 等冲天爆竹响彻天空的第一声。 小妾抱着宴允也出场了。 宴允的目光扫过在场的这些人,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不同。 她未曾经历过这般场景,就连成亲时,也没这般热闹,她没觉得高兴。 小妾抱着宴允坐在郑府正妻的位置。 同样,她也没有见识过如今这场面。 宴会桌上面摆着各种琳琅满目的东西,宴允可不觉得郑府能够有如此奢华。 她还在想这些事情。 郑吉华从小妾手中将自己接了过去。 他抱着宴允向来的客人道:“原本以为我郑吉华会孤苦伶仃一生,却没想到我的夫人为我生下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伸手握住小妾的手,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是瘸腿的郑吉华,而是意气风发的郑府当家人。 他继续豪言。 “在不久后,我们还会生下来第二个,第三个,但是这第一个孩子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所以还请文墨言大先生,为我的孩子提名。” 那句大先生。 声势宏大,可也算是真情流露。 大先生也顺势摆起大先生的谱。 对这种场合来说。 自己提的字不管好与坏,他们都会接受的,不过既然如此多的人在这里。 老先生笑了笑道:“那就让这个小丫头自己决定自己的字如何?” 大先生仔细看了看郑吉华和那小妾的面容在看那孩子的面相。 当即拿出四张宣纸在上分别写上几个字。 放进一旁丫鬟端着的托盘内。 “你将这个送去郑家小姐旁,看她抓住这里面的那一个字。” 大先生做的,这和抓阄是一样的。 老先生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他看那小孩的面相,确实是婴儿无疑,可那双眼睛说不出来,是少有老成,还是另有其他? 老先生没有明说,不过却觉得有趣。 宴允倒是格外配合地伸手抓了那纸条。 等一旁的丫鬟拿过那张纸条交给大先生,上面的字赫然写着一个宴字。 “郑宴。” 郑吉华眉头一皱,心里当即有些不悦,这个宴是如何而来的? 大先生说宴就是宴,是小姐自己选的字。 第4章 不如他意 一旁也有文字说,这宴字,上有家宅顶天,中有太阳度日,下一女字,老爷喜得千金也应景。 话毕,你郑吉华冷眼扫过,当即否决。 “还请大先生再换一个字。” 说到要换字,宴允不答应,立刻哭了起来,那哭声真谈得上震耳欲聋的。 整个宴会场都在对宴允的哭声觉得刺耳。 大先生笑而不语,至于郑吉华会不会在这种地方扫了自己的面子?他并不担心。 要题字的是郑府的人,自己题了还想要再重新题字,那去别处重新再找一个先生来好了。 大先生将放在自己手里边的酒杯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留下一句话,潇潇洒洒的离开了满月宴。 小妾就站在郑吉华一旁,她原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林字,相公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可真当看见那个字,又想起了某个让人不高兴的人。 小妾立刻开口说:“既然这先生不靠谱,那我们再换一个便是。” 郑吉华倒是有这个意思,可今天这一出看来,大先生的语气坚决,而且周围这么多人都看着。 长古城里面数一数二的大先生。 郑吉华终究没说出下一句话。 小妾还想在一旁自作聪明的说如果老爷要是拒绝不了,那就让这个名字做他们女儿的小名也好,等她大些之后不再喊了便是。 郑吉华紧抓着木椅已经逐渐不耐。 还是老夫人按住了小妾的手。 这女人就是丫鬟出身,一点也分不清楚场合,这是她能插嘴的地方吗? 老夫人给小妾留了面子,小声警告她,“你若是再多说一句,你就给我回后院去。” 小院儿? 小妾自然是不愿意回后院去的。 就在今天,她还要成为郑吉华的正妻,让所有人都看看自己的风光。 老夫人提醒自己,她也立刻明白闭嘴。 至于女儿这个名字,等到日后再说也行。 文墨言大先生那可是城主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人。 人人夸赞郑家小姐幸运能够得到大先生的亲自题字。 郑吉华将刚才那些不高兴的情绪全部收起来,重新对上众人端上酒杯和大家共饮。 郑吉华派人去送大先生,周围开始奏乐。 这边抓阄正式开始了。 宽敞的红绸布上,摆着各种东西。 宴允看了一眼上面的东西,那上面放的无非都是些,他们大人喜欢的东西。 琴棋书画,金算盘,七七八八的东西堆满了。 摆在那上面的东西都是郑吉华想要的,宴允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小孩子想要的。 郑吉华把宴允放在红绸布上。 轻声温柔地说。 “乖宝,去吧。” 宴允听着他说的话,觉得浑身汗毛直立。 恶心。 郑吉华一松开她,宴允用尽全身力气往前爬。 郑吉华两眼放光。 本来这种新生婴儿根本就爬不到多远,可宴允不仅爬起来,还爬出了半丈开外。 郑吉华握紧拳,心也跟着揪起来,可脸上笑容不自觉浮现越来越深。 郑吉华心中只道,好啊好啊,抓什么都好,自己给她准备的都是能用得上的。 他屏住呼吸,就等宴允去抓。 可看着看着,宴允越爬越远。 在院里一旁,在那里站着一个少年,他站得笔直,目光直视前方。 当大家都将目光投到他面前时,他才注意到蹲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婴儿。 少年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婴儿。 来自己面前作甚? 他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 宴允又追过去。 她拉住少年的裙摆,希望他别乱动,自己已经足够费劲了,她的目光盯着少年身旁的佩剑,就算只抓住一个尾巴都好。 她扒拉着少年。 而一旁的郑吉华笑容戛然而止。 郑吉华最怕的就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看自己断掉的双腿。 他也曾如那少年一般,亭亭而立,可因为那个人,他失去了双腿。 郑吉华立刻让丫鬟将小姐抱回来。 丫鬟上前,将宴允抱起来。 而宴允看准机会,一把摸上那把剑。 少年不满地侧身,觉得这小婴儿碰了自己的剑,他不高兴。 周围的人顿时更是看热闹的心思,这郑府小姐竟然碰了剑?大家闺秀,周围都是开始窃窃私语的。 虽说抓阄算是十有八准。 可这郑家小姐,以后是个舞刀弄剑的,众人笑了笑,想来郑府会热闹了。 小妾觉得都没拿在手上,算不得准,可心里总觉得不得劲,要是抓一个其它的都好,不过郑吉华已经让嬷嬷去将宴允给抱了进去。 她落寞的转身出去,嬷嬷在门外候着,和她眼神交汇,两人都有话要说可现在不能说。 宴允这场病持续了四天。 郑吉华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宴允睁开第一眼看见郑吉华那张脸,气得病恹恹地转过头去了。 等宴允能吃进去东西,郑吉华才去休息。 老夫人来了,要把孩子带她身边,郑吉华又急匆匆地赶回来,说不同意,孩子还小,在小妾身边,自己能看着。 “放我身边就不能看了?” “能看,不过得能走动之后。” 郑吉华勉强答应,老夫人也同意。 孩子让小妾带着,郑吉华不答应,现在年纪小,还什么都不懂,可是等年纪大了之后,让老夫人带是最好的。 老夫人一走,郑吉华刮了刮宴允的鼻头。 这么脆弱,这么小,自己要将所有的都给她。 宴允的这次生病是在预料之中的,只是她自己故意受凉没想到这么难受,先不管身体难受,郑吉华跟着折腾,宴允没觉得舒心,因为生病的时候看着郑吉华那张脸就在眼前晃悠。 她觉得更受折磨的是自己。 而从这次之后,小妾和嬷嬷心思也更重了一些。 有人来给郑吉华说亲。 虽然郑府现在风光了,可正当人家还是不愿把孩子送来的,毕竟一个瘸子,高门大户的始终看不上。 不过有些远亲倒是想办法送拉几个人过来。 老夫人在里面瞧了瞧,倒是有喜欢的丫头,不过就是不知道郑吉华看得上眼不,让嬷嬷领着人过去,自己放机灵点。 宴允还想养养精神。 小妾的骂声一下就起来了。 “这些小贱蹄子就是不消停,全部都盯着老爷。” 宴允被她的哭声给吵醒,睁开眼听着她们所抱怨的一切。 以前的宴家也算是高门大户,嫁给郑家的时候,也算是门当户对,所以那时候,老夫人没和宴府的人说什么送人去郑吉华身边。 可不送人又怎么了? 郑吉华不是死人,就在自己面前,郑吉华还是和下人勾搭上,更何况现在老夫人同意。 所以宴允她听着小妾每天和嬷嬷商量怎么处理郑吉华身边的人心里从气愤,到伤感,最后到厌倦。 她试着去拉木把手想要爬起来,可现在的身体支撑不住,起不来。 可她没放弃。 她得找机会就从这里爬起来,现在躺着太难受。 嬷嬷瞧着她的动作欣喜地想让小妾也来看看,小孩子这样精神,看着就觉得高兴。 可年纪轻轻的小妾心思都在郑吉华身上,现在分不出来心思给宴允。 “这不是正常的吗?” 话是这样说的,可嬷嬷觉得小妾还是太小了。 老爷现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你把孩子带好,那老爷的心思不就在你身上吗? 小妾问嬷嬷。 “娘,是我不够好看吗?这些衣裳不够好看吗?” 嬷嬷惊慌失色的。 “夫人你可千万不要再乱说话了。” 小妾却根本不在意,四下无人,叫叫又怎么了,她心思想得多,等下一胎生下男子,就告诉郑吉华,嬷嬷是自己的娘,她也要享福,不做下人。 嬷嬷会心一笑,那前路曾经遥不可及,可如今到了面前,只差一步之遥。 她心里一点也不着急,日子还长,自己能耗着。 宴允听小妾叫嬷嬷娘时,虽然心里早有猜测,可现在却清楚明了,确实就是自己想的那样。 心里也觉得可怜自己,在这里如此久却什么都不知道。 郑吉华每天都来屋内看看宴允。 他不喜欢大先生题的字,喊那小婴儿时,总是乖乖,乖乖地喊。 第5章 少不更事 宴允不能开口让他闭嘴,至少在现在还不能反抗。 不过多亏郑吉华,宴允享受到了很多优待。 以前自己不舍得吃,也不舍得穿的如今全部都塞满了她的屋内,隔壁的院子也早早的开始让人来翻修,等着她大一些就搬过去。 郑吉华看着宴允,那双眼睛里面满是希望。 他承诺一般:“爹爹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其他人看了自然是父辈溺爱,这小姐命好。 宴允扬起手,直接一拳打在郑吉华脸上。 郑吉华不怒反笑。 只要精神,不再生病,比什么都好。 宴允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觉得刺痛了眼睛。 如果换一个生养自己的人,宴允是幸福的,可偏偏是自己最恨的人,现在的日子即便衣食无忧,可对宴允来说,也是最痛苦的事情。 宴允这个在未到一岁的年纪,就能翻身自己站起来,这在长古城也让郑府的人在外谈论。 不过宴允自己是想要摆脱郑吉华和小妾的怀抱,才贸然做了这样的动作。 嬷嬷将这件事当做喜事告诉郑吉华。 郑吉华赏赐了不少东西,嬷嬷也高兴了不少。 不过好事多磨。 就算这孩子是自己女儿生下的孩子,可也觉得磨人,只要自己在,就一直哭,怎么哄都不好,哭得眼睛又红又肿,自己晚上都不敢休息。 自己那个小妾女儿也把心思放在老爷身上,这孩子就只能自己好好守着,要是被送去老夫人那里,老爷的心思就怕是要被别人给抢走了。 嬷嬷的心思重要强,受了说不完的苦,好在这孩子争气,让自己也得到了不少东西。 宴允这又被当做炫耀的物件,被传来传去的厉害非凡。 为此,郑吉华还弄了一个粥棚,让那些乞丐都可以喝上热粥。 长古城不少人都等着看,这郑府的千金能出什么样,毕竟让郑吉华能舍得下这么多。 可从那之后。 郑府却再也没了郑府千金的消息。 一年,两年,第三年。 音信全无。 宴允被送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比起小妾的那个娘,更苛刻,可宴允宁愿面对这个人。 这个嬷嬷曾经告诉宴允很多与夫君的相处应该如何如何。 相公双腿有伤,作为内眷,她更要伺候好郑吉华,让郑吉华没有后顾之忧,这是一个内眷应该做的,所以宴允任劳任怨,就算自己比那些粗实婆子都不如也没有过半句怨言。 没曾想,如今换了身份还是要听这些话。 嬷嬷和老夫人两人,话中有话。 说宴允若是男子身,对于郑府才是雪中送炭,生为女子,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宴允对上老夫人那双能看破一切的眼睛,更觉得虚伪,就算再累,也闭着眼休息,连个反应都不给身边伺候的嬷嬷。 嬷嬷就算严厉,可是对上这种什么都不知道襁褓中的婴儿也无计可施。 等到两岁。 嬷嬷有心教宴允规矩。 不过宴允身上有更重要的事情发生。 而这件事让本觉得蒸蒸日上的郑府再次承受一痛。 别人家的孩子能开口说话的早早就开始说话了,可不管嬷嬷如何威逼利诱宴允,她都不开口说话。 嬷嬷开始有这个顾虑时,心里就感觉不安,既不安,也不敢随便说话,这话让自己说出来肯定要掌嘴。 就在嬷嬷想自己的事情时,宴允已经跑了出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着,能动之后,一有时间,宴允就想回家,不是这个郑府,而是双亲都在的宴家。 宴允才跑几步,就被丫鬟从后面抱住。 “小姐,你可不能到处跑。” 宴允用力挣扎也没挣扎开。 丫鬟抱着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还在说;“小姐,你可不能到处跑,要是被嬷嬷抓到,我们肯定又要挨罚。” 宴允也不是一个坏人,可经历了以往的事情,好人坏人又如何,这些都和自己的愚蠢有关。 她挣脱不开丫鬟就只能被丫鬟给抱回去。 嬷嬷站在门前看着拉拉扯扯的她们两个人,语气严肃地说,“我说过,要是小姐不见,你们会受到什么下场,你们自己应该清楚。” 那个丫鬟惊慌地放开宴允,跪在地上和嬷嬷道歉。 “嬷嬷,我们不是故意的,小姐现在正是喜欢到处跑的年纪。”她们根本就看不住,就一会儿不盯着,人就消失了。 “嬷嬷,我们一定会看好小姐的,这次请饶过我们吧。” “闭上嘴,没规矩的东西,你们这些当下人的,要是看不好主子,让小姐受了伤,那你们就是难逃一死。” 嬷嬷说着让人去取了竹鞭。 丫鬟被吓得面色惨白。 “嬷,嬷嬷。” 朱嬷嬷根本不留情,还让人按着宴允。 举起手时,她也是盯着宴允说。 “小姐,你也看着,虽说她们是郑府的下人,可也是你身边的人,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她们也逃不掉。” 话音一落。 朱嬷嬷手上的竹鞭打在丫鬟身上,那贴着肉重重的闷声。 宴允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那些丫鬟被抽了之后,立刻大叫起来,她们苦苦求饶。 “嬷嬷,嬷嬷,我们不敢了,不敢了。” 那朱嬷嬷却丝毫不为所动,对着丫鬟们继续抽打,丫鬟在地上躺着来回翻滚却也逃不开。 宴允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朱嬷嬷做的这些事情也带了其他用意。 她就算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开口阻拦。 因为这些丫鬟,宴允是绝对不会忘记,她们在自己背后说自己的那些坏话,说自己连她们都不如,夫人就跟下人一样。 她要从这肮脏虚伪的郑府离开,不想再和这些人有交集。 丫鬟们向着宴允求饶。 “小姐,救救我们,我们错了。” 她们求饶的眼中都带着恨意,都是因为这个小姐不听话,她们才会受罚,为什么小姐不愿意帮她们求饶? 丫鬟们哭声求饶。 可宴允直接蹲下身,看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 郑吉华三天两头就送不少东西过来。 玩具首饰这些都是给宴允的,还让人带话来,说过些日子就回来,让宴允乖乖等待。 宴允咂嘴。 谁想看见他回来,不回来更好。 好在朱嬷嬷为人严厉。 小妾来见过几次宴允,可看见小孩子对着自己竟然躲开,她向着郑吉华闹过一次,要是继续带下去,孩子和自己不亲。 郑吉华自然也清楚,可自己的心肝宝贝看见小妾就忍不住动手,更别说心平气和地和她相处。 现在年纪小,先躲开更好。 “就让娘先带着。” 郑吉华春分刚过回了府,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见宴允。 宴允被朱嬷嬷带着出来,迎上郑吉华的脸,她毫不掩饰的厌恶。 郑吉华脸上一凝。 自己的孩儿对自己露出如此这般模样,他是最为愕然的。 “宁儿?”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却见她暼开的目光。 宁儿是郑吉华不喜欢大先生的那个字,自己重新选的字,一世安宁,取了宁。 朱嬷嬷自然也发现了少女的小动作,她皱起眉头,在郑府如此地方,她未曾见过对待老爷有这样的态度的人。 她欠身上前,挡住宴允。 “老爷,老夫人请您先过去。” 郑吉华还想和宴允说上几句,朱嬷嬷让人先领着郑吉华进去,等着人走后。 朱嬷嬷严厉地叫住了宴允。 “小姐,你的态度实在不合郑家的礼仪。” 宴允不想理会。 朱嬷嬷却让宴允一定要认到自己的失态。 “小姐。” 若是朱嬷嬷换做其他人,宴允也许还会好言相对,可她不会忘记,从她嫁到郑家来,给她所有难堪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朱嬷嬷。 宴允听她的声音只想转身就走。 肩膀上落下重重的手。 “小姐,您是我教出来的,要是继续这样无法无天下去,那郑府的颜面和小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第6章 一心逃离 朱嬷嬷说明利害。 宴允和郑府从出生就是一体,宴允要为郑府考虑。 宴允却只是睁着眼睛,瞪着她,那副样子,既不是听从也不是认真。 朱嬷嬷教训过不少孩子,可对于眼前的小姐,不知应该如何做。 守在一旁的人都看着她们,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一直到老夫人让人来传话,让宴允进去。 这才打破了沉静。 朱嬷嬷看向宴允叮嘱。 “还请小姐谨记嬷嬷说的这些话。” 宴允转身离开,根本就没将朱嬷嬷说的话听进去。 倒是朱嬷嬷站在宴允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小孩子是最不好教的。 就在屋内。 郑吉华和娘亲说起要将宴允带回小妾身边。 话音刚落。 宴允就进来了。 三人对上视线。 老夫人不怎么高兴的扭过头,对于这个孙女,她谈不上喜欢,虽然都是郑家的血脉,可她是个女子,而且就快确定,她是说不出话的哑巴。 她自然毫无欣喜。 她如今是想着把这孩子养在身边,等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就让自己的远房那边将她接过去,要是生下孩子是正常的,就让那孩子再回郑府来,不能让郑府断了香火。 老夫人揉了揉眉,最近身体不适,也不想久坐,看了儿子,也回绝了他的要求。 “宁儿还是留在我身边先养着,要是她想看,就来看便是,这府上,她是自由的。” 这个她说的自然就是小妾。 郑吉华回道:“孩子还小,还是待在她身边好些。” 郑吉华知道朱嬷嬷自然不会教宁儿对自己不恭敬,不过小妾在自己耳边吹的枕边风,他清楚,而且他比谁都在乎这个孩子。 “前些日子去长宁那边,有个神医正好云游,我请了他来府上,宁儿在那边院子里也省去不少麻烦。” 这也是郑吉华的目的。 宴允如今的年纪不算小,可迟迟不开口说话。 心中最着急的就是自己。 那些大夫都说这孩子不会说话,郑吉华自然是不信的,他看向自己的脚之后看宴允,自己的孩子绝对不会和自己一样。 “在自己娘亲身边,这才是最好的。” 宴允不愿意听这些话。 虽然郑吉华这些话也不是说给宴允听的,话中有话是说给老夫人听的。 老夫人不想只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问起另外一件事。 “郑大人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郑吉华点点头。 “还请娘亲放心。” 老妇人顿时长舒一口气,要是这件事没办好,自己这悬着的心就不会掉下去。 “那就好。” 郑吉华看老夫人心情变好。 “娘,那宁儿的事情。” 他以为老夫人会松口。 不过老夫人改口说了其它话。 “钱庄的先生来过,那孩子长得好,我已经见过,家世也清白,郑府的正妻还是要一个门当户对的。” 郑吉华没来得及捂住宴允的耳朵,老夫人说的话,她也全部都听了进去。 以前老夫人也告诉过自己,不管相公纳多少妾,只要正妻的位置是自己的,那就什么都撼动不了。 未出阁的时候,娘亲也是告诉自己,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毕竟多子多福,开枝散叶不仅是男子的责任,她是正妻就要付出更多。 宴允以前不懂,到了如今却是不想懂。 她推开郑吉华的手,自己往外走。 老夫人看着宴允的背影,想说没规矩,可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这些话还是忍了下去。 她看向郑吉华:“你也先去休息吧。” 老夫人让郑吉华先离开。 外面的小厮进来,推着郑吉华的木椅。 “娘亲,那我先退下了。” “去吧。” 等郑吉华一走。 朱嬷嬷被人叫进来。 老夫人低头弄着身上的华服,刚才面见郑吉华时的笑容已经消失,她沉声问起朱嬷嬷:“宁儿那丫头的眼神,是越看越觉得不讨喜了。” 朱嬷嬷心里一惊。 对于小姐的事情,朱嬷嬷没敢在老夫人面前说过不好的话,现在教她的是自己,要是自己都说小姐的坏话,这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朱嬷嬷面上还是不变,说起来也是辩解:“小姐年纪小,玩心重。” 老夫人能听不出来这是朱嬷嬷话里有话吗? 年纪小。 是还小。 老夫人松了语气。 “你过来给我松松肩膀。” 朱嬷嬷走上前,给老夫人揉着肩膀。 老夫人说起宴允,不知怎的就坦露了心声。 “那孩子,总让我觉得不是郑家的孩子。” 朱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手上力气也重了不少。 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 朱嬷嬷立刻放松力道,也分不出老夫人是在套自己的话还是在说真心话,可她不敢接话,老老实实地给老夫人按摩。 宴允从老夫人房里离开之后,去了后院。 她如今常来的就是后院,她走大门是不可能出去的。 和往常一样,宴允靠近后院,经过的丫鬟倒是热闹得很,郑吉华回来还带了不少东西,都去凑热闹了。 宴允过来都没遇上人倒是挺高兴的。 她一直在等待。 等待自己推开那扇木门,然后回到宴府,等回去之后,自己就告诉双亲,自己是宴允,自己还活着,自己一定会帮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就算不靠郑家的人,自己也可以。 宴允伸手推开木门。 咯吱一声推开的门随着人的叫声打断了宴允的思绪。 就在门之后没有出现离开的方向。 穿着破衣的少年站在门后,他用手捂住口鼻,显然刚才被宴允推开的门撞到了。 宴允是第一次见这孩子,眼生,而且记忆力没有这孩子的存在。 她估摸着是新买进来的。 他站在门前不敢往前也不敢往后的,让宴允犹豫要不要直接出去。 对上郑家的人,她倒是可以毫不客气地发火,可见了这分不清的人又变得有些犹豫。 少年犹犹豫豫地开口。 “你,谁都不能从这里出去。” 这是买他的人吩咐过的,府里的丫鬟和下人都是不能随便出去,他看眼前的小丫头和自己差不多大,可身上的衣裳却不是自己能穿上的就知道,她肯定是府上重要的人。 宴允只是看了一眼门后的位置。 少年就拦在了门前。 宴允想说话,可要开口的瞬间,身后忽然起了一阵风,那阵冷风一下吹得宴允浑身打哆嗦。 在郑府的这些年,她已经受够了,她不能在这里停下。 她认真比了比他的身高,自己是过不去的,而且郑吉华回来,府上的人肯定又要找自己。 宴允断了说话的念头,回头离开去了自己院子。 而拦下宴允的少年挠了挠头。 他看着远去的身影倒是想起送自己进来的人叮嘱自己的话,“到了里面,看见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问,就好好的活着,混一口饭吃。” 少年立刻觉得自己做出的决定正确。 他再次关上木门。 对于宴允来说,刚才的事情就是一件小小的插曲,不过后院里面又多了一个看门的人,这让她有些费神。 要是那个人天天都守在那里,自己出去就麻烦了。 她才这样想。 丫鬟过来了。 “小姐,你去哪里了,老爷到处都在找你。” 宴允转身就要走。 丫鬟赶紧按住宴允。 “小姐,赶紧过去吧。” 宴允挣脱不开,被丫鬟给抱起来往外去,这就是宴允不出声的弊处,只要这些丫鬟不把她弄伤,要想抱起来一个五岁的小孩,是很容易的。 宴允被带到小妾的院子。 小妾的眼神一直都在郑吉华身上,整个人穿着就不像是正妻,倒又有些像风尘里的女子。 第7章 心思不同 郑吉华看见宴允就招手。 “宁儿,过爹爹这里来。” 他倒是满怀期待地希望宴允能过去。 宴允撒腿就跑。 小妾听见声回头看,宴允那小小的身影已经又跑了出去,她也想喜欢这个自己生下的孩子,可都不到自己眼前亲近,她的心思又被自己娘亲叮嘱还是要为老爷生下能够继承郑府的男子的任务,孩子就让老夫人带着好了。 小妾嘟着嘴撒娇。 “相公,你太久没回来了,很是想念您。” 周围的丫鬟都悄悄红了耳朵。 小妾身边的嬷嬷叫她们离开,“都下去,这里我来伺候就好。” “是。” 等丫鬟都退下。 嬷嬷推着郑吉华的木椅进了屋内。 宴允希望这郑府的人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当做自己不存在都好,可现实却完全相反。 郑吉华的心思几乎全部放在宴允身上,就算宴允在府上,可去哪里,郑吉华都要知道。 老夫人那边还是被郑吉华给说动,宴允被朱嬷嬷送回了小妾身边。 小妾的心思在郑吉华身上,让自己的嬷嬷照顾宴允,比起朱嬷嬷,小妾身边的嬷嬷虽然更有耐心,但是对宴允也更是纵容。 宴允原本不想见小妾,可现在倒是感谢她让自己回来,回了这个院子,宴允的束缚可就减轻不少,没天天盯着自己的朱嬷嬷,宴允就一心准备逃跑。 之前就说过,郑吉华请了一个神医。 最近都不出府,在等待着神医的到来。 小妾希望能趁着这个机会怀上第二个孩子。 每个人的心思都想得不同。 宴允这边已经清楚如何从后门出去,只是现在多了一个看门的人,这让她觉得有些麻烦。 钱庄那边有事,郑吉华不得不出府去。 小妾和嬷嬷正和上门来量尺的师傅选花色。 宴允寻了机会就去后院。 那少年也在,这次他正在劈柴,一斧子下去,没砍断,反倒是差点被弹回来的木材给弄摔在地。 宴允没往前,找了个石阶坐下。 她盯着那少年,脑子里转了转,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眼看郑家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自己可以相信和托付的人,可眼前的人不同,他年纪小,而且还守着自己想要出去的后门,要是他能为自己所用,那… 宴允脑海里有这个想法就觉得可行,郑家的这些人,自己是一个都信不过,但是眼前的人不一样。 她说动就动。 径直进了火房里,里面的厨娘看见宴允立刻起身,将自己在吃的东西放在一旁。 “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灰重。” 宴允环视四周,看见厨娘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东西,就知道这里还有吃的,她四处看了看,瞧着冒热气的笼屉,指了指。 厨娘一看,猜测应该是饿了想吃东西立刻就问:“小姐是想吃东西吗?” 宴允点点头。 厨娘立刻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碟,将热蒸笼里的点心放在碟子上递给宴允。 “小姐吃这个。” 宴允没要碟子,拿过上面的点心就走。 厨娘那句烫还没喊完,宴允已经迈出了门栏。 宴允没拿那碟子也是想着那小子不敢,以前就发生过这事,还在宴府,厨娘因为不见了精致的碟子,被责罚的模样,自己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她从伙房里出来。 那小子还在劈柴,可惜没什么力气,瞧着一直不得劲。 宴允走过去,他也没发现。 他想着休息,才放下工具要坐下,一转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背后的宴允,被吓了一跳,没控制住地惨叫了一声。 “呀!” 他向后退了两步,指着宴允,却又不敢说什么话。 宴允对他的反应不怎么意外,自己现在不出声,他要是没留意,肯定会被吓到。 等他缓和过来,宴允走上前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少年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点心根本就不敢伸手去接,他有些惊慌地爬起来,想要躲开。 宴允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挡在他的面前,还是把点心给他。 他肯定是不认识字的,所以写纸条给他那样根本就用不上。 少年惶恐,从自己第一次看见宴允,他就知道,这人和自己的身份,那是十万八千里,根本就不能随便去触碰。 他低下头道歉。 “是我的错,吓到小姐了。” 刚才发出那样的声音,一定吓住她了。 宴允瞧着这少年,他虽然还小,可是五官硬朗,从现在看都觉得这少年面相不凡,和郑府那些下人完全不同。 宴允心里笑了笑自己,现在还有看人面相的习惯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拉住那少年的手,把自己手上的点心放在他手上,等他的手确确实实接住自己递过去的点心。 宴允松开手没走。,她指着自己的嘴唇。 对方立刻伸手喂给宴允。 宴允伸手去挡。 她指他,是给他吃的,不是让他喂自己。 少年立刻摇头。 宴允握着他的手,一把就喂到了他嘴边。 等点心碰到他的嘴唇,宴允立刻就走。 她不需要特意叮嘱他什么,只要这样,慢慢地,持续不间断地这般,自己就能动摇这少年的心,毕竟没有人会防备一个如此年纪的自己。 从那之后,宴允每天都会出现在后院,不过不是要出去,而是去见这少年。 他总是有干不完的活,不是在添水就是在劈柴,或者做其它帮手,没有闲下来的时刻。 宴允虽然每天也有许多要做的事情,可没有他这样累。 他抬头,想着时辰到了。 宴允准时出现在后院,她手上拿着从小妾那里拿走的各种点心,这些点心,都是嬷嬷吃的,那些丫鬟就算是想要偷偷的尝尝都没有机会。 宴允把点心交给他,就要离开。 第一次,第二次... 一直到少年开口。 “小姐,这些不是我能吃的。” 宴允送的这些点心,少年都没吃,都藏在自己休息的屋内,可惜被带他的那个人发现了,对于偷东西这件事,少年被狠狠揍了一顿,可他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跪在地上一直在哀求。 “那你就说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少年依旧闭口不提,自然逃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宴允看见他身上的伤,只是不知道他挨打的原因。 宴允没问,悄悄地去看过一次。 她送出去的那些点心,他没吃,都是打少年的那个倒夜香的老头子给吃了的,他还告诉少年,要留在这里就要好好听自己的话,至于小姐,他就别想了,想了也没用,人家是郑家的千金小姐,他就连倒夜香的家世都算不上。 就算是哑巴,那也不是他能想的。 第8章 神医诊断 宴允对老头说的这些话很清楚意思,可他将这些说给那少年听时,宴允很厌恶。 他如今的年纪,那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曾经,朱嬷嬷在自己嫁过去之后,每天都是来说,夫君是自己的天地,只有照顾好夫君,才是她全部,可最后呢,一腔真心自己入了乱葬岗。 现在宴允有意的靠近,可被人如此说他,宴允也有些被动摇,这种动摇是因为自己现在护不住那少年,要是那少年因为自己死在这后院,这是宴允不想看见的。 宴允断了去送点心的行动。 过了十天。 郑吉华请的神医到了。 宴允也被告知要一起去的迎接,因为那神医的脾气古怪,一点不如意就不医治。 比起迎接,宴允她还以为自己能到门前去,这样从大门出去的机会可没有多少,想去看看。 她被嬷嬷抓着梳妆好,带着去了前院。 只是郑吉华没有想出去迎接,外面已经有人候着,他只需在正厅等着。 小妾坐在郑吉华身边,和郑吉华的手紧紧握着,看着倒是恩爱得很。 宴允和嬷嬷在一旁。 郑吉华对着她招手。 宴允当作没有看见,直接躲进了嬷嬷身后。 小妾觉得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多靠着爹爹多好,察觉郑吉华的失落,立刻出声安慰:“之前见老爷的次数太少,以后就会更亲近您的。” 郑吉华倒是没生气,毕竟自己不常在孩子身边,她如今躲着自己也是再正常不过。 等外面的人传声进来。 “老爷,人到了。” 郑吉华让人推着自己出去。 宴允站着没动。 身边的丫鬟小声问宴允:“小姐可要出去看看?” 宴允知道这所谓的神医为何而来,她不想去看。 丫鬟和嬷嬷说话间。 在管家的引路下,说话声也传了进来。 “神医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郑大人客气了。” 宴允探出头看去,一身青衣的老者从外进来,瞧着倒是仙风道骨,有些神医的气势。 他似乎也注意到宴允,认真地看了一眼宴允。 宴允没逃开视线,反倒是认真地回看了他。 郑吉华把人迎进正厅坐了上座,准备的饭菜陆续上出来,那些山珍海味一一摆放,郑吉华让先生先用餐,其它的府上也已经准备好了。 老先生看了一眼宴允出声道。 “这位就是郑大人的千金对吧。” 郑吉华点点头,脸上满是慈爱,“是,这次还得麻烦先生为小女诊治。” “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宴允吃了几口就没再吃,跳下凳子就要离开。 可跳下去,身边的丫鬟又会把人给抱上来。 宴允盯着她们又跳下去,十足的像个泼皮猴子。 小妾耐着性子哄了几次,有外人在,自己也不能发火,最后实在受不了,求助道:“嬷嬷,你带着宁儿先出去消消食好了。” 嬷嬷立刻赶紧抱走宴允。 宴允一路挣脱,小小的拳头直接让嬷嬷的鼻子见血,就被松开了。 宴允看了她一眼,小跑着去了后院, 这次她只是远远的站着,就算自己没有再送吃的给那少年,但是他脸上的伤却没有消失,现在反倒是越来越多,他还是在做着一样的事情,没有停下。 只是这一次,他提前发现了站在那里的宴允。 他以前没有主动过,就算对于宴允塞进手中的东西,也是躲躲藏藏的。 可这一次,他抬起手,对着宴允挥了挥。 宴允在瞬间有些错愕。 那孩子现在对自己露出的笑脸,是自己略施小计之后就得到的回应对吧。 时间并没有太久,他就这般快地对自己主动招呼? 宴允立刻转过头就逃。 少年伸头想要追着她的背影看,可她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逃跑的宴允不知道他的心情。 他听说前院来了神医,要是神医的话,一定可以治好小姐吧?少年如此想着,赶紧继续做没有做完的活,要是自己赶紧做完手上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去前院看看? 落荒而逃的宴允心中觉得鄙视自己,竟然因为利用一个小孩子觉得惊慌。 从刚才那少年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宴允知道,就算自己偷偷出去,他也不会告发自己。 她如此想着,可觉得自己利用一个小孩子,那自己和那个恶毒的小妾又有什么区别。 她停下脚步,脑子里在怀疑自己是否应该这样做的时候。 她又告诉自己,她是为了宴府,是为了自己爹娘,要是因为这些小事就犹豫不决,自己怎么还能向小妾寻仇。 必须要尽快找时间回宴府,回去见自己的双亲,她和郑吉华他们的生死之仇,外人如何能决断。 第二日。 郑吉华被抬着进屋。 宴允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置之不理。 他着急地想要知道宴允的情况,一直唤了几次宁儿,却没有得到回应。 嬷嬷刚才瞧着还睁着眼,这会儿闭上眼休息了。 郑吉华立刻问神医。 “是睡了吧?” 神医一看紧闭着眼睛,定是睡不着的。 “郑老爷无需担心,令千金并无大碍。” “那她为何到这个年纪都不曾开口说话?” 神医扫过宴允。 “若是小姐想开口,就可以开口的。” 虽然神医是这样说,可对郑吉华来说,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女儿能不能开口说话,这是天生如此,还是有希望治好?这才是他心中担忧的。 神医已经抽针,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他看向郑吉华。 “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郑吉华示意嬷嬷将神医的药箱背上,神医抬手谢绝。 “请。” 等郑吉华的木椅到了外,他还没开口,倒是神医问他。 “郑老爷这腿可曾想过医治?” 神医一开口乱了郑吉华原本所想,他是想问自己的女儿,可被问到自己的双腿,他抬起长袖覆盖腿上。 反问神医。 “谁会不想?” 他也是男儿,不说策马奔腾,自己能昂首阔步都成了他半生所向往。 若不是因为这双腿,他也不会在自己最年少轻狂的年纪娶宴府的那个女人,让她看尽自己的丑态,郑吉华思绪到此为止,觉得死去的人想起来也是晦气。 他无光的眼眸里荡起细微的光。 神医告诉郑吉华。 “在下可以帮郑大人你治好腿上的顽疾。” 郑吉华原本就只是微弱的光在眼睛里瞬间变得更亮,他控制不住自己说出声。 “先生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神医捏了捏自己的长胡子,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被人称为神医,就是要救治这世上被其他人所救不了的人。 郑吉华听他确定,就已经失态。 “要是神医能将我的双腿治好,不管神医要什么,我都将赠予你。” 他着急地想要抓住神医的手,只要抓住了,就才能抓住自己想要的。 神医看着郑吉华涨红的脸随即安抚他。 “大人还请稍安勿躁。” 郑吉华怎么可能还能安静下来,这个消息从他口中说出来,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再生之恩。 他恨不能现在就将自己所有的财物都放在他眼前,让他知道,自己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紧紧抓着自己的双腿,双腿感觉不到任何,可他现在的心情却如同火石一般滚烫。 他望着神医,觉得他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觉得高兴。 郑吉华将神医再次请回院子。 自己可以再站起来这个消息让郑吉华欣喜若狂,因为等神医准备,他让下人将自己送回书房,他不断抽搐的嘴角等下人离开房间立刻就绷不住了。 他仰天大笑了几声。 觉得浑身无比畅快,他移动木椅去了自己的桌前,就在摆满账本的书桌一旁,哪里放着一柄长剑,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柄长剑没有再出声。 宴允没有去听见那个神医老头和郑吉华说了什么,反倒是嬷嬷一直在屋子里面守着自己。 她觉得嘴唇发麻,坐起身想要去喝水。 嬷嬷面色深沉地看着宴允。 “小姐,老爷是最疼你的,你可要记得多让老爷喜欢些。” 嬷嬷的心思是为了小妾,就算不是为了小妾,眼前这孩子也是自己外孙女,她必须提醒,莫要太骄纵,要是失去老爷的疼爱,一个女子就要吃苦。 可嬷嬷的话对于宴允来说没有起到警醒。 她翻身下床,用一旁的水壶给自己倒水,等喝完,宴允从屋内出去。 嬷嬷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自己说的话,她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宴允对于那神医老头和自己说的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郑吉华如何想?或者因为自己装哑巴心疼什么的,不是都应该让他尝试才对吗?自己就是因为他死掉的。 第9章 得了机会 想到这里,她心口发疼,呼吸也变得困难,刚才被那神医给刺过的舌头更是阵阵发麻。 她环视四周,周围一切都让自己觉得憎恨。 她坐起身,不管不顾地小步往前,迈开耳朵脚步变成不顾一切往前的奔跑。 她要从后院走。 到了后院的门口,里面传来不小的声音。 宴允停下脚步看向里面,就看见倒夜香的老头正在用棒子抽打那少年。 少年趴在地上,皱着眉头,咬牙没有出声,可他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水和眼里饱含的泪水证明他是疼的。 宴允低头,弯下身,从地上捡了石头,直接对着那老头就砸了过去,力气不大,可是她打的准,直接就打在那老头的头上。 “啊!” 老头尖利的叫了一声就开始骂人。 “那个狗东西不长眼丢东西过来?” 宴允听声从一旁走出去,走到不敢再开口的老头前,她从地上捡起自己丢过来的那块石头,对上老头的视线,盯着他。 老头心一惊,这丫头片子来这后院做什么? 他刚才还有些龟裂的脸一下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姐来这脏乱的后院做什么?这里脏。” 宴允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她盯着那少年,瞧着他低头,觉得他可气,低着头做什么?他又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做错事情的人可却也抬不起头。 宴允伸手点了点他的后背。 少年这才抬头,只是看了一眼宴允,吓得避开眼睛,又低头了。 宴允瞪了一眼倒夜香的老头,再看他身后的门,有人正在从外面送东西进来,宴允知道现在不好出去,拉住那少年就走。 倒夜香的老头说了一句。 “阿奴,送完小姐就早些回来。” 少年知道是和自己说话,可现在也甩不开拉着自己人的手。 等宴允带着他离开老头的视线,她松开了少年。 宴允看着他,指了指脚下的位置。 少年本想开口说话,宴允却没听完他说话的耐心,因为后门的位置,倒夜香的老头离开之后,门开着,没有人盯着,宴允伸手拉住他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回去。 她指了指他,然后又指了指原地。 然后自己一个人往外跑。 阿奴没明白小姐的意思,立刻伸手就要去拉宴允,就在勉强碰到她的手时被毫不犹豫地甩开了。 宴允没有回头,这次的机会难得,她毫不犹豫地跑到后门,向着巷子口跑了出去。 她还记得位置,只要从这里一直向着北边的方向,就能回家,就能看见双亲,这几年的折磨就好像能在这瞬间消失,宴允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能烟消云散。 她不顾一切的往前,等她气喘吁吁的站在宴府面前。 门口的暗红牌匾,上面却不是宴府。 那飞扬的字赫然写着云府。 宴允还觉得奇怪,立刻上前,站在门前的家丁拦住这个走错路的小丫头。 他们拦住宴允。 “这里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 宴允推开人就想要往里面走,自己是绝对不会记错宴府的位置,自己在这里出生,以及嫁人,没有人会比自己还要清楚,她和对方拉扯着就要往里面去。 家丁拦住宴允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手上没轻没重的自然就把人给摔了出去。 宴允挣扎着爬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如今说话都很难,可是不开口说话,自己就不能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宅邸变成别人的。 “这..这里不是宴府吗?” 她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那些家丁知道了她是来找宴府的人,不过可惜,这里已经不是宴府,已经是云府。 “小丫头,上面的字可不是宴。” 宴允知道。 可为什么这里不是宴府? “宴…宴府的人呢?”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宴府怎么了?怎么就变成了别人的府邸? 宴允抓住其中一个家丁,想要知道为什么,可那些家丁看不出来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情。 直接毫不留情地说:“你要找的宴府,已经没了。” 家丁能想到的就是这句话,言简意赅地告诉宴允赶紧离开。 可宴允不信。 曾经偌大的宴府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那宴府的人?” 家丁倒是想起来,后院还有几个人是曾经宴府的人留下的,“你从后院去看看,那里还有几个留下来的下人。” 宴允得了这个消息,立刻就往后院去,她熟门熟路地去后院。 就在离开之后,云府的大门里,少年器宇轩昂的走了出来,他刚才没有上前,却看见宴允站在门前时和家丁谈话。 “公子。” 家丁们恭恭敬敬地行礼。 少年追着宴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是谁?” 家丁也不知道是谁道:“应该是来寻亲的,问起了宴府。” 少年抬头一看牌匾上的字,这可不是宴府,想到这里也没了她找的人也没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想法,“去将我的马牵出来吧。” 家丁立刻去牵马。 宴允一路绕到后院,她伸手拍门。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她的声音还细细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声音也不大。 不过好在里面很快就有人打开了门。 等门打开的瞬间,宴允所有的欣喜又消失了,站在门内的人她倒是还记得,可如今已经不是自己曾经熟悉的模样了。 妇人盯着眼前的小丫头。 “你找谁?” 宴允立刻开口。 “我找我爹。” 那妇人看不出眼前的人是谁,反问:“你爹是谁?” “宴文。” 听着这两个人,老者的思绪也被拉到了几年前。 然后两个字落地。 惊得宴允不知所措。 “死了。” 死的时间都有些年头了,怕是早就成了白骨,她认真看着问话的小孩,自己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个人。 “丫头你是谁?老爷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这般孩童说什么爹?” 再则这个年纪身边没有人跟着就来这里?是不是太大胆了些?要是路上碰上人牙子,那可就… 妇人摇了摇头,府里还有事,叮嘱宴允。 “趁着天色没黑,你赶紧离开回你自己家中去。” 宴允听到自己爹死讯不相信,觉得妇人说的不是真的,立刻问:“那我娘亲常若?” 妇人看她的眼神充满惊恐,“娘亲?丫头你开什么玩笑,宴夫人如今病入膏肓,哪里会有你这般年纪的孩子?” 第10章 因她而衰 病入膏肓这四个字让宴允更加慌张,她伸手拉住对方的衣袖。 “那她在那里?” 被抓着的妇人觉得宴允就是来玩闹的,不耐烦的一巴掌打在宴允脸上。 “小丫头片子闹什么?” 宴允毫无防备,一巴掌就被打翻在地,她痛苦的瞪着眼前的人,就在对上视线之后,她还认出了这人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来是什么名。 “你要是找夫人,就去护城河那边的石庙找找好了。” 对方说完关上了门。 宴允立刻往石庙去。 而石庙那边,是很有名的乞丐街,都是住的乞丐,宴允找着石庙,等她跑到石庙,身上起了不少汗。 她推开石庙的门,走了进去。 石庙里,四周都散发着恶臭。 一个老者突然在背后出声。 “这是哪家的小姐竟然到这里来了?” 宴允立刻回头,就在身后,衣衫褴褛的老头正盯着她,伸手就要来抓宴允。 宴允一巴掌甩过去,打开他的手,只是宴允的动手在哪个老者面前就像是玩一样。 他瞧着宴允穿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千金,还在额伸手招呼她过来。 “你过来,我看看。” 宴允会听话过去就是傻瓜。 她眼神四处看着,自己的力气打不过,就只能悄悄的动手,眼前的人绝对不会是好人。 就在宴允还在想下一步的时候,那个老者已经冲了过来,抓住宴允头上的簪花,丝毫不在乎宴允疼不疼,直接扯了下来。 宴允倒吸了一口气。 可也趁着这个机会没有让那个老者靠近自己。 而因为老者和宴允这边闹出的动静,一直安静没有出声的女人起身了,她去抢夺老者手上的簪花。 “啊,呀..” 她含糊不清地说话,手上的动作也迟钝。 倒是那个老者看见女人的动作,哈哈大笑了一声,他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 “我那么对你,都没出声,为了一个簪花,就敢和我动手,你果然是喜欢好东西。” 那一巴掌没有让女人再生更大的动静,可却让一直在思考如何从现状脱困的宴允怒火中烧。 她听着那声音觉得熟悉,像极了她的娘亲,如果是自己的娘亲,她曾几何时要被人这般对待。 宴允冲上前就要动手,老者一看这丫头不怕,不逃跑还跑回来,就像是抓小鸡一样,提着人出去,他将宴允丢出门外,将木门给栓起来。 宴允用力拍着门,可就算破烂的木门根本就不是她能撼动的,她冲着里面大声叫着,可还是摇摇欲坠的没有被破坏。 宴允从门缝向着里面看。 这里明明是石庙,可是四周根本就没有人经过。 那个老者不仅打骂宴允的娘,还做着恶心的动作。 宴允瞪大眼睛,所有的理智都没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娘亲在这里,也不知道宴府为什么变成了宴府,可她知道,自己现在再不做点什么,自己就要疯了。 她不再胡乱地拍门,伸出手指去扣门口的栓子,等手碰到栓子,宴允感觉到里面一松,她一步一步地走进去。 就在那个老者还没有注意到她时。 宴允捡起地上的簪花,对着那个老者一下又一下地刺了下去。 老者吃痛站起来,回头就要揍眼前这个丫头。 可宴允丝毫不慌张,她知道自己的簪花是刺不死眼前的人的,要想刺死眼前的人,她知道一个位置。 宴允躲开来抓自己的手。 她从老者身前的位置躲到背后,她跳上老者有些佝偻的后背,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另外一只手将簪花举起刺进了老者的脖子,老者侧过头,睁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被这样小的一个孩子刺中。 在他失神瞬间,宴允也松开手,从他身上跳下摔在地上。 他伸手去碰被刺中的位置,看那孩子,当看清她的眼眸,就觉得不寒而栗,为什么一个还没自己腿高的孩子能露出这样的眼神。 没有拔出来的簪子刺在老者的脖子上。 他往前走两步,不舒服地激烈咳嗽,一咳嗽,那血直接像是水一样往下流。 宴允转头看地上的娘亲,立刻蹲下身,当她拨开女人遮挡在脸上的发丝,露出里面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宴允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 她拉住她的手,单手捧着她的脸,一遍一遍的喊着娘亲。 宴允死的时候最痛苦也最悲惨,可她想她的娘亲,就算娘亲一直严厉的对自己,可那时候对娘亲的思念,占据了她最后的所想。 这一字一字的娘。 惊得地上的女人甩开宴允的手。 站在她们面前的老者也拿起地上的木棍就要对着人砸下去,宴允的娘亲伸手推开宴允。 一头撞向老者。 当老者摔在地上,宴允伸手将那簪花往里面更用力地送进去一寸。 老者抓住宴允的手,他微微张口,“死丫头,你是谁!” 说话间,喷出的血飞了宴允一脸。 宴允抹开眼前的血,拔出自己的簪子。 那老者这次不仅是说话的嘴,脖子那里也不断地滋出血。 宴允看着他一直挣扎,没有再爬起来,也不会再有刚才的力气来对付自己,对他的问题根本就不想回答。 她伸手扶娘亲,可是宴母盯着她,那双眼睛看得宴允心碎裂。 “娘。” 她低声呼唤,却被宴母一掌打在脸上。 宴母清醒万分,对着宴允怒斥:“我不是你娘。” 宴允想说自己就是她的女儿宴允,她自然就是自己的娘亲,可宴母的神色没了刚才的疯,看宴允是出奇的镇定。 她盯着宴允,却又像在自言自语,“我没有女儿,那个没用的人也不是我的女儿。” 她站起身用棍子对那奄奄一息的老者的头用尽全身力气补上了最后几棍子,在闷哼和求救声中,宴允绝望地说出了那句。 “娘,我是宴允。” 严母手中棍子落地。 她回头看向宴允,脏污的脸上露出笑意,她一直咳嗽,一边问宴允:“你这孩子是疯了,宴允?是谁?” 宴允忍不住流泪。 “娘,我啊,我是在郑府里死了,可却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他女儿活过来了。” 宴母皱眉看宴允说完,这般天方夜谭她以为自己会信? 宴母指着宴允的额头:“那些人是这样教你来这样说的?他们以为我会相信你个小孩说的?” 宴允想娘亲相信自己。 “娘,在我十岁那年,你曾给了我一样东西,如果我还记得,你会觉得我是你的女儿吗?” 她说的声泪俱下,完全和小孩的模样不一样,宴母有瞬间的松动,可就是瞬间。 她早就已经没有了女儿,就算眼前的小孩子是自己女儿那又怎样? “要不是她没用,相公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她死了,留了一身污名给我们宴府…” 她句句都是真真的怨恨,这让宴允想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让小妾进府的是郑吉华,自己按照娘亲所教,在郑府辛辛苦苦伺候相公,可是换来了什么?换来了自己如同草芥一般被践踏的杀害。 为什么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她做错了什么? 宴允言辞清晰,每句话都是刀子刺宴允:“要是她乖乖的哄着郑府少爷,郑府也不会对宴府见死不救,要是她没做错事情,郑府又为什么不要她?” 宴母也稀里糊涂的说出一切。 相公的死,郑府人的落井下石,只要想到这些,她自然觉得自己生出的这个女儿还不如没有。 想到这里,她看宴允的眼神变得残忍。 刚才还对这个孩子有些许的柔软在瞬间消失无踪。 “既然你说你是她,那你就跟娘一起去死吧。” 宴母伸手掐住宴允的脖子,她将心中所有的怨恨都撒在眼前这个孩子身上,管她是谁派来的人,既然自己活不了,那她也死了更好。 在宴允意料之外的是,宴母真的会想要掐死她。 窒息感让她大脑空洞,看眼前狰狞的人都觉得眼花。 她再难憋出那个娘字。 她握在手上的簪花没有刚才那样坚决的刺向老者一般刺向自己的娘亲,她停手,就像是接受自己会再次这般死去一样没了挣扎。 宴母看着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那清亮的眸子里却不是孩童应该有的天真,如同石灰。 她心中更觉得讥讽。 口中一股子腥甜冲了出来,喷了宴允满脸。 她松开手,身子一歪重重倒在地上。 宴允重新呼吸,没有劫后余生,而是无助地哭起来,她曾经所想有多天真,所以在这一切就有多绝望。 宴府真的没了,宴母已经倒地抽搐不止,那喷涌出来的鲜血根本止不住,那双眼睛也逐渐变得没了神采。 宴允爬起来想要扶住她。 宴母颤颤巍巍的说着最后的话。 “宴府败了,败在宴允身上了……” 第11章 失去双亲 她有些绝望的说出这句话,却又改了口。 “或许生下她的我才是最错误的,是我没为宴府生下一个有用的孩子。” 宴允握住她的手,心如刀割:“娘!” 是,是她的原因,是她没在郑府帮助到娘亲,就算要怪,那也是怪她。 宴允只希望娘亲不要再自责。 她如今重新来过,就是上天给的机会。 “娘亲,宴府不会消失的,你活着,我也还活着,只要我们活着宴府就不会消失。” 宴允承诺的话还未说完,被她握紧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再没了回应…… 宴允将额头靠着她的手背,娘亲只是累了而已,她休息一下而已,她握紧她的手不让她掉下去,可没了声响,宴允也慌了。 她嘶声力竭:“娘,娘!” 就算是责备的话也再了没了声响… 四周安静了下来。 宴允无力的松开手,将她放在地上,她捧着她的脸,她分明还睁着眼的:“娘亲,娘亲。”可以叫醒她。 可现实是魏母已经断气。 宴允的声音也弱了,她害怕:“娘!不要丢下我…” 宴允想要抱着魏母出去求救,可她小小的身体拖动不了魏母,她声嘶力竭哭喊,脑海中想起郑吉华带回来的那个神医。 如果是他,是不是可以救自己的娘亲? 宴允来不及思考,起身就要往外跑。 一道黑影不知在何时守在门内。 宴允回头对上他,瞬间被吓得出声。 “你,你是谁?” 她看向对方,可对方一身黑,遮挡住脸,根本就看不清脸。 宴允在出声之后立刻开始警觉,自己所做的事情他未必看见,自己不应当太过防备,她如今只是一个孩童,谁也不会防备她的。 她指着地上的人开口,没像刚才那样情绪激动:“她病了,需要大夫。” 那人听完,反手将门给栓上,他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变化,眼前的丫头不会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刚才所有的事情他可都是看在眼里,她不会还以为自己相信,眼前的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吧。 双方对峙。 宴允擦了眼角的泪水,此时额头冒了汗水,她心急如焚,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知道什么,又看到了多少,但是关上门又要和自己说什么? 宴允试着出声,“求你救救她,好吗?” 她开口请求,可对方没有要听她的意思。 还冷冰冰的提醒:“你不要随意乱动,不然别怪我。” 黑衣人冷声警告宴允,他向前走到宴母身边,伸出手。 宴允想要阻止。 对方的手指落在宴母的脖子上,随即道:“不用去找人了,人已经死了,谁来都救不了。” 宴允不愿意相信,她相信找到自己找到那个叫神医的老者,就可以救醒宴母。 她也不想掩饰,对着那人就开始大喊。 “她没死,也不会死。” 宴允转身就要往外跑。 她看着就在眼前的门,就在要伸手拉开的瞬间,身后飞来木棍,径直砸中她的手。 “嘶。” 宴允吃痛收回要开门的手,她回头看向那人,他正蹲在那老者身边,手碰着他脖子上的伤口仔细地在看。 “尸体还是热的,你要去找人来吗?” 要是有人来了,她能解释清楚这两人的关系吗? 那人又道:“你想让人看见他们在一起吗?” 一语惊醒宴允。 宴允看着地上的人,她不会愿意被人看见娘亲这般,可她也不想娘亲死去。 她看向眼前的人,装傻充愣根本就瞒不过这人。 “你想要怎样?” 那人站起身,回头看向宴允,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是侏儒?” 在他想来,只有侏儒才能做出如此行径,真正的小孩是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 宴允没在意他的话,可看娘亲的时候,就算已经知道了事实,可她还是想要再确认一番。 “地上的人真的死了吗?” 黑衣人见宴允没有再想离开,回应她的话:“你说的是哪一个?这个老头还是那个妇人。” “娘…”刚刚说出一个字,宴允立刻改口,“那个妇人。” “死得透透的,你不是很清楚吗?” 宴允觉得心口一窒,那种黑暗就快要席卷全身,她自然是不愿意相信,可现在从别人口中听见,就算是不相信,那又能怎么样? 她看向眼前的人。 “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要去告发我?” 如果不是想告发自己,还藏着面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人听宴允主动说到自己,他不过是无意中经过,偶然发现眼前这一幕,但不得不承认,这一幕已经足够出乎自己所料了。 他问宴允:“我先问你,你是侏儒吗?” 宴允回应,“不是。” 他走向宴允,仔细打量了宴允一番,他心中生出其他想法,他看向宴允道“我不会问你是谁,也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与之,我还会帮你,处理好这两个人,但是你要帮我做三件事。” 宴允不解,现在的自己能做什么事情? “那三件事?” 宴允随即反问倒是让黑衣人愣了愣,自己现在自然没想好让她现在就做这件事,他捡起地上的那只簪花,将簪花一分为二,一半抛给宴允,另一半收进了自己怀中。 “等三件事都完成之后,我会将另一半还给你。” 宴允看着那一节簪花,没有再问。 她看向地上的宴母,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将她留在这里,自己做不到。 “能帮我好好安葬她吗?你要是答应,我一定会报答你这份恩情,就算是这条命你也可以拿去。” 她说得坚定,听得那黑衣人更是盯着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他回答宴允:“若是你的命没了,还怎么为我做那三件事,你走吧,外面天快黑了,我的人就要到了。” 宴允一听他还有人要过来,再想他答应了自己的交换条件。 “我如何能找你。” “我的人会去找你。” 宴允得了回答就要走,这次没被打断,打开门大步踏出去,她看见那匹来回踱步的马。 她的身高和这匹马比起来差距太大,她远远绕开那匹马落荒而逃。 宴允回了郑府。 如今宴府已经不是可以回去的地方,她的栖身之地可笑的是只有这里。 守在门前的少年等待着她回来,在看见她那一刻才勉强放下心,可才放心的瞬间,入眼就看见她浑身的血迹,凌乱的头发都在告诉自己,小姐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心乱如麻,立刻跑上前,伸出的手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接住对方,最后还是垂下了手。 宴允知道自己这般是解释不了的,与其解释不如沉默。 她放心眼前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径直向着地上摔了下去。 他惊慌失措地再次伸出手。 “小姐。” 第12章 连带责任 宴允被抱起来往前走。 少年一路跑一路找人求救。 “小姐,小姐受伤了。” 遇上有人带路,少年也依旧慌张不已,“小姐,小姐受伤了。” 他就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一样,一直在重复。 宴允这副模样,一路惊了不少人,宴允微微眯眼,只看见少年流淌下来的汗,这段路虽不长,可他却半点没歇息,所以才这么累。 宴允想到自己死去的爹爹,在自己幼年时,他也将自己抱着,那个怀抱也和现在一样温暖。 可温暖转瞬即逝。 她忘不掉自己死的那一幕,也忘不掉娘亲所受的一切。 她恨郑吉华。 恨他。 郑吉华和神医本在治疗,可下人匆匆进来传话。 “老爷,小姐受伤了。” 这个消息可不是好消息。 郑吉华立刻就要动身起来,却直接摔在地上,进来的侍从立刻伸手去扶人。 神医立刻出声警告郑吉华:“郑大人,不要随意乱动。” 郑吉华被人狼狈地扶起来,一把拽住身边的人质问:“宁儿怎么了?” 侍从盯着眼前的神医。 “小姐不知去了哪里,浑身是血地回来了,老夫人说让人请神医去看过才知道。” 郑吉华听到浑身是血,看向神医,立刻急声道:“还请神医先去给宁儿看看。” 他说得急,对上神医那个老头,立刻就注意到自己说话没有太尊重,他换了语气。 “还请神医先为宁儿诊治。” 护子心切,换做谁都如此。 神医出声安慰:“郑大人还请冷静些等待,我去去就来。” 郑吉华感激不尽,“还请先生多多上心。” 等神医一走,郑吉华的脸色又变阴沉。 “找人去跟着神医,随时让人过来传信,去园子里,让跟着小姐的嬷嬷都过来见我。” “是。” 下人颤颤巍巍的出去,总觉得今天有事要发生。 当管家从少年手上将宴允接过去,这个从没有来过前院的少年被管家呵住。 “你站住,小姐的闺房岂是你能进的。” 少年一时慌神,立刻低下头去。 “是,我只是担心小姐。” “担心也等着。” 等神医赶来,宴允已经被侍女给伺候干净了,那些换下来的衣裳,沾上的血迹都不是她的。 神医过来看了宴允的情况,脉象虽然紊乱,可呼吸顺畅,脸上的那些小擦伤要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我开个安神的方子,让人熬好过来喂下便是。” 侍女有些不安。 “大夫,就这样吗?” “是。” 当神医出去。 少年拦住了他。 刚才经过的时候,那些人一直在叫他神医,他贸然拦下他就是想要知道小姐的情况。 神医侧头看拦下自己的这个人。 “小子,做什么?” “小姐,小姐她。” 神医回答他:“不用担心她。”比起担心里面睡觉的某人,更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从脸色来看就知道这小子病得不清,要是不好好养着,怕是不到弱冠之年就要离世。 想到这里,他伸手掐住了少年的肩膀。 少年立刻疼得龇牙,可他想到这样失了仪态,又立刻伸手捂住嘴,辅助性地闭上嘴。 神医收回手没说话,就听见身后的管家已经开始责骂。 “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滚回后院去。” 少年低下头立刻往回走。 神医盯着他多看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算是救了他的一生。 郑吉华这人狠厉,对上宴允的事情就更没了分寸,小妾身边的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到屋内跪了一地。 她们都不敢出声,怕,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在瑟瑟发抖。 郑吉华知道小妾和嬷嬷的关系,平时就是放纵,可要是她因为宁儿是女子就不上心,就算是小妾的娘,自己也不会手软。 “宁儿还小,今天就是受些轻伤,要是宁儿今日没回来,你们全部都会被打死。” 这不是恐吓,这些丫鬟全部都是签了卖身契,就算真的被打死也没人会为她们说话。 嬷嬷也不会开口,她的位置不会让她开口,郑吉华说的是那些丫鬟,不是自己。 可郑吉华不是为了只说这些丫鬟。 他告诉嬷嬷:“嬷嬷,要是宁儿还有下一次,你就从郑府离开。” 嬷嬷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大,大人,我…” 根本不等他解释。 郑吉华直接让人责罚:“拖下去,所有人都杖责二十,嬷嬷,你也不例外。” 嬷嬷还想借着小妾的名由,要是自己也去受罚,以后就管不住人,可郑吉华没有给她多说话的时间。 郑吉华按着自己的腿你。 “神医就要回来了,不要让他遇上你们。” 等丫鬟们都出去。 郑吉华看着自己的双腿,越来越强烈的想法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神医从外进来。 郑吉华已经换上了一副担忧的面色。 “神医先生,宁儿可有事。” “郑大人不用担心,小姐只需安心歇息一夜就会恢复精神。” 郑吉华心里还是担忧,想过去可现在也不是时辰。 只希望这个神医不是浪得虚名,否则。 他心里闪过一丝狠戾。 神医却没有察觉,继续刚才刺中的穴位。 这一夜。 宴允睡得并不好,只能说是噩梦不断。 小妾见自己的嬷嬷一去不复返,出来寻人,她可以离自己的孩子远远的,可身边的嬷嬷离不开。 她寻到院子里,听见哭声看过去。 嬷嬷正趴在长凳上,身边的人就举着木棍砸下去。 “住,住手!!” 小妾急忙过去拦人,可没有拦住。 手腕粗的木棍一棍子就落在嬷嬷的厚臀上。 结结实实。 嬷嬷直接哭出声。 小妾大步上前,她对着打人的下人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你以前她是谁,也是你能打的。” 被打的人立刻低下头,急着撇清责任。 “是大人吩咐我们这样做的。” 小妾还要发火被嬷嬷抓住手。 “夫人,还请冷静。” 小妾如何能冷静,“你如今的身体,我要去找郑吉华。” 小妾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老夫人身边的朱嬷嬷就像是鬼一样出现在身侧。 “小夫人的脾气还是要克制一些。” 小妾刚才的生气因为朱嬷嬷的声音瞬间化作一阵冷汗,她侧头看过来,就发现朱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 “朱,朱嬷嬷…” 朱嬷嬷扫了小妾一眼,看向还在受罚的人,“继续,大人让我来看着。” 小妾求情。 “朱嬷嬷,我的嬷嬷她年事已高,这样的杖责未免太重了。” 朱嬷嬷事不关己。 “要是小夫人对老爷的决定不赞成,可去和大人说。” 小妾一直看不惯她的姿态,动身就要去找郑吉华。 朱嬷嬷却说:“今日宁儿小姐受了一身伤,问这些丫鬟婆子,竟然没一个人知道,小夫人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倒是对一个婆子上心,这去问大人,还请三思。” 嬷嬷拉住小妾的手,自己就差那么两下。 “夫人不必为我老婆子费心,这身子骨,还受得住。” 小妾气嬷嬷明明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她还这样。 她觉得委屈。 朱嬷嬷倒是说了宴允。 “小夫人也不担心小姐的伤?” 小妾气愤的看了一眼朱嬷嬷。 “我已经去看过了。” 朱嬷嬷看着小妾这沉不住气的模样,倒是觉得郑吉华看走了眼,她不再多言,让剩下的丫鬟继续受罚。 嬷嬷忍着打了最后的责罚。 小妾眼里含泪的模样让朱嬷嬷心里更是有疑惑,自己的孩子躺在床上,她不去看,倒是跑来看这个婆子。 朱嬷嬷仔细打量,越是看就越觉得中间藏着猫腻。 等所有人受罚完毕,朱嬷嬷也当做一场插曲,她如今跟在老夫人身边,前院的事情都不归自己管,她虽然也觉得遗憾,却也知道不能贪心。 她起身离开。 等走之后,小妾盯着她的背影,再看已经昏死过去的嬷嬷恨恨的说:“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小妾也是个没头脑的,罚人的是郑吉华,可小妾却将气全部都撒在了朱嬷嬷身上。 不过小妾这个娘亲确实没智。 郑吉华的人到宴允的屋子,一个时辰去了七八次,次次都要听到亲口回答,反倒是小妾这边,一直在照顾受伤的嬷嬷。 宴允醒来之后,对于昨天的事情她自然记忆深刻,不过谁问她都闭口不回答,就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第13章 有女之烦 郑吉华知道她醒来,立刻让人去接她过来。 宴允不愿意去,丫鬟们直接用躺椅抬着宴允去了郑吉华的身边。 郑吉华心痛都来不及更是没说一句重话,让下人准备了不少点心和礼物,这些都是为了给宴允压惊准备的。 那些精美的食物确实能让人食欲大动,只是眼前的人没有食欲。 宴允靠在躺椅上,失神地靠着,这让郑吉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怜的孩子一定吓到了。 他让人将宴允抬近一些,他伸手想去安慰自己的孩子。 可伸出的手在半路,就被宴允躲开。 宴允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一下起身,转身就跑。 郑吉华急切地叫她,人都差点跟着摔下床。 “老爷。” 背后丫鬟的都惊慌出声,宴允都不停下。 下人伸手就要去拦宴允,可却被宴允给从手臂下钻出去逃跑了。 郑吉华怕人伤到她。 “让她走,让嬷嬷去跟着。” 宴允一边跑,一边想到自己能留身的还是只有郑府,她心中又气又恨,脑海里回想起已经变成其他人的宴府,心里又觉得悲凉一片。 跑到后花园。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想到死去的那个老者,她竟然用这双手亲手了结了一个人的性命,宴允长叹一口气,将发抖的手握紧成拳头。 她靠在花园的石桌上出神。 郑府如今已经变得越来越好,可宴府已经消失,夺走她性命的小妾更是成为正妻。 种种一切都在告诉自己,唯一没变的只有自己。 她无法接受一切,可却又无法去阻止这一切。 她心中觉得哀伤,曾经还想着自己能够改变,可现在用这副模样什么都回不了头,她望着眼前的池塘,心中生出别样的情绪。 她鬼使神差的站起身,径直向着里面一跃。 “小姐!” 随着扑通一声落水声还有其他声音。 宴允落入水中,耳边是娘亲如同恶鬼一般的声音。 “我怎会生出这么懦弱无能的女儿,我就是死也应该进十八层地狱去受苦。” 宴允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她彻底精神过来,呛水进去之后无法呼吸和瞬间涌进口中淤泥让她瞬间失去想要死的想法。 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为什么又轻易选了这条路。 不要,她不想死。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想要活下去,她伸出手抓住宛如救命稻草一般伸下来的手。 上方用力将她拽了上去。 宴允趴在池塘边,她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感觉并不好,她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 他的着急和心疼做不了假。 “小姐,你怎会做这般傻事。” 他欲言又止。 宴允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能这样及时出现在这里,一定也是看见自己跳下去了。 她虽然是想利用他,但是现在救命之恩她是真心感谢。 少年看着她被浸透的衣裳,想要出声叫人过来。 宴允拉住他摇头,她对着少年摆手,让他先走。 少年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宴允想说自己没事,可看见那边赶过来的人又闭上了嘴。 丫鬟看着池塘边的宴允吓得脸色都白了。 嬷嬷她们被打的事情才传出来,小姐就在池塘边上奄奄一息,这些丫鬟怕得要死,赶紧冲上前,一把将少年推倒在地。 她们扶着宴允起来。 “小姐,小姐。” 宴允被冷风一吹,浑身打了个哆嗦。 少年还想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宴允披上,却被丫鬟厉声喝住。 “你这是做什么!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你也敢做。” 少年想解释自己是看见小姐冷。 可没等他解释,丫鬟身后跟过来的侍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这次的事情肯定瞒不住老爷,要在这件事里面抽身,只有找到替死鬼。 而眼前的少年就是。 宴允看那侍从的眼神就知道他在脑海里面想了什么想法,可还没阻止,她嘴里吐出一大口污水。 丫鬟赶紧传话,“快送小姐回去。” 宴允没挣脱开被送回去,而那少年被留在了后院。 郑吉华得了人传信,侍从传话说的是有人把小姐推进水里了,郑吉华连神医都顾不上,让人推着自己过去。 神医劝说郑吉华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要随意乱动,可郑吉华却冷声警告神医。 “先生,她对我来说,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神医只是不想砸了自己的名声,跟着郑吉华过去。 宴允被伺候换了衣裳就想走去找那少年,可被小妾给拦住。 小妾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宴允对着丫鬟们又发了一通脾气,至于这通脾气,说是担心宴允,倒不如说为了给嬷嬷出气。 她想要一展当娘的威严,可对上宴允,如今是什么脾气都发不了。 郑吉华赶到池塘边。 少年的嘴已经被打肿了,嘴里不断地冒血,他刚才脱下的外衫在郑吉华眼里更是冒出火。 “最好给我解释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侍从就按照想的那样,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这少年身上,毕竟刚才他确实没有看住小姐掉进池塘了。 郑吉华听完,让人把池塘用土给填了。 至于被打的少年,郑吉华也没有可怜他已经被打得口吐鲜血,“把手脚打断,丢出府去。” 侍从浑身一抖,无比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要是换做自己,他不敢想。 那少年垂泪,他昂着头想要再解释,可被站在旁边的人发现,一脚差点踹飞了脸。 神医这也借机看清了那张脸。 他叫住侍从。 “住手。” 侍从看了一眼,只要郑吉华没有开口停下,自己就不能停下,举起棍子就要对着少年敲下去。 神医叫不住侍从就出声和郑吉华接话。 “郑大人,还请停手。” 郑吉华不理会,自己可以给神医其他东西,但是自己女儿的事情,谁也不能插手。 “先生,这是我的家事。” 少年悲痛地惨叫一声,那棍子落在了手臂上,神医大步向下挡在了他的身前。 “还请郑大人给我一个面子,把这人赠予我。” 神医是在交换。 自己治好他的腿,眼前这个人给自己。 郑吉华却没有立刻答应。 “要是神医想要随从,郑府的人神医先生都可以选,眼前这人算不上什么。” “郑大人,我相信眼缘。” “神医一定要这人?” “是。” 两人在不久之前还相敬如宾,可到了现在却已经有些针锋相对了。 对上神医镇定的眼神,郑吉华这才让侍从停手。 那少年幸运的是剩下最后一口气。 神医自己去扶着他起来,他让侍从先带着郑吉华回去等着自己,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算你幸运。” 宴允面对眼前的小妾,不明白她来这里做什么,她满腔怒火虽然才逐渐冷却,却又被小妾给刺激了起来。 她看着宴允责备。 “你从小就未养在我身边,我自然不奢求你能亲近我,但是你是不是忘记我是你的娘亲,是我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我把你生下来,是要你帮我,不是害我身边的人。” 第14章 来势汹汹 宴允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小妾回头就看见她的眼神,那种不适感越来越强,让她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宴允和小妾如同仇人一般的氛围让周围的丫鬟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等小妾负气离开,宴允也想起那少年,她着急出去。 却在门前遇上来看望她的郑吉华。 郑吉华已经消了怒气,看宴允的脸都是关心。 宴允看见他的瞬间,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郑吉华还没放心,看见眼前这一幕,就觉得心都被提到嗓子眼,他往前一扑,可自己根本护不住,反倒是狼狈地摔在地上。 “你们都是死人吗?” 郑吉华顾不上自己,对着丫鬟发火。 丫鬟们一边去扶着宴允去床上,这边赶紧来扶郑吉华起来。 有个丫鬟行动慢了,郑吉华起身一巴掌打在丫鬟脸上。 丫鬟就是吃痛可也不敢多说话,她忍着痛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神医再次被人带过来。 躺在病床上的宴允依旧没有大碍,倒是一旁站着的丫鬟脸肿得吓人。 神医直言自己要专心医治郑吉华,至于床上的宴允,只能再请一个大夫来。 郑吉华虽然感谢神医,可对上宴允的事情却不按照常理所想,既然神医这样说了,那就去外面请大夫。 这一折腾,又是到了半夜。 宴允反反复复醒来几次,都是因为神医说的那句要医治郑吉华的双腿。 郑吉华的双腿残废,这是宴允从嫁过来的那天她就知道的,就是因为他的残疾,她才能嫁到郑府,她原本就觉得郑吉华的残疾就是他的报应,可遭遇了魏母的事情,如今又知道他的残疾可以被治好? 这让宴允觉得不公。 如郑吉华这样的人事事如意,可自己却落到如今的地步,她自然睡不着。 她起身向外走,她看着院子外的一切,又是一夜无眠。 朱嬷嬷来过前院几次。 不过没见到宴允,她也四处找了,不过找不到人时,如何都找不到。 宴允去找了那少年,不过没人可以问,他原本常在的后院也不见踪影,宴允再次找了几次,依旧不见人。 府内因为宴允,那些丫鬟被打的事情闹出不小的动静,宴允经过的地方四处都有人盯着。 那种随时随地都被人盯着的感觉可不好。 而在这个时候。 郑府的远方表亲来了。 更应该说是老夫人的远亲。 宴允以前听丫鬟们说过,老夫人的远亲可是高门大户,就是看不上郑府才未曾有过来往。 宴允和老夫人的关系也不亲近,更不可能听老夫人主动说起这些事,如今远亲来此,说不定是要求教宴府也不一定。 丫鬟们悄悄地议论着。 宴允也听了不少,等回了院子,朱嬷嬷一直等着。 “小姐,你可让我好等。” 宴允避开她就往屋子里面躲,她不怕她,她就算责罚那也是责罚自己身边的人,不会对自己动手。 朱嬷嬷一把按住宴允。 “小姐,规矩。” 宴允打开朱嬷嬷的手。 远处有人出声:“朱嬷嬷,这就是我的表妹吧。” 人还未到,可话音已经近了。 宴允停下动作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人一身明黄长裙,发间步摇摇曳发亮,再仔细一看,那张鹅蛋脸和老夫人相似的过分,不过年纪很小,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 她走到宴允面前,伸手拉住宴允的手。 “老早就听爹爹讲起我这个小表妹,如今来看了,更觉得亲切。” 宴允想收回手,她不适应这般客套。 可她用力却也没有收回手,反倒是被握着的手就像是被什么给蛰了一般。 宴允抬头看眼前的人,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里对着她满是笑意,可这种笑意可不是好意。 宴允本能的感觉出来,她伸出脚就要踹她。 对方倒是清楚,立刻松开她的手,去了朱嬷嬷身边。 宴允踢了个空,她看向自己的手,刚才像是针扎一般的地方现在正泛红。 朱嬷嬷没察觉异样,上前介绍。 “这是郑府大小姐,郑宁,这位是陆将军府的小姐,陆兰。” 宴允听见陆将军还是稍微再看了一眼那少女,看她的打扮虽然知道她家世不凡,却没想到是将军府的人。 不过这女子给自己的第一感觉,很有敌意。 宴允要是小孩子或许哭哭也就过去了,可自己不想哭,也已经习惯了疼,这一下也是不痛不痒。 朱嬷嬷来就是希望小姐能和陆小姐和睦相处,这也是老夫人的想法,落魄时无人拉你再正常不过,可要风光往上走,就需要人帮衬。 郑府要是能牵线上将军府,那自然再好不过。 朱嬷嬷可惜还没和小姐说明来意,陆小姐就出现了,不过看陆小姐这般和蔼,对小姐相处起来,也一定会更简单。 陆兰对着宴允挥手。 宴允下意识就往后退,自觉告诉自己,靠近这个人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眼看着陆兰还要靠近自己,这更觉得糟糕。 “兰儿。” 院子外又有声音来。 陆兰停下脚步回头应声,“三哥,我在这里。” 外面的声音没有更近:“这是表妹的院子,我在外面等你。” 朱嬷嬷听见声,立刻让丫鬟出去请。 丫鬟出去领着人进来。 那少年不过比陆兰年长两三岁的模样,可惜面色苍白,让人一眼就瞧着气色不好,不过他说话温文尔雅的,让人觉得格外有礼。 陆兰见到自己家人就更高兴。 “三哥,你也来认识一下,她可就是我们那个表妹。” 少年低头看着敌视自己的少女,脸上的表情有瞬间错愕,却又变得有些柔软。 宴允看他的眼神,却不相信眼前的人还能如此温柔,说她不相信,倒不如说她没遇上如此温柔的人。 她扭头就走,就连朱嬷嬷也没有拦住。 还是朱嬷嬷追过来还想说什么,可思考之后想不能放着陆将军府的公子小姐不顾,也不方便请他们进屋内,于是改口道:“还请陆小姐少爷去前院,等小姐梳妆打扮之后再出来。” “给朱嬷嬷添麻烦了,我这妹妹。” 陆岩有礼的说着。 朱嬷嬷面色如常,不过倒是因为对方始终彬彬有礼的,面色倒是挺和善。 陆兰拉着自己哥哥往外走。 朱嬷嬷让人出去送,自己留下。 就在转身出去,陆兰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丫鬟小声的和陆岩说话:“那丫头还真是个哑巴,不知道爹爹在想什么,要你和这样的小丫头定亲。” 陆岩想到那少女也是摇头,不过就是无可奈何而已。 朱嬷嬷进屋便看见宴允躺在一旁的躺椅上,她看着窗外不理会自己。 朱嬷嬷不知道她不过才三四岁的年纪,却一点都没有小孩的听话,也不怕吓。 “小姐,陆小姐她们远道而来,您是要出席的。” 宴允不听,假装听不见,自己不去,她低头看自己刚才被那少女握住的手,已经明显的肿了起来,那个丫头绝对是对自己做了什么,让人喜欢不起来的那个人。 朱嬷嬷也不奢望宴允乖乖听话,让丫鬟扶着人,说是扶着人,倒不如说是控制住。 等宴允装扮好,朱嬷嬷让人抱着她,不让她乱动,将她的双手都给禁锢在手臂中,这样外人是看不出的。 第15章 坏人好报 这些丫鬟都知道宴允是不会出声的,在她们心中,哑巴就是连痛都不会出声,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她们的怒气就找到了宣泄口。 宴允落水之后,整个人都不算舒服。 到了前院,郑吉华因为有事在身不方便见面,所以老夫人在上座,在一旁是不认识的中年女子,另外便是刚才已经见面的陆兰和她不认识的少年。 朱嬷嬷将宴允放在老夫人身边位置上小声出声:“小姐还请显露郑府的风范。” 宴允头晕眼花,看着桌上的东西只想全部掀翻。 带着陆兰的老妇人先开口套近乎:“这便是宁儿吧,之前只是让人过来送了贺礼,倒是没见过,如今出落的已经越发标志了。” 宴允看这人,标志?她如今的模样能看出什么,她无视对方,伸出手就要去拿桌上的水杯想要压一压。 老夫人立刻咳了咳。 朱嬷嬷眼疾手快拉住宴允阻止了她动作。 宴允甩不开朱嬷嬷的手只能作罢。 对面的妇人也明白自己刚才那话不过就是为了奉承而已,这次来也是有求于人,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宴允上。 她和带来两个孩子眼神交汇之后说明目的:“听闻游云神医到了郑府,所以将军托我带着三子和小女来拜访,也和姐姐大人你聚聚。1” 她还是喊出了姐姐大人,虽然以前是毫不往来的,可如今有求于人,也只能低头。 老夫人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句。 “神医是在府上,不过要等传话之后才能见。” 她的眼神落在陆岩身上,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过已经将这人给打量了个遍,看上去身体是不好,不过自己这边情况也并不算好,只要这人听话能留在郑府,自己可以退一步。 老妇人立刻笑了起来。 “麻烦姐姐大人了。” 老夫人让大家一起用膳。 陆兰一直在和老夫人搭话,长相可爱,又是血脉相亲,就算严厉的老夫人也还是没忍住,被陆兰逗得笑了出声。 朱嬷嬷看着高兴的老夫人也觉得开心。 席上只有宴允不高兴。 陆岩为她布菜,宴允没有接受他的好意,看陆兰虚情假意的那种样子,就连她身边的这人,宴允也觉得不好起来。 她移开自己的碗,将碗全部推倒在地。 随着碗掉在地上碎成片。 老夫人的脸色也变了,倒是陆家哪位老妇人急忙出声:“岁岁平安,碎碎平安,小小姐也是懂这个寓意。” 朱嬷嬷立刻让丫鬟过来收拾,重新备了碗筷。 因为陆家的老妇人开口缓和,也不算让气氛尴尬。 “继续吧。” 陆岩是第一次接触眼前的少女,可他也是哥哥,面对比自己小,而且又是自己的表妹,他还是带了些耐心。 “宁儿表妹要是不想吃这个,那我再换换。” 他耐着性子又要去换菜品。 他做这些事情都被对面的老妇人看在眼里,心思比老夫人想的要细,这一点很满意。 这次用膳,除开宴允,大家倒是都愉快的,陆兰也比初见时还要开朗不少,逗得老夫人笑了许久。 宴允听着她们的笑声更觉得头疼,起身从凳子上跳下去,向外走。 老夫人收了脸上的笑容也没顾忌还有人在场,直接厉声道:“宁儿,规矩都学去哪里了!” 朱嬷嬷要拦她,宴允转身就跑,等着出了门。 还在屋内的陆兰接了漱口的茶水和自己的哥哥挤了挤眼色,她摇了摇头。 陆岩看得明白,不过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宴允对意外到访的表哥表妹也不感兴趣,她现在头晕脑胀,眼前的事物都觉得天花乱坠,后背更是不断冒汗,她想回自己的屋子。 一双大手就从背后抓住了她。 宴允吓得一哆嗦,还没回头,就被人丢进了黑漆漆的屋内,随着关门的声音,外面是朱嬷嬷的声音,她说道:“小姐就在里面想想今日的行径。” 随着落锁声,宴允被关在了门内。 这间屋可不比郑吉华准备的屋子,里面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有,宴允一进屋,都分不清究竟是屋子里面冷冷的,还是自己周身冷冷的。 她靠在门后,用力敲了几次门,可外面的人都站得远远的,都当作没有听见。 陆兰陆岩以及祖母三人一行在院子里散步,说起宴允那个孩子,老妇人觉得还要再看看,陆兰倒是觉得好拿捏她。 看四下无他人,也就直接说了心里话:“要我说,我三哥配那小哑巴,那小哑巴是上辈子积德。” 老妇人面色凝重叫住她。 “兰儿,不可胡言。” 陆兰没被呵住,反倒是说,“祖母担心什么,这里没人。” 老夫人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妥:“那也要小心说话,被人听去了,你三哥的事情怎么办。” 陆兰点头,觉得这句话倒是提醒得对,“那倒是。” 老夫人心这才放下去,陆兰就是这点好,听得进去长辈的话,漫步走在后花园,三人倒是安心赏起景色来。 还没安静一会儿,陆兰又开口说:“祖母,这郑府怎么比我们将军府还要气派?”从前院到这里,处处都比家里好,这让她有点觉得憋屈。 祖母也没想到当年被舍弃的姐姐如今成了这般气派宅邸的老夫人,面对陆兰的问话,也解释不清楚这些年,只得说:“毕竟不是一个地方,你看着新鲜。” 陆兰不觉得是新鲜,她眼神四处看,越发坚定心中所想,“三哥,等以后这些都变成你的,我也要住到这里。” 祖母赶紧叫停。 “行了,这些话快收收。” 陆兰还是盯着四处的院子张望。 神医出来找人,就看见站在那里的小子,这小子的心啊,早就飞走了。 “赶紧回屋去修养,不然赶不上出发的日子。” 少年盯着神医,可对上神医的目光,他又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只是不解:“您为什么救我。” 神医解释简单:“眼缘。” 他就看中眼缘两字。 “你进去收拾,要出发去下个地方了。” 少年盯着前院的方向,心里还是担心他所担心的人。 夜里,神医给郑吉华施针之后,老夫人派来的人说明来意,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见见,告诉郑吉华需要注意些什么,自己便去见了这三人。 郑吉华让身边的侍从都离开,自己一人留在屋内。 等四周都安静下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双腿,曾经死灰一般的心情可这一刻觉得不能再热血,就算心里告诉知道,未必能成功,可想的都是,要是不成功,就让那神医埋在郑家后院。 他扶着一旁的长桌,还没站起来,额头上已经满头大汗。 他长呼一口气,可还没有感觉的双腿就还是使不上力气,只能靠着双手支撑身体,他试着往前迈步,可惜双腿还是没有按照自己所想往前。 他浑身卸力瘫倒在地。 他悔恨的锤着自己的双腿,就不该相信那个老头。 郑吉华伸手就要去拉木椅,就在向上去时,那种无力感瞬间又要将他拉回地狱一般。 “既然如此,就不该起这些不该有的希望。” 郑吉华声嘶力竭地想要大喊,看目光落在门外的人影又忍了回去。 自己受了这么多苦到现在还是一场空。 第16章 坏心女人 可笑可笑。 郑吉华猛地一把将木椅推开,他双手撑地,再次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他试着弓起身体,让自己的脚必须撑起来。 他的双腿就像是木棍一样杵在地上时,郑吉华已经受尽了前辈子都没有承受过的痛楚,可就是这种绷紧的痛楚让他从绝境中找到了希望。 这种痛比没有知觉实在痛快太多,就是这样才好。 郑吉华试着往前挪动,可根本就不能弯曲,他笔直的摔在地上,可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锤着地面,忍不住高声,话到嘴边又换做笑。 外面的人听见郑吉华房间里面的声音,又哭又笑的,额头上是冷汗直流,里面的人没叫自己,自己就不敢进去,就是听见郑吉华的声音,他们这些侍从也觉得浑身冒冷汗。 他抬头看着天上,就只希望夜晚赶紧过去。 宴允就是昏迷过去也不得安宁,闭上眼就想到死去的那个人,虽然也担心娘亲,可现在想到那个死去的人,她就觉得心绪不宁,她看向一旁的木窗,抬过东西垫脚直接翻了出去。 她悄声躲开守在门外打瞌睡的丫鬟,漫无目的地向外走,却遇上送神医出来的陆兰。 她倒是有礼的和神医说着自己三哥的病情。 这些担心做不了假,因为他们是兄妹,三哥好就是对自己好。 神医没敢说一定能医好,这陆岩的病说来也奇怪,说是简单,却又不能根治,想来那个少年也是知道的。 神医觉得可惜,遇上自己这个神医竟然也没得到一个可以根治的回答。 他也只是一想,转告陆兰:“不过陆小姐可放心,我自会再寻办法。” “陆兰代三哥,代陆府谢过神医。” “夜里看不清,陆小姐就送到这里吧。” “那神医慢走。” 陆兰站在原地,等着神医看不见背影才往回走。 宴允看她走的方向是自己想去的方向,现在瞬间不想去了,她掉转头,去了另一边,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后花园的假山,也不管舒不舒服,全身躺在上面,四周吹来的冷风让她睡不着,可也让她十足清醒。 就是在这样的冷风寒夜里。 突兀的声音从一旁出现,吓得她立刻坐起身。 “这么冷的天,会着凉的。” 宴允寻着声往下看,就在假山底下,陆岩正站在底下,抬头看着她的方向。 宴允对他有印象,可却不想看。 这些人和自己都是没关系的。 陆岩继续自说自话:“要是上面舒服,也请披上我的外衫吧。”说着脱下外衫就要递给宴允。 假山上的宴允不为所动。 陆岩就在底下等着,一阵寒风吹过。 底下的陆岩身体不适,倒是不合适的先咳嗽了起来,没有回应的宴允让陆岩也觉得自己太过殷勤了。 不过已经出口说了留下外衫,他也不能就这般出尔反尔,将外衫留在假山,自己折身回去。 陆兰等着他,见他从外面回来,先是一股脑地说:“那个神医真是妄被人称为神医,三哥你这点小毛病他竟然说有些麻烦。” 陆岩劝她:“既然神医都这样说了,那就是我的命。” “三哥,你真的接受这样的命?” 他们陆府现已是将军府,大哥二哥都在征战沙场,陆兰根本就不相信三哥愿意困在这里,她是有过想要留在这里,她喜欢这里的繁华,但是三哥不行,她希望自己三哥和大哥二哥一般,成为人人口中羡慕的人,而不是娶一个哑巴。 陆岩没笑,却也没其他表情,他只是淡淡的说。 “兰儿,你又激动了。” 陆兰也觉得生闷气。 “三哥。” “回去休息吧。” 陆兰不情不愿地离开。 “那三哥你也早些休息。” “嗯。” 等陆兰即将关上门时,她又一惊一乍地推开门。 “三哥,你出门没穿外衫吗?夜里天气转凉了。” 陆岩有些困倦,不想解释宴允在后花园的事情,“回去歇息吧。” “哦。” 陆兰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而被留在屋内的陆岩对于陆兰的话他自然清楚,而被自己的妹妹时不时提起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这心情并不好受,他看着一旁的烛火,鬼使神差地将手伸了上去。 朱嬷嬷来接宴允出屋,推开门没找到宴允。 一颗心都差点停了。 “你们守在门口的东西是干什么吃的,全是废物。” 丫鬟跟着进去看的时候,里面那里还有人在,垫着的木凳,说明小姐爬窗跑了。 丫鬟觉得这小姐就是个妖怪,根本不让人省心。 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一旁有人来传话。 “嬷嬷,小姐在后院已经送回院子了。” 朱嬷嬷才觉得松口气。 “去小姐的院子。” 院子里。 宴允睡在床榻上。 朱嬷嬷亲眼看见人才放下心来。 “去伺候小姐起来吧。” 朱嬷嬷让丫鬟去请人过来。 宴允被叫醒,看着面前的妇人,朱嬷嬷介绍:“这位是杨嬷嬷,是来教小姐刺绣的。” 那杨嬷嬷长相富态,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的盯着眼前的宴允。 “小姐好。” 宴允昨天夜里想了许久,心里有些眉目,可一早见了这杨嬷嬷就想到不好的事情自然心情不好,她本来就懒得装,正要发作。 陆兰从外进来出声道。 “朱嬷嬷,宁儿表妹醒得可真早。” 朱嬷嬷笑着应承:“陆小姐也早。” 陆兰看向宴允:“听说表妹要学习针绣,我也想来看看。” 陆兰拿过准备在一旁的针线递给宴允,脸上笑得灿烂:“表妹,来,我们一起。” 宴允虽然以前很傻,可现在不会,她能看出陆兰对自己的笑容根本就不是真的,就像是第一次就偷偷蛰自己的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好人。 不过她手上拿着那明晃晃的针倒是提醒了宴允。 宴允学着她,从杨嬷嬷手上取了针。 趁着陆兰还在和朱嬷嬷说话,她举起针直接刺向陆兰手。 陆兰眼疾手快的躲开。 她眼底闪过厉色,说话的语气也没了刚才的柔软。 “表妹,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朱嬷嬷和杨嬷嬷都没想到宴允能拿着针去刺人,后知后觉的觉得出了一身冷汗。 “小姐。” 宴允看陆兰那样快就躲开还有些错愕,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就算不想听,可也知道这丫头是将军府来的,她受的,一定要还回去。 她将针丢在地上,又要离开。 朱嬷嬷看的头疼。 “小姐,站住。” 宴允能听才怪,根本不顾及她说什么就走。 陆兰在身后别有深意的看着宴允,这小孩要是这般年纪就不好控制,那她三哥以后的日子如何能好过。 她攥紧衣角。 朱嬷嬷回头,陆兰又换上笑。 “表妹还小,不懂事也正常。” “陆小姐见笑了。” “那我也先去三哥那边了。” 既然那丫头都跑了,自己也就没必要留在这边。 宴允能去的地方都被人盯着,现在前门后院都有人看着,宴允想出去根本就不可能,白天她不是翻墙就是爬树,被人抓下来就先不动,等着人不盯着自己了,再找办法就是。 宴允以前喜欢一棵树,那棵树是自己种的,十几年让那棵树长得很大。 以前想要从树上爬出去,现在不想,留在这里,就好像留在了最安心的地方。 虽然这里带给自己折磨与不堪回首的痛苦,却也是最后的栖身之地。 她无奈这样想着,身边站了人也不知道。 陆岩顺着她的视线看了那棵树。 他以为树上是有鸟儿之类吸引目光的物,可仔细看,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一棵树。 他看着她看得专注,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到了身边,也没出声。 等宴允转身却差点撞上身边的人,差一点出声。 她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陆岩目光一闪,伸手扶住了她。 “宁儿表妹小心些,这里有台阶,要是摔下去了会受伤的。” 第17章 陆兰心思 宴允看了眼前这人,再看他拉着自己的手,一点也不感谢,挣脱开自己的手。 就算眼前的人是好心,不过她不接受这样的好心。 两人见了一面,又再次不欢而散。 陆岩追着她的身影,看着跟着宴允身边的那些丫鬟,她们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宴允。 陆岩没来由叹了口气,原来她也未必就舒服。 陆岩回去找陆兰,因为嬷嬷去见老夫人,她一定是一个人到处跑。 昨天的她就对这里变现出了莫大的兴趣,不要乱闯了不能去的地方才好,出门前,娘亲一直叮嘱过自己要多多关心妹妹,自己还是去多多守着她以免出乱子。 朱嬷嬷回了老夫人的院子,准备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老夫人,却见老夫人与陆府来的嬷嬷在谈话。 说是谈话,陆府的嬷嬷可比自己这个下人还要卖力。 不仅要给老夫人捏肩捶腿,还要在一旁添茶,这不像姐妹,倒更像是主仆。 朱嬷嬷站定脚步在一旁没有过去打扰。 老夫人气定神闲地想着家中的事情,虽然郑吉华现在还没答应陆家的婚事,可老夫人的态度已经明了,而且也觉得这是最合适的人选。 要是对方家世不好,郑吉华肯定不会答应,可对方是将军府,和这里相隔十万八千里,就是有什么事情,那也是郑家的天下。 而且陆岩这孩子虽然身体不好,可面上瞧着却没什么,又和自己血脉相承,老夫人自然最满意。 她先没有告诉郑吉华自己的打算,等宁儿和陆岩之间有了感情再说起这件事,就自然而然了。 她想到这里也想休息了。 “最近疲累得很,朱嬷嬷没回来,你的手法不错,再帮我按按。” “是。” 这里依旧是和睦的一面。 在府中乱转悠的陆兰,去了许多地方,她听娘亲说过,郑家的大人是个残废,可她不明白的是一个残废和老妇人是怎么支撑这么大的郑府。 是祖上传下来的? 她想的就是这个可能。 她就这样四处转悠,因为她进郑府时,那些人都知道自己是来做客的,也没人拦她。 就在更加繁华的院子,陆兰一眼就看中了要去的地方。 她提着裙子向里面走,竟然左右都没有看见丫鬟,便更加大胆,她喜欢推开那些紧关的门,这样就可以看见里面有什么。 她伸出手推开门,屋子里面扑鼻就是书香味,陆兰对于这个味道很熟悉,只是她觉得高兴的是,这个味道不难闻,想到被自己家中丢在角落的那些书散发难闻的气味,她就一直摇头。 这些整齐的书只是让陆兰多看了几眼,她不爱看书,家人都以为她是喜欢舞蹈弄剑,不过她也不喜欢。 家中人问她喜欢什么,她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说。 就在陆兰在想自己的事情。 这时外面有人经过,陆兰立刻蹲下身藏了起来。 外面的人没奇怪,只是看了一眼里面,瞧着没人立刻关上了门,陆兰躲在一边,觉得心跳加快,这样的感觉好像很新奇。 她慢慢往前移动,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没有声音,她悄悄打开门,透过门往外看,没人。 她立刻站起来打开门出去,就在到了旁边的位置,她立刻又推开门进去,而就在进去之后,那种惴惴不安的兴奋感还没消散。 “是那个不长眼的奴才?” 男人厉声呵住她让她全身的兴奋褪了个干净。 她站直身急声解释:“我是陆将军府的陆兰,来郑府做客,我不是贼人..” 她慌乱地说着,可一双眼睛却没有慌乱,眼神落在说话的人身上。 郑吉华穿着一身单衣,随意系着的单衣也没挡住身体,她哪里看过这种场景,瞬间面红耳赤起来。 这个时候的自己也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她没想到这里面会有人在,而且还这样穿着,她没忍住又往郑吉华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没有女子啊? 她倒是不自觉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想在这里找别人。 “还在看什么?” 郑吉华看着眼前的少女面色不善,就算是远亲,但是这样出现该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他的心情也不高兴,再看她还盯着自己,就更觉得这丫头不懂规矩。 “出去。” 他大声在说话,脸上的汗水顺流而下,陆兰觉得心头一颤,立刻落荒而逃。 就算逃离那个房间可依旧心慌不已,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碰到什么,不然自己也不会这样。 她喘着粗气,难受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她回过头去看,可身后没有刚才的人。 她还没觉得放松,耳边又出来声音。 “兰儿,又去哪里了,跑成这样。” “啊!” 一声尖叫。 陆兰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埋怨自己哥哥:“三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种突然出现在人身边的行径。” 陆岩看她向着自己出气,“兰儿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三哥你说什么呢。” 她才不会承认。 “三哥,我们出府去转转吧,来了这里,我还没出去过。” 陆岩无奈。 “今天才第二天。” 才第二天就想要出去,也就是自己这个表面看上去温婉有礼的妹妹了。 陆兰撒娇:“去吧,三哥,我需要些礼物回去给娘亲,先去选选也不错。” 陆岩是拗不过陆兰的性子。 “我去和嬷嬷说说再出去,以免嬷嬷担心。” 陆兰说:“那三哥你去找嬷嬷,我去带上我的宝贝,我们等会儿在门前见。” 她说完就离开,也不管陆岩是否回答,这对陆岩来说也是常事了。 他去了老夫人院子找到自己嬷嬷,可见到自己嬷嬷做着下人的活,脸上还是保持平和地和嬷嬷说了出去的想法。 老夫人担心说要人跟着一起出去。 陆岩说自己来过这里,他会保护好自己妹妹,老夫人还是不担心,让朱嬷嬷找人跟着一起出去。 当陆兰看见跟来的侍从就知道今天不好玩了,她穿着一身侍从的衣裳,对着陆岩说:“三哥,我一点也不高兴。” 陆岩也知道,可惜这里不是将军府。 “就走走看看,当做散散心。” 陆兰一直都不开心,兴致乏乏的,就在走出郑府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想到了什么,她立刻说出来。 “三哥,郑家的那个人不是瘸子吗?” 跟在后面的随从抬眼看陆兰,陆岩立刻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小妹。” 陆兰立刻闭嘴,可是眼睛里明显闪着光,就像是自己知道了什么。 陆岩让郑家的那个侍从可以跟着他们远一些,他们有些话要说。 侍从立刻站远一些。 “出门在外,谨言慎行。” “三哥,我…” 第18章 一定改命 她想说自己看见的场景,可转念一想,不能告诉三哥,要是三哥知道自己看见别人胸膛这些,之后的时间肯定是不会安宁了。 “没,没…” 陆兰立刻转移话题,指着另一边的糖人:“三哥,买一个这个给我吧。” 陆岩要了两个,递给陆兰一个,陆兰看着另外一个。 “三哥,你不是不吃甜的吗?” 陆岩是不吃甜的,不过想得比较细。 “我们现在都在郑府,给表妹也带一个。” 陆兰觉得自己三哥这心思太细了,细得自己不喜欢,听见说要给郑宁儿带,嘴里的冰糖葫芦也没有刚才好吃了。 “回去吧,三哥。” 她嘟嘴就想走。 陆岩跟上她:“不转转了吗?” “不去了。” 陆兰和陆岩回了郑府,这去得快回来的也快。 陆岩四处转了转,就是为了遇上宴允,把手上的糖葫芦给她。 有时想要找一个人的时候,未必就能遇上。 陆岩一直到用膳也没遇上宴允,放在身边的冰糖葫芦也不了了之。 在之后的一个月。 郑府送别了神医,宴允站得远远地看着神医身边站着的那个少年,他也在看宴允,虽然伤好之后想要去见见小姐,可府上的人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如今隔开远远的看着,心里觉得落寞。 神医在一旁注意到他的视线提醒。 “若是你无正式登门的本事,就将现在的想法全部收起来。” 少年没想到这样被点名,想到神医话中的意思,面红耳赤之后随即解释:“我只是担心,担心小姐的安危。” 再则小姐就是自己额的主人,他怎么敢生出那些不能想的想法。 神医没在意他的回答,也没回应他。 在他看来,这丫头的眼神可透露着不同年纪的算计,至于身边这少年,还是单纯得很。 “那就此别过。” 神医带着少年离开。 少年连一句话都来不及留给小姐,他心里觉得伤心,可伤心的时候又觉得自己一定能再回来这里,等那时候,自己一定能帮上小姐。 宴允对于神医的离开,既没有不舍,也没有其它情绪,倒是她见了陆兰之后,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宴允现在也不闹了。 朱嬷嬷和自己说什么,都是有礼貌地听着,不过遇上刺绣弄花,她就听不进去。 而陆兰跟着学,和杨嬷嬷说了不少话,说自己喜欢绣花,还时不时要看宴允学得怎么样,虽然时不时比较都是宴允在下下层,但陆兰还是特别高兴地哄她。 “表妹,不用担心,慢慢来。” 两个人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可两人心里都清楚,对方不喜欢自己,不过都是在假装而已。 就是在看谁装不下去。 陆岩因为身体也不能去外面,按照嬷嬷的意思,更多的时间跟在妹妹和宴允身边,他举止也算得体,没做出让人讨厌的事情。 再三个月之后。 他们也要离开。 陆岩原本以为自己和表妹的关系怎么也算近了一步,可离开的时候宴允都没有出来送行,这一点还是有些失望。 他站在马车旁边,回头看了又看,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陆兰还开玩笑地说:“三哥,你不会是不想回去了吧?” 陆岩自然是要回去的,今年在外镇守的大哥和爹要回府,这相聚的时间太少,定要抓紧才好。 “走吧。” 陆兰也没忍住回头,她再看了一眼郑府的高门,终究是依依不舍的离开。 郑府今年也是热闹。 因为发生了一件喜事。 郑吉华自己站起来了。 这对郑府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在其乐融融的郑府,只有一人心事重重。 宴允也曾怀疑过,可未曾想,真的就这样看见郑吉华站了起来。 郑吉华站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其他的,是来了宴允的院子,他如风一般奔跑过来,抱着宴允兴高采烈地许诺。 “以前爹爹不能如山保护你,可今后,只要有我郑吉华,就没人敢对你不敬。” 这话是郑吉华的承诺,而他这一生也一直在为了这句话不断付出行动。 宴允生硬地推开那个怀抱,对这个噩耗逼得必须尽快成长。 而就在这一年。 还发生了一件事。 那就是远京兵败,与之噩耗还有陆将军死在了敌军手上,当然这些事与远隔十万多千里的宴允没有关系,但和郑府有了关系,只是这是后话。 郑吉华带着小妾离家去了远京。 宴允留在郑府。 经过半年,宴允绣的刺绣还是拿不出手,杨嬷嬷都觉得头疼,自己教过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像小姐这样,如何都学不会,不仅学不会,十根手指全部刺破了。 “小姐,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就一个不盯着,就看见小姐刺错位置了。 杨嬷嬷拿起来帮着改,“小姐,这个位置要这样才对。” 杨嬷嬷刺着就收不回手,宴允摇摇晃晃底下的长凳,等着她绣完。 朱嬷嬷过来看,就看见小姐在休息,杨嬷嬷自己在绣。 朱嬷嬷说话比较严厉。 “要是想让杨嬷嬷绣,就不会请杨嬷嬷来府上了。” 杨嬷嬷脸色一白,想要解释。 宴允先一步举起自己十根包着白纱布的手指,朱嬷嬷看着摇头,这已经快小半年了,却完全没有进步。 宴允见朱嬷嬷来,就起身离开。 朱嬷嬷还没来得及叫住,宴允已经没了身影。 她叫不住宴允,就叫一旁的杨嬷嬷:“杨嬷嬷。” 杨嬷嬷心觉不好。 “朱嬷嬷。” 她陪着笑上前,却被朱嬷嬷说:“从明日起,你就不用来了。” 朱嬷嬷求之不得,其它小姐的嬷嬷来找过自己几次了,她就等着呢,听朱嬷嬷这样说,还装作面露难色。 “是老朽哪里做得不好吗?” 朱嬷嬷倒是没明说,“是老夫人的意思,小姐不用学刺绣了,至于你的工钱,账房那边也准备好了,你去领了之后离开吧。” 杨嬷嬷一听,也不是说自己教不好,工钱也给自己准备好,这种好事机会可不多。 杨嬷嬷客套了一番,立刻就走。 等杨嬷嬷一走。 朱嬷嬷盯着旁边的刺绣觉得为难。 老夫人的期望小姐注定是完不成了。 宴允现在动作更灵活,再加上郑吉华离开,她没了顾忌,每日都出去,出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是去了书院。 她上辈子没学过识文断字,在闺阁内学的都是相夫教子,可那些落在上辈子的自己什么用都没有,就算恭恭敬敬的可又如何? 她想着就觉得心血翻涌,赶紧压低心绪,继续听书院里面的书声。 大先生远远看见这孩子躲在门外。 看小丫头服饰,上前驱逐。 “丫头,可不能偷听。” 第19章 识文断字 宴允听声,也没看后面的人,立刻就跑。 看她慌不择路地跑,身后的大先生还在叮嘱:“小心些,别摔倒了。” 宴允没听进去,就在转角,和一群穿着白衣长衫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小心。”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额头。 宴允被那冷冰冰的手给刺得浑身激灵。 她抬头一看面前的人,那些少年都盯着她。 “这是哪家的丫头,在这里横冲直撞的?” 因为那只手扶住了她的额头,她也没有撞上他们,不过她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周围的人都会多看几眼。 在看见宴允抬头时,扶住她的那只手已经收回了手,那人站在一旁,目光看向别处。 宴允没有看清他的脸。 倒是一旁的那些少年说话:“让开让开,小小丫头,别挡路。” 宴允立刻让开身,让他们先走。 等着这些少年进了书院,她也到了书院后门。 进入书院的那几个少年大声的说:“刚才的那个小丫头不就是在书院外面偷听的小丫头吗?” “你们也见过?” 大家一说,都想起来有这么个丫头,这么小就来书院的人还真是少,所以大家都记住了这个人。 不过这些也就是随便谈话,谈话之后就忘记了。 刚才拦住宴允的少年远远看了一眼后院的那个人,两人对上视线,少年移开了视线。 他并不关心别人的事情。 一直到日落,宴允才回府。 朱嬷嬷守在后门。 看着如同往常一般时辰回来的宴允,让丫鬟抓住她:“把小姐带去老夫人房里。” 宴允被丫鬟带去老夫人面前。 两人之间没有一点温馨。 宴允没看老夫人。 老夫人也随她了,说出自己派人看见的:“听管家说你每日都去学院听,一待就是一天。” 宴允不回应。 老夫人也不恼怒,毕竟习惯了,可说话还是带了不好的语气:“女子就应该学学绣花,谨记三从四德,可你绣花不行,闺阁内的事情,朱嬷嬷教你,你也不想学,现在每日都跑出去抛头露面,虽然不是坏事,不过你始终是郑府大小姐,我让朱嬷嬷为你找了个先生,就在府上教你。” 宴允不喜欢府里,她喜欢外面。 是,她是女子,可那又怎么样? 她想要和以前完全不同,而且她现在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郑吉华心疼自己,是,虽然觉得可笑,可这是千真万确。 自己只要不想看见老夫人,郑吉华就会护着自己,不让朱嬷嬷靠近自己,自己也不用去老夫人面前请安。 老夫人也在郑吉华离开之后责罚过宴允,将她关在黑屋子里,可关的住人一天,却不能关三天。 人再放出来,还是如往常一样。 她清楚,老夫人也明白自己是不会服她的管教,所以在想办法。 而对老夫人来说,请先生来府上,这一是为了郑府的名声,哑巴小姐出去到处抛头露面次数多了,她是哑巴的事情早晚都会传出去,会让他们成为别人的笑柄,这二,老夫人要约束宴允,她身边不能教出没规矩的丫头。 老夫人认为自己退了一步。 “你就安心待在府上,等先生来,听见了吗?” 宴允假装点头,老夫人也没了说教的想法。 “天冷,回去吧。” 宴允得到机会离开,她倒是感谢老夫人能对自己不耐烦,没有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按照她说的去做其中的真实性。 宴允现在明白,其实装作听话,互相都不会觉得更累。 回到房间。宴允对老夫人请来的这个先生没有太多心思,她找来的那些先生肯定不会教自己在学堂那边听见的那些。 确实。 老夫人的速度比宴允想还要快得多。 前一天才说,就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朱嬷嬷早早守在门外,她伸手叩门。 “小姐,先生已经到了,还请起床梳妆。” 宴允被丫鬟推着起床,她看向外面,天都还没亮,她昨天想事情,没怎么睡好,被丫鬟折腾好又被匆匆送过去见这位先生。 朱嬷嬷在一旁告诉她,老夫人为她找的先生也是城中有名的舒先生,现在书院那些先生都未必比得上。 宴允想,要是这样厉害的人怎么会来郑府,她却不知道,如今的郑府已经今非昔比,就算文人雅客,可都要给郑府面子。 在郑吉华的书房外。 宴允见到了启蒙的第一位先生。 老夫人未必用心找先生,可对宴允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舒先生是一个年过一百的老年人,宴允远远看见人的时候,他坐在书房外,手颤颤巍巍地捧着纸书在看,等朱嬷嬷叫人,他才收起书缓慢起身。 “舒先生。” 朱嬷嬷先开口招呼。 他目光落在宴允身上问道:“这就是郑小姐吧?” 朱嬷嬷点头。 “这位就是我们小姐。” 在他看着宴允的时候,宴允也在看他。 看他头发花白,年纪肯定大了,对于这种老者,她难得俯身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朱嬷嬷在旁边一看,发觉自己小姐对舒先生有礼,顿时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件事。 舒先生看了一眼宴允就坐下了。 “我这腿脚不便的,也就不站着了。” 朱嬷嬷代替老夫人表达了谢意,就让丫鬟跟着自己去守在外面,毕竟家中现在女眷众多,就算是老先生,也应当避嫌。 舒先生打量了宴允一眼,指着身边的小凳子。 “郑小姐,来我身边坐下。” 来时,已经有人将这位小姐的情况告诉了舒先生,虽然教一个小丫头识文断字是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也算是故人所托,自己就来看看。 “就从百家姓开始学。” 舒先生是个温和的人,虽然模样长得严厉,不过对宴允学习上的事情一点都不马虎。 宴允沾墨在纸上写着自己的字。 她第一个字学的是宴字,是跟着以前的记忆临摹出来的,不过因为落笔太重,墨汁太浓,写的字最后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舒先生难得打趣宴允。 “我的学生写的第一个字如此,那可还要从头开始了。” 宴允闻言换了纸,又要重新落笔。 舒先生用书挡住下笔的手。 “墨汁收一收,落笔要轻。” 宴允再试着第二次,不过她力气就是使的重,纸上依旧是墨汁一片。 舒先生依旧拦她,这次宴允不再执拗了,握着笔看舒先生,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舒先生问她:“你心里有想写的字了?” 宴允点头。 “可我不知道。” 舒先生说自己又不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怎么可能猜出来她想写哪个字呢? 宴允转头就去翻书,想要从书上找出那个字,可惜翻遍了书本都找不到那个字。 舒先生看得出来她着急,可急没用。 “想要知道那个字在哪里,就要认真从头学,不是想学那个字,就只去学那个字。” 宴允点点头继续听舒先生讲。 朱嬷嬷透着门缝看宴允乖乖听舒先生的话,让人守着,自己去了老夫人院子那边禀报。 老夫人对于朱嬷嬷说的话倒是没太过高兴。 可惜之处就是宴允是个女子,不过这个可惜之处在见到陆岩之后,她又觉得不重要了,陆岩那孩子,自己是越看越喜欢,等年末郑吉华回来,这件事就要提上日程。 “让舒先生教她识一些字就好,一个女子,只要能守住后院就是本事。” “是。” 舒先生一直教到下午才被郑府的马车送回去。 宴允看着被墨汁散开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收好,她心里想要的,就是用自己重新写上的字挂上曾经的宴府。 宴府不会消失。 舒先生的教学结束之后。 朱嬷嬷上前来让丫鬟来收拾,宴允抱着自己整理好自己想要的东西离开。 朱嬷嬷看这小姐也是越来越生疏,她随即想开,不过就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而已。 第二日也如第一日一般,舒先生准时到来。 到时,宴允已经坐得好好的,不需要丫鬟帮忙起床。 宴允这个学生,舒先生教一遍的字是再也不教第二遍的,这一点让舒先生赞许,不过他没说出口,怕她生出骄傲的心思。 宴允,只是三天就学会百家姓,这可比自己以前的那个门生还要有天分。 舒先生觉得惊叹,只是可惜,这一手的字写得不好,不过,“字不好可以练,只要勤学苦练,有一日成为大才女也不是不可能。” 第20章 她是才女 舒先生豪言壮语地说完,可一看宴允的那双眼睛又觉得自己失态,说什么胡话,说什么胡话。 从古至今有几个成为大才女的,根本没有。 他否认自己,可又忍不住肯定宴允。 “若是你愿意,一定可以成为第一人。” 宴允听见树先生的夸奖,也觉得心里更有底气。 她的字不好,歪歪倒倒的根本就不够看,但是舒先生一说,她就觉得满足。 她如今那屋子里整整齐齐都是放着纸张。 她现在能认一些简单的诗句,舒先生带了一些书来让她看,宴允觉得这是舒先生相信自己,不认识的字就先临摹下来,等着明日再问。 小两个月的时间,宴允又冒了半个头,也学了不少。 可舒先生来郑府的次数倒是变少,也不是不愿意来,是身体确实不如意,几次都被病到无法起身,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家上的人也就留他在家中休养。 宴允在府上左盼右等,却也没见人,等了一个多时辰,丫鬟才来传话,舒先生今日不过来了。 宴允拦住丫鬟。 丫鬟觉得这就是和哑巴小姐无法沟通的时候,自己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 宴允拿出纸上写的舒字。 丫鬟可惜不认识字,面色为难的带着宴允去找管家,管家倒是认识字,也明白小姐的意思。 管家问了问告诉宴允说舒先生在家中休息,不来了。 宴允小跑开。 她去郑吉华的书房里翻了又翻,丫鬟以为她是去看书,也没在意,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宴允将那些书整整齐齐地包起来就往外走。 因为宴允许久都没有出府,后院的人也放松,门被推开,十分简单的就出去了。 她看着路口,一路走,一路看人,等看见可以给自己带路的人把手上的纸张递过去。 歪歪曲曲的字写着舒先生府往哪里走。 这都是她出门前准备的。 那人指着前方:“往前一直走,能看到城墙可以再问问,舒老先生就在那边。” 宴允收回纸和人点点头往前。 她背着自制的包袱,看上去倒是十分讨人喜欢,可惜如今天冷,不断吹来的冷风,一路上再难看见人。 宴允一路向前走,先是几颗小雨滴落在脸上,之后就会密密麻麻的小雨,她赶紧躲到一旁的屋檐下,她用手擦去脸上的水,手也凉得很。 她探出头向上看了看,怎么就下雨了。 虽然雨不大,但是有些冷,落在脸上就像是要结霜了一样,她靠着房檐往前,就在下个路口有些烦恼,这前左右,几个分叉口,这舒先生家是往哪里走才对。 宴允想不起来,以前也没舒先生的印象,可惜的是自己就是这里出生出嫁,却不记得这些人。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给手吹着热气。 好不容易再见人,她上前将纸条递出去,忙着收东西的农户哪里认识字,将纸张扬到一边。 宴允好不容易才接到扔出去的纸,看着上面被水滴给晕开。 她也明白装哑巴的事情是带来了不方便,可唯有这样,郑吉华会记得亏欠自己,会记得是他做出了事情,才会只有一个哑巴女儿。 她将纸张收好,想起上次去的书院,那个位置自己记得清楚,她小跑着向前,一路到了书院。 可惜门前紧闭,里面倒是热闹能听见声音。 宴允抬手敲门,叩叩的敲门声还是被人注意到。 少年打开门,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是哪家的小姐来找人来了。” 宴允将自己纸张递上去,少年打开一看,勉勉强强的倒是认出来字了,不过一看这外面的天气就不想离开书院。 指着不远处的阁楼。 “你往前再走个一百来米,然后左转,门匾上写着舒院就是。” 说完就要关门。 还是后方又来人说话阻止了他的行动:“杨兄,是谁来拜访吗?” 宴允闻声看过去,那边又有三四个少年靠过来。 那位先开门的少年解释:“她要去舒先生府,来问路的。” 那几个少年对视一眼,这一看不就是许久没来的那丫头吗? “舒先生?” 其中一人还觉得有些惊讶,“这丫头去找舒先生做什么。” “那是别人的事情。” 不多问也是君子行为。 “进去吧,今天这天可冷得很,要下雪了。” 宴允知道方向就走了。 宴允向前走,这时天上飘着的小雨已经逐渐变成鹅毛大雪。 站在书院前的少年都在说:“那丫头就这样往前走,也不怕冻坏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有人拿着竹伞出来追了过去。 “哎?他怎么出去了?” “这人?” 就在他们的议论声中。 宴允谨记刚才那人说的方向向前,可对距离没有把握,一直都没有看见左转的路口,落在身上的大雪因为温度变成了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 就在她要转角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方向错了。” 宴允回头看,立于自己头顶的竹伞,挡住了那人的脸。 他语气清冷,丝毫不拖泥带水:“舒先生的院子要向右走。” 宴允立刻回头依照他说的方向往前走,她原本还以为是天上的雪停了,可听见后面跟着自己的脚步声抬头看,在自己头上,还是立着那把竹伞。 宴允没有害怕,因为她记得后面这人是书院的人,已经见过了几次。 一直到了舒院。 紧闭的门不接待客人。 宴允上前叩门,一直等里面有人打开门,她立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背着的包袱,不过对方不记得眼前的人是客人。 “请问是?” 宴允从开着的门缝就想要钻进去。 不过对方眼疾手快地拦住她。 “这丫头怎么能闯进别人的府上。” 宴允讪讪地站在一旁,顿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还是跟着来的南云景先说话:“她是来见舒先生的。” 可那人一看宴允小丫头就觉得是贪玩,还是耐心解释:“近来先生身体抱恙,谢绝见客。” 闻言,宴允立刻解开包袱,露出里面的书。 管家倒是一看就认出这不是先生常常念叨的几本书吗? “你是来给先生送书的?” 宴允立刻点头。 管家想到先生最近给郑府千金教学,如今再看眼前这人,立刻让开大门。 “您就是郑府小姐的吧?” 宴允点点头。 管家立刻变了态度。 “是我眼拙,没认出郑小姐,老先生最近常念叨你,还请进来,我这就带你过去。” 宴允赶紧收拾好书,她回头要谢刚才的人。 可一片大雪里,已经没了人,那把竹伞放在台阶下,被大雪给埋了一些。 宴允立刻走下去将竹伞拿起来,她左右看了看,那人已经不见踪影,不过地上的脚印还是能看出来他离开的方向。 第21章 求学之路 等下次再见,自己定要感谢一番,这大雪的天气,他把伞留给了自己。 “郑小姐,小心脚下。” 管家提醒。 宴允收回思绪。 管事领着宴允去了舒先生的房间。 舒先生是个读书人,就算病重在床上,却也没有愁容满面,听管事传话,也让人帮着换了衣裳,只是确实下不了床,也就在还有在床上见她了。 等宴允带着那几本书过来。 管事瞧着先生一直没舒展的脸,如今倒是笑了笑。 舒先生看向宴允:“这丫头倒是送来了让我精神的药。” 宴允一言不发地守在旁边,看舒先生想要翻书,上前扶着书,管家在一旁将油灯端过来,虽然什么都没说,却配合得当。 舒先生看了几眼,就觉得眼睛酸涩,掉了泪也不察觉。 管家拿来手绢擦拭。 舒先生说宴允:“先生这可不是哭了。” 要是不是,宴允还奇怪?那怎么流泪了,想着这书哪有那么好看? 舒先生翻了几页,合上了书:“眼睛酸涩,不是以前年轻的时候了,把书收着,等我明日再看。” 管家收了油灯,宴允也将书收起来。 舒先生问起宴允最近可有松懈。 宴允摇头。 舒先生让管家去准备笔墨。 管家原本还想劝先生如今身体不适,就先歇息,不过看先生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也就按照先生的想法去做。 虽然不在郑府府邸,不过先生还是那个先生,学生也是那个学生。 舒先生看着宴允认真的样子,倒是不自觉想到自己以前的那个弟子,也是这般年纪,也是这般认真。 这一看,竟然觉得两个人的模样重合了。 舒先生揉了揉眼睛,再一看。 不是一个人。 舒先生收回心思看向宴允:“写完了吗?写完了让我看看。” 宴允将自己抄写的诗句拿上前,舒先生看了看,虽然字还是很丑,不过比起前几日变化倒是更快。 舒先生告诉管家,等会准备饭菜,吃完之后再送宴允回去。 宴允看管家本想自己回去。 舒先生看穿她的心思。 “我不出门,屋内火盆里的火没断过,都还觉得冷,外面更不用说了,你一个小丫头,需要人保护时,就不要太倔强,我是你先生,也算是长辈,听长辈的安排没什么不妥。” 宴允也就听从了。 舒先生等的宴允吃了晚膳才安排马车送人走。 可惜的是舒先生又咳嗽了几次,下不了床,也就没有一起吃饭。 管家送宴允回去时,和宴允说了不少话,说是感谢她特意来看先生,先生的儿子在远京,平日里根本见不到面,虽然舒先生嘴上不说,不过自己在身边都是能看出来的。 宴允拿着竹伞听着管家那些话,心里难得觉得起了涟漪。 到郑府,管家领着宴允上前。 郑府的管家脸色苍白,看见宴允从马车上下来,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要是小姐再来几次消失,他们这些人也都不用活着了。 郑府管家自然是要先感谢这人送宴允回来,还说要请进去喝杯热茶,不过舒先生的管家也着急赶路离开,谢绝了他的好意。 等将宴允送到家,管家也就要回去了。 宴允站在门前,一直等着他离开才要进去。 朱嬷嬷迎面走来,又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就在正门就出声斥责:“小姐,你可知道你这一声不吭地走,府上多少人都要为你担心。” 宴允错开她的身就要往前走。 朱嬷嬷没忍住。 “给我把小姐按住。” 身边的丫鬟本就冻得发抖,听见朱嬷嬷这不怒自威的声音立刻行动,宴允还没来得及跑就把人抓住了。 “把门关上,把小姐的手给捆上。” 这下丫鬟们倒是行动快了,在这种事情上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只要嬷嬷一说就做得到。 宴允的那把竹伞也被扔在一边,她被丫鬟摁着手给捆了起来,朱嬷嬷让她跪在内堂里,连一个求情的下人都没有。 大家心里都想着给这个目中无人,完全不顾及别人的大小姐一点教训。 朱嬷嬷将人丢在祠堂去了老夫人身边。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夫人在给花草修枝:“这是做什么,天凉,你的腿脚可经不住。” 朱嬷嬷声泪俱下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从宴允消失到回来,她擅自做主,让小姐跪在小祠堂那边。 老夫人也觉得宴允越发没规矩,要是外面那些人对她动了歪心思,那对她来说就是无法承受。 “是应该给她学些规矩。” 朱嬷嬷说的处置,老夫人没说什么,她让朱嬷嬷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就让自己来处置。 朱嬷嬷虽然说是给小姐一点教训,可也不放心。 “小姐她还在大堂里,这天冷,我怕。” “让她待着吧。” 朱嬷嬷自己擅自做主,可到了现在反倒是不放心起来。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剪刀:“你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可不想说第二次,让人拿来自己的披风,“出去看看。” 小祠堂这边,宴允被套着手脚也反抗不了,她也没想这府上能有可以放自己自由的人,躲不开,那就硬撑着,心是硬的,可惜地是凉的,风是刺骨的。 她没坚持太久,整个人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抽搐,脸都僵硬了。 她听见外面有人的说话声。 “朱嬷嬷这次会不会太过了,要是老爷回来知道,肯定饶不了我们。” “怕什么,小姐是个哑巴,哑巴会告状吗?” “可到底是小姐。” “你当她是小姐,她把你当不要命的奴才,她要是为我们想,就不会每次都跑出去来了。” 另外一个人还是被说动了,想到小姐的所为,都装作不知道去忙自己的事情。 宴允也不怪她们,她们本来就不是能推心置腹的人,她们希望自己能够考虑她们的时候,就应当在宴允的时候也如此,自己都做不到如今强加于人,所以她内心并无波澜。 她眼皮重,干脆闭上,双手双脚冰凉,浑身都热不起来。 老夫人也总算是到了。 她既没有长辈的关怀,也没有让人松绑,让人给宴允灌了一口温水,勉强把人从恍惚里面拉回来。 她站在那些灵牌前看着宴允问的:“可曾清醒了?” 宴允睁眼看见她,干脆又将眼睛给闭了起来。 老夫人被这样对待觉得简直受憋,没有一点规矩,“给我把她弄醒。” 丫鬟又灌了一口热水,宴允咽不下去,顺着嘴角就一直流,流得到处都是。 丫鬟先慌了。 “老夫人,小姐喝不进了。” 第22章 爱女心切 “叫醒她。” 丫鬟焦急地叫着小姐小姐,宴允绝不回应,她现在忍着双脚冰凉都已经够勉强了,要是再对上这老夫人,不想说,还将头直接歪倒在一旁。 丫鬟更害怕。 “小,小姐。“ 丫鬟抬头求助:“老夫人,这是不是要赶紧请大夫。” 老夫人也察觉了异常:“还不快去!” 老夫人将身上的披肩取下盖在宴允身上,让人进来抱着宴允去自己屋。 回到老夫人的屋子里,药浴炉火都准备得妥当,宴允一进去就觉得浑身都舒展过来了,被丫鬟扶着进药浴桶里的时候,整个人也算是精神了不少。 老夫人扶额。 “让大夫候着,你们守着。” 老夫人在自己屋子里都待不下去,去见了朱嬷嬷。 朱嬷嬷一直都忐忑不安地等着。 见老夫人来又要认错,老夫人让她带着人去送信,去陆将军府那边传信,今年就让陆岩过来,顺便让朱嬷嬷去散散心。 朱嬷嬷忍不住哭诉,自己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就连大人都有自己照看的份,可如今对小小姐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自己没用。 老夫人听得心烦。 “要是你也这样气我,那我倒是想倒下了。” 朱嬷嬷听话立刻收声。 老夫人让她起身:“给我揉揉额头,折腾了这么一天,我也累了。” 朱嬷嬷立刻从地上起来,让人去准备熏香和热水。 她将一旁准备的貂毛铺在靠椅上,老夫人靠在上面,屋内的火炉也不热火,又着急的出去添火,前前后后地忙起来倒是让朱嬷嬷忘记了刚才的伤心。 等下人把东西都送进来,老夫人只留下朱嬷嬷伺候自己,其他人都出去了。 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说了刚才的决定。 “宁儿那丫头想要做什么,都不用去管,就算出事了那也是她的命,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朱嬷嬷心里一惊,意思就是放弃小姐吗? 朱嬷嬷不敢乱猜,只敢回应:“夫人。” 老夫人接着说:“陆岩那孩子我瞧着喜欢,和我的眼缘,他来了这里,我也不会亏待他,也会让吉华将他视为己出,让你去传话,一来,你就像我的分身,我也只信你。” 老夫人这些话说得朱嬷嬷又忍不住落泪。 她和老夫人虽然是主仆,可她们之前的感情比主仆更深,自己守着老夫人这么多年,她自己明白,老夫人也明白,现在说出来,她自然忍不住。 “明天就起程,趁着今年,陆岩能过来陪着我过第一个年,这一路,就要辛苦你了。” 朱嬷嬷哽咽地说:“夫人让我做的事,不辛苦。” 老夫人说完闭上眼浅眠,可惜睡得不踏实,梦里梦见了晦气的人。 死去的宴允那张脸出现在眼前,“娘!” 她瞬间惊醒。 怎么梦到那个死人了? 她重新躺下,却一夜都睡不着。 朱嬷嬷第二日一早,收拾了行李,租了马车去远京传信。 宴允好转过来,又早早离开。 老夫人让人跟着,不过这次不阻止她出门。 宴允全部东西都带得整齐,一路向着舒院去,去过一次,第二次轻车熟路的也没迷路了。 管家等着她进去。 现在舒先生都不去郑府,现在是宴允主动来府上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宴允的热情,管家说要是郑府不方便,他们可以去接她。 宴允摇头拒绝。 舒先生也说:“要是读圣贤书,这点苦都受不了,那就不要来了。” 管家还想着安慰一下这个千金小姐。 宴允不但不生气,还觉得有理。 自己冰天雪地的洗冷水衣裳都不怕,现在不过就是走几步,那有什么怕的。 她继续守在舒先生的房间,每日还是读书,认识更多的字,等书抄了一本又一本,能认识的字更多,她心里觉得踏实,她以前没想到,没想到现在还学上了。 半个月之后。 朱嬷嬷回郑府,带回来的还有陆岩,他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不过比起之前,这次的笑容只是为了应付眼前的人。 “你就和宁儿一样,叫我祖母吧。”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陆岩也露出了比较和善的模样。 “谢谢祖母。” 陆岩也没推脱,就算是按照辈分来说,自己也是要叫她为祖母的。 他向老夫人说自己从远京带了家仆过来,方便照顾自己。 老夫人同意,这来府上也是做客的,要是有自己的人当然更方便,而且自己也不会将人送回去。 “一路舟车劳顿,先去歇息吧,等宁儿回来,你们再见一面。” 陆岩敏锐的听说宁儿回来,那就应该是出去了。 他也确实累了。 “那陆岩先去休息,还请祖母见谅。” 老夫人越看越满意:“你这孩子。”太有礼貌了,招人喜欢。 “朱嬷嬷,你带着人过去。” “是。” 陆岩再次回到郑府,这次的感觉和上次已经完全不同,身边的仆人帮着顺了几口气。 “公子,我去为你煎药。” 陆岩拦住他:“再等等,人还没到。” 仆人名为陆远,在陆将军府是照顾三公子陆岩的,这次更是跟着三少爷来了郑府。 他还奇怪:“还有谁来吗?” “再等等吧。” 等朱嬷嬷再来,陆远觉得三公子现在是越来越算得准了。 朱嬷嬷来,是送些老夫人准备的东西过来。 陆岩还关心朱嬷嬷和自己一样舟车劳顿,回了郑府还是先休息一下更好。 朱嬷嬷感激陆岩少爷关心自己,不过自己就是为了郑府奔走的命,越是休息反倒是不习惯。 她脸上和和气气的:“要是三公子还差什么,告诉我便是。” 陆岩看着堆放满满的物件,“谢谢朱嬷嬷了,还帮我向祖母也说,陆岩感谢你们准备的这些。” “三公子客气。” 朱嬷嬷这次离开,陆远跟了出去,他拿着药要去煎药,不过不清楚路,需要朱嬷嬷带带,还顺带着要把夫人吩咐的礼物送给朱嬷嬷。 被留下的陆岩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房间,也清楚自己这次是要常住了。 他原本还想在今天见一面宴允,可惜不巧的是,到了晚膳的时间,也没见到她。 不仅是她,就连老夫人也没有出来。 陆岩看着就自己一个人坐着的饭桌,想起以前还有妹妹在身边,还是觉得有些落寞。 就在陆岩到第三天之后。 郑吉华也回来了,看见等着自己的陆岩一愣,这如今都要过年,这怎么在这里? 陆岩主动招呼:“郑伯父。” 郑吉华现在与将军府也算是交往颇深,对上陆岩还是带了些善意。 “来拜年了?” “嗯。” 郑吉华想起娘亲,这大过年的,待在府上,对陆岩道:“要是需要什么,就让管家给你找。” 他心思不在这里,说几句话就往后院走,一边走,他一边想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看见自己的兴奋感,身后跟着的下人抱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那些都是自己从远京带回来的。 远京的东西很多,想要全部带回来虽然不可能,可等时机成熟,自己就会将宁儿也带过去。 到了宴允的闺房,郑吉华让丫鬟请宁儿出来。 丫鬟们赶紧道:“小姐一早就去了舒先生的舒院。” “舒先生?” 郑吉华记起舒先生是谁,但是宁儿为什么会去舒先生的府上? “这么大的雪也去了?” 丫鬟们听着问话,就感觉到压迫感,那种胆寒再次不寒而栗:“是,从舒先生病倒之后,小姐就每日过去求学。” “求学?” 郑吉华原本的欣喜与高兴因为丫鬟说的话再加上没见到宴允瞬间就变了脸色。 “为什么这些事情没在信上说过?” 丫鬟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信,赶紧跪下身。 “是老夫人请的先生。” 郑吉华按了按头,转身就去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看郑吉华气势汹汹地过来让朱嬷嬷去准备温茶。 郑吉华脾气有些控制不住,对上自己娘亲还是在尽力克制。 “儿子给娘请安。” 老夫人看得明白他健步如飞的脚步,这脸色不像是请安,倒像是问罪了:“是找宁儿那丫头吧。” 老夫人先开口说了郑吉华来的目的,郑吉华倒是解释了一下:“也是来请安的。” 老夫人能不明白,为人父母,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宁儿那丫头也到了识文断字的年纪,她也有心学习,所以请了舒先生。” “那娘亲未在信上说过。” 信上没说,那也是不想他担心,“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 郑吉华却不同意着解释:“娘亲,对我来说,宁儿的事情都是大事。” 第23章 身为人父 郑吉华还是将宁儿放在第一位。 老夫人心里有些别样的情绪却也是一闪而过,比起以前在木椅上的儿子,如今的儿子才是自己真正的儿子,意气奋发,就算多年在宅院里却也没有磨灭他骨子里的狼性。 “宁儿在舒先生那边。” 话都没说完。 下人过来传话说马车备好了。 郑吉华立刻起身:“娘亲,我去接宁儿回来再详谈。”他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让管家备马车了,还是要来老夫人这边露一面,见了之后也就立刻要出府。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离开。 朱嬷嬷站在一旁说大人变了不少。 老夫人清楚自己的儿子,远京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自己已经清楚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疼女儿没什么不好,只要不耽误正事就好。 自己吩咐朱嬷嬷准备的热茶现在倒是只有自己喝了。 去舒院的路上。 郑吉华坐在马车上,问起管家宁儿去舒院是什么时候去的,管家倒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小姐喜欢溜出去的事情讲了,后来老夫人担心小姐一人出去不安全,所以特意去请了舒先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说了一遍。 郑吉华记得舒先生,那老头子脾气古怪,就算是有名气,却也没教几个学生出来,宁儿竟然入了他的眼,郑吉华心里也觉得高兴。 “去隔壁书斋。” 等郑吉华置办了不少东西,马车才去舒院。 郑吉华有礼的向舒院管家说明来意,对方一看站着的郑吉华也有些错愕,不过自己毕竟是舒先生的人,瞬间就变化了情绪,“郑大人还请里面请。” 管家将郑吉华领进去,他送来的那些东西整整齐齐堆放在一角,看上去格外壮观。 院子里。 宴允今天的字总是落错,舒先生说她心绪不定,这样写字,就是糟蹋宣纸,宴允也这样觉得,可自己就是静不下心,觉得心情憋闷,她撑着头看向舒先生,却也说不出原因。 门外,管家敲门。 “先生,有客人到了。” 舒先生没抬头:“我这样那有什么客人,可有说谁。” 管家答:“是郑府的郑吉华大人。” 宴允手上的笔重重落下,直接将底下的宣纸给戳开一个洞。 舒先生将书轻轻落在宴允的头上。 轻声责备:“就算是你爹爹到了,也不能这样糟蹋我的纸。” 舒先生拉开被子就要起身,管家上前扶住他,舒先生看向宴允,“那我是要去见见。”管事在一旁伺候着换衣裳。 宴允这才明白,自己心绪不宁是因为什么,这就是父母之间的心灵感应一般。 她现在和郑吉华竟然也有。 话音未落。 门外已经传来声音:“舒先生要是不便,我就进门来打扰了。” 宴允闻声看过去。 郑吉华已经站在门外,他看见宴允,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宴允扭过头不再看。 舒先生让管家给自己整理整理,不能躺在床上见人,只是出这屋子怕是有些难了。 等舒先生收拾好。 才请了郑吉华进来。 他先看见宴允,眼里满是慈爱,看见自己孩子才算是安心。 他双手抱拳看向舒先生也有礼,“舒先生。” 管家送来凳子让他坐下。 郑吉华说今日来得匆忙,礼数不周到,还请舒先生体谅。 管家没敢说,就在外面放的那些东西已经算是贵重了。 舒先生夸宴允有天赋,和自己也投缘,说着就要把宴允写的字给郑吉华看。 宴允不乐意,可舒先生愿意。 郑吉华看着那纸上的字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他不会傻瓜到去怀疑这些不是宴允写的。 他只会觉得高兴,他夸奖宴允:“我就知道宁儿天生聪慧。” 舒先生不否认聪慧,不过没有持之以恒的努力也不会写得这么好。 “她未来成为大才女都说不定。”舒先生这样一说。 郑吉华脸上的笑容也是同样,他伸手要去摸宴允的头,“宁儿要是想,就一定会成为一个大才女。” 宴允眼神一扫,瞬间就躲开了郑吉华。 房间里的氛围瞬间就冷了下来。 舒先生和管家都觉得宴允是因为时间太久没有见到郑吉华才这样。 宴允躲到管家背后。 郑吉华脸上的笑容虽然有些皲裂,却也只是瞬间,他看着自己的手。 “许久未见,所以不熟了吧。” 郑吉华自己尴尬地将手放在双腿上一直在搓,他这样紧张,也知道不好强迫宴允,既然害怕就慢慢来。 舒先生觉得这是家事,不是自己可以教的,还要郑吉华自己,他看向管事。 “早些去准备晚膳吧,今天府上准备些便饭,郑大人也留下一起吃点吧。” 郑吉华拒绝了:“就不必麻烦了,府上还有客人,我是来接宁儿回去的,家母还在等着。” 搬出老夫人。 舒先生也不好再留人。 郑吉华也不管宴允躲开管家背后,伸手抓住宴允的手臂,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宴允想要直接给他一拳头,可对上舒先生探究的目光,她还是忍住了。 等郑吉华抱着宴允出了舒院,宴允就挣扎着要下来,郑吉华一直在安慰宴允,等上了马车,宴允躲在角落里,拿着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管家送走他们。 郑吉华上马车,一看宴允已经开始看书,心里想到刚才舒先生说的那句大才女,虽然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可在宴允不出声的时候,郑吉华又觉得艰难,自己虽然可以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唯独不能让自己女儿开口。 可这种想法就是转瞬即逝。 因为在看见宴允写过的那些字之后,他的女儿一定能做到那些人未必做得到的事情,自己要是先放弃,那怎么可以。 郑吉华对自己的想法和自己感到片刻的失望,他决不能在自己女儿的事情优柔寡断,也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让女儿遭遇不好的事情。 绝对不可以。 他看向宴允,转而十足坚定的道:“若是宁儿想要读书,那就去,想要成为大才女,爹爹也会帮你,要是有谁挡在你的前面,爹爹都会让他们不存在,爹爹一定护你周全一世。” 如此之类的承诺却没有让宴允安心。 如果挡在自己面前他就要帮自己将他们扫平,那那些人不就是曾经的宴允吗?他郑吉华是不需要自己,就将自己踩在脚底,所以让小妾害死自己的吗? 宴允再次看着眼前的人,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又让自己顿时觉得心疼难忍。 她想亲口告诉眼前的人,她恨着他,可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她举起书本挡在面前。 回到郑府。 宴允直接跳了下马。 郑吉华都没来得及看,被吓得出声阻止。 “宁儿。” 第24章 从小定亲 宴允稳稳落在地上,就往里走,平日里不离手的那本书掉在马车里面没在意。 管家瞧着这气性不简单。 可郑吉华不在意,只要不摔倒,自己跳下去就跳下去吧,他捡起宴允落下的书跟着回府。 陆岩回府就知道郑吉华去接表妹,也来了府门前候着,见宴允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心都等着紧了,他要往前去。 宴允已经稳稳落地,她没等郑吉华,大步进府。 就算陆岩站在一旁,也没看一眼。 站在一旁的陆远觉得这郑府千金的脾气太大,没有礼貌。 陆岩倒是心平气和地跟上,还将一直握着暖手的壶递给宴允。 “表妹,用这个暖暖手。” 宴允没接。 身后郑吉华跟过来,他看陆岩一副好脾气,对上宁儿也没不耐烦,比起府上的那些下人倒是更顺眼。 和陆岩多说了一句:“宁儿脾气不好,还需你多担待。” “宁儿表妹挺好的。” 郑吉华让陆岩跟着自己一起,去将那些给宴允带回来的礼物送过去。 宴允看着就快要堆满房间的礼物觉得喘不过气。 只要郑吉华在自己身边,她就觉得不舒服。 陆岩在看那些人将东西送进来,在惊叹郑吉华送回这么多东西的时候,他也在注意宴允。 看她额头一直冒冷汗。 陆岩拿出自己用的方巾上前,挡住郑吉华的视线,将方巾递给宴允。 “要是不舒服,就跟我一起出去转转吧。” 宴允不想接那方巾,眼前的人是老夫人请来的,她也不想和他多说话。 陆岩递出去的方巾她不接。 可她在哪里难受,陆岩看不过去。 他和郑吉华说自己和表妹出去转转。 郑吉华还想让宁儿看这些礼物,这些就算在远京也未必能买到,是自己到处搜罗来的。 “宁儿。” 他才出声。 “哇。”的一声。 宴允吐了。 下人们都没来得及避开,那冲鼻的味道瞬间就在房里散开。 陆岩反应很快,立刻将方巾递给宴允,他也是担心,也不嫌弃,直接上手帮着宴允擦拭。 郑吉华立刻丢下手上的东西,吩咐去找大夫,他走上前扶住宴允的后背。 陆岩不紧不慢的让丫鬟倒一杯温水过来,他轻轻拍着宴允的后背,轻声安慰:“先让表妹漱口。” 趁着宴允漱口,陆岩告诉郑吉华,还没放进来的物品就不放了最好,这屋内太窄,东西放多了,房间会不通风。 郑吉华就是心里想要宴允收到这些,哪里想到还有这一出,反应过来,又让人把东西往外放。 他发现,宴允的院子还是太小了,要找工匠来扩建。 等宴允吐完,陆岩让开身,吩咐丫鬟来给她换衣裳。 郑吉华不放心,亲自去接大夫。 陆岩也没想到宴允说吐就吐了。 就从自己来府上的这些时间来看,他不觉得表妹身体虚弱,她虽然不说话,可身体很好,天寒地冻也可以在外走,这样的身体反倒是还让自己羡慕。 现在这,莫不是吃了什么有毒的食物? 陆岩不知道宴允平日去哪里,今天吃了什么,就更不知道。 他也清楚自己现在不能随意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先等着,等丫鬟请来大夫。 大夫倒是没检查出来什么,不过听郑吉华说人吐了,开了药方递给丫鬟。 “大人不必担心,小姐没有大碍。” 大夫这样一说,郑吉华倒是不相信,“要是没事,怎么会无缘无故吐出来?”他质疑大夫的医术。 大夫看郑吉华狰狞的脸,也被吓到了,慌张地解释起来。 “大人,小姐年纪小,这样吐出来有很多原因的,环境,天气都有影响,还请你相信我的医术,小姐身体健康。” 大夫也是照实说。 但郑吉华就是担心,看见宴允虚弱地在床上躺着,就觉得心里跟着疼。 陆岩就在旁边候着,也没随便开口。 郑吉华眼中现在只能看见宴允,自己贸贸然得随便开口相劝,只会败坏自己的好感,他没有开口。 大夫都这样解释了,郑吉华也还是觉得不放心。 对着大夫说:“你就在府上住下,等宁儿好了之后,我自然会送你回去,每日的问诊,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还会给你丰厚的酬谢。” “听大人安排。” 因为晚上是难得的团圆。 郑吉华还是委屈地将宴允给带了出去。 入夜,许久未见的小妾也露面,跟着郑吉华去了远京之后回来,倒有些变化,穿着更加华丽。 小妾看见宴允没有太高兴,不过脸上还是挂着笑:“宁儿也眼看着就要变成大姑娘了。” 这真是一桌子人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了。 宴允经过刚才一折腾也没心思跑,忍忍也就过去了。 她最后选了和陆岩坐在一起。 老夫人自然愿意看见,趁着今天人都在,也想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郑吉华和小妾换了位置,坐在宴允身侧,他现在不放心,时刻都盯着宴允。 老夫人本意还想说上几句,不过觉得日子好还是没多说。 小妾的目光落了几次宴允又收回视线,她和这孩子亲近不起来,可相公喜欢,她也必须如此。 陆岩时刻留意宴允,看她脸色苍白,杯中的热水换了几次,没让她喝一口凉水。 他给她布菜,这些老夫人都看在眼里。 她让朱嬷嬷去请郑吉华出来,单独谈话。 郑吉华跟着老夫人到了后庭。 老夫人顺势说了自己的考虑。 “岩儿懂事,也让我中意,吉华,你看,让他和宁儿定个亲事可相配。” 老夫人此话一出,郑吉华一愣。 宁儿还小,定亲? 郑吉华仔细想了想陆岩,虽然他觉得他还不错,可让宁儿跟着他? 郑吉华用最快的速度在脑中过了一遍。 将军府如今正是落难时,还需要自己的搭救,娘亲这个时候说陆岩和宁儿的婚事,是想要更加巩固和将军府的关系?将军府虽然不错,不过郑吉华有些看不上眼的就是,陆岩这孩子身体有疾。 今时今日的自己,想要为宁儿寻一个如意郎君简直轻而易举。 他如此一想,就觉得自己娘亲有些贸然开口。 “宁儿还小。” 郑吉华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直接否决。 老夫人也想到郑吉华的担忧。 她将郑吉华叫来这里,就是为了决定这件事。 “宁儿是小,可这偌大的郑家,需要一个人来撑着,你如今心在远京,这外面的人都心怀鬼胎地盯着我们,我老了不中用,却也要人守住这郑府不是吗?岩儿那孩子虽然身体不好,却知事明理,能照顾宁儿,以后也是郑府的人。宁儿在你心中的位置再重,她也只是一个女子,她开口说话更是遥遥无期!” 老夫人最后两句话落地,动摇了郑吉华。 神医虽然说宁儿无大碍,可她不开口说话始终都是疙瘩。 再加上老夫人已经决定,“这件事就按我所说的来,回去继续用膳吧。” 老夫人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告诉郑吉华。 让郑吉华权衡之后,老夫人却已经决定。 “吉华,宁儿自然重要,但是郑家也同样重要。” 她们孤儿寡母的走到现在,要是因为妇人之仁失去现在的一切,就算自己是他的娘亲,那也不可以允许。 老夫人话中的意思就是看中了陆岩,郑吉华的意见不重要。 将宁儿和整个郑府比起来,郑吉华分得清楚。 可就是因为分的清楚,所以才让郑吉华更加疼惜自己女儿。 老夫人和郑吉华一同回到用餐。 因为他们离开,所有人都没动筷子,等着他们回来才继续。 老夫人看了一眼郑吉华,见他没有反应,也就开口了。 “趁着团聚,我也向大家介绍一位。” 老夫人站起身去了陆岩身边。 “这是陆岩。” 陆岩立刻站起身,看向坐着这些人,老夫人将陆岩的来历说清楚,这不是什么不认识的人,不仅有将军府的身世,还是自己的血缘。 小妾多看了几眼,不过就是几眼,没了其它感受,想要让嬷嬷给自己布菜,嬷嬷轻轻摇头。 老夫人语出惊人地继续说道:“我和大人已经商量过,为陆岩和宁儿定亲。” 第25章 新年之聚 小妾错愕地回头,郑吉华丝毫没有震惊,因为他早就知道。 而在这里的人,除开小妾,最惊讶的人就是宴允,她没想过老夫人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事情。 自己和陆岩定亲? 宴允瞬间就跳下来,她伸手指着老夫人,凭什么要这样决定?她上一辈子就是这样被人给定下,可那样听话得到了什么? 把自己不当做人的一家。 陆岩最先看见宴允伸手指向老夫人,可他没有上前,反倒是站在那里看着发生的一切。 宴允几乎脱口而出的三个字。 “我不要。” 话到嘴边,硬生生还是咽了下去。 她也想直接闭上眼摔在地上算了,可那样的话,一切就更加没有希望,她看向陆岩,难道他也愿意吗? 陆岩看宴允的目光看向自己额,对她来说应该什么意思都不明白,可现在看她那双眼睛,她的眼睛里分明是知道,他们所有人的心思。 陆岩避开了宴允的视线,他不敢开口,也不会开口。 自己拒绝不了。 这门亲事就是帮将军府的,也是为了帮助他爹娘和兄弟,所以他能坦然接受,他这副身体,不知道自己那天会死,但是在死之前,自己一定会好好守住将军府。 如果她愿意,自己也会对她好,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陆岩和宴允两人是完全不同的想法。 一旁的小妾要开口。 嬷嬷按住了她。 小妾看向嬷嬷,显然有话要说。 就算和自己女儿不亲近,却也是自己十月怀胎腹中生下的孩子,这个年纪就要定下亲事?那也要选一个更好的,是,将军府是了不起,可如今的将军府连郑府都比不上啊,大人怎么会同意? 嬷嬷看得比小妾长远。 这将军府是老夫人的亲戚,老夫人选在今天说,那就是定下来的事情,郑府现在的重心在远京,宁儿跟在老夫人身边,夫人最好不要随便开口。 嬷嬷对着小妾摇头,安抚她想要出口的声音,“什么都不要说,保持安静。” 老夫人见无人回应,继续说了打算。 陆岩以后会留在郑府,和宁儿一起长大,她告诫府上的下人,要将陆岩当做真正的郑府人对待,若是被她发现,底下的人敢阳奉阴违,那她不会手软。 老夫人如郑吉华一般,说到做到的性子让周围的人都为之一颤。 在一旁听见这些话的丫鬟都对着老夫人低下头,也对着站在老夫人面前的陆岩低下了头。 宴允看见陆岩逃避的目光,就知道他不会开口,她收回手,木然地站在一旁,原本以为装哑巴就可以暂时逃脱这些人的控制,她想错了。 周围的这些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的放过自己,她再看四周这些人的脸,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让自己厌烦。 她转过身,伸手将那一桌子的饭菜全部掀翻在地。 稀里哗啦的碗碟碎裂声让稳坐的人都四处散开。 “呀!” 小妾怪叫了一声,嬷嬷赶紧拉住她,不敢让她继续开口。 宴允出了一通气,转身就跑。 一直没开口的郑吉华立刻起身去追。 “宁儿。” 陆岩也想跟过去,老夫人叫住了他。 “她性子不好,以后你要多担待一些,没吃好吧,我让人重新准备一些,你就和我一起吃吧。” 老夫人出声留人,陆岩自然不能走。 对于宴允掀桌,有人去处置的。 郑吉华一路跟着宴允,看她回到自己屋,想要跟过去,宴允却将门给关上,她靠着门,捂着耳朵不想听。 郑吉华在门外解释:“宁儿,你要是生气,你就和爹爹说。” 说? 要是让自己说,刚才就不会只听老夫人说之后,什么话都不说。 宴允原本以为郑吉华对自己这个女儿是觉得有亲情的,可在现在看来,送的东西再多,那都是虚情假意,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那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能相信的人始终只有自己。 宴允捂住耳朵,根本就不听外面的郑吉华和自己说什么。 郑吉华一直守在门外,也没有多解释,他就是担心她现在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继续这般,最后难受的也是自己,他让丫鬟送了点心过来。 “宁儿,我将点心放在门外了,你出来吃一些。” 宴允能吃得下才怪,她将门给扣上,想要从另一边的窗户直接跳出去。 可屋外漆黑一片,四处吹来的冷风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 郑吉华等了许久,到了后半夜还是让人跳进屋内去开了门,炭火这些全部续上,就怕是冻着她。 他站在床边,看着宴允隐忍不发。 就算屋内已经暖和,可看宴允还是冷得缩成一团,他不忍心心里如刀割,他吩咐让丫鬟出去,自己守在宴允身边,他伸手碰着自己女儿的脸,“要是宁儿你不喜欢,爹爹自然会帮你的。” 郑吉华话中的意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个团聚算是过得不安分。 宴允又开始躲人。 陆岩是想照顾她,可她完全不见自己,陆岩知道,这是更拒绝和自己接触了。 虽然和她的距离变远,但是老夫人却有心栽培他,让郑吉华带着他一同去迎客。 郑吉华现在虽然去了远京,但是离不开后方这些人支撑。 本家这些人除外,还有一些能随时给出帮助的人。 陆岩原本还觉得会不会太快,但老夫人却特意和郑吉华谈过,这件事让郑吉华必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那就是带着陆岩去见那些支撑郑府的背后之人,郑吉华也接受。 他答应带着陆岩,离开长古城之前,要去拜访那些家伙。 出府前。 郑吉华叮嘱陆岩:“在外,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乱开口,不该说话的时候闭上嘴。” 陆岩点头表示明白。 等他们上了马车,陆岩从关闭的马车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那是和父辈兄长完全不同的前路。 郑府这边。 小妾留在屋内吃茶。 说道昨天宴允掀了饭桌的事情,她和嬷嬷说:“宁儿养在老夫人身边,我也没看出来,学了什么好。” 嬷嬷倒是说:“夫人你的性子还是没磨炼出来。” 小妾也知道,只是:“谁能想到老夫人弄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帮自己的亲戚吗?要将宁儿搭进去。” 嬷嬷思考一番,却不觉得是搭进去。 “夫人,将军府现在是落难了,但是将军府可不同,那可是有兵权的。” 大人有钱,现在要是还有兵权? 嬷嬷只是想想就摇头,那不是自己敢想的。 看夫人还是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嬷嬷觉得自己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笨的夫人。 “夫人,你就慢慢琢磨。” 嬷嬷觉得自己想通了。 但是小妾还是没想明白,她也不想去想明白,她看了看自己的脸。 “嬷嬷,你看我的脸,有无变老。” 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脸,守住自己相公才是最重要的。 容颜易老,嬷嬷继续教导:“夫人您不仅要美,其它方面也要更费费心思。” 小妾羞涩的笑笑,她自然知道。 一个府邸里面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 宴允想要去舒先生府上,可收拾了出来,丫鬟们来说:“老夫人来传过话,大人现在回来的机会少,小姐要留在府上。” 意思就是不允许宴允出门,要是小姐要偷跑出去,他们也不会拦着,不过以后舒先生来府上的事情,就由老夫人来决定。 丫鬟还自认为贴心地说道:“小姐,舒先生也要和回家的亲人团聚,你去了他们如何照顾你,就安心留在府上吧。” 第26章 突遇危险 丫鬟说这话虽然分不出好意,但是也确实说到宴允想的,那就是自己去了,也是打扰舒先生,她让管事记得去传话说自己不过去,之后就没了出门的想法。 回了自己屋,自己研磨练字。 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字。 心思翻涌的厉害。 而陆岩这边,跟着郑吉华的这一天,去了记不清的地方,从小商到城主,郑吉华几乎都去了。 每一户都是一份重礼。 陆岩看着郑吉华在那些人中间盘旋,算是给自己上了第一课。 郑吉华虽然不让他开口,不过还是和他说话,将那些人,谁是谁都告诉陆岩。 以后想在这里,这些人都要认识才行。 陆岩还在将那些脸在脑子里和人名对上号,回去时,街道中间多了不少人。 陆岩无意多问了一句。 “这些人是?” 郑吉华向外看了一眼说:“晚上有灯会。” “灯会啊。” 远京那边也有灯会,这让陆岩想到自己那个妹妹,他问郑吉华:“大人,我能带宁儿出来看灯会吗?” 郑吉华听惯大人两字,回头看陆岩。 他想要带宁儿出来。 “你能保护好她吗?” 这是郑吉华想要知道的,这里这么多人,要是宁儿出事,他能够保护好吗? 陆岩身体是不好,不过却也不是病入膏肓的人,要是宁儿愿意,自己是可以好好照顾她的。 “当然。” 郑吉华将陆岩送回了郑府,他却没有下马车,还有要去的地方。 “管家会安排你们出去的事情,宁儿今天就交给你,要是她出了什么差错,你也好不了。” 郑吉华话不重,可其中的意思重。 陆岩一下马车,郑吉华就走了。 管家告诉陆岩。 “少爷,我去装备马车,至于小姐那边,就请你去了。” “好的,那就麻烦了。” 陆岩回到府上,陆远将熬好的药递过来,陆岩先喝了药,陆远问:“三少爷,要先洗漱吗?” 陆岩也想洗漱,今天也确实很累,不过还有约。 “你和我一起出去吧,外面有灯会。” 陆岩去宴允的屋内请她。 宴允听着外面的人说明来意,虽然不喜欢陆岩,可宴允想出去。 她打开门,跟在陆岩身旁一起出府。 因为管家已经传过信,所以府上的人没有拦她。 宴允跟着陆岩踏出郑府大门时,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直接出来。 陆岩将斗笠给她戴上。 宴允也没反抗。 陆远跟在他们身后,给他们留出空间。 陆岩无心逛灯会,只是想让她出来逛逛,顺便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和她好好相处。 灯会比想的还要热闹。 宴允也不是为了灯会,只要能从郑府出来,自己就觉得放松。 陆岩想到之前她没有吃的那个糖葫芦问她:“要买一个糖葫芦吗?” 宴允摇头。 她向着宴府的方向走,就算是不经意,也准备去看看。 陆岩跟着她,越走越偏,看见她视线一直在那宅院上,想要问问,可宴允却恍然身边跟着其他人,自己不应该就这样过来,要是他回去告诉老夫人来了这里,后果现在不敢想。 她看了陆岩一眼,偏离方向再次向着人群里走去。 而这次,她走得很快,目的就是甩开身后跟着的人。 她想要去找找自己娘亲在的那个地方,可陆岩心思重,目光就没从宴允身上移开过,就算人潮拥挤,他也紧紧跟在后面。 宴允回头看了一眼陆岩。 就在瞬间,她摘掉头上的斗笠丢在地上。 陆岩弯身去捡,宴允看准机会瞬间就挤进人群中去。 陆远立刻喊自己的少爷。 “少爷,郑小姐跑了。” 可周围闹哄哄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声音,陆远伸手拉住他,指着宴允离开的方向。 靠近他的耳边:“郑小姐向着那个方向跑了!!” 陆岩握着斗笠的手一紧,他回头一看,宴允确实不见了,他向着人群里看了一眼,可前后来回的人群将宴允的去向给彻底遮挡。 陆岩紧着声,“陆远,她去哪里了。” 陆远也说不上去了哪里,“应该是前面,我看见她钻进去的。” 陆岩立刻向前,和那些推来推去的人也只能说,“麻烦,还请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宴允没顺着人流往外走,到了前方就转进了拐角。 她回头看了一眼,也没看见追过来的陆岩就放心往前走,可偏偏不凑巧。 就在她出了拐角。 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灯会在主街,石庙的位置很偏僻。 宴允也没想到会有除开陆岩之外的人跟着自己,她时不时回头看,没看见陆岩追上来就觉得放心,至于身边那些年迈的老人是不需要担心的。 她走的这条路不算陌生,走得特别快,时不时跑起来。 就在离那个石庙越来越近的距离,周围也越来越安静,宴允回头看了一眼,比起这边,相反主街那边还格外亮,各式各样的灯笼看得人眼花缭乱,和这边完全不同。 那边并没有吸引她太久的视线,她转身就要继续走,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宴允下意识回头看,却看见黑色的大网向着自己扑来。 “啊!” 宴允没有遭受过这种事,还是吓得出声了。 突然出现的两人将宴允用大网给罩住,就往一旁拖,宴允吓得大叫,手脚也在胡乱地挣扎。 是谁? 是谁? 她没有遭受这些事情,心里觉得害怕。 要不要大声求救,可自己能这样出声吗? 她知道外面的人肯定不是陆岩,他不会这样对自己,但是是谁?是郑吉华的仇家? 宴允最快的将这些事情过了一遍,最后也顾不上那套着自己大网,一遍一遍的求救:“救命,救命,救救我!” 她的求救声让外面的两人也明显被吓到了一跳。 在打量宴允之后,其中一个问话:“不是说是个哑巴吗?怎么还会叫?” “也许哑巴应该也会叫吧。” 另外一个人也不确定的说。 “大意了,赶紧捂住她的嘴。” 说完一双手隔着绳子捂住了宴允的嘴,那又臭又脏的布袋扣在宴允嘴上的时候她更怕。 身体被套住之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挡在宴允脸上的麻袋也被拉开,那两个人都用黑布遮着脸。 他们在打量宴允。 “我们是不是抓错了?我记得郑家那千金小姐是哑巴,刚才这丫头说话了吧?” “可我瞧着是从大门出来的呀,这年纪相仿的也就只有这丫头。” “是吗?” 那人说着就伸手去捏宴允的脸,他抓起宴允的手,看那白白嫩嫩的小手,“你说这是当丫鬟的我可不信。” 宴允虽然害怕,还是开口说话了:“我不是郑家的人,你们抓错人了。” 她再次清楚的说话,让对面的人更有点犯懵,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以为抓错人了? 可对视一眼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说:“就算抓错了也不能放,要是这小丫头去报官,那就惨了。” 宴允抢过话:“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的脸不是挡着吗?” 她目光落在虚掩的门想要冲过去。 “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还挺会说话。” “我说你们真的抓错人了,能放了我吗?” “能。” 其中一个人目光猥琐地回答。 宴允以为他说的是真话,站起身就想要跑,却没想那人一把拽过她,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第27章 见财起意 “把我当蠢蛋?” 旁边的人叫住他:“行了,别动手。” 宴允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那人手上用了力气,只是一巴掌就让她耳朵嗡嗡作响。 打人的那人吩咐另外一个。 “你去郑府守着,要是没有动静,就把这丫头丢山崖里面去,要是有动静,那就没抓错人,我们哥俩翻身的机会就来了。” 他说完一把将宴允给拧起来,用麻袋套住宴允的手脚,那手法就像是捆柴一样,紧了又紧。 因为清楚宴允不是哑巴,还用绳子塞住了宴允的嘴。 宴允很疼,她对上眼前的两人,从害怕到恐惧,再到现在怨恨,他们抓自己的原因想来因为自己是郑府千金,所以他们要用自己去郑府换钱财,才抓了自己。 宴允责备自己大意,从没有想过在暗处也有这么多人盯着自己,她能想到自己的结果,就算郑吉华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可眼前的这两个人明显也不会放过自己。 按照商量的那人去郑府放哨,就只剩下打宴允的那人。 他盯着宴允说道:“你最好是郑家的那个小姐,否则,丫鬟命贱,活不长。” 和宴允走散的陆岩和陆远找不到宴允的踪影。 陆岩就只觉得眼前一黑。 陆远也惴惴不安,“三公子,我们怎么办,要是人不见了,我们回去怎么交代。” 陆岩也有些慌神,只是几秒,他就想好。 “先接着找,要是找不到,那就用我这条命去换。” 陆远怕的公子想的这样。 公子已经背井离乡来了这里,寄人篱下的日子也是遥遥无期,那郑府小姐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人,根本就和少爷不般配。 陆远绝不答应公子的一命换一命,“少爷,我们回远京去。” 陆远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陆岩却没有听,他安排陆远去等着。 “你回郑府去,要是宁儿回去,你就在府上等着,等我回去。” 陆远还是劝。 “那小姐四处跑,我看见她是故意跑的,怎么可能回去?少爷,你就听我的,我们走吧。” 陆远虽然一心是为了陆岩,但他没有动摇陆岩。 陆岩就不会是要逃跑的人,他若是跑了,那就是给将军府污名,“刚才的话我就当做没有听过,我不会走,要在灯会结束之前,找到宁儿表妹才可以。” 陆岩此时还没多想,他只觉得宁儿表妹是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灯会也确实好玩,会让她分心,单独一人离开也并不奇怪。 如果只是单纯的贪玩,这样才是最好的,可他心里总是觉得不安,而且那种不安感越来越严重。 他握住宴允的斗笠收紧:“陆远,你先回去。” 陆远不敢回去,“三少爷,我还是一起找吧。” 他回去要是藏不住,让府上的人知道,小姐丢下他们不见这件事,自己就觉得呼吸不上来。 陆岩也不再继续耽误时间。 “那就分开,在街尾再见。” 陆岩和陆远分开,陆岩拦住人就问,是否见过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绿色的小袄。 那些人都忙着灯会,哪里还记得起来绿色小袄的小姑娘,都说没见过。 陆岩只能继续找,他问那些小贩,倒是有人说了方向。 “我倒是记得有个小姑娘一个人进巷子去了。” 陆岩侧过身看向巷子,他也没有再确认,径直向着巷子里走,可当走到四处都可以选择的方向的地方,他自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前行。 他闭上眼,将自己想象成宁儿表妹。 如果是她,会走哪里? 守着宴允的那个人可没想就在这里等到天亮,将宴允给裹起来,外面用木棍给结结实实又捆上了几圈。 他捞着宴允起来,推开门就消失在夜色中。 宴允的身体被放在那些掩饰柴火下,因为那些柴火都看不见四周,只知道自己在往前移动,她也想挣扎,可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就不容易。 从这里离开又要去哪里?要是去了更偏僻的地方怎么办? 她惊得惊慌,“支支吾吾的”叫了起来。 那人听见声音,将她向着地上一摔。 木棍刺中宴允的身体。 那人小声警告她。 “你这丫头是觉得命长了,现在就想死吧?” 话音一落,四周顿时又变得安静。 宴允也觉得害怕,想要往前挪,可瞬间就感觉天旋地转,那些木棍刺的浑身发疼,捆着身体的那些柴火,磕磕绊绊的摔了下去,再也动不了。 宴允看着就差咫尺刺进眼睛的木棍,心也跟着停住。 要不是她死过一次,现在的情形足够吓哭她。 那人丝毫不留情的说,“要是再折腾,我就让你现在死。” 他弯下身就要扛起宴允。 就在他要走时。 身后有人出声。 “穿成这样扛柴倒是别致。” 那人心一惊,回头就看见一人从巷子里出来,他有些惊慌,他记得自己看过,这里可没有人的才对。 他有些慌张地搭话:“脸上起了天花,是不能见人的。” 寻常人听见天花都躲开了。 可那人不仅没有躲开,还往前走了几步。 这让抓宴允的那人更是有些慌张出声阻止:“等等,你不要往前走了。” 他急声叫住要靠近的人,他扛起地上的柴就要离开。 “别靠近我,等我走了你再走啊。” 不过来人却没有听从他的话,他走上前,就在和那人对上视线的瞬间,绑宴允的人慌了。 他抛下藏着宴允的柴,从身后掏出刀刃就要刺向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就在要刺中那个人的时候。 寒光一闪,要伤人的人一阵痛呼,他痛苦地叫起来,“啊!!” 那凄惨的叫声在这个夜里格外凄厉。 宴允也听见了惨叫声,可这一次她没有再随便出声,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为了自己来,她不敢再贸然出声。 对方话中带着唏嘘:“想要骗我,就要找个好点的借口,藏在那捆柴里面的是什么,我比你清楚。” 话音一落,惨叫声再次传进宴允的耳朵里。 那叫声让宴允觉得头皮发麻,她不敢动,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也是和那两个人一样是因为自己来的。 她的心情瞬间又忐忑起来,那种心惊和恐惧将她卷入一种任人宰割的地步,唯一能感觉到就是自己的心口咚咚咚的一直在跳。 她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就在等待的时间里,她觉得自己全身难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屠刀随时都在刺痛神经。 可外面没有动静,甚至自己藏身在里面的柴也没有动。 宴允屏住呼吸。 那声音就如同在耳边响起一般。 “这是第二次。” 第二次? 宴允还没去想话中的意思,就觉得捆着自己的柴松开,没有束缚地柴散在四周。 在夜色里,那人逆着光站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寒光闪现就在眼前,那剑刃对着自己的脸。 “闭上你的眼睛。” 宴允就没敢抬起头看过,她仅是保持着不动就已经觉得困难。 “住手。” 就在此时,陆岩大声喊出声。 地上的宴允立刻抬头看向他,黑夜之中,也对上了陆岩的视线,两个人都慌了,“宁儿表妹。” 陆岩飞快跑过来。 那人却已经收起剑,向着一旁的房檐借力蹬了上去。 陆岩看那人没有要对付自己的行迹,立刻上前,解开套着宴允的那些破绳。 他眼中落入宴允受伤的脸,觉得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 宴允却没有心思在这里伤感,等陆岩松开自己,她趔趄的站起身看向地上的人。 当她看见整齐断掉的那只手,还有那张从脸上划开的血痕,没忍住瞬间吐了出来,可没吃什么的肚子,能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她双脚一软,就要摔下去。 第28章 他的责任 陆岩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将她抱了起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 只有先离开这里才能稳定住宁儿的情绪。 陆岩抱着宴允,他庆幸眼前的人在自己怀里。 他忐忑不安的心在看见她时,总算是平安落地,即便回到郑府肯定又是波澜,但是这一刻他觉得安心。 陆岩没有去找陆远,从巷子里出来就一路向着郑府去。 他一直在和宴允说话。 “是我自主做主的带你出来没有保护好你。” 他一直重复不断说这句话。 到郑府门前。 管家看见宴允的模样也是吓得不行。 “陆公子,这是怎么了。” 陆岩来不及解释,他记得府上还有大夫在,要让大夫先看看,但是死去的那个人的事情要告诉郑吉华才行。 管家立刻让丫鬟去请大夫起来。 他领着陆岩赶紧进去。 管家比陆岩还要紧张,小姐这样,要是被大人知道,这府上又不安宁了。 就在进去之前,宴允抬头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见了藏在石狮子后面的人,那身黑衣裳太显眼,让她也忘不掉。 那人也看见她了,脸上闪过惊慌之后,立刻就往后退。 宴允挣扎着想要下去,可陆岩的双手紧紧圈着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不用再担心,我们已经回府了。” 一直回到屋内。 大夫来之后,让陆岩和管事去屋外候着。 陆岩眼神阴沉地看着关闭的门。 管家在门口等着来回踱步,不知道是否去让人告知老夫人,他回头见陆岩站在那里,还想问他的意见。 外面的下人匆匆跑进来传话。 “管家,大人回来了。” 管家看了一眼陆岩,心里只觉得现在这就是最坏的时候了。 “陆少爷,小姐的事情。” 陆岩眼神恢复清明,“我去见大人。” 陆岩随着下人出去,郑吉华也正巧问起他们是否回来,说到就到,陆岩等着他。 郑吉华也疲惫,可还是关心女儿问陆岩:“宁儿可玩得高兴。” 陆岩面色严肃。 郑吉华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凝重,他调侃,“这可不像是出去玩的脸色,宁儿惹你生气了?” 陆岩摇头。 “是我没有照顾好表妹。” 郑吉华脸色一僵,他提醒陆岩:“可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做到承诺我的事情。” “是。” “说。” 陆岩将自己带宴允出去,却在灯会走散的过程讲给郑吉华听,当他说到宴允被人抓走。 话音一落,郑吉华一直一拳打在陆岩脸上,他可不管他是不是将军府的三公子,什么将军,不过就是等着自己送粮草去的一个败将。 “要是宁儿出事,你记得我说过什么。” 管家见着陆岩说话慢吞吞的,立刻搭话:“大人,陆少爷已经将小姐带回来了,大夫正在看。” 郑吉华横眉一挑,管家立刻闭嘴。 郑吉华看向陆岩,“这一拳只是提醒你。” 陆岩将长袍向前一撩,跪在郑吉华面前,“我要承受不应当只是这一拳。” 没有做到自己承诺的事情,这一拳,是算轻的。 管家看着陆岩的嘴角都流了血出来。 这一拳,可不轻。 郑吉华不想继续和陆岩说这些废话,他担心宴允,立刻向着后院去。 此时后院这边,大夫已经帮宴允看过,外伤是脸上和身体,内伤只能慢慢调理,至于身上,他虽然没看,不过从衣裳看的那些血迹,也不少。 郑吉华推门进去,看见宴允脸上的伤,想要将陆岩那小子给折磨成同样的心情一样强烈。 “宁儿,是爹爹没有保护好你。” 他伸手要去握宴允的手。 宴允直接拉过被子躲了进去,这种时候,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郑吉华的担心,在绝望时,谁也救不了自己,她已经深知其中。 跟来的陆岩也同样看见宴允脸上的伤口,刚才在外天色黑没看清,可现在看的清楚,那脸已经高高肿起。 陆岩的心情在看见宴允脸的时候,谁都无法理解,他不觉得自己惧怕郑吉华,可看见她受伤才觉得最伤。 郑吉华让丫鬟好好守着,他脸色铁青。 “陆岩,你跟着我出来。” 陆岩跟着郑吉华出去。 郑吉华问他:“你跟着宁儿出去的,你不是在她身边吗?是谁动的手?” 陆岩愧疚,他没有说宴允偷偷跑掉的事情,他也还有必须要说的事情。 听完陆岩所说,郑吉华带着人,“我们出府去。” 陆岩带着郑吉华离开郑府,去了找到宴允的小巷,到巷口,他们就闻见了那血腥味。 郑吉华看见地上无人收拾的尸体时,面不改色的问陆岩:“就是这人?” 陆岩将自己看见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郑吉华,郑吉华看见一旁包裹的麻袋,直接一脚踹向已经死的透透的人,逐渐凝固的血因为郑吉华的一脚,飞溅在四周。 郑吉华丝毫没有因为眼前人死去而消气,而是弯下身看那人被切断的手,干净利落,陆岩口中出现的这个人,也是郑吉华在留意的。 他在想是不是陆岩出手,但是瞒着自己? 他有了这个想法就去看陆岩。 不过陆岩一直侧过头看向那个人跳上去的房檐,自己记不起来那个人的脸,这也是陆岩的失误。 但是能这样简单跨上两人高的房檐,这让陆岩也在意。 陆岩思索的模样做不了假,这让郑吉华打消了怀疑他的想法,要是他能这样,也就不会来郑府了。 郑吉华再次往前看了看,地上还有一行脚印,那个方向。 他让陆岩回去陪着宁儿。 陆岩为这件事道歉。 郑吉华打断他说话,“这不是你能控制的,是我的失误。” 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竟然还有人敢动他郑吉华女儿的脑筋,这人死了就死了,但是活着的人逃不掉。 陆岩被郑吉华支走,他去了街尾找陆远。 陆远站在那里,看见三公子一个人过来,面色惨白。 陆岩知道他担心什么,“宁儿表妹已经回府了,我们也回去。” 陆远长舒一口气,他还想说郑宁儿就是胡闹,可一看自己少爷的脸色,什么话都不敢说,心想肯定出事了。 两人回郑府之后,老夫人让朱嬷嬷来过一次,也是听管家说了什么。 朱嬷嬷等着陆岩回来。 朱嬷嬷传了老夫人的话,小姐的事情,大人会去管,陆少爷只需要跟着大人学如何管郑府的事情就好。 朱嬷嬷话中的意思和郑吉华是完全不同,郑吉华是以郑宁儿为重,老夫人则希望陆岩以郑府为重。 陆岩听从朱嬷嬷说的话,可心思还是想着表妹,经历这样的事情,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陆远见三公子心绪不宁的模样也知道他是担心。 “少爷你放心,我会去那边盯着的。” 陆远去了宴允的屋内守着,等大夫出来就问消息,问了之后立刻回来告诉陆岩。 而郑吉华这边,他去了城主的府上,让人进去传话,自己要见城主。 等人将郑吉华请进去,本应该一片热闹的城内,因为郑吉华的到来倒是要翻天了。 死掉的那具尸体被人吊在城墙之上,而在底下,写着悬赏这人的家人兄弟的通缉令。 藏在人群中的老者问身边的人纸上写的什么,被告知内容之后脸色巨变。 他弯着身往小巷走。 等看不见周围的人,他立刻大步向前跑,被发现了,被发现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子里被这个想法充斥着。 等他跑到自己那个草屋,眼前是一片火光。 自己的爹娘正跪在人面前求饶。 他虽然听不见自己爹娘在说什么,可是看见他们脸上的恐惧,那些话已经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在说什么。 刀刃出窍,就是一刀,老者倒在地上。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出刀的人没有一刀毙命,反倒是一刀一刀落在不能逃跑的人身上,一旁的人看不下去,“官爷,我们是无辜的,你放过我们吧。” 可求饶声根本换不回什么。 那些火光中的脸更是狰狞。 那火光缭绕的房屋要将一切给吞没,倒影在地上的影子,那个人将刀刺进了地上人的脖子。 就在新年的第一天。 在宴允看不见的城墙上,多了十几具尸体。 第29章 牵连一身 看见那一幕的人都失声尖叫,被吓得不清。 “死人了!!” “快去报官,有,有人死了。” 相比较惊慌的城墙下,而在城墙上郑吉华和城主正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的那些人,城主打趣着说:“郑大人下手未免太狠了,死太多人了。” 郑吉华对他话中的试探,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想到宁儿受苦,他恨不能亲手将那个家伙给千刀万剐,可面上保持额云淡风轻地说:“若是城主的亲人被人惦记上,想必会比我做得更绝。” 城主倒是不可置否。 郑吉华看底下那些人,没有一个敢抬头看,杀了这么多人,就算没有那个对自己女儿动手的贼人死在里面,可也要告诉他们,想要动他郑吉华的人,就要想好后路。 思及此,郑吉华心中的怨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他着急回郑府去看自己的女儿,和城主道别:“答应城主的东西今天夜里就会送到,还请城主笑纳。” 城主笑着摆手。 “客气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郑吉华走下城墙,城主身边的人说了郑吉华的所作所为,“城主,这郑吉华是不是太放肆了?” 城主打断他要继续说的话。 “谁叫他如日中天,扶摇直上。”谁能想到一个瘸子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城主依旧笑脸盈盈,“我只需要听话就好。” 没有必要和向上走的人对着来,那样的话就是给自己添堵。 城主想到晚上的财宝,心情大好,“三天后将这些人取下来丢去乱葬岗。” “是。” 就在一夜之间,新春的喜悦都没能冲散那些尸体带来的恐惧。 城中的人都面面相觑,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死掉的那些人挂在城墙上,是山上的那些匪贼吗?因为他们一无所知,所以更让人觉得恐惧。 这个新春沾惹了血色,自然让人觉得惶惶不安,觉得春节没了原本的喜庆。 郑府里,宴允因为这次的意外,又生了一场病,在病床上趟了小半月,等痊愈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也不是她不想好,可惜身边的人没有尽心尽力,担心郑吉华的责罚,大夫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宴允的病也就拖了这么久。 陆岩过来几次,可惜没见到人,因为在病中,所以也就不见客了。 不过他每日都和陆远来看一眼,就算不进去,隔得远远的也会来。 郑吉华看在眼中,他也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已经推迟太久,必须要出发了。 陆岩虽然不让自己放心,可现在的郑府,自己能相信的人又有几个呢? 在出事之后朱嬷嬷来传话。 郑吉华带着陆岩走得更频繁,去了不少地方,其中最多的就是钱庄,郑吉华毫不掩饰地就将郑府钱庄目前所做的事情都告诉了陆岩。 而陆岩这才知道,郑府几乎掌握了长古城内三分之二的钱庄,所以购买粮草救他们将军府简直易如反掌。 郑吉华告诉陆岩。 他会救陆岩担心的将军府,相反陆岩就要死心塌地地留在郑府照顾郑宁儿。 陆岩的心甘情愿再次因为将军府的生死变得更加沉重,他早就做出了选择。 “我会成为郑府的人,照顾好宁儿表妹。” 郑吉华没有觉得放心,面色沉重地将手拍在他的肩上。 “不要再出现纰漏。” 前前后后用了一个半个月。 郑吉华带着小妾再次出发远京。 在离开之前。 郑吉华和老夫人对宴允的事情再谈论了一番,郑吉华是想带着宴允走,但是老夫人不同意,郑吉华出去那是因为他是郑府的男子,要是带着郑宁儿也走了,那是要将郑府的根基就这样留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吗? 郑吉华解释不是如此,可老夫人只有这一个决定。 “要么你留下,要么宁儿留下。”说完不等郑吉华说话,说自己是老年人扛不住要先去休息。 朱嬷嬷代老夫人送郑吉华,她是最清楚,大人去远京,最担心和难受的无非就是老夫人。 虽然这不是下人应该说的,但是大人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大人,老夫人心里也很苦。” 谁不苦? 郑吉华没有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难道自己就是一帆风顺的过来吗?远京那边根本离不开自己,自己肯定要走。 离开之前。 郑吉华提议让小妾留在府上,宁儿的状况虽然比自己想的好,那个舒先生也是顶一的好先生,要是小妾留在身边,或许宁儿能更舒心。 小妾一听就慌了,自己和那个孩子根本就合不来,而且她在远京那边过得可比这边好太多,怎么可能留在这里。 “宁儿有老夫人照顾,我更担心相公你的身体。” 小妾也学聪明了不少,自己的相公才是天,她软软地说着自己想要照顾他,要是自己不在身边,他也会觉得不习惯。 郑吉华虽然希望小妾能将心思更多地放在自己女儿身上,可小妾却唯独在这一点做不到,将她留在这里,也让自己不放心。 自己双腿如今才渐渐恢复,需要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那你还是跟着我走吧。” 离开那天,陆岩和老夫人送他们出城,陆岩看了几次都没看见宁儿表妹,他记得她已经痊愈了,而且自己父亲离开这件事应该是很重要的,为什么不见她来送。 老夫人看他四处张望。 “是在找什么吗?” 陆岩被点名,立刻解释:“我是看宁儿表妹不在?” 老夫人没丝毫奇怪,“她不会来。”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不用想她会不会出现。 陆岩带着不解,和老夫人一起送走郑吉华。 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陆岩余光看见老夫人的肩膀一直在抖,虽然她面色如常,可是送走自己的独子,心中肯定不舍吧。 陆岩想到自己的嬷嬷,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她倒是放声哭了许久,要是连哭都不敢出声,何其残忍。 陆岩心中对老夫人有了些怜悯。 还未来得及伤感,听老夫人道,“走吧,回去了。” 老夫人已经一扫刚才的留恋,眼中满是坚定地回了郑府大门内,一路上问起陆岩生意上的事情。 “可曾有了眉目?” 陆岩也不再被过去的事情分心说起正事,郑吉华走前,留了人辅助自己,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那人也会先带着自己。 老夫人也猜出了那人是谁。 “好好学,在他身上能学到很多。” 老夫人对陆岩的态度比起其他人温和太多,陆岩自然也对老夫人更亲切。 将老夫人送回郑府,陆岩就去钱庄。 老夫人的闲问起宴允,管家说已经出府了。 “送她爹爹不见人,出去倒是挺快。” 第30章 追寻踪迹 宴允出去不是为了其它,而是去了自己出事的地方,她浑身冒着冷汗,就在出去之前,她没敢一个人,让管家给自己找了人一起。 两个下人紧紧跟着她身后。 宴允记得绑自己的人是两个人,就在自己回郑府的时候,那个人还在府外躲着看。 想到那一夜,宴允就觉得心绪不宁,那血腥一幕刻在眼帘中一样,根本挥之不去,只要想到那一天,她就忘不掉自己与阎王爷再次擦肩的瞬间。 她不会放过剩下的那个人。 宴允去了那条巷子。 原本的血迹已经被冲洗干净,就连尸体也早已不见。 身边跟着的随从看小姐在找什么,倒是想起春节之后闹出的那件事,现在都看不到什么人了。 “小姐,是需要找什么吗?” 宴允在那条巷子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又在城中转了转,那些人看见她都躲开躲得远远的,也没在意,毕竟自己和这些人也没什么交集。 陆岩送完老夫人回钱庄,跟着钱庄的大总管一起去分庄,马车上偶然看见在接到街上行走的宴允。 陆岩让马夫停下马车,和大总管说自己看见宁儿表妹,问问她去哪里。 大总管也知道这表妹是大人的千金,和陆岩一起下了马车。 陆岩叫住宴允。 “宁儿表妹。” 宴允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陆岩向着自己走过来,却也没有继续停下脚步,反倒是向前走得更快。 身边的下人和陆岩行礼之后匆匆追过去。 “小姐。” 陆岩也追着向前跑了几步也没留住她。 还是大总管拦住陆岩。 “公子,还是忙钱庄的事吧。” 大总管看出小姐不待见陆岩,再则就是府上也传言说这小姐性格极怪。 不过自己只认大人带过来的人,在他看来,郑府交给一个男子自然比交给一个女子好。 陆岩摸了摸头,倒是没觉得太难为情,看着宴允跑远的方向也追不过去,只得跟上大总管上了马车。 和宁儿表妹倒是一点也没变亲近,陆岩收起这些多余的想法,和大总管说起钱庄的事情。 而宴允这边,在经过一家武馆停下了脚步,里面的人威武的声音让她驻足。 她从大开的门向着里面看,看那些人赤手空拳地练着拳。 宴允迈开步向前走了进去。 侍从从后面跟上,赶紧拦住宴允。 “小姐,这些地方别进去,里面都是些粗俗的人,小姐还是不进去的好。” 宴允却是不在意那些,这是活的第二世,没有什么是不能进去的。 当宴允进了武馆,倒是被一阵嘘声给镇住了。 有些光着膀子的壮汉对着她发话。 “是哪家的千金误进这里来了?” 他一说话,周围的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宴允,宴允一一看过去,那些人的身形都没有自己记住的那个人。 侍从想要劝走小姐。 可宴允往前走,她更是仔细地看那些人的脸,那些脸上的笑容有好笑的,有看热闹的,也有觉得不齿的。 宴允在那些人里面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转而看向一旁挂着的长剑,她走上前就要拿出来看。 冰凉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这不是你应该碰的。” 背后被高大的声音给覆盖,宴允回头,一时间却没看清说话人的脸。 她抽回手,再次看仔细,却看见那人不过是少年模样,他眉目锋利,给人一种特别严厉的感觉。 对方面对宴允的这般细细打量,微微皱眉,他转过身就要走。 宴允却一把抓住他。 这张脸她分明在哪里见过。 她脑海里有印象。 对方却丝毫不给她打量的时间。 他甩开她的手,带着威胁地说:“要是不想被扔出去,现在就离开这里。” 侍从赶紧上前拦在自己小姐面前,他们也是害怕小姐在这里出事,对甩开宴允的少年斥责:“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也敢这般态度?” 在这里,就算他们是郑府的下人,却也可以横着走,任何人都要给他们面子。 少年冷笑一声。 看向在侍从身后的宴允,嘴里说出的话倒是句句刺人。 “不就是郑府那个哑巴吗?在这里耍威风?” 侍从立刻转头想要看自己小姐的反应,哑巴这两个字可伤人。 宴允却毫无被羞辱的感觉,自己就算是哑巴,那也不会被眼前的人刺痛。 她细细打量那张脸,倒是想起这人在什么时候见过。 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百岁宴,那天自己碰的那把长剑就是这个少年,现在再见,眉目倒是更加硬朗。 宴允没生气,拦住那些侍从。 刚才那少年不要自己碰的那把长剑,宴允偏偏要碰,她还用双手取了下来,周围的人要开口,可侍从立刻就说话了。 “小姐,你是中意这把剑吗?” 宴允抓住剑把,费力的抽出剑刃,她用手指碰了碰剑刃,侍从吓得不轻,可宴允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剑刃没开锋,一点也不锋利,想要直接斩断一个人的手臂,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 她把那把剑递给身边的侍从转身就要走。 那少年一直看着,都被自己说了哑巴,还能这样毫无波澜的?这哑巴是听不懂还是胸怀就是大度? 宴允知道眼前这刺头少年更不可能是自己要走的人,大步向外走。 侍从将剑重新挂上,立刻追出去找自家小姐。 留下那些还以为可以看热闹的人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宴允出了武馆又去了舒院。 舒老先生身体没有因为春节变得更好,反倒是更加严重了,出来迎接的管事脸上都憔悴了不少。 大夫来了几位,不过说的话都是相同的。 让先生保持放松的心态,不要留下遗憾。 宴允听完也很伤心,舒先生去郑府虽然不是自己请的,可和舒先生相处,自己却觉得比和其他人相处都珍贵。 宴允被管事领着进去见了舒先生。 屋子里还是书香,可书香里面又夹杂了其它味道,管事告诉舒先生,郑宁儿到来。 舒先生小声问:“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管事看了看宴允也就帮着回答了。 “郑小姐说想见见舒先生就来看看您。” 舒先生伸出手,让管事扶着自己起来,管事立刻将一旁的大衣给他披上。 宴允倒是想亲口和舒先生说上几句吉祥的话,毕竟新年新彩头,大家都还是在意的。 不过舒先生可不在意这些,比起吉祥话,倒是更想看看自己的弟子在这段时间是不是松懈。 让管事帮着准备笔墨纸砚。 自己则将之前宴允给他带来的书籍翻开几页将上面的内容读给宴允听。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等着念完之后再问一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宴允思前想后的将这句话记住,不过并没有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 舒先生随即告诉她其中的意思。 “饱受折磨之后,起死回生,方可性情坚韧起来,增益之后无所不能。” 宴允这才明白话中的意思,她再次细细回味这句话,想到自己,越发觉得这句话就好像是为自己写出一样。 管事将笔纸交给宴允,她提笔写上递给舒先生。 舒先生看了看,倒是觉得满意,意味深长地说:“字如其人,见一个人的字,就能看出一个人,你是我的弟子,可别让我丢脸。” 宴允点点头,继续低头写字,就在写字的时候,舒先生手上的那张宣纸掉在地上。 宴允低头去捡,再抬头,舒先生的手已经垂向地上,脸上倒是保持温和的笑容。 宴允心中一顿,脱口而出,“先,先生。” 她脱口而出的话也没叫醒舒先生,她转头看屋内,管事出去准备东西还没回来,她立刻冲出门,就在要求救的时候,管事到了。 他进屋之后,也看见了舒先生的脸,手上的东西顿时落地。 “先生!!” 第31章 归于尘土 一地的宣纸,以及舒先生脸上带着笑的面容成了宴允对他最后的记忆。 急切的声音在舒院里回响。 随之而来的是管事的哭泣声。 “先生。” 院子里其他人去大门前挂上了白布,管事则是去棺材铺子请来了为舒先生穿衣,梳理遗容的老人。 也算是意料之外。 在前院休息等宴允的侍从听到消息来后院准备带走小姐。 他四处找了找,却没看见人。 “小姐?” 他的声音也开始慌了。 宴允没跑,跟着管事前前后后地走,虽然人小,但是许多事情都能帮上忙,要是做不了的,就去找随从,跟着宴允来的两个随从也被指派去做各种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舒先生虽然远名在外,可院子里都是些亲近的人,没几个随从,去世时,就连最亲近的子女也在各处,不在身边。 宴允去门前等着送棺木的人来,就在她要上前接东西的时候,比她高的人出声。 “要是不想被压伤,就站开一些。” 那声音让宴允本能的浑身一震。 她立刻让开身,她站在一旁,看向说话的人。 那张脸正是被自己曾经碰到刀剑恶语相对的少年,他这样的一张脸宴允是不会忘记的。 管事从院子里出来,看见少年立刻上前。 “南公子。” 说完,管家眼中含泪。 南云景依旧沉稳说了一句,“节哀。” 管家点点头,用长袖擦掉眼角的泪。 “请。” 宴允站在一旁,盯着南云景的动作,看他一下就将需要两个人抬的重物轻松拎起来,那也不算结实的手臂竟然这般有力。 宴允看向放在门前的其他东西,伸手就要去帮着提。 才伸手抓住,单手根本抓不起来,宴允立刻用两只手去握,可还是一样,提不起来,跟来的随从立刻出声。 “小姐,快放下,让我们来。” 宴允看向手心,再看已经进去少年,动身追了过去,能看到的一一盯着,生怕自己看漏掉什么。 南云景对她的视线觉得不悦,可现在的氛围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头上披上了白布,开始处理舒先生的身后事。 管事见宴允跟在南云景身边,问宴允送她回郑府那边。 宴允的意思是要留下,管事于是让人去郑府送信。 送信的人很快到了郑府,郑府的管事代替郑府向舒家传信的人表示节哀,说好之后会过去吊唁。 送信的人离开。 管事去了老夫人院子里,说了小姐要留在舒院的事情。 朱嬷嬷觉得小孩子在丧房里待着不好,问老夫人还是将小姐带回来更好。 想起舒先生,老夫人却觉得要是宴允愿意在舒院里面,也未尝不可,原本还以为这孩子冷血心肠,现在看来也不是。 “我就不去那边了,等陆岩回来,让他代表郑府过去吧,你也跟着去,再带着宁儿回来就好。” 老夫人忌讳丧房,也不想去,同龄的人渐渐死去,带来的也是焦虑。 舒院这边,赶不回来的人就不奢望了。 好在因为南云景的安排,来了不少人帮忙,丧房很快就布置好。 舒先生被装进棺材里,宴允清楚地感觉到他就在自己眼前死去的这件事。 南云景给舒先生上了第一炷香。 宴允站在一旁,因为她的目光一直追着南云景,管事抽空告诉宴允。 他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因为南云景是舒先生的弟子,是正式拜过的入门弟子。 宴允指了指自己。 管事想,虽然也算是先生的弟子,不过没有正式登门过,不过不想让宴允寒心。 “算起来,他应该是您的师哥。” 他也感激宴允能留下,在先生走时,身边还有人在,他如今也年迈,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有感慨。 一直到后半夜,这些事情才算是得到解决。 宴允一直跟着南云景,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是这人的丫鬟,不然怎么会跟得这么近。 南云景一直在无视她,不重要的人在自己眼里就是空气,所以他不会对她的行为觉得不适,毕竟不会妨碍到自己。 管事都觉得郑小姐跟得太亲密了。 院子里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管事担心后半夜,安排了宴允去客房休息。 宴允摇头拒绝。 管事也是跟着舒先生许久的人,觉得嘴碎不好,只是始终男女有别,外人的嘴是控制不住的,就算宴允现在年纪还小,更要避讳些。 “小姐也累了这么久,要是累坏了,先生也会觉得难过。” 宴允被管事请着去了客房,可宴允根本不困。 那个家伙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觉得熟悉,一定在哪里见过。 南云景?南云景? 宴允念着这个名字在脑海里面想。 陆岩从钱庄回来已经快半夜,朱嬷嬷过来传话,陆岩才知道宴允在舒院那边。 回来时看见那边灯火通明,朱嬷嬷一说,也顾不上劳累,简单收拾了一番,和朱嬷嬷一起去舒院。 马车上,陆远带着准备的衣裳给少爷换上。 到舒院,因为夜深也没有多少人。 但有客到,管事就会上前迎接,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陆岩,脑海里记得不认识这人。 还是跟着下马车的朱嬷嬷先出声介绍眼前的人。 “这位是代替郑府来的陆岩。” 管事立刻行礼:“劳烦各位前来了。” 陆远把带来的吊唁物交给前来接东西的人。 管事带着陆岩进了正厅,正看见舒老先生的灵堂,他也是有礼地鞠躬表示尊敬,管事将香递给他。 陆岩虽然不认识舒先生,可听朱嬷嬷说是宁儿表妹的先生,心中也是十分尊敬。 上了香祭拜之后,管事领着他去落座。 陆岩说明来意:“我是来接宁儿表妹的。” 管事想起已经休息的郑小姐说:“郑小姐已经在客房歇息了,我这就去传话。” 陆岩看了看外面,这个时候叫她起来,下半夜是不好睡了,“等天亮吧,我在这里等等便是。” 陆岩让陆远先送朱嬷嬷回去歇息,自己在这里等等。 舒院的管事给陆岩生了火送来,也不能冷着客人。 陆岩斜靠在亭椅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有人落泪,有人说笑,各不相同。 在看这些人的时候。 屋内的人推门出来。 宴允向着前院走去,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心里想得出是还不如去前院再看看。 就在她要到前院,陆岩出声叫住了她。 “宁儿表妹。” 第32章 出手教训 听着这声音,宴允就知道是谁,她回头看了一眼陆岩,也不需要想太多就知道这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陆岩伸出手,“累了吧,我来带你一起回府。” 宴允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陆岩,虽然无冤无仇,可牵扯到老夫人和郑吉华,自己对他也就态度好不起来。 再则他现在还要代替郑吉华看着自己。 郑府是一定要灭亡在自己手上的,所以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敌人。 陆岩见她不回答,倒是习以为常,想到她不久之前还因为生病没有出府,将陆远给自己披上的大衣取下要给她披上。 就在要碰上宴允的肩膀。 宴允伸手将陆岩往后一推。 他们可没有熟悉到这般亲近的地步。 “宁儿表妹,我是怕你冷。” 陆岩解释自己没有其它意思,就是担心,且不说她是自己表妹,自己那个小妹也是从这般年纪过来的,自己自然更心细些。 “要是着凉了,又要喝药。” 女子都是不爱喝药的,想必她也一样。 宴允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希望少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副好心的模样,她不需要,也不想郑府的人在自己身上倾注这些心思。 两人之间一个剑拔弩张,一个倒是平静如水。 宴允不要披风,陆岩就拿着,他跟着宴允向外走。 舒院的人还有不认识陆岩的,小声问过之后才知道是代表郑府来的,难怪和郑府的千金靠的近。 陆岩时刻盯着宴允,在外面,自己应当更上心一些。 宴允看着南云景就感觉自己一定是见过这个人的,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一直盯着南云景,这自然也让陆岩也多看了一眼。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陆岩先移开了视线。 宴允一直撑到第二天清晨,终究是熬不住坐在一旁就歪倒着要睡去,陆岩伸手让她靠着的,还用大衣将宴允给遮挡起来。 管事本想说可以去客房歇息。 陆岩没这个打算,要先回府,送朱嬷嬷回去的马车应该也到了。 陆岩告诉管事,说等宁儿表妹休息好之后,自己会再和她一起来送舒先生最后一程,他抱着宴允站起身。 既然都这样说了,管事也只有出门送人。 因为府上的马车送其他人去了,到门前,郑府的马车还没到,陆岩让管事给自己帮忙一下,他背着宴允回去。 “还请等等马车。” “会遇上的。” 陆岩背上宴允回郑府,那一路倒是清冷。 陆远驾着马车过来。 “公子。” 好在中途上了马车,等回了府上。 丫鬟照顾宴允歇息。 陆岩去了老夫人院里,她睡眠浅,每天都起得很早。 见陆岩回来请安,心里觉得舒服,这孩子心里随时都记得自己,这就是最好的。 “先去休息一会吧。” 老夫人对陆岩也更温和。 陆岩说和钱庄的总管今天还有要学的,所以要早些去。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过,要是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做大事。 “那我让朱嬷嬷给你准备些热茶和点心,送到钱庄去。” “是。” 两人又说了些体贴的话。 等陆岩从老夫人院子里离开,陆远也早早准备好送陆岩去钱庄。 宴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自己屋内,再想到昨天迷迷糊糊的那张脸,就知道是陆岩那小子,年纪不大,可做的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接受的。 她重新从柜子里找了换额的衣裳,,收拾整洁,又要从后门出去,可要开门时,想到之前的事情又收回手,保护不了自己的时候,还是依仗一下郑府也没什么。 宴允再次带着两个随从出府。 老夫人本想让朱嬷嬷去说说,郑府的千金不要在外抛头露面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哑巴,代表的是郑府。 这种想法在脑里出现,老夫人又觉得不能这般说。 郑吉华已经不是以前的郑吉华,现在郑府也有陆岩,她想要怎样就怎样吧。 宴允再次登门舒院。 今天来的人就更多,在武馆的那少年也来了。 他看见宴允倒是没什么表情,反倒是对戴孝的南云景口出恶言。 “冷血无情的家伙竟然还会为一个老头的死戴孝,真是好笑。”他说着,嘴角还勾起一丝冷笑。 南云景没有开口。 一旁跟着来的人阻止他。 “云逸,我们是来送舒先生最后一程的。”在这里可不能因为死人恩怨闹出不快。 云逸看向南云景的目光充满嘲讽,提高音量说:“和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生气,犯不着。” 他虽然这样说着,可脸上的表情可完全不同。 南云景半弯下身和云逸一行人道:“还请各位进去送舒先生最后一程。” 和云逸一起的那些人赶紧劝和,没必要在灵堂这种地方和人吵闹起来。 “走吧,走吧,先进去。” 过来的宴允正好看见这一幕,也对这个在舒先生灵前不敬的人觉得厌恶,如果不想来,大可不来,可若是来了,就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 宴允也没等随从,大步向前走。 云逸眼高于顶的看着南云景,却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宴允看他向前迈步,也没管,直接就跑了过去,对着他的小腿就伸出腿过去。 侍从都还没来得及拦人。 云逸因为注意力在南云景身上,没看见出现的宴允,只觉得脚下踢到了什么。 瞬间就没站稳。 扑通响亮的一声,云逸直直的摔在地上。 原本周围还有人说话,因为这一出,大家都没说话了,纷纷看了过来。 云逸身边的人赶紧伸手将人给拉起来。 “云逸,快起来。” 云逸抬头看向周围,在看见南云景根本没看自己,他赶紧爬起来,甩开身边人的手,自己不需要他们扶。 他站起身看脚下,他是踢中什么才对。 这一看,自己脚下那一团,他直接就把人提起来了。 宴允双脚离地,她伸手抓住云逸的手。 一旁的侍从冲上来就要救人。 “放开我家小姐。” 云逸看着自己抓起来的人,周围人探究的视线让他恼羞成怒。 他恶狠狠地盯着宴允,不留情地说:“嘴巴哑了?眼睛也瞎了?” 宴允倒是没什么表情的盯着他看,要是知道难堪就不要在这里闹事不是更好吗。 和云逸一起来的人都觉得今天真是不应该一起来,先是遇上南云景这个刺头,现在又来这个。 侍从看见自家小姐被这样对待要是还冷眼看着,那回府就没有轻松日子过了,立刻上前要从云逸手上救人。 云逸一行人在旁边劝他。 “不过是个丫头,你和他计较什么。” 云逸越听越气,这丫头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就是让自己不高兴的。 “你难道看不见她做了什么?” 一旁劝的人只想赶紧平息这意外的一幕。 “也许她不是故意的。” 云逸盯着宴允,他就觉得这丫头是故意的。 这丫头和南云景一起的? 他看南云景。 可南云景没有出面叫停自己的动作,还已经转身离开向外走。 管事不想让这些事扰了舒老清净,主动走上前:“云公子,还请息怒。” 云逸也没想到自己发火生气到这个地步,你说真打手上的丫头,那肯定还是下不了手,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又下不来台,他还没至于这般田地过。 管事要再开口之前。 云逸把宴允丢在了地上。 他调整呼吸,“我是来送舒先生最后一程,其他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跟着云逸的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忍住了。 而宴允的侍从也立刻将宴允扶起来,看向云逸:“我家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云逸忍着怒气,无视了他们。 他走进灵堂,心情也因为看见棺木而平复了不少,虽然他没说,可心里还是尊敬舒先生,虽然他没有收自己为弟子,可他还是舒先生。 云逸插上自己亲手点的清香。 身边的人询问是否要回去,云逸却也记得舒先生子嗣不在,“我留下吧。” 一行人没敢说,发生刚才的事情还能留下,倒是变了不少。 就害怕是留下之后又和南云景之间闹事,有些试探地问:“真不走?” “嗯。” “不会是想教训南云景那小子吧?” 云逸反问他。 “我是那样不懂规矩的人吗?” 他们倒是想说是,不过还是算了。 既然云逸不走,一群人自然也不走的,大家都留了下来。 经过刚才的事情,宴允找了地方坐下,这一坐又是一天。 陆岩还是晚上过来,等宴允睡熟之后带着回郑府,每天都要送她回了郑府才算放心。 回到自己屋内,因为喉咙不舒服,难受地咳嗽起来,陆远递过热汤:“公子,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陆远看着他都觉累。 没日没夜地这样折腾,还要去担心那个不省心的小姐。 “要不明日我去跟着郑家小姐,公子你就早些回府。” “没事。” 陆岩倒是觉得自己这样每天忙来忙去的,也没觉得多累,他问陆远:“家中可有来信?” 陆远想到这才是正事,立刻将收起来的书信拿出来交给陆岩。 第33章 为她出手 陆岩拆开信,他的表情在看向那封信的时候,脸上总算是舒展出了笑意,知道府上的人一切都好,大哥和二哥的事情也都解决,他自然也就觉得放松。 等看完书信,陆岩就把书信烧了。 陆远急忙出声:“公子留着做个恋想也好。” 陆岩觉得自己都到了郑府,现在事事都要得跟着郑府的规矩走,留着这些,反倒是让自己静不下心来。 “你也去歇息吧。” “等公子你歇息了,我再去。” 等陆岩睡下,陆远才收拾出去。 宴允醒过来就看见自己又睡在自己屋内,她可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惜自己这身体撑不住,又必须要睡觉。 她又让下人送自己去舒院。 到了舒院,天还没亮,舒老先生今日下葬,他的孩子也并未赶回来,南云景在门前送他。 宴允乖乖站在一旁,她帮不上忙,也就不上前添乱,只是和对面的云逸对上眼,两人都不想看见对方,瞬间就转过头去了。 云逸瞧不上这丫头,可是看那丫头看自己一眼,又转头过去的时候就觉得不乐意。 他都已经大人不计小人过了,这丫头倒是好,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云逸这心里就跟猫抓了一样,觉得这臭丫头就是和南云景一伙的。 他想得出神,身旁的人推了推他。 “出发了。” 云逸赶紧回神。 宴允跟着送葬的队伍往前走。 舒老先生是风光的,出来送他最后一行的人很多。 宴允看着那被抬着厚重的棺木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眼神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她没专心看路,又被旁边走的人给撞了,眼看着地面就要摔下去。 云逸跟在后面看着,看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想着这丫头一定出问题,果不其然,还没多久就被人撞了。 眼看着就要摔下地。 就应该让她也摔一下。 预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因为云逸看见她竟然伸出手摁在地上,然后跟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云逸觉得特别可惜,要是那丫头直接摔个狗啃泥才最好。 可惜了。 天不遂人愿。 舒老先生葬在城外,山水尽收,其他人都在说是个好地方,若是舒先生的孩子回来,他也第一眼就能看见。 舒院的管事跟着哭了一路,眼见着棺木入土就更是控制不住,两人已经相处几十年,之间的情分比起主子和仆人还要更深厚太多。 南云景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又劝了一句。 “还请节哀。” 说完没了后续。 宴允看他那处变不惊,很是冷淡的模样,可在舒先生身后事上都办得井井有条地安排,心里觉得佩服。 要是自己也能如他一样,是不是曾经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等舒先生下葬之后,宴允带着侍从离开。 她回了府上。 写了一封信给老夫人送去。 朱嬷嬷还觉得奇怪,这大白天的还能看见她。 “小姐?” 宴允将那封信递给朱嬷嬷就走,回到自己院里等消息。 朱嬷嬷将信送去给老夫人。 老夫人看完信上的内容,面上露出不悦,这丫头想的倒是挺多,不过让自己在意的是:“朱嬷嬷,你怎么看?” 朱嬷嬷觉得小姐年纪小,现在想学的自然多。 既然小姐愿意学,就像以前舒先生那般,请个先生来府上教学就是。 朱嬷嬷还和老夫人说,小姐从去了舒先生院子之后,变化不小,而且小姐这个年纪就好学,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老夫人对前途无量这四个字倒是不觉得现实,没有太在意宴允给的这封信,还是问了陆岩那边,他如何了。 钱庄的大掌柜常常让人过来传话,说的都是陆岩在钱庄的所做。 比起宴允,老夫人更心疼陆岩。 让朱嬷嬷送些点心过去,每天还在熬不同的热汤送去。 朱嬷嬷看老夫人脸上的笑,都觉得这陆家公子可得老夫人的心,现在就是亲血缘的小姐也未必能比得上。 老夫人按照宴允信上的请求,请了第二个先生,可惜的是第二个先生就没有舒先生那般和蔼。 他倒是直言不讳的说宴允,“你开不了口,就算学再多也终究是无用。” 还时不时感慨,造化弄人,他空有一身文采却没有好的出身,而郑宁儿倒是有一个好家世却是哑巴。 “所以说,你我都是苦命人。” 宴允听他说的这些话,都没有放在心上,听他说说也就听听,要是自己放在心上,那可真是白活了这么久。 她每一天都不曾忘记舒先生最后教自己的那句话。 她是那样的人。 她现在还做不了什么,可一定会有自己能做到什么的那一天,在那天到来之前,她要摆脱郑府,重新让宴府出现。 先生草草将书上的内容读了一次,“今日就结束了,多温习一些,明日再继续。” 等先生授课结束离开。 宴允也拿着自己要带出的东西从后门溜出去。 她去了典当行。 掌柜看见她来,倒是老熟人的模样。 “丫头,又来了。” 宴允点头,跟着掌柜进了里面的房间。 掌柜给宴允拿了一碟点心,宴允看了一眼可没伸手拿的想法。 等掌柜坐在对面。 宴允将自己带出来的朱钗递给他。 那成色,掌柜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这是上等货,放在手心中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他眼神看向宴允。 问她:“还是死当?” 宴允点头,这些自己又不需要再拿回来,所以一直都是死当,掌柜说出一个数目。 宴允觉得比自己所想的要低。 她伸手从他手上直接将朱钗取了回来,她和掌柜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要是每次都被他这样当做小孩子对待,那自己就要换一个典当行了。 掌柜看着宴允拿回朱钗也慌张了,立刻改口。 “一百两如何,这个价不低了吧?” 这个价自然不低,可也不高。 宴允听过郑吉华和自己说过,这些首饰在远京那边动辄都是需要几百两。 宴允起身就要走。 掌柜赶紧拦人。 “丫头。” 可叫出丫头也不管用,宴允冷冷看了一眼掌柜。 掌柜浑身一震,嘴角抽了抽,立刻改口。 “大小姐,我也要赚点钱不是,这里朱钗不好卖,我也就赚个十几两。” 掌柜还在和宴允周旋。 宴允却直接要走。 掌柜立刻改口。 “一百五十两。” 宴允停下脚步,这才将朱钗递给掌柜。 宴允接过银票收好,从典当铺出来,她慢慢向着郑府走。 就在经过面摊时,一个穿着破烂的人被人一脚给踹了出面摊,直直摔在宴允面前。 宴允要避开,想从旁边走,却就是不凑巧。 那人抬头了。 就在两人对视的瞬间,宴允觉得心口一窒。巧合的让她害怕,自己是不会认错人的,现在倒在地上的人就是那次想要抓自己的人。 宴允顿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就跑。 那人忽然如同发疯一样跳起来,对着宴允就追了过来。 面摊的店家瞧着跑起来的两个人,原本还想说赶紧滚开些,现在倒是不用说了。 宴允回头看了一眼,就看着那人追着自己来,那种害怕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那人双眼通红地看着眼前逃跑的人,自己不敢去找她,可是她送到自己眼前来,这不就是天意吗? 他一脚踹飞眼前的宴允,因为身体悬殊,宴允没逃掉。 那人也不管周围的人,捡起一旁的石头就往宴允头上砸。 那个人敢杀死自己全家,那自己也要用这条命换走他所想保护珍贵的女儿性命。 宴允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上这个人,她被一脚踹飞在地上就知道完了。 她回头就看见那人举着石头就要向着自己砸下来。 她惊慌失措地举起手想要遮挡。 可石头太硬,宴允的手被砸的“咔”一声,随之就是宴允的惨叫。 这一声惨叫声算是引起了周围经过的人注意。 “住手。” 可那些阻止的声音没有让疯狂的人停手。 他瞪着宴允,嘴角都是飞溅的口水和脏污。 “你就算死了也不冤枉,你害死了十几口人,那些人都是无辜的,老人孩子全部都被郑吉华杀了,啊哈哈哈。” 他有些癫狂。 又像是哭又像是在笑。 他把头靠近宴允,“等你到了地府,要向他们好好认错。” 宴允疼得说不出话,脸上冒出的汗水和泪水布满脸,她看着举起来的石头,不明白自己会这样死。 他就是怪,那也是怪他自己,是他自己的贪心害死了他们。 宴允凭借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她忍痛从地上抓起来一把泥土,对着自己面前的人就挥了过去,那人却不要命,拿着石头就是要她的命。 “去死,去死,去死啊!” 随着尖厉的叫声,宴允目光里只有那石头向着自己坠下。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就听见身边有人说话:“臭丫头,发什么愣?” 因为要砸在自己脸上的石头没有落下。 南云景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丫头。 看她那眼泪和鼻涕在满脸,虽然嫌弃,可心里又觉得要是自己再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南云景一脚踹向那人身体,直接将人给踹开了,他看了宴允一眼。 “赶紧起来。” 第34章 一波三折 宴允的手已经没什么知觉,根本伸不直,想要从地上起来都做不到。 站在一旁的人说:“她手被打伤了。” 南云景这才明白,他弯下身,将她被抱了起来,宴允也反抗不了,也不想反抗,她靠在南云景身上。 南云景又有些嫌弃,她身上太脏。 被南云景踹开的人看向宴允。 “你身上背负的血债,我一定会让你偿还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就要逃跑。 南云景将宴允交给经过的云逸。 云逸突然被南云景塞了东西在手上。 和他一起的人问云逸:“这人是?” 云逸低头看见宴允,那手臂上还不断流出的血染上了云逸的手。 “你怎么了?” 南云景看向要逃跑的人:“在我面前难道还要逃跑吗?” 一旁的人小声说:“还是送去官府吧?” 南云景一个飞踹直接将他的手臂个折断。 那人不管疼痛,他忍着疼,冲着云逸他们一行人怒骂:“你们救了一个凶手,她杀了我全家,害死了我所有亲人,你们和她一样,也该死。” 云逸皱眉,对着旁边的人使眼色,其中一名少年走上前举起手,一拳打在他脸上。 “这些话,你去官府说吧。” 云逸看向同行的人要将宴允交出去。 “这丫头怎么办?” 同行的人看向他,他们还要把这人送去官府。 “这丫头就拜托你了,先送去医馆。” “你们?” 话音一落,同行的人已经帮着南云景将地上的人给押着,他们看向南云景。 “要是你再出手,这人就直接死在这里了,我们送他去官府。” 那个人往官府走,云逸叫住他们:“就没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吗?” “你赶紧去,那丫头的表情可不好。” 云逸低头一看,怀中的人本就表情痛苦,现在就更甚,他也不好再停歇,抱着宴允就赶紧去医馆。 今天要是换做其他人就是被打死了,也会传得沸沸扬扬,更不用说是郑府的千金。 宴允那张脸算是出名。 在这里很少有人不认识,不过这些人都选择视而不见,没有去救人。 要不是云逸出现,宴允今天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宴允被送去医馆之后,有人瞧着可以捞一笔,跟着他们到医馆之后,立刻去了郑府的钱庄。 “大掌柜,有人找陆公子。” 陆岩正和大掌柜对上个月的账单,有人进来传话。 陆岩和大掌柜相互看了一眼。 要是陆远,钱庄的人是认识的。 “那我出去见见他。” 陆岩放下手上的事,跟着传话的下人出去。 那人站在钱庄门前,一直东张西望的看,陆岩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人。 在看见对方,还是有礼的问:“请问是找我吗?” 对方认真打量这人之后,记得这人是现在在郑府。 “郑家那个小姐受伤了,你给我一点铜板,我就带着你去找人。” 陆岩听见那句郑家的小姐受伤,瞬间就皱眉。 “这件事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要是想要铜板,自己就可以给他,但是用宁儿表妹安危来做借口,这不是自己想看见的。 那人见他不信:“你要是不信,那就换个人来和我说,这人不舍得,那就找大掌柜。” 他垫着脚,往钱庄里面看:“大掌柜在哪里,我要见大掌柜。” 正在说着,大掌柜就出来了,看见那人要找谁出声问:“这是谁?” 那人一看大掌柜,觉得这才是自己要找的人,立刻就要说话。 陆岩却一把拉住他。 “现在就带我去,要是你说的话是假话,后果你一定要能承担才行。” 那人一看陆岩的脸色,本来还想要钱,瞬间就不敢了。 “那你跟着我来。” 陆岩简单和大掌柜说了宁儿的事情,大掌柜只管钱庄的事情,至于府上的事情那就不归他管了。 “您先去吧。” 陆岩一把抓住那人就去找宴允。 医馆里,老大夫还在看宴允的手,现在肿起来,就像是暗黑色的肿块,他先施针,然后让药童去煮竹筒,要先放血。 宴允平躺在竹床上,云逸看着她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就觉得莫名的不和场景。 要是其它丫头肯定哭的特别惨。 云逸自己年纪不大,可对上这丫头,就觉得摸不着头脑,他半弯下身小声和宴允说:“疼得厉害,你就哭。” 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就让他觉得不自在。 可宴允根本就没理他,她目光是看着天上,可脑子里面混乱一片,不仅头疼,身体也疼。 分明是那人想要杀死自己,差点死掉的人是她,可他却说是自己害了他。 这让宴允头脑混乱,她想到那人想要鱼死网破一般想要砸死自己,也直接感受到自己差点就死在那里的恐惧感,她确实害怕,就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全身颤抖。 云逸看她那一直往下掉就是不出声的眼泪,就觉得心里憋屈。 “你要是疼,你就大声哭。” 可宴允还是没出声。 医馆的大夫倒是觉得这丫头能忍,落针之后,黑色的血瞬间就出来了,药童在旁边递着药筒。 云逸看宴允面色惨白的,问药童有没有手帕,药童专心帮着大夫,根本就没回答云逸。 云逸只能撕开自己外衫,这外衫可吸汗,他帮着宴允擦汗。 大夫将宴允手上的瘀血抽出,看被砸中地方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就怕里面的骨头断了,去将药箱给我提来。” 药童立刻去提药箱。 云逸偶然抬头,看见她手根本不受控制地垂落,只觉得过于刺眼,干脆扭过头不去看。 要是自己可以早一些出现,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云逸想叹一口气,可那好像不是自己能做出的事情,只能继续撑着手帮宴允擦汗。 大夫接过药箱,要为宴允固定手腕。 “丫头,忍着点。” 云逸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她说不出话的。” 而在外面。 传信的人带着陆岩进了医馆,他指着正在给宴允接手骨的大夫,“你看看,我说人在这里。” 陆岩闯进去在看见宴允那张虚弱的脸,就觉得天旋地转的,这是第二次,也是这样虚弱的模样。 带路的人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说:“你答应给我铜板的,你不会不给我吧。” 陆岩将带着的钱袋子扯下递给那人,“去外面等着我。” 他走上前有些着急的呼唤。 “宁儿表妹。” 第35章 再次受伤 他唤了宴允。 不过宴允没有回应,倒是大夫提醒他:“还请不要打扰。” 大夫脾气可不好,尤其是在处理伤患时。 云逸听见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出声提醒:“你若是来看她的,那你就在这里等着。” 陆岩整个人都在发抖,因为他看见宴允的手臂那还在不断渗血出来。 他无法直视。 “抱歉,那我先出去等待。” 等陆岩出了医馆,刚才还让等着自己的人早就已经拿着钱袋子逃跑离开。 那人怎么可能乖乖等着。 陆岩想知道宁儿表妹出了什么事,可现在能问的人也没有,他顿时又出现了一种无力感,既要管好钱庄的事情,还要照顾好宁儿表妹,他觉得自己无法两件事都做好。 他没有再贸然进去,等在门外。 可等待的时间是难熬又漫长的。 一直到云逸出来。 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 云逸等大夫处理好,又见照顾她的人来了起身要走。 可蹲在地上太久,脚都麻了,起来没站稳,直接又半跪在地上。 他突然靠近宴允的脸,看着泪水和血混合,在她脸上留了印迹,云逸觉得又脏又可怜,想到自己几次见这丫头,哪里见过这般模样,说到底还是个小孩而已。 他扶住床沿,和大夫说了辛苦,他站起身活动了一番。 宴允却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那软软的手握住他的时候,云逸瞬间就挣脱开了。 还有些不解:“你抓我干嘛?” 可他看向宴允时,宴允紧闭眼睛。 大夫解释:“她应该就是找个东西抓住,这丫头能忍。” 云逸也知道这丫头不会故意牵自己的,只是这样突然抓自己,还是有点诧异的。 “那我去叫外面的人进来。” 他再次要走。 宴允再次伸手抓住了他:“别走。” 当那两个字清晰的传进云逸耳朵里,云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哑巴怎么会说话? 他看宴允,可宴允微眯着眼,看上去醒着,又好像晕着。 云逸只能转头问大夫,“大夫,你刚才听见她说话了吗?” 大夫正在和药童叮嘱去抓药的事情,没听到,只看见宴允还抓着云逸的手。 “没。” 大夫回答完,云逸蹲下身问宴允:“臭丫头,刚才你是说话了吧?” 可惜宴允没有回应,她微微眯起的眼睛变成了紧闭着眼,对于云逸说的,根本就不知道的模样让云逸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他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没有再收回。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云逸打了个哈欠。 药童将研制的药递给云逸。 “还请将这个药擦一些在她的手臂上。” 云逸一脸拒绝,直接拉开了宴允的手。 他出了医馆,看见瘫坐在一旁的陆岩,出声询问:“大夫已经结束很久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进去。” 陆岩立刻站起身。 “辛苦了。” 他急冲冲进去,药童将刚才告诉云逸的话再次说给陆岩,陆岩碰了碰旁边的药碗,请药童指导自己。 陆岩留住了云逸。 他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能告诉自己的只有眼前的人。 “我先代替郑家谢你送宁儿表妹来医馆,只是带我来的人逃掉了,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云逸看这人倒是有礼貌,将自己遇上宴允被人在大街上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岩。 陆岩当即询问那个人如今在哪里? 云逸说已经送去了官府。 陆岩感谢了云逸,并表示等自己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一定会登门拜谢。 云逸可不是为了感谢才出手的,就算要谢,那也是南云景救下的,他不想说出那个名字。 “既然你在这里,那我就离开了。” 他还要回学院,再则自己和这个丫头非亲非故的,不需要留在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陆岩再次道谢:“谢谢。” 等云逸一走,陆岩先给宴允擦药,因为不方便,还让药童给自己找了一个小勺,等他细心的给宴允擦完药,他问了大夫宴允的伤情。 宴允这伤没有小半年是好不了的,大夫叮嘱一定要好好养,要是不好,这手就怕是落下残疾。 陆岩听见会落下残疾就担心。 “还请大夫多费心,宁儿她年纪还小,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大夫也只是说了最坏的结果。 “要是好好养伤,自然不会出坏结果,你去找辆马车,将人接过去吧。” 陆远收到陆岩找人带去的信,立刻赶了马车过来。 陆岩按照大夫叮嘱的办法,抱着宴允上了马车,陆远看见宴允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顿,这旧伤都还没好,现在又添新伤,这真是流年不利。 “公子,这小姐怎么又伤成这样?我们要告诉郑大人吗?” 陆岩就是在考虑这件事。 自己可以不告诉他,但是郑大人担心女儿的心情,就像自己担心家人一样。 隐瞒也未必就能将这件事解决。 “待我亲手书信一封,你让人送去远京。” 还是要将这件事告知郑吉华。 回了郑府。 陆岩和下人抬着宴允回去。 因为担心传话说不清楚,陆岩亲自去了老夫人院内。 老夫人对宴允的事情不上心,倒是先关心陆岩这个时间就回来了,难道钱庄没什么事? 还没开口。 陆岩说了宴允受伤的事情。 老夫人握着的茶杯瞬间摔在地上,她第一眼看向朱嬷嬷,“不是请了先生在府上,那丫头怎么又出去了?” 朱嬷嬷一时却也答不上来,因为小姐出去都带着府上的侍从,自己的心思也就没放在她身上,谁知道就这么短的时间又出事了。 朱嬷嬷立刻跪下:“是老奴的错,近来小姐安分了,我也没多想。”所以现在发生的事情她不清楚。 老夫人责备完朱嬷嬷,询问陆岩:“伤的重?” 陆岩无言以对,点了点头。 “可伤到性命?” “伤了手臂,大夫说需要好好修养。” 陆岩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老夫人。 当老夫人知道是在大街上被人给砸中手,顿时怒不可遏,要是那人躲躲藏藏的,那就是护卫不当,可就在大街上,伤的还是她郑府的千金,这让多少人看了热闹? “那人是谁?” 陆岩听出老夫人话中的怒气,更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表妹。 “我才将宁儿表妹送回来,官府那边已经派人去了,我也会尽快过去,很快就可以知道那人的身份。” 老夫人将自己身上的玉佩取下来递给朱嬷嬷。 “这件事你让管事去办。” 她不是不信陆岩,只是这次的事情是郑府的颜面,要是陆岩处理不好,那郑府在这些人眼中那就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对象了。 这样的情况,她是绝对不愿意看见的。 等管事过来,老夫人面色沉重叮嘱管事。 “这件事,你让府上的人跟着陆岩一起去,要是官府的人为难你,就将我给你的那块玉佩拿出来。” 管事立刻明了,出去召集人跟着自己出去。 老夫人在陆岩出去之前,特意叮嘱他,“这件事一定要为了郑府考虑,不能放过那些想要将郑府踩在脚底的人。” 陆岩那时还没明白话中的意思。 因为管事说要去准备,陆岩又回了宴允的院子。 他看郑府的人觉得不上心,让陆远留下守着宁儿表妹,自己和管事去官府。 管事那边准备好,就来请人。 陆岩跟着管事出府。 马车上,陆岩记着老夫人说的话,不问只看。 到官府。 官府这边,书院的人都还在。 官府这边听说是当街袭击人,却不是受伤的人来报馆,那些学院的少年站在大堂上,说着刚才大街上发生的事情。 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足以说明城内不够安全,还需官府的人更上心。 官府的人问被打的人是谁。 被告知:“是郑府的小姐。” 坐在堂上的大人面色铁青,再看堂下的人:“那郑府小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出手伤人。” 堂下的人愤恨的抬头,看那坐在上面的官大人,他面色狰狞,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无冤无仇?她害我的亲人,整整十三口人,你说无冤无仇?” 官大人被反问得哑口无言,不是错愕,而是他所说死十三口人,脑海里想到了一些事情,就自然而然地联想起来。 书院的那些人听见死了十几口人,也面面相觑,他们不觉得那丫头能杀这么多人。 官大人叫来师爷,两人互相一对话,就知道了原委。 师爷建议,“先将书院的那些人送走,那些人里面有不少商户的孩子。” 官大人觉得师爷说得有理,“你去安排。” 师爷要送人走,倒是那些书院的人不想走,还说正好遇上这件事,想看看官大人如何定夺。 师爷巧舌如簧的,这件事要先将人关入牢中,等郑府的人到了官府来再处置,也辛苦各位少年英雄,将那些学生一顿夸奖,想着如此就能先把人给哄走。 其中也有人受用,再加上天色已晚,问一起走。 云逸从大门进来。 他回书院没看见人,就来这边了。 “你们不回书院怎么还在这里?” 立刻有人应声问云逸,“你到这里来了?那郑府小姐?” “郑府的人去了。” 他看向地上半跪着的人,想不出的这人能对着那丫头下手这般重。 那人看见云逸,口不择言对着他。 “那种害人的丫头你救了她,有一天你也一定会因为那丫头失去最重要的人。”他说着站起时,向着云逸冲了过去。 云逸是练家子,看见那人动作,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对方再次重重倒地。 他可同情不了眼前这个想要动手的人。 书院的人也觉得这人胆子太大,人都到公堂了,还想要动手,简直无法无天。 师爷见状,立刻让官差将人押起来,先丢进牢中,再等郑府的人到再处置。 官差去抓那人,那人猩红着眼睛看着一堂的人:“你就算是官老爷又如何,让他郑吉华的金银财宝砸瞎了眼睛,我全家死得那样惨,可有过公道?” 第36章 藏身于此 官老爷瞧着底下那个公子少爷,赶紧给师爷使眼色。 赶紧把人给抓了出去。 “那各位就请回吧。” 书院的一行人看了看对方,既然人已经收押,那也只有先离开。 “云逸,走了。” 云逸看向他们,想问一些事情。 同行的人拜别官大人,拉住他走。 “走吧。” 就在出了官府,云逸问同行人,“那人刚才说的那些是真还是假?” 一行人互相没说话,沉默片刻后,其中一人给出答案。 “方才我们也未想起,经过那人一说,倒是想到了春节前发生的事情。” 如此一提,云逸就想起来了,这样说来,那人应该就是幸存者? 云逸是清楚这件事,只是对郑吉华狠厉的手段觉得不赞同,他皱起眉回头看了一眼。 一旁郑府一行人与他们擦肩向着官府走去。 云逸旁边的人说:“这一行人不知道又是去哪里。” “这方向不是去官府是去哪里。” 才说话。 郑府的马车停在官府前。 管事和陆岩正好到,从马车上下来。 那一行人等在官府前,管事请陆岩下马车,随后将玉佩交给那一行人中的一人。 在对方确认之后,将玉佩交给管事。 云逸看着他们手上来回递了什么东西。 那行人让开身请管事走在最前,官府的官差进去传话,随后领着那一行人进去。 云逸觉得不对劲,让同行的人先走。 “你们先走吧。” 那一行人也觉得没自己的事,“那你跟上。” 云逸转身向着巷子里面的走,在看不见背后有人跟着,他翻身上墙,上了官府的房梁。 官府大人知道是郑府的人来了,赶紧出来迎接。 管事向官府大人行礼之后说明来意,“打伤小姐的那人我们想要带走。” 师爷一看管事后面跟着的那些人,就知道这是城主也来人了,赶紧给官大人小声提醒那后面的人是城主的人,来的不仅仅是郑府的。 官大人一听是城主那边的人,也就放话:“师爷,这就去把人给押出来。” “是。”师爷赶紧让一旁的官差去把人又带出来。 管事见官大人都如此爽快,将自己准备的箱子递给师爷。 “劳烦大人了。” 师爷伸手赶紧去接住。 官大人眼睛放光,说话都没离开那个箱子,嘴上还是在说一些奉承的话,“这人伤了小姐,抓他也是我们分内之事,郑大人离开之前就说要好好照拂郑府,所以这些都是小事,小事而已。” 管事趁着等人,将陆岩引荐给了官大人。 听管事说,这少年日后是郑府的公子,也赶紧寒暄,说寻个时间,一定好好聚聚。 陆岩也说了不少客套话。 等那人被押出来,管事让人将人带走。 这个带走,可不是光明正大的将人带出官府,而是像牲口一样,嘴,手,双腿全部捆起来,绑得扎扎实实挣脱不开,然后套进麻袋里。 等人抬着,管事领着陆岩往外走。 官大人和师爷没送人出去。 等出了府,麻袋丢上马车,管事和那一行人分开。 他代替郑府向城主道谢,一定择日去城主府上拜访。 对方也只是点头示意。 管事让马夫驾车,一路向着城外驶去。 一路颠簸中,管事和陆岩说:“这些肮脏事我做得多,要是公子看不下眼,就在马车上歇着吧。” 管事特意提醒,陆岩就想到了会发生的事情,毕竟郑吉华的手段自己已经见识过了。 他低头看向装着人的麻袋,问管事,“交给官府处置不就好了吗?” 管事看向陆岩,“公子,你要学的还很多。” 这是管事和陆岩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直到城外。 管事将马车上的人丢了出去。 那是一处低矮的院落,陆岩还是跟着出去了。 他第一时间就闻见那难闻刺鼻的味道。 看着眼前被拖进去的人,他想到了最可能发生的事情。 推开的屋内。 一大汉站起来将地上麻袋装着的人摔了出来,只是一只手就将人给提了起来吊着。 管事上前解开了被捆人嘴上的绳子。 询问:“说吧,是谁让你伤害小姐的。” 那人盯着管事,破口大骂:“他杀了我全家,我也要杀了她。” 管事听完就站在一旁。 那大汉捏住那人的脸,直接一刀就割开了半指的口子,那人后知后觉的大叫,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脸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陆岩瞬间闭眼! “啊!” 管事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公子,出去等吧。” 管事再次多劝了一次,这种场景,就是自己见了,也未必看得下去,更何况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他。 陆岩捂住嘴小声回应:“不用在意我。” 说罢,那汉子捏着那人的脸更用力,管事也就不再劝告陆岩,先做起自己的事。 “要是你告诉我,有人指使你这样做,我就留你一条命,如若不然,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那汉子又是一刀刺进他的手臂。 强烈的头疼让他晕厥过去。 管事拍了拍他的脸,和汉子说了什么。 屋内烧着的铁桶里拿出通红的铁砧,对着那人的胸口就贴了上去。 “啊..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充斥着耳朵。 那人睁开眼,对着管事无力地喊叫。 “让我死。” 说着就要去咬自己舌头。 汉子眼疾手快,将舌头给拽出来,用早就放在一旁的铁钩穿了进去。 陆岩终究还是忍不住,偏过头去不再看。 管事继续问话,周而复始,没有停下。 在陆岩耳中,那人的叫声没有停下过,管事也没有得到回答,一直到汉子告诉管事,“人已经断气了。” 管事才停手。 “那就把头割下来送去城主那里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岩从脚底凉到头顶,谁能想到光鲜亮丽的郑府管事背后还在做这些事情。 他原本还想说话。 可汉子手起刀落,动作太过流利。 陆岩下意识地往后退。 可血还是飞溅到了陆岩脚下。 就算他想要让开,可还是沾上了血,即便不多,却也沾上了。 管事将剩下的事情交给汉子,自己出了门,他站在井口边,洗干净手,可就算洗干净手,却洗不干净手上的味道。 管事没有再进马车,而是坐在马夫旁边。 陆岩也没有再请他进去。 回到郑府之后,管事先去老夫人那边回禀结果。 陆远知道公子回来,急急忙忙的出来,“公子,小姐醒了。” 陆岩面色如纸,什么都说不出,就算听见陆远说宴允醒来,却也没什么反应。 “公子,你是不是不舒服?” 陆远担心自己的公子,赶紧上前扶住他。 陆岩看见陆远要扶自己,闪身躲开了,“身上有东西,你先不要靠近我。” 陆远认真看他的衣裳。 “公子,你衣裳不怎么脏啊。” 陆岩抬手让他先不用说了。 “我去洗洗。” “那我去准备水。” 陆岩再次踏入郑府已经是完全不同心境,他再次抬头看这高门大户,觉得这里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他回房洗漱。 宴允这边疼得动弹不得,她只要闭眼就想到那对着自己脑袋,即将砸下来的石头,要是砸下来,自己就会死掉,只要自己一松懈,她就会死掉。 所以她不敢闭眼。 留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事事都能出在这小姐身上,莫不是中邪了? 丫鬟有了这个想法,就感觉这个屋子里面也阴气森森的,想着今天晚上要不然去烧烧纸。 她把准备的药放在一旁,自己就转身出去。 宴允已经睁开眼,她看着窗外,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根本就看不见外面有什么,她也不敢随便动,明明伤害的是手,她却觉得全身都动不了。 第37章 卧病在床 她望着看不见外面的窗,想到要杀死自己的那个人,那张脸出现在眼前,恐惧感席卷了她。 她已经在防备周围的一切。 可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现在的自己却依旧毫无办法。 她无力的闭上眼,脑中在思索如何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让自己不处于这般被动的位置,可身体带来的疼痛让她一时半会想不出办法。 陆岩在换上干净的衣裳想着再去看看宁儿表妹。 到院子时,那些丫鬟们都躲在门外偷吃东西,因为没有看见他,所以还在嬉戏,说的话都是关于郑宁儿自作自受,所以才遭这么多罪,她卧病在床了,她们也轻松不少,不用提心吊胆她的去向。 这些话要是换做其他人听见,她们指定是逃不过一顿毒打。 陆岩脑中想到今天看见的场景,实在是不想眼前这些人也变成那样。 他出声咳了咳。 那些丫鬟立刻察觉有人来了。 “别说了。” 丫鬟们藏了点心,立刻分散开来,有匆匆进屋,重新为宴允伺候。 陆岩进屋就看见宴允躺在床上。 想到已经死去的那个行凶者,陆岩提醒丫鬟好好照顾小姐,凡事多上心一些。 他半蹲在的宴允的床前,真挚的希望:“宁儿表妹,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宴允在床上再次躺了一个多月。 陆岩每日都过来。 宴允也不想天天躺着,试着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丫鬟们怎么劝都不听。 “小姐,你还是赶紧躺下休息。” 宴允虽然不喜欢陆岩,可至少现在眼前的人比郑府的这些人更让自己放心。 丫鬟们立刻去请了陆岩回来。 等陆岩赶回来。 宴允用还算好的那只手,用一旁的纸笔颤颤巍巍地写下自己想要问陆岩的事。 歪歪曲曲的字以及宴允额头上不断的汗水,陆岩劝了几次也就不再开口,等陆岩看清纸上的字,也明白了宴允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只是想到他的结局。 陆岩安慰她:“别担心,一切已经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宴允想的是在她离开之后,那个人是不是会逃掉?她担心的是那个人会再次出现,要是以后会躲在暗处,那自己随时都会有危险。 宴允的神情已经越来越慌张。 陆岩吩咐屋内的丫鬟都出去。 等着屋内安静下来,他伸手捂住宴允的手掌,要是一直乱动,手可能好不了,他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自己所说的话,他言简意赅,希望她能明白,“那个人已经死了。” 宴允错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话中的真假。 死了? 怎么死的? 宴允看向陆岩。 陆岩松开宴允的手,将笔和纸重新放在一旁,再将宴允慢慢抱起,因为怕她乱挣扎,继续轻声说:“是管事亲自动手的,我就在旁边亲眼所见,看着那人断气,我不会骗你的。” 他都这样说,宴允也不可能再怀疑。 陆岩重新安抚宴允睡下,让大夫再过来为她看看,因为知道哪些丫鬟对宴允是阳奉阴违,他所有的事情也都亲力亲为。 又过去半个月之后,宴允在他的照顾下,能轻松下地,只是手还没好。 郑吉华的回信也接连不断而来, 信上,郑吉华毫不留情地责备陆岩的无用,随即告诉陆岩,他也收到了管事的传信,在处理这些事情上,他还是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他还告诉陆岩,他的兄弟在前线战事吃紧,可远京有人卡着粮草不放,要是不想生死别离的事情再出现在将军府,就不要再让自己收到这些消息。 陆岩看完这封信,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离开时自然也知道远京的人对他们都虎视眈眈,可父兄是为了保卫那些人才上了战场,可这些人,陆岩觉得心口憋闷,一时竟呼吸不上来。 陆远进屋看见公子变成这样,立刻急声求救。 “来人,快来人。” 陆远伸手扶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他先扶起来。 陆岩伸手抓住他。 “陆远,不可声张。” 陆远脸上写满了焦急,根本不听:“可公子你的状况不好啊,大夫,我要去找大夫。” 早就在离开远京之前夫人就叮嘱过,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公子,可自己却没有做到,陆远觉得自责。 而在外面,因为陆远的呼救声,下人们很快就赶了过来。 陆岩让陆远去关门。 “不要让人进来,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这副模样。” 陆岩半是请求的语气还是让陆远妥协了,他委屈忍着要流泪的眼睛,急忙上前关上门,他掐着自己的手臂,对着赶来的人说:“没什么事,是自己虚惊一场。” 外面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陆岩是相信陆远的,将信递给他。 陆远看完信上的内容,也是惊呼,为什么会有人要陷害如此忠心的将军?陆远再看一旁的公子,瞬间就明白他的心情。 这被背刺的感觉,就算是他也觉得不能接受。 郑大人用公子的软肋来警告他,这更让人难受。 “公子,先休息一会儿吧。” 他还想让陆岩休息。 而老夫人这边可不想,钱庄的大掌柜能教给陆岩的只是钱庄的的事情,还有要学的更多。 对于老夫人来说,给宴允请的先生,只要能识字就好,但是陆岩不同,陆岩不仅要学的多,还要学的好。 朱嬷嬷让人来传话,学堂那边已经打点好了,让陆岩准备好就去。 陆岩的年纪去学堂,虽然有些不合适,不过在学堂里面,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可是很多,而且在学堂里,可以结交的人很多,对于陆岩这样要出人头地的人,想要结交的人只会更多。 陆远渐渐也觉得透不过气来,比起将军府,这里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公子,我们还能回将军府吗?” 陆远突然这样一问,陆岩不知道如何回答。 回去,肯定是能回去的,只是如何回去,何时回去还不知道。 因为陆远的心情比自己还难过,陆岩撑了过来,他将那封信烧毁,让陆远给自己准备书信给自己的兄长送信,信上他没有直说郑吉华告诉自己的消息。 他深思熟虑的将那些话藏在信中,希望兄长们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陆远,帮我将这封信送出去。” 陆远出府送信,陆岩去见宴允。 她还是闷闷不乐的待在屋内。 因为手还没痊愈,门前都是守着她不让她外出的人,陆岩过去看见她的时候,她看着窗外的模样,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他虽然也想带她出去,可面对两次的意外,就算他心再大,却也不能开口。 他只能送些能让她喜欢的书过去。 看她认真看书的时候,也许能消磨一些时间,这也让陆岩觉得稍许欣慰了不少。 他重新出府,再次辗转钱庄与学堂,不过在学堂内,并没有想得那样简单,见过一次的云逸对自己并不友好。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和他好好相处,毕竟他帮助过宁儿表妹。 可惜的是云逸对他的态度冷淡,看他的时候更是厌恶,陆岩都还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人给排除在外了。 一连一个月。 陆岩慢慢还发现被云逸这样对待的还有一人,陆岩对这人也有印象,就是在舒院见过的那个少年。 不过陆岩的本能就在告诉自己,不要靠近这个人。 他不主动结交,对方也好在没有想要和自己搭话的行迹,让陆岩觉得感谢,因为有同样的人在,自己的处境好像就不会显得奇怪。 宴允的手伤了之后,出去的想法就更少,这个时候出去,只会给自己增加新伤。 她心里已经想到了如何直接有效地避开这些事情,只要那小子心软,她不觉得自己能拿捏别人的内心,不过善良的人总是会有一点可趁之机。 她看向陆岩送来的书。 倒是和自己做了一样的事。 拿着郑府的书给自己解闷。 郑吉华又让人送了不少东西回来。 老夫人将自己喜欢的收下之后,剩下的就是送到宴允这里。 郑吉华提醒要先送给宴允,不过到了之后,还是要先送给老夫人过目。 宴允将好变卖换成的银票全部都收起来,至于送来的那些东西等手好了之后再出去典当。 她算了算自己之前典当的银票,想要开钱庄是不可能的,但是开一间其它的小铺子却是绰绰有余。 开什么铺子才能全部都分布?就算分布四处,没有信任的人,自己出面能解决吗? 宴允书看了一半,就陷入了这种想法中。 第38章 寻找丫鬟 而来郑府为宴允教书的那个先生因为得罪宴允,被宴允给赶走了。 因为她自己在看书,那先生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宴允不过就是一介女流,以后嫁人之后,为了夫家开枝散叶就是最应该做的,这些书看不看都没有什么用。 宴允没等听完这些话,举起桌上的茶壶,将人给砸在了地上。 管事赶来什么话都没问,将人带走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屋内。 宴允知道管事能办很多事,但是自己主动让他为自己办事,自己不愿意,她讨厌他。 好在因为之前打发走了不少丫鬟。 府上又要填新人。 宴允也想趁着这个时候选个自己心仪的丫头。 不过送人来的那天,宴允就看出来了,新来的这些丫鬟都是府上的人沾着亲的,那些小姑娘东张西望的,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反倒是因为进来高兴不已,宴允就没有合眼缘的。 宴允让下人准备马车。 来府上的自己不喜欢,那就出去重新寻找。 这个府上越来越多自己不适应的人,那早晚有一天出问题的就是自己。 她躲在马车上,帘子外面能看见很多人。 路边跪着的乞丐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那些乞丐不会想要成为别人的奴仆,他们可以接受别人的施舍,却不能接受失去自由。 自由比吃饱饭更重要吗? 宴允问过某个人。 “失去自由真的能吃饱饭吗?吃的不是人吗?” 宴允一下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刚才那是什么时候?是谁和自己说话?怎么记不起来了? 她目光再看向外面,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想了。 她继续看外面,在看见被人扛着的麻袋一直在挣扎。 宴允拍马车门,马夫赶紧问话:“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 宴允立刻打开马车门,指着那一行人,让马夫去叫停他们。 马夫看了看那一行人再看小姐,还是小姐更可怕。 本来那一行人悄悄地在旁边走,突然就被人叫停。 马夫直接表达了想要看看麻袋里面是什么。 那一行人眼神一动,并不想给他看。 马夫知道安安静静地处理这件事最好,拿出钱袋子丢给那一行人。 其中一人打开一看就让人把麻袋丢下。 “你自己打开吧。” 马夫还想说自己没说买,就看,要是里面是个死人,那怎么办。 可那行人已经行色匆匆地离开。 马夫在犹豫要不要打开。 宴允已经走了下来。 她掏出身上带着的匕首,这是为了防身带着的。 可打开麻袋的手法粗鲁又快。 麻袋里面套着的确实是个姑娘,她狠狠瞪着宴允,那眼神让宴允觉得一颤。 是那种狠厉的眼神,她不讨厌。 她伸手进去想要割开绳子,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这样放走了她的话,马夫还在旁边,那不就什么都得不到。 她想到这样还是收回了手。 她指着马夫,把人扛上马车,她要把人带回去。 马夫有些害怕,小姐怎么还会掏出匕首来?这件事要告诉管事才可以,脸上还是要笑。 他的视线落在麻袋中的人脸上顿时一惊,原来是个这么美的丫头,就在还要多看的时候。 宴允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 把眼神给他收起来。 等马夫扛着人上马车。 宴允拿出钱袋给马夫,指着自己的嘴,想要吃东西,还特意指了一百多米多的小摊。 马夫赶紧接钱去买。 宴允等他走远,才重新拉下麻袋看眼前的丫头,看身形,她比自己高不少,穿着虽然不好,不过脸很干净,她不看长相,她喜欢那个眼神。 她在想要如何留住眼前这人。 要是开口说话,马夫说不定回来会正好碰上。 她打消了这个冲动的想法。 先回去。 等马夫回来。 宴允就示意想要回去。 等回到郑府,宴允是高兴的,因为意料之外的找到自己满意的人。 要下马车,宴允没让马夫碰她。 让她从麻袋出来,自己走的。 等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宴允才帮她松绑,可惜的是对方准备很久了,等的就是这个瞬间,对着宴允就是一拳一脚。 宴允根本就没来得及防备,直接被打倒在地。 宴允本来就受伤,被她一拳将高兴全部被打飞。 宴允直接出声:“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恩人吗?” 那丫头显然一愣,她看宴允的表情就像是看仇人:“把我掳走,还让我把你当恩人?” 宴允看她看还没明白。 “是我把你从那些人手上救下的,不然你的去处不会是这里。” 那丫头停顿了一会儿,看宴允的表情还是不好。 “你的眼神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她颇为防备的说出这句话让宴允一下就笑了。 “当然,因为我也想要你为我所用。” 那丫头立刻裹紧衣裳,认真看她之后回答。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年纪说出这种话,更让人讨厌。” 宴允瞬间拍手,她想要找的就是她。 “你,留在我身边帮我,这府上的东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归你。” “我不是贪财的人。” 她想要的是其它,她脑子里面转得特别快,从这里出去,外面有人吗?会不会有人抓自己? 宴允看穿她的想法。 “你现在回去了之后,还是会被那些人抓住不是吗?那时候就不会运气这么好,还有我给你的选择。” “那就谢谢你。” 宴允以为她答应留下了。 可对方就是骗人的。 打开门就跑,根本不停下。 宴允就是想要喊,可这个府邸!! 她只能追上去。 那丫头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府上四处跑,虽然是跟着路走的,但是撞上人了。 “呀!” “你是谁?” 丫头可聪明,立刻低下头。 “我是新来的丫头,不知道路,我想去后门,有人送东西过来。” “那你走错了,要从那边过去。” 丫头眼光一扫,就改变路线。 丫鬟后知后觉。 “那丫头怎么没换我们发的衣裳。”才说完,宴允就从她们面前追着人过去了。 “小姐?” 宴允都还没说完想要说的,自己可以找人帮她,一个人去,肯定要出事的。 可惜丫头很聪明,记住刚才的路,很快就找到后门,到了后门说自己来错了地方,立刻就被人赶了出去。 宴允来晚一步,那丫头已经溜了出去。 宴允都没有叫住。 她不知道找谁去跟着这丫头,现在也没人跟上这丫头。 宴允左右一看,从后院拽下粗布把自己裹起来,自己追了出去,合适的人也要时间去找,自己没有时间。 那个丫头有目的跑,估摸着是得赶紧回去。 得在她跑得更远之前,自己一定要把人给带回来,不能让其他人把她带走。 逃跑的丫头气喘吁吁地跑回熟悉的茅草屋,可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们已经出发了,丫头追出去看看四方,要是去远京,那就要走城门那边。 丫头又立刻转头就往城门那边去。 宴允也追上来了。 出过两次事了,因为那个丫头自己又在这里到处跑,不过这次她裹着粗布,也把自己的脸弄脏了,不会被有心人发现的。 云逸也是运气不好,本来想要去骑马,结果撞上了向前跑的两个丫头。 第一个撞上他之后跑了一句话都没说就继续跑。 第二个撞上他之后裹着的粗布掉了,云逸一看,这丫头不要命了,伤估计都还没好,就出来? 宴允见到他有瞬间脑子动的想法,不过瞬间就没了,追那个丫头比较重要。 她也赶紧跑了之后。 云逸嫌弃的甩了甩衣裳,他盯着那两个跑得很快的丫头,立刻收回视线,不要和那个丫头打交道。 “走了,骑马。” “那丫头一个人出城了?”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最近山贼下山了,城外很多人都遭了毒手。” “那和我们也没有关系。” 第39章 陷入危险 那丫头是郑府的千金小姐,郑府不会让那种事出现的,怎么也会有人跟着才是。 云逸看向同行者:“走吧。” 而城外也确实因为山贼下山而变得四处荒凉,大白天的没什么人让人觉得心慌。 宴允追着那丫头的背影,可也觉得心慌,这种心慌是因为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虽然匕首能给人安全感,但是自己的身形给不了安全感。 追了不知道多久,宴允停了。 她还是觉得继续追下去的话太危险了。 要是那个丫头想要离开,自己根本留不住,不去追要离开的人。 她想着就要回头。 身后那丫头却突然跑了回来。 宴允以为是她想明白了,可惜紧跟而来的马蹄声,是有其他人追过来了。 那丫头也不是没有良心的,目光看见宴允站在那里,惊慌失措的赶紧大声喊:“快逃。” 宴允都还没反应过来,骑着马的人就到了眼前。 说什么不凑巧就来什么。 马上的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手上握着的斧头上面还有没干的血迹。 “你们去抓那个丫头。” 宴允和马上的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那人举起斧头就要落下。 宴允根本就没想到会这样突然动手。 下意识的蹲下身了。 “山上缺个烧火丫头,把这丫头带回去。” 想象中要被一刀砍成两半的场景没有出现,宴允抬头看过去,骑着马过来的另外一个人一把就将宴允给捞了起来丢在马背上。 逃跑的那个丫头也没有顺利逃脱,被人给抓在了另外一匹马上。 她还在挣扎。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人,你们放开。” 可惜对方这些人不是听人话的,觉得这丫头一直闹哄哄的,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宴允看见那丫头一拳击中在脸上,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人也安静了下来。 宴允因为上次被抓过,这次她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与其受皮肉之苦,不如先老老实实地等着,等着有另外的机会再想着逃跑。 四五个马贼聚在一起。 “今天就抓了两个丫头,还要不要进城去?” “去也收获不了什么,先回去,再选个日子下山。” 宴允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那丫头,还真是运气不好,那丫头还挣扎着要下马。 “你们放开我。” 回应她的是再次落在脸上的拳头。 可惜了那张脸,要是再挨打几次,是真的要变成猪头了。 宴允没反抗,所以没受什么罪,只是被人带着回了山上。 半山腰的寨子虽然简陋,但是传出的恶名已经足够让人退避三舍了。 “这丫头跟着你们去烧火。” 宴允直接从马背上被丢了下来,而另外那个丫头被带着进了里面。 宴允躺在地上,看着他们进去。 那丫头回头盯着宴允看了一眼,她知道靠她救不了自己,表情更是绝望。 宴允也没觉得自己能从这些马贼手上把人给救走,那不可能。 她从地上爬起来,就被人带着去了柴房,里面的女人看见她,就开始吩咐她做事。 捡柴,烧火一点都没落下。 宴允就是想要抽身都没机会。 而且守着宴允的那个女人对宴允也没什么同情心,只要是能干活的人,就得一直干活,要是偷懒,就别怪他们动手。 宴允才慢一步就差点被那个女人手上的棍子给敲打在背后。 她赶紧躲到一边。 女人出声:“赶紧烧水,少当家今晚要成亲,热水还不够。” 马贼?成亲,宴允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只能继续添柴,火光烧的噼里啪啦的一直响。 过来的人问那个女人:“少当家要和谁成亲?” 女人不以为然:“不就是刚才抓回来的那个丫头吗?说是长得好,少当家一眼就相中了。” 宴允瞬间看向门外的方向,那个丫头那张脸也会坏事。 女人有些八卦地说,“是嘛?能让少当家动心的女子还确实少。” “可不是。” 两人还在嘻嘻地说笑着。 宴允已经透过开着的门在看山寨的周围,她低头看手上的柴火,要是一把火下去,能把这里烧干净吗? 这周围都是干草,要是起一阵风应该会很方便。 宴允想着把树枝给丢进灶台里。 因为少当家决定娶那个女子,山寨立刻热闹起来,那些山贼都放松了不少。 一直盯着宴允的那个女人也自己去找吃的去了。 宴允看着灶台里面的火光,从里面抽了燃烧得最厉害的。 她看着还在滴油的那些柴火,这些可都是自己刚才找机会丢进去的,就是为了现在。 等火光一窜而起。 宴允立刻向着门外的方向跑。 那些山贼因为热闹,所以喝得高兴,宴允看见地上那些酒罐子,直接踹翻,等里面的酒撒了一地就更好。 她在一扇破破旧旧的门上看见捆着的大红布,虽然黑漆漆的,不过挂在这里,想来这里就是那个少当家的房间了。 那丫头会不会在里面? 才这样想着,另一边就有人过来了。 “今高兴,那就多喝些。” 左右都没有遮挡的地方,宴允直接赶紧推门进去,还好屋内没其他人。 只有被捆在床上的那个丫头。 宴允赶紧上前,还没来得及给她解开,外面的人推门进来了。 宴允向着床底直接爬了进去。 就在屋子里面,几个人说话的声音特别大,说的都是恭喜之类的。 宴允连大气都不敢出,自己要是被发现,就算死在这里也不稀奇。 自己可是把命都带上了,就是为了救她。 男人和另外几人喝了几杯酒之后,心思就全部都在床上的丫头上,从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丫头是自己中意的人。 他这心里就觉得火烧得厉害,想要赶紧把这些手下全部支开。 扔掉了手上拿着的酒碗:“行了,你们也赶紧出去喝酒。” 几个人对着他笑起来。 “少当家这是着急了。” 他不急才怪。 被说中心思也没恼怒,知道就好,“行了,赶紧出去。” 几个人面面一笑。 “那就不打扰少当家春宵一刻了。” 说完就要出去。 等着门关上,那少当家立刻就往床上那人身边去,他伸手捏着她的小脸,虽然有些青青紫紫的,不过还是好看的。 “你这丫头跟着我,以后就是吃好的穿好的,什么我都给你。” 他拉开套在她嘴上的布条,还准备亲一下。 丫头可不想得到这些,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的人:“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美人说出这种威胁的话都是让人觉得心痒痒的。 “你啊,就乖乖的听话。” 说着就伸手去碰丫头,因为手上的动作不够,还直接压了上去。 那丫头总算是被吓的叫出声。 “不要,放开我,救命,救命…” 宴允在床底下听着,抢走别人的人还说什么以后会好好对她?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要是光明正大的肯定什么用都没有,但是悄悄地,就能直接杀掉一个人。 宴允从床底爬出来。 因为床上的人一直在挣扎,所以也注意不到屋子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宴允举起匕首对着眼前的人后背的位置直接刺了下去。 痛叫声立刻在整个屋子里面回响。 “啊!” “是谁!” 怒吼声让宴允知道没刺中要害,要是刺中要害,这人应该倒下了。 少当家摸着自己被刺的位置,回头就看见宴允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的匕首就是刺伤自己的东西。 “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第40章 他的心软 宴允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就在他叫人进来的时候,她再次上前准备补第二下。 不过那人疼是疼,可强健的身体和宴允一比,宴允就是个小身板。 她冷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就在对方向着自己走过来时,她从袖子里,将刚才抓在里面的草木灰,对着那人的眼睛直接撒了过去。 在他眼睛受到刺激时候,宴允赶紧爬上床,用匕首割开了那个丫头的绳子。 那丫头看见宴允的所作所为,只觉得浑身冒冷汗,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人下手这么恨。 胡乱揉着眼的那个少当家对着宴允恐吓:“死丫头,你死定了。” 少当家咒骂着宴允。 宴允却还是很平静,那人如果只是动嘴,就根本威胁不了自己。 毕竟在进来之前,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些准备。 而在屋外,火光映射着人来来去去的影子。 “走水了,走水了。” 宴允看向那个丫头,“你得记住,我又救了你一次。” 那丫头咽了一口口水,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说,可现在又觉得开不了口。 宴允握紧匕首,“等活着离开这里,我再说想说的话。” 两个人推开门出去。 有人冲了过来,宴允还想动手,可对方没有恶意。 等看清那张脸。 宴允也有些吃惊。 竟然是云逸。 云逸就是讨厌自己这多管闲事的性子,这丫头就是死了,也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惜自己还是跟了过来。 “你赶紧跟上我。” 云逸刚才就一直在找没有人看守的方向,因为自己这单枪匹马的,可不敢就大摇大摆地从正面出去。 “这边没什么人,而且那边走水,这边人就更少了。” 那丫头不放心询问:“你是谁?” 她就是害怕这人也是马贼一起的,那就惨了。 云逸回头看了一眼宴允:“这丫头认识我。” 言简意赅,宴允对着那丫头点点头,自己也确实认识这人,那丫头才算是放心。 三个人被云逸带着向山后的方向逃跑。 就在后面,撑着一口气的少当家追出来,对着大喊:“赶紧给我抓人,那丫头跑了。” 惊慌的手下说有更重要的,“少当家,走水了,风来,烧得太多了。” 云逸小心叮嘱宴允。 “你们小心,赶紧跟上。”他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要是那些马贼熟悉地形追上来就麻烦了。 宴允也知道,就没拖过后腿,倒是那丫头跟不上,几次都摔了。 宴允次次都不做声地伸手,把人给扶住继续往前走。 那丫头都看在眼里的,她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毕竟被那些马贼抓回去的结局就只有一个,但是跟着她们离开,自己就还可以找自己想要找的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云逸让她们停下,夜深了,要是继续走,就怕遇上其他意外,后面的人没追上来,那就等明天再出发回去。 云逸找了个山洞,让她们进去休息,自己守在外面,要是有什么事情就通知她们。 宴允倒是不客气,带着那丫头进了山洞,虽然里面也是乱糟糟的,不过比起外面吹冷风更好。 丫头问要不要叫外面的人也进来。 宴允提醒她。 “要是他也进来,那些马贼追来,我们根本逃不掉。” 因为现在没有危机,那个丫头缓缓开口:“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怕?” 怕? 要是人死过一次,倒是会害怕,但是只要活着就不害怕。 “比起害怕,你应该想想,之后是不是要跟着我。” 她可不想差点丢掉性命,这人还不想跟着自己。 那丫头明显表情还是奇怪,为什么非要追着着自己,可自己不得不承认,是因为身边这个人自己才能从山寨逃出来。 她并没有答应宴允,“我唯一的妹妹被人送走,我想要找回她。” 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追出去。 宴允问她知道她妹妹的去向吗? 那丫头摇头,根本不知道,妹妹是被人卖掉的,只有找到卖掉妹妹的人才知道。 “我会帮你找你妹。” 丫头实在不明白。 “为什么一定要帮我?” “眼缘。” 这就是宴允愿意帮助她的理由。 这一夜,三个人都睡不着。 宴允担心追来的山贼,云逸也有同样的担心,至于那个丫头是觉得身边的宴允更让人觉得担心。 一直到天亮。 云逸叫醒了打瞌睡的宴允。 “可以继续走了。” 宴允瞬间睁开眼,她没睡,只是在装睡,她伸手拉住身边的丫头,要继续出发。 云逸在前方带路,因为不敢放心,所以也没有心情和宴允搭话,对于这丫头,他心里可有很多想要问的,但是时机不好。 因为云逸知道路,所以她们没有绕太多远路。 很快就回到了城楼下。 可惜宴允那时候不知道的是,被宴允伤到的少当家正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的人,他伤得不重,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视线落在底下那些人身上,要是让自己找到要找的人,他一定会将她们千刀万剐。 云逸因为回到城内就觉得松懈。 他才觉得松了口气。 城墙上突然有利刃从天而降,就在宴允的面前立住,就只差一步,要是再往前一步,宴允就会死在这里。 丫头惊慌的拉着宴允就想要后退。 宴允却面色不改地抬头,就在抬头看上去的时候,和上面的人四目相对。 那丫头害怕地想要说话。 云逸已经先一步站在了宴允面前,自己就在这,那些人要是敢动手,自己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就在城墙上的人发现底下的人并行动,很快就有人围住了他们。 云逸看着那些围住的人:“你们知道我是谁?也敢在这里动手?” “不要废话,我们只要带走那两个丫头。” 云逸会答应才怪。 他从地上捡起那把落在宴允面前的刀,对着围上来的人就防备:“你们要是敢随便上来,就别怪我。” 而郑府这边。 老夫人分不清自己已经为了郑宁儿几次对管事动气。 “要是看不住,就把人给我关起来。” 陆岩从陆远口中知道宴允一夜未归,心里也觉得这个表妹太过跳脱。 他带着人出府去寻找。 下人在城墙下看见被云逸护着的宴允,立刻让人来传话。 因为陆岩的出现,情形也就瞬间改变了。 陆岩直接冲进人群,她站在宴允的身边很是担心地说:“宁儿表妹,我很担心你。” 宴允虽然不高兴他的出现,不过因为他带着人到,那个所谓的少当家就逃不掉了。 宴允指着那个城墙上的人,用眼神示意。 陆岩立刻就明白,让人去通知管事过来。 因为管事的到来,一时间,宴允他们的处境就变了,也不知管事和他们说了什么,少当家被人给团团围住。 宴允和云逸挥手作别,自己牵着那个丫头的手就走。 云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宴允给抛下了。 少当家知道自己逃不掉,倒是丝毫不慌张的被人抓住,他看向云逸,将自己心中的怒意都怪在了这人身上。 “你,一定会为了今天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云逸那里管他,只要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完就好。 他把剑丢在地上。 “你该庆幸你捡回了一条命。” 宴允带着丫头回郑府。 老夫人赶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礼仪,直接一巴掌将宴允给打倒在地。 宴允吃痛看着眼前的人。 那双眼睛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怒火。 “要是你在外面做出伤害郑府的名声,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老夫人丝毫没有怜悯宴允不在府上是否会出现危险,在她心中,郑府永远是最重要的。 宴允早就知道,她只是必须留下自己想要留下的人。 老夫人的目光在跪着的丫头身上,知道她是跟着宴允回来的,让朱嬷嬷带着人出去。 朱嬷嬷才上前,宴允就把人给拦住了。 她盯着朱嬷嬷,根本就不让开。 老夫人才要动怒。 陆岩立刻出来打圆场,陆岩现在在老夫人面前还是有很多话语权的,只要说话,老夫人都会听一听。 听陆岩说这人可以留下照顾宴允。 老夫人没立刻答应,这样不清不白来的人是危险的。 陆岩看出宴允想要留下这人的想法,只能旁敲侧击的一直说自己也会盯着这人,而且宴允身边有人,他们也会放心不少。 老夫人这才有些动摇。 陆岩再次帮助宴允留下了她想要留下的人,可惜宴允对他的态度依旧还是如常。 丫头在周围人的口中知道,眼前的宴允是郑府的千金小姐,可在自己眼中,她还真没看出来她的特别之处,倒是那天见到的陆岩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第41章 主动去信 这件事逐渐平复下来。 丫头告诉宴允,她的名字叫茹青,她的妹妹叫茹梦,她虽然感激宴允,但是自己妹妹是不能离开自己的。 宴允也看出她担心自己妹妹,只是可惜她现在找不到她的妹妹,先不说她的妹妹,就连她自己,都不能安全的生存下去,所以劝说她还是安静地待下来。 至于她的妹妹,既然是长古城被抓走的,只要能找到抓走她妹妹的人就可以找到她妹妹的踪迹。 宴允把自己典当的银票给了茹青,她没有要求茹青必须留下,给了茹青选择,她可以离开郑府,只是她现在一个人根本就做不了什么这也是事实。 她大方的把银票给她,一是想要找她的妹妹肯定需要钱,二就是这些银票对于自己,现在也是用不上的。 茹青看见那些银票也是吃了一惊。 “你就这样给我,不怕我拿走吗?“ 宴允要是害怕就不会把钱给她了。 “这笔钱你可以随意使用,我不会问你,想走想留下都可以。“ 宴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因为昨天没有休息好,今天的精神也不怎么好。 茹青倒是想给宴允帮忙,宴允没让她动手。 “你不需要做这些下人的活,我救你也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 茹青不明白,“那我需要做什么?“ 救自己也不可能是让自己来当小姐的,而且这些高门大户,不把自己能做的全部榨干,是不会罢休的才对。 宴允将茶水饮下,对于茹青的好奇,她解释:“你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茹青再次追问,“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 她怎么还是觉得不相信。 宴允盯着她看,那细细打量的眼神让茹青觉得不能习惯。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宴允立刻就移开了视线,她当然需要她为自己做事,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 如果决定留下的话,她还要提醒她。 “除我之外,这府上的人你最好谁都不要相信,至于我会讲话的事情,只有你知道,要是被其他人知道的话,就算我很中意你,我也不会觉得可惜。” 这样的一番话对于茹青来说就是警告。 而她的警告也很有用。 等丫鬟送来饭菜。 宴允让茹青一起吃。 茹青实在不习惯,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一是因为宴允的古怪,二就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妹妹。 宴允也没劝她继续吃,等自己吃饱,则上床休息。 茹青想问自己应该在哪里? 宴允在丫鬟进来收拾之前告诉她:“你是可以说话的,而且还可以靠我得到不少东西。” 茹青等丫鬟进来,询问自己可以住在哪里。 丫鬟看了看宴允,想到陆岩少爷叮嘱的事情,带着茹青住进旁边的屋子。 茹青看着屋子,还觉得不真实,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做梦一般,只是这是噩梦,至于现在的地方就分不清是噩梦还是好梦。 她闭上眼睛,可瞬间又睁开眼。 她看着周围,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不仅活着,以后也不用再风餐露宿,要是顺利找到妹妹,那妹妹也会跟着自己过上好日子。 她拍了拍头,希望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不会消失。 宴允休息之后。 老夫人派人守着她的院子,就算陆岩帮着说话,但是老夫人已经决定,不让她再出去。 如果宴允再随意出去,那管事和丫鬟都要受责罚。 陆岩试探了几次口风之后,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随便开口。 只好让陆远送东西过去,自己则继续去钱庄和书院。 宴允看着守在院子里的那些人也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也没有和老夫人争辩的力气,不过好在自己不能出去,但是茹青能出去。 茹青决定留下。 其实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宴允并没有将茹青当做丫鬟,茹青能做的事情就比宴允多得多,她不仅可以出府,还可以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宴允。 因为马贼的少当家被抓,所以那些马贼一直不安分,不仅在城外伤了不少人,还时不时进城来伤人。 宴允从上次看见那马贼头子出现在城墙上就知道,他要是背后没人,是不敢这样胆大的出现的。 宴允想到茹青,她的脸已经被那些人给记住,“你自己小心些,难保那些人不会盯上你,或者最近不要出去。” 茹青也知道,可最近隐约知道一些妹妹的消息,所以出府之前都会装扮一番自己。 她看宴允在翻书还奇怪。 “你认识那些字吗?” 宴允点点头,想到自己的先生,要是舒先生还在,自己一定可以学习更多,可惜了,现在倒是不好找那样的好先生了。 因为老夫人对自己的处处限制,宴允给郑吉华写了一封信,让茹青交给陆岩,不要让府上的人知道。 宴允叮嘱一定要交给郑吉华,还顺便让茹青跟着陆岩学钱庄的生意。 茹青顿时不敢说话。 “不去试试怎么清楚可不可以做。” 宴允还是郑吉华娘子时,就知道他忙钱庄的生意,可那时,他就躲着自己,宴允曾经体谅他久坐身体本就不适,想要帮他忙一下,可仅仅只是进了账房,郑吉华就发火,打了宴允,还直接恶语相对。 “这账房也是你能进的?” 那之后,将账房给上了锁。 那把锁不是防盗贼,而是防宴允。 想起那时,宴允都没明白自己竟然也忍下了。 想想都可笑。 陆岩送走了那封信,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子,他想不出来茹青跟着自己做什么?他也担心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对宴允其实心术不正,可她现在又想要跟着自己?陆岩也有些看不出她的心思。 可茹青一再解释,是小姐要自己跟着他,而且还要他教自己管理钱庄。 陆远觉得这小姐就是成心折腾自家公子。 他倒是想要和郑小姐理论一番,不过宴允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 因为教书的先生让自己不满意,而老夫人还不允许她出府去,她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茹青如今跟着陆岩如今也不知道那位小姐在想什么,她只能按照她的想法跟着陆岩。 不过钱庄的大掌柜,并没有按照宴允的想法去做。 现在跟着他学的是陆岩,所以去教一个女子学习经商之道,大掌柜可不答应这样去做。 茹青回到府上告诉宴允大掌柜并不想教自己。 宴允表示已经知道了。 不过她一开始就说的是陆岩,并不是大掌柜。 “是你自己跟错了我说的人。” 再则这件事茹青需要自己去做,毕竟钱庄的事情她现在不能伸手。 宴允关心地问了问她,她的妹妹的去向找到了吗? 茹青脸色犯难。 她现在根本就找不到那人,也不知道自己妹妹究竟是被送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宴允出声安慰她。 “等你把这边安定下来,再慢慢找你妹妹也行。” “只能这样。” 而另一边。 宴允送出去的信郑吉华很快就给了回复,看见字迹,郑吉华就知道,是宴允写的。 他一把抓过一旁的人,兴奋地大笑,“是宁儿写的信来。” 一旁的人盯着郑吉华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宁儿?” 郑吉华笑着说:“是我的女儿。” 他松开手。 “稍等,我这边先回信。” 郑吉华回信,只要是宴允想要做的,郑吉华就算是用尽全力都可以做到。 他在信上告诉宴允只要将信转交给管事,剩下的事情,都会重新安排。 郑吉华在这些事情上还是给了宴允很多方便。 而这些方便对于宴允来说,她是觉得理所当然。 管事在收到那封信之后,也是面露难色。 他看着眼前的小姐,再想到老夫人的命令,顿时觉得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 宴允就紧紧盯着他。 管事还在思考,虽然老夫人有些可怕,但是在他看来,那都远远比不上郑吉华。 管事也是如此想的。 他安抚小姐。 只希望自己能尽快在老夫人和大人之间想出一个很快的办法。 宴允听完他向自己保证一定会解决这件事,那她就安安静静地等着了。 就在半个月之后。 老夫人的气焰也消了。 宴允如愿到了学堂。 云逸看见出现在学堂里的宴允顿时觉得吃惊。 这丫头怎么来学堂了? 学院的先生倒是一视同仁,对于来书院的宴允倒是没有区别对待,女子与男子用珠帘隔开,也不会有交集。 等着中途停下,云逸上前叫住了宴允。 他盯着她看,不会出错,他清楚的记得这丫头会说话的。 但是今天先生又说她不会说话。 他得出结论:“你在骗人?” 在云逸看来就是如此。 宴允盯着云逸看了看,虽然自己每次陷入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不过自己好像对他也没有感激的心情。 对于云逸的质问,宴允并不想回答。 她转身就要走时,云逸伸出手拉住她的手:“你别装傻,你得告诉我。” 云逸觉得自己就想要从她身上知道一些什么?而她身上藏着的那些秘密,自己一定可以揭穿。 而在另一边陆岩看着宴允被云逸拦下,立刻上前,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宴允被云逸质问。 宴允就没想回答云逸的问题,就算他质问自己,但是也没有答案。 陆岩及时出现挡在了宴允面前。 云逸看着眼前的人:“你和这件事没关系。” 第42章 女子与剑 所以他不是找他。 陆岩护着宴允,他认为自己应该照顾她,不能让眼前的人打扰她。 “她不善言辞,所以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 云逸就不喜欢陆岩这道貌岸然的模样,“为什么要和你说?” 挡在宴允面前就觉得可以替她说话了吗? 这是云逸看不下去的。 他盯着宴允。 “你自己说。” 宴允向着陆岩背后躲了躲。 云逸一看就是不回答了,好,反正日子还长,现在不继续说也没什么。 云逸和身边的人离开。 陆岩回头看向宴允道:“要是他还纠缠你,你就告诉我。” 宴允没有继续听。 在她这里,陆岩现在连云逸都比不上,不过自己还是为了茹青要和陆岩搞好关系。 宴允将自己的小包袱递给陆岩。 陆岩顺手给她接了过去,说的也是今天先生讲的那些,要是宴允没有听明白,自己就再讲讲。 宴允可不想继续听,而且自己来学院,也不是为了听这些先生讲课来的。 陆远进来接人,从陆岩手上将小包袱给接了过去。 因为陆岩还要去钱庄,宴允只能先跟着了陆远回去。 陆岩下了马车就叮嘱陆远,一定要好好的将人送回去,陆远保证一定将人安全送回府。 在钱庄外,宴允看见等在那里的茹青,她倒是老老实实的等着。 陆岩下马车告诉她,宴允就在马车上,茹青没有耽误时间,要是宴允想要见自己,她会从马车上下来,但是她没下来,那就说明她们不用见面。 她有礼地向着陆岩说话:“今天也麻烦公子了。” 陆岩回头看了一眼,宴允也确实没有要出来,“那你跟着我进去吧。” 马车缓缓离开,陆岩多看了一眼。 茹青看出了一些他在意宴允,不过自己是不能随便开口的。 两人进了钱庄。 回府的路上,陆远还是没忍住开口,对着宴允说,希望宴允能体谅自家公子一些,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家公子很累。 宴允冷冷扫了陆远一眼,对于他的请求,自己没有太多表示,既然选择进郑府,那早就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让自己去体谅陆岩,真是滑稽。 陆远看见宴允的表情,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还请小姐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宴允回到府上,正好有人到府上来拜访。 听管事说才知道,这些人是城主的人,因为外面马贼一直作乱,官府的人不出手,就去请城主出手,但是去剿匪需要人力财力。 人力城主可以出,但是财力的话就是郑府了。 老夫人对城主的态度不像是郑吉华那般。 郑吉华是习惯对不同的人低头,但是老夫人做姿态,对来人说的商量久久没有应答。 管事等在一旁,觉得老夫人在这时候给城主使绊子,以后肯定会出麻烦,和朱嬷嬷说了几句提醒,朱嬷嬷反倒是觉得管事管得太多,连老夫人的事情都想要做主。 “你啊,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管事顿时觉得朱嬷嬷也是没有想明白利害。 现在大人不在府上,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既然城主大人已经向他们投了橄榄枝,那他们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帮助城主大人。 要是按照老夫人这样,指定是要出问题的。 管事也不敢提醒老夫人。 毕竟老夫人这边就是想给城主一个下马威,这城主大人压在她们头上太久了,要是来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城主那边来传信的人久久得不到回复,也就说先告辞回去,等明日再来拜访。 老夫人也没留人,直接让管事送人。 管事让人准备了不少礼物,等人送出去时,将准备的东西送给了传信的人。 宴允从马车上下来。 就看那人和管事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管事也是面露难色。 对面的人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看在管事很懂事的面子上,还是多说了几句。 “郑大人还是别忘了在此之前,可一直都是我们城主大人护着你们,现在这样一件小事。难道还要我们城主亲自和郑大人商量不成。” 管事八面玲珑地说,那自然不可能。 他解释,最近老夫人是因为小姐的事情,所以一直提不上劲来今天的事情,等明日一定给一个答复。 那人也看出来管事左右为难。 希望明天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说完就先行离开。 管事和下人说话,说的便是要去钱庄取一些银子回来。 郑府虽然是老夫人做决定,不过一些其他的事情,现在都是管事决定。 管事是郑吉华足够信任的人。 宴允回到府上就听说了城主大人要去收拾那些马贼。 她自然也是支持的,那些马贼无恶不作,要是继续这样猖狂下去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要受伤。 只是宴允在想,那些马贼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城中作乱。 如果不是城主大人在后面。那他们背后必定还有着其他人。 茹青夜里回来,倒是说了不少钱庄的事情。 还说了大掌柜给管事准备了许多银子的事情。 茹青为什么会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大掌柜让陆岩决定,这笔银子要不要交给来取的人。 宴允猜测陆岩肯定会给。 茹青倒是说了陆岩没有直接给,而是自己将银子带回了府上,因为那笔银子的数量不小。 宴允听完只是笑了笑。 陆岩和管事之间早晚要出事,她只需要等着看就好了。 而陆岩亲自带回那笔银子,是因为数量太多,他亲自交给管事也说明了自己亲自送回来的意思。 管事虽然觉得不必多想,但是联想到老夫人的态度,再看眼前的人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陆岩解释了许久,但是对管事来说,就是听不进去。 时机也不凑巧,老夫人让朱嬷嬷请陆岩过去。 不管多晚,老夫人总是会准备很多的点心,等陆岩回来吃,顺便再听听陆岩说钱庄的事情。 等陆岩说完所有的事情,点心也吃的差不多了。 “嬷嬷,那我先回去了。” “好。” 朱嬷嬷送人出去。 陆岩忍着吃多了不舒服,去宴允的院子转了一圈,看见宴允的房间吹了灯才回去。 宴允的目标就是云逸,虽然不知道其他人,但是云逸的身手她也算是中意的,不过云逸还是躲着他。 而且宴允在学院里遇上了另外一个人。 云逸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没好气地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自己避开她,她倒是一直跟着自己。 宴允把自己带过来的木剑递给他,这是自己买的。 云逸不屑地看了一眼,“谁用木剑。” 他可有自己的剑,不过在进学堂前被人收走了。 宴允举起木剑对着云逸就想砸下去。 云逸一把抓住那木剑,有些被吓到。 “你疯了不成?” 当着自己的面就想要偷袭自己。 宴允从一旁取了另一把剑,就在抽出来时,有人拦住了她。 云逸站在一旁说:“女子就不要动剑了,乖乖绣花不好吗?” 宴允抬头,就看见为舒老先生送灵的那少年。 她还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完全如此。 宴允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的将那把剑给抽了出来,她递给云逸。 云逸一把就接了过去,他指着南云景,“你小子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他让宴允跟着自己。 “你过来。” 宴允看了南云景一眼,立刻跟上云逸去了一旁。 云逸把木剑递给宴允,“你这丫头,手无缚鸡之力就已经如此狠毒,还想习武,以后更是为非作歹。” 宴允听他那口气,就好像是成心为了说教自己。 她根本不想听,没等云逸说完,自己一脚踹了过去。 云逸没防备,一脚踹在膝盖上,他下意识蹲下身去护住脚,看宴允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臭丫头。” 宴允把自己的木剑捡起来转身就走。 她简直就是在云逸身上浪费时间,她转着去了武场。 这边练武的人多的很,宴允走上前,对着站在一旁看着的武师抱拳行礼。 那武师看了一眼道:“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姐应该来的地方。” 宴允举着木剑,对着武师行礼。 武师却不屑一顾。 “就算你拜我,也不行,男女有别,小姐还是回去。” 宴允不愿意,她就是想学武而已,哪有这般难。 她执拗的站在原地。 武师也不惯着她,对着旁边的人挥手,那人立刻上前。 “把人送走。” 那人看了宴允一眼,为难,“先生,她一个女子。” “你给我提着她离开。” 武师再次发话,那人请宴允,“小姐,你就先走吧。” 宴允倒要看看这人准备怎么把自己弄走。 她就不走。 武场上有人下来,“先生,我送她。” 那人的年纪和陆岩差不多大,脸上都是汗水,武师听他毛遂自荐,“把人送走。” 宴允抬头看了一眼,就被人一把给提了起来。 宴允都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人给送了出去。 那人松开宴允告诉她,“先生是不可能教女子的,你就不用再去了。” 宴允哪里想放弃,转身又想往里走。 “和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你这丫头是哑巴不是聋子吧?” 他捏着宴允的肩膀就要把人拉回来。 手才伸出去,一旁又有人出手了。 云逸一拳砸中那人的脸。 “我让你变成哑巴,你信不信?” 第43章 他心软了 宴允回头就看见云逸打那人,她倒是冷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也没有任何动作。 对方被云逸一拳打倒,就更觉得生气,他站起身对着云逸就怒骂出声。 “你不是不喜欢这丫头吗?” 云逸理直气壮地回答,“就算不喜欢那也不是说她哑巴这件事,你怎么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欺负这种丫头,传出去别人也是笑话你。” 那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盯着云逸,有些怒气地说:“好人坏人全部都是你做了。” 他说完起身愤愤离开。 云逸看向宴允,自己也不算是帮她,只是路见不平而已,他对宴允说了那人一样的话,里面的地方不是女子可以进去的,让宴允别再进去,不然对方动手,她这身板可吃不消。 宴允追着云逸。 她就是想习武。 云逸要走,她就伸手抓他。 云逸有反应,一下弹开身,皱着眉头说宴允:“你这丫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宴允就盯着他。 云逸被看得心里发毛。 他低下头,靠着宴允低声说,“你又不是不会说话,一直装着不会说话是想做什么?” 宴允一笑,手对着他招了招手。 云逸靠过来,宴允带着狡诈地笑了笑,“你很想知道?” 云逸一听她说话,顿时离开她更远,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评价宴允:“装模作样,没安好心。” 宴允也不恼,对着云逸追上去,“我可只告诉你我会说话这件事,所以你教我怎么用剑如何?” 云逸直接拒绝。 “不如何。”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现在完全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他迈开步子准备离开这里,没回头,不过是对着宴允说的:“别跟着我。” 宴允可不听,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宴允对云逸的态度转变,不仅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和茹青,而是他现在所住的云府就是曾经的宴府。 她并不知道这云府的底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但是知道这人住云府,宴允就想跟着他的话,一定可以知道一些自己曾经不知道的事情的。 她现在也会将人分成可以利用和不能利用,而云逸就是自己认为可以利用的人。 就在她还在想这件事的时候。 云逸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有些远的角落,陆岩也一直跟着宴允,虽然知道宴允不会回应自己,不过他也依旧如此。 宴允追着云逸这一点,他倒是觉得如今宁儿表妹还小,他也不用太担心。 又到学堂授课结束。 宴允追着云逸出去,陆岩原本跟在后面,可钱庄的事情也有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只能自己先离开。 云逸跟着一行人倒是散漫地在说着什么,宴允听见云逸说,“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小子。”她跟在云逸身后,还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被云逸身边的人提醒。 “喂,云逸,这丫头怎么又跟着你。” “什么?” 云逸还没反应过来,回头一看,不是宴允是谁? 云逸皱起眉头。 “你跟着我做什么?” 宴允比了比手上的木剑。 云逸立刻拒绝,“今天不行,你赶紧回去。” 他推着宴允就要把人打发走。 云逸身边的人推他,“人出来了,赶紧。” 云逸一听也着急了,把人往旁边一推,也不管宴允,“我们赶紧走。” 几个人分成两路,云逸带着人从另一路走,剩下两个人继续往前。 宴允站在原地觉得他们就没想干好事。 想跟上去,背后跟过来的陆岩叫住她,“宁儿表妹,回府吧。” 宴允回头看他还等着自己,顿时摇了摇头,她指着云逸走的方向,张嘴一开一合,意思是:“你先走。” 也不等陆岩追过来,宴允就追着云逸过去了。 云逸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发现宴允跟着来了。 云逸摩拳擦掌,和旁边的人说话,“我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野种。” “我们应该不会被抓吧?” 云逸就看不上他磨磨唧唧的,“你怕什么,我们五个人,他一个,难道我们还收拾不了他?” 这人一听也是。 “我不是怕他。” “不怕就别废话。” 云逸就是铁了心要收拾南云景,不知道老头子从哪里带来的野种,也敢招惹他,他不会放过他。 几个人躲在巷子里,等那边两个人把人给引过来,云逸带着人就冲了出去。 云逸站在南云景面前,也没废话,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 宴允跟过来,躲在后面盯着看,觉得南云景肯定要吃亏,六个人欺负她一人。 预想南云景挨打的场景没发生,他只是抬手,就把云逸踹过去的脚给抓住,他抬起手用力直接把云逸给掀翻在地。 云逸还没出气又受气,脸上也挂不住。 身边看着的其他人也冲了过去。 南云景丝毫不慌,一脚踹在人腿上,这人才倒下,他抬手一拳就击中想要偷袭自己人的脸,再就是胸腔,后背,腿… 云逸心里五味杂陈,几个人还收拾不了这个野种,他心里火焰更高。 他抬手,拳拳对着南云景的脸砸过去。 可惜都被南云景给躲开,不仅躲开,南云景看云逸的眼神也特别不屑。 那眼神就连宴允看了都觉得他是在鄙视云逸。 宴允一直看着云逸的动作,就跟武师教的那些别无二样,可南云景动作流畅,明显就更厉害,云逸根本就比不上。 南云景轻松将云逸几个人打倒在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偶然抬头,他和宴允对上视线。 宴允没往后躲,反倒是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而云逸顺着南云景的视线看过去,在看见宴允之后只觉得更憋屈。 他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南云景说,“你不过就是一条我们云家的狗。” 南云景反倒是风轻云淡的回答:“你更可惜,毫无用处。” 这八个字可让人更难受。 南云景转过身就从地上躺着的人身上踏了过去。 面对云逸,他只是轻轻一推,云逸就摔在了地上,南云景弯下身,看着地上的云逸,分不清是真诚的鼓励,还是讽刺。 “学艺不精,可还要继续努力才是。” 云逸气急败坏的大喊,“南云景!” 南云景根本不理会,他直起身大步就向巷子外走去。 宴允这才追出去,她将自己带着的手绢递给云逸,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 云逸却不领情。 质问宴允:“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看的?” 宴允想说自己是光明正大的看,不过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也没顶云逸。 宴允不回答,就盯着自己,让云逸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就是因为南云景才学武,可在郑宁儿面前,自己丝毫没有占便宜,而且还是几个人围攻一个人。 他伸手推开宴允,也没接她的手绢。 对着地上的人质问:“你们几个还要躺到什么时候?” 他对着地上的几个人大喊了一声,另外几个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大家都觉得大意了,“我们没想到那小子还有这般身手。” “是我们的失误。” 他们浑身都疼,也有觉得不应该招惹南云景那小子,可看云逸满脸挫败的表情,他们也不敢继续再多说。 他们安慰云逸:“等下次,下次肯定有机会。” 云逸不想说什么下次。 “你们有事就去医馆,没事就给我先走。” 那几个人动了动,也知道没帮上忙,“我们先走了。” 几个人一走,云逸对着墙壁一拳就砸了过去。 宴允没阻止。 云逸看向她:“你还不走在看什么?” 他把气撒到宴允身上,宴允也不恼,她盯着他的手。 “你受伤了不是嘛?” 对于云逸来说,这根本不算受伤,他愤恨的是南云景,因为他选了文,所以自己学武,可学武偷袭都不能制服这人,这是最让他难受的。 “你别管我。” 云逸说出这句话,再次推开宴允,他现在不想看见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宴允也知道,不过她还是得露面。 云逸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他不愿去人多的地方,在安静的巷子里面越走越远。 宴允远远地跟着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却是南云景的事情。 他姓南,但是云逸却是姓云,为什么愿意要搞偷袭,而且还动不动就用野种来称呼他?这是宴允没想到的。 她更没想到的是南云景作为舒先生的大弟子,要是自己也正式拜师,让舒先生成为先生,那自己就是他的师妹。 只是这都是后话。 宴允也只是偶然才想了这件事情。 在书院里,宴允看得很清楚,那个所谓的南云景和书院内所有的人根本就走不到一起。 反倒是云逸能认识很多人,有人愿意跟着他,帮助他。 就像今天来埋伏南云景,他们挨打了也没什么怨言,就更证明了这一点。 宴允跟在云逸身后想着,再抬头根本就不知道方向,云逸还在一直往前走。 宴允还想叫住他,就在他们向前走时。 就在身侧,突然有人冲了出来。 宴允被那一闪而过的刀光,给晃了眼睛,她伸手挡住脸,可随即反应过来,转过头看见冲过来的人立刻大声叫云逸。 “有人来了!” 第44章 不是善良 这句有人来了都是口不择言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云逸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面缓过神来。 对于宴允出声,他也只是缓慢地回头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把他所有的心思都给拉了回来。 那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手上握着的匕首对着云逸就刺了过去。 云逸根本就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刺中胸膛。 “你快让开。” 宴允还以为那人是对着自己来的,可那人的目标是对着云逸来,也不能不提醒,她急忙出声。 云逸才艰难的移动开,被一刀刺中他的肩膀。 旁边的宴允倒是眼疾手快地想到南云景的动作。 跑过去抬脚就踹向那个人的脚,可惜力气不足,被人直接一拳打在地上。 云逸看见宴允被打倒在地上,发狠抓住刺中自己的那匕首,拔出来对着袭击的人狠狠刺了过去。 那人却丝毫没有变化,从腰后又抽出一把匕首,对着云逸再次刺过去。 宴允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对着那人咬了一口。 云逸额头青筋暴起,对着宴允喊话,“你给我走。” 宴允就是要走也不是现在,才咬了一口,又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云逸手肘用力,对着人就撞了过去,那人脸向着旁边一歪,云逸抬脚将人踹出去,那人瞬间倒地。 宴允看着掉在地上的匕首,对着云逸就踢了过去。 “接着。” 云逸蹲下身拿匕首,他抵住那人的脖子,“你是谁?” 那人丝毫不慌张,抬脚踹云逸后脑勺,宴允一脚对着他的大腿踹了过去,那人瞬间倒地。 宴允看着觉得心慌,这人出手刀刀狠毒,要是不赶紧把人止住,她和云逸都逃不掉。 还得多亏那人的匕首。 他翻身要起来,云逸拿着匕首直接对着他的大腿就刺了进去。 “嘶。” 随着一声,那人回头看向宴允,宴允立刻往后退。 她不掺和了。 因为那人的腿受伤,行动受限,云逸没费太多力气就把人制服,他想问出这人是谁派来的,不巧的是又有人从头上从天而降一般。 和云逸连着交手数十招。 不过后面来这人动作都没有太狠,对着云逸也没有下死手,反倒是处处留了一手。 他没想杀人,对着地上的人问,“能起来吗?” 那人回应着起身。 和云逸交手的人和云逸对话,“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人我会带走。” 云逸听着这些话,就觉得他说得太过轻松,那人想要杀死自己,他一句到此为止就算了?开什么玩笑? “你也别想走。” 云逸大喊一句,冲上前。 那人从怀里摸出粉末,对着云逸就撒了过去,他伸手抓住另外一人,两人相互搀扶就要离开。 宴允看见他们走过来,立刻蹲下身。 好在那两人只是想离开,并没有再对宴允动手。 不过三人还是对上了视线。 宴允立刻转过头去,她可不想被这些人盯上。 就在另一边,云逸还在拍着眼前那些粉末,因为掉进眼里,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宴允急忙走上前。 “手绢。” 这次把手绢递给云逸,还怕云逸分不清敌我。 宴允赶紧出声说:“他们已经离开了。” 云逸听见宴允的声音可却睁不开眼睛,他问宴允。 “他们可有伤害你?” 宴允立刻回答没有。 听到宴允说没有,云逸反倒是放心了,他接过宴允的手绢擦了擦眼睛。 因为眼睛一直睁不开。 宴允让他低下头。 “你先低下头,我给你吹一吹。”宴允垫起脚尖对着他得眼睛吹了吹。 云逸觉得虽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还是挺感谢她这份心思。 宴允仔细吹着,一点一点的帮着云逸擦着。 因为宴允很仔细,云逸总算是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当他微微眯眼,看清眼前的宴允,瞬间站直身子说行了,已经没事了。 他用手绢擦了擦眼睛。 宴允看他的眼睛倒是没事了,不过看他的肩膀那里还是流血不止。 宴允立刻告诉他说,“你的肩膀还在流血。” 刚才被匕首刺过的位置,确实还在流血,就连他厚厚的衣裳都被侵湿了。 不过云逸没觉得太在意,对他来说,这些刀伤连刚才输给南云景的疼痛都比不上。 宴允问他,“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仇家?” 云逸满不在乎地说我招惹的仇家可多着呢,谁知道你说的是谁? 宴允说不就是刚才那些人吗? 云逸现在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刺杀的事情。 在这之前的生活,他可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把手绢拿下来,看着上面的粉末知道不能这样还给宴允,就直接收了起来。 想着等自己买一条新的或者换一条好的,再给宴允就是。 宴允听他这样说,还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刺杀这件事,也没再说其他的。 不过看云逸身上的伤还是觉得心惊胆战的。 “我们得赶紧去医馆,医馆怎么走?” 她跟着过来,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走。 云逸看了看方向。 “走这边。” 宴允立刻走上前,本来准备扶着云逸,可就算垫起脚,还没有云逸高。 云逸看着他的动作不解地问,“你不会是想扶着我吧?” 宴允倒是认真的点点头,他现在本来就受伤了,自己扶着他不是更好吗? 云逸没忍住笑出声。 “就你这个小身板还想扶着我,你赶紧往前走。” 云逸还是担心后面有人来,让宴允走在前面。 等宴允向前走。 云逸也一直在回头看。 他不会放过那两个人的。 等将宴允送到郑府。 宴允不明白不去医馆来这里做什么?那个所谓的神医可早就不在这里了。 云逸是想到宴允刚才被踢到的事情。 自己这边还受伤,要是那些人再来,自己肯定什么都做不了,先把人送回郑府,这也让自己放心。 “你先回去,我自己会去医馆。” 宴允看他做了决定,正好府上的管事出来。 管事看见小姐,立刻就上前。 宴允还想追着云逸去。 云逸叫住她:“我会教你的。” 宴允还没反应过来,云逸指着郑府管事,让管事送云逸回去。 管事还在想这人是谁。 就被对方给安排事情了。 管事看见云逸身上有伤,立刻就让人去送。 云逸还想拒绝,宴允一直拉着云逸的衣角不让人走,云逸脸色发白,又觉得无可奈何。 等管事准备好马车,云逸还是上马车了。 宴允站在府门前,看着云逸离开才放心,她安心回府上。 而这些简单的事情在管事看来却不简单,陆岩和宴允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现在出现这么一个少年,管事自然要趁着这次机会摸清他的来意。 要是小姐和他没有其他意思这是最好的,但要是与之相反,那对老爷和老夫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管事在这件事上很快分清利害,他也决定尽快做打算。 送走云逸,宴允回房间换了一身衣裳。 腰的位置很疼,她侧身看了看,被踢的位置红得厉害,她什么事都没做,又被伤了。 她去了桌子旁,喝着热茶的时候,想到南云景,这人一定比自己现在认识的这些人都还要厉害。 可惜的是这人现在没有出现在自己未来的想法里面,自己能想到的就是云逸,经过今天的事情,云逸一定会对自己改观,自己牺牲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动摇云逸,现在这副身体,就算做什么都能轻松的动摇别人,也只能趁着这个时间做自己能做到的。 宴允看着茶杯里面的自己,为了回到宴府,就要和曾经不谙世事的过去彻底告别,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能拿回失去的一切。 而郑府这边。 因为上次城主所需要的银子是陆岩交给自己的。 管事也对陆岩有些计较。 在陆岩从钱庄回来,管事无意间透露了今天有人送小姐回来这个消息。 第45章 有了对手 陆岩在想管事口中的人是谁,想来应该是书院的那个人。 陆远站在一旁,等管事走后,反倒是问陆岩:“公子,管事给你说这些做什么?” 陆远随意一句倒是提醒了陆岩,管事给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陆岩再次仔细观察管事,却看不出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等第二天早晨去学堂。 陆岩本想问问宁儿表妹,昨日是跟着谁离开的,可宴允一直托着脸看外面,什么都听不进去,陆岩也就不再开口。 到了书院。 陆岩在书院里找了找云逸,猜测管事口中送宴允回去的人是他。 不过,云逸却没有来书院。 宴允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看见他人来就知道昨天的伤对他来说还是很严重,既然他没来说明在府上养伤。 背后站着的陆岩倒是想要和宴允亲近些。 可惜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的关系始终是不温不火的。 管事和自己说那些话,想来也是让自己增加一些危机感。 可其实陆岩心中,觉得自己和宁儿表妹应该保持这种关系。 毕竟保持这种关系自己和她就可以一直相敬如宾,就算到了日后也不会相处得太尴尬。 可昨天管事试探地问了自己那么一句,他其实就有些不能接受,虽然不反对宁儿表妹和其他人亲近。 但如果过分亲近。 这一点他还是不能接受。 “宁儿表妹,进去吧,先生过来了。” 宴允这才去里面。 等宴允坐下,陆岩坐在旁边的位置,装作漫不经心的和她说起在钱庄的事情。 宴允也没拒绝知道钱庄的事情,既然他想说自己就静静地听,不过自己是不会给回应的。 等到先生来之后,陆岩就不说了。 陆岩知道自己现在能和宁儿表妹相处的地方就只有书院,他每日从书院离开就要去钱庄。 钱庄那边,现在大掌柜全心全意地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自己做,那就说明他也就慢慢地开始掌握能够主导钱庄的权利。 等到他从钱庄再回去,宁儿表妹早就已经休息了。 就算在一个府邸,他们根本也见不上面。 如今到书院,反倒是能更亲近彼此。 陆岩心中轻松了很多。 在书院中,自然也要循规蹈矩。 偏偏那先生说了陆岩和宴允,让陆岩去坐了其他位置。 “男女有别,这里是书院。” 先生这话明显就是说陆岩和宴允,宴允倒是没什么在意,陆岩也只是平静的坐了其他位置,倒是一点没影响。 这先生讲课,宴允也努力的去听了,因为是郑吉华将她中途送来,原本应当去年纪相仿的学子中,老夫人却为了方便她和陆岩培养一些感情,才来了这里,她自然也跟不上现在这先生讲的。 好在她也算有上一世的阅历,也能勉强懂一些。 而另一方面便是先生,他知道这郑府小姐是开不了口的哑巴的,一个哑巴不明白如此这般来书院,郑吉华为什么还要将她送来。 难道是为了跟着那个少年?所以才来这里而已? 想到这里先生不免多看了宴允几眼,本以为她认真在听,见她视线落在南云景身上。 就更觉得自己所想太多。 就这样的千金小姐,来书院又能做什么? 无非就是图个新鲜。 他翻开眼前的竹简,想再将以前那些重讲一遍的想法全部打消。 而他不知道,宴允会打量南云景,则是因为觉得他的身手确实了不起,面对几个人还能轻松脱困。 原本云逸在自己看来也算是一个练家子,可对上南云景还真是不够看。 宴允才会多看几眼。 而南云景似乎也察觉了这道盯着他的目光,不过不用想,就凭借着目光看着他的方向,他也知道那人是谁。 南云景并不准备回应她,对于她盯着自己的目光也当做不知道。 一直到先生说结束的时候。 云逸却来了书院。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府上的马车送他过来的。 他也没进书院,而是等在门前。 陆岩跟着宴允从书院里出来就看见云逸。 云逸对着宴允招了招手。 “过来这边。” 宴允就立刻跑了过去 就在她跑过去的身后,陆岩还紧紧地盯着她,伸出的手也没有抓住。 云逸知道自己现在伤得重,昨晚去找了大夫回来医治之后,他的胳膊一直提不上劲,就怕伤了经脉。 府上的人都让自己安心修养,不必来书院,不过他还是过来了。 看见宴允向着自己跑来的时候。 他倒是还是没明白自己来书院这一趟是为什么? 宴允站在马车下,看着他没说话。 云逸也知道这丫头在其他人面前是不开口的,让她上马车。 马夫立刻搬来木凳,想让宴允踩着上去,就在他伸手时。 陆岩过来拦住了要上马车的宴允。 他轻声道,“宁儿表妹,今日和我一起去钱庄如何?茹青那边倒是一直想请你过去看看。” 陆岩这句话可不是假话。 茹青一直跟着自己,不过大掌柜还是不给茹青面子,就算知道这人是大小姐送来的,可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大掌柜一直很防备,甚至还三番五次的为难她。 自己提议让宴允跟着过去看看,也是帮茹青一把。 宴允被陆岩这样一说,左右权衡一番。 觉得云逸现在伤了手,答应自己的事情,现在未必能做到,但是茹青那边自己想去看看。 一是看茹青,二就是看看所谓的钱庄是怎么运作的? 云逸看见宴允没上马车有些不悦,他都特意过来了,这丫头还想跟着那个人走不成。 宴允收回脚步,眼看着云逸就要从马车上下来,宴允只能对着他摆了摆手。 她伸手指了指陆岩。 自己要先跟着陆岩去看一眼。 云逸本想发火,可只是一动气,就觉得提不起气来,他又气又急。 而云逸出现,陆岩也就知道管事口中说送宁儿表妹回去的人是谁了。 他主动开口向着云逸解释,宁儿表妹和自己还有事情要做,所以今日就不和他一起一同走了。 宴允也是这个说法,对着云逸点了点头,立刻摆了摆手,和陆岩一起上了郑府的马车。 而云府的马夫看着自家公子,看他脸色发白,吓得更厉害,“公子,公子。”他立刻提鞭带着云逸回府。 宴允那边被陆岩扶着上了马车,陆远赶紧把自己准备的点心给拿了出来。 这是公子特意叮嘱要去城内来的时候买的。 陆岩拿着递给宴允。 “尝尝这个点心,宁儿表妹,这可是比较有名的点心。” 宴允也不想扫兴,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也确实绵密,不过自己吃一块也就腻了。 陆岩还让她再吃一点,宴允拒绝了,自己吃不下。 等到了钱庄。 茹青还是等在门外。就像陆言说的一样,自己不带着茹青进去,茹青根本没机会进去。 这件事,宴允和茹青一直到现在也没聊过这些事情,所以宴允并不知道。 茹青看见宴允从马车上下来也是稍稍吃惊,她每日跟着陆岩回去都已是深夜,和宴允也没见过几面。 如今,这一见面,她还觉得挺亲切的,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有分寸地对着宴允行礼。 “小姐。” 宴允伸手拉住她的手,跟着她就要一起进了钱庄。 钱庄的大掌柜,没见过宴允,自然也没认出来,看见茹青进去。 直接对着茹青就是一通斥责。 “我都没让你进来,你竟然敢踏进钱庄?” 那语气实在过分,宴允看他那嚣张的样子,也难怪这人跟着郑吉华,说这句话简直如出一辙。 那大掌柜看见茹青还带着一个丫头片子。 就跟茹青说,“你当这里是哪里呢?还带着人过来,我有没有说过,你也不能进来。” 茹青想解释。 宴允捏了捏她的手,阻止了她。 陆岩跟在后面进来出面解释顺便介绍。 “大掌柜,这是宁儿表妹。” 大掌柜瞬间明白这人是谁,刚才还愤恨的脸一下就换上笑脸看向宴允,“原来是大小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来人,给小姐准备屋子休息。” 宴允也没给他好脸色,就算大掌柜主动和自己搭话,她转头看向高高的柜台后,有人正拿着银票来换钱。 大掌柜领着宴允向里面走,立刻吩咐人去准备去吃食过来。 即便有了刚才的事情,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 毕竟自己是给郑吉华做事,至于大小姐,和自己也没什么直接关系,以礼相待便是。 从进钱庄,宴允一直抓着茹青的手,这是特意让大掌柜看的,宴允没去后院,而是在大厅的桌子旁坐下来。 因为其他人过来。 大掌柜先跟着陆岩去柜台那边。 等陆岩上手,大掌柜立刻过来伺候宴允。 看着陆岩在里面清单账目,宴允指了指茹青,茹青立刻去了陆岩身边。 大掌柜要说话,宴允看向他,盯着就盯着。 “小姐,是有什么要说吗?” 第46章 意外来客 因为宴允在,这次茹青倒是顺利进去了。 宴允也不想为难大掌柜,毕竟能让郑吉华如此信任,那就说明他是有真本事在身上,就这一点就足够让宴允高看一眼。 而且这样的人要是一点弱点都没有,那可就不好了。 宴允觉得茹青是个聪明人,茹青要是能学会这些日后一定不比这大掌柜差。 而因为宴允的到来,大掌柜对茹青也确实放松了一些。 在他看来茹青和大小姐关系一定是极好的,不然不会直接手拉手进来。 大掌柜只是想不明白,不知道茹青是利用什么手段利用了大小姐?还是说大小姐是真的愿意让如今茹青来钱庄? 因为大掌柜被宴允给拖住,陆岩也就多给茹青讲了一些茹青不知道的。 其实他对茹青并没有什么感情,对于他来说,她不过就是宁儿表妹身边的丫鬟。 因为宁儿表妹信任她,就像是自己信任陆远一样,所以他才愿意多说这一些。 茹青也确实如宴允所想,她其实学得很快,只要陆岩提点过一次,之后的事情,她就完全都清楚了。 她学得很认真,也很感谢宴允能给自己这些机会,要是以前她怎么可能碰到这些?所以更加努力。 要是没有遇上宴允,她也许已经被送往那些烟花地已经成了那些自己所不想成为的人。 可有时命运就是如此。 所以现在就算遭受再多的白眼,她也能忍受。 宴允就一直坐着,等到钱庄关门,她和茹青还有陆岩一起回府。 茹青知道宴允不在陆岩面前出声,所以也将心里想说的都压了下去。 反倒是陆岩一直说了不少话,宴允虽然没听进去太多的,茹青倒是听得很认真,一句不落下,她对陆岩有些佩服,钱庄的人也有背地里说他的,可他依旧不为所动,自己要做什么,清楚明白,一件不落。 茹青不觉得自己想变成大掌柜那样的人,其实她现在追逐的目标是陆岩。 马车回到府上。 茹青确认丫鬟都不在外面蹲着,才和宴允说钱庄的事情。 她还和宴允保证,一年,就一年的时间,自己一定可以摸清门路。 宴允也相信她,只是想到的处境也并不好,自己也不能天天都过去,她摸了摸她的头表示肯定。 其实宴允看茹青,就像是看小孩一样,虽然她自己现在也是小孩,可茹青她又听话,又和自己心意,这一点就很让她满意,在茹青身上,宴允看见了和那些丫鬟完全不同的性子,这才是自己看中她的原因。 “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等确定茹青回房,宴允自己研墨,练了一篇字,想安稳住心态。 一年,就这一年,只要熬过这一年,一定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遇到袭击的云逸很快就回了书院,为了报答,还给宴允带了不少东西。 宴允看他那副不自在的模样,就知道他给自己都觉得别扭,不过自己也别扭。 她想说不要,云逸却硬是要给她。 而且他还带着宴允去拜了一个先生,宴允看见人时还觉得奇怪,怎么还来见这人了? 云逸告诉她这人是教他的师傅,自己就是跟着他入门的。 师傅已经和云逸说好,看在银子和他的面子上,简单教宴允学一些防身的招式。 云逸告诉宴允跟着他先入门,想要习武,先要能抗住才行,他还提醒宴允可别怕苦。 宴允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云逸师傅也告诉宴允,他可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心软。 宴允倒是希望他不留余力的教自己。 她虽然这样说,不过真练武之后,根本就知道自己之前有多大意。 她总是被那师傅摔得浑身青紫回去。 宴允连茹青都没告诉,她悄悄瞒着所有人,和云逸越走越近。 陆岩也不想袖手旁观,想要阻止他们的关系,可郑吉华来了一封信,让陆岩去远京。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陆岩的处境就是如此。 陆岩走的那天,去问了宴允可有什么想要的? 可宴允因为疲惫的厉害,根本没心思管他。 陆岩一点回应都没有得到,他心里有些低落,还是告诉宴允。 “宁儿表妹,我会给你带些你喜欢的回来。” 宴允心里只想,你这人赶紧走,最好带走那个盯着自己的陆远离开更好。 陆岩告别老夫人,也和钱庄的大掌柜说明去处,确实带着陆远一起离开了郑府。 宴允跟着的那先生练了练,那入门的先生不怎么看好她,身体瘦弱,和其他习武的人比起来完全没有可比性,可架不住她能忍。 比起云逸以前不能忍的,这丫头通通都能忍。 云逸听了烦躁。 什么意思?自己难道还比不上这丫头吗? 师傅当然没这么说。 就是说这丫头能忍受。 “这和开始说的不一样,那丫头不愿意走。” 而在陆岩离开这段时间,宴允和云逸走得更近,云逸对宴允的态度也变得更好,被师傅折磨之后,云逸就会带着她去城内各处吃好吃的。 宴允虽然居心不良,可在云逸身上她确实感受到了很多温柔。 两人在吃烧鹅,底下乱作一团,宴允低头向下看。 一行人押解另一行人向着城内走。 云逸看了一眼,告诉宴允底下那些人是城主的手下,至于被抓的人是城外的山贼。 宴允盯着那一行山贼,其中有自己见过的面孔,不过那些人可没有颓废的表情,反倒是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周围围观的人。 云逸脸上满不在乎,他把大鹅腿放进宴允的碗中,“你快些吃,这冷了可不好吃。” 宴允心里在想事,嘴上没停。 云逸看见她脸上噌了油,伸手帮她擦了擦。 云逸想说她怎么也不慢一点,可对上宴允的脸,自己反倒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你,吃……吃。” 宴允看云逸的表情,却也没有联想到男女之情,只觉得云逸单纯。 那一行人离开之后,宴允想着自己和云逸关系越来越近,什么时候她能开口让他带自己去云府看看呢? 吃好之后,云逸将宴允亲自送回郑府。 管事等在门前,云逸对他也依旧彬彬有礼的,管事也对着云逸格外有礼。 宴允看他那掩饰自己本身桀骜不驯的模样,对着管事彬彬有礼,没忍住觉得想笑,她毫不犹豫转身进了府门。 陆岩这一走,就是小半年,这半年他都没见过郑吉华,一直在钱庄里面忙活,就算马车经过将军府,都没进去过。 陆远看在眼里心里都觉得着急,公子肯定想要回去的,这都到府门前了,为什么不进去。 陆岩知道陆远着急,可他当然也想回去,可回去之后也是要离开的,到了远京,郑吉华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不会不知道将军府的处境,可还这样做,陆岩觉得不言而喻。 “做好眼下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陆岩算着钱庄的账,按照郑吉华的意思,将银两送去该送的地方,他震惊于钱庄是如何能有如此多的走账,却也紧闭嘴。 而长古城这边。 宴允在那个师傅的训练下,体力能跟上了,和云逸对练时,云逸却总是心不在焉的,就连那师傅都看不下去。 说认真一些的是他,可处处退让的也是他。 宴允清楚云逸不能对自己下狠手,就这一点,云逸就不能帮自己更进一步,她苦恼自己也不认识更厉害的人,而且老夫人也不会答应让练武先生教自己。 她觉得处处都受限。 云逸看她提不上劲,结束之后送她回去。 在路上,云逸劝她,不必着急,慢慢来就是。 宴允想问他,如果慢慢来可以,那他为什么又会天天挂彩? 武师背后和宴允说过,云逸明年就要去远京考武状元,所以每天夜里都在磨炼,身上挂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宴允却觉得既然云逸都能做到此,她也想。 回了府上,丫鬟们去准备吃食,宴允才想坐下,屋内烛火一闪,一道人影出现在房内。 事发突然,毫无防备。 宴允看过去,那人对着宴允就一拳袭来。 拳风带着那烛火一动。 宴允没能想到这人会对着自己出手,虽然已经察觉了这人,却也被拳头砸中眼角的位置。 宴允吃疼,捂着眼睛往后退,听那人说,“不合格。” “什么?” 宴允一脸错愕,不明这人话中的意思,就看那人一脚将地上的凳子向着自己踹了过来。 “你!” 宴允这次是看清方向了,赶紧向一旁躲开。 那凳子才落空,宴允还没站稳,就被那人一把掐住脖子,失去呼吸让她开始剧烈挣扎。 她的手打着那人的双手。 他的声音也跟鬼魅一般。 “脖子这么细,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 宴允被那窒息感逼的绝望,她伸手胡乱的抓着眼前人的手,可视线已经看不清。 刚才那凳子砸中门。 外面的丫鬟听见声响,过来敲门:“小姐,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宴允看向门外。 可对方却松开了手。 宴允狼狈地摔在地上,她大口喘着粗气,绝望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她不明白这是从哪里来的人,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 那人却道:“要出声求救吗?我可是来帮你的。” 差点掐死自己,说什么帮自己? 对方表明来意,“你学的那些,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如果你真想学那就跟着我学。” 第47章 意外来人 宴允都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在这三更半夜闯进自己的房间,差一点就掐死自己的时候,然后又告诉自己,要是想要学武就要跟着他? 这话根本就不让人信服。 门外的声音更大。 “小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小姐?” 她们拉着门,门也跟着松动,框框作响。 对方上前一步,宴允就立刻往后退,她不觉得自己现在就能相信眼前的人。 “把她们支开,我不会伤害你。” 宴允站起身,看着站在那里的他,也有些犹豫。 对方看穿宴允的心思。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其他心思。” 外面担心出事,直接去了窗户那边,“小姐,我们就在外面。” 因为宴允是哑巴,她们直接破窗进来。 而就在宴允眼前,那个人瞬间就消失。 丫鬟们看见站在那里的宴允。 “小姐。” 立刻上前扶宴允。 宴允一把推开她们,看向四周,她知道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那个人一定还在屋内。 她四处看了看,想到他说的话,把丫鬟们都给赶了出去。 丫鬟们也是担心出事,“小姐,怎么了吗?” 丫鬟们惊慌的询问宴允可有出事情? 宴允摇头,对着她们挥手,示意让她们离开。 丫鬟们的目光也在屋内四处打量。 宴允手上用力推了一把。 示意她们出去。 丫鬟们检查一番,想来是大惊小怪了。 “小姐,要是需要我们,我们就在院子外。” 宴允点了点头,推着她们出去。 宴允这次没有闩上门,只是将门给推了过去。 宴允已经把门给栓上,她回头抬头,就看见上方的那个人。 那个人从上跳了下来,也没等宴允说什么,“你这速度跟不上,还得练。” 宴允这才仔细打量,他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遮挡得严严实实,因为他刚才差点掐死自己,宴允并不能完全信任他。 那人看着将近两个手掌宽的长凳指着给宴允看。 片刻,他掌心聚力,对着那厚厚的凳子,一掌拍下去,那半掌厚的凳子应声一掌裂成两半。 宴允错愕地看着那凳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瞧着宴允那吃惊的模样。 对着宴允***抓住了她的衣裳后领,从打开没关的窗口直接跳了出去。 宴允看着他提着自己,却还能身轻如燕地四处跳,她顿时觉得两眼放光,不得不承认她渴望的就是这个。 那人带着她飞檐走壁地在城内房顶上,他告诉宴允,飞檐走壁靠的就是灵活,还有体力,她现在年纪小,正是学这个的好苗子。 这些话让宴允觉得心里更有信心。 虽然不清楚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可这人和云逸的那个武师完全不同,他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子就对自己百般嫌弃,反倒是说这些话鼓励自己。 也许并不是鼓励,不过听在自己耳中就是很有信心。 一直以来,宴允都在苦恼如何去成长,跟在老夫人身边,她也不过就是将曾经爹娘教自己的再说一遍,即便宴允已经知道那是错误的选择,可如今却也没有能反抗的能力。 一直到现在。 眼前这来历不明的人就像是及时雨一样出现。 宴允的害怕全部消失。 她看着城中还有亮着的灯笼,心都飞了起来。 他们在城内没有晃悠太久,他就将宴允带了回去,他站在郑府的墙上将宴允直接推了下去。 “明日我也会来找你。” 宴允摔在地上爬起来,她看向那人,可那人已经离开,从右侧起风,吹了吹她的脸。 宴允伸手掐了掐手背。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宴允看向四周,黑漆漆的,她也害怕被人发现,立刻跑回房间。 她的屋外,管事和丫鬟正在说话。 看见她从外面回来,丫鬟惊讶下巴,有些错愕道,“管事,小姐怎么从院子外回来了?” 管事回头看向宴允,也觉得人都要吓傻了。 他站起身向着宴允走过去,看见宴允腿上的泥,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小,小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宴允摇头,推门回到屋内,她立刻把窗户和门都关上了。 低头再看那一分为二长凳也觉得久久不能回神,真的就在眼前,那人就把这么厚的凳子徒手给劈断了?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宴允在脑中想着这个人,趴在窗户那里一夜都没睡。 自己想要找的人真的就这样出现了。 只要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宴允就可以放心地相信这个人,她可以不问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郑府,也不管他是有何目的。 她只要知道这个人。 只要跟着他,自己就可以了变成自己完全不同的模样。 第二日宴允去书院。 管事问了丫鬟那长凳怎么坏得那般整齐,可丫鬟也不清楚,她们刚才听见声进来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再则问小姐也问不出来什么。 吩咐夜里再多来几个人盯着,至于那坏掉的凳子给移了出去。 另一边,云逸也得面对自己就快要离开的事情。 父亲大人说,远京那边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他过去。 考武状元那是他的目标,现在如今倒是有些迟疑。 云逸随口问宴允自己离开之后,她会不会挂牵自己。 宴允附和的点点头,她当然会挂念他,但是在挂念他之前,宴允想去云府看看。 正巧云逸也有这种想法,他肯定要去远京,自己去了远京之后,就想有人照顾她。 他带着宴允回云府。 那熟悉的院落曾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明明应该如此熟悉,再见时却已经物是人非,丫鬟和下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就连错落摆放的那些物件也已经更换。 云逸看着她状态不对出声安慰,“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一副要哭了样子?” 宴允赶紧收住,她摇了摇头,能重新回到云府就已经是完成了一个小小的心愿。 她看向云逸,虽然没有说话,可心中百转千回,她清楚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她早晚要将这里重新变成为宴府,只是她不会告诉云逸。 云逸按住她的头也不再继续追问。 “行了,你怪怪的。” 云逸吩咐下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让人伺候宴允。 下人们都盯着宴允,这还是公子第一次带人来府上。 他们正在开动。 南云景从外进来。 宴允抬头。 丫鬟们对着他行礼。 “公子。” 他站在门外,看了一眼里面的宴允和云逸。 宴允也觉得奇怪,他姓南,为何出现在云府? 她目光扫过云逸,看他紧握筷子的手上青筋凸起,就知道他因为南云景心情不好了。 她视线追着南云景,他只是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云逸让宴允先吃,需要什么,一旁的丫鬟会帮着准备。 宴允没明白他的意思。 云逸已经放下筷子,起身追了出去,他叫住要离开的南云景,直接质问,“远京这次难道你也要去?” 南云景停下脚步,回头不屑地看着云逸,淡淡的吐出两字:“不去。” 云逸没觉得松了一口气,反倒是质问南云景:“为什么不去?你我年纪相仿,不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吗?” 南云景却不慌不忙地反问云逸,“如果我去了,你觉得你还能成为武状元吗?” 这无疑就是挑衅。 云逸握紧的拳头更是咔咔作响,他看向安云景,就在他要发怒时。 回廊里老人从旁边走了出来。 他出声阻止了云逸。 “云逸,不可闹事!” 云逸回头看向来人,也不想解释。 他看了一眼南云景收回了目光,转身回了大厅内,他坐回宴允的身边。 宴允刚才也听到了一些声音,再看他面色很差,就知道他一定是和那个南云景争吵,宴允不明白,云逸姓云,那个南云景姓南,又为什么两个人都在云府?又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 可惜,她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 云逸因为生气没有继续陪着宴允吃,等着宴允吃好,直接就安排马车送她回去。 “我有些事,所以今天就不送你了。” 宴允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云府和云逸分开。 回到郑府,宴允就让那些丫鬟全部离开自己的院子内,没有自己的吩咐谁也不允许进来。 丫鬟们都觉得这是好事,少有的清闲。 天色还早,可宴允就已经打开窗户,坐在那里等着。 一直到入夜。 昨天的黑衣人果然到了。 宴允立刻站出来,直接就被人一把提起,就算已经提过一次了,可还是欣喜不已,她也希望自己能做到这般。 这次没有再看风景,宴允被一把丢进了树林里。 而且还是城外的树林。 宴允立刻就想到那些马贼了,她想说这里是不是太危险?可那人留下一句,“我在顶处等你,要是你上不来,是死是活我也就不管了。” 宴允还想问话,可那人就在眼前的树上跳向了另一棵树,宴允眼睛都没眨,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立刻跟着上前,那些长刺勾住她手臂她也没管,只管往前奋不顾身地往上爬,就算摔倒,却也立刻站起身,向着他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而就在她不知道的前方,黑衣人也会停下,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跟上来,还是中途放弃退回。 树林里,在天黑之后,潜在的危险是其次,陡峭丛生才更是危险,要是走错方向或者踏错一步后果都不堪设想。 宴允都不知过去了多久,瞧着山顶都快到眼前了,才靠近过去,在那里与夜色混在一起的还有那个黑衣人正等着宴允。 宴允喘着粗气,她坐在地上歇息,就在她歇息的时候。 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人站在树上开口说话,“你来得太慢了。” 第48章 山贼没死 宴允还想解释自己又没有来过这里,好不容易才到这里。 “还要更快,我就在你眼前,你却没有发现我,你对周围的人存在没有丝毫戒备。” 他的话句句都在点宴允。 不过才第一天,宴允也不想狡辩,她认清自己的不足,“我会更进一步。” “你现在就起来回山下去,我去等你。” 这一夜在山上去下山回地,宴允折腾得没了精神。 在书院里也不断打瞌睡,那小脑袋一下一下地往书桌上撞。 云逸看了几次,这夜里没休息吗?怎么这么困? 宴允在夜里的活动多了,白天自然就会打瞌睡。 云逸换到陆岩的位置,挡住了宴允。 云逸想起宴允的武师也和自己说了几次,自己教这丫头,可这丫头总是精神恍惚的,他担心出事,让云逸劝她收收心,若一直是这种状态,大可不必跟着自己习武。 云逸让武师放松些,宴允是个孩子,又是一个娇弱的女子,不必对她太过严格。 武师哭笑不得,说严厉一些的是宴允,现在让自己顺着宴允的是云逸。 果然女子不好教。 武师问云逸。 “你究竟是想她学会还是玩玩就好。” “我会保护她。” 云逸早就已经做了决定。 宴允不必辛苦练武,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可以挡住那些向她而来的危险。 武师听完,既然云逸都这样说了,自然也就照办。 他对宴允的态度也就放松了不少,白天的强度降低,宴允夜里就有更多的活力。 前前后后经过小半月,她才可以单手抓住头顶的树枝,直接翻身上去,她落在树干上,格外高兴地看着底下的空地。 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现在的速度勉强能跟上,但是那个黑衣人却没有夸奖她,对于她的变化,他始终没有评价过任何话。 反倒是云逸清楚发现宴允身上的变化。 她的动作变得更快,对于周围发生的事情也随时都在注意着,一有风吹草动,宴允也是最先发现的。 云逸装作无意的说了一句。 “你好像比以前快了不少。” 宴允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倒是没发现自己的变化。 不过云逸也能这样说,她知道自己肯定有了变化。 她笑了笑没承认。 云逸看着她的笑容一愣,转过头,手指落在脸上咳了咳说了一句,“你这丫头就是要多笑笑,整天板着个脸谁会喜欢你。” 宴允笑容立刻消失,她根本就不需要谁喜欢自己。 就在进酒楼时,云逸与上方下来的人直接撞在了一起。 对方指着云逸就开始骂,“臭小子?眼睛瞎了?” 宴允抬头看那人,一眼就认出这人不是之前被抓的马贼吗? 她伸手拉了拉云逸。 云逸回头看宴允对着他摇头,本来上来的火气瞬间又消了下去。 她还跟着自己,不要招惹事情就是最好。 云逸退后了一步,他伸手护着宴允,可那些马贼对于云逸的忍让没有觉得见好就收,反倒是步步紧逼。 他们走到宴允面前,瞧着被护着的宴允,其中一个人伸手捏着她的脸。 还说,“这丫头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这脸可嫩得很,也让人觉得眼熟得很呐。” 他话音一落。 云逸狠狠的一拳重重砸中他的脸上。 云逸根本忍不住对方如此放肆,直接出手。 他将宴允护在身后,却也轻松地应对那两人,他拳拳用力,打得那两个人根本没有还手余力。 躲在背后的宴允看向云逸打的那两个家伙,同时也在观察四周。 她已经清楚眼前两个人的身份,就是害怕周围还有他们的同伙,要是有他们的同伙,那自己和云逸根本就不好离开。 就在云逸狠狠地将那两个人教训一番之后。 宴允伸手拉住他就往外走。 “我们快走。” 云逸气愤不已,可宴允拉着他,他也安分了下来。 宴允把他带出了酒楼。 就在走出酒楼外,宴允向云逸说明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那天被抓住的马贼。” 云逸一愣,只是想了想,立刻回答不可能,因为那几个马贼早就被城主大人给杀掉了才是。 云逸说得隐晦却也是已经斩草除根的意思。 可宴允不会看错,她十分肯定地告诉他。 “我不会看错,我在那马贼窝里看见过这人。”而且那天也清楚地看见了那张脸,里面的那两个人就是作恶多端的马贼。 云逸也被宴允她斩钉截铁的话给镇住,他没有犹豫,带着宴允就走。 就像宴允说的,里面的人是马贼,他们不会就两个人在酒楼,肯定还会有其他帮手在,自己已经动手,不能让宴允再被盯上。 云逸带着宴允匆匆回了云府,让管家派马车送宴允回去。 他本想去调查马贼的事情,府上的人出来传话,让云逸去见老大人。 云逸说自己还有事在身,回来再见。 管事拦下云逸,神情凝重。 “公子,请先去见大人。” 云逸看对方的神情,就知道必须回去,他也没了选择,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能送宴允。 他心中烦闷,只能叮嘱管家,一定要亲自将宴允送回郑府,一定要看着她进府之后才回来。 “公子放心。” 云逸还是不放心,站在马车旁叮嘱宴允,“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就不要到处跑,让管事将你安全送到府上,我明日亲自去府上接你。” 管事在一旁提醒。 “公子。” 云逸也不耐烦,“我知道了。” 等送走马车离开。 云逸立刻进府。 老大人坐着堂中,问云逸是不是在酒楼生事,云逸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的。 对于老大人,他就算心中有抵触,却也始终谨记他是自己的长辈。 “不是惹事,那些人是假装客人的马贼。” 云逸如实说完,老大人面色一变。 可随即又开口叮嘱云逸:“那和我们无关,你不必插手。” 云逸却不赞同。 “那些马贼无恶不作,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老大人横眉扫过云逸,“不管杀多少人,都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原因,这里所有的事情应该由城主去解决。” 云逸义愤填膺,“既然我们搬来了这里,不是应该保护这里吗?” 老大人抬手打断他说话,“行了,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听,那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情。” 老大人态度坚定,对于云逸说的话直接反对。 他还提及南云景,“你对云景的态度必须改。” 云逸的逆鳞就是南云景,老大人对着自己开口说南云景的事,云逸脸色变得更黑,直接撂下一句话。 “我与他不可能和平共处。” 只要他云逸在,他南云景就不应该在。 老大人看着他这般态度,平静的语气也没了,气得直接拍桌:“就算你在外面闯什么祸,我都未曾动过手,别逼我在云景的事情上对你动手。” 云逸转头看向他。 “那来历不明的野种,你想我如何和他和平共处。” “逆子!” 云逸直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老大人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他的手指戳着宴允的胸口,“给我将这些话收回去。” 云逸却挺直胸,“既然我敢说,就不怕。” 老大人气结,“是我放纵你,让你连规矩都没了。” 云逸生生挨了那一下,心中却平静得很。 “想要我接纳他,老大人你还是绝了这份心思。” 云逸留下这一句大步离去,可心中觉得郁闷无比,抬拳对着回廊的柱子就砸了下去。 管家回来禀报,已经将郑小姐平安的送到郑府。 云逸收起心绪。 “下去吧。” 郑府这边。 宴允一直记得那马贼,茹青从钱庄回来,就被宴允带去房内,等确认无人。 宴允告诉茹青,自己在城内看见那些被抓的马贼在酒楼里。 茹青听宴允这样说,也将自己的所见说了出来,她每日去钱庄,都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可自己想要去看,却又发现不了人。 宴允更确定,一定是那些马贼混进城内,他们发现了茹青和自己。 第49章 云逸示好 他们盯上茹青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宴允叮嘱茹青,出府之前记住遮住脸,再让管事说是自己吩咐的,找一人跟着她。 茹青心里记得她的叮嘱,反倒是担心小姐。 宴允每日都要去书院,要是那些马贼存心报复,她更担心。 “小姐,倒是你的处境。” 宴允并不算担心自己,毕竟现在云逸对自己重视,再加上还有教自己的那人,对于那些马贼,宴允觉得他们还不敢对自己动手。 让茹青不用担心自己。 宴允说:“我敢去救你,就能保全你。” 茹青忽而轻声笑了笑。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宴允说了一句:“小姐你本才本是更应该被保护的人。” 宴允跟着笑了笑。 “你先回去歇息吧。” 等茹青离开。 宴允就在想城主从郑府拿走的那些银两,说是去剿灭山贼,可山贼现在都混进城内了都没人发现?这未免有些荒唐。 她正沉思想着。 有人出声询问:“在想什么?” 黑衣人跳进屋内,刚才就已经出声唤了一遍,宴允没听见,他才又出声。 宴允听见声音反应过来惊喜地道:“师父。” 宴允的一句师父。 黑衣人还没站好的身形一震,他立刻厉声否认:“我可不是你师父。” 宴允已经认了舒先生做自己师父,教自己武功的话,怎么也可以叫一声师父的,毕竟他要教自己。 宴允并没有太在意称谓。 而是试探着说起今日遇上马贼的事情。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那城主城内收缴,又与马贼串通一气,自然能在城内看见马贼。” 宴允听他知道一切,立刻追问:“原来你知道吗?” 黑衣人却不想多说这件事,还告诫宴允:“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 可宴允有种直觉,那就是就算自己不去插手,那些马贼也会来找自己的。 就在屋内烛火闪动,宴允看着黑衣人说出:“可我已经用匕首捅了他们当家。” 黑衣人因为一直蒙着面,所以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可他许久都没有动作,让宴允问了一句:“所以你害怕了?” 她就是试探地问了一句,黑衣人却立刻大笑出声。 “虽然知道你做的事情,但是现在听见你亲口说,又觉得荒唐,你这丫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像个小孩。” 宴允没漏掉他说的那句,虽然知道,他的到来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她认真的看眼前的人,想从黑面之下看出他是谁。 可在她看得认真。 黑衣人一手抓住了宴允的脸。 “别好奇我是谁。” 他们两个人都在互相试探。 “既然你敢用匕首捅人,难道你曾经杀过人?” 黑衣人很是疑惑地出声询问。 宴允立刻否认:“当然没有。” 黑衣人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一直在盯着宴允看,宴允也就由着他看。 黑衣人收回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宴允,“能用这个吗?” 宴允准备伸手去接。 对方却将匕首刺向了桌子上。 宴允伸手准备将匕首拔了出来,可握着匕首,宴允的力气完全不够。 对方只是轻松动了动手指,就将那匕首给刺了下去,但宴允用了全部力气, 黑衣人告诉宴允:“你的力量永远都追不上男子,比起光明正大的一对一,藏在暗处干掉一群人会更快。” 宴允看着那把匕首,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为了让宴允更清楚。 他轻声向着宴允解释:“不用在意光明正大,只要为了能办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什么手段都可以去试一试。” 宴允还是没明白。 他抓住匕首,一下就抽了出来,他握住匕首的刀尖,将匕首递给宴允:“躲在人的背后,悄悄一击,取走自己要的东西。” 宴允有些明白了。 看宴允迟疑,他问宴允:“明白之后,还敢接下那把匕首吗?” 宴允一把握住匕首手柄。 “当然。” 握着匕首的手还在用力。 “你果然是…” “什么?” 宴允隐约听见他说了什么,可当她开口问时,黑衣人却什么都没说。 “今天也赶紧开始练习,想要能动手还远得很。” 第二日,宴允依旧神色恹恹地出府,茹青跟着她一起坐马车。 宴允掀开马车帘布看向街外,许多人都朝着马车的方向过来,宴允看着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人,都觉得挺眼熟的。 就在那些人靠近时。 云逸的马车先一步挡在了前面,云逸在外面叫她:“郑宁儿。” 还是一旁的茹青推了推宴允,才让宴允想起来,郑宁儿这个名字是自己的,她推开马车门。 云逸站在外面,看见宴允从马车里露面,云逸直接对着她伸出手。 宴允回头看了一眼茹青。 茹青倒是知趣。 “小姐,你去吧,还有马夫在,没事。” 宴允跳下马车,上了云逸的马车。 两人坐下之后,宴允指着她那边的马车。 “有人盯上了我们。” 云逸也知道,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宴允没有将黑衣人的话告诉云逸。 城主和那些马贼勾结究竟要搞什么鬼,和自己都没关系,她是这样想的。 在书院待着到了下午。 城内就出事了。 出事的地方还是和宴允有关。 郑吉华的钱庄被人给抢了。 而茹青也因为保护钱庄受伤,宴允知道消息已经是回到郑府之后。 管事神色慌张地去向老夫人禀报。 老夫人对着管事就是责骂大掌柜,钱庄也备了不少下人,就这样任由人去抢了?岂有此理!! 管事面露难色,他心中隐隐知道一些内情,可面对老夫人却不知道应不应当说,他决定还是先给大人去书信,等大人回复之后再处置这件事。 老夫人吩咐管事去将大掌柜叫来。 管事垂下头。 “大掌柜死了。” 当钱庄被抢的时候,大掌柜最先上前,郑府的钱庄可是城主大人守着的,这些人也敢没长眼睛的来闹事。 对方根本就没听大掌柜的话,直接就将大掌柜刺死了,那些反抗的下人都丢了性命。 老夫人气结:“难道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中用的?” 管事也不怎么清楚当时的情形,这些话都是从逃出来的伙计口中知道的。 “那个城主又在做什么?难道不该守着我们钱庄。” 管事隐约觉得要是没有城主授意,那些人根本就不敢随便动手,可也不敢随便说,因为那些人都被城主的人给抓走了。 “老夫人,大人说他会回来…” 老夫人气的骂管事:“都是废物。” 宴允知道消息赶去偏房,大夫已经走了。 宴允守在茹青身边,看着地上还没收拾的那些血衣,又心疼又感慨:“你能活着回来就是好事。” 可茹青哭得不成样子,她的脸上血淋淋的伤口就算被草药给包扎上却还是一直在流血。 茹青绝望地叫着宴允。 “小姐,他们毁了我的脸,还说杀了我们。” 第50章 茹青出事 宴允紧握住茹青的手,从那颤抖和绝望的声音,宴允知道她的害怕。 “我会找大夫治好你的,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 茹青却知道这伤是治不好的。 那些人闯进钱庄杀掉大掌柜之后,就把自己给抓了出去,他们说有仇报仇,他们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他说的她们,随即就在茹青脸上留下刀伤,在茹青的惨叫声中,将钱庄所有能带走都带走了。 宴允觉得这些人简直罪该万死,作恶多端的是他们,报复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还在茹青脸上留下这样深的刀伤。 还说要取走她们的性命,那她倒是要试试。 夜里,她一直等着黑衣人。 就在黑衣人出现在屋内,宴允主动请求:“还请与我一起去城外的马贼窝。” 黑衣人听完一愣,看宴允时,想到今天城中发生的事情直接拒绝宴允。 “不去。” 宴允放软态度哀求,“求你,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这是宴允第一次求人。 他也直言不讳,“郑府钱庄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不过让我带着现在的你去,无疑是送死。” 宴允知道自己一人未必成功,可加上她,宴允就要去试试,她目光如炬看向眼前的人,“难道你也怕他们吗?” 黑衣人听完直接笑出声。 只是几秒。 他收起笑容,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对宴允说:“你要是可以从我手上抢走这个茶杯,不论生死,我和你走这一遭。” 说罢,宴允已经冲了上去。 可她就算拼尽全力,却也不能碰到黑衣人半分。 黑衣人说宴允,“连我都追不到,还敢大言不惭地想要去马贼窝,有几条命?” 宴允也不答话,眼神紧盯那个茶杯,不过有些事情不是单单凭借想要去做的毅力就能办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小就是弱小。 一直周旋到屋外传来鸡鸣声。 黑衣人将茶杯收进袖中。 “看来今天去不了。” 宴允也没留他,既然软话说了不起作用,那就只有靠自己才能解决这件事。 外面逐渐亮之后,他走了。 丫鬟送了水过来伺候。 宴允先去看了一次茹青。 看着茹青痛苦的样子,宴允心中也怒火不断,她想着办法,如果不能靠实力,就只有依靠别的办法抢走他藏在身上的茶杯。 宴允一直在想着。 来接她的云逸看她魂不守舍。 “在想什么。” 宴允问云逸:“如何才能从一个比自己又高又壮的人身上抢东西?” 云逸听完皱起眉头。 “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宴允就是随口一句,被云逸这样一问,倒是立刻否认了。 “没事。” 云逸不会觉得没事。 毕竟郑府钱庄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自己也知道钱庄被抢的事情,不过在云逸看来,钱庄的事情是郑府的事情,不是郑宁儿的,自己只要守着郑宁儿就好。 所以宴允这一句没事,云逸也分不清她是担心钱庄还是其他原因。 当马车经过郑府钱庄的分行。 宴允多看了一眼,想到那些马贼,拿走那么多的钱财,会不会直接离开城内? 带着那么多的钱财也不会随便走吧。 宴允问云逸。 “你说那些马贼会直接离开吗?” 虽然不知道宴允想什么。 不过她和自己说话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多,云逸认真想了想。 “不会,按照那些马贼的习性,肯定会在城中大肆挥霍,带走许多山上没有的东西。” 宴允也是这样想的。 要是直接出城,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城门还有守卫的人,自己可没听府上的人说有人闯了城门。 这也是云逸担心的,所以他要对宴允的事情更上心。 到了书院。 不少人都在讨论郑府钱庄被抢的事情,毕竟这件事对于城内可是大消息。 宴允作为郑府的大小姐,虽然那些公子都碍于云逸的目光没敢直接上前,不过那些谈论的声音太大了。 云逸也不能堵着别人的嘴让人不要说话。 宴允却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变化,比起钱庄,自己在意的是茹青,那些马贼不受到惩罚,自己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到此,宴允就更气愤不已。 云逸看她脸色不对,对着自己的好友示意。 其他人立刻就不讨论郑府了。 虽然讨论的是钱庄,不过这些书院的公子们也对马贼的行为觉得愤恨。 钱庄的钱财可不全是郑府的,还有这些人府上的一份,虽然郑府会赔,可听说他们还杀了不少人,实在嚣张。 有人出言,“我们去城主府上,让城主出兵,将那些马贼全部一网打尽。” “就是,既然城主能抓住他们一次,就不会再让他们逃跑。” “这个办法未必不可一试。” 只要有人说就是一呼十应。 对于这件事,淡然看待的只有宴允、云逸、还有南云景。 他们没什么表情。 云逸知道其中原因,所以有人叫他的时候,云逸说自己不参与。 对方还觉得不相信。 “你竟然不参与?” 云逸却不耐烦,“说不去就不去,你们自己去吧。” 对方也没有要求云逸必须去,既然他不愿意也就不勉强了。 下午,云逸还是送宴允回去。 管事已经送信去远京等大人回复。 钱庄大掌柜一死,二掌柜就立刻顶替,钱庄的事情全部交给二掌柜。 但是大掌柜的身后事,需要管事处置。 宴允送别云逸。 云逸还是叮嘱一件事,“不要出府,就算出府,让下人来找我,我来接你。” 他一字一句叮嘱的模样,让宴允就像是像曾经在宴府一般,爹娘也是这样叮嘱自己不要随便跟着别人走。 宴允点点头。 等夜晚。 黑衣人又到了。 不过进屋却没有见到宴允,因为窗户大开着,他直接就从窗户跳了进来。 他还以为那丫头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桌上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点心和茶水。 “这丫头还真享福。” 黑衣人往前走,就在要拿到桌上的点心,可左脚却踏空,整个身子一歪向下坠,“上当了。” 他惊呼一声就要爬起来,可宴允没给他这个机会,她从桌底一下爬出来,抓住黑衣人手上的茶杯,“这下是我赢了。” 宴允动了脑筋,硬碰硬肯定又是和昨天一样的结果,但是只要如他所说,在别人不会察觉的地方做一些手脚就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就比如现在。 宴允将茶杯收起来倒了热茶,还将点心重新放了放。 “师父,重新喝茶。” 黑衣人歪倒着,双手撑地,瞬间跳了起来。 “你这丫头。” 宴允低下头。 “是你说的,只要我将茶杯抢过来,我们就去马贼窝的。” 黑衣人站直身,拍了拍裤腿沾惹上的泥土。 “你这丫头究竟是胆子大,还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宴允两者都得。 “我只是想让那些罪有应得的人付出代价。” “丫头,莽撞可是会死的。” “我不会死,师父你不是会跟着我吗?” “那我就陪你走这一趟,不过不是现在,是一月之后,现在的你不能去。” “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宴允现在一刻都忍不了,她是趁着那些马贼还没回去,直接毁了他们的老窝,让他们无处可去。 “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会做。” “一个月太久了。” “你如今的体力,最迟都需要半个月才能勉强跟上。” 这一个月也不是为了自己。 宴允才知道是因为自己。 “那好。” 既然他已经答应半个月,宴允也没有再追着争辩。 “那说好,就半个月。” “一言而定。” 那之后的十天内,书院的那些人去了城主那边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回答,城主给出的回答是因为还要守护城内百姓的安全,所以他们不能贸然行动。 而官府那边也是同样,他们没有精锐的官兵,要是动用兵力去围绕山贼,需要上头下令调兵,而大人最近卧病在床,需要静养。 书院学子对这些回答都觉得失望,伤了他们的心。 宴允趴在书桌上,云逸担心她着凉,将暖炉往旁边放了放,觉得位置不对劲,又往旁边移了移开。 和云逸相熟的人说云逸:“你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天天守着这个丫头,早晨和晚上都一直黏在一起,云逸,你不会是想要娶这个丫头。” 云逸被突然这样说,瞬间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说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拉着问话的那个人离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对方看云逸那样紧张兮兮的样子就更觉得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 “你这小子,如果不是的话,对那样年纪的丫头献什么殷勤。” 云逸解释,自己就是觉得她弱小需要保护,而且男子不就是要保护女子的吗? “你忘记之前去舒老先生院子,你和这丫头还闹了一场。”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 “云逸,你真变了,你忘记你要去远京考武状元吗?” “我当然不会忘记。” “那你守着这丫头?” “守着这丫头和考武状元有什么关系,我想要做的一定会去做。” “我只是提醒你,别因为那丫头耽误眼前的正事。” “我知道。” 云逸被人这样一提醒,也突然面对宴允就觉得不能维持镇定了,原本想就算被别人说,可自己心里的想法没变才对,可自己为什么又感觉不同。 他一下站起身,“我去武馆那边,她要是醒来,告诉她一声。” 云逸就像是躲开一样离开。 留下一脸可惜的人。 “你这小子。” 宴允每天最着急的时候就是回去,云逸因为去了武馆就不送自己,她立刻就赶了回去。 茹青还是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脸上的疤痕也越来越严重。 宴允知道她心里难受,也讨厌那些丫鬟对茹青不上心,虽然想要告诉管事必须照顾好茹青,可管事最近早出晚归,和宴允根本就碰不上。 她将一旁的药碗端起来,要给茹青喂药。 可茹青紧闭着嘴,拒绝要喝下去。 “你要是这样,那谁也不能救你。” 宴允冷淡的出声。 茹青虽然脸色没变化,可眼泪从眼角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 宴允拿过一旁的手帕,为她挡住眼角。 “要是泪水落下去,伤疤会加重的。” 茹青还是不回应。 宴允看着那一直向下落的泪水,心里也觉得难受,“就相信我一次,相信我会让你受伤的那些人血债血偿的。” “我想死。” 第51章 夜袭山贼 茹青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宴允心里觉得悲哀,“容貌对你来说,是比你妹妹还要重要的事情吗?” 因为自己夸奖她容貌,所以就因为毁容而意志消沉?所以可以抛弃自己一直想要去找的妹妹?安心说出去死这句话? 宴允语气里有带了怒意。 茹青死气沉沉的表情因为宴允的话变了。 她转头看向宴允,心中也崩溃:“我想找到我的妹妹,可我这样…” “这样又如何?难道你就不是你了?我们要办的钱庄难道是需要你去用脸换来的东西吗?” 茹青自然不是用脸去交换这些的。 “不是。” 那就不要在自己面前说什么想要死?她曾经遭受那般处境,却也没有绝望到要主动寻死,她紧抓着茹青的肩膀,也不管她疼不疼,也想将自己那份求生的意志告诉她:“所以你还在怕什么?要是有人敢嘲笑你,我就会挡在你面前,我不会让那些人再次伤害你的。” 茹青被激动的宴允给哄住,她眼角含泪,声音颤抖的出声:“小姐。” 宴允松开抓住她的手,按住她的额头,语气轻柔:“安心休养,不要再说这些要死的话了。” 宴允端过一旁的药,亲手喂茹青喝完。 茹青主动从床上下来,她脸上的那些草药全部掉在地上,伤口还是血淋淋的。 宴允瞬间皱眉。 “这大夫配的什么药?” 茹青说是管事送来的,因为自己没有按照叮嘱的去敷才会这样。 宴允叹了口气看着她。 茹青低头认错,承诺着说:“小姐,我不会再这样了。” 宴允看向她。 茹青一再保证,“小姐,我说的是真的。” 宴允这才点头。 “那就躺下,我重新为你敷药。” 等茹青躺好。 宴允细心将新送来的草药覆盖在茹青的伤口上。 越是血淋淋的伤口越是能让宴允知道,茹青受了多大的罪。 那些家伙,她不会放过他们。 半个月之后。 宴允跟上黑衣人,两人消失在长古城的夜色中。 山上的马贼窝,因为上次宴允的一把火,烧了一大半,四处都是光秃秃的,不过就算遭遇了走水,他们依旧过得风生水起。 抢来的牲畜全部围在一起,旁边就是被剥下的皮毛。 宴允闻见那夹杂着臭味的血腥,就想到茹青的伤。 因为这些马贼,城内人心惶惶,根本就夜不能眠,可这些马贼抢走别人一年心血,还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挥霍,让宴允更觉得愤恨。 黑衣人警告宴允,他们就只能算一人,所以不要贸然行事。 宴允说自己也可以帮忙。 可黑衣人反问宴允,“你能保证你那张脸不被认出来吗?” 宴允自然是不能的,不过她能帮上忙的地方还有许多。 她小心谨慎地去了大酒坛旁边,将怀里带来的药末全部倒了进去,那是她特意去医馆配的,剂量格外大。 黑衣人没想到宴允还能想到这一出。 等宴允倒完,黑衣人小声告诉她:“这样可远远不够,毕竟不喝酒的还有很多家伙。” 宴允随即从怀中拿出更多油纸包。 那一包是医馆的配的,这些的来路是夜里去自己取的。 她全部倒进水井里,和黑衣人就一直在等。 黑衣人让宴允在原处等着自己,等到时机到了,自己就会回来找她。 宴允从背影看时,他摘了面罩,向着那些马贼人群里面走了进去。 宴允还想看一下他脸,却没有看清。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光明正大的就走进去,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也不知今天是那些马贼的什么好日子,从酒坛和井口取走酒和水的马贼很多,远处还在冒烟,宴允趴在地上,希望来取走的人越多越好。 她等着黑衣人回来。 时间慢慢过去。 就在不久之后,本来就有些荒凉的山,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 宴允抬头看过去,夜色里,因为火光倒影的那些马贼捂着屁股四处乱窜。 药效来了。 宴允从腰间将匕首拔了出来。 一个马贼就在宴允面前的位置,直接解开腰带,蹲下身。 稀里哗啦恶心的声音带着臭味散开。 宴允起身靠了上去,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破口大骂。 “老子都要拉裤裆里了,还来打扰老子?” 他回头,宴允直接将匕首对着他的脖子刺了进去。 对方都没叫一声,伸手去捂脖子。 宴允抽出匕首,被飞溅出来的血给喷了满脸。 对方叫声都没,栽倒在自己拉的那些上面。 宴允的手微微颤抖,她不过是学了他交给自己的,面前的家伙直接就被一刀毙命。 她颤抖着手将匕首抽了回来,没有低头看一眼地上的尸体。 宴允又向后躲,等着下一次机会。 那些马贼因为上次走水,也变得谨慎多了,所有屋子前都用沟渠给分开,宴允等着黑衣人回来,心里却因为那个马贼的死变得更加平静。 她重活一世自然不会和上一世相同,当她杀死侮辱母亲的那个人就知道自己双手已经沾满鲜血,她还要用自己的双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若是再唯唯诺诺,委曲求全,什么都拿不回来。 就在宴允聚精会神,一个黑衣人从一旁过来,宴允不认识,还以为是马贼,拿出匕首就要对峙,黑衣人出声阻止宴允:“请住手,我是来帮你的。” 宴允听着声音陌生,不是教自己习武的那个人? 宴允不敢放松戒备。 对方直接摘下了面罩,看清那张脸时,宴允比看见那些马贼还要惊讶。 “是你?” 黑衣人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她认识? 会令宴允震惊的原因,那是因为眼前的人是那天袭击云逸的刺客,既然是和云逸作对的人为什么要帮自己?在他们的角度来看,自己应该和云逸是一起的同伙才对。 那人盯着宴允还是解释了一下:“不用如此看着我。” 宴允对他却没丝毫的放松,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陷害了一样。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宴允觉得这句话问错了,立刻改口问:“你为什么来我身边?” 黑衣人挠了挠头,他倒是没有想要解释,将那黑色布又重新戴上,“要是不习惯,就还是这样吧。” 黑衣人闻见血腥味问宴允:“你动手了?” 宴允对他起了防备心,现在对于他的问话也在犹豫要不要说真话。 他倒是说:“反正都是要动手的,既然要动手,那也选比较容易动手的。” 他自说自话,还是让宴允觉得这人别有目的,自己不能相信。 可黑衣人没有那种自觉。 倒是又问宴允:“那药剂是那个大夫给你配的?” “我自己。” 郑府名下也有医馆,只要翻阅那些古书,就能配出大剂量的药,而且对这些马贼,宴允根本就没在意是不是放的过多。 “倒是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这本事。” 就在他们在说话。 远处的天上,飞出火星一般的东西。 对方立刻注意到,告诉宴允:“丫头,我们该出手了。” 宴允还是想知道,“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到我的身边来。” 主动来救自己?她不觉得会有那种好事。 黑衣人看宴允这副难缠的模样,想到少主的吩咐。 直接反问宴允,“你是不是忘记,你是为了什么才坚持来这里的了?” 宴允没忘记,是因为茹青。 算了。 只要他不对着自己动手,那就信他一次。 “走吧。” 在这种处境中,只要黑衣人不伤害自己,那自己就可以先不防备他,但如果他对自己动手,那自己也不会放过他。 两人靠在墙壁后面,小心地向着前方看,等再看见那些人围坐一起。 黑衣人指着其中一人。 “那人就是山寨的大当家。” 他吃完酒,觉得不舒服,站起来就要去茅坑。 宴允和黑衣人眼神一交汇,立刻就跟了上去,本来以为就是他一个人。 可后面有人跟上来说话:“大当家的,城主那边让我们将抢回来的金银给他送去城外。” 大当家面露恨色:“那个狗贼,我们都还没揣热乎,就要从我们手上分走?” 第52章 她不手软 “大当家,你也不用这样说,因为那城主,我们现在可以随意进城,想要抢那家都可以,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 大当家自然也不否认,城主带来了好处,只是抢走自己的肉,他不高兴就要骂几句。 “你让兄弟点一点,明日就将东西送过去。” “是。” 他往里面走,“我进茅厕,你跟着我做什么?” 对方捂住肚子。 “大当家,我也想进去。” “我先进去,你给我去别处,不然臭到我了,我弄死你。” 小弟慌张地离开。 就在大当家放水蹲下。 黑衣人立刻跳了过去,在那个大当家还没开口之前,一刀就切断了他的脖子。 黑衣人感叹还真是轻松。 他将人遮挡好,伸头让宴允进来。 等宴允走进去,看着已经咽气的大当家,再次对身边人的实力觉得恐怖。 “走了。” “请等等。” 宴允拿出匕首,直接就在大当家脸上用刀刃破开两道划痕。 想到明天要送给城主的东西。 宴允拉过他的手指,闭眼,直接切下。 黑衣人看她动手太慢。 “要是你这样慢的话,会惹出大麻烦。” 他伸出手对着那大当家睁着的眼睛直接伸了进去。 宴允闭上眼可还是其它液体给飞溅到了脸上。 “走。” 干掉了大当家,宴允和黑衣人去找了那个人口中要送去给城主的箱子。 刚才的小弟还在吩咐人。 “要装好,用最旧的箱子,不能让人看出来。” 宴允和黑衣人就躲在石墙上。 随着外面有人出声。 “有人死了!” 本来就闹哄哄的地方更加吵闹。 就连本来装盒的那个马贼也立刻就过去了。 宴允缩在角落里,头顶上还顶着枯草,从缝隙里看着那足足半屋子的金银财宝,眼神立刻就亮了,旁边的黑衣人显然也和宴允想法一样。 两人都盯着那些金银财宝。 因为外面发现了尸体,马贼窝里面立刻就闹腾了起来,不止他们的同伙,就连大当家也死了。 二当家看着大当家的惨样,脸上满是愤怒,他碰着大当家的脖颈,虽然开始发冷,却还是能感觉到温度。 “给我找,人一定就在附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抓到。” 可不合时宜的是他的肚子闹腾起来,而周围的那些人也同样,更有甚者,还直接吐了出来,他想到了什么,叫人:“去找那个大夫。” 他们不可能这么多人都一起闹肚子的。 他捂着肚子蹲下。 “二当家,要先将大当家扶出来吗?”他说完看了一眼,满地都是血的茅厕。 “中毒的家伙去找大夫,其他人先跟着我。” 没有肚子疼的人都在四处找人,就连放金银财宝的那个屋门也被人推开,他们本来是没有抬头的,可让人讨厌的是,老鼠从四处爬出来,叽叽喳喳地叫。 那些人看向缝隙,就对上宴允的眼睛额。 他瞬间大声呼喊,“人,人在角落里。” 黑衣人抓住宴允一跃而起,一脚踹中跑来的人,“赶紧走。” 闻声赶来的人越来越多,黑衣人将宴允抓住往房檐上一提,“先上去。” 等那些人对上黑衣人。 宴允早就收起匕首,而是拿出另外的粉末,对着那些人就吹了下去,黑漆漆的夜色,都还没看清宴允做了什么,就觉得眼睛里一阵刺痛。 “有什么飞进眼睛里了。” 勉强适应的眼睛,那些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又被吹进眼睛里,只能先停下追过去的脚步。 黑衣人抓住房檐,跟着也跳了上去。 在上去之后,黑衣人夸奖了她。 “你的脑袋很灵光。” 宴允只是做了自己预想被发现之后需要做的事情而已。 “现在赶紧逃跑。” 硬碰硬他们是没有能对抗的。 两人钻进树林,多亏黑衣人一直对她的训练,所以她也能跟上,对方驾轻就熟带着宴允一路逃回城内,城门正好打开。 宴允直接进去。 黑衣人叮嘱:“回府上去,我会来找你。”之后又往回跑。 宴允不知道他想什么,只能自己回郑府,她往前走着,却被骑着马过来的人挡住去路。 宴允抬头一看。 不正是南云景吗? 她抬起手,可手上满是血迹,她赶紧收回手。 南云景只是扫了她一眼,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宴允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吓了一跳,可他一言不发的将马匹调转方向,宴允看着那方向是去郑府,自然也不用问为什么要将自己送上马了。 只是她横在马匹上,呼吸都觉得不通畅了。 而且那马背一直又在颠簸。 宴允觉得还不如跳下去。 好在郑府不远。 南云景驾马绕着郑府去了后门。 他抬手提着宴允,直接就将人给丢了下去。 宴允摔在一旁的草丛上,都还没开口,南云景已经驾马离开。 人都走了,宴允自然也就没话说。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翻身跳了进去。 她躲开府上的丫鬟回到房间,当她洗掉手上和脸上血迹,换下衣裳,第一时间就去了茹青房内。 茹青已经醒了,坐在铜镜前上药,见宴允过来,也不像之前那般死气沉沉的。 主动出声:“小姐。” 宴允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 宴允靠过去提醒她:“不要被吓到。” 茹青不解:“什么?” 宴允把带回来的手指放在了茹青面前。 茹青面色发白,她看向宴允:“小姐。” 她惊慌出声。 宴允却竖起手指,示意她保持安静。 “这手指的主人就是伤害你的人。” 茹青知道她不会撒谎,但是比起报仇,茹青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 她带着哭腔的说:“小姐,你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宴允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我已经不会让别人伤害我了,你也一样,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茹青浑身泄力,摔在地上。 而因为宴允和黑衣人在马贼窝里面闹这一通,第二天吃长古城遭受了更大的报复。 只要从城内出去的人都被马贼给杀了,仓皇逃回城内的人报信之后,城内的人都希望城主和官府的人能讨个公道。 城主借口出城去巡查,却是取走山贼送给他的东西。 随从站在一旁小声问:“城主大人,这些山贼是不是越来越放肆了。” 城主却无所谓,让人抬起那个箱子。 听说是当家的死了,不过马贼的那些当家,要死多少都无所谓,毕竟不缺马贼,想要做大当家的家伙多得是,但要是出现不懂事的家伙,那就更要死。 “把箱子放在马车里面去。” 等随从将箱子端上马车。 城主也立刻上马车,随从去了马车外,城主直接就将那箱子打开,确实里面装的是金银财宝,但最上面放着干煸的人眼。 城主却一丝慌张都没有。 他拿起那颗眼珠,面色都没变,他打开马车的木窗,将那双眼睛直接丢了出去。 “回城。” 城主回到城中,说自己去了城外,那些马贼已经被震慑,不会再有动作。 城内的人半信半疑,却没有人再敢随便出城。 每天大开的城门却见不到离开的人。 云逸告诉宴允。 这样的情况持续半个月,城内就会出麻烦。 宴允还在想为什么,城内开始传来其他消息,运送来城内的粮草也被马贼给抢走了。 要是大户人家有自己的粮仓不必担心,但是那些没有粮仓的人就会闹事。 每日在城主和官府门前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可城主却直接一句。 “我已经和郑府说好,没有粮食的人先去郑府取。” 他自然没和郑府说好。 郑府和钱庄每天都被人给围的水泄不通。 老夫人不明白城主为何这般为难郑府,管事知道原因,却没有贸然开口,已经按照大人的意思送给城主他想要的东西,却也没有填上那个狮子开口的城主。 老夫人让朱嬷嬷给自己梳妆,她要出去见城主。 管事想到府前的那些人。 “老夫人,现在出不了府。” 朱嬷嬷也去看过,出不去。 而这时,茹青行礼走了进来。 “老夫人。” 老夫人顿时怒不可遏。 “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茹青已经知道自己来这里会遭受什么,却也没有失去仪态,将手上的信交了出去。 管事立刻去接。 “是小姐让我送来的。” 管事打开看了看,认出是小姐的字迹。 确认了一遍:“是小姐让你送来的?” “是。” 管事将纸张转交给老夫人。 宴允的提议是既然城主将人推到了郑府,那也没必要和人心惶惶的人僵持,将粮仓的粮食先分出来。 老夫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丫头愚蠢。 “那些只想白拿走郑府粮食的畜生,我为什么要可怜他们?” 第53章 少年意气 管事却觉得小姐这个提议来得恰到好处。 自己一个下人不敢贸然开口,但是小姐就不一样了。 可惜的是老夫人依旧愤怒,对于宴允的来信,也只当做小孩不懂事,或者有人教唆。 管事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今城中的形势越来越不平静。 钱庄那边被马贼抢走,还损失严重,但要是在这个时候还引起暴乱,那只会增加更多危险,城主这一举自然是陷他们不利,可若是能拉拢一些人心,比起钱财,先稳住人心还是更重要。 听完管事所说。 老夫人说她想想。 老夫人脑中依旧不舍将那些粮食拱手送人,最让她憎恨的就是,还是城主发话,让他们送出去。 这口气堵在胸口下不去。 管事这边已经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狡兔三窟。 先将多的部分粮食藏去其他地方,剩下的粮食就直接当面派发。 那些人能看见粮仓里面的粮食,也就不会再步步紧逼。 茹青听着管事说的话,心里已经对管事灵活的脑袋真诚地称赞。 老夫人还想到说什么,可管事一句话。 “老夫人,大人离家之前,只叮嘱我,一定要帮助老夫人守好郑府。” 提出郑吉华。 老夫人没有再反对,解决眼前的处境才是最好的事情。 “就交给你去做吧。” 茹青在一旁听完了全部,跟着管事出去。 就在门前,管事看了一眼她的脸问:“伤口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茹青对于管事的主动搭话,虽然觉得奇怪,可是在担心自己,也就卸了防备。 “一点小伤而已。” 管事看那长长的疤痕,可不像一点小伤,不过这个丫头能这么快就出现,管事多少还有些佩服。 “最近好好照顾小姐,顺带养伤,不要再出去了。” “是。” 如今城中不安定。 书院里面也不安生。 云逸遇上偷偷跑出来的宴允。 云逸带着她坐在茶馆里面喝茶,宴允问云逸:“不去书院吗?” 云逸说不去了。 他出发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所以就不去书院了。 倒是宴允,“郑府门前那么多人,你是怎么出来的?” 宴允说不止正门,能出来的地方还是有很多。 云逸担心她,今天还能遇上,可以后呢? “最近城中很乱,要是可以,就不要出府。” 宴允装作不知道,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逸也没有全部讲清楚,只说那些马贼越发嚣张,害了不少人。 宴允听云逸说的这样简单,自然不会主动说出其实自己就参与了这件事,她也清楚的确定城中和那些匪贼就是一伙的。 云逸说郑府决定今天要放粮,问宴允要和自己一起过去嘛? 宴允是要去的。 现在云逸说要去,还可以同行。 就在出茶馆之后,身后有人追了过来,是来找云逸的。 那人神色慌张的靠着云逸耳语说了什么。 云逸脸色微变,改口叮嘱宴允回府去,他先不去郑府那边了,不过他也不放心宴允一个人回去,让小二去云府去找管事派马车过来,送她回去。 宴允一眼就看出他们藏事。 她指了指自己,意思自己回去。 云逸不答应。 “你等云府的马车。” 看他着急。 宴允也就装作听话的点头,没有要追出去。 等云逸和那人一走。 宴允将茶水喝光,起身就走,毕竟郑府那边是一场好戏。 就在郑府的粮仓前,想要粮食的人将粮仓给围得水泄不通,城主那张脸赫然出现在中间,管事被挤到了粮仓一旁。 因为有了愿意出粮的商户,官府的人只需要守在旁边的就好。 管事原本想为郑府说上几句话,可城主大人却一副全部都是他才能让城中的人都拿到粮食的样子,他还接着城主的名义,大肆宣扬了一番,原本说好,还是要用银两买的粮食直接就变成了送的。 一旁的管事话都说不上,两个守在旁边的随从,自己想说什么都不行。 等打开粮仓。 城主看着没多少的粮食,对管事面色不好。 “怎么只有这么点?” 管事早就知道他会发火,却也想好了说辞。 “大人去了远京之后,明年的粮食还未送过来。” 城主看了看守着的人又看管事:“你确定能够分?” 管事表示为难,“城主大人指使之后,我们就将粮食全部都送了过来。”城主自己狮子大开口。 城主准备对着管事发飙。 可来的人群早就已经按耐不住。 “什么时候才发粮,城主。” 城主也只能先开始。 就如城主想的那样,还没开始多久,就分不够了。 管事被人给盯着,一直没说话和动作。 按照城主那样分,肯定是不够的,管事对着人群里面的人使眼色,人群里面的人,立刻就有人往前挤。 就算城主身边有人护着,但是人多,后面的人就像是浪花一样打过来。 城主也躲不开。 被人给的压在身上。 城主再也忍受不住,对着压住自己的人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畜生,往什么人身上挤呢?” 靠的近的人听见城主说这样的话,还有些害怕。 他一字一句的挤出来话,“是,是后面的人在挤,不会,不是我。” 他在解释,可后面的人还在挤。 更有人开口:“要不是你们这些家伙没用,那些马贼怎么会肆无忌惮!城主不管,官府也不管。” 随着质问声不断。 还有人用砸中城主。 “打他们。” 有第一块石头,立刻就有了第二块。 管事发现出事,拉过拦住自己的随从,挡在自己面前,就是这样他才没有被挤到中间去的。 官府的人问领头要不要上前帮忙。 “再等等。” 宴允站在人群之中,拍去手上拿石头沾上的泥土,差点就笑出声。 那混蛋城主,这次也可以好好教训一番。 宴允多看了一眼管事,想起茹青对他的称赞,那自然做不了假,只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也就只是称赞一句了。 城主在手下的护卫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起身离开。 那些还没拿到粮食的人看见已经空出来的粮仓,追着城主继续要。 拿到粮食的赶紧跑了。 本来是为了安抚人心,反倒是闹了这一出暴乱。 管事让人收拾东西。 在人群逐渐散去,管事远远瞧见小姐站在人群里,小姐不应该在这里才对,管事这心里犯嘀咕,让人过去请小姐一起回府,可下人从人群里过去,宴允早已不见踪影。 下人回来传话。 “管事,并没有看见小姐。” 管事想了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将东西收好,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立刻让人来传话。” “是,管事。” 宴允想到那城主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样子就更觉得好笑,不过好笑的同时想到那些马贼送给他那箱金银财宝,那本来应该是城内人的,不是他城主的。 宴允绕着绕着就走到了城主的府邸。 她向着里面看了一眼,却看见刚才离开的云逸,不止是云逸,书院的其他人也在。 宴允在人群里面找了一眼南云景,他却不在。 他也不会参加这些。 宴允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云逸和城主的那些手下就要动起手来,刚才还守在府门前书院的那些人都冲了进去。 周围围过来看的人也更多。 宴允看凑过去的人越多,混进人群里也走了进去。 云逸他们武馆的人是出城去送东西的,可那些马贼直接杀死了他。 武馆的人决定要报仇,希望城主能帮助他们。 可城主避而不见,完全不想理会这件事的态度让云逸一行人气愤不已。 城主在郑府那边受了气,怎么可能还理会云逸他们,甚至还放话,马贼那边的事情去找官府,他现在忙着城内粮食的事情,分不开身。 云逸几乎脱口而出,这些都是谎言,真相就是他和那些马贼狼狈为奸,所以在包庇那些马贼。 同行来的人还是希望城主能够帮助他们。 云逸叫住一起来的人询问,“官府那边的人怎么说?” 那人也是摇头,官府还是以前一样的推辞。 云逸顿时愤恨不已。 一旁的人说:“这些无能的家伙们。” 云逸看向同行者:“既然他们不帮助我们,那我们就自己出手。” 云逸怒不可遏的说出这句话,和武馆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主府。 他在人群里面看见宴允,却没有立刻过去。 两人视线一交汇。 宴允就知道云逸想做什么。 云逸对着她摇了摇头,至于示意的是什么,宴允想她应该是明白。 第54章 小小心思 武馆的人都支持云逸,他们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云逸一带动,就已经拿着武器要出发。 宴允跟着那些人一直在追着看。 就算站在武馆外面也能听见里面都是声势浩荡,看来是将那些人说动了。 书院里面也来了不少人。 宴允在那里面找了找,却依然没有见南云景,那样身手的人竟然也不去,宴允自然觉得有些奇怪。 跟在背后的人群里,也有其他声音。 “让山贼抢就抢一些吧,要是惹毛了他们,我们这些没依没靠的人是最受苦的。” 还没出发就开始打退堂鼓,云逸从武馆出来,对着围观的人说:“一味地退让,只会让那些马贼越来越猖狂,我们要彻底将那些马贼震慑住,不敢再来,要是有血性的就跟着我去。” 人群里的人交头接耳的,但是谁都没有冒头。 云逸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与身边的人出声,“我们走。” 云逸去过马贼的老窝,所以知道如何去。 就在他往前走的时候,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追过来。 “公子,公子。” 那家丁走到云逸身边拦住云逸。 云逸认出眼前的人质问:“你来做什么?” 家丁没敢大声说,凑到云逸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宴允认真看他的嘴唇动,那家丁的话是在说:“公子,老爷说你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莽撞去做这件事。” 云逸没听完,直接将人给推开。 家丁一个趔趄。 “公子。” “我做不到坐视不管。” 云逸已经甩开大步向前。 等出了城门,也不过才二三十人。 可他们倒是谁也不怕。 那些只敢围着看热闹的人只敢站在城门口,宴允就算想要挤进去都不行。 不过她不准备参合这件事,云逸和那些马贼肯定会拼得你死我活,最后两败俱伤那都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那些金银财宝,让宴允心动。 她四处看了看,将那些人晾在一旁的黑色长布给抽走了。 云逸他们也不是就这样莽莽撞撞的出发。 云逸清楚地知道城主那个家伙,一定会将自己的消息告诉那些马贼,通风报信的话,那自己带着的这些人只会有去无回。 等到了去马贼窝的必经之路。 云逸让人都躲到一旁。 他们分散在四处。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有人按捺不住要起来,云逸立刻劝住,而果不其然,一个骑着马的人正马不停蹄地往前冲。 云逸瞬间就冲了出去,将人从马背上扑了下来。 那人摔在地上,对着云逸就要动手,可早就已经围在周围的人那里会让他反抗。 云逸让人拉住那匹马,自己对着地上的人冷声质问:“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那人惊慌得不敢开口,可脸上的表情早就变了。 云逸问不出来,将人捆起来。 他目光坚定,井然有序地说着:“我们等夜里再动手。” 他看着那匹马,心里也有了主意。 入夜。 马贼窝里面还是亮堂堂的,因为之前的两件事情,他们夜里已经不敢再大意。 而且他们里面正在为当家的办丧事。 云逸骑着马匹到的时候,对方戒备地看着他。 “你是谁?” 云逸直接说:“是城主大人让我来传信的。” 对方听到城主大人派人来的,让人进去。 云逸看到这种情形更对城主觉得深恶痛疾。 等到了灵堂里,里面的人四处坐着也没有一点规矩,看见云逸进来问:“那狗东西让你来做什么?” 云逸说:“官府那边集结了兵力,因为你们杀了不少人,所以要袭击你们。” 对方听完哈哈大笑。 “这点事情就让你来传信?” 云逸见他们丝毫不为所动,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官府的人也和这些马贼互相勾结。 云逸知道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城主大人只让我传话,还让我告诉你们,若是东窗事发,敢出卖他的话,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马贼顿时站起身,一脚踹向云逸。 云逸看清他的动作,双手结掌,生生挡住了那一下。 对方一看。 “还成,还能挡住,进来几个人,把他的手给我砍掉。” 云逸顿时防备地看向周围的人。 那人却哈哈一笑,就像是逗弄人一样,他告诉云逸,告诉你们城主,要是官府那些家伙敢动手,他就要在城内给我杀掉同样的人,回去吧。 云逸提醒他们。 “可那些人已经来了。” “哪里来了?” “他们应该到半山腰了。” “什么?” “要是不信,我带你们过去看,等确认之后,我就会离开。” 对方有些犹豫,却也有人着急:“当家的,要不要去看看?” “你跟着人去。” 云逸脸上露出着急的神色:“我还要尽快回去,你们快些。” 等那人跟着云逸出去,云逸听着底下哗啦哗啦的声音就面露急色,“那些人已经上来了,我要先离开。” 等云逸一跑,底下传来说话声。 “我们前后包夹,定要那些山贼死无全尸。” “对。” 不少的附和声让跟着来看的人也开始慌了,转身就往回跑,云逸等着那人离开之后立刻向下,让人分散在四处先藏着。 等着他集合的信号。 云逸小心地躲藏在能看见那边方向的位置。 那人果不其然地将自己所看见的告诉了当家,那些人提着武器,云逸以为要死拼,可那些人却从其它地方离开了。 云逸看那些慌张躲藏的人,说到底这些马贼,终究还是马贼,也怕死嘛。 等那些人离开。 云逸走了进去,掀开白布,看见那具尸体,他只是稍稍皱眉,随即变了脸色。 这里也有人死掉? 不过那也不能成为他们在城内为非作歹的理由。 云逸再次仔细看了四处,那些马贼一定还有其他藏身的地方,不过就算是这里,自己也要毁掉。 云逸拿起地上那些马贼留下还在燃烧的黄纸,随意丢在各处,因为干燥而很快燃了起来。 云逸从一旁,将干干的树干全部丢了进去,滚滚的浓烟瞬间就升腾了起来。 云逸的那些同伴随即就跟了上来。 “云逸。” “他们逃跑了。” “那我们?” 他们和云逸一起分工,将所有的木屋都用火烧了。 云逸带着他们一行人向下逃离。 而在另一处,因为无法带走的金银财宝正在被两个人给一直装,云逸留下那匹马,正好派上了用场。 “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你不也是一样吗?” 有两人不谋而合地来这里,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一个就是宴允,另外一个就是之前带着宴允离开这个的那个人。 就在砸出的大洞外,还有一个人也站在那里,黑衣人递出去的那些全部被他给接走了。 等装上了满满几大袋。 担心有马贼回来。 黑衣人叮嘱宴允赶紧装,宴允才不争辩,反正自己拿走的她自己全部都要。 至于后面站着的那个人,宴允知道,就是袭击云逸的那个人,这两个人的来历,宴允找到机会一定要弄清楚。 黑衣人很快又回来了。 宴允闻见他身上血腥的味道,就知道他出去做了什么。 “要全部搬空吗?” 第55章 不可贪心 宴允点点头,虽然带不走,但是她想到了一个其他的办法,她把自己装的那些在屋内挖了个坑准备藏进去。 黑衣人拦住了她。 “翻过的土瞒不住那些人的眼睛。” 宴允却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家伙不会猜出来的。 她往地里塞了不少。 黑衣人告诉宴允:“要是带不走,就不要贪心拿走太多,以免成为累赘。” 宴允也有一匹马,他们两人只有一只马匹,所以宴允想尽可能地带走最多。 宴允拖着袋子却上不了马匹,一直站在后面的人还是伸手帮了宴允。 就在宴允还要回去拿的时候,旁边的火势窜了过来。 黑衣人抓住宴允的领子,将人给拽了回去。 “不要再贪心。” 宴允被他丢上马。 冷声道:“走了。” 宴允看着马背上那一袋东西,想要的东西有了,近在咫尺的,原本还可以拿走更多的,只是那火势和赶来的人不是自己可以解决的,也只能把心思给收回来。 黑衣人问宴允:“你这丫头怎么选了这个时候来抢劫?” 宴允才不是抢劫。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黑衣人还要纠正她的话:“这可不是属于你的东西,是很多人的。” 宴允没有和他争辩。 黑衣人也就和另外一个同伙交谈:“那小子今天做的事情,太鲁莽了。” “心浮气躁,早晚要生事端。” 他们也没顾忌宴允减小音量,所以宴允认真听到他们说话。 思考他们话中的那个人是谁,她原本猜了云逸,但是想到这两个人去刺杀云逸,又觉得不可能。 还以为他们可以多说几句,可黑衣人知道宴允在偷听。 直接戳穿偷听的宴允:“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 宴允皱眉。 他们在前方带路,宴允跟在后面一起回了城门口,黑衣人让宴允不要带着那些金银财宝回去,可以放他们这里你。 宴允问自己放在他那里还能拿回来吗? 黑衣人告诉宴允,当然可以拿回去,只不过只能拿回去一半。 “你们才是抢劫。” 那两个家伙笑了笑。 他们告诉宴允。 这个时间段,骑着城主的马回城内?这样的她太招摇了,还没到郑府,就会被官府和城主的人给扣下都不奇怪,比起全部失去,能留下一半,其实也是好事。 他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宴允想了想,同意。 “你们可以拿走一半。” 宴允大方地讲了自己的条件。 “不过剩下的一半你要帮我保存好,如果你不能还给我,那你就必须三倍赔偿我。” “好。” 黑衣人倒是答应的很快。 对于宴允来说金银财宝失去了可以从郑吉华身上再取,可是眼前的也不可以全部放弃。 “我要你发誓。” “你这丫头。” 宴允不相信他。 “用你最珍惜最珍贵的东西发誓。” 对方两人沉默片刻,其中一个家伙无奈:“我可没空骗小孩。” 在他眼中和口中,宴允就是小孩子,他不答应和宴允讨价还价。 宴允想知道,教自己的那个师傅去哪里了? 为什么是他们来找自己?上次他去了那些马贼群里,之后就没了消息。 “你和师父是什么关系?” 黑衣人听宴允说了师父,想了想主子,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对宴允道,“无可奉告,如果你需要用上这些东西,就去金银典当行来便是。” 就在他们还在说话时,黑衣人忽然转头看向其他方向,他看向宴允说,“有其他人过来了,你走吧。” 宴允立刻转身跳下马,毫不犹豫地往郑府走。 就在她离开之后,黑衣人下马跪下身向着来人禀告:“公子。” 黑衣人将带来的东西呈上,而他们刚才和宴允的对话,他听的清楚,吩咐他们:“里面的东西一分为二,好好保存起来。” “是。” “辛苦了,回去吧。” 等他们离开,赶来的人跳上房檐向着宴允离开的方向跟去。 宴允对于得来的钱财觉得满足,有了这笔钱,那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起来,买回宴府的宅子也不是难事。 她走到后门,准备悄悄推门进去。 陆远一眼就发现了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挡在她的面前,“郑小姐,还请跟我走。” 宴允皱眉,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去向,还在这里等自己? 陆远小声解释:“别进去,里面的人都在抓你。” 陆远用了抓字。 宴允就猜出,后门已经不算是安全的地方了。 “三公子在那边等着你。” 宴允思考片刻,选择跟着陆远走了。 就在正门不远处,陆岩正站在那里,就像是在放哨一般。 陆远带着宴允过去:“三公子,郑小姐回来了。” 宴允看他。 初春的天还冷的很,他嘴唇泛白,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虚弱。 他回头看向宴允,倒是认真的检查了一番。 “还好你没事。” 他咳了咳。 陆远担忧的上前:“三公子。” 陆岩抬手阻止了陆远继续说下去。 他看向宴允,眉眼温柔,不多问宴允去了那里,做了什么,他只是说:“府上的人都很担心你,回去之后,就说是我带你出来,忘记和管事说这样便好。” 宴允错愕的看向他。 他的意思是要帮自己? “宁儿表妹,我们一起回去吧。” 三人向着郑府走。 陆岩在宴允前,陆远在宴允后。 在宴允眼中,陆岩虽然是病人,可他外貌生得好,虽然弱不禁风,却也已经有些成年男子之姿,比起年轻时的郑吉华都要更出色,可惜之处就是身体不好,想到曾经的神医都无法医治。 虽然两人现在立场不同,宴允却也为眼前的他已经注定的命运觉得有些可惜。 三人一起走正门。 管事还等派出去的那些下人消息,站在门前来回踱步。 “管事。” 陆岩出声。 管事立刻回头,他一眼发现宴允,急声道:“小,小姐!!你去哪里了?” 宴允向着陆岩背后站了站。 管事伸出的手落空,他看向陆岩。 陆岩确实是按照提前告诉和宴允说的告诉管事,宴允没回府,那是因为一直和他在一起,他在外面发病,所以回来的时间耽误了一些。 管事半信半疑,毕竟他还是觉得小姐出现在粮仓那边的。 不过回来就好。 他吩咐人立刻去给老夫人传话,告诉老夫人小姐和陆少爷一起回来,让她不用担心。 陆岩说他等会儿去老夫人的院子亲自解释。 管事稍稍放心,送宴允她们进府。 另外派人让出去找的人都可以回来了。 才送宴允到院子里。 老夫人的人过来传话,让陆岩去见她,至于宴允,让丫鬟跟着回屋伺候着休息。 “宁儿表妹,早些休息。” 陆岩一走。 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在讨论,比起宴允这个亲孙女,老夫人对陆岩更关心。 宴允丝毫不在意。 等休息之后去见茹青。 第二日,城中的消息更是不断,在城门前摆着人的尸体,而那些尸体都是普通人的,都说血淋淋的,给剥皮拆骨。 老夫人让朱嬷嬷来给宴允传话。 让宴允就不去学堂了,担心出意外。 老夫人多备了一手,如果宴允不会听,直接就被上锁给锁在了屋内。 宴允想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看城主和官府。 嬷嬷授意下,不管宴允愿不愿意,都直接被关在屋内。 宴允琢磨自己的那把匕首,要是能做到那些黑衣人那样的身手,宴允想想,就觉得心中有些兴奋感,她翻转手腕,想着如何最快把握匕首出击。 才动作。 她立刻感觉到房梁上有人在。 她握住匕首尖对着房梁就丢了上去,她抬头看向上方,就在房梁之上,她的匕首正被对方给拿在手上。 和那两人完全不同的身型,宴允试探地说:“师,师父?” 第56章 明目张胆 没想到他白天也来? 对方直接就把匕首丢到宴允面前的桌子上,有些不耐:“我可不是你师父。”这话每次他都要说上一次。 宴允听出声音是他了,这才低头看直接插进桌子的匕首。 自己就算用力也只能将尖端刺进去,可他只是轻松一下就刺下去,她低头,看向桌子下方露出的匕首锋刃,更是觉得他很厉害。 宴允还没抬头,上面的人已经跳了下来坐在了另一边。 “原来你是被关起来了,看来你这个郑府的小姐也没想的那样好过。” 宴允试着拽了拽匕首,可惜拽不出来。 对方伸手抓住她的手握住手柄:“要用腕力,可以前后推拉几拉,就会出来。” 宴允按照他说的,一下就把匕首给拔出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竹筒,把它放在茶桌上,“试试这个,最近才做出来的。” 宴允放下匕首,去拿他放在桌上的东西。 他的手按住宴允的手掌。 “小心些,别对着人。” 话音一落。 宴允拉掉竹筒背后的麻绳,竹筒瞬间推出五根银针,直接飞了出去,一排银色的长针直直刺在木窗上。 宴允惊讶地看向对面的人:“这!!” 对面的人要不是及时的转过头,那一排银针就要落在他的脸上了。 宴允觉得惊奇,这物件根本没见过,就连别人说都没说过,而且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有防备,完全就是为了偷袭和杀人做出来的东西。 宴允没理会对方人,起身走上前,将木柱上的银针给收回来,她放在一旁,仔细观察。 又被坐着的人提醒:“这些东西上面常常都有毒药粉末,不要用手去碰。” 宴允落在银针上的手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这也有?” “你手上这个自然是没毒的,不过别人做的就不知道了。” 宴允这才放下心,将银针给放下。 倒是没想到还能看见这种,如今已经看完了,她举着把东西准备还回去。 对方没要,还告诉宴允。 “你留着,随身带着防身。” 宴允看向匕首,还是觉得匕首好:“我有匕首就好。” “匕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先出其不意的袭击对方,事半功倍。” 就在两人还要继续说话。 门外茹青的声音传来:“我要给小姐送东西进去?难道也不可以吗?” “嬷嬷说了,除非是她来,其他人都不可以进去。” “我是小姐的丫鬟,我应该进去伺候小姐。” 就在茹青和那些丫鬟们争执不下。 宴允起身准备去和茹青说话,在碰到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若是被人发现,她屋子里还有男子,这自然要出乱子。 刚才还坐在凳子旁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宴允抬头,房梁上也没了他的踪影。 不过他的声音,宴允清楚地听见了。 “长古城很快就会乱,保护好自己。” 长古城要乱? 宴允还在想这句话的意思。 外面管事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你们都在外面,谁进去照顾小姐?” “嬷嬷…” “小姐要是有什么差错,你们全部都逃不了。” 管事出现,再加上宴允在里面敲门,茹青被人放了进来,她端着点心,看向宴允,有些担忧的说:“小姐,钱庄关了。” 宴允被关在屋内,外面的事情自然不清楚。 她看向门外,看那些丫鬟没有跟着进来,她小声问茹青:“钱庄吗?” “是。” 茹青将点心放在桌上,简单和宴允说了发生的事情,山上的马贼已经完全肆无忌惮了,不仅仅是进城杀人,还明目张胆地抢东西。 这些宴允都知道。 “进城杀人,难道城主和官府的人不出手吗?” 茹青说重要的就是这件事。 “官府的济大人家中一夜之间,全家上下将近六十口人全部都被灭门。” 宴允顿时握拳。 “你说什么?” 茹青说时,额头也在冒汗,手也发抖:“济大人是官府的人,都被那些家伙给灭门,城主已经带着家眷跑了,听说是半夜出城逃跑的。” 宴允明白马贼的凶狠,可是对官府的人出手?那些的家伙的胆子这般大吗? “难道官府的人…” 茹青说的正是这件事。 因为济大人一死,官府现在没有掌印的大人,都是一盘散沙,那些大家族的管事更是私下找官府的士兵让他们去保护,所以能守城的侍卫寥寥无几。 关闭钱庄是陆岩的意思,老夫人也答应了。 宴允想起刚才来给自己传话的师父,那句长古城很快就会乱,在耳边挥之不去。 她看向茹青,在听完这些时候道:“你也不要去钱庄了,要注意安全才是。” 茹青说去不了了,那些马贼现在在长古城里面就像是过无人之境,根本就不敢出去,郑府现在也是因为陆岩找得侍卫守着,所以才免遭于难。 可宴允心绪不宁,她总觉得没有安全的地方。 “学堂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小姐不知,前几日,科举考试就快开始,已经陆续出发走了不少人。” 宴允这才明白,所以那些马贼才选了这个时候。 那云逸是也离开了吗? “那云逸?” 茹青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竟然连官府的人都杀。 宴允说不清心中的担忧,她隐约感觉要出事。 如她所想。 半夜,那些马贼袭击了郑府。 宴允根本就没睡,睡不着。 听见外面的声响。 宴允推醒了茹青。 陆远跑过来开锁,推开了门,“郑小姐,快离开这里。” 那天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 不开油灯,陆远脸上的血,宴允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脸上是恐惧和惊慌:“小,小姐,快逃。” 茹青惊慌地问他:“怎,怎么了?” “那些马贼闯进来了。” 茹青立刻看向宴允。 “走。” 宴允嘴唇一动,带着茹青什么东西都没拿,直接就要走。 陆远进了屋内,拿了一身宴允的长裙,跟在宴允和茹青背后。 宴允都差点开口,这个时候了还拿什么衣裳?就算是觉得奇怪也没开口。 就在她们出院子的瞬间。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下人和丫鬟的求救声出现在耳边。 “救,救命!!” “谁来救救我们?” “啊!” “不要杀我。” 那些绝望的求救声,只是听着就让人无法动弹。 宴允握住茹青的手,她本就比宴允矮不少,可手上用力之后,带着茹青往外跑,宴允何曾见过这般地狱,可本能要求生,茹青是因为遭遇过一次,所以才会这般害怕。 冲进郑府的那些马贼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能看见的都抢走,遇上的活口,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都杀死。 就在宴允她们要出后院。 背后有人追过来:“这边,有逃跑的,应该就是那郑府小姐。” 陆远将宴允和的茹青向着门外一推。 语速极快:“若是郑小姐你能活下去,还请对我家三公子再宽容一些。” 说罢,他关上了后院的门。 宴允回头看了一眼,茹青已经拽着她向前跑。 就在巷子处,有盯着放哨的,他瞧着茹青和宴允跑出来,举着刀就走了过来,茹青带着宴允要换方向。 那人从后面直接追了过来。 茹青护着宴允。 “小姐,你跑吧。” 宴允已经丢下了陆远,茹青不能丢下了。 在那人举着刀对着茹青就要砍下去。 宴允拿出随身带着的竹筒,对准对方的眼睛,直接拉掉了绳子,“刷”一声银针射了出去。 对方毫无防备,立刻惨叫起来:“我,我的眼睛!!” 他的刀应声落地。 宴允一把将刀给抓了过来,“茹青。” 茹青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小姐。” “快走。” 宴允把对方的刀直接扔上了房檐,她伸手抓住房檐跳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这些都是日日夜夜练出来的,她伸手给茹青。 “抓住我。” 茹青没有伸手。 “小姐,你藏好,我去找救兵。” 茹青清楚,自己这个体型,跟着宴允也只会拖累,她看小姐的身手,不带着自己还更好。 地上的人捂住眼睛重新站了起来。 他注意到茹青。 “你也别想活。” 他捂住眼睛里面的银针,对着茹青就冲了过去。 宴允不能坐视不管,她看向一旁的刀,她就是不想再和从前一样,什么都做不了死去才会在这里的。 她弯下身,抓住一旁的刀,对着底下的人跳了下去。 就在对方抓住茹青要把银针刺下去。 宴允的刀先刺中了他的脖子。 对方缓缓回头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松开抓住茹青的手,瞬间栽倒在地。 宴允抓住茹青的手,想起所有的孤独。 “不要说什么让我一个人先逃跑这种话了。” 第57章 幸免于难 茹青一把抱住宴允。 “小姐,不要再为了我受伤。” 宴允那被血飞溅的满脸,在看见茹青之后,冷静了下来。 “先放开我吧。” 茹青还是死死抓住。 “我不会再出手了。” 茹青这才放手。 宴允找到一棵树,她先爬了上去,她对着茹青伸出手,想要把茹青也给带了上去:“只要坚持到明天白天,一定可以找机会。” “小姐,我守着你。” 茹青守在靠近树下的位置,要是有人发现,她也做好了当诱饵的准备。 “你站在那里只会更快的被发现而已。” 茹青这才跟着宴允爬上树,树叶正好挡住两人。 宴允向上爬,在更高的位置看着不远处的郑府。 这棵大树倒是正好看清郑府那边。 就在郑府外,还有不少鬼鬼祟祟的黑影,而郑府呢,看着一堆一堆往外丢出来的那些东西。 都是趁火打劫的。 宴允并不心疼那些东西。 她想到是老夫人还有陆岩,他们又会去那里?也一样躲开了吗?想到陆远,宴允觉得有些难过,那孩子的年纪还那般小,不要出事才好。 郑府内的声音分明传出来了,可周围却没有人出现。 虽然树上的位置并不舒服,但是却比预想的还更安全,那些马贼也想不到,宴允和茹青就在附近的树上给躲着。 茹青浑身发抖,目光死死盯着下方。 那时间每分每秒都是折磨,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 一直到天亮。 周围的闹声传来,那些紧闭的人才打开。 底下传来声音。 “昨夜郑府那边也被马贼给袭击了,去,去看看。” 随着底下传来的吵闹声。 宴允要下树去。 茹青挡着她不让:“小姐,你先在这里躲着,我去看就好。”她也会带吃的回来,在没有确认安全之前,茹青不想让宴允去冒险。 宴允必须要去。 她有必须要确定的事情。 她目光如炬,看向郑府。 她要自己去确认的老夫人的尸体。 在树上,她已经确认那些匪贼已经离开。 她告诉茹青,你遭遇了那些马贼的洗劫,城中人人自危,根本就没可以保护的力量,敢在这个时候围在郑府门外看着的人,有一定已经确认了那些马贼离开,不然那些人一定不敢在郑府门外看。 宴允要下树。 茹青还是担心,一再阻止。 “小,小姐,不可冲动。” “没事的。” 宴允从树上直接跳下来了。 “小姐!” 茹青惊慌地跟着跳下树,她跟在宴允背后。 而昨天晚上,被宴允杀死的那个男人正躺在地上,茹青整个人都在发抖,虽然不断有人死去,可是看见因为自己倒在被杀死的人,茹青很害怕。 宴允多活了一次,又在眼前失去娘亲,对生死早就看淡太多。 她安慰茹青:“避开他就是。” 两人从后院绕着过去,打开的后院门,里面也没有人再出声呵斥。 茹青在四处看了看。 四下无人,“小姐。” 随着茹青着急的声音。 宴允已经迈开步子走进了院子里,宴允正低头看着地下。 茹青跟着低下头看去,就在地上披着宴允外衫的陆远正趴在地上,他的后背上插着一把刀,而那外衫上,满是脚踩踏的血印。 陆远的身体还对着门的方向。 宴允看向那道已经大开的门,想起昨夜,陆远说的话,变成遗言。 脑中想起陆岩那少年,在如此处境,还让陆远来救自己,那他自己又是如何处境? 宴允脱下外衫,盖住了陆远的尸体。 “去其他院子看看。” 郑府这关了宴允大半生的院子,曾经有多繁荣,现在就有多落败,四周的墙壁上都是血迹,地上都是那些下人和丫鬟的尸体。 茹青都不敢往前,她在后面心里觉得头晕眼胀,“小姐。” 可看见小姐大步往前,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只能硬着头皮追过去。 宴允看着那些尸体,一一确认那些脸。 走遍了后院,却没有看见老夫人,陆岩,朱嬷嬷,他们都不在。 是逃了吗? 就在宴允认真地看时,周围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来迟了,来迟了。” 茹青一把抓住宴允的手,“小姐,先躲开。” 宴允和茹青躲在尸体旁。 几个穿着便服的汉子走了进来。 “都死了吗?” 他们一一翻看那些尸体,在发现没有活口之后,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化。 “要是早一些,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要怎么和公子交代?” “谁知道?” 就在他们对话,其中一个人拉开了挡在宴允他们面前的尸体。 “这不是还有活口吗?” 茹青一下挡在宴允面前:“小姐,你先走。” 那两个拔刀的家伙动作一顿。 “小姐?可是郑府小姐?” 茹青看向他们,虽然手脚都在抖,可还是大着胆子应声:“我,我是。” 那两人立刻收回刀,他们对着茹青说:“不用担心,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 话音一落。 院子外有人小跑了过来。 来人是陆岩,他气喘吁吁地看向两人:“可有找到?” 宴允听见声音再看见人,知道他没死垂下了头。 陆岩发现了宴允,他迈开步子走上前,一把将宴允给抱了起来,“宁儿表妹,还好你平安无事。” 那两人看向陆岩? 这? 茹青知道是来保护的人,立刻解释,宴允才是小姐,那两个家伙却并不意外,毕竟对着另外的人叫小姐,还说什么自己是小姐? 陆岩感觉到护在面前的手臂,立刻松开了宴允,他道歉:“事发太突然,是我失礼了。” 宴允垂下了头,并没有多在意。 陆岩告诉宴允说,马贼闯进来之后,朱嬷嬷就带着老夫人先躲了,因为自己就在身边,所以陪伴在一旁藏在暗道里。 陆远说替他去找宴允,他看向宴允身旁,却没有见到陆远。 茹青跟上前,面色也变得哀伤。 他目光一沉,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他垂下头,脸上的表情找到宴允的失而复得变成沉默,他带着宴允向前走。 “我先送你去老夫人身边。” 宴允想起曾经那个总是冲着自己偷看的少年,到死都是为了他的公子,她伸手拉住了陆岩,阻止他继续向前。 陆岩的脚步停下,看见宴允的神色,他大概也就明白她的意思。 “先离开这边吧,等你安全之后,我会来找他的。” 郑府宅邸这边是不能继续待了,陆岩带着那几个护送宴允去和老夫人汇合。 在暗道里,宴允是为了看她的尸体才回郑府,可她还活得好好的,心中有些失落。 老夫人见宴允平安无事也没有多说什么,吩咐陆岩带着她们离开郑府转移。 那地下的暗道连通着其他出口。 出了暗道。 那两人驾马车。 马车内,陆岩告诉老夫人,已经派人去传信了,相信很快就会传给郑吉华。 老夫人双手握拳,谁能想到的郑府会遭此一劫,要不是朱嬷嬷反应快,自己也怕是成了刀下亡魂。 她看向朱嬷嬷,“辛苦你和岩儿了。” 朱嬷嬷摇头。 “是奴婢应该做的。” 老夫人也有心安慰宴允,可宴允和茹青躲在马车的角落里,发生这种事情,都不先来问候自己这个祖母,老夫人也就不奢望她能做什么了,幸好自己先一步让陆岩在自己身边。 她看向陆岩问,“那两人是?” 第58章 连夜赶回 陆岩说之前就不平静,所以让府上派了两名武师过来保护,只是没有赶上袭击。 不过之后,他们会守卫老夫人和宴允的安全。 等到了郑府其他的院子。 里面也有人守着。 朱嬷嬷敲开门之后,扶着老夫人进去。 宴允也未来过,也不知道还有这院子。 陆岩站在马车外,对着宴允伸手:“宁儿表妹,小心。” 宴允抬手拒绝,自己下了马车,茹青跟在身后。 老夫人走在前方,才进院子就着急地呼喊陆岩:“岩儿,你过来。”她现在一刻都离不开陆岩。 陆岩看向和茹青说话的宴允只能先过去。 茹青要扶宴允,也被拒绝,她没那么脆弱。 等在院子里面住下,宴允在屋内思索,先是济大人,随后又是郑府,长古城,要成为马贼的贼窝了吗?所以这是师父口中说的要大乱? 茹青进来送水,看宴允在思索。 她心中有些佩服,自己要是在小姐这个年纪,遇上这些事情只怕是已经吓傻了,哪里能这样平静。 “小姐,喝点水。” 而宴允想来想去,决定去找自己师父。 “茹青,你过来。” 等茹青去传完话,宴允和茹青交换了身上的衣裳,她在院子里用泥土揉了一坨,直接贴在自己脸上和衣服上,交代好茹青要做什么,宴允从院里面溜了出去。 因为相继发生的事情,城中已经死气沉沉,宴允还在到处找可以问话的人,瞧着还有人骑马在路上来回走,那人不怕吗? 宴允还在思索。 背后有人点了点她的后背。 宴允藏在袖子的匕首立刻就要动。 对方按住了她的肩膀。 “是我。” 宴允听见声音回头,她正想去找他。 “师父。” 他伸手捂住头:“我和你说几次了,不要这样叫我。” 宴允也变得快,“要是不喜欢,我不叫就是。” 不过他教了自己,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师父一样的存在。 他对着宴允伸出手,提着宴允起来,“我看看。” 他仔细看了又看。 宴允不清楚他看什么,不过力量悬殊,自己在他手上的轻轻松松就被提起来,宴允还是觉得有些不适,毕竟自己怎么也是一个成年人,就算现在是个小孩,可也有自尊心。 宴允抓住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只是她咬得不重,嘴唇贴在他的手背上,抓住宴允的家伙吓了一跳,立刻甩开宴允,有些诧异:“你这是做什么?” 宴允整了整衣裳,“我不喜欢被人这样抓着。” 她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从袖子里面抽出匕首,“下次我就用这个。” 那块遮住脸的黑布下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可从声音来判断,那家伙也觉得宴允超出自己的认知。 他伸手擦了擦宴允咬过的位置,“你能伤到我吗?” 宴允倒是认真,“以后一定可以试试。” 他仔细看了宴允,看她的动作麻利,想来没受伤,“我还以为你会死在那里?” 宴允一愣,她是抬头看向他,成人的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瞬间抓住,“你之前提醒我,难道是因为你知道那些马贼会袭击郑府吗?” 他片刻迟疑,那双眼眸对上宴允之后立刻转移开,很是随意:“那些马贼想做什么,我自然不知道,不过郑府树大招风,可是一个最大的目标。” 宴允觉得解惑,相信了眼前人的话。 “原来如此。” 不过郑府的事情和她无关。 她看向眼前的人,既然这般有缘遇上,宴允也要抓住机会,她看向他。 “可以继续教我吗?” “没时间了。” “求你了。” “你不是还咬了我吗?” 宴允立刻解释道:“那也是因为你先无礼。”她捂住嘴,立刻重新组织言语:“下次不会了。” 对方也没和宴允计较,“那在我走之前,再教你一些便是,今天学憋气。” 他一把抓住宴允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抓住房檐,随即跳上了上去。 他带着宴允去了护城河附近。 宴允看着流动的水,还有些不解,来这里做什么? “注意闭气。” “什么?” 宴允才出声,就看见那黑衣人站在石桥上,冷眼看着自己。 初春的天,那冰凉的湖水透过身体就像是针扎一般,宴允坠入水中,她立刻伸手捏住鼻子,另外一只手,扑腾着向上,她的头露出水面,才换上一口气。 那黑衣人挂在一旁的树上,“要是你不会换气,我就拉你一把。” 宴允浑身发抖。 “你,你!!” 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都不提示一番,要是自己不会水?那岂不是死在这里? 对方不以为然,还告诉宴允说,“游到那边的石桥下面去,我在那边等你。” 宴允上一次求死之后,知道水的可怕,可她也不会游泳,只能抓着湖边的枯枝往前移动,在这个时候,在水里,就算没被水淹死,也当是在受刑。 呼出的气都快没了热气。 她憋着一口气,想起以前自己为郑吉华每次洗那些脏污的内衣时,她也想去烧些热水,可郑吉华总是发怒,问他是不是所有人都看见他的狼狈才高兴,为了不让相公不高兴,她每次都是躲开那些丫鬟,用冷水洗,春夏秋冬,日日夜夜,她和井水相处的时间好像都比那个所谓相公多了。 宴允嘴角扯出一丝笑。 现在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看着不远处的石桥。 就算不是游,用爬,宴允也要爬过去,等她爬到石桥下,她看向站在岸边的人:“我过来了。” 黑衣人弯下身,对着宴允伸手,宴允被抓住一把就被脱离了水面。 宴允坐在河边,她双手抱着手臂,整个人都快抖到飞起来了。 “张嘴。” 宴允还没抬头,就被一只手握住了下巴,虽然夜色有些深,可宴允还是看见了他的手,手节骨分明,修长而且很白。 她还在想他的手。 一枚药丸顺着她的嘴落在了舌头上。 “吞下去。” 宴允抬手就要拿出来。 谁知道他给自己吃的什么? 就在宴允的手要碰到嘴的手,他手指一动,对着宴允的后背点了一下,推着宴允的下巴往上一推。 那本来就发苦的药丸,一下就顺着宴允的喉咙滑了下去。 宴允抬手指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她张开嘴,吐了几次都吐不出来。 “不会死的。” 那药丸吞下去之后,宴允浑身发热,她就觉得是不好的药丸,果不其然,她转头还没质问。 那家伙对着宴允道:“趁着身体发热,再继续去游一圈。” 宴允本来冷得发抖,吃下那药丸之后,浑身都在发热,她现在确实需要凉水,她主动再次走进了湖中。 耳边是对方的指导:“要想有足够的体力,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毕竟那些马贼都是身材比你高大几倍的家伙。” 他对宴允丝毫没有仁慈,说要学武的是宴允,他就认真去教。 宴允都数不清呛了多少次,又是多少次被捞起来。 等到彻底没力。 连一旁的水草都抓不住,她才被从水里捞出来。 就在闭上眼睛之前。 “不能睡着,不能睡着。” 宴允都还在一直这般告诫自己。 她睁开眼。 茹青坐在床边的地上,满脸写满不安。 “小,小姐,你去哪里了。” 宴允坐起身,她缓缓回头,看向一旁的茹青:“我怎么在这里?” 茹青说她在屋内实在等的担心,但是也不敢出去,那时候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她吓了一跳,不过敲门之后外面没人说话。 茹青才敢出去,出去就看见小姐靠在门外,是她把小姐给背进来换的衣裳。 宴允听完,也就没有再问,想来是师父带自己回来的。 现在想到昨夜湖水的寒冷发抖。 茹青立刻察觉。 “小姐,可要去生活?” “不用,现在就正好。” 宴允穿好衣裳,叮嘱茹青,自己出去被人送回来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一切都要悄悄地进行。 茹青也知道不能告诉别人。 但是她也担心。 “小姐,你昨夜回来时,浑身都被打湿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很担心。” “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宴允安慰着摸了摸茹青的头。 茹青看着她的背影。 相信小姐,相信她,她这样告诉自己。 因为郑府被袭击,连带着钱庄也出现了问题,那些存放银两的家伙,就算是还有马贼的情况,也还是选择去钱庄赎回自己的银两。 陆岩要去处理钱庄的事情,茹青被叫去了朱嬷嬷那边帮忙。 宴允听茹青说她要去照顾老夫人,老夫人毕竟年纪大,这次受惊,人也倒下了。 茹青问宴允:“小姐要一起去看看老夫人吗?” 宴允摇头。 她不去,她会在遭受袭击之后回郑府,也只是要去确认她是否死而已,既然她还活着,自己就不会去她身前,不止自己不会去,她看向茹青道:“你要做的也不是去伺候人。” 自己带她在身边,也不是为了让她当下人。 茹青立刻浑身一震,看向宴允时,心里也有些发慌:“陆岩少爷那边也让我跟着你。”可在朱嬷嬷的眼中她只是一个丫鬟,就是为府上做事的,她的反对根本就做不了什么,要是反对,还会被赶出这个院子。 宴允停下脚步,她看向宅院外。 “很多东西,我已经给你说了,你只需要听我的便是。” 茹青沉默。 现在城内虽然乱,但是就是因为乱,才有机会。 宴允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去帮茹青做好,这具身体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还很少。 为何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而远在远京的郑吉华看完送来的信,顿时勃然大怒,他一拳砸毁了一旁的书桌,吩咐地让人备马,他抛下正在密探的大人物,连夜驾马赶往长古城。 而跟着郑吉华随之而来,还有大批的队伍。 那些穿着便装的家伙只是一眼就看出都是身手不凡的人。 急促的敲门声,差点就把门给砸坏了。 “宁儿,宁儿!” 郑吉华那焦急迫切的声音在本就不大的院子里面传开,宴允浑身立起寒毛,她看向院子外。 而郑吉华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宁儿,宁儿。” 宴允收起匕首,抬腿就想跑,可郑吉华的脸已经出现在眼前,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就是曾经他在轮椅上都没有让宴允看过。 他双眼通红,头发已经凌乱不堪,脸上还有被什么东西给划伤的各种痕迹,他看见宴允时候,双手还在捋落下的发丝,可惜只是越弄越弄,他半跪着靠近宴允,伸出手一把抱住宴允。 他的双臂比任何一次都有力,他声嘶力竭,最后抱住了希望。 “宁儿,是爹的失误,差一点,就要失去你。” 第59章 做为人父 宴允想要推开他的手,却在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时一愣。 他是哭了吗? 那低声抽泣声,确实是郑吉华发出的。 宴允的脸上靠着郑吉华,他的眼泪落在宴允的脸上,宴允觉得一切都如此讽刺,她收回手,垂落在一旁,她抬头看着上天,这一切究竟是天意还是说轮回? 他郑吉华绝对不知道,眼前如视珍宝的自己,根本不是他满心期待的女儿,而是他死之前都没有去看一眼的结发妻子。 他如今的眼泪那都是为了他的这个孩子。 朱嬷嬷听闻郑吉华回来的消息,也立刻就赶过来,看见眼前的一幕,也没有再上前来打扰,只是站在一旁。 郑吉华缓和了情绪额,才收起自己失态。 他红肿着眼,也不敢看宴允的眼睛,他捂着眼睛,一直在道歉,“是爹爹吓到你了。” 朱嬷嬷看他平静,这才出现,她伸手扶着郑吉华起来。 “这样若是被老夫人看见,定要多说几句了。” 郑吉华这才想起自己娘亲,问起朱嬷嬷,“娘亲可还好?” 朱嬷嬷摇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难过。 “老夫人一直在等大人你。” 郑吉华握紧拳站起身,对着外面唤了一声,“外面的人何在?” 就在宴允抬头去看。 整齐有序的队伍瞬间走了进来。 朱嬷嬷看见如此阵仗,有些慌张。 “这,这是。” 进来队伍对着郑吉华整齐地回应:“大人。” 郑吉华吩咐跟来的队伍,“给我守好小姐的安全。” 他看向院子外,他要让那些马贼全部血债血偿。 宴允原本只有茹青一人陪在身边,因为郑吉华的吩咐,周围多了数不清的护卫。 就连茹青回来也被层层盘问才被放行。 因为郑吉华对女儿的爱护,宴允完全失去了自由。 而在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城内,已经翻天覆地。 新上任的吉大人,下令剿匪,郑吉华每日跟着早出晚归。 宴允站在院子里,不过才出来站了一会儿,头上就落了灰,就连空气里面都是烧焦的臭味。 守在门前的护卫对着宴允提醒:“最近几日,还请小姐在屋内休息。” 宴允看向远处,飘起的浓烟也预示着事情的发生。 原本茹青和自己都被困在院子里也做不了什么事情,还是宴允找机会把茹青塞给了陆岩,现在茹青跟着陆岩。 虽然陆岩也被钱庄的事情给折腾的够呛,可面对宴允的请求,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现在陆远不在自己身边,他问了茹青的意见,茹青知道宴允的意思。 “还请公子留下我。” 就在不久之前,宴允想起陆远,对茹青松了口。 “跟在他身边,对他多费心一些吧。” 茹青有些错愕,却也没有异言。 宴允就像是被关在院子的第三天。 房梁上来了不速之客。 “外面闹得翻天覆地,你倒是睡的安稳。” 他看着床榻上的阴影,翻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还没站稳脚,踩中的木板瞬间陷了下去,“第二次了。” 上一次也是这种小把戏。 他准备伸手抓一旁的地板,而躲在桌子下的宴允伺机而动,直接亮出了匕首。 对方在察觉桌子下面还藏着人,立刻收回手。 宴允看着他的动作,还是赞叹了一句发现的很快,不过这次一定可以试一试,她把匕首对着他要落手的位置直接刺了过去。 可惜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刺在地面的匕首陷进去之后不能很快收回来,还被撑着双脚没掉下去的家伙抓住了手臂,对方那带着笑意的话在耳边回响。 “要一起下去吗?” 宴允直接放弃匕首,抬手,直接一拳锤在他头上。 “不要。” 对方也没想到宴允会来这一招,直接被一拳打在头上,虽然不痛,但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出招,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随着重重的落地声。 宴允有些担心,她拿过一旁留着的油灯往下面看,特别小声的说:“没,没事吧。” 底下的人抬手揉了揉头,一下就从底下给跳了上来,他并没有生气,看着宴允问:“你自己挖的?” 宴允点头。 郑吉华那家伙不让自己出去,宴允就让茹青给自己找了种花的工具,倒是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想到对方中招,她看向对方笑了笑,一直以来,因为郑吉华那家伙阴霾的心情也变轻松了不少。 笑的原因,也是因为她觉得他会来找自己,他竟然真的来了。 黑衣人认真地盯着宴允,在看见她的笑容时,瞳孔微散,他转过头看向门外,那些巡逻的身影在来回的走动。 他收回视线:“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 他拖长音没有立刻说完。 宴允奇怪他要说什么,看向他等着他说。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道:“原来你也会笑?” 一句话,瞬间让宴允沉下脸色,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她在笑吗?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可以笑吗?不明不白死去的娘亲,含恨而终的家人,毁灭的宴府,已经走向更高处的郑吉华,有哪一样是可以让自己笑的? 没有,她不应该如此轻松地活着。 是她的失态。 她伸手撑住额头,转过身,对来人第一次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外面都是守着的人,我不能离开这里。” 郑吉华一日来上七八次,就只是为了看自己一眼而已。 这个时间跟着他离开,不是明智之举。 “我不会松懈,会更加勤奋地练习。” 来人却有些不解,怎么瞬间就变了脸?自己说的话也应当没有什么伤害的话才对。 这般丫头,难道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他想不明白。 不过他也不是不会看人脸色的人。 他来这里也不是要带她走。 他从怀中拿出一本书籍放在桌上。 “这个是留给你的,我走了。” 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再继续停留让宴允松了口气。 她回头看向桌上那本留下的那本书册。 屋内已经再次只留下她一人。 宴允翻开书籍看了看,倒是没想到那是一本关于练武的指导。 从锻炼体魄到屏息隐藏人的气息,全部都清楚的写在上面,那还透着墨香,显然不是一本旧书。 宴允将书给收了起来,将陷阱给重新填上。 茹青半夜归来,宴允还在等她。 不管多晚,宴允都会在见她之后才休息。 茹青好在现在还能自由活动。 因为陆岩知道,她是宴允分在自己身边的人,也给了绝对的自由,茹青带回来的消息也让宴允足不出户也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现在外面的情形已经一边倒。 原本那些马贼还肆无忌惮地在城中招摇。 新来的大人直接给了那些马贼第一波冲击,直接剿了对方的老巢,而且,他还抓了不少山贼。 宴允想到那些山贼的老巢,之前就被烧了几次,还有吗? 想到最近出去就能看见天空的那些浓烟和灰尘:“难道最近那些烟雾也有关吗?” 茹青道:“那是为了防止那些山贼藏身,那个大人直接放火烧山了。” “什么?” 那山上应该还有其他东西在的,并不是全是马贼窝。 茹青根本没想到宴允想的这件事,接连说自己所知道的,不仅如此,那位大人还策反了抓住匪贼,只要供出同伙和城内藏身的山贼,就可以得到赏银百两到千两,茹青听钱庄那些人在背后说,都不用动手,那些为了银子的家伙就像是树上长出的树叶一样多。 宴允还以为那些家伙也会讲义气,现在听来也不过就是一些为了好处走偏路的家伙。 想到郑府死的那些人。 “他们杀了那么多人,难道那些供出同伙之后就会被原谅吗?” 茹青也弄不清新大人的做法,不过只要能把那些山贼全部给消灭,茹青觉得什么办法都好,她也想到了死去的人安慰宴允:“小姐,他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一直过了小半个月。 茹青带来的好消息是城中已经逐渐平静下来,那些匪贼都没有再出现了。 而对于宴允来说不好的消息是老夫人身体恢复过来,郑吉华要带着宴允一起去见她。 老夫人还躺在床上,整个人还是没什么精神,比起之前整日整日起不了身,现在虽然觉得有些疲惫,不过人能坐起来了。 在看见站在郑吉华身后的宴允时,老夫人心情更是失落,自己养在身边,可病倒了,都未曾来看过,这般冷血,只是想想,就觉得浑身都疼。 “朱嬷嬷,过来给我按按。” 朱嬷嬷立刻上前,为老夫人按摩放松。 郑吉华说明来意。 “娘,我已经重新买了院子,直接搬过去就是,至于老宅的那个宅邸,决定暂时先让人去守着,等翻新之后,若是娘亲愿意的话,再搬回去便是。” 老夫人没什么异议,倒是说了意料之外的话:“那个女人死在那宅邸之后,院子里一直没安生过,翻新之后,请个大师去看看吧。” 老夫人随意一句话,宴允立刻想到了她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死去的自己。 第60章 奔赴远京 老夫人大概是觉得说到不高兴的事情,又接说了一句晦气。 宴允抬头。 郑吉华的眼中是一片冷色,对于曾经的那个娘子,没有丝毫维护。 一旁的宴允低下头,浑身都在因为愤怒而颤抖不止,已经死去的自己难道做得还不多吗?她所有的嫁妆都给了郑吉华,就算过得比下人都不如,可每次都在娘亲他们面前为郑吉华说好话,维护郑府的脸面。 就连没有生下子嗣,她也答应给郑吉华纳妾,她曾奢望,和这个早早失去相公的婆婆和睦相处,和相公相敬如宾,自己隐忍十多年付出的一切,在他们眼中倒是成了自己才是让他们不幸的人? 宴允不想再看他们让自己犯恶心的嘴脸,转身就要走。 郑吉华一把握住宴允的手,也是下了决心,他告诉老夫人:“我要带着宁儿去远京的书院。” 老夫人闭着的眼睛立刻睁开,她不同意。 “不可。” 郑吉华却是已经决定好,他看向老夫人:“若是娘亲也答应一起去的话,不久之后,我就会安排。至于宁儿的事情,以后就由我来负责,娘亲只管安心修养身体就好,您辛苦了这么多年,你也应该好好享福,毕竟你还要看看儿子重新创造的未来。” 若是前面一句话让老夫人不高兴,后一句话,就完全不会了。 她的付出,作为儿子的郑吉华是最清楚的。 未来啊。 老夫人侧过身叹了口气,“算了,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宴允要去远京的事情,也一下就提上日程。 陆岩从老夫人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他不会一起走,要留在这里,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茹青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着宴允走。 宴允让她自己选择留下还是一起离开。 跟着自己,身边就随时都是郑吉华,茹青想要做什么,根本做不了,在这里,有陆岩在。 虽然陆岩是老夫人选中的人,但宴允觉得陆岩算是好人,比起之前接触的那些家伙,这个孩子要更善良一些,茹青跟着他,比跟着自己未来一定会更好。 茹青低下头,她和宴允想的一样,那就是陆岩是可以跟着的人。 她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并告诉宴允:“我留下,我不会忘记小姐对我的恩情的。” 宴允也不是为了什么恩情。 原本是为了重振宴府才救下她的,可现在计划被打乱,她也不清楚那前方叫远京的地方有什么。 她看向茹青交代,“等到你和我说的一年之约到时,你去我告诉你的典行,就说是郑府小姐存放的东西,那些东西一定可以帮到你。” 茹青有些伤感,可想到院子外还有一个人。 “小姐,陆岩公子一直在院子外。” 他在? “请他进来吧。” 自己也就不用再去见他了。 茹青领着陆岩进来,他倒是有些局促,毕竟这是宴允的闺房,他将带来的礼物交给宴允。 “这是我托人做的玉佩。” 那是一枚紫色玉佩,上面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宴允多看了几眼,还没说收下,陆岩一下站起身,“宁儿表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出发那天,我会去送你的。” 陆岩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 茹青看了宴允一眼之后,点头示意之后,也跟着陆岩走了。 他留下的那枚紫色玉佩,被宴允合上盒子给放在了一旁。 她目光看向房梁,最近几日,他都没有再来,也不知道这次分别,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宴允吹了灯,一直坐在桌旁等待。 第二日一早,丫鬟就进来为宴允收拾东西。 “小姐,要出发了。” 宴允要带着的都在身上,至于丫鬟收拾的那些东西,她不在乎。 郑吉华也在房内,自以为是为宴允好,“问问小姐,需要的东西再带上,你们别低着头收拾,要听小姐的安排。” 郑吉华看着那些已经不算时兴的衣裳和首饰,想起娇云身上的那些,到了远京那边再置办也好。 他看向宴允,伸手就要碰她,可看她魂不守舍地,没将手伸过去,害怕吓到她。 他让丫鬟让开,自己来收拾,“等到远京,爹爹一定会给您最好的一切。” 宴允跟着郑吉华出发。 陆岩和老夫人出来送行,宴允许久都没见外面了,出了宅院,街道上比起之前的冷清,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走动。 只是看了一眼,宴允就被郑吉华给抱着上了马车。 老夫人看着摇头,有些不满。 郑吉华安置好宴允,转身拜别娘亲。 老夫人叮嘱郑吉华:“一路小心。” “是,到了就会传信回来。” “走吧。” “娘亲,一定要保重身体,出发。” 郑吉华上了马车之后,空间只有这般大小,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心都快融化了,之前都未曾有过这般机会这般靠近过。 他刚才在马车外的冷静全部消失,看着女儿轻声细语:“到远京之后,你娘亲也在那边,不会再让你受到惊吓,也不会再发生这种意外。” 他上马车就没坐下,要么就是拿出自己收藏的书本要给宴允念书,要么就是拿出食盒里面的点心给宴允。 那卑躬屈膝,忙前忙后的样子,完全就像是下人一般,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夫君,原来也会这样卑微,只要他愿意而已。 宴允指着一旁的那本书。 郑吉华拿在手上就开始翻,问宴允看到哪里了。 宴允指着第一页。 郑吉华说:“那为父就从这里开始念。” 宴允点头之后,郑吉华也就一字一句地开始念。 宴允伸手想要推开马车的窗户看外面,郑吉华看穿她的意图,拦住了她的手,他脸上温和地笑着,“等出了这一段,我再为你开窗。” 宴允看着他,才不听他的,还是推开了马车窗。 空气里瞬间飘来一股臭气钻进了宴允的鼻子里面。 就算郑吉华伸手过来很快,但是宴允低头的时候还是看见了马车外有什么。 一旁马和牛都拖着木板,而那在木板上放了很多东西,虽然那上面都盖着麻布,可在搬运的时候还是能看见,那些行动的家伙手上都是抬着被斩了头的尸体。 第61章 小妾与她 发黑的麻布下面是流出来的血。 郑吉华一把将窗户给关上,手上拿着带来的点心放在宴允面前。 “宁儿,吃点点心,这一路还有很久,要是累的话,就先休息一下可好?” 宴允捂住嘴。 郑吉华立刻就将点心给收了起来。 “宁儿,那些和你都没关系的,不用担心。” 郑吉华放下点心又准备了宴允可以躺下休息的软垫。 “宁儿,来过来,躺在这里休息一番。” 宴允看向郑吉华的那张脸,他并不奇怪外面有什么,而且从宴允准备推开窗之前,就不要开窗户,显然是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就如黑衣人所说,长古城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郑吉华顺利关上马车窗。 宴允躺在了他准备的软垫上。 郑吉华重新翻开书,给宴允读起那本书籍。 宴允侧过身,躺在软卧上背对着郑吉华。 昨天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黑衣人来见自己,这在马车上,正好有些发困,软垫在下方,倒是没平时坐马车的不适。 宴允闭上眼,沉沉睡去。 而耳边郑吉华的声音却没停下。 也不知走了多久,郑吉华感觉到马车里面有些闷,他开了一些缝隙透气,那风口对着宴允,郑吉华立刻换了位置挡在宴允身前,担心她受凉。 这一路,倒是把以前没操心的勉强补上了一些。 怕宴允冷,怕宴允热,又怕宴允饿,他的慌张和费心,对于宴允来说,就是看他演戏。 这一行,倒是平安无事的赶路,就算舟车劳顿额,可一点苦都没吃。 一路上,郑吉华都没闭眼休息,瞧着那张脸上,黑眼圈都出来了,人倒是特别精神。 在第三天,郑吉华才主动打开了马车的车窗。 那窗外,一眼能看见外面的山水。 郑吉华伸手准备抱着宴允坐起来,“再忍耐一下,就当是和爹爹的远游了。” 宴允自己已经一翻身就坐在了一旁,她看着窗外,曾经哪有机会看到这些景色,她手撑着脸,郑吉华立刻就将软垫给递了过去。 “宁儿,用这个。” 马车得了郑吉华的吩咐,一直走了小半月,才到远京城门。 筑高的城墙上,城门写着远京,宴允趴在地上,伸展手。 这一路,就算走的慢,可还是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郑吉华也自然是同样。 “宁儿,再忍片刻就好。” 马车顺利进城,向着郑院而去。 “到了。”听着郑吉华的声音,这一路的奔波才算是到头。 郑吉华先下马车,对着宴允伸出手。 “宁儿,过来吧。” 宴允看着伸来的手,不管来几次,她都不会去接地,走到马车边上,径直自己跳了下去。 就在宅院的匾上,写着郑院两字。 许久未见的小妾正站在大门前,身边跟着她那个嬷嬷,两侧还跟着其它丫鬟。 看见郑吉华露面。 “相公。” 小妾立刻不管不顾的小跑了过来,她的眼中从始至终都只有郑吉华一人,她站在郑吉华身旁,手里攥紧手帕,靠在郑吉华身前,“相公,我很担心你。” 郑吉华揽住她的肩。 “看看女儿,你一定也担心的很。” 小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对郑吉华是真心实意。 虽然对这个女儿没有养在身边没什么感情,可听闻出事,她也觉得担心,那几日总是以泪洗面。 如今看见她安好。 小妾顿时忍不住,哭的梨花带雨。 “相公和宁儿没事就好。” 郑吉华看着娇妻,伸手搂过她的肩膀,本想牵郑宁儿的手。 却不想宴允不想看那小妾的脸,两人在那里就更是刺痛。 她已经走向郑院。 小妾的嬷嬷本想拦住她,可对上那双眼睛,心里有些发怵,她怎么还会害怕一个小孩了? 就算是自己的外孙女,她也只能低头。 “小,小姐。” 宴允无视了她。 身后的郑吉华扶正小妾靠在自己手臂旁的身体,因为宴允已经进了院子里,他着急追着宴允去。 宴允进院之后,管事跟上。 在老爷离开之前,其他的就已经准备齐全。 “小姐的院子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老爷的院子旁,平日里都能看到。” 郑吉华追着宴允。 “宁儿,来这边看看,是爹爹给你准备的院子。” 给宴允准备的院子内种着各种各样的花,都在鲜艳绽放,院子中,还放置玩乐的秋千和可以躺下的藤椅,院子里虽然还有泥土翻新的味道,不过却很整洁。 郑吉华早就想过给宁儿准备。 现在他带着宁儿来了远京。 “宁儿,你看看,可喜欢吗?” 宴允只是扫了一眼兴致乏乏。 郑吉华看出她兴致不高,想来是累了。 “这一路确实累了,先进去休息,等休息好,爹爹带你再仔细看看新院子如何?” 一旁的丫鬟跟上来准备了热水。 宴允推开门。 屋内更是豪华,先不说那张红木桌,上面放着一颗有宴允头大小的一颗明珠,天花板上的更是吊着各种亮光闪闪的东西。 郑吉华看宴允目光停留,说那是在北方找到的一种闪光的石头,确认无毒之后才送过来的。 “进去看看,宁儿。” 宴允走进屋内,不仅有用玉石雕刻的床,更有翡翠屏风,窗前的梳妆台更是摆着各种女子喜欢的朱钗和首饰,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郑吉华觉得远远不够。 “宁儿,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想要的只管告诉爹爹,爹爹一定会全部都给你。” 从长古城到远京。 宴允听他说了一路的话,已经累了,她转身抓住郑吉华的手的位置。 郑吉华错愕地低头看向宴允。 这种主动的握手让他心中惊喜。 可宴允并没有握住他的手表示感谢,只是牵着他的衣角。 郑吉华受宠若惊,一下没敢说话。 而宴允转身,直接将他给带出了房间,等郑吉华站在门外,宴允直接栓上,将郑吉华给关在了门外。 而郑吉华因为她握住的衣角,像疯了一般大笑。 “宁儿,我的乖女。” 屋内宴允浑身泄力,捂住耳朵躺在了那张玉床上。 郑吉华在外面吩咐下人:“等小姐醒来,就立刻进去伺候,要是小姐需要什么,就来和我传话便是。” 郑吉华没有再守着院子。 屋内安静下来。 终于只剩下一个人的宴允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那本书,重新找了位置藏好。 只有这个,现在才是属于自己的。 宴允安心地休息了一天。 第二日一早,小妾和嬷嬷过来见她,新年分开之后,在经历遇袭的事情,小妾也担心不已,想要看看女儿是否平安。 她选了不少珠光宝气的首饰问嬷嬷:“这些她会喜欢吗?” 嬷嬷看向那些首饰:“夫人有这份心就够了,宁儿小姐现在还小,需要的无非就是你的关心。” 小妾没听懂,看着那些首饰,再选一些更好的一起带上好了。 “这些,这些都装起来。” 小妾带着嬷嬷到了宴允的院子。 守在院子的丫鬟们说小姐起来过一次,让她们送了一些点心进去。 小妾等不及,让嬷嬷去开门。 嬷嬷先推门,看能推开,才抬手敲门。 “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床上的珠帘动了动,宴允睁开眼,刚才回来忘记关上门了。 小妾走进去,来时想了千言万语,可真要看见宴允时,又想不起来应该说什么,她都没抬头看宴允,目光是看着脚下,“宁儿。” 第62章 前世今生 她轻轻出声,向着床榻走了过去。 嬷嬷接过她手上带来的东西。 小妾看着宴允脱在一旁的绣鞋,慢慢挑开珠帘。 床榻上,小小的脸蛋,如今已经逐渐在张开,这是自己生下的孩子,曾经还是小小一个,抱在自己怀中时,还没有自己手臂长,现在已经快到自己腰上的位置。 小妾话到嘴边,想要说的话实在太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可在仔细看见那张脸之后,她的脸上表情也同样变化得就如同翻书一般快,从温柔到不解,再到惊讶,最后更是惊慌害怕。 她拽住手帕的手无力垂下,她回头看向嬷嬷。 语出惊人的一句。 “娘,她为什么不像我?” 那句娘,让嬷嬷虎躯一震,怎么敢在这里这样喊? 她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宴允,立刻回头看向门外,她走到门前对着院子里面备水的丫鬟吩咐:“夫人有话要和小姐说,你们去院子外面守着。” “是。” 等到丫鬟们都走开。嬷嬷也有些乱了,她快步回到屋子,关上门,她回头看向小妾大为不解:“夫人,提醒了你多少次,为什么每次都不听,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妾脸上的惊恐和恐惧都还没消失。 她颤抖的手指着宴允的方向。 “她,她…” 嬷嬷听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也有些恼怒,“夫人,你现在可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小妾看向她:“你去看看。” 嬷嬷带着怀疑,将珠帘给撩开,宴允的那张小脸正闭着眼,安然地在休息,被子也有起伏,是在正常的呼吸。 她不解地回头看向小妾。 “夫人,何事让你这样慌张?” 小妾立刻向前,她伸手抓住嬷嬷的手。 有些语无伦次,“嬷嬷,你看她的脸。” 嬷嬷还是不解?“我看了,也没受伤?怎么了?” 小妾只觉得背后发冷,语出惊人地道出一句:“难道你不觉得她的那张脸一点都不像我吗?” 嬷嬷有种夫人疯了的感觉,她的孩子不像她像谁?“说什么浑话,不像你的话,那自然就是长得像大人。” “你再仔细看看。” 嬷嬷听着小妾的话,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更加仔细地看宴允,小鼻子小嘴唇的,这不是长得很好吗? 小妾从大夫诊出有孕,腹部隆起,到最后生产,自己是全程跟着的,说什么不像?她亲手接手的外孙女还能调包?绝对不可能。 “夫人莫要说胡话了。” 小妾也心急,她伸手撩开珠帘,指着宴允,语气也变急了:“你看她的脸,根本不像我。” 嬷嬷再次仔细看了看,这小孩子还小,也看不出像谁的,“大人喜欢她,肯定更像大人。” 小妾摇头。 “不。” 嬷嬷觉得小妾没分清楚。 现在需要的是维护自己和孩子的感情,而不是说像谁。 小妾得不到嬷嬷的安慰,再就是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小妾忍不住直接说了:“她那张脸,像宴允。” 嬷嬷一愣,随即皱眉,她看向床榻上的宴允,那张脸,若是说宴允,简直是无稽之谈,是连日来,因为担心大人,所以才慌了神。 “不要再说这般混账话,若是被大人听见,你如何解释?你冷静冷静,以后切记不可以随意说这句话。” 小妾瞪着嬷嬷质问:“难道你不觉得像吗?分明是我的孩子,可是那张脸,却和那个死掉的女人一样,我要掐死她。” 小妾有些魔怔的说出这般恐怖的话。 嬷嬷再也无法忍住。 她抬手,一巴掌落在小妾的脸上。 嬷嬷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看着自己愚蠢说昏话的女儿。 “啪。” 重重一声。 小妾侧过脸还未反应过来。 嬷嬷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若是累了,就跟着我回去休息。” 小妾抬手捂住脸,眼角落下泪水。 嬷嬷面带狠色:“已经死了的家伙,不要再提,你难道忘记她的尸体是我们一起看着去扔的吗,那些野狗啃食她的尸体,连骨头都被叼走了,你不记得?” 小妾自然不会忘记,可就是不曾忘记你。 “我没忘,可那孩子,我怎么看,她都不像我..” 我的孩子,四个字,小妾没有说出口。 因为门外,郑吉华来了。 “大人。” 丫鬟们的出声,小妾本来佝偻的后背一下就直了起来。 嬷嬷叹了口气,也立刻恢复过来。 她伸手抚上小妾的脸,自己刚才没太用力,她如今细皮嫩肉的,好在没有留下痕迹。 “夫人刚才的那些话,可切记不要在大人面前提起,那个人死了就已经死了,连带着她的家族也完全消失,所以,夫人不用再担心那个女人回来找你。” 小妾看向嬷嬷,她也并没有因为嬷嬷打了自己而生气,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嬷嬷才正好说完最后一句。 郑吉华从外面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嬷嬷立刻抽回落在小妾脸上的手低下了头。 郑吉华进屋看见站在那里的小妾和嬷嬷,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还没去提醒她就已经过来看宁儿,还是有些让自己满意。 他说话也温柔了不少,“宁儿醒来了吗?” 嬷嬷在背后推了推还在走神的小妾。 小妾立刻向着郑吉华走过去说还在睡呢。 她完全没了刚才有些歇斯底里的态度,对上郑吉华她总是温文尔雅,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她看向郑吉华端来的托盘接了过去放在桌上,上面放着还在冒热气的粥。 郑吉华说,“这是我让厨娘做的,你去把宁儿唤醒,我喂她吃一些。” 小妾回头看了一眼,轻声安慰郑吉华说,“宁儿还在睡,就先不叫醒她吧,等她醒了之后,我再喂她就好,这一路确实有些累,让她多休息休息。” 郑吉华一想也是。 “那样也好,想来确实很累。” 屋子里面这么多人说话,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郑吉华迈开脚步去了床榻边,伸手碰了碰宴允的后背,他轻轻拍了拍。 对着小妾变换了语气。 “之前,宁儿一直在母亲旁边养着,因为有母亲,你作为宁儿母亲,和宁儿相处得少,如今来了身边,你需多上心。” 小妾道:“那是自然,相公,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将宁儿照顾好的,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 郑吉华收回落在宴允背后的手,他伸手。 小妾立刻伸手过去,被郑吉华握在手心中。 也没管嬷嬷是不是还在场。 他将脸贴在小妾的手背上,“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是为了你们,我什么都能做到。” 小妾心中一份感动,她看向郑吉华回应,“相公和宁儿就是我的一切。” 他们如胶似漆的这些话,让躺在被子里面的宴允沉默,不管是听到她们口中曾经的自己还是现在,宴允都没去想过曾经的自己在哪里,如小妾所说,自己死了。 可如今,从这两个家伙口中知道原来自己尸骨无存,连骨头都被那些野狗叼走,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与小妾未曾积怨?就只是为了这正妻之位。 还是说自己的死是郑吉华默许的? 若是他对自己有一分钱情意,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尸骨无存。 十多年,十多年她还不如养一只狗,养一只狗,那狗还知道对自己有情意。 偏偏她对上了郑吉华,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宴允闭上眼,紧握着盖着身上的被子,越是和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相处,就越是看清他们背后的虚伪。 小妾和郑吉华的浓情蜜意没持续太久,他想起还要去书院那边打点。 “我还要去白马书院。” 小妾抬头看向郑吉华,目光熠熠,“相公。或者我们也可以请一个先生来府上教导宁儿也不错呀。” 嬷嬷听完抬头,心道不好,怎么会说这句话? 小妾原本的意思其实就是让先生来府上教宁儿,自己好在旁边照顾,毕竟自己是妇道人家,许多事都不好出面。 可在郑吉华的眼中,他习惯猜测。 他看向小妾,有些不高兴地说,“难道你觉得我们的女儿不能出去吗?” 这话才说出来,小妾立刻解释,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可她即便解释,郑吉华已经动怒。 性情多变的郑吉华对着小妾道,“书院那边已经打点好,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应该要做什么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你只管照顾好宁儿就好。” 说罢他一把将小妾一把给推开。 小妾差点摔在地上,说话都有些结巴,追着郑吉华说,“相公,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第63章 以恶制恶 郑吉华面色阴沉,“既然我将她带来远京,那她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不管是书院也好,还是其他地方也罢,只要宁儿愿意去,我就一定要让她去。” 郑吉华留下这句话动身离开。 小妾愣愣地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回神。 还是一旁嬷嬷叹了口气,小妾说让先生来府上,那不就是和大人的想法相反吗?自己不过少提醒了一句,就犯这般错误。 “夫人,糊涂了…” 嬷嬷话没说完,小妾瞬间就哭出了声来,大概是觉得委屈,郑吉华说自己,就连嬷嬷也说自己,怎么都觉得是她的错? 不会说话的孩子,那去了外面不就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吗?那些人一定会在背后说大人的。 听到郑吉华离开,一旁的宴允拉开了被子,她拿过一旁还算柔软的枕头,直接对着哭泣的小妾砸了过去。 原本小妾就有些因为嬷嬷和郑吉华说的话的伤心,突然还被宴允丢过来的枕头砸中,哭泣还没停,脸上同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转过头看见坐在床上的宴允,更觉得和脑海中想的那人模样一样,她颤抖着手指着宴允。 “嬷嬷,你,你仔细再看看。” 而嬷嬷看着床上那十多岁的丫头,想的是竟然拿枕头丢自己的娘亲。 没了规矩!! 嬷嬷直接就将宴允没规矩的举动归咎于老夫人,就是因为老夫人带着宴允,所以才这样没规矩。 好在如今到了自己身边,那自己就要好好的给她指导规矩。 因为例子就在眼前,小妾就算当了夫人,可她对自己依旧彬彬有礼,因为自己是她的娘亲,至于郑宁儿这个外孙女就更应该听话才是。 嬷嬷走上前,准备为小妾讨个公道。 她自然不会拿出外祖母的身份去压她,但是她话里有话,“小姐,那可是你的娘亲,难道是老夫人教你这样对待你的娘亲吗?” 宴允狠狠地瞪着她,若是手上还有枕头,她一定也毫不犹豫砸她。 嬷嬷看她根本没丝毫的懊悔,伸出手就要去抓宴允,其实她也不会真的对宴允动手,毕竟宴允现在是大人身边最心疼的心肝。 而且她很清楚明白,大人对孩子,就算是生下孩子的小妾也完全比不上。 她也只是想要吓唬吓唬这个丫头。 不然,以后小妾还怎么和她相处? 她手一把拉住宴允的手。 宴允反手把她的手臂给抓住,直接一口恨恨地咬了过去。 以前她就仗着长辈的身份欺压自己,明明只是个嬷嬷,可也总是颐指气使地告诉自己郑府的规矩,从这里到那里应该怎么做。 说自己在宴府学的那些规矩根本就不对,给宴允说起郑府的规矩,宴允后来才知道,她所说的那是郑府的规矩,都是下人的规矩。 宴允曾经的贤良淑德,都希望让她们看到自己的好,如今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蠢钝如猪,信了这个嬷嬷。 死了重活一次,到了如今,还要对着自己指手画脚,她嘴上更是用力。 咬得那嬷嬷嗷嗷直叫。 一切发生得太快,嬷嬷都来不及反应,本来生气的脸一下就变成了惊恐,然后就是痛苦,钻心的疼。 她痛苦地大叫起来:“快快!快放开,你这个丫头。” 小妾听着嬷嬷求救的声音,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向宴允咬着嬷嬷的手,都滴出血来了。 她颤抖着手拉住宴允的手臂,眼眶里的眼泪一直不断,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勉强凑成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还是我的宁儿吗?” 宴允更加用力。 嬷嬷哎哟哎哟的叫,另外一只手,又不能去打宴允。 她惊慌的叫声,宴允根本不理会,她一定要给嬷嬷一些教训,积压已久的怨气汇聚了全身的力气,咬住她就不松开。 小妾推着宴允的脸,可纹丝不动的,她只能对着外面的丫鬟大喊,“来人。来人,你们都是死的吗,赶紧给我进来。” 进来的丫鬟立刻去扶宴允,几人合力把嬷嬷的手从她嘴里给救了下来。 宴允也懒得装,松开嘴之后,原本嘴角还留有血迹,宴允抬起大拇指,直接用手指将血抹了开来。 那动作看上去凶横,完全就不像小孩子。 嬷嬷的手还在流血,小妾抬着嬷嬷的手对上宴允开口道,“你怎么敢?” 宴允笑了笑,对着小妾冷哼一声给了一个白眼。 她盯着嬷嬷,要是她还敢对着自己指手画脚,下一次,被咬的就不是她的手了。 嬷嬷胸口一窒,她拦住小妾。 “夫人,我没事。” “都出血了,还没事?” 小妾看着嬷嬷手上的伤,立刻吩咐丫鬟,“赶紧找大夫过来。” 丫鬟们四散开。 小妾不想再看见宴允。也趁着这个理由带着嬷嬷走了。 宴允走到郑吉华为自己准备的早餐前,抬手敲了敲桌子,丫鬟立刻过来布置碗筷。 她们是小姐院子里的人,至于小姐的情况,那也是一清二楚,郑吉华早就吩咐过,就算小妾和小姐发生了争执,也是以小姐为重,这就是大人将他们分给小姐之前必须要做的。 丫鬟们布置得很快。 宴允看着那精致的小菜,就连粥里面也煮了花样。 丫鬟在一旁说,“这些都是大人亲手准备的。” 宴允端起碗尝了尝,其实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味道,并没有说因为他亲手做的就有什么不同。 以前老夫人总说,厨娘做的那些东西不合郑吉华的胃口,每次都是要在上桌吃饭之前,都让宴允重新去单独给他做一人份。 想来,她也不是那些专业的厨娘,那些东西就算费尽心力,最后也没有全部都吃下去。 想来不过就是寻了机会折磨自己。 宴允吃了两口就推开。 丫鬟猜出,这是不喜欢吃,立刻就说,“厨娘那边也准备了其他的,她马上送过来。” 宴允看向书桌上的文房四宝,起身坐了过去,丫鬟立刻帮着研磨。 宴允写了一封给郑吉华的信,因为她选择口不言,如今只能提笔传话。 需要做的事情,宣纸之上就可以写清楚,宴允在纸上写着她想要娘亲亲手为她准备早餐。 第64章 白马书院 丫鬟们立刻就将宴允写的书信,给整齐放在郑郑吉华的书房,等到郑吉华晚上归来,就可以看到宴允给他写的信。 丫鬟这边送出信,厨房新送来了其他准备的餐点。 宴允把那些丫鬟给支开,关上房门,从床榻上将自己珍藏的书本给拿了出来,翻开书,就在这偌大的屋子里按照书上的动作锻炼起来。 那书上也有写着不能实现的,就比如说从山上到山下,每日都要跑上百次,这些宴允自然没机会去找山,宴允还以为第一步自己就学不上,在最后写着:就在屋内,一圈一圈,爬上数白圈也可以。 宴允立刻开始照做。 她累了的时候也会抬头看。 可惜根本不能直接跳上房梁上去。 宴允坐在凳子上休息。 她喝了一口热茶,还是想上去看看,她目光看向周围,那些薄纱倒是成了好工具,等宴允套成可以依靠的绳子,站在桌上,直接抛了上去,等悬挂在房梁上,宴允伸手拽了拽。 她蜷缩起脚,拽住套绳,慢慢爬了上去。 虽然手掌被磨得又烫又疼,可宴允推开房梁上方的瓦片,将头探出去时,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本书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纸上谈兵,都是真真切切能够用上的,虽然看不见更广阔的东西,可也欣喜。 她爬上房顶,趴在上面看着下方的院子,这里和长古城里面的老宅倒是有十分相似,能看见四处走动的那些丫鬟。 而且那些丫鬟都没发现她,宴允调转方向往上爬了爬,能看见远处朱红色的大墙和各种更高的宅院。 宴允深呼了一口气,看着外面天高海阔,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晚上郑吉华回来之后,来了宴允的院子,因为里面吹灯,丫鬟说的宴允已经睡下,郑吉华伸手推不开门,里面栓上。 郑吉华只能告诉丫鬟,明日他会带着宴允去白马书院,让她们早些准备好。 丫鬟们告知小姐留了口信放在书房,郑吉华站在院子外一直看了许久才离开去书房。 郑吉华也并不是凡事都掌握在手中,对于现在的郑宁儿总是有些慌张,怕什么都做不好。 他到了书房,看见宴允的留信笑了笑。 “去夫人院子里传话。” 第二日。 宴允也起得早。 她本是想要学学书上教的。 丫鬟们已经来敲门。 郑吉华口中的那白马书院,都是固定的服饰,里面的先生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才将她送进去。 郑吉华早早的等在门外,已经穿戴好的宴允走出来。 只是一眼,郑吉华脸上都是笑容。 虽然才来远京就让宴允去书院,有些仓促,不过为了更快跟上,早去也有好处。 想到宴允以前大雪都去找舒先生,如今有自己在身边,也就不用再受那份罪了。 宴允看见他脸上的笑容,连个回应都没有,她看着身上的那白衣胜雪的衣裳,和之前长古城的那个小书院完全不同。 小妾和嬷嬷端着做的点心走了过来。 “相公。” 小妾看向宴允说,“我为你们准备了早餐,一起吃一些吧。” 宴允不过昨天在纸条上写了写,她要娘亲亲手做的饭菜,今天倒是就实现。 这府上,只要郑吉华一句话。 小妾就算不愿意,却也要主动起床,为自己准备。 丫鬟们立刻布置用餐的桌子。 宴允看着准备的早点。 小妾站在郑吉华,温顺得很,她柔声说,昨天他回来得太晚,自己等了大半夜,他都未曾回自己的房内。 郑吉华则是围着宴允提醒,“宁儿,尝一尝,等会儿就要送你去书院。” 第一天自然不能去迟到。 他没有回应小妾。 小妾心中失落。 一旁的丫鬟准备好之后站在一旁喂宴允尝了一口,只是一口,宴允看向小妾身边的嬷嬷直接吐了出来。 郑吉华看见宴允的动作,立刻接过勺子尝了一口,只是一口,也就明白这东西是谁做的? 郑吉华放下勺子,对着小妾直接就语气不善地说,“宁儿不过就是想亲手吃一点你做的东西,难道就这么难吗?” 嬷嬷的手艺,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宴允一口都能吃出来,他也不是傻瓜。 小妾原本还高兴的面容在听见郑吉华说了这些话之后,立刻就僵住了。 郑吉华脸上的怒气更盛,“若是你不想做,那以后就不要做了。” 小妾立刻道歉,“是我的错,是我身子不舒服,嬷嬷才帮我做的,明日,明日我一定亲手给宁儿做。” 小妾看着剩下的那些东西,虽然自己没做什么,可她也早早起来准备,和嬷嬷精心准备一上午的东西,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肚子一肚子气。 郑吉华看向小妾,“你应当重新想想怎么做。” 宴允站起身。 郑吉华跟着起来。 留下小妾一人坐着。 宴允老老实实的跟着郑吉华上了马车。 郑吉华变脸总是很快,没露出刚才对待小妾那般冷漠的一面。,他对着宴允总是和蔼的脸。 马车里。 郑吉华一直在叮嘱,“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写信告诉我,要是有人胆敢欺负你,你尽管告诉爹爹便是。” 他如此承诺一次又一次。 马车很快到了白马书院门前。 比起以前的那个书院,这个书院可就要大上几十倍不止。 金光熠熠的牌匾和大门完全就和长古城不是一个档次。 四周有不少和宴允穿着一样服饰的少年,都在一同进去。 郑吉华将凳子放好,扶着宴允下了马车。 “进去吧,爹爹会在外面看着你。” 宴允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走向书院,而她也成了书院口中别人讨论的对象。 毕竟白马书院从未有过女子。 如今为了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开了先例,那他们这些在白马书院求学的这些学子自然也有许多想要问的, 府上的那些人都只是说,不用多过在意,毕竟女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日后在朝堂之上,未来之路,女子对于他们来说无非就是传宗接代,掌管后院,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所以就算女子进了学院,也只是区区一个女子。 对他们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切莫为了有个女子,就贸然去引起轩然大波。 能在白马书院上学的这些人中多数都是家世显赫或是有实力,有背景的家伙。 因为宴允是个女子,虽然求学是一样,不过,却也不能和其他人一概而论。 宴允还没从大门走进去,就有人想小跑着冲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家伙喘着粗气对着宴允询问,“是郑院的那个千金小姐吧?” 宴允看向他,从外表来看倒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年纪。 她点了点头。 那人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他对着宴允抬手行礼,“在下燕之鹤,还请跟着我走这边,由我为你带路。” 宴允当时还没有多想,跟着燕之鹤从侧边的小门走了进去。” 因为有人来带着,所以郑吉华站在远处也没有跟过来。 等进了书院内,燕之鹤顺了顺胸口,对宴允道,“以后你都和我一起走这边的门,我与你作伴同行。” 宴允无异议。 燕之鹤自来熟地介绍书院的情况。 白马书院如今有三位大先生,他们三人是平起平坐,其中有两人,一人在如今朝堂丞相府中是谋士,而另一人在皇上的御书房,至于另外一位大先生,虽无官职,不过他通晓天文地理,传闻就连当今皇上和他交往甚密。 宴允不知这些先生背后如何。 燕之鹤看她不解,也明白,她并不知情。 他继续介绍书院,书院现有十二位教学的先生,入学院有将近二百人之多。 宴允和他都是新入学的,而和他一起来的,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多人。 宴允倒是有些惊讶,这学院里面有这么多的人? “这可是远京第一书院。” 燕之鹤带着宴允转了转书院,从聚贤阁到文墨坊,每个分区,他都认真解释。 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从茗英坊出来的人迎面撞上了宴允。 燕之鹤有些慌张,急忙出声,“郑小姐!” 他才说完,抬头看向撞上宴允的那人。 那人却是紧皱着眉。 而宴允无视了燕之鹤伸来的手,她抬头就看见那张脸,却是熟悉得很。 毕竟的已经见过几次那张脸了。 南云景。 宴允倒是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见到他。 她站起身来,看向眼前的人。 而南云景只是看了宴允一眼,先前就听说郑院的那个小姐要来书院,今日撞上,原来就是自己想的人。 他语气不耐,“倒是好本事,都能将人给送进书院来?” 燕之鹤在一旁,也知道南云景讲得什么。 宴允却没低头,直勾勾盯着南云景。 南云景看她丝毫不慌,留了一句:“来到这里,可需要做好准备。” 燕之鹤听见南云景对着宴允说话,倒是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相熟,因为有些惧怕传言,燕之鹤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三步。 “郑小姐,元先生那边就快开课,我们先过去吧。” 宴允倒是有心想再南云景说些什么,可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燕之鹤又在身边催促宴允。 “郑小姐,我们还是快些过去为好,元先生最不喜欢的便是拖延之人。” 南云景冷着声,粗些嗓音说话,“我也劝你应该早些过去。”他说完,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第65章 再次重逢 宴允盯着他的后背看了一眼,随即跟着燕之鹤去了那所谓元先生的授课。 位置的最后用帘子给隔开成了小单间一般,短短的书桌将她分在一旁。 燕之鹤在一旁落座之后帮着宴允收拾。 “郑小姐,若是需要什么,向我尽管开口便是。” 等到那元先生露面,原本有些吵闹的室内一下安静下来。 元先生穿着个黑色小褂,黑白相间的发髻梳的油光铮亮,他握着竹卷从外而入。 一到,倒是直接给了宴允一个下马威。 “自古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话当真不假。” 这话点的就是宴允。 毕竟这屋内,女子只有她一人。 周围还有几十个人同坐,都回头看向珠帘之后的宴允,一时间倒是都觉得元先生说的就是她。 先不谈年纪,就是男女,她这般年纪的女子就应当在闺房学绣花。 所以元先生这一句话直接让宴允成了讨论的中心,四周因为这句话儿都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就在周围都开始闹哄哄的时候。 反倒是那元先生拍了拍桌说,“不为身外物所干扰,也是君子修身养性所需要的第一课。” 底下有声音都开始附和,“先生所言极是。” “安静。” 因他而起,又因他而静。 宴允倒是先入为主地觉得这元先生和老夫人第二次请上府的那先生都是一丘之貉,瞧不上女子。 讲的那些,宴允也听得兴致乏乏,倒是拿出了之前那本书翻看了起来。 燕之鹤倒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宴允,遇上元先生出去喝水,就告诉宴允若是有什么不懂,尽管问他便是,因为这里来的这些学生都是已经经过院试才入院的。 所以,如今元先生讲的这些,对她来说,估计是很难懂。 其实不仅是元先生,就连眼前燕之鹤也小瞧了宴允,觉得她什么都不懂。 而他不知,见了这元先生,宴允自然而然想起舒先生,觉得那才是一位好先生,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子而区别对待。 去而复返的元先生又讲了一个时辰,他布下课题,让众人按照他今日所说,将重点摘写得出来,明日一早交给他。 他还特意点名郑宁儿。 “你也不例外。” 燕之鹤将自己已经抄写的放在宴允桌前,“郑小姐,可以看看我的。” 言下之意就是直接抄写他的便是。 宴允摇头拒绝,将他递过来那些都给推了回去。 若是需要的话,那自己就写,宴允摊开宣纸,研墨,一笔一画地开始认真回忆元先生讲的那些。 燕之鹤靠近看了看,倒是眼前一亮。 确实没想到,他原本还以为只是为了来玩乐的富家小姐,倒是没想到还能落笔,仔细看看纸上的内容,也完全不像是这般年纪能写出来的。 燕之鹤眼中露出惊叹之色。 因为元先生的授课结束,那些学子也就纷纷自由活动,其中有一个家伙看见燕之鹤一直盯着宴允。 直接出言讽刺,“不过是乡村里面的小杂碎,还妄想一步登天,还真是讽刺。” 燕之鹤面对对方的挑衅,连个回应都没给他一下。 而宴允停下笔看向眼前说话的人。 那人肥头大耳,一派放荡不羁的样子,他伸手就要去挑开挡着宴允的珠帘。 一直保持安静的燕之鹤这次伸手拦住了他的手。 “男女有别,应当恪守礼仪。” 对方听完立刻忽然哈哈大笑,看着燕之鹤直接嘲讽,“都到书院来了,还说什么礼仪,她敢出来,难道还怕见人?” 他一把甩开燕之鹤的手,还推了他胸口一巴掌。 他伸手直接抓开珠帘,看见坐在那里的宴允,顿时哈哈大笑。 “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怎么?来这里找你的如意郎君?我听说你爹爹是个什么地方商贩,竟然也能让你来这里,难道想让你依靠谁来一步登天?就像这个小杂碎一样?” 他说话粗鄙,对宴允也没客气。 宴允握着手上的毛笔,观察了燕之鹤一眼,见他就算被如此羞辱,却也没有反驳的行动,反倒是笑了笑。 而对方看宴允笑,就更得寸进尺,还对着宴允出言不逊,“你这丫头还是早些回你的闺阁去乖乖绣花,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因为燕之鹤的隐忍反倒是让对方更进一步,宴允可是听够了这些话,不想忍了。 在对方继续喋喋不休时。 宴允将水倒进砚台里,单手握住,直接对着对方泼了过去。 “嗒。” 细微的一声。 宴允研开的墨泼了对方一脸。 对方因为张嘴还在笑,墨也跟着流了进嘴。 他这次是真发怒,伸手就要去抓宴允。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 “谁在书院里闹事?” 那阴冷不怒自威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宴允看向说话的方向。 南云景正举着他的剑,对准刚才招惹宴允那家伙的脖子。 本来还怒气冲冲的家伙在对上南云景之后,立刻就慌了神。 他伸手推了推南云景落在脖子前的剑鞘,好在是没出鞘,不然他也不敢碰。 额头边汗水直冒。 他脸上的笑容也僵硬成了苦笑。 “没,没,不过就是和新来的人多说了几句而已。” 南云景剑鞘丝毫未动,他还向前走了走。 “你应该知道在学院里面闹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对方的嚣张瞬间消失,脸上冷汗连连,他自然知道,只是因为出现这么一个小丫头,燕之鹤前后跟着,他确实不高兴。 但是南云景出面的话,那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命重要。 息事宁人,息事宁人才是眼下当务之急。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墨,对着宴允皮笑肉不笑地缓和,“以后多少还有同窗之谊?还应多多关照才是。” 说罢,他立刻退开,跟着身边的跟班示意赶紧走。 南云景收回剑。 他看向燕之鹤,燕之鹤随即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反倒是宴允不偏不倚的抬头和他对视上,在对上他的视线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害怕。 南云景收剑的动作干脆利落,让宴允多看了几眼。 他也不是只对那人凶狠,对上宴允和燕之鹤,也是同样,“若是在学院的你惹事,那这里留不住你们。” 燕之鹤立刻道歉:“我们一定更加注意,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得到燕之鹤的保证,南云景转身就走。 直到南云景离开。 燕之鹤额头上冒出汗水。 可嘴角却有笑意。 他看向宴允,刚才她对上林家少爷的动作,可真是大快人心,因为她的没有规矩让燕之鹤跟着都觉得心口有些顺畅。 他直起身,对宴允毫不吝啬地夸奖。 “小姐果然和一般的女子不同。” 宴允懒得听他废话,她拿过还没干的毛笔在上面写上南云景为什么会在书院这边? 燕之鹤摊了摊手。 “这个吗?我也不了解的,不过。” 他卖了个关子。 “我知道的就是和那人沾上,可落不到好。” 这说了也和没说没什么区别。 “还有呢?” 宴允写下。 燕之鹤摇头,至于更多他也告诉不了宴允,因为他也不知道。 完全就是废话。 “难道没人知道吗?” 燕之鹤说,若是小姐一定想要知道,我可以为你去打探。 宴允点头。 同意。 白马书院这边,上午有先生授课,下午是自由活动,可以去书院中的书房借书,自己观摩,也有其他先生会准备棋艺,书画、论道、五行… 若是书院有其他的安排,先生们都会提前告知。 宴允四处走了走,到处都是人满为患,人挤人。燕之鹤跟在身后。 宴允也不愿意跟那些去抢,再则她一个女子在书院里,和奇珍异兽倒是没什么区别,她决定出书院回去。 燕之鹤送宴允去了书院门口。 郑院的马车一直等在门外。 马夫瞧见宴允出来,立刻走上前来,添了马凳,准备扶着宴允上马车。 燕之鹤站在书院前对着宴允作别。 “等到明日我还是在书院门前来接你。” 燕之鹤对自己的示好,宴允能想到的就是这其中有郑吉华从中调和,否则,这人自然也不会对自己卑躬屈膝,忙前忙后的照应。 回郑院的马车上,宴允还在想那元先生今日说的那些,等回了郑院就重新抄写。 小妾已经等在府门外。 比起昨日的惊慌失措与不欢而散,现在反倒是再次笑脸相迎:“宁儿,你回来了。” 第66章 云逸到来 因为晨间准备得早点让小妾受了郑吉华的责备,她最怕就是相公与自己的关系不好,嬷嬷一通开导,又重新计划让宴允对自己改观。 所以,这才等在了门外。 小妾上前在一旁说自己给她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就在等她回来。 进了府门,屋内就有飘香出来。 那一桌子丰盛的菜,小妾指着其中几道菜,“这些都是娘亲给你准备的。” 她说自己准备的那几样宴允偏偏不动,小妾还想劝说她尝一尝自己的手艺。 宴允已经起身离桌。 小妾委屈,看向嬷嬷有苦难言。 嬷嬷只是轻轻摇头。 宴允放下筷子回了如今的房间。 因为宴允去了书院,郑吉华给宴允准备的院子里也准备了一间小书房。 这些都是郑吉华给她准备的。 走进去,屋子里书架上那些书都整整齐齐地放着,里面各种书和竹卷都有。 床边的书桌上,文房四宝也全部都有。 宴允抽出其中一本书,翻开之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没学过的看上去还是有些吃力,很多不认识的字难住了宴允。 就在翻动书的时候。 头顶上有其他声音传来。 宴允立刻停下翻书的手,她抬头看去你。 发现房梁上的位置,就在那之上,黑衣人正坐着。 宴允没觉得熟悉,第一时间丢下书就要逃跑。 那人立刻出声。 “是我。” 宴允准备打开门的手停下,她回头看向上方,“是你?” “恩。” 每次见面时,他都是坐在房梁上,好像都没改变过出场。 在宴允上他的视线时,直接翻身踩着重重的书架上跳了下来。 他看着宴允小声道,“倒是没想到,如今的反应已经越来越快,这么快就发现了我。” 他从地上捡起宴允刚才丢在地上的那本书。 仔细看了内容之后。 “你这个年纪,能看懂这些吗?倒不如看看这个。”说罢他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宴允。 宴允看着那精致的小盒子,联想到曾经他给自己的那个竹筒,那个竹筒只是瞬间就击中对方,还能在瞬间就夺走那个人的性命。 眼前的这个东西? 宴允有些戒备,迟迟没有伸手。 看出宴允的戒备,男人将盒子放在书架上,他告诉宴允道,”如果你贸然将它打开的话,那里面飞出来的那根银针就会刺中你的额头,虽然不会让你当场死亡,不过那针尖有奇痒无比的毒物,它会顺着额头蔓延到你的脸上,当你觉得奇痒无比用手去抓,就算将那张脸全部抓烂都不会觉得有半分缓解。” 宴允听完顿时皱眉,觉得他的形容太过恶心,她将那盒子给推开。 虽然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些,但是真是有够恶毒的。 “怎么?听着觉得恶毒了?” 看宴允的表情,他倒是猜出宴允所想。 善良没什么不好。 可惜:“若是他能救你一命的时候,那他们就会成为宝贝,上次给你的那个竹筒?可有用。” 那竹筒自是有用的,帮助了他脱困。 可若是可以的话,她也希望不要用上。 对方见宴允沉默,知道她用了。 他一改口风问宴允:“可有什么弊处?” 他靠近宴允问着她用过之后觉得哪里不顺手? 那竹筒当做武器的弊处? 宴允认真想了想,告诉他,那些飞出去的银针还要从尸体上收回来,再就是如果没有射中一些致命的部位,那些银针收不回来,那竹筒也就成了没什么用的东西。 宴允认真的说完,对方倒是仔细想了想。 “那看来还要再继续改改。” 宴允听他说要改,“难道那些是你做的吗?” 她有些好奇。 毕竟关于眼前的人从哪里来,宴允如今也一点头绪没有,不知道从哪里来?又是为什么愿意教导自己,她都觉得奇怪。 看出宴允的想法,他只是告诉宴允,“别问太多。” 他对宴允也并不是什么都说,无视宴允的问题,倒是说了一句,“也算有些日子没见?身手最近可有生疏?” 宴允倒是也想试试,她蹲下身,对着眼前的人穿着的长袍向下拽了拽。 对方没想到宴允出手,而且还是这般下作,伸手去握长袍。 宴允则从一旁钻了过去,趁着对方弯下身,对着他脸上的那块黑布直接伸出手过去。 她的手才到面前,对方直接一掌就将她的手臂握住,他抬脚对宴允的腿横扫过来,动作干净利落一点都不带犹豫。 相反宴允自以为已经算是最出其不意了,可还是没能得逞。 不过她早就有准备,横着扫腿扫不到自己,她又试着攻击对方的双脚,才伸过去被一脚给直接踹了回来。 她手勾住对方的手臂,将他给拽到了书架上,她踩着一旁的矮凳,轻松跳了起来,随即一个飞踢对着他的头。 可惜动作太慢,又粗糙,对方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脚。 他的手一抬,宴允勾住他的手也滑落,宴允直接倒吊了。 长裙盖住宴允的脸。 宴允立刻又惊又怕,她虽然是个活了一次的人,可眼前的人是男子,自己倒掉的长裙。 她声音都有些抖了。 “放下我。” 对方也听话,松开了宴允。 宴允直接摔在地上。 看出宴允拉拽长裙的窘迫,“偷袭还穿着这种裙子?” “是你先偷袭我。” 虽然宴允反驳了一句,不过他说的话宴允倒是听进去了,那就是这裙子始终是不方便活动。 打定主意,宴允也准备想想办法改一改这碍事的长裙。 盯着宴允的人想到她刚才的动作,额头都要冒烟了。 他粗着嗓音:“我可没教你脱人的…” 宴允也后知后觉自己这一招,是在下作,可还是嘴硬:“想到办法只是试一试。” 这不没成功吗? 她本想问问他怎么也来了远京。 对方没顺着她要说的问,“身上随时都要活动起来,若是松懈的话,人就会变笨拙,根本动不起来。” 宴允点头:“知道了。” “再攻击我试试。” 宴允再次起身动手。 可惜,实力悬殊,对不上三招。 屋外丫鬟听见声音。 “你们听见了吗?小姐书房那边有声音。” “去看看。” 发现不对的两人立刻看向门外。 “我走了。” 对方来得快说走得也快,他走之前,将之前给宴允的那个竹筒给带走,留下的是这次带来的那个盒子。 那木盒子虽然平平无奇,但是按照他所说那里面藏着的毒针,还是让宴允有些小心翼翼。 她拿过那盒子找东西缠起来。 丫鬟们过来,看见宴允在:“小姐。” 宴允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将那盒子藏在床底,她还试着从门外进来,确定不会注意到那盒子的位置才放心。 她又回了书房,提笔写元先生讲的那些内容。 知道宴允在学习,郑吉华赶回来之后亲自送了汤过来。 “宁儿,爹爹送汤来了。” 宴允直接捂嘴皱眉。 郑吉华第一反应就是闻了闻那汤,却也没闻到其它味道,可看宴允反应有些大。 “宁儿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宴允点头。 郑吉华立刻就让丫鬟给撤了,看见宴允额头上冒汗水,想给她擦擦,想着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要不要让大夫过来看看。 他才伸手,宴允又躲开他的手,根本不让他碰。 郑吉华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能安静的在一旁陪着。 等宴允写完。 郑吉华吩咐丫鬟进来伺候,自己去亲自去厨房准备了一些点心送来,瞧着宴允吃了一些,也才放松。 “那宁儿早些休息,爹爹明日送你去书院。” 第二日到书院。 宴允还以为元先生会看自己所写的那些,不过,他们交上去的那些宣纸,都只是放在一旁,元先生并没有当场来看或者是点评什么。 比起第一天对宴允的关注,到了第二日,没有再点名了。 燕之鹤还是对宴允十分殷勤,在一旁跟着前前后后的说话,而昨天挑衅宴允和燕之鹤的那个家伙今天倒是没有看见再出现在堂内。 就连那些原本还对应宴允出现在这里颇有微词的那些家伙,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完全无视了她。 这样对宴允来说倒是更好。 等到元先生的时间结束。 元先生拿过他们抄的那叠宣纸离开。 今日也一样布置了需要抄写。 燕之鹤问宴允可要一起写? 宴允摇头。 她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 她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燕之鹤还是跟着送她出去。 宴允到了书院侧门,就在书院门外,一道人影早早地站立在那里。 他随时都在注意书院出来的人,在看见宴允出来之后,一直沉闷的脸,倒是突然露出了笑容。 他抬手,对着宴允的方向挥了挥手。 宴允没看见,还是燕之鹤提醒:“那人好像在和你打招呼。” 宴允看向他所指的方向。 云逸从那边走过来,出声:“郑宁儿。” 宴允倒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云逸。 云逸直接走到宴允面前。 他才靠近,郑吉华安排给宴允的那两个手下,也跟着寸步不离地跟了过来。 他们有些戒备地看着云逸。 “小姐还请小心。” 云逸主动说明自己的身份,“我是长古城,浮来云府的公子,也算是你们小姐曾经的旧相识了。” 第67章 他乡遇故 那两人看向宴允求证。 宴允点了点头,证明云逸说的话都是真的。 不过,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就直接让开,而是向着云逸说,“我们也是受大人的命令要保护小姐,所以这位公子若是有什么要说的话?可以直接和小姐说,我们什么都不会听。” 不会听? 云逸说:“我不会伤害郑小姐,也不会让你们为难,不过闲谈几句,还请你们在身后跟着便是。” 云逸看向宴允,显然有话要说。 宴允看了看那两个跟着自己的人,向着云逸走了一步,与他并肩站着。 那两人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 云逸说道:“倒是没想到你也来了远京。”他语气中,隐约能听出一些高兴。 “一起走一段吧。” 宴允回头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两人,出郑府时都未曾见过,因为云逸的到来,立刻就出现了。 云逸提出要一起走走。 宴允也同意。 虽然她和云逸最开始相识有些不愉快,可现在对这人生地不熟的远京,他乡遇故知,云逸倒是也算是自己的故人。 而且宴允也想走动走动,从长古城到这里,就是马车,每日来书院也是乘马车,没觉得舒服,反倒是觉得浑身都疼。 云逸看向保护宴允的两人。 “两位也一起吧。” 云逸对着那两个侍从说完,护着宴允向着自己要去的方向去。 他解释自己离开的事情,避重就轻,“走得匆忙,都未曾和你好好道别,如今你来了远京,我可一定要好好招待你。” 宴允对他的招待倒是不期待,不过借口和他一起转转,倒是可以知道更多远京的事情。 云逸顾及担心她受累,也没走太远。 带着宴允进了附近的酒楼,向小二要了一间雅间,告诉小二,点了一盘龙口酥,又点了一壶十里香。 他热情地告诉宴允,这两道菜,可是这酒楼的名菜,让宴允一定要尝一尝。 云逸将两位侍从安排在门外,让他们想要什么就直接找小二点,他会结账。 宴允其实也有话要问他。 云逸问她是不是需要笔墨? 宴允立刻点头。 云逸还是很懂她。 云逸吩咐小二去找掌柜那里拿来了笔墨。 宴允提笔写上关于长古城那些匪贼的事情。 才写上那个贼,云逸伸手握住了宴允的手。 宴允不解抬头看他。 云逸摇了摇头,“那件事情就到此为止,那不是我们可以讨论的。” 宴允没明白他的意思,为何不可以谈论?她执拗有些想要知道。 云逸却问了另外的事情。 “你如今还想着要学武吗?” 宴允没被他的话转移话题,她的问题都还没回答,怎么又问上了自己。 宴允刚要皱眉。 云逸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宴允抬头看他,眼里都是不解。 云逸笑了笑,他不想再谈这件事,宴允也问不出什么。 宴允也看出来了,她想了想,倒是想到了南云景。 她又提笔,问云逸知道南云景现在在白马书院这件事吗? 云逸原本还很是温和的脸,因为接连两个消息都是他不想看见的,也消失了。 云逸脸色微沉,直接拿走了宴允手上的笔。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无关的事情,你这般年纪吃吃喝喝就好,想这些只会让你头疼会变笨的。” 云逸调侃地说了宴允。 他起身去提醒小二赶紧把点心给送上来。 小二立刻从楼下上来。 “来了,大人。” 小二把点心给送上桌,将筷子和茶水也一一都放好。 “请尝尝。” 云逸看向宴允。 “尝尝。” 宴允握着筷子,只是一碰到那点心,那点心就像是粉末一样碎掉了,宴允再试了一次,还是一样。 云逸握着筷子,慢慢地将点心给夹了起来,准备直接用筷子喂给宴允。 “尝尝。” 宴允将小盘子拿起来,让放在小盘子里。 云逸放下点心,那点心一点都没散开,动作和筷子都是一样,怎么会碎掉? “要再轻一些,用筷子托着下面的位置。” 宴允试着用云逸的办法这次倒是一次成功。 当点心放进口中。 到嘴里是绵绵细细的口感,宴允确实还没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以前在郑府,自己也舍不得吃什么。 只是一口,眼睛也因为这点心的美味瞬间睁大。 云逸被她的表情也跟着笑了笑。 云逸把另外一个盘子的点心也往宴允面前放了放,“这个也尝一尝。” 宴允再次动筷,这次更觉得美味,是很酥脆的口感,她捂住嘴看向云逸。 云逸明白,介绍了一下这道菜,“十里香,是附近远近闻名的点心,就算在十里之外都可以闻见香味。” 宴允点了点头,倒是确实很不错。 只是她看云逸一直没动筷子,只是看着自己吃。 宴允看了看门外,对着云逸小声的说:“你不吃吗?” 云逸笑着说:“特意为你点的。” 他没说就算自己不吃,只是看着宴允吃得高兴,自己就会觉得高兴。 到远京之后,一直以来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云逸放下筷子,至今为止,到了远京,他一刻都未曾放松过。 也是偶然听闻城中郑院里送了个女子进白马书院,倒是和长古城曾经一样,书院来了个女子。 郑院,白马书院,他原本也不敢肯定就是她。 今日过来书院也是特意来找她的。 能遇上她还真是太好了。 等宴允吃完点心喝了茶,云逸那边的时间也到了,“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便是。” 宴允点了点头,她一定不会客气。 就在结束品尝点心之后。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女子的哭泣声,还有老者的哀嚎声。 宴允听见声音放下了筷子,她回头看向一旁的窗户,直接走了过去,她伸手就将窗户给推开。 而就在窗户底下。 “你能做什么?” 骑在马上的人对着地上的人在说话。 他面前还站着的两个男丁,正对着地上年迈的老者拳打脚踢。 “大人,饶我一命,求,求求..” 地上的那老者嘴角已经吐了一地的血,就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子,她跪在那马匹面前哀声求饶。 “大人,是我错了,求你饶过我爹吧,他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反问女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倒是知道去告我的状?还跑去我未来的岳父府上说我强抢民女,你倒是告诉你爹爹,是你自己跟着我了?还是我强了你?” 女子听完,脸上惨白,毫无血色,她脸上还有眼泪一直落下。 “是,是我主动跟着公子你的。” 男子闻言笑道:“可不是吗?你这种破了身子的女子不跟着我,那下场也只有送去青楼给人消遣,那老骨头不知道规矩,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他不知好歹。” 说完那两个手下更用力,对着地上的人更是用力击打。 女子本就已经没有办法,见自己的求饶让家人更受折磨,也更是惊慌失措,她头对着地上磕了下去,一直不断地在求饶。 “史公子,放过我爹吧,我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女子的哭声让男子冷声。 “你滚过来。” 女子双手撑着地面从地上站起来。 她抬头看向马上的男子。 可就在抬头之后,马上的男子,直接扬起马鞭,直接的一马鞭抽在她脸上。 “让你滚过来。” 女人倒地,她双手撑着地面,一圈一圈地对着马上的人翻身过去,当她到了马蹄前,才敢抬头。 史云俊不屑,话中都是嘲讽,“你不会以为像你这般卑贱之人,也能进我史府的大门吧?” 他拽了马绳,马匹立刻抬起脚蹄。 那女子惨叫一声,惊慌地趴在地上。 就在二楼的宴允看见了发生的这一幕。 她毫不犹豫,直接就将放在一旁撑窗户的竹棍对着那男子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可惜不是削了尖,不然一定就见血。 云逸站一旁阻止不及,就算他一把将宴允给拉了回来,可那掉下去的竹竿已经掉了下去。 并且精确无误地砸中了那个家伙。 底下的人哎呦一声,直接被打了个正着。 “谁?谁在暗算本公子?” 拉着宴允的云逸,对着宴允竖起手指,示意保持安静。 外面的那两个下人还以为云逸是要带着宴允逃跑,立刻小跑着进屋围住宴允。 “小姐。” 在那底下的声音不断传来。 从说的话就听出对方有多愤怒。 “上面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丢东西砸我?你们赶紧给我上去,把人给我带下来,抓住那家伙之后,直接把他的手给我砍掉。” 第68章 失去怜悯 听着对方的口气。 宴允倒是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倒是云逸和那两个侍卫立刻吩咐:“你们守着小姐离开,我下去。” 那两个侍卫立刻就过来,围着宴允。 而云逸也并不知道会发生这件事,现在是不得不离开,云逸和宴允说:“只有等下次再见了。” 好在如今在远京能见的时候多得多。若是宴允不来,自己去找她也可以,就算只是简单的见面已经很不错。 要是就这样告别就好。 云逸走之前教训了宴允一番:“以后,万万不可再这般冲动行动。” 那来抓人的手下,正好对上下去的云逸。 云逸对着来人轻声解释道,方才是失手之后才不小心打中的史府公子,他下去道个歉。 “我听着是击中了人,跟着你们过去看看吧。” 那两个手下没认出人,伸手就要去抓云逸,云逸一掌直接将人给推开。 “我自己走便是。” 因为云逸出面承认,那两个家伙也就没有再上一层拉找宴允的麻烦。 跟着宴允身边的那两个随从顺着下面的声音看了一眼,小声的讨论说:“那底下不是御史台史大人家的公子吗? 想到刚才砸中底下的人,得赶紧带着小姐离开这里才可以。 “小姐,我们尽快回郑府为好。” 宴允却还要推开窗户去看,因为她听见云逸的声音了。 云逸被那两人就像是押送一般给推到了史云俊面前。 云逸对着被宴允砸中的那人很是客气:“史公子,许久未见了。” 对方对于云逸的打招呼,却是一眼没看,直接就吩咐带着他下来的手下把他的手给自己砍下来。 两个手下互相看了一眼,犹犹豫豫地还是抽出了刀。 云逸却是一点不慌,倒是出声对着史云俊:“史公子,动手之前难道不应该先看看我是谁吗?” 史云俊目光盯着地上的女子说:“不管你是谁?不长眼的家伙就应该收拾。” 他话还没说完,觉得声音有些熟悉,顺着声音看过去,倒是也没再说狠话。 “原来是你?” 他对于云逸倒是不陌生,吩咐手下住手。 他自然也认识云逸,不过却也瞧不上,不给云逸正脸,想要去当武官的家伙,结果去了秘书监,那位置倒是好,整天对着那些书本,修身养性极好。 他看向地上的那个竹竿:“是你掉下来打中我的?故意的?” 云逸解释。 “我在楼上吃茶,也是听见底下吵闹,所以这才推开窗户,那竹竿也是意料之外掉下来砸中史公子,我也很抱歉,所以亲自来谢罪。” 史云俊看向云逸,倒是没觉得他话中有道歉的意思。 可惜的是自己和这家伙现在也犯不上起冲突。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那跪在老头身边的女子冷声道:“赶紧给我滚起来,跟上我。” 那女子立刻对着云逸求情。 “公子,还请救救我爹爹。” 云逸不理会她的求情。 因为史云俊正注意着云逸一举一动,若是云逸开口,他自然有办法整治他。 云逸虽然不怕事,只是如今不想插手,“既然是史公子的家事,我等外人自然不会插手。” 史云俊冷哼一声。 知道便好。 宴允还准备看。 察觉史云俊突然抬头。 宴允立刻关上窗。 楼下,云逸不想再继续周旋,“我与李大人约定了见面,我这边就先告辞了。” 史云俊抬手。 “要走便走。” 他发话之后,云逸转身就走。 那史云俊从马上跳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竹竿对着云逸的后背就踢了过去,云逸闪身一让,竹竿自然没打中云逸,不过落在了云逸面前。 对方就是故意挑衅。 史云俊盯着云逸:“这破马不好好站着,害得本公子踩歪了。” 云逸丝毫没有动怒的神情,也没回头。 史云俊在背后咧嘴嘲笑。 那家伙,一句屁话都不敢放。 他伸手一把揪住那女子的头发,将人给拽到了自己身边,他恶狠狠地说:“我还在这里,你就开始勾三搭四了,果然,不安分的贱蹄子。” 他看向自己的爱马,又看了看女子。 “你站在这里。” 他将那女子扶着站在他骑的马匹之后,随即举起马鞭对着马肚子直接来了一鞭,突然受惊提交的马匹马绳还被拽着,直接抬腿向后踹了过来。 那女子躲闪不及。 直接就被那马匹一脚给踹飞十几米之外。 宴允和随从正好出来。 那女子不偏不倚,正好摔在宴允面前,她直接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宴允看着地上的女子,耳边是随从在一旁小声的提醒。 行凶那人的父亲是御史台的大人,还是从旁边走了更好。 “小姐走这边吧。” 那女子撑着最后一口气向着宴允的方向求救。 “小姐,救救我。” 随从出现挡在宴允面前,隔开了那女子。 “小姐,走这边。” 女子求救无果,那地上也是猩红一片,处处是血迹拖行。 宴允看向她,对上那死灰一般的眼眸,内心瞬间触动,看着她这般境地,宴允毫不犹豫准备向她走过去。 云逸立刻示意那两个侍卫动手。 侍卫自然不敢。 云逸咬牙,也不能装作不认识了,他从一旁加快脚步,一把将宴允的肩膀给抓住。 他靠近她耳边小声说:“这不是我们应该插手的事情。” 宴允脸上也同样是看见对方悲惨而有些感同身受的绝望。 她抬起手,就要指向地上的女子。 云逸道歉。 “得罪了。” 云逸抱着宴允起来,直接快步走了起来。 随从感叹还好云逸来了,他们立刻紧随其后,带着宴允离开。 那女子失去最后的希望,却依旧不甘心,一直向前爬了十几米,求救,可四周的人都避之不及。 宴允敲击云逸的后背,可那不轻不重对他来说,毫无反应。 “云…” 云逸捂住宴允的嘴,将宴允送上随从驾来的马车上。 等一同上了马车。 他也未松开按住宴允的手。 宴允看着他,不过只是短短的时间,他竟变成如此这般冷血吗?想起曾经因为三个人就蜂拥而起,豪言去剿灭那些匪贼的少年,如今却眼睁睁看着那些弱女子直接死在自己面前也无动于衷,真的还是一个人吗? 还是说这世上的人本就如此冷血。 面对宴允眼神中的不解,还有那失望。 云逸心中何尝不是五味杂陈。 年少时,他也智人意气风发,可如今,根本就不是他说了算,他想走的每一步,都要考量是否应该如此?害怕踏出一步再无翻身之可能,他又何尝觉得不累? 自己所希望想要去做的事情偏偏事与愿违。 可现在,他只能先保护好眼前的宴允。 而不知云逸心境,宴允一把推开他的手。 云逸还是拦她,阻止她又再回去。 云逸安抚她:“等送你回去之后,我再回去。” 马车到了郑院门前,他让两个随从送宴允回去,宴允觉得生气,和他都没道别,直接就进了府内。 随从们跟着后面向着云逸感谢。 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随从自然是要一五一十的告诉郑吉华。 郑吉华倒是没想到原来自己女儿还有认识的人在远京。 他原本都不认识这个云逸,因为宴允,现在也需要注意了。 “派人去查查底细,看能否为我们所用。” 在听闻宴允用东西砸了史云俊,郑吉华顿时哈哈大笑,他的女儿,果真是胆大,不过也不用怕那史府。 “过几日,宁儿的十二岁生辰,请宾客来府上一聚吧。” 虽然只是一个由头。 不过宴允确实已经到了十二岁。 “女儿,好像成长得更快了。” 第69章 两个男人 也是时候带着宴允让大家见见,否则,以后若是误伤了,那就不好。 郑吉华亲自准备,郑院里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起宴允的生辰。 府上的人忙碌起来。 只有生辰的主人,宴允毫无感觉。 回了院子里,她也在想那倒在路上的女子,那般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反抗的羸弱模样和云逸的态度完全冷漠置之不理的态度形成不小的冲击。 宴允怎么也想不通,云逸到了远京,变化会这般大。 脑海里不断浮现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者的模样,以及那女子撕心裂肺绝望的脸庞。 宴允无心休息,心中依然觉得担心,她翻了翻一旁梳妆台的盒子里面,找了不少精美的首饰拿出来,再用布料给包起来随后推开门。 站在门前的两位丫鬟,立刻就看向宴允问,“小姐,你背着包袱,可是要去哪里吗?” 宴允因为着急,她都忘记,身边还有这些一直盯着她的家伙。 不过既然都出来了也不可能再后退。 宴允往前走,丫鬟们立刻跟上她身边。 她们在旁边小声地说,“小姐要是就在府上转一下的话,那我们来帮小姐拎着包袱吧,毕竟包袱重可别让小姐受累了。” 丫鬟说完就要上手去拿宴允的包袱。 宴允一把将包袱给握紧放在面前。 她瞪了她们一眼。 丫鬟们立刻低下头道歉,“若是让小姐不高兴了,还请小姐原谅我们做得不对的地方。” 宴允直接跑了起来,她直接向着大门外面跑去。 丫鬟们更是着急和担忧。 “小姐,小姐!!” 从后院到前院这一路上不少下人来拦宴允。 听到消息之后,小妾身边的那个嬷嬷也跟着过来,远远就看见宴允身边的那些家伙,看上去她是想要往外面走。 她没过去阻止,只是远远地看着,嬷嬷现在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这小姐已经也有这么大了,为什么夫人的肚子却再也没有过动静? 如今府上,大人也未曾纳妾,每日也因为小姐早早就归来,若是说在外面寻花问柳,那这必然不可能。 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夫人的肚子? 大人? 都不可能才对。 毕竟他们已经生下了宴允。 就在宴允要出府门的最后一步,随从们都挡在面前提醒,外面已经入夜,可不能出去了。 宴允就要往外面走,丫鬟们说着得罪,把人给拦住,她们也只能做出无礼的行为。 可惜的是,宴允如今的年纪身手都不是她们能够轻松拦的,只见她从那两个丫鬟手臂下轻松钻了出去。 门口的侍卫立刻就伸手过来,“小姐,若是没有大人的许可,是不可以出去的。” 那两个汉子一左一右,将宴允再次给拦住。 宴允不听,就在她往前跑时,一只大手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宁儿!” 郑吉华这句话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宴允抬头就看见郑吉华挂着虚伪笑容的脸,立刻甩了甩肩膀,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给甩开了。 郑吉华以为自己吓到了宴允,看向自己被宴允甩开的手,有些发愣。 他听到下人的传话就立刻赶过来,看宴允的样子,是一定要出府了? “宁儿是想要去哪里的话,爹爹陪着你一起吧。” 郑吉华吩咐丫鬟去拿自己的外袍,那两个丫鬟也不再惊慌失措,毕竟大人在这里的话,那她们也就不用担心受到责罚。 丫鬟和随从都不再拦宴允。 郑吉华拿着送来长袍,也立刻跟上宴允。 宴允径直往前走。 等到了白天的酒楼外。 不管客人,还是白日的那老者和女子早就不见踪影,倒是地上那血迹虽然有被洗的痕迹,可惜洗得不干净,依旧是一摊一摊的乌黑。 郑吉华想到云逸的那些话,再加上随从的禀告,他也大概也推测出女儿为什么到这里来,自己的女儿虽然心地善良,不过如今这世道,心地善良只是妇人之仁。 所以郑吉华对宴允的真实来意没有拆穿。 他抬头看向酒楼,“宁儿若是喜欢这里的点心,我把师傅请去院子里,每天都做给你吃如何。” 宴允听完才知道郑吉华以为自己是嘴馋点心才出来。 倒是也好,减少麻烦的事情。 只是跑了一趟空。 周围天色已黑,宴允也没有继续转悠,她回头看了郑吉华一眼,倒是很失落地就要回郑园去。 郑吉华并不想过早就让自己女儿知道如今世道的险恶。 所以他还是在转移话题,转变宴允的心情,“赶明,我找几个点心师傅都去院里试试,你喜欢哪个师傅再留下。” 他跟着背后,将带来的长袍给宴允披上。 看着自己那可爱的丫头,走路一摇一摇的,心情倒是极好。 两人一路闲散地回到院子里。 郑吉华将宴允给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生辰的事情,还没告诉宴允。 他还需要去和管事多交代一些,就没有多停留。 郑吉华离开院子叮嘱丫鬟。 “看好小姐,有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来禀报。” 回到房间的宴允,脑海里还是在想那个女子,那张绝望痛苦的脸,就算宴允再去了一次没有见到人,也还是会出现在眼前。 她可怜的处境和曾经的自己重合了起来。 为何这些女子从来都是弱势的一方? 就算她们已经是成人,却也无力反抗? 宴允掀开被子,重新站了起来。 她看着房梁的位置,那个家伙每次都从那里进来,一定可以从那里离开的。 宴允将自己的裙子给扎好,将门给反栓之后,还用书桌给紧紧地靠了过去。 她再次爬上了那房梁,伸手推开上的瓦片,伸出头可以看院子时,她带着刚才带上来的那一块方帕将脸给遮了起来。 随即从房梁爬了出去。 入夜之后的远京没有完全暗下去,周围还有整齐举着火把四处巡逻的侍卫。 宴允趴在一旁看着那些整齐就在自己脚下经过的那些侍卫,倒是有些被吓住。 因为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侍卫,而且自己这副模样又太过显眼的一些,要是被抓住的话,要么就是被他们直接给斩杀还是抓起来? 宴允都不想。 这个时候,宴允倒是想到她那个夜里才出现的师傅,确实神出鬼没的,能从这严密的巡逻里来见自己,还真是辛苦了。 就在宴允往后退时,黑暗中有一只手又抓住了她的肩膀。 这次宴允立刻动匕首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见声音,宴允回头就看见那身熟悉黑衣,不正是自己在想的师父吗? 没回答他的话,宴允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宴允倒是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他来找自己也未曾有过规律,只是想了想,出现在眼前,好像也不奇怪。 她心里也有疑惑,不过这次也没有再冒冒失失地喊他师父。 两人都不会回答,一直重新问新的问题。 他质问宴允,“这个时间段出来干嘛?” 宴允虽和他相处较浅,却也经历了普通人没经历的一些事情。 她说起白天的事情,也说明自己出来以及刚才已经和郑吉华去看过一次,虽然刚才没有看见那个女子,宴允还是想再去看看。 对方听完,“你的胆子倒是大,也不怕丢了性命,这城中换防的侍卫,比你想的还要多,就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走出去,被那些人一刀斩杀在手下都不足为奇。” 他这些话自然也不是吓唬宴允。 毕竟那些侍从经过,宴允都是看得清楚。 宴允还是要去,就算是无用的事,她也想去。 宴允抬头看向他,眼里却已经是早就决定好的坚定,“你,可以和我一起前去吗?” 他自然是不答应的,他问宴允,“去看了又能怎样?难道你觉得自己能够帮到那女子吗?被当街羞辱,无非就是两个下场,依旧是被那人给带回去,或者说是身首异处死在任何一个地方,你如今又能做得了什么?” 这些话,宴允自然清楚,可她就是无法死心。 发现宴允还带着包袱,才看出她想做什么,更是毫不掩饰地说:“就算你给了她能逃跑的东西,她能带走吗?” 他看宴允那包袱里面装着的东西,还有那珠钗刺出来的尖头,所以猜出是首饰之类的。 “你这些首饰都是商户做了标记卖出,若是出现在那些人手上,也只是连累你给的人。” 宴允没想到他已经看到这么多,再听他说的这些话。 对此宴允刚才的想法就是一盆凉水不断地泼下来。 宴允没了力气。 “那我应该怎么做?难道那些作恶的人就没有人能够制止他们吗?” “作恶多端的人千千万万,哪有如此多能治他们的人。” 宴允抬头看向他,“难道师父你也不可以吗?” 第70章 各有不同 在宴允眼中,就算这么多侍卫,可他武功高强依旧来去自如。 难道他这般身手也做不到吗? 不是应该有武功的话,就是天下第一,什么都可以做到吗? 宴允的话让他轻笑出声来。 不同于那粗狂的声音,有些带着少年特有生涩,“天真如你。” 他这句不算夸奖的话说出来,也引起了底下巡逻的人。 宴允都没怎么听清。 “谁在那边说话?” 随着一声大喊。 身边的人一把抓住宴允,“抓紧我。”声音又是一如以前的粗狂。 说完,他拽着宴允的衣裳直接动了起来,然后跳向了另外的屋顶。 巡逻的侍卫出现在宴允她们刚才站着的位置。 他身后跟过来的人出声,“可是看见了什么?” “没,什么都没有。” 那人仔细找了找,又看了看,却没找到人,可自己刚才确实听见里面有人在窃窃私语的说话。 “你耳朵好像反正比我们都要好一些,不过也有可能听错。” “我再看看。” 那人站在宴允刚才站的地方又仔细找了找。 另外的人出声:“我看了,周围也没找到人。” “那就是看错了。” “走吧。” 等着对方撤走,确认声音消失。 他小声地问宴允,要去的地方。 “你知道那地方是哪里吧?” 宴允还记得,因为当时她和郑吉华去的时候,她特意看过酒楼的名字,酒楼的名字叫福满楼。 宴允说出名字。 “那你跟上我。” 在夜色中,两道身影在夜色中穿行,跟着背后的宴允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 前方的人立刻回头,一把将她给拽了起来。 虽然语气依旧冷漠,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或许他本人都还不知。 “小心些才是。” 到了福满楼,和郑吉华一起来时一样,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在,和刚才看见的是一样,什么都没留下。 宴允来这一趟,自然也是白来。 她也知道,可在府上也一直惦记这件事情,只是来看看也好。 她围着四周找了找,也依旧没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若是在意,进去问问便是。” 宴允还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被他一把给拽住手臂,随即跳进了后院里。 院子里,水井旁边还有人在打水。 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顿时吓了一跳,立刻就要出声喊救命。 宴允的师父直接出手,直接就投了一枚铜板,铜板打在他嘴上,还没有喊出救命,倒是先疼地叫了一声。 “啊。” “别乱叫,只是来问一些事情而已,你也不想死在这里吧。” 在夜里听着他威胁的声音,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有些害怕。 那人捂住嘴巴没再出声,看见落在地上的铜板,立刻伸手捡了起来,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两道身影,立刻半跪在地上。 宴允认出是白天的小二。 他很是卑微和真诚的看向宴允,“只要两位不伤害我,想要问什么,我知道我一定全部都告诉你们。” “先进你的屋子去。” 那人立刻起身,佝偻着后背走在前方,他伸手推开后院半掩着的门,“那两位大人跟着我这边来。” 等他把宴允他们带进屋内,没油灯,摸着黑。 站在宴允身边的人对着宴允出声说,“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吧?” 就在宴允要开口时,他又靠近宴允提醒,“把声音给哑一些,不要让人听出你的声音来。” 宴允倒是没想到这个,她看向对方,却也看不清楚具体模样,她试着摸了摸脖子,对着那小二问话。 “今日,那福满楼门外那马上的男子是什么人?” “大人,每日骑马经过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人,这样问,倒是不知你说的哪位,还请更清楚地说说。” “那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那女子动手的人。” 那小二一听原来是要问这个,立刻也就明白了。 “今日在那马上的公子,是御史府上史家大人独子名叫史云俊,他老爹现在是皇帝身边的大官,所以在城中,自然也没有人敢招惹他,至于那女子,不过就是附近农户的女子而已,那史云俊看上她,将人给直接带走了,至于做了什么,其实不用说,大人自然也清楚。”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所有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小二还说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的缘由,“那女子的老爹,也分不清是想让女儿平步青云,还是说为了去讨个公道,居然跑到与史云俊定亲的学士府大人府上去要公道,可惜被人给轰出来,还在酒楼外被史云俊给抓了,直接当场打死。” 宴允听着那当场打死几个字轻飘飘地从对方口中说出来,有些诧异,“你说什么?打死了?” 小二说,“可不是死了吗?” 小二虽然也忙碌,不过还是去看了的,“那女子晕过去了之后,被史公子给带走,至于那老头子也已经被城里巡逻的侍卫拖着也不知丢哪里去了?反正是咽了气的。” 宴允顿时大怒,“难道他直接当街将人给打死,这样也可以吗?” 小二自然也不敢再笑,说话也不是轻佻的语气。 “那谁人敢惹史家公子呀?仗着他父亲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也没有人敢去忤逆他的。” 小二说的就是事实。 一个无足轻重的老百姓想要去申冤何其困难。 宴允握着拳头,手指都在作响。 小二没听见回应,借着月色瞧了瞧眼前的人。 瞧着眼前的人个子倒是也不高,他还准备再仔细瞧瞧。 却被一枚铜板再次打中眼睛。 他哎哟一声。 宴允身边的人告诫他,“把你的眼睛给我收好了,不该看的别去多看。” 那小二立刻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大人,大人我,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还请你们能放过我。” 他摸着伸手摸着自己的眼睛,可别为了这么一个铜板,把眼睛给打坏了。 就在他伸手摸着眼睛之后,也不敢抬头。 “大人?” 他试着出声几次,都没回应,可是也害怕,不敢抬头。 一直到天外有亮光,他低头才看见已经没有人在,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宴允跟着她师傅背后。 他时不时回头看宴允,怕她没跟上。 就要到郑院。 他突然停下脚步,宴允跟在后面直接撞上他的后背,她立刻抬手,她手撑着他的后背。 他看向宴允又问。 “想什么,这么入神?” 宴允回答道,“我在想,难道无足轻重的人死了,也就是死了吗?就算是被人给杀了,也不会有人再去追问对吗?” 宴允的师傅想了想给出回答,“这世上自然也有想要知道真相的人,自然也会去追寻真相,抓住那些凶手绳之以法,可若是对方权势滔天之势,人的性命自然如同草芥一样,无足轻重,可若是想做,就算如同草芥只有更极端,却也能有撼动根基的一步。” 他欲言又止,没有将所有的话都说明白。 “你如今还小,事情还不是你所能接触的简单,等到有一日,你自然就会清楚了,我也会告诉你。” “难道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今天的时间已经耽搁很久了,得把你送回去才可以。” 宴允看向他,“既然你不是让我叫你师傅,那还请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吗?” 这是意料之外的对话。 “你想要知道我的名字?” “是。”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宴允却没有如实相告,她说:“郑宁儿。” 对方却也没有深究,毕竟他在郑府找的就是这个丫头。 “景曰。” “那我可以唤你的名字?” “你随意便是。” 第71章 宁儿生辰 书院的日子相对来说就是平静,除了燕之鹤跟在宴允身边,其他那些家伙全都无视她,宴允也不想主动和他们打招呼,大家只要互相都不打扰,才是最平和的状态。 在书院,元先生讲的那些她一一记下,倒是记得认真。 虽然她很认真,不过身边的人也不是为了玩乐才出现在这里的。 只是一个女子也能如此上心,对于元先生来说无关紧要,他始终坚信一个女子学这些是无用的,所以也没有再对宴允上心。 比起书院。 郑院那边倒是很热闹,毕竟郑吉华精心为宴允准备的生辰聚会快到了。 而宴允不想再见的那个人也在院子里遇上。 那就是陆兰。 她也来了郑院,比起以前见过的她,如今出落得更加娇滴滴的。 宴允从书院回院子里,正好被等着她的陆兰给拦住。 在看见宴允之后立刻高声的说,“宁儿表妹,我们可许久未见了。” 她脸上露出关切和欣喜,就好像她是宴允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热络。 可就算是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不能迷惑宴允。 因为宴允一直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用针扎了自己的这件事,所以眼前的人可不会这样好心。 宴允的冷淡没让陆兰有任何变化。 她好像忘记之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亲切地告诉宴允自己为她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宴允的生辰,将军府也要送礼物,不过,那些都不如她特意准备的,她要为宴允亲手准备礼物,在她生辰的时候,亲自送给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因为生辰还有两日,陆兰过来也就不回将军府了。 她告诉宴允,她要在宴允的府上住到她生辰,在那之前,她都要和宴允一起。 宴允直接甩开她的手。 郑吉华原本也准备邀请陆兰来府上,那是因为宴允如今大了,到了远京这边,自然以后一定会和那些高门大户千金小姐相处,现在先跟陆兰打好关系,以后也好和那些人走得更近。 郑吉华派人去将军府之前,陆兰主动提出自己也想来府上为宴允庆祝,老夫人说没人请,就不要贸贸然地来别人府上。 郑吉华一派人来传话,陆兰倒是迫不及待地过了郑院来。 虽然郑吉华没来,不过陆兰给来传信的人说让他帮自己传话,自己可以带着宴允认识更多的同龄人,也会照顾好宴允。 两人倒是不谋而合,所以陆兰才来了郑院。 宴允对这个不速之客没有一点喜欢,倒是陆兰知道宴允竟然还在白马书院去求学这件事,但是更让她吃惊。 毕竟就算是自己不管求多少次爹娘和哥哥们,却也没有去过的书院,一个哑巴却轻而易举地进去了。 陆兰面上笑意盈盈,心中却又透着巨多的嫉妒和怨恨。 等到宴允回头看时,陆兰反倒是已经移开了目光,又伸手来握着宴允的手。 宴允没让她如意,将手藏在身后,让她抓了个空,她不喜欢这陆兰。 她要告诉郑吉华,别让这丫头来自己的身边。 偏偏不凑巧,郑吉华好像又要忙着什么,除了院子里过来远远看了宴允一眼,也就没有再出现过。 还是小妾截了宴允的信,看宴允说不喜欢陆兰。 小妾说那就不让陆兰留在府上好了,这点小事还要让大人来处理,那就是她的失责。 小妾准备送走陆兰。 “夫人,不可。” 其实郑吉华邀请陆岩过来,也是考虑到宴允这般年纪,确实需要几个相同年纪的同伴,陆兰来之后,也可以和宴允多交流一些,以免以后在其他人面前露了怯,那样可就不好了。 小妾这般通情达理,那也是因为嬷嬷在背后一同思考之后才想明白的。 嬷嬷也知道小妾这般眼里只有郑吉华的人,要是自己不提醒,她根本就不会想明白,还好自己算是看明白了眼前处境。 所以就算宴允不想要陆兰留在府上,也要顾全大局。 小妾已经按照郑吉华的吩咐,去后院准备房间,将陆兰留了下来。 陆兰跟着宴允,羡慕的时候,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宁儿表妹,你可真是幸运啊。” 等宴允回头时,她又换上了那幅虚伪的笑容。 “宁儿表妹。” 陆兰的出现就像是一个尾巴一般跟在宴允背后。 就连白天去白马书院,她也早早地就等着了门外。 “我想和宁儿表妹你一起去看看书院。” 她自然也知道规矩和礼数,也不会进白马书院,就只是跟着宴允一起坐马车去看看。 陆兰表现得大方得体周围的人也自然不好说什么,毕竟她背后还有个将军府,两人还挂着远亲的关系。 “那您就和小姐一起吧。” 陆兰跟在宴允背后一起上了马车。 宴允和她拉开距离。 陆兰又再次一反常态,将带来的小盒子拿出来,“宁儿表妹,我准备的点心,我听府上的人说最近你喜欢吃点心,这是我哥哥他们从塞外那边找人给我送回来的点心,远京可是没有的,你可以品尝一下。” 宴允看着那色泽鲜艳的点心,她可不敢吃?就陆兰这般心思不良的人,说不定在里面放了什么毒药都不奇怪。 宴允偏过头,陆兰却更要靠近一步。 “灵儿妹妹,之前是我太害怕了,去了您府上,所以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不要再生气了好吗?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兰突然道歉,还将自己的点心盒子放下,她拿出放在袖子里面的一个大珠链子,给拿了出来。 那稀奇的玩意,倒是有让宴允多看了几眼,因为那上面挂着尖牙,好像是牙齿。 陆兰看吸引了宴允的视线,趁机说,“这个是大哥之前送给我的,宁儿,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 她伸出手双手捧着那珠链,放在宴允的面前。 她双手举起来,方便宴允拿过去,如此真心实意的道歉,再加上还有东西赠送。 那些话若是真心实意的,那只能说明她已经改邪归正。 可若是别有用心的话,那只能说眼前的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 宴允对上陆兰,她选择相信后者,还是不愿意搭理她。 一直没有任何的交流。 等到了书院,还没等陆兰开口,宴允直接已经跳了下去。 今天,她在书院待到下午再回去好了。 陆兰也确实有听话,没有跟着进书院,她在马车里,看了许久的白马书院之后,让马夫送自己去其他地方。 “我们等会儿再回来接宁儿表妹。” 宴允一直在书院里面待到下午,不过因为实在无所事事,宴允准备去武场看看,她记得是有武场的。 燕之鹤很奇怪这郑小姐怎么还会对武场感兴趣? “小姐,去武场好像不太好,那边那些人总是爱脱了衣服,对小姐来说,太粗俗了一些。” 宴允想去,那她就是确实要去。 她这般年纪,对方那些身体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没什么。 等宴允按照燕之鹤之前说的方向,宴允向着武场去,就这样迈进武场的范围内。 南云景逆光中走来,在宴允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宴允抬头看向那冷漠的少年,虽然如今棱角更分明,不过却也还是能一眼认出就是曾经的那个人。 南云景依旧冷漠,“那里面不是你可以进去的地方,怎么来的就给我怎么回去!!” 第72章 善于伪装 若是他语气再温和一些,宴允也就不进去了,可偏偏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所以宴允不听他的,还是要往里面走。 一旁的燕之鹤赶紧出面劝告宴允,看看南云景,觉得有些冷汗直冒,可自己是,他还是决定顺着宴允。 “就让郑小姐看一眼,看一眼就离开可以吗?” 南云景看向燕之鹤,冷若冰霜的脸,蔑视的眼神上下将燕之鹤给打量了一番,却只是评头论足的说了四个字。 “趋炎附势。” 他倒是毫不掩饰地评价燕之鹤。 燕之鹤也确实是属于郑吉华给买通的人,就算是被南云锦给直接点名说了,却也没有恼怒,他护着宴允面前。 “大势所趋而已。” 而在南云景和燕之鹤对话间。 宴允已经透着门缝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她也并不是说为了来看谁,其实只是想试一试前几日看见的那弓箭,第一眼看见时,宴允就想试试,也想趁着没人过来的,只是好像随时都有人在。 现在也一样。 现在也有人站在院子里拉弓。 他手上的弓就是那天宴允看见挂在上方的弓。 宴允才迈开第一步。 那弓箭化作一道弧线直直向着宴允飞了过来,尖锐的箭头正对着宴允。 “郑小姐,小心。” 南云景与燕之鹤同时出手,有人拉住宴允向后拽了一把。 下一秒,箭头直接落在宴允的脚前。 她错愕的抬头。 那支箭是对着自己来的。 而武场中央站着的人拉开第二次,那支箭还是对着宴允来的。 这次怎么躲? 那箭来的速度,宴允都反应不过来。 这次是对着她的头来的。 宴允能反应过来的就只有抬起手去挡一下。 从透过的缝隙里面,能看见那箭最后突然一下子向着地上刺了下去,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了。 一道粗狂的声音在远处说话:“难道你们没有将我的规矩告诉她吗?就这样,也敢闯进来?” 暴怒的声音传到宴允的耳中。 燕之鹤一听声音立刻就道不好。 他赶紧伸手:“郑小姐,冒犯了。” 南云景已经迈开步子先一步,他一把抓住宴允的肩膀,直接就把人给提了起来。 宴允如今也有11岁,可身体一下被悬空时有些惊慌,她回头,看向南云景,南云景却随手将宴允一丢,燕之鹤立刻上前,在背后用后背顶住宴允,他可没随便贸然就伸手去触碰宴允。 燕之鹤小声的告诉宴允说,“倒是没想到这么不凑巧,杨副将居然在这里,郑小姐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就在燕之鹤才说完下一秒,另一支箭直直地再次过来,这次是对着他们面前的台阶上。 燕之鹤等宴允站稳身子,小声说,“里面的那个副将十分厌恶,女子是绝不可以靠近他的,若是有女子惹怒到他,直接就是当场格杀勿论的。” 宴允听着惹怒?自己未曾做什么,更没有惹怒他。 燕之鹤看她不解,也只能先带着她逃跑,先离开这里再说,“女子靠近他身边,他也会生气,小姐倒是还是有些幸运,躲开了那弓箭。” 宴允却不觉得这是所谓的幸运。 她回头看向南云景,南云景已经进了武场内。 燕之鹤阻止了宴允再次靠近,却没阻挡宴允将那弓箭给拔了下来。 两人离开武场。 燕之鹤也告诉了宴允一些她不知道的:“那副将可不管来人是谁,只要是触碰他的逆鳞,就是追着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会亲手将那人给斩杀。” 宴允有些奇怪那副将是何人? 燕之鹤说:“小姐知道越少越好,日后莫要再来这武场。” 宴允握着自己取下来的那只弓箭,被燕之鹤送到了书院外。 马车已经早早地等着。 在马车内,陆兰等的烦躁,郑宁儿怎么在这书院竟然要待这么久吗?她都回了将军府一次,宴允都还没出来。 那马夫不是说午时就会出来吗? 瞧着外面都快天黑了,却也不敢多说。 等宴允上了马车。 陆兰又变脸一般带着浅笑。 马夫告诉宴允陆兰小姐一直都在马车里面等她。 宴允只是看着陆兰,什么话都没说。 陆兰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宴允示好,可对方回应或者点一点头都不再给自己,陆兰也就不再继续说话。 马夫安静驾着马车,等回了府上,小妾一直在等待她们回来。 嬷嬷上前要去接宴允一起用晚膳,宴允却直接错开她们的身。 回了后院,陆兰瞥了一眼小妾,却发现她倒是没有因为宴允的态度而有任何变化。 自己的女儿,如此骄纵和无礼?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在意的吗? 陆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上前和嬷嬷说,“宁儿表妹在书院也辛苦了挺久,我这边将饭菜给送过去吧。” 嬷嬷看了一眼,倒是也没多想,也只是以为陆兰和宴允的关系比较好。 让丫鬟备了菜。 “那就辛苦陆小姐了。” 陆兰说,“客气了。” 等到陆兰端着饭菜,去找宴允,自然又是吃了个闭门羹。 宴允不开门。 陆兰说那自己也就跟着不吃。 周围的丫鬟都看着,都觉得这陆兰小姐真是通情达理和自己这家的小姐一比,宴允性格太古怪了。 可惜她们是郑院里,随即想想大人在耳边说的那些话,也不敢再胡思乱想。 陆兰就像是展现自己的决心一般,宴允不吃,那她也就跟着饿着。 她对门内的宴允说,“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情意,你不吃,那自己就不吃。” 宴允才懒得理会她,隔着一墙之隔,她的屋内里面早就已经放好郑吉华找师傅送来的那些点心,有凉的也有热的,想来一直都在换。 一旁的丫鬟问宴允,“小姐,外面陆兰小姐说还在等,你要请她一起进来吗?” 宴允抬手指向门外,又指了指丫鬟们,丫鬟立刻就明白意思不过这意思可不是让陆兰进来,而是让自己也离开。 丫鬟们立刻福身,“那小姐需要我的时候,我等在门外候着伺候。” 等丫鬟出去打开门。 陆兰还是在一旁继续关心宴允,“宁儿表妹可别饿着自己,我们一起吃东西吧?” 而丫鬟们已经关上了门,让宴允吃了个闭门羹。 屋内依旧没回应陆兰。 宴允在屋内吃了准备的点心,那些点心虽然小巧精致,宴允吃上几个,就绰绰有余了。 因为陆兰,自己也不想出去被缠上。 只有休息。 宴允从一旁将从书院带回来的那支弓箭放在手上看了看,然后学的那些人拉开弓,将箭头给握在掌心,随即推了出去。 不过,没有弓,这箭也没什么力气,还没飞出去就径直地坠落在地上。 宴允再次将弓箭捡起来,单手抓住弓箭头,直接向着木床给投掷了过去,预想中那唰的一声依旧没出现。 刚才那人分明可以刺进地板上,自己的力气,只是刺在木制的柱子上也撑不过几秒。 宴允从地上拿起来弓箭,再次试了几次,不过没弓就是做不到。还不如练习匕首来得顺手。 宴允将弓箭放在一旁,然后拿着匕首在屋内都练了半个时辰。 用丫鬟备在一旁的水,简单洗漱之后,上了床榻休息。 她盯着房梁,却也没有想从这里出去的想法,陆兰现在跟着自己,可不能让他们怀疑。 她看着那屋外,还站在那里有几道身影,知道其中一个人就是陆兰,她直接就把油灯给吹灭。 看着屋内的光一熄灭。 陆兰路人身边的那个丫鬟,是从将军府跟过来的,没忍住对着陆兰说,“小姐,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陆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灵儿,可不能这样说。” 她立刻低下头。 倒是一旁的丫鬟小声对陆兰说,小姐屋子其实里面放了不少点心,灭了油灯那应该就是休息了。 她们瞧着觉得这陆兰小姐心地善良。 “陆兰小姐,也快些回房屋去吧。” 陆兰听到屋内其实放了点心,对向一旁的丫鬟说,“灵儿,给这位姐姐……” 她话也没有说得太过完整,不过灵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怀里的袋子给拿了出来,上前递给那个丫鬟。 丫鬟立刻摆手,有些惊慌失措,她自然不敢收下。 陆兰在一旁说,“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收下吧。” 丫鬟们左右看了看。也不知如何是好,可几人最后看着那袋子还是收下了。 因为宴允歇息了,那陆兰也就没有再继续站在门外的理由。 今天已经跟宴允一天,到如今,却也没有和宴允更进一步,她心里有些不如意,可毕竟自己也并不是为了宴允而来。 她在走之前,反倒是装模作样地对着屋子里的宴允说,“宁儿表妹,明天我会更早一些等你一起的。” 第73章 别有所图 等她从院子里面出来向着安排的屋子走时,她故意放慢了脚步。 算着时间。 就在拐角处,郑吉华从外归来,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都是先来看宴允, 他最近事情过多,很是忙碌,时间更是紧迫,担心宴允已经睡下见不到面,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不少。 看着宴允的院子。 “小姐。” 随着丫鬟惊慌的一声。 郑吉华毫无防备,正和准备回客房的陆兰撞了个正着。 “大人。” 郑吉华看向被自己撞在地上的人,倒是有些看错了,还以为是宁儿。 “是宁儿吗?” 听见郑吉华的声音,陆兰脑海中想起曾在长古城看见的郑吉华,脖子背后惹上了一丝绯红。 “我是陆兰。” 接着下人提过来的灯笼,才看清,地上的人不是宴允。 郑吉华却早就已经忘记陆兰的事情一般。 “是兰儿啊。” 他走到陆兰面前,伸手扶着陆兰起来,看她丫鬟手上还端着饭菜,询问,“难道是还没有吃吗?” 陆兰也没有自己开口,她身边的那个丫鬟回禀道,“因为郑小姐回来得太晚,也没有用饭,所以我们家小姐才将饭菜送过来,准备一起吃的,不过郑小姐没有吃。” 丫鬟一说,郑吉华倒是听明白了。 他夸奖陆兰,“你倒是有心了。” 陆兰将头给低下,娇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郑吉华看她穿着单薄,自己回来这一路倒是浑身发热,他将身上的披风给解了下来,抬手给陆兰披上。 陆兰脸上的表情瞬间又有些变化,垂下脸颊更是烧得绯红。 郑吉华却也没有其他意思,以为她还要回将军府所以才送的。 他还叮嘱了几句:“如今,夜里又开始犯凉,你们这些小丫头,更要穿得暖和一些才行,我让人送送你们。” 他留了几句话就结束对话,向着宴允的院子走去。 记得陆兰丫鬟说宴允没吃东西。 “让厨娘准备些东西送来小姐的院子里。” “已经准备了,大人要和小姐一起用吗?” “送来吧。” 他倒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宴允。 夜色渐浓的四周。 郑吉华没注意到在他离开之后,背后那道目光还是一直追着自己。 到了房门外。 郑吉华就单单是站在门外也觉得心里平静了不少,刚才进院子里就看见就已经没烛光了。 所以才没贸然推门。 守在门外的丫鬟说小姐已经歇息了。 身后的下人询问:“大人,要叫醒小姐吗?” 郑吉华抬手:“小声些。” 他站在门外看了看,想到刚才听陆兰说宴允都没有吃什么,一直惦记在心里,他试着伸手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 想来是从里面拴上了。 宁儿如今转眼也是大姑娘,自己确实不能随意的就进去。 筹划的生辰也就快到来。 宁儿一定会喜欢自己准备的生辰礼物。 郑吉华看向一旁的丫鬟:“你过来院外。” 丫鬟跟着郑吉华到了院子外。 郑吉华问起小妾最近可有为宴允准备每日的吃食? 丫鬟如实回答。 夫人那边每日都准时送早点过来,因为嬷嬷早就叮嘱过是夫人准备的,所以她们都会先送到小姐房内,只是宴允从来不吃,还是只吃厨娘准备的。 郑吉华也希望宴允和小妾的关系能更近一些,不过现在看来,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你们好好守着小姐。” 郑吉华散开丫鬟,回了书房。 倒是没想到。 小妾身边的嬷嬷早就等在他去书房的路上。 “大人。” 郑吉华回头看见站在那里的嬷嬷,脸色一沉,“怎么来这里了?” 嬷嬷立刻把带来东西递给郑吉华,“夫人说大人最近没去她那里,想来是在书房,所以让我过来送一些驱寒的汤药,请大人保重身体。” “回去吧,等这几日结束,我再去看她便是。” 郑吉华并没有因为她送来的汤药就想要去看小妾的意思。 嬷嬷听着这句话,也明白今天不会去小妾的房内。 嬷嬷弯下腰,怎么觉得大人对夫人如今已经越来越冷淡了? 看着要进书房的郑吉华。 嬷嬷心中生出一些危机感,她低下头不让郑吉华看见自己脸上的神情,她小声告诉郑吉华,“夫人最近身体也很不好,若是大人方便的话,还请去看一看。” 郑吉华只是扫了她一眼,停下了脚步。 “若是夫人身体不好,作为奴婢的你就应该更用心照顾好。” 嬷嬷心中暗道不好,立刻低下头去道歉道,“是奴婢多嘴了。” 郑吉华脸上闪过一丝阴狠。 “你知道多嘴就好,回去吧,主子的事情还用不着当下人的你插手。” 嬷嬷听出他话中的不耐,立刻点头转身就走。 郑吉华站在她背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动身进了书房。 而在小妾的院子。 她心急如焚地站在门外,远远看见嬷嬷进了院子,立刻就走上前来。 她脸上原本还有些期待目光在看了看嬷嬷身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等来的人。 一下垮了脸色。 “大人?” 嬷嬷小声道,“夫人,先等进去了再说。” 小妾跟在嬷嬷身后魂不守舍地进了屋内。 还没等嬷嬷坐下,小妾站在一旁忧心忡忡看向嬷嬷,将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你也看见了,大人已经几天都没回我的屋里,你说?大人他在外面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女子?” 嬷嬷思考了一下。 如今府上正在准备小姐的生辰,大人又是最关心她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在外面去招惹其他女子。 嬷嬷也想不明白的是正常男子都有七情六欲,郑吉华也不例外,若是没有和夫人在一起度过,那肯定是有人在外面。 这种想法出现之后,嬷嬷也觉得自己没有想错,不过她却没有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小妾。 因为小妾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能再给她添堵,和大人分开这也只不过才几天而已,就变成这样。 嬷嬷转移话题,问起了其它事情,“我跟你说的那些药,你可有长期服用?” 小妾分心说起这件事情就更觉得担心,她看向嬷嬷,“有的,可大人不靠近我?难不成是我身上起了味道?” 嬷嬷凑近闻了闻,却只是闻见一股清新的花香没其他的味道。 身体没问题。 难道做错了什么? “夫人,你想想最近可有其他事情让大人生气?” 小妾哪里能想到,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郑吉华身上都想不到,更是在想的时候,眼角就开始流下泪水来。 “若是大人真的在外面被那些贱浪蹄子勾引住的话,我应该怎么办?” 而小妾说的事情,那也是因为嬷嬷担心的,毕竟小妾现在的身份也是这般得来的位置,自然也就担心有其他人效仿她,也学了她,抢走这些东西。 嬷嬷拿出手帕为小妾擦了擦眼泪。 “夫人莫要想这些。” 虽然是这样劝慰小妾,可嬷嬷心中也逐渐被动摇。 哭哭啼啼的小妾一点夫人的仪态都没有。 嬷嬷将手帕放在小妾手中。 “既然夫人担心,那夫人也要早些准备才是,你之前有个表弟,如今也在远京,原本还在其它官府当差,可惜的是得罪了那大官人,现在落得无家可归,你看趁着宁儿生辰,向大人提提,让他进府来,为我们做事如何?” 小妾有些不同意。 “大人不喜欢我插手这些事情的。” 嬷嬷说:“不过就是多一个帮我们的人,夫人,这院子里,没有我们的人。” 小妾以郑吉华为主,是个没主见的,听见嬷嬷这般说,也就答应了。 嬷嬷提醒。 “一定要在大人高兴的时候,再提这件事情。” 嬷嬷说完看向小妾,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说起话来,也自然不用像其他那样转弯抹角。 她直言不讳告诉小妾,“女子就是容颜易老,如今你跟着大人已经十多年,可惜只生下了一名女子,难保以后不会有更年轻的贱人想要替代你的位置,若是那些家伙生下继承的男子的...” 小妾一听,加上大人对自己逐渐冷淡的态度更加害怕。 “嬷嬷!!” 嬷嬷贴在小妾耳边轻声道:“你也不要再将所有心思放在大人身上,还是要为自己和孩子多打点一些才更好。” 小妾看向嬷嬷,眼神中充满纠结。 她说过几次,郑宁儿根本就不像自己的孩子,让自己对她好,如何能做到? 第74章 虎视眈眈 小妾偏过头,显然不爱听这句话。 可朱颜易老四个字,还是给了小妾当头一棒。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里面的那张脸,却也逐渐在变化,她看向嬷嬷的脸,想到自己成这样。 她捂住脸不敢再想。 嬷嬷看小妾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 可惜自己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只能尽量为自己这些亲戚给打算,毕竟自己弟弟的孩子,那是他们朱家的血脉,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如今,自己这个女儿要是纯粹的愚笨,嬷嬷想了想,便是将自己的弟弟的那个小女儿也给送到府上来。 就在她思前想后时,她低头看见小妾正在打量自己的眼神,她立刻心神一震。 “夫人……” 小妾质问她,“你在想什么?” 嬷嬷立刻说没想什么,自然不敢说出自己心里话。 小妾盯着她:“嬷嬷,我只相信你。” “是。” 宴允第二日起了大早,因为那书上写着早起练功比晚上用功更能进步。 她在门上给凿开一个小洞,看见外面丫鬟还没过来,外面雾气还没散,天都是灰蒙蒙的。 将书本翻开,照着书本上的姿势,屏息凝神,将身体与天地融合一般,当她停下呼吸时,闭目,耳边都能清楚地听见窗外那些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远远的鸟叫声,空气中湿湿的,好像就快下雨来。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能察觉到更多。 院子外,丫鬟们已经因为听见鸡叫早早的起来,有赶过来的脚步声。 宴允睁开眼。 门外有人敲了敲着门。 “小姐,要起床了,我们过来伺候了。” 宴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等脸上的热气给散开之后,才将门给打开。 等着丫鬟进来为她换衣裳,宴允任由着她们摆弄,梳妆打扮好,准备用早餐时。 丫鬟们特意提醒放在宴允面前的是夫人那边早上起来准备的。 小妾乖乖地为宴允做早点那也是因为郑吉华。 也坚持了几天了。 宴允还是想尝试一口,只是一口宴允就不吃了,就好像是折磨人,东西都是碰一小口就不动推到一边。 郑吉华早早过来。 “宁儿,宁儿。” 他倒是不知疲倦一般,连着呼唤了几声。 等进了屋内。 一旁的丫鬟赶紧给他备碗筷。 “大人。” 郑吉华看着放在宴允面前的饼,直接拿过去尝了一口,咬一口在嘴里尝了尝,自然是不怎么好的。 “这是谁做的?” 丫鬟们颤颤巍巍的回答,“是夫人亲手做的。” 郑吉华咽了一口,想来手艺没有让厨娘帮着做,要不然也不会宴允吃了一口就放在一旁。 郑吉华本来因为宴允高高兴兴来的脸上,但是因为这小妾做的早点有些影响胃口。 他看向丫鬟询问,“这几天夫人都有送早点过来吗?” 丫鬟们如实回答,“是,夫人早早起来就在厨房为小姐准备了?” 郑吉华没去她的院子,自然不知道,倒是毫不留情对她做的东西评价,“简直就是浪费食物,做出这种东西,让她去跟着师父学学,这般手艺也能给女儿吃?难道她没有尝过吗?” 丫鬟们自然不敢这样去问,毕竟夫人给小姐准备的他们这些人也不敢偷吃,只是现在听了大人说,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不好吃。 丫鬟低下头,“奴婢这边会告诉厨娘那边的。” 郑吉华问,“有为小姐准备其他的东西吗?” 丫鬟们立刻点头,“小姐的早餐都是准备了两份,就是怕小姐吃不好,多准备了一份。” 郑吉华多看了一眼那丫鬟,也就是那一眼里面都是赞许。 瞧见丫鬟模样也娇俏:“我让管家给你赏一些东西,你倒是挺机灵的。” 丫鬟得了郑吉华的夸奖,脸上就更是高兴,笑靥如花的那张脸对上郑吉华,多了羞涩。 “谢谢大人。” 而宴允避开他们两人的交流,倒是看着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的嬷嬷。 在对上她的视线看着郑吉华身边的那丫鬟。 宴允心中倒是有些感觉,能感觉到那嬷嬷应该是想要做什么了? 宴允看了看郑家华眼前的丫鬟,曾几何时就像曾经在自己面前卑微的小妾?因为郑吉华说了几句话就兴高采烈地找不着北,笑容自此没有变过。 宴允以为郑吉华和小妾郎情妾意,原来,郑吉华也并不是只喜欢她小妾一个人。 郑吉华用过早点之后,对上宴允。 “宁儿,吃了早点,爹爹送你去书院。” 宴允直接将手上的筷子给丢了出去,那筷子飞出去,砸中了还在窃喜的丫鬟,丫鬟脸上收了笑,立刻低下头站在了一旁。 郑吉华也不知自己女儿为何突然就生气了,他起身唤她,“宁儿!!” 宴允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内。 而背过的面容,已经有些无法掩饰嫌弃,恶心该死的家伙,自己竟然曾经为了这种家伙做了这么多事情!! 她握紧拳,悔恨无比。 陆兰从转角走了出来,与愤然离去的宴允撞了个满怀,虽然陆兰是将军之女,不过比起宴允,两人的身高倒是有些差不多。 虽然她还要比宴允高出一些,不过这撞一下,反倒是她直接就被撞开了,身边的丫鬟急忙扶住了陆兰。 “小姐。” 陆兰抬头看向撞自己的人,发现是宴允,脸上又伪装出和善的笑容,“宁儿表妹,是不是要去书院,还是让我送你去吧。” 宴允只是冷冷地扫了陆兰一眼,那个眼神,根本就看不上陆兰。 陆兰觉得自己面前的这家伙根本就不像小孩子,至少她知道的小孩子眼睛里,她没有看见这种眼神。 她心里也有些不快,可如今,自己还是要和她打好关系才是,她上前就要去握宴允的手。 这臭丫头只要自己亲近一些,就一定能打动的。 可她手还没碰到宴允,还被宴允轻轻一掌推在她的肩膀上。 宴允整个人就没了什么力气,居然让陆兰再次向着地上摔了过去。 这次可就没刚才那样好运,还有丫鬟挡着,因为她主动上前,所以后面的位置也就空了出来,被宴允推了这一巴掌,直接就向地上摔了去。 丫鬟们惊慌一片,“小,小姐!!” 等着她们去扶陆兰起来,宴允已经大步离开。 陆兰气急了,一把打开丫鬟们的手。 跟出来的郑吉华看见坐在地上的陆兰。 他也听见了刚才陆兰和宴允说话,想来年纪相仿的孩子应该能玩到一起,可自己的女儿对眼前这人显然就是不怎么喜欢。 郑吉华飞快地思考,要不要找个理由将人给送回去?毕竟自己女儿都不喜欢的家伙留在府上也没什么用处。 陆兰看见郑吉华,立刻就变了脸,“大人。” 这句话只是听着就是娇弱。 郑吉华低头看向陆兰,他看她那娇弱的模样,和自己的女儿一对比,心里觉得自己女儿厉害,能把人直接撞倒。 他是大人,在其他人面前,自然还是要撑起面子,不然以后陆兰若是去外面让那些其他小姐在背后对自己女儿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那也是不好的。 “还好吗?” 郑吉华温声细语地安慰,随即弯下身,伸手准备扶着陆兰起来。 陆兰却已经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当她握住郑吉华的手臂,手掌根本就握不住,那宽厚完全不像是父亲他们那般强壮的手臂,感觉就完全不同。 陆兰的心也跟着颤抖。 低下头。 “麻烦你了。” 她那一副娇弱的模样落在郑吉华眼中,如果宁儿是这样的女儿,那肯定是很粘自己的。 第75章 他的礼物 不过,现在女儿的样子,他也觉得怎么喜欢都不够,怎么样都是他郑吉华的女儿更好。 郑吉华吩咐丫鬟:“你们送兰儿小姐回去休息一下,换一身衣裳。” 他看向陆兰。 “我先告辞了。” 对于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宴允自然是不知道的。 对于宴允来说,陆兰现在就好像是恶心的苍蝇,自己赶不走,还非要往自己身边来凑,不能让她继续靠近自己,这才是宴允现在才能做的事情。 去了书院,燕之鹤今日倒是没出现。 元先生也缺席了,书院的人也更是寥寥几人。 宴允坐在那里,听着一旁人在背后窃窃私语才知道,书院也有休息,不过却没人告诉宴允。 这三日,书院的学子都可以不去书院。 大多数都会去找自己拜访师门,成为别人的门生。 而宴允成不了门生,也不用去拜入谁的门下,书院没有先生授课,燕之鹤也不在,在这书院也不过就是独自一人。 武场去不了,这书院倒是把人关起来了一般。 知道今天没有先生。 宴允也没有无所事事的混过去,燕之鹤人没到,不过却在宴允的桌上放了书卷,宴允静下来,抄写之后才离开书院。 郑吉华让人过来传话。 宴允接下来的两天都不用去书院。 随从在一旁说,“时间倒是正好。” 因为明日郑吉华要在府上为她庆祝生辰,宴允可以一整天都在府上。 马夫才准备驾马。 云逸出现在载宴允的马车前。 马夫急忙拉住马绳,怎么站在马车前了,他看向来人,向宴允禀报:“小姐,有,有人。” 宴允看向站在马车前的云逸,她以为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毕竟上次的事情,云逸并没有和自己解释为什么不让自己插手,他又直接置之不理。 宴允点头,从马车上走了下去。 到来的云逸却没有再提起那件事情。 他拿出自己带来的礼物送给宴允。 宴允看向他递过来的那个箱子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云逸知道她不会随意说话。 他主动解释,“我如今也在远京,你爹爹他要为你过生辰,可早就传遍了远京,到处都在寻找值钱珍稀的宝物,我与你又是旧识,怎么都应该给你准备一份贺礼的。” 宴允自然是不稀罕那什么奇珍异宝。 虽然女儿的生辰对于郑吉华来说是重要的,可对于自己来说,却也是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天,因为就是同样的日子里,自己死在了无人在意的后院里。 想到自己绝望而死,又想到自己死后尸骨无存。这所谓的生辰就有多讽刺曾经的自己。 宴允看着云逸递过来的那箱子伸手扶住额头,直接拒绝,“你带回去吧,我不需要。” 云逸听见她开口说话也稍稍一愣,他看向跟着距离不远不近的随从,也不知他们听见了吗? 这种想法转瞬即逝,他在意的是:“难道你就不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虽然我不如你父亲准备了那么多的心思,不过因为是你的生辰,我也还是准备了很久才敢拿出来送给你的。” 如果比起心意,他的心意可不比别人少。 宴允却没有顾忌周围的人,她看向云逸:“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并不觉得那是应该值得庆祝的日子。” 云逸听着她这般老城的话又要动手去碰宴允的头。 他几次都说了她这个年纪的丫头何苦这般苦大情深呢?有那样疼爱她的爹爹,自己以后若是能够再进一步,也会护她周全,何必过得如此不开心? 他手伸过去的时候,宴允已经提前躲开,并且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宴允冷着声音,“不要再随意碰我。” 她如今也不是小孩子,在这些地方和他太过亲近与理不合。 云逸尴尬的收回手,曾经那可爱的小丫头,如今倒是越来越剑拔弩张。 他看着自己准备的礼盒直接被拒绝,却也没有气馁。 脑中想到那天在酒楼遇见的事情,又不死心地问宴允,“你可是因为那天酒楼的事情还在怪我?” 听到他说酒楼的事情,宴允本来还不想回忆,如今也是又记起来了。 宴允注视着他,“你也知道那女子的下场对吧?” 云逸自然是知道。 他听见宴允有些变化的声音,猜测宴允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还在不高兴,对着自己撒气。 她太单纯了。 云逸如此想着,他只能告诉宴允,“你也不用再担心那女子,她已经安葬了她爹,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他的话在宴允的耳中,一个差点死在自己面前的惨状的弱女子,还说什么没有大碍? 宴允看向眼前的云逸,抬头对上那张脸,有些不解地说出,“我怎么发现你有些变了?” 在长古城,因为那些匪贼杀了书院的人就要去灭掉匪贼那样的云逸已经消失了。 现在的云逸和曾经的她就好像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我认识的云逸。” 宴允说完回到马车上。 而云逸因为宴允这一句话愣在原地,他变了吗?他对宴允应该从来都没有变过。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郑院的马夫已经驾着马车离开。 马车将宴允送回郑院。 比起早晨离开时候,院子里面张灯结彩的,就好像有人要成亲一样。 丫鬟们从外面过来将信交给了宴允。 “小姐,长古城送来给你的书信。” 宴允看着信上面写着陆岩。 这封信是陆岩送来的。 宴允握紧信,想知道茹青的消息,也就将信拆开了。 在信上,陆岩还是彬彬有礼,也是因为宴允生辰将至,所以写了这封信过来,信上最开始,写着宴允并不想知道的事情,那就是老夫人的情况。 老夫人曾经病了一场,不过好在及时调理,如今倒是即逐渐好转过来。 宴允想起一场病就带走了自己的爹娘,他们还是如此那般健康的年纪,却也比不上都已经年迈的老夫人。 好人不长,命祸害倒是活千年,如今想想,那时的一句玩笑话,现在反倒是好像有些要成真了。 宴允跳过老夫人的情况,到了中间的一段文字,根据字迹看出并不是陆岩写的,因为比较清秀的字体,虽然有些模仿陆岩的字,不过还是能分辨出是两个人。 宴允瞧着字体。 有些像茹青写的,宴允认真看了看,倒是确定这就是茹青写给自己的。 茹青说自己如今跟着陆岩已经学了不少,信上都是很感谢陆岩的话,感谢陆岩的时候,她都清楚是因为小姐,所以他才会留下自己。 她也感谢宴允,能给她如此自由。 虽然现在又提出要求有些过分,不过,如今还是希望宴允能够帮她找一找自己那个被抓走的妹妹。 信上写得更加详细,她妹妹左眼和右眼之下都有一颗痣,十分的好辨认。 作为报答,她会跟着陆岩,为小姐准备她需要的东西。 茹青的字迹结束。 宴允提笔简单回了一封信。 她会帮助茹青去找她的妹妹,对于陆岩和老夫人,宴允也没什么好回信的,想到这封信交出去也会被郑吉华查看,以免给茹青和陆岩添麻烦。 宴允拿起自己写的那封信放在烛火上,任由着烛火将那书信给烧成了灰烬。 因为屋内冒烟,外面的丫鬟急忙敲门出声,“小姐,小姐……” 还没等宴允反应过来,外面的人已经破门而入闯了进来。 在看着宴允手上的那份还在燃烧的纸张也吓了一跳,急忙走过来,将宴允手上的那封信给夺了下来。 第76章 生辰挑衅 丫鬟们急声劝导,“小姐小心,可千万别伤了自己。” 她们并不在意那封信,不过就是害怕烧起来的信件引起了其他的后果,比如伤到小姐。 宴允挣脱开她们。 丫鬟们一再确认屋内没有危险的东西,才慢慢退了出去。 她们说是退出去也没有完全离开,都守在门口,个个都在提醒对方可不能让小姐出一点闪失,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要是小姐出事的话,她们也就危险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天。 小妾带着人过来了,她过来并没有做什么,就是露个面,吩咐一旁的丫鬟,“把小姐打扮的最好看。” 宴允格外敏锐的发现她得脸色看上去可不怎么好,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连平时也跟着她身边的嬷嬷也没有跟着。 宴允抬头看了她一眼。 对上视线之后,小妾倒是有些不高兴,直接转过身去。 她训斥一旁的丫鬟。 “要是出了差错,饶不了你们。” 小妾说完就走。 留在屋内的丫鬟也借着宴允的生辰和宴允多说几句吉祥话,也算是拉近一些亲近,今天这个日子,可是得赏赐的好时机。 “今天府上来了不少客人,我们这些做丫鬟的都祝小姐你生辰好。” 丫鬟话说完之后,看见宴允那张愁容满面的脸,瞬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了,互相看了看。 大家脸上还是挂着假笑,也不可能说小姐不高兴,她们也跟着不高兴,那可不行。 “小姐,奴婢为你梳妆。” 等宴允梳妆打扮好,铜镜里面倒映出她的脸,丫鬟又说,“再过两年,小姐只怕是出落的更加好看。” 等换好郑吉华准备的新装,也就完全打扮好了。 陆兰从门外走过来。 “宁儿表妹,可收拾好了吗?我来接你了。” 陆兰迈开步子进了屋内,看着宴允直接上前去伸握宴允的手。 “哇,宁儿表妹,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这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可真美啊。” 她靠着宴允,至于昨天发生的不快,她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一般。 她亲昵地喊着宴允,宁儿宁儿的,一旁的丫鬟都以为她们关系好。 陆兰握住宴允起身就往外走。 “我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多亏宁儿表妹你,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如何,说不定可以遇上和交好的那些小姐。” 宴允的生辰郑吉华可不只请了那些大人物,还请了他们府上的那些女眷。 本来应该是小妾带着宴允出去的,变成了陆兰带着她出去。 宴允都挣脱不开陆兰的手。 小妾那边还没打扮,再加上陆兰这边提前过来。 所以,宴允也就被她给带走了。 陆兰一直在旁边不断的说,让宴允别害怕,那些人里面有自己认识的小姐和夫人,她们都是很好相处的。 而且大家都比宴允想的还要想看见她。 院子的后院里。 四周都是热热闹闹。 宴允远远看见亭子里面的那些小姐和夫人就打了退堂鼓,她本就不擅长应酬这些人。 陆兰却很积极,好像认识一大半,遇上人就开始对话。 “姨母。” 女人被陆兰打招呼,目光先落在宴允身上。 “这就是郑宁儿,今天的寿星吗?” 陆兰点点头,“是,不过她不会说话,姨母还请多担待一些。” 女人原本还有些探究的目光,一下变成了同情和怜悯。 “可惜了。” 陆兰一下就懂姨母的意思。 “姨母,她能听懂。” “哦。” 女人捂嘴看了看陆兰,“你也是的。”她看向宴允道歉:“我这人说话就是没个分寸,宁儿小姐切莫见怪。” 陆兰笑了笑。 “姨母,宁儿不会放在心上的。” 周围又有人围了过来。 “这就是郑小姐?” “是。” 宴允对这些询问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那些女眷,围着打量自己的目光,都没有带着善意,对于宴允更多是探究的目光。 其中一个年长者对上郑宁儿还想寒暄了几句,宴允直接转身走开。 陆兰在一旁解释说宴允不方便开口。 “两人关系倒是挺好。” 一旁站着的女眷多数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 那些人眼中都透露着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就好像她们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陆兰低下头小声对宴允说,“宁儿表妹,这些都是来为你庆贺生辰的,你怎么也应该笑笑的。” 宴允直接白了她一眼。 陆兰眼皮跳了跳。 她倒是有些尴尬的和周围的人说,“表妹也是最近才来远京,和各位第一次见面有些拘束。” 一旁有妇人站了出来对着宴允说,“这姑娘,这一看以后的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姑娘,这长得就好看。” 对于容貌上的夸奖,这些话自然只能听一半,信一半。 就在陆兰还准备继续给宴允介绍其他人认识,嬷嬷带着小妾从后面过来走了过来。 围着宴允和陆兰的人立刻散开,多数向着小妾那边走了过去。 比起刚才还在人群中的陆兰和宴允,这些妇人更想和小妾交谈。 “妹妹怎么来得这么晚?” 小妾整理头上的发髻看向对方说,“怠慢了,各位远道而来的,照顾不周,还请不要见怪。” 小妾一来之后,那些人全部都向她那边过去,完全将陆兰和宴允给无视在了一旁。 陆兰还准备和身边的人再说话。 那人说:“之后再聊吧。” 也向着小妾的方向走去。 站在一旁的宴允看出陆兰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宴允不想继续站在这里和她们看这场闹剧。 因为她看嬷嬷那眼神,就好像在找自己。 宴允直接看准时间准备开溜,就在陆兰盯着小妾的方向看得入神的时候。 一旁的宴允直接转身就走。 这里多数都是女眷,有和宴允差不多高,也有比宴允高出不少的,因为挺多人,宴允一个人离开,倒是没人在意她。 宴允的生辰很热闹。 不过除了女眷和那些所谓的远亲,后宅院子是不允许其他男子随意进的。 丫鬟下人们忙着前厅,宴允就往后院走。 在经过亭子时,反倒是又听见有人说宴允的名字。 “郑吉华他倒是这般娇惯她女儿,能送他女儿去白马书院,你以为那书院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吗?” “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吗?” 清冷的女声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 较为年迈的声音反问她,“否则,你以为我们今天为什么要在这里来?我听说他那个女儿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倒是没想到还这般招摇,就不怕背后有人议论吗?” 女子轻蔑地说,“还说什么在背后议论?我们现在不也在说吗?” 这两人这样也能继续对话? “你和她遇上,可要好好相处,你爹爹说,这个郑吉华可不是普通的商贩,和他女儿交好,一定可以派上用处的。” 就在她们还在说这些时。 宴允直接从她们身边过去,宴允还故意直接就撞上了那个年长的女子,那妇人盯着宴允。 先是一番打量。 看宴允穿得华丽,本来还准备斥责的话,又收了回去。 她温声道,“你是哪个府上的?怎么走路都不看看?” 宴允抬头仔细看了看。 她故意的看什么? 刚才张口闭口都说自己是哑巴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妇人。 宴允直接一把就将那女人给推了一把。 第77章 生辰死祭 事情发生的突然,那女人也没防备,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同行的女子也一愣,看着地上的人立刻伸出手。 “娘。” 摔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十分恼怒,立刻站起身,看着宴允发怒。 “这般没规矩?你可知道我是谁?” 宴允将她推倒在地,脸上丝毫没有波动。 对方看得更生气。 她说着就要动手抓宴允的手。 宴允向着一旁让开。 妇人又气又急。 “你,把你府上的人给我叫过来。” 女子在一旁立刻拦住妇人小声提醒,“娘,也许她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故意?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妇人越说越气,她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对着宴允说,“把带你的人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她如何解释。” 经过的丫鬟听见闹出动静,也立刻从一旁赶了过来。 “小姐。” 丫鬟并不认识妇人,看着小姐被欺负,立刻就招呼人过来。 丫鬟们和下人立刻将她们给围了起来。 闻讯赶来的小妾,对着一旁的丫鬟吩咐,先把小姐给带到一旁去。 她看向面前发怒的妇人。 “小女把客人给撞到了,性子顽劣,还请见谅。” 那妇人立刻变脸,没了刚才的颐指气使,对着小妾带着笑意的回应,“是我眼拙,刚才没看清原来这就是今天的小寿星,郑小姐。” 她半弯身对着宴允笑了笑。 “是叫宁儿吧。” 她还唤了宴允的小名,还以为可以拉近一些关系,宴允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小妾口中宴允是个活泼的性子,因为生辰,所以也玩得开心些,她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可能和这小丫头一般见识,互相说了几句,人又因为小妾聚在了一起。 宴允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直接推开拦住她的丫鬟就往前走。 小妾随时都在注意她的动向,注意到宴允的眼神却也不好发作,对着一旁的丫鬟使了使眼色。 丫鬟们立刻跟着宴允走。 要不是那个人在那里说自己的坏话,宴允也不会选择对她动手。 而且,宴允还没闹呢。 就在宴允继续向着前走时,又有一对母女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女子叫住宴允。 “请问是哪家的小姐?倒是很面生。” 丫鬟们在一旁的出面回应,“小姐是郑院的千金。” 那女子哦了一声。 “原来你就是郑宁儿。” 宴允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个子高挑,脸庞但是有些圆润,站在宴允面前,将她给严严实实挡完。 宴允看了一眼,并不认识她。 那女子看宴允,有些奇怪,她靠近宴允问,“怎么不回话?嗯?” 丫鬟们立刻解围赶紧帮腔,“小姐最近不舒服。” 女子轻蔑一笑。 “是嘛?” 她一旁的妇人拉了拉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也就改口,“那之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吃茶可以吗?郑小姐。” 说罢,她和妇人错开宴允,去了那些夫人在的位置。 宴允想出府的想法在看见一左一右守着后门的看守打消了念头。 他们早有准备,“小姐,今天大人吩咐了,不能出去。” 后面跟着的丫鬟也一直在说:“小姐,生辰的话,留在府上更好哦。” 前前后后的院子,除了郑吉华书房和小妾在的院子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其它地方到处都是人。 丫鬟们又一直问宴允。 “小姐,不去前院看看吗?今天前院搭了戏台子,可请了不少人来,很热闹的。” 她们也想去看,所以就在尽可能地说动宴允也跟着一起出去。 宴允也知道她们想做什么。 可惜她不想去人前。 她想着去花园假山那边,哪里就不会有人打扰,她到了花园,爬上了假山背后。 丫鬟在旁边说,“小姐,还是一起去前厅吧?” 宴允不理,转过身,直接闭上了眼。 丫鬟也不敢动手,互相看了看,“你去和管家禀告小姐的位置吧。” “是。” 就在宴允还以为能安静一些。 花园里自然也会有人过来。 就在不远处,女子的声音传来,她口中骂着的名字让宴允睁开了微眯的眼。 “娘亲,史云俊他不是良人,他强抢其他女子,还当街打死她的爹爹,这样的人,爹爹还让我嫁进去,女儿不愿意。” 妇人有些不悦,显然忌讳提及这个话题,语气里也带了责备。 “怎么在这里说起这件事了,不能在外讨论,回了府上再说。” 女子却没有听话。 “回了府上,你围着爹爹,根本就没听我说什么。” 妇人脸上神情严厉,冷声呵斥:“你给我住嘴。” “我不,爹爹为了趋炎附势,让我嫁入火坑。” 妇人不悦变成大怒,直接拧了女子手臂,“若是不想待在这里,就给我回去。” 那女子不为所动,就算妇人用了力气,却也让她服软半分。 妇人拧完又看向她轻声细语,“那史府如今如日中天,你嫁过去,可是正妻,那些女人就是连妾的位置都没有?为何不嫁?” 她环顾四周,未发现有人过来,又语气严厉,“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要忤逆你的父母不成?” 女子委屈,“可女儿,我也想要寻得一良人,那史云俊绝对不是女儿的良人。” 妇人没了耐心,“在外面,我可告诉过你,不要再谈及你爹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定下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你若是再闹?那就送你回府,到成婚之前,都不再出来。” 女子认命一般,不再回话。 妇人也松了口气。 “我和你爹不会害你的。” 女子低下头。 “娘亲,你先过去,我肚子有些不舒坦。” 夫人脸上表情重新变化,对着女子温声细语:“嘴馋吃杂了,找个丫鬟带路,我去后院那边再看看还有谁来,在那边等你。” “嗯,女儿等会就来找娘亲。” 等妇人一走,女子目光就在四处看。 宴允听她说史云俊,倒是想起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那老者给活活打死的家伙,是同一个人吗? 她看了一眼那女子,文文弱弱的,留在原地,却也不是想办法要离开这里,而是站在那里流泪,握着的手绢一遍一遍地擦着眼角,那些泪水却也没有止住过。 就算不想嫁,可也要嫁。 宴允垂下头。 “俞芝。” 突然出现的男声让宴允看了过去。 今日就算是郑院的下人,男眷都不可随意进,怎么会有男子说话的声音的? 宴允看向说话的方向。 却见穿着丫鬟服饰,却又身形高大的有些违和的背影站在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一头撞入丫鬟怀里。 那丫鬟垂落在一旁的手没敢搭上她的肩头。 就在宴允还在偷看她的时候,一旁的丫鬟来传话,郑吉华正在找她。 “小姐,大人一直在找你要你过去。” 丫鬟的出声立刻就让那女子知道这附近还有人在。 那目光向着宴允所在的位置这边看过来,本来还靠在一起的两人立刻分开。 宴允回过头看向那丫鬟。 她声音倒是真的大。 那丫鬟也不知道那不远处还有人在,对着宴允说,“小姐,前院请你过去呢。”见宴允盯着自己没什么动作,又重复了一遍。 “大人他们那边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多东西,就等着你过去。” 她说着脸上都是羡慕和好奇。 府上的人都在说,大人这次可做了许多准备,很多她们都么见过。 “小姐。” 第78章 疼爱有加 丫鬟又出声。 宴允看向那边的两人,却已经各自散开。 还以为还能听一些墙角。 宴允坐起身也准备去前院看看。 丫鬟在一旁立刻伸手扶着宴允站起来,她在前方带路,就这样跟着小姐去前院,也能去看看了。 而在前院,都是邀请的男眷在,其中,云逸远远地站在角落的位置。 等他看见宴允从回廊出现。 他也从人群外面走了过去,向着宴允的方向靠近。 他来,也就是想和宴允亲口说一句生辰快乐。 宴允没有收下的那个礼物的再次被他给带了过来。 虽然她说自己变了,云逸还未明白其中意思,不过这份礼物是自己的心意,不能收回,他没有再次直接给宴允,而是递给一旁的丫鬟。 “这是送给小姐的礼物。” 丫鬟接过去立刻交给一旁的管事。 管事走过来问:“请问是哪家的公子。” “云。” “送去小姐的院子里。” 宴允看着出现的云逸丝毫不在意。 云逸看向宴允,这般年纪,收到礼物应该是最高兴的才是,可看她淡淡的神情,显然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站在宴允面前半是玩笑地说,“听他们说,今年已经十一了,再过一年,就到了许人家的年纪。” 宴允觉得云逸也变得世俗,没了曾经那样的纯粹。 就在云逸说话时,突然有声音传来。 “宁儿表妹。” 陆兰站在拐角,只露了半张脸出来,她看着宴允笑了笑,出声的就是她。 她看向云逸,倒是直接说,“宁儿表妹早就已经与我三哥定下亲事了。” 而并不知情的云逸,神情立刻变了。 他看向宴允。 “她说的可是真的?” 而陆兰用方巾遮住脸,从后方走了出来,她再次对着云逸说,“我三哥,现在都还在郑府老宅那边,虽然他这次没过来,不过,他可托了我将他的礼物给送过来。” 陆兰触及云逸的视线,握住方巾,伸手拉住宴允的手,“宁儿表妹,一定要请您原谅三哥,等到明年,三哥一定给你亲自补上。” 宴允看向云逸,见他有些局促,瞬间黯淡的眼神,倒是想到了什么,却也不敢绝对的肯定。 应该不可能,他与她相识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他不应该会…… 宴允不愿确认。 郑吉华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也看见了云逸,只不过今日谁也比不上他面前的宴允,对上宴允,他眼里依旧满是慈爱。 陆兰见郑吉华过来,立刻松开宴允的手退了回去。 “宁儿表妹,我先回后院了。” 她转身就走,倒是特意多看了云逸一眼,那种了然之后,拆穿对方的意味十分明显。 云逸在看见郑吉华之后因为在发愣,也没出声打招呼。 “这不是云大人吗?” 还是郑吉华主动出声。 云逸才立刻回神。 他微微点头,“郑大人。” 郑吉华笑了笑。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 郑吉华想到管事来说,姓云的男子送了盒子,也就猜出是云逸送的,让人送去了宴允的屋子。 两人也不算陌生,再则今天也不是为了见他们才聚在一起,他让下人招呼云逸。 “你们请云大人去坐下吧。” 郑吉华对着云逸说,“我先带着小女过去了。” 他可没打算带着云逸一起过去。 云逸也明白意思。 “既然礼物已经送到,那在下也就先告辞了。” 云逸说完告辞,意味不明地看了宴允一眼,见她目光也不在自己身上,也就转身退场了。 郑吉华告诉宴允,他请了最好的戏班子。 “宁儿,来看看。” 那搭建的台子上,穿着五颜六色的戏服,正在上面转悠。 曾经在长古城这些戏班子也可以到府上去表演。 不过,那时男女有别,她们这些女子,也只能远远地站在阁楼上,那距离远远的,根本就看不清。 如今,郑吉华不仅让宴允坐在主桌,还是正中间的位置。 郑吉华指着位置。 “宁儿,来坐这里。” 那位置前放着山珍海味,糕点水果全部都应有尽有,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不管在哪个府邸都是一家之主的。 郑吉华带着宴允入座,周围的人也开始讨论。 只不过那些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戏台上开始了表演,好像一直在等着宴允来了才开场一般。 郑吉华就站在她身旁,也没坐下。 那台上的杂耍出神入化地开始表演,宴允原本还觉得一定很无聊,可不会,看着看着也觉得入神。 一直到表演结束,底下都是掌声。 郑吉华有些忐忑地问宴允,“宁儿,怎么样?觉得还喜欢吗?”他就希望得到宴允的肯定。 因为他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想讨宴允喜欢的模样。 曾经的自己就算是他的正妻,都未曾坐在这个位置看过这些表演。 如今,他倒是全部一一给捧到了自己面前,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女儿,所以捧在手上。 宴允脸上复杂的神情,让郑吉华觉得她不喜欢,立刻就让人换。 台上的人立刻就变了。 不仅是戏班,还有奇珍异兽,更有西域美人,每一种都是完全新奇的存在,看得那些人一阵一阵地叫好。 唯独宴允不笑,郑吉华大手一挥。 “换。” 那底下来的宾客都有些不高兴,这... 因为宴允兴致乏乏,所以郑吉华又换了花样。 这次来的是雕刻师傅,亲手打造的平安锁,那个锁头有郑吉华的拳头那么大。 因为周围的人都在不断惊叹,就连原本要离开的云逸,也停下脚步站在一旁看着,他也有些被吓到,毕竟不过就是一个商人,竟然如此奢华? 当他看向郑吉华一脸微笑地看着宴允时,他究竟是真心实意地为她准备这些,还是只是为了让周围的这些人知道他的财力有多雄厚。 院子的桌上,下人端上饭菜,更是山珍海味无奇不有。 云逸他们府上都未曾出现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子说的话。 一旁还有人闹了笑话不会吃,还是跟着别人学的。 周围议论的声音四起,毕竟一个女子的生辰弄得这般盛大,自然也有人不解。 云逸垂落在一旁的手握紧成拳,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郑院。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对于郑吉华来说,根本没放在心上。 只要能让自己女儿高兴,就是给那人千金又如何? 可因为他这般行径。 也让宴允成了中心点。 那些人都盯着宴允。 那些毫不掩饰的目光,全部充满了探视,宴允越被盯着越觉得不舒服。 她看向郑吉华,始终皱着眉。 郑吉华也看出宴允一直不高兴,又觉得这些想来是她不够喜欢。 周围那些目光,郑吉华也不能全部让他们收回视线,毕竟自己就是为了让那些家伙知道她的存在才如此大费周章。 郑吉华立刻准备送宴允回去。 一旁有人留住了他。 管家在一旁小声说了什么,郑吉华脸色微变,让丫鬟送宴允回去。 他叫来丫鬟,让丫鬟送宴允先回后院。 在离开时,他叮嘱丫鬟让小姐还不可休息,他还给她准备了另外一份礼物,一定要的夜里才能看到。 而就在宴允回后院。 小妾陪着的一群女眷在用点心,她们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也有人听着前院热闹,不过那和她们都无关。 前院和后院就好像是两个天地一般,前方是那些男人饮酒作乐,而后方就是女子侃侃而谈聊些琐碎小事。 毕竟这些女眷府上的事自然也是不便于和别人说的,寒暄了几句坐在一旁就等着上菜。 小妾跟着嬷嬷原本还准备来让宴允带过去。 郑吉华安排的丫鬟回绝了小妾。 因为宴允在前面坐了大半天,大人的意思就不过去了,让小姐回去休息。 既然郑吉华都发话了,那小妾也不能坚持和他作对,也就让宴允先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宴允回了屋,却也没有归属感,透过窗户,能隐约看到外面有闪过的光亮。 丫鬟们惊喜地推开门。 “小姐,快出来。” 郑吉华浑身酒气地从前院冲过来,丝毫没有刚才在前院那般的稳重,他脸上都是笑,对着宴允也是格外温柔,“宁儿,快来看看,爹爹为你准备的。” 那只在新年看一眼的烟火星星,变成了连片的火星飞在半空中,丫鬟们都在惊叹大人竟然创造了这般神迹。 而宴允依旧毫无兴趣看向天空,空中只是存在刹那就消失无踪的烟火,时间也不过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 可就是几分钟,也让众人惊叹不止。 郑吉华看向宴允,一直喋喋不休地问宴允:“宁儿,喜欢吗?要是喜欢,爹爹找人再给你做。” 宴允不想给他好脸色,直接摇头,转身回了屋内。 门外丫鬟们出声:“想来小姐是起得太早,累了,小姐其实也是很高兴的。” 第79章 感同身受 听着外面丫鬟的解释。 她们自然不知道宴允的心思,这些解释也不过就是不想让郑吉华发火而已。 郑吉华也知道女儿累了,他自然也是希望女儿高兴才准备的这些,要是女儿不喜欢,那这些不就毫无用处吗? “你们送小姐去休息。” 前院还有不少客人在,郑吉华还是要去交际。 看着宴允回了房间,郑吉华才离开。 丫鬟们在一旁伺候宴允,为她摘了头上差点压断头的那些发钗,单单就是发钗就将近有二十多种,就连身上的那绸缎也是勾了金丝。 换上就寝的亵衣,宴允才觉得轻松不少。 丫鬟们伺候完,守着宴允躺下。 “小姐,吹灯了。” 丫鬟们依次退出去。 黑暗中,宴允睁开眼,她从床榻上坐起身。 她抬头看着倒挂在头顶上的人。 景曰注意到她的视线,倒是先开口说道:“钱庄大小姐的生辰还真是别具一格。” 宴允听着他的话却有些玩味,若是连他在这个时间也和自己这样说话,那今天只会让她更累。 窗外的月光透进屋内。 他看出宴允神情不振的。 “怎么不高兴?” 宴允今天一天,所有人都在说郑吉华为他准备的东西,所有人都在笑,也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郑吉华的掌上明珠。 他是第一个说自己不高兴的。 “你怎么看出来我不高兴?” “你这丫头与那些人完全不同,忧愁都快写在脸上了。”他从房梁跳下,从怀里拿出东西递给宴允,“既然是你的生辰,那我就把这个给你好了。” 而他给的东西也不是那些首饰。 他手上拿着一颗黑色的药丸送到宴允面前,“把这个吃了。” 宴允看着那发黑的药丸眉头皱得更厉害,直接拒绝,“不要。” 景曰没明白宴允为什么拒绝? “怎么?” “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不敢放进肚子里。” 宴允不会因为他教自己,就随便吃下这些东西。 景曰因为宴允直接毫不犹豫地拒绝,也有些嘴角抽搐。 宴允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的迟疑也已经让宴允更加怀疑。 “如果你给我,我可以收下。” 不过吃,不可能。 宴允接过那枚药丸,找到一个放着夜明珠的盒子,打开将夜明珠拿出来,将药丸放在盒子里面。 而桌上还放着其他的礼物的。 其中云逸送来的那个盒子,宴允倒是一眼就认出来。 宴允把药丸放好,打开了云逸送的那个盒子,在盒子里面放着一支珠钗,并没有像郑吉华准备的那些礼物豪华,而且雕刻的手艺也不够精细。 景曰在一旁看着,伸手拿过那朱钗倒是毫不客气的评价:“这工匠的手艺可不怎么样。” 不管是好是坏,对自己来说,都是无关紧要。 宴允盖上盒子。 对景曰说:“要是喜欢你可以拿走。” 景曰不解。 “别人送你的,你就这样转手给我了?” 宴允看向他。 “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朱钗?” 面对宴允的反问。 景曰稍稍一愣,他立刻松开手,将朱钗给放了回去,“不过是开些玩笑。” 宴允还是看着他,那双眼睛就好像一定要看穿什么一样。 周围安静下来,两人四目相对。 景曰向后退了几步,“既然你不喜欢这份礼物,那就送你一份其他礼物好了,城内一游如何?” 宴允也确实想出府去,“我先换衣裳。” “套在外面便是。” 宴允换上轻便的衣裳跟上景曰,两人从窗户跳出府。 府内前院的客人还没有走完,还有饮酒的,远远就能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后院倒是安静不少,女眷都早早的离开回了各自的府上。 劳累了一天的下人也需要休息的时间。 景曰告诉宴允:“因为你的生辰,今晚更能轻松走动。” 他带着宴允从那些高墙上,不断跃过,带宴允看了灯火通明的楼,城内的护城河,以及可以看见远处的城墙,宴允站在城墙上,目光看着远处,这是第一次出现的景色,虽然因为黑暗什么都看不清,可就是因为看不清,宴允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景曰站在一旁。 “可惜晚上看不见什么。” “已经很好了。” 远处举着火把靠近的巡逻队伍走了过来。 景曰拉住宴允。 “得走了。” 从城墙上下来,宴允以为自己又要回郑院。 景曰却带着他走到四周都散发着恶臭的地方。 宴允对味道有些敏感,气味臭的根本不想靠近。 她奇怪景曰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景曰已经上前推开了半掩的门,还对着宴允说:“进来吧。” 矮小破旧的屋子到处都是堆放着破烂,被景曰推开的门也在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碎成几块都不会奇怪。 宴允跟上景曰进了屋内。 漆黑的屋内依靠一盏油灯支撑光亮,宴允的眼睛在适应了屋内的黑,意外的是,她看见之前的那个女子,宴允一怔。 “她?” 那女子竟是之前史云俊殴打的女子,宴允震惊的看向景曰,“她怎么会在这里?” 在她离开之后,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曰说,“我并不知道,只知道她被人给丢了出来,我找到她的时候,还有最后一口气。” 床上的女子在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咳了出声,她转头看向宴允他们进来的方向。 在看见外面进来的人是景曰,立刻撑着一口气,出声道,“是,是恩公回来了。” 景曰看了看她,“你脸色倒是更差了。” 宴允顺着景曰的声音看向那女子脸上,确实,那女子的脸上全是死态。 女子却没有因为这句话就失落,反倒是早就已经看清,“我这本就残缺的身子,就应该早早的死去才好,如今苟延残喘,让人看了笑话,也让家人蒙羞。” 说着这些话,她更觉得崩溃。 她带着哭腔,“若不是因为我,爹爹他也不会横死街头。”说完之后,她的眼睛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流泪,那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滴落下去。 宴允听着她的话,却没来由心中升了一丝怒火。 可怜的人是她,承受一切的也是她,可最后她还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难道罪魁祸首不应该是那个恶人史云俊吗? 宴允压住心中的怒火,她看向景曰,“有请大夫来吗?” 女子听见宴允说话,眼珠一转,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宴允。 她好似认出了宴允,可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帮着景曰说话,“我这个身体,就算请了大夫,也是浪费,还请恩公,你们不要再费心我这般残缺不堪的身子,就算是治好了也没有任何出路的。” 宴允看她虚弱,却又一口一个残缺。 她如今的样子,就和那时候茹青受伤毁容之后颓废一模一样。 口口声声都是失去了一切,都想要死。 偏偏那些内心想要活下来的人,就算拼掉性命,却也活不下来。 宴允实在听不下去,她看向那女子,直接出言制止。 “若是你这般想死,那你爹爹的仇,又要如何去报?” 那女子听到宴允提起自己的爹爹。 心里更如死灰。 可如今她又能做什么? 她眼中带着恨意,不过是对史云俊,“等我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诅咒他史云俊的。” 宴允听完却是哈哈一笑,直接捂住肚子笑出声来。 女子被她的笑声给惊到说不出话。 她笑什么? 她什么都做不了,这样也被笑吗? 宴允就是觉得可笑这个想法而已,“还活着的人都做不了什么?还指望死了之后?”她靠近女子,用近在咫尺的距离告诉她的那双眼睛,“自己不去做?难道你是想等到史云俊百年之后再去你所谓的阴曹地府?活着你不能报仇?死了难道能向他报仇不成。” 宴允话锋一转。 “还是说这些话,只不过是骗你自己,让你心安理得死去的借口。” 第80章 后院之事 那女子听着宴允这字字诛心的话,紧咬牙关,嘴角更是流出血来。 因为宴允所说确实拆穿了她觉得是死前最后的宽慰。 想到史云俊那个狗东西竟然还可以活到百年,只是想想她就愤恨不已,可她如今这副模样,又如何能够?又如何能够报仇雪恨? 她也恨。 景曰在一旁听着宴允这语出惊人刺激的话语,小声提醒她。 “暂且不要再让她急火攻心,否则她就挺不过去了。” 宴允却没有将他的话给听进去。 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告诉她,“如果你今晚都挺不过去,那就说明你没有这份好运气。” 女子苦笑,憋着一口气,“好运气?是生在一个大户人家才有的好运气,是和眼前这位小姐你一样,可以作为旁观者看的好运气吗?” 宴允想来她认出了自己。 不过她的言论却让宴允摇头。 对她来说,成为郑吉华之女并不是好运气,可以重新活一次。这才是宴允口中真正的好运气。 她看着眼前的人,只能不断地劝告她,“活下去,我就会成为你的好运气。” 活下去,就是她的好运。 不过濒临死亡之人真的有那么简单活下去吗? 就在宴允身旁。 周围出现了其他声音。 “说得倒是好,巧舌如簧!” 宴允看过去,就在一旁,还有其他不少人在,她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还有四五个人在,都像是乞丐一样地歪倒在地上。 有人断了一条腿,也有人断掉了一只手。 那些毫无光亮的眼睛在听见宴允说的话之后,其中一个还直接走上前来,她单手抓住宴允喃喃道,“却也没想到如今有丫头能说出这些歪理来?你是谁?又是谁教你的?可是公子教你的?” 宴允不知道她口中的公子是谁,她不过是重活一世,所以才将这些看得更透彻一些而已。 那人摇头点头,脸上的表情扭曲,对宴允称赞,“虽然偏激,却也一针见血的厉害,就连我都未曾有你这想法。” 可她又忽然转变的语气说,“天真天真,这般天真,那些家伙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出头,绝对不会允许,我们有任何压过他们一头的迹象。” 她说着疯疯癫癫地开始大笑,直接破门儿跑了出去。 宴允看向景曰。 景曰摇头。 “她自己会回来的。” 他将带来的盒子递给宴允。 “男女有别,我带你来,不过就是为她上一些药,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让她如此激愤。” 宴允看着手上的那些草药。 景曰已经推门而出。 宴允看向那女子,因为照顾过茹青,也不算手生,她四处看了看,一旁有人递过破旧的碗碟,宴允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可她弱小纤细的身形应该也是女子。 “麻烦你了。” 宴允有礼的谢过。 将景曰给的盒子打开,将里面那些草药给混在一起,宴允把放在里面的药丸喂进了那女子的口中,都还没有喂水,那女子直接给咽了下去。 宴允也就不用找水了。 “我要帮你擦药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宴允看着她身上的那些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还有更多是身上那些被刀割的伤口都在开始流脓液。 宴允皱紧眉头。 这些都是那史云俊的所为吧? 宴允认真仔细地在慢慢给她敷药,一下一下地,却也感觉自己身上也出现了那些伤口一般。 眼前的女子其实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坚韧一些。 自己曾经卧病在床时,那时无时无刻不在呻吟痛苦,希望自己的痛苦,能够换来自己相公的一丝垂怜。 不分昼夜,她一直叫着,那些旁观的家伙都在门外嬉笑,而她相公郑吉华早就已经在别的女人床上入睡,哪里还会管她要死要活的。 那时她也未曾想过想死,希望活下去,所以那时宴允哭得更大声,又哭又叫。 想到那时,宴允的手一抖,那草药贴着女子骨头的伤口,都能看见里面的骨头,就算是以后养好,肯定也会留下疤痕。 那女子察觉的宴允有些迟疑的动作,强忍着痛,“我,我没事的。” 宴允有些感慨,“你比我想的还要坚强许多,你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那女子对着宴允笑了笑,虽然是挤出来的一丝笑容,却也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安心。 宴允给她上完药,目光看向一旁,那些躲在四处的女子都在避开宴允。 宴允有些奇怪,景曰怎么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又是为什么会救下这个女子。 她推开门走出门外。 景曰负手而立,望着那红色城墙的方向。 宴允走到他背后,他倒是立刻就察觉到。 他先出声,“已经帮她处理好了吗?” 宴允不解,“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我想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女子。” 景曰耐心解释,“这里不过是给一些无处可去的人一个落脚罢了。” 景曰了解宴允的疑惑。 “男女有别,我也找不到其他能够帮忙的女子,也就想到你了。” 宴允说问的是那个女子。 他为什么愿意救她。 就算发生在云逸面前,云逸都选择视而不见。 可他。 宴允想到以前。 不管是以前自己的爹爹,或者说现在的郑吉华,那时他们都说女子无非就是守候后院,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虽然他们没说,可他们都看不起女子。 不认识的女子性命对于他们来说更是蝼蚁。 宴允有些好奇。 面前的人居然愿意帮助那些女子。 面对宴允有些探究的目光。 景曰道,“救了她的是你并不是我,是你告诉了我还有这样一个人。” 宴允却觉得自己告诉了他,但是他如果不救这个女子,也许她早就已经死在某处都说不定,而且,屋子里面还有其他人在,那些人可不是宴允救下的。 宴允觉得眼前的他,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宴允突然冒出一句。 “你可以把你脸上的黑布摘下来吗?我想看一看你,看一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不可。” 冰冷的两个字直接拒绝宴允。 宴允也没有觉得太难受,就算现在看不见,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如今不愿意就不愿意了吧。 她顺着景曰的目光,看向那远远的城墙,那边有什么吗? 比起郑吉华那些刻意的讨好,和景曰站在这里,和这个素未谋面的人站在一起,反倒是让宴允轻松了不少。 景曰送宴允回了郑院。 打鸣的声音也叫醒了那些丫鬟。 而在某处的院子里的床上,郑吉华先醒了过来,他看着床边上的人,还以为是小妾,正准备出声。 陆兰伸出小手,伸了个懒腰,她翻身那张脸出现在郑吉华面前,四周吹进来的微风散开了屋内的味道。 陆兰揉了揉眼睛,等她睁开眼,看见躺在床上正看着自己的郑吉华,顿时吓得大叫。 尖厉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郑吉华一脸冷色看着床榻上的陆兰,刚才就察觉不对,在陆兰拉过那些被褥遮挡住身上。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还有床榻上的痕迹,都在验证眼前的人,不是自己院子的小妾,而是陆兰。 “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吉华冷漠地出声质问,可陆兰一直摇着头。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哭得梨花带雨,对着郑吉华说,“我,我好痛。” 说完,她拉过被子挡住自己娇滴滴地哭了出来。 而门外因为那些丫鬟,听见声音立刻叩了叩门。 “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听见那女子的叫声,还以为是夫人。 郑吉华看着自己,身无半缕,满身都是伤痕,昨夜,他是因为高兴多喝了些酒,可他并不是喝酒误事的人。 就算是高兴,也不会醉到这种程度。 那是怎么回事? 他听着耳边的哭声,也有些不耐烦。 若是寻常女子,睡了也就睡了,偏偏是她陆兰。 第81章 如出一辙 “别哭了。” 郑吉华对着陆兰发话。 陆兰立刻闭上嘴,可眼睛还是一直流眼泪。 郑吉华伸手过去。 陆兰身体缩了缩。 郑吉华只是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水,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波动,只是告诉陆兰:“哭哭啼啼的样子可不怎么好看。” 陆兰立刻抬手擦干眼泪,抬头看向郑吉华,对上那张脸,她又觉得第一次的羞怯,低下头去。 她的娇羞,听话,年轻,让郑吉华还是有些满意,可惜她是将军府的人这一点。 不过也无关紧要。 而在另一边的院子里。 宴允的屋外一早就开始闹哄哄的。 宴允推开门看向声音传来的家伙。 院子里的丫鬟在四处走来走去,宴允认出那两个丫鬟是跟着陆兰来的府上。 她们看见宴允,立刻同时对着宴允走了过来,她们急声道,“宁儿小姐,请问你可有看见我们兰小姐吗?一夜了,她都没回来,我们很担心她会出事。” 宴允自然不知道陆兰去了哪里,而且在她的院子里面找陆兰? 陆兰和她的关系可没这么好。 再则就是来问她,这些丫鬟是不知道自己是个哑巴的事情? 宴允冷漠的扫过那两张脸,手扶着门准备关上。 其中一个丫鬟看向宴允,“平日里,兰小姐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宁儿小姐,想来是在院子里走失了。”她们互相看了看对方。 宴允则冷漠地看着她们,听着她们继续说。 丫鬟头磕在地上。 “求求宁儿小姐,带我们找一下我们的小姐可以吗?若是能找到小姐,我们这些当丫鬟的一定一辈子都会感谢你的大恩。” 说完她们对着宴允面前的地面磕得更用力。 府上这么多丫鬟和下人?她们谁都不找?就来找自己。 宴允稍加思索,想到自己了解的陆兰,总感觉那丫头又在动坏心思。 既然这样的话, 那就跟着她们,看看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丫鬟们还在磕头,她们眼中也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感激含泪。 宴允迈开步子走向她们,对着她们点了点头。 两个丫鬟立刻对视了一眼,从地上站起来。 “麻烦宁儿小姐了。” 与其说是宴允带路,她们两人倒是更加轻车熟路,很快就带着宴允去了另外的院子。 宴允未在这新院子里走动,都不知道这院子各处里面是什么。 在前面带路的那两个丫鬟一直说,“宁儿小姐,你能带着我们进去看一下吗?也许这院子里面,兰小姐进去困在里面了。” 困在里面? 宴允看着院子,也就顺着她们的话,乖乖听话跟着走进院子。 这个院子里,还有其他丫鬟和下人在,看见宴允过来,立刻出声行礼。 “宁儿小姐起得真早。” 跟在宴允身旁的两个丫鬟抢先突然出声,“我们是来找我们兰小姐的,你们可有看见我们兰小姐?” 那些下人回答:“并没有看见兰小姐。” 那些丫鬟说的是实话,她们自然是没看见的,毕竟她们现在都还以为在屋内的是院子的夫人。 两个丫鬟顿时就哭出来了,对着宴允说,“宁儿小姐,我们兰小姐不知道去哪里了,要是找不到小姐,我们回去也会死的。” 她们哭声越来越大,其中一个丫鬟劝着另外一个丫鬟说,“我们一定会找到兰小姐的。” 她突然大声地呼喊出声,“兰小姐。” 而在那屋内轻飘飘地传来一句,“我在这里。” 在场所有人都是的一愣。 而一旁的宴允,也有些惊讶,这些守院子的丫鬟说不知道?但是声音确确实实的从院子里面传出来。 宴允也有些不明白她们在耍什么把戏。 而得到陆兰回答的两个丫鬟立刻就冲着房门跑了过去。 宴允和其他地下人都没反应过来。 “兰小姐,奴婢来找你了。” 没等她们说完,她们已经直接推开了门。 而在屋内,郑吉华正在穿衣服的动作,还有床上裹着被子却又露出肩膀的陆兰,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兰的丫鬟没闯进去,对上郑吉华的视线,立刻扑通一声跪地。 “郑,郑大人。” 她们出声求饶,浑身开始发抖。 “大人,我们不知道你也在里面的。” 而院子外的那些丫鬟看见郑吉华之后,也跟着跪了一地。 院子里,只有宴允冷冷地看着郑吉华。 郑吉华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丫鬟的面容,一一记在脑中,没放过任何一个人,当他看向站在那里的宴允,却有些慌了,他急忙披上衣服,从屋里走出来。 “宁儿。” 宴允自然知道郑吉华和陆兰独处一室,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却没想到的是郑吉华会对陆兰做出这种事。 郑吉华着急喊着郑宁儿这个名字,可宴允却已经转过头离开院子,根本就不想看他。 院子里的丫鬟和下人跪了一地,都在瑟瑟发抖。 郑吉华追着宴允离开了院子。 被留在屋内的陆兰却也没有丝毫慌张,她抱着手臂,看向跪着一旁的丫鬟很是平静地吩咐,“给我梳妆,将我的衣服拿过来为我换上。” 那地上的衣裳都被郑吉华撕成了几半,丫鬟立刻起身去找其他的衣裳。 留下的丫鬟有些担忧地看向陆兰。 “小姐,这样...” 陆兰冷声:“闭嘴。” 郑吉华追着宴允,对于宁儿发现他和陆兰的事情,郑吉华自然是百分百担心,毕竟宁儿如今已经不是小孩。 他和陆兰做的事情,对于他一个男人而言,无可厚非,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可让自己的女儿看见,他却有些慌张,有些不知如何解释。 应该说每个男人都会这样? 或者说这是大人的事情? 郑吉华如愿拦在宴允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郑吉华看着宴允眼中的冷漠,郑吉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看清宴允的眼神,那就是冷漠。 他想要解释。 “只是意外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宁儿你想的那样。” 宴允摇头,和她解释做什么?从他和那个小妾厮混在一起时,她就知道,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到现在为止,也算是伪装了这么多年,只是压抑原本的本性而已。 所以看着眼前的人会因为自己着急辩解,宴允才会觉得想笑。 曾几何时,他郑吉华会向她解释过半分。 宴允不喜欢陆兰,可她现在躺在郑吉华的那张床上。 曾经就在想自己讨厌的人都在一起,果不其然。 就在宴允还在想这些的时候。 不远处,小妾带着身边的嬷嬷也赶了过来。 她脸色神情慌张,自然也是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 小妾的眼中已经含着泪水,她带着嬷嬷向着郑吉华跑了过来。 “相公。” 还是嬷嬷看见宴允也站在一旁,出声提醒小妾,“小姐也在。” 因为小姐在,嬷嬷心中倒是更有了几分把握。 小妾在这个时候赶过来,那也是院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经打点过,所以发生什么事情,小妾自然也清楚。 昨夜郑吉华没回房,又没去书房,又听到陆兰的丫鬟一直找陆兰,又遇上丫鬟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 她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 嬷嬷跟在旁边就是为了提醒夫人不要让大人生气,一定要用最大度的态度去面对大人,毕竟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在,一定不要做傻事。 可惜嬷嬷的提醒已经抛之脑后。 小妾已经冲了上前,她看向郑吉华直接逼问,“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郑吉华皱起眉,在宴允面前,他不想闹开。 “在这里宣扬闹什么?” 小妾直接脱口而出。“大人做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她如此这般大声的质问直接就让郑吉华不快,再者就是郑宁儿还在自己身边,在自己女儿身边,她这样说话,就算郑吉华疼爱她,也没了耐心。 “你是不是管太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郑吉华的声音不用太大,只是轻轻一句,就让一旁的嬷嬷一颤。 嬷嬷都感觉到大人已经发怒,小妾就应当带着宁儿小姐离开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可小妾却完全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她看向郑吉华,一直不断地流出眼泪。 “相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第82章 一报一报 小妾步步紧逼地追问,而在一旁的宴允只是看着。 狼狈,愤怒,绝望,小妾目前的种种行径和曾经自己遭受的相比,千分之一都算不上。 所以,郑吉华,你要对这样的小妾怎么做? 嬷嬷悄然从一旁走上来,她伸手揽住宴允,对着郑吉华说,“大人还请息怒,我们这就带着夫人离开。” 嬷嬷伸手推了推宴允,她想借着她的由头带着小妾撤离。 宴允哪会让她如意? 那陆兰专程让丫鬟带着自己去找她,不就是为了看这场好戏吗? 曾经的郑吉华和小妾伉俪情深,为了一个小妾可以活活弄死正妻,这不就是她们惯用的手段吗? 别人也用这种方式还回来? 宴允倒是要看看,你小妾又要如何应对? 郑吉华看向宴允,对着小妾不耐的说,“还哭哭啼啼地做什么?” 他也不留情面,“如果你还要这般哭哭啼啼的,那就回自己的院子去。” 郑吉华这句话说出来,有两个壮汉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郑吉华看向他们吩咐。 “把夫人给我送回去。” 那两个汉子立刻走向小妾。 小妾摇着头,盯着郑吉华,“大人……” 话音未落。 郑吉华的眼中带着冷意,“若是再多说一句,就直接给我掌嘴。” 郑吉华说出这句话时。 一旁的嬷嬷和宴允都明白他已经动怒。 就算曾经是小妾,可现在怎么也算是这院子里的女主人,让下人掌嘴?那不就是直接打她的脸。 宴允看向小妾,期待她继续顶嘴说话,接着质问他郑吉华,他为何就可以三妻四妾?说呀? 可小妾在这个时候变成哑巴了。 听到说掌嘴,小妾也怕了,她可不想当着这些下人的面,让这些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她把眼泪给忍住,看见嬷嬷对着自己使眼色,她立刻走向宴允身旁,拉住了宴允的手。 她凄怆地看向郑吉华,“大人,那我先带着宁儿回去了,您处理完事情,再回来也不迟。” 小妾的态度就是服软。 她扶着宴允,嬷嬷也走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控制了宴允的行动。 “夫人,我们先回去吧。” 小妾风风火火地来这一趟,来得快,去得也快。 郑吉华对着宴允承诺。 “宁儿,爹爹会处理这些事情的。” 他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宴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郑吉华觉得是因为宴允看见自己和陆兰的事情,所以女儿才会对自己这样。 等到小妾带着宴允离开,或者说小妾追着宴允走。 郑吉华阴沉着脸回到刚才的屋内。 因为丫鬟去找衣裳还没回来,所以陆兰还在床上,另外一个丫鬟在给她擦拭身体。 陆兰对于郑吉华离开又回来,也没太奇怪,她脸上有些发红,已经有一副小女人模样。 郑吉华看向陆兰的丫鬟。 “你先出去。” 丫鬟看向陆兰,陆兰点头之后,丫鬟也出了屋,还关上了门。 郑吉华看向陆兰,直截了当地说:“你动了什么手脚,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陆兰一听,瞪大眼睛看向郑吉华,看见他的那张脸,陆兰立刻装起无辜直接哭了起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看见大人喝了酒,我只是跟过来,是你让我进来的。” 至于后面的事情,她也不用说得太明白。 毕竟,那床上的东西,可是骗不了人的。 她陆兰就是他郑吉华的人。 郑吉华看着她的脸,想到小妾刚才那模样,对比眼前温顺的丫头问起陆兰,“你可曾许了人家?” 陆兰摇头。 她其实已经到了论嫁的年纪,因为爹娘常年征战在外,老夫人给自己选的那些,她都不想要。 原本说的是今年为她定下婚事来,可对方不过是跟着爹娘出征的副将,聚少离多,陆兰自然不愿。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郑吉华自然也不能不明不白的装作无事发生。 他看着陆兰那这娇弱的身形,那张脸,满是白皙和娇嫩。 和宁儿一比。 倒像是姐妹。 郑吉华沉默片刻,问陆兰,“你带来还有一个丫鬟去了哪里?” “她去为我找衣裳了。” 郑吉华道,“你可愿跟我?” 陆兰娇羞地低下头,“我已经是大人的人了。” 得了她的回答。 郑吉华说,“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 “全听大人的。” 陆兰带来的那两个丫鬟汇合,等郑吉华出来,她们就会去陆兰那边,她们守在院子里,丝毫不清楚自己的命运。 郑吉华的随从进了院子里。 她们原本还没觉得奇怪,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对方的手对着自己的头给按了过来。 “啊!!” 宴允远远听见了动静,不过现在的她脱不开身。 她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就是刚才离开的院子。 而陆兰丫鬟这边,突然冲出来的人手上还拿着麻袋。 当她们被捆在一起丢在地上,她们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她们看向眼前的人开始求饶,“你们是谁呀?你们可知道我们是将军府的丫鬟,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 可就算她们就算是主动报上名号,抓住她们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把她们带走。” 那两个丫鬟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就被这样给抓了。 自报名号也救不了,本来还想向小姐求救,可堵在嘴里的东西怎么都吐不出来,救命两字也说不出来。 而小妾带着宴允并没走远。 刚才还对着郑吉华说,她会耐心地等着大人回来。 可一离开郑吉华之后,就对着嬷嬷开始哭诉。“大人,他怎能这般对我?” 她看着旁边的宴允,突然,也就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些母女之间的感情,她蹲下身抱着宴允说,“宁儿,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为他生下你,还做了这么多事情,他却还是会对其他贱人动心。” 对于小妾的哭泣,宴允只觉得痛快和厌恶,她难道忘记自己也是这般站在这里的吗? 一旁的嬷嬷很是平静的看向小妾。 郑吉华有其他女人,她并不奇怪。 她站在一旁,并没有因为小妾哭也跟着乱了阵脚,她倒是有些惋惜地说,“可就可惜在,生下的是女子。” 小妾立刻捂住宴允耳朵。 虽然她讨厌宴允,也发现宴允越来越长得像自己讨厌的那个女人。 可毕竟是她十月怀胎亲自生下来的女儿。 从头到尾都没有假手于人,小妾看向嬷嬷,“宁儿还在这里,你怎么能说这些话,她如今已经能懂了这些意思了。” 嬷嬷却丝毫不在意,她很是平静地告诉小妾,就是因为小姐已经开始懂了,所以我们才要让小姐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未来她嫁做人妇,面对这样的女子,更不能心慈手软。 再则,她是来挑拨宴允和陆兰之间的感情,让宴允知道陆兰那种女子不安好心。 宴允一字不落额的听完。 小妾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反倒是她身边的这个嬷嬷,一直在一旁出谋划策,十足的做了主导。 嬷嬷劝告小妾,“大人会在府上出这种事,定是那个丫头搞的鬼,夫人,你可要早做防备才是。” 小妾自然也觉得就是陆兰那个狐媚子勾引了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这般手段,让人不得不防。 小妾抱住宴允,“我一定要守好自己的位置,不让宁儿受委屈。” 第83章 新的朋友 嬷嬷将目光放在宴允身上,语重心长,“小姐,日后莫要让夫人伤心,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未来。” 最后这院子里,真正的女主人永远都只有一个,宁儿小姐也只有一个。 宴允不想听她继续说这后院的事情,倒是更在意刚才听见的那些声音。 她推开小妾准备过去看看,却又被嬷嬷一把给抓住手。 嬷嬷用了力气,把宴允给了拽了回来:“小姐姐这爱动的性子,当真是要改一改了,我们说的都是关于你的事情。” 宴允一把打开她的手。 她? 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陆兰要抢的位置又不是他郑吉华的女儿之位。 以前倒是忘记自己,如今又想在自己身上来动什么心思? 宴允挑眉看向嬷嬷,脸上已经十分不满,她想要收拾她,如今已经随意动动手指就能折腾她。 那警告十足的意味看的嬷嬷只觉得眼皮一跳。 她脸上又挂上一丝笑容,看向宴允,“小姐,乖了,嬷嬷我对你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好,毕竟我们才是世上和你最亲近的人。” 宴允听完心中冷笑,亲近? 仇人才是。 想要在她面前给她灌输些什么亲人这种荒谬的话,可别恶心人了。 小妾在一旁看向宴允,也觉得有些失落,自己就算说这么多话,女儿也没有任何表示,刚才还有一点的心软也快要没了。 她看着宴允,如今也大了,想到平日里和自己也不说话,这感情如何才能培养起来? 小妾看向嬷嬷,颇有些无奈,“慢慢来吧。” 她吩咐跟过来的丫鬟,“你们送小姐回去吧。” 等丫鬟送宴允离开,小妾却已经想好了应该怎么做。 她既然能让宴允让开位置,那她也可以让威胁她位置的那些女人绝掉心思。 而宴允回屋时。 郑吉华安排了马车送陆兰回去,宴允正好遇上陆兰,看着陆兰那张得偿所愿的脸,和曾经小妾的那张脸何其相似。 “宁儿,我们之后再见。” 陆兰主动作别告辞。 宴允看向她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丫鬟,却不是跟着她来的人。 想到那两个丫鬟,难道不跟着她一起回去吗? 宴允脑子转得快,倒是想到了刚才听见的那些声响。 她转头看向院子里,立刻想到了什么,那些家伙肯定不可能让她们小姐留下自己离开,那刚才自己听见的那些叫声就只有可能是因为。 宴允没回院子,绕着回廊往后院走去看了看,却也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人,也没看见那两个丫鬟。 一旁的下人见状过来询问,“小姐,可是在找什么?” 宴允指了指跟着的丫鬟。 那下人看宴允指来指去的,根本没明白她表达的意思,有些后悔自己上前来。 而宴允试着指了三次也没让对方猜出自己的意思,索性也就不问了,问不出来。 那下人看向宴允身边的丫鬟。 丫鬟跟上前问话,“小姐,今日还去书院吗?” 宴允算了算时辰,去书院的时间对不上,她不去书院。 她回自己的院子,让丫鬟简单梳妆。 她要出府。 郑吉华又来了宴允院子里。 宴允避而不见,他自然也不能强闯进来。 郑吉华虽然对小妾没有太多温柔,对自己这个女儿却倒是十足的耐心。 “宁儿。” 宴允装作听不见,摆弄着额前的碎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到小妾今天哭的这场,仅仅因为和她同样的人,做出同样的事情就已经惊慌失措的模样。 郑吉华可以对小妾变脸,但是对宴允却不会。 他清楚让宴允看见了不好的一幕,一直来向宴允解释。 所以即便不用自己出手,这后院,也永远都不会平静下来。 宴允准备出府去,她写了下来,交给丫鬟。 丫鬟们去禀告给郑吉华。 宴允才出大门。 郑院外,马车早早地停在了一旁,而不远处,有人在看见宴允出现之后,候在一旁的人立刻就上前来。 跟着宴允的随从立刻出面。 对方说明来意,他是太尉府的,这是她们小姐让她交给郑宁儿小姐的。 宴允还有些奇怪,太尉府?她也未曾和这些人有过交集,为何要把信给自己? 宴允探头往外看去,就看见不远处大开的马车内的那女子。 当看清她的脸,宴允倒是知道她是谁了。 昨天在花园里看见史云俊的未婚妻。 宴允却不知她来找自己是为何?而且昨天才是生辰第一次见面,今天就着急忙慌地来找自己,可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随从看向宴允。 宴允点头之后,对方走了上前,将手中的书信交给宴允。 “郑小姐。” 宴允打开纸张,上面歪歪曲曲地写着几个字。 “还请郑小姐与我一见。” 是知道昨天看见她和那个男子的是自己?所以才会这样着急的想要见自己吗? 宴允并不想插手她的事情,自己也不会去和谁说,把信还给来送信的人摇头,她还要出去找其他地方,时间不能浪费在这里。 宴允拍了拍马车,马夫准备走。 对方眼见如此,着急的直接从马车上下来,身边的丫鬟跟着,她径直向着宴允这边走了过来。 她拦住宴允的马车,直接出声。 “郑小姐。” 一旁的下人立刻挡在她面前。 女子看着宴允,她眼中没有恶意,也没有其他意思。 她来这里,见到宴允也只是说,“昨天和郑小姐,倒是没什么机会交谈上,说来怕你笑话,我对你一见如故,身边倒是正好缺了这么一个妹妹,要是郑小姐不嫌弃,可否给我个亲近的机会。” 她比宴允高出半个头。 宴允坐在马车上倒是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就在宴允的目光对上她的时候,她低着头对着宴允笑了笑。 那脸上的笑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虚情假意,只是她这种莫名其妙地找上门,完全就像是被宴允发现了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之后的主动示好,所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倒是没有太在意其他,反正是询问宴允。 “我可以上你的马车吗?” 宴允摇头,直接拒绝。 “那我可以让马车跟在后面吗?今天就和我一起逛一逛可以吗?” 宴允还是想拒绝,可看对方的脸上又有些失落的神情,就好像知道自己会拒绝她一样,整个人又有些死气沉沉的。 宴允看她大有自己不答应也不会让开的念头。 宴允从马车上下来。 那姑娘倒是特别高兴走上前,她告诉宴允,“既然你不乘马车的话,我们一道去这边逛逛如何。” 宴允一走,她就紧紧跟上,寸步不离。 没用马车,两人步行。 在前走的路上,她才主动和宴允说了自己的名字,刚才她说自己是太尉府上,却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姓名。 她告诉宴允,她叫俞芝。 她手跟着在半空中比画了一番,宴允也就知道是哪个字了。 想到太尉,那也一定是有官衔的,这般官宦之家,也应该教自己的孩子一些书法才是。 可刚才宴允看她给自己的那封信,上面写的那些字,歪歪曲曲,应该没学过。 第84章 真情假意 宴允觉得奇怪,倒是在听着旁边人叽叽喳喳说话时,两人一起到了宝斋楼,宴允准备进去看看。 宴允看了一眼的招牌上的字,倒是一眼就认出来,反倒是一旁的俞芝,看着那上面的斋字,却没有开口。 这倒是有些验证了宴允想的。 等进了宝斋楼,里面的掌柜立刻热情地出来迎接。 俞芝和掌柜说,自己就是来看看,让他不用招待。 掌柜说,他这里,只要是关于文的什么都有,若是需要的话,尽管吩咐他找便是。 俞芝点头。 她带着宴允看那些挂起来的书画,倒是颇有兴趣。 她看向宴允说,“我在府上就听丫鬟们说起你。” 这也说明宴允来了远京之后,背后议论的人不少。 俞芝说,“你如今在白马书院念书?” 宴允点了点头,这倒是不假,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情。 俞芝听到宴允确认之后,脸上立刻就露出羡慕的神情。 “我也想识文断字,可爹娘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想来刚才写给你的那些字,你看了也只会笑话我。” 她对着自己摇头。 “明明比你年长,却根本比不上你。” 她自顾自地又是一通贬低。 宴允自然也知道一些,她知道女子学问少之又少,自己不过是借了郑吉华的宠爱罢了。 俞芝支支吾吾的,还是出声询问宴允,“宁儿妹妹,在书院都学些什么?那先生都讲些什么?” 她充满好奇地问着关于书院的事情,可看宴允也回答不上来,倒是也没有表现得太惊讶,因为自己失礼了。 她立刻改口问了一些宴允能回答上来。 “那白马书院,宁儿妹妹可有看见其它女子?” 宴允摇头。 她去书院到如今,并没有见到有女子。 看宴允摇头,俞芝倒是更高兴:“我总算是觉得和妹妹亲近了一些。”俞芝得到回应,高兴好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宴允给她回应,她就十分高兴,就在她们二人看时。 门外又有人进来。 听见有男子说话的声音。 俞芝拉住宴允,从楼梯口上了二楼去。 到了二楼,全是书阁,放着各种书。 “宁儿妹妹,你看看,可有中意的,姐姐给你买。” 那些书宴允没看过的多的多。 看看罢了,让第一次见面的人给自己买,她不要。 俞芝比宴允更兴奋。 想起以前一个人根本没机会来,如今有人陪着,她一直很兴奋。 就在俞芝拿过一本书想要看时,对面的人也伸出手来,拿了那本书。 宴允看见俞芝先拿住那本书的,却发现对方有人时,先放开了手。 宴允侧身看了看,是个青衣男子。 俞芝察觉到来人,转身拉过她的手。 “走吧,宁儿妹妹。” 宴允看向她,有些不解。 那男子听见声音,随着隔着书架,却是对着俞芝和宴允开口说道,“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姐应该来的地方。” 俞芝脸色涨红,“我们这就走。” 走? 为何要走。 宴允看向那人,何必如此霸道?又不是在他府上? 宴允从书架一旁走了过去,和那青衣男子对上。 那青衣男子极其不屑地看着宴允那张脸,拿着书卷去了另一侧,他没了对俞芝那般傲慢的态度。 “景宁兄,看看这个。” 那语气完全不同。 俞芝不想惹事,“宁儿妹妹,我们走吧。” 俞芝抓住宴允的手还是匆匆下楼,遇上一群上来的男子,俞芝用手帕挡住自己的脸。 宴允则直视他们。 他们故意挡在俞芝面前,“这宝斋楼什么时候,女子也可以来了?” 底下的掌柜听声立刻过来打圆场,“各位公子,这是太尉府的千金。” “哦?” 一听是太尉府,他们倒是乖乖让开身。 俞芝和宴允立刻下去。 不过她们的匆忙让那些公子哄堂而笑,宴允听得刺耳倒是不知道在笑什么? 俞芝带着宴允要走,宴允拉住她的手,这般畏畏缩缩地走什么? 宴允指着那掌柜背后放的盒子,又指了指自己。 掌柜没明白意思,倒是俞芝猜出来了。 “掌柜,将那些笔拿出来,让我选一选。” 那掌柜立刻将盒子拿出来,摆放整齐的。 “小姐,您看看。” 俞芝对着宴允说,“妹妹,你看看,你想要那个?我买给你。” 宴允摆手,她若是想要,自己就会买。 她对着掌柜转了转手。 那掌柜还是不懂,看向俞芝。 俞芝也是猜,“妹妹,可是需要墨?” 宴允点点头。 掌柜说,“那两位小姐来这边,这边倒是正好有。” 跟着他走过去,古木桌上倒正好有没用完的墨,宴允提笔在纸上写了自己想说的,“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就此别过了。” 俞芝认出字,脸色有些难看,她难得有出来的机会,她赶紧对着宴允挽留,“宁儿妹妹,是要做什么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宴允想做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诉俞芝的。 景曰说郑吉华给自己那些东西,那些典当行不会收,就算收下,郑吉华也很快就会知道。 她准备去黑市看一看。 以前陆岩告诉过茹青,不管是什么地方,多少都会有一些黑暗的地方存在,而远京的黑市也同样,那些无法用正当地方流出的东西,可以从黑市流通出去。 宴允准备把郑吉华给自己的那些东西,从黑市去换成银两。 若是身边跟着俞芝这个小姐,自然很快就会暴露。 宴允已经陪她走了一程,她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 俞芝是个死缠烂打的性子,对着宴允挽留,“宁儿妹妹,你就告诉姐姐,你要去哪里吧?姐姐带你去,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尽力给你。” 宴允直截了当地写出一行话。 “你跟着我是想做什么?” 俞芝却是十分坦诚地说一来就是想和宁儿儿妹妹你更亲近一些,二就是难得有机会,她也想四处溜达溜达,跟着宁儿妹妹你的话。就不会被府上的人责备。 话里真真假假,宴允也不想去求证。 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和自己亲近,遇上男子就遮遮掩掩的千金大小姐,肯定也不知道黑市在哪里。 宴允虽然说明两人要分开走。 俞芝却还是跟在后面。 宴允也就随她了,赶不走。 她到处看了看,不仅仅是书院,就连街上那些贩卖东西的摊主,女子更是没有。 宴允想,若是女子也可以出门来摆摊,那一定可以改变更多人。 可只是想想,宴允就对自己这种想法觉得想笑。 不管曾经的女子,或者说现在,每日接受的都是不可抛头露面这句话,都被养在深闺里,等到某一天嫁做人妇。 她看着俞芝那双眼发亮的眼睛。 比起前一日在院子遇见的时候,她好似开朗不少。 她比宴允还要高兴,还在不断地和宴允介绍这里。 她是远京土生土长,所以知道得更多。 她还买了簪花给宴允。 宴允本不想要。 俞芝说是她的一点心意,而且并不昂贵,木制的簪子就是手艺而已。 宴允原本想要还个礼物。 唯一不凑巧的是她们准备再去转转的时候,就在路旁女子一身发黑的麻衣跪在地上,而她的身边正摆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尸体面前放着一把稻草。 就在她面前,那马上的男子一脸鄙视地看着底下。 “你抬头起来看看?” 宴允和俞芝看着说话的那人,都认出了他。 俞芝拉住宴允就要走。 地上的女子还是低着头。 史云俊不耐烦地再仔细打量那披麻戴孝的女子,再次说了一遍,“你把头给我抬起来。” 那女子却没听话。 史云俊身边的那些随从立刻就走上前,直接就把那女子的脸也掐住,强迫她将头给抬了起来。 那女子紧咬牙关,不是自愿。 史云俊看见那张脸瞬间笑了笑,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他的马鞭指着那女子笑着说,“不错,不错,你要多少银子?我直接给你了。” 第85章 恶心男人 女子低下头,悲伤中带着绝望地说:“半两银子,只要将娘亲送上山,此生我只为恩人为婢。” 史云俊脸上更是笑开怀,就在他要将银子给拿出来时。 先他一步。 一枚银子已经放在了那女子面前。 女子抬头,看见面前的宴允。 “这位小姐。” 有人抢走他想要的东西?史云俊倒是想要看看是哪个家伙坏了他的好事? 史云俊看向宴允,当看见宴允那张脸。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些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看见过的丫头里面还藏着这么一个俏娇人。 他手上的辫子对着宴允伸过去,语气轻浮:“这是哪家的千金?我还没看过,倒是不记得。” 宴允只是瞥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史云俊!” 俞芝看他这般对待宴允,一气之下气得大喊他的名字。 史云俊听见有人直呼其名。 看向四处,在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有这个胆子? 他顺着声音看向一旁的俞芝,表情淡淡的,“合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太尉府,我那位没过门的娘子,怎么。想相公了?来这里找我?” 史云俊直接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俞芝就是调侃。 男子与女子这般针锋相对,女子自然是落下风了。 俞芝脸上瞬间因为窘迫变得通红。 倒是地上那女子抓了银子之后看向宴允,“小姐。” 在宴允回头看她时,对着宴允直接磕头。 “受小姐之恩,我以后就是小姐的奴婢。” 宴允摆手,自己只不过是不愿意看史云俊欺负一个无辜的女子罢了,毕竟谁都会有落到如此绝境的时候。 她算是运气好,遇上了自己而已。 宴允虽然和俞芝还不算清静,不过见她被史云俊给欺负,她也不高兴,不想让史云俊这种家伙如意。 俞芝看向宴允。 宴允偏了偏头,意思是一起走。 史云俊从马上翻身下来,他站在宴允面前,仔细打量着宴允那张脸,认真仔细地看了几次,倒是觉得长得实在好看。 比自己之前的那些女人好像完全不同。 他没忍住,直接就要上手去摸宴允的脸。 宴允余光察觉他的动作,藏在袖子里面的匕首随时都准备动起来。 跟在宴允身边的那些下人也不是吃素的。 在瞬间就直接挡在了史云俊的面前,甚至还直接动了刀。 看着那横在面前的刀,就算是史云俊,他也是怕事的家伙,他看向那两个下人,质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奴才?难道不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那两个下人并没有自报他们来自哪里。 他们只是尽职地警告史云俊,“如果敢对我们小姐不敬,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史云俊听完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家伙肯定是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才敢这么嚣张,你们要是知道我是谁,一定不敢这般和自己说话。” 俞芝小声在宴允耳边说,“我们走。” 宴允就是这个意思。 她不准备再去和史云俊过多发生争执,她握着俞芝的手,用手指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俞芝感觉出来,立刻点了点头,她让身边的跟着自己来的那两个下人,去帮了那地上的女子。 女子听闻抬头。 “谢谢两位小姐。” 有了俞芝的下人帮忙,女子本来还一人艰难的移动那尸体,经过两人帮忙,倒是可以轻松移动,只是那尸体就开始散发着臭味。 史云俊闻到那味道立刻破口大骂,“尸体都臭了,还摆出来卖?” 女子听见史云俊的话脸色剧变,看史云俊脸上也带着恨意。 俞芝的下人出声对着那个女子说,“姑娘你在前方带路,将你娘亲葬在哪里?” 那女子说,“去棺材铺,她要为她娘亲,选一副好的棺木,她就是为了让她风风光光地下葬,所以她才会在这里。” 她抓着宴允给的那枚银子,请俞芝的下人帮自己抬着娘亲去棺材铺子,到了那边,就可以雇更多的人了。 女子随意的一句话,但她这句话触动了宴允。 如此处境,她都要她娘亲风风光光地下葬。 可想起自己的爹娘,不知在何处的尸体,宴允又觉得十分悲伤。 俞芝握住她的手。 “宁儿妹妹,我们从这边走。” 那史云俊也不管俞芝是不是还在旁边,他站在几步开外对着宴允道,“你是哪家的小姐,你还没告诉过我?” 宴允却不理他。 随从还拦在史云俊身前,史云俊站在背后,对着宴允大放厥词。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找到你。” 俞芝小声说,“别理会他。” 摆脱史云俊之后,俞芝也不想在外面闲逛,虽说刚才她倒是展现了瞬间的勇气,不过后知后觉的就是害怕,想着要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被府上的人知道,她又不会安生,也没了出府的机会。 不过,就算这样。 她看向宴允,还是十分高兴她能陪着自己。 俞芝握紧宴允的手,十分感激地说,“谢谢宁儿妹妹愿意陪我,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回去了。” 她提出要走,宴允也没挽留,不过,看她一个人,宴允倒是有些不放心,她看见跟着自己的两个人指着其中一个,又指了指俞芝离开的背影。 那下人立刻明白宴允的意思,一旁的人看着另外一人点了点头,他才起身追着俞芝过去。 宴允又一人闲逛了一番,周围的那些商贩倒是挺热情的,还有主动过来邀请宴允进去看一看的。 宴允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些招牌上面,刻着一个关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走了许久,宴允也没有找到陆岩说的那所谓黑市。 只有等晚上,要是景曰来找自己,倒是可以问一问他知不知道。 宴允回郑院之前,特意经过了昨天晚上景曰带着自己去的地方,夜里觉得不远,白天倒是要走许久,周围都没什么人影,远远从外面看里面就破旧,一般人也不会想着要进去。 这个地方比想的要安全一些。 宴允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也没停下脚步,就怕身边的人察觉异样。 从刚才的表现,倒是能看出身边跟着的这两人,身手不错。 郑吉华特意找来保护自己的。 天色渐黑,身边的随从走上前来,对着宴允说:“小姐,我们尽快回去吧,有人跟着我们。” 他一个人自然要先保证宴允的安全。 宴允听他一说,倒是没想到,这大街上还有人来盯着自己? 想到史云俊对自己的态度。 宴允猜了猜,莫不是他? 猜测未必就是事实,没抓住人现在也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前几次遭遇的事情也给了宴允教训。 就在宴允才转过身回头。 云逸从背后的方向走了出来。 他看向宴允,脚下步子径直而来。 “宁儿。” 保护宴允的那个下人立刻就走上前来,护在宴允面前。 “小姐。” 宴允抬手挡住他,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来人是认识之人。 他才收了刀。 “冒犯了。” 第86章 绝了心思 云逸走了过来,比起昨日相见,今日他倒是有些颓废。 云逸一直记得昨日陆兰说的话,今天来也是想知道一个回答。 他直接问宴允,“昨日那姑娘说你与他三哥定下婚约,这件事可是真的?” 这件事。 若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自然是真的,毕竟曾经宴允和郑吉华也是这般定下婚约,后来嫁给他。 宴允年纪不小了,按照年长者看这件事,云逸对自己,倒是有些明白云逸的心思,可她自然是没这个心思。 经历了郑吉华那贱人,她如今倒是觉得不嫁给这些男子,自己一定可以过得更好。 面对云逸一定想要一个答案。 宴允点了点头承认,陆兰说的就是真的。 云逸的神情立刻就如天塌了一般,他看着宴允,那眼中流露出难过,绝望,更有破碎之感。 宴允预想的差不多,云逸多少对自己动了些心思。 可宴允绝没有这个心思。 与其拖拖拉拉,倒不如当机立断。 宴允转过身要走。 云逸伸手。 宴允却提防着,她错开云逸的手,眼神里不带丝毫感情。 伸出的手抓空,云逸看向自己的手,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是我冒昧了。” 宴允低下头。 云逸却已经转身离开。 宴允看着他来得快,去得也快,自然也不会去挽留。 她向着郑院走去。 不过云逸的事情也让宴允有些警觉,她如今已经十二,再过一年,她…… “每次见你,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景曰的声音在耳边出现。 宴允抬头。 景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眼前的人好像长高了一些,以前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现在自己站着,好像却只能站在他的胸口。 景曰看宴允在想什么的样子,倒是打断她的思绪。 “又在想什么?” 宴允望着他,倒是说出让自己觉得奇怪的原因,“我只是发现你好像长高了一些。” 他听完宴允这样一说也有些被吓住,还往后退了一步。 “我可一直都这么高,说什么长高了?” 他慌张解释的样子,倒是让宴允更加怀疑。 可惜时间太短,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她问景曰,“你可知那黑市在哪里吗?” 景曰觉得奇怪,“你问那黑市做什么?” 宴允回答,“你不是说我的那些东西,都有刻印的印记吗,我想找黑市卖一些东西。” 景曰却有些不解。 “你如今想要什么不能得到?昨日,你一个生辰收到的那些东西了,比那些皇帝之家还有富裕不少了。” 宴允不在意这些,还是问景曰,“我只是想知道黑市在哪里?并不是想要和你说,关于我收了多少东西,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我自己再想办法去找其他知道的人。” 景曰自然是知道的。 “你要去吗?” 宴允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要去,才会问他的。 说着将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全部给拖了出来。 景曰看过宴允的那巨大的包袱,眼皮跳了跳,放太多了。 “拿一些出来,太多了。” 景曰倒是很爽快答应宴允,可以带她一起去黑市,他叮嘱宴允不能拖他后腿,要按照他的指示行动,在任何地方,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宴允自然知道,她还没有这么傻。 她只在意的是:“现在就出发吗?” 宴允试着提包袱,可她那手臂纤细,根本提不起来太多,旁边的景曰倒是早就知道地看着她。 宴允只能将一些太重的物件拿出来,试着提了提,能轻松提起来。 “出发吧。” 宴允立刻跟上景曰。 两人从窗户跳了出去,出去之后,宴允将窗户门慢慢关上。 景曰回头看了一眼宴允,倒是真心地夸奖夸赞了一句,“倒是学得很快。” 宴允却觉得,这根本算不了什么,比起那些行云流水的身手,自己也没有没有做到更好。 她看向景曰询问,“你觉得我还能再进一步吗?” 景曰回应,“你若是想,自然可以更进一步,若是你放弃,那就只能另当别论。” 得了景曰的肯定,宴允心情也跟着大好,她看着脚下的那些墙壁,曾几何时,迈出一步都觉得艰难,如今却轻而易举的跃过。 她一直皱着的眉头才稍许轻松,脚下一空。 “呀!” 景曰及时伸手拉住她的手。 有些无奈地说:“别再走神了。” “嗯。” 借着景曰的力气,宴允站直了身子。 之前只是听茹青说了一句那所谓的黑市,茹青也并不知道,宴允原本以为就是和以前的街道一样,就是在街边那种。 倒是她想得简单了。 景曰带着她停下脚步,他从袖中拿出一油纸包递给宴允,“把脸给涂一涂。” 宴允接过,打开那纸包里,黑色的粉末,宴允接过用手指沾了沾,慢慢抹开脸上。 景曰转过头去,摘了挡着脸的黑布。 宴允因为他,停下前行的脚步,他从未在自己面前以真面目示人过,难道就这样露面了吗? 她的好奇要在这一刻揭开真面目? 景曰回头看向宴允,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这般认真作甚?” 摘下黑布之后的那张脸,倒是有些敦厚老实,和他说话的声音很是违和,宴允总觉得有些怪,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没怎么动。 “你的脸?” 景曰打断她好奇。 “别问太多。” 那张脸是假的。 “好吧。” 宴允也听话,没有再继续多问。 两人到了一堵墙外。 前前后后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在宴允还奇怪的时候。 景曰拿出一个勺子对着半空中吹了吹。 宴允吓了一跳问,“你做什么?要是那些巡逻的侍卫发现了我们怎么办?” 景曰告诉宴允,“不用担心,那些侍卫不会来的。” 他倒是说得信心满。 而就在他们背后,一个提着灯笼的老者佝偻着背出现在他们背后。 宴允是先看见脚下有亮光,觉察不对。 “两位客人。” 宴允听着背后冒出的声音,又被吓了一跳,浑身汗毛直立。 她回头一看那佝偻的老头,混着夜色连脸都看不清。 宴允虽然不相信鬼怪,可在深夜看见这一幕,还是觉得有些害怕,她一下拉住景曰的手臂,躲在了他的身后。 景曰扯出一丝笑。 景曰拿出东西交给带路的老者。 老者接了景曰给的东西,抬起颤颤巍巍的手,将两块黑布递给了景曰。 “请将眼睛给遮住。” 景曰看着那黑布,他出声安慰宴允,“不用担心,跟着我便是。” 听着他的话,宴允原本还有些慌张,却因为他,倒是一下就冷静下来。 等景曰遮住她的眼睛,老者也吹灭了手上的灯笼。 宴允瞬间觉得身子天旋地转,她抓着景曰的衣角不敢放开。 并没有太久。 景曰提醒宴允:“到了。” 宴允立刻松开景曰,伸手拉下遮住视线的黑布,随即捂住嘴,她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有种想吐吐不出来的恶心。 “还好吗?” 景曰看她趴着头,好像有些不对劲。 宴允抬头。 “没,没事。” 她看向景曰时,也看见背后那长长的红灯笼,黑暗中,只有亮着的红灯笼反而更加显得怪异。 老者已经不见踪影。 “走吧。” 景曰提醒身后的宴允,“跟在我身后,可不要走丢了?在这里走丢了,倒是不好再找你。” 宴允立刻回应。 “我会跟着你的。” 跟着那些大红灯笼向着里面走,那些黑漆漆的四周还有声音传来。 “客人可要看一看,这些都是新的货物?” “我们卖货不买货。” “那就还要往里面走。” 第87章 去往黑市 宴允的一只手紧紧抓着景曰的袖子担心走散,另外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刚才天旋地转的,再加上进来之后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眼睛都觉得有些疼了。 要不是跟着景曰,倒是也不清楚走错方向没有。 景曰带着宴允向着里面走得更深之后,四周倒是出现了不少人影。 那些家伙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用着各种挡着脸的遮掩。 来黑市之前,景曰给宴允的黑粉想来也是为了这个作用。 景曰回头,将手上的黑布递给宴允。 “用这个,再把发髻给遮一遮。” 宴允立刻松开景曰的袖子,用那黑布将头给包起来。 周围又有人上前来搭话。 “两位客人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吗?” 景曰将宴允带着的包袱给提了起来,掀开一角,“我们要找能够收这些的掌柜。” 那人看了看,侧过身。 “还请这边来。” 景曰跟上他,背后的宴允也跟上步伐。 眼睛适应了四周之后,能隐约看出四周像是石头砌成的墙壁,可惜没什么光,所以也看不清到底四周的布局。 那人带着他们二人走到隔开的空间里。 另外的人出现在宴允和景曰面前,那人出声,“两位不知要变卖些什么东西?” 景曰把包袱递给宴允。 宴允立刻就将包袱交了出去。 对方接过之后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宴允粗着声道:“这些东西,我想要换成银子。” 那人低头打开包袱,将那些首饰全部都摊开来看了看。 等到一一仔细辨认之后,倒是爽快地说了话,给宴允说了个价钱。 “五十两。” 宴允立刻不答应,她以前在典当行,这些东西都没未曾这般便宜过,这一大包袱的东西,给五十两? 宴允问他:“你可看错了?” 对方摇头,他告诉宴允,“错不了,就是这个价。” 宴允立刻伸手收回包袱,“五十两,那我就不卖。” 对方倒是也不慌,对着宴允笃定地说,“客人你这些东西,来这里,也只能是我给的这个价,其他地方的人不会出的比这个高。” 宴允觉得这人把自己当成傻子。 “那也不应该这般少,这些买来是要花费多少银子,你们最清楚。” 他们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他们可不会用买的价钱再将这些东西给收回去。 毕竟来黑市卖东西,可都是销赃。 来历不明的东西,价钱更低。 他还气定神闲告诉宴允,“若是这位客人不愿意,大可以拿回去便是。” 宴允也正有此意。 她手在套着包袱,看向对方的脸,倒是有些好奇这些家伙能的脸是什么样,能说出这般价格。 她收拾好提起包袱,直接说:“真没想到这黑市的商贩竟然是这般心黑。” 对方倒是无所谓宴允的评价。 “我们不过是做些买卖,客人愿意卖掉的话,那给我们便是,我们将银子给你,不差分毫。” 宴允直接把包袱收回来。 “我这些东西怎么上千两都不止。” 她停下手,提高价钱,“这些东西给我五百两,我留下给你。” 对方丝毫不着急。 “给不了。” 三个字,对方直接表明态度拒绝。 宴允也就不再多纠缠。 收拾包袱就走,既然给不了的话,她这边就是接着找下一个人便是。 “你走吧,这东西不卖给你。” 那人说走就走,也不停留。 宴允这卖东西,还真是第一次遇上压价成这样,她看向景曰,“你说,这些人怎么能这么黑。” 景曰倒是没太奇怪。 “我们再去看看。” “恩。” 宴允挎上包袱跟着景曰,从这里走开。 景曰对着宴允伸手,“把包袱给我,我来提着。” 宴允立刻递给他。 他们才往前走了几步,一旁有人出现,不少来主动问话的。 “两位客人可是要找什么,不管是悬赏物件还是想要谁的人头,只要告诉我们,都可以为您做到。” 宴允本来因为刚才那个黑心的家伙有些不耐,这主动上前的人倒是让宴允突然想到茹青的那个妹妹。 她顿时来了兴趣。 她看向主动搭话的人。 “你们能找人吗?” “自然,只要她还活着世上,我们就可以帮你找到,不过。” 对方卖关子。 “不过什么?” “你需要付出一些酬劳。” 宴允自然知道,她将景曰背着的那个包袱拿了过来。 “这些东西足够吗?” 那人打开包袱看了一眼,立刻就问宴允。 “不知道客人想找的人,来自哪里?又有何特征?” 宴允原本还在想怎么去找茹青的妹妹,毕竟出入不方便的,倒是没想到这黑市还如此方便。 宴允看向眼前的人,认真按照茹青的形容告知。 “那丫头应该也只有十二岁的年纪,是从长古城被人给抓来的。” “可还有更清楚一些的特征?” 宴允仔细想了想茹青来的信。 “在她的脸上,眼睛下方,左右两侧各有一颗痣。” 这个特征是最清楚的。 对方不再多问,而是告诉宴允,“三日之后,客人便可以来这里,我们的人会为告知你想找之人的行踪。” 他说着拿着包袱就要走。 景曰一把抓住那包袱,没让他拿走。 他把包袱给夺了过去。 他看对方那着急忙慌的模样:“你这消息都还没到,就想拿酬劳走?这未免也太容易了。” 那人正色,“我们说出就会做到,所以客人不用担心。” 景曰自然不担心,毕竟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他倒是也想试一试这黑市的本事。 景曰把包袱递给宴允。 “别随随便便就让人给拿走了,要是三天后他没有出现在这里呢?” 宴允一想也是,都因为是郑吉华的东西,所以自己也用得太随意了,宴允将那包袱里的东西只拿出了三分之一交给对方。 “只要三天后,你们给出的消息能让我找到那个人,剩下的这些东西,我全部都会给你,我也会说到做到。” 景曰的提醒不无道理,宴允也想到自己要是全部都给了,要是对方反悔,或者拿着东西跑了怎么办? 所以这不得不防。 对方递给了宴允一块牌子。 等宴允接过之后。 “那就请客人等我们的消息。” 那人瞬间消失在眼前。 宴允有些吃惊。 虽然没有卖掉这些东西,不过这些东西能派上用场,也是一件好事。 “还要卖掉这些东西吗?” “不了,走吧。” 四周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什么。 景曰的袖子落在景曰的手边。 宴允一把捂住他的长袖,和来时一样。 景曰问宴允,“不过你要找的人是谁?” “茹青的妹妹。” “茹青?” “恩。” 听茹青说,她妹妹是被人给抓来远京了,当时觉得人海茫茫,能有这么轻易找到吗? 不过眼前勉强出现了希望,总要试试。 宴允和景曰在原路返回之时,又遇上两人,其中一人叫住宴允,“你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对方语气十分高傲。 宴允听着,倒是有些像姑娘家的声音,她打开包袱,借着灯笼照亮里面的东西。 叫住宴允的人看见里面的珠钗,问宴允,“你这些朱钗可是卖的?” “是。” “这个多少?” 宴允大着胆子,“三十两。” 那人回头看向跟着的随从,“拿银子。” 她在宴允的包袱里拿了一个朱钗,跟着她的随从给了宴允三十两银子。 沉甸甸的银子落在宴允手上。 “就这个了。” 宴允确认之后,那人直接拿着珠钗离开。 动作又快又利索。 宴允看着手上的银子,又看向景曰。 瞬间。 忍着没笑出声来。 差点就被第一个家伙给黑了。 她一个珠钗,就是三十两,刚才那一堆,他竟然敢开口给自己五十两,黑心肠。 景曰看了看离开的人,告诉宴允,“瞧着那人应该也是来看看的。” 宴允点头。 不然那人也不会给自己银子买珠钗。 宴允将银子给收起来。 一下解决两件事,心情高兴了不少,宴允问景曰还准备在黑市里转转,可惜的是有很多地方并不允许其他人进去。 景曰和宴允都在拦下。 宴允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这所谓的黑市,其实更多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行径,蔓延开来的血腥味,也格外浓烈。 “走吧。” 景曰带着宴允,退回了入口。 那带他们来的老者,重新将灯笼点上出现。 “客人要回去了?” “嗯。” 等他们眼睛再次被遮住,四周变成一片黑,宴允再次感受了一阵天旋地转。 等着重新回到院墙外。 宴允再次不适,捂住嘴。 景曰仍旧有些不解,“你这丫头,换那些银子做什么?” 宴允说,她自然是有用处的。 从黑市离开,她也没有着急回郑院,而是向着景曰收留那女子的地方而去,景曰跟在他身后。 一直到破屋那边,宴允先查看了女子的伤情,还留着屋子内的另外两个妇人告诉宴允,“昨天晚上闹了一夜,今天才逐渐平静下来,瞧着是撑过来了。” 听到对方说她好了起来,宴允也就放心不少。 宴允将换来的那三十两银子全部交给了她们。 “这些银子虽然不能一夜之间就让你们脱离现在的处境,不过用这些银钱,给自己置办一些干净的衣裳,买些生火做饭,修缮房屋,让自己吃得热乎穿着干净一些,之后的事情,我再慢慢想办法。” 可那些女子眼中却依旧没有生的希望,没有伸手接宴允给的那些银子。 “小姐何必对我们这么好,也许我们连明天的阳光都见不到。” 宴允却对她们的话没任何波动,不过她还是反驳了她们的想法,“可只要活着,就一定有生的希望,只要活着明天去不就清楚了吗?” 她相信不管是在这里的女子,还是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她们都是想要活下去,才在这里挣扎。 宴允还是执意将银子留下。 她起身回郑院那边。 “小姐不看看她吗?” “不必,我来的事情也可以不告诉她。” 第88章 给人添堵 宴允说完就走。 景曰跟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倒是觉得看不懂眼前的她。 远京二年。 皇帝下旨让镇守南境的陆明远回远京。 宴允所在的书院,也因为这个消息议论纷纷。 毕竟,这里的学子将来都是想要走进朝堂的,对于这个骁勇善战的陆将军,自然更是万分崇拜。 就连一旁的燕之鹤因为听其他人谈论这件事,也完全忽视了宴允。 如今南境已经归属天元,陆明远的回京下一步是继续征战沙场,还是论功行赏,大家众说纷纭。 武将门生就觉得陆将军如今在这个时候回来,那自然也是皇上要进行赏赐,或者进行封号。 却也有文生看清战局,如今北面,已经逐渐不平静,也许让陆将军去北方也说不定。 对于武生推崇来说,这次陆将军回远京,他们一定要亲自去迎接。 宴允只知道这陆明远是陆兰和陆岩的父亲,其它的但是一无所知。 燕之鹤见宴允好奇,问宴允,“难道小姐不知道陆将军吗?” 宴允摇头。 燕之鹤立刻坐下,与宴允详细介绍这陆将军。 陆明远是草莽出身,并无世家支撑,他如今这将军之位也是靠他自己来的。 他15岁进军营,18岁时一人猎虎,22岁一人单挑十名壮汉,28岁跟随大军去南境,30岁时一人独闯敌营,救出前任将军,35岁皇帝任命为震南大将军,十年,都未曾让边境受到南蛮人入侵。 他这些过往只是单单说出来都是光荣。 燕之鹤说起陆明远,眼中都是羡慕和崇拜的目光。 “小姐可还有想知道的吗?” 可惜宴允并不能感同身受这个将军的荣光,不过成为从普通出身成为将军这件事有些佩服。 她不了解南境,所以燕之鹤的激动与她的冷淡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宴允来说。 陆明远这次回到远京,或许是和陆兰有关系也说不一定。 毕竟陆兰如今和郑吉华走到这一步,她成为郑吉华的小妾还是正妻? 陆兰又是为何做到这一步。 宴允自然不得知。 对于陆将军的事迹,也因为元先生的到来,吵闹的学子才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燕之鹤到底是精神十足的,还有许多没说话,还在喋喋不休地的和宴允说陆明远的事情。 宴允指了指台上盯着他看的元先生。 燕之鹤立刻闭嘴,一直到结束,倒是默默忍耐,没有一直缠着宴允讲那陆明远。 元先生的课结束离开。 外面倒是有人大步走了进来,周围的人都又开始窃窃私语,“你们看见了吗,那进来的人是那史云俊吧?” “史大人的公子?不过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知道。” 就在那些人还得说话的时候。 史云俊的目光在看见宴允之后,立刻亮了,他向着宴允直接走了过来。 他倒是兴高采烈地看着宴允说,我说过,”只要我想找,就一定能找到你。” 宴允无视他。 书院里还有这么多人在,宴允并不担心他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她低下头,就当自己不认识史云俊,他说话的人也不是自己。 史云俊看了看周围那些看着他们的视线,直接有些不耐烦地盯着那些人。 “看我做什么?没见过我吗?” 那些人立刻扭过头,不敢再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史云俊看宴允坐着,看向一旁的空隙也直接坐下去,他坐着宴允身旁。 颇有解开谜题的高兴。 “原来,你就是郑吉华的那个女儿,倒是没想到郑吉华那种没身份的家伙。还有这本事将女儿给送到这书院来。” 他目光看向宴允面前摆放的那些东西。 他向着宴允靠了靠,肩膀都要贴着宴允的肩膀了。 他带着轻浮地问,“能看明白吗?要是看不懂的话,让本公子指教你如何?” 他倒是大言不惭地说指导。 一旁的燕之鹤也没想到,竟然是史云俊,顾及他背后之人,他也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不敢贸然开口。 史云俊见周围还围着这么些碍眼的家伙,带来那些仆人,直接动手,将人给赶出去。 “我家公子在说话,你们这些人还站在这里干嘛?” 那些侍随从霸道的行径,倒是和史云俊一样。 宴允起身就要走,史云俊立刻站起来,他站在宴允身旁。 “你叫郑宁儿对吧?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宴允抬头望向他,不明白,他这般油嘴滑舌地跟着自己做什么? 史云俊看她皱起了眉头,却也没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反倒是说宴允。 “你就是皱着眉头,也挺好看的。” 宴允觉得一阵反胃,听他说这句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自己倒是不自知,他突然话锋一转,偏下头,看宴允,语气低沉,“只是可惜的是,听说你是个哑巴?对吧。” 他直接伸出手掐住宴允的下巴,像是求证。 从见史云俊第一面,他就是个无礼的家伙,没想到的是能无礼到这般地步。 宴允抬手就要推开他的手。 史英俊盯着她的小嘴,“看着这舌头什么都在,怎么就说不了话?” 宴允被史云俊这无礼的行为给弄得特别难堪。 原本她就因女子身份来了这白马书院,周围都是盯着她的人。 在这天,史云俊还因为她闯进来,不仅说她是个哑巴,还肆无忌惮的如此作践她。 宴允心中倒是更加鄙夷这史云俊,也实在受不了眼前的人。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决定动手。 宴允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就在立刻动手之际。 史云俊的脑袋往前一送,双脚直接重重地磕在地上。 就在他背后,冰冷的剑鞘,刚才击中了他的脖子,现在一脚直接踹中史云俊的膝窝,才让他跪下了。 史云俊双手双腿都趴在地上,就像家畜一样跪在地上。 刚才还比宴允高出不少的身体,现在一下子低了下去,他也松开了握住宴允脸的手。 宴允突然觉得心口爽快得多,她看向来人。 南云景看向地上的史云俊,冷着脸说,“在书院闹事,你可想好了后果?” 第89章 有些心思 史云俊顿时只觉得自己的面子在宴允面前都被丢光了。 这人居然敢对自己这样,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回头看向南云景,眼中怒意腾生。 可就在对上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史云俊额头落下冷汗,怎么是这个家伙?他不能直接对上这家伙,不过也不能让这家伙压着自己出了风头。 他看向跟着自己来自那些随从,怒骂道:“你们都是瞎子吗?没看见本公子被他给欺负了?你们就站在旁边看着?” 那些随从闻言立刻将南云景给围了起来。 史云俊往后退开了一些。 这么多人,他这才觉得有些找回面子,在随从围住南云景时,他又分出心思是对着宴允又发话。 “你这丫头?我又不会伤害你,只是来认识一下你,我不嫌弃你是个哑巴,怎么弄得好像我好像对你做了什么一般?” 他张口一个哑巴闭口一个哑巴,倒是说得顺畅。 嘴唇喋喋不休。 宴允并不生气他说自己哑巴,而是他的行径不能容忍。 围着南云景的随从也开始动手,南云景都不用拔剑,只是剑鞘就将那五六人给瞬间打倒在地。 当剑鞘再次落在史云俊的脖子上。 史云俊有些错愕。 他只是想要问问宴允可有喜欢的什么?要是有的话,自己就给她送过来,怎么就惹出这个大瘟神了? 他转头,再次看向眼前的南云景,自己带来的那些随从全部都摔倒在地。 周围那些注视他的眼神,都在猜测他会如何对付南云景。 史云俊也没了手段和力气,他摊开底牌,“你这家伙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史……” 南云景直接不废话直接推着剑鞘,露出里面锋利的剑刃,泛着银光的剑刃落在史云俊的脖子上,直接破开了口子。 史云俊堵他不敢动手的。 可当剑刃出鞘,他也没有任何感觉,还是随从在看见史云俊脖子上流出的血出声,“你竟然敢伤害我们公子!!” 史云俊听见他的声音才察觉自己脖子上流出的血。 他伸手碰上伤口,看着南云景的眼神带着恨意。 “该死的家伙!” 他愤怒的只是对上南云景的眼神,史云俊立刻闭嘴。 他知道害怕了。 南云景冷声发出警告,“不管是谁,都不能在白马书院里面闹事,如果在白马书院里面闹事,那我的剑下只有尸体。” 史云俊按压下心中的不服,也担心他再次动手。 他变了语气。 “我不是为了闹事才来,我应约而来,只是找一下郑小姐,和她见见面而已?难道我惹了什么事情吗?” 史云俊的这番话倒是成了是宴允让了众矢之的,是她让史云俊来的。 宴允立刻摇头。 她本来就是要走的人,莫名其妙被这人给堵住,说什么应约,自己和他根本就不熟。 可她不说话,都让周围的人看了笑话。 史云俊看向四周,很是不满,“难道来找人也成了闹事?” 南云景看向宴允。 宴允仍旧是摇头,她拉开和史云俊的距离。 史云俊问南云景,“你看见我闹了什么事?还打了我的人,你这家伙,有胆子就报上名来。” “南云景。” 史云俊听到他自报姓名,还跟着念了一遍。 “南云景?” ——是,南云景!! 史云俊说着立刻就变了脸色。 他咬牙,“难怪呢,这不长眼的家伙原来是那个瘟神。” 他看着地上那些随从,“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是,什么本事都没有,保护本公子都做不到。” 骂完之后,他脸色一变,也没了刚才的嚣张,他主动放低了姿态,他告诉南云景,他来白马书院,可不是闹事,就直接来找人,见到她就会离开。 要不是南云景误会,他的随从也不会攻击他你。 他对眼前的南云景也是避之不及。 他看向一旁的宴允,“郑小姐,我们在书院外再见面吧。” 史云俊带着随从转身走了出去,他来得意外,走得也快。 可他留下一堆烂摊子,全部落在了宴允身上。 南云景看着宴允,丝毫没留情面,“把这些东西全部收拾好。” 宴允却有些不服气。 他就应该让史云俊把这些东西全部收好才让他离开。 虽然是这样想,可南云景帮着自己脱身,宴允也没什么怨言。 她弯身将散在各处的长桌给拖着归位。 想起云逸之前的提醒,自己也没想到会惹上史云俊这个狗皮膏药。 燕之鹤走上前来和宴允一起。 打翻的长桌全部一一归位整齐之后,宴允心中有些不满,自己怎么就连好好地读一些书都不能安生。 宴允要回郑院。 燕之鹤说,史云俊还在前门等着,要是郑小姐不方便,可以从后院离开。 宴允还没好办法可以让史云俊不盯着自己,也就跟着燕之鹤从后门走了。 燕之鹤送走宴允之后,去了前院传话,随从跟了过去,马车则空着回郑院。 宴允回去时倒是和进出的媒婆遇上。 下人行礼。 “小姐。” 宴允多看了那妇人一眼。 和媒婆一起的,还有之前带着陆岩和陆兰去长古城的那个老嬷嬷,是陆府的人。 她也来了府上。 至于她来府上做什么,宴允并不是太想知道,她也不想去理会郑吉华后院的事情。 偏偏小妾送上门来。 眼睛哭得红肿,就像是被谁给打了一般。 她坐在宴允的院子里,一直哭哭啼啼地盯着来的方向。 宴允才走到院子听见哭声,倒是没想到是小妾。 宴允停下脚步。 小妾身边的嬷嬷过来迎接宴允,还顺带着说让宴允顾念一下母女之间的感情,一定要帮忙帮小妾守住她的正妻之位。 只有宴允和小妾**协力,才能让大人的心中只有她们母女。 宴允听完嬷嬷说的话。 是想让自己去向郑吉华求情? 若是按照常理来说,小妾这么多年都跟在郑吉华身边,早就已经是正妻的位置,再则小妾还生了郑吉华最喜欢的郑宁儿,难道这样还觉得不够稳定吗? 小妾的哭声并没有让宴允有任何心烦。 她哭得越难受,自己越高兴。 也就是因为嬷嬷,宴允也大概知道了,郑吉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那就是陆兰要嫁给郑吉华。 将军府来的人,要郑吉华给予陆兰正妻之位,只要给予陆兰正妻之位,那他们将军府与郑吉华以后,便是缔结成最紧密的纽扣,成为一体。 若是不答应的话,她们也不着急。 嬷嬷对着宴允示弱。 “宁儿小姐,帮帮你的娘亲,一定不能让其他人抢走你们的东西,那陆兰来了府上,就是要害你和夫人的。” 嬷嬷不断给宴允灌输郑吉华娶了陆兰的害处,而她口中,陆兰成了曾经小妾的缩影。 可惜嬷嬷不知道。 眼前的宴允可不是单纯的孩童,也不是郑宁儿,而是被她们害死的宴允。 郑吉华是不会听任何人的,小妾也好,宴允也罢。 嬷嬷自以为是将她们看太重。 郑吉华要如何做,那是他的事情,小妾要将自己拉进这后院的争斗,宴允不答应。 她回到屋内,直接关闭了门,无视门外的哭声。 后院关于小妾和郑吉华的这些破事,她不想去参与,她现在有要做的事情,她对史云俊的忍耐已经彻底消失。 她在屋内搜索了一番,找到需要用上的东西,选了最轻便的出装。 一直到夜深人静。 院子里的嬷嬷才带着小妾离开。 宴允起身从窗户跳出去,她还是第一次自己独身动作,虽然有些紧张,不过日日不断的训练还是让她动作能跟上。 那些墙壁都可以轻松爬上去。 她借着夜色前行。 远远看见史府,绕着墙壁走了走,确认之后,直接从墙壁上爬了进去。 第90章 嚣张不了 院子里面也格外安静。 没看见有巡视的下人。 宴允进了史府,不过却不知史云俊在哪个屋子。 她顺着墙壁爬上房檐,先排除了后院的那些屋子,那种家伙一定住在前院这些更奢华的屋子内。 宴允趴在房顶上一一揭开那些瓦,可惜底下漆黑,也看不见底下已经卧床休息的人是不是史云俊,要找人,也不是这么好找的。 宴允将瓦给重新归位。 她还以为自己要走空这一趟,倒是有意外发现。 就在脚下的回廊之下,隐隐约约传出女子的声音,宴允立刻敏锐的察觉。 “公子别这样,我已经许了人家,公子。” 史云俊听完却是哈哈一笑。 “你的卖身契都还在我手上,你许了人家,那又怎么样?你始终也是我们府上的人。” 史云俊一把抓住她的衣裳。 “嫁给那些家伙都不如跟着我,我随手给你的银子,你就说多不多呢?” 宴允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握紧拳头,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倒不假,自己到处找他寻不到,却在这里又遇上了。 宴允趴下头就看见史云俊拽着女子直接进了屋内。 那女子百分不愿,可史云俊却不由分说又是哄骗右手威胁的。 “听说您的家里还有个老娘最近去了医馆,用了不少银子吧?你跟着本公子,以后要风的风,要雨的雨得什么得不到?乖乖的,从了本公子这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着已经将人按在地上,装着听不见对方的话,他在意无非就是男女的那种事情。 “陪了本公子今天这一次,就放你回去,你愿意和谁成婚都随意。” 那女子始终不愿。 “公子,你若是要了我的清白,那我以后还如何面对未来的夫君?” 史云俊笑着说,“谁管那些?你就算是让他跟你一起,难道你又能得到什么?还不如乖乖地跟着我。” 史云俊直接就把那女子给按在地上,伸手就去解她的腰带。 女子还是不从。 “公子不要!!” 听着女子绝望的叫声,宴允再也忍不住,就在她移动身体,准备直接跳进去阻止。 发生了震惊她的一幕。 那女子一手勾住史云俊,直接用簪子刺进了史云俊的脖子,而她脸上毫无惧色,她伸手抚上史云俊的脸,手掌捂住了史云俊的嘴。 她没有刚才的娇弱,对着史云俊说:“公子,到了地府,莫要再如此了。” 史云俊立刻挣扎起来。 女子将那簪子给全部推了进去。 她神情舒缓地看向门外,却与上方准备下来帮她的宴允对上视线。 一瞬间。 宴允立刻爬了回去,她踩着房檐立刻开始逃跑,而她惊慌地逃跑,却将脚下那些瓦给踩碎开。 “咔咔”的声音发出。 “谁!” 不仅惊醒了那些屋内的人,也让底下巡逻的下人听见声。 随着有人大喊:“有人闯进府内来了。” 原本已经暗下来的四周,因为叫声之后,全部都开始窜动了起来。 “来人!来人!” 那些丫鬟提着油灯惊慌失措地将那些灯笼给一一点亮。 宴允向着来时的路,毫无顾忌地逃跑。 她告诉自己不必慌张,只要保持冷静,一定可以从这里离开。 可刚才看见那女子动手的神情,那完全不是因为惊慌失措而失手杀人,而就是为了可以杀死他人的那张脸印刻着自己的脑海中,她让宴允有些慌张。 宴允心里就跟打鼓一样。 那女子看见她的脸了。 而就是因为宴允发出声音,底下的那些下人,很久就发现倒地的史云俊。 而行凶的那女子跪在一旁,被赶过来的人给当场抓住。 她低声哭泣,“快,救救公子。” 下人急忙跑去夫人那边传话,“夫人,公,公子遇刺了。” “你说什么!!” 史夫人看着地上已经满是鲜血,而史云俊还在一旁的地上,下人都跪在一旁,再看向一旁蜷缩的女子,瞬间崩溃地叫出声。 “俊儿,我的儿!!” 她瘫软在地,伸手抚上史云俊的脸,可不管她怎么呼唤,史云俊都没了反应。 而一旁的那女子,第一时间就被赶过来的人给团团围住。 她也没反抗,惊慌失措地被人给抓住。 史云俊的娘亲看着周围的人,发怒地大喊,“去请大夫啊,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站在这里做什么呀?” 下人也只觉得天都塌了。 “夫,夫人,已经去请最近的大夫了。” 史夫人从地上抱起史云俊的身体,又哭又叫起来。 而一刻不停的宴允已经跳出院子外,可她还是感觉危险就好像是追着自己一般,好在预想中追过来的追兵并没有出现,她还顺利回了郑院。 她从窗户爬回自己的房间。 而比起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史府,郑院里却和往常一样,依旧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宴允跳进屋内,就立刻就换下身上的外衫,将脱下的衣物给藏起来。 她拿过一旁的茶壶,给自己添了四五杯水,等全部喝下去之后,却也还是没解渴。 她看向自己的手,也有些轻微的颤抖。 宴允紧握茶杯。 “什么都没发生。” 宴允出声安慰自己。 “你去了哪里?” 景曰站在背后突然出声,宴允手上的杯子也随即坠落在地。 玉杯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宴允顺着声音看向角落里的景曰。 为什么刚才没有发现他? 黑暗中,却也因为屋外的月光,景曰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他看出宴允的不对劲又再次问了一遍:“去了哪里如此慌张?” 他向着宴允走出来,看见宴允头上还冒了汗水。 宴允也可以撒谎,只是史府这件事,可以告诉他吗?宴允思考片刻了,还是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景曰。 “我去了史府,史云俊应该死了。” 那个女子的那一击,不可能还会活着的。 而景曰听完宴允所说,这自然也是重磅消息。 他错愕的看向宴允,“你去动手了?” 宴允摇了摇头,她虽然确实去了史府,不过她还做不到杀死史云俊的手段。 她去史府,原本也只是想给史云俊一些教训,却没想到已经有人先她一步,也是一个女子,直接刺杀了史云俊。 景曰听完,看向宴允倒是责备了她,“你如今的身手要是被那些人给抓住,根本就无法脱身,你莫要再去以身犯险,去那些地方。” 他说这些话,自然也是为了宴允安全着想。 宴允也明白。 要不是那女子被下人发现,那些人一定会追着自己来。 只是那女子是谁?宴允不知道,而且她还杀死了史云俊。 景曰显然也有些吃惊,喃喃道:“竟然对史府出手。” 他看向盯着自己的宴允。 “你早些休息,我去看看。” 景曰说完就要走。 “等...” 宴允伸出的手落空,也没抓住人。 她还准备说,让他不要走。 可景曰却已经不在屋内。 因为史云俊遇刺,宴允一夜无眠。 到了第二日一早。 宴允都还在想这件事,可也不能贸然就去问其他人,再则院子里的丫鬟都未曾出去过,所以更不可能知道什么。 去书院的马车上。 郑吉华陪伴在一旁。 “宁儿,脸色不好,可是没休息好?今日不去书院也没事的。” 宴允摇头。 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向外面看出去,不过和平日里都是一样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变化。 燕之鹤还是在书院门口等着她。 就算经历了昨天史云俊闯进书院那件事,他对宴允一如既往。 宴允还是第一次这样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史云俊的消息,以至于课堂之上,元先生叫了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反应。 燕之鹤在一旁敲了几次宴允的桌子。 宴允才回过神来。 她看向燕之鹤。 有话要说还是? 第91章 容不下她 “元先生说,让你过去。” 宴允看向元先生,他等在门外。 因为燕之鹤的解释宴允才反应过来,元先生站在那里是在等自己,他神情紧绷,明显十分不悦。 燕之鹤小声的说道:“方才已经点了几次你的名。” 宴允倒是不知,她起身向着元先生走了过去。 元先生冷着脸。 “跟上我。” 他带着宴允向着书院里面走,到了一处单独的屋子。 元先生推开门先抬脚走进去。 宴允站在门外,视线看向屋内。 屋内左右两侧各自放着六个屏风一一摆放,元先生走到中央,坐在了凳子上。 对着跟来的宴允出声。 “你也进来。” 宴允迈开步子走进屋子。 发现那些屏风之后,因为有些许透光,所以能看见那后面都坐着的人影。 屏风后面还有人在。 元先生叫了她的名字。 “郑宁儿。” 宴允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元先生,自然也猜不出他让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 元先生语气严厉,责备宴允。 “昨日,你带着人来书院闹事,你可承认有这件事情?” 还不等宴允回应。 元先生的话还有更多,说起宴允在的书院中的种种,元先生的话中,反正都是对书院不利的。 首先宴允是女子,她入了书院,本身就破坏了书院的规矩,之后又冲撞了武场的副将,以至于让武将对书院贬低,再就是昨日她居然还将外面的男子给带到书院来。 元先生眼中带怒,看向宴允怒道,“你把书院当做什么地方?你以为在这个地方,也能随意而为吗?” 宴允听着元先生这句句都是责备自己的这些话,才明白,这根本不是和自己谈话,而是已经认定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错。 若是书院不收女子,郑吉华说明来意时,不就应该拒绝吗? 再则那史云俊分明是自己闯进了书院,可在元先生口中倒是成了她带着他来。 元先生也是知道自己不会开口解释,所以才将自己叫来这里? 宴允握紧。 元先生并不给她面子以及解释的时间。 因为宴允发生的种种行为,他不仅是讲给了宴允听,而是给屏风背后的人听。 随后他也说出了自己让宴允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 他告诉宴允,在这个屋子内,加上自己12位虽位于三位大先生之下的先生,不过他们也可以决定白马书院未来的人。 他们立志白马书院是要出为皇帝陛下培养出最优秀的学子,最优秀的大臣。 所以宴允不能继续留下。 元先生做出决定,也判断出继续将宴允留在书院也只会破坏他们的书院。 他不能让白马书院跌落神坛。 所以,元先生召集所有先生,征求到来的12位先生表决,是继续让宴允留下给白马书院给书院抹黑,还是由他们12人提出反对,将宴允驱逐出书院。 “若是各位同意我元某所言,那就举起你们的手。” 虽然那些先生一个根本就还没有露面,和宴允都未曾见过一面。 可偏偏他们只是站在屏风后,就决定了宴允是否能够留在书院。 宴允看得清楚,齐刷刷的那些手抬起来时,全部都否定了宴允进入白马书院的未来,他们都和元先生一样,不赞同宴允留下。 元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看向宴允。 “以后就算外人问起来,你也不可将我们白马书院收过女子这件事情当做炫耀的资本宣扬出去,从明日开始你就不用再来书院了。” 他无非就是抓住宴允不会说话,也就是他所谓的这些恶名全部都让宴允给承受了。 “你走吧。” 元先生直接言词犀利,驱逐宴允。 若是元先生只是一人这般想,宴允定要和他好好争辩一番。 可在场的十二人都是这样想,所以不管宴允想的什么,或者说她的想法如何,可以说,她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宴允想明白就算争辩也得不到任何作用,转身径直离开。 可出了屋子。 那元先生的话如同尖刀一般刺中宴允,就和那些世俗的先生一样,全部都是一丘之貉。 “女子就好好待在闺阁内,何必做这抛头露面,有伤风雅之事。” 宴允有心反驳,可当回头,看着那屏风之后的那些家伙。 她面前元先生这样的家伙从来就不会是一个,而是数以万计,说前仆后继都不为过,反驳了一个又如何,还有更多的家伙。 宴允回到书坊这边。 燕之鹤守在一旁,他并没有去问宴允和元先生说了什么,可他也猜到宴允进去是做了什么。 燕之鹤很是平静:“我来送你。” 因为他本身就是通透的人,也清楚发生在宴允身上的事情。 在同行离开时,燕之鹤对着宴允劝慰,“小姐不必伤心,小姐如此这般出生的人,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地方,毕竟蛟龙未遇时,潜水与鱼鳖之间,等到有朝一日,一定可以一步冲天。” 宴允思考他的话,或许这句话不是说自己,而是对着他自己说也不定。 宴允和燕之鹤向外走,也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门和书院的正门不同。 这次她才明白,进来时为何走的是偏门。 如此狭隘的先生,教出来的人,也会同样的狭隘。 宴允没跟着燕之鹤再从偏门走,她向着书院正门而去。 燕之鹤回头看她,却发现她没有跟着自己,已经从另外的方向走去,他抬手想要叫住她,可只是瞬间,他选择了闭嘴。 宴允靠近书院的正门,四周都是看过来的视线,依旧是窃窃私语不断,而他们口中讨论的对象说的就是宴允。 那朱红的大门紧闭着门。 门前守着的人拦住宴允,说已经关闭大门了,其实是早就被元先生给安排过。 宴允就要从这里出去。 她一把拉住那人的手准备推开。 对方却纹丝不动。 “郑小姐,在这里闹事的话,也只是毁你的清誉,还请让我们送你从旁边出去吧。” 宴允不再废话,一脚踹向眼前的人,在对方躲避时,宴允已经一步跳了出去,就在那两人皱眉,发现不对时。 宴允伸手打开那大门。 而她的随从正站在门前迎接。 “小姐。” 他们既不会多嘴,也不会废话,只要伤害威胁小姐的人,他们绝对容忍不下。 被宴允踹了一脚的家伙还盯着宴允,可对上宴允的随从,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压了下去。 宴允什么都没说。 不过她被书院赶出来这种事情,郑吉华很快就会知道。 郑吉华正在钱庄和掌柜清点仓中的余粮,下人过来送信。 “大人,书院那边送来的信。” 郑吉华接过信打开,在看见信上的内容,瞬间勃然大怒。 “这些狗东西!” 第92章 买个书院 一直都未曾见过他发怒的那些掌柜,瞬间觉得寒毛直竖,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吗? 就在他们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 郑吉华恶狠狠地出声:“那些家伙以为他们是谁?敢对谁的女儿这样无理。” 掌柜们面面相觑。 大掌柜看向一旁的人摇头,在场的人谁都不敢先开口。 宴允被驱逐出白马书院的事情,郑吉华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他握住书信吩咐掌柜:“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接着办。” 郑吉华看向一旁送信来的随从,“给我准备马匹,我现在就要回去。” 大掌柜们互相看了看,还是问了一句。 “大人,这粮仓的事情…” 郑吉华恶狠狠地扫了他一眼,“难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剩下的事情,你们给我接着做,不然,你以为,分给你们的那些银子,是让你们来盯着我做的吗?” 那些掌柜被郑吉华给呵得不敢出声。 “自,自然不是。” “我们会清点清楚的。” 郑吉华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他到了门外,随从也将马匹给牵过来。 郑吉华拉住缰绳,翻身上门。 宴允大步走着。 她倒是感谢老夫人,若不是曾经老夫人在府上也给自己请过元先生这样的先生,今日,他说的那些话,对宴允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可惜,宴允并没有想成为大先生,比起书院学的那些,曾经的舒先生已经教得够多,再加上她曾经的岁月,剩下的自己即便再慢慢地去摸索,花费不少时间,却也已经受用。 就算被驱逐出白马书院,宴允也并没有觉得太过伤心。 她觉得错的就是白马书院,有元先生这般短浅的先生。 随从跟在身后,问宴允可要上马车? 宴允想要自己再转转,她看向随从摇头,随从立刻紧随其后。 而宴允想去的地方,是史府。 今日在书院,她也是在想这件事。 她特意绕到史府那边去,而就在靠近史府的正门,进进出出的大夫却和宴允想的不一样。 怎么还有这么多大夫? 难道是史云俊没死? 宴允心中诧异,又见那些大夫低着头和一旁的药童说些什么向着史府走去。 宴允慢慢上前,直接靠了过去。 那大夫倒是有些防备,在看见靠过来的宴允,不过看到是一个女流之辈,却也没有太在意,反倒是对一旁的药童继续叮嘱。 “总之,进去之后,什么话也别说,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便是。” 那药童点头。 而另外一边也有大夫走了过来,也同样是背着药箱,带着药童,他们的目的都是向着史府里去。 宴允看那些大夫还在进出史府,心中越发觉得奇怪。 难道那个人并没有杀死史云俊吗? 而就在宴允觉得奇怪时,也有落单的药童,也许是出来取药的,一边走还在一边小声嘀咕,“都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起死回生不成。” 虽然没有他用最小声在嘀咕,却还是被一旁的宴允给听见了。 她就感觉那个女人绝对不是错手杀掉史云俊,所以也不会让史云俊留下活口才是。 宴允毫不犹豫回头,动身回郑院。 而就在她回到郑院时。 郑吉华已经等待了正门外,看着回来的宴允,立刻就迎了上来。 “宁儿,你回来了。” 他对宴允脸上永远都是温和,一副慈爱的模样。 在郑吉华眼中。 宴允的脸上满是困扰,闷闷不乐。 郑吉华也知道她为何不开心,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倒是直接就说,“那种地方根本就配不上我女儿,不过是小小一个书院,宁儿莫要生气伤身体,爹爹已经为你找到另外的书院。” 宴允听着郑吉华的话,也明白,他知道自己被白马书院被赶出来的事情。 看他那副担忧又十分心疼的样子,宴允自然也知道他是真心关心自己。 可惜啊,他的真心就和曾经宴允对他一样,付诸东流,宴允不领情。 书院不去就不去。 重新找书院?这书院哪有这么多去一一尝试,若是遇上元先生这样的家伙,无非就是再受一次。 宴允清楚郑吉华所说并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为了宽慰宴允。 “宁儿,跟着爹爹去看看那新书院如何。” 郑吉华说做就做。 他带着宴允上了马车,带着宴允直接就去了靠近城墙边上的一处宅子。 “宁儿,来看看。” 郑吉华对着宴允伸出手,扶着宴允从马车上下来。 宴允看着那门匾上写着洛书斋。 “宁儿,我们进去看看。” 宴允跟着郑吉华一起下了马车。 随从早就进去传话,那书斋里面的人立刻就迎了出来,对着郑吉华有礼地喊了一声老爷,他看见一旁的宴允,也和善的出声。 “这位就是小姐吧。” 郑吉华立刻纠正他,“称呼什么小姐?以后称呼她为宁女先生。” 他语出惊人,不仅是那出来的老者一愣,就连一旁的宴允也是一愣。 老者看向郑吉华,话都说不明白,“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 郑吉华解释给他们听,“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书斋以后的主人就是我郑吉华之女,郑宁儿,你们称呼一句宁女先生,又如何?” 那老者是个通透的人,对上郑吉华,他也明白了意思。 他看向宴允,顺着郑吉华的意思,出声说了一句,“宁女先生。” 宴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觉得这郑吉华也是疯子,这先生难道是别人口中随随便便就喊出的吗? 她若是孩童,自然觉得好笑,可现在,她笑不出来,只觉得郑吉华为了哄自己,所以才这样荒唐。 郑吉华只要女儿高兴,他倒是什么都无所谓的,还对着宴允邀请,“宁儿,我们进去看看。” 郑吉华带着宴允进去之后,里面的布置倒是和白马书院相差无几。 应当说是要小一些,只不过是因为没了那武场,全部都是书房,还有空出来的屋子。 郑吉华说,从明日起这里就会开始招纳先生。 他说自己还是听宴允的,若是宁儿想要先生那就请先生,要是她只想一个人,都可以的。 毕竟这里都是属于宴允的。 她被白马书院给驱逐,郑吉华的做法就是直接买了书斋,改名为书院送给她。 他绝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受一点委屈。 他看见宴允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立刻就让那老者先出去。 等到屋内只有宴允和他时,郑吉华蹲下身,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可他的眼神凶狠。 他告诉宴允,“那些欺负了我宁儿的家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宁儿莫要再伤心,不出两年,别说那白马书院,就是你想要的其他地方,爹爹,我也会捧到你手上。 不管是从以前还是现在,郑吉华都在不断给宴允承诺着未来,他会给她更多更好的东西。 宴允的视角现在来看郑吉华,他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郑吉华,对于宴允来说,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未曾了解过真正的他。 郑吉华说到做到,“这书斋得改个名。” 郑吉华让老者进来准备布置,等布置好,郑吉华将毛笔递给宴允。 “宁儿,来,这是你的书院,名字也应该你来提。” 宴允才握住那毛笔。 郑吉华就在一旁引导,“宁儿,来,写出你想写的。” 宴允却也没想过自己可以给书院题名,书院?什么名字? 郑吉华一把握住宴允的手,宴允还没躲开。 就听见郑吉华说:“爹爹帮你。” 他准备牵引宴允写出字。 宴允却不答应,她手上用力,先一步在纸上落了墨。 宴允写出一个静字。 郑吉华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静?” 郑吉华看向那个字。 宴允的本意是让郑吉华保持安静,不要再废话,郑吉华却笑出声来。 “宁儿写的字真好。” 第93章 寻找外援 他再次握紧宴允的手,在静字后,接着写了一个宁字。 “宁儿的书院,自然要有宁儿的名字在。” 宴允挣脱不开身后的郑吉华,只能松开笔,先脱离郑吉华的手掌。 郑吉华一把握住宴允松开的笔在宁字之后又落上书院两字。 他让开身吩咐一旁站着的老何,“你现在就将这个送去工坊那边,三天之内按照这个名字给刻出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书斋已经成了书院。” 老者立刻恭敬地接过毛笔放在一旁,等他一走。 郑吉华的手落在宴允的肩上,“宁儿,你想要做什么,随意的去做就好,不必在意那些家伙,因为那些家伙都不会挡在你的前方的。” 郑吉华看着已经准备开始清理的书斋。 “爹爹我会一直都在你背后的,让你伤心的家伙全部让他们消失好了。” 郑吉华接连不断的话,倒是让宴允想起刺杀史云俊的那女子。 可史英俊的事,她觉得应该没有这么凑巧。 郑吉华应该不会这样做才对。 毕竟史云俊的背后是太史府,那一定是很高的官职才对,郑吉华只是商人,他不会去与官府的人作对才是。 但是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又让宴允嗅到危险的味道。 如果那女子是郑吉华的手下,宴允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想得太偏了。 夜里。 景曰再次到来,他带来消息,他告诉宴允。 史云俊已经死了,不过,史府并没有将他的死讯给宣扬出来。 “为什么?” 景曰说:“府上的下人有说是因为史家夫人,也就是史云俊的娘亲,她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所以还在让大夫去吊着。” 宴允想起自己遇上那小药童的自言自语,和景曰说的有些能对上。 景曰问宴允,“那日所见可还有忘记的?” 宴允因为不熟悉史府,看到的其实并不多,她确实是为了教训史云俊去了史府,也是阴差阳错之下,遇上史云俊又想欺负女子,她准备出手,就发现那女子已经动手刺了史云俊的脖子,不仅如此,她还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求救。 景曰听完宴允所说,倒是判断,“那女子应该是刺客。” “刺客是什么?” 宴允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觉得陌生。 景曰告诉宴允,“那是一种杀人于无形,藏身与黑暗之中的杀人武器。” 宴允听他说黑暗中,她看向:“难道你也是刺客吗?” 因为景曰就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出现,又不让人知道他从何而来,很神秘,而且他还能杀死那些山贼。 景曰并没有回答宴允问自己的话,而是围绕着史府那个女子的来历和宴允推测,“如果说那人是刺客的话,就应该可以逃跑的,但那刺客不仅没逃跑,而且现在还伪装成被史云俊欺负的女子。” 他告诉宴允,现在史府说的是因为史云俊准备欺负那丫鬟,那丫鬟早已许了人家,誓死不从,所以那丫鬟所以才失手杀了史云俊,可就算是失手,她也难逃一死。 宴允也听见那丫鬟不愿顺从。 “那史云俊究竟死了吗?” “死了。” 景曰确定。 宴允在听到史英俊已经死了之后,之前还有些不能安稳的心,倒是一下就稳了下来。 他是罪有应得的人,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报应儿。 “那丫鬟会说出看见我的事情吗?” 她还比较担心的就是这个。 景曰想了想,告知宴允那女子并没有说还发现了其他人,如果她说了的话,那现在城内一定会有通缉,现在城内依旧安静。 宴允原本也是担心,如果她为了保命,将史云俊的死给推到自己身上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看见了自己,如果她没说,那这下也完全和自己没关系了。 景曰看向宴允,看她听到史云俊的死讯好像都已经毫无感觉。 他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你爹还真是出手阔绰,听说为你买下了一个书院?” 宴允反问,“你倒是知道得比我还要清楚。” 景曰听出宴允话里的意思。 “如此大手笔大动作,自然有人盯着。” 宴允也思考过这个书院,郑吉华真是为自己买下的吗? 现在看来是这样,只是这书院以后,谁也不知。 宴允不想谈及郑吉华,让景曰转过身去。 “你转过去。” 等景曰转过身。 宴允将自己之前藏着的那套改过的衣服给拽了出来,快速将身上的外衫给换下,收拾一番准备出府。 宴允走到景曰面前。 景曰看她衣衫和刚才那不同,他立刻问,“你要去哪里?” 宴允语出惊人:“去救那女子。” 景曰听完,直接皱眉看宴允,语气冷了八度:“开什么玩笑?你以为那史府现在还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宴允自然知道危险。 不过,那个女子她做的事情是好事,所以宴允觉得就算危险,她也愿意走这一趟,而且她也已经想好怎么脱身。 景曰看穿她天真的想法,差点嘲笑出声来。 “我问你,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宴允自然知道。 “当然。” 景曰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既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上。” 可惜宴允心意已决,还是想要试一试。 那黑市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到。 宴允又在屋内搜刮了一通,将那些值钱的东西全部给放进了包袱里。 景曰立刻猜出她要做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要带着这些东西去黑市?” 宴允看向景曰,对他猜出自己的心思还觉得有些惊讶。 “你怎么会猜到?” 景曰觉得要是猜不到的话才是傻瓜。 去黑市比起宴允独身去闯太史府。 去黑市的想法并不是不能一试,黑市的人,倒是可以试探一番。 “你在府上待着。” 景曰提出他出面去黑市。 宴允拒绝,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她要自己去做。 要去黑市的话,那肯定就要之前景曰用的那个哨子,宴允对着景曰伸出手,软了语气:“可以将你去黑市的那个哨子给我用一下吗?” 景曰没有听话交出来,而是问宴允,“你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他一遍又一遍地向着宴允再确认,可宴允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 景曰直接告诉宴允,他不会把哨子给宴允。 他给了宴允两个选择。 “我与你一同前去,不然,你就留在府上。” “我们一起去。” 宴允拖出自己的包袱,几乎将能想到的东西全部都给收了起来,不管是陆岩给的那块玉佩也好,还是云逸给的那个珠钗也罢,她全部都放在那包袱里。 景曰看着宴允都拖不起来的那个包袱。 “不用带太多的东西。” 上一次他不就告诉过她吗,都还没有找到人,把这些东西都那些家伙,他们会带着东西逃跑。 宴允也感觉这些东西太多,自己也带不走,也不能让景曰帮忙,她又分了小部分在一边。 这次才算是收拾好。 “我们走吧。” 景曰带着宴允一起去了黑市。 因为来过一次,宴允没了上次那样不争气,进了黑市里面,整个人都很是清醒。 在黑市里,很快就会有人前来询问他们需要什么。 宴允告知,她需要有人帮自己去救人。 对方带着宴允穿过黑黑的通道,这边四周都散发着一股子很重的味道,那种味道让宴允觉得头晕。 景曰一把握住她的手,小声提醒她:“沉稳些。” 第94章 小妾更坏 隔着石墙。 领路者让她对着墙壁说出自己需要他们做的任务。 那就是去史府救下被关起来的丫鬟。 墙上铃铛声响。 “有人接了。” 石墙移开,一道黑影上前来接了宴允带来的包袱。 就在对方伸手抓住宴允的包袱时。 宴允叫住他。 “不必担心,他只是确认一下。” 领路者说他只是确认一下,等到确认之后,就会行动。 宴允的那些东西都是真金白银。 对方看了之后,因为涉及到史府。 他缓缓开口:“这位客人给的东西好像还不足以让他去犯险。” 宴允说,“这些东西只是一小部分,只要你救出那个丫鬟,这些东西,再给你一包也可以。” 四周闪动身影,发出奇怪的动静。 景曰立刻护在宴允身前。 是因为宴允不断阔绰的出手,这些家伙都开始蠢蠢欲动? 景曰发出警告:“在我们身上动心思,我会让你们彻底消失。” 景曰这冷冰冰的语气,四周逐渐隐去没了其他声音。 接了宴允包袱的人直接开口。 他需要更多的东西。 宴允答应。 “可以。” 郑吉华的东西,如果可以救出那个女子,宴允觉得没什么可惜的。 宴允把那包东西直接丢给他。 “这只是一小部分。” 对方抓住包袱就要走。 而一旁那领路者出现,他拦住了要离开的那个人,瞬间就将那人提着的包袱给抢走。 动作快到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被抢走包袱的人立刻就对着老者开始发怒。 “老东西?拿我的东西做什么?” 老者笑着说,“黑市的规矩,涉及人命,这些东西都需要先放着黑市保管,等到你完成之后,这些东西才会还给你们。” 那人咬紧牙关,还准备动手。 不过,那老者可不是软柿子。 在对方有一丝要动手的举动,那老者,身边立刻出现四道人影。 那佩在腰间的剑,可带着十足的威胁。 对方立刻作罢,不过他警告老者,“若是你敢私吞我的东西,我一定带走你这老东西的脑袋。” 他的身影消失。 宴允看向景曰问:“你说他会去史府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人自然会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 宴允来的目的达到,两人离开黑市。 就在宴允和景曰从黑市出来。 宴允再次语出惊人。 “我们一起去史府看看如何。” 景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今天晚上那边不会太平,你不能过去。” 就是因为不会太平,宴允才准备过去看看。 “如果能救出那丫鬟,我们跟着她,说不定也可以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景曰听到宴允这样一说,直接让开身。 宴允还以为他答应让自己去,立刻就往前走,才迈开一步,却觉得脖子一阵剧痛,整个人瞬间无力,直直向着地上倒了下去。 景曰扶住宴允的身体,将人给打横抱起来,闪身将人送回了郑院。 他将宴允放在床榻上之后,站在一旁看了看那张脸,最后落下珠帘离开。 而被景曰劈晕的宴允,第二天接近午时才醒来,丫鬟以为她贪睡,宴允其实是被打晕了,她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觉得脖子都快要断掉的酸疼。 景曰!! 他把自己给打晕了,那家伙为什么要做袭击自己的事? 宴允起身下床,准备去弄一些热水。 而推开门,院子里一个丫鬟都不在。 宴允觉得清净,只是如今不去白马书院,她好像是又再次被关在这院子里。 就在宴允自己用凉水拍了拍脸。 随从站在院子里对着打开的房门开始出声求救,“小姐,宁儿小姐。” 听着惊慌的声音,宴允目光看向门外,她走了几步,看见在院子入口,有个慌慌张张的男丁跪在那里。 当他抬头看见宴允,眼里带泪。 “宁儿小姐,沫儿她们快要被打死了,求求你,为她们求求情吧。” 他口中的沫儿,也就是宴允院子里的丫鬟。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院子内爬了进来。 他没敢进宴允的屋子,在门前跪着告诉宴允来龙去脉。 至于院子里的下人为什么要来找宴允求救。 那都是因为大人和陆小姐的事情。 府上的人几乎都知道郑大人与陆兰小姐要成婚。 虽然大家都知道不能随便开口,可毕竟陆兰小姐当时就在小姐的院子旁,小妾和嬷嬷觉得这些丫鬟就应该随时都盯着那陆兰。 宴允听他说完,立刻就明白那小妾无非就是找了个借口折磨这些下人罢了。 宴允不想看见小妾那张脸。 那下人跪在地上,一直不断用头去磕地上,磕得头破血流的也没停下:“宁儿小姐,求求你,沫儿的娘,还在外面等着她回去,她不能死在这里。” 宴允看向他,他如何就知道那沫儿会死? 一直不断地用头去磕地上,就算那头上渐渐出血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会先死的人是他倒是有可能。 “小姐,求求你了。” 对方还在苦苦哀求。 宴允从他身边经过。 “小姐?” 宴允还是去了小妾的院子,她自然不是为了这人,不过是不想那小妾舒坦。 只是还没到小妾那边。 宴允就被下人给拦在院子外。 里面做的事情太过血腥,嬷嬷早就吩咐过,若是小姐过来就找个借口把小姐给打发回去。 若是她不回去,也不能让小姐进院子。 “小姐,我们去院子外转转如何。” 她们围着宴允,不让她靠近。 宴允也明白这些家伙的心思,毕竟她才靠近小妾的院子,就听见里面那些家伙哭天抢地的叫声,一直在说她们错了,求饶。 宴允指着院子里面,她要进去。 丫鬟撒谎:“小姐,夫人不在院子里,不能随意进去。” 宴允就要往里走。 丫鬟们挡住宴允的身体,不让她进去,“小姐,回去吧,院子里好多事。” 宴允抓住其中一个丫鬟的手,直接拽着她,把她也给带了进去。 丫鬟脸上的表情瞬间惊慌,立刻跪在地上。 院子里。 小妾手上还握着发红的烙铁。 而地上的丫鬟脸上有被烫过的新伤。 丫鬟疼得大叫。 宴允进来就看见眼前这一幕,小妾的心何其残忍。 而地上被烫的那个丫鬟,则是被郑吉华夸赞过的丫鬟,她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小妾看见进来的宴允,立刻就丢了手上的东西。 “宁儿,怎么来这里了?” 她的表情倒是没有惊慌。 宴允指着地上的那个丫鬟,她来找她的。 地上的丫鬟抬头看着宴允,苦苦哀求起来,“小姐,救救我,救我一命,我不能死,我还有娘亲。” 小妾使了个眼色,按住她的那个男丁,手捂住了丫鬟的嘴,脚还踩在丫鬟的后背上。 小妾挡住那丫鬟,向着宴允走过来,还吩咐嬷嬷将披风拿来。 嬷嬷递上。 小妾用披风将宴允给包裹了起来,“天凉,不必为了这些丫鬟们伤身体,赶明给你换个丫鬟,这些丫鬟不机灵,又不将你放在心上,留在院子里面也碍眼,我让嬷嬷将她们打发出去。” 宴允推开她给自己披上披风的手。 走到那丫鬟一旁,看了一眼还踩在她身上那只脚的主人,男子看向嬷嬷,随后松开了脚。 宴允弯下身,伸手握住那丫鬟的手,准备将她给扶起来。 丫鬟还在求救:“小姐,救救我。” 宴允点头,扶着她的手臂用力。 小妾跟着到了宴允身旁,有些不耐地说,“这些低贱的家伙你不必费心。” 那地上的丫鬟苦苦挣扎着爬了起来,抓着宴允的手根本就不敢松开。 她知道只有宴允,愿意救她,她才是她现在唯一的出路。 丫鬟脸上那被火烧的伤口还在不断冒出血来。 宴允看了一眼地上的那铁烙。 这般凶残的手段倒是学的越来越多。 宴允和丫鬟相互手上用力,丫鬟站了起来,只是全身都疼,疼得发抖,她不敢再哭。 小姐已经扶着她了,她迈开步子,站在了宴允身旁。 宴允带着她走,也特别注意到一旁的嬷嬷。 她并没有大动作,站在一旁看着。 等宴允扶着那丫鬟出了小妾的院子。 丫鬟才又再次低声抽泣,那哭声十分绝望。 求着宴允来的那个下人,站在不远处,看见她们出来之后,他着急地跑过来,在看见丫鬟脸上的伤口也手足无措,只能先从宴允手上将丫鬟接了过去。 “沫儿。” 第95章 主仆之别 那丫鬟看向来人,有些绝望地喊出他的名字,“石头哥。” 下人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才敢应声。 “沫儿,我带你离开这里。” 宴允听到他说出的话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要走要留,他们自己决定便是,她转身回院子。 丫鬟一边哭一边摇头。 “卖身契还在夫人手上,要是跑了,我们两个都活不了的,我还有娘亲。” 石头是个机灵的人,想到卖身契,也知道跑不了,可这院子里没安全的地方,他看着宴允的背影,扶着沫儿跟上宴允,将丫鬟送去了宴允的院子。 沫儿拽着石头的手臂对着他哭诉。 说着她有多痛。 石头自然也知道,可他也只能劝慰,“再坚持一下,我去拿银子给你找大夫。” 作为下人的他们是请不来大夫到府邸,他准备将自己存起来的银子拿出来带她去看大夫。 在进院子前。 石头立刻对着宴允跪了下去。 他会记得是小姐救了沫儿这条命。 “小姐帮了我们,以后我这条命都是小姐的。” 宴允摆手,他那条命自己自然也不需要,不过她们,要是继续还留在自己院子里,小妾肯定还会做其他害人的事情。 石头说,他现在能相信的只有小姐,他要回去拿银两才能带沫儿出府。 他跪着求宴允再帮他一次。 宴允挥手,也不必大费周章。 宴允回屋子里面找了找,从包袱里,将陆岩之前给她的那块玉牌拿了出来,这东西还没拿给黑市。 宴允将玉佩给了石头,其它东西是郑吉华给的,也只有这个看上去值钱一些。 她指了指丫鬟的脸,意思是让他带着那块玉佩去找大夫。 丫鬟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宴允哀求。 “小姐,我不能离开,我这副样子,未来也不会有人收留我了,只是伤了脸而已,奴婢没事的。” 都已经血肉模糊了,她还说没事。 宴允扶额。 她不明白,都已经这样为何还舍不得离开?继续留在这里,她不怕死吗?自己从小妾那里将她带回来,按照嬷嬷的心思,她们也不会放过她的。 宴允将那块玉佩给他,也是让他用玉佩换了银两,就带着她们离开。 沫儿挣扎着爬过来,抱着宴允的腿请求。 “小姐,让沫儿留下吧。” 看着她绝望的哭声。 宴允没有心软,她抽回自己的脚,自己已经救了她一命,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为她安排好,她不会开口留下任何人。 宴允将那块玉佩给了石头,转身回了屋。 她关上门,不再插手,至于他们自己决定要怎么做,他们自己决定便是。 门外,石头安慰沫儿。 “沫儿,我们先去找大夫,小姐没说赶走你。” “真的吗?石头哥。” 得到对方一句肯定。 “是。” 外面才没了哭声。 沫儿的年纪比起宴允如今都还要小,却被小妾这般折磨,想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宴允也觉得心情格外沉闷,她换了衣裳,动身去前院。 后院发生的事情,前院的郑吉华不会插手。 前院是前院,后院是后院。 宴允觉得后院发生的事情压抑才去前院,却不想前院也同样吵闹。 那些惊惶的声音,比起后院的沉闷倒是格外洪亮。 宴允远远听见声响,立刻就往前去。 而就在前院大堂内,一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长枪直直对着郑吉华刺了过去,赶来的宴允正好看见这一幕。 那长枪对准的位置,正是郑吉华的胸口。 靠近只有一指的距离。 宴允的心都紧张了起来,她手一把抓住面前的珠帘,她要看着郑吉华死了。 那人动作如风,就在要刺中郑吉华时。 郑吉华身边的下人立刻跳了出来,他们手中的长棍直接打开袭击郑吉华胸口的长枪。 原本对着胸口铁质的枪头遭受一击,直接歪着向一旁刺去。 郑吉华丝毫没有慌张,面前被那四人给挡住,他仍旧坐着,平静的吐出三个字。 “抓住他。” 刚才还被袭击的郑吉华,瞬间就现在成了最安全的人。 身边的随从对着来偷袭的男人攻去,他手上的长枪,也直接被郑吉华的手下一击打飞。 武器被夺走也没让对方惊慌,他口中对着郑吉华骂道,“卑鄙小人!” 一字一句的带着恨意。 就在瞬间,那人一脚踢开刺向自己的刀,一拳将另外一个家伙给打倒在地。 他一个眼神,看着攻击自己的另外两人,一把将插在地上的长枪给拔起来,握在手上直接对着冲过来的家伙横扫一番。 击中那些家伙的手臂,打掉他们手上的武器,在对方没武器之后,冷笑了一声。 “你们可要小心。” 随着护卫倒地。 郑吉华也没控制住骂了一句废物,他将挡在面前的人给当做挡箭牌,抽出了墙上挂着的剑,对着袭击的那个男人冲了过去。 郑吉华动作敏捷,一剑刺向那男人的手。 对方直接松开手中的武器一把抓住郑吉华刺过来的剑。 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仅仅一拳,却像石头一般狠狠地砸在了郑吉华的脸上。 宴允目睹郑吉华的脸瞬间扭曲,人也跟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看着口水和血一起被打出来的惨状,只觉得大快人心,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她心中赞叹了一句打得好。 而被打倒在地的郑吉华发现一旁的宴允。 第一句话却是担心她。 “宁儿,危险,先离开这里。” 他挣扎着起来,生怕那个家伙对着宴允动手。 不过那家伙的目标只有郑吉华。 他踩着那些随从的身体走向郑吉华,抓住他的衣领,第二拳再次重重砸在他的脸上。 接连受了两下。 背后有人开口。 “老二,你这是在做什么。” 顺着声音的方向,宴允看见了那个宽肩粗腰的男人,对比郑吉华,他看上去粗犷许多,脸也黑不少。 男人紧握着拳,而另外一只手抓住了郑吉华掉在地上的那把剑。 他回头看向阻止自己的人。 “爹,这把小人就应当狠狠揍他一顿,给他一个教训。”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杀意,说的只是教训这句话,满脸违和。 而郑吉华看向来人,倒是认出了来人。 他也冷了脸。 “原来这般野蛮的家伙是,陆将军的儿子啊,太久没见,我倒是没认出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南将军陆明远,以及他的儿子,陆山。 陆山对上自己的爹,也直言不讳地说,“兰儿,她竟然要和这种家伙成亲,一定是因为这家伙欺负了兰儿,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他举着剑就要对着郑吉华给刺下去。 陆明远浑厚的声音不怒自威:“我带着你来,可不是来闹事的。” 他一掌盖住陆山的头,直接就把人给拉开了。 郑吉华带着怒意质问陆明远,“对救了你们的恩人?你们就是这样做的?” 陆山就算被自己老爹摔在地上可不愿意听郑吉华扯这些,“我那可爱单纯的兰儿妹妹,一定是被家伙给蒙骗才会做出这种决定!!爹,我把这家伙给揍死算了。” 第96章 恨他不死 “陆山,不要再胡闹了。” 郑吉华已经是强忍着怒意到了最后一刻,如果眼前的陆山还继续动手,那他就准备吩咐其他人动手。 陆明远走上前,他对着郑吉华伸出手。 “一码归一码,之前的粮食还是要多谢你的帮忙才能解决我们的困境。” 郑吉华却没握住他的手。 不过是靠他爬回来的家伙,居然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 他擦掉嘴角的血,站稳身体:“陆明远,你也该管管你这些不知规矩的儿子,否则,有一天若是闯出什么祸来?到时你自己别后悔。” 陆明远不怒反笑,“难道你还和这种无知小儿斤斤计较?” 那陆明远虽然是帮着郑吉华的样子,不过,他自然也是偏向自己儿子。 陆山从一旁站了起来,倒是发现站在那里的宴允,他诧异地抬手指着宴允说,“这丫头?是不是就是老三信中的那郑家小姐?” 陆明远立刻看向了宴允。 他那张脸本来板着脸有些拒人之千里之外,在看见宴允之后,倒是对着宴允笑了笑,仅仅是第一次见面,他倒是展现出了十足的善意。 陆明远仔细看了看宴允,随口说,“之前听说过,倒是没想到今天见到,只是可惜了。” 陆明远他口中的可惜,宴允并不能立刻明白说的什么意思。 郑吉华看向陆山还有陆明远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顿时散发出厌恶。 他看向一旁管事,立刻吩咐,“把小姐送回院子里。” 郑吉华走向宴允,用身体挡住那两父子的视线,他看向宴允轻声轻语,“宁儿,我和陆将军他们还有事要谈,你回后院去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送一些点心过去。” 管事立刻走上来扶着宴允,要送宴允回后院。 宴允推开管事的手,她不回去,她看向郑吉华的,指着大门的方向,直接就从大厅里面走了出去。 管事看向郑吉华,郑吉华出声吩咐,“赶紧让人去跟上小姐。” 陆山看着宴允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倒是有些奇怪,这是干嘛? 宴允直接从他旁边经过,向着府外走去。 陆山原本还准备叫住她,却不知她的名字,算了,自己今天是为了兰儿的事情才来。 视线也只是短暂地在宴允身上停留,他看向陆明远。 “爹,我们是为了兰儿的事情来的。” 陆府的人,谁也没想到的是,陆兰从郑院回到将军府之后,就说自己有了心仪的人。 而祖母自然也不知道她心仪的人是谁?挑选的那个副将还没正式地告诉她才对。 祖母只能旁敲侧击地问她心仪的人是谁?陆兰却说要等他有人上门提亲之后,再告诉祖母。 提亲? 祖母都没想到这么快,而没出三天,郑吉华派媒婆登上了陆府大门。 而陆兰也在这个时候告诉祖母,她要嫁人了,就是来提亲的郑吉华。 祖母心中大乱。 “兰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兰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要祖母答应自己和郑吉华的婚事。 就算是当妾,她也愿意嫁过去。 祖母第一次吓退了周围的下人。 “兰儿,你过来。” 陆兰高兴地走上前,以为祖母答应了。 妇人抬手,对着这个心爱的孙女一巴掌打了过去。 “将军府一门忠烈,你爹更是位居将军之位,你却要去郑府当妾?” “你可知道,郑吉华与你父亲年纪相仿,而你三哥,还是我低声下气,抛弃了他,才让他和郑府的那小姐有了婚约在身?” 责备声接连不断。 陆兰却不管。 她告诉祖母,自己已经与郑吉华私定终身非他不嫁,若是祖母她们不答应,那陆兰就死在这将军府。 曾几何时,温顺可爱的可爱的孙女变成了如今这咄咄逼人的模样。 祖母摇头叹息。 “你可会后悔?” 陆兰却笑了笑说,这是她自己选的,她自然不会后悔。 她像是控诉一般平静地告诉祖母。 “我已经受够了爹娘哥哥常年征战在外,我需要的人并不是那什么赫赫有名的副将,而是能长伴我左右的人,祖母,兰儿我,不会选错人的。” 祖母伸手挡住脸,“你,回屋去吧。” 陆兰决绝的态度表示了她要嫁给郑吉华的决心。 祖母派人写了书信,让人送去给陆明远。 而此时陆明远也正在回远京的路上,收到那封信时,陆明远还认为是自己看错了,他也不相信陆兰竟然想要嫁给郑吉华。 两家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些乱套,跟着自己的娘子,如今因为生病留在南境,对于女儿所想,陆明远也不知道如何决断。 此事只能回信,等他到了远京,再商讨此事。 而一旁的陆山,在看见信上的内容顿时大怒,他自然也知道那郑吉华是什么人,陆山直接夺过书信,从队伍里面给离开。 陆明远还没来得及降住他,也就放任陆山离开,陆明远安排随行人跟上,他则陆山紧随其后跟去。 陆明远阻止了陆山去郑院,毕竟长辈还在府上,陆山必须先跟着自己回将军府。 陆山被陆明远带着回了将军府,陆明远看着自己的娘亲,说了关于妻子的事情,女人的脸上倒是没有露出太多难过的神色,已经拖了这么多年,拖着那样的身体还跟着去南境那边照顾陆明远,这么多年也是辛苦她了。 陆明远说这个消息就不先告诉陆岩和陆兰,怕他们担心。 他这次会回远京,也并不是为了陆兰的事情回来,不过陆兰的事情,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要出面做主才是。 陆兰知道父亲归来,也第一时间就回来了,陆兰看着许久未归的父亲,虽然心里也有些欢喜,可惜陆明远就不是与她亲近太多的人,所以两人的关系,也有些平淡。 “爹。” 陆明远虽然也想和陆兰多说一些,可话到嘴边,又简单明了,“你可想好了?当真要嫁给那郑吉华?” 陆兰说自己已经想好了。 她想要嫁给他,嫁给和父亲完全不一样的人。 陆明远心中虽然有些钝痛,可看着女儿眼中的执拗的光,也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 “我与你祖母说些话,你先回去吧。” 陆兰回避了之后。 又有人来了。 “将军,是宫里的人来了。” 来传话的太监进了正厅,将皇帝的旨意告知陆明远,他需要先进宫去。 陆明远从宫中出来,知道陆山去了郑院。 陆明远这才到了郑吉华他们的府上。 而这是发生在将军府的事情。 让宴允没想到的事情,那就是追崇陆明远的人比想的还要多。 想到在书院时,燕之鹤就说这叫陆明远大人将军是他们这些人都崇拜的人。 宴允到了大门口,就看见外面都是围过来看的人。 宴允到远京还没见过这般场面。 她一出现,周围的人就围了上来。 上一次看见这么多人,还是在长古城,那些人因为没了食物,所以围着城主想要粮食的场面。 如今这些人,却是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在等着陆明远。 郑吉华的下人都出来拦他们,才没让他们闯进去。 那些人激动地喊着,“让我们去见见陆将军,把这个帮我们送给陆将军。” 那些家伙的手上放着拿着各种各样的粮食和东西。 随从小声叮嘱宴允。 “小姐可要和我们走在一起,别被人给冲散了。” 宴允不是陆明远,那些人的注意力自然不会放在她身上。 不过,还是会有多嘴的人。 “原来,那就是郑府千金,不过她怎么出来了?不应该待在院子里吗?” 在这些人的眼中,这些大门大户的小姐更多都是待着院子里不出去的。 宴允看着那些视线,想起了之前的日子。 当她还是宴允,为了郑吉华在后院忙着晾晒衣裳时,遇上男子是立刻惊慌地想要逃跑。 那时候,后院一个男子都没有,宴允只是打开了门,让送柴的老者将自己移动不了的柴火给送进院子里。 郑吉华就让宴允跪在地上。 他恶语相对。 “怎么?觉得我一个瘸子丈夫让你丢脸了?所以你还想背着我去养面首不成?” 宴允自然觉得冤枉,她这人不可能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那人不过是过来送柴火,送了就走,都没停留。 宴允和他不仅没说话,而且那人的年纪比自己爹爹年纪都大,自己不可能这样做。 郑吉华觉得宴允说的是借口。 “那如果是个壮男来的话,你就会动心?” 宴允解释,自然不会。 郑吉华却还是责备宴允不守妇道,就是想要同男子产生私情。 宴允不管怎么苦苦哀求苦苦解释,郑吉华都觉得宴允就是那般女子。 那之后宴允就和俞芝一样,见到男子还要掩盖住脸。 如今这么多人盯着自己? 她也不会再躲躲闪闪,一旁的下人说,“小姐,要不然先回府上去,等到陆将军走了之后,门前这些人自然也就会散开了,到那时候再一出府去?” 宴允不答应,她要出去,难道这些家伙还敢对她做什么吗? 宴允径直走出府外,管事吩咐人准备的马车却过来不了,那些人堵着。 宴允从人群里准备直接挤着出去,她准备去郑吉华给她买的那个书苑去。 堵在郑院门前的这些人,多数都是为了顾陆明远来的。 其中自然也有那书院的人。 燕之鹤也在其中。 他和身边的人对着燕之鹤说,“这郑府的小姐,当真是不合规矩,整日抛头露面的也不觉得羞耻。” 第97章 落人口舌 燕之鹤觉得背后说人不好,拽了他一把。 那人还是继续说,连带着周围的家伙,其中有些家伙本就是一直无所成,再就是等陆明远等急了,所以也就开始附和起对方的话。 更不用说着家伙还故意特别大声。 宴允抬头看向一旁的燕之鹤,对上宴允的眼睛,燕之鹤倒是有些尴尬的对着宴允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清楚宴允背后的那个郑吉华,不是他们这些人现在能招惹的人。 他准备叫住身边的人,不要再继续说了。 还没等那人住嘴。 宴允已经走到他身前,她一脚踩着那人的脚上,恨恨用力。 对方立刻跳脚,对着宴允直接口出狂言,“你这小姐怎么都不长眼?故意来踩的我脚?”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宴允身边的随从,将腰间配置的配刀取下,带着刀鞘,直接一刀抽在那多嘴的男子脸上。 对方的其中一颗牙齿被这一击,直接飞了出去。 宴允有些震惊,她回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随从,没想到的是他们力气竟然如此惊人。 随从冷着脸,对着还在胡言乱语的男子出声,“如果你再对我们家小姐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们继续动手。” 那人捂住嘴的手,瞬间握紧拳头,立刻就想要冲上去。 一旁的燕之鹤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住手吧,别再生事了。” 他说完同伙,扶着对方,看向宴允道歉,“郑小姐,还请不计小人过,饶了这人。” 他同行的人看燕之鹤这样说,还觉得不服气,还准备对着宴允开口说话,燕之鹤察觉他继续行动的意图,小声道歉:“抱歉了。”说完一手撑着他的手臂,一拳砸中他的肚子。 接连两次痛击。 那家伙也只能狼狈地闭嘴了。 燕之鹤稳住他的身体向着宴允道歉,“给小姐添麻烦了。” 既然燕之鹤也出手教训了那家伙,宴允也没打算做什么,她按住了随从握住刀剑的手臂上,随从也没有再出手。 随从已经展现了威慑力。 四周的家伙也立刻闭嘴。 在他们安静之后。 宴允从燕之鹤身边走过,向着自己的书院去。 等到宴允走远,目睹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家伙,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反倒是更多了起来。 燕之鹤看向同行人。 “抱歉了。” 宴允到书院,外面还有马车正在源源不断的运送东西过来。 书院里,之前和宴允见过一面的男人,也立刻认出宴允上前来打招呼。 “小姐,怎么来这里了?” 宴允只是看了他一眼。 对方倒是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名字,想到之前郑吉华说的,虽然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他看了看周围,发现也没其他人,对着宴允说,“宁,宁女先生,你来书苑是有想要的吗?要是想要做什么的话?都可以吩咐我为你安排,毕竟我就是要照顾小姐守住这里的,我叫老何。” 他那趋炎附势,不过是为了讨好宴允的虚假样子,和郑吉华很像。 宴允一把推开他,看了看之前已经被摘掉了那牌匾。 “小姐,别着急,那牌匾工匠已经在赶工了,会和郑大人说的时间一样,一定会第一时间为你挂上牌子。” 宴允走进书院内。 那人又紧随其后跟着。 身边那些从马车里送进来的东西,有不少书卷,还有桌子和屏风。 之前这书苑里面原本就有许多书,只是堆放得很乱,而且灰尘很厚。 宴允伸手只是摸了摸。 手指上就是厚厚的灰尘。 老何拿过方帕递给宴允你:“小姐,之前都落灰的书已经让人都在清理了,小姐去后院转转如何,前面还在整理,灰尘重,可莫要吸进去。” 他倒是体贴。 宴允上次也没仔细看过这书苑的构造,这次来倒是可以仔细看看。 这书院比起之前看见的院子还要大许多,像是个豪华的大宅子。 宴允跟着老何在书苑四处看了看,选了一处空着的屋子,她看向一旁的跟着的老何,只是抬手指了指那屋子。 倒是随从站在一旁心领神会地询问宴允,“小姐,可是选中了这屋子?” 宴允点了点头,整日待在院子里,看的无非就是小妾那些肮脏的手段。 她要在书院里面也备一间屋子,不想待在郑院时,倒是可以来这里。 宴允走进去看了看四周,里面也有不少书卷。 想到那宝斋楼里面看见那些桌子,这些书桌倒是太破旧了。 宴允指了指那些桌子。 “小姐放心,这些书桌已经说了,全部给你换成新的,再过两日小姐你来看,这里已经就会完全会换成新的样子。” 宴允想到外面送来的那些东西,想来也是换在这些地方。 她看了看屋子,倒是觉得满意,窗外可以看见院子里的花草,而且这里没有郑吉华和小妾。 宴允从屋子里,又回到书苑门前。 结果看见老何说是整理的家伙却把那些书卷全部给丢在了门外。 宴允看向那些书卷。 老何跟在一旁和他解释,“那些书卷都太久,有些已经生虫,可不能让它们吓到小姐,所以都会销毁。” 宴允听到销毁两字,看向那些书卷,挽起衣袖就要去拿。 背后跟着的人惊慌出声。 “小姐,你可不能碰这些东西。” 宴允的先生是舒先生,即便他现在已经离开人世,可宴允都记得舒先生是极其爱书之人。 这些书若是舒先生看见自然不会让他们这般对待。 因为它们生了虫就要拿去丢掉。 宴允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他既然是书苑的人,可见对这书苑,他也未曾上过心。 这些书卷根本就不是无用之物。 宴允将那些书又重新拿着放回书苑里面去,随从也立刻跟上,等宴允把那些丢出去的书卷一本一本的捡起再放回去,她珍惜地将上面灰尘全部都给打扫干净。 随从吩咐丢出去的人。 “跟着小姐,全部拿回来。” 老何也急得团团转,看着宴允说,“小姐,你可不要再继续动手了。” 宴允不听,从一旁的人手上接了麻布,用来轻轻地擦那些书上的灰尘,等到擦干净一本之后,又将那些书卷给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架上。 她倒是做得认真。 可惜苦了跟着一旁的家伙,他一直不喜欢这些旧东西,一股子臭味,都是他那个死去的老爹留下来的东西。 虽然郑吉华将宅子买去,但是没想到这里还是变成书院。 曾经的这些旧东西,他是准备销毁的,可现在不仅没销毁,那小姐还在面前忙前忙后地打扫。 要是被那人知道。 老何对着一旁人的泄愤:“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没看见小姐自己在打扫了吗?” 身边的那些人跟过来,立刻就要给宴允帮忙,不过,就算是有人帮忙,宴允也还是坚持自己做的事情,每一本书她都经过自己的手给重新处理好放上。 至于其他人整理的那些都放在另外的书架上。 老何站在宴允身旁喋喋不休地开始为自己辩解。 “小姐,这可不是我不动手。” 宴允对着他摆了摆手,意思就是让他别缠着自己烦自己。 这些书卷都是最宝贵的东西,可不能让这些人给糟蹋了去。 宴允在书院跟着那些家伙一直忙到下午,不过那些整书卷也在整理了十分之一不到。 宴允起身打算明天又接着来,走之前,她还特意写下字警告那个家伙,如果明天自己整理的这些东西不在了,一定让郑吉华狠狠教训他。 对方看完之后,倒是一脸愁容满面的。 他分明是为了小姐好,反倒还被小丫头给教训,而且还搬出郑吉华威胁自己,果然是他郑吉华的女儿。 “小姐,这些东西都不会动的,等到明日你来了,你吩咐了,我们再动。” 这才对。 宴允记得郑吉华说过,这书苑已经给了自己,那就是自己的。 虽然那些书卷确实味道大了些,不过多晒晒以后就会好起来。 随从算了算时辰。 “小姐,该回去了。” 第98章 也会失败 宴允从书苑离开,天色倒是有些黑了。 宴允看向身边跟着的两个随从,因为他们在,自己也不能直接去史府。 刚才因为整理书卷所以没想太多,但是现在,她可是一直在忍耐着自己的好奇心,她也想知道黑市的那些家伙究竟有没有去救那个丫鬟,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因为昨天就去看了一次,今天去也不敢再冒冒然然地去史府,不然太明显惹人怀疑。 景曰有插手吗? 宴允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回了郑院,白日里守在门外的那些家伙已经全部散开,想来是陆明远回去了。 宴允进了大门,也没再看见郑吉华的身影。 下人过来请她。 “小姐,晚膳已经备好了。” 宴允一人用了晚膳,郑吉华和小妾都没出现,宴允倒是吃得开心。 她回院子里。 白天的那个下人还跪在院子里,其他下人说,他已经跪了许久,一直在等宴允回来。 宴允不明白他跪在这里做什么,那丫鬟不是已经从小妾那边给带回来了吗? 他见宴允回来。 跪在地上对着宴允道谢,“感谢小姐,对沫儿的救命之恩。” 他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道谢。 宴允觉得过重了。 如果不是他来找自己的话,自己也不会主动去小妾的院子里。 再者,宴允不想这样说,不过事实就是那丫鬟像极了曾经的小妾。 小妾毁了她的脸,也不过是找了个理由稳固自己的位置,小妾的手段,宴允也觉得他带着那丫鬟离开更好,可那丫鬟还是想要留下。 “小姐,求你收留沫儿在院子里吧。” 宴允摆了摆手,不想再与他纠结这件事。 她今日还有自己的事。 沫儿的卖身契在府上,那她就是府上的丫鬟,她想要留在那里,会有管事安排,自己不会留下沫儿,这一次对着自己哀求,宴允也不会答应。 她摆手示意他回去。 顺利的话,茹青妹妹的消息今天晚上应该就可以知道。 到时候,陆兰和郑吉华成婚,那陆岩一定也会回来的,茹青也会跟着回府,在那之前的,自己能找到她妹妹在哪里的话,这也是好事。 宴允回了屋,丫鬟们还是例行伺候她换衣裳,只是原本的那些丫鬟换成了年纪大一些的中年妇人。 这也是小妾的意思。 等换好之后,宴允赶走她们出去将门反锁。 她有些焦急的等景曰的到来。 可一直等,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景曰也并没有过来。 想起昨天他打晕自己,今天竟然也不来,宴允倒是有些生气。 宴允找出之前黑市那家伙给自己的牌子给拿在手上,她换了衣裳,将包袱给带着,又从院子里面溜了出去。 宴允跟着记忆,找到了同样的墙壁和巷子。 只是那高墙上可没有打开的门。 宴允的手在那墙壁上一直摸了几下也没摸出什么。 当时景曰带了哨子。 宴允想了想,然后嘟着嘴,试着用嘴巴来吹出口哨声。 嘘嘘嘘了半天。 那老者神秘兮兮得从背后出现。 “客人来了?” 因为能看见亮光。 宴允这次没有被吓到,将牌子给举起来,对方举着灯笼看了一眼,随后就将之前那黑布给递了过来。 “确实的是客人。” 和上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身边没了景曰的陪同,宴允还是有些难受,不过不是因为景曰,而是不适应的旋转,那天旋地转的感觉还不能完全适应。 宴允挡住脸,当她再次去往和那人约定的地方。 那地方倒是早就已经在等着她了,看见对方只有一人,宴允原本还不知道如何去开口,不过看见对方腰间佩戴的和自己手上相似的那块牌子。 宴允走上前将自己的那块牌子交给对方。 对方收回牌子之后,递给了宴允一封书信,就在宴允要伸手去拿时。 对方嘶哑的声音提醒宴允,“客人莫不是忘了什么?” 宴允自然记得,她将自己的那个包袱往前放下准备推过去,她目光看向那封信,“我也有需要确认的。” 对方倒是承诺宴允。 “我们找到的消息就绝对不会告知假的。” “是不是真假?东西反正就在我脚下,让我一看便知。” 对方倒是大大方方地直接将信封交给了宴允,当宴允撕开那封信看着上面写着醉春楼三个字。 这名字怎么有些…… 对方直接一个闪身,就将宴允面前的那包袱给提了起来。 宴允也没阻挡。 对方将包袱抓在手上,对着宴允说,“客人尽管放心便是,你一定可以按照信上找到想要找的那个人。” 他留下这句话立刻消失。 而宴允看着那信封,还是有些怀疑真假,至于包袱里面的那些东西都是郑吉华的,给了也就给了,要是换个新的消息并不亏。 宴允将信封给收了起来,又去了黑市另外一处。 去史府的家伙,应该怎么去找? 宴允往前走了走,在看见那跪在地上的老者,仔细辨认了一番,却也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上次拿走自己包袱的人。 对方看向宴允说,“这位客人可是要问什么?” 宴允仔细看了看,倒是有些相似。 她直接问他,“是你拿走了我的包袱对吧?” 对方闻言,从身后将上次抢走的包袱给丢了出来。 宴允认的包裹的布。 那老者看向宴允说,“他失败了。” 宴允还以为在这里的家伙是百战百胜,却也没想到也有失败之说。 对方询问宴允。 “客人是要继续找人,还是放弃?” 宴允看着那包袱,也不可能再带回去,她想知道。 “那丫鬟难道已经死了吗?” 对方指了指宴允的包袱。 宴允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将包袱打开,“你可以拿走其中的东西,不过我需要知道史府发生了什么?” 对方拿走一颗珠子。 “史大人之子,史云俊已经死了。” 这件事情宴允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是自己亲眼所见,景曰也说过。 她想知道的是其它的。 “为什么没救出人来?” “那丫鬟被抓住之后,就被史云俊的娘给折磨得不成人样,去救他的人,也只是中了埋伏,眼见逃不出来,直接吞毒自尽了,他们既不会给黑市带来麻烦,也不会暴露他们这些客人。” 这就是他们黑市秉持的。 “杀了史云俊的人也死了吗?” “自然。” 宴允虽然没有抱有一定成功的希望,不过,想到那女子一命换一命史云俊,到底是女子可惜了。 毕竟那样的人渣,死上百次都不会觉得可惜。 从他口中得知女子已经死了,宴允也不想再对史云俊的事情感兴趣。 她看向地上的那包袱。 “你给了消息,其他的都可以随意挑。” “客人,已经足够。” 他留下了那颗珠子。 宴允也不再多说,提上包袱离开。 就在宴允再次回到入口,等在这里的景曰语气里带了几分的怒气。 “你一个人来这些地方,当真不知道怕为何物?” 宴允自然不是不怕,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些人生经历罢了。 “我来,只是拿走我想知道的消息。” 宴允将手中的信封给拉了出来,她对景曰暂时没有任何隐藏。 她做的事情景曰都是知道的。 景曰接过宴允递过来的那张纸,当他翻开看了上面的三个字,也是皱了皱眉。 他看向宴允,“别告诉我,你一个小丫头,这个地方你也想去?” 宴允只是觉得这醉春楼名字听着有些模模糊糊的,她也不知道在哪里。 原本想着明天白日里去找找看。 景曰却张口提了一句小丫头想去这个地方? “你别过去。” 听到他再次不让自己去,宴允却也有些恼怒。自己如今也不是孩童,她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99章 对他撒气 昨日他打晕自己的事情,宴允到现在还一直耿耿于怀,原本想让他向自己解释,为什么要把自己给打晕,现在又不由分说这里不行,哪里也不行。 宴允也来了脾气,“这个地方我自己要去。” 景曰语气不耐,“你去?你去做什么?这里是青楼妓子,难道你要以女儿之身去青楼?” 那醉春楼其实和宴允猜测的一样。 曾经茹青就是因为长得美,所以被那些家伙给抢回山寨。 她妹妹一定也生的明艳动人。 如果她真的站在醉春楼,这真是最坏的结果。 不过能找到她的话,郑吉华的府上还有那么多东西,自己想要为茹青的妹妹赎身,郑吉华也不会管自己。 这些宴允早就想过,并不是毫无准备贸然前去。 虽未曾和景曰闹过。 可他说,你要以女儿之身去青楼:“难道女子之身就不能去青楼吗?还是在你眼中,去青楼的女子就是什么不耻的事情。” 景曰听她语气带刺,也知自己说的不对。 “我并无这个意思,那青楼不是寻常酒楼,比起史府护卫还要严密...” 宴允听他解释完,心口的气其实消了大半。 她对上景曰,也就直接告知自己心中想法,“许多事情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好像插手过多了。” 她说完之后,给景曰一怔。 他看向宴允却再是有口难言。 而不远处又有靠近过来的声音,景曰立刻伸手抓住宴允的肩膀,将人给带着离开。 宴允告诉景曰,“许多事情自然是要我自己亲手去做,你帮不了我,而且你也没有想要帮我的意思。” 宴允这句话说得直白,许多事情,她和景曰并不能合在一起。 景曰有自己的事情,而且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真面目面对宴允,就算宴允信任他,可他未必。 宴允说完这些话,景曰却没给个反应。 宴允问他:“你可有听我说的话!” 景曰还是没回应。 因为就如宴允所说,他对宴允的事情已经过多地插手。 可醉春楼那地方,不管正大光明还是悄悄过去,对她来说都不好,若是对上那些护卫,她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想着给了宴允回答:“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你说的那个人我去给你找。” 宴允却不愿意,她抓住景曰的手臂厉声:“你,放下我。” 宴允再次来了脾气。 自己说的话,他根本没明白意思。 当景曰带着她站稳身体,宴允立刻和他拉开距离,她瞪着景曰:“你帮我找了又能如何?难道你要替我去做所有事情吗,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去黑市里面找人去救史府的那个丫鬟,你既然有这般身手?那你为何不帮我?” 景曰再次一愣,他不明白,今日的宴允怎么了?说话这般咄咄逼人。 景曰心里没来由地烦躁,他反问宴允:“难道我一直以来帮你还有错了?” “你何时帮过我?” 景曰听着她这反驳,更觉得生气,他几乎脱口而出:“那日你...” 他话到嘴边,立刻惊觉不能说出口,看着气鼓鼓的宴允,景曰浑身泄了气。 “不知好的臭丫头。” 今天,她还发了脾气。 宴允只是觉得自己也不是这几岁的孩童,听着景曰的这句话。 两人站在郑府院子外。 挂在房梁的灯笼被风吹着飞起来。 宴允看向景曰,却从那双眼眸里面看见自己的那张脸。 差点忘记,自己现在不是宴允,还是郑宁儿,在别人眼中,自己依旧是一个娇小,什么都做不了的小丫头。 宴允叹气,软了语气。 “是我今日发疯了。” 她突然得知错,景曰却没有接受。 他伸手,一把将她给推回了墙内。 “你!!” 宴允猝不及防,差点叫出声时,她伸手立刻捂住嘴,自己的身体摔在了院子里的草地上。 她摔在那里,看着景曰,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立刻纵身一跃离开。 今夜,发脾气的不是她宴允一人。 宴允对景曰的气焰瞬间又起,她从地上爬起来,转头看向一旁。 却差点再次吓到。 白日里那个下人石头,有些犹豫小声的对着宴允出声。 “是,是小姐吗?” 小姐拉过袖子遮挡住脸。 石头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小姐的话,我就要让其他人过来了。” 宴允立刻放下袖子,对上他的视线。 石头立刻惊讶:“真,真是小姐!!” 宴允又有些讨厌景曰,若不是他生气将自己丢在这里,也不会被眼前的家伙给发现。 宴允想装作没看见他,径直向着屋子去。 石头在一旁自说自话:“小,小姐,莫不是在梦游?” 宴允想,你若是那样想的话,自然更好,她向前走就看见守在自己门前的嬷嬷,还在舒展腰。 她们还在守夜,身后有人跟着,宴允有些犹豫,应该怎么进去? 如果从正面进去肯定会被那些家伙告诉郑吉华。 宴允停下脚步有些犹豫的看向窗户的方向。 石头立刻转过身。 他小声告诉宴允说,“小姐,我什么都没看见。”说着立刻离开了宴允的院子,也不再盯着宴允。 没了盯着宴允的眼睛,宴允倒是有了机会,她再次从窗外回到屋内。 等换下身上的衣裳,整个人也累倒在床榻上。 没过多久就直接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天微亮。 嬷嬷们又过来敲门伺候她早起,这些嬷嬷比那些年轻的丫鬟更跟着府邸的规矩走。 宴允用完早膳就离开了郑院,她现在去书苑那边比较勤密。 昨夜和景曰不欢而散。 他说他帮自己去醉春楼。 宴允还是要自己去。 就在宴允出府门时,一名女子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直接对着宴允跪了下来。 她的声音倒是特别洪亮。 “小姐,按照约定,我来找你了。” 宴允看向她得脸,倒是记起来了,眼前的人是谁,就是那天卖身葬母的那个丫头。 宴允的两个随从,将她直接抓起来,直接就给扔着去了一旁,没让她随意靠近。 丫头从地上爬起来,她对着宴允大声宣言,“我是来伺候小姐的,我这辈子都是小姐的人。” 一旁的随从看向她。 “若是小姐要收丫鬟,府上自然有人安排,小姐身边可不是随便说来就来的?” 随从说的也是实话。 府上的事情,有管事做主,来小姐身边,可不是这般轻易。 宴允看向那女子,也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倒是想到书院的事情。 既然其他书院都不留女子,那她就和他们反其道而行之。 宴允也不是为了撒气,只是觉得为了给那些女人有一个可以看书的地方而已,像俞芝那样的女子一定还有很多。 宴允看向那女子,对着她招了招手,那女子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宴允说,“小姐是要吩咐什么?” 第100章 青儿来了 宴允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那女子立刻就明白了意思。 “小姐说,让我跟着你一起走对吗?” 宴允身边的两个随从不相信她说的话,一脸狐疑地看向宴允。 宴允点了点头证实女子说的是真的。 那女子十分兴奋地说,“我就知道小姐说这个意思。” 那一日看到时,还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今日倒是容光焕发完全不同。 瞧着她精神奕奕的样子也算是好事。 随从小声劝告,“小姐,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留在,应该先让大人知道才是。” 宴允身边这些人,都是郑吉华在负责。 随从的本意没错,可也说明宴允如今身边的人都是郑吉华安排的人。 这丫鬟也机灵得很。 她也明白宴允为什么没说话。 她对着宴允承诺,“小姐放心,以后,我就是小姐的嘴巴和眼睛,小姐需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会帮小姐做的。” 宴允觉得她得热情又过多了一些。 真真假假也罢,茹青不在身边,自己身边有个贴心的人倒也好。 宴允留下了她,带着她一起上马车,随从担心她意图不轨,都没敢让宴允关上马车门。 女子跟上马车,宴允坐着,她可没坐过去,而是坐在马车面上,宴允拍了拍一旁空着的位置。 丫头死活不肯坐过去,和宴允说:“小姐是小姐,我是丫鬟,我就该在这里。” 她还告诉宴允,她的名字叫青儿,若是小姐想,给她改名也可以。 宴允不想改她的名字,摇头拒绝了。 青儿跟着宴允到书院。 那清儿就和两个随从站在门前也没敢随便进去,出来迎接的老何看向宴允。 “小姐,来了。” 心里想的是这怎么又来了? 可他也没办法,只能笑脸相迎。 宴允昨日就说了要来,他没听还有些甩脸色。 宴允回头看向站在门外的青儿,倒是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干什么。 青儿看见宴允对自己招手,有些缓慢地跟了过来,她小声地询问,“小姐,这里我可以进吗?” 宴允点了点头,不然她也不会把他带到这里来。 宴允带着她走到昨天整理的那书卷旁,自己拿了一本,然后又给了她一本。 青儿说自己不识字,这书卷没什么用。 宴允则是让她看着自己的动作,宴允轻轻擦掉那书上的灰尘。 瞧见宴允在整理书卷上的灰尘,青儿立刻阻止她。 “小姐,我在身边呢,就不需要你来做这些的,打扫卫生,我很在行。” 她说着就把宴允手上的书卷给拿了过去。 宴允点了点那书卷。 青儿立刻收回手。 她看着宴允,满脸无辜。 宴允把另外的书卷递给她,可不是让她看着的。 青儿灵活的很,一点就通,宴允做的那些一学就会,也不需要太多技巧,不过要仔细一些。 宴允之前就瞧着那些人对这些书卷多多少少都不怎么上心。 这样根本就不能打扫干净。 两人站着一起又忙了一阵,宴允倒是想到了找一些其他人一起来收拾。 宴允去了上次题字那边,她四处找了一张最大的纸,写上了字。 老何走过来,看见宴允提笔写的那些,立刻就说,“小姐,万万不可,这书院,可不能容纳这些女流之辈。” 宴允写上的是让女子来书院整理书卷,她给她们银两。 老何反驳宴允。 宴允看过那些书卷,不知道那些人是老何的人还是郑吉华的人,他们对那些书卷都不上心。 宴允还是执意拿出去张贴。 老何虽然收了郑吉华的银两,可这书苑毕竟是他主上传下来的东西。 他留在这书院里,就总觉得这书院还是自己的书苑,所以,也就想要支配的主动权。 他的想法和宴允的自然不能融合,所以也就成了他反驳宴允,郑吉华不在,宴允听自己的安排都是理所当然,喊她一声小姐,那也是给郑吉华面子。 他自以为是。 宴允则看着他,那眼神倒是别有深意。 宴允又写了一封书信,信上的内容是问这书苑究竟是谁的,为何这老何处处为难自己。 老何看着宴允直接告状,他也拉不住面子去和宴允求和,他放下狠话。 “这书苑,老夫的话也算是规矩。” 宴允也不听,将心拿出书苑给了随从。 示意他送去给郑吉华。 随从立刻过去送信。 大人看着随从拿信就走,对着宴允发火,“你也不应该来书苑,小丫头,简直胡闹,我就不该卖了这书苑。” 青儿跑过去,挡在宴允面前挡住老何。 老者气急败坏,对着宴允又要说什么,门外的随从走进来,一拳击中老何的后背,他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直接把他给拖了过去。 他靠在老何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老何立刻面露难色。 他勉强站直身体,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了。 随从看向宴允,“小姐想要怎么做,都按照小姐的想法去做,这是大人的意思。” 宴允将最开始写的那封纸递给青儿。 青儿高高兴兴的拿着出去准备张贴,她去找还在书苑的其他人找了张贴的浆糊。 宴允想起老何那漠然的眼神,他和元先生一样,觉得女子不能够来书院。 想来也只有这个理由。 世道如此艰难啊。 宴允又收拾了一些书卷,时间全部都浪费在上面了。 宴允在纸上练了练字,写了青儿的名字。 青儿手机捧着书卷,对着宴允称赞,“小姐不仅心地善良,文采也好。” 宴允指了指宣纸上的字,将毛笔给了青儿。 青儿摇头。 “我可不会。” 不识字的话,那她就是在盲猜自己的意思。 宴允想了想,俞芝倒是可以来,不过要派人去请,那样也麻烦。 送信的随从回来,还给宴允带了银两回来。 大人早就吩咐过,如果书苑这家伙不听小姐的,那对他也不用客气,所以那个随从才会威胁老何。 至于小姐的信,大人说,就算他知道是什么事,只要是小姐写的,全部都要送去。 银两是如果小姐不回府去附近的酒楼,别饿着小姐。 小姐也确实饿了,就在附近找了酒楼上了几个菜。 青儿和随从都站着。 宴允示意她们一起坐下。 青儿还以为自己猜错了,“小姐是让我们坐下吗?” 就是这个意思。 看见宴允点头。 青儿又扯出道理,“不能不能,小姐是小姐,我们是下人。” 宴允伸手放在她的嘴上让她住嘴了。 小二上菜之后,宴允也跟着站起来,她们不动,自己也不动。 “小姐,你不能饿着。” 宴允指着凳子。 青儿看了看旁边两位,他们也不敢,瞧着那饭菜开始变冷。 也只能全部坐下。 青儿让小二多送了碟子过来,将菜都分了出来。 宴允伸出手要了过去。 青儿没给。 “小姐,我,奴婢来。” 宴允看了她一眼。 青儿立刻把碟子交了过去。 宴允吃的不多,分了一人吃的,其余的全部给了他们。 一直到青儿她们先吃,宴允才吃。 吃完之后,宴允也是为了消消食四处转转。 青儿和两个随从都没吃好,青儿是不习惯,随从是担心被府上知道,他们抢了小姐的饭菜,顿时冷汗连连。 还是青儿在一旁提醒他们打起精神保护小姐才是。 宴允转着去了之前救下那女子所在的地方。 没让那两个随从跟着进去,毕竟里面全是女子。 青儿立刻帮宴允发言,“小姐让你们就在外面等,不要进去,里面不方便让你们进。” 第101章 救人一命 随从也为难,这第一次来的地方不跟着进去,要是发生危险,他们承担不起。 “小姐,我们要保护你的安全。” 宴允对着青儿投向目光。 青儿立刻会意说:“小姐说里面很安全,如果发生事情的话,我会出声求救,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那小姐,她就会告诉大人,将你们换掉。” 宴允很清楚,毕竟能跟着自己身边,一定比其它地方更轻松。 随从立刻衡量之后回应。 不过一再叮嘱这新来的丫头,“丫头,一定要看好小姐。” “嗯,青儿会的。” 青儿是个很机灵的丫头,有了她,宴允也觉得轻松。 她进大门内,比起之前来时,里面已经改变了不少。 宴允还没进内屋,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妹妹可感觉好一些了?” 有人问话之后,屋内却突然安静下来。 宴允伸手推开房门,才要迈步进去,一旁的青儿眼疾手快,立刻护在宴允面前大喊:“小姐,小心。” 屋内有人躲在暗处准备袭击宴允,手上还举着木棍。 青儿反应快,挡在了宴允面前。 却也被打了一棍子。 对方看见青儿,也有些一愣,有些疑惑:“哪来的丫头?” 宴允从青儿身后走出来,对上那人。 对方看见宴允那张脸,手上握着的棍子也立刻卸了力。 有些惊呼:“是哪位小姐。” 青儿捂住手臂,很是担心,她看向宴允觉得危险,“小姐,这里太危险了,我让他们进来吧。” 宴允按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她迈开步子,直接走了进去。 而经过刚才的闹腾。 屋内,几名女子围着缩在一起。 看见是宴允到来,紧绷感也随之消失。 也和青儿一样,对宴允用的同样称呼:“小姐。” 青儿护着宴允,看见屋内全是女流之辈,也明白小姐不让随从进来的原因了,她还是一脸防备地看着对方,毕竟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小姐,不管面前的人是什么人,怎样能够保证小姐的安全才是她要做的。 对方看见是宴允之后也没了一开始的紧张,都四散开来。 大家对宴允倒是格外亲切,对着她问,“小姐,怎么白日里过来了?” 宴允的目的也只是来看一看她们,她看向对面那些女子之中。 之前被救下的女子被她们给围了起来。 对于宴允。 她并没有旁边那些女子那般热闹,反倒是神情有些淡淡的。 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讨厌宴允,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应该怎样去面对宴允。 宴允拍了拍青儿的肩膀,指了指门外,示意让她出去守着。 青儿一愣,出去?她不要。 “小姐,我,我在这旁边陪着你吧。” 宴允摇头,她接下来的话,还不能让她知道。 宴允执意让她出去,青儿也只能听从吩咐。 一旁的那些女子倒是看出来宴允是有话和那个女子单独说。 旁边的两人走上前,将青儿一左一右给挽着手臂,直接就给带了出去。 “小丫头,你就先跟着我们出去一趟。” 青儿不答应,一直在挣扎,她可是保护小姐的,怎么能出去? “小姐!” 她看向宴允。 宴允对她摇头,脸上的神情已经有些严肃,青儿立刻闭嘴。 等青儿被带出去。 宴允走向那女子,宴允倒是毫无顾忌地对着那女子开了口,“身体好些了?” 宴允主动对着她说话,那女子也就不能再躲着。 她看向宴允,先是出声道谢。 “还没谢过小姐你的救命之恩。” 宴允并没有去纠正救了她的不是自己。 她能活下来,景曰才是她所谓的恩人。 至于到现在,那也是她自己活下来。 宴允毫不掩饰的直接她开口,“我曾说过,只要你活过来,你的好运气也就是到了,我先告诉你第一个消息。” 即便听宴允的话,可那女子依旧提不起劲,没什么精神。 就算听见宴允说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却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史云俊死了。” 听完宴允说的话。 女子的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变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宴允,根本就不相信他她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 宴允答应道,“没什么不可能,只要你从这屋里出去,就可以知道,那家伙已经死了的消息。” 这对她来说是第一个好消息,宴允紧接着说了第二个好消息,“我现在有一个书院,你可以去那里,不用再待在这里躲藏,至于她们也全部都可以跟着你一起来。” 宴允提出让她去自己书院,并不是就让她马上跟着自己走,毕竟选择权在她面前,“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从今以后,都是你自己的人生,你父亲的仇已经得到报,你也可以完全开始新的人生。” 宴允想到青儿,“外面的丫头不知道我会说话,所以我会说话的这件事,还请你帮我保密。” 那女子点了点头,可她看着宴允还是生出一种无力感,她犹豫片刻之后开口。 她询问宴允,“我能活下来,也不过就是因为史云俊那个罪魁祸首还活着,现在小姐告诉我他已经死掉,那自己原本想要坚持活下去的支撑也没了。” 宴允听着她败家之犬一般的话,只看见眼前。 可就是因为史云俊死了,她才可以重新开始。 “活下去的心谁都有,只要想想你在临死之际是心有不甘还是淡然接受,那一个瞬间,你就可以明白你是想要继续活下去还是去阴曹地府陪史云俊。” 宴允知道她心中迷茫,可若只是因为史云俊死去就失去生的希望,那样太愚蠢。 “我已经将选择送到你眼前,你只管抓住机会就是,何其多的人追逐一生也未必会有这般幸运。” 这是事实。 死于饥荒,死于陷害,死于征战,数以万计,她不仅活下来,还可以重新开始,这种机会绝不会来第二次。 宴允的一番话,那女子听进去之后站起身看向宴允。 那沉闷的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微笑,她看着宴允说,“小姐的话,总能振奋人心,让人心中生出一种力量感。” 宴允却没深思她的话。 她的耐心也不过只是对少部分可怜人而已,她看向女子说,“至于另外的人,你是决定带着他们,还是让他们继续留下?你与他们商量便是,我会在城墙大门处的书苑等你们。” 因她说的话,并没有给宴允答案。 宴允提醒她,“你的身体还需要再调理,自己应当多上些心。” “谢谢小姐挂心。” 宴允已经说明来意,她还要回书苑那边,“我走了。” 她转身出去,青儿和那几个女子各自站在一旁。 看见宴允,青儿就站了起来。 “小姐。” 另外几个女子也走向宴允,她们将之前宴允给的银子拿了出来,要还给宴允。 “我们也没需要用上银子的地方,小姐收回去吧。” 宴允给了就没打算收回来。 她看向青儿,青儿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来挡住那些女子。 “别打扰我家小姐。” 宴允听着青儿的话,这话,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样也好,让她们不必纠结要将银子给送回来。 宴允挥手作别,示意外面还有人在,她先行离开。 见她平安无事出了院子,两个随从看见她也松了口气。 毕竟这些地方破烂不堪,要是出事,自然就会心惊胆战。 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会有人一五一十的告诉郑吉华。 郑吉华不会随意插手,只要那些家伙没有伤到宴允,宴允高兴怎么做,他都不会插手。 宴允原本还以为自己写的那些不会有人看,也不会有人来。 她倒是想多了,回去时已经有人等在书院门口,坐在那个台阶上,正在等着她。 那人裹着一身粗麻衣。 书院里面送书的那些人还以为他是过来乞讨的乞丐,对着人就动手,把人给抓起来,往一旁给推了出去。 宴允隔地远远就看见那家伙的动作,不过就是坐了一下书院的台阶而已,又何必将人直接给丢出去? 宴允加快脚步向着那边走了过去。 被丢出去的那小家伙,也没反抗,被那人给丢开之后,瞧着他走远之后,又再次走了回来,这次她又换了个位置。 宴允远远瞧着,倒是忍不住笑了笑。 就在她走过去时。 倒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宴允隐约觉得熟悉,他正站在那丫头面前。 “跟着我回去。” “不要。” 第102章 接连不断 她指责宴允写的那张纸,“这简直就是为我写的。” 眼前人皱眉看着那张纸,对着地上的小丫头冷着脸。 “赶紧跟着我回去,若是被人给发现……” 他说着就上前去抓那小家伙,看上动作却就和刚才那些家伙欺负她的家伙一样。 宴允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在握住他手的瞬间,对方立刻反击,他抬起手握成拳头对着宴允的脸。 两人视线对上。 宴允惊讶。 是南云景!! 南云景的反击也在看见宴允之后,明显一愣,他握紧的拳头也立刻卸力。 跟在宴允身边的随从还在奇怪小姐怎么一下就到那边去?他们赶紧跟着过去。 眼前的人却不是陌生人。 正是南云景。 他看向看到自己被抓着的手,又看向抓着自己手的宴允。 宴允阻止了他要去抓那小孩儿的手之后就立刻松开了他的手。 宴允挡在那小团子面前,直面面对南云景,他不可能连这种小孩子都欺负才对。 那小孩小眼珠子一转,看着宴允又看了看南云景,见他没什么反应,立刻就躲着宴允的背后了。 青儿和随从立刻跟了过来。 南京景告诉宴允,他只是要带小孩回去,那小孩是他认识的人,他偷偷溜出来的。 小孩立刻摆手,她可不是偷偷溜出来的,她可是发现了宴允贴在外面的告示才来的。 “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在这书院里面去,既然你在白马书院,那我就要在这个书院,我就要和你对着干。” 这小孩儿完全就是一副挑衅的模样。 刚才还觉得她乖巧,毕竟这些人欺负她,可现在一看,这孩子可完全不像是会吃亏的样子。 宴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南云景,这小孩子和他也是认识。 宴允突然就想到这孩子莫不是南云景的孩子? 这个想法倒是有些让人震惊。 可毕竟南云景年纪,确实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 南云景看了看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他立刻就告诉宴允。 “别随便自以为是地想。” 宴允被他这样一说,就有些惊讶,毕竟自己和他虽然也见过几次,不过,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过今天这样多的话。 南云景突然叹了一口气,看向站在宴允身后的那个小团子。 “赶紧跟着我回去。” “不要不要,不跟着你回去。” 宴允看出,既然他们是认识的人,宴允也就不准备再掺和这件事情。 就在她准备走时,那个小团子却一把抓住宴允的手。 “姐姐,你们要是进书院的话,就把我也给带进去吧,你们也是看见那告示才来的对吧。” 她倒是以为宴允是和她一样看见张贴的告示所以才过来的。 青儿没有一直看着,她上前,“你怎么能拉着我们家小姐,赶紧松开,那告示是小姐写的,她是书苑的主子。” 宴允拍了拍青儿的肩膀。 不过是个小孩罢了。 青儿立刻闭嘴。 宴允看了看南云景,指着那小孩,小孩立刻摇头。 “我不要回去。” 说着她握住宴允的手开始撒娇。 “姐姐,你就不能留下我吗?” 宴允看着那小团子可怜兮兮的模样,瞬间,内心有些松动。 以前府上的府上的嬷嬷也总是说,谁家亲戚又添了孩子,可她肚子不争气,即便换了不少的大夫,喝了数不清的中药,却也始终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身边的小家伙,还把小脸贴在宴允的手背上,软萌萌的撒娇,“姐姐,姐姐。” 宴允确实没保持住理性,她摸了摸那小丫头呢头。 小丫头立刻计谋得逞,更是可怜兮兮的靠着宴允,姐姐,姐姐留下我,不断地撒娇。 南云景嘴角抽搐,他自然清楚这小丫头是干什么,他还想出声时,宴允已经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进书院。 小团子立刻跟上宴允向里面走,她对着南云景吐了吐舌头。 一脸计谋得逞的样子。 青儿立刻跟上自家小姐。 等到进去之后,小丫头告诉宴允,自己要留在这里,她要来这里做工。 宴允摇了摇头,她这么年纪,想要来的话随时都可以来,不过留下做工的话,自己不会留下她,她年纪还小,这些灰尘又重。 她准备让青儿将自己说的告诉那小团子。 可那小丫头,可不是说着玩的,她看见那些随意将那些书卷给摆放在书架上的人,很是生气地跑了过去。 她指着其中一人说,“这一卷不可以放这里!” 下人一愣。 小丫头说,“它是古籍,应该放在最上,而且你其它书卷又混在一起,要分开才是。” 她刚才还在门口被人欺负,现在看见书卷放乱但是直接开口纠正。 下人的不敢当着宴允的面就去指责那小丫头,毕竟她是和小姐一起进来的。 小丫头一边说着,自己手上也开始动作,可惜她那小身板,碰不到那些书卷,她倒是有些不高兴。 “不准再放书架上了。” 她拍了拍一旁的木凳,“你们放这里等我清理出来,让我再来放。” 青儿原本还想说什么,可看见自己小姐对着那小丫头笑的时候,也没再冒冒然然地开口。 小团子完全没听宴允的话,说了这个人,又发现另外一个人也做得不对。 “错了错了,不能放这里。” 那些人因为看见一旁宴允。自然也不好出声反驳这小丫头。 宴允看向一旁,南云景没跟着进来。 她让青儿看着那小丫头,她走出去,刚才还在门外的南云景已经离开。 随从告诉宴允,南云景留话说,等到下午再来接她。 原本还以为他会反对,就这样回去了,不过下午来接的话也好,书院里面现在还什么都没有,所以那丫头也不能留在这里。 既然他来接她的话,也算是让宴允更加安心一些。 宴允回书院。 小丫头气鼓鼓的,不过对上宴允又变了一脸笑容。 “姐姐,你看看,我分得对吗?” 宴允看了看,她确实认真,比那些人还做得更细致一些。 第103章 可爱团子 她的认真,让宴允忍不住想要夸奖她,只是在一旁看着,她觉得心都软了。 宴允弯下身,对着她笑了笑,她再次摸了摸她得头。 口型动着夸奖。 “你很厉害。” 小团子认真看她的口型,猜出是夸奖自己的话,脸颊绯红,眼睛也因为笑容成了弯弯的月牙形状。 小团子趁机询问:“姐姐,那我明天也可以来吗?” 宴允点头答应。 小团子立刻笑着跳了起来,抱着那些书卷手舞足蹈转圈,还高兴地哼起歌来。 宴允看着她,倒是也跟着笑出来。 书院里。 因为小团子在,所以时间也过得格外快。 太阳下山。 南云景再次来了书院。 他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 屋内却传出了笑声。 南云景走了进去。 小团子站在宴允面前,也不知装作谁的模样,格外深沉的板着脸。 她手指着青儿。 “你,站住...” 因为学的都是有模有样,青儿也一愣。 青儿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问:“是说我吗?” 小团子点头,看见青儿被呵住。 小团子脸上的表情立刻又高兴,她看向宴允,“姐姐,你能猜出来我模仿的谁吗?” 宴允摇了摇头,虽然她的模仿倒是挺搞笑,不过,她认识的人自己并不认识,所以也对不上号。 小团子一点也没泄气,还直接揭晓答案。 “我模仿的是南云景哥哥啦!” 小团子对着宴允说,“你可别看他每天冷着一张脸,可也有迷糊的时候,就比如说起床出门的时候还会撞到门。” 宴允脑中想到南云景,如果他撞在门上,那样子的话,是呆呆的?还是因为撞上之后恶狠狠地对着柱子发火。 她倒是想不出来。 就在她想的时候青儿在后面用手指点了点宴允的后背。 “小姐,有人来了。” 宴允回头就看见正站在小团子后面那黑着脸的少年。 南云景质问小团子:“你在背后说我什么?” 小团子听见耳边响起的声音浑身打颤,那可爱的小脸也因为害怕直接甩了起来,她机械般地回头就发现南云景站在背后。 她立刻哇哇地叫了起来,向着宴允的方向一边逃跑,一边求饶。 “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在外面说你了。” 南云景直接一个拳头对着她的头就敲了下去。 小团子吃痛,立刻抱住脑袋,瞪着眼睛看向南云景,“所以我才讨厌你,每次都打我。” 南云景看着自己的手,他根本就没用力。 小团子站在宴允身边,对着宴允说,“只有姐姐才是最喜欢我的了,我最喜欢姐姐了。” 南云景有些不悦地说,“不过才第一次见面,说什么最喜欢?” 宴允看向南云景,她其实想说,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说的话也不用这般较真地纠正。 什么喜欢之类,还是顺着小孩子坦诚一些没什么不好。 南云景一眼看穿宴允的想法。 他倒是直接像是教训宴允一般,“如果都像你这般哄着这些小丫头,还不知道要闯出多少祸来。” 宴允眼皮跳了跳,自己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脑子里面想想,就被南云景给指责一通,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她不过是看见她可爱。 宴允保持假笑,觉得南云景如今也算是一个大男人,和这种小丫头斤斤计较就算了,还对着自己教训,真是有失风度。 南云景没理会她的想法。 一把将那小团子给抓了起来。 “你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可告诉他们你的名字?” 小团子摇了摇头,她倒是还没想到这件事情。她立刻看向宴允,格外有礼貌的对着宴允说。 “姐姐,我的名字叫舒淑。” 南云景看向宴允,也并没有在意身边的人。 他告诉宴允。 这小团子是舒先生的孙女。 宴允立刻看向小团子那可爱的脸,倒是一下就想到舒先生的那张脸,完全看不出来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舒淑听见南云景说了什么舒先生的话?立刻抬头看向南云景。 “南云景哥哥,你说的是谁呀?” 南云景可不是在对她说话。 所以也没回答。 宴允觉得现在倒是明白小团子为什么对这些书如此感兴趣了。 只是想到这小团子都这般大了,那时舒先生死去的时候,他们又为什么没回去?死时身边都无一人。 小团子看见宴允不高兴,立刻对着南云景说:“南哥哥,就是你惹姐姐生气了。” 她现在倒是对南云景哥哥相称了。 男人一把揪过她。 “是你给人家添了麻烦。” 小团子还真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可怜巴巴地看向宴允哀求说,“姐姐,我惹你生气了,我我明天还能来吗?” 宴允收起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想到舒先生觉得有些悲伤。 这小团子这么可爱,还是舒先生的孙女,宴允也愿意更上心一些。 想到郑吉华给自己的那些银子还给随从身上,宴允立刻看向随从伸手拿了过来。 宴允拿了一粒碎银子递给了那个小团子。 小团子立刻两眼放光,伸手就把那银子给接了过去。 南云景伸手要去抢,却被小团子发现他的意图,立刻就抓紧给藏了起来,握在手里不交出来。 南云景看向宴允不解,“你给她银子做什么?” 宴允看向青儿,指了指她白日贴出去的那个告示。 青儿立刻就懂,不过她看南云景的时候,有些不敢直接对上他的视线。 她低着头说,“我们小姐说,外面有写。” 青儿看向宴允,宴允点了点头,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小团子立刻感激涕零,对着宴允说,“姐姐,跟着你可真是太好了,第一次知道属于我的银子是什么样。” 南云景并不是说宴允给了她银子,他只是觉得太多了。 不过他也没有向宴允解释,再看小团子摇头拒绝交出来,莫名忍不住想要摇头。 “我们先告辞了。” 他提着那小团子直接就走。 小团子双眼含泪对着宴允挥手。 “姐姐。明天见。” 想到明天见,她总觉得高兴得不得了。 一旁的随从在南云景他们走后小声嘀咕,他们也觉得那银子宴允给得太多了。 反倒是青儿一言不发,很是安静跟着宴允。 回了郑院。 青儿被管事给叫了过去。 虽然她跟着宴允回来,不过她的底细院子里必须要知道。 等到弄清楚青儿的来历,管事也会及时告诉宴允。 现在的话,她需要跟着自己去接受盘查。 青儿安慰宴允不用担心。 管事也说只是盘查之后就会安排。 为了保险,青儿的事情宴允还是放在心上,她给郑吉华写了书信,意思就是希望青儿留下来,放在自己身边伺候。 她交给丫鬟去送信。 自己回了屋内。 她今天的心思还在醉春楼,能找到茹青妹妹这件事,只能快不能慢。 听着院子外逐渐安静下来,宴允也收拾好准备出发。 因为景曰几次不同的态度,宴允还是放心不下,决定自己去找这醉春楼。 她看了看铜镜里面的自己,景曰的提醒还在耳边,她换了一身行头还带了一些贵重的首饰。 她将头发给挽成一个成年男主的发髻,还用之前景曰给那个黑粉抹匀在脸上,让脸看上去没那么白净。 第104章 云逸相助 变化还算明显,若不仔细看,谁能想到穿着下人衣裳这般打扮的是宴允。 就是景曰看见自己,他也未必就能认出来。 等宴允顺利从院子里面跳出去。 意外来得突然。 她才从那院子里面跳出去,就被外面经过的人给一把按在了地上。 宴允顿时大惊失色,她也没想到自己在这里遇袭,自己和景曰一起太久,她都忘记,还有意料之外的人存在。 可一直都从这里出来,她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袭击了自己。 就在宴允有些惊慌自己为什么被抓住的时候,对方直接出声质问宴允是何人。 “你是谁?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宴允听着这声音,怎么觉得这般耳熟? 她立刻回头,当看见云逸的那张脸,她也是一愣。 “怎么是你?” 宴允一出声,云逸立刻发现自己抓错人了,因为只是听声音,他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他立刻慌张地收回手,将宴允一把从地面给拉了起来。 他看着宴允,看着她和往常完全不同的陌生样子。 他说话的时候也有些跟不上,他只是看着觉得有些不解。 “你,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宴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倒是想问他又为何鬼鬼祟祟地在这里?还把自己给抓了。 两个人都有同样的不解。 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云逸已经很久没有再看见她,如今再看见宴允,其实想过,如果自己没有和她说那些话的话,一定一直都可以维持较好的关系也说不定。 他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开口。 可对于云逸。 宴允对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反倒是云逸现在对自己避而不见。 她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问云逸:“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 云逸今日会出现在这里,也只是不由自主的走到这里而已,毕竟在这里来的话,就是抱着能见到她的这种希望。 见不到的人如今转眼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希望成真。 云逸却告诉宴允说自己只是经过而已。 宴允回头看向自己跳出来的墙壁,觉得在这里对话,说不定又会出现石头一样,不休息的家伙在墙壁后面偷听。 “我们换个地方在说话吧。” 听见宴允说换个地方。 云逸也没有一毫半分犹豫。 “从这边过去吗?” 云逸看她问自己,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走这个方向吧。” 宴允跟在云逸两人渐渐离开郑院的巷子。 走到比较远的地方。 “最近还好吗?” 云逸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就算带着宴允开始行走,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说出的话,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话。 宴允点了点头,立刻把握话题的主动权。 “你愿意陪着我去另外一个地方吗?” 云逸松了口气,问宴允,“你想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去便是。” “那你知道醉春楼在哪里吗?” 云逸听到宴允口中说出这个名字时,却有些诧异,“你去这里做什么?” 宴允回答云逸,“以前跟在我身边的丫鬟,她的妹妹被抓到了这里,我知道她就在醉春楼的消息,准备去找她。” 云逸却有些犹豫。 虽然自己说哪里都带着她去? 听见说是醉春楼,又犹豫。 他觉得这个地方不应该带着宴允去。 云逸说了和景曰一样的话。 “你要找的人,她的特征告诉我,我去帮你找如何?你就在其它地方等我,或者说你回郑院,等到我找到那人给你送过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 那宴允可以直接听景曰的话。 为什么不管是景曰也好,还是云逸,他们都不愿意自己去醉春楼。 那当中,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云逸也是满脸窘迫,他看见宴允盯着自己的眼神。 才答应宴允又反悔。 她失望了吧。 宴允看向他质问,“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 云逸不知如何解释,他犹豫得不知道如何开口。 宴允却已经不给他这个难题考虑,“既然你不带我去的话,那我自己去。” 宴允说完就走,倒是任性而为。 云逸虽然没有跟过来,就这样看着宴允后背的时候。 云逸在背后缓缓地说,“你走错方向了。” 宴允立刻转头,走向云逸,“我不过是去找人而已,又何必如此担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帮帮我吧。” 现在的地方都还没有找到,时间又过得很快,所以宴允才主动让云逸帮自己。 云逸叹了口气。 “你跟着我过去的话,不可乱跑,一定要随时都跟着我,若是你不听我的话,我不管能不能找到人,那时候我都会带着你离开。” 宴允点头。 “我答应你。” 得到宴允的肯定,云逸才准备带着她去醉春楼。 前去的路上,他也一直围着宴允左看右看,反正始终不放心。 宴允低头看看,向他说,“你刚才看见我的时候不是也没发现我这个打扮吗?” 云逸辩解说,“那是因为周围太黑了,等一下我们去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自己怎么会想到要把宴允给带去那个地方? 宴允还以为那醉春楼在什么地方,却没想到那醉春楼就在不远处,那一栋灯火通明,就算在夜色中,也立刻就吸引了宴允的目光。 云逸指着那方向告诉她,那就是他们要去的醉春楼。 那些挂着灯笼五颜六色的颜色都有。 宴允远远看着,确实就和景曰说的一样,四处都是巡逻的家伙,根本不像想的那样冷清,能够简单直接潜入进去。 云逸带着宴允走到醉春楼门前。 龟公佝偻着身子走了过来,“客官你里面请。” 他带着云逸和宴允走进大门里,云逸将宴允往身后藏了藏。 打扮花枝招展的一个妇人,里面穿了红色的肚兜,肩膀上披着一件薄纱,直接走了过来。 她看向云逸打量。 “这位公子倒是眼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 云逸看向她的眼神,眼中充满十分不屑。 对方却似乎没在意,那眼神还是在他身上打量,瞧见官家才会穿的靴子,倒是隐约猜出对方的身份。 她那肆无忌惮的打量,才瞧见背后还有一个小家伙,瞧着宴允的身高和那身板,还准备多看两眼。 一旁的云逸直接出声给吓住。 “不要东张西望。” 那妇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知这位公子是要找相好的姑娘,还是第一次来,让我介绍一番?” “带我们去安静的地方。” “那可要上房才可以。” 那妇人一把将手中的折扇给推开,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说上房之后一直盯着云逸。 云逸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子放在她的折扇上。 “这个足够了吗?” 第105章 去醉春楼 妇人笑脸盈盈将银子收起来,“当然,公子里面请。” 那妇人让开身,侧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宴允从云逸背后偏头看两侧,就知道为什么景曰和云逸不让自己跟着来这的原因了,四处都是巡逻的人,比史府的下人还要多。 进去之后,四周都是弧形的长桌,围绕着中间那个巨大的圆台。 圆台上还被珠纱给笼罩着看不清里面。 而周围都是已经喝得七荤八素的男子,还拉着身边衣着暴露的女子说着荤话。 他们的手毫不顾忌地掐着女子的胸口,还随意地在她们脸上亲吻。 那些动作猥琐下流。 宴允只是看了一眼,都觉得难以入眼。 而那些穿着朱砂暴露的女子在看见云逸出现之后纷纷都投来目光。 宴允向着云逸背后躲去,云逸用长袖挡住了她的脸,将她踩在自己背后。 “送客人去上房。” 一旁等候的龟公在前方带路,他还在向着云逸介绍,他们醉春楼最近还有新来的姑娘,若是公子喜欢,他们都可以安排的。 云逸叫住他。 “不要再废话,先带着我们进包间里面去。” 宴允跟在云逸背后。 就在向着二层去时。 她远远看见一道身影,觉得有些熟悉,准备再仔细看看,却看见没跟过来的妇人目光正盯着她。 那目光可不怀好意。 宴允立刻收回视线。 不可能是他。 龟公推开门,那满是大红绸布的屋子看得人眼睛发胀,云逸吩咐关上门。 那龟公看向云逸随身还带着个宴允,自以为是地揣测,“若是公子不喜欢女子,也有其他让公子满意的。” 宴允还没明白龟公话里的意思,倒是云逸听懂了。 如今自己跟着那些老家伙,也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一些肮脏的事。 他厉声拒绝:“不需要,我来,是要找人。” “公子要找哪位姑娘?” 云逸看向宴允。 宴允咳了咳,按照茹青说的告知。 “她两只眼睛下方都有黑痣,一左一右。” 龟公想了想,倒是想起那丫头,只是:“公子,不凑巧,她已经被客人给点了。” 宴允皱眉,“你说什么?” 云逸伸手拉住宴允,对着龟公说道:“将她带过来,那人给的银子我们给双倍。” 龟公为难,双倍银子也没动心,委婉地拒绝了云逸。 “公子,那女子今夜来不了,那人我们得罪不起。”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龟公垂下头,“公子莫要多问了。”问下去他们也不会多说的。 云逸看向宴允,这里就是这般地方,给了银子,人就是别人的物品。 既然有这个人的话。 “等一夜,明日我带着她去见你。” 宴允却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她看向门外,既然在这楼里,那就简单多了。 宴允向着门外走去。 云逸立刻起身出声阻止。 “宁儿,你去哪里?” 宴允没回话,已经拉开了门。 而在门外有个汉子正站着,看她出来,目光落在屋内,对上龟公的眼神才对着宴允笑了笑。 “客人这是要去哪里?” 云逸从后面跟过来,宴允伸手指了指肚子。 那汉子看向云逸,“这位客人是想要去茅厕了。” 云逸不放心,跟着宴允准备一起去。 宴允却说,“我去去就回。” 她立刻就走,身后的汉子也紧跟着走了过去。 宴允自然不是为了去茅厕,而是想要知道茹青的妹妹在哪里,如果是接待客人,那是不是也在这些屋子里面。 她眼珠一转,视线落在四处看。 云逸从身后跟过来。 “宁儿!” 他喊出名字。 而在宴允经过的屋子,里面传来求救声,“放了我,放开!放开!” 抗拒的声音加重,下方的乐器声就更加响亮,宴允听着那重重的鼓声低头看了一眼。 跟着宴允的那人说:“两位公子,来这边。” 宴允看向云逸,指着发出求救声的屋子。 “里面?” 云逸按住宴允的手。 “不要乱行动。” 前后都是跟来盯着他们的家伙。 可屋内里传来的声音更加悲切,“救命!救命啊,不要!” 宴允听着那盖不住的声音,目光看向云逸。 云逸却坚持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他只要保住宴允就好。 “走吧。” 云逸还是这样说。 宴允却不动。 云逸他也不希望宴允这样看自己,可他相信,有一天,她一定会懂自己的心思。 就在云逸拉着宴允要离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跟在宴允他们身边的汉子立刻跟了过去。 云逸一把将宴允给拉着身后。 那龟公眼疾手快拿过挂在梁上的鼓槌敲了敲,四周的动静一下就闹腾了起来。 虽然这里本来就不安静,可看着那些乌泱泱往这边来的人,还是有些吓人? 云逸也没想到瞬间就发生骚乱,紧握宴允的手,“你跟着我,我们从这边走。” 宴允却没有听云逸的安排。 她拉住云逸的手十分确定地告诉他,“刚才闯进去的那个人是南云景。” 云逸握着宴允的手也跟着收紧,“你说什么?” 宴允刚才看清楚了。 一脚踢开门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南云景。 而在瞬间,醉春楼的那些打手已经全部都围在了南云景闯进去的门前。 而屋内男子如雷贯耳的声音传进耳中。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也敢来闹事?” 四周那些关闭的房门也因为这突然出现的骚动,也有出来看热闹的,打开门就发现站在门外的云逸,又立刻把门给关上。 宴允跟着想要往南云景进去的房间那边走。 云逸呵住她。 “你不能再往前面去。” 他神情严肃,对宴允也没了刚才的温柔。 而他的神情又流露出纠结,不知道应该往前还是退后,他看着面前的宴允。 思考之后。 “你就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云逸还是将宴允给放在了身后,他向着人群里面走了过去。 那些打手将屋内闯进去的南云景给团团围住。 南云景一眼认出那屋内的人,并不是外人,而是三皇子身边的亲信元竺。 而元竺也一眼就认出了南云景。 他看着南云景直接呵斥,“你这家伙来这里做什么?” 南云景却也没有废话,他看向在地上苦苦求救的那女子,她浑身瑟瑟发抖,当她抬起头。脸上在眼睛之下一左一右的黑痣格外明显。 她已经不相信这里的人,她也害怕身边的元竺。 她并没有向南云景求救,而是在对着半空苦苦哀求。 “救救我,谁都好,谁能来救救我。” 她说着就要向着门外爬过去。 元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给拽了回去。 女子哭得更大声。 “贱蹄子,我在你旁边还敢这样闹腾。” 他说着直接就一巴掌打在那女子的脸上,直接将那女子的脸都给打出了血痕。 南云景一把抓住他第二次准备扇下去的巴掌。 “我来是为了带走这个人。” 元竺却丝毫没让,他对上南云景的视线,恶狠狠地说:“先来后到,难道你不知道这个道理吗?我花了数不清的银子,才见到这妓子,你一句你要带着她?我就应该让你把她给带走吗?” 他语气强硬,丝毫不让。 南云景只是重复了那句话。 “我要带着她走。” 说着他松开握住元竺的手,向着那女子的方向迈开步子。 元竺大怒,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过他是从文,所以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赢南云景这个武夫。 他看向那些那些跟过来的打手。 “你们这些家伙难道就这样看着你们的客人被打吗?” 那些打手看向南云景,他们并没有直接就出手袭击。 因为南云景已经警告了他们。 “我只是要把这个丫头带走,至于给她赎身的银子,我已经给了你们老鸨。” 元竺看他们不动,更是气急败坏,“那也是我先来的,你就是要带人走,那也得等我爽够了之后,那才是你的。” 第106章 直男的他 他说着就要伸手抓向女子。 那女子哭出声对着南云景求救。 “公子,公子救救我吧。” 她现在知道,眼前的南云景才可以救自己。 元竺的手还没碰到那女子,就被南云景一掌击中,他直接将他的手掌往后一推,元竺的手掌瞬间贴着自己的手臂重叠在了一起。 元竺立刻发出惨叫出声。 南云景将他视为空气。 “你的银子,自然也会还给你的,我带走的人,别人不能再动手。” 南云景将身上的披风给解开,直接给披在了那丫头身上。 他将那丫头直接横腰抱起来,就往门外去。 那些打手站在一旁,由带头的人让开了路。 而云逸站在他们让开的路中央,他瞪着南云景。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云逸的语气比起刚才的南云景还要更加生气。 两人视线一对上。 南云景一样无视了他,他的步子没有停下。 云逸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回答我,我问你,你在这里闹什么?” 南云景目光注意到一旁的宴允,虽然她拙劣的装扮,可看一眼,他就知道她是谁。 他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语气,靠近云逸小声的说,“比起问我,你应该盯着那个丫头,而不是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云逸却因为南云景的话怒火中烧。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南云景也同样将这句话还给他。 “既然你也是这样觉得的话,那你就不应该问我这里是为什么。” 而在他们争吵时。 醉春楼的老鸨也走了过来。 南云景撞开云逸的肩膀,他对上来的老鸨。 “已经将东西送到你的房间里,这丫头我带走了。” 老鸨笑着说,“谢谢公子了。” 她让打手都散去,自己则带着几个女子,摇曳着身姿走进屋内。 而被南云景抱着的那女子和宴允错开身。 那女子偶然的抬头,宴允一眼就看见她脸上那两颗明显的黑痣。 是茹青的妹妹!! 宴允立刻跟上南云景的步子,直接追了出去。 而云逸对上南云景之后,处处受挫让他一时有些失神,他必须确认元竺的状态,当他看向屋内元竺那带着恨意的眼神。 云逸退了出去。 现在伤了元竺,和他肯定是要结仇。 云逸没有再进去试探元竺。 他想起宴允,当他从屋内退回来,准备去找宴允。 可刚才自己还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能随意乱动,让她站在原地等自己的宴允,已经消失不见。 云逸心头大震,曾经那种不安再次席卷而来。 他看向一旁跟着的龟公问他看见和自己一起来自那姑,那小子去了哪里? 龟公一直在旁边,眼观六方耳听八方,立刻就想起那人的动向。 龟公说宴允跟着南云景出去了。 云逸立刻迈开步子追了出去。 而跟在南云景背后的宴允也知道不能在醉春楼这里停下来。 要等到离开醉春楼之后自己再去确认。 她一步不停跟在南云景背后。 一直到离开醉春楼。 她直接出声对着南云景唤了他的名字。 “南云景!” 而听见宴允的声音,南云景立刻站住脚步回头看。 奇怪地问她:“怎么跟着我出来了?” 宴允指着他怀里的那个女子解释,“我是来找她的。” 那女子拉过南云景的披风,将脸给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 宴允看出她害怕,她说明来意,轻声细语,“你不用担心,我是你姐姐,也就是茹青,她让我来找你的,你还记得你姐姐吧。” 听见对方说出自己姐姐的名字,那女子虽然有轻微的动作,不过却也没有其他反应。 宴允想要看看她的脸,想要再确认一下。 她靠近的时候也在说,“你的姐姐一直在找你。” 那女子却一言不发,根本就不给宴允回应。 宴允并没有气馁。 她告诉对方,“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来救你的。” 她说完又看向南云景,“你是用了多少银子?你告诉我,我会让人准备好送到你府上去,至于她,能让她跟着我走吗?” 那女子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南云景紧皱着眉头,对着宴允道,“你还当真是胆子大,居然敢来这醉春楼。” 宴允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脸。 她这样他也认出来了吗? 当下这个也不是紧要的事情。 宴允的关心都在茹青的妹妹身上。 她小声对着女子说,“你能把披风解开,我看一下你的脸吗?只要能看一下你的脸,我也能确定,你的姐姐不久后就会来远京,你就可以见到她。” 可不管宴允怎么说,那女子不仅不开口,也不动作。 在宴允提出要将那女子留在自己身边,她的另一只手却紧紧拽着南云景的衣服,求着南云景不要抛下她,也不要把她交给其他其他人。 宴允还想解释自己不会伤害她。 那女子却有些发疯一般,对着宴允大喊骗子,骗子,让宴允不要再说了。 南云景也问了宴允。 “如果她不是你找的人?那你会怎样做?” 宴允没有犹豫。 就算她不是茹青的妹妹,只要她不想再回到醉春楼,自己也会给她重新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就在宴允给出回答。 而追出来的云逸已经从身后跟了过来。 对于宴允不听自己的话,又再次离开这件事情,他显然有些恼怒。 “郑宁儿,你为何每次都能让我如此担惊受怕!” 他一把抓住宴允的手将她从南云景身边给拽着回了自己身边。 也没管南云景是不是在身边,也直接忘记他陪着宴允来的目的。 他一把就将宴允给抱了起来,语气也乱了,“我刚才和你说过,只要你不听我的安排。我就会带着你离开。” 宴允身体一腾空,也吓了一跳。 她抬手,赶紧捶云逸的后背。 “你别走,我要看一看,那人是不是茹青的妹妹。” 可云逸根本什么都不听,他抱着宴允,直接离开。 而南云景抱着那女子,与他们向着两个方向的方向而去。 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没有得到确认。 而且云逸也像一只犟牛一样,根本就不听宴允的话。 他还自以为是地将宴允送回了郑院的大门,将她交给了守在门前的随从。 “小?小姐?” 随从惊慌的看着完全不同的宴允,这谁能想到,这像是乞丐一样的家伙,居然是他们家小姐。 随从惊慌的就让人去通知管事。 宴允瞪着云逸,他做的事情,自己不会再记得他万分的恩情,只会记住他今天把自己推到这一步。 宴允走上前,一把推开面前的云逸。连告别时应该有的礼数都没,直接就进了院子里面。 云逸告诉随从自己会找个机会再次登门来见郑吉华。 今天他就先告辞了。 云逸说完转身就走。 而原本安静的府邸,因为宴允的归来,也闹腾了起来。 宴允回了自己的院子,而原本还守着外面的那几个嬷嬷看见出现的宴允,脸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因为门被反锁,随从将门给强行撞开。 毕竟宴允也不会告诉她们,自己是从窗户跳出去的。 而睡梦中的郑吉华,也被叫醒,听着管事传来的话,他立刻披上衣服,赶去了宴允的屋子。 而郑吉华在看见宴允脸上的黑,还有那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 他说话的声音都沙哑,“宁,宁儿。” 宴允捂着脸,低声抽泣了起来。 郑吉华立刻慌张大乱,他看向守在门外的那些嬷嬷。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小姐不在房内,你们都不知道?” 那些嬷嬷立刻跪了一地,而姗姗来迟的小妾,自然也没躲过郑吉华责备。 “这就是你找的,这些迟钝的嬷嬷?如果宁儿,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你们全部都跟着陪葬。” 宴允会哭,那也是实在不想知道,应该怎么应付郑吉华解释今晚的行为,干脆直接哭了出来,装作被人掳走。 而她在哭以后,也确实就落到了郑吉华最心软的地方。 他猜测是有人闯进了院子猜测有人带走了宴允,都没有去想是宴允主动走出了院子。 “你们给我四处都去找,看那些家伙留下什么痕迹?” 而这一夜郑吉华也自然再也睡不着。 想来等到明日,他要去找这所谓的云公子见上一面。 第107章 书院开幕 而云逸为了自己放心,直接从正门将宴允给送回郑院。 郑吉华想到自己哭泣的女儿就夜不能眠,不仅连夜再次下令宴允的院子墙壁的增高,就连宴允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也选了更加灵敏的人,比起之前,足足多了将近数十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云逸。 而青儿在第二天一早,来了宴允身边伺候,只是她一直低着头,宴允觉得有些奇怪。 低着头做什么?难道不疼吗? 她点了点青儿的后背,青儿没抬头。 而是问宴允,“小姐,你需要什么吗?我这就去为你准备。” 比起前一天她兴高采烈的声音,这今日说话都有些颤颤巍巍的。 宴允立刻察觉不对。 她手握紧青儿的肩膀,伸手握住青儿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而就在青儿抬起头时,宴允也看见了她不愿抬头的原因。 青儿的脸上被刻上了血淋淋的字。 奴婢。 不是烙铁烙下,像是刀具给刻上的字,红艳艳的伤口,让宴允只是看着就触目惊心。 她的手顿时收紧,目光立刻就看向门外。 而那些嬷嬷,死死盯着宴允,她们都在害怕昨天的事再次重演。 她们要盯着宴允,不能因为宴允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而宴允那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却被那些盯着她的目光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发怒,一把就将送到桌上的那些饭菜全部都掀翻在地。 她拉着青儿的手,要她带着自己去找在她脸上刻下这种东西的那个家伙。 青儿立刻就知道小姐生气,她颤巍巍地说,“没,没事的小姐,我本来就是小姐的人,刻这两个字也没什么。” 没什么? 那怎么可能? 如果要刻的话,其他嬷嬷为什么又不刻,只对着她带来的人下手! 宴允不知这是小妾的手笔,还是那嬷嬷的授意。 她直接去找了管事,要管事给自己解释。 不过下人说,管事出了府,不在府上。 这分明就是借口,这管事她一定要见,今天不可以,就等明日。 宴允带着青儿去一旁找了找之前郑吉华给她送的那些药膏,那些药膏敷在的脸上可以让脸保持水润。不那么干燥。 接过药膏的青儿援了摇头。 “只是小小的伤口并无大碍,反正自己早就决定跟着小姐,就算脸上有伤痕的话,那也没关系的。” 她越是安慰宴允,宴允却越发觉得气愤,偏偏动她的脸。 她自然认为青儿也不会跟着自己一辈子,等到时日到了,她也会让青儿走。 伤了她的脸,这太下作了。 宴允后悔将青儿给带了回来。 而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小,小姐。”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了话。 宴允看见沫儿站在一旁,她低着头也和青儿一样不敢抬起来。 她将自己手上的膏药递了过来。 “这是上次大夫配的药,可以摸在脸上消肿的。” 宴允走了过去,她准备看一看她脸上的伤,沫儿很抗拒。 宴允伸手。 沫儿眼神一飘,就立刻往后退,不给宴允碰到自己的机会。 “小姐,不能吓到小姐。” 沫儿将药膏留在一旁,转身就走。 看着两个丫头这般年纪,都被毁掉脸,宴允心中无奈。 她摔了早饭,下人又送了新的饭菜来。 青儿在一旁劝着,“小姐,不要因为我伤了身体。” 她眼中带泪,只是不知哭自己,还是明白宴允为了自己伤心。 宴允决定去书院。 她带着青儿从府邸离开,随从看见青儿的脸,也什么话都没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寻常的事情而已。 到了书院。 小团子已经早早就来忙前忙后了,看她忙碌的身影,宴允的心也稍许的平复下来。 一旁的青儿说,“小姐,没事的。” 她说的是自己没事。 小团子远远看见宴允,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姐姐,你来啦!”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宴允也点了点头。 小团子指着在其它书架后的人,“姐姐,这里还有其他姐姐在。” 宴允闻言,看向屋内。 被宴允救下的女子,以及另外几人都出现,来了宴允面前。 “小姐。” 宴允伸手扶着她站直身,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她们来了,宴允也就打算好好安顿她们。 这书院大。 宴允带着她们去了后院。 那些空着的屋子已经修缮得差不多,还差一些日常的用品。 跟着来的女子都有些不知所措,“小姐,我们。” 宴允看着她们,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过才初具雏形,她看了看她们,却也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来了,还少了几人。 既然她们不愿来,宴允也不会强求。 能看见她过来。 宴允就明白,自己做的事情,并不是无用之事。 宴允去了自己的书屋,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她让青儿学着为自己研墨,她在纸上写给了她们,她们在书院整理,自己会发工钱给她们,至于她们吃住,就在书院的后院里,她会让工人给隔开。 宴允让青儿将自己写的告诉她们。 青儿摇头,“小姐,我不识字的。” 她能猜出宴允的神情,可对于这纸上的字,她倒是不知道怎么去认了。 宴允想了想,比了比小团子。 青儿立刻明白,这个她懂。 她立刻出去找了小团子进来,宴允把自己写的递给她。 小团子看了看,“姐姐,是在考验我吗?” 宴允摇了摇头,她指着那纸,又指了指青儿。 青儿说自己不识字。 小团子说,“原来是让我教这个姐姐识字呀,可以的。” 宴允摇头,她张了张嘴。 青儿看不下去,只能接话,“小姐的意思是读出来对不对?” 宴允这才点头。 “这样呀。” 小团子立刻认真地读了出宴允写的字,她会来这里,也是因为她看见宴允写的告示,她是识字的,不过认得不多。 小团子结结巴巴地念出大概意思,不完整,宴允指着其中一个她忽略的字,小团子羞红了脸。 “不,不认识。” 小团子坦白地承认,有些无措地看向宴允。 宴允看向青儿,青儿更不可能知道,想来,还是得请个先生才是。 青儿和小团子一起好不容易才将宴允写的内容给弄明白。 两人额头都冒汗了。 弄清楚意思之后,小团子又去忙着整理书卷,青儿则去安排准备那几名女子在后院住下。 宴允则决定请一个先生。 每人都在忙前忙后。 午时,宴允带着她们一起去酒楼,另外几人婉拒了,她们还有需要整理的东西,所以就不一起去。 宴允没多想。 带着小团子和青儿去了酒楼。 还是和昨日一样,大家都还是不敢坐下,只有小团子坐在宴允旁边问吃什么好吃的。 宴允看了看青儿。 青儿这次还是坚持,“小姐,不能这样,还有其它小姐在。” 带着舒淑来的那位大人,青儿只是一眼就知道他身份不凡,所以她也不是普通人,虽然都在书院,但她能分清自己的位置。 宴允看向一旁的舒淑,也想到了青儿在担心什么。 她拉住小团子的手站了起来,去了大堂,让青儿她们坐了另外的桌子。 自己想做的事情,别人就未必能理解。 青儿这句话说得很对,规矩并不是一天就能去改变的,自己也不用急于求成的想要去改变她们任何一个人。 饭桌上,几人分开了。 舒淑还需要丫鬟伺候,青儿还是以丫鬟的身份为她服务。 等到用完膳,随从去了前台结账。 宴允回到书院。 而她离开的时间,书院两旁已经锣鼓翻天的在响着。 而前几日还空空的牌匾位置,在她离开这段时间里倒是挂上大红绸布,它只是一个遮挡,下方木制的牌匾已经露出了半个角。 第108章 闯进南院 是宴允题字的牌匾已经做好了。 书院外吹锣打鼓,一直在等着宴允。 发现宴允回来,立刻就有人跑了过来报喜,他恭喜的对着宴允说,“恭喜小姐,小姐的书院今天就可以挂上牌匾了。” 他将手上的长绳放在宴允的手中,“小姐只需轻轻转动这个,就可以落下那遮挡的红绸。” 回想起那日郑吉华就一直催着加快,却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宴允看着手上的长绳,再听着周围内那些敲锣打鼓的声音,许久之前还快要消失的书院倒是越发的热闹。 因为靠近城门,进进出出的人也有停下脚步来看的。 宴允自然也不知道,郑吉华虽然人没来,不过安排了许多。 还请了杂耍来表演。 精致的舞狮,更是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青儿和随从守在宴允面前。 好在那些人只是规矩地站在一旁看着,都没有上前。 小团子跟着宴允身边,看着杂耍的表演,都觉得热闹非凡。 “姐姐,姐姐,这是什么?” 她手指了指头顶上那红布。 小团子立刻就想到,“姐姐,你拉动那根绳子是不是就可以露出牌匾。” 宴允点了点头。 小团子立刻兴奋的说,“那姐姐你拉下来,我看看。” 而一旁送牌匾来的人立刻出声提醒宴允,“小姐还要再等等,吉时马上就到。” 就在书院面前的舞狮表演之后。 因为舞狮立刻散开。 周围的人视线都落在了宴允身上,一旁的人出声,“小姐,可以了,可以拉动绳子了。” 经过对方的提醒。 宴允将手中的绳子给拽了下来。 那红布也跟着缓缓落下。 宴允亲手题的字,现在描在了牌匾上。 虽然字体有些秀气,可名字让人一眼记住。 静宁书院这四个字也出现在那些人的眼中。 城中的书院自然也不少。 可因为揭开绸布的是宴允,而且在书院面前,也只有宴允和几个下人在旁边。 周围那些人小声地说,“这是做什么?” 对方嘲笑,“难道你不知道?” 对方伸长脖子,想要知道,有知道内情的人告诉他,“这是郑吉华给她女儿买的书苑。” “给小丫头买个书院?” “可不是嘛,小丫头。” 四周的人都是嗤之以鼻,更有人看见宴允还没摘掉的告示,更是直接对着身边的人说,这些完全就是无稽之谈,亵读圣贤书。 不过是小丫头片子,看看罢了,大家何必如此在意。 反对和看清的声音同样多。 宴允拽下那个绳子之后,周围那敲锣打鼓的声音就更是响亮,就连小团子也捂着耳朵,觉得吵。 而宴允自然就不会听见那些议论细节的声音。 察觉书院前那些盯着自己的目光,也觉得有些招摇,她将绳子递给一旁的人,自己带着小团子进了书院。 虽然宴允亲手揭开了牌子,可书院内却什么都还没弄好。 这般大张旗鼓也不是自己的本意,自己虽然从白马书院离开,可如今这个书院并不是为了斗气才用心。 宴允觉得自己需要这个书院。 郑吉华明显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就是要狠狠地打书院那些家伙的脸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吸引人停下脚步。 只是郑吉华的所作所为,也不过就是护着自己,这样自然是好的。 小团子站在一旁说,“姐姐可真气派。” 宴允却清楚,小团子如今看见的气派根本就不是自己带来的。 而是郑吉华用数不清的银子给推出来的。自己如今这般名义也只是郑吉华的授意才有的。 总是离不开郑吉华。 宴允看着小团子,心中却也已经有了打算。 书院外的告示,又再次多增加了一张,虽然不明白其中意思的人有很多,却有人能看懂的人。 而青儿也在宴允的授意下,将书院的进程给布置的井井有条。 书院很快就完全划分好分区。 书院不止有可以提笔练字的地方,还有可以借阅书籍的地方。 只要是想要学习借读书卷的女子都可以到书院来。 不过,宴允却只针对女子来书院。 那些愿意来书院的女子,宴允也要保护她们才可以,毕竟男子想要书卷的话,有更多的的地方去。 而那些女子却会因为男子受到影响。 而且后院都是女眷,所以宴允更做了这个决定。 因为分工之后,没多久。 书院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都给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那些东西全部都摆放整齐。 不要的旧物全部都给拆了放在角落。 因为她们的行动力,宴允给她们分了不少工钱。 她们来做的事情,那并不是免费做的干活。 她们推搡着说不要,毕竟宴允让她们留在了书院后院,而不是破旧的屋子。 宴允让青儿告诉她们。 若是她们不收下的话,那她们就不应该来这里,毕竟来这里的话,那小姐就会给工钱的工,即便她们不收下这工钱,别人做了也会收下。 带头的女子轻声笑了笑,劝慰一旁的人,“大家都收下吧。” 她看向宴允道了一声感谢。 宴允摆了摆手。 书院虽然花费了一些时间,不过好在完成得很快。 又到了傍晚,宴允站在门前等着南云景到来。等他到的话,自己想要问一问他昨夜的事情,茹青的妹妹又被她安置在了哪里? 不过来的人并不是南云景,而是另外的妇人,妇人对着舒淑格外有礼。 “小姐,我们应该回去了。” 小团子也明显对来的人不是南云景有些失望。 宴允的计划总是在被南云景打乱。 当她以为男人会来这里,可是并没有,再继续等待也不会等来他。 宴允带着青儿追着小团子过去。 宴允拉开舒淑的手在上面写上:“可以带我去见南云景吗?” 小团子笑了笑。 “当然可以啦,要是姐姐想去见他的话,我都会带你去的。” 宴允跟着小团子,一起向着南云景的府邸去,和郑院明显不同的就是对面的老宅更加老旧,而且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小团子却一点都不害怕,拉着宴允的时候就要往里面去。 宴允还有些犹豫,一旁的妇人倒是也跟着阻止。 “小姐,这样太不合规矩了,我们要先让人进去传话才可以。” 小团子说,“是我,难道还需要进去通报吗?直接进去就是了。” 她握住宴允的手,直接就进了南云景的院子。 说是院子,却也太过破旧了一些,根本无人打理。 宴允奇怪,南云景竟然会住在这样破旧的院子里? 小团子轻车熟路的带着宴允往前,“因为姐姐你说要来找他,所以我才带你从这么过来的,你不要怕。” 她出声安慰宴允。 宴允自然不怕,身后跟着青儿还有那两个随从。 宴允奇怪的是,住的环境如此,他将茹青的妹妹带回来,又是安置在哪里? 就在小团子带着路向前走,却撞上了一堵人墙。 她抬头看见出现的人。 是南云景。 小团子惊喜的出声:“南哥哥。” “你们在别人的院子里面乱窜什么?” 听到南云景的责备,小团子立刻解释,“是我带着他们进来的,姐姐说她要来找你。” 宴允也被小团子推着上前,宴允稳住脚步站定,她点了点头,确实是自己要来找他的。 第109章 被他驱逐 “回去,这样闯进别人的院子来,成什么样子?” 南云景语气不善,直接下了逐客令。 就连一起的小团子,他也跟着批评了一通。 “都不清楚别人的底细,就将人给带到府上来,你这般没有防备,若是被人给骗了怎么办?” 小团子被教育了也没生气,还是笑脸盈盈地看着宴允,她反驳南云景说,“那是因为我知道姐姐是好人,我不会被骗的。” 南云景却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天真。 他看向小团子还是催她们离开,“出去,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宴允让青儿帮自己解释。 “我们小姐是来找人,是有人说她在你院子里,我们才来找的。” 南云景却没有跟青儿说话,而是看着小团子说:“日后再带着人来这里,你也不能再踏进这院子。” 小团子皱起眉头,试图撒娇:“南哥哥。” 相比较小团子和南云景的亲近。 宴允则是更着急,如果那女子不是茹青的妹妹,自己还要重新去找她的妹妹。 她只是想确认一眼,偏偏也不能直说。 而因为天色已经渐晚,南云景的府邸也没有点灯笼,四周看上去有些阴森。 随从上前提醒。 “小姐,还是不要在这里久留为好。” 宴允也没打算直接硬闯,她见识过南云景的身手,也不想让随从去和他动手。 想了想,宴允对着南云景俯身道别,她摸了摸小团子的头,很感谢的她今天带她们来了这里。 南云景直接驱赶她们,宴允也只能带上来人离开。 小团子见宴允离开,跟着也要走。 才转身被南云景一把拉住。 “你站住。” 小团子委屈巴巴地转过头,看着南云景眨眼睛,“南哥哥。” 南云景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别跟我耍花招,谁让你随随便便将人给带过来的?” 小团子看着他,也很委屈,“南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看了姐姐好几眼。” 她才说完。 南云景握紧拳头,一记爆栗敲在她的头上。 他面色铁青,觉得她什么话都在乱说:“胡说什么?” 小团子立刻抱住脑袋,眼里也冒出了泪花。 “分明就是,我没撒谎!” 南云景看向跟着小团子的丫鬟,直接将她给推了过去:“你赶紧把她带走,从后院过去。” 下人立刻上前带着小团子离开。 小团子还愤愤不平。 “分明就是。” 南云景握紧拳头。 小团子立刻闭嘴。 而宴允一边往回走,一边在打量南云景的院子。 对于宴允来说,有一个发现就是,南云景的院子根本就没人看守,就连下人都没有。 如果南云景是将茹青的妹妹给带了回来,自己悄悄过来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她妹妹。 宴允打定主意,才走得这般干脆。 她回郑院里。 正好遇上管事。 宴允看向他。 管事立刻行礼,“小姐,回来了。” 宴允握住青儿的手,将她给带了出来,她指着青儿脸上的伤要管事给个解释。 管事面色微变,只是回禀宴允。 “小姐,府上后院的事情都是夫人在安排,我也只是听令行事。” 宴允听他推到小妾身上,动身向着大堂走去,她轻轻一跳,取了挂在堂中的佩剑,向着管事就冲了过去。 她握住剑柄,将锋利的剑刃给拔出,长剑直指管事。 管事虽有慌张,却也维持镇定。 “小姐。” 在他低头瞬间,宴允手上的剑对着他的脸,直接刺了过去。 管事纹丝不动。 宴允刺出的长剑划破了他的脸颊。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青儿立刻上前阻拦宴允继续刺下去的手,她握住宴允的手臂求情,“小姐,不可。” 管事即便被划破了脸,却也没有退让半分,他看向宴允,“若是能让小姐消气,小姐尽管多刺几下便是。” 他心中无惧,自然也不怕。 是宴允先停了手,她将长剑向着地下一丢。 管事这才看向宴允。 “小姐,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为了丫鬟在府上闹这一通,管事只能自己压下,毕竟她是主子,所以自己也并不能直接就说她做错。 只能转弯抹角地说不值得。 宴允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青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有一件事,和管事说的一样。 后院的事情,他也不过是听从小妾安排,罪魁祸首根本不是他,青儿会被如此对待,也不过是因为小妾。 青儿被宴允带回院子,就忍不住低声哭泣,她自然明白宴允为何对管事这般。 “小姐,我不过就是你的丫鬟,不值得你这般上心。” 宴允也不只是为了她。 若是院子里都这般,年轻的丫鬟都要被毁容,那本身就是错误。 宴允拿出药膏,轻轻地给青儿擦拭在伤口上,听着她的哭泣声以及管事那毫无惧怕的脸,宴允觉得心里憋闷,她将药膏放下,去了小妾的院子。 嬷嬷倒是有些后怕,前院的事情,管事已经派人来说了。 她决定躲着,让其他丫鬟去应对宴允。 小妾在屋内沐浴。 丫鬟按照嬷嬷说的确实拦下了宴允,“小姐,夫人在沐浴,现在不方便见您。” 几个丫鬟就跟人墙一般,不让宴允靠近一步通往房门的石梯。 宴允索性弯下身,从地上捡了做景的石头,直接对着小妾的房门砸了过去。 丫鬟也没想到小姐会这般,惊慌失措地阻止不及时,只能抱住宴允求饶,“小,小姐,放过我们吧。” 宴允丢出去的石头砸在小妾的木窗,屋内传来吵闹声。 小妾的声音有些发怒质问是谁。 “谁?” 丫鬟们挡着宴允苦苦哀求,“小姐,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她们都是任由她们做主的下人,不管得罪了谁,她们都没有好结果。 “小姐,求求你了。” 那些声音也无奈又可悲。 宴允泄了力,她并不是心疼丫鬟,是知道小妾她们今日有所防备,自己闹这一通见不到她们。 不过那也无所谓。 毕竟她来这一趟,也是告诉她们,她现在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孩童,别想再随意对待她身边的人。 宴允不再挣扎,丫鬟们才敢放手。 看着宴允离开院子。 丫鬟们跪了一地。 “谢谢小姐。” 嬷嬷从一旁走出来,扫过地上那些丫鬟的脸,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起来吧。” 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听见嬷嬷发话之后,都觉得压在心口的石头一下子挪开了,她们站起身。 嬷嬷冷着声警告她们,“发生在院子里的事情,就不用告诉夫人了,不要让夫人为了这些小事烦恼。” 丫鬟们立刻就懂。 “是。” 她们立刻就回到原位上,时刻守护着院子。 而嬷嬷推门进了屋内。 小妾询问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嬷嬷也只是说,丫鬟踢中了石头。 小妾听完皱眉,“真是些笨丫头。” 她看向嬷嬷,伸出手让嬷嬷闻一闻,嬷嬷凑近闻了闻,味道但是很香。 嬷嬷点了点头肯定。 “很香,不腻。” 小妾眼中也流露出信心。 第110章 再次相聚 这些都是清晨收集的花露,耗费了几个月才收集了半桶,剩下的一半,都是用同样的花瓣晾干蒸出的水。 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夜到来的郑吉华。 嬷嬷没有告知门外的真相也是这个原因。 在看见宴允毫不犹豫就丢向房间的那块石头,她就知道自己女儿生下这个丫头不会帮助她们,更不会和她们一条心。 她能为了那些下人就对着她们丢石头。 那以后,她也不会向着她们。 嬷嬷想到这件事,觉得有些寒心,比起听话懂事的自己女儿,宴允这个孩子完全就像是来报仇一样,什么忙都帮不上。 嬷嬷叹了口气,又觉得奇怪,为何小妾的肚子上还是丝毫没动静。 那些药根本未曾断过,这年纪一天比一天拖得更大,就算日后有喜,可以后生产也麻烦,到底是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孩子? 就连嬷嬷也觉得不耐烦。 “嬷嬷,你帮我看看,等会儿可不能出现纰漏。” “是。” 宴允虽然没有见到小妾,却也放心地回了自己院子,自己闹出这一通,她们就不会再来见自己,应该不会再随便对那些年纪尚小的丫鬟下手了吧。 青儿还守着门外,看见那些嬷嬷和宴允一起回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小姐。” 她自然也是担心出什么事情。 好在这个院子里,不会发生对小姐不好的事情。 因为管事领着她进府时,说的就是,你倒是聪明,能让小姐带着你回来,虽然那个老妇人让她害怕,可看见宴允为了自己出手对着管事要个说法,青儿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好人。 宴允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怎么一直哭? 青儿和伺候宴允的妇人一起伺候宴允睡下,她告诉宴允,自己会在门外候着。 和那些丫鬟做一样的事情。 宴允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若是不做,她的心思也安稳不下来。 她愿意这样的话,那就这样去做吧,至少能让自己心安理得一些。 现在让宴允为难的是。 因为云逸那家伙,自己想要随意出去增加了难度,她回来时,就看见增高的院墙。 虽然和景曰不欢而散,可他也应该来找自己才对,一直都没有消息,宴允不想睡下,又坐了起来。 她推开窗户只是想要看看。 窗户外立刻传来声音。 “小姐,夜里蚊虫多了起来,关上窗才能睡得更好。” 宴允听见声音,立刻关上了窗。 怎么随时都有人? 宴允对云逸更是讨厌多了几分! 就在宴允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时。 木窗的位置传来声音,“我来换你了,你先去休息吧。” 守着宴允的人虽然几个方向都有,不过她们都是交换的,毕竟到了下半夜就会忍不住犯困,很有可能因为犯困出现纰漏,为了防止出现问题,所以就会出现了交换的安排。 那人叮嘱了两句之后外面也就安静了下来。 而宴允刚才开过的窗户从外向着里面推开。 外面的人轻声敲了敲木窗,低声说,“如果小姐想要出去的话,就从这里出去吧,我会在这里守着的。” 宴允自然不会再出去。 因为外面的人竟然直接对着自己说,可以从这里出去。 那想来就是府上的人知道自己出去的事情。 宴允立刻就安静下来,想要去南云景府上的心思也立刻消失。 她回了床榻,看着被打开的窗户。 就在窗外的那人,知道自己出去。 听声音是丫鬟的声音。 还有些熟悉,宴允想了想,那天碰上自己是那个叫石头的下人才对,想来是他将自己出去的事情告诉了他担心的那个沫儿吧。 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装作没看见,今日就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大惊吓。 宴允摇了摇头,将被子拉过直接盖在了头上。 这都怪云逸,本来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而且景曰,他要怎么来这里,他来的话要是被那些人给发现,会不会就被当作上一次掳走自己的贼人给直接抓起来。 就在宴允还在担心,一只飞箭直接刺在了宴允的床边。 宴允听见发出的声响,立刻拉下被子,她伸手挑开帘子,一眼就看见了那刺着床边上的箭。 看着绑在上面的泛黄的纸张,宴允立刻将那箭给拔了起来。 将纸张裹成的小卷取出来打开,上面写着。 你要找的人,已经被南云景给带走了,暂时不必担心。 虽然没落款,宴允立刻就想到这是景曰给自己送来的。 现在能够确定的就是那名女子确实是茹青的妹妹,她现在平安无事,宴允也就放心。 虽然景曰和自己发生不快,不过两人也相处了许久,他不会用这件事来欺骗自己。 宴允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也就这么凑巧,南云景和自己选择了一样的时间,去醉春楼找茹青的妹妹?! 南云景从长古城离开之后?又为什么来远京了? 宴允倒是突然对南云景有了些兴趣。 因为有很多的事情就像是谜团一样围绕在他身边。 而且云逸和南云景。 云逸分明不喜欢南云景,可他偏偏又好像随时都在跟着南云景一般。 宴允倒是有各种怀疑。 想到那小团子和南云景关系好像不错,等到明日,自己也可以问一问小团子,从她那里一定也可以知道一些消息。 宴允将箭又给藏在床底,将景曰给自己的那纸张随时放在身上。 确定了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自己的担忧。 郑院里。 而为郑吉华筹备喜事,也热闹了起来。 宴允写了信告诉郑吉华,院子里人太多,她不习惯,总是睡不好,不想要那么多人守着自己院子。 管事就来院子里带走了不少人,给分了出去。而因为郑吉华娶妻这件大事,不仅是老夫人,陆岩还有茹青都从长古城一起过来了。 老夫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也觉得荒唐,如果郑吉华娶了陆岩的妹妹,那陆岩又娶了自己的孙女,那成何体统? 老夫人自然不愿看到这门亲事,毕竟世上女子千千万万,郑吉华不应该和那丫头纠缠在一起。 可郑吉华信上一句,这事情已经无法回天,也就断了老夫人反对的想法。 至于陆岩和宁儿的婚事,郑吉华说,他也早有其他打算。 他并不打算让宁儿嫁给身体羸弱的陆岩。 老夫人看着郑吉华贬低陆岩的话,要不是信上不能写太多,她一定将心中的火全部都写出来。 老夫人现在面对陆岩,自然也是百分之百的喜爱和疼惜。 可如今这关系错综复杂。 郑吉华也已经不是自己曾经那个安分守己的孩子,自己的话他也早就不会听在耳中。 同行的陆岩也想的就是这件事情,他也没想到,不过短短的时间内,三妹就要嫁给郑吉华。 看着越来越近的远京,陆岩心中也不知从何说起的烦闷感。 一旁的茹青将带来的药丸送上。 “公子,到时间了。” 老夫人暼了一眼男子装束的茹青,也没有再像以前那般讨厌她。 并不是因为她看她顺眼,而是因为她那张布满伤疤的脸。 这样的人才能放在陆岩身边。 茹青察觉老夫人的目光,立刻低下头,将陆岩喝过水的竹筒给收了起来继续赶路。 而郑院这边。 虽然不知郑吉华和陆明远说了什么,不过府上已经开始翻新,宴允去书院时,听下人说,日子已经定下了。 就在月底。 算着时间,也不过就是十来天了。 宴允也没想到,郑吉华和陆兰的婚事会如此仓促,她也不想多知道,毕竟那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就在宴允准备出府时,却想起昨夜那站在窗外对自己说话的丫鬟。 宴允四处看了看,倒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她看见石头站在不远处,手上拿着扫帚扫地,可目光却盯着宴允的院子。 发现宴允看向他时,他立刻就低下了头。 那天夜里,拙劣的掩饰没有骗到他,他也是知道自己一直出府的事情,还将这件事告诉了沫儿,那景曰,他们也知道吗? 保守秘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宴允乘马车去了书院。 而一直平静的史府,也还是传出了丧事的消息。 史云俊死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死?府上的下人说是突发恶疾去世的。 整理书卷的女子在听一旁的人说这个消息时,来到了宴允身边。 宴允正在抄写破损的书卷。 她关上门,跪在了宴允面前。 宴允立刻放下手中笔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询问,“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女子低声哭泣。 口中吐出三个字。 “他死了。” 宴允叹了口气,这人都死很久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 女子却哭得更厉害。 宴允不解反问她,“知道这好消息,不是应该笑吗?为何还这般?” 第111章 后顾无忧 女子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我是高兴的。” 至于她的眼泪,也只是希望九泉之下的爹知道害死他的仇人也死去这个好消息,她突然伸手抱住宴允。 声音哽咽,“小姐,谢谢你。” 宴允心头一震,这般感觉让她不适应,让她差点伸手推开她。 史云俊的死和自己也没关系。 “我什么都没做。” 女子摇了摇头,她收回手擦掉脸上的泪水,露出笑。 “小姐,阿爹为我取名为慧英。” 她如今活下来,自然也要让宴允知道她的名字。 宴允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慧英,带着你爹爹的那份好好活下去吧。” “是。” 青儿在外面敲了敲门。 “小姐,有人求见你。” 慧英立刻站起来,她对着宴允伸出手,宴允借着她的手掌站起身来。 两人相视一笑。 这书院比起压抑的郑院还真是轻松了不少。 至于来见宴允的人。 就在门外,她戴着看不见脸的纱帽,在看见宴允之后,才将纱给揭开。 她热络地对着宴允出声:“宁儿小姐。” 来的人,是俞芝。 她摘了面纱,直接走进书院内。 她看着那些整齐的书卷,眼睛都看直了。 她告诉宴允,自己在府上听到郑吉华为女儿买了一个书院时,还以为是那些人开玩笑,可如今一看才发现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俞芝站在宴允身旁十分羡慕地说,“我真的很羡慕你,有一个对你这么好的爹爹。” 她自以为是夸奖,可侧过头,却看见宴允黑了脸,她有些慌张。 “宁儿小姐,这,这是怎么了,是,是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吗?” 确实如俞芝说的那样,在外人看来,她宴允就是郑吉华心疼的女儿,这些东西都是郑吉华给宴允的。 可对宴允来说,这些东西都是过眼云烟罢了,夺走自己性命的人,只有还给她这条性命才能结束。 俞芝是有眼力见的丫头,发现宴允不高兴,也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不好,立刻就开始宽慰宴允。 “宁儿小姐,我不会说话,若是说错了,你也别听进心里去。” 宴允摇了摇头,这是自己的想法和她无关。 俞芝看她摇头,才放下悬着的心,她亲昵地握住宴允的手,“不过,这么大的书院,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了吗?” 小团子从一旁冒出来头来。 “是你没看见我。” 小团子告诉俞芝,因为这里都是为了女子可以来的书院,自然没有太多人。 俞芝四处看了看,确实有很多书,不过这里也不能被称为书院,毕竟这里也没有先生。 而且没有先生的教导,也不会认出这书卷上写的什么,若是需要先生的话,那先生就是男子,那这也不算是只有女子的书院。 俞芝纠正小团子说的话。 小团子皱起眉头,被反驳有些不高兴。 宴允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把她皱眉的额头给抚平。 俞芝说的也没错。 她也在想这件事情。 书院这里如今只有小团子还有慧英她们,至于其他的那几个姐姐,她们未必就想和书院的人一样学习,来这里也只是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罢了。 宴允也并不想让书院成为和白马书院抗衡的书院,只是让自己轻松一些待着的地方。 她的想法俞芝并不清楚。 在俞芝和小团子还在争辩说话时,门外又有到访的人。 宴允过去看了看,是名老者。 跟着来的书童介绍说:“他家先生是受郑大人的所托前来。” 青儿立刻介绍,宴允是她家小姐,是郑吉华之女。 老者却并不上心青儿介绍宴允的身份。 他迈开步子,走进书院,看向书院里那些摆放的书卷说:“这些可都是宝贝。” 书童站在门外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他告诉青儿,先生来,也是为了辅导小姐的学识,让青儿她们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宴允已经跟在老者身后,担心他摔倒才跟进来的,不过她也听见书童说的话。 就像俞芝说的。 书院有了,怎能没有先生? 郑吉华又安排了先生过来。 那老者见宴允跟着自己,猜出她的心思。 “我还没老到需要丫头扶住的地步。” 宴允可没伸手。 原本和俞芝的说话的小团子瞧见他,倒是格外上前来,高兴的喊了一声韩爷爷。 老者本来皱着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 觉得奇怪:“你这丫头怎么在这?” 小团子回答:“因为这里可以留下我,我就来了。” 韩书盯着她,又看了看宴允问道,“门外那两张纸是谁写的?” 宴允指了指自己。 韩书倒是多看了她几眼。 “以前的先生是哪位?” 宴允觉得不回答也不礼貌,让青儿给自己拿了纸笔,她写上舒先生。 韩书看完不解,“既然跟着那老头?怎么又要重新找先生,难道是来了远京,那老头还是不愿意来?” 宴允听到他一口一个老头,想来也是知道舒先生是谁。 她再次落笔。 舒先生已经去世了。 韩书看着写上的字,立刻皱起眉,声音也跟着变大,“你说什么?” 宴允垂下头,再次重复写了一遍。 舒先生已经死了。 韩书刚才都还镇定的那张脸,立刻流露出落寞,他喃喃自语:“倒是没想到,他那样的家伙,比我居然先去了,呵呵。” 一旁的小团子看着宴允询问,“姐姐,你们怎么总是说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写了什么?” 她趴着桌子就要看内容。 韩书一把按住小团子的头,对小团子说,“既然你到了这里,可要认真学习才是,可别连这丫头都追不上。” 而他口中的丫头说的是宴允。 韩书告诉宴允,他今日来原本是想嘲弄一般,毕竟是郑吉华先拿了金子去府上羞辱他,认为他韩书是见钱眼开的俗人。 只是他来了这几天之内出现的书院,却没觉得这里亵渎神圣的书卷,不仅小团子在,还有那老头子的弟子。 他也就打消了嘲弄的想法。 他心中的想法自然没告诉宴允,只是告诉她:“我如今这身子,支撑不住太久,所以到了午时就会回去,若是你们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问老夫便是。” 小团子有许多问题,立刻就缠着韩书开始认真问起来。 一直问为什么,为什么。 而俞芝正躲在书架后,听着他们对话。 她没敢冒头,还是看见宴允发现自己,才立刻对着宴允招了招手。 宴允向着俞芝走过去。 俞芝有些惊喜的问宴允,“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吗?” 宴允摇头,不知他是谁。 俞芝替她解惑说,“那人可是太师的恩师。” 就像不知道燕之鹤口中的陆明远,宴允也不知那太师是何人。 她能知道的就是,老者定是很有学识的人。 俞芝虽然可叹宴允竟然不知这人身份,不过她还是满脸惊喜,“宁儿小姐,我能来这里吗?” 宴允点了点头,只要她想来,随意来便是,这里也不是什么守卫森严的地方。 俞芝高兴地握着宴允的手。 “遇上你还当真是我的福气。” 俞芝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告诉宴允,她想来是一回事,可自己还要和府中的大人商量之后才可以来,要得到爹娘的允许才可以。 不过今日来这一趟,她已经收获颇丰,也感谢宴允的招待,她戴上斗笠,从书院离开。 来的客人离开,宴允也闲下心来做自己的事情,因为韩书和小团子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倒是有些积累。 宴允看青儿,又看了看韩先生,青儿摇了摇头。她就不学了,学也学不会,还不如做一些杂活呢。 因为随从他们都在外面等着,所以青儿也没担心小姐在书院的安全。 她逃去了后院,帮着另外的人一起收拾杂物。 宴允也问过慧英。问她想不想要跟着先生学学。 慧英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学不会,可她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般想,青儿是直接逃跑,而慧英则是看着韩先生的背影,在听小团子和他说话。 宴允看她犹犹豫豫的也是别扭,直接将慧英带了出来,让她去跟着小团子听一听韩先生讲的那些。 至于宴允自己,她则继续抄写那些被损坏的书卷。 韩先生不知何时走到宴允背后,看见她的字和抄写的那些内容,倒是毫不客气地指出抄写错误的地方。 他语气不耐的对着宴允说,“这里可不是用这个字,而是这个。” 韩先生让小团子将笔纸送过来,然后让她和宴允坐在一起。 他看了看那些破旧的书卷,只是一眼,就将损坏的内容默写在纸上。 即便他的手时不时都在颤抖,可笔锋却很犀利,字也落得工整。 韩先生将那些字给写出来之后,让宴允重新再抄写过去。 小团子也跟着抄写了一遍。 写是写出来了。 她又好奇是什么意思。 “韩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韩书虽然语气不耐,却也认真地和她解释。 他对舒先生一口一个老头,可他们两人却有些相似,那就是面对女子,也没有失去任何的风度,和元先生他们那些人相比完全不同。 第112章 孙女无情 不管是胸怀还是学识,都不能同概而论。 宴允心中对他钦佩了不少。 一到午时。 韩先生就吵着人年纪大了,饿了要回府吃饭。 书童进来接了他。 宴允带着人出去送他上了马车。 等马车离开。 小团子将带来的银子交给宴允,昨日宴允请她在酒楼用膳,今日不能再吃她的了,爹娘可不是这样教她的。 宴允看着那崭新的钱袋子又推了回去。 而在后院的青儿来传话说,“小姐,她们在后院备了饭菜,请你过去。” 而青儿口中的她们,就是慧英带来的人。 宴允将钱袋子还给小团子,带着她过去。 后院,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只不过备着的碗筷,只有宴允和小团子的。 青儿知道宴允在意的是什么?她也解释自己也告诉了她们。 可她们说这样就很好,只要能让小姐吃到她们准备的饭菜,她们就会觉得很满足。 慧英站在一旁,满是期待,她也是劝宴允,“小姐,也让我们为你做些什么吧。” 她亲手布菜,宴允尝了尝,倒是发现她们的手艺可不输给酒楼那些人的手艺。 宴允的脸上露出笑容回应,慧英对着藏在身后的那些人笑了笑。 大家都觉得松了口气。 小团子也跟着宴允,看她动了筷子也才跟着吃。 吃过之后就一直夸奖,一直在说好吃好吃。 青儿告诉宴允,“等她们吃好之后,她们就会去吃的,所以小姐也不用担心。” 这般平和的日子,如果能一直维持,自然是好的。 可在下午,郑院的人来传话,说老夫人已经到了宅子,老夫人说许久未见小姐,很是想念,所以立刻就让人过来请了。 “马车已经候在外面等着,还请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宴允虽然不想看见老夫人的那张脸。 不过,许久未见茹青,倒是可以去见见她,只是回去之后,在这里享受的片刻的安宁又会消失不见。 老夫人的到来,那院子里,肯定又会闹出一堆事情,毕竟那院子里只是让人待着,就觉得心烦意乱。 宴允让青儿收拾了一番。 而在书院外,来传话的下人没告诉宴允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陆岩与茹青。 宴允从书院出来,看见茹青,眼睛都亮了亮。 毕竟许久未见,她好像又长个子了。 而陆岩看着宴允,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得太过热情,可脚下步子却来得很快,几步就到了宴允面前。 “宁儿表妹,我们许久未见了。” 他站在宴允面前,就和茹青一样也高出了不少。 宴允向一旁让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陆岩笑了笑,并不在意,而是熟络地闲谈起来,“以前倒是想和你一起来远京转一转,如今却分开这么远,这次好不容易相见,你可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我都带你去转转如何?毕竟远京我还是很熟悉的。” 宴允听着陆岩的话,刚才听下人的语气那样着急,看来好像也没那么着急。 茹青跟着走过来,她走到宴允的身旁,身上没了曾经和宴允初次相见时的傲气,跟着陆岩身边反倒是多了一份女子温柔的气息,十分乖巧。 宴允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本想告诉茹青自己找到了他的妹妹,可看她一直盯着陆岩,也就将自己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就在陆岩还对着宴允有几分讨好的询问。 一匹快马直接从远处冲了出来。 陆岩立刻拉住宴允向着一旁给躲开,生怕那冲来的马伤了宴允。 “陆岩!” 随着中气十足的一声。 马上的人在宴允她们面前将马匹给停下,他低头看着眼前的陆岩直接出声,“这么久没见?连你二哥都不认识了吗?” 陆岩闻言立刻抬头看着马上的人。 马上的人,正是陆岩的二哥陆山。 陆岩他也有些欣喜对着二哥回话,“二哥。” 陆山看着宴允,有些不高兴。 “你这家伙?回来也不先回府上去看看祖母,反倒是来跟着这小丫头团团转。” 陆岩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慌慌张张地解释。 “我,我就只是正好过来,毕竟,书院就在城门旁边。” 陆山却不听他解释,也不是调侃他,主要是要带着他回府。 陆山一脸正色告诉陆岩。 “你现在得跟着我回府上去了。” 陆岩看向一旁的人。 宴允却并不在意。 陆山看陆岩犹犹豫豫,面色阴沉地告诉他。 “陆岩,这是父亲的决定。” 陆岩立刻就明白是有话要说,他也就不能再跟着宴允一起。 “是,二哥,我跟着你走。” 而一旁的茹青想要跟着陆岩一起走,却被陆岩给留下。 他看向宴允。 “我去去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先和宁儿表妹叙叙旧吧。” 陆山对着陆岩伸出手,借力一把就将陆岩也给带上马。 陆山来去如风。 和宴允一句话都没说,反倒是陆岩在背后挥了挥手。 而茹青盯着陆岩他的背影,很是可怜兮兮地看着。 宴允只是一眼就知道茹青的想法。 当时茹青选择了陆岩。 现在看来茹青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学做生意才跟着陆岩。 可事事切莫贪心。 宴允将自己随身带着那纸条给拿了出来,她放在茹青手上。 茹青立刻低头,她也察觉自己对宴允的失态,立刻对着宴允道歉,“对不起,怠慢了小姐,因为公子他身体不好,所以我更担心一些。” 宴允摇了摇头,她也没问关于陆岩的事情,她只是把手上那张纸向着茹青手中推了推。 这才是当务之急。 因为宴允要回郑院,她自然不能跟着茹青一起去南云景的院子那边。 为了能让茹青顺利去见到妹妹,宴允请了小团子帮忙。 南云景平日都在白马书院那边,所以白日里那院子里定没什么人。 宴允将茹青和她妹妹的遭遇也只是简短地写给小团子。 分散的姐妹想要再重逢,这个做姐姐的也一直在找她,如今知道妹妹就在南云景的院子里,所以才请她相助。 虽然昨日才被警告,可看着宴允写的,小团子也心生怜惜。 她虽然没有姐妹,可想到和自己分别的父母,也觉得难受。 她答应了宴允,自己会帮助茹青,让她和妹妹相见。 小团子信誓旦旦地和宴允保证,“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帮她们的。” 宴允让茹青跟着小团子,她则要回郑院,几人分开行动。 茹青也从陆岩的离开中缓过神来,她看着宴允眼中有泪。 从长古城都是因为有宴允的帮助才走到如今这一步。 她心中满是感慨。 宴允却没有多停留,踏上了回郑院的马车。 小团子看她擦了眼泪也还是掉,认为她是担心妹妹,小团子安慰,“南哥哥是个好人,他会让你见妹妹的。” “劳烦小姐了。” 茹青跟着小团子去南院。 宴允跟着下人们回了院子里。 大堂内,并没有太过热闹,宴允与老夫人并不亲近,倒是跟来的朱嬷嬷看着又长高不少的宴允,颇有些感慨。 “小姐倒是又长高了不少。” 话中很是亲密,偏偏宴允知道她那张虚伪慈祥的脸下其实就是蛇蝎心肠。 宴允她偏过头坐在一旁。 因为郑吉华还没回来?所以老夫人在上位坐着。 小妾和嬷嬷坐在对面。 小妾看着宴允,脸上笑了笑,“宁儿。” 老夫人也难得显露出温情的一面,“宁儿,来祖母身边。” 宴允低头摆弄一旁的茶具,直接无视了她。 老夫人伸出的手落空,“宁儿?” 她再次出声唤了一声。 宴允放了茶具。 老夫人还以为她听见自己的话,要过来。 宴允放了茶具就走。 朱嬷嬷看向小妾。 小妾只能起身。 “宁儿,祖母唤你,怎么不回应?” 她走向宴允,宴允直接跑出来,小妾脸上的表情一僵,急声道,“郑宁儿!” 背后的朱嬷嬷咳了咳。 第113章 正妻之位 小妾立刻转过身,她看向老夫人宽慰,“娘,宁儿如今是有些不听话,还请不要动气。” 老夫人冷哼一声,“我的孙女,我为何怪她?怪也是怪教不好她的人。” 老夫人前一句话还让小妾松了口气,后一句话又让小妾不知如何回应。 宁儿分明就是在她身边才成了这般性子,她如今倒好,还反过来怪自己了? 小妾气不顺,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难看。 老夫人看出她不高兴,也没理会,毕竟还是正事要紧。 “华儿娶妻之事,想必你也清楚,兰儿毕竟是将军府的小姐,做妾,与礼不合。” 嬷嬷顿感不好。 小妾却只是站在一旁听着。 老夫人接下来的话也如刀搅。 “兰儿,她们府上,要的是正妻之位。” 小妾一听,立刻无法承受,她手落在桌上,却也不敢用力,只能用来撑住身体。 她深呼吸一口气,向着老夫人道,“我先入门,又生下宁儿,这正妻之位,应当是我的。” 老夫人充耳不闻,端起茶杯,暼去浮沫,她轻饮一口又放下。 她眼神锐利如刀看向小妾,“宁儿没规矩,你也没了规矩?” 小妾只觉浑身寒颤,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娘……” 她欲言又止,对着老夫人跪下。 “老夫人,你曾经说过,只要我能平安生下腹中子,大人的正妻之位就是我的,你的话,我从来不敢忘记。” 难道过去的承诺可以这般轻易被推翻吗? 老夫人自然记得,可是,“云儿。” 她唤了小妾曾为丫鬟的名字。 “你生下的并不是能继承郑府的嫡长子。” 没有嫡长子,又没有家世显赫的背景。 “若是让旁人知道,华儿正妻,不过是通房丫头之女,难道你想让大人受那些人非议?” 小妾自然不愿,可她也不能就将正妻之位拱手让人。 她仍旧抱着一丝希望,“老夫人,那丫头我见过,她对大人绝无真心,这样的人嫁入府上,她也不会为了郑院,为大人好的。” 老夫人自然也清楚,所以她才会在这里和小妾说这些。 “她毕竟后进门,其他人以为她是正妻,可华儿真正的正妻只有你。” 小妾抬头,却又不解。 老夫人娓娓道来,“那些不过就是给别人看的,云儿,对大人好的人,自然只有你,这么多年,你跟着他,还生下宁儿,我都看在眼中的。” 小妾泪水瞬间止不住。 老夫人对她招手。 “你过来。” 嬷嬷立刻上前扶住小妾走向老夫人。 老夫人一把握住她的手,将自己手上的镯子给套在了小妾手上。 “这是府上传下来的,到我手中已经快四十年,我如今老了,院子的事情,都得让你去安排才能安心了。” 她盯着小妾的眼睛。 “怎么还在哭?郑府的女主人,可不能这么脆弱。” 嬷嬷在一旁擦了她脸上的眼泪。 小妾低声抽泣,“哭,哭了这一次,我定不会再哭,也不会辜负老夫人你的期望。” 老夫人笑了笑,那双精明的眼睛落在嬷嬷身上。 “叫什么老夫人,称呼娘才对。” “是,娘。” 待小妾和嬷嬷离开大堂。 朱嬷嬷站在一旁添茶。 老夫人摸着有些空空的手腕,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这笨丫头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嬷嬷还没回应。 老夫人看向朱嬷嬷吩咐,“你去找找以前大人送给我的传家宝,还是得戴上才心安。” 小妾这一关算是过了,宁儿那丫头不说话是件好事。 “带来的东西送去小姐的院子里了吗?” “已经送去了。” “陆府那边呢?” “也送了。” 小妾完全不懂事,这些事情也只有自己放在心上了。 老夫人看着和郑府相差无几的院子,虽然有些陌生,可她清楚,这也是郑吉华的,也是她的。 “四处转转,等陆岩回来吧。” 宴允回了院子,那些丫鬟又担惊受怕地盯着宴允,因为害怕,所以也更加关注。 宴允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那些视线。 她四处看了看,倒是发现自己想的那个人,也就是那个石头,他正盯着宴允。 因为老夫人到来。 郑吉华夜里回来得早,召集了府上的人齐聚。 陆府派人来,说以后陆岩不再来郑院了。 老夫人听着有些不高兴,毕竟这般听话的孩子不好找,可现在郑吉华要娶陆兰,他自然不应该来府上。 “我可是很喜欢那孩子的。” 郑吉华并不在意,“娘亲喜欢的话,日后收到府上便是。”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场的人,就连宴允也不在意。 老夫人仔细想了想,没了和宁儿的婚约,他自然不会再屈居在郑院,毕竟毁约的也是他们郑院。 老夫人从陆岩身上收回思绪。 她看向小妾询问,“你的肚子,这些年也没消息?” 小妾提到这件事也触及了难过的事情,她低下头,也不敢回应。 老夫人点她,“作为正妻,胸怀还需大度一些,为大人开枝散叶这件事,是你需要做的。” 言外之意便是,她生不了,就要为郑吉华纳妾。 餐桌上又提起纳妾之事。 此番场景,就和曾经一样。 宴允那时站在一旁,也因为无所出被责备。 如今,就算小妾生下了自己,也仍旧要承受这一切。 而郑吉华,已经等着陆兰嫁过来,同样没有为小妾开口辩护一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忙着给宴允布菜,他问起宴允,觉得韩先生如何,若是不满意,他再请个德高望重的先生。 宴允摇头,用手指沾了茶杯的水写在桌上,不换。 不换先生。 郑吉华选来选去,也只觉得韩先生才适合,只有韩书这般德高望重的身份,日后让自己的女儿更近一步。 “若是那先生让你不高兴,你和爹爹写信,告诉爹爹便是。” 老夫人听见郑吉华说什么先生,“又为宁儿请了先生吗?” “是,和舒先生齐名的韩书。” 老夫人倒是知道韩书的名讳,说起舒先生,“说什么齐名,不过是被驱逐去长古城的家伙,根本就比不上韩书。” 宴允听闻舒先生的事,倒是来了一些兴趣,她抬头认真听。 郑吉华却说,“只要是能教宁儿的先生,都有用处。” 他端着汤递给宴允。 “宁儿,尝尝这个。” 宴允接过碗,还想再听舒先生的事情,两人却没有再说。 用过晚膳。 宴允被送回院子里,一直在院子外转悠。 青儿看她站在院子外,“小姐,可是在等白日的那姐姐吗?” 宴允在等茹青,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也觉得担心。 这夜色已至,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府。 她去找了郑吉华,她递给他自己写的字。 郑吉华看完不答应,“一个丫鬟而已,宁儿若是上心的话,我让下人去找找便是。” 郑吉华吩咐下人进来。 宴允第一次拉住了郑吉华的手,她竖起手指,一次,就一次。 看着求情的脸,郑吉华伸手捂住了脸,“去吧,不过,我会派人陪你一起。” 他这边的事暂时无法抽身,否则他一定跟着宴允一起去。 宴允带着青儿立刻出府去,身后跟着数十人。 她径直向着南院走去。 到了南云景的院子外。 宴允也没贸然往里面冲,她请了小团子帮自己,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对。 唯一担心的就是时间对不上。 南云景不在院子里的话,茹青和小团子应该早就找到妹妹。 茹青找到她妹妹的话,那也应该回来找自己,可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宴允才会有些担心。 宴允看向青儿。 青儿走上前敲了敲打开的门,她拍了拍门,里面无人回应,也无人出来迎接,而且大门就连着灯笼都没挂,院子里就像个鬼屋一样。 “小姐,好像没有人?” 不应该没有人才对。 茹青应该在里面,毕竟现在大门都还开着。 青儿也猜出今晚宴允一直担心的原因,她看着院子里面,还在一直不断的出声,“请问有人在吗?” 她迈开步子已经向里面走了进去。 宴允抬起手准备阻止他。 青儿却回头说,“小姐,还请你在门外等我,我进去看看,若是有人的话,我也会说明来意,不会给小姐你添麻烦的。” 第114章 鬼屋南院 她说完向着里面走去,身影也在夜色中消失。 宴允有些不放心,她看向一旁跟来的随从,她推了推他,他明白了宴允的意思,立刻跟着青儿背后进了南云景的院子。 而就在他们进去,还没一会儿,那院子里面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那叫声还是女子的声音。 宴允立刻就跟着跑了进去,身后的那些随从也立刻跟上。 “小姐。” 大家都没什么防备,因为害怕宴允出事,紧紧跟在宴允背后。 宴允才向前走几步,就觉得脚下踩上的东西不对劲,她低头看了一眼,立刻反应过来,直接向着前方跳了过去。 而她身后跟来的那些人就没这么反应快,他们一脚就直接踏空直接摔进了脚下的大洞。 突然出现的黑洞,突然消失的随从。 宴允立刻蹲下身,她看着见不到底的黑洞,只能听见底下传出来的水声。 宴允觉得有些奇怪,这大门处竟然也有陷阱? 下人立刻看向宴允,“小姐这里很危险,不能从这里进去。” 宴允看着陷阱,倒是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布置的陷阱,和自己布置的完全天差地别。 这个高度,若是里面布置一些尖刀,或者是削尖的竹尖,掉下去的人直接就死于非命了。 下面是装的水,那些人不会有性命之忧。 没有掉下去的人立刻对着下方出声,“你们可还活着?” 下面的人回应还活着,听见他们的回应。 宴允也再次确定这些陷阱,并不会致人于死地。 她看向黑暗中的院子。 想来刚才发出的惨叫声,应该是青儿,青儿也中了埋伏。 那茹青和小团子,一直没回去,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可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些东西的才对。 宴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站起身,看着前面一步之遥之外的那道门。还准备继续前行。 一旁的下人立刻出声阻止,“小姐不能去了,若是你有什么闪失?我们担当不起。” 他们来了数十人,转眼就只剩下四人,这太危险了。 宴允却想要再进去看一看,她开始仔细观察眼前。可惜的就是因为夜色的原因,四周总是看不清。 她只能迈开步子。 随从看见宴允还要继续往前,也不能让宴允继续走在前面。 “小姐,请到我们后面去,让我们在前面来开路。” 随从们也试图阻止,“小姐,明日白日来,那样更安全一些。” 宴允却不听他们的话。 她回忆起小团子带着自己来的路,慢慢地向前走,而一旁的随从自然也有他们的担心。 他担心有躲在暗处的家伙,他出声向着暗处开口,“我们是来找人的,并无意冒犯,还请行个方便,宴允听着他说的话也没来得及问。 她看见前方屋子里面还有光亮,想来是那边有人在。 宴允准备上前。 随从立刻让宴允身边的人去看一看,若是有人的话,立刻就告诉小姐。 也要告知他们并无恶意这件事情。 身边的人再分一个出去。 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就像是有人一样把门给打开了,屋子里面的灯一下就黑了,本来站在门口的人立刻消失。 这般诡异的场景,也让随从们察觉危险。 宴允立刻跟了过去。 就在他们推开门,要找刚才消失的那人,却发现屋子里面空空如也,似乎没有人。 他们这里还没来得及细想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远处又传来女子的叫声。 宴允回头看向发出声音来的地方,立刻就跑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随从也只能紧随其后。 他握紧佩刀,随时都准备动手。 而就在宴允再次踏入另一个地方时,一旁藏身的人出现,对着宴允就冲了过来。 对方也没管眼前的人是谁,举着手中的长刀,直接对着宴允就要砍下来。 宴允能感觉到面前有人过来了,刚才分明还空空如也的院子,现在却多了一道杀意。 跟在身旁的随从,抓住宴允,一把将宴允给拉开,那手上的佩刀和对方的刀砍在一起,哐当一声。 宴允耳中,清楚地听见是兵器的声音。 如此下手。 对方自然来者不善,他下了狠手。 好在宴允被另外两人护着身后,其中一人缠上对方,另外一人掩护也冲了上前,去帮着对付那个突然冲出来的人。 好在对方只有一人。 宴允带来的随从身手也比普通人更厉害。 对方倒是立刻就败下阵来。 难道这也是陷阱吗? 就在宴允还在不解发生的事情。 一人提着灯笼从不远处慢慢走了过来。 而他越来越靠近。 护着宴允的随从也越来越紧张。 因为他能听出男人的脚步声是练家子? 如果是那人的帮手的话,他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小姐? 南云景的声音,在这夜里反倒是格外亲切了。 “没想到我这破院子,还来了这么多的客人。” 宴允立刻按住随从的手,示意他别对着来人动手。 而另外两名随从,将隐身躲在暗处的人给按在了地上。 南云景逐渐靠近。 宴允也看见了他的脸。 宴允身旁跟着的随从并不是莽夫,他主动替宴允出声。 “公子,我们并非盗贼,闯入你院子也并非意图不轨。” 南云景并未回应他。 他提着灯笼走到被压制的那人面前,将手中的灯笼抬起,他伸手直接将那人遮挡脸的黑布给拽下,看清那张脸,冷着声质问,“那你又是哪一方的人?” 宴允方才还以为是藏在院子里的护卫,可现在一听南云景的话。 那人不是院子的人,又为何对自己动手? 那人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走错了院子。” 南云景反问?“哦?一身夜行衣?还带着刀,走错了院子?” 他看向宴允。 “把这人交给我,你们闯进来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 宴允同意。 宴允一点头。 南云景直接拔剑,动作快到根本看不清。 被制度的家伙发出一声惨叫。 “你们放开他吧。” 随从有些不放心。 “这位公子,若是放开的话,他会逃跑。” “他逃不掉了。” 宴允的随从看向被按住的人,他的手脚都在不断流出血来。 一瞬间。 他就将对方的手脚给伤了。 宴允的随从让开身退回了宴允身旁。 “小姐。” 南云景看向宴允,“为何又闯进我院子里?” 下人解释,他们是来找人,因为丫鬟进去一直没回来,所以才会闯进来。 南云景看向内院。 “既然是找人,那就跟着我,不要再随意乱闯。” 南云景移开灯笼,并没有让宴允看见地上人的模样。 随从有些不放心出声询问。 “公子,那这人。” “他逃不掉。” 南云景的语气笃定,随从也不再多言。 宴允跟在南云景的身后向着院子里面走,夜里的院子阴森森的,若不是身边还有其他人跟着,一定不敢前来。 南云景带着宴允到了中间,他伸手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屋内立刻传来青儿的声音。 “小姐!” 宴允听见声,从南云景身边看向屋内,却没有看见青儿的身影。 “小姐,我在上面。” 宴允立刻抬头。 青儿和随从被一张网给悬挂在半空中。 随从立刻要上前。 南云景拔出剑,一剑划开了网。 青儿和随从立刻摔了下来,宴允伸手准备去接青儿,被南云景一把推开。 青儿重重摔在随从身上才没有出事。 她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回了宴允身边,她分明信誓旦旦地说了那样的话,可什么都没做到。 “小姐,没有找到她们,还让你担心了。” 宴允觉得这个不重要。 只要平安就好。 她摆手,并不在意。 南云景告诉宴允,至于掉在第二个陷阱的那些人,等到明天白日就会从其他出口回去。 “至于你们,可以离开了。” 青儿对着南云景跪了下去,“公子,我们小姐是来找人的,还请公子让我们小姐见见她。” 宴允看见青儿跪下去,立刻伸手就去扶她,这并不是需要下跪求情的事情。 南云景看清她的动作,“不过是为了一个丫头,何必如此认真,你带着这丫头跟上我。” 随从也要跟上。 南云景警告他们,“难道我的话你们听不清吗?” 随从们自然不听南云景的安排,他们要做的是保护小姐。 宴允不想再耽误时间,看向青儿。 青儿对着他们传达。 “我,我会保护好小姐的,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 “小姐,不可。” 第115章 情深无用 南云景见他们拖拖拉拉,直接斥责宴允的随从,“郑院的这些下人原来是这般没规矩,主子的吩咐也可以不听。” 他将人贬低一番,变了脸色,连带着宴允也一同赶走。 “出去!” 宴允却不听,她上前拉住他提着灯笼的手臂。 看着两只手搭在一起。 “小姐。”青儿惊慌出声。 宴允心里也如同打鼓一般,她未这般主动过,即便对她来说,南云景年纪尚小,可对她来说,始终男女有别。 而宴允贸然伸手,让南云景浑身一震。 他看向宴允。 宴允指着前面的方向示意他带路。 南云景皱眉。 宴允已经迈开了步子,成了带着南云景向前走。 她对着青儿招手,青儿立刻紧随其后。 她看向宴允的随从。 “小,小姐说,南公子会保护她,你们在这里等候。” 南云景的身手,他们已经见识过。 青儿说完之后,南云景也没有反驳,而是跟着宴允迈开步子。 身后那些随从这才没有再跟过去。 南云景带着宴允走到假山处,宴允还奇怪这里都没路,就看见南云景伸手直接将假山给推开,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在那假山背后出现了新的院子。 和前院黑漆漆一片不同,这里很不少点亮的灯笼。 南云景压着声,语气不耐:“还要拽着我到何时?” 宴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立刻松开。 假山后的院子里,小团子正坐在石凳上,看见出现的宴允,立刻就扑了过来。 “姐姐!” 她亲昵地出声。 可还没靠近宴允,就被南云景给一把抓住衣裳。 他冷着声,十足的威吓:“我和你说过什么?” 小团子表情瞬间凝固,看着南云景的脸直接从笑脸变成哭泣。 “南哥哥,如果你也离开我的话,我也一定会去找你的。” 她说着抱住南云景的手臂,直接将脸给贴了过去。 她脸上泪水横飞,蹭在南云景脸上。 南云景擦了擦脸,直接松手将她丢在地上。 宴允一直跟在后面,好在接住了小团子。 小团子哭着说南云景是坏哥哥。 宴允抬头看向他,也觉得他对小团子太过严厉。 她准备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可看见南云景有些发红的耳根,又觉得奇怪。 南云景语气严厉对着小团子说:“笨丫头。” 小团子靠在宴允怀中寻求安慰,“姐姐。” 宴允拍了拍她的后背。 南云景带宴允进来之后转身离开了院子。 小团子立刻抬头,她看着宴允十分坚定,“姐姐,我可不觉得我做的事是错事。” 宴允点头赞同。 她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小团子笑着告诉宴允,她带来的那个姐姐进去之后就一直在哭,她只好在外面来等着,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没出来。 她说着靠在宴允的怀中打了个哈欠。 “姐姐,你说她们哭是因为伤心还是开心?” 宴允觉得两者都有,还不知怎么回答。 被抱在怀里的小团子已经打起呼噜来。 青儿跟过来准备接过去。 宴允拒绝了,她看着小团子可爱的脸,想到她平日的种种,就忍不住笑起来。 青儿看见宴允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说,“小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这夸奖,让宴允一愣。 可看着小团子的脸,确实又忍不住。 宴允坐在一旁的石凳,看着屋内的身影继续等着。 南云景离开又回来,他带着人过来让宴允把小团子交出来,“带她回去吧。” 那妇人从宴允手中将小团子给接了过去。 茹青也推开了门。 她看见宴允的到来也有些意外。 “小姐。” 宴允看见她红肿的眼睛,也明白她的心情,既然看见她没事,自己也安心了。 茹青走到宴允身旁,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小姐,谢谢你。” 她说着就要跪下。 宴允一把握住她的手,因为知道她要做什么,她也立刻反应过来。 不要再跪下了,能见到自己走散的妹妹比什么都重要。 宴允拉住她的手,在她手上写下安心。 她只是担心过来看看。 茹青说,她妹妹想要留下。 宴允一愣,这是为何? 找到失散的姐姐,家人不是应该团聚在一起吗? 宴允看向南云景。 难道是因为从醉春楼赎身的那些银两?若是那些银两的话,自己给他便是。 南云景看着宴允盯着自己的眼神,又明白她在想什么,他看向还未吹灯的屋子。 他也不能留着这个人。 他告诉茹青:“既然她是你妹妹,那你就将赎身的三千两银子给我,将她带走便是,即便跟着我,也只有早死这一个下场。” 茹青和宴允听完都是一愣。 才找到的妹妹就被人说早死,茹青的脸色不好看。 而宴允是她不明白,既然南云景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将她从醉春楼带回来的话,那为何特意去醉春楼寻她? 宴允的疑惑增加。 而屋内的人听见南云景的话,直接推开门跑了出来。 她跪在南云景面前,苦苦哀求,“公,公子,让我留在这里吧,我不会贪心,也不会给你招惹麻烦。” 南云景并没有理会她的哀求。 他看着茹青说,“三千两,将她带走。” 茹青立刻松开宴允,去了妹妹身旁,她扶住妹妹的身体,急切地呼唤她,“柳儿。” 身体都还未痊愈,不应该出来的。 茹柳一把推开茹青,听见南云景的话,她无法保持镇定,“不要再来缠着我,我已经受够和你东躲西藏的日子,我要留在公子身边。” 她向南云景的脚爬去,伸手抓住南云景的裤脚,脸上的表情也只有悲伤,她对着南云景苦苦哀求,她已经不想再遭受一次同样的遭遇。 她想跟着南云景,不管是当丫鬟,还是什么都好,只要能跟着南云景就可以。 茹青看着这样卑微的妹妹心疼不已。 曾经乖巧懂事的妹妹却变成如今的模样,她心中也觉得难受。 可她现在没有三千两。 一旁的宴允倒是能给出这个银子,可现在是茹柳不愿意跟着自己这个姐姐。 其实这也是茹青一直没有从南云景院子里离开的原因。 她来到院子之后,有小团子带着,很顺利找到了这般隐秘的内院。 她推开门,看见熟悉的妹妹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她自然也是激动不已。 可自己的妹妹根本就没认出她如今的模样。 脸上的那些伤痕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即便是痊愈之后,脸上也是道道伤痕。 还是茹青出声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姐姐,才能与她相认。 短暂的姐妹之情重聚,随之而来的便是如柳的控诉。 她讨厌爹娘,生下她们却不能保护她们,她说自己也怨恨茹青,分明说要保护她的,却什么都没做到,她被那些匪贼欺负,又在妓院里面辗转,自己遭受所有的一切痛苦,这个所谓的姐姐才出现,她无法接受,她要留在院子里,要留着救了自己的这个公子身边。 因为比起身边的姐姐,她更相信南云景能够保护她,也能让她过上好的生活。 茹柳清楚自己姐姐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虽然承诺一定会来救自己,可她已经失约了。 茹柳说,她们日后,只需要各自好好活下去就好,别再说什么,还要互相照顾这种话了。 “你走吧。” 茹柳以为她会这样安静地离开。 可她方才听见南云景说不要留下自己的话。 跟着那个所谓的姐姐离开的话,又要四处漂泊。或者去给人当丫鬟,她听见茹青对着外面的人小姐! 不要。 茹柳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她不要从这里离开,这里才是她能留下的地方。 她向着南云景苦苦哀求。 “公子。” “松开。” 南云景冷冰冰的吐出两字,那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站在一旁的宴允都明显察觉他不悦。 南云景看着她道:“因为你,已经有闯进的刺客,开始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公子,我会替你死的。” 茹柳向着南云景保证,她跪在地上,“求你了,不要赶走我。” 看着她那般卑微的模样,宴允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这件事情,自己只能点到为止,剩下的事情她都不会插手。 不管茹青如何选择,自己只能助她一臂之力。 而至于南云景如何选择,那是他的事情。 茹青看着地上的妹妹,她走上前来,想要抓住她起来,可她的手还没碰到茹柳,就被她一把推开。 “不要再靠近我,你什么都保护不了的,说什么保护?不要等到我死掉了,才去后悔。”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茹青,也刺痛了宴允。 第116章 迎娶之日 不要等死了之后再去后悔。 不就是说的她吗? 茹青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她的表情也扭曲,是不知道用怎么样的神情去面对:“我,我原本就想和你说,我要离开这里,柳儿,你好好保重。” 茹青说完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她看向南云景,“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是那三千两,我现在也拿不出来,她想跟着公子,以后就劳烦公子了。” 茹青说完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南云景看向宴允,“那你呢,你要替她给那三千两带走她吗?” 宴允却没有回应他,她担心茹青,遭遇这样的事情,若是有想不开的地方,可不好,她立刻追了出去。 根本就没回答南云景,留给南云景的只有一个背影。 倒是青儿回头看了一眼南云景,只是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追着宴允离开。 外面是一片黑暗。 其他没有跟着宴允进去的下人,将身上的衣裳给拽开缠绕点燃做亮光。 茹青惊慌地向着外面跑去,正好在外面等着宴允的随从,他们拦住了出来的茹青,没让她跑开更远。 一直到宴允平安无事的出来,他们才让开拦住的茹青。 这地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小姐,回院子吗?” 这院子实在古怪,回去之后,他们要一五一十全部禀告给郑吉华。 宴允看向坐在地上的茹青。 茹青逃离茹柳的视线,就已经忍不住哭泣了起来,从茹柳口中亲耳知道了她的遭遇,心中自然也是愤恨不已。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是她没有保护好妹妹才会让她遭受这些。 就在她低声哭泣时。 一旁的宴允将手帕递给了她,茹青抬头看向宴允。 “小姐,我怎么这般无用,小姐。” 这世道,她们两个孤身女子,其实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莫大的勇气,遭遇的这些事情,也并非是她们无用,不过是这世道不容人而已。 宴允将手帕递到茹青手上,替她擦了擦眼泪。 哭泣是最无用的东西。 她妹妹以后留在南云景身边的话,或许比跟在她身边还要方便一些。 宴允拉住茹青的手。 等到你有了出头之日,今日的事情也不过就是过眼云烟罢了。 茹青不再落泪。 在看见宴允之后,就立即回过神来了。 她站起身,“小姐,我送你回府吧。” 宴允摇了摇头,她将茹青的手给推了过去,在茹青手心慢慢写下。 陆岩已经回了陆府的消息,你不必跟着我,回了院子里面去伺候老夫人,就和你妹妹说的一样,跟着我,也只是去当下人伺候别人,你要去找陆岩还是在外面客栈歇脚,都随意。 若是需要帮助,就来郑院找我便是。 宴允拍了拍茹青的肩膀,带着青儿和随从回郑院。 郑吉华驾着马车已经等在南云景的院子外,看见出来的宴允,从马上跳了下来。 “宁儿。” 他算着时辰,不过还是超出许久,他实在没忍住差点就破门而入闯进去了。 他看向跟出来的随从,和来的人数对不上。 他询问宴允:“宁儿,有见到想见的人吗?” 宴允点头。 郑吉华将骑来的马交给随从,自己伸手扶着她上了马车。 宴允上了马车就靠在一旁睡下,就和来远京时一样。 郑吉华守在身旁,到了院子,见宴允闭着眼睛,郑吉华伸手抱着宴允下马车。 老夫人一直没睡,听见朱嬷嬷来传话说,郑吉华抱着宴允回来,老夫人脸色变得难看。 还是觉得宁儿没什么规矩,处处比不上陆岩。 华儿也是,这么晚了,也让一个丫头出去抛头露面。 老夫人摁住头。 没一点让她满意的。 朱嬷嬷有些担忧。 “老夫人,大夫说你需要静养,大人他们已经归来,你也歇息吧。” 老夫人想起平日来请安的陆岩,心里又觉得失落。 “歇下吧。” 宴允虽然是被郑吉华抱着,可她浑身如同被针扎一般,强忍着难受。 郑吉华将宴允送回屋内,因为宴允闭着眼睛,郑吉华让青儿为她擦拭一下,不必再折腾起来她。 青儿立刻去准备。 郑吉华叫住她。 “你就是青儿吧?” 青儿立刻停下脚步,向着郑吉华的方向低下头,“是,奴婢名为青儿。” “好好伺候小姐,不会亏待你的。” “是。” “如果你敢伤害小姐,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奴婢心里只有小姐。” “那便好。” 郑吉华站起身离开,他看着宴允院子里的那些丫头冷声吩咐,“不必走得太着急,你们只是要保护小姐的安全,不是要将小姐当作犯人一样看管起来。” 宴允却没有安心睡下,她睁开眼,看着门外。 老夫人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宴允身上,因为小妾管理的院子并不如意,府上还有许多规矩要她去纠正。 宴允去书院,老夫人也更安心。 而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郑吉华娶陆兰的日子。 郑吉华身着红衣,整个人神采飞扬,完全没了曾经的影子。 宴允被留在了后院梳妆,她不用去前面招待客人,小妾和老夫人都在前面。 等到外面才传话让宴允出去,她再出去不迟。 今天的郑院比宴允生辰那日还要热闹,府上倒是到处都是恭喜声。 宴允想找个机会偷偷溜出去,可四周都是盯着自己的眼睛,就是想出去也没好的时机。 小妾过来一趟,只是露面说了两句话就没心情了。 因为之前青儿脸上的伤,宴允去院子里闹了一通。 嬷嬷也对她有了隔阂,过来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提醒宴允可别失了分寸,陆兰小姐嫁过来之后,是宴允的二娘。 她一直说着不利宴允的话,宴允却越觉得话中有话,那嬷嬷分明是想指使她去破坏。 说不定他们正想宴允去拜堂时闹上一闹。 宴允不会去闹。 她已经想好怎样对郑吉华来更沉痛的一击。 就在宴允还在后院。 门外的丫鬟匆匆赶了过来。 “小,小姐,大人吩咐说带你出去后院逛逛,今日可热闹,让小姐别闷在屋子里。” 她们还特意为宴允打扮了一番。 青儿也看出宴允不高兴,也赞同其它丫鬟的建议,“小姐,一起出去吧。” 宴允正好在屋子里待得无聊,想要出去看看。 她带着青儿出去。 前方带路的丫鬟倒是有目的的一般,领着宴允摸向着后花园那边去。 宴允在院子里看见,一直看着前院的那丫鬟,就是宴允出来了,她也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一脸期待盯着前院的方向。 宴允从她身边经过时,倒是特意多看了一眼。 并不意外的是,那丫鬟是自己院子里那个叫沫儿的丫头。 她拉过头上的遮挡,将受伤的脸完全遮挡了起来,离开了站着的位置。 而她看着前院时,在前院忙活的石头也会时常经过宴允的院子。 那个叫石头的家伙一直都在护着她。 在府上有个照应是件好事,可宴允想不明白,为何沫儿不愿离开郑院。 宴允去了后花园,还打算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只是后花园也早就挤满了来祝贺的人。 宴允看着突然这么多的人,也稍稍一愣,这里太多人了,她转过身就要回头。 后面来人没注意,宴允直接撞上了对方。 她让开身,看着眼前的人,那人生得高大,气宇不凡,穿着也是极好的绸缎。 宴允才撞上他时,身边的那两个随从就冲着宴允大喊,“竟敢冲撞我们公子!!” 宴允站稳身看着眼前的人。 青儿也从旁边过来,听着那两人斥责自己小姐,她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挡在宴允面前:“是你们公子撞了我们小姐。” 第117章 伤心之人 那人听青儿一说,立刻推开面前的人。 他盯着青儿问,“小姐?是郑府的小姐对吧?” 青儿正要开口。 宴允将她往后拉了拉。 青儿立刻看宴允。 “小姐?” 宴允摇头,来这后院的男子,本身就与礼不合,不必和他们过多对话。 她转身就走。 那男子追了过来,他拦在青儿面前,“你还没说是哪家的小姐。” 这人倒是缠上了青儿。 青儿面露难色,她看向宴允。 男子着急地问道,“怎么不回话?” 他向着青儿再次逼近。 宴允也对付不来这种登徒子,示意青儿找人求助。 青儿立刻向着四处大喊,“来人,来人啊,有人闯进了后院。” 那人对着随从抬头示意,立刻有人上前捂住了青儿的嘴,青儿瞪着眼睛,立刻开始反抗,可身体的力气悬殊,她挣脱不开。 男子走向宴允,没了刚才的调侃,那张脸温和地看着宴允。 “若是吓到你和丫鬟,本公子先道歉,我并不是坏人,只是与人之约才来了这里。” 有约? 谁会将这男子给约到都是女眷的后院来? 这话里面有破绽。 宴允将他们一行人给打量一番。 那男子还直勾勾地盯着宴允,他突然伸手,宴允察觉他的动作。 抬手打开他伸向自己的手。 “啪”一声。 对方脸上瞬间稍稍一惊,他目光一沉,还以为只是被养在宅子里乖巧的小白兔,现在看来,可不是小白兔啊。 宴允收回手,立刻向后退开。 平日里那些盯着自己的丫鬟,为何今日在后院一个都看不见? 对方并没有袭击宴允。 他已经推测出宴允的身份:“你就是郑吉华的千金吧?” 他那双眼睛看着宴允的脸,语气十分肯定,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倒是笑了笑:“不必对我如此防备,我只是来见你的。” 他让身边的随从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 吩咐他们不要伤害青儿:“你们离远一些。” 等随从将箱子奉上,他接过去单手放在掌心,他手扶着递给宴允。 “第一次见面,自然是要送些礼物的,郑小姐,你看看这个可喜欢?” 他伸手打开木箱,在里面,正放着一只通体玉白的毛笔,十分小巧,长短和宴允手掌差不多,放在一起的还有圆瓶,以及手掌大小的宣纸。 “听说你喜欢读书写字,这个礼物想来你会喜欢。” 宴允觉得奇怪又十分防备。 这人听着就好像认识自己的样子?还说什么送礼物? 他并没有等宴允的回答,自顾自地走上前,“来试试如何?只要打开这小瓶,里面就有墨汁,用那只玉笔就可以在宣纸上写下你想要写的。” 他走到宴允身旁,说着话就要去碰宴允的手。 宴允立刻退后,动不动就在别人身上动手动脚的举动让宴允讨厌。 她向着前院走去,既然他们没有恶意,那就让其他丫鬟过来救下青儿。 她转身就跑。 那人没有追上来的举动。 身后的随从走上前来询问:“公子,要拦住她吗?” 男子失去对宴允的耐心,看向身边的随从狠厉地说道:“你们以为她是什么人?” 随从低下头认真作答:“是,是商贩之女。” 男子被他的愚蠢惹出笑意。 他走到青儿面前,让随从放开她。 他将手上的箱子交给青儿,他靠在青儿耳旁说:“请将这个送给你家小姐,告诉她,过几日,我们会再见面的。” 青儿看着那箱子,还想拒绝。 那人将手落在青儿手背上。 “我并不是什么坏人,是你们家大人请来的贵客,送的礼物,记得交给你们小姐。” 青儿看着自己手背,因为他这般轻浮,只觉浑身一震,她抱着箱子立刻追着宴允离开了后花园。 而宴允离开后花园时,并不是没有人在,而是有人守着,没让其他人进去。 丫鬟们看见宴允出来立刻行礼。 “小姐。” 就在宴允要下人去抓混进后花园里那个奇怪的家伙,青儿追出来。 “小,小姐!!” 宴允回头看向青儿,她就像是背后有人追着一般,着急地跑了出来,而她手上还将刚才那人给的木盒也一起带了出来。 “小姐。” 青儿慌张地递上木盒说:“小姐,他说,他是大人请来的客人。” 宴允不想和那人多在纠缠。 将木盒给推了回去。 青儿也觉得自己带了无用的东西回来。 她还准备说话。 宴允却低着头,显然在思索什么。 郑吉华的客人去后院还说送自己礼物?他的年纪若是从脸看来应该比郑吉华小,但是又比陆岩看着老成不少。 这样的人,怎么就这般凑巧准备了礼物遇上自己? 不是凑巧,是故意的吧。 那个丫鬟就是故意带自己来这里的? 宴允四处找了找带自己过来的丫鬟,却不见踪影,反倒是前院锣鼓喧天。 院子里的丫鬟谈论起来,“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了吧?” 她们得了不少赏赐自然是真的高兴,也没看宴允的脸色。 “小姐要去前院看看吗?” 宴允不去看这个热闹,向着反方向离开。 青儿看方向不是回院子,立刻将手上的箱子交给其他丫鬟:“辛苦将这个送去小姐院子里。” 郑院外。 陆府送亲的人是陆岩和陆山。 两人都是板着脸,驾马跟在队伍最后。 四周的人都在议论,这郑吉华也不算有名的人,来远京也不过几年,不出名的商贩,竟然娶了将军之女,当真是稀奇。 只是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将军之女也好,商贩也罢,他们不过就是看看罢了。 宴允在院子里转了转,原本她还想要出去,不过经过刚才那人一闹,宴允也就没了心思。 青儿寸步不离地跟着,宴允也觉得像是带了一个尾巴在身边。 宴允不让她继续跟着,让青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现在不要跟着自己。 青儿立刻明白不再跟在宴允身后。 宴允一人走着,还是去了前院。 正巧看着郑吉华和陆兰一同进了大堂,老夫人端庄有礼的坐在大堂之上,看着进来的这对新人脸上笑着。 宴允嫁给郑吉华时,因为他双脚残疾不能动,所以宴允即便是盖着红盖头,也看见了他的脸。 那是宴允许久才看见的相公。 可她第一眼看见他时,他就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不高兴。 就连三拜时,他也找了借口说腿脚不便,所以也就免了。 那时宴允还体谅过他,可如今看来,从一开始就早就已经注定她与郑吉华就不是一路人。 现在的郑吉华依旧春风得意,脸上的笑容做不了假,最可恨的便是他的双腿如今完好。 而随着堂内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夫妇对拜。 周围都是恭喜的声音。 老夫人一脸高兴,也跟着口中念叨,多子多孙,多福多寿。 热闹掩盖了某人的悲伤。 或者根本就无人在意。 宴允向堂内看了看,却没看见小妾的身影,她向着旁边走了走,又从另外的方向看向大堂内。 堂内那块巨大的屏风背后,宴允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小妾正捂着脸低声抽泣。 根本不需要宴允对她做什么。 毕竟对小妾来说,现在就已经是天塌了一般。 第118章 他是好人 宴允是落了一个凄惨的下场,可她始终是郑吉华明媒正娶的妻子。 而现在,本应该做妾的陆兰,郑吉华不仅明媒正娶,还默认她抢走了小妾正妻的位置。 对于宴允来说,这毫无意义的正妻之位,却是小妾苦苦追寻的名号。 宴允忽觉心情大好,只是在一旁看着原来也这般解气。 那陆兰可不是好惹的女子,来了府上,她绝不可能让小妾压在自己头上。 宴允看着笑了笑,她转过身,看见站在背后的陆岩稍稍一愣。 他也来了? 陆岩看见宴允脸上的笑容,心中一刺,可他脸上还是保持那份温文尔雅,他向着宴允走过来,靠近时轻轻出声。 “宁儿表妹,刚才远远就看见你了,特意过来和你打声招呼。” 宴允点了点头回应。 陆岩向她身旁靠近了一些,负手而立,“你生辰,未能亲自过来,宁儿表妹可会怪我?” 宴允自然不会怪他,他不出现反倒是能让自己更清净一些。 因为宴允能给出的回应只有点头摇头。 所以陆岩可以一直看着她。 还没说上几句自己想说的。 一旁的陆山跟过来,当他看见宴允,倒是直接问起陆岩,直接说:“这丫头哪有你信上说的温顺可爱?” 在他用直觉看来,这丫头老练深沉完全就是绵里藏针一般。 他虽不懂说话里的弯弯绕绕,不过,他看人都是很准,所以他相信自己看见宴允时的第一直觉。 陆岩听着他哥哥对宴允当面的评价,立刻阻止他哥哥继续说下去。 “二哥,这样说也太过分了。” 陆山却不觉得过分,他指着宴允说,“你看那丫头分明就是被我说中了,所以丝毫都没有生气。” 陆岩都不敢看宴允,反驳陆山说,“那是因为宁儿表妹她乖巧懂事,不像二哥你这般风风火火。” 陆山听完陆岩这般评价自己,倒是狠狠打了陆岩后背一巴掌。 “你这小子?这么一些时日没见,胳膊就往外面过拐了,你怎么都应该帮你二哥说话才对。” 陆山走上前,他看向宴允还是直言不讳地说,“虽然我不喜欢你这个丫头,不过以后我三妹,还得多亏你照顾了,你以后还要称呼她一声……” 陆岩一把捂住自己二哥的嘴。 不要再说下去了。 宴允蹙眉。 他想说什么? 陆山对上宴允的目光,知道不能说这个话题了,为了找补,“上次来得匆忙,这次给你送个小礼物。” 又是小礼物? 宴允顿时眉头皱得更厉害。 这怎么遇上自己的人,都赶着给自己送礼物。 她立刻抬手拒绝。 陆山哪会看她,他对着空中吹了声口哨。 天空中,一只通体发白的白鹰立刻盘旋在院子上,随着陆山的哨声停下。 白鹰落在宴允的肩膀上。 肩膀上多了东西,宴允立刻感觉到重量,当她缓缓回过头,看着那落在肩头的老鹰眼睛,瞬间吓得蹲下身去。 陆岩慌慌张张地伸手,他准备一把抓住白鹰。 陆山立刻再次吹了口哨。 那白鹰立刻飞到陆山的手背上。 瞧着两人慌慌张张,陆山顿时哈哈大笑,他看着宴允说,“原来你这丫头也不是什么都不怕。” 陆岩抬手扶住额头,他看向宴允,立刻喝斥自己哥哥。 “二哥,玩笑开过了。” 陆山不解道?“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陆山伸手摸了摸那只白鹰的翅膀,他告诉陆岩,“这是娘亲让我带回来的,原本带回家只有一只,是给你的,倒是没想到还有一只也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 他告诉陆岩,“这只就送给她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落在房檐上黑乎乎的小东西。 “哪里还有一只。” 只要认真看,就能看出来,那是一只黑色的老鹰。 陆山还有些无奈,虽然他也喜欢有些野性的东西,可惜那家伙根本就不能被驯服。 相比较温顺的白鹰,陆山可是更想要它。 原本应该给陆岩的白鹰,被陆山送给了宴允。 陆山将白鹰举到宴允面前,“好好对它,它可不止能帮你解闷,这种雪白的老鹰,上百只里面都不会出现一只的。” 很稀有。 宴允看着那白鹰。 它歪着头,正盯着宴允。 宴允看着它转悠的眼珠里倒映出自己的那张脸。 宴允立刻摆手拒绝,她哪里养过这些,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办。 陆山送出去的东西可就不会收回来,他吹了个口哨。 白鹰立刻向着宴允飞了过去。 陆岩还准备帮她挡在面前,陆山却一把将他拽过来。 “怕什么?这小东西可聪明着呢。” 白鹰的反应也确实和陆山说的一样。 宴允不伸手,它就一直扑腾着在宴允面前飞着。 陆山在一旁提议,“你把手伸出来试试。” 宴允却有些害怕,她以前听说这些老鹰吃家禽,不仅是家禽,就连人肉它们也可以吃。 它会吃自己的肉。 宴允所以才会犹豫。 陆山笑着说:“原来你这家伙胆子这么小。” 宴允一听,立刻就把手给抬了起来,那只白鹰找到落脚点,乖乖地站在宴允的手臂上,它啄了啄自己的羽毛,那乖巧听话的模样,确实一瞬间就让宴允觉得有些不同。 陆山哈哈一笑,“我说什么?” 陆岩还是觉得不妥。 “怎么能让宁儿表妹来照顾这种野兽,就算它是不可多得,可它也是野兽。” 陆岩和陆山对于送白鹰这件事,两人的意见还是不同。 陆岩看向宴允劝告,“宁儿表妹,这份礼物不怎么好。” 而宴允却完全没了刚才的害怕,她看向陆山,刚才还对他有些戒备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她对着陆山笑了笑,比起之前那些礼物。 她确实很喜欢这份礼物,她从来没收到过这样奇怪的礼物。 陆山清楚看见宴允对着自己一笑,反倒是觉得怪怪的。 一直看这丫头板着脸,这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他拍了拍陆岩的肩膀,有些不解? “那丫头?” 陆岩根本没听二哥说话,还因为白鹰是野兽,不想让宴允收下。 陆岩听着自己弟弟还在喋喋不休,轻飘飘地说话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想法,“人家都已经收下了?难道你还要我去找她要回来吗?” 陆岩还是坚持说,“你肯定有办法把那只白鹰给带走的。” 陆山摆了摆手,他这个蠢弟弟,他都能看出人家丫头喜欢那只白鹰。 为什么他就看不出来,真是太蠢了。 陆山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的黑鹰。 “你呀,还有的学。” 陆山把随身带着的哨子交给了宴允。 而一旁的陆岩突然被这种性格单纯的二哥这样一说,陆岩反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他还是不赞成将白鹰留给宴允。 就在他们要说话时。 远处有人走了过来传话。 “两位公子,请这边来上桌,大人出来敬酒了。” 陆山听到可以喝酒,一把将陆岩给拽了过来。 “你赶紧跟着我去那边了。” 陆岩看向宴允立刻道别。 “宁儿表妹。” 陆山眼里只有酒,拽着陆岩去喝酒,“不要再宁儿表妹,宁儿表妹了。” 他抓着陆岩就走。 不过还是被陆岩挣脱开。 他按住陆山的肩膀说,“二哥,我再对她说一句话就好。” 陆山无奈,他点了点头摆手,“那你过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等陆岩气喘吁吁地站在宴允面前。 宴允立刻看向了他。 他对她并没有什么坏的心思。 之前那封信没回复,那也是因为老夫人和郑吉华他们随时都盯着。 宴允看向他时。 陆岩还是很温和,没了刚才的喋喋不休和担心。 “宁儿表妹,就算我们没了婚约在身,可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就一定会帮助你。” 第119章 贴心宠物 宴允十分感谢他有这份心意,不过如今她也不需要别人帮助自己做什么。 他已经帮了茹青很多。 宴允并不是不知道,想到为了自己死去的那个少年,宴允还是看着陆岩动了动嘴唇。 谢谢。 陆岩看清她口型的意思是什么,笑着对着她点了点头。 原来,她并不会一丝回应都不给自己,知道宴允对自己的心情,陆岩倒是也可以坦然说出。 “下次见。” 陆岩跑着去了陆山身边,两人一起去席位上。 宴允带着那白鹰回院子。 青儿一直都跟在不远处,她看见那只落在宴允手臂上的白鹰也吓了一跳,说话结巴起来。 “小,小姐,你在哪里带了这个回来?” 宴允看出青儿害怕,将手臂上的白鹰向着旁边放了放。 她将白鹰带回院子。 因为手臂一直举着,手都快要僵掉了。 宴允看着一旁的树干,拿过陆山给的哨子吹了一下,白鹰立刻就飞了起来。 青儿跟在旁边,有些惊慌地说,“小姐,你不用笼子把它关起来,它会逃跑的。” 宴允带着它回来就没想过要用笼子套住它。 她抬头四处看了看。 就在天空之上,还有一只黑色的老鹰,正展翅在上方盘旋。 就算白鹰现在飞走的话,宴允也并不会觉得可惜。 只是按照陆山所说,白鹰是从南境带回来的话,那只黑鹰也一样,是从南境那边回来,飞得这么远,也一定很累。 陆山说,那只黑鹰不亲近人也不会被抓住。 宴允想到了什么。 她拍了拍青儿的肩膀,立刻跑去伙房那边,周围的厨娘都在忙,也没人注意到宴允,宴允她找了粮,用碟子放了满满一叠,又瞧见还有杀了没下锅的鱼,直接提了两条带走。 她回院子里,将带回来的食物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然后吹了哨子。 白鹰立刻从树干上飞了过来,它叼了宴允带来的鱼,直接啄了一大块肉起来。 至于宴允带来的粮,它一点没碰。 虽然宴允觉得白鹰很可爱,只是那是在她见识和白鹰外表完全不同的野性,将那整条的鱼直接大块大块啄碎的鱼肉直接往嘴里吞的白鹰之前。 青儿看着很是担心,“小姐,它是吃肉的。” 宴允点点头,自己也看见了,她又跑回刚才的伙房,又将已经杀好的鸡,给拖走了一只。 收拾干净的鸡摆在石桌一旁,宴允拉着青儿远远地走开,她看向盘旋在天空的那只黑鹰,宴允还以为他会下来一起。 不过,那黑鹰只是落在树枝上一会儿,立刻就飞走了。 青儿结结巴巴地问,“小,小姐那里怎么还有一只?” 宴允就是看见了所以才去再拿了一只鸡回来的。 看来那黑鹰不会相信人的。 那白鹰吃完两条鱼之后,开始吃宴允放下的那只鸡。 宴允以为飞走的那只黑鹰不知从哪里叼来了一只带毛的野鸡。 就在宴允头上,空上不断飘下羽毛落在宴允面前。 宴允伸手抓住落下的羽毛。 黑鹰也松开了爪子抓着的东西。 当那只野鸡落在白鹰的身边,宴允也看清了是什么。 是那只黑鹰丢下来的。 青儿有些狐疑:“小姐,它是要送给那只白鹰吗?” 宴允能想到也是这样。 不过白鹰根本就不看,就算它抓过来丢在地上的那只野鸡,它也根本不从宴允放的那只鸡身上离开。 还是将宴允给自己准备的那只鸡吃掉一半之后,它才展翅飞了起来。 青儿立刻提醒:“小姐,它好像要跑掉了。” 宴允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她跑过去吓到白鹰。 跑掉的话就跑掉吧,或者说,飞走就飞走吧。 那白鹰却没有飞走,而是飞到了宴允身边。 它落在宴允的脚边,围着宴允跳了跳。 青儿看着它怪异的动作吓了一跳。 “小,小姐这是什么呀?” 宴允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上。 青儿立刻捂住嘴。 宴允看了看黑鹰,它还落着一旁的枝头上正盯着那只白鹰。 宴允伸手指了指那黑鹰,它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而且白鹰靠着宴允的脚边,还靠了靠,很是亲近。 青儿不由地说:“小姐,好神奇。” 宴允没觉得神奇,是觉得奇怪,自己身上应该也没有能够吸引它的东西才对。 为什么会围在自己身边。 宴允向前走一步,那白鹰就跟着宴允走一步,宴允不伸手,它就不会飞到宴允的手臂和肩膀上。 宴允看着手上的哨子,再次吹了吹。 白鹰立刻飞了起来。 宴允将手中的哨子向着半空中一抛,白鹰立刻叼住。 青儿还是急急忙忙地:“小姐。” 宴允却已经转过身回屋子里。 青儿以为是小姐已经烦了,不喜欢。 那白鹰却追着宴允进了屋子,还将哨子丢了过去。 宴允看着落在桌上的哨子,再看追着进来的白鹰。 这次没再动作了。 一直到夜里。 白鹰落在屏风上,倒是挺安静的。 它突然看向窗外。 而前院,轰隆的烟火声炸开,声音响彻云霄,丫鬟们议论纷纷,听说这烟火,可是陆兰向郑吉华求的。 想来大人一定十分疼爱这位新夫人。 老夫人派人来请宴允过去一同入席,宴允让青儿回绝,就说已经睡下了。 青儿看着变脸的小姐,立刻去了门外回话。 宴允躺在床上,她盯着那只白鹰。 它忽而展翅,立刻作势就要飞起来。 宴允立刻坐起身,那白鹰向着房梁上飞去。 他抬头看去,那一身黑衣的景曰正坐在房梁上。 白鹰落在他的手臂上。 原来那白鹰,就是喜欢靠近人而已。 宴允将头发挽起,拉过一旁的外衫披上,她看向景曰,指着门外守着的丫鬟。 景曰从房梁上跳下,他将那白鹰递给宴允询问,“从哪抓来的?” “别人送的。” “陆家人?” “你知道?” “这苍鹰本就是南境才有的,那陆家人竟将它驯服成讨好他人的宠物。” 宴允听出他语气有些不高兴,不像是错觉。 “你怎么不高兴?” 景曰反问,“你如何知道我不高兴?” “听出来的。” 而且十分明显。 景曰纠正宴允的话。 “我没有不高兴。” 宴允倒是无意和他争执,他自己说话时那语气都不同,分明就是不高兴。 “你是讨厌陆府,还是说讨厌他们将苍鹰给带了回来?” 第120章 找他索要 景曰没有顺着宴允的话去回答。 他伸手抚摸了那白鹰的头,更觉得手感有些怪异,他眉头一皱,将白鹰给递了回来。 “还给你。” 宴允伸出手臂,白鹰立刻飞回了宴允的手臂上,她已经没了最开始的害怕,毕竟比起人,白鹰可太过招人喜欢了。 宴允将白鹰送回屏风上,她看着白鹰那洁白无瑕的羽毛,就是因为被人照顾着,所以羽毛才能长得这么好吧。 “就算打开窗子也没有飞走,也没有将它给关起来,但是它都没有选择离开。” 景曰环抱手臂。 悠悠地说了一句,“已经被驯服的家伙,怎么可能还敢再飞出去。” 景曰随口一句话,但是让宴允想到了一些什么。 她看向景曰有些气愤的回应。 “我并没有被驯服。” 景曰看向宴允,有些不明白她为何回答这句话? 而他突然的安静,也让宴允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她立刻打破安静。 不过,你今天怎么会来这儿。” 景曰说,“也有一些时日没见你,所以过来看看,你的身手可有退步?听说你在书院,看来是不想学武功了。” 宴允自然要学武功的,她虽然没告诉其他人,不过她每日都还在照着景曰给自己那本书训练。 宴允说着察觉自己语气加重,她看了看窗外。 今天晚上屋外巡逻的那些丫鬟倒是少了许多。 “我们出去如何?” 看着宴允跃跃欲试的样子,景曰反倒是没有答应她。 他只是过来看看,确认一下宴允是不是收到自己送来的信? 他来时守着的丫鬟越来越多,就连院墙都增加高了不少,这郑院已经越来越严密。 宴允听着他说话时,屋子里有回声,又想到了什么。 宴允立刻竖起手指指了指窗户,她慢慢走了过去,她伸手推开窗户,外面没有像上次一样有守着的丫鬟。 宴允立刻将窗户关上。 景曰猜出她的担心。 “不必担心,她们不会发现我的。” 宴允听着他这般肯定,也越发觉得他有些本事。 “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景曰抓住宴允的手臂,带着她直接跳上了房梁。 宴允奇怪地看着他,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么高的地方,正常人怎么可能直接这样跳起来?” 从地面到房檐上这个高度完全已经超出了普通人能做到的地步。 宴允也许试过,不断锻炼,却也没有他这般能够轻松爬上那些树上飞檐走壁的动作。 就在景曰推开头顶上的瓦片,将宴允给带了出去。 两人坐在房檐上。 那本落在上面的黑色的苍鹰立刻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因为无声无息地,苍鹰突然展翅,让景曰吓了一跳,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家伙,也是因为被吓到的时候,他抬起头对着苍鹰。 宴允看清动作,立刻按住他的手。 “别伤害她。” 从景曰手上飞出去的东西,打在瓦片上,“啪”一声。 宴允立刻看向那瓦片,已经四分五裂,是被什么给击中了一般。 那黑色的苍鹰也已经飞了起来,远远地离开了他们。 景曰疑惑地看向宴允,“怎么还有一只在这里?” 宴允也不是很清楚,她呢只是听陆山说过,他们将白鹰给带回来时,这只黑鹰就一直跟在后面,也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宴允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景曰却将视线落在天空中,他盯着那只黑色的苍鹰看了看,还没等他问出个所以然。 宴允带着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你能轻松地就跳起来,可我却不行?” 景曰说,“直接跳确实跳不起来。”他说着拉开手上的长袖,露出了戴着手上的护腕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将他的手臂都给包起来了,像是不一样的东西,宴允觉得有些奇怪,靠得更近了一些。 她的手撑住了景曰的大腿,就在要伸手去触摸。 景曰站起身,将宴允拉开。 他伸手展示藏在手臂上的机关,将一根钢针抽了出来,他放在手上抛起又握在手上。 “只要将这个抽出来,对着你想去的地方丢上去,就可以借着它,直接爬上去。” 宴允还以为他是武功高强才这般厉害,原来也是靠这些工具。 宴允想伸手去碰碰。 景曰阻止了她的想法。 “会伤到手。” 景曰不仅展示了他的武器,还告诉宴允,这不仅是为了飞檐走壁用的,还可以用来袭击。 宴允指着那边四分五裂的瓦片问景曰,“刚才飞出去的也是这个吗?” 景曰点了点头。 宴允再仔细看着。 她看着景曰手臂上的东西,忽而抬起头,她看着景曰的脸,问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你认识南云景吗?” 景曰稍稍一愣,立刻就有些奇怪的问宴允,“你说的人是谁?” 宴允一听,他还反问自己的话,那就是不认识了。 她装作无意地说,“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你说黑市能查出来吗?” 景曰不解,她问宴允,“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人?” 宴允眼珠一转,并不是突然,她是特意告诉景曰关于南云景的事情。 她解释的理由是,“因为你叫景曰,他叫南云景,你们都有一个景字,所以问一下你。” 景曰有些不服气,他将自己的袖子拉了下来,看着宴允,“根据字就去判断对方认不认识?一点依据都没有,你给我再多加勤奋地学习,不要整天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景曰突然的说教让宴允更是觉得他变了。 他甚至还说出,“原本以为你爹今日纳妾,你的心情会不好,倒是没想到你倒是挺开心的。” 宴允自然没有想不开,毕竟如今的自己什么都有,想要什么都可以。 宴允想着伸出手,她看向景曰请求,“可以把你手上的这个给我看看么?” 景曰直接拒绝。 “你找我要?我就要给你不成,不给,千金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是不好的习惯。” 他直白拒绝,反倒是宴允有些尴尬。 不过宴允没放弃。 “那我用买的可以吗?” “你觉得我是缺银子的人吗?” “那我就抢了。” 宴允说着就对景曰伸出手去,她方才就有些想要试试自己的身手。 如今倒是一个好的机会,景曰可是一个难得的师傅,和他对上几招,宴允也可以知道自己能如何更进一步。 宴允是如此想的,只是她动手的时候。 景曰不准备动手。 在房顶上本就不安全,那些瓦片早就被自己移动过,所以看见宴允动作以后,景曰立刻出声提醒她别随意乱动。 还没等宴允听进去,她向景曰冲过来时已经一脚踏空,整个人直接从缝隙中坠落了下去。 景曰立刻跟过来,他拉开长袖,将钢针刺在一旁的木柱上,对着宴允直接跳了下去。 他小声对着宴允说话,“抓住我的手。” 宴允看着距离,来不及了。 大意了。 “抓住。” 宴允看着掉下的腰带,宛如救命稻草一般,她立刻一把抓住。 而景曰也在她停下的身体时,一把抓住宴允的手。 就在景曰稳住身体。 宴允看向了屋顶,透进屋顶的光,能看见支撑景曰和自己的东西 景曰是将那泛光的银丝缠绕在房顶上才拉住他们的吧。 就像蜘蛛丝一样。 第121章 预选夫君 就在她还在看景曰手上的工具,即便掉下来脸上也没有丝毫慌张。 屋外。 院子里面传来青儿的声音。 “大人?你,你怎么来院子里了?” 青儿的声音立刻传进屋内,宴允听见那句大人就想到郑吉华,她立刻看向景曰。 景曰并没有立刻放开宴允,他将宴允向着怀里一拉,他一手扶住宴允腰,另外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块黑布,立刻塞在了宴允踏空的位置。 他抱着宴允慢慢下滑,在落在地面上。 门外郑吉华喝得醉醺醺地跑来宴允的院子,倒是有些撒酒疯一般直接伸手推门,“你们站在这里干嘛?我要进去看看。” 上次被撞坏的门还没修好,宴允看着眼前的景曰,屋子里面能躲的地方根本就没有。 逼近在门前的声音。 宴允看着床榻,她伸手反握住景曰的手,直接将景曰向着床榻给拽了进去。 景曰没防备,直接被宴允给拉了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宴允的床榻上。 宴允脱下外衫,跟着翻上去,她将景曰向着旁边一按,把叠好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她手握着被子。 门瞬间被推开,宴允露出头,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睡下。 郑吉华跌跌撞撞的跑进宴允屋子,当他看见屏风上的白鹰也是一愣,他凑近敲了敲,那白鹰立刻对着他张开翅膀。 “这怎么还有这么个东西?” 青儿跟着进屋,见郑吉华对着白鹰伸出手,她立刻出声解释,“这是陆府少爷那边送给小姐的。” 郑吉华一听是陆山那些家伙送的,仔细看了看那只白鹰,收回了准备地掐那白鹰的手。 “陆府那些家伙应该不会送会伤害宁儿的东西才对。” “是,那白鹰很亲近小姐,小姐很是喜欢。 见青儿这样说。 郑吉华闭眼摇了摇头对着青儿叮嘱。 “你们都给我随时盯着,畜生毕竟是畜生,若伤了小姐,你们也活不了。” 他说完,睁开眼向着宴允的床边靠了过去。 青儿小声出声提醒,“大人,小姐已经休息了,要叫醒小姐吗?” 郑吉华抬手嘘声。 他并没有怪青儿多嘴,他只是过来看一看。 外人都说他郑吉华有福气,走了大运,居然娶了一个将军的女儿, 可又有谁知道是他郑吉华,才是陆府沾光了。让他女儿跟着自己,那也是陆明远修来的福气。 郑吉华扑通一声,就趴在宴允的床前。 宴允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她头露在被子外却不敢睁开眼,而景曰就躲在她得背旁。 宴允也不知道明不明显?要是被郑吉华发现了又怎么办? 虽然宴允不想让郑吉华如愿,可她也不想在这里被郑吉华发现景曰的存在,她告诉自己保持镇定,只要郑吉华还没有发现的话,自己就不能乱了阵脚。 郑吉华回头向青儿和其他丫鬟,直接吩咐她们,“你们出去等着,别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青儿立刻弯身,“那大人,需要我送些热茶来吗?” “给我出去。” 郑吉华语气里不耐烦。 丫鬟们立刻扯了扯青儿的衣袖,将她给带了出去。 门从外面拉上,屋子里面再次剩下郑吉华。 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酒气,都快喷到宴允脸上。 更让宴允意想不到的就是他还直接将手伸进被子里。 宴允感觉到那被子突然被掀开,钻进来的冷风她就觉得不对。 她明显就感觉到郑吉华的那双手也跟着进来了,他的手在被子里面左右的摸着。 宴允身体立刻就往后退,却撞上旁边的景曰。 她只能保持不动, 郑吉华的手伸进被子之后握住了宴允的手,看着宴允的那张脸,立刻就笑了起来。 他直接坐在宴允的床前,他一只手摸上宴允的脸。 “我可爱的宁儿。”他就像酒鬼一样,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话。 宴允只感觉自己被郑吉华握着的那只手上,就像有上千只爬虫落在上面。 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很是想要挣脱开。 对他郑吉华来说这大喜的日子,不去找陆兰,竟然进自己房间这是发什么疯? 宴允眯着眼,悄悄看见郑吉华正盯着自己的脸。 那醉气熏天的模样又让宴允闭上眼。 郑吉华伸手抚摸上宴允的额头,“宁儿,爹爹想明白了,爹爹一定要给你寻找一个最好的归宿,今日在后花园和你相见的那人,是如今当今三皇子,宁儿你和他相处看看,若是不喜欢,你就告诉爹爹,不再和他来往便是,若是您也喜欢他的话,那爹爹就会全力扶着你坐上那个位置。” 坐上那个位置?那个什么位置? 宴允不明白。 郑吉华带给她的震惊,现在不只是一点点,三皇子,何其遥远的称谓,自己想都不敢想,而且那般轻浮的人竟然是当今的三皇子? 他郑吉华又是在想什么? 自己和他相处又是相处什么? 宴允心中疑问增生。 而郑吉华却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酒嗝。 他的手一点一点碰着宴允,“宁儿,我可爱的女儿,嫁给他陆岩什么都不是,可嫁给皇家就不同,你会载入史册,日后千秋万代都会记得你,爹爹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爹爹会将一切都给你准备妥当,你只管放心成长便是。” 郑吉华自顾自地说完。 屋子外面有人来敲门。 青儿立刻隔着门传话。 “大人新夫人那边派人来请你过去。” 来人是陆兰那边的人,郑吉华的手落着宴允脸上,又轻轻摸了摸。 宴允强忍着恶心,郑吉华却是满意地站起身,他步伐坚定地从屋子里面走出。 他吩咐丫鬟,“宁儿睡着了,你们也别吵到她。” 等到门重新关上,宴允立刻拉开被子,她跑着去了乘水的盆里,只要是郑吉华碰过的地方,用水一遍一遍地擦试。 景曰从床上坐起身,看见宴允的床榻,他立刻反应过来,他从床上跳下来。 太鲁莽了。 他看向宴允,这般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已经过去的事情,后怕也只是瞬间就消失。 对他来说,却是听见了更为震惊的消息。 那就是三皇子竟然来了院子。 皇上的三位皇子,可是被皇上下令,禁止出宫的才对,他来这郑院? 景曰看见放在书桌旁的的那个盒子。 看着精美的雕刻,上面的手工一定是大工匠才做出来的。 这东西确实是宫里传来的。 景曰看见宴允询问,“我可以打开这个盒子看看吗?” 宴允无所谓的回答,“如果你喜欢的话,带走也可以的。” 听着宴允无所谓他打开,景曰却没有去打开盒子,看宴允一直洗着自己的手,几乎都有些病态了。 何必如此执着地清洗?如果她是不喜欢和人接触,那自己刚才碰到她,她的反应也没有这么大。 他看向屋外,原来郑吉华确实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 他收回视线,回头走上前将宴允的手给拉住,他低头看着她的手,已经搓得发红。 “停下吧,已经洗得很干净了。” 第122章 后宅无宁 宴允听见景曰的话停下了动作。 她看着盆中的水面,脑海里想的是郑吉华所说的那些话。 不让自己嫁给陆岩,并不是因为疼爱自己,只是因为陆岩对于郑吉华来说是无用的才对,将军之子,三皇子。 只要一想,就清楚应该选谁。 好好相处? 所以让那个轻浮的男人进后院,让丫鬟带着自己过去,都是在他的授意下才会发生。 从长古城,到远京,他也好,老夫人也罢,都在用她来选择未来的夫君为郑府铺路一般。 他对这个自己还真是格外疼爱。 “你走吧。” 至少自己在这一刻不想再和景曰待在一起。 身后的景曰看着她浑身散发出那种低沉的气息,瞬间就好像要笼罩四周一般。 景曰原本还想搭上她的肩膀,可在瞬间就收了回来。 他将缠绕在手臂上的东西给宴允留下,放在了桌上。 “要是喜欢的话,就用用看。” 他说完也没继续去看宴允的那个盒子,他去了窗户旁,伸手推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宴允回头看着那放着桌上给她留下的东西,却也让她提不起任何兴趣 而在陆兰的院子里,她等了许久,都等不来郑吉华,坐在住在那里都觉得双脚发冷,可明明屋子里面放了暖炉,却也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实在忍不住出声询问一旁的丫鬟。 “大人还没过来吗?” 丫鬟们因为一直守着陆兰也没去前院看,听见陆兰询问起来,也只能先说想来是前面比较热闹,所以大人就跟着多喝了几杯在陪来的宾客。 陆兰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她是觉得新婚之夜,那些人也应该见好就收,把人放回来才是。 一直缠着人喝酒做什么? 她实在放心不下,看向一旁的丫鬟立刻就吩咐她出去。 “你们出去看看,若是大人还在喝酒,就去找自己二哥,就说自己已经等得太久,让他别让那些人给大人灌酒太多。” 丫鬟得令立刻出去。 而陆兰盖着喜帕下的脸,已经面露恨色,虽然她如愿嫁给了郑吉华,可她受不了这般冷淡。 一定是因为已经破了自己身子?所以才这般不着急,让自己在这里等着吧,心里满是不愿。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 从陆府出发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吃过,一直在等着他。 她伸手想着干脆就将喜帕摘了算了,一旁的嬷嬷立刻出声阻止。 “夫人,这个可要等大人来了,才能摘下的。” 陆兰的手也被她给按了下去。 陆兰出声,“那你们给我一些东西来吃,总不能一直这般等着。” 嬷嬷立刻说,“新夫人嘴里吃了东西,那有味儿,会让大人不高兴的。” 意思不给。 “夫人再等等,我这就让人去前方传话问问。” 她说去问。 陆兰的丫鬟出去之后很快就回来,她告诉陆兰说前面的宾客都安置得差不多了,不过大人。去了他女儿的院子里。 陆兰立刻就将喜帕给掀开一半,露出了脸。 虽然一旁的嬷嬷立刻阻止,不能揭开,不能这样,一直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 陆兰却已经站了起来,她看向自己的丫鬟再次询问,“你说什么?” 丫鬟立刻就将自己知道的如实说出来。 大人去了小姐的院子。 陆兰立刻更加不高兴,虽然她知道郑吉华心疼这个女儿,可这是新婚之夜,他不来自己房里,而是去女儿那边,这说得过去吗!! 对比陆兰的发怒,倒是嬷嬷说,“大人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如此喜欢孩子,以后夫人你生下孩子,大人一定更加欢喜,会比对小姐还要好。” 嬷嬷的话没有安慰到陆兰,可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郑宁儿不足为惧。 陆兰清楚,就如陆府一般她是个女子,所以无权继承将军府。 从小她就知道将军府是她大哥的,就算她去争也争不到。 可在郑吉华身边就不一样,这里只要自己愿意去争,什么都可以得到,想到郑吉华只是去了宴允的屋子,并不是去了其它女人那里。 陆兰也就立刻安分了下来。 她看见自己的丫鬟,脸上露出温柔得体的笑容,她吩咐嬷嬷。 “嬷嬷,你带着我的丫鬟去请大人吧,他喝多了酒,夜里别撞着了。” 嬷嬷笑了笑说,这才是新夫人的气度,完全不同。 就在她们还在说话时,门外的人传话进来,“大人到了。” 一旁的嬷嬷立刻重新准备,陆兰也立刻将头上的喜帕给重新工工整整的盖好。 当她看着那出现在面前的青色靴面,就听见郑吉华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都出去吧。” 陆兰不敢开口了,刚才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自己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她想起曾经在长古城看见过的郑吉华。 可在今天,自己却变成他的娘子。 她手攥紧裙子。 当郑吉华掀开喜帕。 陆兰的那张脸重新露出来,陆兰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才能让自己更让他看起来好看,她的娘亲总是和爹爹舞刀弄枪的,对郑吉华这样的男子?应该如何才对。 陆兰觉得不知所措。 郑吉华却是爽朗地笑了笑说,“夫人生得还真是貌美。” 陆兰立刻羞红了脸。 一旁的嬷嬷加快应该做的事情,等照着规矩做了一遍,之后就立刻带人出去了。 “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奴婢们祝你们早生贵子。” 说罢,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 郑吉华坐在床榻上,对着陆兰说,“过来吧,为我宽衣。” 陆兰笑着上前。 这一夜,小妾的房里一直传来哭声,嬷嬷在一旁看着就觉得眼睛疼,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遇上这种事情哭哭啼啼的,倒是越发过得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都要一起用膳。 老夫人让朱嬷嬷去带着宴允过来,昨天夜里就不出现,虽然郑吉华疼爱她,不过有些规矩还是应该有的。 今天是陆兰到府上的第一天。 自然是全部要出面的。 而一旁的小妾也一直耿耿于怀,眼睛微红的坐在一旁,虽然一言不发,不过却也看出来,她更难受。 宴允坐在一旁喝着准备的药汤,驱寒的。 郑吉华领着陆兰走了过来,陆兰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只是她的年纪原本就比宴允并不算大太多,所以看上去还是有些违和感。 陆兰红着脸,对着老夫人唤了一声娘。 老夫人和善地笑了笑。 “坐下吧。” 小妾抬头看向郑吉华却看见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安安静静吃饭的宴允身上。 陆兰又有些不高兴了,随时随地都在盯着宴允看。 郑吉华坐下之后,他随时都要坐在宴允旁边,另外一个方向的位置被小妾给坐了。 陆兰原本还想住在郑吉华身边,可看两边位置都坐着,也就只能坐在另外一边。 小妾也一直在打量陆兰,只和老夫人请礼,完全无视自己。 既然大家都没开口,那她也就直接说了。 “妹妹到了府上,以后都是一家人,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规矩,妹妹尽管来问我便是。” 陆兰只是点了点头,却一点回应都没给她,至于小妾说自己是姐姐,她心中冷笑。 在她面前,自己才是郑吉华娶进来的妻子,至于她,那和她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第123章 以身作则 她低下头,无视了小妾。 郑吉华也没有开口。 老夫人看向桌旁的人。 “都吃吧。” 陆兰低眉温顺地回应,“是。” 小妾握着筷子的手顿时收紧。 郑吉华看宴允喝了一碗药汤,在一旁用筷子为她夹菜。 “宁儿,你应该多吃一些才好,如今正在长身体。” 他总是无微不至地在关心宴允。 宴允只是看着他放在碗里来的东西,就立刻放下了碗筷,不愿意再碰。 郑吉华也没察觉出了什么,只觉得宴允胃口小,已经喝够了。 他注意到宴允手有些血斑斑的手,有些担心,正准备伸手去看看宴允的手。 陆兰忽而对着宴允说道:“宁儿,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陆兰身边的丫鬟将陆兰准备的东西送到宴允身边。 “宁儿去书院的话,可以带上这些点心,以前二哥说那书院没吃的,想来宁儿那里也一样。” 丫鬟把点心盒子送上。 郑吉华看向她脸上露出笑容:“有心了,兰儿。” 宴允看向陆兰,她在自己这里耍心眼。 小妾看向郑吉华,这句话立刻就像是锤子一般敲在她的头上。 宴允收回自己的手,从凳子上跳了下去。 郑吉华也放下筷子起身跟过去。 “宁儿是要去书院了吗?” 陆兰吩咐丫鬟将盒子一同带着,她则陪着老夫人。 小妾也跟着起身。 老夫人发话。 “一顿饭都吃不清净吗?坐下。” 老夫人不轻易发脾气,可她发起脾气来,府上的人都还是怕的,尤其是小妾,她更是清楚,她握着筷子的手轻轻发抖。 陆兰咬住筷子,嘴角上扬。 郑吉华送着宴允上了马车,他叫住青儿,“你过来。” 青儿看了看宴允,走到了郑吉华身边。 郑吉华双手握在一起,想着宁儿手上的伤,“你平日跟着小姐,小姐在书院内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青儿想了想如实回答,“小姐每日去书院,只是抄写一些书卷而已。” 郑吉华看向青儿,“你整日都跟着小姐,小姐的事情,你每日回了院子,都来禀告给我。” 青儿低下头。 郑吉华看她犹豫。 “为什么不回话?” 青儿应答,“我是小姐的丫鬟。” 她遵从的是小姐。 郑吉华并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笑,“说得不错。” 青儿错愕地抬头,郑吉华伸手搭上青儿的头,“宁儿身边有你这样的丫头,才能让我放心,过去吧。” 青儿行礼离开。 宴允靠在马车内,看着回来的青儿。 青儿将郑吉华问的话全部告诉宴允,“小姐,这些可以说吗?” 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宴允做的事情,多数并没有让青儿知道。 书院里。 茹青来得很早,宴允的马车到,她已经在书院门前等着了。 等宴允从马车上下来,茹青也走了上前。 “小姐。” 宴允伸手拉住茹青进了书院,青儿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 慧英早早起来,她来前院打扫,看见茹青和宴允。 “小姐,早。” 宴允点点头,带着茹青进了自己的书院,她将门给关上。 憋了许久。 她总算是可以说话了,“长古城那边有消息了吗?” 之前因为她妹妹,还一直没开口说过这件事。 “嗯,跟在陆岩少爷身边,他出面去问过,那宅子是郑大人卖出的。” 她口中的郑大人,说的就是郑吉华。 “那不是宴府的吗?” “那云府的人个个都闭口不提之前的事情,还是陆岩公子四处派人打听,才知道那府邸是郑府的人卖出的。” “那丰裕楼?” “原本也卖给了其他人,说是要推倒重建,陆岩公子去谈准备买下,如今就等着给银两,只是公子他一时拿不出。” “他拿不出,我有。” 宴允看向茹青。 “那丰裕楼,无论如何都要买下。” 茹青点头。 “只要将银两交给对方,就可以拿到丰裕口的地契。” 宴允想着自己从长古城山匪那里拿走的东西,现在就是为了这个时候。 “茹青,我相信你,将所有托付给你,你去金银典当行,告诉他们是郑宁儿,就可以拿到我存放在那里的东西,那些东西足够买下丰裕楼。” 丰裕楼是曾经宴府的产业,做的是典当的买卖,宴允的娘亲曾经托人给她带了口信,说生意越发不好,请宴允去向郑吉华说说,从钱庄里借一下银子周转。 她们让她嫁给郑吉华,为的也是让宴府继续生存下去,宴府只生下了宴允,所有希望都在宴允身上,若是郑吉华出手相助手,他们宴府活下去,以后也是为了郑吉华和宴允生存下去。 宴允寻了郑吉华几次,郑吉华一直避而不见。 宴允也知这样开口让人生烦,可娘亲的口信不断从丫鬟口中传递到自己心中。 她也着急。 她等在书房,终于见到了郑吉华。 还没开口。 郑吉华却说丰裕楼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借给他们银子,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让宴允不要开口。 “可娘亲她们?” “宴允,你嫁进了郑府里,她宴家是死是活和我郑府有什么关系?” 郑吉华说出这句话,宴允心神不宁,夫妻本就是同体,可他对自己,却不留情地说出这些话来。 宴允自然是不相信这是郑吉华的真实想法,还想再挽留一番,她告诉郑吉华,她出嫁时,爹爹就告诉过她,他们如今守着宴府,也是为了守住郑府。 他们宴府是为了郑府而活着。 听闻此言,郑吉华直接对着宴允大骂了一声,“天真!你还真是蠢钝如猪,你那精明的爹怎么可能将宴府拱手让给我郑府,宴允,我劝你一句,如果你继续在我面前说关于宴府的事情,那我就送你休书一封好了。” 宴允不仅没有为宴府求得一丝帮助,也明白了她对郑吉华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 宴允失魂落魄让丫鬟为自己带口信。 丫鬟回府上回话之后,她告诉宴允爹娘也只是说宴允无用之时,宴允心头一震。 他们不相信郑吉华会斤斤计较,连他们都不出手相助,他只怪宴允无用,至于宴允提到休书,说郑吉华有休妻之意之后,她能不能回到宴府。 若是没有郑府的援助,他们也挺不过去,至于宴府也不会存在,至于演员还想归去时有个安身立命之处,那也是痴人说梦话。 丫鬟的口信最终全部传进宴允耳中。 郑府不留,宴府不能回。 如今的处境让宴允陷入两难。 老夫人出现,她告诉宴允说,她只管照顾好后宅便是,老夫人用自己做例子。 她告诉宴允,她和宴允一样,也是女子嫁作人妇,到了郑府之后,相公早逝,她一个女子却也能撑到这一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曾经的家族和自己无关,只有自己生下的孩子才是自己未来的希望。 华儿双腿因幼时被人所害,对人防备也冷漠许多。 宴允来了府上,虽然宴允还没看出来。 不过她这个当娘的却是看出来对于华儿来说,华儿明显还是有所改变,只要宴允愿意一心一意的对他,日后他们的孩子,就是郑府的主人。 第124章 闲情逸致 宴允那时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孩子能成为郑府的家主,才会一心一意地跟着郑吉华,而是因为老夫人那句话,她将心比心,也知道宴允的难处,她也能放下长辈的面子和宴允说这些话,这是宴允所动容的。 宴允还是安慰下人回去宴府传信。只说自己会继续努力。 可一日一日,没等来郑吉华松口的消息,宴府那边也渐渐断了来的消息。 在宴允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爹病逝,府邸被卖儿,娘亲又遭受痛苦。 现在,也是时候开始慢慢拿回来了。 “买下那丰裕楼之后,茹青,你就是那府邸的大掌柜。” 宴允并没有说出自己知道茹青喜欢陆岩这件事情,即便茹青没有好结局,感情的事情她不插手。 她只是告诉茹青,“这是你答应我的,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让你做的事情,你也承诺过,要为我做的这件事情。” 她说出来不是要求茹青必须去做,或者放弃陆岩,她是用承诺去约束茹青。 她已经等了很久。 时间已经到了。 “陆岩不会再回去长古城。” 宴允还是要告诉茹青这个消息。 茹青低下头,神色有些黯淡。 宴允现在只要求茹青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定要把丰裕楼给买下。 宴允拍了拍茹青的肩膀,忽而松了一口胸中堵着的气,“想要做什么的话,去做吧,你可以去找陆岩,或者说再次做出自己的选择。” 自己不能强迫她留下或者离开。 宴允愿意主动给她机会,就和上次在长古城一样,留下还是跟着离开,都可以让她自己选。 茹青看向宴允,对上宴允,她又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小姐,我时常都有些羡慕你,就好像你什么都可以得到。可我有时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茹青的话说到宴允的心上。 她如今的处境就是这般,什么都想去做,可什么都还未开始。 她一直都在受着别人的阻碍。 茹青和自己的一年之约已经近在眼前,她不想再等下去。 茹青对着宴允直接跪了下去。 这次宴允却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伸手去扶着她起来。 在她看来茹青跪下是觉得对不起自己,或许她已经有了选择,再次和宴允语背道而驰。 “小姐,我想再去见一次。” 见一次谁,不用说,她也知道。 “你去吧。” 听宴允说完,茹青已经站起身离开,丝毫没有停留。 而宴允已经在开始计划自己应该如何在长古城里,重新将失去的东西都给拿回来。 青儿从外面过来敲了敲门。 “小姐,韩先生请你过去。” 宴允放下手中的书卷,在她过去之后。小团子正趴在地上哇哇哭着。 韩书捧着书,一脸无奈地看着小团子。 等宴允过来。 他当时直接就将小团子给推到了宴允身边,还没等宴允问,他全部说了,“这小丫头也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他爷爷的事情?缠着让我来说,我又不了解那老头子,和他可是死对头,让老夫来说无非就是说一些坏话,这小丫头肯定不爱听,再说人都死掉,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和他说吧,这小丫头瞧着挺聪明的,哭起来没完没了,吵得人耳朵痛。” 宴允看向小团子。 小团子委屈巴巴的,她跑回韩书身边,抱住韩书的腿,直接一口就咬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宴允急忙过去拉开小团子,可小团子就是紧紧咬着韩书。 小团子狠狠地说,“是你欺负了爷爷对吧,就是你欺负了爷爷,所以爷爷才会离开我们家,就是你们,让舒淑失去了爷爷。” 宴允听着小团子的控诉,她抬头看向韩先生。而韩书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却也只是瞬间。 “枉费,你还叫我一声爷爷,你这丫头不信我。那你还跟着我学什么?不必来学了。” 宴允差点就出声。 韩先生怎么也是一个有名的先生?怎么能和这种小丫头志气? 宴允伸手拉了拉韩先生。 韩书看向宴允,“把这丫头给我丢出去。” 小团子立刻哇哇大叫哭了起来。 她看着韩书。 “韩爷爷是个坏蛋。” 她扑进宴允的怀里,望着宴允有些委屈地说,“姐姐,我爷爷,他是什么样的人呀?” 宴允想了想,她伸手将小团子给抱了起来,用韩书没用完的墨提笔画了画。 小团子停止哭声,盯着宴允作的画,眨着眼睛看了又看。 “姐姐,这是什么呀?” 韩书凑过来看了看,忽而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宴允画的东西直接说,“这谁能认出来。” 宴允也确实是按照自己想的样子画的,可惜画技潦草,看不出来人样。 韩书还在打趣,“还以为你这丫头有些本事。” 言外之意就是高看了她。 小团子也立刻笑了起来。 “姐姐,这是你画的爷爷吗?” 宴允摇头。 她只是画着玩,她将那宣纸揉成一团就丢开,小团子立刻去捡起来。 韩书还在笑。 宴允扭头就想走。 “丫头,我们去长古城一趟。” 宴允和小团子同时回头看向韩书,去长古城? 要带着自己吗? 韩书说这件事他和郑吉华商量,不过还是要看宴允愿不愿意去。 宴允自然愿意,只是郑吉华未必会同意。 小团子听见可以去长古城,“姐姐,能带着我吗?” 韩书板着脸。 “哭哭啼啼的家伙,带着也吃不了苦。” 小团子气鼓鼓地反驳,“我能吃苦。” 宴允在一旁看着韩书,有些不明白,为何突然就说起去长古城了? 韩书说这件事他去做,问宴允可愿意一起去? 宴允想去,趁着这个机会,她也想回去看看。 只是回去能这般顺利和简单吗? 午时。 宴允准备进后院。 慧英来传话,“小姐,外面有人自称是你二娘的人来见你。” 宴允对这个称谓格外在意,她走出书院。 郑院的马车正等在外面。 见宴允出来,马夫立刻敲了敲马车门,丫鬟们推开,陆兰从里面探出头来,她看向宴允,故作姿态地唤了一声,“宁儿。” 宴允心中恶寒。 陆兰并未下马车,过来也只是看看,她让下人把东西送过去。 “小姐,这是夫人为你准备的。” 看着下人送来的食盒,以及早晨餐桌上,陆兰都在对着自己频频示好,陆兰的心思,宴允了如指掌。 她曾经就不喜欢的丫头竟然成了郑吉华的小妾。 风水轮流转。 宴允忽而一笑。 她收下了陆兰的食盒。 陆兰反倒是一愣。 宴允让青儿将食盒带着一起去了后院,交给了慧英。 “小姐说,大家一起尝尝。” 慧英还是不敢,“我给小姐乘出来。” 宴允还是把陆兰准备的东西上了桌。 青儿让慧英带着那些女子出来。 宴允看着她们,把筷子给了她们,郑院的伙房的那些师傅,手艺都是一等一的,宴允觉得她们的手艺也不差,虽然东西一般,可手艺不错。 宴允心里有了主意。 慧英带头尝了尝,她倒是觉得好吃,可她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也不敢随便开口,只能看向一旁的人。 宴允盯着她们,虽然她们没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很多。 小团子也一直称赞说好吃。 宴允拉过小团子的手,在她手心写了写,小团子忍不住笑,她看向慧英。 “姐姐说,她觉得你们做得更好吃。” 第125章 来了机会 妇人听着小团子的夸奖,也只是面露羞涩,不敢上前搭话。 宴允看她们始终不敢上前来,也就没有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先说出来,压了下去。 下午,宴允从书院里面离开。 青儿指着不远处的马车。 陆兰从马车下来,等在书院外,就和之前在白马书院一样,在门前来接宴允。 只是今非昔比,她如今的身份变成了郑吉华的小妾。 随行的丫鬟禀告宴允从书院出来。 陆兰看过来。 她主动走到宴允面前。 “宁儿。” 身份转变,也变了称谓。 陆兰直接走过去,伸手挽上宴允的手臂。 “宁儿,我们一起上去吧。” 陆兰说着伸手扶着宴允就要上马车,宴允也没拒绝,手撑着青儿的手心上了马车。 她们两人坐在马车里。 陆兰自然又是一番言语沟通,她自顾自的说,她这般年纪嫁给郑宁儿的爹爹,其实也有很多不明白,在那个府上,她觉得自己最亲近的人就是她了,她希望以后也能和宁儿如此亲近的相处。 说到最后,她还说刚才看见她对自己笑,她才明白宁儿也是关心自己的。 陆兰一口一个宁儿,叫亲密。 宴允听她说,都说不到重点,不过是些无聊的话罢了。 宴允打了个哈欠。 陆兰立刻坐直身体,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宁儿,你可以靠在这里。” 宴允看着陆兰那张还是一直保持着笑容的脸,还是靠着马车更好。 陆兰说,“宁儿这样看着我,我倒是都有些害羞了,宁儿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和大人一样,全力为你的,只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 她说着,又靠近宴允,看着宴允认真地说:“宁儿你放心,之前就听说你和她的关系不怎么好,以后有我。” 至于她口中的她,宴允猜出指的就是小妾,宴允也不知陆兰是哪里来的这些消息,自己和小妾的关系都不好,和她还能交好吗? 宴允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表现得太过抗拒陆兰和自己接触,她盯着陆兰的一举一动,倒是也可以知道她想做什么。 宴允靠着窗,从缝隙里瞧着回去的路。 而陆兰看着宴允的那张脸,一直笑脸盈盈的。 就在回府之后。 郑吉华回来就来找宴允,他倒是一脸兴奋地告诉宴允这是个好机会。 而宴允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好机会? 身旁跟着的陆兰出声让他发现自己,“大人,您回来了。” 她夹着声音,嗓音柔柔弱弱地对着郑吉华起腻,还俯身作礼。 郑吉华这才注意到她,他伸手扶着她起身问她,“怎么来和宁儿一起回来的?出院子去了?” 陆兰点点头解释,“去接宁儿了。” 郑吉华脸上不悦。 “府上待不住吗?第一天就往外跑。” 陆兰脸上错愕。 “大人……” 郑吉华也不和她多说,“你去老夫人..”他改口:“去娘亲院里陪陪她说说话也好,我等会儿就过去。” 陆兰都还没有说出自己的话,就被郑吉华给支开。 她有些不快,可她只能听从。 “那大人,我先过去见娘亲。” “先去吧。” 等到陆兰被支开,跟在一旁的那些丫鬟,郑吉华也让她们去院子外面等着。 只剩下宴允和郑吉华两人,郑吉华高兴地告诉了宴允所谓的好机会。 三皇子要前往长古城,韩书作陪,韩书来说他要带着宴允当书童跟着,去长古城。 郑吉华一直都在想用什么办法让她和三皇子接触,倒是没想到韩书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若是让宁儿跟着三皇子直接去长古城,这自然也与理不合,可有了韩书在一旁的话,那就没人可以落下什么口舌。 那日郑吉华因为喝醉酒不清醒已将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今日的这些话也是真心话,他试着问,看宁儿是不是还记得:“爹爹之前和宁儿说过,只是那时你还在休息,并没有听见爹爹说了什么,爹爹又再次和你说一次,此次去长古城,宁儿也可以好好观察上次见到的人,若是您不喜欢,就一定要告诉爹爹。” 郑吉华说了一连串的话,“虽然皇家身份显赫,可我心里只觉得只要能让宁儿开心,爹爹才会真的开心。” 他说完又是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宁儿能够喜欢上三皇子,那自然是好事,所以不用害怕。” 郑吉华他自己也没想到,听闻三皇子去长古城的事,他还在想,怎么把宁儿给送进去。 韩书派人主动来传话,说让宁儿装成书童,跟着他一起。 而对于宴允来说,郑吉华口中的好机会未必就好,不过能回长古城,这个消息对于宴允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 她一直都想找机会回长古城。 这次倒是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回去。 至于刚才郑吉华对陆兰的态度,宴允也一点都不奇怪,陆兰那丫头不知为何要嫁给郑吉华,但她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不管是这院子,还是郑吉华,都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 因为此次的出行并非大张旗鼓,而是暗中进行,郑吉华担心宴允受苦,给宴允收拾了不少东西。 吃穿用的东西全部都一一一备齐,还备了不少擦脸的膏,那些都是极其奢华的东西,郑吉华亲自收拾了许久。 夜里,郑吉华又来见宴允,他思来想去,还是和宴允说,“宁儿不想去的话,爹爹也不会强求你去的,你也舍不得离开爹爹对吧?” 因为郑吉华如今事情多到抽不开身,所以不能陪着宴允一起去,他放心不下,又觉得担心,原本还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可听到宴允要离开自己,郑吉华又有些不能接受。 三番五次来宴允的院子,若是宁儿不去的话,他找个理由回绝了。 宴允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郑吉华看着宴允整理的东西,立刻就明白,宁儿原来也是想去的。 郑吉华立刻闭嘴。 “去吧,宁儿,爹爹会安排人保护你。” 郑吉华来了又走。 宴允看着整理的衣裳,她把自己和郑吉华的东西全部分开,当她翻出床底下的那个盒子时,她带了出来放进了自己准备的包袱里。 她原本还准备和景曰作别,只是景曰却迟迟没有现身。 宴允试用过他留下的那个东西,可始终有些不得要领,还是只能依照原本的笨办法爬上房梁,她给景曰留了书信,用那只箭刺在头顶的房梁上。 若是景曰前来的话,也很快就能发现。 至于书院那边,因为小团子也要跟着去,宴允原本想的是不去书院的话,就让慧英她们将书院门给关了,自己不在这边,她们几个人宴允还是有些担心出什么事情。 慧英说,她们会守着小姐的书院,毕竟现在俞芝小姐也时常过去。 她们两人都和曾经的史云俊有瓜葛,她们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好在已经重新开始。 而俞芝,早就已经有了心上人。 第126章 一同回去 慧英倒是有坚决的心,宴允却是担心自己离开之后,或许有人不会将她们放在眼里,慧英带着她们,总是会弱势一些。 宴允让慧英保护好自己便是,书院背后还有郑吉华在,所以也不会有无故招惹麻烦的家伙。 只是慧英带过来的那些女子,寻常人家的女子不会落到流离失所的地步。 虽然宴允收留了她们,却也不是全部都清楚底细。 她留给慧英纸条,叮嘱小心。 启程的日子,来的很快。 郑吉华送宴允上了马车,还在一直叮嘱。 韩书对宴允说,他可不是去游玩的,跟着自己,可别以为还和在府邸里面当千金小姐一样舒坦。 宴允从长古城来时,坐得也腰酸背疼。 这出行就是第一关。 一旁的小团子激动地说,“终于可以到处看看了。” 她兴高采烈地绕着宴允说,终于可以从远京出去其他地方看看。 韩书摸着自己胡子。 “等你出了这舒服的圈子,有你好受的。” 出行之前,韩书说这一行人女子不宜太多,宴允原本没打算让青儿跟着,想让茹青跟着回长古城。 可茹青迟迟没有再来见自己。 宴允也不知她最后会如何选择。 郑吉华却不答应韩书不带丫鬟,没人伺候宁儿不行,他让青儿跟着他们一起,毕竟身边还是要有丫鬟做事情,总不能让宁儿去照顾韩书这老头。 青儿和宴允都换了男子的服饰,头发也被高高束起。 舒淑在一旁,当真以为自己是去游玩。 韩书的马车接走了宴允与青儿。 宴允回远京这件事,郑吉华并没有告知给老夫人以及小妾。 所以没有出来送行。 他站在不远处的二楼,看着上马车的宴允一行人。 他身边跟着的人也四散开。 “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韩书上了马车之后,握住书卷就一直在看。 而小团体叽叽喳喳的一直在问宴允长古城是什么样?因为她知道宴允是从长谷城来的,她想问长古城有什么好玩的? 宴允倒是顺着小团子的话认真地想了想,可惜她没怎么出过府,也并不知道长古城有什么好玩的。 说来惭愧,自己在长古城生活了十几年,可真遇上这些问题,毫无所知,就连小孩儿的问题都回应不了。 青儿看宴允有些难以回答,也就接了话,“那舒小姐呢平日里喜欢什么?” 她顺着话,问了小团子说了其他话,问她平日在玩些什么? 小团子立刻皱着眉头想了想,被青儿说到自己府里的事情,显然也同样不高兴,她坐在一旁,没了刚才的开心。 韩书在一旁说小团子,“你这丫头还真是闹得很。” 他又看向宴允,“平日里都书卷不离手,这般机会也不带着书卷,看来平日里也是装样子。” 小团子还气呼呼地因为还记得上次韩书惹她生气的事情,皱着眉头。 韩书一眼就看出她不高兴。 “带着你去远京的可是老夫我,既然还在闹别扭,那你跟着我做什么,送你回去好了。” 小团子嘴硬说,“我没有跟着你,我跟着宴允姐姐的。” 宴允摸了摸她的头。 这韩先生怎么逗弄小孩子。 小团子委屈地窝在宴允的怀里,也没了刚才的强硬。 韩书看向宴允,“你这丫头,倒是性子耐烦。” 舒淑还小,宴允自然疼爱她一些。 就在韩书说话时。 马车停下。 马夫出声:“先生,到城外了。” 韩书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下马车。 宴允也要动身时,韩书说:“你们就在里面待着。” 打开的马车门外,骑在马上的男子也跳了下来。 宴允探头向马车外看了看,倒是一眼就认出来的人是谁。 他便是之前见过的那三皇子,他走向韩书。 “韩先生。” “都准备妥当了?” “是。” “那就出发吧。” 韩书并没有向他告诉马车里面还有人在。 倒是他先看见了悄悄看的宴允。 “韩先生?这马车里?” 韩书没回头,一句话带过,“带的几个书童,带着她们一起出去见见世面。” 而司马月一眼就认出宴允,她可是郑吉华之女,韩先生说是书童,司马月也就心照不宣,并没有将宴允的身份给戳破。 他收回视线,“有人照顾韩先生,在下也放心不少。” 韩书吹了吹胡子,谁照顾谁都不一定。 “公子吩咐启程吧。” 韩书说完转过身回马车,宴允放开小团子,对着韩书伸出手。 韩书没有从她手上借力,虽然看上去他年纪大了,可动作却轻松,上下马车也不需要别人。 马夫将车门给关上。 而宴允看了一眼队伍,她却看到了南云景,他居然也跟着队伍一起? 宴允抬手原本还想指南云景,韩书却没看她的动作,青儿原本还想说话。 马夫驾马向前出发。 宴允伸手将马车内的帘子往上拉了拉,透过缝隙能看见外面的美景。 韩书倒是不以为然,他这边的帘子倒是完全卷起来了,毕竟借光整理着自己带来的书卷。 小团子跟着宴允往外面看,她一眼也看见了骑着马上的南云景。 她对着宴允立刻说,“姐姐,你看,南云景哥哥也来了。” 宴允就是在看他。 看南云景也是因为想不到的是南云景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骑在马上,一身暗蓝色的长袍倒是衬得他有些白,宴允看了一眼南云景。 一旁的小团子,立刻就问宴允,“姐姐姐,你觉得南哥哥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帅气?是不是长得很俊?” 小团子刚才还神色恹恹的,还没安静一会儿,看见南云景又来了精神。 宴允看了看一旁的韩先生,倒是不好回应。 若单论长相的话,南云景自然长得一等一的好,不过自己看也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表。 韩书插话进来,他听见小团子评价南云景的外表。 直接评价小团子,“你这丫头,黄毛小丫头,倒是还对别人的外表的评价起来了?” 小团子对着韩书嘟起嘴。 “南哥哥就是长得俊,韩爷爷以前也比不上。” 韩书哈哈大笑,倒是十分正经的说,“人的皮囊不过维持短短数十年,你个小团子,出生的太晚,根本就不知那时老夫可是远京第一美男子。” 宴允还以为韩书不会和小团子争论。 可这些从他口中说出,远京第一美男,还是稍稍有些震惊宴允。 毕竟郑吉华也算是称赞过得韩书老先生,竟然是这样的性子。 他和曾经安安静静的舒先生完全不同。 韩先生看向宴允,“你这丫头显然也是不信?那时舒清河那家伙也远远及不上我。” 而他口中的舒清河,就是宴允的先生。 还是南云景刻墓碑上看见过他的名字。 韩书想起当年也是感慨,“虽然学识上,我和那家伙不相上下,可对外表而言,自然是我更胜一筹。” 小团子立刻就和他争辩。 “怎么可能,韩爷爷你现在长这么老,你看到你的头发,全部都白了。” 韩书说,“所以我才说的是当年,可不是现在。” 小团子也抓住要点,“那现在就是南云景哥哥是远京第一美男子?” 韩书摇了摇头否认,“你这丫头懂什么?如今远京第一美人美男子自然是皇……” 他几乎脱口而出要说到那个名字时,却看见一旁宴允和青儿正盯着自己的眼神。 韩书咳了咳,立刻闭嘴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 第127章 闲散日常 小团子忽然哈哈大笑,学着大人那般对着韩书调侃,“原来韩爷爷也一直盯着这些俊俏哥哥们看?” 韩书那张老脸立刻一红。 他尴尬地咳了咳。 “不说了。” 一旁的宴允倒是看得清楚他耳根通红,确实她也没想到,韩先生还有这样平和的一面。 其实在书院,宴允也见过不少男子,她觉得南云景已经其中翘楚,他那张脸已经很俊俏了,韩先生说还有什么远京第一美男子,自己以后回远京,有机会倒是想要去看看。 当下她将心思藏起来。 因为韩先生年纪大,所以马车并没有像宴允之前那辆马车那样赶。 韩先生舒展了腰,将话题引到了宴允身上,说宴允,“你若是想看,就大大方方地将帘子给挂起来,这样偷偷看被人发现了,根本不是君子的行径。” 宴允心中诽谤,自己也不是君子。 小团子拉着宴允的手,一直在问宴允是不是在看南云景,所以韩先生也以为宴允在看他。 宴允低下头,也没有再解释。 马车一直出发赶路,到了午时。 韩书让马夫停下来,他的下马车去休息一下,坐着腰疼得厉害。 小团子说,她可以替他捶一捶腰。 韩书直接谢绝了。 “你这丫头的手劲小,闹着玩。” 宴允抬了抬手。 她和青儿可以替他捶一捶。 韩书都拒绝了。 又说,“别把我当老头子看,一起下马车吧。” 马车停下,小团子跑得比韩先生还快,还没下去,就挤着韩先生,要比他还先下去。 韩书他提醒宴允,“你把她给看好了,别让她四处乱跑,要是在这里跑丢,可就不好去找。” 宴允点了点头,和青儿互相看了一眼,也立刻追了下去。 小团子一下马车就向着南云景的方向奔跑了过去。 她憋了许久。 “南哥哥。” 舒淑文文弱弱的声音,自然也让随行的那些侍卫都看了过来。 南云景听见她的声音,也是惊讶地投过目光。 宴允远远看着他那错愕的眼神。 小团子跑到南云景身边,看着马匹,倒是有些好奇。 “南哥哥,这是你的马?” “你怎会在这里?” 南云景不清楚舒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语气中也满是疑问。 舒淑笑了笑,可爱的回答,“跟着韩先生来的。” 她伸手就要去握南云景的手。 跟来的宴允担心她出事追了过来,她将手搭在舒淑握的肩膀上。 南云景看见了她。 两人对上眼,南云景低了头看舒淑。 显然舒淑的出现就已经足够令他惊讶了,又看见跟在她背后的宴允。 这两人?怎么会在这行队伍里? 舒淑拉住南云景的手,“南哥哥,路上有你一起真是太好了,能教我骑马吗?刚才我在马车里,就觉得你威风气派,我也可以试试吗?” 南云景从她手中将手抽回。 他板着脸,十分严肃,“这不是在玩闹,你带着她回去。” 话音一落。 司马月从一旁走过来,他蹲下身看着站在南云景身边的小团子,他倒是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小团子的脸。 软趴趴的手感,他也笑了笑,“这小丫头还真是可爱。” 舒淑一把打开他的手,直接对着司马月严肃的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伸手捏我的脸做什么?” 司马月被吼得一愣,他答非所问道,“这丫头还当真是有趣,南云景,我可没听说过你还有一个妹妹在?” 小团子立刻就介绍自己的身份。 “我是舒淑。” “舒?南。” 司马月在心中思考这个名字,舒字,他倒是立刻就想起有这个姓氏的人,他问舒淑,“舒卿烨是你什么人?” “我爹爹。” 得到准确的回答,司马月看向舒淑脸上也和善了几分说,“那你也可以称呼我一声哥哥了。” 他吩咐跟着的来人,“把带的点心,给小姐送过来。” 等到下人呈上食盒装着的点心。 司马月对舒淑说,“来丫头,你选选。” 小团子皱着眉,显然不喜欢司马月,就连点心也不喜欢,她抓住南云景的衣角小声嘀咕说,“南哥哥,他捏我的脸。” 南云景却没有替她出头。 他向着司马月解释,舒淑说是跟着韩先生一起来的。 司马月自然知道,他刚才已经见了韩先生,韩先生说他带了几个书童,想来这丫头就是跟着他们一起的书童。 他再次询问舒淑。 “这里面都是点心,不想要吗?” 舒淑摇头。 司马月低头看着被舒淑拒绝的盒子,这可是自己吃的,竟然都被嫌弃了,他接过盒子,起身走向宴允面前,“既然他不吃的话,那你们俩拿去尝尝好了。” 司马月将盒子转手递给宴允。 宴允却是在看南云景的脸,只是他低着头看着小团子,没有看向自己。 宴允立刻收回视线。 她对上司马月,听见他说话,看他也在看南云景,想来是司马月发现自己看南云景了。 他并没有拆穿宴允的女子身份。 完全当作第一次看见宴允一般。 宴允也就装傻,当做并不知道他是三皇子。 司马月见宴允迟迟不接盒子,“这可是赏赐给你们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收下了,嗯?” 他拖长音看着宴允。 一旁的韩先生出声,“既然公子赏给你们了,您就收下吧,那些东西可不是谁都有的。” 韩书及时开口,青儿立刻上前接了司马月手下的盒子。 司马月看接盒子的青儿,嘴角笑意更深,“不过就是一些点心罢了。” 青儿收下了点心盒子。 宴允对着司马月点头表示感谢。 司马月笑称,“你是韩先生的书童,瞧着,这还真是一表人才,要学骑马吗?本公子可以教你。” 他指着不远处吃草的马吩咐随从说,“牵过来,牵过来了让她试试。” 趁着现在休整。 宴允立刻摆手拒绝,那点心本来她就不想收下,现在他还毫无准备的说要教自己骑马。 她自然拒绝。 看着宴允一直摇头拒绝的头,司马月对着宴允劝说,“我可是说真的,若是你想学骑马,我一定可以教你。” 小团子立刻跑了过来,她一直听司马月对姐姐说话,那双眼睛盯着姐姐让她讨厌,她叉着腰对着司马月说,“要是姐姐想要学骑马,那也是南哥……” 听着她脱口而出就将姐姐这个称呼说出来,宴允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司马月看见她的动作,忽而噗哧一笑,这两人还当真是一对活宝。 他转头看向韩书,“韩先生,这一路倒是热闹了。” 韩书笑了笑无奈地说,“没规矩的丫头罢了。” 司马月向着宴允靠近过去,倒是直接点破她女子身份。 “郑小姐不必担心,这些随从都是我的亲信,你也不必太紧张。” 宴允自然不紧张,不想让小团子说出女子身份,只是不想多加麻烦。 毕竟郑吉华都和自己说若是不满意三皇子的话,那就不相处便是,他郑吉华都有这个自信,她又何必因为这些人紧张。 宴允摇头拒绝了骑马,握着小团子的手回了韩书身边。 骑马以后肯定会学的,她不想和司马月多过亲近,走的太近,她直觉就是不好。 宴允竖起手指对着小团子示意不再说了,小团子明白,立刻听话的点了点头。 她对着南云景挥了挥手。 第128章 提前预警 走回了韩书身边。 而看着宴允离开的背影,司马月可惜地摇了摇头。 他回头看向南云景。 “那张脸长相倒是一等一的好,可惜了,是个哑巴。” 南云景握住拴马的缰绳,手顿时收起,他轻轻拽了拽马。 马匹嘶叫了一声。 小团子跟着宴允回了马车旁边,还一直盯着南云景那边。 宴允回头看了看,南云景用皮壶倒水在手上,正给喂给马。 韩书看向宴允,她对司马月的态度也说不出无礼的地方,倒是小团子,司马月应当不是和小孩置气的人。 “不省心的丫头。” 韩书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短暂的休整之后,又继续开始出发。 夜里,和午时一样,不过要生火,小团子怕黑,宴允陪着她待在马车里并未出去,韩书让青儿陪着去拿吃食。 司马月赏赐的点心,宴允和小团子都没碰。 马车外,马匹叫了一声。 小团子第一次在外留宿,还是这般荒郊野岭的,很是害怕,宴允从包袱里将郑吉华带来的东西拿了不少出来,小团子依旧萎靡不振的,宴允拍了拍她的后背。 若是和她说说话,她会好一些吗? 青儿也还没回来。 就在宴允思怎么办时。 马车外,南云景隔着一门之隔出声,“我在马车顶上陪着你。” 说罢,他伸手敲了敲马车顶。 舒淑立刻精神地听出是南云景的声音。 “姐姐,是南哥哥。” 舒淑对着头顶出声。 “南哥哥,是你吗?” “是。” 听到南云景的回答,舒淑捂住脸,靠着宴允也没了刚才的害怕。 宴允抬头看了看,虽然看不见他,可他发出的声音证明他在马车顶。 他倒是对舒淑极好。 韩书和青儿将食物给带了回来。 青儿说自己带不走,还是劳烦韩先生帮忙。 韩书说她多嘴。 舒淑也比白天更温顺,对着韩爷爷说,“韩爷爷,我吃不下去。” 韩书叮嘱宴允,“既然她不想吃的话,你看一看,白日里的那点点心,等她饿了,给她喂一块。” 等吃完晚食,说着他让青儿也上马车。 “你也上去休息吧。” 青儿看向韩书,立刻就不肯,“奴,我就在外面守着就好。” 韩书板着脸,“你们这些丫头,听我的安排便是。” 韩书打了个哈欠,自己只去了火堆旁。 青儿和宴允舒淑留在马车里。 青儿还在说,“小姐,我去门外守着。” 宴允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留下来。 这附近荒郊野岭,可不比有客栈,因今日行程慢了一些,也只能在这里安营。 韩书先生也是担心她们,所以才让她们留在马车里休息。 马车顶上还有南云景在,安全倒是不必担心。 宴允将舒淑给抱在怀里。 青儿将郑吉华准备的行李拿出来,里面准备的皮毛披风,只是一张,就可以将她们三人给盖住。 夜里,舒淑中途唤了几声乳娘的名字。 宴允倒是一夜好眠。 虽然马车里面简陋,比起在郑院是,心情高兴得不得了。 天还没亮,青儿又起了个大早,去给宴允她们准备水清洗。 舒淑到了白天,她又满血复活一般,看着韩先生,完全忘记前一天他们还争吵过的这件事。 宴允顺着视线找了找,看见南云景已经在跟着队伍中。 青儿将东西收拾好。 再次继续出发了 舒淑伸手对着韩书捶了捶他的腰,“韩爷爷,怎么样?力度够吗?” 韩书严厉了语气。 “我昨日说过,不需要你做这些。” 他将书卷递给舒淑,“读这个给我听。” 那书卷重到舒淑都有些拿不动,她放在一旁,从头开始念,宴允坐在一旁,韩书也没让她闲下来,“你看这个。” 韩书又给宴允给了一卷。 小团子的声音很大,宴允看那书卷看不进去,都是小团子嗡嗡的说话声。 韩书问宴允,“看到哪里?” 宴允揉了揉头,指着第二十行。 舒淑都读了将近白行,“你才看这几行?静不下心来?” 马车里面看书卷,她确实有些不适应,再加上小团子在旁边一直说话,她完全集中不了。 韩书冷哼一声。 “继续看。” 宴允也就硬着头皮继续看。 青儿送水给了她们。 宴允脑袋都觉得昏昏沉沉的,她拉开帘子,从木窗探出头,将书卷给捧着。 韩书摇了摇头。 这般秀气。 宴允换了空气,才觉得脑袋清醒过来,她看着书卷,可心思又被周围的景色给吸引。 舒淑也学着她,拉开了帘子,可她身高不够,只能站起来。 司马月骑着马慢下步伐,他与宴允齐平,他看向宴允,“听说郑小姐名为宁儿,不知我可否直接唤你的名字,倒是更为亲近一些。” “当然不可以。” 小团子拉回宴允,手忙脚乱的将卷帘给拉下。 她气鼓鼓的对宴允说,“姐姐,我不喜欢他与你说话。” 宴允点了点头。 她也不喜欢。 “真的吗?” 宴允又点头,小团子这才又捧着书卷看。 韩书摇了摇头。 这丫头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马车外,司马月吃瘪,却也没有动怒,一旁跟着的随从反倒是觉得看不下去。 “公子,她太没规矩了。” 司马月抬手打断他继续要说的话。 “行了,不过是个丫头罢了,难道还能和这小丫头置气不可?” 随从立刻低下头,他们公子自然不会那般。 司马月驾马去了南云景身边。 “南公子,如今在白马书院任职可还适应?” “寻常而已。” “韩先生请你做护卫,想来你定是武力超群,屈居在白马书院,对南公子来说,屈才了。” 南云景云淡风轻地回答,“南某并无大志,尽力做好每件事罢了。” 司马月却觉得这样的人才最是需要的,“若是本公子邀请南公子,不知南公子可会给我这份薄面。” “如今南某已有职务在身,容我拒绝。” 司马月笑了笑。 “男儿都有宏图之志,南公子自然也不例外,我只希望和南公子能成为朋友,可不想某一日针锋相对。” “不必担心,南某并无此意。” 第129章 危险重重 两人一来一回,南云景倒是回答得坦坦荡荡。 可对司马月来说,他觉得眼前这人完全让人放心不下,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他也不会将他留下。 就在司马月与南云景结束说话时。 一旁的随从跟了上来,随从禀告有要事禀告。 司马月并不想让南云景知道内容。 “失陪了。” 司马月驾马离开南云景身边。 随从将一个小纸条,送到司马月手中。 司马月单手推卷起的纸条,上面写着,“南云景身份存疑,不能留活口。” 司马月看完之后立刻收了起来,他看向传信的人询问,“这是谁送来的?” 随从说,“是宫里的飞鸽传来的。” 司马月仔细看过那张纸条,并没有标记是哪一方传来的消息。 司马月带着怀疑地问,“是宫里的飞鸽?” 随从立刻表明,“收到飞信属下都是直接送的公子手上,所以并不清楚里面的内容。” “是吗?” 司马月将纸握在手上,狠狠地碾压,直到上面的字完全都看不清。 “退下吧。” 等随从离开。 司马月对这没有标记来处的消息,也觉得奇怪。 为何信上会盯上南云景?又是为何如此合适的传到自己手上。 司马月看着离开的那人背影,吩咐身边其他随从。 “公子。” “去盯着那家伙。” 司马月散开将碾碎的纸条洒落在地。 他抬头看向四处,空中流动着危险的气息啊。 第二天的夜里,没有再像第一日在郊外歇脚,而是寻了客栈。 韩书撑着手臂说,“总算是可以睡个好觉。” 司马月走上前来与他回话,“韩先生这一路辛苦了。” 韩书倒是没觉得辛苦,只是觉得岁月不饶人,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 司马月伸手扶着韩书从马车上下来之后。 青儿跟在身后也要下马车,她觉得自己跳下去就好,结果跳下来时,不小心踩中了地上的石头,一头就倒进了司马月的怀里,这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 青儿脸色立刻发白,伸手就将司马月给推开。 司马月还没伸出手,反被一推,一个趔趄倒是差点摔倒。 青儿站稳身,立刻道歉,“抱歉,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 司马月稳住身子,站起身对着她笑了笑,还是觉得这种会说话的丫头更加有趣一些。 “没事,你的力道不算大,想来以后,我应该在站得稳一些,不然,一个女子都能将我轻易推倒了。” 宴允也准备下马车。 听着司马月和青儿的对话,她总觉得自己不是错觉。 司马月说话时,总是一副轻浮在逗弄青儿的感觉。 宴允从马车上走下来,她拍了拍青儿的肩膀,对着她摇了摇头。 青儿也就不再回答司马月的对话。 小团子也恰到好处地插话进来,“姐姐,姐姐,你们扶着我,我怕摔。” 青儿立刻跟着过来 司马月对着青儿说的话,又被对方无视,心情虽然有些不好,不过韩先生也一直盯着自己,也只能作罢。 韩先生看着她们三个出声催促,“你们三赶紧跟上,磨磨蹭蹭的,一点书童的样子都没有。” 等到小团子下了马车,宴允又将韩先生刚才叮嘱带上的书卷给拿着。 青儿伸手去接。 宴允也就递给了她。 等进了那客栈,里面没什么客人,很是冷清。 宴允打量这客栈,她倒是不记得这里还有个客栈,那时连夜赶路,也没曾停留过。 客栈的小二过来搭话问他们可是要住宿? 司马月的随从立刻上前安排。 他则陪着宴允他们。 随行的大厨跟着去了后厨准备他们的吃食,而其他的随从守在了门外, 司马月和宴允坐在一张桌子上。 小团子虽然想去找南云景,可刚才经他提醒过后,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到处走动,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宴允。 因为小团子不吵闹,宴允也就有闲着心下来看书卷,这里倒是比刚才在马车上看得认真多了。 韩书绕着桌子走了走舒展。 “韩先生,今日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 “这样安排便是。” 等到韩先生说了没问题。 司马月也就将目光放在宴允身上,因他身边都是跟着的亲信,也就对着宴允出声,“宁儿,这是在看什么?” 他准备凑过去看一看,小团子挡在他面前问他,“你说你认识我爹爹?那你最近可有看见他吗?” 司马月最近自然没见过舒大人。 毕竟皇宫后院,他们这些皇子与朝堂大臣都是不能往来的。 而她爹爹自称文人墨客,更是不接他们的帖子。 之前那样说,也不过是让这小丫头安静些的手段罢了。 他轻声回应,“近日倒是没有见过家父。” 小团子追问,“那你刚才就是撒谎了。” 司马月不想和小孩子较真,“你爹爹我确实认识,以后若是见到,你自然就知道的。” 他说着向宴允身边靠着坐了过去,他问宴允,“可有不认识的字,不清楚的话,可以问我。” 见他坐到自己身边,毫无距离,宴允觉得不习惯有人在身侧,她立刻让开身,她一站起来,坐着的木凳一方失去重量,另一方直接翘了起来。 这次司马月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刚才被青儿撞了,还能稳住身体,这次直接向着地面摔了下去,等他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下。 小团子在一旁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韩书从背后走过来,伸手敲了敲她的头。 他可不像南云景那般就像是玩闹一般,他用了力气。 小团子立刻眼睛里面有了泪光,伸手就抱住宴允告状。 “韩爷爷,他打我。” 韩书看向司马月,“公子,这丫头我替你教训了。” 宴允知道韩先生是在为她们解围,毕竟小团子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问责,就算小团子年纪尚小,也难逃罪责。 小团子刚才还在笑,瞬间变成了哭泣。 身边也没人过来扶自己,司马月只能自己拉住桌脚站起来,他拍了拍衣角,目光投向宴允,可宴允根本就没看他,她正抱着小团子在哄。 司马月没忍住长叹了一口气,对上宴允这丫头,自己算是屡屡受挫,不过是个哑巴而已,倒是在自己面前高傲起来了。 司马月活动了手臂,也无心再继续跟着宴允,毕竟摔了这一下,让他觉得也没了面子。 他让小二带着他上了二楼。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宴允指了指他离开的方向,对着小团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能再这样。 韩书看她手动的倒是快,也只是猜测。 “莫非你这丫头知道他的身份?” 第130章 他不好惹 宴允并没欺骗韩先生,她点了点头。 小团子眼泪还挂在眼睛上。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宴允去了南云景面前,将小团子交到了他身边,自己和韩先生解释,她未必能听进去,不过南云景的话,她一定一点就通。 四周渐渐黑了下来。 司马月的饭菜,由其他随从亲自送上去。 而宴允带着青儿和韩书坐在一起,吃了一些。 小二说房间都准备在二楼,他可以领着他们上去。 小团子经过和南云景对话也明白了韩书为什么会打自己。 她揉了揉头很是委屈地说,“但是,南哥哥,韩爷爷他真的打我很痛的。” 南云景却知道韩书先生动手那也是担心出现更不可控的事情。 他没安慰她,反而警告她,“你若是不听话,我也会狠狠敲你的头。” 他说完将小团子送去宴允的房间,还是她们三人睡在一起。 南云景说,因为那些随从要守着司马月,他就睡在过道中间守着她们,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出声便是。 回到房间的小团子抬手向着宴允保证,她一定不会再嘲笑别人了。 她照着南云景的话说给了宴允听,“刚才确实太多人了,让对方根本就下不来台,就怕他是个心眼小的,若是记恨你,动动嘴皮都能让你无力反抗。” 宴允听完赞同。 南云景想的就是她想说的,小团子也不能仗着年纪小就太鲁莽。 歇息时。 青儿帮着小团子洗脸时。 宴允却是始终不没敢放松,就连发髻都没散开,因为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一直到下半夜。 四周原本静悄悄的,房顶上却突然传来一声乌鸦叫声。 “哇”的一声。 宴允立刻睁开眼,看着安睡的两人,她才坐起身。 就听见门外传来声响,还没等她出去看。 窗户瞬间破裂,有其他人从窗外跳进了宴允她们房间。 他们握紧手里的刀,明晃晃地对着宴允他们冲了过来。 宴允立刻掀起被子,直接向他们丢了过去。 她伸手推了推青儿,青儿也立刻就被摇醒,倒是一旁的小团子还睡得熟。 宴允丢出去的被子被那人一刀斩成两半。 不过他们也看清了宴允她们的面容,其中一个家伙立刻对着旁边的人说,“不是他。” 而门外传来的声音更响。 小团子也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姐姐。” 宴允还准备护着她。 闯进来的人已经调转方向打开门冲了出去。 就在门外,打开的房门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紧随其后,院子房间里面又跳进了两个人,而另外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宴允的随从。 他们一直都在暗中跟着宴允,看见地上的被子,他们看向宴允询问,“小姐,可有受伤。” 他们差一点就来迟了。 宴允摇了摇头,在他们出现之前,前面那两人明显来者不善,他们守着宴允,没有追出去。 宴允看了一眼自己没换的衣裳,她立刻起身直接追了出去。 随从察觉出声阻止。 “小姐,在这里,我们才能好好守护你的安全。” 宴允从他们手臂下钻了出去。 而就在门外的走廊里,四五人正缠斗在一起。 而放过宴允的那两人,他们目的明确,全部都是冲着南云景来的,根本不顾及其他人,只对着南云景动手。 那些人连个蒙面的都没带,刀刀下狠手。 司马月的那些随从更多都守在司马月的房门,另外几人瞬间节节败退,倒在了一旁。 来袭击的人反倒是所向披靡一般,都对着南云景冲了过去。 其中一人还对着南云景放出狠话,“今天是你的死期,你活不了。” 说着,那人举着刀直接冲向南云景。 宴允被随从拦住,她只能站在屋子里看着,她也只是看看。 面对四人围攻,南云景却丝毫不慌,只是将手中的剑,向着前方来人一个翻挑,对方的手瞬间就滴落下一滴血,随后立刻喷射开血来,他手瞬间无力,手中的剑还没有一秒钟直接哐当落在地上。 后知后觉的疼,让他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手跪在地上。 而另外一人也紧随其后,南云景丝毫不慌,一把将地上的人头发抓住,直接对着再次袭击来人手中的刀剑用抓住的人身体撞了过去。 南云景拽着他的身体,还为他避开了胸口的位置。 对方避让不了,准备刺南云景的刀剑,对着同伙的肩膀刺了进去。 那人被南云景伤了一条手,原本还仅剩下一条完好的手臂,也被自己同行人的刀剑直接刺穿。 对方惊慌立刻抽回剑,还没发起下一次攻击,南云景的剑已经到了他面前。 一阵寒光闪过,再看已在地上趴着。 另外两人看着南云景如同猛虎一般,没有破绽的动作。 虽然也有些迟疑,可他们已经露了脸,既然活不了至少拼死也要将他给杀死才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对着南云景前后包夹,再次冲了过去。 南云景却突然蹬地一跳,直接就挂在了房梁。 他单手抓着房梁,手里的另外一只剑对着地上的两人。 长剑瞬间分散成无数的剑刃向着地上的人刺了下去。 直挺挺冲过来的家伙都是血肉之躯,自然躲不开密密麻麻的剑刃,瞬间倒地。 司马月倒在地上的随从惊呼了一句,“那是武器机关吧?” 随着一阵惊呼出声。 南云景也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他的长剑插在对方的手臂上,直接将人刺在木地板上钉住。 南云景从地上捡起她的刀刃落在那人的脖子上。 “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看着自己同行的三人纷纷倒下,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分明更占优势,可为何落到这般田地。 他还想挣扎,南云景一脚就踹着他的小腿上,狠狠地一脚踩了上去,那一脚就连宴允站得远远的也听见清脆喀啦一声。 他的腿断掉了。 那人一声惨叫,南云景耐着心再次重复问了他一遍。 “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答道,“我们自然不会说,要我们出卖组织想都别想。” 他话音一落,南云景直接一手刺进了那人的眼睛,对方立刻就要咬舌头南云景却也发现了他的动作。 他抓着一旁另外一人的手,直接塞进了他的口中。 而另外一人看见自己同伙的惨状,却再也坚持不下去,立刻就动了嘴唇,嘴角流出血来。 宴允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回头看见舒淑也被惊醒,宴允立刻回头,将舒淑给抱紧怀中。 一旁的韩先生推开门,也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把黑油纸伞,他摊开挡住南云景的方向。 他来了宴允的屋子,见她们三人平安无事,关上了门。 开门看着外面的司马月,见到眼前一幕,眼中流露出惊叹之色。 虽然他听过南云景的名号,可现在眼前这一幕,倒是足够震撼。 第131章 舒淑吓到 那几人却也决绝,发现无法逃脱之后,也只是说了一句。 “我们几人命该绝于此地。” 说罢剩下三人直接服毒自尽全部倒地。 南云景一一探鼻息,无一生还。 他伸手在他们身上仔细找了找,却也没有发现能发现他们身份的东西。 司马月从背后走上前,对着南云景拍手鼓起掌来,他眼中十分赞赏,确实没想到,能亲眼看见发生的一切,南云景的身手当真是名不虚传。 南云景听着背后的掌声,站起来向着司马月请罪,“他们的目的是我,是我给公子添麻烦了。” 司马月眼中却极为兴奋,他根本没受到什么伤害,还看到南云景如此般的身手,心中更加强烈了要将南云景收到自己麾下的心思。 他也展示大度。 “无妨,只是不知南公子得罪了哪路人,竟然直接来行刺?” 南云景也在脑海中思索过,却也没想起自己的仇家。 而在屋子里,小团子因为看见南云景直接扣出那人的眼珠,吓得倒地浑身颤抖。 青儿打来热水,宴允给她擦了几次,韩书也站在一旁喊着她的名字,仍旧无济于事。 宴允担心出事,拿过一旁的手帕塞在小团子的嘴里,就怕她抽搐时咬住自己的舌头。 她拍了拍青儿,用手做出把脉。 青儿也恍然大悟,“是大夫。” 宴允点头。 青儿立刻跑去门外。 走廊里,司马月与南云景还在交谈。 青儿走上前,对着司马月跪下,“公子,还请给舒小姐请大夫来看看。” 司马月面色一沉,南云景也察觉不对。 司马月问:“舒淑她受伤了?” 南云景已经向着屋内走去,青儿情急之下,也只能大着胆子,一把将他拉住。 “南公子,舒小姐就是被你吓到了。” 司马月看向南云景还在滴血的手,确实,刚才的南云景宛如地府恶鬼,生扣对方眼珠都做得出来,那般孩童看见,天真烂漫的小丫头自然害怕。 “南公子先去洗洗手上的血迹,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吧。” 司马月立刻就让随行大夫跟着青儿进屋内去查看舒淑的情况。 走廊的那些尸体,司马月看了一眼。 “拖到旁边屋内去。” 等到随从将那四具尸体给拖到一旁的房屋里。司马月没跟着青儿去看舒淑,吩咐人将那些刺客身上给扒了个干净,从配饰刀具,以及他们的发饰一一摆放在一旁。 司马月仔细看了又看,却也没有看出端疑来,不过都是一些寻常的装扮罢了。 动手时,身手也并无特征。 司马月吩咐随从,“让画师将他们的脸画下来,送回远京去。” 司马月这才去看舒淑。 都在等大夫。 大夫查看了舒淑的口舌眼面,告诉韩书,舒淑并不是病,而是吓到。 韩书与宴允也大概猜出来,只是没想到舒淑会吓成这样。 大家都没想到还能遇上刺杀? 韩书看向那大夫询问,可有缓解? 大夫说,“今夜怕是要有人一直陪着才是,若是能顺利挺过去的话,明日就可以清醒过来,不过,以后切不可再受刺激,否则就会成疾。” 他说完,又想起配合药物,“老夫这边去下药,等熬好汤药之后,立刻就送过来。” “那就还请先生快快去。” 大夫离开,韩书站在一旁看向舒淑:“你这丫头,快快好过来,好了,老夫以后不逗弄你了。” 宴允也知他的担心。 看着舒淑现在的模样,宴允也觉得不安。 青儿又换了手帕递过来。 南云锦换了衣裳,也洗了身上的血迹,才到了屋子里。 他一眼就看见在发抖的舒淑。 他步伐加快,走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舒淑。” 小团子听见声音,身体抖得更厉害。 韩书站在一旁说,“你这小子暂时不要出现为好,不然,她睁开眼看见你,更容易受刺激。” 南云景也知是自己大意。 他没想到舒淑会跟着出来。 可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如果不反抗的话,那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南云景心中有懊悔,也明白韩书说得对。 舒淑若是醒来看见他,只怕会更害怕。 那个预言从来都是真的,只要和自己亲近的人都不会得到善终。 南云景周身突然涌上一阵失落。 宴允虽未发现,却觉得韩书先生说的未必就完全对。 舒淑最喜欢的就是南云景,虽然她害怕,那是因为她太小就直接面对死亡,而且是这种人为造成的死亡,她自然会害怕。 但对于舒淑来说,她不会害怕南云景,宴允是这样想的。 就在南云景起身要离开时,虽然自己和他也不算太亲近,不过自己也不是为了他说话,是觉得舒淑一定更想他留在这里。 宴允一把拉住南云景的手,将他的手抓着舒淑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韩书看见宴允的举动,立刻就不赞同,“你这丫头怎么也要和我唱反调?你看那小丫头都吓成什么样了?” 宴允知道,她却是看向韩书,指着舒淑的小嘴。 她双眼紧闭着,但是她口中一直喃喃。 只要靠近一些就能听见她呼唤的名字是南哥哥。 她一直在呼唤着南云景。 韩书也没靠过去,自然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看不透宴允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他负手而立,“那这里就交给你们,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拿你们是问。” 韩书拂袖离开。 宴允那两个随从也从屋内离开,毕竟他们是在暗处保护小姐的。 他们挡在被刺客给撞烂的窗户,夜里的风吹进来还呼呼的响。 青儿还是不断的换热水。 宴允则是帮着舒淑擦拭着额头,脖子和手臂,只要是一直冒汗的地方,都在认真的擦拭。 南云景抬头看了她一眼。 宴允目光只在舒淑身上。 南云景立刻就收了回视线,舒淑的脸色越来越白,手也越来越冷,南云景有些怕了。 他握着他的手想起他还是幼时温柔的女声轻轻哼唱的歌声能抚慰自己。 他也没有在意宴允是不是在身边,轻声哼了起来:“夜深静悄悄,月娘挂树头,满天小星斗,照着……” 他轻轻地哼唱出声。 宴允手中一顿,却也只是瞬间,她并没有特意去看南云景。 能做到这一步的男子并无几人,郑吉华也未必能做到。 听着他的哼唱,屋内青儿的动作也轻了下来,只能听见他轻轻的声音。 宴允看着舒淑已经越来越安静,呼吸也慢慢均匀下来,想来她也一定听见了南云景的声音了。 一直到舒淑完全安静下来,那大夫也将熬好的药汤给送了上来。 南云景准备喂,宴允伸手接了过去。 他这般大大咧咧的都不试一下,若是把她给烫到了,怎么办? 宴允将药碗端了过去,她用勺子轻轻舀了一些,只是还没碰到嘴,就发现还有些烫。 这样喂下去肯定不行。 她轻轻吹了吹,只能又再试了试,南云景却不解地看向她。 “你为什么要喝药?” 第132章 到达舒园 宴允倒是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还是一旁的青儿解释说,“小姐是害怕烫到舒小姐,所以才会这样试的,并不是因为想要喝,所以才喝下的。” 南云景一愣,耳根子跟着一红,他立刻转过了头去。 宴允无奈的摇头。 等着药凉了一些之后,慢慢一口一口地喂给舒淑,等到那些药汤喂下之后。 南云景轻声细语和宴允说,“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宴允却觉得他才应该去休息,她在马车上可以休息。 宴允指着自己,示意留下。 南云景也不愿离开,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谁都没有离开。 青儿在一旁打了地铺休息。 天快亮时。 舒淑睁开眼,看见靠着自己身边的宴允,还没出声。 南云景对着她竖起手指。 示意她安静。 舒淑看向披着宴允身边的外衫,立刻就知道是谁的,她笑了笑。 南云景却是伸出手,一把将她的脸盖住。差点就因为她吓坏的家伙看见他还在笑什么? 舒淑一把抓住他的手,她小声地说,“南哥哥,我可听见了,你一直在给我唱歌哄我。” 南云景矢口否认:“没有。” “你有。” 宴允听见小团子的声音也被吵醒,她身体一动。 南云景一把就将自己的外衫给拽了回来披着自己身上。 宴允睁开眼,看见南云景走出去,她正要追过去,却想到小团子还在床上。 她回过头,小团子坐在那里和昨天抽搐昏迷不醒的模样完全不同,现在已经健健康康地坐在那里。 宴允伸手一把将她抱住,倒是幸好,没出任何问题。 舒淑笑得更开心,有了宴允温暖的怀抱,贴得更近。 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大家谁都没有再提起。 司马月吩咐厨子做了不少清淡适合舒淑吃的东西,她吃了不少。 等重新赶路时。 韩书也试着问,“你这丫头要是不舒服,就让人送你回远京去,这长途跋涉的再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舒淑对着他撒娇,“韩爷爷,我没事的,我知道你担心我。” 韩书冷哼了一声,“我担心你做什么?” 听着他们两人一来一句的对话。 宴允倒是觉得昨天晚上好像都没发生过刺杀这种事情一样。 她从队伍里去看南云景,却也只能看见后背,看他笔直挺拔的在马上,就是一夜没睡,却好像也没有丝毫的疲惫。 宴允靠着马车,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遭到刺杀的是南云景,就算会遭到刺杀的话,那也应该是三皇子司马月才是。 躲在暗处,对南云景下手的人又是谁? 宴允想也得不到答案,倒是想到以前还在长古城书院时,宴允就觉得南云景身手不错,仔细想想,却越发觉得曾经自己选的很对。 要是跟着他学武,一定比现在更灵活厉害,可惜他那时候毫不留情拒绝自己还历历在目。 小团子看着宴允发问,“姐姐,你在想什么?” 宴允听见她的声音,倒是正好有些无聊,她也想问问关于南云景的事情,她找了找郑吉华准备的包袱,青儿立刻就将司马月之前送宴允的盒子拿了出来。 这还是郑吉华知道东西是三皇子送给宴允地之后,立刻就让丫鬟收拾放在行李。 他想着在路上,两人有机会独处时,提到这东西,也就有话可以聊下去。 宴允试了试,倒是觉得挺好的,不过对上不识字的,那也只有自认倒霉。 经历了三天两夜的奔波,总算是到了长古城。 远远看见熟悉的山峰,宴允却觉得有些陌生了,可这陌生的同时,又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她看着不远处的长古城,想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而小团子已经迫不及待,就要从窗户跳下去,被宴允给拉了回来。 韩书看到她那出格的动作,立刻呵斥她,“既然你不听话的话,我就将你赶回去。” 韩书突然看向宴允询问,“舒清河那老头埋在哪里?” 马车外,天色还没黑,宴允指着其中一个方向,而就是现在这条路前方的那个山头。 舒先生的墓就在哪里。 想到舒先生,宴允又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舒淑。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从未见过的爷爷就埋葬在那山坡上。 “你们跟着我下马车。” 宴允以为韩书要带着舒淑去舒先生的坟头祭拜。 韩书却说自己坐得腰疼,再不走走,骨头就要掉在马车里了。 而南云景也同样注视着埋葬了舒先生的山头,他从马匹上跳下,也是步行。 一直到长古城城门,就算他们从远京而来,也要经过层层的盘问才被放行。 那守城的侍卫,和曾经那些混日子的那些家伙完全不同。 韩书说,他倒是没想到这长古城,守卫如此认真,这样避免外敌入侵是挺好的。 宴允心中诽谤,那是他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是城主和山匪勾结串通一气的地方。 这次落脚还是宴允以为要去客栈。 韩书的队伍直接将他们带去了舒先生的院子。 韩书对着舒淑伸出手。 “丫头跟着我。” 宴允紧随其后。 舒先生死后,他的亲信已经遣散了府上的下人,没人的院子,从外面看就已经有些破旧不堪。 就这宴允还以为院子里面已经没有人的时候。韩书已经带着人上前推了推门,发现里面关上之后,又对着里面出声。 “来人,来人,我们前来求见,里面的人还请将门给开开。” 舒园里很快就有人过来把大门给开了缝隙。 宴允倒是一眼就认出他就是跟着舒先生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如今头发也逐渐变白。 他透过缝隙对着韩书说,“我家先生已经去世,府上并无人在,所以恕不招待。” 韩书却一把将舒淑给推了出来。 “她是舒清河的孙女,这次回来,我们是回来祭拜舒清河的。” 那人听见韩书所说先生名讳,立刻低头看去。 小团子对上他的视线,有些害怕,他看向韩书则是一脸错愕。 她不明白韩书话中的意思。 她看向韩书询问,“韩爷爷,你说的孙女,难道是我吗?” 那人却有些不敢相信,带着有些怀疑的目光在打量韩书背后的那一行人。 他一眼就看见队伍中的宴允。 宴允对着他点了点头。 当他看见队伍里还有南云景时,那人立刻让开身,向着南云景走了过去。 他也是为了求证。 见南云景点头,“她就是先生的孙女。” 对方听完却是眼角瞬间流下泪水来,他忽然大声的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喊道,“先生,她们来了,回来看你了。” 舒淑被他的状态有些吓到,向着韩书身边躲了躲。 那人却立刻又变回正常人一般,他将大门给打开,十分热络的站在舒淑旁边。 他告诉舒淑,这里便是先生以前的院子,那时候先生总是站在大门前看着远处的方向。 那时自己问过他,先生说,他也有着十分思念的人。 先生总是要将远京来的信看上好几遍,只是后来送信的越来越少。 直到先生去世,他都未曾见过只在信上出现过的舒淑。 第133章 感情淡泊 先生,你看见了吗。 他跟在舒淑背后,对来的舒淑百般热情,就好似看见了曾经的舒先生。 舒淑被她跟着都有的害怕了。 他才注意到不止舒淑,还来了这么多人,那人有些为难,因为先生本就独来独往,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就连房间都不够,更不用说先生在世的东西,能烧掉的都烧掉了,留下来的东西算不上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书卷。 就算找遍各处,也就只能勉强给舒淑腾出一间屋子来。 至于其他人他实在照顾不了。 他只能向南云景求助。 还没走向南云景。 司马月却主动提出他们平日在外安营扎寨已经习以为常,再看着夜逐渐深了,他们对城中并不了解,就在这院子里就地休整好了。 那人却觉得这样过意不去,毕竟他们是送小姐回来的人,还是给各位安置好。 “这附近的酒楼倒是挺多的,不如由我领你们过去歇脚也舒坦一些。” 司马月却说,“不必如此麻烦,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了的话,那不就是废物吗?” 听着司马月的话,那人仍旧面露难色。 韩书看向他:“不必麻烦。” 既然他们都开口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说。 他看向舒淑,“那我这就去收拾给小姐休息的屋子。” 司马月看向宴允询问,“郑小姐可要回府上去休息?我看这边偏僻又潮湿,担心你的身体。” 宴允也正有此意,郑吉华和老夫人不在府上,她便可以自由行动,跟着他们,处处受限。 宴允点头,让青儿去和韩先生邀请,请韩先生也跟着自己回郑府去歇息。 韩先生拒绝了,司马月也来说过。 他让宴允回去便是。 舒淑却因为觉得四周阴森冷清,抓着宴允不放手,“姐姐,我不要留在这里。” 她觉得害怕,宴允也明白,只是她以为,她在舒先生的院子里,舒先生也会高兴一些。 可看着舒淑只要眨眼就会掉下来的眼泪。 宴允又于心不忍。 她让青儿将自己之前用的笔纸拿过来。 司马月看她随身带着,心中倒是觉得她并非对自己一无所知。 而宴允会用,只是单纯觉得精致小巧方便罢了。 她写上带舒淑和自己一起回郑府去歇息的字,拿给韩书看。 等到明日她会带着舒淑回来。 韩书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舒淑,摆了摆手,“你带着她去吧。” 舒淑一手握住宴允的手,拽着宴允去找南云景,她一只手抓住南云景。 “南哥哥,你和我们一起去。” 南云景看向韩书,韩书也同意,“你这小子跟着我们,我们反倒是更危险一些,你跟着她们去护送她们的安全,将她们给送回去吧。” 舒淑一听脸上立刻笑开了怀。 她一手拉着一个蹦蹦跳跳地离开。 “姐姐,走吧,我不喜欢这里。” 司马月并未出声,只是看了一眼,反倒是青儿正盯着他,和他对上视线,青儿立刻转过头去。 司马月却满意地会心一笑,若不是有正事在身,他倒是可以与她们再周旋片刻。 等到舒先生下人抱着被子匆匆赶出来,却不见舒淑的踪影,他还觉得有些疑惑。 突觉背后一凉。 司马月一记手刀直接劈在他的脖颈处,整个人浑身无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倒是不用等深夜。 司马月吩咐随从去门外守着,都不用跟在他们身边。 他站在韩书身边却也有些没有头绪。 “韩先生认为,那人会将东西藏在何处?” 韩书自然也不清楚。 不过,既然都到了这里,那东西,他一定也藏在这里,“就算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出来。” 而跟着宴允他们离开的南云景走到门前,倒是回头看了一眼。 看见那些随从也跟了过来,他们并不是要跟着宴允他们一起离开,而只是守在门前。 毕竟是三皇子,自然慎重一些。 宴允也没有觉得奇怪。 舒淑是第一次来长古城,所以处处都觉得热闹,她小声地和宴允说刚才那个屋子她总觉得阴森的可怕。 宴允摸了摸她的头,她倒是并不觉得可怕。只是空落落的,舒先生死后,看见那逐渐萧条的院子,也让人觉得心里空了。 舒先生是个极好的人。 舒淑不懂宴允眼中流露的情绪。 看向南云景询问,“南哥哥,韩书爷爷刚才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 南云景并没有说明他们真正的来意,只是和舒淑解释。 “因为那里是你祖父,也就是你爷爷曾经住过的院子。” 舒淑不懂,听见爷爷还以为说的是韩书爷爷。 “是韩书爷爷吗?” “不是,是你的亲爷爷,你父亲大人的父亲。” 舒淑的小脑袋到处转了转,也没明白。 书卷上聪明的丫头遇上这种倒是变成了笨蛋。 南云景揉了揉她的头,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必想。 等他们四人回了郑府。 门前的管事一直在等,看见宴允回来,却并没有觉得奇怪。 郑吉华早就已经派人回来传信回来,告知小姐要回。 他立刻上前迎接宴允,“小姐,欢迎回来,屋子这些都准备好了,小姐请随我来。” 郑吉华给宴允换了院子。 毕竟曾经那个屋子让他差点痛失所爱,也怕宴允触及觉得不快,就将曾经自己的院子重新改造留给了宴允。 一进郑府内,舒淑立刻就开始惊呼。 “姐姐,姐姐,你看,这也太好看了吧,你看这里面还有鱼。” 她说着就拉着南云景靠近去看自己的发展。 石缸上还镶嵌着五颜六色的石头,她就更觉得好看了。 舒淑伸出手准备拨弄一下,可那些亮闪闪的石头却是稳稳固定在上面。 南云景叫住她,“明日白日再看吧。” 舒淑立刻听话地跑回来。 管事在前带路,他们都跟在身后,舒淑小声和南云景说,“南哥哥,那些东西,为何我们府上都没有。” “因为你年纪尚小,见过的东西不算多,自然也就觉得没见过。” “哦。” 夜里,宴允和舒淑在一起院子,管事给南云景准备了其他的院子,至于青儿,她在下人的院子里歇息,其它丫鬟伺候宴允。 宴允让下人退下,她哄睡了舒淑。 虽然换了院子,可对宴允来说,也不过就是回到了从前的屋子里罢了,熟悉得很。 那时自己也和那些丫鬟一样,都要守着,要等郑吉华睡着之后,才能在他身边躺下。 那是因为郑吉华说,他睡眠浅,身边不能有人,有一丝声响他就睡不着。 等着宴允将他伺候擦身换洗,等他彻底睡熟,宴允才会从黑暗里慢慢地爬上去。 就算没有光,她都清楚屋子里是什么样。 那次山贼的袭击,因为郑吉华不在这屋子里,屋内也没受到什么波及。 宴允四处看了看,许多东西都还没换过,宴允走下去,在那些柜子里找了找,倒是找到了许多老物件,那些老物件并不是指宴允曾经用过的东西,而是关于郑吉华的。 许多他曾经写的东西,宴允找着找着,倒是看见了一张宴府的地契。 宴允看了看,认出是宴府的地契,怎么会在这里? 第134章 陈年旧事 郑吉华是忘记了? 还是…… 宴允瞬间想到什么,她立刻披上衣裳将房门给打开,守在门口的丫鬟因为许久没有守夜,有些不习惯都坐在台阶上打瞌睡。 宴允从屋内离开,她们也没看见。 宴允大步向着书房而去,书房上了一把大锁,她手里没有钥匙。 她又看向了老夫人的屋子,向着她的的院子走去。 没有主人家的院子,看管也是松懈得一塌糊涂。 宴允直接就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她将刚才来时带着的火折子吹了吹,才看清周围有什么。 老夫人屋子内的柜子,也同样上一把大锁。 不过,宴允的目的却不是那个柜子,而是老夫人的床板下。 那是以前宴允偶然看见的,老夫人每次手都放在床上,就像是不放心什么,宴允以前没多想,可现在看处处都是破绽。 她伸手敲了敲,下面是空心的。 宴允直接伸手将木板给揭开。 借着手中的火折子,看见了里面放的是什么。 里面赫然放着一个木质的小人,还贴着纸条。 宴允没看纸条,只是看那个小人就已经十分怀疑,银针刺在上面,四肢都被红得发黑的绳子给缠绕。 宴允立刻就将贴着上面的纸张给打开,入眼看见上面的生辰八字,正是宴允的,上面用血给画了符咒。 宴允浑身如坠冰窖。 她分明就已经清楚老夫人好奇和小妾都不是什么好人,可老夫人对自己又有什么仇何怨? 那红绳缠绕的四肢,就和宴允的尸体一般,全部被咬断。 宴允拿起下面的书信,时间太久,上面的字迹已经不清。 要是曾经不识字的宴允自然不知,可现在,因为遇上舒先生他们,所以能看懂。 那是一个自称仙人的信件。 他信中告诉老夫人,郑吉华,一生三大劫,若是不想英年早逝,就要让人替命,需要以命换命,而信中写了他算出的八字,正和宴允生辰八字一字不差。 自己不是郑吉华心甘情愿娶的妻子,只不过是为了替命。 宴允笑了笑。 原来,她就只是因为这封信,所以才死去,那所谓的仙人又是什么家伙,他既然能为郑吉华算命,那他可有算到自己会这般重回? 宴允也并不清楚,这所谓的仙人究竟是何人,若是想要找到,那也只有找到老夫人。 那封信是自己所有痛苦的开端,把自己一步一步推了进来。 而自己的死是老夫人和小妾郑吉华三人一手造成。 祸不及家人。 宴允曾经觉得郑吉华不愿出手相救她的父母,可现在看见出现在他书房的那张房契,他们郑家人瞒着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星半点。 宴允看向手中的木人,她将她放回了老妇人藏的木板下。 只是她看着那纸上写的生辰八字,心中却突然来了主意。 她目光凝视着自己的手指,在老夫人的院子房子里面找了找想要的东西,倒是找到了刺绣的针。 宴允将那火折子放在地上。 举着那针对着自己的手狠狠地扎了下去。 当她手指冒出血珠,她手狠狠用力,将红色的鲜血对着那张黄色的纸,将郑吉华的生辰八字全部都给写了上去。 她还将原本自己解开的那些红绳全部都重新缠绕了上去。 如果这些把戏真的这般有用的话,哪郑吉华就也应该和自己一样,承受一样的痛苦。 宴允做完这些从老夫人的院子离开。 就在宴允推开门时,门外已经站着一个人在。 宴允被她的身影给吓了一跳,可也只是瞬间,毕竟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若是真有鬼怪之类的东西,那也应该是他们来怕自己。 宴允看向那人却觉得有些陌生。 那人对宴允低下头。 “小姐一定是想念老夫人,才来老夫人院子吧。” 听见他叫自己小姐,宴允就猜测是府上的下人。 宴允都不用和她多动作,她迈开步子,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舒淑因为睡得不踏实醒来发现身边没人也开始哭了起来,丫鬟们都在哄她。 南云景听见她的哭声,站在院子里,因为男女有别,他也没有过来。 他看见宴允从院子走回来,并没奇怪。 舒淑看见回来的宴允,一把就将宴允给抱住,“”姐姐,你不见了,我很害怕。” 宴允拍了拍她的后背。 郑府里,毕竟都是郑吉华的,她是郑宁儿出去转转也没什么事。 舒淑委屈地瘪着嘴,重新和宴允一起躺下,她靠着宴允的手臂,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开。 虽然小团子很可爱,不过小团子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宴允的行动。 宴允回来,是准备再次上山,去将自己藏起来的金银珠宝给带回来。 虽然典行那边也有,但是比起自己藏起来的那些东西,简直不值一提。 只是现在身边跟着一个舒淑。 自己根本随意动不了。 宴允一消失,她就会哭,还会把外面的人都给吵醒。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只能再想想办法。 宴允这一夜也没睡好,知道太多事情,心里就跟压着一块石头一样。 青儿早早的过来帮忙,这几日,她确实也有些累了,沾上床就直接给睡到现在。 而就在她们休整好,吃早膳时。 管事派人来送东西。 “小姐,有人给您送来的信。” 宴允接过,拆开那封信就看见了熟悉的字迹。 是茹青的字。 茹青写着,“小姐再等我三日。” 如果算上传信的时间,茹青已经出发了。 宴允压抑的心情被茹青的消息冲散了一些。 毕竟茹青是自己培养的第一个人,她也不想就这样让她跟着陆岩走,可欠了陆岩的,所以她才让茹青选择。 看见茹青选择跟着自己,宴允的心情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茹青一到,她就要去收回丰裕楼。 南云景和舒淑明显察觉她的变化。 “姐姐,今日我们去哪里?” 宴允写下舒园。 现在郑吉华不在府上,自己不用管事安排手下跟着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 宴允就准备先把舒淑给送到韩书那边。 舒淑却闹起脾气。 她说,她还要在附近转一转,她好不容易出来,不想闷在那阴森的地方。 宴允指着南云景,若是游玩的话,跟着南云景也可以的。 舒淑明白宴允的意思。 “姐姐,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宴允写下她有事要办,舒淑也只能同意。 宴允跟着他们离开郑府,她让青儿告诉管事,她们去舒园,不必让人跟着。 第135章 山贼遗产 青儿立刻过去传话,那管事看向青儿,有些犹豫。 青儿猜出宴允不喜欢太多人跟着,告诉管事还有人跟着她们,也是大人安排的人,他们在保护小姐。 要是小姐身边跟着太多人,反而太过显眼。 管事听着青儿的解释倒也觉得是这个理。 如今城中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混乱,管事也就没有再坚持要让人跟着宴允,他答应了青儿。 “那不让人跟着就是。” 青儿这才跑回去回禀宴允管事没让人跟着。 她自然不知道,管事不过是骗她的,还是让府上的下人远远地跟着她们。 宴允远远就看见跟在不远处的尾巴,实在太过明显了,她带着青儿进了一旁的绸缎庄,那里面不仅有布料,还有不少挂着的新花样,选了远京如今那些流行的款式。 青儿还以为是宴允想要来这里逛逛,也就跟着走了进去。 老板才走过来搭话,宴允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向着后院跑去。 从前院到院子里,院子里面还挂着才染色的布匹。 看见她们跑进来,做工的下人立刻出声驱逐她们,“你们怎么来这里?赶紧出去。” 青儿立刻解释,只是看看。 宴允没松手,带着她一直绕,左拐右拐,从后门里直接跑了出去。 青儿还以为她是要看那些好看的布匹,结果却是偷偷跑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她回头看了看,也不知道大人安排的那两个随从是不是能跟上她们。 青儿担心保护不了小姐,所以有些担心。 “小姐,他们想来没跟上?” 宴允摇了摇头,就是要没跟上才好。 这条路除了曾经娘亲带自己来看过,其他人都不会知道的。 看着宴允丝毫不在意那两个随从,青儿才猜出宴允不仅不想要府上的下人跟着,就是那两个随从也是刚才找机会甩开的。 青儿追上前。 “小姐,你是不是不想让他们跟着我们?” 宴允自然是不想,不然她这左躲右藏的是为了什么? 她原本还不想带着青儿,只是现在身边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偏偏这世间真心却是极难求,不管是用钱财,手段,都无法收买。 至于青儿,她如此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宴允却不敢相信她也是真心对自己。 想到这里,宴允一把抓住青儿的手,加快脚步带着她向城外走去。 一直到城门,出城倒是没了入城的繁琐。 直接就出城了。 宴允跟着记忆里的路向着曾经那山匪的窝爬去。 青儿跟在后面四处张望,因为不知小姐为何来这山上,再就是这山上四周的树都是光秃秃的,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痕迹,虽然地上也有一些青草,可只是寥寥无几。 青儿更是害怕,若是这里有那伤人的猛兽,可就让人担心了。 宴允在前方带路,一路走走停停,回头青儿,自己倒是累得喘气,反倒是青儿气定神闲,连大喘气都没有。 宴允看着自己身体,果然,几日的松懈,半个月都追不回来,每日还是得勤加练习才可以。 青儿看她回头、 “小姐,要回去了吗?” 宴允回头继续向山上爬。 就在她们走到半山腰,从上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宴允立刻拉住青儿趴在树干后藏了起来。 好在经过的人,并不是山贼,是长古城的柴夫。 山上这些树干被烧毁,也不会再重新长出来,他们就将这些柴火砍回去变卖成铜板谋取生计。 等着他们走远。 宴允又抬头,她倒是没想到,曾经的山贼窝,如今就连这些柴夫也敢光明正大地过来了。 她起身看向不远处脚下的长古城,想到离开时那一夜血红,已经过去。 而也是那一夜之后,长古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看向要去的方向继续向前。 青儿紧随其后。 等宴允找到那山贼窝时,四处都是残垣断壁,地上都是黑漆漆的灰。 宴允看向一旁,那些整理得整整齐齐被烧成黑炭的木棍,倒是有些担心自己的东西。 她按照记忆里找到自己藏东西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等确定了位置,她踩了踩脚下,确认地上没有翻新过的痕迹。 心中也有些忐忑,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宴允立刻伸手就去挖。 她的手才碰到那些黑色的灰,青儿立刻惊呼,“小姐,小姐这个放着我来。” 青儿看见宴允干干净净的手指用来扣那些干燥的碎石和泥土,瞬间吓一跳,她立刻阻止宴允。 她蹲下身,对着宴允动手的位置伸手,她抓开那些碎石,倒是动作很快。 宴允担心那些柴夫去而复返,从一旁捡了一根木棍也帮着一起撬,那泥土挖下去将近一只手掌的高度,里面的东西也露出了真容来。 青儿看见出现在眼前的那些东西,也是瞬间愣住。 “小,小姐。” 这可是自己那日用了不少力气才留下的东西,好在没有被其他人给发现。 宴允看着倒是笑了笑。 有了这些东西,那丰裕楼也能回到自己手上。 “小姐,这些东西是?” 这些东西是那些山贼不分昼夜,从长古城抢夺来的,之前那个狗城主和之前那个狗官,也收缴了不少。 善恶到头终有报。 他们到死也没有用上这些东西,反倒是给宴允留着了。 宴允也没迟疑,立刻脱下外衫,将值钱的东西,全部向着衣裳里放进去。 青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宴允已经将银子银条往里面放,那些首饰她都没放。 青儿立刻将自己的衣衫脱下给宴允披上。 “小姐,不可脱掉外衫。” 宴允的目光全部都在土中藏着的那些金银之中,完全没在意青儿的衣衫。 可就算她们两个人也不能完全都将东西给带走。 宴允掂了掂重量。 自己一个人也只能带这么多走了。 她看向青儿,将那些项链手镯全部给青儿套上,还在她腰间也给藏了不少东西。 至于没带走的,青儿又按照宴允的吩咐重新将土给盖上。 两人从山上下来,过程比宴允预想中的还要顺利许多,只是青儿带着身上那些东西,也不敢走太快,远远跟在宴允背后。 宴允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她。 宴允不是不想看,而是在试探,这种时候,自己不过是一个连随从没带着的小姐。 她身上带的那些东西,随便卖掉几个,轻轻松松过完下半生都可以。 所以她直接带着那些东西逃跑,宴允都不会觉得奇怪。 如果青儿跑了,那说明她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 宴允没回头,却也在注意她。 青儿没跑,跟在宴允背后对着宴允出声。 “小姐等等我。” 宴允停下脚步,青儿追过来,小声说,“小姐,我都不敢走太快。” 就害怕把东西给掉出来了。 她倒是一点都没有别样的情绪,老老实实地跟在宴允身后。 就在她们要回城时,却没想到的是遇上了南云景,南云景带着舒淑从不远处回来。 他和舒淑骑在马上。 舒淑指着宴允的方向,就看见宴允手上还提着包袱。 “姐姐,南哥哥,是姐姐。” 她对着宴允的方向招手。 南云景也就跳下马,看着她们。 宴允原本还在想怎么躲过城墙侍卫的盘问,要是跟着南云景的话,也就可以不那么麻烦了。 等南云景牵着马走过来,舒淑闹着从马背上下来,她盯着宴允手上的包袱,“姐姐,这是什么?” 她伸手就是戳宴允的包袱,南云景在背后提醒她,“别动手。” 舒淑立刻收回手。 宴允看向南云景,指着包袱想要放在马背上。 南云景看向她,宴允脸上保持微笑,能帮帮她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舒淑倒是很有眼力见,看见宴允的动作,就说,“南哥哥,帮帮宁儿姐姐。” 南云景将舒淑从马上给抱了下来,他伸手提上宴允的包袱,沉甸甸的,将他手都向下拽了拽。 “南哥哥,怎么了?” 南云景手上用力,将宴允的包袱挂在马上。 舒淑看向宴允,“姐姐,你的事情办完了吗?现在可以陪我吗?” 宴允有些为难,她看着自己的包袱,放心不下。 舒淑上前拉住宴允的手撒娇,“姐姐,陪陪我吧。” 宴允还是心软了,点头之后,舒淑立刻笑起来。 对南云景说,“南哥哥,一起去玩吧。” 跟在身后的青儿看着宴允更是为难,她身上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去放。 宴允指了指那包袱,虽然可以带着舒淑去玩,不过,她要先将这些东西送回郑府那边去,而且因为宴允将衣裳套在包袱上,青儿原本脱给她的衣裳,为了遮住她身上藏的那些东西,还是穿在青儿自己身上。 宴允现在还只穿着一个内衫。 南云景看向自己的外衫,若是为她披上,只会更加奇怪,南云景没有动作。 出城的人看向宴允,青儿出声,“还请公子先送我们小姐回去换一身衣裳吧。” 宴允跟在南云景背后,进城门时,又再次盘问,好在没有搜身。 顺利进入城内。 意外的是。 茹青从一旁的酒楼跑了下来,“小姐。” 宴允听见声音,转头看向一旁的酒楼,就看见茹青出现。 她信上的时间没和宴允算的时间对上。 宴允将舒淑的手交给南云景,她将自己的那袋包袱从马背上取了下来。 舒淑倒是也认出了茹青。 “南哥哥,是姐姐认识的那个人。” 南云景并未说话,看着宴允将那包袱给取下递给茹青。 茹青立刻伸手接了过去,却因为包袱太重,整个人向着地上一坠,差点摔倒了。 她稳住身子,看了看一旁的南云景,倒是想到自己妹妹还在他府上,还是不能失了礼数。 对着南云景请礼。 “南公子。” 南云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宴允让青儿告诉舒淑先在这里等自己。 青儿立刻心领神会。 将宴允的意思传达给她。 “舒淑小姐,小姐说还请您稍等片刻。” 宴允帮着茹青将包袱给提着,另外一只手握着青儿的手,三人进了酒楼。 只留下南云景和舒淑。 茹青带着宴允去了自己的房间,才放下包袱,立刻就将自己带来的衣裳取出给宴允披上,看着她手上还沾上了不少黑乎乎的东西,也立刻出去打水。 等打来水,茹青拉住宴允的手熟练地为她清洗。 茹青说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会回来这么快,也是因为有人骑马带着自己赶回来的,到了长故城之后,茹青并没有回郑府去,陆岩公子没了留在府上的理由,她自然也不会再回去。 她安顿在酒楼里,一直在等宴允的消息。 方才听说宴允回了郑府,去问过知道小姐去了舒园,可自己去了舒园,哪里有人把守,也没有打听到小姐的下落,又辗转回了酒楼。 宴允和茹青都是同样觉得好运,没想到正好遇见小姐,还真是正好。 宴允洗好手就帮着青儿将缠在身上的那些首饰全部取了下来,一一摆放整齐。 只是青儿身上的东西堆放在一起时,远远超出了茹青的想象。 “小姐!” 她惊呼一声。 看向青儿:“你身上竟然带着这么多。” 青儿低头笑了笑。 宴允倒是很平静,将包袱也放在了一旁,她拍了茹青的肩膀,用两人听见的声音和她说,“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为你准备的,我只要丰裕楼。” 宴允说完转身就往外走,青儿在身后则是盯着那些东西。 “小姐。” 她看宴允出了房门,有些着急。 那些东西呢? 难道那些东西就放在那里了吗? 青儿都没敢问出来,因为宴允已经走了出去,她只能追出去。 宴允到楼下,因为舒淑耐心等着自己,宴允心情大好,对她的喜爱更多了几分。 虽然这其中也有因为茹青出现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她现在可以带舒淑在长古城里好好逛逛了,至于好吃好玩的,宴允虽然不知道,不过带着她去试试也好。 舒淑却很好奇另外一件事,因为以前南云景也在这边的书院。 她看向宴允问,“姐姐,你知道南哥哥以前的书院吗?” 宴允自然知道,不过那书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如今那些学子自己也不认识,恐怕都不会让她们进去。 宴允觉得这倒是为难她。 而且南云景自己回去的话,好像也不好,以前云逸在时,身边的人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态度,现在想来也一样。 就在她在思考时,南云景却将舒淑向着宴允身边推了推。 “你帮我看着她,需要买什么,直接买就是。” 南云景说罢,将身上的荷包交给宴允。 宴允都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舒淑闹了脾气。 她对着宴允抽抽搭搭地说,“刚才是姐姐,现在又是南哥哥,你们都是不想陪我玩,所以才一个一个地走开是不是?” 宴允也没想到南云景能直接就把舒淑这般放心地交给自己。 她看着手上沉甸甸的荷包,还没伸手抓南云景,南云景已经立刻向着人群里面走了过去,看着南云景就要消失在人群中。 舒淑瞬间就要哭出来,宴允赶紧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去一旁摆在地上的摊位。 地上在卖泥人,只是这人手艺一点都不巧,泥人脑袋歪歪斜斜的,舒淑对眼的就更觉得委屈。 捏泥人的那人低着头。 宴允正准备给钱。 听见舒淑的哭声。 地上的人拽了拽挡住头的布条,他自顾自地说,“在下的手艺难道就这么差吗?小孩儿都给吓哭了。” 他也不是和谁说话,就是感叹一样。 他想了想,“算了,送给你了,不要铜板了。” 说完,他拿着那泥人往宴允手上一塞。 自己则是把地上其他东西,全部都给收了起来。 宴允看着那丑丑的泥人,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捏出来的。 她这递给舒淑也不是,不给她也不是。 青儿突然出声对着宴允说,“小姐,舒小姐跑了。” 宴允从泥人身上收回视线,低头看刚才还躲在身边的舒淑,位置空空,舒淑已经不见了。 “小姐,舒小姐往那边去了!” 宴允立刻起身追了过去。 舒淑追着南云景去了,她就是要看看,南哥哥不陪着自己,是要去哪里。 她看着眼前的方向,觉得就是这个方向。 第136章 所为何物 宴允自然也没想到舒淑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也能跑掉。 青儿跑在前面,她一边看着前方,一边又要看着宴允是不是跟过来,在人群旁边着急的出声:“小姐,这里。” 青儿看见舒淑就是往这边去的,等着她们从人群里面穿过来,看着那方向是去舒园的方向。 如果南云景要回舒园的话,他不会不带着舒淑的。 青儿仔细找着,发现舒淑正站在不远处和人说话,看清那人的脸,却也不认识。 “小姐,舒淑小姐就在前面。” 宴允顺着青儿指着的方向也看见了不远处的舒淑。 就在宴允和青儿要追上舒淑时。 宴允面前却突然有人撞了过来,横冲直撞,直接撞向宴允怀中。 宴允躲闪不及,被那人直接撞倒在地。 青儿看见宴允被撞倒,也不再追着舒淑去额,立刻回过头来伸手扶着宴允起来。 “小姐。” 她看向撞到宴允的人斥责。 “为何不小心一些?” 那人见宴允摔在地上,也是低下头,一直在说胡话,“你这丫头,无缘无故撞倒我在面前作甚?” 分明是他撞上了宴允,他倒是还怪起了宴允,他伸手抓住宴允胳膊。 “拿银子来,撞了我,还想走不成?” 宴允伸手想要甩开他的手,那人却始终纠缠着,青儿在一旁帮着拽他的手也拽不开,眼看着舒淑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 宴允突然觉得眼前不是意外,这人分明就是故意来撞自己的。 宴允反手将被人拉住。 对方立刻大叫起来。 “你,你这小姐怎么大庭广众的将在下给拉住?这不明不白的,男女授受不亲啊!!” 他说着大喊一句,甩开了宴允的手,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迈开步子离开。 青儿忍不住就要骂他一句。 宴允回头看着舒淑刚才的方向,被这人一挡,根本就没机会追上了。 宴允回头看那人,同样也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两边都没有追上。 宴允也不知舒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这里突然就跑开?这长古城,自己每次出来就没遇上一件让人舒心的事情。 宴允看向青儿,双手分开,示意自己和她分开行动。 她先去找舒淑,青儿则回郑府那边去,让郑府的人也出来找。 不然天黑的时候再去找,那样是找不到人的。 舒淑走丢的话,她肯定会害怕。 虽然如今的长古城没有以前那样乱,不用担心舒淑的安全,可这也不代表就能掉以轻心,刚才的那人,又是谁? 宴允脑子现在还未转过来。 青儿并没有听从宴允的安排,她放心不下宴允,久久没有决定独自离开。 宴允看着她跟着自己寸步不离的,气不打一处来。 也是因为着急,她伸手推了青儿一把,把青儿给推了出去。 青儿始终不放心,她看着宴允也觉得委屈,“小姐,那你就站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这次看着青儿走远。 宴允将茹青给自己的衣裳往头顶上拉了拉,她将一旁经过的人给拦住,将南云景给自己的那个荷包给打开,她从里面拿出银子交给对方。 “还请劳烦你帮我给郑府那边传话,就说郑府的小姐,带着一个小丫头在城内在长古城里面跟丢了。” 那人颠了颠手上的影子,还准备打量一眼宴允。 宴允转身离开,没给对方看见自己脸的机会。 宴允顺着那条街,往前走,想要再找找。 耳边又传来马匹嘶叫的声音。 宴允记得南云景牵着离开的那匹马。 她从大街走到巷子,被人给牵着的那匹马好似焦躁不安,一直在原地打转。 牵着缰绳的那个人根本就控制不了它。 而且那马还将前蹄腾空,看上去就像是要踩死眼前的家伙一样。 那人立刻寻找帮助,对着一旁的人说。 “快过来帮帮我,若是它冲出去,指不定就要伤人。” 就在他们还在说话时,宴允看着南云景的那个荷包,她将里面的银子给拿出来,向着里面丢了进去。 啪嗒一声,打中人的头上。 巷子里面立刻传来一阵骂声,“哪家不长眼的家伙,往里面丢东西?” 宴允悄悄往里面看了看,就看见他低头去看砸中自己的东西。 他看见那枚落在地上的碎银子,立刻就笑出了声来,原来打着自己的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枚银子,这可是好东西,他笑着将碎银子放进怀里。 也就送开了那马的缰绳,眼看着那匹马直接就冲了出来,他才反应过来,对着一旁的人说,“那匹马跑掉了。” 他身边的人说,“你都抓不住,我还怎么去抓呀?” 宴允看着那一下就跑出来的那匹马,也有些被吓的,那匹马好像就是南云景的那匹马。 宴允立刻跟着那匹马背后追着跑了起来。 就是一种直觉,直觉需要自己这样做。 南云景的那匹马,直奔舒园而去。 宴允跟着它背后。 倒是找到了南云景,或者说也不用找,应该说他就站在舒园不远处的房顶上,他正盯着舒园的院内。 宴允顺着那些房檐慢慢地往上爬。 “南云景!!” 她对着他且呼唤出他的名字。 南云景却是一震,他回头看着吊在半空的宴允,立刻伸出手将她给拽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质问宴允,“你来这里做什么?舒淑呢?” 宴允听着他的问题,也来不及和他反驳。 她告诉南云景,“叔叔跑掉了,为了去追你,所以跑掉了。” “你说什么?” 不管重复几次,都不能立刻找到舒淑。 宴允拉住南云景,“我们得去找舒淑才可以。” 舒淑是为了追离开的南云景,所以跑掉的,如果他没有离开的话。 宴允打住,不再去设想已经发生的事情。 她不知道南云景站在这里是想看什么? 宴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舒园。 而舒园里,舒先生的那些书,都被随意的给丢到一旁,就连种在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全部都被那些掀翻在地。 就连水缸也掀翻在地上。 而司马月和韩书正站在院子里。 就在宴允出声瞬间。 南云景一把就将宴允给按了下去,宴允感觉自己重重地摔在那瓦砾上。 不过并不疼,因为南云景的手臂惦着她的腰间,并没有什么重量,虽然听着那瓦砾的声音有些大,可其实一点都不痛。 宴允刚才看见,还觉得有些惊讶,那是舒先生的院子,简直直接翻了个底朝天,他们在找什么? 宴允现在想起司马月昨天说什么,不必麻烦,他们就在那里安营扎寨,原来是打着这个目的。 却是让宴允没想到的是韩书。 她原本以为他与舒先生一样,也是爱书之人,如今看来倒也未必。 南云景让宴允抓着自己。 宴允立刻握住他的手臂,南云景从房檐上一跃而下。 对于舒淑的离开,南云景自然也毫无头绪,舒淑会跟着谁离开?他也想不到。 “分开以后,可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宴允回答。 南云景的那匹马,在舒园大门前不断地转来转去,十分焦躁。 司马月的那些手下,上前准备将那匹马给制服。 宴允察觉不对。 “他们要对着你的马动手。” 南云景站在不远处吹了吹口哨,那马匹立刻乖乖的就来了南云景的身边。 南云景摸着那匹马,倒是和自己想的一样,这匹马就是南云景的。 毕竟自己就是跟着那匹马才找到南云景的。 宴允仔细看南云景的马,却觉得越看越好看,她仔细看着,在它的尾巴上发现了什么东西,“南云景,你看看它尾巴上有什么东西在。” 南云景闻言立刻拉住缰绳,伸手从马尾巴上将绑在上面的东西取了下来。 “是什么?” 等南云景解开,黑色的布抱着信,信上写着,“想要那丫头活下去,就把舒清河藏起来的东西,给我交出来,今晚三更,东西放在城墙外的树下,确认是我要的东西,我就会放她回来。” 那信上还挂着一缕女子的头发。 宴允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信上写的那些字。 顿时明白舒淑的离开根本不是巧合,人群里那些人都是围绕着身边的阴谋。 宴允不解的是,心中舒清河藏起来的东西,那又是什么? 宴允看向南云景,“你知道是谁抓了舒淑吗?可有头绪?” 南云景面色阴沉,将手中的书信给紧握在一起。 “不知道。” 宴允觉得如果南云景不知道的话,那人又怎么会将送来的信绑在他的马上,分明就是在说谎。 南云景牵住马,对宴允说,“你回去吧,回郑府去别跟着我。” 宴允乖乖答应。 她叮嘱南云景,“如果你有办法的话,一定要让舒淑给带回来。” 宴允说完就走。 站在原地的南云景看她走后翻身跳上马,向着另外的方向而去。 宴允去而复返,紧追其后。 舒淑是跟着自己被人抓走的,她不去?她可做不到这本心安理得装傻。 宴允双腿跟不上南云景的那匹马,但是脑子里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她记得巷子里的那两个人脸的模样。 撞上自己还故意拖住自己,他们又抓住南云景的马,他们都是为了那所谓舒清河藏起来的东西。 南云景肯定知道什么。 知道对方不是一个人这件事情,南云景单手单枪匹马前去,虽然对方不是对手,不过用舒淑威胁的话,说不定还会意料之外的事情,宴允自然要跟着。 她也记得信上的地方。 城墙外的树下。 而青儿此时回了和宴允分别的地方,看着空空如也,不知何踪的宴允,青儿也慌了,“小姐!!” 郑府的人在长古城内开始四处寻舒淑小姐。 管事也去见了城主,城主下令关闭了城门。 守城的护卫说他们没见过舒淑那般笑的姑娘出城,那就在城内找,若是这样也找不到,那便是出城了。 宴允早早已经溜出城,知道那人定下交易的地方,四处都有生长茂盛的树木。 宴允趴在树梢枝头一直等着。 三更。 原本已经关起来的城门缓缓放下,南云景骑着马从城内出来。 宴允看着下方。 南云景将手中的丢东西,丢在了约定的那树下。 黑暗中,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宴允眼神适应了黑暗,所以也能看清楚,底下有人过来了,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匍匐前进,要不是因为宴允就在头顶上,她自然也发现不了。 而不远处的南云景也在四处看。 宴允时不时盯着南云景丢掉的包袱。 那里面又是放着什么? 宴允看见地下那人从身后拿出弓箭,直接对准南云景丢下的那包袱直接刺了过去。 箭飞快的速度就将包袱给刺中,地上的人后面给拽了起来。 而南云景那边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包袱一点一点,就要被那人给拽走之时,宴允从树上直接就跳下去。 直接将趴在地上的人一把给按住。 可惜她的力气不大,对方一掌就将她推开,抓了包袱就要逃跑。 宴允立刻对着南云景出声,她大喊南云景的名字。 “南云景。” 南云景骑着马,如风的一般立刻冲了过来。 那人还没拿到手的包袱又回了南云景手上。 直接被南云景给夺了回去。 宴允看见那包袱在他手上,她立刻抓着那人的手臂,“快告诉我,你们把那丫头藏在哪里?” 话音还没落,南云景大喊了一声,“小心,让开。” 宴允根本就没来得及让开,那爬在地上的人单手一把掐住宴允的脖子,直接就将宴允给摁在地上。 男人对着南云景阴狠的说,“我只要你手里的东西,不止那丫头会活下来,这个家伙也会放开。” 南云景握着包袱,“东西已经带过来了,把我要找的人放了,我要看见她平安无事,包袱里的东西,你想要拿走便是。” 那人没有顺着他的话。 “你将那包袱给我打开,我要看包里面的东西,别和我耍花招,如果我不能活着回去,那丫头也会被剁成肉泥,如果你还想明天早上就看见那丫头,就把包袱给我打开。” 南云景没有丝毫片刻犹豫,直接就将手上的包袱给打开。 露出里面那黄白相间的玉石,方方正正的一条龙盘旋着在上,底下的人瞬间笑了出声。 “果然在你手上,先皇陛下的玉玺,世人都以为在舒清河手上,谁都不知,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宴允都还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见南云景直接冲了出来。 宴允看对方有些癫狂,悄然将自己的匕首拿了出来,直接对着那人手上扎了下去。 对方吃痛,本能收回手,他看向手上的匕首,看宴允眼里有了杀意。 “我杀了你。” 千钧一发。 南云景冲了过来,直接将他手上的东西对着那人抛了过来。 正准备对宴允动手的那家伙,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他伸手接住南云景丢过来的包袱。 南云景驾马而来,一把就将地上的宴允给捞了起来抱住了她的侧腰。 他将宴允丢着马背上,看着她有些不悦地说,“我不让你做什么,你就偏偏都要做什么,总是跟我反着做。” 宴允也没听他的说教,只是看着那人拿在手上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果那些家伙想要的是它,就交给他们好了。 “你既然已经拿到要的东西,现在就将舒淑给交出来。” 那人一脸阴沉,“等在下安全离开此处,她自然就会回来。” 宴允不相信。 “那东西你不能带走。” 而一旁又有人从黑暗中走出。 “谁?” 司马月走了出来,一脸阴沉地看着他手上的东西。 “那不是你可以染指的物件。” 南云景拉过长袍,一把将宴允给遮挡了起来。 那人看向司马月。 “想要的话,那就试试看能抢回去吗?” 说罢他立刻跳起来,抓住一旁的树,准备跳开。 司马月抬手挥下。 如同暴雨一般的箭直接将那人给刺得千疮百孔。 第137章 不论真假 宴允还是悄悄掀起南云景盖在自己头上的那个披风,就看见发生的这一幕。 司马月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走到那人面前,出声询问那人,“下一世,别再说试一试这种大话” 他从地上捡起那人松手的黄龙玉石。 他放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却发现有些不妥,不过他并未声张,而是借用刚才南云锦留下的那黑布,将它重新给包裹了起来。 宴允小声回头看向南云锦,“如果那人死了的话,我们还怎么去找舒淑?” 南云景手放在了披风上,将宴允的头给按了下去。 现在不是让她说话的时候。 司马月看着南云锦的方向出声道,“南公子,你可要好好解释这物件的来历。” 南云景给出回答,“是假的。” 而那地上的人,并没有直接死去,他抬头看向南云景,突然大声喊道,“先皇是被人害死的,现在的皇帝。只是个残害手足,欺君篡位的狗贼罢了,如今先皇的黄龙白玉出现,真龙也将再次降临。” 他话还没说完,司马月拿过腰间的佩刀,将那人的头给抓住,直接一刀斩下。 血顿时喷涌而出,人头落地。 宴允被南云锦按着头,自然没看见这一幕。 南云景看向司马月,“此等乱臣贼子还真是大逆不道。” 他从马上跳下来。 “三皇子,此人死了,舒小姐却还未曾找到,在下告辞,先去寻舒小姐。” 司马月手紧紧提着被黑布包着的东西。 他看向南云景,“是你带着舒小姐离开,自然也应该也你去找回来,南云景,今日所听见的,最好忘记,而你别想从长古城逃走。” 南云景自然知道意思。 他看向司马月,“属下忠心可鉴,自然不逃。” 南云景翻身上马,掉转马头,回了长古城。 而司马月答应让他请离开,也并非他本意。 他看向身旁一直没有现身的韩书先生,“韩先生,你看看。” 虽说南云景说是假的,可自己却也没见过真的,他只有让一旁的韩书确认。 韩书看着那简陋的雕工,那底下连红墨都未沾上。 “并不是真的。” 司马月听韩书说那东西是假的之后,悬着的心一下就沉寂了下来。 他看向睁着眼睛落在地上的头。 “韩先生认为,这人是谁派来的?” 先皇如今已经去世多年,可皇帝如今正是精壮之年,这些人出来闹事为的是什么,难道是要易主? 借用先皇之名? 韩书并不言语回答。 而回城中的宴允,那人一死,舒淑的消息也就断了。 宴允感觉到那马颠簸颠簸地走着,刚才又听司马月的声音,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被慢慢给驮着走。 南云景就坐着背后。 宴允原本准备坐起来,又被南云景给按了下去。 宴允又试了一次,可惜没有成功。 她对着南云景说,“难道你不想知道叔叔的下落吗?” 南云景这才拉开披在她头上的披风。 他语气如同十二月的冷风,刮人。 “如果你想现在就回郑府的话,我可以随时就把你丢下去。” 宴允立刻不再乱动,不过她告诉南云景自己不喜欢这样趴着,后背凉飕飕的。 南云景一把将宴允从马上给拽了下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马,那马匹慢悠悠地走开。 宴允看着那匹马,自己以后一定也要买一匹马,那样自己也可以和他们一样潇洒的在马上。 南云景看向宴允说,“跟着我,往这边来。” 宴允却没有听他的反倒是对南云景道,“从现在开始,你应该跟着我。” 宴允走到空旷处,她拿出之前陆山给自己的那个哨子,她对着空中吹了吹。 就在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对着宴允扑了过来。 南云景立刻拉开,作势就准备动手,宴允知道他出手,对方根本就无力还手,更何况还是一只鸟类。 宴允赶紧抱住他的手,语气有些急,“你这是做什么,赶紧住手。” 南云景的手已经落在腰间的佩剑上。 说话间,宴允抬手, 那只白鹰稳稳地落在宴允的手臂上。 南云景这才看清出现在宴允身边的是何物。 那是一只浑身发白的白鹰。 看着它落在手臂上,宴允的脸上也同样露出惊叹的神色。 因为她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她蹲在树上准备准备抓底下出来的那人时。 又偶然看见天上飞着的那只黑鹰,宴允怀疑过觉得是巧合。 不可能景曰说过,它们只在西境才有。 所以宴允才明白,眼前可不是错觉,所以她才一试,当然试错的话,不过是在南云景面前丢脸一次而已。 宴允对南云景说,“你将白日里收到的那缕发丝,你先拿给我。” 南云景随身带着,立刻就将头发给交了出来。 宴允拿过之后,递给那位白鹰,白鹰一把抓住宴允递过来的头发,随之立刻展翅飞了起来。 “我们跟上它。” 南云景不相信她,“什么?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宴允自然知道,与其像个没头苍蝇一般乱蹿,倒不如试一试。 她虽不敢说百分百一定就能找到。 可宴允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看南云景有些犹豫,也主动一把抓住他。 “一个男子竟这般磨磨蹭蹭的。” 南云景虽然觉得荒谬,可眼睛看着抓着自己那只手,却没有甩开。 白鹰确实比想的还要聪明。 它带着宴允和南云景到了一座院子上。 应该就是这里了。 她伸手抓住南云景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院墙。 “现在请带着我跳上去。” 南云景正要脱口而出,那屋子里面传出孩子的哭声,听着就觉得熟悉。 好像就是舒淑的声音。 南云景有些犹豫。 宴允就自己走了上去,她伸手去直接推了大门,大门一推就开,她直接走了进去。 南云景赶紧跟上,他还准备开口提醒宴允小心。 一张大网瞬间重叠而起,将两人给套在了一起。 宴允撞进了屋子里,里的人立刻跑了出来。他对着屋子里面大喊大叫起来。 “快出来快出来,果然抓住了。” 那个大喊大叫的男人,就是白日里撞了自己的那个酒鬼。 可现在看他的眼睛,哪里还有那酒鬼的样子?借着火把他们站在网下,看着宴允,“这小丫头片子跟着过来做什么?” 他们看向南云景。借着火倒是看清他的脸。 “南公子,我们就是在等你。” 说什么在等他? 南云景紧握着剑就准备动手,那人却出声提醒他,“南公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然不管是屋内的那小丫头,还在这里跟着你的鞋丫头,她们可不像我们这般皮糙肉厚,尤其是里面的那位千金小姐,她可是吃了只有我们才能解毒的点心。” 宴允只觉得他们卑鄙。 南云景闻言也没有再动。 他们两人被网套着,被放了下来。 那人直接上前将南云景放在一旁的刀剑,给取了下来拿走。 虽然落在地上,不过和南云景也还是缠绕在一起。 宴允看着那网却觉得熟悉。 曾经在南云景的府上就见识过了。 她不清楚,南云景也这般马虎吗。 那人很是防备,他们也不敢轻易打开网,而是将宴允和南云景一起拖着进了屋内。 舒淑安安静静的倒在地上。 南云景试着对她大声呼喊,“舒淑。” 舒淑却像是陷入睡梦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而坐在一旁的那个人就是不敢在巷子里面去拦南云景马的那个家伙。 他只是语气轻轻地说,“不用叫了,她吃了我们为她准备的毒点心,会乖乖在睡觉中死去。” 南云景听到他们说喂了舒淑东西。 “不过是一个孩子,你抓着她也没用。” “我们的目的自然是找你,南云景,你是聪明人,我们想要什么东西?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你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我们的那个人死掉了,一命换一命,你选吧,使用床上的那丫头的命还是选跟着你来的这个小姐的命。” 南云景冷声说,“那如果我两样都不选呢。” 那人冷声道,“那你就将舒清河交出来好了,用他来换这两条命。” 宴允听着那名字,并不是自己听错了,确确实实就是说的舒先生的名字。 那人一眼看向南云景,“你们当时耍猴把戏,用假死骗了所有人,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了?” 宴允错愕不已,那人看着宴允笑了笑说,“原来,中计的也不止我们一人,这丫头一定也以为那老家伙死了。” 宴允一直记得,舒先生是在自己面前喷的血,也是他落下最后一句遗言。 那人打破宴允全部的想法,他告诉宴允,“我们去挖了舒清河,那棺材里面可什么都没有。” 宴允闻言更震惊,看向南云景,也想知道舒先生真的还活着吗? 南云景看向他们,“难道你以为我会这般大张旗鼓地将他的尸体留在外面吗?” 那人却不听南云景这般巧言。 “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就在那人要南云锦做出选择时。 门外又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那两个丫头,都是可怜之人,你又何必伤害她们,不过是想要老夫出面吧,老夫来了。” 屋内的人都将目光投向门外。 而那人黑色的长靴,从门外给踏了进来。 宴允抬头看见那张脸。 若不是自己也经历过生死,她一定会吓得大叫。 那死去的舒先生如今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人笑了笑,“果然,那丫头是你的软肋。” 说着,地上的人就将舒淑给拖了起来,伸手掐着舒淑脖子。 “舒清河,把我们要的东西给我们。” 也许是舒先生是假死骗了宴允,可是看着出现的舒淑,他对舒淑的感情却做不了假,毕竟是自己的孙女。 “你们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不过,老夫这条命,倒是可以拿去,放了她们吧,我跟着你们走便是。” “曾经天下第一的舒清河到底也是老了,竟然也会因为亲情犹豫。” 他对舒清河厉声道,“你那条老命给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处,我们要的是你假死藏起来的东西,如果你不交出来的话,那就和你的孙女一起去死。” 舒清河看向他们道,“若我是你们,就不会打打杀杀,就算你们杀了舒淑与我,南云锦也会杀掉你们。” 那人却丝毫不惧。 “我们几人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要的就只是一个真相而已,别再废话,那东西和她的命,你自己选择便是。” 舒先生一脸难以抉择。 南云景看向那人道,“如果我们将东西给了你,那她身上的毒?” “我们自然也会帮她解开。” “那你解开她身上的毒,我将东西给你们便是。” 舒先生立刻道不可。 南云景伸出手一把就将套住他与宴允的网给撕开,那手指粗的麻绳,竟然被他直接给拽断,南云景从那个裂口中站起身。 宴允在一旁看得惊讶不已。 既然他可以动手的话,那刚才就应该早些动手才是。 宴允没等着南云景伸手拉起自己,她自己站起身,将目光投向舒先生。 虽然自己也有许多话要说,可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南云景走向舒先生身边。 已经决断。 “交给我,先生。” 南云景再次重复了一遍,舒先生还是摇头。 “先生不必再为了这些东西与家人分离,舒清河早就死了,这些东西也早就无人知道。” 舒清河从衣袖中将一封两指宽的图卷给拿了出来。 他交给南云景。 对方看着他们拿出的图卷。 并不意外。 “果然,我们要找的东西一直都藏在你身上。” 南云景握着那书卷,他告诉那人说,“你们可以拿去,不过,要先将她唤醒。” 那人说道,“我要确认是不是真的。” “尽管看便是。” 那人走向南云景,又吩咐自己的人将舒淑给挟持住,虽然已经喂了毒,可南云景能直接将网绳都给撕开的话。 他们自然也需要保障。 他看向南云景。 “别耍花样,你握着的不过是死物,可她是活生生的人,是夺走性命的屠刀,还是救她的良药,在你一念之间。” 那人伸手夺过南云景的图卷,南云景并无反应。 那人看了一眼,双目瞪大。 “果然。” 他拿着图卷退开南云景身边。 “将解毒剂喂给她。” 他的同伙手按在舒淑的嘴边,又将不知何物给她放进了口中。 他松开手。 舒先生立刻上前,抱住了舒淑,他看向舒淑脸上只有愧疚。 “舒淑。” 舒淑睁开眼看着舒先生直接哭了起来。 舒先生手忙脚乱地出声安慰她。 “舒淑,是祖父,别害怕。” 宴允觉得这正是机会,南云景若是动手的话,那三人一个都逃不掉。 南云景却没有动作。 “走。” 那三人也毫不迟疑,说走便转身离开,直接消失在夜色中。 南云景追到门前看了看。 舒淑醒来之后看见舒先生立刻就跑开,她扑进宴允怀里。 “姐姐。” 宴允却很是严厉,让她站好,舒淑抱过来,宴允又将她推开,她盯着舒淑的脸。 舒淑哭着认错。 “姐姐,姐姐,我不会再跑了。” 宴允长叹一口气。 舒先生上前来,他问起宴允,可有好好念书,有南云景这样一位师兄,他应该也很照顾她才是。 宴允看向舒先生,没想到的是舒先生连自己也骗了。 南云景看着此处,听舒先生说什么照顾,“这里可不是叙旧的好地方。 第138章 卷入旋涡 南云景看向舒淑语气严厉,“若是再有下一次一人跑掉,定不会再来寻你,就让那些人叫你给抓走,让你回不去远京。” 舒淑低下头,沉默片刻开口,很真诚地认错,“南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不会这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擦去眼泪。 舒先生无奈,将手搭在小团子头上看向南云景,还是开了口求情。 “舒淑还是一个小孩子,难道你还能和她较真不成。” 宴允看向他。 护着舒淑的舒先生,与曾经教导自己时那严厉的模样完全不同。 南云景反倒是有些像曾经的舒先生。 舒先生认真打量舒淑,“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祖父。” 他伸手握住舒淑的手。 舒淑也不再挣脱开。 南云景走在前方,宴允紧随其后。 四人一同从那院子内离开。 行至巷子里,四周但是安静。 舒先生看向宴允,停下脚步。 “郑小姐。” 宴允听着这生疏的称呼,回头看向舒先生。 舒先生并没有将假死此事糊弄过去,反倒是郑重其事地看向宴允说,“骗了你这件事,老夫我也心中有愧,你入我门下,称呼我为一句先生,还是应该和你说一声抱歉才是。” 宴允听着舒先生这般如同道歉的发言,她看着舒先生的眼睛。 那眼中满是真诚。 舒淑好奇这位老爷爷,“为什么要和姐姐道歉?” 舒清河看向舒淑,十分耐心。 “是因为祖父做了错事,看见舒淑都能承认自己做错的事情,祖父觉得,只要是还能挽回的事情,大胆一些,大大方方的去承认也没什么问题的。 舒淑抬手指着舒先生的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对吗?” 舒先生点头。 “淑儿当真是聪明伶俐。” 舒淑不解? “淑儿又是谁?” “自然是你,对舒淑的爱称。” 舒淑收回手,手指放在嘴角,“原来是这样啊。” 舒淑看向她直接夸奖了舒清河。 “比起韩爷爷,我可更喜欢你。” 舒淑也许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舒清河的神情大不相同。 他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过。 宴允虽不喜欢欺骗,可对上舒先生,也只给一次机会。 她对着舒先生笑了笑,能见到舒淑,对他来说也一定是件高兴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匆忙赶来。 如果舒淑出事,他还一直躲着,宴允不会原谅这样的先生。 就在他们向外走时,街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云景停下脚步看向前方。 背后的宴允和舒清河也立刻停下。 不远处一旁有人走了过来,而来人正是青儿。 她远远看见宴允的那只白鹰立刻就追了过来。 她看着不远处的人影。 “小姐。” 青儿一出声。 南云景伸手将宴允向前推了推,“先生是已经死去的人,不能在人前露面,我们只能分开走了。” 他没打算带上宴允一起。 被留在原地的宴允被青儿一把拉住,她的眼里真真切切的看见眼泪,她哭着说,“小姐,你快吓死奴婢了。” 宴允回握住她的手。 南云景并不是因为青儿一人离开的,就在青儿身后,郑府的新管事也跟着追过来。 看见宴允那一刻,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去。 他对着宴允跪下。 “小姐,我们来迟让你受惊了。” 他向宴允禀告,已经派人出去找舒淑了,只要找到舒小姐的下落,就会第一时间回来传话。 宴允摇了摇头。 青儿立刻询问,“小姐,摇头的意思是说不用去找舒小姐了吗?” 宴允点了点头。 管事听青儿说完,又抬头看向宴允,意思想来就是如此。 既然不用找舒淑,管事也觉得省心,少了一件麻烦事。 他站起身,要先将小姐带回去才是重要的事情,“小姐也受惊了,还请先回府上好好休息才是。” 青儿伸手扶着宴允。 回了郑府。 管事派人去四处分散了消息,让院子里的人回来。 青儿则吩咐丫鬟备了热水。 宴允全身泡在浴桶里,想着这一夜的事情,发生的又快又急,都不给人留出一丝思考的余地来。 韩书和司马月将舒园给翻了个遍,都是奔着同样的东西来,南云景又将那东西给了另外的人。 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身份成谜,而舒先生又起死回生。 南云景那画卷里面又是什么? 那人死前的那句所谓什么真龙降临,那又是什么话?话中又谈及先皇陛下,不过那和宴允又是更遥远的事情。 她如今知道的也只是现在的皇上。 宴允吸了一口气,闷进了桶内。 第二日,司马月来了府上登门,他特意过来邀请宴允带着他在长古城转一转,管事也早早地就准备好出行的马车。 而宴允现在一想到司马月的那张脸,就想到他凌晨时的毫不留情,只是一刀就直接将那人的头给斩落在地。 比起那张脸,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的下手还要狠毒阴险。 听他来找自己,宴允直接装了病,当着青儿的面,一直咳嗽不停。 青儿也有些着急,立刻出去通知管事小姐昨夜受了凉还需去寻大夫。 至于司马月的邀约,小姐都病了,自然也去不了。 管事听着屋内的咳嗽声,赶紧去寻大夫。 宴允也就顺带着避开了和司马月单独相处。 司马月并没有强求,只是说,既然小姐不舒服的话,那自然是要卧床休息才是,毕竟再过几日,他们就要起程回远京,可要好好休养。 司马月让管事代为转达自己的话,让宴允一定要保重身体。 “我会让下人送些补品过来。” “劳烦公子费心。” 宴允因为装病,倒是生出了许多心思,她现在还不想回远京,在郑吉华他们身边,自己就觉得浑身不适。 青儿回来说,司马月司已经离开府上。 宴允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青儿要扶着她躺下。 “小姐,还是躺着休息才好。” 宴允自己拿过衣裳穿上,这般好的机会无人打扰,自然要出去。 青儿还是担心她的身体。 “小姐,身体不适的话,还是好好在家这府上休养才是,管事已经去请大夫了。” 听说去请大夫,大夫来了也诊断不出什么来,先出去再说。 宴允带着青儿出府。 管事看见出来的宴允也觉得有些奇怪,刚才小姐不是说还病了,要去找大夫怎么现在又要出去? 管事说了和青儿一样的话,还是请小姐回院子里休息。 还没等他说完,宴允已经走出了府去。 也无人敢拦她。 宴允一出府,周围的人远远地躲开了她。 昨夜城内乱作一团,就是为了找这郑府小姐,莫要去招惹才是最安全的。 宴允出来,去了丰裕楼,门前上锁,宴允就等茹青买下。 她带着青儿特意去了云府,上面的匾牌如今还没换,还是写着云府。 宴允站在门前,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怀念。 她看得入神。 南云景从大门处直接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前的宴允也是一愣。 宴允想起昨夜他直接就将自己推出去的举动,心中憋屈,看见他那张脸,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宴允转身就走。 南云景却出奇的叫住了她。 “郑小姐。” 宴允直接当作没有听见。 就在云府对面,一旁的小贩招呼宴允。 “小姐,可要尝尝才出的糖水?” 宴允暼了一眼出来的南云景,带着青儿坐下。 倒是是许久没喝过糖水,还是以前娘亲在时为自己熬制的。 等青儿也跟着坐下,随后竖起两根手指。 对方速度很快,送上两碗糖水。 南云景坐在宴允对面。 “我只是来代人传话,说完就会走的。” 宴允拿过勺子,给了青儿一个,自己留下一个,她舀起糖水,将糖水喂进口中。 南云景目光都无法直视宴允,而是看向一旁的青儿。 “还请你先去一旁,我与她有话要说。” 青儿倒是听话的直接走开。 南云景还是不敢直视宴允的脸。 宴允看她犹犹豫豫的,面前这碗糖水倒是都等得有些凉了。 宴允的一勺接着一勺,喂进口中,水里甘甜的味道,只觉得瞬间就口腔里面化开一般。 南云景想了半响,总算是知道怎么开头说这句话了。 他告诉宴允,“若不是舒先生说,我自然也不会来。” 就在南云景说这些话,他才开口,就看见宴允的手在胡乱地擦着什么? 宴允的手落在脸上,瞬间就是一个大红的血手印。 南云景立刻一把拉住宴允的手质问,“你手上是什么?” 宴允恍恍惚惚,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感觉鼻子在瞬间不断地冒出血来。 南云景立刻看向她喝的那碗糖水,才伸出手准备去拿起来。 那摊子上的小贩,纷纷抽刀对着南云景冲了过来。 分明是个老者,可奔跑,动作,挥动武器,身体却年轻得很。 刀刀都对着南云景的要害。 宴允现在才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至于自己手上的东西,也是鼻子里面流出来的血。 南云景出来也没有带武器,只有抓着地上的凳子起来抵御,看着对方的兵器在手上,南云景立刻看向青儿说,”将你家小姐带着离开。” 青儿立刻回过头来,看见宴允鼻子和嘴里流出血的血。 她立刻惊慌。 “小姐。” 青儿大喊一声之后,立刻跑向宴允,而身后跟着的随从看着宴允鼻子和嘴不断冒出来的血,觉得人都傻了,更有被吓到了,直接转身就跑。 青儿上前扶住宴允的身体。 听着青儿的呼喊声,宴允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一开始还能分辨出青儿的声音,可逐渐就连看眼前的青儿,也没分清是谁。 青儿立刻对着南云景大喊,“南公子,我们小姐!小姐不好了。” 南云景一脚直接将眼前袭击之人手上的刀给踹飞,武器落地,南云景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恶狠狠地对着他说,“现在就把解药给我交出来。” 那人知道反抗不了,挣扎无果,也就彻底放弃,他看向南云景,“不想看她死的话,你就将剩下的喝下去。” 南云景直接抓住他的手,狠狠用力一拧,一脚踹向他的腿,那人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那人失去行动能力却也并未慌张,直接就从嘴里咬破了什么东西。南云景的速度也很快,他直接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却没有将人给阻止下来。 南云景一把将那人给甩开,走上前看着宴允已经开始发青的脸,他立刻从身上的瓷瓶给拿了出来。 他扶住宴允的脸,直接就将瓷瓶里的那枚药丸给喂进了宴允口中。 青儿在一旁不知应该怎么办。 小姐不过就只是出府一下而已,怎么会出现接连不断地发生这些危险的事情。 南云景弯下身,一把将宴允给打横抱起来。 他吩咐青儿,“你去请大夫,越快越好,城里的大夫都给我请过来。” 南云景抱着青儿回了云府。 而舒先生和舒淑正在园子里,看见南云景回来。 舒淑问南云景。 “南哥哥,见到姐……” 舒淑还没说完,就看见他抱着的宴允。 “南哥哥,姐姐的脸。” 舒淑立刻跑了过来,南云景呵住她,“煮饭不要靠过来,她是中毒晕过去了。” 舒先生立刻就把舒淑给带走。 南云景没让舒淑随便伸手来碰宴允。 舒先生带着舒淑跟在南云景身后,却不明,“怎么会中毒?” “那人一直埋伏在云府外,想来是一直在盯着我。” 也是看见自己出府之后,宴允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我给她喂下解毒丸,让人去请大夫了。” 舒先生皱眉,看向南云景。 这接连不断的麻烦正在不断地找上南云景,“公子。” 南云景清楚这些人是因为自己而来。 南云景如今没想到的是,这般明目张胆地对着自己动手,究竟是哪一方的人? 他现在也来不及多想。 宴允躺在床上,又咳嗽起来,嘴里源源不断吐出来黑色的液体。 舒先生说,“我这就去让丫鬟过来收拾。” 丫鬟到门外。 南云景吩咐那丫鬟把水打过来放在门口便是,“让我来。” 宴允吐出来的那些血水都是沾了毒的,要是稍有不慎的话,其他人也会中毒。 他拿过一旁的小壶,捏住宴允的嘴,将壶中的水一直往宴允的口中灌进去。 “还送一些过来。” 宴允也未曾想明白,自己不过是贪嘴了一次就遭此横祸。 她迷迷糊糊听见南云景和舒先生的对话,可想要睁开眼,却也无力,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始终都听不清楚。 这种感觉就和曾经在郑府断气时一样,听不见,说不得,只有一丝游魂一般,又要死了吗? 什么都没做…… 郑吉华双腿好了,还又娶了小妾…… 讽刺,当真是讽刺…… “郑宁儿,撑住。” “说什么郑宁儿,我是宴允啊。” 大夫被青儿请来云府。 青儿哭着说,“南公子。” 南云景皱眉,“总是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 大夫跟着南云景一起进了屋内。 宴允睁开眼,青儿在一旁眼睛都肿了起来。 “小姐。” 她再次从鬼门关回来。 对上司马月还在装病,现在倒好,这次是真病倒了。 好在南云景给她喂的解毒丸及时,又让她将喝下去的毒药给灌了茶水吐出来,虽说伤了身,不过只要耐心调理,小半个月就会恢复。 宴允看着陌生的屋子,一眼,却又觉得熟悉,她仔细看了看,发现是哪里了。 是宴府。 青儿还在说,“多亏了南公子,小姐,是南公子救了你。” 宴允也只能记下。 第139章 男女之事 青儿接连不断地说,宴允是因为南云景才活下来,她以后也一定会报答南公子。  宴允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实在受不了青儿,招手让青儿过来。 青儿一靠过来,因为宴允躺着,她都是蹲着身回话的。 “小姐?” 她一开口。 宴允抬手挡住了青儿的嘴,实在不想听了。 青儿脸上一红,好在安静下来了。 宴允侧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熟悉的院子,原本还想撑着身体站起来,可惜浑身没力气。 青儿看出宴允想起身,也立刻出声阻止,“小姐,大夫叮嘱了,一定要卧床好好休息,一定不能再随意乱动,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宴允也不过才抬了抬手臂,就觉得累,当时看见南云景出来之后,宴允也慌了神。 这之后这,她也得了教训,也不会在那种小摊里面喝和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宴允嘶哑着嗓子对着青儿说了话。 “我知道了,别将这件事传回郑府去。” 青儿亲耳听到宴允突然的说话声,也觉得惊讶,那声音嘶哑得很,可不将这件事传回郑府,已经做不到了。 那些随从都看见宴允中毒,也早就将消息给传回了郑府那边。 管事也派人来接宴允。 是因为南公子带了大夫才将宴允留下,所以宴允才继续在这里休养。 青儿一一回答完,却很是震惊的看着宴允,“原来,小姐,你会说话。” 宴允也实在无奈,浑身无法动弹,也只能说话了。 躺在这里,她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青儿告诉了宴允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司马月和南云景也来了云府。 也就是现在这宅子里。 “那舒淑呢?” 说到舒淑,舒淑从门外跑了进来。 手里还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来的野花,捧在手上走到宴允身边。 “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她才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 “姐姐,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都没人陪着我了。” 说着他就将自己带来的花放在了青儿手上。 这是南哥哥让我送过来的。 宴允自然不信。 那南云景哪里会是给自己送这些东西的性子。宴允摇了摇头。 舒淑看她摇头立刻就问,“姐姐,你为什么不相信?” 那是因为南云景的好也只不过是对舒淑这小丫头,只有孩童才能真心的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好。 宴允闭上眼。 舒淑倒是体贴地问,“姐姐,你一定是累了,你快躺下好好休息,我去将我最喜欢的拿过来给你。” 她说完跑掉。 那屋子里的药味显然她闻不惯。 宴允看向青儿手中握着的那些野花,“去找个小壶放着水养在一旁吧。” 能多延续几天就有几天。 宴允中毒之后,韩书倒是找了个机会来看宴允。 两人倒是没了曾经那般亲近。 尤其是宴允在看见他们将舒先生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之后,就更是觉得韩书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跟着韩书来的还有司马月,因为宴允是女子,所以他不便进屋内来看。 不过,他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丹药珠宝都不在少数。 宴允也不敢再吃别人的东西,之后的事情都要多些心眼才是。 韩书冷哼一声,看向宴允,“你这丫头也知道,舒清河和那老头藏在哪里吧?” 宴允闭上眼浅浅地呼吸起来,直接装睡着。 青儿换了热水过来,和韩书说,“我家小姐病倒之后,总是犯困,先生可是说了什么?可以告知于我。” 韩书自然不会将自己告诉宴允的事情再告知给青儿。 他只是冷冷地瞥了青儿一眼,问不到回应,也就离开了。 青儿顺了顺气,还是觉得韩先生严厉。 宴允问起下毒那人。 青儿摇头。 已经没了。 青儿怕宴允想到这件事害怕,说了南云景照顾宴允的事情。 她去请大夫时,南公子一直都是在宴允身边照顾, 除了青儿给她换衣裳。 夜里也是南云景给守着的。 宴允听着还奇怪,“难道我好像昏迷了几天不成?” 青儿一脸不相信地看向宴允,“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了。” 七天? 宴允听着这个时间反倒是有些不真实。 对自己时间就仿佛过眼云烟。 宴允看向青儿说,“你去后厨帮我要一只鸡过来,记得将毛这些都给拔掉,带生的回来。” 青儿立刻照办,将宴允要的东西带了回来。 宴允又吩咐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帮自己将窗户给打开。 她从身上找到还没被取走的那个口哨对着空中吹了吹。 那只白鹰立刻就飞了进来,就好像一直都在外面侯着。 青儿看见白鹰,也告诉宴允,那一日她是怎么找到宴允的,也是因为看见白鹰。 青儿守在宴允身旁。 “这白鹰一定也是喜欢小姐的。” 宴允觉得不过是禽兽罢了,自己给了它这些东西,它跟着自己,也许只是因为知道那样就会得到想吃的东西罢了。 那白鹰像饿了许久,叼着宴允给她准备的那只鸡,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啄了起来。 舒淑送来的野花,逐渐开始发焉凋谢,宴允也可以慢慢可以走了起来。 她活动手脚,一直在床榻上躺着,感觉身体都快软掉了。 她看向青儿。 平日总是话多的丫头,今天反倒是特别特别沉默。 宴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想什么这么入神?” 青儿一边摇头一边说,她什么都没想,宴允和她相处也算够久,完全就是一副有心事的脸。“若是遇上不清楚的事情,和我说便是。” 青儿立刻摆手说,“没事的,小姐,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听着这话,宴允倒是更觉得有些奇怪。 青儿问她可要出去透透气。 宴允也正想出去。 青儿扶着她的手,从屋内走了出去。 入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南云景,他正看向宴允的院子。 宴允以为他是在看自己在的院子。 可追着他的视线,却又不是看自己。 宴允不出声,而是悄然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她也好奇他在看什么,顺着他的视线,就看见那只落在房顶上的黑鹰。 那黑鹰头一动,发现正盯着自己的那两个人,展翅飞了起来。 “身体可好些了,就这样出来?” 南云景都没看宴允的方向,不算温柔地问了一句。 若是南云景想要问的话,就应当好好问才是,这般说话,谁能知道他是关心还是挖苦。 “能活动了。” 宴允看向南云景。这府上的事情也只有他是最清楚。就在宴允要开口问南云景。 不远处,司马月的手下走过来传话,“南公子,先生和公子要回远京,这一趟还是请你来护卫。” 南云景看向宴允。 “你身体能受得住吗?” 宴允打算留下,可现在听他话中的意思,自己也要走。 那人看向宴允说,“公子说郑府小姐,也要跟着一起回去。” 宴允又装作咳嗽。 那人说,“公子已经请了有名的大夫陪同。” 来时,宴允是韩书的书童,回去则是郑府小姐。 郑吉华派了马车亲自护送宴允回远京那边去,坚持跟着三皇子他们离开,这也是郑吉华的意思。 郑吉华原本还以为跟着三皇子,不会出什么差错,可当他看见传回来的消息说,说宴允中毒,他心中方寸大乱。 还是觉得留在自己身边时更安全。 “赶紧去把小姐给我请回来。” 郑吉华虽然在千里之外,可却一直忧心于女儿。 一直派人不断地过来传话。 宴允夜里躺着都觉得耳朵很疼,又红又疼。 青儿给她准备了凉水擦耳朵,也无济于事。 至于宴允想要留下长古城自然也就不可能了。 原本还想去找找茹青,她现在这身体也过不去。 南云景每日也会送来一碗红色的药汤,叮嘱青儿要让宴允喝下去。 宴允对这些汤汤水水虽然心有余悸,可这东西毕竟是南云景送来的。 青儿说她之前也担心过,所以悄悄去看过,那送来的红色药汤,都是南公子亲自熬制的,未曾假手于人,而且还亲自送到小姐的院子里来。 南云景突然的转变,令宴允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般对自己好。 可宴允与他说话,南云景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南云景这样的男子,她见过中还真是少之又少。 因为司马月要赶回远京,宴允也要跟着走,青儿和其它丫鬟扶着她上了郑府准备的马车。 匆匆的出发,而也是回去的那日。 长古城的丰裕楼更名为如意坊,重振旗鼓开业。 青儿说,这是茹青小姐托人来传话的。 宴允将马车车窗给打开,白鹰立刻从窗外飞了进来,青儿笑着和宴允说,“奴婢刚才看见那黑鹰一直追着白鹰,而且还落在了白鹰的翅膀上。” 宴允倒是不知道那黑鹰居然如此顽皮。 不过没了韩先生的马车里,就算白鹰也不会觉得受扰。 青儿有些迟疑。 “小姐可以说话的事情,能告诉大人吗?” 宴允寻了个理由说自己只是不爱说话,而且说话结结巴巴的容易被人背后非议。 青儿说若是谁敢在背后非议小姐,那一定狠狠地教训他。 宴允笑了笑,出声询问青儿。 “你又是为什么愿意死心塌地地跟在我身边?” 青儿倒是也没想到,宴允会突然问起这个话题。 青儿说,“自己说过,只要葬了我爹娘,我这条命就是恩人的,是小姐买了她,她自然就要报恩。” 青儿虽然没说其实小姐做的事情都有些古怪。可她清楚,小姐是好人。 “小姐,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就是小姐的丫鬟,也只会守着小姐你。” 青儿坚定得如同宣誓一般,又再次向着宴允保证。 宴允未曾遇上如她这般的丫鬟,宴允笑了笑,何必如此认真。 回远京的路上。 舒淑被扣在韩先生那边,虽然宴允也让青儿过去和韩书先生说说,让舒淑来她的马车。 可韩先生说,“那丫头走失了一次,若是再走失,可就不好交代了,跟对自己身边就好,至于宴允还是好好休息,恢复身子才是,舒淑这丫头在宴允身边,也休息不好,上青儿回来传话。” 而这一次的回程比之前还要赶,没有特意的休整,那些马夫和那些侍卫接连不断地交换。 日夜轮转的赶路。 宴允睡不好,因为颠簸的路总是会醒过来。 青儿给她增加了不少的被子,可也无济于事。 因为赶路,能为白鹰准备的鸡也没来处。 宴允还在想喂它吃些什么。 倒是那黑鹰不知从哪里,将五颜六色的飞禽给抓着丢进宴允的马车里。 青儿吓得大叫。 司马月闻声赶来。 “郑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宴允竖起手指,示意青儿冷静下来。 青儿看着宴允伸手去提丢在被子上还在速腾的野鸡,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 “公子,没,没什么事情。” “若是有事,及时告诉我。” 宴允敏锐地看出青儿和司马月之间就好像有什么事? 司马月说话,青儿就会看向马车外,分明关着门板。 宴允既然已经选择对青儿没有隐瞒,也不希望青儿有事情瞒着自己。 等司马月走开以后。 宴允也就直接问了青儿。 为何如今对司马月总是躲躲闪闪。 宴允问她。 “青儿可是有了爱慕之心?” 青儿脸上立刻露出惶恐,竟然直接这样说出来。 她立刻对着青儿跪下。 “小姐,不可这样说,公子身份尊贵,哪里是奴婢敢肖像的人。” 她这样说,可她的眼神和表情骗不了人。 宴允现在清楚地察觉到青儿分明就是对司马月完全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为何会是司马月? 宴允实在不明。 她并不是为了责备青儿,她开始轻言安抚青儿,十分耐心地说,“我并不是说要责备你,只是你说他身份尊贵,你可是知道什么?” 青儿摇头。 “奴婢只是觉得公子,气度非凡,想来也不是普通家的公子,青儿不过是一个奴婢。” 宴允抬手阻止她继续说这些无聊的话。 动心就是动心。 自己在她这个年纪,这个时候都已经许了人家,不出一年就嫁为人妇。 宴允并不觉得奇怪。 “我留你在身边,也不过只是想留一个信任的人,若是你都不告诉我,谁又能帮你做出选择?你双亲去世,如今身边不也只有我吗?” 青儿有些错愕,但总觉得眼前的小姐不管是说话还是不说话时,都好像更为年长一般。 可她知道那也只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小姐就是小姐。 青儿听她这样一说,也没有再隐瞒。 从远京来长古城之后,小姐不知道,司马月接连不断地送了几次东西来。 青儿原本还以为是送给小姐的。 可那人特意提醒她,这些公子是送给她的,青儿也拒绝过,可司马月说,若是她不收,那他就将那些东西给丢了。 第140章 忍无可忍 青儿看着那些东西,说不出直接让他丢掉的话,只能私下偷偷收起来。 可那些东西,她也只是收下而已,并没有因为那些东西就动歪心思。 青儿向着宴允保证说,“那些首饰,一次也未曾戴过。” 宴允却并不觉得有什么。 “若是你喜欢的话,大可戴上便是,若是不喜欢找个当铺换成银两傍身也可以。” 青儿满口说那样不合规矩。 “那你呢,你爱慕他吗?” 青儿这次倒是很坦诚,她点了点头,遇上翩翩公子说不动心,那自然是假。 她也少女怀春,能有幸遇上这般公子,她心中自然也动心。 可她也清楚,自己是宴允身边的丫鬟,小姐已经将自己留在身边,就算日后也是同样,她要陪着小姐。 宴允这次对待青儿,却没有相对待茹青一样。 司马月越不是寻常人。 宴允自然觉得青儿长得极美,可她也清楚,那皇上面前什么样的女子不曾有,就连当年南境公主,如今也成了如今皇帝陛下身边的宠妃。 所以这些皇子自然也同样,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 宴允一把拉住青儿的手,她靠着青儿耳边,轻声叮嘱,“切莫让他骗了你。” 身子两个字。 宴允说不出口。 青儿她已经说了要留在自己身边,自己若是说的太多,也并不算好。 “那他可有对你动手动脚?” 青儿听了立刻摆手。 “小姐放心,青儿虽出身贫寒却也知道礼义廉耻,没成亲之前并不和男子……” 宴允听她如此说也算是放了心。 司马月在她面前就是轻浮的样子,那一夜又见识了他的残忍。 这人远比自己想的还要表里不一。 宴允觉得单纯的青儿,司马月未必有真心,司马月根本就不是青儿的良缘。 她也知道今日说的也有些多了,见好就收,也就没有再继续追着问这件事。 青儿将刚才黑鹰弄脏的被子给扯下,又将白鹰给立在让管事放置的灯笼上。 宴允看向一旁的白鹰,倒是奇怪,那黑鹰都可以自己去捕食,为什么白鹰不去? 宴允伸手摸了摸白鹰,为何不去翱翔于天际之间,又为何愿意跟着自己身边? 不管是青儿还是白鹰,宴允都有些不解。 而回到远京这件事,充满赶回来的原因,也是因为有事发生,那就是南境那位曾经成为皇帝宠妃的那个公主诞下了公主。 皇帝陛下允许南境族人进远京庆贺。 司马月先送了韩书先生回府上。 郑院那边,郑吉华原本守在门外,他早已心急如焚。 等不住,去了城边等着。 他一直跟着那马车,看着司马月的手下将马车送回郑院,也并未现身。 他们如今的事情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等着送行的人离开之后。 郑吉华立刻走向正门。 马车门打开。 宴允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郑吉华那张脸,分明也过了这么多年。可依旧面容不改,反倒是更加坚毅。 那张脸也不再和从前那死气沉沉的模样重叠起来。 郑吉华看见宴允倒在毯上,看向青儿。 青儿立刻弯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郑吉华眼眶里红红的,他上前抱住宴允,“宁儿,你真是让爹爹担心死了。” 他直接就宴允横抱起来。 青儿正要说话,可因为郑吉华那阴狠的目光,立刻缩了缩身子,紧跟在后面下马车。 等着门前的,不仅有郑吉华,还有小妾与陆兰还有府上的人,老夫人身边也来了朱嬷嬷。 都在门前守着,等宴允回来。 青儿想起宴允叮嘱自己的这些东西,都不能交给其他人,青儿赶紧将吩咐过得那些东西都收起来。 郑吉华回头看了她一眼,厉声呵斥,“这些东西还带着进府干啥?” “大人,这是小姐的东西。” 郑吉华说,“东西都拿去毁掉。” 小妾也急忙跑了过来,看见女儿虚弱的脸,也靠在了郑吉华身边。 她也担心女儿,为何一直都是一波三折,每每都是遭受苦难。 想起闲谈时,听其他夫人说过,城南那边有座庙可以去求一道平安符,她原本是想着等宴允回来之后就去求符。 一旁的陆兰焦急地走上前来,她如今已是妇人的打扮,不过那张脸还青涩得很,所以看上去,还像是孩子一般。 她将手上紧握的平安符放在宴允身上,“这是这是我去城南那边的庙为宁儿求得护身平安符,我不能时常跟在宁儿身边,也希望这符代替我跟着宁儿能保她平安。 小妾不敢置信地看向陆兰,这丫头?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 郑吉华看向陆兰的眼神也变得柔软不少,毕竟对他来说,宁儿是他最重要的一切,陆兰能心无旁骛的对宴允如此关心,他自然也会觉得陆兰懂事。 反倒是一旁的小妾,她才是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完全分不清楚。 小妾被郑吉华的目光给吓到立刻低下头。 郑吉华并没有当着这么多人拂了她的面子,他带着宴允回了愿意里。 院子里已经请了四五个大夫,郑吉华也派人去寻那神医去了。 在神医找到之前,这些大夫都说会在府上留下,好好调理宴允的身体,等待小姐痊愈之后,他们再离开。 而回了远京,大夫自然也比在长古城要好上太多,那些大夫每日五次,都会来宴允的院子里问诊。 陆兰也寻了机会过来。 她如今和曾经那个朴实的自己完全不同,身上的打扮都是费尽心思穿的是最好,头上戴的那些珠钗也是工匠最新打造的。 她每日都会来宴允的院子里,坐上一坐,就算不用多做什么,多说什么。 每次看完之后,郑吉华就会去她的院子。 宴允倒是没有因为大夫天天来看自己不耐烦,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她自然也希望早点调理好。 宴允想起南云景给自己熬的那些药喝完之后回甘身体也暖乎乎的。 可这些大夫的药总是苦涩无比,宴允都觉得自己有些被那些药物给腌入味了。 她想让青儿扶着自己出去四处转转。 一旁的丫鬟迎接上来,“小姐,大夫说要躺着静养。” 宴允在屋内找了又找,终究不见青儿的身影。 宴允顿时明白不好,她撑着起身向外走。 而这次青儿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朱嬷嬷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 “在外连小姐都顾不好,就要受到责罚,你可有不服?” “青儿受罚。” 朱嬷嬷派人找来竹根辫,上面还带着没冒出头的根。 青儿的外衫也给剥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单衣。 老夫人坐在屋内,透着门,青儿也看见了坐在那里的妇人。 她低下头。 朱嬷嬷扬起鞭子,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抽了下去,她最擅长的就是教训这些丫鬟。 竹鞭贴着肉一点声响没有。 青儿顿时觉得全身都炸开了一半,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朱嬷嬷说,“还得受着29下,给我咬紧牙了,若是发出一点声音来,就得多增加十下。” 朱嬷嬷再次抬手。 一下,两下…… 一旁的丫鬟们都在数着。 青儿也紧咬着唇努力不发出一丝声音。 可那疼痛的影响都来得如此强烈,让她忍不住想要直接咬舌自尽。 宴允从院子里跑出来,就遇上正过来的陆兰。 她看见宴允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也是觉得奇怪,还以为还要在床上再躺一些日子的,看来病的也不重。 陆兰看她匆匆忙忙,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想起被朱嬷嬷带走的那个丫鬟。 她试探着问,“宁儿,可是在找你丫鬟。” 宴允闻言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陆兰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在找被带走的丫鬟。 她收起脸上的笑,十分认真地看着宴允说,“她被你娘亲给带走,想来是去问话了吧?” 宴允立刻匆匆忙忙就往小妾的院子里面去。 陆兰站在她背后,看着她的背影,抬起袖子遮住嘴,偷偷笑了一声。 跟在一旁的丫鬟说,“小姐的丫鬟不是被老夫人身边的朱嬷嬷给带走了吗?” 陆兰看向她,倒是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她拍了拍手,“那我就和她说错了。” 等宴允匆匆忙忙赶到小妾的院子。 小妾在喝药,她焦虑不已,郑吉华来她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就连来的次数也一只手可以数出来。 她越是想着,越觉得心烦。 为什么喝了这么多的药还是不管作用?将碗中最后一滴药也不剩全部喝下去。 她直接将那碗向外砸了过去。 而之前被嬷嬷给留在府上的男子,也就是她的远房亲戚从外闻声赶了过来。 他看着小妾的那张脸。 谁能想到曾经瘦不拉几吃土的丫头,如今,一晃变成这院子的夫人,反倒是自己落了一个要靠她,才能活下去。 这种强烈的对比自然让他心中也有不平。 他看着地上的碎片,也认出她喝的那些药碗。 一日比一日的臭。 不过,在他看来喝了这么多的中药,也调理不好。 可她分明还生了一个丫头,那说明她是个正常的女子,问题自然出在郑吉华身上。 他弯下身去将小妾丢出来的那些碎片给捡起来。 小妾也发现了他。 因为娘亲说眼前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她看见他弯下身去捡那些东西,心里自然也觉得他太过卑微,和郑吉华完全不同。 她厉声道,“会有丫鬟收拾的,你动手干什么?” “我只是怕那些丫鬟收拾不干净,若是你踩上的话,伤到你自然不好,我不过是为了你而已。” 小妾听见那句他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笑了笑。 说什么这些屁话? 她看向他问他? “你觉得我美吗?” “夫人自然是美的。” 既然是美的话,那为什么这句话郑吉华不来自己房里? 想到这里,她更加觉得生气。 她将一旁的桌子也直接掀翻在地。 而宴允听见屋内传来的声音,也以为是青儿在里面,她直接冲了进去。 却看见小妾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 宴允稍稍一愣。 倒是小妾发现过来的宴允,十分惊喜,她看着宴允说,“你要是可是担心娘亲?所以才能看娘亲吗?” 宴允皱眉,找来找去也没看见青儿,她立刻转身就出去,绕着园子里四处寻找。 小妾完全被无视,心里怒火更大,将一旁的梳妆台也给掀了。 那嬷嬷也不在。 难道是她把青儿给带去哪里? 宴允慌乱地找着却始终不见人。 小妾的院子里一览无遗,能藏住的地方根本就没有。 宴允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陆兰骗了自己。 想到这里。 立刻转身就往老夫人的院子里面去。 而她进入老夫人的院子自然也看见一声难忘的场景。 青儿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地上都是青儿因为疼痛打滚给蹭上的血迹,那一地的血。 而朱嬷嬷抬起鞭子还准备再打。 宴允忍不了,她立刻就冲了上去,一旁的丫鬟看见她出现也有些害怕。 就担心朱嬷嬷会误伤到小姐,立刻就提醒朱嬷嬷小姐到了不要再动手了。 可朱某某哪里能听? “我就是为了小姐,才责罚这些没用的下人。” 她只想把心里最后积压的那一口气全部宣泄在青儿身上,这丫头能忍,换做其他人早就呼天抢地的让自己求饶,可她偏偏一句话都不说。 朱嬷嬷都以为是自己打得太轻了,所以她手上更加用力,她一定要让这丫头叫出来,当她手上的竹鞭用了全力再次落下。 宴允一鼓作气推开挡住自己的丫鬟冲了过去,直接就用脸硬生生的挨了那一下。 而屋内的老夫人在看见宴允突然冲过去,原本还悠闲悠闲的喝茶,在看见谚语挨打之后,手上的杯子应声落地。 朱嬷嬷女看见面前的宴允,她看着那道被自己抽过的脸颊,立刻开始露出红痕,她心里直觉得天都塌了。 完了。怎么会这样? 她立刻丢了手里的竹鞭走向宴允。 “小姐,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地上的亲耳听见那句小姐之后才缓缓地睁开眼。 看着宴允。 气若游丝。 “小姐,我能见你最后一面就已经无憾。” 她说完闭上眼睛。 宴允立刻紧握住他的手,就要将青儿给抬起来,府上那么多的大夫自然能够救活她。 偏偏宴允身体不争气,浑身没力气,扶着青儿,反倒是还差点被拽倒。 宴允伸手拽了一把旁边的丫鬟。 丫鬟根本就不敢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都有些瑟瑟发抖。 老夫人从屋内传出声音来,“还不快去请大夫来为小姐看看。” 她说去请大夫自然也只是为了宴允,并不是因为地上的青儿, 好在因为老夫人发话,丫鬟们立刻行动起来,宴允一直陪在青儿身边。 那些大夫赶过来,宴允的脸已经红肿了起来。朱嬷嬷人已经瘫软在地,刚才她也只是为了泄愤所以动手,如今她只觉得一切都完了。 老夫人清楚,朱嬷嬷的手段自然也没出过人命。 那些大夫过来宴允,宴允却没让他们碰自己,而是指着一旁的青儿。 大夫们看着青儿身上的那些伤,这些高门府第里的规矩,他们自然也清楚,只是将人给打成这般模样,他们也应不应该这医治。 宴允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何犹豫不知? 人就在眼前,就快要死了,他们分明是大夫,为何还不救她。 宴允抓住一个其中一个大夫,将他给拽到青儿面前。 大夫询问朱嬷嬷,“不知这丫鬟是犯了什么事?我等可以为她医治,不过,诊金也是府上给出吗?” 宴允听他们不过是要诊金,将郑吉华给自己戴的手珠给摘下,放进了大夫手中。 第141章 明争暗斗 那大夫看着宴允递过来的珠子自然是不接的。 “小姐们以为老夫们是什么三流江湖郎中吗,我们只是正常收取我们的出诊金,这丫头一定是犯了错,才被打成这样,若是我们来看,没有诊金,那自然也不好。” 他看见宴允脸上受伤的那红痕。 “小姐脸上这伤痕还得尽快处理,不然以后留着了伤痕,可就麻烦了。” 他们说着已经开始下方子配药,让人去从井水给取来,一定是凉水,之后将他们缝制的药包给打湿一定要凉水,然后为小姐敷在脸上的伤痕处。 “赶紧去。” 丫鬟们听着大夫的吩咐,急急忙忙地就去准备。 而宴允看着地上的青儿,她又看向那些大夫。 那些大夫给了宴允提示。 诊金是其次。 府上的这些丫鬟,他们也得得了府上主人发话,他们才会医治。 宴允看向屋内的老夫人。 老夫人却连头都没抬起,宴允被打,也没起身出来。 一旁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朱嬷嬷头低在地上。 宴允拽了拽那大夫的手。 那大夫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宴允生气又无奈。 她立刻跑回院子,到处翻找倒是将景曰之前给自己,不敢吃下去的药丸给找了出来。 宴允将药丸握在手上,不管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正在将青儿给抬走。 宴允立刻将人给拦住,捏着青儿的嘴,将带来的药丸给她喂下,宴允拉住抬着青儿的丫鬟。 那些丫鬟和宴允说,“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而已。” 宴允不仅不听她们的,她还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宴允院子里的丫鬟将大夫准备的药敷急急忙忙地送了过来,就准备给宴允给敷上。 她们都看见宴允的脸上已经青红一片,只是看着就觉得有些害怕。 她们自然也是了解郑吉华的,想到郑吉华回来之后,看见小姐脸上的伤。 那府上一定天翻地覆。 丫鬟们跪在地上,请宴允饶了她们一命,“小姐,还请将大夫的药敷要给敷在脸上吧。” 宴允她自然知道她们害怕什么,可她只需要把青儿给带回去。 小妾听见府上的丫头过来传话,说小姐在夫人院子里受了伤。 小妾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等她看见宴允脸上的伤,也吓了一跳,怎么会伤成这样? 小妾也是万分惊讶。 身边的丫鬟解释说,是朱嬷嬷在教训小姐的丫鬟,小姐冲出去被误伤到。 小妾听说是朱嬷嬷伤到宴允,倒是立刻就想到曾经自己还是丫鬟,也是被朱嬷嬷给万般折磨。 “朱嬷嬷在哪里?” 丫鬟们回答说被老夫人给交回了屋子里。 小妾原本还想去教训,可一听朱嬷嬷又回了老夫人身边也只好作罢。 自己现在和老夫人也不太亲近,也不好去老夫人身边训斥朱嬷嬷。 只是她看着宴允脸上的伤痕,也觉得心痛,虽然不喜欢她,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被一个嬷嬷给打了。 小妾这口气咽不下去,她看见掉在地上的那些药包。 问丫鬟,“这些又是什么?” 丫鬟们立刻回话说,“这是给小姐的药,可小姐现在不听她们的,也不愿意上药。” 小妾一听也有些恼怒。 “小姐不愿意,那说明小姐觉得疼,难道你们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吗?” 丫鬟们看向地上还有一口气的青儿。 “小,小姐,她想把青儿给带回院子里面。” 小妾扫了一眼青儿,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身体,立刻就用手帕遮住了脸,“怎么给打成这样?” 虽然这院子里她也是这般手段,可看见青儿被打成这样,她反倒是装模作样地说下手太狠。 她看向宴允,换上温和的笑容,“宁儿可是想要这个丫鬟?” 宴允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想在小妾面前低头,可现在因为青儿危在旦夕,她也只能如此。 宴允不仅点头,还伸手拉了拉小妾的袖口。 小妾也未曾被她这般亲近过,看着她一直盯着青儿,就发话了。 “那就把丫鬟给送回去吧,府上不是还有大夫吗?去告诉他们,就说是夫人说的,让他们给这丫鬟看一看。” 宴允脸上露出惊喜,小妾看见她高兴的样子,和丫鬟们一样的话,“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而已。” 她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觉得。 小妾难得和宴允靠近,她还准备伸手摸一摸。宴允却已经转过头,扶着青儿的头。 小妾在一旁有些着急。 “我是答应送回去,可没说让你去碰啊,宁儿。” 她看向地上的药敷。 “还有那些药敷,你赶紧听话给敷上。” 跟在小妾身边的嬷嬷说。 “夫人可以跟上去,一定要好好表现,大人今天晚上就要回来,或许下午就会回来,毕竟府上的事情,也瞒不住郑吉华。” 小妾刚才就在想这件事,要是去宴允院子那边的话肯定会遇上大人。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始终觉得不满意,她看向嬷嬷问,“那我回去换一身衣裳吗?” 嬷嬷恨铁不成钢,立刻阻止她回去。 “小姐如今受了伤,夫人还穿着豪华服饰,大人看在眼里,也就大打折扣。” 小妾恍然大悟,她看了看四周,伸手将头发给抓了抓,倒是显得有些凌乱,她看向嬷嬷询问,“这样可好?” 嬷嬷点了点头,这样才算是正正好。 小妾跟着嬷嬷一起向宴允的院子那边去。 陆兰正站在院子里浇花,看见她们一行。 陆兰身边的丫鬟也说了老夫人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小姐现在受伤,陆兰夫人原本就是小姐的朋友,询问陆兰。 “夫人要带什么东西过去看一看?” 陆兰说,“这种时候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宴允伤成那样,偏偏伤害的人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和老夫人对着干那也没什么好处,再者,就是宴允肯定会怀疑自己。 那丫头心思多,只要多想想,说不定就知道自己是故意将她给支开,那也只是给自己增加麻烦而已。 “你们去找那些大夫,问一问小姐的脸上需要用些什么药膏,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一定要想尽办法,不要让小姐脸上留下疤痕。” 就和嬷嬷想的一样。 府上的事情都瞒不过郑吉华。 郑宁儿被打,也不过才两三个时辰,郑吉华就冲冲赶了回来。 因为那些大夫因为小妾,去为青儿诊治。 宴允原本还想跟在青儿亲戚身边,可看见小妾跟着过来立刻就明白小妾想做什么。 小妾并没有亲手去帮宴允敷药,因为那药敷无法固定,所以需要人一直扶着,小妾没这样的好耐心。 让丫鬟们做,而嬷嬷去了去了府门外,只要郑吉华一回来,她就会过来传信。 宴允想要看青儿那边,所以也没乖乖敷药,小妾也是有些着急,要是郑吉华回来看看不见自己辛苦做的事情,那她不就是白费了吗? 她一把拉住了宴允,冷声警告道,“你再不安分地躺在那里敷药,我就把那丫头给丢出去。” 所以,宴允才乖乖的躺在床上,让旁边的丫鬟给她敷药。 小妾则坐在一旁,磨着指甲,她的指甲如今倒是变着花样越发好看,这样的指甲,郑吉华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就她还在想这些无聊的事情时,嬷嬷外面跑了回来,她气喘吁吁地对着小妾说,“大人回来了。” 小妾立刻站了起来,就要去外面迎接郑吉华,嬷嬷一把将她给推了回来。 “去陪着小姐才是。” 小妾立刻就让丫鬟给站在一旁,她将敷在宴允脸上的药包给重重地按着。 宴允疼的皱眉,可小妾也没发现宴允的异常。 她目光看着门外,就等着郑吉华过来。 而郑吉华一进门,自然也是直奔宴允而去。 小妾慌张地松开手,装出一脸惊讶,“大人你怎么回来了?” 小妾的啰嗦适得其反。 郑吉华一把就将小妾给推开。 他再不回来,这院子里就翻天了。 他目光看向宴允的脸,宴允的脸上看着那青紫一片。 “怎么弄得这般严重!” 他一声厉喝?小妾也吓了一跳。 一旁的丫鬟纷纷都跪了下去,小倩不知如何开口。 郑吉华这才耐心地看向她,语气不好,“难道你听不见我的话吗,我问你,宁儿的脸是怎么弄的?” 原因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却还要再次确认一遍。 小妾颤颤巍巍地说,“我听丫鬟说,娘亲教训府上的丫鬟,宁儿冲过去被误伤到了。” 郑吉华怒道,“我可说过什么?只要有小姐在的地方,什么东西都不能动,谁动的手?” 小妾看向一旁的丫鬟,“是谁?” 丫鬟们战战兢兢的回答,“是朱嬷嬷。” 郑吉华蹲下身,看着放在一旁的药袋,问丫鬟这个是什么? 小妾也算是知道那药包的用处,她走到郑吉华面前,亲自为郑吉华演示。 只要摸着觉得有些温度了,就要放在一旁的凉水里面浸泡,要冰冰凉凉地贴在宴允脸上才有用。 宴允脸上现在还烫的厉害,所以还要不一直不断的换。 郑吉华轻轻的给宴允贴上,那药包的水滴在宴允的眼角,看上去就像是哭了一样。 郑吉华心中发怒。 “你过来看着宁儿。” 郑吉华立刻就向老夫人的院子里面去,只不过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还没等郑吉华开口,屋里的宴允已经来禀告说,“大人,朱嬷嬷已经悬梁自尽了。” 郑吉华却不相信,立刻让丫鬟带着自己过去。 他心中火气消下来。 “带着我去看。” 等丫鬟们带着郑吉华到了院子里,丫鬟们推开朱嬷嬷住的地方,因为朱嬷嬷一直跟着老夫人,所以她也不用和那些丫鬟们们挤在一起。都有单独的屋子。 一推开门之后,那三尺白绫也映入眼帘,而朱嬷嬷的身体已经直直下坠,眼睛也翻白了。 郑吉华走过去,彻底没了任何动静。 郑吉华却觉得不解气,“将她的脸也给我抽烂。” 一旁的丫鬟颤颤巍巍地说,“嬷嬷已经断气了。” “怎么?我说的话你们听不见吗?” 丫鬟们自然能听见。 一旁老夫人从隔壁走了过来。 她看着郑吉华说,“她也知道错了,也用了这条命去赔,何苦再对着尸体这般折辱。” 郑吉华看向老夫人。 “所以,娘亲的意思是觉得宁儿还没有一个老嬷嬷重要吗?” 老夫人说,“她跟着我快30年了,就因为知道你在乎宁儿,所以她才会悬梁自尽,用一条命。来向宁儿道歉。” 可郑吉华却依然神情严肃,就连帮朱嬷嬷说话的老夫人微带了怒气。 “娘亲还是回长古城吧。” 老夫人不解地看向郑吉华,“为什么要赶我走?” 郑吉华说,“远京不平静,长古城那边需要娘亲为我守着。” 郑吉华耐心解释。 老夫人却觉得这句话就是因为宴允是被朱嬷嬷打伤的事情对着自己泄愤。 老夫人现在心中也满是不安,陆岩原本自己身边带着,现在离开,一直伺候自己的朱嬷嬷上吊自尽,郑吉华还要将自己送回长古城里。 她辛辛苦苦将孩子托养到这么大,难道就为了自己的孩子,就要把自己给压下去。 老夫人看向郑吉华,“若是你累了,就去休息。” 老夫人自然也不想回长古城去,就和她说的一样,陆岩和朱嬷嬷都不在自己身边的话,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在古城里面度过余生。 郑吉华说要将老夫人给送回长古城之后,又去了宴允的院子。 小妾不认真,手上的药包,都发热了也没换。 郑吉华的手才靠过去,远远感觉到温度,郑吉华将小妾给叫开。 “你去找找大夫问问宁儿的情况。” 宴允在床榻上躺下之后,彻底没了精神,这一下也算是直接到病重倒床不起了。 郑吉华没有假手于人,陪伴着宴允身边,日夜不停地照顾。 每日那些大夫送过来的汤药,郑吉华都要亲自尝试一番。越喝越觉得那些味道苦涩。 那些愚蠢的老顽固大夫。 虽然他也有些不高兴,不过也相信良药苦口。又让人去准备了蜜饯,都是一一自己试过之后才放心给宴允。 一夜之后。 宴允倒是能睁开眼睛了,不过自己的脸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感觉不到脸的存在。 一夜之后,更加严重了。 陆兰远远的就过来求见,她进屋来看见郑吉华还在忙前忙后,立刻上前去帮忙。 “大人歇息一下吧,让我来。” 郑吉华不悦地看向她,“你怎么过来了?” 陆兰说,“我是来看看宁儿的,因为大人没来,我也很担心夜不能眠,今天一早,丫鬟们才将要给宁儿用的药膏给带回来。” 陆兰将药膏给双手呈上给郑吉华,“这个擦在脸上可以消除红肿,这些都是那些大夫说的药,我让人特意去备的。” 郑吉华揉了揉内眉心。 “你有心了。” 陆兰小鸟依人地靠近郑吉华面前,“大人不用担心。” 陆兰说完又走到宴允身边,拉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宁儿,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宴允听着她那虚伪的声音,也没做出回应,她现在看清,陆兰比预想还要虚伪,手段也比曾经的小妾更加可恶。 宴允也担心青儿,可郑吉华陪在身边,她也不想让青儿被他们给过分关注,经过这一次,宴允觉得青儿留在府里,也同样 第142章 挑衅失败 夜里,郑吉华直接在宴允屋内打了铺,守在宴允旁边。 宴允倒是一次一次地醒过来,因为郑吉华时不时就要给她的脸上换药。 至于陆兰给的那药膏,也给用上了。 郑吉华满脸担心,就是害怕脸上留了痕迹。 小妾原本还主动说。自己留下来照顾宴允。 郑吉华一眼就看出来她心不在焉额的,说是照顾,倒不如说是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郑吉华将她赶了回去。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这屋子里现在用不上这么多人守着。” 小妾还想多说什么,才开口,郑吉华就摆手,跟着语气加重,“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小妾唯唯诺诺地低下头,自然也不敢再多嘴。 等到从屋内出来。 陆兰倒是抱着被子过来了,看见小妾,陆兰也只是点了点头,就连行礼也没。 小妾叫住她。 “你站住。” 陆兰回头。 小妾微眯眼打量陆兰,意有所指地说,“难道将军府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吗?看见正妻,你就应该给我跪下去。” 陆兰笑了笑。 她看着眼前的小钱,越发觉得她可真是蠢。 她身后可是将军府,为何要跪?跪也是她来跪自己,终有一日,她得跪在自己面前请安才是。 想到郑吉华还在屋内,她也不想和这蠢女人横生事端。 “姐姐还是先回去吧,大人那边还在等着我呢。” 小妾一听,“你说什么?” 陆兰故意说,“姐姐若是没听清楚,我再说一次便是,大人还在那边等着我,今天晚上我陪着大人。” 陆兰说完洋洋得意地去了宴允屋内。 下人已经准备好了不少,陆兰也只不过是自己担心才送了被子过来,眼前的人是她自己选的自然全心全意地想要把握住。 就像娘亲守着爹爹一样,她虽然守护不了他。可力所能及的还是要做。 她将被子抱着放在一旁的躺椅上,”相公,夜深了,容易受凉,我将被子给你送了过来,今夜我也来陪陪宁儿。” 有此娇妻,郑吉华自然也觉得高兴。 他原本以为武将之家的陆兰,定然也和陆明远那些家伙一样高傲,可恰恰相反,她温柔如水,比起小妾,更懂自己的心事,还有一点就是对宁儿好。 对宁儿,他就满意。 心疼她过来。 郑吉华说,“你不必如此辛苦,府上的事情自然会有下人会去做,你只管看着她们便是,倒是明日辛苦你一些,明天白日过来看看宁儿,我有要事在身。” 陆兰娇羞一笑说,“相公说什么辛苦,宁儿与相公,我们是一家人。” 郑吉华毕竟对她还真是情意渐浓中,听着她贴心的话,自然也觉得心中高兴。 “今夜你就先回去吧,这边有我。” 陆兰也没有再喋喋不休地追着郑吉华说话,“既然大人说什么,那我听就便是,大人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对兰儿来说,大人你也一样重要。” 两人一言一语,那些话落进宴允耳中,只觉得脏了耳朵。 陆兰居然会说些情意绵绵的话,这让人听了都面红耳赤。 郑吉华也没管那些丫鬟在不在身边跟着,他搂住陆兰的腰,直接亲了陆兰的脸颊。 陆兰做出惊慌的表情,可一点都不怕。 郑吉华靠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陆兰不痛不痒地推了郑吉华一把,“相公还真是坏,那兰儿先回房去了。” “早些休息,你也辛苦了。” “只要相公明白兰儿的心意是为了相公就好。” 宴允总算是熬走了她们。 郑吉华照顾了宴允一夜。 第二日实在脱不了身必须要出去。 他现在身体也正是缺人。 南境那些家伙要来远京祝贺,对他这个商人来说,自然也是一个好的商机,若是将南境的那些东西带来远京,自然也能大赚一笔。 郑吉华吩咐丫鬟们好好看着小姐。 丫鬟们瑟瑟发抖,大家都知道朱嬷嬷的上吊自尽,对这个小姐自然更是觉得心惊胆战,偏偏她们这些丫鬟都签了卖身契,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等到郑吉华一走,宴允立刻就睁开了眼,她立刻就要起身,那些家伙根本就拦不住。 “小姐。” 陆兰起得早,给邓继华送汤过来,睡眠时间少了一些,不过只要能用在情意上就好。 “相公在马车上喝便是。” 陆兰送郑吉华离开,回来就看见宴允站在隔壁屋子门前。 陆兰悄无声息地靠过去,伸手拍了拍宴允的肩膀,就像是故意吓她一样。 “宁儿。” 宴允听见陆兰的声音,立刻就回头,陆兰跟在她身后。 一进屋,陆兰就让丫鬟们出去,她来照顾小姐便是。 丫鬟们也不敢离开,都等在院子外。 屋内没了闲杂人等,陆兰也就直接坐下。 “我当真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会为了一个丫鬟?去受这份苦,该说你心地善良,还是说你伪装得很好?” 宴允看向陆兰。 她倒是不明白她这般主动走到自己面前来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 陆兰看向宴允,语气温和说,“你也不必用这般可怜无辜的样子来看着我,在我看来,你和我都是同样的人,都是同样有自己的目的,想要去做到的人。” 陆兰倒是自顾自的就说起曾经在长古城时看见宴允的场景。 “那时候看着你,倒是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明明在那小小的长古城里,却享受着比我还要好的日子,我陆兰乃是将军之女,竟然比不过你这个乡村丫头,那时我的心情就不好,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不喜欢,后来你又要跟着我三哥成亲,还要让我三哥入赘,我三个也是受了委屈。” 陆兰冷哼一声。 “居然要娶一个哑巴丫头,那时我就在想,这世上的所有一切究竟是为何而生?而我又是为何会与你有如此差距,后来我看见你爹爹我倒是想明白了,原来厉害的从来就不是你,还是郑吉华,果不其然我没有选错人,你看我现在一点都不恨你,也不嫉妒你,相反,我还觉得你很可怜,毕竟现在你是我的女儿,你怎么都还要唤我一声娘亲。” 宴允拿过一旁还没喝完的那药汤直接就对着陆兰给泼了过去。 不知她是想要炫耀什么,若是觉得好,就好好憋着,来自己面前炫耀?他郑吉华是个宝,那你陆兰就好好跟着他便是,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陆兰就算被泼了一脸的药,却也还是不生气。她仍旧笑脸盈盈地看着陆兰,仔细地看着她那张脸,“说实话,你真的长得挺丑的,那小妾那脸也长得那样,所以你们俩都长得相差无几,都是丑女。” 宴允忽然觉得,陆兰今天一定是发了疯病,所以才来自己身边说这些话。 自己从始至终,未曾对她恶语相向过,可她偏偏却将自己视为最大的敌人。 如今,这些话宴允实在听不下去,觉得忍无可忍,她看向陆兰,忽然直接开口,“那你说,如果我将你说的这些话全部都告诉郑吉华,那你觉得他会继续疼爱你!还是说他会相信我这个女儿?” 陆兰在听见说话的瞬间立刻瞪大了眼睛,立刻站起来,看着宴允惊讶道,“你,你不是个哑巴吗?” 在她看来,就是因为宴允是个哑巴,所以自己才能有恃无恐地将这些心里话全部说出来,毕竟哑巴可不会说话,从她宴允和郑吉华的相处,她隐约发现,宴允并不喜欢自己这个爹爹,就连那个娘亲也不喜欢,如今朱嬷嬷朱某某也是因为她的丫鬟而死,老夫人自然也不会……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敢对宴允这些话。 毕竟看着宴允痛苦,对她来说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可听见宴允说话,她心中又有些动摇,分明是个哑巴才对,为什么会说话? 她忽然恍然大悟,看向宴允,“所以你一直都在骗人。” 宴允冷笑一声。 “骗人?我哪有你陆兰骗得好,心思歹毒,你若是还记得第一次和我见面,那你一定还记得你用藏着手里的银针刺了我那件事情,那时你就早有准备。” 她天生就是一个坏种。 “既然来了这里,那就郑吉华回来,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我倒是也想知道,他是疼爱你这个小妾,还是偏袒我这个独女。” 陆兰虽然也有惊慌,可瞬间,她就听见宴允一直郑吉华郑吉华的喊着喊着。 哪有一直对自己的长辈直呼其名的。 陆兰权衡利弊,想来想去立刻服软。 “宁儿,我错了,我不应该心直口快,将这些话给说出来,我病了,大概也是中了毒,中了口是心非的毒。” 宴允看着她那如同翻开书卷的脸,变化得还真是快。 “我与你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我生病,你倒是落井下石,倒是十足的看好戏。” “宁儿,误会,你误会我了。” 口口声声说出来的话,哪有什么误会可言。 宴允虽然开口说话,可她并不会就真的将陆兰的心事告诉给郑吉华,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人,有这样的人留着他的身边。 那才是一把能够将他们给撕碎的一把匕首。 陆兰也会因为自己开口威胁到她,毕竟,她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太多,还不想在郑吉华面前被揭开。 宴允并不怀疑,郑吉华会不会自己做到那一步,她陆兰的话,陆兰比不上自己,这是宴允至少知道的。 说完话,宴允浑身发软。 她看向陆兰立刻赶人,“你现在就给我出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陆兰却不放心她看着宴允求饶说,“宁儿,今日真是我失心疯,我对你和相公都别无二心的。” 宴允不需要。 对他郑吉华别无二心去吧。 “出去。” 宴允也不愿意再继续当个哑巴下去。 陆兰哭哭啼啼的出了屋子。 宴允撑着桌。 白鹰从外飞了进来,爪子上还绑着东西,宴允立刻伸手去解开。 那油纸里正放着黄灿灿的大鸡腿。 宴允看着纸条上。 “吃肉才能恢复过来。” 南云景。 丫鬟们进来,宴允已经开窗将白鹰给放了出去,自己回了榻上。 这不过就是几万天中的普通一天。 郑吉华遇上了一个神算子。 两句话就将郑吉华给吸引了过去。 “大人,且慢一步,让老夫为你算一卦如何。” 郑吉华自然不相信,迈开步离开。 “君临天下,凤行千里。” 跟着郑吉华一旁的那些人都说,不过世界江湖道士说的话不足为奇。 郑吉华却被他那句话给吸引,他留了下来。 看向面前的老者。 对方只是让郑吉华伸出手。 “大人若是相信,伸手便可以为你算上一卦,若是不准半分钱都不会收。” 郑吉华让身边的下人都退到一旁去, 他将自己的手给伸了出去。 对方伸手一碰,倒是将郑吉华大半生说了出来。 他自幼时天赋异禀,算是人中龙凤。 可偏偏时运不佳,遇上小人暗算,到中年却又逢神人相助乘风而起。 “大人,我说得可对。” 郑吉华并未说对与错,却也没动身。 那人听不到回答也依旧将自己的话说出。 可大人注定命中有此一劫。 郑吉华听到这句话,听着那人分毫不差的说完直接就将对方盖在头上的那点黑布给拉开。 看着那人发白的眼珠,里面还有脓血,根本就看不见。 郑吉华心中更多一份顾虑。 他看向眼前人问他,“你所说的那一劫又是什么?” 对方欲言又止。 郑吉华立刻就将身上的银子给掏了出来,看着那地上的破碗哐当一声直接丢了进去。 那老者本就看不清,听见声音也没将视线投过去,也没伸手去摸,只是告诉他命中注定有这一劫。 大人若是想要改变,大人应该有一女,说的便是宁儿。 郑吉华承认是有一女, 那老者说,“你当不了她的爹。” 郑吉华一声冷笑,他做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儿,他偏偏说什么,宁儿当不了他的女儿。 老者说,她与大人命数相克,你与他中只能留下一人。 郑吉华神色微沉,他看向那老者,“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忽而笑了一声说,“不过是一个看不见世间的老瞎子罢了。” 大人之女命格强硬,你若是继续当她一天的爹爹,你的寿命变也相继少一天。 郑吉华不想听他说自己女儿。 这算的东西也没算到自己心坎上去。 他问那句,“那你口中所说君临天下,凤行千里又是何物?” 大人与大人之女,都是一等一的命格,可若是大人平步青云,那大人之女,就会早早夭折。可若是大人之女,成为人中之凤,大人这一生也是注定如同朽木,重复半生颓败罢了。 那人说完伸手去掏破碗中的银子,放在手中掂了掂重量,随即放入怀里,起身就要走。 郑吉华将人给拦住。 将随身带的银子再次放入他碗中。 “如何才是破解之法?” 那老者却将郑吉华放进去的那些银子,全部都给倒翻在地。 他只收自己算的,至于其他的他可不收。 “那要看大人如何选择。” 第143章 相生相克 郑吉华还愣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起身追了过去。  可是就在瞬间,他分明还看见那人的背影,追过来时却看见根本就没有人的巷子。 他走回来看向刚才那老者待着的地方。 什么都没留下。 “相生相克。” 郑吉华重复了这四个字。 可郑吉华相信其中一句,那就是他和宁儿都能平步青云,他郑吉华的女儿,他会推着她去那个位置。 郑院内,宴允看着油纸里包着的鸡腿,其实还是有些担惊受怕,上一次就是因为贪嘴所以才会出事。 如今看着油光光的大鸡腿,都不敢下肚。 南云景他为什么又会给自己送鸡腿来? 宴允看向在一旁窗户上的白鹰。 还能让白鹰送过来? 宴允看着那鸡腿,还是没敢开口吃,不过闻着味道不错,她倒是挺想吃的。 宴允将那大鸡腿给挂在了一旁没再动,她起身去了青儿房间里。 刚才因为陆兰打乱,都还没看见青儿。 一旁守着的丫鬟说,“大夫已经给她上的药,只不过要看她自己能不能熬过来了。” 就和曾经的茹青一样。 郑府里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温情存在。 就在宴允有些忧心青儿应该怎么办时? 一旁的丫鬟对的宴允出声道,“小姐不必担心,青儿姐姐就由我来照顾吧。” 宴允回头看向说话的人,倒是立刻就认出来她是谁了。 之前从小妾院子里救下的那个世界那丫头,是叫沫儿。 沫儿低着头说:“青儿姐姐不会有什么事的,小姐,你也不用太担心。” 宴允看向她,对着她招了招手。 沫儿立刻走上前跟上宴允。 宴允带着她回屋子,将一旁的自己收藏起来的银子放进了她手上。 沫儿看清银子,就和烫手山芋一般,根本不敢去接。 她语气慌张,“小姐,银子我万万不敢收下。” 没银子,这府上自然也是寸步难行,宴允比谁都清楚。 “收下吧,去给青儿买一些药也好,没有药,她也撑不过来。” 沫儿有些惊讶地看向宴允,大概也是因为她突然说话有些惊讶到了。 不过她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她立刻就低下头说,“小姐院子里的这些银子,夫人房里都是知道的,若是少了,我们都担当不起。” 她怕是自然。 宴允却执意给她。 “难道我开口说了给你都不行吗?” 这些丫头何必要把事情想得这么困难? “你帮我照顾好青儿你的卖身契,我也会帮你拿回来。” 虽然她自己决定留着郑院,“万事还是要为自己打算才是。” 沫儿听见小姐和自己这样说,脸上倒是浮现出一些不同的情绪来。 她如今的脸已经被毁得太严重,就算好了可也已经落下了鬼一样的伤疤。 她抬手捂住脸低下头对着宴允苦笑着说,“小姐对青儿倒是挺好的。” 宴允自然清楚她的心思。 可时常看见向院子里面偷看的石头,想来也是因为沫儿才会关注。 “你身边同样也有这样的人,不要为了眼前的事情,就看不清周围的人。” 毕竟还是有更多选择。 沫儿没有听宴允说这些,她握着宴允给的银子离开。 郑吉华夜里回来。 就听见丫鬟过来禀告,说了让郑吉华高兴的事情。 虽然宴允受伤府上一直低气压。 可丫鬟们带来的消息说,“小姐今日开口说话了,不仅兰夫人听见,府上的丫鬟也听见了。” 郑吉华原本还想喝上一口温茶润润嗓子,听见丫鬟传话之后,茶杯落在地上哐当一声碎掉。 郑吉华看向丫鬟。 “你们说什么?” 丫鬟们立刻再次重复她们的禀报说,“小姐。开口说话了。” 郑吉华立刻向着宴允的屋子里面赶过去。 那一路,郑吉华也想起曾经听那神医说过。 小姐不需要他的医治,在她想开口时,有一天会说话。 难道今天就是那一天吗? 郑吉华还没到院子,远远看见宴允立刻就跑了过来。 他高兴地大喊一声,“宁儿,爹爹回来了。” 宴允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回屋内。 郑吉华跟进去,高兴地抓住她的手臂,对着她说,“宁儿今日开口说了什么?爹爹回来得太迟,都未曾听见,宁儿,叫声爹来听听可以吗?” 郑吉华眼中的喜悦,自然骗不了人,可他越是高兴,宴允就越是不会让他如意,不管说几次宴允都不曾开口。 就连一旁的丫鬟都是冷汗连连,她们分明都听见小姐说话了,为什么对大人又什么话都不说。 丫鬟们都有些着急。 郑吉华反倒是一反常态,他高兴,就是高兴。就算宴允不说话,他也高兴。 只要府上有人听见宁儿说话,那他郑吉华之女,就是一个完整的人,这一件事就让他足够高兴。 “府上的丫鬟,都去领赏每人都去领二两银子。” 一旁的丫鬟们一扫阴霾都跪下来对着郑吉华和宴允谢恩。 “谢谢老大小姐。” 宴允挣脱开郑吉华的手,回了屋子准备躺下。 郑吉华看着宴允的那张脸,脑海中却突然出现那老者说的话。 “若是她叫一声爹爹,你的寿命也会同样少一天。” 郑吉华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句话? 可他并未在意。 若是宁儿愿意叫一声,他少活一天又如何? 可若是不想叫那自然也没有办法。 郑吉华看向一旁的下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老夫人那边,夫人那边也去传话,让夫人也知道。” 因为宴允开口,郑院立刻张灯结彩起来,郑吉华不仅给府上的丫鬟下人都给了赏赐,还吩咐大摆宴席,虽然也没其他人祝贺,只是府上的人也可以十分热闹。 陆兰的院子里,听见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派了丫鬟出去问。 丫鬟们回来说大人回来了,陆兰原本还想跟着去找郑吉华,她也担心郑宁儿先自己一步去和郑吉华说自己那些话。 丫鬟站在一旁,一五一十地说,”是因为小姐开口说话,大人现在在府上设宴,丫鬟下人们都可以一起上桌庆贺。” 让丫鬟和下人一同庆贺,这在哪里都未曾听说过。 陆兰问丫鬟,“你这消息可当真?” 丫鬟点了点头。 “其他院子里的人也是这样说的,刚才,夫人身边的嬷嬷也来传话,让兰夫人你也出去,说是大人吩咐的。” “还有说其它的吗?” 丫鬟想了想摇头。陆兰听完手握成拳,顿时捶在桌面上。 她都分不清,今夜的邀请是好还是坏了。 大人没有让下人亲自过来请自己,反倒是让那个女人身边的嬷嬷过来传话。 难道是宴允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吗? 陆兰心中顿生不安,想起昨夜喝的那些酒,就不应该喝那些酒,不喝的话,自己也不会跑到郑宁儿面前说这些话。 丫鬟们看陆兰有些犹豫。 “夫人,可要让我们为你上妆?” 陆兰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语气不善地责骂,“是你们着急要去了吧?” 丫鬟们立刻低下头,“夫人,我们自然是不敢,只是这样的日子,我们也想让夫人风采过人的过去,大人看见夫人打扮得美美的,自然更疼爱夫人。” 陆兰冷笑一声,不相信她们口中的话。 她选择不过去。 若是郑宁儿已经向郑吉华告状的话,那自己不去的话他也会过来找自己。 现在,自己只有装出一出苦肉计来避开。 陆兰看向一旁跟着自己过来的那个丫头。 “你过来些。” 那丫鬟走过来,陆兰靠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那丫鬟立刻睁大眼睛。 陆兰问她,“可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丫鬟立刻点点头,“奴婢明白夫人的意思。” 陆兰并没有去赴宴。 因为宴允脸上的伤也没好,所以她也没有出现。 郑吉华让府上的人,一同过来用餐,看着缺席的陆兰。 近日她的种种付出,郑吉华还是清楚,都是她为了自己和宁儿,见她不到,也就问多问了一遍。 “兰夫人怎么没来?” 丫鬟们回答说,“兰夫人那边派了人来传话,说是感染了风寒,起不来身。” 听完小妾反倒是冷笑了一声。 “分明是将军之女,身体居然如此娇弱,风风寒就起不来身了。” 郑吉华听着她的话。 倒是不高兴了。 毕竟都是自己府上的人。 她们二人同时伺候自己,自然应该再和谐一些才是。 可小妾刚才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煽风点火的意思, 郑吉华看向小妾,质问小妾,“这些话,能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吗?” 郑吉华也没管周围是不是还有其他丫鬟和下人在,直接因为小妾嘴碎陆兰这件事情,对着小妾就直接批评了。 小妾当时一愣,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郑吉华也还像以前那样,是她还在当府上当丫鬟上,同样那般毫无尊严的对着她呵斥。 小妾心中生出不满,却也还是强颜欢笑,她看向郑吉华,强忍扯出一丝笑意。 “是我说话太冲动,相公要生气,这些话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说。” 郑吉华扫了她一眼,眼神如刀,和陆兰作对比,郑吉华越发觉得小妾已经看不上眼。 他看向一旁的老夫人,两人因为朱嬷嬷的事情,如今还没开口。 他请她过来,老夫人想着不能伤了自己儿子的面子,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忍下郑吉华要对自己做的事情。 她自然是不会回长古城的,她要留在这府邸。 宁儿不是个哑巴是件好事情了,可老夫人还是觉得女子与男子不同,郑吉华还是要培养一个男子,作为郑府真正的继承人才可以。 老夫人看向小妾,小妾又觉得如同针尖刺自己一般。 无用的东西。 就看那陆兰,能否早日有孕。 而就在前院里热热闹闹,宴允又去了青儿的屋子,看着青儿就像是腐烂的后背,她也担心。 青儿可不能长时间地匍匐着,不然呼吸不畅也是会死的。 宴允曾经看见过有年迈的嬷嬷,就是这样死去。 那些丫鬟和沫儿也是一样。 虽然说了会照顾青儿,却也没有动手。 眼看着青儿脸色都已经红肿,宴允实在担心只能自己上手,她抬起青儿的手臂,想要将青儿给翻个身。 一旁景曰的身影出现。 “还以为你去了哪里,这般久都不见你身影,如今想要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如登天。” 宴允看见他脸上的错愕露出惊喜。 景曰从窗外跳进来,隐约看见她那张脸上的伤痕。 立刻伸手掐住了她的脸。 “怎么会伤成这样?” 听着他语气里带着担心,宴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且他掐着自己的脸这也让宴允觉得不习惯。 自己都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而且他这般动手动脚,让宴允觉得自己接受不了。 她轻轻推开景曰的手。 对于受伤也是轻描淡写。 “伤到了而已。” 听着宴允轻飘飘的一句话。 景曰说,女子相貌自然是最重要,若是以后留下伤痕,那又当如何? 宴允却是毫不在意。 留下伤痕,就留下好了。 她也不是靠皮囊么存活于世间。 景曰听着她对答如流的反倒是来了气。 “教了你这么多的东西,你倒是一样防身都没学上。” 宴允确实也学了很多,飞檐走壁,悄然无息倒是学了大概。 只不过碰上朱嬷嬷那般光明正大,自己也同样脱身不了。 宴允手还扶着青儿手臂,看向景曰,直接安排他来帮自己。 “请你帮我扶着青儿这边手臂?我要扶着她起来。” 景曰看了一眼床上人后背血肉模糊的,看上去也只是依稀尚存一口气给吊着。 景曰仔细看了看,问宴允,“之前给你的那药丸,你喂给她吃下了吗?” 宴允看向他,“你怎会知道?” 那世上稀有的丹药,他自然知道的。 若是没宴允给她喂下,这丫头也撑不到这般久。 他没想到的是宴允居然舍得给一个丫鬟。 他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给了你,你愿意给谁就给谁。” 景曰走上前,用袖子挡住手掌,借力扶着青儿另外一只手,将她侧着翻身起来。 宴允看着她那憋红的脸,勉强恢复了一些正常血色。 景曰看清青儿的状态。 他告诉宴允若是继续这般下去,也不过是将死期往后拖延几天罢了,最后也始终难逃一死。 宴允却说自己已经想了办法,只要撑过今日就好。 撑过今夜之后,宴允就会将青儿亲手给送出去,所以只要撑过今夜就好。 听到宴允如此肯定的语气。 景曰告诉她,青儿身边离不了人,一定要有人悉心照料才是,他又看着宴允的脸。 分明是个千金小姐,竟然落得如此伤痕,让人看了还真是有些不解。 第144章 如此活着 “赶明我让人给你送点药来。” 他说完倒是沉默了片刻,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又改口说,“还是我自己送来比较好,你这院子如今倒是是越来越森严了。” 宴允心中还是会好奇景曰到底是什么人,毕竟自己在长古城时,他就在长古城,自己来了远京,又和他再相逢,他说让人送药来。 宴允想起自己在长古城看见他的那两个手下,如今好像都已经快记不起他们的样子来了。 景曰帮着宴允一起,将青儿翻身之后,还准备和宴允说些什么。 院子外面丫鬟们从前院回来,虽然前院热闹,不过后院毕竟小姐还在,所以她们自然也是要尽快赶回来。 等着交替以后,她们回了屋子里,却发现屋子里面又空了,顿时立刻大声喊了起来,“小小姐不在屋里,快,快去找小姐。” 听着那些丫鬟惊慌的声音,景曰说,“我也得走了。” 他今日也只是来看看宴允而已。 他告诉宴允还需勤学苦练才是,否则日后都只能任人挨打。 他虽然来时,虽然没说过,可每次走都会告诉宴允他要离开。 等着景曰从窗户离开。 憔尤又给青儿擦了擦脸,又向着她嘴里喂了一些甜水。 做完之后,她起身去打开门,沫儿正在门外坐着。 宴允虽然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可宴允却知道自己在屋内和景曰说话,她大抵也是听见了。 不过,她每次并没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可宴允也不知究竟能不能相信她。 沫儿听见宴允开门的声音立刻就站了起来。 她向着宴允说,“小姐,我进去照顾青儿姐姐了。” “嗯。” 宴允则回了屋子里。 那些丫鬟看见宴允回来,也觉得松了口气,立刻就将郑吉华安排的那些点心和餐食都一一送进屋内。 “小姐,这是大人吩咐我们送过来的。” 宴允看着丰盛的餐食,其中就有一整只黄灿灿的鸡。 之前倒是不敢吃南云景送来的那鸡腿,郑吉华送来的,宴允倒是可以放心,宴允咬了一口那个鸡腿。 确实若是不吃肉的话,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吃了肉的话,倒是觉得身体有力了不少,只是吃太多的话,又会觉得腻,一个鸡腿,宴允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想到青儿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只有先等着了。 第二日一早。 宴允早早起来,吩咐丫鬟们去准备马车,她则去了青儿的屋子里。 她出身吩咐丫鬟去帮自己找那个叫石头的下人。 等石头走过来,他看见宴允弯下身,虽然他的目光,先是在沫儿身上,可沫儿却躲避了他的视线。 石头出声回应宴允。 “小姐。” 宴允对着他指着青儿,“还要辛苦你帮我将青儿背到外面的马车上。” “我们下人本来就是小姐你的下人,小姐吩咐了,我们就会照做。” 石头弯下身体因为不能提着青儿的腿,所以他只能将腰给弯成了对折一般,那张脸都快贴在地上了。” 沫儿帮着宴允一起将青儿给扶到石头的背上。 小妾今日也起了个大早,也是来看宴允的。 昨夜自己陪着郑吉华喝了不少,所以也就耽误了过来的时间。 她一过来就听见宴允对石头说话。 听着宴允说话的声音,小妾那颗原本就有些漂浮不定的心,倒是一下就尘埃落定了一一。 她看向身边的嬷嬷欲言又止。 就和大人说的一样,原来她生下的孩子。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这些年来,虽然因为她生下了大人第一个女儿,郑吉华给了他许多,可是因为这个女儿自己在老夫人面前从来就不敢抬起头来。 就因为老夫人常说,他们郑府,都是健健康康的,谁能想到小妾生了一个哑巴女儿。 想起那些话,小妾夜夜如同针扎一般的难受。 所以她不愿面对自己的女儿。 可现在她听见她如此流利的说话,完全不像是孩童,原来她的的孩子从来就不是老夫人口中的哑巴。 自己生下的孩子也同样是健健康康的。 小妾看向一旁的嬷嬷。 嬷嬷自然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夫人……” 小妾摇了摇头。 过去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再说。 毕竟谁能想到她与曾经的郑吉华如今已经渐行渐远,距离逐渐拉开。 可现在宴允开口说话,却让她又看见了希望。 她看向嬷嬷说,“走吧,回去吧。” 嬷嬷还奇怪,“为何夫人不过去看看?” 小妾说,自己已经看了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去见见大人吧。” 昨夜陪着郑吉华喝酒是小妾,但郑吉华现在在陆兰院子里。 郑吉华虽然昨夜喝醉了酒却也还是来了陆兰的房里。 他和陆兰一夜春宵。 陆兰睁开眼看着侧躺在身边的男人,她倒是清楚宴允昨日就算见了郑吉华也没有将自己说的那些话给说出来。 那丫头,也并不是蠢钝如猪。 她看着郑吉华的那张脸,都想着宴允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她并不清楚郑吉华现在对自己又有几分疼爱。 可偏偏也是昨夜,她清楚,在郑吉华心中,不管是谁,只有宴允才是他的第一位。 她靠在郑吉华怀中,眼神如刀。 他必须稳住自己的位置,她想要做的事情可远远不只是一个夫人那样简单。 宴允让马夫将青儿和自己一同送到了书院那边。 到了书院,书院大门紧闭,宴允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她走到书院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可有人在?” 门内传来声音,“书院的主人不在,所以,暂不接待外客。” 宴允听着声音觉得有些熟悉,试探的问是彗英吗? 里面的人立刻站起来起来,透过缝隙看向外面的人。 当看见是宴允,立刻就将门给打开,“小姐,稍等。” 彗英将门板给取下。 看宴允有些兴奋的说,“原来是小姐回来了。” 她许久未来,如今回远京还没多少时间,自然也没来书院看她们。 彗英看见她之后,也发现了她脸上的伤,顿时吓了一跳。 “小姐,你的脸。” 她走上前伸手抚上宴允的脸,却又惊觉自己的动作有些过了界,立刻慌张的收回手。 可她眼里心中还是担忧,询问宴允怎么会伤成这样? 而且她刚才还听见小姐的声音了。 她看向四周,对宴允说,“小姐你。” 宴允摇摇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彗英,你去帮我找几个姐姐过来,帮我将青儿给抬下来吧。” 彗英听着看了一眼停在一旁的马车,立刻就回后院去,将人给叫了出来,来了几个壮实的女子,如今大家收拾起来,倒也干净利落。 宴允指着一旁的马车,对着她们说,“还请大家一起帮我将青儿从马车上扶下来。” 那几个女的立刻去了马车,只是让她们看见马车里的青儿,也和彗英一样吓了一跳。 “小姐,这是?” 她们话还没说完又看见宴允脸上的伤,她们的反应倒是一样又是担心又是惊讶。 “小姐,你脸怎么会伤成这样,还有就是那青儿丫头又怎么伤的这样重。” 宴允看向她们说,“青儿之后,就留在这里,还要辛苦,你们照顾一下她了。” “小姐这话还当真是严重了。” 她们几人,一起将青儿给抬了下来,抬着去了后院。 第145章 牙尖嘴利 宴允跟着她们原本是要将青儿一起送到后院去。 因为那门本来就窄,也不能几人一起进去,那些人又不让宴允动手。 “小姐,这些活让我们来做,就是小姐,你站在一旁等着就好了。” 宴允站在一旁,门外又传来声音,听见外面有人说,“快来,快来这门还开着的。” 宴允回头看去。 几个汉子就直接跑了进来。 宴允身边的那两个随从,立刻护在宴允的身边。 彗英原本出来传话,在看见对方的脸之后,瞬间吓了一跳,立刻就要躲开,可对方眼疾手快地就发现了她。 发现彗英在那里,他立刻就对着身边的人挥手,“就是那丫头,把那丫头给我抓起来。” 那几个汉子立刻走上前一把就将彗英给抓住。 彗英立刻挣扎。 宴允立刻出声,“你们是什么人?居然在我的书院里面抓人?” 那人瞥了一眼宴允,看她穿着不凡,也就稍微解释了一句,“我们在抓从我们府上逃走的奴婢。” 宴允说,“这里可没有什么你们的奴婢,她是我们书院的人。” 那人见宴允居然一问一答,他也就直接说了,“我们是石府的下人,是来抓少爷逃跑的外室。” 彗英立刻否认,“我不是他史云俊的什么小妾,休得胡说。” 那小厮看向彗英极其不屑。 “胡说不胡说的,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可是一直都跟着少爷的,把人给我抓走。” 他们抓了彗英之后直接就要往门外走。 送青儿进去的那些女子去而复返,她们也看见了,她们看向宴允。 “小,小姐,你可要救救彗英丫头。这些人都在书院外徘徊了几天了。” 宴允问,“他们怎么会来抓彗英?” 出去买菜的妇人告诉宴允缘由,那史府也不知做了什么怪事,说找了神算,也是那史夫人,思念死去的儿子成疾,说史云俊在阴曹地府里面孤单寂寞,说要送人下去陪他。 宴允听完皱眉,立刻就横在面前,不让他们走。 “把我的人给我放下。” 那些人却不给宴允面子,对着宴允叫嚣,“我们抓的是史府的人,你这小姐莫要挡在我们面前,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宴允看着他们发出警告,“你们想对我不客气,怎样个不客气?” 宴允看向跟着自己的那两个随从,“难道你们就在那里只是看着吗?” 那两个随从立刻走上前。 他们不过是要护卫小姐的安全,只要小姐没有危险,他们自然不会轻易动手。 史云俊的小厮看那两人也并没有要动手的迹象,索性就大着胆子。 “赶紧让开。我们要走。” 他说着,就让另外两个汉子上前去拦宴允。 他们主动出手,宴允的那两个随从立刻冲了过去,眼看这几人乱作一团。 宴允一把抓住彗英的手,彗英哭着说,“小姐,若是还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小姐,这一世就当我亏欠了小姐。” 她说着就要咬舌,宴允云眼疾手快将手指插住她口中斥责。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宴允紧握住她的手,被她咬了手,也根本就不放。 抓着彗英的壮汉抬手就要对着宴允动手。 门外一声呵斥,“住手。” 那人手上动作停在半空,周围的人都顺着声音纷纷看向门外,司马月从书院门外走了进来。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司马月快步走进屋内,一身普通服装,他看向一旁的宴允询问。 “郑小姐,可有受伤?” 史云俊的那小厮看着来人立刻出声质问道,“你们又是谁?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横加阻拦会有什么后果?” 司马月身边的随从立刻就掏出那块玉牌,对方一看,立刻就不敢出声,他立刻讨好地说,“原来是公子,我们是奉大人之命,来将逃跑的奴婢抓回去,并没有闹事。” 宴允纠正他,“我们这里没有你们史府的人。” 那人却看着彗英说,“这丫头早就已经是我们少爷的人。” 彗英立刻反驳。 “根本就不是我愿意的,是那个畜生,他强迫了我。” 听见彗英的回答。 史云俊那小厮冷着脸说,“这身子都已经是我们家少爷的人了,还说不是我们府上的人吗?” 宴允看向咄咄逼人的小厮,语出惊人,她询问,“那如果是你也被人给强迫的话,难道你也就是那人府上的人吗?” 小厮立刻急了眼。 他看着这眼前的丫头,“这比喻怎么打到我身上来了?那少爷的女人本来就是少爷的,这丫头就是少爷的人。” 他看向司马月说,“嗯,等到日后我家大人会下亲自去向公子请安,属下就先带着人走了。” 他说罢还是要走。 宴允拦住他。 “把我的人先给留下。” 司马月看他们针锋相对,开口对着史府的那小厮说。 “来人家书院抢人,这可就是不对的事。” 小厮辩解,“我们只是抓逃跑的人。” 宴允却不同意他的话,“这哪里有逃跑的人?这里的人都是书院的人,你若是口口声声的说她是你们府上的人,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她是签了卖身契,还是有什么证据,说明她是你史府的人。” 小厮觉得小姐这般牙尖嘴利。 不过,一个小小商贩之女敢如此嚣张,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他原本还想说些这些话,可看见站在一旁的司马月,又不敢直接口出狂言。 司马月看向宴允问彗英,“你是那史府的人吗?” 彗英立刻摇头说,“自然不是,他史云俊杀了我父亲,还欺辱了我,我与他不共戴天。” 那这样还真不是他府上的丫鬟。 宴允看向那小厮,“你可听见了?” 那小厮不耐烦地说,“你那爹娘花了少爷多少银两,难道你不清楚吗?” 杀了人,又说救下了她? 宴允继续还在那里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报官好了,这官府自然明察秋毫,他史英俊生前横行霸道,死后也是恶名等去了官府,正好,我也想为这苦命女子寻个公道。” 第146章 天地不合 那小厮忍住口中要说出的话,若不是看他司马月在这里。 只想告诉这丫头,若是去告官,他们更是死路一条。 小厮看向司马月,倒是不知道这司马月出现在这里又是何意? 这三皇子,又怎么会为这般无名商贩之女来出头? 司马月对上那小厮探究的目光,那小厮只觉得心头一冷,后悔自己的动作,就不应该过度地去窥探司马月,他立刻低下头。 想来今天也带不走这丫头,不过知道这丫头在这里,这机会多的是。 他吩咐人将人给放开。 “放开她吧。” 彗英被那些人一松开,她立刻就跑到宴允身后,脸上的泪水已经成了泪人。 宴允看向她,出声安慰,“何必哭成这样,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他们把你给带走的。” 那小厮冷笑了一声,显然对宴允的话,自然是嗤之以鼻。 小厮看向司马月行礼。 “在公子面前献丑了,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司马月点头,“你们走吧。” 他虽然没有发话,不过那小厮他们也是看在司马月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继续和宴允争辩,若是论强,他们自然也能将人给带走,只不过是给了他司马月面子。 小厮一行人畅通无阻地离了院子。 司马月目光在四处看了看,就好像在找什么一样。 宴允想起青儿说的那些话,她让躲在一旁的人先将彗英给带下去,她留下来。 她看向司司马月询问,“暂且称呼你为三公子好了,今日还是先谢过三公子相助。” 司马月笑着说,“我可什么话都没说,何谈什么帮助?” 宴允却也清楚,若是没有他站在这里,那小厮根本也不会这样走,走得这样轻松。 司马月看向宴允反问,“郑小姐,莫非真要去报官?” 宴允摇了摇头,她虽然少有出府的经验,却也清楚,那史云俊能如此嚣张,那他背后的史府自然也是在这远京城里面只手通天的存在。 就算报官,那小小的官府又能做得了什么。 她在长古城可就已经看清官府之人是不会站在民众的这一边。 他们是位于高者,他们自然也畏惧于更高者。 司马月看着宴允若有所思的样子,倒是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叠起来,可惜的是,司马月不怎么喜欢那人。 宴允看向司马月,她出声询问,“倒是不知公子送那些首饰给我的丫鬟是什么意思。” 宴允不想转弯抹角,提了青儿的事情。 司马月的身份和其他人之人不同。 可青儿偏偏对他又有些心动,宴允想若是司马月当真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青儿也未尝不可未不能选择一个好的归宿。 她的质问并非要结果,只是想要的是知道这个男子可有愿意承认的心。 司马月并没有承认,只是说他送的那些东西也不过是为了讨好宴允罢了,至于跟在他身边的丫鬟不过是投其所好,让她帮自己多说几句话而已。 司马月的意思就是他心中的人是宴允,而并不是青儿。 他看向后院的位置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身份之别,天与地般。” 他说完转过身,他告诉宴允,自己今日也不过是顺路过来罢了,并不是特意为了宴允而来。 如今南境的那些家伙要来远京探亲,远京城之内自然也要里里外外的排查。 司马月也是经过这书院。 自己也听人说了几次这书院,倒当真是树大招风。 他提醒宴允。 “史府可不是谁都能对付的,你可要小心些才是。” 宴允还未谢过他的提醒。 司马月又说,“原来郑小姐说话如此流利。” 他说完带着人转身出去。 而另外有一行人走了进来。 云逸看向宴允说明来意,他是来盘查书院里面的人员,不仅要一一清点屋里书院里的人,还要检查屋内的构造。 他并未叙旧,也没有和宴允说任何私人的话,只是在说他们一行人来是为了什么? 宴允对着云逸说,“因为书院里面都是女眷,若是要去检查后院的话,那自己也要陪同着一起去,而且去的人不宜太多。” 云逸答应。 和他来的人,多数都是和云逸交好的人,听见宴允如此说,他们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听从云逸的安排。 云逸说,“那我们两人去后院好了。” 云逸选了一人。 三人一起向着后院走去。 那些书架后面虽然是能藏人的地方,不过只要将地形清楚就好。 云逸将其他人留下来查看书院的其他地方,他则和另外一人跟着宴允去后院。 他让另外一人走在前方。 他放慢速度看向宴允还是没忍住说,“脸上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一进书院就看见了她的脸,自然也听见了她和司马月的对话,司马月在说话时,他就等在门外。 等到进来时却第一眼看见的是宴允脸上的伤。 曾经那个怒发冲冠的少年,如今也变得越发的沉稳。 宴允说,“只是一点小伤罢了。” 云逸有些苦笑,他倒是从来不知原来宴允说话如此的流畅。 三人到了后院。 宴允正准备说让他稍微等一等。 云逸的同伙却已经推开了门,而屋内青儿因为背上的伤,之前躺在床榻上,就算是涂了那些草药在上面却也仍旧无济于事,腐烂成了一团。 她们正在帮青儿处理背上的伤痕。 那人却突然推门进来。 女子的叫声传来,宴允立刻知道那人吓住了她们,她立刻走上前挡在那人面前,语气也变重,“我分明和你说过,屋内都是女眷。” 那人也知道宴允说的话,只是他未曾放在心上。 面对宴允的质问,他倒是想要知道这书院何时成了这些女流之辈窝藏的地方。 他看着一眼云逸。 云逸摇了摇头,他退到一旁却也连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盘问宴允,那女子又是谁,为何会伤成那样? 宴允没有隐瞒,她只是如实说。 青儿是自己的丫鬟,身上的那些伤是被府上的嬷嬷给打的。 云逸看向宴允说,“你告诉她们,受伤的不必出来,让其他人都出来吧,我们清点一下人数,就不进去了。” 宴允看向屋内,几个女子都低着头。 宴允虽然不高兴云逸带来的那人,不过她却是相信云逸不会故意折腾她们。 至少云逸和那些人不一样。 宴允轻轻出声,“你们先将青儿的伤口给遮起来出来吧,我让大人进来,他们盘查之后就会离开。” 那些女子立刻就照做,等到屋内收拾好。 云逸带着人走了进去,将人数给清点好,又问了人的名字,等到一一记录好,没有多停留,径直走了出来。 第147章 以身入局 和云逸一起来的那人倒是也没去想云逸和宴允是不是认识。 只是觉得云逸这人还是太过善良从后院出来时,那人也在说云逸,“你这般善良,以后娶了妻之后,只怕就更是闷声了,你就快要娶妻了吧。” 那人毫无顾忌,就在宴允面前说了这件事情。 云逸有些心神大乱,他看向一旁的宴允,可宴允神色如常,对他娶妻这件事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宴允也清楚,云逸这般年纪自然也到了娶妻的年纪。 自己和他更是不可能,所以她也不会有任何表现,而至于云逸的未来,宴允希望他好。若是云逸成亲的话,宴允也希望云逸能好好对待那个未来成为他妻子的那个人。 因为他们还还要继续去下一个下一户盘查,所以也没有继续停留,就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云逸多叮嘱了几句,也只是说最近城内会戒严,书院的人最好不要到处走动,也不要收留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若是出了事情,谁都担当不了。 云逸带着人又去了一旁。 等他们一走宴允倒是才得空去后院。 她正将门给关起来,就连那两个随从也将他们给赶在门外。 虽说他们是在保护自己,可若是不听自己的话,宴允觉得留在身边那也派不上用场。 就在宴允要关上门时,不远处两人快步走了过来。 宴允的那两个随从这次倒是知道出手了,他们立刻就将人给拦下询问对方。 “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那两人只是看向正在关门的宴允说,“我们是来给小姐当护卫的。” 宴允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只是一眼就和记忆里的某人的脸合在一起。 不就是长古城在山匪见过的两人。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宴允还以为自己记不起他们的脸,可如今一看,倒是想了起来。 宴允立刻就将门板给移开,她看向那人。 “你们是……” 那人打断宴允说话,“听闻小姐善良,我等想来小姐身边讨口饭吃。” 宴允并没怀疑他们话中的真假,不管如何,她倒是正好需要能守着这书院的人。 还没等他那两个随从说话,宴允直接看向那两人说,“可以,你们留下。” 都不需要多考虑,看宴允手里还握着门板,对方倒是主动走上前就将宴允手上的门板给接了过去。 “小姐,这些事交给我们来做就是。” 宴允又想起景曰说的那句话,“赶明我让人……” 他们应该是被景曰给吩咐来的吧? 那两人发现宴允探究的目光,站在了一旁什么话都没说,这突然上门的护卫,那两个随从自然不放心。 “小姐莫要相信这些来历不明的人。” 宴允说,“只要他们忠心对我,武艺高强,能保护这里,别说来历不明,我也不会去问他们来历。” 随从觉得宴允就是没有防备心。 宴允和他们两人说了同样的话,因为后院都是女眷,对于他们的安置倒是有些困难。 想来最方便的便是将书院后院给隔开一间,给他们分出来。 现在要小心提防史府那些家伙,要有身手高强的人留在书院,宴允也会觉得心里安心不少。 为何这两人来得这般凑巧。 随从看向那两名护卫,大家都知道对方身手不凡。 随从听宴允的语气,觉得这两人定是小姐认识的人。 宴允去了后院又将来的那两人告诉了那些照顾青儿的那些女子。 倒是彗英,她原本是想把彗英给带回郑府去。 可想起郑府的那些人未必能容得下他。 宴允决定还是要想一想,应该怎么决定彗英的去留。 彗英看向宴允,语气决绝,“小姐,我一定不会拖累你的。” 宴允听着她的话,总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宴允立刻看向她,“我自然不会觉得你是什么拖累。” 她如今能做的也只能宽慰彗英担惊受怕的心思。 “也不必想得如此沉重。” 可慧英却已经决定了一般,就连一旁的人都看出来,彗英想要做傻事,她们立刻说,“你可千万别寻死路。” 宴允听着那句别寻死路,立刻看向了彗英,看见她眼中的决绝,倒是明白她果不其然,想到了这条路。 那史府的人盯上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宴允离开远京之后,史府的人就四处在寻找,因为他们书院一直关着,所以也没有让他们得逞。 可现在也不知那史府怎么就知道了彗英的下落。 宴允看着那书院倒是想起司马月特意问自己的那句话。 她也觉得这书院始终不是久留之地,宴允看向彗英说,“你走吧,趁着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你现在就走。” 宴允将身上随时带着差银,当票全部都给拿了出来,她每日都从府上带一大堆首饰出来,为的就是方便变卖。 宴允收拾起包袱,也正好门外那两个护卫过来,有他们在的话,彗英一定可以离开远京。 宴允不想彗英就这样死去,曾经决定了一起活下去,所以现在也是同样。 趁着那小厮还没反应过来。 宴允已经想到了办法,她让慧英将身上的衣裳给脱下来,彗英有些犹豫,可宴允已经决定。 “别再磨磨蹭蹭了,快些脱下来。” 宴允上手帮着彗英解开衣服,彗英吓了一跳,她伸手拉住宴允的手,“小姐,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宴允却还是继续动手,将彗英衣裳脱下来之后,她也将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然后又让另外一人也找了一身破衣服出来。 宴允彗英的衣服,又让另外的人将自己的衣服给穿上。 她看向一旁的人,“姐姐,你去门外将那两个面生的男人给叫进来,让他们在院子里等我。” 等到宴允将一切都准备好。 几个人站在书院的墙头,宴允告诉彗英,去长古城等自己,去找那个叫茹青的姑娘,她如今已经成了掌柜,或者说你去丰裕楼就好,在那里不会再有史府的人过去。 慧英看着宴允身上的衣裳,她总觉得心中不安。 她还想拒绝宴允。 宴允却不由分说地就和她说了道别。 她看着才来的那两个护卫。 “辛苦两位帮我将这位妹妹送到长古城去。” 那两人面露难色,他们才从长古城过来,又要回长古城?这公子到底在想什么,偏偏他们就得了要听这丫头的命令也只能去照做。 那两人看向宴允已经换了的衣裳。 宴允担心彗英记不住,又和他们说了一遍,“你们送他长古城的的丰裕楼就好,就说是我吩咐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你们尽快回来,我还需要你们。” 宴允倒是说得直白,她确实需要如此有力的手下。 说罢,另外几人扶着彗英上了墙头。 那护卫也跟着跳上墙头。 一人伸手拉住彗英的肩膀。 彗英看向宴允。 百分不舍,“小姐。” 宴允却竖起手指放在嘴边,什么话都不用说,她自然什么都清楚。 “去吧。” 看着他们离开,周围的人还有些担心,可她们也相信宴允,如今那彗英丫头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平添危险罢了。 只是他们看着宴允身上的衣裳总觉得有些担心。 也确实如此,宴允脱下的衣裳自然也是没有人敢穿,她们都是心事通透的人,猜出宴允想要做什么,立刻就说:“小姐还是应该穿着小姐的衣裳。” 至于彗英的的衣裳应该让她们来穿。 宴允已经将慧英的衣裳套上。 她就要以身入局,她要去看看那史府究竟是什么地方? 又要看看他郑吉华又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敢如此承诺自己。 第148章 身处险境 彗英和那护卫两人翻墙一走。 宴允就向着前面去,只是她的那些衣裳本来就小,这旁边的人也只有勉强一个比较瘦弱的人才能穿下。 等地方套上之后,宴允倒是抓紧时间,“我们得赶紧出去,不过,你得低着头。” 宴允低着头,还从一旁拿了一块破布遮在自己的头上。 她和那人一起直接就从大门走了出去。 宴允的随从看见穿着宴允衣裳的那人,有些觉得不对劲,正欲查看,一旁的宴允冷冷的出声,“你们尽管往前走便是。” 宴允带着身边的那人,上了马车。 马夫看向宴允询问:“小姐是回郑院吗?” “不回园子里去,四处转。” 宴允虽然也是在猜测,她也不确定史云俊的那些小厮会不会冒这个险来抓自己,可她就有这种感觉。 那些人发现彗英之后,根本就不会善罢甘休。 宴允看向一旁跟着自己的那人,她轻声安慰道,“不必担心,周围还有这么多人,没事的,若是没什事情发生的话,我也会让马车将你给送回来的。” 那人摇了摇头说,“小姐想的太周全了,不用马车送我,等我把小姐送回府上去,我自己再回来便是。” 宴允担心她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担心宴允。她们都觉得宴允对她们来说是恩人般的存在,毕竟对她们这种人来说,无非就是等死的日子,宴允却像是一道光一样,瞬间照亮了他们。 “若是能保护小姐,我,我也是高兴的。” 宴允影轻轻挑开帘子,向着外面看了看。 就在四周还能看见有不少行为僵硬的人在四处走动。 宴允将马车帘子给放下。 就在往前走,原本平稳前进的马车却突然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宴允身边的那人伸手将宴允给挡住。 宴允一把握住她的肩膀。 “不必担心,若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只管跑,去郑院那边告诉郑吉华说,是史府的人抓走我就可以。” 就在宴允说话的瞬间,几个黑衣人直接冲了上来,那马夫和对方缠斗在一起。 就在面前马车门被人一脚给直接踹开,跟着宴允一起的那女子立刻就用身体挡住宴允,被那木板直接撞在胸口。 “小姐,小心。” 她话还没说完,那人从门外直接跳了进来。看着宴允,倒是目标明确,直接对着宴允一把给抓了过去。 宴允面前的人立刻伸手抱住那人的腿。 “放开我们小姐。” 那人一脚直接再次将她给踹开。 他将宴允给提在手上,直接丢出了马车外。 被踢开的人再次冲过来,宴允和她说的话,她倒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宴允立刻出声,“别伤她。” 那人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宴允,倒是没有对扑上来的人下死手。 他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底下还有其他人正接住了宴允。 跟着宴允的随从也被三四个人给围住,根本就不好行动。 就在他们要说话时,一旁的人突然就冲了出来。 “就是那丫头,赶紧抓了就走,没必要伤到人。” 宴允听着那声音,就是史云俊的那小厮。 和宴允猜的差不多。 他竟然这般迫不及待直接就在这里动手。 宴允伸手将来破布往脸上遮了遮也看不出来脸。 那人一把就抓着宴允给扛了起来,向着前方跑了出去。 等到七拐八拐,倒是来了一处院子,那院子看上去又幽静又阴森。 四周冷冷清清的,一副萧条的样子。 宴允被丢在屋子内。 那小厮对着一旁的人立刻出口道,“夫人,人已经带来了。” 而他口中的夫人自然也就是史云俊的娘,也就是史府的夫人,史夫人。 宴允悄悄看了一眼,倒是没想到史云俊的娘亲是个年轻的女人,那模样比小妾都还要年轻几分。 她看向地上遮着脸的宴允,对着小厮吩咐,“将她的脸抬起来,我倒要看看,将云俊给迷住的那个丫头长什么样子?” 那小厮立刻蹲下身来,他一把就将宴允头上遮着的破布给拉开。 当宴允那张脸出现在史夫人面前时,史夫人倒是有些赞叹,确实长了一副他儿子喜欢的面容,只是奇怪的是那脸上怎么会还有那种青青肿青紫色的伤痕在? 史夫人蹲下身伸手捏住宴允的脸,也没管宴允疼不疼,伸手按了下去。 宴允疼的皱眉,立刻伸手打开史夫人的手。 史夫人这才发现那伤,不过就是外伤而已,不是胎记,她就觉得她儿子怎么会看上有如此疤痕的女子? 就算到了地下,儿子也一定会很高兴,给他找了这般一个漂亮的人来。 小厮看向宴允,立刻皱眉,倒是有些奇怪,“怎么是你这丫头?” 他一开口,那史夫人立刻看向他问,“怎么了?” 小厮立刻对着史夫人说,“夫人,抓错人了,这丫头不是少爷以前养着的那丫头。” 史夫人看向宴允,却也没有动怒,而是说,“不是就不是罢了,等到下次再将那人抓过来,这就先送这丫头送下去吧。” 小厮想来觉得有些担心,他看向史夫人说,“夫人,可这丫头是郑家商贩之女,还是应该放她走为好。” 因为他在那书院还看见了三皇子,说不定这丫头和那三皇子也有什么瓜葛。 史夫人一听小厮说商贩之女,她倒是毫不在意,不过就是一个商贩而已,难道还能反了天了。 “去把门给我关上。” 小厮原本还想再说上两句,可那史夫人根本不听他的话。 宴允也在此时看向史夫人,倒是没想到两人见面来得如此之快。 她看向史夫人直接质问,“你将我抓来,又是想要做什么?” 那史夫人阴森的笑了笑。 “别担心,只是送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去了地下,好好陪着我儿子,我活在人世间,一定会给你们供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所以你就安心去吧。” 史夫人说完,屋子里又出现了四个妇人。 她们一手端着白绫,一人捧着大红色的喜服,还有两个妇人拿着梳子朱砂。 “把人给我按住,我要亲自送云俊他的美娇娘下去。” 史夫人说完。 宴允也自然就想到她想要做什么了,看着过来的那两个妇人,宴允却丝毫没有留情,她直接一脚踹向一个,她转身就想要往外跑。 门口还有小厮守着,还有其他史府的人都在。 更何况宴允都拉不开那厚重的门。 史夫人倒是看着宴允冷哼一声,“这性子有些刚烈,倒是不好,一定要将她的手捆起来可不能让她到了地府,还为非作歹。” 那几个妇人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立刻就对着宴允再次冲了过来。 她们抓住宴允挥动的手,直接将她给按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史夫人将宴允的头发给散开,她拿过抹了油的梳子将宴允的头发给梳开。 口中喃喃道,“俊儿最喜欢什么样的的丫头,当娘的自然是最清楚的,等会儿给这丫头。脸扑的重一些,这破了相也不好看。” 说罢那几个妇人按着宴允,将她套在身上的衣裳直接给脱掉。 她们又用买来的红色婚服套在宴允身上,又用白绫将宴允的双手绑在背后。 宴允口中冷声警告他们,“若是你们再不放开,就别怪我。” 史夫人听完却是一笑。 她那梳子狠狠刮上宴允的头皮,“这丫头牙尖嘴利的,我的俊儿也不知能不能降服她,等梳妆之后把她的舌头也给剪掉吧,舌头剪掉之后也就安静多了。” 史云俊死后,史夫人也早就疯疯癫癫。 每日做梦都是梦到自己的儿子哭着说自己一个人死得多可怜。 现在就不用可怜了。 三妻四妾也好,美人也罢,当娘都给他送下去。 几人将宴允一通折腾,也给折磨的人模鬼样,那脸上厚厚的妆,就像白面人一般,那红色的婚服,也大小不一,套着宴允,身上就跟个麻袋一样。 史夫人却觉得满意。 “就这样吧,送她上路吧。棺材可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夫人,就等着这丫头了。” “那就开始吧,别让俊儿等着不耐烦。” 史夫人伸手掐住宴允的嘴。 一旁的嬷嬷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就要倒在宴允口中。 宴允看着那白色瓷瓶,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手上用力,试着挣扎。 却无济于事。 她闭紧嘴。 却也没有慌张。 门外的小厮被一脚踹翻在地,门也从门外直接给撞开。 一身黑衣的人站在门前,看着那几个妇人压着的宴允。 宴允也看见了他。 是,是景曰吧。 一旁的史夫人丝毫没有慌张的说,“赶紧给她喂下去。” 那妇人立刻伸手就要倒下去,她将那塞子给拔开。 对着宴允的嘴边就要倒进去。 景曰立刻冲上前,他抓住小厮,一掌就抓住他的手臂,直接一脚就给踢飞出去。 看着那身体在半空中飞出一道弧线。 景曰已经到了面前,他伸手一把就将宴允从桌上给提了起来。 他单手环住宴允的腰看向那史夫人。 “史夫人倒是当真胆子大,居然当街掳走人。” 史夫人笑了笑说,“说什么掳走,这丫头可本来就是我们府上的人。” 史夫人自然不会承认她强抢民女这件事情,只是说她们是家法伺候,要处决自己府上的逃跑的丫鬟。 宴允可不是哑巴。 方才那小厮可就告诉她们了,她可不是他们府上的丫鬟,她是郑府的人。 史夫人看向景曰,面色变冷,一身黑衣,完全就是贼人打扮。 “倒是你这家伙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夫人自然也不认识来人。 “在下景曰。” 史夫人在脑海中想了想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想来也不是什么能放在心上的人?“把人给我放下,你要走就走,别在这里碍我的事。” 景曰看向史夫人。 “我不仅要走,我还要将她给带走,史夫人还是莫要再去相信那些旁门左道,若是真是为了史云俊好,史夫人还是多行善事,为史云俊积德的好。” 史夫人立刻恼羞成怒。 “哪里来的胆子还能?来教训起我来了,来人。” 一旁的妇人提醒,“夫,夫人,我们这没在府上。” 她们这院子本来就是做这些肮脏事情,自然也没有太多人跟着。 地上的小厮也向史夫人说,“我们的人都已经倒下了,他,他的身手那些人根本就比不了。” 景曰会停下来说话也只不过是劝告史夫人罢了。 “史夫人若是一意孤行,只怕失去的东西会更多。这人我带走了,若是你有什么不满?便来找我景曰便是。” 景曰说完,一把将宴允给抱了起来,他将那红色喜服向着宴允头上一拽,将人给遮挡起来。 直接就从屋内走了出去。 史夫人在背后立刻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门都守不好吗?” 小厮现在都还不敢再回应。 那时,他跟在那些富家公子身边,听见那些人口中说南境人野蛮,那时都觉得不可怕,他原本也可以一笑了之。 可今日看着景曰的手段。 小厮下身顿时一阵温热,直接就被吓尿了。因为刚才要挡景曰的那些同伙全部都被四分五裂,变成一块一块的肉块。 小厮想到那些人就在自己面前的惨状,直接趴在地上吐了起来,史夫人更觉得他狼狈。 “下贱东西,滚开些。” 史夫人跟着追出去,看见眼前一幕。 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而郑府这边,随从虽然脱困可小姐被掳走的事情这人也瞒不了。 郑吉华听见宴允被掳走顿时火冒三丈,这一天一天的事情接踵而至,完全没有让他能够停歇下来。 还有谁不知道她郑宁儿是他郑吉华之女吗? 随从说那些人是突然出现的。 只是马车上还留下了一人,他们立刻带着那女人去见了郑吉华。 那女子立刻就是将宴允留下的话,告诉了郑吉华。 “小姐说,她是被史家的人给带走的。” “史府?” 一旁的随从想起远京的传言,都在说史夫人因为思念自己儿子,所以一直在给自己的儿子配冥婚。 就是寻那种适婚的小姐,将人给杀死,送到史云俊的坟墓里合葬。 郑吉华听完恶从心生,居然敢将主意打到他的他女儿头上来。 “来人,去史府接小姐。” 他看向一旁的人,小声耳语。 第149章 官官相护 那人与郑吉华分开。 郑吉华看向站在一旁传话的那女子,见她身上还披着有些熟悉的衣裳。 她立刻跪下来,对着郑吉华哀求出声道,“还请大人一定要救出小姐,一定要尽快,若是小姐受伤,我也无颜活下去。” 听着她的话不像是假话的语气,郑吉华让人带着她出去歇息。 他说,等休息之后,就让人送她回书院那边。 她们是哪里的人,郑吉华自然一清二楚,宴允做的那些事情,多多少少有些逃不过他的眼睛。 等郑吉华出去之后,郑吉华看向自己找的那两个随从。 看得无用的他们,连女儿都保护不好,就在眼前将还将宁儿给弄丢了。 他语气严厉,“若是小姐受了一点伤,你们的家人就会遭受十倍一样的痛苦。” 随从立刻跪在地上看向郑吉华求情,他们也是因为对方人多,也没想到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出手将小姐给掳走。 郑吉华却不听他们的解释,“我只看你们做了什么,若是宁儿受伤,不仅你们的家人,就连你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们自然清楚。” 郑吉华带着人直接赶往史府。 宴允看向景曰,分明是白天,他也还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 她挣脱着手上的白绫,问景曰,“你,你怎么会来?” 景曰将怀中的紫色盒子给拿了出来递给宴允 “这是给你的药。” 他之前就在说要将药给宴允送过来。 宴允将白绫给挣脱开,看着景曰送过来的药盒并没有伸手去接,想到那两个来的护卫。 问景曰,“你怎么会想到让人来保护我?” 景曰并不承认,“哪里是什么保护你,不过是让他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倒是没想到你这丫头居然吩咐他们去帮你送人。” 送走彗英也不过才短短的时间,他竟然知道。 宴允也坦白,“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景曰自然什么都知道。 他看着宴允那一身不合适的喜服,看上去丑态百出。 “我送你回郑府去。”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又说宴允,“近来不要在外面四处闲逛,以免再发生这些危险。” 宴允将白绫系上腰间,却并没有答应景曰他说的话,她还要去一个地方。 她感谢景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能够救下自己,虽然和自己想的有所偏差,可好歹是有惊无险。 “容我先告辞。” 景曰听宴允说什么告辞,立刻伸手拦她。 “为何这样说,你又要去做什么?” 宴允自然是去以绝后患,那史夫人在其他的院子里做出这些事情来,刚才听她话中的意思,她害的那些女子根本就不止一个人。 若是她们一直这般,那彗英就算在长古城也会一直都是心惊胆战。 不能让史夫人欺负自己的人? 景曰猜出她的心思,有些不悦,“你又能做什么,给我回去?” 景曰话还没说完。 宴允已经像一条蛇一样已经悄悄溜开,她向史府那边跑去,史夫人并不是在府上做这些肮脏的事情。 这是宴允没有想到的。 她飞快的跑着,像上次一样跳进史府里去,她跑得极快,就是为了将景曰给甩在了身后,也是因为郑吉华若是不来这个院子,那自然就去了史府。 郑吉华带着人到了史府门前。 他让人进去传话,就说他来接史府接他的女儿。 门口的人直接就回绝说,“最近我家大人不见客,府上之人也没有他们要找的女儿。” 郑吉华向前迈开步子,要看到了大门前,他看向一旁传话的下人,“那就让我见见史夫人也好。” 那人一笑,“夫人也是你能见的?” 不自量力的家伙。 就在他才说完。 不远处突然来了许多一行人,那些人头上还有裹着白布的,他们看着那史府,立刻就要往里面冲。 突然出现的人,也让史府的人措手不及。 他们立刻就叫来护卫,眼看着那些人就要硬闯,那些护卫将手中的佩刀给拔了出来,他们冷声警告,“这里可是史大人的府邸,可不是什么难民营,你们若是在门前闹事,格杀勿论。” 那些人看向史府的护卫,夹在中间的人煽动着说,“我们的孩儿就是被你们的人抓走了吗?把我们的孩子还回来。” 那人情绪激昂说着话,丝毫没有退让,还把前面的人向前挤,眼看着就到了面前。 史府的侍卫直接拔刀出来,对着那人直接砍了下去。 那人应声倒地,身上被割开的伤口瞬间就冒出血来。 站在他身旁的人吓得冷汗连连。 可背后堵着人也没有退让。 那人看向郑吉华出声警告,“若是你们再不让开,那下场就和这人一样,你们准备大闹史府,大人可是皇上的臣子。” 郑吉华笑出声。 “我不过是来找回我的女儿,就算是到了皇上面前,我也是这样说。” 跟着郑吉华身边的那些随从也立刻就冲了上来,他们挡在郑吉华面前。 郑吉华直接走了进去,背后那些围在一起的人,自然也跟着郑吉华立刻就往里面走。 宴允看着那些人倒是有些奇怪,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人在? 因为郑吉华在大门前闹事,所以史府的人都在向着外面冲。 宴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倒是机会来了,她直接就从墙壁上跳了下去,还在一旁抓了泥土和树枝插在自己头上,带着脸颊也直接狠狠地捏了一把。 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又想起自己曾经遭遇的那些事情,眼角已经开始流出泪水来。 她立刻大喊着救命,向着郑吉华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史府的人看见突然出现的宴允,自然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在这里还穿着那样奇怪的衣裳?就在他们准备呵斥宴允时。 郑吉华也听见了她的声音,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自然对她的声音也是十分清楚。 郑吉华立刻就快步走到院中,当他看见被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宴允,她手中握紧拳头,立刻冲了上去。 宴允伸手拉住郑吉华,惊慌地看向背后,她惊魂未定地对着郑吉华求救,“救,救救我,我好害怕。” 宴允将那句话说出来,郑吉华直接就生了想要直接屠了史府的心。 史府的那些下人看着冲进来的郑吉华立刻就要动手。 郑吉华也立刻就吩咐自己带来的那些随从。也同样动手,他倒是毫无顾忌。 顿时之间,史府和郑吉华的人短兵相接,双方都动了武器,那些没有武器的人都纷纷躲在一旁。 而郑吉华则抱着宴允向门外去。 史府也派人已经去报了官,官府的人也立刻就往这边来。 郑吉华将宴允给抱出去,将宴允交给一旁自己带来的随从,“你们现在就带着小姐回去。” 宴允抓住郑吉华的手不放。 “站住,我史府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史府的人不放郑吉华离开。 正好官府的人来。 “何人在此闹事?” 史府的门卫看向官府的人,立刻就说,“就是这些人,还请左大人立刻就将他们给抓起来。他们擅闯史府,这可是大罪。” 不过,那官府的人可不是为了史大人来的。 他看向一旁的郑吉华询问,“可是你报的官?” 郑吉华否认,他只是听闻,那史大人的夫人当街掳走自己的女儿,他只是为了来找女儿,而这史大人府上的人不由分说就将来寻人的平民百姓直接给砍伤在地。 “史大人何在?” 史府的门卫一听这官府的人怎么变了风口,来问自己大人? “大人,这人带着随从,在史府门前闹事,就应将他给抓起来。” 官府大人看向侍卫,不悦他来教自己做事。 “你这狗奴才,我问的史大人。” 侍卫回答,他说史大人如今自然不在府上,出府去了。 史大人出府,那是因为他细心照料多年的儿子死于非命,他自然也伤心,可伤心也不能就让史府断了后,他亲自去将自己养在外室的那个孩子给接了回来。 说起史大人。 他这才带着外室回来就看见在自己府门前的一场闹剧。 他从马车上走向正门前。 看见郑吉华自然也是一愣。 这人怎么会到自己门前。 他又看见一旁的那些官府大人,“这左大人何时有时间还到我的府上来?” 那左大人看向史大人说,“自然是有人击鼓报案,要本大人前来。” 他目光看向一旁,“是何人报案?” 地上的人立刻爬起来,对着所谓的左大人说,“大人我那女儿就是被史大人的夫人给带走,现在音讯全无,连个死活都不知道,所以才来府上来看看。” 大家的一致改口,倒是让宴允有些一愣。 郑吉华看向史大人,倒是说起寻常,“之前也未曾有机会来拜访过。” 那史大人面容苍老,看向郑吉华倒是有些虚伪地露出脸上的笑容。 “如今不就有机会吗?” 他看向郑吉华抱着的宴允,有些疑惑地问,“这是?” 郑吉华说,“这是我女儿。” “原来是你府上的千金,这份装扮还当真是别致。” 那史大人好巧不巧,就提了宴允装扮。 也是在这时。 小厮那边驾着马车将史夫人给送回来,史夫人被小厮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围在府门前的那些人顿时皱眉。 “怎会有这么多人?” 小厮询问可要从后院回府。 史夫人还让小厮带着自己走上前,她一眼就看见被郑吉华抱着的宴允。 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史夫人立刻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把那丫头给我抓过来。” 小厮上前,正开口。 郑吉华微眯冷眼看着史夫人。 怀中宴允立刻装出一副害怕,浑身发抖的状态。 郑吉华立刻将宴允给搂得更紧,他出声安抚宴允,“爹爹在。” 史大人看向一旁的史夫人,“你在闹什么,这可是来府上做客的。” 史夫人自然不知道,她还有些疑惑。 郑吉华咬牙,“今日当真是来得不巧,改日再寻一个好时间,再次登门拜访了。” 史大人看向一旁还跪着地上的那些人,对着那些护卫挥了挥手。 他看向郑吉华说,“那就等下次再邀请郑大人和爱女了。” 郑吉华奉承,“那自然一定会前来,到时候我会带着爱女来拜访拜访史夫人,以后宁儿还要和你们多打招呼才是,不然像现在这般露了怯。” 郑吉华带着宴允回了一旁的马车上。 而那左大人看了史大人,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跪着一旁的那些人。 只是一眼,左大人说,“你们都跟着我走吧,我会去找你们女儿。” 那些人自然也没怀疑跟着左大人就走,或者说是被他的那些手下给推搡着离开。 宴允还以为郑吉华会和那些人给争斗起来。却发现他如此平静。 可看着郑吉华,宴允却又知道,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送宴允回了府上。 郑吉华看着宴允,吩咐让人去打水来,他亲手亲脚将宴允脸上的那些白面给全部擦掉。 “今日受苦了,爹爹不会让你就这样轻易受苦的。” 就在郑吉华给宴允擦拭时,他的随从走了进来,小声地在郑吉华耳边说,“那些人全部都死了。” 郑吉华问,“去检查过吗?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 随从肯定,那左大人的手下出手一个活口都没留。 郑吉华的那句一个都没留,宴允也就想到他口中的那些人是谁,都是跟着郑吉华去史府门前说要找人的那些人。 郑吉华也没避开宴允,对身边的人说,“将史云俊的坟墓告诉他们家里剩下的那些人,其他的事情就不必再去插手了。” 郑吉华看着躺在床上的宴允又将心思放在宴允身上。 他看着宴允,倒是有些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为什么不管自己怎么保护好像宁儿都会受伤。 可不管受多少次伤,宁儿都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这都是宁儿里的福气,并不是自己保护得妥当。 那史府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到头上,留不得。 宴允的院子里。 如今青儿被送出去,现在身边是沫儿随身都在跟着照顾宴允,虽然她们还是不怎么亲近。 沫儿却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很好,照顾宴允比起其它丫鬟都要更上心。 只是夜里,郑吉华都会过来照看宴允。 他来得匆忙,也未提灯。 第150章 小小教训 分明已经来了几上百次都不止,偏偏这一次就因为没有带灯笼,踢中了一旁的石头,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就在黑暗中一双手扶住了他。 郑吉华倒是没有害怕。 这府上的人,他全部都知道来历,看着黑暗里出现的那双手,也并不是说什么鬼。 反倒是一双纤细却带着红肿位置,一碰就知道是丫鬟的手。 他看向出现低着头的丫鬟,“你是哪个院里的平日里没见过。” 丫鬟低着头回应,“是小姐院子里的,想来大人你这时候应该过来了,今日里夜风大,那些灯笼都被吹灭了。” 郑吉华站稳身子,夸奖了她,“你倒是机灵贴心。” 他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递给她。 “明日拿着这个去账房那边多领一两银子。” 沫儿立刻拒绝。 “沫儿本来就是大人的人,能帮上大人。就是沫儿的福分。” 听着沫儿那温柔轻盈的声音,郑吉华笑了笑。 “倒是不知道,原来府上还有你这般丫头,给你银子都不要。” 沫儿也没多耽误。 “大人请走前,我来为大人提灯照明。” 沫儿走着身后,提着的灯笼映照出郑吉华脚下的路。 等到了宴允的院子里,沫儿又消失。 郑吉华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丫头的背影,他想了想沫儿那个名字,倒是想起了一张脸,那丫头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他摇头进了宴允屋子里。 宴允留在府内养伤,面色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只是看着朱嬷嬷留下的痕迹。 郑吉华心中自然依旧不满,那嬷嬷就算死了,也不足惜。 他一直看着宴允睡下,才从屋内离开。 等他走时,来时分明还是一片黑,现在倒是一盏一盏地亮了灯笼。 郑吉华知道沫儿那丫头,是她为自己做的,那丫鬟有心了。 等郑吉华一走,宴允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心中始终焦躁不安,事情根本就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也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按照自己想的去发展。 想来想去,就觉得心情有些烦闷。 她从一旁找到景曰之前留给自己的那书卷,如今已经被翻卷都翻起了褶皱。 上面的内容自己也全部都看过,为何,为何还是一无所获? 宴允想着,一旁的白鹰从窗外飞了回来,落在一旁的屏风上看着宴允。 也不知是不是宴允的错觉,他总觉得那白鹰长得更大了一些,就在她仔细看时。 景曰拿着之前给她的那紫色药盒,坐了一旁。 宴允立刻看向他。 还没等宴允开口说话,景曰伸手直接将她给劈晕。 宴允完全不知景曰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她原本还想说话,想要问问几句,可眼前一黑倒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宴允瞬间就没了知觉,人向着地上倒去。 景曰接住落地的她,说的一句,“你这丫头。当中还真是无畏,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在我面前耍心眼是什么后果。” 宴允一下挣扎着醒来,她从床上坐起来,只感觉脸脸上还冷冰冰的,那种凉飕飕的感觉爬满全身。 她看向一旁已经在屋子里收拾的丫鬟,她出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丫鬟们算了算时辰,“小姐已经午时了?” 丫鬟们已经用尽全力开始对着宴允和善,大着胆子和宴允说,“倒是没想到,小姐,你一觉睡到午时,还是第一次看小姐你睡这么晚。” 宴允抓着一旁的被子,自己哪里是睡得这么晚,她现在浑身都痛,她是被景曰那家伙给打晕的。 她是昏迷到现在,若是睡觉的话,她可不会贪睡到这个时候,宴允看向一旁的窗户,她没明白景曰为什么会这样做? 沫儿端着水进来,一旁的丫鬟们背着沫儿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宴允看着她们,她们倒是完全没察觉宴允的目光,都在看着沫儿指指点点。 沫儿反倒是神色如常,走到宴允身边,“小姐还请起床洗漱吧,衣裳和水都准备好了。” 等宴允起身,沫儿又要为她更衣,宴允也只问了一句。 “你和其他丫鬟好像不怎么对付。” 沫儿说,“小姐多虑了,大家都是在府上当差,没什么不对付的。” 虽然沫儿这样说,可是周围那些内丫鬟分明不是这样想。 既然沫儿自己都如此这样说,那宴允自然也也就不会多言。 宴允想起自己的白鹰,让沫儿去到厨娘那边去要一只鸡过来,还是要杀好之后送过来。 青儿说都准备好了,虽然青儿姐姐不在,不过应该做的事情,她都会做。 宴允听着她面面俱到的安排,都不需要自己动脑了。 换好衣裳,宴允准备去书院。 沫儿对着宴允说,“小姐,大人吩咐,你近日就不要出去了。” 宴允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史夫人那件事情,郑吉华不敢正面和他们交锋,所以就让自己也避开。 宴允说她不想待在这屋子里,就想去书院。 沫儿劝她,“大人说小姐若是执意去书院的话,那他就不会让书院的那些人留下,因为是那些人让小姐陷入危险之中,大人说,那些人如果伤害了小姐,那他也不会让他们留下。” 宴允听着沫儿的话也明白这就是郑吉华的意思。 那书院始终不是她宴允的,虽然他疼爱自己。 可对于郑吉华来说,他自然觉得宴允更重要,至于那些人的死活,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宴允问沫儿,“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书院?” 沫儿想了想说,“大人说,只需再等半个月。小姐,你的伤就会彻底好,好了之后,不管是书院还是哪里只要小姐想去的话,大人都会陪着你一起去的。” 只要沫儿一说到郑吉华,她那脸上的笑容就从来没有停下过,总是一派温和的样子,虽然她的面容如今已经狰狞,可对郑吉华她始终又带着柔软。 书院不能去,也就只能在府上。 陆兰受了上次狠狠一击,也不敢再来宴允的院子。 宴允也在不久后,知道了朱嬷嬷去世的事情。 她是老妇人身边的人,自然不会自杀,想来她死的原因自然也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想到朱嬷嬷为了老夫人操劳一辈子,最后却也落得如此下场。 宴允当真不知是该惋惜还是说大快人心,她两种心情都有。 那朱嬷嬷手上死了那么多丫鬟,也算是得了报应。 不舒服就不舒服吧。 宴允答应待在府上。 夜里,郑吉华回来没见到宴允。 沫儿说,“小姐听自己说了书院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 郑吉华说,“不好就不好吧。” 总比让她出去受伤的好,“最近外面不太平,她在府上更安全。” 宴允不知道,就这几天里的远京城,那史夫人居然掳走了官府左大人之女。 发现左大人之女时。 史夫人就在旁边,而那左大人之女被套着大手红色衣服,已经被人喂了毒,早就已经断了气。 左大人看着自己你死去的女儿,再看一旁的史夫人。 史夫人还神神叨叨的在一旁说,给她的云俊又配了一个新婚娘子,左大人一气之下就将史夫人给告上了朝廷。 而那史大人借口自己忙于朝廷上的事情,却让后院失火,为表率,他将亲自史夫人给送进了大牢,自己则自罚俸禄,三年之内不再收取任何俸银。 就在大家都以为史大人这次也能脱身却不想那史大人养在外室的那女子,是先皇一脉,落在民间的私生女。 谈及先皇密事。 那史大人同样也是措手不及,他不过就是在青楼里见这女子年轻貌美,所以才将她买下养在身边。 他万万不敢与先皇前朝一脉有所牵连,可谈及先皇,当今皇帝也是大怒,直接命人抄了史府的宅院。 不仅在史府找到了先皇遗失的玉玺,还找到了史大人和先皇一脉隐藏的那些孤臣通的书信。 都是将一朝堂上的事情全部一一记录。 史大人有口难言,只能向着皇帝陛下求情说,“皇上,我是冤枉的。” 话还没说完,皇帝陛下却也不想再听他多言,直接下令斩首示众。 史大人被拖出那轩辕殿时,一直在向着皇帝求情,说他是被冤枉诬陷的,他从来就没做过这些事情。 他对皇上可是忠肝义胆。 皇帝并不是不听,而是看,听闻史府的宅院,搜出金银远超300来箱,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更是不计其数。 史府的金银比国库都还要充足。 皇帝听闻更是震怒,直接下令史府满门抄斩,全府上下更是一个不留。 而宴允这边也对景曰的行径生了气,他就是想教训自己,那也已经足够了,可偏偏他什么话都不说,每夜都到准时到来还准时打晕自己。 宴允也试着防备,可依旧不敌景曰。 不管自己躲在哪里,都会被景曰给发现,就像在自己身上长了眼睛一般。 一晃过了十来天。 宴允让人做了个笼子。 是给那白鹰做的,郑吉华立刻让工匠打造。 一个可以关七八人的铁笼,放在宴允的屋内。 等到夜里,郑吉华一走,宴允立刻站在鸟笼里,看着景曰再次出现,她这次倒是可以有时间对着景曰说话。 她就想问景曰为何一直这般对待自己? 还没问出口。 景曰举起将一个小的竹筒放在嘴边,对着宴允吹了过来。 宴允察觉不好,原本还想躲闪,偏偏自己做的那笼子,完全就是自己的监狱,根本就出不去,空间就那般大,完全就是人为刀俎。宴允看向景曰蹲下身。 “我做错了。” 大丈夫自然也能屈能伸,那宴允自然也能,景曰如此行径,也算不上伤害自己。 宴允也就大大方方的服个软便是,已经一连十几天了,她实在是受不了每天都被打晕过去。 景曰握着手中的竹筒说,“今日,你不用担心,这竹筒中有正在试的药,用在你身上,倒是正合适。” “什么意思?” 她说出口,低头一看就看见自己的手臂上正直直的插着一根银针。 宴允看向景曰,“你当真要和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景曰不承认,“你别说置气,我只是就尝试我的武器,再就是训练你,一点长进没有,一点长进都没有。” 宴允听他说,是在锻炼自己,倒是不相信。 不过确实自己时刻都要提防着他。 景曰也知道她已经许久没出府,他告诉宴允,“史大人已经入狱了。” 宴允许久未出门,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她听景曰说起那史大人也是一愣,“史大人吗?” 景曰将史府近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宴允,宴允听完却是一愣。 是郑吉华做的? 可那日郑吉华分明与那史大人交好的样子。 “是谁动的手?” 史大人得罪的是左大人,可景曰却看得清楚,那郑吉华自然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不过真想要史府倒下的还是皇帝。 常言伴君如伴虎,今日你高堂之上风光无限,下一秒你坠入地狱身首异处,谁都无法预料。 “你这丫头,凡事横冲直撞,分明告诉你要养精蓄锐,却将我的话一点都没听过去,如今我倒是要让你看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上,等我想让你出去的时候你再出去。” 宴允看向他,立刻就说,“你听听你说的话,你这分明就是动气。” “动气不可能。” 景曰依旧不承认。 “我是你师父,师父教训徒弟天经地义。你就好好睡吧。” 宴允这才沉沉睡去,景曰从她身上将铁笼的钥匙拿出来,将那鸟笼给打开。 他伸手将宴允给抱了起来。 这丫头脑袋肯定不好用,给自己做了一个笼子,就算要关人,那也是应该去关其他人才是。 他话音还没落被他抱在怀中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宴允早就防备好了,她将刺在手上的针给取下来对着景曰的手就要刺下去。 景曰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怒反笑,“我就说,你这丫头身上的气息不对,原来还藏了一手。” 宴允可是在身上足足裹了裹了六七成,就是为了防止他再把自己打晕。 他这次不动手,竟是下药这般手段。 宴允手上更加用力,可惜她力气小,根本就推不动。 眼看着那银针又回到自己身边,两个人暗中暗暗较劲。 第151章 云逸成亲 两人倒是谁也不让谁。 宴允就算用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景曰力气大。 她倒是想让景曰也试试,不是自己想睡就直接睡过去的感觉。 一定要让他也尝试一番。 可惜景曰不过就是逗着她玩罢了,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将宴允的力气给卸了。 他手里的那枚银针对着宴允。 景曰对着宴允说,“你若是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改,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哄骗我。” 宴允看向他,倒是质问景曰,“我何时哄骗你?” 自己分明说走就走,并没有说骗他的话。 景曰却并没有和她多说是那件事情,他看向宴允脸,借着外面的月光,瞧着她脸已经没了之前那般红肿,印记也逐渐浅了不少。 他告诉宴允,跟在她身边的那两个人已经从长古城回来了,他们也已经将彗英送到了丰裕楼那边。 宴允才觉得放心。 景曰又在耳边叮嘱,“以后,做事不可鲁莽。” 他依旧还是叮嘱,说完才起身从宴允屋子内离开。 离开之后,他看了一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白鹰,身边居然养着这么一个样东西。 “可别用那只笼子去养它,还不如关着你自己。” 宴允听完他的话,也知道自己做了多笨的事情。 等景曰走后。 宴允原本还想做些事情,可觉得手脚发软,手背上还有什么东西痛痛的? 她低头一看,刚才分明被景曰给收起来的那枚银针,现在正插着自己手背上。 她抬头去找景曰,可景曰已经消失不见。 宴允眼前一黑,人也直直摔在地上。 景曰去而复返,接了差点摔在地上的人,在她耳旁讲了一句,“就算是认识的人,也不应该放松防备,多些防备才是。” 景曰将宴允给放在床榻上。 这才从屋内离开。 宴允再次重复一般,睡醒之后,她知道景曰那家伙又耍了自己一通,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找不到人说。 门外丫鬟将东西送进来。 “小姐,有人送来了东西,是给小姐你的。” 宴允看了一眼,是一封红色的信,写着请帖,将请帖打开,看着里面写的字,是云逸成亲的请帖。 宴允当时也没多想,毕竟在长古城,云逸和自己也算是相熟的人。 他成婚的话,就是自己也应该去看一看。 宴允告诉沫儿,她要去云逸的府上。 自然是成亲那天,她要出府去。 沫儿看了看宴允脸上的伤,只是说小姐若是出府的话,她需要先告诉大人,等大人安排之后就会给小姐回话。 宴允如今面对郑吉华依旧是不说话,郑吉华虽然想和宴允说话,可宴允躲着他,要么就装睡。 郑吉华知道是自己不让他出府,所以和自己闹脾气,倒是也没有觉得不高兴,反倒是这样,女儿更高兴一些也好。 郑吉华让沫儿帮自己传话。 他自然也知道云逸要成亲的事情,曾经还以为那小子会为了宁儿和自己联手,却没想到那小子固执己见,已经要娶另外的人。 不过既然宁儿决定要去的话,郑吉华也就打算陪着她一起去。 他让随从将马车备好,他陪着宴允出府去选礼物。 沫儿过来传话。 “小姐,大人说他要带你一起出府去选礼物,送给云逸成亲的礼物。” 宴允原本只是想他成亲的时候自己去看看就好,倒是没想到郑吉华还主动说要去给云逸选礼物。 宴允也就也正好跟着出去转转。 沫儿帮着宴允打扮,给他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 沫儿说,“小姐在外的话,还是以男子打扮行动更为方便,那样也不引人注目。” 她倒是考虑得很多,就连郑吉华过来接宴允时,看见宴允,倒是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来了自己府上? 其他丫鬟说。 居然将小姐给打扮成这副模样,那丫头也不怕责备。 宴允看向郑吉华,一到郑吉华面前,却没有看见沫儿的身影。 这在白日里,倒是看不见沫儿出现在郑吉华面前。 府上,听到郑吉华要带着宴允出伏,小妾也寻了机会过来,她一直还没找到时间来陪要做,说是没找到时间,倒不如说还没空下来。 朱嬷嬷如今不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身边自然缺个称心如意的人在。 小妾被老妇人就在身边,也不敢拒绝。 今日听见郑吉华带着宴允出府,她寻了机会就找了过来。 “大人,倒是许久未见宁儿和大人了。“ 郑吉华如今对小妾也是平淡万分,看见她之后,心情自然没有什么波澜,谈不上好却也谈不上什么坏,只是当做一个普通人。 小妾也知道郑吉华如今对自己这般态度,所以她将话都说到老夫人身上去。 ”最近一直陪着娘亲,也就冷淡了宁儿,既然大人要出府的话,那我也一起去为宁儿置办一些东西可好,如今宁儿是个大姑娘了,娘亲也想给她准备一些东西。” 郑吉华听着那句娘亲。 也清楚小妾想做什么,想亲近宁儿。 陆兰如今的年纪,虽然和宴允倒是有话说,可毕竟小妾才是宴允的娘亲,还是应该两人多在一起才是。 郑吉华答应带着小妾和宴允一起出府。 小妾欣喜万分。 可她现在有多高兴,等会儿就有多难受,小妾有心靠近郑吉华。 郑吉华倒是言简意赅地说,“既然你是为了宁儿出府的话,那就把心事都放在宁儿身上。” 郑吉华也是担心,小妾一直围着自己,要是冷落了宁儿,出了其他事情就不好。 小妾立刻就把心事放着宴允身上。不敢再对着郑吉华说半句话。 郑吉华带着宴允去了不少店铺,郑吉华问起宴允。怎么会和云逸相熟? 宴允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以前在一个书院。 郑吉华听着宴允的回答,脸上的表情虽然是淡淡的,可心里却乐开了花,毕竟之前还避之不及的女儿现在愿意和自己说话,郑吉华的心情自然好。 他问宴允,“那你可知道云逸喜欢什么,既然是送礼物的话,那还是应该送一些他喜欢的东西才好。” 宴允自然不知道云逸喜欢什么,他直接就和郑吉华说自己并不知道他,对云逸的了解还没有这么深。 郑吉华会主动带着宴允出来选礼物,还有一番心思,那就是因为曾经云逸带着宴允几次三番地回府。 郑吉华自然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受伤。 云逸那小子虽然也不算差,家世外貌都还能算得上中上。 既然宴允不喜欢的话。那他也放心不少。 “既然宁儿不喜欢,也不知道选什么礼物的话,那就让爹爹来准备好了,宁儿你,看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好了。” 原本是说给云逸选东西才出来转,倒不如说是带宴允出来散心,郑吉华看见什么东西就想买给宴允。 一直在问宴允可喜欢? 小妾也选了一些放在宴允面前。 “宁儿,你看看娘亲选的这个。” 宴允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动不动就说那一句娘亲,还当真是可笑。 原本宴允还有些轻松的心情,因为小妾的一句话又变成脸。 小妾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看着宴允分明就是有些不高兴了。 郑吉华也看出来宴允的心情变差,立刻就对着小妾说,“你回去吧,这么多人反倒是引人注目。” 小妾听闻此话,自己可还什么都没做,她不过就是想陪着大人和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又要赶自己回去? 小妾有些不解的看向郑吉华,郑吉华却已经决定。 他说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倩。 “你如今连话都听不明白吗,我不是说让你回去吗?” 小妾大着胆子狡辩了一句。 “可宁儿和大人,你,你们还不是还在这里吗,我想跟着你们回去。” 郑吉华再次冷冷的两个字就像之前一样。 “回去。” 小妾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大人。” 郑吉华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因为担心宴允会因为小妾的情绪变得更差。 郑吉华让随从拦住小妾说,“让其他下人送她回去,不要再继续跟着我们了。” 宴允没想到的是,郑吉华会做得如此明显,自己不过是一个眼神的变化。他就对小妾能够如此冷言相对。 小妾被郑吉华的下人给带走。 对于云逸的礼物,郑吉华也不过就是草草的选了一样,都是给宴允选的。 宴允和郑吉华一起从那些店铺里出来。 郑吉华也不知是特意还只是顺道去了史府门前。 这次并不是宴允来的,而是郑吉华带着她过来的。 郑吉华带着他站在不远处,和其它看的人一样,站在不远处。 他带着宴允,看向那已经就连大门都已经拆掉的史府,那朱红的牌匾已经被一分为二被众人踩在地下。 宴允抬头看向郑吉华。 郑吉华反倒是摸了摸宴允的头,他轻声告诉宴允,“那些欺负过宁儿的人,现在都已经得到了报应,您也不用再担心再有坏人来抓你,爹爹会保护你。” 就在说话间,那史府瞬间燃起火焰来。黑色的浓烟瞬间冲天而起。 四周的人经过停下驻足。 看向烧起来的史府,对着一旁的人说,“哪里怎么烧起来了?” 周围的人自然也不知道问,“要要去灭火吗?” 有人回应他,“你没看见那守着门前的侍卫吗?若是需要救火,还需要你我们这些人吗?” 守在门前的侍卫并没有去管那些火焰,只是守在那里。 郑吉华弯下身看向宴允,“灵儿现在还怕吗?” 看着他那张脸,宴允自然是不怕的,她不仅不怕那史府。也不怕郑吉华。 宴允摇头。 郑吉华拉了拉她的手站起身。 “走吧,宁儿。” 他们向外走。 周围的人又有人出身谈论那史夫人听说在牢里被老鼠给活活咬死了。 宴允听见这句话正欲回头看,郑吉华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吵吵闹闹的还真是聒噪的很,宁儿,我们带我们去下个地方吧。“ 郑吉华和宴允两人出来逛的时间倒是少有。 他们今日不仅将远京给转了大半,还看了史府,最后,郑吉华带着宴允站在一堵朱红的大门外。 那一抹朱红的大门,四周都是朱红色的大墙,都是半层楼高的城墙就在那之后。 郑吉华告诉宴允。 “那里面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在那里面住着这所有天下人都要听他一人号令的人。” 郑吉华告诉宴允,也在夸奖宴允。 “宁儿是个聪明的孩子,爹爹不想你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因为那些女子都不是你的归属,爹爹想要你,成为所有人之上的人。不用去看其他人的脸色。” 到了这里,郑吉华的心事自然也昭然若知。 他已经决定要将宴允给送进皇宫。 而宴允自然不知道,能进入皇宫又能如何?以前只听过天子皇帝。 她这种商贩之女,就算他郑吉华再有本事可以和那史府又有什么区别? 那史大人都能在一夕之间死于非命。其他人又有什么办法? 宴允看着郑吉华,觉得不明所以。 而被赶回去的小妾,强忍着一腔委屈。回到屋内,她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旁的嬷嬷看见她哭立刻就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小妾现在连嬷嬷都不想看。 “你出去,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嬷嬷听着她那发怒的语气,也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也不好。 她目光看向门外,那里又有人等在门外。 “那我出去等夫人缓缓。” 嬷嬷从一旁走了出去。 看着那人,那人和嬷嬷对上视线,错开身走进屋内。 小妾抬头看向来人开口说,“我说了让你出去,你听不见吗?” 却在对上那张脸时,瞬间有些错愕,“怎么是你进来?” 他倒是笑了笑说,“如今我在后院当差。自然也就常常看见夫人你了。” 他说动了动手,小妾屋子里突然有了什么香味。 小妾看向那人问,“你带了什么过来?怎么会有这么香?” 那人倒是夸奖了小妾,“不过是些寻常把戏,他将背后带来的玉兰花放在一旁的陶罐中。 “夫人如今天气已逐渐回温,夫人还是莫要在房中哭泣,出来看看花透透气也好,毕竟夫人就算现在哭了也无济于事。“ 小妾听完他的话,立刻就拿手绢将眼泪给擦掉。 她心里自然是委屈,可也轮不到一个下人来说自己,她看了一眼那玉兰花。 “不用寻其心事来讨我欢心。我竟然已经答应嬷嬷将你留下,让你活下去就已经做得够多了,别的你就别再想了。” 那人淡淡一笑。 “夫人何须如此谨慎?我与夫人本就是一体,夫人若是得宠,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事情,看着郭夫人受苦,我自然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可夫人的话还当真是让人心痛。” 小妾对上他那张真挚的脸。 她何曾见过这般对着自己的脸,她立刻有些慌了对着那人说,“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进来。” 那人低下头顺从的离开。 小妾看那盛开的玉兰花腊梅花,想起了郑吉华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 这次出府,因为郑吉华随时都跟着,所以也没发生什么事情,等到安全回了府上。 郑吉华和宴允说,“等到明日开始,就会其它嬷嬷来府上,教宴允一些宫中的规矩。” 第152章 入宫准备 郑吉华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生硬了一些,又轻声安抚宴允说,“若是宁儿不喜欢那嬷嬷,大可和爹爹说?” 他一口气没说太多,让宴允慢慢接收自己说的话。 “那嬷嬷也只来几天,只是告诉宁儿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并不用学什么规矩。” 他觉得让宴允去学什么规矩,那自然是不好她可不愿意。 宴允倒是也想说不要给自己安排人过来。 可那样郑吉华也未必会听。 郑吉华说有人会过来,宴允也没有多回应只是挥了挥手就回了院子里。 郑吉华看着她的背影,等宴允回到屋子,他看向一旁的丫鬟出声询问,“怎没看见沫儿那丫头?” 丫鬟们听见郑吉华问起沫儿立刻说,“沫儿应该是去后院帮忙了。” 她们自然也不知道沫儿去了哪里,那丫头神不知鬼不觉地行动,跟她们根本就合不到一起,不过既然大人和她们主动搭话,那她们自然也要和大人回上话才是,若是说不知道。 那大人也不会记住她们。 郑吉华听见她们说沫儿去了后院,也就没有多问。 而宴允一回屋子就看见站在里面正在为她将那些衣服给折起来的沫儿。 那些丫鬟说,不知道根本就是骗人的,不过郑吉华突然问起沫儿,这倒是让宴允觉得有些奇怪。 沫儿看向宴允立刻就走上前来行礼。 “小姐,你回来了。” 她对宴允依旧温温柔柔的,始终都是十分用心。 宴允点了点头,她觉得有些累了,准备宽衣睡下休息一番,因为晚上都睡不好。 白日里现在没什么事情,也不用去书院,所以也可以放心睡下。 一直到夜里。 郑吉华又来了院子里,天已经微微有些黑了,这次他自己倒是提了灯笼过来,他过来之后,沫儿正在为宴允添暖炉出了房间。 郑吉华出声叫住沫儿。 “沫儿。” 沫儿立刻停下脚步,却也没有回头,她依旧是低着头。 “大,大人。” 郑吉华将手中的盒子交给她面前。 “这是给你的。” 沫儿立刻抬手拒绝,“大,大人这可不敢,奴婢怎配?” 郑吉华却没觉得不合适。 “觉得适合你,所以选了,既然给你,你就收下,难道本大人还会一个镯子,不舍不得给你吗?” 郑吉华的理由是,“你天天照顾小姐,照顾得很好,宁儿身边有你这么懂事的丫头,我也能少操一些心。” 沫儿还是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郑吉华递过来的盒子。 她拿在手上小声地说,“能帮到大人就是奴婢的福气。” 见她如此这样说,郑吉华笑了笑。 “以后还要继续好好照顾小姐,小姐身边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先来告诉我。” “是。” 这些小插曲,宴允也看见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郑吉华会对一个丫鬟示好。 可随即脑海里想到的事情,她又觉得有些不可能。 毕竟沫儿如今毁了容,郑吉华若是看见她的脸,自然也就…… 宴允只是想了一下,就立刻告诉自己不能这般想,可这种念头只是转瞬即逝。 她想到曾经的小妾,又想到陆兰,再想到自己身边的沫儿,她现在倒是明白,沫儿这样对自己好和这样耐心是为了什么…… 只是沫儿这般对郑吉华,真的能像小妾和陆兰那般得偿所愿吗? 宴允倒是觉得未必。 晚上的用餐,是几人一起用的。 在饭桌上,老夫人自然旧话重提,这府上陆兰也来了,老夫人直截了当地说,“兰儿,如今开枝散叶才是重中之重。” 陆兰脸颊微红低下了头。 郑吉华在一旁听着却也没有搭话。 小妾握着筷子的手仅仅喂了一口小米饭在嘴里,却如同嚼蜡,久久都咽不下去。 宴允近日倒是爱吃一些蘸着油腻的,鸡肉,鱼肉总是放在宴允面前,郑吉华看他爱吃什么也总是将东西都放在她面前。 老夫人看向宴允,“你这丫头来吃饭,都不出声和祖母请个安吗?” 宴允自然不会请安。 那老夫人藏在床底下的东西,对曾经的自己又何其歹毒。 一直想要自己死的人自己向她请什么安? 郑吉华清楚,朱嬷嬷是因为自己而死,那老夫人对宁儿的疼爱自然也会大打折扣。 见宁儿吃得高兴,他原本就不想提及娘亲,想来她如今也不高兴。 可说了宁儿,他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 郑吉华在一旁看着自己娘亲说,“宁儿如今也不过才开口,娘亲还是莫要将她逼得太急。” 老夫人听着郑吉华这护犊子的话,她放了筷子,看向郑吉华说,“就算为娘以前生了你也没有这般宠溺过。” 郑吉华答道,“宁儿自幼也是跟在娘亲身边长大的,如今性子冷淡一些却也是正常,她自然知道娘亲是她祖母。只是她没有说而已。” 老夫人看向还在继续吃肉的宴允。 对郑吉华的话自然是不信,看她的那样子,哪里有将自己当成祖母的样子? 老夫人更觉不高兴,心中添堵。 她看向一旁吃饭扭扭捏捏的小妾就更觉得碍眼。 原本还觉得生下第一个孩子,是郑府的福气,可如今看来,这丫头和自己根本就不和。 老夫人说自己吃饱了,她看向一旁的小妾吩咐,“骄云,送我回院子里。” 小妾吃了一半的饭,也无人关心她吃饱没有。 老夫人发话,她自然就要起身。 她拿过一方手帕擦了擦嘴角,看向郑吉华,“那大人,骄云先送娘亲回院子里。” 郑吉华挥了挥手。 “去吧。” 老夫人让小妾跟着。 而留在饭桌上的陆兰在看宴允。 她一直在打量宴允,毕竟自己看走眼都没想到这丫头藏了一手。 就在她看得仔细。 宴允突然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 陆兰倒是一惊。 她立刻就将面前的鱼肉全部将刺挑了出来。 她起身将碟子放在宴允面前。 “宁儿可喜欢吃鱼,娘亲说,多吃鱼的话,人会更聪明也会更漂亮,你看,你如今倒是越发出落的水泥,真好看。” 她看似真心实意地夸奖,可话里没有几分是真。 宴允看了一眼那鱼并不感兴趣。 吃完一个大鸡腿就觉得又有点腻了,没吃的时候,分明就很想吃,可吃到嘴里了,也觉得索然无味,就连汤她也喝不下去了。 郑吉华让丫鬟将热水递过来。 他亲自帮宴允洗了洗手,陆兰在一旁看着。她确实没想到郑吉华会做到这种地步。 那宁儿分明也不小了,为何洗个手都还要郑吉华用热水帮助她洗? 陆兰顿时用手抓紧裙身,她可都未曾享受过这些。 她心中也不是嫉妒,只是不高兴,看见郑吉华对宴允这般好,她就觉得不满意,可她的不高兴又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宴允告状,郑吉华也会不喜欢自己。 他若是对自己生了厌恶,那自己就会和那个女人一样,处境也会变得难看,她不能那样。 陆兰想到这里又强撑出一丝笑容,想到老夫人说的话,那就是生下孩子,她如今年轻,身体又比那女人更好,她自然更有希望。 她也请了大夫过来给自己问诊,大夫说,她身体一切正常,只要正常同房,不出一年,自然也会有孕在身。 大夫分明都说的那样了,陆兰也自然更有信心。 她看见郑吉华为宴允擦手,又看见自己的手,陆兰也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手帕给递了过去。 “大人,用兰儿的吧。” 陆兰轻轻一说,那手帕又比其他手帕要柔软的多,郑吉华接了过去轻轻的给宴允擦拭干净。 宴允也由着他折腾,做这般也不知给谁看,等着将手收拾干净。 宴允就要回屋。 郑吉华倒是看陆兰没吃多少,对着陆兰说,“你陪着我继续吃点吧,我让其他人送宁儿回去就好。” 陆兰那颗心立刻就动了。 原来大人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郑吉华为了陆兰留下,让其他丫鬟送宴允回去。 宴允回头看了陆兰,她已经坐着去了郑吉华身边。 看她看着郑吉华那满眼都是爱慕,宴允浑身打了个寒颤。 到了夜里,宴允让人早就将那个鸟笼给搬着放在了外面去。 院子里的那些丫鬟都害怕那只白鹰,都不敢靠近。 偏偏沫儿倒是胆子大,敢去靠近,也敢去收拾那白鹰落下的粪便。 可那白鹰不喜欢沫儿,盘旋至半空,就拉粪便下来,落在沫儿身上。 宴允也遇上过两次,她也没想到的白鹰会如此,可在自己身边时可从来没这样过。 沫儿倒是风轻云淡的对宴允说,“小姐没事的,这本来就是丫鬟该做的事情,小姐的宠物那和小姐都是一样的身份,都是我应该照顾的。” 沫儿头低的更低,“身上沾上粪便,那也只是运气不好。” 她越是这般体贴大度,反倒就让宴允觉得更加觉得奇怪,宴允也碰过那白鹰,可白鹰却温顺的很。 宴允觉得它是能认人的,宴允几次和它小声的说,“我分明也没关着你,倒是不知你为什么不离开?” 跟着自己一起去了长古城又回来,还当上了送信的使者。 可宴允觉得,“既然你有一双翅膀,就应该翱翔于天际,自由自在的。” 跟着自己,也不过是被关在院子里罢了。 这也只是要预约偶尔和白鹰人禽之间的对话,白鹰不会回应宴允,宴允也不会期待它回答自己。 夜里,她设下陷阱,还准备等景曰到来。 景曰却又连续消失,没来府上。 郑吉华请来的嬷嬷。 说是嬷嬷,宴允却一眼就看出来那人的不同,根本就和那些当丫鬟的完全不一样,一言一行,在宴允看来都是富贵人家才会有的姿态。 嬷嬷说,“奴婢姓常,小姐可以叫我一声常嬷嬷。” 宴允并没有开口说话,一旁的丫鬟解释说,“是因为小姐还有些认生,所以还不怎么说话。” 常嬷嬷倒是笑了笑说,“小姐不必拘谨。” 那常嬷嬷比起以前教宴允穿针绣花,相夫教子的那些嬷嬷又完全不同。 她教的是礼仪。 宫中见了谁又该如何称呼?见到皇子到公主到皇上,若是遇上怎么又该怎样行礼。 常嬷嬷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全部讲给宴允。 不能失了规矩,不能忘了规矩,不能不守规矩。 宫中可不像他们府邸上,一言一行,都被人给盯着。说错一句,做错一件事情那后果,大到可以满门抄斩,小到自然是幽闭宫中,孤寂终生。 常嬷嬷说完,告诉宴允,“小姐现在未必懂我话中的意思,可小姐一定要知道在宫中,便是谁的话都不能相信,除了和自己一起进宫的亲信。” 她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又说了一句,“是你带在身边的人也不能随意的去相信,在宫中,规矩要学,可还要学的一件事,就是不要相信这件事。” 她看着宴允那有些真挚的眼神。 常嬷嬷笑了笑说,“一直听我讲,小姐怕也是有些困难,小姐平日喜欢一些什么,可愿意告诉嬷嬷,嬷嬷也听听。” 常嬷嬷并不是说话刻薄的人,和宴允谈起话来,也愿意停下来听宴允说上几句。 常嬷嬷又问宴允,“小姐,你可想进宫中去?” 宴允认真想了想。 若是想要进宫的话,自然每个人都会想,那时自己还是宴府的小姐,就听闻长古城也有秀女去进宫,进宫去都说可以当皇上的妃子,可那时那些秀女和自己一般大,却也没有听见几个能够顺利回府的人。 自然也有不少人都说到了皇帝身边,自然就是位高权重的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那时宴允的爹爹觉得那后宫佳丽三千,宴允那般性质就算去争根本就争不到什么。 宴允性子纯良,为人又踏实本分。 倒不如选个就在长古城的夫君,那时选了郑府,宴允也算下嫁。 可谁曾想,后来殷实的宴府却走到了尽头,反倒是瘸子郑吉华一步一步走到远京来。 宴允想起曾经,那时爹娘将自己嫁给郑吉华一定也是想了又想。 如今郑吉华对自己也一定是同样,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所以才会说让自己去宫中。 可他们的安排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至于那三皇子宴允和他自然也只是路人,绝不会踏上一条船。 若是有机会的话,宴允倒是想去皇宫里面看上一看,可进入宫中倒是不敢想。 宴允摇头。 常嬷嬷对宴允说,“那是小姐还没找到最重要的东西,等小姐找到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自然也就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宴允并没有反驳。 听她说便是。 常嬷嬷说完这句话又回到宫中的规矩上。 从皇帝陛下称为开始讲起,让宴允事无巨细,一一记下,若是遇上宴允不懂不明白记不住的常嬷嬷又会多说上几句。 一直到宴允记上为止,她倒是也是耐心。 她和韩书一样,到了午时就离开。 宴允倒是没想到,郑吉华还找这般一个嬷嬷过来。 第153章 不过如此 那嬷嬷比宴允之前遇上的嬷嬷都要通透得多,只是一眼就看通看穿宴允的心事,一直顺着宴允的话,倒是也套了不少话过去。 她倒是教宴允谁都不能相信,可她和宴允第一天说的话,郑吉华就全部都知道。 郑吉华当天就来了院子里问宴允,为何不想去宫里。 宴允除了和那场嬷嬷说过自己不想去宫里可谁都没说过,郑吉华当天就来问自己,那谁告诉他的,自然可想而知。 郑吉华听见宴允说不愿意去宫里,却也还是坚持让宴允先去看看再说。 “过几日就有机会,等宁儿进宫中去看看就知道,那宫中可比我们府上还要好。” 郑吉华说着倒是有些向往的神色。 “等宁儿你看见之后就会知道。” 而郑吉华所说的过几日,便是南境那个成为皇帝的妃子。 宴允被盛装打扮了一番被马车给送进了东门城墙。 那里有个宫女正在等着宴允。 宴允一下马车,宫女对着宴允告知,“是小姐吧,奴婢是小公主身边的丫鬟,名叫玲珑,是特意来接你的。” 宴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 郑吉华也没告诉她。 她从马车里面出来,看见站在那玲珑身边的常嬷嬷,她正盯着自己。 能宴允走到玲珑身边,常嬷嬷也跟了上来。 “就由老奴来照顾郑小姐。” 宴允想起自己和她说的那些话,居然原封不动地全部被郑吉华知道,她倒是觉得这嬷嬷可是身体力行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 常嬷嬷看向玲珑,玲珑立刻就将自己带来的那些衣裳交给宴允。 “进宫之前,还请郑小姐将身上的衣裳给换下来,穿上公主为你准备的衣裳。” 玲珑对待宴允我倒是有礼有节的。 她呈上衣裳。 常嬷嬷也走了上来。 “小姐,进马车里换吧。” 她和宴允一起回了马车内。 常嬷嬷告诉宴允,“这宫中都是有时辰管着的,也不是随时都可以在外面四处走动,小姐换上这身衣裳,跟着我们行动也更方便一些。” 她说着已经伸手帮着宴允将身上的衣裳给换了下来。 等到玲珑帮着宴允一起将头发给梳理好。 才正式进宫。 朱红的城墙高到看不到头一般。 常嬷嬷站在身边说,“小姐不必担心其他的事情,都有我们照应,小姐只需四处逛逛,看看就好。” 宴允自然不是受邀前来。 当她看见那有些相熟的那个女子,倒是想起来自己曾在黑市里看见过她,她还从自己手中买走了珠钗。 却没想到她是皇上的女儿,也就是如今的皇帝陛下最小的公主,也是唯一一个公主司马婉。 司马婉从纱帐中走出来,将宴允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她倒是有些不解的说,“倒是没想到三哥喜欢的人,竟然是你这种女子。” 宴允听到她说三哥自然也就想到司马月马。 说什么喜欢?想来也不过就是司马月和郑吉华为了将自己送到宫中来,寻找的借口罢了。 司马婉看向宴允,“怎么不说话?也不回话。” 宴允依旧不回应。 司马婉看向常嬷嬷,“嬷嬷不是去教了她一段时间的规矩吗?怎么这般还是没规矩?” 常嬷嬷看向一旁的宴允,立刻在宴允身边小声提醒,“这是皇上的公主,之前可教过小姐。见到公主可是要跪下行礼的。” 宴允却没跪,只是俯身行礼。 常嬷嬷立刻纠正,“看见公主,可是要行大礼,好跪下的。” 司马婉却不在意,看见宴允听自己的话给自己行了礼也就也就不再在意这些事情了。 跪不跪下的,那也不用说,再者,若是她以后真和三哥在一起,那哪还有让她来跪自己的道理。 不跪就不跪。 常嬷嬷却觉得宴允若是对公主都这般没规矩,就怕她等会儿出其他事情。 她继续出声提醒,“小姐在宫中一定要守规矩才是,公主是大度,不与你计较,可换作其他人定会追究到底,那时候自然也是给你和您府上的人添麻烦。” 她说的府上人自然说的就是郑吉华,宴允倒是想添麻烦,她看向那常嬷嬷,给予回应,“知道了。” 就在他们说话时,门外有声音传来。 “婉儿可在?” 司马婉听见声音,立刻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立刻高兴地就向外走,开始说话,“三哥。” 宴允也抬头看向来人。 司马月今日倒是没着便装,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那中间还勾着金丝。 那件衣裳看上去就已经足够贵重。 司马婉看向自己三哥询问,“三哥不是应该去城内接其他贵客了吗,怎么会来我这殿中?” 司马月则看向宴允没出来的方向。 司马婉瘪了瘪嘴,“哼,原来三哥根本就不是来看我的。” 司马月笑着说,“自然也是来看婉儿的,我也是受人之托特意过来看看。” 司马婉却不相信,“三哥大费周章地将一个女子给送到宫中来,才不可能只是说来看看吧,三哥一定是很想她所以才送她过来才是。” 司马月伸手点了点司马婉的鼻头,“婉儿如今倒是聪明,竟然全部猜错了,别胡闹了,万事小心一些。” 司马婉立刻擦了擦鼻子,她看向司马月说,“三哥,婉儿可已经不是小孩了,还做这般幼稚的动作。” 司马月说,“你这丫头,可一直都是我最可爱的婉儿妹妹。” 司马月说罢,将自己带来的礼物交给司马婉。 看着那偌大的木盒,司马婉笑了笑,“我就知道三哥是疼爱我的。” 她伸手拉住司马月,将司马月给带入了殿内来。 宴允正站在那里,和进来的司马月倒是四目相对。 不过,他们之间自然也没什么情愫。 司马月走向宴允,他看向宴允说,“没能让郑小姐从大门进来,还请多多包涵。” 宴允听着,他还来让自己包涵什么,他可是身份尊贵的三皇子。 她看向司马月,有些不明白地问,“只是不知道你们让我进宫来做什么。” 司马婉一听,对着宴允问话,“你怎这般对我三哥说话,你到宫中来,自然是看我三哥的,不是吗?” 司马月出声提醒司马婉。 “婉儿还是先去看看三哥给你准备的礼物吧。” 司马婉一听这话,就是想要把自己给支开。她倒是也没废话,直接就带着宫女向着木盒那边走了过去。 司马月对着宴允道,“因为南境那边的人过来庆贺,所以后宫的侍卫大多都守在前殿,我让婉儿带着你四处转转,也可以熟悉熟悉宫中。” 熟悉? 司马婉看着司马月给自己送来的礼物发出一声惊叹。 “三哥,你居然真的帮我找到这个了。” 司马月笑着说,“今日可还要麻烦你。” 司马婉却说,“三哥对我好,我对山哥之人也会好的,说什么麻烦。” 司马婉信誓旦旦的和司马月进行保证。 司马月并没有和宴允多说什么,因为他前殿还有事情要做,自然也不能在后面多待。 “那我先走了。” 司马月一走。 司马婉立刻将木箱给收了起来,她看向宴允说,“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本公主带你去。” 若是说不想去,那自然是不可能,每个人都想进皇宫一睹其面容。 宴允也同样。 “公主带着的话,随便哪里都可以。” 司马婉带着宴允,还有不少宫女一起出殿。宴允混在那些随行的宫女中。 只不过司马婉走在了她的旁边,她告诉宴允,这宫中可是很大很大的,一时半会儿也逛不完,就选和她殿中靠近的地方。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偌大的皇宫,就是所有人的目标,所有人的梦想。 宴允看着那些精美的壁画,颜色丰富的回廊,倒是看的认真。 回廊中经过的宫女和太监,都对着司马婉跪了下去。 “参见公主。” 司马婉却连头都没回。 她带着宴允去了御花园,倒是十足热心,也十分耐心的和宴允说这里是哪里?平时开的又是什么花? 她慢下步子来告诉宴允,“就是要这般闲庭漫步的走才能感受到这御花园的美,听着耳边清脆的鸟鸣声,这便就是御花园。” 可在宴允看来,那所谓的御花园也不过就只是一些花花草草罢了,若她没见过郑吉华为自己布置的那些。 她想错了,即便是没见过郑吉华给自己布置的那些,她也不会觉得这御花园有多美。 如今寒去春发,也少有鲜花盛开,偶尔几树也算不上让人觉得夺目。 就连他们慢慢闲庭漫步的走,宴允也觉得不过是消磨时光罢了。 看着那些靠的很近的院墙,那些房屋屋檐紧紧地靠在一起。 这里就和曾经郑府没什么区别。 宴允抬头看向天空,也就只有天空,才是一望无边的。 司马婉看她抬头看着天上,也跟着好奇地看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可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她明显也不喜欢在这里闲庭漫步,也不过就是陪着宴允罢了。 宴允摇了摇头,“就只是看看罢了。” 司马婉在一旁告诉憔尤,“你又没什么机会来皇宫,不如趁机多看看皇宫里面是什么样,反倒是走神,倒是不知你怎么想的?” 司马婉带着宴允逛了御花园,又去了其他殿中,不过也只是四处看看。 不远处,炸开的声音如同在耳边一望清晰。 憔尤缩了缩脖子。 等到宴会开始,司马婉就要去那边了。 司马婉看向常嬷嬷询问,“我准备的礼物可已经准备好了?” 常嬷嬷回答说,“已经让人已经安排人准备好了。” 司马婉看向宴允说,耐心叮嘱,“等会儿跟在我身边,可要老老实实的,本公主带你去大开眼界了。” 而司马婉所说的大开眼界,自然就是指皇上为了招待来远京的南境使者,特意举办的宴会。 司马婉带着宴允向着前厅而去,就在前方,倒是歌舞升平一片,远远的就闻见饭菜传出来的香味。 司马婉走在最前,宴允跟着常嬷嬷。 常嬷嬷伸手拉住宴允。 “别过去了。” 司马婉走向殿中,坐在正殿之上的那个男人是九五之尊,也就是皇上。 “父皇。” 堂上的皇帝看向司马婉,“怎么来这般晚?” 司马婉古灵精怪地笑了笑说,“当然是要给父皇和南妃娘娘准备礼物。” 司马婉拍了拍手掌。 就在宴允身边,那些跟过来的宫女,将有半人高的箱子全部给推了进去。 宴允隐约闻见一股味道,总觉得有些刺鼻。 她看向一旁的常嬷嬷出声询问嬷嬷,“你可闻见了什么味道?” 那常嬷嬷却回应道,“今日皇上可是准备上千道来自各地的美食,想来是那些味道太多所以你才会觉得有味道,是太多食物的味道了。” 宴允却不觉得那是食物的味道,她看向司马婉推过去的那些木箱,有些感觉是那些木箱传来了味道。 “嬷嬷那木箱味道怎么这般大?” 嬷嬷听完皱了皱眉,依旧不相信宴允的话。 “味道?那些箱子都不会有什么味道。” 宴允还是觉得不对,就看见司马婉已经伸手,打开了那些木箱。 那些木箱里却没有出现原本应该跳舞的人,而是出现了一群裹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他们一冲出来,司马婉立刻大叫,“谁!!你们是谁…” 她还没说完,木箱中的人跳出来,举着手中的长剑,对着司马婉冲了过去。 司马月从一旁翻桌跳了过来,他一把拉开司马婉将面前的人手中的武器给踢飞。 可进入大殿之中,他们的武器都被给卸了。对上这些带着武器冲进来的刺客,他们自然也只能以拳脚相对。 司马月用着后背挡住了袭击司马婉的那个刺客。 坐在殿中的那个男人。 皇上立刻大怒,他身边的太监对着一旁的那些侍卫,大声吩咐来人护驾,随着一声令下,四处立刻就涌上来。 重重包围的侍卫。 而皇上的那几个皇子,司马月则帮助司马婉脱身。 皇帝看向一旁有些惊慌失措的南妃,他走上前,正准备出生安抚南妃。 南妃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皇帝直接刺了过去,皇帝赤手空拳伸手接了那匕首。 南妃恶狠狠地道,“你杀我族人,毁我清白,将我困于这牢笼之地,暴君,绝对不会有人再容忍你的。” 皇帝闻言狠狠一巴掌直接扇在那南妃脸上。 正在皇帝身边的那公公,立刻站在皇帝面前,他伸手想要去抽出匕首,“皇上,手,手流血了……” 皇帝看向南妃立刻下令,“来人,将南妃也给抓起来。” 南妃即便被抓,可脸上依旧是笑容。 “狗皇帝,你已经中了我的毒,你也活不久的。” 她说完,皇帝突然口喷鲜血而出,人也直直倒了下去。 站在皇帝面前的内公公以身挡住皇上倒下去的身体。 “皇上。” 听着太监嘶声裂肺的一声吼。 第154章 他来相助 宴允都没想过就在自己面前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帝遇刺这是何等让人震惊的消息。 宴允还在那里抬着头看,一旁的宫女立刻按住她的头,“赶紧低下头去。” 常嬷嬷也拉着她立刻跪在一旁,让身边的宫女都往前站了站。 等到司马月将司马婉给扶着带了过来,他也看向地上的宴允,立刻就对常嬷嬷说,“嬷嬷,你现在就带着人先回殿中去,这边让我们先来处理。” 司马婉看向皇帝的方向,“父皇!!” 她自然也是焦急万分。 “父皇他……” “父皇他身边还有大哥和二哥在,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也会担心你。” 司马月吩咐常嬷嬷,“嬷嬷,带着公主先回去。” 常嬷嬷立刻将宴允也给带了起来,她吩咐宴允道,“将公主给扶上,我们先回殿中去。” 而就在宴允和司马婉离开之后。 大皇子司马日看着那些冲上前来的刺客,冷冷地道,“全部杀光。” 司马月原本还想开口至少要留一个活口。 可司马日说南妃都已经主动开口承认是她要刺杀皇上,那自然也就不必再多问。 司马日看向司马月,“三弟,你先护送父皇回祥龙殿,父皇就交给你了。” 司马月看向惊慌失措的公公,吩咐其他人一起将皇帝给抬了起来。 他们立刻就赶回殿中去。 而司马婉跟着宴允她们离开时,开始哭哭啼啼了起来,她看向常嬷嬷有些害怕,“那些人怎么会藏在我的箱子里。” 宴允这才想起自己闻见过的的那些味道,就是那种有些类似于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常嬷嬷看了宴允一眼,却并没有说出宴允发现木箱传出来的味道,只是安慰公主说,“那些贼人自然是想尽办法,那些来表演的人也肯定已经惨遭毒手,公主还要打起精神来,可莫要惊慌失措,乱了阵脚。” 可司马婉担心的却是,他们要是以为那些刺客是自己安排的可怎么办? 常嬷嬷亲生安慰司马婉。 “公主,已经过去了。” “嬷嬷,我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以为是我安排的刺客?” 常嬷嬷一听,“三皇子定会调查清楚,公主,你不必担心。” 她想到司马月的叮嘱,“倒是郑家小姐,今日宫中出了这等乱子,还是先将你给送出宫更好。” 常嬷嬷吩咐玲珑带着公主回殿中,她则领着宴允快步向着东城门去。 常嬷嬷回头看了一眼,司马婉的背影越来越远,常嬷嬷才出声提醒,“小姐,什么话都不要说,就算你觉得自己知道什么事情,也不要再随意开口。” 等到常嬷嬷带着宴允匆匆忙忙赶到东城门,郑府的马车还停留在那里等着宴允。 常嬷嬷将公主的令牌给了守城的侍卫,随即将宴允送上马车。 她出声吩咐马夫,“将小姐送回府上去吧,告诉郑大人,请静待公子的消息。” 宴允听着常嬷嬷对着宴允说了这般一句话,马夫立刻驾车带着宴允就从那皇宫。 宴允就像是逃走一般,回了郑府。 宴允前脚刚动,后脚那些侍卫就整齐有数的全部都出动了,不仅是宫门城墙的侍卫变多,就连巡逻的队伍变多了起来。 宴允匆匆忙忙的回了府。 而郑吉华也得了消息立刻回府。 马夫将宴允扶着下了马车,立刻就将宴允给带回了府上。 郑吉华关切地看着宴允。 “宁儿,可有受伤?” 宴允摇了摇头,她自然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她还是没想到自己还能亲眼看见皇帝遇刺。 郑吉华检查宴允没事,没有再多问。 他送宴允回到屋内,又叮嘱沫儿,“好好照顾小姐,最近就还是别让小姐出府,让小姐好好留在府上。” 郑吉华留下这么一句话又匆匆出了府。 沫儿跟着追了出去。 远远的目送郑吉华离开。 宫里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出来,可也很快。 城内明显引起骚乱。 宴允原本也是待在屋子里。 可自己身边的那白鹰,却一直焦躁不安的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起来,却一直又没有飞起来。 宴允还以为他受伤了,他走上前将它的翅膀给展开看了看。 在白鹰的翅膀上,也没有任何伤口。 宴允觉得奇怪。 白鹰立刻就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平日里,它也不会这样飞出去,宴允追了出去看了一眼。 就看见一只黑色的箭正对着跟着白云来的那只黑鹰飞了过去,利箭划空,立刻就刺中那黑鹰的翅膀。 白鹰飞了过去。 又见一只黑色的箭飞了出来。 宴允大惊,怎会有人在这里猎鹰,那黑鹰还被刺中了!! 宴允立刻就要往外走。 沫儿跟在身旁,伸手将宴允给拦住,“小姐,大人才吩咐过,你不能出去。” 宴允却是直接将沫儿一推,“先让开,我有事。” 沫儿并不听宴允的话,她只记住郑吉华的叮嘱,不能让宴允出去。 她横在宴允面前,“小姐,大人吩咐过。” 她一口一句一个大人,可宴允的心里也担心那白鹰,那飞出来的箭居然能够直接刺中飞翔的黑鹰,可想而知,那人的箭术有多高。 “若是你不要我出去,那你就跟上来好了。” 宴允走到一旁,看向一旁的那棵树,直接就跳了上去。 她伸手抓住那木枝,一晃荡直接爬上了另外的树干。 沫儿在底下看得惊慌失措,她不断出声,“小姐,不能这样。” 她自然也震惊,可时刻记着,郑吉华的吩咐。 宴允根本就不听她的。 虽然郑吉华将那些院墙给增高了不少,可宴允平日里也没疏于锻炼,身手倒是灵活的很。 等她爬上那棵树,之后又接着跳上了另外一棵树。 从墙壁翻出来,这才是最快去外面的地方。 宴允实在担心,就在她准备寻找方向时就听见那黑鹰凄厉的一声惨叫。 宴允听见声音想到它一定是坠落了下来了,她随身带着的哨子对着半空中吹了吹,可这一次,那白鹰却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再次飞过来。 宴允也就不管了,直接就从那墙上给跳了下去。 她一边跑,一边抬头看向半空中,看见自己的白鹰还在半空中盘旋,又瞬间对着地面直接冲了下去。 宴允心也跟着提啊起来,原本小跑的步子立刻加快跑了过去。 而就在她面前,那只黑鹰已经直直的坠落在地上,它的翅膀上正插着一只黑色的长箭。 而宴允的那白鹰,想来也是为了保护它,所以一直盘旋在半空,若是对方的人要靠近就立刻飞下来,用爪子去攻击对方。 那人背着弓箭,再次拉满弓,对着白鹰就要射出去。 宴允一个箭步立刻冲上前。 一把抓住他要飞出去的那支箭。 “你这是在做什么。” 宴允一声质问,倒是阻止了对方。 对着白鹰要射出去的那支箭也因为宴允没有飞出去。 那人低头看向宴允,倒是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不过宴允却没有认出他来。 宴允挡在他面前,“把你的弓箭收起来,那是我养的。” 石虎笑了笑,问宴允,“你养的?你可知那翱鹰只有南境才有,它飞到这远京来,我射杀它,可是天经地义,谁让它来了这不该来的地方。” 宴允却不听,她告诉对方,“那是别人送我的礼物,也是我一直在喂养。” 她手上更加用力抓着那箭,根本就不放开。 石虎身边的人立刻就要上前,石虎抬手阻止他们上前,“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不值得你们这么多人上前。” 他看向宴允,冷着身警告她,“若是你再不放开,这箭我就调转方向,我就对着你的头。” 宴允倒是不怕,“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若是敢的话,那你就对着我的头试试看。” 石虎可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挑衅。 既然听见宴允,这样一说,他就放弃了自己被宴允手抓住的那支箭。 他重新再次抓了一支箭,对着宴允的头。 箭的尖端对着宴允的额头,就连一根手指的距离都没有。 石虎再次问她,“你是让开还是说要为了那畜生受下这一箭。” 宴允并非挑衅,如实说罢了,“我不过是保护我自己的东西,你若是想要伤我,那便伤便是。” 宴允才说完。 那石虎立刻就手拉满弓。 白鹰从天上瞬间如风一般直接飞了下来。 它落在宴允面前,对着石虎扑过去。 灵活的黑鹰都能被他一箭给射下,宴允就怕那白鹰也会被他一箭给射穿。 宴允立刻扑向石虎,拉住他这次拉拉满的弓箭。 白鹰也趁机抓住了被宴允纠缠的石虎。 它强有力的爪子,抓住石虎的弓,立刻就飞了起来。 石虎本就被宴允一个丫头给馋的不耐烦,再看那畜生也敢在自己面前造次,他看向身边的人伸出手,“将你们的弓给我拿来。” 一旁的顺从说他们只带了一把弓出来。 石虎大吼,“难道你们就不会再去拿第二把吗?” 那下人立刻就跑开一个人,去为石虎拿弓箭。 石虎一把就将抓着自己的宴允给推开,宴允狠狠的摔在地上。 石虎一脚直接踩上宴允的手,“把你的手给我松开。” 宴允不松,“我不能让你伤害我的东西。” “一口一句你的东西,你的东西,那南境之物真可会被降服?怎么可能我倒是怀疑你和南境之人勾结,是南境的探子,用那白鹰来传信。” 石虎找了个由头落在宴允身上。 “若是这个理由,就是我将你也杀了,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说什么不是。” 宴允没有和他顶嘴,她只是告诉石虎,“我不会让你伤害它们。” 石虎手上更加用力,丝毫没有对宴允有一丝一丝怜悯。 宴允忍得住,就是那石虎用了力气,可也一声不吭,紧紧抓着弓箭不放。” 那黑鹰扑腾着在地上爬起来。 白鹰不知将石虎的那把弓给丢在了哪里,这次飞回来对着那石虎就冲了过去。 那石虎就是在等着这个机会。 “这些畜生都是通人性的,一定要杀绝,必须要赶尽杀绝才是。” 他伸手就要去掐住那白鹰的头准备直接给它拧断。 他身体才一移动,宴允立刻抬手,对着他的他的大腿后狠狠地捶了一拳。 只是她那手上的力气不大,对石虎来说不痛不痒的。 反倒是那白鹰动作倒是灵敏,那爪子还直接对着石虎的脸上给抓了过去。 宴允怕的是那白鹰怎么可能是那石虎的对手,而且这个人也根本就不讲任何道理,分明就是想要直接杀了白鹰。 “你赶紧飞走,还来我面前,这是做什么?” 宴允也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可她也不想白,因在这里分了心,才说完,一旁有人出现。 那人一把抓住石虎的肩膀,将石虎给向后给拽了一把。 石虎原本要抓住白鹰的翅膀,也因为背后来人这一用力,人也向着后面倒了过去。 他也移开了踩住宴允手的脚。 宴允立刻活动了一下手,她急急忙忙的站起身,看向来人。 “南云景!!” 南云景的手,正落在石虎的肩膀上。 “欺负这样一个小丫头,难道也是石副将的风格吗?” 石虎笑了笑说,“我何时欺负过女子?在我面前女子和那些禽兽不都是一样吗?我用我的方式对待她们,难道让你不高兴了?” 南云景皱起眉头。 “这女子,曾经也在书院待过。石副将也见过。并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石副将出此狠手,这倒是有些像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泄愤。” 石虎看向被自己射下的那只黑鹰,“那黑鹰整日盘旋在远京城上,说不定远京的布防全部都告诉了南境那些贼人,我不过是尽我的职责,保护远京城,消除一切隐患罢了,难道你也要插手?” 南云景说,“我已经插手了。” 叶允趁着他们两人对话,也抓住这个机会,她立刻跑向那只黑鹰,虽然黑鹰看着宴允就想要躲开。 可宴允自然来得更快,她抱住那只黑鹰就将它从地面给抱了起来。 她再看一下南云景,倒是语气格外轻快的说,“多谢南公子出手相助,等日后有机会。一定登门感谢。” 宴允自然不会等石虎说什么放过自己。 既然南云景已经出手,他就会帮着自己拖住那家伙。 拖住那家伙的话,他就分不开心来追着自己,当务之急是先将黑鹰给带走。 宴允倒是想的极快。 不过,那石虎也不是省油的灯,看见宴允要逃跑,立刻就要追过去。 南云景从背后伸手拦住他,石虎直接一拳狠狠地砸向南云景。 南云景抬手接了一拳。 却浑身都因为那一拳给颤抖了起来。 石虎甩了甩手腕,做出进攻的动作。 他看向南云景说,“既然你选择做我的对手。那你就知道,要知道接下来的结果会是什么?” 第155章 人和畜生 南云景看见宴允那丫头丢下自己就跑,自然也不会和石虎对上。 石虎向着南云景冲过来。 南云景直接跳在一旁,他看向石虎说,“在下和石副将还没到动手的时候。” 石虎一拳再次打空,他看向南云景,“既然你都出来搅局了,还说什么不是时候?” 石虎明显不想放过南云景。 就在他才说完,自己的那些副将也跑了过来,他们看向石虎道。 “副将大人,宫里传了消息过来。” 石虎看了一眼南云景,倒是遇上好时机了。 他也没了继续再对打的想法,他看向一旁的侍卫出声询问,“是说什么?” 过来传话的副将走上前,靠近石虎耳边,将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给他。 “大皇子说让你立刻进宫去。” 石虎听完,回头看向南云景。 可哪里还有南云景的身影?他早已消失不见。 宴允抱着那黑鹰,那黑鹰比她半个身子都还要大得多,抱在自己身上,都觉得挺费力的,还好它也没有挣扎。 宴允直接跑回郑府里。 沫儿心急如焚跟到府门前。 她亲眼看见宴允直接跳了出去,自然也不敢告诉其他丫鬟这件事情,自己一定要亲自告诉给郑吉华,自己告诉大人的话,那样大人又会留意到自己。 就在她站在府门前四处看,就看见宴允抱着那庞然大物走了回来。 门前的人还奇怪,这小姐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沫儿立刻走上前,就在她要对着宴允说话时,被宴允抱在怀里的那黑鹰突然就对着沫儿张大了嘴。 沫儿吓了一跳,人也跟着向后退了几步,她看向宴允。 “小,小姐,这是……” 黑鹰一扑腾宴允也觉得变重,她立刻伸手。抚摸上那黑鹰的头。 宴允觉得将黑鹰给带回来有些不妥。 她立刻又转身就向外走。 沫儿追着过来,“小姐。” 她还没说完,跟着宴允身旁的那只白鹰,扑腾着翅膀,一下就飞到沫儿面前。 沫儿吓得立刻挡住脸。 宴允向着陆明远的府上去,因为白鹰是陆山送给自己的,那他们府上自然,也有人会知道如何救它们的办法。 宴允一路小跑。 四周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她,因为她抱着那只黑鹰自然更加引人注目。 一旁巡逻的侍卫也向着宴允走过来,对着宴允出声。 “那边的人,停下。” 话音一落,一辆马车从背后跟着过来,停着宴允面前。 南云景坐在马车上看向宴允。 “上来。” 宴允看到那些人对抱着的黑鹰指指点点,一直在说着什么,她都当做没听见。 南云景的再次出现,倒是来得恰到好处。 宴允立刻就将那只黑鹰给递了过去。 不过那黑鹰可不想让南云景碰他,立刻就张大嘴,又准备像吓唬沫儿一样吓唬南云景。 可南云景丝毫不在意。 只是让开身就让那黑鹰跳了进去。 宴允抬头找了找,看见已经落在马车顶上的白鹰,也立刻就上了马车。 跟过来的沫儿还在追着宴允。 “小姐……” 她在背后惊慌失措的喊着,就担心那马车里面的人又是贼人。 南云景吩咐马夫出发,又看向宴允说,“你这丫头倒是跑得快。” 他如今倒是愿意多说话起来。 想起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如今倒是和自己也愿意说话。 宴允回答说,“还要麻烦南公子送我去陆府陆将军府一趟。” 南云景也猜出她想去将军府做什么。 他看向那黑鹰翅膀上刺中它的箭,上面还刻着石字。 宴允不清楚,可南云景却知道那石虎原本就一直憎恨女子,和陆明远府上的陆兰曾经有过婚约。 可如今,陆兰嫁给郑吉华,对于那石虎来说可谓是夺妻之仇。 他出声问宴允,“不过就是禽兽罢了,倒是拼的那般认真。” 从宴允对上那石虎,南云景就已经到了周围,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而是在一旁看着。 宴允听着他的话,也是因为他刚才帮了自己,所以自己才愿意多说这些话。 “我倒是觉得它们可比人更加聪明,懂事的多。” 南云景的马车载着宴允,到了陆明远府上。宴允从马车上下来,她看向紧紧关闭的陆将军府,走上前伸手推了推门,推不动,又换做拍门。 里面有人将门打开缝隙,看向正在门外的宴允,倒是有些眼熟,却也不知道是谁,“这位小姐是要找什么人吗?” 宴允立刻回答,“我想要找陆山。” 听到这丫头谈起二公子的名字,下人说,“二公子已经跟着大人离开远京去北羌了。” 听见陆山他们已走,宴允也并不就是来找他们,她出声询问,“之前陆家二公子送了我一只白鹰,可它现在被人用箭给射伤,不知去哪里才能找到可以为它医治的人?” 那人面露难色。 毕竟如今这世道人若是受伤了,都未曾能找到大夫,那禽兽受伤能找到大夫就自然更少。 他想了想倒是想起远京如今还有一个医治马的大夫。 “若是小姐方便的话,倒是可以去城郊那边找一位姓林的公子,他平时在医治战马这些,若是其他的动物的话想来也应该能够一治一二。” 宴允立刻道谢。 “谢谢告知。” 那人倒是有些惊慌,“小姐倒是言重了。” 宴允立刻又回了马车上,她看向南云景说,“南公子,我们去城郊吧。” 南云景有些犹豫,他看向宴允说,“如今出城倒是不好出去了。” 宴允还是准备去试试,等到了城门再说。 她看着马车里黑鹰的翅膀湿漉漉的,她伸手碰了碰,就是黑色的血。 宴允原本也想着帮黑鹰直接就将那箭给拔出来。 南云景阻止了她,“那石虎的弓箭都是特意打造的,比起一般锋利的箭刃,他的箭都有回刺,若是拔出来或者是推进去,伤口只会更加变深。” 听完南云景说的话。 宴允也就更加决定去找那人说的林公子。 宴允已经打定主意,她看向南云景说,“那就还请再辛苦一下南公子,将我送到城郊去一下可以吗?” 宴允担心他不答应,又说或者送到城门口也可以,我自己再想办法出去。 南云景听得皱眉。 “你以为那城门如今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宴允也知道不会这样简单,不过,“等到了那边自然再想办法出去,也没什么。” 她倒是说得简单。 一旁的南云景皱着眉头。 看出南云景犯难,宴允倒是也没太过木楞。 自然出声好好恭维一番。 “南公子,今日帮助我的恩情,我定不会忘,滴水相恩,一定当涌泉相报。” 她说完,南云景依旧无动于衷,宴允又说,“公子放心,等到日后一定有我可以为公子做上的事情。” 至于以后能不能帮上忙?那自然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既然要让别人帮忙,那话也要说的更美好一些。 南云景听完一笑。 吩咐马夫往城郊那边走。 马夫回应几了句。 南云景说,“无妨,就往那边去吧。” 宴允又担心自己的那只白鹰,她准备伸头出去看看。 可见外面四处都是巡逻的侍卫,整齐的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的走。 南云景又说起石虎,“你居然惹上了那家伙。” 宴允纠正南云景说的话,“我无意招惹他,反倒是他步步紧逼,想要我性命。” 这也是实话。 宴允现在手还觉得有些发麻。 之前伤了脸,现在又伤了手。 南云景看见宴允一直在揉自己的手,对着宴允说,“你将手抬起来。” 宴允倒是有些一愣,倒是不知他突然说这个是干嘛? 她将自己完好的那只手给伸了起来。 南云景拿过自己一旁的佩剑将宴允另外一只手也给挑了起来。 石虎踩过的地方,上面已经看上去有些肿了,那家伙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宴允立刻收回自己的手,没让南云景继续看。 “一点小伤都算不上。” 宴允笑着说了这样一句。 南云景说,“就是自己受了他石虎这一下,也不敢说只是一点小伤罢了,你倒是口出狂言。” 宴允不是口出狂言,她告诉南云景,她只不过是能忍受罢了。 那些觉得疼的人无非就是忍不住。 南云景对着宴允这番话自然是评价强势夺理。 宴允倒是也没反着来。 等到了城门前,宴允准备下马车。 南云景将她给拦住,他摘下身上的玉牌交给马夫。 随后马夫又将那块玉牌给送了回来。 都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推开马车门进来检查,只是说了几句便放行了。 等到马车出城。 宴允倒是没想到,自己既然如此简单的就从远京出来了。 她看向一旁的南云景,原本还以为他不过是和云逸一般的公子。 可如今看来,他倒是更有本事一些。 等马车出了城墙。 宴允准备开口告诉马夫自己要去的地方,南云景说,“方才已经听见了,你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到了陆明远府上下人说的地方,马夫上前去求见。” 宴允倒是没想到南云景已经决定了这么多。“我自己去便好。” 南云景说,“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女子都能来的?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坐着。” 南云景再次用这般呵斥的口气对着自己说话。 宴允倒是觉得他没大没小的,说起自己的年纪即便不加起来,也比他大得多。 她想着倒是大着胆子想,自己若是生子,南云景和自己的孩子一定一般大了。 宴允正盯着南云景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 南云景一眼就看破她心思。 “走神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宴允被看穿心思,立刻回过头。 南云景反倒是冷冷的出声道,“把你脑袋里的那些东西都给收起来。” 宴允看向他,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男子还当真是用目中无人的来形容。 马夫过来传话说,“公子,可以请郑府小姐将带来的东西送过去。” 那黑鹰不让南云景碰,马夫也碰不了。 南云景说,“都伤成这般了,倒是防备心还是重的很。” 他将身上的衣裳给脱下披在宴允头上。 “走吧下去吧。” 黑鹰还是让宴允自己抱着,大大的一团。 那城郊外,被木头给围起来了一个挺大的院子,里面还有喂养的各种马匹。 那下人说的林公子,倒是一个留着落腮胡子的粗犷男人。 南云景上前自报姓名,对方倒是也没多看,还是专心的摆弄自己,放在一旁木架上的那些杂草一样的东西。 宴允出声道,“还请先生出手帮我救一下它。” “救?救什么?” 那人出着声问宴允。 宴允将南云景盖在自己身上的衣裳给摘了下来,也露出了被黑鹰被箭给刺中的那翅膀。 对方看见那只黑鹰,眼神里立刻变了变,他立刻就问宴允。 “这东西,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 宴允倒是如实相告,“是陆将军之子送给我的。” 那人看向宴允一番打量。 “这般小丫头,居然送这个东西,陆山那种那家伙还当真是有勇无谋,没带着脑袋想事情。” 那人一把就叫黑鹰给揪了过去,黑鹰倒是立刻就挣扎起来。 宴允看着它那羽毛都掉在了地上,也觉得有些担心,她立刻出声道,“还请先生轻一些。” 那人对着宴允问,“你是觉得好玩?还是觉得无聊才将这东西留在身边?” 宴允认真回答,“并不是,自己留在身边的是另外一只,这一只不过是守着自己身边的那一只来的。” 那人听宴允说的话,倒是糊里糊涂的。 “你这丫头说话都说不明白,说什么了?” 宴允也没再解释,她看着那人只是弯下身行礼,十分有礼的说,“还请先生帮我救一下它,若是先生能帮我救好它,酬谢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落下。” 那人挥了挥手,“东西,我倒是不要,不过我倒是告诉你,若是我将它给医死了,你可别来找我赔。” 宴允听闻一愣,“只不过是伤到翅膀而已,就会死吗?” 南云景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看向那人问,“难道是那箭上抹了什么毒?” 石虎那家伙阴险狠毒,就算是在弓箭上抹毒,倒也不奇怪。 那人摇头说,“我还是第一次治疗这种天上飞的东西,要是死了,她若是找我赔?我去找谁要?” 宴允自然也不想看见黑鹰死,可听着对方的话,心里隐隐觉得有些担心。 她低下头,很是真诚,“还请先生全力相救。” 那人摆了摆手。 “姑且试试吧。” 等着那人带着黑鹰进了一旁的木屋中。 宴允的那只白鹰也从空中飞了下来,它落在一旁,就盯着那木屋里。 第156章 无情之女 想来白鹰也一定很担心,它虽然平日里不待见黑鹰,看上去也不好,可在这种时候,反倒是互相帮助。 宴允确实觉得这些禽兽之间或许都比人更加真诚。 只是想到那石虎。 宴允有些担心,她看向南云景询问,“那石虎为什么会盯上黑鹰?” 还想将它置于死地。 南云景给出的解释,并没有牵扯到郑吉华与陆兰,而是告诉宴允石虎本身就是个性格阴沉的人。 对他来说,这些禽兽不过就是他狩猎的猎物罢了。 他生性残暴,就算是别人饲养的东西,如今套用南境来的东西,自然也是想想杀就杀。 南云景看向宴允,他提醒宴允,“就算能治好那黑鹰,也不要再将它们带回府上去,带回府上去,也只会成为石虎攻击它们的理由。” 宴允自然也有这个打算,再看向那白鹰。 也只希望自己说的话,它能明白。 “”等到那黑鹰被治好之后,你们就离开。” 宴允说完,南云景倒是笑着问,“你和谁说话?” 宴允伸手指着白鹰。 “自然是它。” 南云景问她,“你觉得它能听懂你的话吗?” 宴允却觉得它应该懂得。 以前宴允就试过,不管自己是开着窗户,还是开着门,白鹰都不会离开,反倒是跟着自己。 宴允看了南云景一眼,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宴允,“你看着我做什么?” 宴允摇了摇头。 她怎么没想到既然现在没有人跟着自己,那她就直接从这里离开好了。 可以去找茹青,宴允脑中的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如今的她就算是逃跑,却也逃不了太远。 其实现在在郑吉华身边反倒是最安全。 南云景看宴允又沉默,“你那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东西?” 宴允回过神来说,“没,没想什么。” 宴允还没说完话呢。 城门那边又有一队人马跑了过来,而郑吉华正骑在马上向着宴允疾驰而来。 当他的马匹停着宴允面前,郑吉华看向宴允时,眼中自然也是担忧之色,他看向一旁的南云景出声质问,“你要将我的女儿带到何处去!” 南云景看向来人,倒是并没有说什么。 宴允见郑吉华将矛头指向南云景,在一旁出声解释,“是,是南公子帮助了我。” 可不能看着郑吉华反倒是将南云景当做对手一般对待。 南云景看向郑吉华说,“既然郑大人已经到了,那我也就先离开了。” 郑吉华对南云景的身份并不算清楚,他走向宴允出声询问,“宁儿,你说是他帮了你吗?” 宴允点了点头,要不是南云景出现,自己说不定就被那石虎也一箭刺穿额头了。 南云景离开之前,他倒是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告诉郑吉华。 “大人这位小姐生性活泼,还是要让小姐待在府上更好,那石虎和大人你,可不是什么融洽的关系。” 郑吉华从南云景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自然也觉得有些熟悉,他立刻就想到南云景说的人是谁。 方才沫儿让人来传话说,宁儿抱着一只黑鹰,回了府邸,又匆匆来了城外,他这才匆匆忙忙的追过来。 现在提到石虎? 就在郑吉华还准备多问南云景几句话时,南云景却已经回了自己的马车上,马夫立刻调转车头向城内去。 郑吉华看向宴允。 “宁儿,你可真让爹爹担心受怕的,走吧,爹爹带你回府上去。” 宴允停下脚步看着一旁的木屋。 她想了想,又算了。 “等等。” 宴允向着那小屋走了过去,伸手敲了敲门,那林家公子打开门,身上还粘了不少羽毛和血迹。 宴允心中自然更加担心。 郑吉华跟着走了过来,当他看见那只黑鹰。对上眼的一瞬间,他倒是有些赞叹,虽然陆山送给宁儿的那只白鹰,是世间少有。 可那只黑鹰那双犀利的眼神,让郑吉华觉得满意。 一黑一白。 倒是成了双。 宴允看向林公子。 “林公子,可,可好些了吗?” 林公子已经将黑鹰身上的那支箭已经取了下来。被什么东西给折成了两半。 他将身上的小药瓶递给宴允。 “把这个洒在那畜生翅膀上,每天撒两次就好。” 宴允原本想将黑鹰留在这里,可看林公子,竟然将它的毛都给拽了大半,又觉得不放心。 宴允立刻对着郑吉华说,“能,能帮我给这位公子一些银子嘛。” 郑吉华立刻答应。 “宁儿需要什么,直接开口便是。” 他立刻看向身边的人,吩咐,“来人,快把银子给拿上来。” 林公子摆了摆手说,“什么银子?不用,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这东西自己的命数,他只是简单止血伤,其它什么都处理不了。” 他也觉得这黑鹰想必也活不下去,还不如让宴允早早带着离开更好,至于那银子,他自然也不收。 宴允走上前就将那黑鹰给抱了起来。 郑吉华在一旁看着立刻就吩咐人过去,替小姐抱黑鹰。 可是身边下人一过去,那黑鹰就极为防备,对着下人就要做出攻击的动作。 宴允说,“你们不用过来,我自己抱着它就好。” 看着宴允抱着那比它都还要大的东西,郑吉华自然是担心她受累。 宴允说没事的话,那他也不好再多说。 他来得匆忙,也只骑了马,现在只能陪着宴允一起进城门。 白鹰盘旋在半空飞翔。 那黑鹰靠着宴允,翅膀上沾染的那些血迹倒是也沾上了宴允衣裳上不少。 郑吉华心有不悦,却也不好再多说让宴允不高兴的话,等回了府上。 郑吉华立刻就让人去请大夫过来,他看向宴允说,“宁儿若是需要大夫,爹爹自然会为你找,你一个人跑出去,爹爹还是会担心。” 听见下人说,宴允离开府上,想到如今远京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担心受怕。 还好追出去,宴允没有离开太远。 否则他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伸手摸摸宴允的头,可却发觉得宁儿如今已经是大姑娘。 他收回手,轻声叮咛,“宁儿最近还是待在府上,需要什么东西,爹爹都会让人给你准备好的。” 郑吉华原本还想去问沫儿几句,可在这白日里,根本就看不见沫儿的身影。 他看向一旁的下人问。 “你说伤了小姐的人是那石虎?” 下人点了点头,他不会看错,就是那人。 陆兰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将守门的人给带了进来,她出声询问守门的人,宴允出门发生了何事。 等到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陆兰倒是更加不高兴。 毕竟宴允的白鹰自己要了很久,可却也没有得到,自己二哥却给了那丫头,陆兰心中更加火大。 她走出门就看见头顶上盘旋的白鹰。 倒是想起自己三哥来。 近日却也没有他的消息,陆兰立刻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将军府。 第157章 宴允最大 陆兰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去了宴允的屋子。 郑吉华正好也在碰上过来的陆兰。 倒是面上温和,对着陆兰笑着问,“怎么过来了?” 陆兰将手上提着的篮子也给带了过来,她说,“宁儿才从外面出来,想来一定身上都是冷的,我在府上没什么事,熬了一些甜汤,所以特意送过来。” 宴允听见陆兰说起甜汤就立刻皱眉,想起上一次因为在长古城因为甜汤差点送了命,自然也高兴不起来。 郑吉华对陆兰的贴心反倒是十分满意,他伸手将那篮子给接了过去,对着陆兰说,“宁儿身边有你,倒是让我也放心了。” 陆兰腼腆的笑了笑。 她跟着郑吉华进了屋子,目光在四处看了看,瞧着宴允放在一旁的那只黑鹰,倒是有些装作奇怪的说,“宁儿,难道你不怕吗?” 那黑鹰也立刻就对着陆兰叫了起来,就好像十分不喜欢她一般。 宴允看了陆兰一眼,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 郑吉华站了一会儿,他那边事情还没做完,因为宁儿才会匆匆忙忙的回来,现在还要过去。 他让陆兰陪着宁儿多一会儿,没事的时候都多过来陪陪宴允,不然宁儿一个人在府上也寂寞。 陆兰自然说好。 “我一定会好好陪着宁儿的。” 两人都对上次的事情避而不谈。 宴允不说,陆兰也就轻松跟着装傻。 等郑吉华离开。 陆兰坐在一旁,盯着那只飞进来的白鹰,目不转睛的倒是看得认真。 她有些酸溜溜的说,“明明我才是二哥的妹妹,他却将那白鹰送给了你。” 宴允听着她的话,这倒是来自己闹脾气了,那陆山愿意送给自己,那她又有什么能说的。 自己原本还想让白鹰也飞走,可那白鹰现在跟在身边,根本就不离开。 她还要准备鸡肉给它们。 陆兰原本还以为宴允会说自己,毕竟她可是因为自己才开口说话的,在那之前居然十几年都没说过话。 陆兰想想都觉得她比想的还要可怕,她从脚到头的打量宴允说,“难道你真是因为我才开口说话的?” 宴允不回答,直接将陆兰当成空气。 沫儿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是远远看见郑吉华走了之后才进来的,看见坐在屋子里的陆兰看了一眼,就和陆兰对上视线。 陆兰倒是十分敏感那些看着自己的目光,所以沫儿看见自己的第一眼,陆兰就发现了她的视线。 她回头看向沫儿。 在发现那张脸之后倒是皱了皱眉。 “这般吓人倒是也敢出现。” 陆兰本就生了气。 看见宴允院子里的丫头也就直接将气给撒了出来。 沫儿的脸虽然现在确实有些吓人,不过府上的人多数都知道,就连宴允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陆兰直接指责她的脸。 沫儿想到自己的脸,立刻低下了头。 她伸手挡住脸,对着宴允说,“小,小姐,您,我这就去厨房给你拿你要的东西。” 要做可没说,让沫儿去帮自己拿什么东西,她只是不想对上陆兰所以寻找个理由离开罢了。 宴允侧过身看了看沫儿离开的身影。 她看向陆兰,陆兰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说沫儿的话有任何的波动,反倒是觉得自己说得对。 那般长相要是没看见的人肯定都会被吓一跳。 陆兰想起郑吉华,对宴允说,“宁儿你也是,你将这些丑东西都留在院子里做什么,看着都吓人。” 说完她看着那黑鹰,凶神恶煞的样子,就一点也不想要了,一点也不可爱,就连那白鹰也一样,不给自己的东西,她也不要。 宴允将林公子给自己的药,洒在了黑鹰的翅膀上。 黑鹰趴在那里,没什么动作,宴允又立刻将自己没穿的那些衣裳放在一旁给铺着做了一个简易的窝。 陆兰问了几次宴允,她都不说话,分明可以说话的家伙装作哑巴一样,不给自己回应,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 陆兰轻拍了拍桌子站起身。 让人生厌的家伙。 她离开时还是装出一副笑脸的样子,她对着宴允说,“宁儿妹妹,给你准备的甜汤可要记得喝。” 陆兰从宴允的屋子离开。 小妾身边的嬷嬷也一直在四处游走,发现陆兰和宁儿如今更加亲近,她又担心起小妾。 而小妾这边,她自然也是恨透了老夫人。 那老夫人如今根本就是将自己当做丫鬟一样对待,每日里还要去帮她洗脚,揉肩,就连起床这些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的去做。 老夫人说以前也没让她做过这些,现在自己在她身边所以也应该享受享受。 小妾倒是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还不将老夫人给送回长古城去。 快些,将她送回去才好。 小妾给老夫人洗完脚,觉得自己整个手都脏了,她跑回院子让下人给自己打了水,又倒了不少花瓣收集的露水进去,将手泡在里面。 嬷嬷回来看见小妾立刻就说,“夫人,陆兰那丫头可不安分的,现在一直在大人面前出风头。“ 小妾现在也没办法,老夫人一直缠着自己,她根本就分不开身来。 她如今越发觉得疲惫。 大人又对自己可有可无的疏离,她自然就觉得不高兴。 而且她还听到老夫人承认的正妻也只有陆兰一人。 小妾生气掀了盆,自己这么多年,在她面前做得还不够吗? 嬷嬷倒是想了一个办法。 她走向小妾,靠在小妾身边耳语,她轻声说出自己的那个办法。 小妾立刻瞪大眼睛看着嬷嬷,对着嬷嬷怒吼道,“荒唐,你这是在说什么话!” 嬷嬷还是看见的这般发气的小妾。 她果然还是脑袋不知道变通,还将郑吉华放在第一位,可现在郑吉华分明就没将她看在眼里,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她们什么都不会得到。 如今那陆兰不仅在拉拢宁儿,就连府上的丫鬟,现在也逐渐都在听陆兰的话,反倒是小妾这边,活得就像个以前的婢女一样,没什么区别。 所以嬷嬷才会想了这一出。 “夫人,奴婢这也是为了你好。” 小妾自然不答应,“你,要是在这边说这些话,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言语犀利地拒绝了嬷嬷说的这些话。 “你就将这些话给烂在肚子里,你若是再说起一次,我就让大人将你给赶出去。” 她这一次也不再顾及什么母女之情。 显然,嬷嬷说的这话让她无法接受。 而就在远京城内。 因为南妃下毒,皇帝卧病在床,身边守着的皇子请了数不清的大夫,却也不能将皇帝的毒性给彻底根除。 皇帝半梦,半醒之间对着大皇子司马日吩咐,“就由你,亲自去南境一趟。” 那南境虽说已经归顺,却也时常不安分,如今这一场刺杀,更是让老皇帝心中起了杀意。 而他也因为这场病也不得不定下太子之位,而他三个皇子之中,他自然也有中意的。 不过,却也不会这样轻易地让位。 司马日去南境灭了南境族人。 司马月则留在远京城内,老皇帝下令。 “那些人既然能够进远京城,一定在那里落脚,一定要给我查,牵扯这件事情的人给全部查出来。” 至于司马炎。 皇帝让他陪着自己身边。 司马月敏锐地察觉了什么,却也没有当场反驳,只是说自己一定会将此事给处理妥当。 当晚,郑吉华的府上就有人上门来拜访。 郑吉华看向来人来询问关于石虎的事情。 那人将石虎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给了郑吉华,不过现在郑吉华也动不了那石虎。 因为那石虎要跟着大皇子一起去南境。 石虎也跟着出动的话,那南境这次自然也是凶多吉少。 大黄子气势汹汹。 城中也戒备。 那人看向郑吉华轻声询问,“大人,我们又该如何?” 郑吉华说,“自然是做我们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吩咐你去做的事情可以有什么下落呢?” 那人点了点头说,“已经找到人了。” 郑吉华听到那句找到人立刻神情大变。 他立刻出声询问,“人在哪里?” 对方告诉郑吉华,他想要找的人如今正在二皇子身边,算是二皇子的军师,只是这人如今不在远京城内。 “那他的娘子在何处?” 那人听郑吉华问起那人的娘子立刻说,“探子回禀,她跟着那人一起离开了远京,在不远处的莫石河。” 如今皇帝陛下,身边都缺人,各位皇子自然也会立刻召集身边的人为了下一步做打算。 “大人,可是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郑吉华听见莫石河。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立刻出声吩咐道,“来人,备马,带着人,我要去莫石河一趟。” 郑吉华说走就走。 他离开府上,府上也就自然成了宴允的天下。 她如今能说会道,府上的那些人都不敢随意对宴允,毕竟她才是最大的主子。 宴允原本还担心那石虎跑来府上闹事。 不过听下人说石虎已经跟着队伍出了城。 宴允也就立刻放下心来,现在那黑鹰倒是可以好好养伤了。 因为要照顾黑鹰,宴允也就没有再动太多出府的心思。 又听人说起远京内如今有些动荡不安,宴允自然也担心说书院的那些人。 让府上的侍卫跟着自己,去了书院那边。 一去书院,倒是遇上了许久没见的人,舒淑撞进宴允怀中,对着宴允一直撒娇。 “宁儿姐姐,我们可许久没有见到了,我还以为这书院不会再开了。” 她们不过是去了长古城一趟回来这书院却也没有再开了,就连韩书也没有再来过。 宴允说,“舒淑你若是愿意来的话,书院里面也有人在的。” 就在宴允和舒淑说着话时,那书院有人将门给打开。 青儿对着宴允小跑了过来。 和舒淑一样看见宴允又惊又喜,眼里那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掉。 宴允立刻拿出手帕给她擦拭眼泪。 “还能跑起来,看来倒是好了,既然好了,反倒是还哭了起来。” 青儿对着宴允就要跪下去,宴允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青儿抽泣着说,“青儿早就说过,要跟着小姐,可小姐将我丢在这里,那就是不要我了。” 宴允听着倒也奇怪,对着青儿问,“我和谁说过有不要你的这句话吗?” 青儿摇了摇头,“那自然是没说过。” “既然没说过那我也不会做,让你留在这里。自然也是让你过得更舒心一些。” 青儿却摇摇头说,“不跟在小姐身边,我这心里也不安,时刻都要担心小姐。” 宴允听着无奈地叹了口气,比起担心自己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更好,她身边好歹还有个郑吉华。天塌下来还有他顶着。 跟着自己身边的青儿,身边现在除了自己也没其他人。 宴允不想让青儿再回郑府那边去。 倒是一旁的舒淑看见青儿哭得梨花带雨也觉得奇怪。 “宁儿姐姐,她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宴允对着青儿说,“你看看,连这小孩子都说你。” 青儿立刻擦了擦眼泪。 她站在宴允身边,说什么都要跟着宴允回去,她们三人站在那书院门口。 一旁的马车又停了下来,一旁的俞芝走了下来。 “郑小姐。” 她惊喜地叫了一声,自己来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遇上宴允,所以更欢喜。 几个人都站在书院面前。 倒是更巧了,几个人都碰到一起去了。 这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好像也不对,宴允对着她们三人说,“走吧,去书院里再聊聊吧。” 听着宴允的声音,舒淑在一旁倒是毫不吝啬的夸奖。 “宁儿姐姐,你的声音可真好听。” 宴允知道她无非就是夸奖自己,她笑了笑,她倒是觉得叔舒淑长得更可爱。 看见舒淑,宴允就想起了舒先生,也不知道现在如何安置。 舒淑拉了拉宴允的手,对着宴允挥了挥手。 宴允看她有话要说,低下头将头靠过去。 舒淑小声地说,“祖父说,让我传话,让我告诉你,他一切都好。” 宴允看向舒淑,倒是没想到先生能猜中自己的心事。 她笑了笑,这种好消息,听着人也觉得高兴,只要舒先生没事,那就是好事。 她摸了摸舒淑的头。 “那样自然更好。” 第158章 得偿所愿 舒淑说自己来了几次,不过都没有看见书院开门,俞芝也是这样说,她原本还想过来。不过书院门都关得紧紧的。 她自然也知道史府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她不知道史府发生的事情,就和眼前的宴允有关。 她如今也不再畏畏缩缩的不敢出府,爹娘都说还好那史云俊时的早,不然还要连累他们一家人。 俞芝倒是问起慧英去了哪里?怎么没看见了她? 她们年纪相仿,自然也有话说到一起去。 彗英走的匆忙,俞芝也不知道。 宴允说,“她回了老家。” 俞芝也就没再多问,难得遇上一个年纪相仿又能说到一切的人,她自然也觉得有些高兴,现在想来,那也没什么了。 舒淑告诉宴允,她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祖父准备来宴允的书院。 宴允虽然不知道舒先生和南云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见舒先生要来书院,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韩书如今也不再过来,这书院还是需要先生的。 宴允倒是想得简单,若是有舒先生来教这些人自然也更好。 不过舒淑说,“祖父过来也只是看看你而已,他如今年纪大了。” 舒淑也有些担忧他的身体,她都偷偷听见几次祖父一直在咳嗽。 宴允一听也就断了想让舒先生来书院教书的心思。 几人倒是闲谈了几句。 俞芝说她待在府上,倒是无聊,如今府上的人又开始为她说媒。 宴允倒是想起之前在府上看见她曾与另外一人相见,只是这件事情并不能在舒淑面前提起。 俞芝看向宴允也心情不高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坐了没一会儿就起身告知宴允,“我还要回府上去,就先走了。” 宴允起身将她送去门外。 宴允虽然与她不算亲近,可她相处下来,俞芝也并不是坏心思的人。 她告诉俞芝说,“你若是喜欢书院,常常来便是,如今我也在书院你想要知道的,我也能略知一二。” 宴允又明白她见不到韩书先生那般的人,自然也会惦记。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好的先生,不过,只要俞芝愿意学习的话,自己也是可以教的。” 俞芝捂嘴对着宴允笑了笑说,“我自然也想学,可府上的人已经在开始为我说媒,要我早些嫁人,听说是担心国……” 俞芝没说完,她及时闭嘴,“这些话不敢说出来的。” 宴允看了看四周发觉没人跟过来,她拉住俞芝的手,两人走到一旁。 宴允开口,“虽然这是你的私密事情,我不应该多嘴,可那日在府上,我看见你和其他人。” 俞芝惊慌的看向宴允,倒是有些坦然的说,“那日我是想到有人听见了,原来,你真的听见了。” 俞芝对着宴允说。 她确实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不过那人出身贫寒,并不是她爹娘会选中的人。 宴允问,“那如今他人在哪里?” 俞芝回答,“他已经去了南境那边,是跟着大皇子走的。” 俞芝告诉宴允,他离开时告诉自己大皇子这次去南境,就是皇帝陛下对他的考验。 若是大皇子能够顺利将南境的事给解决。 回来之后,这太子之位必然就是大皇子的。到时候,他作为大皇子的随从身份自然也会和以前不同,所以他让俞芝等自己。 可俞芝自然担心那战场上。 俞芝也有些为难地说,“本不应该和你说这些话的,可这些东西埋在我一个人的心里,总觉得压得透不过气来,总想和人说说才是。” 宴允也明白,她敢说出这些,对自己自然也是信任。 宴允拉住她的手,“你愿意告诉我,这其实已经很好了。” 像以前她们这些姑娘哪里还有和年纪相仿的人说话的机会,都是关在屋子里。 俞芝的爹娘能让俞芝出来,那说明她爹娘倒也并不是太过分的人。 “既然他有心,你便安心等着他便是。” 父母之命宴允也不好多劝。 那人也不是花言巧语之人,做的事情也都是有计划的,这人也就不用太担心。 俞芝玉和宴允说完也轻松了不少。 她回了马车上,对的宴允依依不舍的挥手作别。 “只有等下次再见了。” 宴允点了点头。 等到宴允回到书院里,大家倒是挺热闹的。那些女眷,因为也喜欢舒淑这般可爱的丫头,所以争先抢后的将自己做的那些稀奇玩意儿都送到了舒淑面前。 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了舒淑。 其中一个女子正等着宴允,见宴允回来,也立刻上前。 “小姐。” 宴允认出这便是上次自己带走的那人。还多亏了是她,倒是也机灵没有太过木讷。 宴允夸奖了上次的事情,“还要感谢你才是。” 那人听完自然不敢听宴允说什么感谢。 她觉得宴允这般重情重义的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跟着小姐你这般的主子,才是我们的福气。” 宴允却说,“你们称呼我一声小姐,可我未曾将你们当做丫鬟对待过。” 舒淑也在一旁夸。 “可不是嘛,宁儿姐姐这般善良的女子,当真是少有。” 舒淑如今倒是人小鬼大,会的话也越来越多。 青儿在一旁听见其他人夸奖自己小姐,那自然也更高兴。 只是她如今是伤还美好,笑起来都觉得浑身疼。 宴允倒是说她伤还没养好,就匆匆忙忙的跑出来。 刚才看见她还跑出去,只怕身上的那些伤口都要崩开了。 青儿嘴硬说没有。 书院的人说这马上如今就快过年,她们就在书院里备下一餐等小姐过来一起吃。 宴允也答应到时候一起过来。 倒是没想到能过得这么快,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到时候,一定来好好品尝一番你们的手艺。” 宴允并没有在书院待太久。 青儿想要跟着她回去,还是被宴允给留在了书院。 “就算要回到自己身边,那也至少要好好痊愈了才是,这般身体回去跟着自己,我也担心。” 青儿说自己好的差不多。 可宴允要看她的伤口,她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谎话不攻自破。 宴允准备送舒淑回府上去,舒淑倒是对宴允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茹青的妹妹。 舒淑如今也常去南云景的府上,自然也就和茹柳常常碰面。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告诉谚语,自己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子,一点都不喜欢他,总觉得他看着南哥哥的眼神怪怪的。 听着舒淑的话,宴允看向舒淑,虽然不想这样想,可她总觉得舒淑对于南云景过分在意了。 宴允看向舒淑询问,“你今年几岁了。” 舒淑抬手比了数字,比了一个八。 那年纪还是太小了。 对于宴允来说,南云景救下茹柳这件事情虽然也有巧合在。 不过,男女之间生出一点情愫来。 自然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茹柳自己不了解,可若是南云景不喜欢她的话。自然也不会留在府上。 她倒是想要劝劝舒淑,“这些私事情可要看开些。” 舒淑反正就是一句话,“她不喜欢那个女人。” 等到送她回了舒宅那边。 宴允正好遇上回来的南云锦。 想起舒淑说不喜欢茹柳这件事情。 毕竟茹柳是茹青的妹妹,宴允还是提了一句,“南公子。” 南云景停下脚步,看向宴允。 宴允是自作主张说了关于茹柳的事情,舒淑如今跟在南云景府上靠的近,又常常在他的府上去。 对于茹柳的身份。 南公子,可以找些告诉舒淑才是。 南云景微皱眉头,看向宴,“你这是在说什么?” 宴允直说,“既然公子将茹柳收在府上了,那她是妾还是什么丫鬟身份都应该说清楚才是。不然迷迷糊糊的舒淑不知道,就连茹柳自己也不知道。” 南云景看向宴允说,“我让你们给我银子,我将人给你们,你们倒是舍不得,如今倒是还来吩咐起我府上的事情了。” 宴允可没有吩咐的意思,她立刻解释,她自然不敢是吩咐,不过就是因为小团子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些伤心罢了。 宴允倒是可以给银子,可是如今茹柳不离开,那又有什么办法,送上门的银票也被茹柳给撕掉。 听着南云景有些不悦的语气。 宴允立刻也知道自己说得不对,对南云景道歉道,“是我多嘴了,不应该对南公子的事情多插嘴才是,今日还请告辞。” 宴允转身就走,一刻也没停留。 背后南云景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在府上沫儿急的团团转,为什么这小姐总是不能听人说话,也不愿意听人安排,大人都说了待在府上,可她偏偏永远不听。 她看着宴允屋子里的那只黑鹰,萎靡不振地趴头趴在地上。 沫儿倒是起了别的心事。 若是那黑鹰一直不好的话,那小姐自然也就不会在随时随地的都想往外跑了。 沫儿一有这个想法,就立刻向着黑鹰那边移动着靠近。 可偏偏才靠近几步,那白鹰又飞了进来对着她将叼来的虫。直接丢在了她的脸上。 沫儿吓得大叫,从宴允的屋子里面跑开。 宴允回了屋子,就听见那一声惨叫。 倒是也不用多想,也能猜出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沫儿总是不招白鹰喜欢。 宴允又想起了景曰,最近许久,好像又没了他的消息,也不知人去了哪里? 郑吉华离开府上的第5天,他倒是回来了。 他还是去了宴允屋子里,去看宴允。 看见宴允乖乖巧巧地待在院子里,倒是觉得心平静了不少,他看向一旁的丫鬟吩咐道,“等看见沫儿过来,就让沫儿来书房那边找我。” 天已经慢慢黑了起来。 沫儿向着郑吉华的书房里走去。 而一旁的石头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伸手挡住沫儿,不让她继续过去。 “已经是夜里,别过去了,大人马上也要休息了。” 沫儿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她看着面前的石头,倒是毫不留情地说,“你别继续出现在我面前了,你分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可偏偏看见你,让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石头低下头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听着他的话,沫儿突然笑出声来。 “保护我,凭你?别说笑了。” 她伸出手将石头给推开径直去了书房。 而在书房里郑吉华却和往日不一样。 他并没有像往日一样保持清醒。 那一地的酒瓶散落,全部都是洒出来的酒水。 沫儿心情有些忐忑,她伸手敲了敲门。 “大人。” 她轻轻出声,郑吉华给予回应,“进来吧。” 沫儿悄悄向着里面看了一眼,屋子里倒是因为还没点灯,所以有些黑漆漆地。 她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看见倒在一旁地上的郑吉华,有些担心,她立刻蹲下身,伸手就将郑吉华给扶住,“大人,你怎么能睡在地上?” 郑吉华自然不是睡在地上,只不过是喝多了随意的躺在地上罢了。 他听着那有些熟悉的声音,倒是错把她认作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人。 他伸手一把将沫儿的手给拉住。 对着沫儿轻轻地问道,“是,是你吧,香儿,你回来找我了。” 沫儿听着那两个字。 香儿? 她想了想两位夫人的名字,可两位夫人一个叫陆兰,一个叫骄云,都没有这所谓的香儿。 那这香儿又是谁? 她看着郑吉华握住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郑吉华,就害怕他睁开眼。 郑吉华是微眯着眼对着她说话。 沫儿看着那张脸,心立刻狂跳不止。 “大,大人。” 她心一动。 对着一旁的人,却也来了别样的心思。 她走上前将书房的门给拴上,对着郑吉华说,“大人,我是你的香儿。” 而石头因为沫儿的离开悲痛欲绝。 大人回府之后,底下的人自然也是时刻都盯着,郑吉华醉酒在书房的事情,石头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沫儿在这个时候过去。 石头又是担心,可又明白沫儿肯定要做什么事情。 他觉得有些担心所以跟了过去。 当他跟到书房,听见那些让人难以启齿的声音时,他心如刀割。 他想要离开,回过头却看见站在一旁的宴允。 宴允来这里也并非巧合。 是陆兰让她过来的,也并不是陆兰让她直接过来。 陆兰只是告诉宴允。 她三哥给她来了信,她记得是放在书房这边的,让宴允自己过来拿着看。 看见站在门前的石头。 又能听见书房里传来的那些恶心声音。 宴允立刻就知道里面发生的是什么事情。 石头惊慌地对着宴允出声,“小,小姐。” 那郑吉华如今倒是成了发情的野猫,四处都在寻找人。 而因为石头不大不小的声音,倒是让郑吉华有稍微的清醒,他抬起头睁开眼看着底下的人。 沫儿的头发挡住了脸。 她伸手将沫儿脸上的发丝给撩开,当看见那张脸。 郑吉华的脸立刻就黑成黑炭一般。 “你是谁。” 那声音让沫儿如坠冰窖。 她微微出声回答,“我,我是沫儿。” 看着那娇羞的模样,可配上那样一张被烫的面部全非的脸。 郑吉华的酒自然也吓得干干净净。 他分明记得自己身边的人是香儿才对,怎么会是这个丫头? 郑吉华并没有多说,他拉过一旁的衣服直接套在身上。 沫儿伸手想要拉住他,郑吉华直接一手打开了她的手。 “敢用你的手来碰我,胆子倒是真大。” 听着郑吉华那冷淡的声音,沫儿立刻就知道是自己的脸。 她立刻就对着郑吉华跪了下去认错,“是奴婢是奴婢失了心智,大人还请原谅奴婢。” 第159章 成亲之日 郑吉华的声音就如同那冬月里的冷水一般寒冷刺骨。 “闭上你的嘴,立刻就从这里滚出去。” 郑吉华披上衣裳,将衣服给整理好,他方才听见门外的人说了小姐的声音,好像是说宁儿过来了。 郑吉华立刻追着出去,就担心宁儿看见这不好的一幕。 而被留下的沫儿哭得梨花带雨,她知道完了,她伸手碰着自己的脸,就因为这张脸,若不是因为这张脸,她也不会这样。 就在郑吉华离开书房之后,书房里面又来了两个丫鬟。 她们看着沫儿直接毫不犹豫地骂了一句小贱人,“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大人的欢心了。” 沫儿看着他们有些防备地说,“你们是谁?” 两人对着沫儿催促,“赶紧起来,跟着我们走。” 沫儿连衣裳都没穿好,就被那两个丫鬟给直接带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对着旁边的两个人发话,“让你们去好好请人过来,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她低头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沫儿。 华儿愿意和这些女子相处,她反倒是高兴的,多接触异性女子,才有机会生下更多孩子。 她让沫儿抬起头来。 “让我看看。” 沫儿却不敢抬头,她这般不讨喜的性质,也让老夫人来了气,“让你抬头,难道听不见吗?” 沫儿也想到郑吉华对自己的态度,就担心老夫人也对自己这样。 她立刻跪在地上,对着老夫人说,“奴婢如今脸上丑,怕吓到老夫人。” 老夫人冷哼一声,说她什么没见过,还能怕这个? “把头抬起来。” 沫儿只能不情不愿地将头给抬起来。 老夫人看见那张脸也是立刻就将袖子给抬了起来,挡住自己的眼睛,怎么会长得这般丑陋。 老夫人透过长袖缝隙看了看对方,“你的脸?” 沫儿解释自己那张脸也并不是先天就长这样。 “脸怎么会是这样?” 沫儿低下头,再次跪好,“是奴婢做错了,所以惹了夫人生气。” 听见是夫人,老夫人也就自然想到这是谁的手笔。 老夫人吩咐一旁的人将沫儿给带到一旁的院子去。 “先伺候着,等一个月之后再说吧。” 沫儿看向老夫人立刻跪下说,“老夫人,我还是去照顾小姐吧,在小姐身边,那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既然都想爬上大人的床,哪里还有什么心事照顾宁儿,还不如好好休养,若是你能怀上华儿的孩子,你想要的位置给你便是。” 沫儿听见老夫人不仅不责怪自己,还告诉自己,若是怀上孩子就可以嫁给大人,想到自己和大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沫儿突然来了信心,她跪在地上开始磕头,“谢谢老夫人,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挥了挥手,“带下去吧。” 看着就觉得厌烦。 沫儿的笑容又接着戛然而止。 等着人将沫儿给带走,老夫人又觉得这院子里面冷冷清清的。 “朱嬷嬷。” 她才说完向着旁边一看,可哪里还有什么朱嬷嬷。 老夫人抓住一旁的木椅,手背上的青筋更加明显。 郑吉华原本还想追着去宴允的屋子,不过看他自己那一身狼狈的样子又觉得过去肯定也会吓到宁儿。 他换了路线,去了陆兰的院子。 丫鬟们原本还准备出声提醒。 郑吉华抬手阻止了她们。 陆兰还没睡下,正在屋子里浇水。 那花正开得正艳,郑吉华倒是看了一眼。 “这花,怎么在这个时候就开了?” 陆兰听见郑吉华的声音,立刻回头,有些惊喜地说,“大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郑吉华反问她,“听你这意思是不想我过来了?” 陆兰立刻摇头说,“那自然不是,只是听说大人繁忙,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过来,我让丫鬟去给你煮点热汤过来。” 郑吉华伸手将陆兰给搂住,“不用这么麻烦,不过这花是什么花?这般天寒地冻地还能开。” 陆兰说,“这是兰花,也是因为大人,所以她的院子里面总是温暖,所以这花也开得正艳。” 郑吉华伸手碰了碰花。 他看着陆兰看着那张凝脂如玉的脸,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他***捏住陆兰的脸。 身上的酒气都还没散,不过因为陆兰屋子的那花,倒是也闻不出来太多郑吉华身上的味道。 陆兰问郑吉华,“大人可要洗漱一番?” 郑吉华摇了摇头,让一旁的丫鬟都出去,他一把拉过陆兰,将陆兰给拦腰抱起,带着回了一旁的床榻上。 陆兰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郑吉华,自然清楚他在书房里和丫鬟做了什么。 她就是想要他去洗漱一番,可郑吉华都不答应,看着他欺身而上。 陆兰伸手原本想要推开,可看着郑吉华那盯着自己的目光,又将这般心情给压了下去。 她伸手勾住郑吉华的脖子,缓缓地靠了过去。 而宴允回到屋子之后。 一旁的白鹰,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叼来的老鼠,还直接甩给了那黑鹰。 黑鹰现在翅膀受伤也飞不起来,抓那老鼠都费劲。 以至于那老鼠直接跑到了宴允面前,把宴允倒是吓了一跳。 是觉得有些突然。 她转过身,让那老鼠直接跑了出去,白鹰立刻从窗户飞出去跟了出去。 宴允确实没想到,虽然早就知道陆兰那丫头不简单,可如今看来她的心思,还真是重中之重。 宴允原本还以为陆岩真给自己的来信。 毕竟,陆岩现在还愿意给自己来信的话,自己倒是也想知道他的去向,知道他的去向的话,茹青自然也能更放心一些。 没成想却是被陆兰给耍了一通。 那丫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了。 现在又牵扯上沫儿,想起这府邸,如今当真是花样越来越多。 宴允撇开陆兰的是,又从最近郑吉华给她带来的那些东西里面分了分。 宴允倒是想到,以前每次郑吉华出去都会给自己带东西回来,可这次郑吉华回来,不仅什么东西都没给自己带,反倒是还醉酒和沫儿在书房里做出这种事情来。 宴允倒是敏锐地想到是不是郑吉华身上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也只是想了想,凭空猜测也做不得准。 她将自己的那些东西全部都给收拾好,原本还想去黑市将那些东西给卖了,可如今看来那黑市分明就是吃她们这些人的银子。 她这些东西去,哪里都能卖上好价钱,反倒是一文不值了,她才不去了。 好在郑吉华没来院子里, 而也是在那一年。 大皇子带兵前往南境直接斩杀了南境的小王子。 他并未成功将南境给镇压,没了陆明远的南境,他们的反扑就像一群猎狗一样,将原本和平给咬得四分五裂。 大皇子也被困住。 俞芝从信中知道自己心爱之人传回来的这些消息。也是担惊受怕。 她直接来了宴允府上,和宴允说,“我想要去南境。” 宴允立刻劝她,自然不能去。 虽然宴允不懂战争的事情,可她也明白,那是男子的战场,和她自然是无关。 俞芝这般千金大小姐,去那战场又能做些什么,而且她与那男子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这样贸贸然地前去。 这世道不好,对女子自然更不好,俞芝若是去了,什么都不会得到。 宴允言辞犀利强烈的反对,可俞芝急得却要哭出声来,她实在担心,担心他们就此阴阳相隔。 宴允伸手抚摸住她的手,她告诉她,这世间还有很多东西,一定是比情爱更加重要的,让俞芝不要因为眼前这一点事情就失去理智。 俞芝哭得更加伤心,她说,她做不到宴允这般冷静。 她时常都在想,若是她是宁儿就好了,那样的话,她也不会这样慌慌张张的。 她说这羡慕宴允的话,可宴允也只不过是比她多活一世,多经历了血泪,所以看得更清楚一些罢了。 她告诉俞芝,她身边还有自己,若是实在担心的话,就来书院找自己。 俞芝这才被劝住。 这段时间的郑吉华,到时没像之前那样管教宴允管的那样多。 因为郑吉华如今在忙另外一件事,他被三皇子给引荐到了皇帝身前。 郑吉华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找到了之前那个叫神医的家伙。 他带着人直接去了皇宫。 老皇帝只不过是被那些太医给拖着一口气。 司马炎担心这些江湖郎中,都是徒有其名自然不相信。 可郑吉华说,他会以身试药。 老皇帝硬朗了一辈子,一场毒药下来,躺在床上,仅仅只是半个月就受不了了。 面对司马月带来的人,他知道这孩子这小子没那么大的胆子,而且平日里装出一副酒囊饭袋的样子,不过都是在欺骗那些眼睛罢了。 老皇帝告诉司马炎,他也不必担心。 那神医看殿中龙殿上的皇帝。 也明白他命不久矣。 还好,郑吉华将自己给请了过来,若不是他的话后果也不堪设想。 那神医立刻为皇帝诊脉,又将皇帝如今身体的毒素给查清,他给重新写了一张药方。 但那些御医看过之后,自然也有反对的声音。 老皇帝却相信郑吉华,“既然人都已经到了,朕就要试一试。” 那神医就在殿中亲自熬药,每一步都是有专门的人看着。 司马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看漏了什么,毕竟在这种时候,若是出一点差错的话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等到神医将那药熬制好之后,分成了两份,郑吉华跪在老皇帝面前将那些药给一饮而尽。 等半个时辰之后,老皇帝才将分出来的药给喝下去,他吞进去的一瞬间,又开始咳血起来,那些黑色的血,只是看着都有些害怕, 郑吉华立刻走向老皇帝身边。 “皇上。” 司马炎看着郑吉华正要发怒,司马月在一旁拉住司马炎。 “二哥稍安勿躁。” 老皇帝虽然又咳了不少黑血出来,可他却觉得心情大,就连一直躺着不能起身的四肢,好像也能慢慢的动了起来。 “炎儿,静下心来。” 听见老皇帝的声音,司马炎立刻安静下来,他走到老皇帝身边,伸手扶住老皇帝。 “父皇,可有什么不适?” 老皇帝说,“能有什么不适,扶着我起来。” 他看向一旁的郑吉华,又看了看那神医。 倒是没想到能立竿见影到这般地步。 站在一旁的御医都觉得不可能。 “皇上中的毒,本就是毒中之毒,怎么可能轻易就被这样治好?” 他立刻上前尝了尝药,却也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 郑吉华自信地说,“这人可是当今世上绝无仅有的神医,宴允原本瘸了的腿,可也是因为这神医才医治好的。” 老皇帝听见郑吉华说他曾经是瘸子,却也不相信。 “哪有如此神奇之术。” 郑吉华说,“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去长古城一问,郑某是瘸子之事,长古城所有人都知。” 老皇帝笑了笑。 “等到自己病好那一天,自然就知道这神医是真是假,你们都留下。” 郑吉华和神医一起留在了宫中。 宴允又去了书院那边。 遇上舒淑过来借书,是给舒先生借的,她愁眉苦脸地说,“祖父身体,那不如从前,每日都屡屡咳嗽。” 宴允听完也觉得担心。 曾经舒先生假死骗过自己,可他才和舒淑相遇,若是那生离死别再次上演。 宴允看着舒淑,她一定会伤心。 宴允问舒淑,“可有请的大夫去看过。” 舒淑点了点头,自然也请了大夫,不过大夫也说祖父年事已高,如今也只有慢慢休养。 宴允原本想去看看舒先生。 又被俞芝的事情给缠得脱不开身。 俞芝跑来书院说,她爹娘今日为她说了一门亲事,是今年才中的探花郎,爹娘都对那人觉得十分满意。 偏偏俞芝连人都没见过,听府上的意思就是可能就要定下这人了。 俞芝不答应,她告诉爹娘,自己已经有了心爱之人。 她爹娘问起他是谁? 俞芝老老实实的说了,听闻是大皇子身边的人,爹娘却是极力反对。 俞芝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爹娘就是不答应让自己找心爱的人。 宴允却知道俞芝的爹娘只不过是在权衡当下之后,给俞芝选了一个最适合的人。 如今那人生死未卜,就算未来求得一个前程,也未必就有这探花郎有更好的未来。 俞芝的爹娘没错。 可俞芝想要追求喜欢的人自然也没错。 毕竟自己也是受过这番苦。 俞芝看的宴允半天都对自己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问宴允,“宁儿难道也觉得我应该嫁给他吗?” 宴允并没有直接给出回答。 因为在选夫君这件事情上,她自己都未成有一个好的答案,所以她也不好给俞芝提出意见做主。 只是说俞芝既然找来自己,所以她也愿意和她多说一些话而已。 就在她们说话时。 门外欢天喜地地响起炮竹的声音,几个之前只敢藏在书院后面的几个姐姐,倒是也有人敢大着胆子去了街上。 俞芝立刻就被吸引。 她出声询问外面是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那人说,“听说是中书令家的大小姐出嫁。” 俞芝立刻就想起来,那小姐是谁。 她告诉宴允说,“她嫁的,那人是云公子倒是年少有为。” 听到云逸的名字。 宴允倒是突然想起那张请柬,她怎么会忘了时间。 今日竟然是云逸的娶妻之日。 第160章 并非良人 周围热闹的送亲队伍。 前一段时间因为城中戒严,说是里面混了贼人进来。 今日的迎亲队伍倒是大张旗鼓热闹非凡,就连俞芝也因为那热闹的氛围给忘记了自己找来找宴允是因为有些伤心。 郑吉华和自己为云逸成亲买的那些东西。还放在府邸上,也不知是不是派人送过去, 想来郑吉华最近没在府上,送东西这件事也只有自己去办。 俞芝主动和宴允分开,她说,她要去看看热闹。 宴允看她心情立刻转换得倒是快,这是件好事情。 不能因为一件事情一直这样沉闷,那样的话可什么事都做不好。 等着俞芝离开之后。 宴允也立刻就往府邸里面走,她回了郑府那边,她找了找之前和郑吉华准备的贺礼。 府上的人说,“还在呢,他们倒是忘记了提醒,毕竟大人不在他们也就忘了这件事情。” 宴允让一旁的丫鬟将东西给整理好,她亲自送过去就好。 想起上次的男装打扮,她倒是觉得挺称心的,又轻便又方便。 沫儿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宴允吩咐让一旁的丫鬟帮着自己打扮了一番。 瞧着倒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宴允叫上一旁的随从把东西都送到了门外,又让马车过来。 又吩咐两个随从跟着自己,一起去云逸的府上。 以前在长古城,因为云逸的府邸是曾经的宴府,所以宴允想去,如今到了远京,还是第一次看见云逸的府邸。 那府邸没有曾经的宴府大,不过,那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倒是写着云字。 一旁的随从们,正站在两旁。 宴允带着人过去,门前的管事倒是看了一眼,立刻就吩咐人将东西给接了过去,他小声询问,“不知这位公子是从哪家府邸过来贺喜的。” 宴允出声道,“郑宁儿。” 那管事听声多看了宴允一眼,立刻就让身边的人请宴允进去。 “公子里面请,这四周都是来贺喜的人,莫要挤着公子。” 那管事倒是对着宴允多加照顾。 进去时。 宴允倒是遇上和云逸长得有些像的男人。 宴允想了想,他应该就是云逸的爹爹。 云逸的爹也发现了正看着自己的宴允。 觉得眼生,听下人说,还带了不少东西过来,他也就走过来,主动和宴允打了招呼。 “这位公子。” 他才说完。 宴允立刻搭话。 “我是郑府郑宁儿。” 听见宴允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那人倒是一愣,毕竟没想到她是个女子。 刚才隔得远,他这双眼睛如今也已经看不太清,所以也没认出来。 走近之后,听见宴允说她叫郑宁儿,倒是和管家一样露出了一样的表情。 管事从后面走过来说,“老爷,郑小姐还带了不少厚礼过来。” 云逸的爹立刻笑了笑说,“郑小姐还请这边住。” 他亲自招待了宴允,看着宴允有礼貌的样子倒是也觉得满意。 只不过,如今郑吉华跟着司马月在皇帝面前倒是风头出尽,至于他的这个女儿,若是郑吉华老老实实的当个商人,那云逸将她娶到府上做个小妾这样也可以。 可如今郑吉华跟着司马月的话。 那这人和他们背道而驰。 “郑小姐,多坐一会儿,我先去前厅里面照顾一下其他客人。” 宴允点了点头,“大人不必担心我。” 听着宴允说话。 云逸的爹爹点了点头。 等到云逸的爹一走,宴允立刻站起身,她本就只是来送祝贺的礼物,自然也不愿意久留。 她倒是准备离开。 门外云逸已经带着新娘子走了进来。 人与人有这般感应,云逸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宴允,看着她穿着一身男装,如今倒是长得更高了。 他停下脚步,有些怔愣的看向宴允的方向。 宴允倒是没有发现他的目光。 反倒是认真看着前方一直在往前走,就和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一样,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身边的喜婆提醒云逸继续往前走才是。 云逸这才抬腿向前走。 一旁的红盖头下,女子也发现了云逸的错愕,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可惜那大红的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只看见云逸脚上那双红色的长靴,那是自己和娘亲缝制的特意送给他的。 他倒是记得,还特意穿上了。 周围倒是人挤人,宴允往前走了走,倒是正好和走过来的司马月撞上。 两人上次见面之后,也不算愉快的分开。 今日见面也倒是有些意外,司马月看了她一眼,主动搭话,“倒是没想到郑家小姐挺多变的。” 听到司马月说自己。 宴允当作没有听见,故意无视了他。 她向着一旁躲开。 司马月反倒是更加向前。 他看着宴允出声询问道,“为何郑小姐看见我就要跑?” 若是司马月不说话的话,两人也就过去了,偏偏那司马月还走上前来向自己问话。 宴允自然也不好躲。 至于他说为何看见他就要跑。 宴允纠正说,“我自然是没跑,只是,这里人多吵得我耳朵痛,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司马月看穿她的谎话说,“我还以为是郑小姐不想看见我,所以转身就要逃跑。” 他从一旁拿出随身带着的玉镯子,拿出来,还对着宴允开口说,“还请郑小姐将手给伸出来。” 宴允自然不答应,这周围这么多人在。 她干脆板着脸说,“我如今也是男儿身。三皇子要我将手伸出来给做些什么,这周围这么多人都看着,要是传出些什么?那对你可是不好的。” 听着宴允的伶牙俐齿。 司马月虽然不喜欢,可听闻郑吉华只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他自然也只有在宴允身上继续下功夫。 他对着身边的人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随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两人走到一旁,将宴允和司马月给挡了起来。 司马月对着宴允伸出手。 “现在郑小姐可以将手给伸出来了。” 宴允还是不答应。 “不要,来而不往非礼也。” 司马月听着宴允说这句话,倒是想起宴允曾经在白马书院也去过一段时间。 司马月说,“我给你这些,自然不需要你回报什么。” 宴允看向他,表示怀疑。 她并不相信司马月的话,这人若不是为了回报,自然也不会对自己投其所好。 看着他,宴允直接摇头,她从一旁直接钻了出去。 “话还没说完。” 司马月又拦住宴允。 宴允对着司马月点了点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司马月走上前,他问宴允,“若是我以前的轻浮让你觉得厌烦,那我改正便是。” 他说这番话时依旧也还是轻浮的不成样子。 宴允摇了摇头,对着司马月说,“你是皇子,自然不需要改变什么,相反,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可不必为了我去改变什么。” 宴允说着也是脱口而出。 “处处为了他人去改变,那自己追求的本心又在哪里去追寻。” 宴允说完这句话,对着司马月弯了弯身,她这些话自然也是因为自己经历而来,就像曾经的她处处都为了郑吉华考虑,可那又怎样? 被抛弃时,还不是一句话都没有,就直接被抛弃。 她能看出来司马月如今这样,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对着自己百般讨好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无非就是郑吉华。 若是他想要郑吉华的帮助,自然也有其他办法,不一定就要从自己身上下手。 司马月让身边的人让开身放了宴允走。 看着宴允身边只跟着一个人,他吩咐一旁的随从,“你们去送郑小姐回府,要保证她的安全。” 她总是出事的事情,司马月也自然知道。 他将一旁带来的贺礼,让人给送进云府里面去。 云大人倒是也热情的过来招待了他。 而云逸的目光一直盯着宴允,自然也看见了司马月和他说了什么。 他心中自然也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自己如今已经站在这里,他已回不了头。 当礼成的声音起,他云逸也已经娶了别人做妻子。 宴允从云府离开,四处闲逛倒是遇上了南云景,他正站在铁铺前,那铺子里的铁匠正在打锤炼什么东西。 宴允慢慢走上前就在靠近南云景的背后。 南云景突然伸手,对着要做的脖子就伸了过来。 宴允吓了一跳,她立刻蹲下身。 “南公子,是我。” 南云景立刻看向地面,就对上宴允正望着她的那张脸。 南云景紧皱眉,“怎么是你?” 宴允立刻站起身,她说,“我从那边过来,就看见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南云景立刻收回手。 “站在别人身后鬼鬼祟祟的,以后若是被伤了可也是自讨苦吃。” 宴允也看见了刚才他的动作,要是被他给掐中脖子肯定脖子又要红一圈。 她看见南云景立刻说自己来的原因,“之前还没有机会向你好好道谢,今日遇上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嗯。” 南云景对着那刀匠说,“将那刀刃给我磨得更锋利,将刀身再打造得轻薄一些,这样出发之时,带在身上才不会成为累赘。” 宴允听着他说出发,倒是又多嘴问了一句,“你可是要去哪里?” 南云景问,“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宴允说,“只是问问而已。” 她总觉得南云景好像每一句话都在防备自己。 自己好像对他也没有做过什么太多过分的事情才对。 她看见南云景身上还挂着一把剑,倒是想起来以前在长谷城时,那时还是小孩子,她就碰了一个少年的剑。 那时她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让郑吉华担惊受怕。 如今看着云逸身上挂着的那把剑。再看他那侧脸,倒是发觉这人和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人倒是极为相像。 宴允对着南云锦问,“你以前应该就去过郑府的吧。” 南云景却没有回应,他只是说过去的事情自己早就忘了,至于宴允说的什么,他更是不清楚。 也是,他就算去过郑府,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去过也就去过吧。 宴允向前走了一步,还准备向里面靠近一些看。 工匠将那锻造烧制红彤彤的铁剑,放在上面,一直捶打着。 南云景伸手一把将她给拽了回来,“靠那么近做什么?若是被烫到了怎么办?” 宴允看着铁剑,没看南云景的脸,她说,“哪有那般娇气?在这边都能被烫到。” 她才说完一旁就有人将东西给丢进一旁的炉里,红的发亮的液体立刻飞溅了出来,落在宴允那裙摆上,立刻就烧出两个大洞。 “你看看你那衣裳上。” 宴允顺着南云景说话看向自己的裙摆。 倒是发现那两个被烫出来的大洞,她立刻就老老实实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怎么比那开水还要烫?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工匠正在打造的那把剑。 “这又是什么?” 工匠对着宴允说,“这是南公子打造的剑,还是第一次交到我们手上来。” 宴允听见说是南云景打造的武器,倒是多看了一眼。 南云景说了一句。 “他最爱的就是这些刀和剑,只有刀剑才能给人安全感。” 宴允倒是不赞同刀剑才能给人安全感这句话,她还是觉得银子可以摆平很多事情。 她自然没有直说,而是直勾勾地盯着。 南云景的剑他不让自己碰,郑府挂在墙上的那把剑,自己也因为太矮还没碰到过。 倒是那工匠身后还挂着不少铁剑。 宴允走上前。 南云景这次想抓她也没抓住,她倒是走得快,还避开了炼炉。 她向着后方走了过去,将挂着后方的那些刀剑,其中一把给拿了下来,只不过她手上还没什么力气,举着那刀没一会儿就软了。 她把刀放在地上,紧皱眉说,“怎么这般重。” 南云景说她,“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工匠解释说,“这小兄弟还挺不错的,那把刀本就重于一般的刀十几倍,是特意打造的,为石虎将军的。” 听见石虎两个名字,宴允倒是觉得像是烫手山芋一样,一把那把刀给放在了一旁。 她拿过一旁的剑倒是轻快的不少。 她才抽出剑刃,一旁的工匠说,“公子,可要小心一些,这刀刃还没开窍,可别轻易见着血。” 宴允倒是想竟然还没开窍,那又怎么会见血? 她还准备拔出其他的看看。 南云景说,“舞刀弄枪的做什么,好好读你的书。” 他越是这样说,宴允偏偏越是要拔出来看,她将剑刃直接全部拔了出来,还对着半空中丢了丢,又紧紧抓住剑柄。 工匠回头夸了宴允一句。 “这小兄弟倒是看上去会一些身手。” 宴允自然没碰过这些剑,好在跟得景曰多锻炼了一些日子,所以提着这些刀剑倒是手上也有力气。 宴允突然突发奇想,对着那工匠说,“还请帮我也打这一把趁手的剑。” 第161章 惹人眼红 那工匠看向宴允说,“小姐若是想要买来看看的话,直接去前面的店铺里随便挑选一件就是了。” 宴允却不愿意,她也想要他亲手打造的,就像南云景这把一样。 也打造一把只属于自己的剑。 南云景看着她,“你若是只想闹着玩的话,那就太失礼了。” 宴允当然是当真的,她看向工匠问,“难道不方便吗?” 工匠说他只是按照客人的吩咐去打造武器,她也没做过什么武器。 宴允原本还以为他是要拒绝给自己做,听见他这样说,也就觉得放了心。 她看向一旁的南云景,先告诉他说,“我也只是想要一个趁手的工具罢了,南公子,你好像有些过分在意了。” 宴允一说出来,南云景立刻不承认,“我什么时候在意你说的话了?” 宴允回答,“你现在说的话不就有些过分在意吗?” 南云景当然不想和宴允继续掰扯。 “行了,我走了。” 他有事在身,他告诉那工匠,将刀剑铸好之后,他就会让人来取,让工匠尽快为自己赶工。 他看向一旁站着的宴允。 “还站着做什么?难道不回去吗?” 宴允当然不回去,自己出来可没想这么快回去,她直接对着南云景道别,“既然南公子要去其他地方的话,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南云景当然也不好再提送她回去。 他看了看跟在不远处的人,动身走了过去。 宴允看见南云景的背影渐渐走远,她看向一旁的工匠说,“就按照南公子的这把,这样给我也再打造一把可以吗?” 那工匠有些为难地说,“可这是南公子。” 宴允抬起手,“50两银子。” 工匠立刻改口,“因为要先将南公子的赶出来,至于宴允的这一把可能还要等一些时日。” “不着急。” 她如今也不会用,只是想要留一把剑在身上。 她虽然放宽了时间,“不过可也不能拖我太久,我会先让人给你送20两银子过来,等到你将剑交给我之后,我再给你剩下的30两。” 工匠欣然答应。 等到将剑的事情给说好,宴允这才不紧不慢的回院子里去。 而在府邸的院子里。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其他人。 沫儿最终还是混到郑吉华的身边,这件事还是被小妾给知道。 听到嬷嬷说还是在书房时。 小妾握着手中的茶杯直接狠狠砸向了一旁,听着那四分五裂的声音。 她如今倒是越来越不好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小妾恶狠狠地说,“当时就看那小贱人不安分,我就应该直接将那丫头给弄死。” 她当时也是想直接就把沫儿给弄死,不过因为宴允横插了一脚,所以也就留下了她一条贱命。 听见老夫人说,若是那丫头怀上了孩子,也就给她夫人之位。 小妾心中更是郁闷。 她看向一旁的嬷嬷询问,“跟着大人出去的那随从可过来了。” 嬷嬷点头说,“已经将人给带过来了。” 门外的人将那随从给带了进来。 隔着珠帘小妾问了他,“大人带着你去了何处?” 那人立刻将跟着郑吉华出去之后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小妾。 他还告诉了小妾一个重要的消息,那便是。大人此去,是去偷看一个女子。 小妾立刻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为了一个女子?” 随从立刻回答,是。 他也是从一旁的人那里确定这个消息来的。 他们就是为了找那个女子,所以才过去的。他回忆起自己看见的,还告诉了小妾更重要的事情。 他说,“而且那女子已经嫁作人妇,如今身怀六甲。” 小妾心中警铃大作,她看向那人问,“难道那女子所怀的孩子?是大人的?” 小妾惊慌出声,就连一旁的嬷嬷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那下人说并不是。 他们过去时,那女子身边还有一男子在,想来那才是孩子的生父。 下人将头给低得更厉害,因为接下来说的话肯定会让夫人更加不高兴。 他们赶过去之后,大人在河对面整整看了两天。 虽然他们也觉得大人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就守在那些地方。 可大人实在对那个女子露出的表情太过明显了,只要看见那女子就立刻笑了起来,若是看不见那女子心情就有如下雨天一般暴躁。 所以他们才会知道大人此次是为了那女子出去。 小妾听完立刻就问,“那你们可知道?那女子现在在何处?” 下人立刻就将位置告诉了小妾。 小妾听完,冷着声警告他,“今日我对你的这些问话,你都给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那人点点头,“自然,夫人每次和我说的话,我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小妾将一旁的打赏丢给那人,等着那人接过锦囊,立刻起身离开。 而离开之后,嬷嬷站着小妾一旁,她原本还是觉得郑吉华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就去这么远。 可小妾却已经想到了什么。 她看向嬷嬷说,“那女子一定就是大人曾经说过的那个女子。” 嬷嬷听小妾明显就是知道什么。 “夫人,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小妾立刻伸手拉住嬷嬷,她告诉嬷嬷说,“绝对不能让那女子活下来。” 入夜,嬷嬷跟着人出了府邸。 宴允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嬷嬷带着人向前走。 这平日里也不见她出府来,这马上夜就要深了。 这个时候出来? 宴允原本还准备追过去,一旁的随从说,“小姐还是先回楼上吧,今日转了一天,可还什么都没有吃。” 因为下人的插话,宴允回头看向嬷嬷。 可嬷嬷早就不知所踪影,就是想追过去现在也找不到人了。 宴允只能回府上去。 就在她回府上时,陆兰又出来找她,她手上还拿着一封信对着宴允说,“这是三哥让我送给你的。” 宴允防备地看着她。 陆兰笑了笑,“宁儿,不用这么防备着我,我们如今可是一家人。” 听着她那恶心的语气?宴允倒是没想明白,陆明远的府上怎么会出陆兰。 她和陆明远也相处过,那般豪爽的一个男子,怎会生得如此心机深沉的女儿。 宴允伸手将那信封给接了过去,信封上确实是写着陆岩的名字。 陆兰酸溜溜地说,“你还当真是好运,我三哥就算和你没有婚约在身,可也还是依旧惦记着你。” 宴允说,“我自然也关心他的情况。” 陆兰冷哼一声,明显就是不相信宴允现在说的话。 她看向宴允说,“你也是可怜,身边跟着的那些丫头都是些心怀鬼胎的丫头。” 听她的语气,说的便是生气。 宴允倒是笑了笑。 她会讨厌沫儿,无非就是因为沫儿和她们一样,都用了同样的手段罢了。 两人之间不算是温柔的闲谈了几句。 陆兰转过身摇曳身姿离开。 宴允一边走,边走边打开那封信看了看,看见上面那熟悉的字迹,倒是立刻就知道。 原来,他们还是在一起。 陆岩并没有留在远京,而是去了茹青的身边。 茹青信上告诉宴允。 因为有陆岩公子的帮助,所以他们丰裕楼现在已经正式开始营业,宴允曾经留下的那些银子也起到了很多作用。 不仅用来周转,还用来钱生钱。 宴允看着信上聊聊几句,虽然没有透露太多,可信上的内容都是让宴允高兴的消息。 就连彗英如今也跟着她们,她让小姐不用担心,她会照顾好彗英。 看着茹青全部说的都是好消息,宴允自然也更加高兴。 虽然府上待着不高兴。 宴允倒是更加有心将自己的书院给做起来。云逸成亲的事情并没有给宴允带来任何的波动。 每日倒是更加勤奋的锻炼。 到了夜里,一直没来得的景曰,这次再次来访。 宴允这次没有防备的攻击,反倒是热情的招待了他。 她将自己收起来的那些鸡腿,给全部拿了出来,她看着那黑衣之下的景曰总是瘦瘦的,看上去总是没吃饱的样子。 她将油纸包着的鸡腿递给景曰。 “来吃这个。” 景曰几撇眼看向那包着的几个鸡腿,对于宴允的这般殷勤,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会想到准备这些东西?” “以前拜师就应该这般端重,都要是准备东西的,是我以前不懂规矩。” 宴允没说是自己看着景曰,觉得他太瘦所以让他补补,只是说劳烦他太多次,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也是当弟子的孝敬一下师傅。 景曰说他吃不下。 宴允倒是觉得他就是防备自己,不想在自己面前露出脸吃东西罢了,她将那鸡腿给包裹好。 “那师傅留着,等饿了再吃。” 宴允收拾好,也说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他看向景曰询问,“师傅你应该也会使用剑吧。” 宴允突然就被勾起了兴趣,赤手空拳的自己,这般体格子要是遇上强壮一些的人,自己就是吃亏。 景曰说过要利用武器,只要武器用得好的话,那些人自然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景曰点了点头。 “会又如何?” 宴允双眼发光,谦卑的对着景曰,“那就请师傅教教我吧。” 她送鸡腿事小,要景曰教自己练剑才是自己最重要的目的。 景曰问她。 “以前给你的那书卷,难道你已经看完了吗?” 宴允确实已经看完了。 景曰说,“你若是真的想学,就将那些动作给运用起来,这剑就是书上的姿势。” 宴允可不是只为了看书卷上的知识,她想学的是更加实用的,能够一招制敌,或者说是能在对方手下给拼尽全力活下来的招数。 景曰看穿她的想法,对她说,“你锻炼起来,努力强身健体便是,学得太多一样都不精通。” 宴允觉得技多不压身,就是没有一样顶尖的,可自己什么都会那不也是更好吗? 她对着景曰说,“师傅,我也想保护好自己,学得这些,我自然也不是去伤害别人,只不过是防身而已。” 景曰倒是相信她这句话,“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算是想要伤人也伤不了谁。” 宴允撇嘴说,“师傅这句话倒是伤人。” 景曰反倒是轻轻笑了笑。 他答应教宴允用剑,不过他和宴允之间也要约法三章。 在外面,不主动出头,不主动舞剑,不主动挑衅。 宴允连声答应,就害怕景曰反悔。 “是,一定听师傅的。” 景曰翻身跳出去捡了两根木棍进来。 他丢给宴允一根。 宴允看这手上的木棍,有些不解,她才低头看一眼,景曰一个翻身就到了她的面前。 手上的树枝直接对着宴允的脖子。 宴允说,“我可一点防备都没有,你就开始已经动手了。” “那些刺客都是瞬息万变的,哪儿有等你这般一步一步准备的。” 宴允立刻打开他落在自己脖子面前的那树枝。 还准备上前,景曰一手就将宴允手上的树枝给打了出去,还将它的树枝重重的落在宴允的手背上。 宴允立刻吃痛,她小声地嘶了一声。 景曰将木棍立在背后,他看向宴允说,“不过轻轻一下而已,若是碰上真刀剑,那你不是要可怜哭的机会都没有。” 景曰可是十分认真。 既然宴允说要学,那他就认真的教。 宴允立刻弯下身将掉在地上的木棍给捡起来,对着锦月回答,“我可没哭,只是没什么防备而已。” 虽然是这样说,可还是几次都被景曰给打过来的木棍给击中。 练了大半夜,外面的鸡都开始叫了起来。 景曰才立刻准备走,宴允出声叫住他,“师傅师傅,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自己已经几天都没见到他了。 景曰说,“我若是过来,自然就会过来了。” 宴允把鸡腿拿上给了他。 景曰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只是在转眼之间,又消失在宴允的屋子里。 宴允捡起地上内木棍,倒是左挡右挡学着景曰的动作,他那般轻松的姿势。 只是手上始终觉得这木棍和那木剑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将木枝给丢了出去又上床躺下休息两个时辰。 起床之后,宴允又赶着去了书院。 没戒严之后的书院,因为俞芝一直在这里,周围倒是热闹了起来,也有不少官家小姐都过来看看宴允的那些书籍。 城中有个女子书院的消息倒是不胫而走。 毕竟这里写着书院可里面却更多都是女子。 宴允那句女先生也不知被谁给传了出去。 白马书院的那些人听见。 不过一个孩童的女子二竟然敢自称先生,那他们这十二先生还有什么脸面?他们立刻就写了一封书信,送去了宴允的书院。 “小姐小姐,这是白马书院那边送过来的。” 宴允拆开书信看了看,倒是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想让宴允将这书院给改名,不可再用这书院两个字。 如何又不能使用了?听他们的? 想都别想。 宴允偏偏不改,继续大张旗鼓的还是用着书院的名字。 一天到晚,宴允的书院门前门庭若市,倒是有不少人靠近在偷看,也有人大着胆子去书院逛逛。 发现里面倒是有不少书,只是可惜她们不怎么认识那些字,好在书院其他人也有认识那些字的,只要自己不认识的字,她们倒是不留余力,全部都耐心的开始为她解释那些是什么意思。 远京城里瞬间就刮起了一阵风一般,大家都知道那里有个女子学院,里面不仅以前有韩书先生去过,现在还有郑宁儿那女先生在。 不过这些都是大家以讹传讹说来的笑话罢了。 可对于白马书院来说,他们却看不惯这般嚣张的宴允。 第162章 欺负她了 元先生自然愤愤不平,他看不上的女子都从书院赶出去了,还敢用书院之名? 他气急败坏了,和其他先生商量。 可其他先生事不关己倒是劝他,“元先生,不过就是一个女子罢了,何必与她置气。” 元先生说,“这可是我们书院的面子,怎么可以说是置气?难道你们几人就不在乎现在被那丫头给压了下去吗?” 那些先生听完却也没有反驳元先生的话,不过他们还是劝元先生,“莫要和那丫头过分争执,否则还显得他们书院这边不近人情。” 元先生说,“都已经逐出出院的人,哪里需要什么人情,既然你们不愿意动手,那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就是。” 元先生一人将这些事情给揽在了身上。 他带了几个学子,其中燕之鹤也跟着一起。他带着他们去了宴允的书院。 宴允倒是正好在书院。 俞芝她们也在书院过来看书,倒是很热闹,因为多数都是俞芝带来的千金小姐,她们原本还提议将书院的门给关上。 不过,舒淑和宴允都不答应。 书院的门自然是敞开的。 这书院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俞芝对宴允说,“还多亏宁儿在这书院里,要是以前我们哪里会碰到这些书?” 宴允不戴这个高帽子,对着俞芝说,“你们若是想看,尽管来看便是,若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问便是。” 那些女子围着宴允,虽然之前有过宴会,不过大家对宴允并不熟悉。 如今到了书院之后发现宴允倒是比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看见她人之后,就会清楚她要沉着,冷静,更多比她小却又更懂事,而且事事都顺着她们。 她们自然更加觉得满意,都夸奖宴允。 “郑小姐,可真是个通透体贴的人。” 俞芝自信地说,“那自然了,毕竟,她可是郑宁儿。” 就在俞芝夸奖的时候,门外又有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元先生带着人来。 “这书院看着还是换做书斋更好。” 听着那浑厚的男人声音,俞芝和周围的几位小姐都纷纷吓了一跳,她们立刻就拿起手中的手绢,将自己的脸给遮挡了起来。 宴允看着她们的举动。 虽然之前也说这里男女都是一样,可在她们看来却是做不到的。 宴允站起身看向走进来的那元先生。 脑中想起那一日他那咄咄逼人的样子。 今日他又带着一行人直接走进书院。 宴允倒是不想失了气度。 她走上前迎接了元先生,宴允也还是有礼的,对着元先生行了一个礼。 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舒先生说的,虽然元先生没有教她什么,不过遇上了他,也让自己参透许多。 元先生听见宴允叫自己先生就立刻觉得心气不顺,他抬手说,“郑家小姐不必按照这个名字称呼元某,大可叫我元某人罢了。” 宴允说,那样自然是不可以,她曾经在书院听过讲课,元先生也算是教过自己,她怎可直呼名讳。 元先生立刻板着脸,他告诉宴允说,“我可告诉过你,你是被书院给逐出书院的,至于你,我们书院可没人教过你什么。” 那几个小姐听见宴允是被逐出书院的,倒是又生了一些看热闹的心情,俞芝原本还想说话,一旁的人伸手拉了拉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们可不是宴允这般商户之女,她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可不能与这些男子直接对话。否则以后起了不好的名声,就算是选夫君也选不好。 俞芝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可看着宴允在那边受欺负,她难道就只能这样吗? 宴允却不觉得自己受了欺负,确实,她是被元先生给赶走了。 她大大方方地说,她恪守礼仪,并未在书院做什么越矩的事情,所以,元先生对她的误会,还是应当早日解除得好。 元先生冷哼一声,“你就是惹祸的苗头,还说什么并没有做过什么事情。” 他又回到那般咄咄逼人的样子,丝毫不让宴允。 宴允轻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顺着元先生的话说下去。 她再看了一眼元先生说,“不知道今日先生来是要看书还是借书还是要做其他什么事情?” 元先生故意说,“元某来找你们这里那个女先生,我元某,十几年寒窗苦读,才在今日得了一个先生之名,我倒是想知道这女先生是何方神圣,还敢自封这先生二字?” 宴允听完不急不慢地回应,“女先生三字本就只是玩笑话,元先生不必当真,这里自然没有什么女先生。” 有的话也只有她宴允一个人而已。 元先生存了心就是和宴允作对。 他冷笑说,“玩笑话,你可知这世上多少人?付出多少才获得这先生二字,你这丫头一句玩笑话就将这先生给抹去了吗?” 不管宴允态度好与坏,这元先生分明就是对着宴允来的。 就连一旁的燕之鹤看着也觉得这元先生好像过分魔怔,就好像在欺负宴允一般,可燕之鹤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往一旁站了站,站在一旁的人反倒是和元先生一样,他们都是为了这先生之名,如今宴允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城中大使宣扬这女先生三个字,他们自然不满。 宴允避开这个话题。 看向元先生,“先生若是来借书看书探讨书,那我郑宁儿自然欢迎,不过元先生若不是来看书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宴允说完就想走,可那元先生拦住她的去路,对着她说,“我是来找你的,话还没说完,你怎可先走?这礼,第一步就没做对。” 宴允却说,“我已经给了先生足够的面子,是先生好像不接。” 元先生听完反倒是一笑,“如此气量,怎配说先生二字?” 一旁的青儿终究是听不过去从一旁跑了出来。 她站在宴允身旁,对着那元先生直接就开口说,“青儿不知你是什么先生,不过对我家小姐你好像有些太过分了。” 元先生眼神微微一眯,那眼神如刀一般落在青儿身上极其不屑,就连话都没说他只是看着宴允,“我与郑家小姐说话,这旁人倒是还能直接就来参言,还当真是没规矩得很。” 一旁的俞芝也跟着紧张起来,这怎么说着说着反倒是剑拔弩张了起来。 倒是一旁有比较清醒的小姐说,“那元先生分明就是来欺负这宁儿小姐来了。” 元先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见那小姐说的那一句欺负郑家小姐,他又是提高音量,“说我元某欺负人,可不敢担这恶名,只是听闻城中多了一个先生,特意过来请教一番罢了,难道郑小姐也觉得元某人在刁难你吗?” 他又是这般将话引到宴允身上。 宴允直接承认,她点了点头说,“在我看来,元先生确实就是在刁难我。” 大家都还以为宴允至少还要给这元先生几个面子,听她这样一说反倒是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一旁的俞芝藏在手绢后的脸顿时笑了笑。 “蠢钝。” 元先生直接对着宴允骂了一句,完全失了风范。 就在那元先生还准备开口时。 郑吉华也从皇宫中赶了回来,听闻了最近城中关于宁儿的风风雨雨,倒是也知道这有心的人自然盯上自己那宝贝丫头。 这果不其然,一过来就遇上这要死的人正在找死。 这些人个个都想踩在宁儿头上,个个都想在宁儿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郑吉华走了进去。 青儿立刻退开,对着郑吉华行了一个礼。 “大人。” 元先生扫过一旁的郑吉华。 “大人,你又是哪里来的大人?我可未曾见过你。” “在下郑吉华。” 元直接说不认识。 郑吉华说,“我是宁儿的爹爹,至于这位先生口中的那女先生三个字,也不过是我父女之间一时闲谈罢了,至于被周围的人给传成这样这倒是没想到,还让白马书院的先生亲自来这一趟。” 元先生对上郑吉华又不像对宴允那般咄咄逼人。 他说。“郑吉华,这般随意的开口分明就是坏了规矩。” 郑吉华一句话就推了回去。 “先生还是莫要咬文嚼字,将这些虚名看得太重才是。” 他说完看向一旁的青儿询问,“小姐可还好。” 宴允就在他身边,他反倒是问青儿。 青儿点了点头说,“小姐最近心情都一直挺好的,只是这人突然跑上门来,对着小姐一同说教。” 郑吉华听看都没有看元先生一眼,只是对着身边的随从说,“既然这先生也不是来书院的,那就请回吧,就是要教育,我郑某自然会做,还不需要别人来代劳。” 元先生站定身子。 “最近城中闹得风风雨雨,这所谓的女先生,你就应该将这书院给关了,或者是将这书院的名字给改了。” 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也是这些学子,为了考取功名这些人所有人的想法。 元先生一说完,他身边的那些人全部都跟着起哄,除了燕之鹤象征性的张了张嘴没发出一点声音外,其他人都在说,他们不觉元袁先生在较真,只是觉得宴允这般随便就用女先生来冠名,他们觉得不尊重他们。 听着他们那些义愤填膺的话。 郑吉华却毫无表情,他只是冷冷地说,“既然大家都不是来做客的话,那就请大家都滚吧。” 郑吉华抬手吩咐进来的那些随从,立刻就将元先生和他身边的那些人带来的人一起给隔开,随时都准备推出去。 郑吉华盯着元先生。 “这名字,是我郑某题的,若是你们有异议,大可来找我便是,对着一个柔弱丫头咄咄逼人,枉读圣贤书。” 第163章 她的出现 “管他什么先生这些,欺负我宁儿,倒是吃了豹子胆。” 郑吉华就在一众人面前直接就驳了元先生的面子。 他告诉自己的随从,若是有人在他的地盘闹事,直接给他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都由他郑吉华来承担便是。 书院的那些小姐,连带着俞芝倒是都对正计划觉得崇拜起来。 毕竟在各自的府上,那会有这么关心她们的父亲。 等着元先生带着那些男子一走。 俞芝走了上前,她和郑吉华应声。 “郑伯父。” 郑吉华倒是也认识她是那个府上的丫头。 “俞小姐。” 俞芝笑着点了点头。 她倒是越发羡慕郑宁儿,有这般好的父亲。 郑吉华听见的俞芝叫自己一声伯父。 倒是也表现出一副体贴的样子。 “想来书院,尽管来便是,其他事情都有伯父。” 俞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郑吉华看向一旁看书的宴允,倒是也不好出声打扰她。 “宁儿,若是遇上这些东西,就让下人通知我来处理就是。” 宴允点头。 这倒是个好办法,毕竟对付元先生这种家伙,郑吉华倒是更加适合。 郑吉华在书院待了一会儿,就动身离开。 等郑吉华一走。 书院里面倒是又热闹了起来。 至于元先生来闹了这一场,并没有人在意。 元先生带着一群人,完全就是吃瘪。 对比郑吉华的春风得意,元先生败羽而归。 郑吉华还吩咐随从,让人来守着若是再有这种来者不善,来门前闹事的人直接将人给打出去。 便是他说这些话时正好还对着那元先生所说。 元先生气急败坏指着郑吉华说,“你这女子,就是有你这般娇纵所以才越发嚣张。” 郑吉华笑了笑,对着元先生说,“我嚣张,那自然也比你这般欺负一个老头子要好得多。” 元先生被那一句老头子给气得干瞪眼,一旁的那些学子立刻扶着他。 “元先生,先回去吧。” 看着元先生的背影,郑吉华对着一旁的随从说,“给白马书院送的那些食物全部都换成下等品,给他们送的那些银两东西都换成次品。” 一旁的随从立刻就去办。 元先生只闹了一通,反倒是什么都没闹好,他最近觉得这天气越冷,这房中烧的炭反倒是越来越冷,浑身冷得起哆嗦。 他找来下人问,“这火怎么烧都不旺?” 下人说,“这就是最近送来的,可要为先生再加一些。” 元先生就还奇怪,难道今年还能比去年冷不成?他倒是不信。 他从屋子里面出去就发觉怎么外面这还反倒是要热乎不少。 怪事怪事。 而这一年也在这般闹腾之下慢慢迎来尾声。宴允的书院倒是让更多的小姐知道地方。 而也是在那一年。 大皇子出师不利,原本是想给南境敲响一个警钟,反倒是没想到被对方给瓮中捉鳖,不仅将大皇子给捉拿,还将他身边的人也给杀了。 俞芝收到消息。 只觉得天崩地裂,自己所有的一切信念都好像崩塌了一般。 新年第一天就直接奔着宴允的屋子,她又来和宴允说这些事情。 宴允对这些事情的来意都不清楚,只是这大皇子以后又如何那和他们无关。 还不如她从自己的角度来看,俞芝既然和那人还没有成亲,那大大方方的忘掉那个人和其他人再接触便是。 俞芝一直看向憔尤,她并没有责怪憔尤说的话太过冷血,她只是说宴允,“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上自己心爱的人,所以不知道我的痛苦,等到宁儿你若是有一日也爱上了这样的人,也一定会感受到痛苦的。” 宴允想,若这是痛苦,那自己这辈子是无法再尝试了。 工匠将南云景定制的那把剑一比一给还原了一把憔尤。 憔尤偷偷的去拿着舞动了一下,那刀身轻盈,就算是个女子却也轻轻松松的拿起。 她让身边的丫鬟也试了试,不过丫鬟担惊受怕的,就害怕那刀剑无眼伤了自己。 还是青儿试了试,她也觉得特别轻,只是用不好,因为那剑总是会四处漂,并不像那些人手中的那些铁剑特别有力。 宴允虽然还没看出那把剑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她总觉得很喜欢。 她将剩下的银子给了那工匠,就把那把剑给带回了府邸。 夜里,她抓着那把剑试了试。 郑吉华听见宴允在外面买了一把剑,之前也是担心,不过她也不想直接就让宴允把东西给交出来。 他让府上的人盯着,可别出什么事情。 而也是在那一年。 新年一过,郑吉华带着一个女人回了府邸,而那个女人听说过来时浑身都是血。 宴允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愣,满身是血。 还是郑吉华亲自给带回来的?难不成郑吉华现在还能做出杀人抢人这种事情了吗? 宴允倒是有些想知道来龙去脉。可身边的人也问不清楚。 反倒是陆兰来了。 今年,她爹娘都不回来,家中的祖母也陪着自己三哥也漂泊在外。 陆兰原本还以为嫁给郑吉华之后,自己就有一个家,可原来她也还是会怀念曾经自己当小姐的那个将军府。 宴允虽然不喜欢陆兰,可听见她对着自己说这些话,也知道她倒是有些真情流露。 宴允看来,陆兰也不过只是一个半大的丫头罢了,她这般大的丫头就算心机深沉,可在她心底也会有一片柔软在。 宴允随意说,“你若是想回去,和他说说便是,他会送你回去的。” 陆兰摇了摇头,说宴允,“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那府上都没我想见的人,就回去,那要这样回去了也不过又是匆匆忙忙的回来罢了。” 她看着宴允的脸,又告诉宴允那个女子的来历。 “听随从说好像是遭遇了山匪,家中不仅被洗劫一空,就连相公也遭遇不测,遇上大人经过,将她给救了回来。” 宴允倒是觉得奇怪。 在自己心中,郑吉华可不是乐于助人的人,而陆兰知道郑吉华,日思夜想的便是那个人,也寻了时间去偷看的人,以及将自己当成别人替身的那个人,就是他带回来的那个人。 而在府上的小妾知道那个消息。 也顿时,人浑身都软了,她分明派了最好的人去,怎么会让大人将那个女人给带回来。她将身边的人都遣散,出声叫住嬷嬷。 “你去哪里找的这些废物?我不是说了不能让那个女人出现在大人面前吗?” 嬷嬷自然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失手,可现在,她也没想到郑吉华会直接就这样将人给带回府来。 这府上的女人也太多了。 那以前大人身体还不能动时,府上也没这么多的莺莺燕燕。 可如今身体健康起来之后。 后院倒是妻妾成群,以后也成群一般。 宴允听陆兰说过那个女子之后,让丫鬟带着自己过去看了一眼。 那女子还身怀六甲,几个大夫都围着。 郑吉华守在门前看着那些大夫冷声吩咐,“不管做什么,都要将那个人给我保住,若是大人和小孩必须把大人给我留下。” 听着郑吉华的这些话。 宴允倒是觉得很是熟悉,因为他也曾经这样关心过自己,不过是关心过成为女儿的宁儿。 至于那个女人的身世? 陆兰虽然是装作无意透露了一些,不过宴允在听见香儿这个名字至于,也知道一些事情。 第164章 突闻噩耗 至于那人也是宴允不想提及的人。 那本就是一些私密的事情,那时她嫁给郑吉华,也不过是初为人妇,虽然郑吉华双腿有疾,可那时他外貌却甚是俊俏。 也是宴允第一次看见的人,成为自己夫君。 在那一夜。 宴允听见那个名字,当她听见郑吉华用那两个名字叫自己的时候,宴允还以为那是他给自己取的爱称,可如今看来她当真是天真。怎会将别人的名字听成是自己的? 宴允第二日就去了郑吉华安置那香儿的府上。 守着的丫鬟都不让宴允进去。 她们都只是告诉宴允说,“这是大人的意思,若是没有大人的吩咐,谁都不可以进去,就连小姐也不可以。” 陆兰的丫鬟远远地站在一旁,偷偷地看,就连小妾身边的嬷嬷也躲在不远处。 宴允都进不去的话,她们自然也更进不去。 进不去就进不去吧,宴允倒是也没为难她们自己一定要进去。 “谢谢小姐体谅。” 宴允将自己的剑给带着去了书院那边。 舒淑也来了书院,这边她和其他小姐正在一起说话。 宴允点头示意之后,她去了后院。 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将自己带出来的那把剑给抽出来舞动了一番。 倒是差一点就割伤了自己。 想起景曰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宴允倒是也有心摸索,不过如今动作倒是迟钝得很,差一点都伤到了自己。 宴允重新摸索了一下。 舒淑跑来找宴允,她告诉宴允说,“南云景哥哥去了其他地方。” 宴允想起他说的外出,却也不知他去哪里。 “不必担心的。” 舒淑皱眉。 “姐姐不担心吗?” 宴允看向舒淑,自己自然是不担心的,“怎么会这样问?” 舒淑有些失落的低头。 宴允反倒是因为她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小孩的心思还真是不好猜。 而却在那一年。 新年一开始原本应该是新的开始。 可那一年,远京城里,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就是陆明远死在了北羌。 这些消息都是俞芝传来的。 她简直就是传信的,这些消息全部都是从她口中听来的。 俞芝匆匆忙忙的来书院。 “宁儿,宁儿。” 宴允推开门。 “我在这里。” 俞芝走上前,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陆明远死了。” 宴允听完顿时一愣。 “谁?” “陆明远。” 俞芝再次重复了一遍。 宴允愣住。 陆明远死了? 那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怎么会死? 俞芝说她也只是听她爹他们在府上说了一句,至于陆明远为什么会死,她也不知道。 宴允此刻想起陆岩还在茹青那边,如果陆明远真的死了的话,那陆岩他们这些家人就应该是第一个知道消息。 宴允没敢将这个消息给大肆宣扬出去。 俞芝说,她爹他们现在还要去宫中给皇帝禀告这件事情。 宴允错愕。 总觉得如果陆明远真死了的话,那对他们简直就是一个重磅消息,可现在因为消息是俞芝说的,现在城里面都还没什么消息,她也不敢去问其他人。 宴允思索之后,告诉俞芝这件事,现在也只能先听听,她们也做不了什么,俞芝说她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自己一个人知道总归是藏不住事情。 还是觉得告诉宴允,自己也觉得轻松一些。 宴允听见这个消息却没觉得轻松。 她从书院回了府上。 府上如今还是死气沉沉的一般,那院子里面总感觉压着一片黑云一般。 老夫人和郑吉华也发生了争吵。 宴允回去时就听见府上的下人说,今天大人心情不好,居然和老夫人吵了起来。 宴允听到他们两人竟然能吵起来。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而陆兰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当她和宴允擦肩而过时,丝毫没在意宴允,若是换着之前就是装也要装上一句和宴允主动打招呼。 她急急忙忙的向着府外面去。 宴允看她的状态,倒是也看出来确实有事情发生了。 就和俞芝说的那样。 在俞芝告诉宴允这个消息,十天之后。 远京城也传来了消息。 陆明远确实战死沙场,而跟他过去的陆山如今还生死不明。 陆兰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死了过去。 而茹青的信也传来了宴允身边,宴允看见茹青在信上焦急的写着。 “三公子不知去了那里,下落不明,不知去了何处,她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宴允倒是有心想要去茹青身边,可现在也走不了。 陆岩一离开,茹青也跟着没了主心骨,这样可不行。 她提笔写上几句安慰又将自己从茹青那里知道的在书信给写好。 人送出去不安全。 她将书信交给那白鹰,让它带着飞走了。 远京里。 先是大皇子在南境失利。 如今陆明远又在北羌失守,远京城自然也有些人心惶惶的不安。 倒是郑吉华反倒是不慌不忙,听闻陆兰晕倒之后。 带着大夫过去看她。 大夫说,陆兰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受了惊吓,血气攻心,多休养就好。 郑吉华也就没陪着她,只是让下人多看着。陆兰醒来,看着身边空无一人,问丫鬟,“大人来看过我吗?” 丫鬟们如实相告,大人自然来过,不过来过很快就走了。 陆兰哭泣起来,她想要去找自己的爹爹。 小妾身边的嬷嬷却趁着这个时候来了陆兰的院子里。 听陆兰说要去找自己爹娘的这些话,直接对着陆兰说,“你如今可不是将军府的人,你嫁给了大人,就是郑府的人,好好待着园子里,这是夫人的命令。” 陆兰泪水都没擦,她抬起头对着嬷嬷说,“你一个奴婢,说什么夫人,难道你这个奴才不知道,我才是大人明媒正娶的夫人吗?除了大人,还没有其他人有资格来我面前吩咐我做什么事情?” 嬷嬷自然不怕,如今陆将军府大势已去,大人又将心思都放在那个女子身上,这陆兰如今又血气盈亏,嬷嬷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她将一旁的药汤让丫鬟们给送上来。 “给夫人喂下去吧,夫人如今生病还需要好好保养才是。“ 陆兰怎么可能肯喝她们送来的东西,直接伸手就要推开。 她对着身边的丫,鬟们呕吼,“你们是些什么木头桩子吗?没看见这些人在欺负你们主子吗?” 陆兰很生气,可那些丫鬟却也不敢招惹嬷嬷。 毕竟嬷嬷跟了这么多年,比她们来得更早,虽然也害怕夫人可比起夫人她们现在更害怕这个嬷嬷,只能假装着上前。 却被嬷嬷的那些丫鬟给推开。 嬷嬷走上前一把捏住陆兰的嘴,直接就将那还有些烫的药汤直接给陆兰喂进嘴里,也没管陆兰是不是被呛得难受。 眼看着那嘴唇都红了一大块。 嬷嬷微眯眼说,“夫人,别受罪了,乖乖听话多好,我们又不会害你。” 陆兰想打开她的手,可近日来她没吃没喝的,身体虚弱得厉害,威胁的话也是气若游丝。 “我不会放过你的。” 宴允知道陆明远出事,也只是过来看一眼陆兰。 远远就看见嬷嬷欺负陆兰的场景。 若是陆明远如今的死因已经成定局的话,陆兰那个哥哥下落不明。 嬷嬷和小妾会对她动手也确实无可厚非,只是这些嬷嬷也未免太势利了一些。 自己都才知道消息。 她们立刻就已经欺负陆兰了。 陆兰一嘴被烫得说不出话来,怨恨地看着嬷嬷,眼里迸发出恨意。 宴允带着丫鬟,只是远远地看了看,并没有过去阻止。 小妾和陆兰之间争斗也不是自己能插手的。这后院的事情,她不愿意去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