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啊,它酸涩如歌》 第1章 我不跟她结婚 “什么,结婚?” “跟从未谋面的女人结婚?” “我不同意,爷爷我不同意。” “我一定要跟爱的人结婚。” 中式豪华别墅。 一个身着白衬衫,年轻清俊,身姿挺拔的男人,满脸不可置信,犹如晴天霹雳地看着爷爷。 对面的陆老爷子神色淡然,他开口道:“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爷爷,你疯了?”陆昂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国一趟,回来就被告知要结婚。 跟梦一样。 而且还是不认识的女人,简直莫名其妙。 看着老爷子坚定的表情,陆昂差点气笑了。 “对啊,爸,孩子的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呢?” 一旁的美妇人开口劝道,满脸焦急。 可陆老爷子好似被下蛊一般,完全无视孙儿的拒绝,“必须结。” “这件事要尽快办。” 看到老爷子这么坚持,姜玉英无法接受,“爸,你要让陆昂娶乡下农村女吗?” “爸,你就这么忍心糟践自己的孙子。” “什么乡下农村女,我还不是泥腿子,没有她爷爷,我早就下地府,还有你们的今天。” “总之,两个孩子一定要结婚。” 姜玉英反驳,犹如护崽的老虎,“爸,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就要牺牲我儿子。” “我绝对不同意陆昂娶她。” 陆老爷子一双凌厉的虎目盯着儿媳妇,身上的煞气很重,让她神情一窒,有些恐惧。 老爷子是上过战场,杀过人,身上的气势很吓人。 良久,陆老爷子才开口道:“陆昂不光是你的儿子,还是陆家的子孙。” “这个婚,一定结,谁阻拦都没用。” 说着,陆老爷子站起身来,上楼去了,留迷茫的陆昂风中凌乱。 他皱眉问母亲:“妈,到底怎么回事?” “看看看,就知道看。”姜玉英一把抢过丈夫手里报纸。 “都这个时候,你还当个缩头乌龟,你儿子都要被当成报恩的工具了。” “你真不是男人,让我一个女人冲锋陷阵。” 陆高远被妻子讽刺,也不生气,淡然道:“事已至此,你着急也没用,这件事,老爷子执意要办,不要怀疑他的决心。” 陆昂只觉得出了个国,然后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爸,到底发生什么事?” 陆高远将地上的报纸捡起,折叠好放在茶几上,慢吞吞的样子,着实让人上火,姜玉英眼睛已经喷火了。 陆高远对儿子道:“老爷子的老战友找上门来了,肝癌晚期,想求老爷子照看一下她的孙女。” “可也至于结婚啊!” 这也太草率了! 陆昂全身都充满抗拒。 “夏家老爷子战场上救过老爷子,几十年,从来没来往过,连我都没听老爷子提起过这件事。” “这一次突然上门来了,老爷子见到老战友,又得知对方活不了多久了,把自己关在房里,我在门口听到他哭了。” “老爷子你们知道的,刚硬如铁,同袍之情加救命之恩,又是人之将死,老爷子怎么都要他安心走。” 陆昂烦躁皱眉:“既然是照顾,为什么要结婚呢,若是爷爷不放心,可以认个孙女,我不介意多个妹妹。” 姜玉英点头同意,“对,照看的方式有很多,集团给个工作,也能让她养活自己,结婚我也会准备好嫁妆,风风光光让她嫁人。” “可为什么一定要让陆昂和她结婚。” 想到自己的儿子,和一个乡下农村姑娘结婚,她都快窒息了。 她不介意照顾她,给钱给人都行,就是不能成为她的儿媳妇。 陆高明叹息道:“老一辈的思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孩子入了陆家,就是陆家人,庇护起来也是理所应当。” 陆昂烦躁道:“难道她没有父母家人吗?” 非要揽这个活。 陆高明:“有,但那孩子从小跟爷爷生活,可见父母也没将她放在心上,夏家老爷子这才求到了你爷爷面前。” 陆昂看着父亲,“爸,我不想结婚。” 陆高明拿起报纸,“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陆昂气得直磨牙,对父亲冷眼旁观表示愤怒,“我绝对不会屈服。” 姜玉英又一把夺走报纸,“你就眼睁睁看着孩子跳火坑,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半点不心疼。” 陆高明道:“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差,那孩子能在县城的高中考中了h城的复大,可见是聪明刻苦的孩子。” “什么,复大?” “她居然跟陆昂一个学校,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陆昂来的?” 姜玉英柳眉竖起,神色充满了厌恶,觉得自己发现了阴谋。 是冲着陆家来的,是想嫁入豪门。 陆昂也是皱眉,“跟我一个学校级,大几?” 陆昂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备受瞩目,但想到一个人,暗地里盯着自己,顿觉难以忍受。 陆高明:“今年高考。” 陆昂:??? “所以,她多大?”陆昂的声线不稳,神色难以置信。 陆高明:“十八岁,到了可以领结婚证的法定年龄。” “呵……” 陆昂不由笑出声,不受控制。 所以,爷爷要他跟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结婚。 姜玉英更是道:“报陆昂同一所学校,这爷孙趁机捞一把。” “这是挟恩图报,挟恩图报。” 还未谋面,姜玉英对那女孩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几十年不来往,人情一直都在,让自己孙女嫁入豪门。 有爹有娘的孩子,非让这么年轻的时候嫁人。 姜玉英咬牙,“老爷子是被救命之恩给蒙蔽了,这么多年了,他战友还是他心目中的战友么?” 甚至不惜牺牲孙子的幸福。 陆高明拿着报纸抖了抖,“这话你可不能让老爷子听见。” “对了。”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顿时让姜玉英的脊背僵了僵。 陆老爷子站在楼梯口,“明天两家人约在辉煌大酒店,所有人都去,不准迟到。” 姜玉英惊呼,“明天,这么急?” 陆昂抗拒道:“爷爷,我才刚回来,倒时差呢。” 陆老爷子直接道:“再过一个月要开学了,开学之前将事情办好了,孙媳还要上学呢。” 已经开口叫孙媳了。 第2章 黑丫头 辉煌大酒店。 夏建国下车,将车钥匙给泊车的门童,有些抱怨对下车的夏老爷子说道:“爸,你不在医院里好好治病,出来做什么?” 夏根生被孙女夏知鸢扶着,他无视儿子,安抚地握了握孙女的手。 “爸,工厂里忙着呢,时时都要人守着。”张茹从副驾驶下来。 夏根生满头白发,在病痛的折磨下,人瘦削无比,脸颊都凹陷下去了,面色发黄,听着儿子儿媳的抱怨,抿了抿嘴唇,“倒是我这个老头子给你们添麻烦了,该早点死,省得你们这么烦。” 夏知鸢忍不住喊道:“爷爷。” 她鼻子一酸,声音带着哽意,“别说这样的话。” 光是听一听就有些受不了。 夏建国也不敢抱怨了,张茹打量着大女儿,“你怎么这么黑?” 到底是农村乡下长大,皮肤有些黑,穿着简单的t桖牛仔裤,土里土气的。 夏知鸢只是道:“掰包谷晒的。” 声音冷淡,毫无亲近之意。 农村孩子要下地干活,若不帮着做,农活都是爷爷做。 放假了,夏知鸢要帮忙干,让爷爷不那么劳累。 张茹也就随口一问,对于这个女儿也不亲近,“种那么一点地干什么,没几个钱还累病了,多的钱都花了。” “爷爷,我们来这做什么?” 夏知鸢问爷爷。 夏根生回道:“来见战友。” “既然是战友,怎么不去医院里看你,还要你这个病人奔波。”夏建国又是忍不住抱怨。 夏根生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待会进去了,不准乱说话。” “根生哥。” 陆老爷子带着儿子儿媳孙子,出来迎接。 这一家气质非凡,顿时将夏建国和张茹震慑住了,万万没想到爸的战友居然还有有钱人家。 夏根生露出了笑容,他有一条腿瘸着,走路很慢,被孙女扶着走近,拍了拍陆老爷子的胳膊,“你小子好生威风呢。” 夏根生常年瘸着腿走路,脊骨有些弯曲,人也佝偻些,瘦削苍老,而对面的陆老爷子精神矍铄,头发虽然黑白夹杂,精神头却极好,两人差别极大。 “这是知鸢吧,叫我爷爷就成。”陆老爷子一张脸很慈祥,对夏知鸢道。 “陆爷爷。”夏知鸢笑着喊道,不过皮肤有些黑,衬得牙齿洁白明亮,活像牙膏广告。 陆老爷子哎了声,连忙把一旁的孙子拉了出来,像介绍商品般说道:“这是我孙子,叫陆昂,在复大读大,大……“ 他转头问陆昂:“你大几来着?” 陆昂扯了扯嘴角:“三。” “对,大三,以后去学校,他会照顾你。”陆老爷子笑着道 夏知鸢愣了愣,竟是有些愣神,这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还是复大的学生,倒是有些巧。 她很快回神:“学长好。” 陆老爷子:“叫哥哥就成,叫什么学长。” 看着面前的黑丫头,陆昂整个人都不好了,扯了扯嘴角,都没能扯出一个公式化礼貌的笑容。 果然是土里土气的乡下丫头,毫无气质。 姜玉英见到‘未来儿媳妇’,彻底绝望了,一言不发,对夏家人无比冷淡。 陆老爷子和夏根生说话,陆高明负责招待夏家夫妻,一群人往包间里去。 “陆总,你是陆总,佳宏集团的陆总。”夏建国惊呼一声,露出了惊喜又讨好的笑容,要跟陆高明握手,语气激动道:“我是鹏鑫工厂的。” 陆高明跟他握手,“今天是私人聚会,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好好好。”夏建国忙不迭道,再也没有之前的不耐烦。 到了包间,大家落座,两个老爷子坐在上首,陆老爷子突然道:“知鸢,坐到路昂的旁边。” 姜玉英勉强道:“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陆昂紧抿嘴唇,面色难看,瞥了一眼夏知鸢,收回了眼神,强制忍耐,几乎下一秒就要站起来冲出去。 夏知鸢看向了陆老爷子道:“陆爷爷,我坐这里就好。” 陆老爷子点头,“行,你想坐哪里就坐哪里。” 陆昂:……到底谁才是亲的。 夏建国一直跟陆高明搭话,姿态放得很低,陆高明也笑着和他说话。 张茹看了看身旁的贵妇人,眼中闪过艳羡,对方的派头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看到对方洁白毫无皱纹精致的脸,张茹摸了摸自己的脸,差不多的年纪,差别真大。 张茹想搭话,但姜玉英完全无视她,姿态高傲,把瞧不起已经刻在脸上了。 张茹气得很,但又不敢翻脸,想到自己为了一个小破工厂殚精竭虑,这个女人可以做个优雅的贵妇,就感觉不平衡和嫉妒。 服务员端着菜品上来,包间里香气扑鼻。 夏根生看着这样精致华贵的菜品,开口道:“破费了,破费了。” 陆老爷子抓着夏根生的手,虎目含着泪:“根生哥,没想到我们再见面却是这样的场景。” 夏根生拍拍他的手,“人嘛,都有这么一遭。” 他看了看孙女,又看了看儿子儿媳,一个忙着献殷勤,时不时敬酒,一个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另外一个女人。 就没有一个人跟孙女说句话,她沉默寡言就地吃着菜。 夏根生对陆老爷子道:“临老了,还要来麻烦你,我走了,还得麻烦你照看一下我孙女。” 别让她爹妈欺负了她。 陆老爷子看了看这对夫妻,心里门清,直接道:“你这是什么话,对了,之前跟你说的,让知鸢和陆昂结婚,你考虑得如何了?” “爸,孩子还小,结婚的事情操之过急,怎么也要让两孩子相处相处。”姜玉英率先反对,哪怕这样会惹怒老爷子。 看到夏知鸢本人之后,姜玉英可谓是失望到了极点。 夏建国和张茹震惊对望,没想到扔在乡下的女儿,现在要嫁给有钱人。 显然,这是看在爸的面子上。 那他和陆高明陆总就是亲家了? 这,这…… 也太惊喜了。 夏知鸢夹菜的手顿住了,下意识看向了对面的男孩,陆昂也看了过来,他神色不耐且厌烦。 陆老爷子问夏知鸢:“和陆昂结婚,你愿不愿意。” “我,我……” 夏知鸢握紧了筷子,有些无措,看向了爷爷,“爷爷,这……” 怎么会扯到结婚呢? 夏根生面色挣扎,还是连连摆手道:“不必这样,不必结婚。” “根生哥,你先听我说,别先拒绝。”陆老爷子开口道,“知鸢嫁到了陆家,就是陆家人,也能好好照顾她。” 夏根生摇头,“高攀了,高攀了。” 或许几十年前他和陆运是平等的战友关系,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第3章 我有爱的人 “什么高攀不高攀,不过是运气好,挣了些钱,根生哥是瞧不上我这孙儿?”陆老爷子故意板着脸。 “哪里,哪里,只是,只是……”夏根生迟疑不定,也是有些心动的,若是知鸢嫁到了陆家,也就不用跟儿子儿媳生活。 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两口子会给她找个什么婆家。 若是有陆运看着,两口子也不敢太过分。 以孙女的性子,在哪里都能过得好,但也担心自己死了,儿子儿媳用父母恩情来挟制她。 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 包间里一时落针可闻,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好久,夏根生看向了孙女:“知鸢,你想不想结婚。” 结婚? 这是夏知鸢从未想过的事情,一时有些惊愕和茫然。 面对全新事物的无措。 陆老爷子也问道:“知鸢,想不想结婚,若是想,趁着开学之前,将事情办了。” 仿佛夏知鸢只要点个头,马上就能结婚,姜玉英心惊肉跳,看向夏知鸢,勉强露出笑容,只是不怎么好看。 “知鸢是吧,你才考上大学,还没进大学呢,就结婚了,进了大学,若是遇到喜欢的人呢?” “结婚的身份,只会桎梏你。” “结婚,身上就担负起了责任。” 张茹站起来,跟她唱反调:“我女儿才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结了婚,就不会喜欢其他人。” “倒是你们有钱人,喜欢在外面乱搞,我还担心你儿子喜欢其他女人呢。” 姜玉英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懒得跟她说话,而是对陆老爷子道:“爸,让两个孩子自由发展吧,若两情相悦,结婚也不是不行。” 姜玉英慈母心态,尽力为儿子争取时间,不能这么快随意扯了结婚证,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想到这么个丫头,是她儿媳妇,他儿子要和这样的丫头结婚。 不行,不行,任何母亲都看不下去,都做不到。 陆老爷子毫不在意道:“以前盲婚哑嫁不也过来了,跟谁过都一样,你跟陆高明还不是我指的,现在不也过得很好么?” 姜玉英为之一窒,“爸,这不一样。” 陆老爷子刚愎自用:“没什么不一样的,知鸢,你想不想结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夏知鸢,夏家两口子眼神复杂,但更多是期待。 就连爷爷的眼神都含着期待与不舍。 夏知鸢愣了下,爷爷希望她结婚吗? 愣神之际,有一道眼神特别凌厉,夏知鸢望过去,对上了陆昂的眼神,带着警告意味。 陆昂对爷爷道:“爷爷,我想跟她聊聊。” “单独。” 陆老爷子看看两人,终究点头,“好好聊,好好相处,不准欺负人。” 两人出了包间,在酒店大厅相对而站,陆昂直接开口道:“我不会娶你。” “我有喜欢的人,我只会和爱的人结婚。” 说起爱的人,陆昂的眼神微微发亮,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夏知鸢微微垂头,看着地板砖上的花纹,“可是我想结婚。” “你,你疯了?”陆昂皱眉,神色厌恶,“我们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甚至都不了解对方是什么人,你就这么随便结婚。” “你听清楚了,我有爱的人,我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和你结婚。” 夏知鸢抬起头,在微黑皮肤的衬托下,眼白清澈如水,倒映这陆昂的面容,“这话你该跟陆爷爷说。” 陆昂烦躁扶额,“我说了,但爷爷执意用我来报答你爷爷的救命之恩,都魔怔了,说什么都没用。” “算我欠你个人情,你拒绝爷爷,爷爷也不会强迫你和我结婚。” “当然,你爷爷的救命之恩我们陆家会报答,除了和你结婚,其他事情我会帮你。” “和你结婚,我做不到。” 夏知鸢沉默了,想到爷爷,心中哀恸,解释道:“我爷爷身体很不好,他希望我有个归宿,我要爷爷放心。” 这也是个犟种,陆昂简直无话可说,“你要为了你爷爷牺牲自己的幸福么?” “你觉得你结婚了,你爷爷就能瞑目了?” “对不起,我说错了。”陆昂被她瞪着,知道自己失言,便道歉。 “你要知道,我们两个人是绝对没有未来。” 夏知鸢沉默,沉默意味反对。 陆昂扶额,原地踱步,神色苦恼,他看了看夏知鸢像个木头杵着不动,咬咬牙,腮帮微鼓。 他无奈道:“你还小,根本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丫头片子。 “你不会觉得,为爷爷做出这样的牺牲很伟大吧。” “幼稚可笑肤浅,你爷爷的目的是为了你过得好。” 夏知鸢看着他,“结婚又不是穿牛鼻,要被拴一辈子,可以结婚,可以离婚。” “你,你……”陆昂扶额,神色烦躁又无奈“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给你五百万,拒绝爷爷行吗?” 夏知鸢不说话。 陆昂:“两千万如何,再欠你一个人情。” 夏知鸢依旧沉默。 陆昂冷笑:“怎么,觉得少,不满足?” 好话歹话都说完了,对方就是不听。 真是贪得无厌,陆昂脸上掩饰不住地厌恶。 夏知鸢被他的叫价弄得一愣一愣的,在他嘴里,五百万,一千万,好像五块十块一样,张嘴就说。 她下意识道:“你有这么多钱吗?” 就是去上坟,都不敢这么烧。 陆昂斜眼瞥了她一眼,“这你别管,只要你答应,钱会给你。” 夏知鸢摇头,“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你钱。” 陆昂冷哼一声,“是觉得少么?” “夏知鸢,我也是看在你爷爷的面上,出来和你谈,而不是在包间里直接闹翻,和你结婚,我做不到。” “陆家感恩你爷爷救命之恩,我们本可以和平相处,但你非逼着我恶语相向。” “如果你是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选,和我结婚,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爱情与财富,耐心和责任,统统没有。” “若是你非要跟我结婚,我不一定在你爷爷面前表现好,你爷爷就能放心?” 夏知鸢愣愣看着她,好久才道:“你很坏。” “呵,我还能更坏。”陆昂嗤笑一声,让他清雅俊朗的面容都带上一丝邪气。 他单手随意叉着腰,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夏知鸢,我期待你的答案,是仇人还是朋友,你选。” 第4章 她是妹妹 两人的对峙沉默而窒息,陆昂看着她挣扎的神色,知道她是在心里计较,到底是拿钱还是结婚。 他的神色带了些轻视和鄙夷。 他开口道:“你放心,我们交易的事情,没人知道,你爷爷的救命之恩,我们陆家会有另外的报答。” “和我结婚,你不一定能得到这些钱。” 对于用钱来打动对方,陆昂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能用钱打发,最方便。 若是对方再贪得无厌,那就再加一些。 反正,不能和她结婚。 “陆昂,你出国回来了?” 这时,一道清脆好听的女声响起,带着些惊喜。 两人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曼妙身姿的女孩,齐膝的连衣裙,露出一双纤浓有度的小腿,洁白如雪,充满了女性的柔美。 她一边走,一边拢了拢丝绸一般的头发,迎面走来的时候,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太美了。 夏知鸢呆呆看着女孩,她走到了陆昂的身边,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美,让人心神震动。 女孩面容精致,肌肤如雪毫无瑕疵,额角的碎发随意披散,却也美得自然。 陆昂面露诧异,“风禾,你怎么在这里?” 洛风禾指了指另外一群人,“这不是暑假么,我没回家,正好一个拍校园剧的剧组招龙套,我在里面演个小角色。” “剧组住这里。” 陆昂露出了笑容,语气轻柔中带着些调侃,“哟,见到大明星了。” “给我签个名,等以后再找大明星签名,可不容易呢。” “笑话谁呢。”洛风禾没好气捶了一下他胳膊,“我是做兼职。” 两人的氛围融洽,别人都插不进去,洛风禾转眼才注意到一旁的女孩。 她面带疑惑问陆昂:“这位是?” 陆昂解释道:“这是老爷子战友的孙女,今天聚一起,在这里用餐,算是我妹妹,今天学校的新生。” 洛风禾顿时露出笑容,伸出手,“欢迎你学妹。” 她的手指纤细雪白,在酒店大厅灯光的照耀下,竟是滢滢生辉。 夏知鸢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干农活的手和美女的手握在一起,对比惨烈,“你好学姐。” “我先上去了,有事电话联系。”洛风禾朝剧组走去,等她进了电梯,陆昂才收回眼神,转眼发现夏知鸢也直勾勾盯着看。 “咳咳……” 他轻咳一声唤回她的注意力。 夏知鸢看向陆昂,“她就是你喜欢的人吧,真好看。” 陆昂极快道:“这与你无关。” 洛风禾的出现,似春风化雨般拂去了陆昂的冷厉,浮躁心情平和了许多。 “坐着谈吧。”陆昂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让服务员端了茶水和点心,推到夏知鸢面前,“尝尝,味道不错。” 夏知鸢奇怪地看着他,这个人一会凶巴巴,让人害怕,一会知心大哥哥,弄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夏知鸢也不客气,吃着点心,陆昂看她吃得认真,眉眼间透着纯净。 他语气柔和了些道:“夏知鸢,我不是提线木偶,即便老爷子让我跟你结婚,我会反抗,让人知道我的态度,事态会变得激烈。” “我想以更平和的方式将事情解决了,不是闹得两家人都下不来台,两老爷子之间的情谊也会烟消云散。” “你爷爷的情况不好,若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的情况会更糟糕,你的目的是为了让你爷爷放心,但结婚并不能达到目的,反而是最糟糕的选择。” “我的话你明白吗?” 夏知鸢听着,咽下嘴里的食物,点头:“我明白了。” 陆昂面色一喜:“你会拒绝爷爷对吗?” “当然,钱我会给你,算是报酬。” 看夏知鸢欲言又止,陆昂又道:“钱你拿着,总不能为了那么一点自尊,连钱都不要,况且,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一码归一码,这世上,很多事情都能靠钱解决。” 夏知鸢歪了歪头,思索道:“就比如我们此刻。” 陆昂达到目的,并不介意说句好听的,“不,你同意不是因为钱,是你对长辈的爱。” 两人返回了包间,众人看着两人,陆老爷子问夏知鸢:“怎么,想好了么?” 夏知鸢乖巧道:“陆爷爷,我不想结婚。” 此话一出,姜玉英重重松口气,虽然不知道儿子怎么说服她,能不结婚就是最好的结果。 夏根生听到孙女的决定,虽然失望,但也知道齐大非偶,两家差距过大,又是上嫁,日子怕是不好过。 不结也好。 陆老爷子皱眉,看向孙子:“臭小子,你是不是威胁人了?” 这臭小子就不是乖觉的人。 “爷爷,我可不是那种人。”陆昂夹着菜,现在有心情吃东西了。 “结婚可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人家都不愿意,总不能强迫吧,爷爷,这是新时代了。” 陆老爷子咬牙切齿,“你这臭小子。” 百分之百是这臭小子从中作梗,知鸢年纪小,被这小子给哄了。 夏根生开口道:“陆昂说得没错,结婚需要缘分,那就不结。” 若说最失望的,莫过于夏家两口子,夏建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被父亲盯着。 张茹站起身来,绕到夏知鸢身后,重重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 “啪”的一声,让夏根生脸都黑了,“打孩子做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她,一瞬间,张茹后背涌上了热意,难受得很,“我,我没想打她。” 张茹甚至有些嫉妒女儿能嫁到有钱人家,还有些不服气,不过是扔乡下的丫头,怎么配呢。 也就是二女儿还小,不然怎么都轮不到夏知鸢。 可真当她放弃了嫁入豪门,张茹又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人家,还不嫁要上天呢。 剧烈的心情波动让她面容有些狰狞,她瞪着夏知鸢道:“你是愿意结婚对吗?” 如若嫁到了陆家,陆家随便一点业务,从指缝里漏一点出来,都能吃得满嘴油。 真是冤孽,不知道为家里着想。 感受到后背剧烈的疼痛,火辣辣的,张茹下手极重,夏知鸢和张茹对视,坚定道:“我不结婚。” “你……” 张茹瞪大了眼睛,凶光闪烁,若不是这么多人,真就上手打人了。 “回去坐好,知鸢还轮不到你教育。”夏根生黑着脸,对张茹喝道。 第5章 不能强迫 姜玉英鄙夷地看着动粗的张茹,她明白张茹的心思,不就是想让女儿嫁到陆家,然后巴上陆家吗? 真遇到这种亲家,总想着占便宜,吸血虫一般的亲家,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看了看夏知鸢,若再是一个扶弟魔,什么都往娘家搬,就算陆家家大业大,也架不住老鼠天天搬。 幸好夏知鸢拒绝结婚。 “爸,我也是为了知鸢好。”张茹不甘心坐回位置,还时不时瞪着夏知鸢。 张茹的愤怒,夏知鸢能感受到,但并认为自己该为的想法负责。 从小到大,夏知鸢从来没有感受到母亲,没有得到张茹的关爱。 人家小朋友都有父母关爱,她没有,她不明白,她不解,问爷爷为什么。 爷爷言语不详,支支吾吾,敷衍她说很快会回来。 小的时候期盼过年爸妈回家,但随着年纪大了,就明白了,爸爸妈妈并不爱她,根本不想理睬她。 她甚至想,张茹这么生气,她就更不结婚。 凭什么从小到大都不管她,现在又开始指指点点了。 夏根生有点后悔带着这两口子,想着到底是知鸢的父母,有些事情还是要知会一声。 夏根生声音虚弱对陆老爷子道:“让你见笑了。” 陆老爷子摇摇头,并未说话,眼神在夏知鸢身上和孙子身上徘徊,神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宴会结束了,两家人分别,夏建国立刻焦急对父亲道:“爸,你有陆家的关系,怎么之前不说呢。” 夏根生没好气道:“有什么好说的。” “爸,你是不知道做生意有多难,我每天陪客户拉业务喝得吐,求爷爷告奶奶当孙子,你有这样的关系不说,就看着我受苦。” “有陆家的关系,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苦。” 夏根生深呼吸:“有什么苦的,小别墅不是住着么,不是挣到钱了么,你要挣多少钱,全世界的钱都该是你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夏建国嘀咕道:“能轻松赚钱,还那么辛苦干什么。” 夏根生:“所以我才不愿意说,就你这德行,多少都不会满足。” 张茹不乐意了,“爸,大家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关系不用,却用在知丫头身上。“ “明明可以嫁给陆家儿子,怎么还拒绝。” 夏根生站着,身体有些微微颤抖,支撑不住,脸色更是蜡黄了许多,“知丫头不乐意,那就不嫁。” “知丫头是我养大的,谁都不能强迫她。” “爷爷。”夏知鸢眼里有泪花浮动,紧紧抿着嘴唇,紧紧握着他颤抖,枯槁的手,汲取温暖。 “爸!” 张茹声音尖锐,“难道你的家人就只有这丫头,你还有孙子孙女呢,还有儿子儿媳,你对其他人公平吗,你就是偏心。” “我不公平,我偏心?” 夏根生身体越发颤抖:“你生下知丫头,就要跟着夏建国出去打工挣钱,孩子我养着,到了孩子上学,你们也在城里安家了,我让你们把知丫头接到城里,上好一点学校。” “一会你们是要生孩子,一会又是忙工厂的事情,就没人来接,一年到头,从不回家,连电话都没几个,问起来就是忙,钱更是少之又少,要得急才给点。” “你们就是这么当父母的,二孙女和小孙子在城里跟你们过着好日子呢,需要我操心么,我不操心知丫头,谁来操心,你们两个管吗,你们两个问吗?” 接连说了这么多话,夏根生气喘吁吁的,脸色难看,面如金箔。 张茹脸上闪过心虚,犹自狡辩道:“爸,你也要体谅我们,工厂需要照看,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哪有那么多精力,至于钱,工厂也就只能收支平衡,没那么多钱。” “若是爸你早点说跟陆家还有这样的关系,多挣点钱,就把你和知丫头都接到城里来。” 夏根生气极反笑:“呵呵。” “好了爸,别生气。”夏建国开口劝解,“上车吧,回医院。” 夏根生直接拒绝:“看到你们就气,不要你们送,知丫头,打车。” 夏建国心里也有火气,忍不住抱怨道:“都是从部队里出来,人家能挣千亿身家,你就只能在乡下种地,这么大区别。” 夏根生笑了,反唇相讥,“都是开工厂的,有的人能挣大钱,就你一个破工厂,这么多年,还要我一个老头子给你养孩子。” 夏根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老头真是看谁都不顺眼,病了,脾气越发大了。 “嘟嘟……”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面前,司机从车上下来,“夏老爷子么,董事长让我送你们回医院。” “好,麻烦了。”夏根生没有拒绝,上了车,看都没看儿子儿媳一眼。 回到医院,夏根生就挂了营养液,躺在病床上,很是虚弱。 他看着擦柜子忙碌的孙女,问道:“知丫头,喜欢陆家那小子么,想不想结婚。” 夏知鸢摇头,“不知道,第一次见面。” “爷爷,不结婚也行,上了大学,我可以申请奖学金,不上课可以去做兼职了,现在网上有很多兼职,我能养活自己,爷爷别担心。” 夏根生叹息一声,也就放下了,本以为嫁到了陆家,陆运能看着点,但过日子,是两口子的事情。 外人强迫不了。 “那你想过和你爸妈一起生活吗?”夏根生问道。 夏知鸢道:“上学住在宿舍里,等毕业了,工作了,或许有单位宿舍,总之爷爷,这天下有我的容身之所。” 夏根生闻言,也没有强迫孙女和父母生活,有些孩子与父母之间,缘分就浅薄。 尤其是夏根生到了人生尽头,更是看开了。 他还是嘱咐道:“家里的事情,若是他们大人都处理不了,你一个孩子就更没法处理,不要揽到自己身上,增加负担。” “能自己一个人过好都不容易,其他人有余力就管,管不了就算了,千万别给自己加担子。” 两口子什么德行,夏根生清楚,肯定会哄着孩子去找陆家。 一点浅薄的恩情,禁不住消耗。 夏根生似要将自己所有人生感悟,都一股脑说给孙女听,免得孙女吃亏。 只是,他的眉宇间和眼底有藏不住的忧虑。 夏知鸢点头,看到爷爷脸色不好:“爷爷别说了,快休息。” 夏根生闭上眼睛,嘴巴微张,瘦削的胸膛微微起伏,苍老而衰弱。 夏知鸢知道爷爷病得很严重,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但她希望这一天,会迟一点到来,越迟越好。 他年纪大了,很多医疗手段都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爷爷走到生命的尽头。 夏知鸢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爷爷,脑子里浮现出从小到大,爷爷带着她生活的画面。 她不是不知道爷爷在担心她,可结婚真的是好的选择吗? 生活在乡下,不是没见过夫妻吵架打架,脾气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什么都往对方身上招呼,仇恨得恨不得杀了对方,周围一片狼藉。 这种事情太多了,结婚并不能解决事情,她是这种想法。 或许是她生活的地方太贫瘠了,她就没怎么见过夫妻和睦的,更多的是因为一些小事就大打出手的 而且,陆爷爷的孙子,看起来斯文有礼,可是,她能感觉到他很傲慢。 不对,是非常傲慢。 第6章 改变主意 第二天一早,陆老爷子就带着孙子来医院看望病人。 “陆爷爷好,学长好。”夏知鸢打招呼,看到陆昂一脸生无可恋,依靠在墙上,她有些诧异。 咋这个表情呢? “你来了,赶紧坐。”夏根生看到他,坐了起来,让夏知鸢拿了椅子。 陆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夏知鸢,又看了看陆昂,说道:“你们出去溜达溜达,陆昂去医院门口买点水果。” 陆昂对夏知鸢道:“走吧。” 两人出了病房,往医院门口水果店走去,突然,陆昂道:“夏知鸢,我们结婚吧。” “什么?” 夏知鸢一脸见鬼表情,忍不住伸手碰他的额头,“你不会烧傻了吧。” 昨天不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结婚么,怎么今天就改了主意。 陆昂头往后仰,避开她的手,拧着眉头,神色不悦,夏知鸢收回手,神色讪讪。 夏知鸢忍不住道:“所以,我的钱没了?” 陆昂扯了扯嘴角,“你觉得呢,你现在就惦记钱么?” 夏知鸢点头,“对呀,你说很多事情都能用钱解决,我都记住了。” “小丫头片子,讽刺我呢。”陆昂神色烦躁,“倒是如你意了。” 夏知鸢认真看着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陆昂道:“老爷子疯了,昨天回去,说如果我不跟你结婚,就换继承人,打算将你嫁给二叔的儿子。” 夏知鸢呀了声,“所以,你屈服了?” 陆昂:“我没屈服,但我妈屈服了。” “即便离开了陆家,我也能生存下去,但我妈忍受不了爷爷放弃我。” 夏知鸢摇头,“我认为陆爷爷是故意吓唬你们。” 陆昂扯了扯嘴角,“不,你不了解老爷子是什么人,他说到做到,这个,没有人怀疑,刚硬坚定,一口唾沫一个钉,就是他的人生信条。” 夏知鸢眨眨眼,“所以,为了阿姨,你要跟我结婚,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么?” 陆昂微眯着眼睛,“所以,这件事,我们商讨一下。” 夏知鸢仰着头问道:“你想怎么做?” “到阴凉地方说。”陆昂拉着夏知鸢,到树下阴凉的地方,“夏知鸢,我们合作吧。” 他微微低头,看着女孩,女孩皮肤有些黑,但也细腻,“合作共赢如何?” 夏知鸢沉吟,昨天爷爷说了那么多话,无非就是担心她没有归属,若是嫁到了陆家,爷爷就不会担心。 昨天被母亲打过的后背隐隐作痛,照了镜子,一个鲜明又肿起来的巴掌印。 张茹性格急躁,没什么耐心,或许是对她没什么耐心。 爷爷就是担心以后她的生活。 她心中有了决定,抬头问道:“你想怎么合作?” 陆昂道:“我想了一晚上,若是这件事,无法避免,那么就让事情变得不那么糟糕。” “我们结婚,但不对外说我们是夫妻关系,尤其是去了学校。” “第二,你爷爷若是……那么我们就离婚如何。” “作为补偿,之前的报酬依旧兑现如何?” 夏知鸢快速思索着,缓慢开口道:“我也有要求,就是在爷爷面前,你不能闹,爷爷受不得刺激。” 陆昂很快点头,“这是当然,在你爷爷面前,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孙女婿。” “我们需要在两方长辈面前演戏,但私底下,我们不管对方,但有事互相通气。” 夏知鸢点头,“好,我同意,学长。” 陆昂这才微微露出些笑容,“到时候我们签个合同。” 他见夏知鸢很盯着自己看,解释道:“口头承诺不作数,有个合约能保证我们彼此的利益,约束彼此,你也不希望到时候拿不到钱吧。” 夏知鸢点头,“听你的。 夏知鸢有些无措,陆昂面面俱到,这让好好学习,努力干农活的她,此刻像被牵着的小牛犊子。 陆昂轻松些,“买水果吧。” 到水果店,陆昂选的都是昂贵精致的水果,付了钱,提着水果篮,往病房去。 路上陆昂对夏知鸢道:“夏爷爷年纪大了,化疗这种手段没什么用还伤身体,我请了中医专家来给夏爷爷看看,换个治疗手段,说不定有用。” “真的?”夏知鸢眼睛发亮,无比惊喜,差点蹦起来,“谢谢你学长,谢谢,谢谢。” “学长,你真是好人,谢谢,谢谢。” 她忙不迭说了很多谢谢,眼睛里迸射的希望之光,让陆昂都不忍直视,忍不住劝道:“只是多个治疗手段,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夏爷爷的病太严重。” 夏知鸢表情微微收敛,还是说道:“若能让爷爷减轻一些痛苦也好,谢谢学长。” 回到病房,两个老爷子正笑哈哈的,夏根生的精神好了很多,看着回来的两个小辈,连连对陆昂道:“买这么多做什么,我也吃不了,别浪费这个钱。” 陆昂将水果放在床头,笑了笑,“爷爷吃不了,就让夏知鸢吃。” 这话一出,夏根生脸上的笑容更甚,小心翼翼问道:“你真愿意和知鸢结婚呐?” 陆昂看了一眼紧张的夏知鸢,坐在床边握着夏根生枯瘦的手,“夏爷爷,我愿意照顾夏知鸢,你放心。” 夏知鸢暗自松口气,再看向陆昂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温暖的光晕,隐隐发着光。 “好好。”夏根生蜡黄的脸上涌上血色,“谢谢你愿意照顾她,知鸢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遇到事情好好商量,日子会和和美美过下去。” 陆昂:“听爷爷的。” 一旁的陆老爷子开口道:“现在放心了吧,有我在,会好好照顾知鸢丫头,你好好养病,别操心太多。” “等领了结婚证,挑个日子办婚礼,你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你还得出席呢。” “还要办婚礼?” 陆昂夏知鸢异口同声,看着陆老爷子。 “当然,结婚当然要办婚礼,总不能领个结婚证就行了,既然是娶人家姑娘,得有个态度。” 老爷子理所应当,夏根生也说道:“婚礼办一办也好,简单点好,别太隆重了,我身体不好,应付不了。” “那好,请家里人就行了,商业合作商就算了,对了,陆昂,要不要请你同学来。”陆老爷子问孙子。 陆昂勉强道:“现在暑假,都不在学校呢。” “那算了。”陆老爷子拍板道,“现在先把结婚证领了。” 陆昂夏知鸢对视一眼,都有点抓瞎。 第7章 领结婚证 “知丫头,户口本拿着,结婚证拿回来给爷爷看看。” 夏根生从布包里拿出户口本,递给孙女,“快些去,别让陆昂等。” “好。”夏知鸢往包里一放,小跑着出了医院,看到陆昂正在等,抱歉道:“不好意思。” 陆昂不在意,眼神都没在夏知鸢身上多停留,淡淡道:“我也是刚到,上车吧。” 夏知鸢上了车,打量着车里的环境,“我还是第一次坐豪车呢,好安静呢,去县里读书都是坐乡村公交车。” 陆昂转动方向盘,“你要喜欢跟老爷子说,老爷子立刻带你去买,随便选。” 夏知鸢瞪大了眼睛:“你在讽刺我吗?” 陆昂啧了一声:“我可没有,老爷子现在巴不得补偿你,你要,他肯定塞你手里。” “你现在才是亲的,其他人靠边站。” 夏知鸢哦了声,恍然大悟,“原来你在吃醋啊,觉得我抢走了你爷爷。” 陆昂无语:“小丫头片子才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我们现在去民政局么?”夏知鸢问道。 “不,去趟律师所,签份合同。” 很快到了律师所。 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迎面走过来,“陆先生,合同已经拟好了。” 陆昂跟夏知鸢解释,“这是我找的律师,就我们之前的事情,需要签个合同。” 夏知鸢点点头,“好。” 三人进了办公室,坐了下来,律师拿出文件,一式两份,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律师道:“根据陆先生的要求,起草好的合同,你们看看,若有需要我修改的地方,提出来,我再更改。” 陆昂率先拿起文件看起来,极为认真,夏知鸢也在看,就是她一个好学生,突然就有些看不懂这些东西。 字认识,可是连在一起,意思就变得晦涩难懂,模糊不清起来。 丸辣。 成文盲了。 夏知鸢心中有些急躁,紧紧抿着嘴唇,一张脸都皱成包子了。 这不是她熟悉的东西,就是做数学最后大题都没这么难。 陆昂合上了文件,对律师道:“给她一条一条解释清楚。” 他看向夏知鸢,“搞清楚就签字,若有疑问问清楚,我不希望你不明不白签了字,将来又反悔不认账,更加麻烦。” 夏知鸢看向了律师,律师口条清晰地说道:“你好,夏知鸢小姐,这是一份婚前协议,你和陆昂先生婚姻存续时间为夏根生先生去世,你本人不分配任何婚后财产。” “离婚之时,陆昂先生给你本人两千万现金,在婚姻存续期间,你需要做到以下几点,不可过多干涉陆昂先生的生活,包括陆昂先生的私人生活。” 夏知鸢眨眨眼,问道:“只约束我吗,我不干涉陆昂私生活,陆昂能干涉我的吗?” 陆昂对律师道:“添上吧,互相约束。” 律师点点头,又接着说道:“两人需要在长辈面前,做和睦夫妻。” 律师重新拟了合同,放到两人面前,陆昂率先签字,看夏知鸢没动笔,“还有什么疑惑?” 夏知鸢神色有些不安,“到时候我们以什么名头离婚,若是陆爷爷不同意呢?” 陆昂道:“到时候说感情不合,性格没法磨合。” “彼此无法产生感情,即便是爷爷,也不能硬将我们捆在一起。” “这样啊。”夏知鸢松口气,拿起笔,签了字。 “对了,这样的合同,别让爷爷们知道。”陆昂嘱咐道。 他专门找了外面的律师,而不是用家里的律师。 “知道了。” 出了律师事务所,两人又赶去民政局。 “两位新人笑一笑。” “再靠近一些。” 摄影师看着这对生疏的新人,提醒道,两人脸上没个笑容。 是自愿结婚的吗? 陆昂转身,伸手拉椅子,连人带椅子拉近自己身边,“忍忍,早完事早好。” “哦。” 椅子突然动了,夏知鸢吓了一跳,心脏有些乱跳。 摄影师提醒:“笑一笑。” 两人假笑,等拍完了照片,还得婚检,抽血等报告。 “脱裤子,躺到上面去,检查一下生殖。”白衣大褂女医生对夏知鸢道。 夏知鸢有些懵懂:“检查什么?” 医生重复:“生殖,检查器官是否异常。” 夏知鸢只能慢吞吞脱了裤子,躺了下来,张开了双腿,感受到医生的触感,翻来覆去查看,红晕爬上了脸庞,跟着火了似的,火烧火燎的。 陆昂等着她出来,看到她脸色又红又黑的,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夏知鸢忍不住用手扇风,“没事。” “43号,到柜台办理。” 叫号轮到了陆昂夏知鸢,两人坐在柜台前,两张纸放在了两人面前,让签字。 签了字,结婚证盖了章,便是夫妻了。 两人拿着笔,迟迟没落笔,显得迟疑极了。 夏知鸢手指扣着笔,她要和认识三天的人结婚,然后成为陆家媳妇。 这件事超出了夏知鸢的认知,可事情像迎面而来的板砖,砸在她的脸上,有些鼻青脸肿,她转头看向陆昂。 陆昂额前碎发披散,眉眼优越,鼻梁挺拔,修长的睫毛映下了一片阴影,沉思的时候,显得深沉无比。 看两人如此磨蹭,办理业务员问道:“请问两人是自愿结婚么,自愿结合成为夫妻吗?” “是。” 陆昂回过神来,唰唰在上面签字,对略显迷茫的夏知鸢道:“签了吧。” “好。”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只能如此。 看到夏知鸢的眼里透着清澈的愚蠢,对自己似乎也信任,陆昂扯了扯嘴角。 这就是没经事的小丫头片子,都还没有成熟的心智。 结婚证上盖了章,递到了两人面前,“祝你们幸福美满。” 夏知鸢接过结婚证,翻开一看,惊呼一声:“我这么黑?” 照片里,自己黑黝黝的,好像黑得反光,而旁边的陆昂,好似打了柔光加美颜,完全不在一个图层似的,那叫一个帅气,特别割裂。 对比惨烈,不忍直视。 陆昂噗嗤笑出声,“确实挺黑的,跟煤球似的。” 夏知鸢不服气,“养养就白了。” 每次到了农忙,收包谷,收稻子,收小麦的时候,都会被晒黑,等去学校读书,晒太阳少了,就会白回来。 陆昂嘲笑,“我看悬。” 夏知鸢白了他一眼,合上结婚证,眼不见心不烦。 第8章 饥不择食的人 “拍得不错,精神得很,好看着呢。” 夏根生翻开结婚证,看照片里孙女儿黑黢黢的脸,硬夸精神,笑呵呵的,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他看孙女撇着嘴,便宽慰她,“没事的,养养就好了,你从小皮子就白,就是容易晒黑。” 陆昂在旁边听着,不敢想象小丫头这么黑的脸能变白。 他开口道:“爷爷,待会要带着知鸢去见爷爷,可能会吃饭,会迟些回来。” “没关系,我这里有护工,不着急回来。”夏根生笑眯眯道,想了想又道:“陆昂,知丫头从小在乡下长大,不是读书就是干农活,有些事情她不懂,或者冒犯了你家什么规矩,你告诉她,别吼她。” 陆昂笑了笑道:“爷爷放心,哪有那么多什么规矩,就是自家人见面吃饭。” “我跟知丫头结婚了,就是夫妻,夫妻一体,我会保护她。” 夏知鸢在一旁,愣愣看着他。 陆昂的宽慰让夏根生放松了很多,又转头嘱咐孙女:“好好听陆昂的话,别脾气上来就死犟,夫妻之间有商有量。” 夏知鸢反驳:“爷爷,我不犟。” 陆昂挑挑眉:“对,她不犟。” 出了病房,夏知鸢对陆昂道:“你小词一套一套的,把爷爷哄得晕头转向了。” “学长,谢谢你啊!” 爷爷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变好了。 这让夏知鸢不后悔结婚,虽然是假的。 果然爷爷还是担心她的归属,没有依靠。 对于爷爷来说,女孩子就要嫁人,就要有归属。 陆昂道:“毕竟我要做个合格的孙女婿。” 上了车,陆昂等夏知鸢坐好系好安全带,才启动车子,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道:“有件事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 夏知鸢不由自主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有点紧张问道:“什么事?” “我跟你结婚,就是爷爷以继承人威胁,我母亲才妥协让我跟你结婚,所以她的态度可能不好,迁怒你。” 夏知鸢看着陆昂,表情有些茫然,好似被突如其来的婆媳关系打了一拳,她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陆昂:“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她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不理会就是。” 夏知鸢眨眨眼,“就这样吗?” 陆昂看了她一眼,“不然呢,你还想跟她斗成乌鸡眼啊!” 夏知鸢赶紧摇头,“那不能,她是长辈,我怎么能跟她打架呢。” 陆昂满头问号:“打架???” 夏知鸢连忙道:“你都哄了爷爷,我也会哄你的家人。” 陆昂虽有疑惑,却也放下了。 陆老爷子住的地方绿化极好,绿树成荫,车子行驶在绿荫小道,透过车窗,隐隐能看到有飞扬的屋檐,古香古色。 进了铁门,就看到一座古香古色,似园林一般的院子,小桥流水,还种着一丛竹林,风吹来,沙沙作响,宁静悠然。 陆昂带着她往里面走,一边解释道:“这是老爷子的住处,他不喜欢和其他人住,不出意外的话,老爷子会让我们两个住一起,不跟家里其他人一起住。” 夏知鸢眨眨眼,有些似懂非懂道:“有这么多房子么?” 陆昂:“没有房子可以买。” 夏知鸢:“你们有钱人说买房子好像买颗菜一样容易。” 陆昂不置可否,走进了中式装修的别墅里,夏知鸢像只小企鹅,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知丫头来了,快过来,结婚证给我看看。” 陆老爷子和夏老爷子一样,第一时间就要看俩孩子的结婚证。 夏知鸢从帆布包里拿出结婚证,陆老爷子戴上老花镜,拿着结婚证仔细打量,过了一会说道:“嗯,不错不错,精神抖擞,不丢份。” 大概没什么好夸的,老一辈就夸有精神。 “小吴,今天孙媳妇来了,让厨房好生做饭,丰盛些。”陆老爷子对干练的中年男人道。 陆昂给夏知鸢解释:“吴叔是照顾爷爷的管家。” “吴叔,这是夏知鸢,我的妻子。” 夏知鸢喊道:“吴叔叔好。” 吴管家笑着回道:“你好,少夫人。” “少夫人有什么忌口的,偏好什么口味的。”吴叔问道,神态认真,手里拿着纸笔,显然要认真记下来。 夏知鸢有些无措,连忙摆手道:“我什么都吃,不忌口。” “那有什么过敏的么,好提前规避一些过敏原?”吴叔接着问道,“少夫人仔细想一想。” 吴叔的模样很认真,让夏知鸢也不由得认真起来,“我不爱吃木耳,每次吃了,喉咙都有些发紧,感觉卡喉。” 吴叔点头,“这就是过敏,少夫人你对木耳过敏,以后不要强迫自己吃。” 夏知鸢眨眨眼,这是过敏么,就感觉吃了有点难受,但忍忍也就过去了。 吴叔问道:“还有什么?” 夏知鸢摇摇头,“没有了。” “那喜欢吃什么呢?”吴叔在本子上写着,又问道。 夏知鸢:“都喜欢吃,除了吃木耳有点难受。” 看着乖巧地好像被审问的夏知鸢,陆老爷子开口道:“多做些,喜欢吃什么,住久了就知道了。” “是,老爷子,我去厨房。”吴叔收起本子。 陆昂皱眉,问道:“爷爷,住得久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紧紧盯着老爷子。 陆老爷子开口道:“结婚了,你和知丫头就住这里。” 陆昂表情有些绷不住,勉强道:“爷爷,你不喜欢跟人住,我们两个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 “而且开学之后,总不能天天回来,多吵闹啊!” 陆老爷子若有所思点点头,“对,知丫头还要去学校呢,要住宿舍。” “那就周末回家,你们两个一起回来。” 夏知鸢看向陆昂,眼巴巴的,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陆昂身上。 不是说陆爷爷喜欢一个人,不喜欢被打扰么? 陆昂也没想到老爷子突然来这一手,让人猝不及防。 陆昂还想垂死挣扎,老爷子已经斩断了他最后的路,“不然你们两个都别住校,反正有司机接送。” 陆昂立刻闭嘴了,“听爷爷的。” 他不想连住校的权利都被剥夺。 “就该去住校,知丫头年纪太小,总不能大着肚子去读书。” 陆老爷子嘀咕道。 陆昂气笑了,他是什么穷凶极恶,饥不择食的人吗? 第9章 见面礼 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时候,陆高明和姜玉英来了。 陆高明对夏知鸢态度很温和,说有什么事情来找他就行。 “既然选择了结婚,那就担负起男人的责任,别闹出笑话来。” 陆高明对陆昂说道,语气含着警告。 这小子就不是安分的,就真的老老实实结婚了? 指不定在憋着什么事呢。 这话姜玉英就不高兴了,没好气道:“什么叫闹出笑话来,陆昂娶了这样的媳妇,才叫笑话呢。” “儿媳妇,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老爷子看着姜玉英,板着脸:“已经结婚了,就是一家人,再说这样的,除了让人心里不舒服,还有什么用?” 心里不舒坦,还不让人说出来,姜玉英心里憋屈难受,看着站在儿子旁边的女孩,难受得很。 虽然儿子跟她说过,娶土里土气的丫头,不过是权宜之计,但心里还是憋屈。 老爷子为了报恩,把他的儿子折进去了,当成报恩的工具。 你这么想报恩,你怎么不自己娶呢? 当然,这话姜玉英是万万不敢说出口。 她坐在那边,一个人生闷气,公公和丈夫都不站在她这一边。 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就让两个人离婚。 “妈,别生气,车到山前必有路,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陆昂安慰母亲,意有所指。 姜玉英扯了扯嘴角,露出勉强的笑容。 “妈。”夏知鸢了一声。 “别,你别叫我妈,就叫我阿姨就好,我还没准备好,给人当婆婆。”姜玉英满脸抗拒。 “哦,阿姨。”夏知鸢从善如流,或许,她命中就得不到母亲的关爱。 而且姜玉英这样的态度,和乡下婆媳吵架相比,简直和风细雨。 “拿去。”姜玉英扔给夏知鸢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 要收吗? 夏知鸢看向了陆昂,陆昂道:“这是母亲给你的见面礼。” “见面礼?” 还有礼物? 夏知鸢表情怪异,完全出乎意料。 她严阵以待,等到了一个礼物,好像婆媳矛盾也没有那么大。 “谢谢阿姨。”夏知鸢道谢,收了起来。 陆高明给了夏知鸢一张卡,“需要什么东西,到商城都可以刷,额度很大。” 姜玉英见此,脸色很不好看,但被陆高明看了一眼,也就闭嘴了。 怎么,合着就我一个坏人。 给她卡干什么。 “不用陆叔叔,我有钱,有的。”夏知鸢拒绝了,这种东西就不该是她拿的。 “拿着,无需客气。”陆高明将卡塞给儿子,“到时候给你媳妇,总不能她买点东西,还要跟你张手要。” 陆昂反手就将卡给了夏知鸢,夏知鸢疑惑:“给我吗?” “爸给你的,你就拿着。”陆昂毫不在意道,夏知鸢哦了声,放进袋子里。 到时候离婚的时候还给陆昂,用肯定是不会用。 陆老爷子在旁边看着,脸上带着笑容,让他威严的脸庞都显得慈祥了些。 “吃饭吧。” 管家吴叔立刻让人端菜,随着一道道菜品摆了上来,满满当当一阵子,香气扑鼻。 这么多吃得完吗? 陆爷爷好像没养狗,剩饭就浪费了。 “坐,坐,知丫头,坐在我身边了。”陆老爷子招呼夏知鸢,让夏知鸢坐到自己下首,又让陆昂坐到孙媳妇旁边。 那模样好似孙子就是一个搭头。 陆昂扯了扯嘴角,坐到了夏知鸢身边。 “知丫头,你都尝尝,看看喜欢哪道菜,以后让厨房师傅多做。” 这温和慈爱的样子,对自家孙女都没这么好,总是板着脸。 老爷子真是好赖不分,向着外人。 姜玉英心里不悦,暗自嘀咕。 “谢谢陆爷爷。”夏知鸢道谢,夹了面前的菜,仔细品尝,一脸惊喜:“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陆昂:……夸张些。 陆老爷子却很高兴,“喜欢吃就多吃些,陆昂,给你媳妇夹菜,自己闷头吃,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陆昂:“……哦。” 他随意夹了菜放她碗里,“想吃什么跟我说,吃虾么,我给 你剥。” 他皮笑肉不笑,眼睛微眯看着夏知鸢,夏知鸢立刻摇头,“不用,我自己剥。” 陆昂的眼神好危险呐。 还要他哄着爷爷呢,不能惹恼了他。 “对了。”陆老爷子开口道:“婚礼呢我想在三天之内就搞定,这样你们小两口还有时间出去玩玩,度度蜜月。” 姜玉英忍不住道:“爸,这么快吗,来得及准备吗?” 想到其他妯娌知道她娶了这么个媳妇,明里暗里嘲笑自己,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分外抗拒。 让儿子和夏知鸢结婚,已经是她最后的退让了,虽然是假的。 可还有婚礼,还要公之于众,实在太残忍了,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有这种报应。 “无非就是多花一些钱,再说了,就是一个简单的婚礼。”陆老爷子摆摆手,对小两口道:“小吴已经订好了婚礼公司,你们明天就去试婚纱礼服,争取后天就举行仪式。” 从拿结婚证到举行婚礼,真就三天啊! 如此可见老爷子雷厉风行。 姜玉英精致的面庞抖了抖,勉强道:“爸,要不等孩子大一些举行仪式吧。” 拖着,拖到两个人离婚,外人也就不用知道。 陆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直接拍板:“一定要办。” 噎得姜玉英脸色发青,她恨恨瞪了一旁的陆高明,待会有他好受的。 陆高明夹菜的手一顿,叹口气。 陆老爷子吩咐道:“高明,安排好工作,腾出时间来。” 陆高明:“知道了爸。” 媳妇的眼神如芒在背,如坐针毡,让人头皮发麻。 夏知鸢面带难色,开口道:“陆爷爷,我,我不想去度蜜月,我要陪着爷爷。” 她要是离开了,爷爷就没人照顾。 虽然有护工,但心里一直惦记。 陆昂也帮腔:“对,爷爷,夏爷爷需要人照顾。” 他才不想去度蜜月,度度,有什么好度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浪费时间。 他补充一句:“我也要照顾夏爷爷。” 陆老爷子很欣慰:“行,就按你们说的办。” 夫妻就该这样。 第10章 矜贵傲慢 “学长,谢谢你说要帮我照顾爷爷。” 出了别墅 ,夏知鸢跟陆昂道谢。 晚餐很丰盛,但夏知鸢吃得很累。 这让她分外想念和爷爷一起吃饭,虽然都是粗茶淡饭,但现在想来,却是美味无比,让人想念。 陆昂淡淡道:“不用谢,除开我们的合作,你爷爷确实对陆家有恩。” “赵叔,你怎么来了?”陆昂看到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 赵律师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派头,对陆昂道:“老爷子让我来一趟。” 陆昂皱眉,盯着赵律师,“爷爷找你什么事,是要弄什么合同么?” 赵律师摇头,“不知道,老爷子就让我过来一趟。” 陆昂紧紧盯着赵律师,“爷爷就没透点气,赵叔,你跟我说说。” 赵律师依旧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老爷子就打电话让我过来。” 真就一问三不知。 赵律师绕过两人,进了别墅,陆昂盯着赵律师的背影。 他的面色沉凝,让一旁的夏知鸢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怎么突然又变了狗脸? 陆昂转过头来,盯着夏知鸢看,眼神有些锐利,直勾勾的,好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怎,怎么了吗?”夏知鸢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我送你去医院。”陆昂已经恢复正常。 夏知鸢松口气,上了车,拿出之前姜玉英送的礼物,拆开一看,居然是一个包包。 夏知鸢对陆昂道:“你看,姜阿姨送我一个包呢。” 陆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回过神来,扫了一眼包,估摸着是什么名牌包包,他不在意道:“喜欢就行。” 夏知鸢点头,“我很喜欢呢。” 看她面色不作假,是真的喜欢,陆昂面色有些怪异,“你不觉得这东西太便宜了。” 作为见面礼物,确实很敷衍。 “怎么会。”夏知鸢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就是阿姨送我一双筷子,也是我白得。” “你打预防针,我还以为会多严重呢,哪有人给讨厌的人买礼物呢。” 在农村乡下,你家鸡狎了我家苗,必定会彼此对骂半天,祖宗十八代都要拉出来遛一遛。 陆昂:…… 实在很容易满足。 这样也好,是他想要的。 到了医院,陆昂和夏知鸢一起去病房,“要跟夏爷爷说一下明天的安排。” 夏知鸢点头,“谢谢你,学长。” 他跟着一起上去,会让爷爷更高兴。 只不过今天病房里人有点多,夏建国夫妻和两个孩子都来。 门一开,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陆昂身上。 他无视这些人,对病床上的夏根生道:“爷爷,明天要和知鸢去试礼服。” 夏根生点头,“好,到时候麻烦你照顾她。” “那夏爷爷我先走了,还有事情要忙。”陆昂直接告辞。 夏根生连忙道:“那去忙,别耽搁了。” “等一下。” 一道甜美的声音响起,夏媛媛凑到了陆昂的面前,甜美的脸上满是好奇,“你就是要和大姐结婚的人吗?” 陆昂居高临下看着她,“是。” 夏媛媛今年十六岁,读高一,和黑黢黢的夏知鸢相比,她是城里娇宠着长大的孩子,皮肤细腻雪白,身上的衣服得体漂亮,一看就让人知道,这是富裕家庭的孩子。 夏媛媛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你就是我姐夫了,明天你们要去试婚纱,能带上我吗,我可以给大姐做参考。” 她眼睛发亮,满脸期待看着陆昂,“带着我吧。” 陆昂扯了扯嘴角,“当然……不可以。” “我要照顾你姐姐,照看不了你。” 算什么东西,夏老爷子对陆家有恩,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娶夏知鸢已经是报恩了,可不包括要应付这些人。 他的态度矜贵而傲慢,对夏根生和夏知鸢点点头,转身就走,留下面色通红的夏媛媛。 她双手拧在一起,气呼呼地对张茹道:“妈,他好没礼貌。” 她感觉到了无视,会有男孩子对她无动于衷。 夏媛媛长得好看,从小玉雪可爱,受到的关照和眼光很多,可现在有人却无视她,让人恼怒。 跟在她身边转悠的男孩子,跟陆昂无法相提并论。 夏媛媛想认识他,可对方实在冷淡,太高高在上。 张茹将一切看在眼里,果然是这样,连二女儿这样可爱漂亮的女孩子,陆昂都不放在眼里。 更别说是夏知鸢土气的丫头。 不过是看在老头子的面上。 她嫁到陆家又有什么用呢。 完全就是浪费机会,好不容易攀上陆家的机会。 真是不中用啊! 在农村乡下的爷孙,根本不知道机会和敲门砖到底多珍贵。 她有些鄙夷对夏知鸢道:“怎么又要结婚了,之前不是说不结吗?” 本来以为两家不同意结婚,她已经想好了,计划利用这个机会,从陆家集团拉一些业务。 反正陆家也是要报恩。 不如抓一些实际的东西。 现在突然又领了结婚证,让张茹非常恼火,她不相信,以夏知鸢榆木脑袋,会帮着家里拉业务,帮助家里实现更大的财富阶级跃升。 夏知鸢说道:“就同意结婚了。” “都领了结婚证,不回家一趟,你就没把父母家人放眼里。” 张茹试图压制女儿。 夏根生没好气道:“为什么不回家,还不是因为要照顾我这个糟老头子。” “什么都该顾着你们,要别人长出三头六臂来体谅你们。” 张茹烦躁喊道:“爸,你总是这样,就夏知鸢是好的,别人都是坏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她的父母,结婚了,女婿都不上门,女婿一点礼都没送。” “彩礼一分没有,还是豪门呢。” “我们也不是想要什么彩礼,就是想要一个态度。” “咱们家一个姑娘,就这么嫁到他家了,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么?” 张茹想攀上陆家,可陆家的态度实在太冷淡了,明显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什么事情只通过老爷子。 这个女儿白生了。 偏偏老头子还将这样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给夏知鸢这黑丫头。 陆昂又不会喜欢她。 第11章 卖了替他数钱 要是老爷子能多活几年,嫁到陆家这样的机会,怎么都轮不到夏知鸢,夏媛媛比夏知鸢好多了,优秀多了。 各方面,相貌,性子,都更讨人喜欢。 可惜木已成舟,张茹心里万分遗憾可惜,“明天你带着陆昂回家一趟,我们也要招待女婿,顺便试探一下陆家的态度。” 夏知鸢疑惑问道:“什么态度?” 张茹没好气,恨铁不成钢,“当然是陆家对我们家的态度啊,能合作就更好了。” 夏根生直接道:“这是你们大人的事情,干什么让孩子去做,要彩礼还是要合作,你们自己去跟陆家要呗。” 多大人了,张口就要,伸手就抢。 他不乐意见他们,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 无非就是责怪他,将这么大的人情用在知丫头身上,没有用来给家里增加财富。 这财富再多,又有多少能用在知丫头身上。 看他们这一家珠光宝气的,不是揭不开锅的样子,钱,到底要多少? 贪心不足蛇吞象。 张茹冷哼道:“孩子,什么孩子,都结婚了,就是大人了,这不是要知丫头穿针引线么?” “夏家好了,你也能在陆家面前直起腰来,上嫁如吞针,虽然现在陆家看在老爷子面上,但时间长了,还不是看你的价值。” “夏家就是你的依靠。” 夏知鸢一副思索的模样,“你说得对。” 但陆昂又不会听我的。 张茹露出满意笑容,甚至主动拉起女儿的手,温情脉脉道:“这就是对了,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你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都要为你着想。” 张茹嘴上说血浓于水,是亲人,只是因为夏知鸢嫁到了陆家,有所价值,才让她将目光垂怜到不关注的女儿身上。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她所期盼的,会以这种方式实现,但却不是她想要的了。 一旁夏媛媛好奇问夏知鸢,“姐,他喜欢你吗?” 她显得异常活泼,尤其是见到了陆昂之后。 张茹没好气道:“就见面几天,怎么可能喜欢,他再没眼光也不会喜欢一个土丫头。” 夏媛媛很诧异,“那姐姐,你要嫁给不喜欢你的人吗?” 她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女孩子要嫁给喜欢人,不然会很辛苦。” 夏知鸢看着妹妹,“这些话你从哪里听的。” 夏媛媛回道:“姐,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夏知鸢只是道:“你说得对,但我们已经领结婚证了。” 一下就将夏媛媛给噎住了,她顿时气恼地坐到了玩手机的弟弟旁边。 弟弟莫名其妙看她一眼。 “记得明天带女婿回家。” 临走时,张茹再三嘱咐道,然后一家四口出了病房,就好似来看望生病的亲戚朋友一般,没人留下来。 两拨人,泾渭分明,融合不到一起。 他们理所应当。 当然,夏建国缴了费,还让夏根生别担心,钱不会断的。 看着他们一家人走了,夏根生抿着嘴唇,神色有些落寞。 两个孙子孙女,也没做多停留,现在是暑假,有的是时间,竟也没到医院看望几次。 匆匆来了,也是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彼此非常陌生。 如此种种,又让夏根生怎么不为夏知鸢考虑呢。 他一个长辈面对他们一家尚且如此艰难尴尬,更别说知丫头一个晚辈,若不嫁人,跟他们生活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偏心,怎么能不偏心呢。 没有人会为知丫头着想啊! 夏知鸢看爷爷情绪低落,连忙转移他注意力,“爷爷,陆叔叔和姜阿姨送我礼物。” 说着将东西拿出来给爷爷看,夏根生打起精神,看着东西笑呵呵道:“他们家人都挺好的。” “你以后要和陆昂好好相处。” 夏知鸢点头,“爷爷放心,我肯定好好和他相处。” 夏根生声音有些虚弱道:“你别听你爸妈的话,真的找陆家拉生意,这不是你的事。“ “你和陆昂的关系和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陆家,才是孙女的归属。 儿媳妇张茹嘴上说的好听,不过是哄孩子罢了。 最后孙女两头不讨好。 夏知鸢贴着爷爷枯槁一般的手,语气依赖道:“我知道了,爷爷你要好起来,很多事情,教我。” 夏根生露出一丝笑容,“陆昂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懂得应该也很多,以后你多听听他的话。”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可不是懂得很多么,瞒着家里长辈,就这么假结婚了。 说实话,夏知鸢心里是有些害怕陆昂的,遇到这样的人,会不会被卖了还要给他数钱呢。 她生活的环境和陆昂天差地别。 但面对爷爷,她没有将担忧表现出来,而是夸奖道:“学长确实是好人。” “还叫学长呢。”夏根生笑眯眯的。 夏知鸢有些不好意思,“学长叫习惯了,叫学长挺好的。” 夏根生露出了些许轻松,孙女的归属有了着落,即便将来真的有什么变故,陆运也能看在他的面上,不会对她多么苛刻。 只不过,到时候他应该是不在了。 夏根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身体剧烈的疼痛极度消耗生命力,他也极力忍耐着,不让孙女害怕。 她还是个孩子,即便平常独立,可 到底有个人陪着她。 若没了自己做后盾。 夏根生心里忧虑,让他的脸色越发不好。 夏看着爷爷土黄黯淡的脸色,心中的焦虑和难受却不能表现出来,做出轻松的样子,让爷爷没有心理负担。 癌症晚期的很多病人疼得哀嚎,需要打止痛针,每次看到爷爷夜夜睡不好,疼得呻吟的时候,夏知鸢都陷入深深的恐惧。 她害怕,她恐惧。 若是爷爷走了,她在这世间,就没有亲近的人了,就没有家人了。 和夏家其他人只有血缘上的关系,并不能算是家人。 她的家人只有爷爷。 夏知鸢在角落里,心里默默期待能有奇迹出现。 只能寄托在渺茫的希望上。 面对爷爷,夏知鸢总是轻松的,压抑住内心如狂奔猛突野兽的情绪。 她祈祷,爷爷,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第12章 你怎么这么自私 “你怎么来?” 从没见过大清早就来看望病人。 夏知鸢正在啃馒头喝粥,看到夏媛媛,愣了一下。 今天的夏媛媛格外光彩照人,好似化了一个素净,几乎看不出来的妆容,却让她的皮肤白里通红,又不缺少这个年纪的青春活泼。 她有些嫌弃医院的椅子,站着道:“当然是陪着你去试礼服。” 今天穿的裙子很漂亮,可别坐皱了。 夏知鸢诧异,“你姐夫不是不让你去么?” 扯陆昂的大旗。 夏媛媛撅了噘嘴,涂着唇釉的樱桃小口泛着甜蜜的光泽,“妈说了,既然是试婚纱,怎么能没有娘家在场呢。” “姐,你就跟姐夫说,带着我呗。”她语气带着撒娇,配着一张娇俏可人的脸,着实让人心软。 夏知鸢摇头道:“这我可说了不算,万一你姐夫生气呢。” 夏媛媛有点无语,“姐,你在姐夫面前就这么卑微么?” 夏知鸢想了想,“那可不,我农村乡下的,要嫁到豪门,很卑微呢。” 我是废物,别总寄托希望在我身上。 她一脸依赖又唯唯诺诺的,“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我听他的话。” 夏媛媛整个人都无语了,又有些鄙夷,果然是乡下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 不会是从小在农村受了熏陶,相信以夫为天呢? 可一无是处的大姐,嫁入豪门。 夏媛媛只得搬出母亲,语气有些强硬:“妈说了,让你带着我,也好跟陆家人,跟姐夫处好关系,拉近距离。” 夏知鸢面露犹疑,最后还是摇头,“算了,你姐夫不让去。” 夏媛媛闻言,顿时有些气愤,“姐,你怎么这么自私,嫁入豪门了,就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吗?” “我又不是要做什么,就是让你带着我,等试完婚纱,还要带着姐夫回家呢,让姐夫认认门。” “这些都是妈说的,你不听妈的话吗?” 病床上的夏根生听得脸色难看,他正欲开口,夏知鸢率先道:“等你姐夫来了再说。” 夏媛媛顿时展颜,“到时候你要好好跟他说哦。” “我对服饰这方面很擅长,到时候会给你挑出美美的婚纱。” 夏知鸢吃着馒头,并未说话,吃完了,将饭盒洗干净,夏媛媛在耳边一直询问关于陆昂的事情。 夏知鸢烦不胜烦:“不知道。” 夏媛媛瞪大明眸,“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姐,你可不能自私,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 “了解他的习惯和喜好,就能更好相处。” 夏知鸢无语:“我也就认识他三天,比你多一天。” 能知道什么? 夏媛媛总是把自私挂在嘴边,好像不如她的意,就是自私。 不得不说,她跟张茹真像。 病房门推开, 陆昂走了进来,看到夏媛媛的时候,他挑了下眉,先是跟夏根生打招呼,“夏爷爷,我来接知鸢去挑衣服。” 夏根生艰难坐了起来,“那你们去吧,麻烦照顾一下知丫头。” 陆昂连忙将枕头垫在他身后,手上不停,嘴上说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夏媛媛盯着陆昂看,凑了过来,仰着头,略带撒娇道:“姐夫,带着我呗。” 陆昂失笑,“为什么带着你?” 夏媛媛:“我可以帮姐姐挑衣服呀。” 她转了一个圈,“姐夫,你看我身上衣服好看么,我衣服都是自己挑的。” 陆昂:“丑。” 夏媛媛面色一窒,神色尴尬,很不服气,她衣服还能有夏知鸢的丑。 夏知鸢才土。 陆昂不理睬她,问夏知鸢,“收拾好了么,要走了。” “好了。”夏知鸢道。 “爷爷,我们走了。” 两人出了病房,后面跟着一个小尾巴,夏媛媛厚着脸皮跟上,认为帅气的姐夫,怎么都不会赶走她。 陆昂瞥了一眼后面的人,突然抓着夏知鸢的手,“跑起来。” 说着,拉着夏知鸢,将后面的人甩开。 夏知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追去,“姐夫,你,你等等我。” “跑快些。”陆昂拉着夏知鸢,迈着长腿。 夏知鸢一手紧紧拽着肩膀上的帆布包,一只手被陆昂牵着,周围的景象不停后退,变得模糊不清。 唯有陆昂的侧脸很清晰,跑动间,额间的碎发如同调皮的精灵,在饱满白皙的额头跳跃着。 咚咚咚…… 跑太快了,心脏跳动剧烈,耳膜都是咚咚之声。 “你们,你们欺负人。” 夏媛媛带着哭腔,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对待,满脸羞恼。 看着他们飞奔的背影,追也追不上,夏媛媛停下来,眼睁睁看着他们跑远了。 跑得快,两人气息都很喘,两人上了车,车里是两人有些粗重的呼吸。 车子开出去好久,夏知鸢心脏都没平复,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存在感特别强,她忍不住将车窗拉下来透透气,只是酷夏炎热,热气扑面而来。 没能让充血迷糊的脑子清明些,她关上车窗,忍不住看向陆昂,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些,显得随意不羁。 他的皮囊真的很迷惑人。 夏知鸢心想。 “看我干什么?”陆昂转动方向盘,看着前方问道。 夏知鸢说道:“你这么做,可不是绅士呢。” 可以想象夏媛媛多生气,回家肯定添油加醋。 “绅士,我可从来没说我是绅士。”陆昂嗤笑了一声,“那你想带着她吗?” 夏知鸢顿了顿:“不想。” 陆昂:“这不就得了,由我来做,你父母也怪不到你头上,有事让他们来找我。” 蜻蜓略过水面,一沾而过,却在水面泛起一圈圈荡漾的涟漪。 夏知鸢忍不住道:“学长,谢谢你。” 他竟明白她的处境。 学长是好人。 虽然人腹黑了些。 陆昂不甚在意道:“我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有些事情能随手解决,能让我们更好合作。” 夏知鸢点头,“好,听学长的。” “嘟嘟嘟……” 这时,陆昂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整了整神色,整个人都柔和些,“喂,风禾,有什么事?” 第13章 弄死你 风禾? 洛风禾? 夏知鸢想到之前在酒店遇到的女孩,漂亮的女孩。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昂的脸色变得凝重难看了起来。 他语气带着焦急,“你不要开门,等会,我马上就到了。” 等他挂了电话,夏知鸢问道:“学长,发生了什么事?” 陆昂没回答,转动方向盘,加快了速度,迅速超过了前面的车辆,速度太快了,让夏知鸢的身体剧烈摆动了一下。 她紧紧抓着安全带,看着陆昂脸色,有掩饰不住地焦躁,心下忍不住一颤。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学长这样,即便是要结婚,他也是有条不紊安排好。 难以想象是什么事情,让他失了平静。 “刺啦……” 突然,车子剧烈刹车,夏知鸢身体前仰,然后重重跌回座椅,吓得脸都白了。 “下车。”陆昂言简意赅,夏知鸢不知所措,眼神透着迷茫,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陆昂,有些可怜。 这是一个公交车站,陆昂语速飞快:“我现在有急事,你下车。” 夏知鸢还想说什么,陆昂就帮她解了安全带。 陆昂的表情让人心中发怵,夏知鸢手忙脚乱下了车,站在公交站台,看着陆昂的车子急速前进,在路口拐了弯,没了踪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要去选礼服? 这…… 现在怎么办呢? 去哪儿啊,医院不能回,又不知道礼服在哪选。 被扔在这里,夏知鸢很拘谨,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昂一路风驰电掣到了酒店,询问了剧组人员,被告知导演留洛风禾谈论剧本的事情。 陆昂脸色无比难看,迈动长腿快步到了导演门前,毫不客气,直接用脚踹门。 “砰砰砰……” 声音极大,将旁边的客人都惊得开门看看怎么回事。 “谁呀,什么东西,敢敲老子的门,弄死你们龟儿子。” 屋内传来男人骂骂咧咧声音,粗噶难听。 “咔擦……” 门开了,肥胖赤身着上半身的导演,还没看清楚来人的脸,一条长腿就从门外踹在他肚子上。 力道之大,直接肥胖的导演跌坐地上,疼得脸色大变。 疼痛和羞恼让导演愤怒发狂,“他妈的,知道老子是什么人,老子弄死你都不需要赔命。” 陆昂走进房间,看到床榻上的洛风禾,她神色有些呆滞,好似被吓到了,紧紧拽着衣服。 看到她无事,陆昂重重松了口气,连忙跨步过去,想伸手安慰她,又怕刺激了人,语气轻柔道:“风禾,没事吧,我来了,没事。” “陆昂?” 洛风禾回过神来,一副后怕的样子,“你来了,你来了。” 洛风禾花容失色,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衣服被拉到一边,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 陆昂伸手将衣领往上拉了拉,眼中寒意弥漫。 洛风禾瑟缩了一下,意识到是陆昂,才镇定些,她下意识扑进对方怀里,“陆昂,谢谢你。” 若不是陆昂,今天就真的要被猪头导演欺负了。 “妈的,狗男友,居然敢无视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老子不知道你是谁,但老子会让你知道老子是谁。”陆昂冷笑,眉眼凌厉骇人。 “彭……” 他抓起床头灯,一股脑砸在导演秃顶的脑袋上,霎时间,玻璃碎片飞溅。 导演的头上顿时鲜血直冒,头晕目眩,像是被砸懵了一般,愣愣地看着浑身戾气的男人。 “啊……” 洛风禾被吓得惊叫一声,连忙拽住陆昂的手,“别打了,别打了。” 再打就出人命了。 被洛风禾拉着,陆昂才停了手,只是眉眼冷意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那导演被砸了好几下,支撑不住,晕乎乎躺在地上,天旋地转。 被鲜血糊住的眼睛,通红一片,看到那男人居高临下盯着他,他突然俯身,导演竟是忍不住一个哆嗦,浑身冒出寒意来。 他怕了。 他怕死,怕死的怕横的。 这人实在太莽了。 “还活着?” 陆昂随手将桌上的剧本卷了卷,拍了拍导演满是鲜血的脸。 导演哆嗦了一下,“活,活着。” 陆昂一脚踩在导演心口,俯身带着森冷的笑意道:“弄死老子?” 导演呼吸困难,心里猜测自己惹到什么人物了,看样子是嚣张跋扈的富二代。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导演憋得脸色发青。 “误会啊。”陆昂啧了声,“巧了,老子弄死你也不需要赔命。” “要不要试试?” 试试? 试试就逝世! 导演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连忙求饶道:“大少爷,大少爷,我真不知道她是你女人。” “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啊。” 为了保命,导演也是拼了命,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家世背景,哪怕是假的,可命是自己的啊! 陆昂松开了脚,导演大口喘息呼吸,遭老罪了。 陆昂看向洛风禾,问道:“你还想拍么,不想拍我们走。” 洛风禾的神色有些迟疑,带着不舍:“我,我想拍完。” 陆昂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尊重她的意见,看向了导演,“你们这部剧投资多少钱?” 导演爬起来,坐在地上,看活阎王盯着自己,立刻道:“投资够的,够的。” 陆昂重复:“多少钱?” 导演肥脸颤抖,忍不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一百万,你,你一百万吧,你就是剧组最大的资方。” 他就拍个校园剧而已,投资不算大。 人在社会,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之前都是说大话。 能吓几个算几个。 洛风禾是剧组招来了的小角色,但实在漂亮,导演就忍不住动用了小小的权力,想将人给潜了。 没想到惹来了一个煞星。 大小姐,你早说啊! 你早说,你就是剧组的祖宗。 想想也是,漂亮的女觊觎的人很多。 陆昂思索一会,点头,“行,我投了,但剧本要重新写。” 导演点点头,“好,好,听你的。” 发展太诡异了,导演顶着满脸血,整个人恍恍惚惚,恍如隔世。 发生什么事了? 第14章 你就一直等? 确定了投资的事情,房间里的气氛有所缓解。 导演松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吗? 陆昂似笑非笑道:“你头上的伤……” 导演立刻道:“是我自己摔的。” 陆昂叹息一声,“这么不小心,摔得满头血,多腥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导演心里苦,心里直骂畜生,但不敢反驳,只能嘿嘿赔笑,为了赚点钱,也是太不容易了。 他有什么错呢,他不过是潜一个美女而已。 但经过今天,他是不敢再对洛风禾有什么想法。 不想脑袋再开瓢。 洛风禾阻拦道:“我是来做兼职的,怎么还往里面投钱呢?” 一百万,洛风禾觉得自己还不起。 陆昂淡淡道:“并不全是为了你,我是商人,投钱是为了回报。” “你如果想回报我,那就好好演戏,这部剧火了,我能得到更多回报。” 出点钱,将这件事平了。 钱,能解决很多事情。 洛风禾似信非信,但看到陆昂决定了,只能点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导演忍着头疼,小心翼翼陪着金主,按照金主的要求,保证一定重新写剧本,让洛风禾做女二。 从一个小角色变成了女二,算是一步登天了。 一切弄定了,陆昂带着洛风禾回她房间。 过道里堵满了看热闹的人,纷纷给两人让开一个过道,看了一幕英雄救美的戏码,心满意足。 再看看满脸血,被打成大猪头的导演,心里幸灾乐祸。 “导演,要不要报警啊!” 导演骂道:“报个屁,都滚蛋。” 毫无面子。 丢死人了。 “我不是让你在自己房间里,不要出来么?”陆昂对洛风禾道。 洛风禾脸色发白,惊魂未定,她解释道:“我是这么做,但导演说到他房间里开会,所有人都去,避开不了,没想到将我单独留下来了。” 陆昂皱眉:“兼职有很多,换个吧。” 洛风禾苍白脸上露出笑容,“你都投钱了,现在走了,不是亏了嘛,再说了,我突然有点喜欢拍戏呢。” 陆昂盯着她看,“也行,谅他也不敢欺负你。” 洛风禾嗯了声。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又有莫名的气氛流动。 到了洛风禾房间外,陆昂停住了脚步,“进去吧,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洛风禾抬起头,问道:“今天谢谢你,我请你吃饭。” 陆昂嘴角勾了勾,眉眼温和,不复之前冷厉:“好,不过今天不行。” 他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微微皱眉,洛风禾察觉到了,“你很忙吗?” 陆昂点头,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 他嘱咐道:“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看到陆昂急冲冲的背影,洛风禾张了张嘴,到底没出声叫住他。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洛风禾心想。 想到陆昂的所作所为,洛风禾心里怦怦直跳。 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窗户纸,现在几乎就要捅破了。 她苍白美丽的脸颊涌上红晕,灿若烟霞,明媚动人。 “什么,她人没来?” 陆昂到了私人礼服工作室,听工作人员说夏知鸢人没来。 他恍然,一拍自己额头,忘了夏知鸢不知道地址呢。 而且,半路将人给丢下了。 那时候听到洛风禾出事 了,心急如焚,只想快点去找洛风禾。 多带一个人麻烦。 暑假结束,洛风禾还要回学校上学,若是让夏知鸢知道了,到时候可能传得沸沸扬扬。 发生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陆昂不知道夏知鸢的品性,索性就杜绝这种可能。 即便当时是如此焦急的情况,陆昂也将事情考虑周到。 陆昂拿出手机,联系夏知鸢,才发现根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他们是夫妻,却是陌生人。 陆昂开车顺着原路返回,一路都在往车外张望寻找,当时情况紧急,有些记不住将人放在哪儿了。 开了一会,在公交车站看到夏知鸢,她站在那边,时不时捶捶自己的腿。 这么长时间了,她就真的傻傻站在这里一直等着? 小丫头片子,傻乎乎的。 车子停在了夏知鸢面前,车窗落下,露出陆昂的脸,他道:“上车。” 夏知鸢看到他,心中一松,还好来接她了,不敢到处乱走,怕陆昂回来找不到她。 夏知鸢连忙上了车,陆昂见她鬓角毛茸茸的绒毛都打湿了,额头鼻尖都是大颗汗珠。 外面酷暑天气,站了两三个小时,也不知会不会中暑。 陆昂默默将空调调低了很多,夏知鸢抽出纸张,擦着汗水。 “你不问问我去哪里了?” 陆昂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对方询问自己,率先开口问道。 毕竟,让她等了这么久。 夏知鸢很乖觉道:“合同里不是说了,不干涉你的私事么?” 合同里的条例她都记得呢。 陆昂哑然失笑,神色有些放松。 能这样一直保持到离婚,挺好。 他开口道:“我们交换联系方式,方便沟通。” 夏知鸢摇头,“我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什么年代了?”陆昂诧异。 夏知鸢也不在意他的调侃,“带手机影响学习。” 主要还是手机有些贵,说起来几百几千的,听起来似乎不多。 就要卖掉好几百斤,几千斤粮食才能买到一部手机。 粮食也就一块,两三块一斤,但却很辛苦。 自己真要下地干活,累是真的累。 夏知鸢觉得以自己的交际圈,用不到手机这种东西。 “害你等这么久,给你买部手机,算是我的赔礼。”陆昂开口道,有心弥补。 夏知鸢拒绝:“我会自己买。” “不用客气。”陆昂将停了车,带着夏知鸢进了商场,买了手机办了卡。 拿着崭新的手机,夏知鸢愣愣的,这也太快了,买东西也太快了。 看中了,付了钱,然后就拿走。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大为震撼。 陆昂修长的手拿过她手机,输入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后打这个号码给我。” 夏知鸢哦了声,注意力全都在手机上。 第15章 别丢下我 夏知鸢看了会手机,就感觉头晕,浑身乏力,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但没什么用。 她对开车的陆昂道:“学长,我头晕。” 陆昂转头,看到她脸色发白,大汗淋漓的,又伸手一摸她的脸,明明汗津津的,皮肤却冰凉得很。 她在出冷汗。 陆昂惊了下,神色严肃,加快了车速,“可能是中暑了。” 夏知鸢有些不信,“不可能吧。” 有时候忙起来会顶着太阳干活,都没中暑,怎么就在外面站了会,人就中暑了。 怎么到了城里身体还变娇气了。 陆昂道:“城里比乡下热多了,你天天照顾夏爷爷,估计也没休息好,身体撑不住了。” 陆昂说起来,眉宇带着些许悔意,就该带着她一起,让她待在酒店大厅里,也比站在外面干晒好。 她死脑筋地站在原地等,估计到了酒店,让她等,她应该会好好等。 陆昂找了最近的医院,连忙找医生看一看,真别热出什么毛病来。 尤其是热射病,血液温度太高了,内脏仿佛被小火慢炖,直接半熟了,丧失功能,这种情况下,人怎么能活呢? 陆昂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紧紧抿着嘴唇,神色格外严肃。 他连忙问医生,“怎么样,严不严重,严不严重?” 夏知鸢头晕乏力,看到陆昂这么紧张焦虑,连忙安慰道:“学长,没事的。” 可能真有点中暑了。 陆昂依旧紧紧拧着眉头,神色不见半点放松,盯着医生看。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有些恍然看着他的侧脸,那么明显的紧张和担心,除了爷爷,还有人会关心担心自己。 陆昂拿着纸,一直给她擦汗,见她呆愣的样子,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不严重。” 明明是学长紧张无比,夏知鸢心想。 “结果出来。”医生开口道,“中暑了,输点液,还有,常备藿香正气水。” 陆昂连忙问道:“严不严重?” 医生:“轻微中暑,不算多严重。” 陆昂这才松口气,人放松下来,忍不住心里苦笑一声。 把人扔半道,转头她就生场病。 爷爷若知道了,肯定捶爆他的头,没将人照顾好。 这丫头片子就是来克他的。 哪有人这么傻的,就真的站在原地等,一等几个小时。 陆昂带着她去输液,守着她,吊瓶里液体输完了,立刻叫来护士更换。 夏知鸢满脸羞赧,输了一瓶液,她的脸色稍微好点了,“学长,给你添麻烦了。” 陆昂扯了扯嘴角,“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硬抗,热就找凉快的地方,冷就找暖和的地方。” 跟教傻子一样。 这智商怎么考上大学的? 好心累啊! 夏知鸢也很无奈,“学长走得太急了,我怕学长回来找不到我。” 陆昂:“实在不行就回医院,我找不到你,肯定去医院找你。” 夏知鸢活动地点,就只有医院。 “算了,不说这些,现在有手机了,以后有什么事手机联系。” 夏知鸢嗯了声,又突然抬头,眼神定定看着陆昂,“学长。” 陆昂嗯了声,也看着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夏知鸢摇摇头,“学长,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跟我说清楚,会回来接我。” “这么突然丢下我,我心里很慌,不敢走,不敢动,又担心你不会回来找我。” 等待是最让人焦虑的,尤其是不知道结果的等待。 被轰下车,被丢下,学长当时凶巴巴的样子,夏知鸢尴尬无比,自尊心有些受挫。 陆昂真是有些喜怒无常,之前那么凶把人赶下车,现在又担心,又关心。 到底有几副面孔。 陆昂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抱歉,这件事是我欠考虑,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不用等我,也不用管我。” “刺啦……” 微弱的火光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夏知鸢心里很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背,被输液针扎着的地方,鼓鼓胀胀,带着丝疼意。 陆昂只当她累了,频繁地注意输液瓶,又问道:“你饿么,我叫人送点吃的。” 夏知鸢摇头,“我不饿。” 陆昂又说道:“今天就不用去试礼服了,待会输完液,我送你回去。” 夏知鸢点点头,“嗯,听你的。” 陆昂欲言又止,“今天这件事……” 夏知鸢连忙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两位爷爷,是我生病了不能去。” 当时陆昂的样子,大概是洛风禾发生了什么事。 夏知鸢虽然想知道,但知道不该问,毕竟是陆昂的私事。 陆昂瞥了她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以后有了手机,能沟通联系,你也就不用受这苦。“ “你爸妈也不穷,就你过得苦巴巴的,别那么省,不然别人就认为,你只配过苦日子。” 夏知鸢愣了一下,却没说话。 不是她想过苦日子,而是她的情况,只能如此,爸妈是不穷,但钱在人家兜里,人家不给,能如何呢? 学长说,糖很甜,要多吃,可她没有糖啊! 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悲欢喜乐是不通的。 婚姻真是神奇的东西,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绑在一起。 可在所有人眼里和观念里,既然成了夫妻,就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彼此扶持,彼此关心。 夏知鸢说道:“学长,等我有钱了,会将买手机的钱还你。” 陆昂没想到她话题如此跳跃,不在意道:“不用了,送给你,都说了补偿你。”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到时候我们会离婚,算清楚才好。” 陆昂看了夏知鸢一会,“随你,如果这样能让你自尊好受些。” 他不在意这么点钱,小丫头片子一副什么都要算清楚的样子。 大概也就靠着这么一点态度来维持自己的尊严。 陆昂觉得完全没必要。 “不是自尊的事情。”夏知鸢反驳。 陆昂不欲跟个生病的小丫头片子计较,“对,不是自尊的事情。” “好点了么?”陆昂伸手,手背碰了碰她的脸,感觉没那么冰凉。 第16章 共同进餐 输完液,两人出了医院,陆昂手里拎着药袋子,医生开了药。 他见夏知鸢有些虚弱,伸手抓着她的胳膊,给予支撑。 夏知鸢转头对陆昂道:“去试衣服吧,我感觉现在好多了。” 陆昂看她脸色不怎么好,带着一层霜白,“算了,身体要紧,衣服什么时候都可以去试,好好休息。” 他想了想,“在医院里估计也休息不好,换个地方。”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因为他。 夏知鸢摇头,“不用,去试衣服,然后回医院。” “你怎么这么犟?”陆昂皱眉道,“身体不舒服,还要硬撑,有什么意义?” 夏知鸢坚持道:“我能行,早点把事情办了,免得心里惦记。” 早点弄完了,就能安心在医院里照顾爷爷。 陆昂神色有些无奈,打开车门,将她塞进车里,启动车子。 夏知鸢问道:“是去试衣服么?” 陆昂回道:“不是,去休息的地方。” 夏知鸢抓着安全带,“去哪里,算了,你送我回医院吧。” 陆昂神色变得严肃,气势也强硬了很多,他瞥了一眼夏知鸢,“你这个样子回到医院,你爷爷看了只会担心。” “他还要分出精神来担心你。” “我知道你担心爷爷,但冷静些。” 陆昂说得有道理,夏知鸢也没那么坚决,“好。” 她语气有些虚弱疲惫,靠着车椅,睡意涌上心头。 或许,她真的太累了,心中积累了太多情绪,难以表达。 爷爷随时会离开她,现在又跟陆家扯上关系,和陆昂假结婚。 陆昂转头,看到她睡着了,将空调调高温度,免得又睡着凉了。 很犟,嘴里说着能行,上车秒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知鸢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车椅也放平了些。 她活动了脖子,感觉有些疼,一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她这是睡了多久了? 不过睡了一觉,她感觉身体轻松了些。 她往车窗外看了看,发现这是一片别墅区,此刻车子正停在别墅院子里。 这又是哪里? 陆昂从别墅里出来,“醒了?” “进来吃点东西。” 夏知鸢下车,走进别墅里,陆昂将饭菜端到桌上,都是一些清淡的家常菜。 她有些意外道:“学长,这些都是你做的?” 陆昂脱下围裙,摆着碗筷,“是我做的。” “怎么这个表情?”陆昂见她表情怪异,跟见鬼一样,忍不住说道。 夏知鸢老老实实道:“就是没想到学长还会做饭。” 陆昂稀疏平常,仿佛不觉得自己会做饭是很惊讶的事情:“技多不压身。” “学会一样东西,人生就多一种选择。” 夏知鸢点头,这倒是,若是没考上大学,她会种地,就有兜底。 她坐了下来,闻着饭菜的香味,肚子顿时咕噜叫起来,确实饿了。 “吃吧。”陆昂盛了一碗瘦肉粥,放在她面前,“这么长时间没吃饭,该饿了。” 体贴,绅士,富有教养。 跟夏知鸢以往见过的男孩子都不一样。 或许是她十八年的人生比较贫瘠,接触的人并不是很多 。 夏知鸢低声说了谢谢,吃着陆昂做的饭菜,味道很不错。 一碗粥下去,浑身暖洋洋的,心里一股平静,好似那些烦心事都消失不见了。 “再来一碗?”陆昂看她吃得高兴,精神没那么低落,带着笑意问道。 “好呀,谢谢学长。”夏知鸢将碗递给他,打量了一下别墅,问道:“学长,这是你的家吗?”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么? 陆昂盛满了粥,放在她面前,“不是,这是我们宿舍几人合租的,算是活动基地。” “放暑假了,他们都回家了。” “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回医院吧。” 夏知鸢摇头,,“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可以回医院,不看着爷爷,我不放心。” 她心里总怕自己会见不到爷爷最后一面,天人永隔。 这样的恐惧搅得她不得安宁,却只能眼睁睁,无力地等待最坏的结果。 “行,我送你回去。” 陆昂也没有强迫她留下来休息,不能强按牛喝水。 陆昂收拾好,洗了碗筷,夏知鸢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昂的背影,身材修长,沉默认真在厨房里忙碌。 可真是稀奇呢。 在农村很少看到男人下厨做家务,这些都默认是女人的活。 “把药吃了。” 陆昂端着一杯水,摊开手,几口药丸在手心里,“一口闷了,别含在嘴里,苦。” 这…… 夏知鸢感觉陆昂好像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还是不太聪明的小孩子。 她能不知道药怎么吃么? 夏知鸢从他手心里捻起药丸,放进嘴里,又喝一大口水,一股脑顺下去了。 夏知鸢下意识道:“我吃了。” 陆昂挑挑眉,“真乖。” 夏知鸢:??? 我脑子抽了,我在说什么啊! 陆昂拿了车钥匙,对夏知鸢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送夏知鸢回到医院,陆昂没走,而是和她一起上楼见爷爷。 进入病房,迎面就见到了两个人,张茹,夏媛媛。 一股强烈的疲惫涌上心头,夏知鸢一个字都不想说。 张茹柳眉竖起,眉心皱起的样子,凌厉得很,来者不善。 她刚要说话,就看到了后脚进来的陆昂,立刻止住了话头,扬起嘴角,尽量让语气和善些。 “知丫头,女婿,你们回来了,吃饭了么?” 陆昂微微勾了勾嘴角,眉眼面目就染上了些桀骜不驯的意味。 显得傲慢。 “吃了,阿姨不会要问我吃什么了吧。”陆昂语气有些不耐。 张茹表情讪讪的,面对陆昂,也不敢真的拿出长辈的架子来。 阿姨,都不愿意喊她一声妈。 当真是瞧不起人。 张茹眼睛一转,看向了夏知鸢,语气就凌厉多了,发泄着不满。 “不是让你带着媛媛一起么,我的话你也不听。” 夏媛媛顿时有些得意,“姐,我说了,是妈让你带着我。” 夏知鸢放下帆布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她们的话,她们的指责,夏知鸢充耳不闻,一副被抽干精气的行尸走肉。 仿佛隔绝了世界。 第17章 有人撑腰 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面前。 但这个机会掌握在夏知鸢手里。 掌握了夏知鸢,就等于和陆家扯上了关系。 十八年来,张茹基本上没怎么管过夏知鸢。 或许要将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抛下,选择和丈夫外出打拼,她的心中多有不舍和难过。 但随着时间长了,这些情感就渐渐消磨掉了。 反正那孩子,有公公照看着,没有她照顾,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努力和丈夫打拼挣钱,也是为了这个家,大家都在为这个家做牺牲。 可现在,这个她一向不在意的女儿,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张茹迫不及待,心虚又急躁地想要抓住这个女儿的心,控制她。 让夏知鸢带着夏媛媛,心里也有些不可言说的想法。 若是夏知鸢不得喜欢,那就让媛媛试一试…… 但这一切都需要夏知鸢配合。 可夏知鸢并未配合,反而将媛媛给丢下了,叛逆之心溢于言表。 不怎么来医院的她,很快就来了,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回来,估摸着两人不知道去哪玩了。 一向强硬惯了的张茹,哪怕有心跟孩子拉近关系,可语气还是生硬。 “你们姐妹这么多年没亲近过,我让媛媛陪着你,你怎么丢下她。” 语气里的质问掩饰不住。 从灵魂里透露的疲惫,让夏知鸢一个字不想说,更不想理张茹。 无论张茹说什么,夏知鸢都不打算回应。 她浑身乏力,感觉中暑更严重了。 她看着张茹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发出的声音聒噪,让人心里烦躁。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话多的长辈,和沉默寡言的爷爷完全不一样。 “嗯?” 张茹疑惑地看着女儿,这孩子呆呆愣愣的,她说话,对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呆滞,完全不听。 一股子邪火就涌上了心头,张茹脸色不好,没好气道:“长辈跟你说话呢,你回一声,这么没礼貌。” “你这样到了陆家,能喜欢你吗?” 夏知鸢嗯了声,“哦。” 声音有气无力,坐在那边,一动不动。 这态度,这行为…… 面对不听话,不配合的孩子,父母第一反应就是要他们端正态度。 哪怕这是一种精神压迫,一种权力压迫。 “跟你说话呢。” 张茹伸出手,抓住了夏知鸢胳膊,摇晃了一下,让她回神。 手上用劲,夏知鸢感受到了疼痛,皱起了眉毛,想拨开她的手。 这时,又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住了张茹的手腕,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青筋鼓起,用力之时,青筋如同虬龙般。 “嘶……” 手腕疼痛,让张茹看向手的主人,是陆昂。 他额前的碎发披散,居高临下俯视着张茹,带着轻蔑和傲慢。 “你没看到她不舒服吗?” 陆昂声音冷淡,“你做母亲的,看不到她不舒服,你说话,她是不是得跪下来听你说话呢?” 张茹皱得眉头,手腕被禁锢,疼得无法动弹,她抓着夏知鸢的胳膊,陆昂抓着她的手腕。 面对陆昂,哪怕是小辈,张茹的态度就有礼貌多了,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孩子半天没反应,我就是提醒一下。” 陆昂挑眉:“没看到她不想你吗?” 张茹:…… 陆家的小子真是,一点不尊重长辈。 她一个女儿嫁给了他,半点表示,半点尊重都没有。 这就是女儿不亲近的结果,若是二女儿的丈夫,断不会如此。 张茹心中愤懑,但脸色讪讪的,郁闷又抱怨道:“我到底是你们长辈,夏知鸢是我的女儿,你娶了我的女儿,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十八岁的姑娘,就嫁给你了。” 张茹试图用长辈的名头压对方。 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只要有一方对对方长辈不敬重,都是另一方默认纵容的。 夏知鸢没本事,拿捏不住陆昂,才害得她被陆昂如此顶撞,半点脸面不给。 陆昂勾了勾嘴角,神色显得凉薄:“十八岁的姑娘嫁给我?” “我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娶了你姑娘,我找谁说理。” 一句话将张茹噎住了,咋的,你这么委屈,你还是受害者了。 夏知鸢都忍不住看向陆昂。 一旁的夏媛媛听着,心里思索,原来姐夫,陆昂是被迫娶姐姐的。 是爷爷让两人结婚的。 她开口劝道:“姐夫,你先松开我妈。” 陆昂撩了撩眼皮,“你妈也没松开你姐呀。” 张茹有苦说不出,她的手腕疼得发麻了。 夏媛媛在旁边,像蜜蜂一般围着嗡嗡叫,“妈,你先松开姐姐,松开。” 张茹忍着气,“女婿,你先松开我。” 她以后还真不敢当着陆昂的面,对夏知鸢动手。 陆昂,就是一个目无尊长,嚣张跋扈的富二代。 偏偏张茹却不敢反驳,更不能理直气壮,像要求夏知鸢一样,要求陆昂。 陆昂没松开手,反而用劲了几分,疼得张茹脸色都白了,脸皮抽了抽。 “我有几句话想跟阿姨说。”陆昂语气低沉,带着无法忽视的严肃。 张茹扯了扯嘴角,“你,你说。” 陆昂淡淡开口道:“阿姨,夏知鸢除了是你的女儿,还是陆家的媳妇。” “你做什么事情之前,想一想她的身份,你打骂她的时候,更要想清楚,陆家的媳妇这么被人欺负,陆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她和我结婚了,名字上了陆家户口,就是陆家人,她是你的女儿,也是陆家人。” “陆家人可不会让人这么欺负,至少我不会。” “阿姨,你天天想着让夏知鸢给厂子拉业务,你家厂子若真开不下去了,陆家看在夏知鸢的面上,会给一个好价格。” “以后再因为这件事找夏知鸢,我就默认厂子开不下去,会有陆家上门收购。” 夏知鸢看着陆昂,这是给她撑腰吗? 想到之前陆昂说,有什么事情来找他。 她好似置身于柴火燃烧的灶口前,温暖得很。 学长,真的是好人! 至少他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好人。 一听到陆家会收购工厂,张茹吓得脸都白了。 她找夏知鸢,搭上陆家是为了让工厂更进一步,不是把安身立命的东西搭进去。 第18章 分担压力 陆家若是做点什么小动作,夏家的厂子就真的没了。 这一刻,张茹怨恨又惊恐,老头子,夏知鸢,明明对他们轻而易举的事情。 却一点不愿意托举一下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和工厂,她殚精竭虑,她真的太累了。 张茹尤恨老爷子,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将人情当回事。 更让张茹难堪的是,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一轮的陆昂,将自己的心思看透了。 她想攀上陆家,却被对方拒绝且鄙夷。 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很难受很痛苦。 羞恼愤懑下,张茹脱口而出,“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她妈,是夏知鸢的妈。” “我对她有生育之恩,难道她就不该报答吗?” 张茹看向夏知鸢,“你这么了不起,这么硬气,要跟夏家断干净,不愿意帮衬家里一点,那你就报了夏家的生养之恩啊!” 就当白生这个女儿了。 十月怀胎,一朝痛苦分娩,生下来的孩子,反倒成了让她难堪的存在。 夏知鸢对母亲的期待,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期盼中被磨灭了,她黑漆漆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张茹,“你想让我怎么报答?” 没有痛苦伤心,她甚至非常平静。 “翻了天了,老子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这样,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咳咳咳……” 病床上的夏根生看情况越发糟糕,忍不住出声,他枯瘦的手拍着床,发黄的脸色涨得通红。 “张茹,孩子是你要生的,现在你要人报答你生养之恩,有你这么做父母的。” 张茹现在心里怨恨夏根生,一股脑将心里话说出来,“怎么做父母的,还不是跟你学的,你都能看着儿子儿媳过苦日子。” “你根本不知道多难,多辛苦,你无动于衷,你冷漠旁观,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你……”夏根生指着张茹,手指颤抖,整个人都在发抖,面色无比难看。 “爷爷,爷爷。”夏知鸢甩开张茹的手,连忙去给夏根生顺气,“爷爷不生气,不生气。” 爷爷的情况如此糟糕,为了爷爷,夏知鸢不敢哭,不敢表示担忧。 可是张茹却无视爷爷的身体,刺激爷爷。 让爷爷的身体雪上加霜。 夏知鸢紧紧咬着嘴唇,泪花打转,她只有爷爷了,可张茹毫无忌惮,毫不在意。 这一刻,夏知鸢心中母亲两个字,彻底熄灭了,被暴风雨浇灭的火焰,再无重新燃起来的可能。 陆昂也顺势松开了张茹的手腕,拿着纸张擦着手,神色不耐烦,嫌弃溢于言表。 他随心所欲,根本不在意屋里其他人感受。 夏根生喘匀气,神色萎靡,整个人都好似更加苍老了,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他颤抖枯瘦的手抓着孙女的手,一时间老泪纵横,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不找陆家,夏家人根本没有人在意夏知鸢,日子不好过。 可现在找上了陆家,夏家,张茹又跟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拥而上了。 以往一个星期都不来医院一次,现在,恨不得天天往医院跑。 而且张茹搞错了一件事,他跟陆家是有点交情,可陆家报不报恩,还不还人情,选择权在陆家人手里。 人家愿意才行。 可张茹好似觉得,陆家真就予取予求? 一些掩藏的矛盾,这会爆发,夏根生知道有这么一遭。 夏根生到底上过战场,性情坚毅,压抑住愤怒,看向张茹,她满脸不服气,好似病房里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他问儿媳妇:“你是生了知丫头,我替你养了她,你跟她要回报,那你是不是也该回报我。” “父母对孩子有抚养义务,你和夏建国没尽到抚养,现在要求生恩,没有我抚养,你们连生恩都没有,有什么脸面要求她回报生恩?” 张茹一时间噎住了,脸色难看,“你现在病了,用的不也是我跟夏建国赚到的钱吗?” 夏知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难道要停了医药费? 夏知鸢的心都在颤抖,她声音尖锐刺耳,声线颤抖:“你不能停了医药费,爷爷要治疗。” 夏根生拉住激动的孙女,很冷静对张茹道:“明天办出院,我不治了,回老家。” “爷爷。”夏知鸢带着哭腔,无比焦急,囫囵着话语,“不能不治,不能,不能。” 擦手的陆昂抬头看着这么一幕,他无声嗤笑,面带嘲讽,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一旁的夏媛媛见他如此,顿时脸色通红,羞恼无比,觉得妈妈好丢脸,还是在陆昂的面前丢脸。 她跺跺脚道:“妈,爷爷,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能算得这么清。“ “爷爷,妈妈就是心直口快,她没有那个意思,爷爷要接着治病。” “姐姐,你放心,爷爷会接着治病,妈,你说是不是。” 夏媛媛急于在陆昂面前挽回形象,连连说道。 张茹紧紧抿着嘴唇,女儿的话如兜头冷水,浇灭心中的怒火,她下意识看向了陆昂。 陆昂嘴角挂着淡薄鄙夷的笑容,站起身来,开口道:“是该出院。” 夏知鸢眼圈发红,怔怔地看着他,好似不相信这话是从陆昂嘴里说出来。 陆昂俯身,对夏根生道:“夏爷爷,我觉得这家医院不行,治疗这么久也没见什么起色,换家医院吧。” 夏根生摇头道:“治不治都这样 ,还是不治了。” 治疗也是人财两失,这次来城里,除了治病,更重要的是找陆家,为知丫头的未来做打算。 一旁的张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显然,现在的她,已经丧失了这个权力。 陆昂握住了夏根生的手,“夏爷爷,可别这么说,要让爷爷知道了,他可要伤心,为了知鸢,你怎么都要积极治疗。” “你多活一天,就能多照顾知鸢一天,我和知鸢还需要爷爷的照看。” 听到陆昂如此说,夏知鸢紧绷的心才松下来,眼泪控制不住滚滚而出。 她双眼模糊地看着陆昂,温声细语,循循善诱地劝解爷爷。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身上沉重的担子,好似被人分走了一些,一下变得轻松了很多。 第19章 蠢笨如猪 从小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爷爷病了,夏知鸢难受痛苦,可夏家其他人几乎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让夏知鸢甚至怀疑自己。 是不是太过于脆弱。 没有人与她感同身受,像大海里孤独的小船,无人同行,有的只有漫无边际的孤独和彷徨。 陆昂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合同,听起来冷冰冰的。 可却让夏知鸢感觉到了温暖。 学长,人真好。 陆昂正在劝夏根生换家医院治疗,转头看到夏知鸢满脸泪,两只眼睛像拧开的水龙头。 就默默流泪,也不出声。 陆昂下意识伸出手,抹了一把她满脸泪,整个手掌都是湿漉漉的。 “夏爷爷,你想一想夏知鸢,多陪陪她吧。”陆昂叹息一声,劝道,“你是她最亲的人。” 夏根生看孙女哭得不能自已,满脸心疼,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疼。 夏知鸢甚少哭泣,现在哭成这样,夏根生妥协道:“那就转院吧,换个好医院,争取多活几天。” 哪怕疼痛,哪怕是折磨。 对于夏根生而言,现在多活一天就是多受折磨的一天。 夏知鸢闻言,顿时破涕为笑,双手胡乱地擦着脸上泪水。 “别哭了,拿着证件去办出院。”陆昂抽出纸张递给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女孩。 夏知鸢连忙拿起帆布包,陆昂拿出手机,打电话,“曾叔好,我是陆昂,这边有个病人麻烦你接收一下,病得有些重,手续很快办好。” “麻烦曾叔了,忙完上门拜访您。” 陆昂雷厉风行,连医院都联系好了,张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好似跟她毫无关系,成了局外人。 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没有人理睬张茹和夏媛媛,夏知鸢跑上跑下地去办手续,陆昂挂了电话,就将枯瘦的夏根生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神色也不带嫌弃。 倒是夏根生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能走。” 被孙女婿伺候了一回,夏根生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陆昂的眼神分外满意。 不说别的,陆昂这个孩子品性就很好。 即便将来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欺负人太狠。 这让夏根生觉得来找陆家,是做对了,哪怕让儿子儿媳不满。 “坐轮椅轻松些,待会有车子来接我们去新医院,夏爷爷的病就能好起来。” 在夏根生面前,陆昂就是一个得体,孝顺的晚辈,说话也捡好听的说。 和对待张茹的态度天差地别,这副样子,让张茹看红了眼睛,也让夏媛媛眼神闪烁。 陆昂对人好的时候,那可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更别提,陆昂的家世。 夏媛媛心里叹息,大姐真好命,本想跟姐姐打好关系,以后也能去陆家走亲戚,见识一下豪门生活。 可惜,妈妈真是暴脾气,将这一切都给毁了。 夏媛媛走了过去,对陆昂甜美道:“姐夫,我来推爷爷吧,你去看看姐姐手续办好了么?” 陆昂瞥了她一眼,冷漠道:“我看着就行。” 鄙夷,轻视,毫不掩饰,让夏媛媛涨红了脸,她从来没有被男孩子如此鄙夷。 夏媛媛忍不住解释道:“姐夫,我妈说的都是气话,怎么可能不给爷爷治病呢。” “妈妈的意思也是要转院,去更好的医院。” 陆昂:“呵呵……” “你,你……” 夏媛媛又气又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有几个臭钱而已,这么瞧不起人。 但夏媛媛却没说出来。 张茹开口了,“即便是转院也需要家属同意。” 陆昂没看她一眼,推着夏根生出了病房,微微弯腰对夏根生说道:“夏爷爷,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办的不妥当。” 夏根生连连摇头,“这怎么是你的错,你护着知丫头,我心里高兴着呢。” 陆昂对张茹的警告,是夏根生想看到的。 孙女到了陆家,即便是儿子儿媳妇也得顾忌一些。 而不是肆无忌惮地利用父母的身份,让知丫头做不想做的事情,伤害她,压迫她。 夏知鸢办好了手续,到了医院门口,看到陆昂推着爷爷,立刻加快了步伐,走到两人面前,“都办好了。” 张茹和夏媛媛也追了出来,张茹语气发虚道:“爸,一起去。” 夏根生懒得说话,在场没人理会,让张茹脸色格外尴尬,直接红透了。 “姐夫,去哪家医院啊?”夏媛媛问陆昂。 她嘴里一直叫着姐夫,显得亲昵,又带着一丝讨好。 陆昂没说话,没理睬。 夏媛媛的脸也红温了,看向夏知鸢,夏知鸢也一言不发,气氛凝滞而尴尬。 医院的车来了,下来的司机和陆昂合力将夏根生抬上了车。 张茹和夏媛媛想跟着上车,却被护士拦住了,“家属不能上太多。” 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走了,像两个木棍一般,僵直地立在那里,还是保安提醒,别站门口,阻拦车辆。 “妈,这下好了,惹恼了大姐姐夫,还惹恼了爷爷。” 以前怎么没发现,妈妈这么能得罪人,一会的功夫,一屋子的人都给她得罪了。 听着女儿的抱怨,张茹脸色难看,心中说不出的惶恐不安,后悔不迭。 但她一向强硬惯了,哪能忍受女儿的指责,“就你话多,让你跟着你姐,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夏媛媛顿时气愤,委屈道:“你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让我做。” 她不想跟着去吗,人家那是直接跑着甩开她,她能怎么办。 母女俩生着气,沉默回家,当夏建国回家的时候,听到这件事,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什么鬼? 他看着妻子,几乎是咆哮着出声,“你居然说不给老爷子治病,你疯了?” “你明知道老爷子跟陆老爷子的关系,你还当着着陆家人的面说这样的话。” “你让陆老爷子怎么想我,觉得我畜生不如,不给父亲治病。” “老爷子活着一天就跟陆家有关系一天,你还不治了,是不是巴不得他早点死?” 就算不谈两家的关系,那也是他父亲啊,对待他父亲如此,若是他老了之后呢。 “你简直蠢笨如猪。” 第20章 以身相许 张茹蠢笨如猪吗? 并不,她跟着夏建国打拼,在这座大都市安了家,可并不愚蠢。 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无非就是拉不下做父母的脸面,放不下做父母的威严和权威。 张茹心里知道,女儿嫁入豪门,今非昔比了,但所表现出来的,也想维持做父母的威严。 尤其是这个孩子她无法掌控的时候,就更想用严苛的态度,用父母权力和威严,将她压服了。 可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女儿不听话,连带着女婿也跟着没半点敬重,更是将老头子给得罪了。 张茹心里早就后悔了,难受无比。 可现在被夏建国怒目圆瞪地指责,她顿时提高了声音,比夏建国还理直气壮。 “你说我做错了,你那么能,你怎么不去办这些事情。” “我做这些事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夏知鸢一点不听话,都是你爸宠的,现在还要耗人情让她嫁给有钱人。” “老头子从来没想过这个家,从来没想。” “他每天在医院里住着,每分每秒都在花钱,我不过就是说一句,他就怄气,花钱比挣钱人还硬气。” 张茹在这个家一向积威甚重,此刻梗着脖子跟夏建国争锋相对,死不悔改,气得夏建国浑身发抖。 “这些话,你在心里想想,没人说你,但你说出来了,还做出来了,你就是错了。” “那是我爸,更是让陆老爷子能念着我们家的中间人,你不能处好关系就算了,还在陆昂面前做这种事情。” “你,你……” 夏建国简直都要气死了,胸膛剧烈起伏,忍着气道:“老爷子去哪家医院?” 他要亡羊补牢,去做点什么? 不能枉为人子。 至少不能让陆家人这么认为。 也得求一求老爷子,让他说说好好话。 “我问你们,老爷子去哪家医院了?” 没得到答案,夏建国又问了一句,可张茹和夏媛媛的脸色不好看。 夏建国一脸匪夷所思,都要气笑了,“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送哪去了?” 夏媛媛小声说道:“没注意呢。” 夏建国呵呵了两声,大概气得无话可说,他拿出了手机,想要给女儿打电话,突然发现,他并没有女儿的联系方式。 任何一种联系方式都没有。 这让夏建国产生异样的感觉,这个女儿,好像一个风筝,从小就远离他们生活,现在直接断了线。 他的心里涌上了细微的愧疚和心疼,他好似没有多么在意这个女儿。 夏建国转头问母女俩:“你们有夏知鸢的联系方式么?” 母女俩也沉默了,夏媛媛解释道:“爸,姐姐好像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夏建国惊讶,现在有些小学生都有手机,夏家姐弟几乎一年换个手机,还得是最好的。 夏知鸢成年了,却没有手机。 他匪夷所思看着张茹:“你没给她买手机,平时不联系吗?” 张茹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夏知鸢难道不是她的女儿? 又被指责了,今天承受的指责,比一年都多,张茹心中烦躁又理亏,反唇相讥:“你怎么没想着给她买,你不是她爸么?” “你也不关心她,说我干什么。” 夏建国心口一窒,大声反驳道:“我是男人,有些事情想不到,你做母亲的,难道就想不到么?” 张茹呵呵冷笑,“你忙工厂的事情,难道我不忙吗,你想不到的事情,难道我能想到?” 夏媛媛听着他们的争吵,只觉得烦躁,“爸妈,你们别吵了,现在要找到爷爷和姐姐。” 若是连爷爷都见不到,那就更见不到姐姐和陆昂。 夏建国拿着手机给医生打电话,想通过医生知道父亲转到哪家医院。 可医生告知是出院了,并不知道病人的去向,让夏建国的脸色又难看几分。 难不成真连老爷子都见不到了。 夏媛媛问道:“爸,问到了吗?” 夏建国摇头,神色颓败,连张茹都慌了,“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呢,就说老爷子被人带走了。” 夏建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准备去找陆家人,既然是陆昂带老爷子去新医院,陆家知道地方。 “你去哪里?” 张茹下意识问道。 夏建国头也不回走了,气得张茹浑身发抖,被他的态度刺激到了。 …… 新医院的环境非常好。 单人病房,窗明几净,沙发电视应有尽有,甚至花瓶里还有鲜花,只觉让人心神一亮。 内里有个小房间,摆着一张小床,床单被子都有,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比医院里折叠的椅子床好多了。 陆昂说道:“你也能好好休息。” 爷爷能继续治疗,夏知鸢心里轻松很多,“是呢。” 夏知鸢以孙女的身份,办好了入院手续,越过了夏建国,以后医院第一联系人是夏知鸢和陆昂。 夏知鸢有些庆幸,幸好买了手机,有了联系方式,不然还得找夏建国。 就是缴费的时候,价格非常昂贵,让夏知鸢放松的心又紧绷了。 她钱包里这些钱,都不够缴费一次。 她在一旁,看着陆昂缴了费,显得有些无措,“谢谢学长,你借给我这些钱,我会还。” “学长说等离婚了,会给我一笔钱,能不能从这里面扣?” 夏知鸢也知道这样做,有些无耻,用陆昂给的钱还陆昂,而且还是提前预支。 但爷爷必须接受治疗,哪怕她厚着脸皮。 她这点脸皮和尊严,根本比不上爷爷的性命。 陆昂看她连头都不敢抬,忍不住失笑,故意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打算怎么回报我呢?” 夏知鸢立刻抬头,几乎是发誓般说道:“以后你让我帮忙,我一定帮忙,做牛做马。” 陆昂:“做牛做马,不是以身相许?” 夏知鸢:“啊?” 陆昂笑了声,“逗你的,实际上老爷子早就希望夏爷爷转院,但不好越过你父母,过多插手,现在你爷爷能接受更好治疗,老爷子心里也高兴。” 夏知鸢认真道:“学长,谢谢你,钱一定还你。” 第21章 炫耀 入院要做一次彻底全身检查,好方便医生专家们制定治疗方案。 陆昂推着夏根生,和夏知鸢一起,去做很多检查。 夏根生转头对陆昂道:“麻烦你了,忙这么多事。” 陆昂笑眯眯道:“爷爷,我可是你孙女婿,你这么客气,可没将我当成晚辈,你对我,跟对夏知鸢一样就行。” “好,好。”夏根生枯黄的脸上,满是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有精神了。 即便陆昂有什么私心,或者是装的,可是夏根生活了几十年,根本不在意小辈的私心。 陆昂愿意演,愿意装,也是一份心意。 而且,有时候演着演着,装着装着,就习惯了。 一旁一个病人,被护工推着来检查,听着两人的谈话,忍不住开口问夏根生:“老哥,这是你家孙女孙女婿啊,这么孝顺。” 夏根生转头,看到这病人,身边没有家属,只有护工,带了些炫耀道:“是呢,别看两人年纪小,已经结婚了。” “我这病了,都是他们跑前跑后地忙。” 那病人眼里闪过羡慕之色,这老哥后辈挺孝顺的,连孙女孙女婿,隔辈都这么孝顺。 一般来说,隔了一辈的小辈,就没有那么孝顺了。 他看看俊朗帅气,气质非凡的陆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孩子。 又看看略显普通,皮肤有些黑的女孩子。 这两人,怎么凑一起的,不怎么般配呐。 他忍不住感叹道:“你孙女婿可真是帅气呐。” 夏根生很得意,“可不是呢,帅吧。” “帅。”那病人点头。 夏根生看他身边没家属,也不好过多刺激人,转而询问对方身体如何,得了什么病…… 他比较虚弱,但这会遇到了可以聊天的人,倒也显得精神多了。 哪怕夏根生坚毅,从战场上下来,身边有可以依靠的人,心神也忍不住放松些。 因为是昂贵私人医院,服务很好,检查很快就出来。 医生办公室里,一大群医生围在一起,制定医疗方案。 夏知鸢在门口转悠,时不时伸长了脖子,往办公室里瞧。 一旁坐着的陆昂,伸着长腿,占据了半个宽过道。 他看夏知鸢这么焦虑,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坐下吧,没那么快,他们讨论越久,对你爷爷更有好处。” 听到陆昂的话,夏知鸢只能压抑住心情,坐了下来,转头看到陆昂淡漠沉静的侧脸,心情不知怎么的,也跟着宁静了些。 陆昂带着夏根生和夏知鸢,有条不紊地做着各种事情,沉稳,可靠。 若只有夏知鸢自己一个人,肯定慌里慌张,若是夏建国和张茹不愿意出钱治疗,光是这件事,夏知鸢就无法解决。 夏知鸢开口想说感谢的话,陆昂的手机响了,他立刻站了起来,接了电话,走到了走廊尽头。 不知道说了,夏知鸢看到陆昂脸上带上了笑容,一手撑着栏杆,身姿轻松优雅。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陆昂若无旁人地讲电话,连他知道都不知道,身上散发着温柔气息,格外吸人眼球。 这电话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 夏知鸢的心里冒出一个名字,洛风禾。 她艰难从陆昂身上收回眼神,将注意力放在医生办公室里,听着里面的讨论声。 偶尔从医生嘴里蹦出来的词汇,让夏知鸢明白,爷爷的病很重,这么多医生,都得谨慎对待。 “知丫头。” 陆老爷子声音响起,夏知鸢忙回神,立刻喊道:“陆爷爷。” 陆老爷子说道:“听陆昂说转院了,我过来看看。” 显然,他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看了眼办公室,里面有个年过半百的医生出来,“陆叔。” “曾教授,情况怎么样?”陆老爷子连忙问道。 曾教授摇摇头道:“只能保守治疗,但病人的情况比较严重,只能增加他的抵抗力和免疫力。” 陆老爷子点点头,“还得麻烦你多照顾,这人是我故人,很重要,你多上上心。” 曾教授点头,“我明白,你放心,至少不会让病人那么痛苦,这边我去忙了。” 陆老爷子点头,对夏知鸢笑呵呵道:“走,去病房看你爷爷。” 夏知鸢:“好。” 陆昂那边看到老爷子来了,开口道:“风禾,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好的。” 两个老头聚在一起,都很高兴,夏根生对着陆老爷子 ,把陆昂一阵好夸。 陆老爷子嘴角压都压不住,但嘴上还得谦虚,“害,这都是他该做的。“ 夏根生一脸不赞同,“什么该做不该做的。” 陆老爷子夸奖夏知鸢,“知丫头这么孝顺,就是你教得好呀,陆家能有这么好的媳妇,我心里高兴呢。” 轮到夏根生嘴角压不住了。 两个当事人,站成一排,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夏知鸢侧头,仰着头看向陆昂。 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走着神,有些心不在焉。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收回了眼神。 “爸,陆董事长。” 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了热烈良好的商业互吹气氛。 只见夏建国站在门口,顶着众人的目光,一时头皮发麻,腿如灌铅,根本迈不动。 两个老爷子脸上笑容消失了,陆老爷子将目光望向了夏知鸢,“听小吴说,你们没去选衣服?” 夏知鸢闻言,先是看了一眼陆昂,才回道:“陆爷爷,我有些感冒,学长带着我去输液开药,没去选衣服。” “你病了,现在好点了么?”夏根生有些着急。 夏知鸢连忙道:“学长带着我输液吃药,好多了,爷爷别担心。” 两个长辈的注意力都在夏知鸢身上,直接无视了畏畏缩缩的夏建国,他有些尴尬。 但想到自己是夏知鸢的父亲,也出口关心道:“你病了别太累,我这边多请两个护工。” 夏知鸢嗯了声,开口道:“爸,你多缴些费用。” 既然他来了,就不能不要钱。 爷爷治病要钱,要很多钱。 尤其这个医院医疗费这么贵。 总不能真让陆昂全包了。 她真没这脸皮。 第22章 迟来深情 夏建国跟做错事的孩子,战战兢兢的,往父亲的医疗账户上,打了一笔钱,请了护工。 这么一大笔钱,即便是夏建国也忍不住脸皮抽搐,可被陆老爷子看着,夏建国不敢抱怨。 现在夏建国在给张茹擦屁股,这件事,就是张茹做错了。 夏建国给女儿打了笔钱,勉强露出笑容道:“这些钱你拿着花,别舍不得,吃些好的。” 夏知鸢看着上面的数额,有点诧异,不过没有拒绝,这些钱都要花到爷爷的身上。 现在没有什么比爷爷更重要。 看到她收下了,夏建国松了口气,语气轻柔带着愧疚道:“这么多年,我跟你妈忽略你了,转眼间你长这么大了,也嫁人了。” 夏知鸢没说话,显得有些冷淡,夏建国也不敢抱怨,反而道:“你妈做的事情,我说她了,你妈性子急躁,不一定有坏心,也是为了这个家。” “以后你们接触多了,你就了解她的性格,若是她惹你不高兴了,你跟我说。” 可别闹到陆家面前,实在遭不住啊遭不住! 夏知鸢看了看他,依旧没说话。 夏建国:…… 这孩子,怎么跟哑巴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面对这样的孩子,很容易烦躁,也难怪张茹脾气上来。 不过,夏建国可不敢表现出来,说句不恰当的比喻,放古代,就是女儿嫁入皇家,他这个做臣子的,还得跟女儿行礼。 而且陆家明显给她撑腰。 尤其是陆老爷子,现在的夏知鸢,已经是陆老爷子的孙媳妇。 可张茹没有这样的意识,还觉得自己的孩子,就该听她的话。 哪怕张茹拿出对客户一半的耐心,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关系也不会变得这么僵。 说白了,就是觉得不值得,不配。 觉得夏知鸢不配得到更多的温柔和宽待,反而觉得夏知鸢作为晚辈,应该给她提供情绪价值以及更多价值。 这样就能得到母爱,拿乔呢。 可现实就是现实,不以她的内心想法而转移。 夏建国到走的时候,都没有得到夏知鸢一句没事,原谅的话语。 他只能失望而走,更不好让夏知鸢在陆老爷子面前说说好话。 哪怕他的态度很温和,一副慈父又想弥补的样子,可面对女儿冷淡的样子,心里不恼怒也不可能。 可还得是慈父样子。 “感动了吗?”陆昂坐在椅子上,表情闲适地说道,毫不避讳自己听到了父女谈话。 夏知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小声说道:“他没说妈妈做错了,而是要我包容她。” 夏建国是偏向张茹的。 这就好比没钱,去银行取钱。 没钱却要硬赊账。 属于臭不要脸。 即便是父母,可是却毫无基础。 陆昂挑眉,有些诧异她的敏感和清醒,“正常,人有亲疏远近。” 夏知鸢又说道:“他们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嫁入了陆家。” 若是让夏家人知道,她跟陆昂是假结婚,估计就会像以前一般,忽视她,分给她眼神。 陆昂啧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就像安抚可怜小狗,“没父母疼的小可怜啊。” 被他可怜,夏知鸢反驳道:“我有爷爷疼爱。” “是,是,你现在有两个爷爷疼爱,其他人,无需在意。” 陆昂这么说,夏知鸢顿时噎住了,反驳不了。 她气鼓鼓的,有些不服气,让陆昂神色闪过好笑,这也太犟了。 不过陆昂也看出来了,夏知鸢这小丫头,跟人亲近了才愿意当说话,面对自己父母,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 陆昂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算不上多么成熟,还是说了句:“迟来深情比草贱。” “即便要弥补,也该付出代价来,不咸不淡地道歉,是不能抹除伤害,尤其是嘴上说说,没有实际的东西。” 夏知鸢低头思索,拿陆昂和夏家人比。 陆昂会哄着爷爷,出钱又出力。 夏家人不乐意让爷爷治病,嫌弃爷爷花钱多。 这么一对比,好像夏家人的血脉亲情,还比不上公事公办的合同人陆昂。 哪怕是为了报恩,可报恩也是陆家人有恩必报。 将来和陆昂离婚了,她也不会回到夏家,经过这些事,张茹心里肯定很讨厌她。 回到家里受白眼,夏知鸢想想还是算了。 夏建国一身疲惫回到家,张茹的眼神盯着他,却不开口询问。 夏媛媛端水给父亲,面带期待问道:“爸,找到爷爷了么?” 夏建国囫囵喝完一杯子,未语先叹气,“找到了。” 夏媛媛连忙问道:“哪家医院?” 夏建国沉默了,夏媛媛心里着急,“爸,我还要去看爷爷呢,爷爷在哪家医院。” 夏建国想了想,直接摇头道:“算了,你爷爷在好医院里,不用担心。” 张茹立刻生气道:“夏建国,你什么意思,你生气不让我去看老爷子就算了,难道两个孩子,你也不让去看?” 夏建国没好气道:“那以后你就不要去了。” “两个孩子有空,我会带着他们去看老爷子。” 张茹目瞪口呆,震惊无比,“夏建国,你疯了?” 她被排除在外了么? 她是做错了,但也不能被这么对待。 这是夏建国态度问题,是夏建国选择了老爷子那边,站在了另一边。 这让张茹愤怒异常。 夏建国有些无力道:“你既然看不得老爷子治病花钱,那就不看。” 夏建国也是没法子,陆老爷子拉着他说了会话,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多想一想父亲,让父亲能静下心来养病。 别让一个生了病,还要管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还计划着想让老爷子去国外治病。 总之,被张茹闹一番之后,夏建国成了不管父亲,枉为人子的垃圾。 当然,夏建国可以硬气地反驳陆老爷子,那是我老子,我想咋的就咋的。 但夏建国不敢得罪陆老爷子,就只能唯唯诺诺答应了,说家里人以后没事不会打扰老爹休养。 现在想想,真是窝囊啊! 说到底,都是因为张茹,做错了事情,害他理不直气不壮。 第23章 人死债消 “还要去医院?” 姜玉英看儿子一个人吃早饭,开口问道。 陆昂点点头,“去。” “你最近怎么总往医院跑。”姜玉英皱眉,“你不会真对一个乡下来的黑丫头上了心?” 陆昂喝了口牛奶,淡淡开口道:“不会的。” 姜玉英怀疑,“那你怎么往医院里跑。” 陆昂道:“当然是去看夏老爷子,我无动于衷,老爷子也会让我做。” “夏老爷子对陆家有恩。” 姜玉英现在对报恩嗤之以鼻,没好气道:“你不是都跟她结婚了吗?” 陆昂笑了笑,安抚母亲:“妈,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最后几步。” “夏老爷子病得很重,到时候他人不在了,人死债消,也就结束了。” “也不用等到人死,开学了,我就去学校了,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也是做给老爷子看,让老爷子心里舒心些,总不能事情做了,还没落得好吧。” 姜玉英撇撇嘴,“你心里明白就好,我可不接受夏知鸢做我的儿媳妇。” “等人死了,你们就离婚,这是我最后的容忍,你可别到时候拖着不离婚。” 姜玉英语气含着警告,是真的担心陆昂到时候,喜欢上一个土气丫头。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也别对她太好,别到时候她赖着不肯离婚。” 陆昂对于母亲说喜欢上夏知鸢,有点不以为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语气冷漠道:“有合同,到时候按照合同来。” 姜玉英拿出胡搅蛮缠的态度,“万一她就是不肯呢,还闹到你爷爷面前呢?” 陆昂只是说道:“希望她足够清醒吧。” 他的脸色异常冷漠。 姜玉英见此,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陆昂接受的教育是最好的,是家族的耳濡目染,有着陆家人该有的决断和杀伐之气。 不是姜玉英愿意欺负一个小女孩,她也愿意对她好,前提是,不是她的儿媳妇。 姜玉英突然说:“你孙阿姨的女儿要回国办画展了,你要不要去见一见。” “我记得你们之前关系还不错呢,她出国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陆昂有点无奈,“妈,我现在是已婚人士,去见其他女人不太好。” “让爷爷知道了,又是麻烦事。” 姜玉英小声嘀咕:“就是去参加画展,能是什么麻烦事。” 陆昂只是扯了扯嘴角,快速吃完了一个三明治,一口气将牛奶喝完,“妈,我去医院了。” 陆昂到了医院,迎接他的是叽叽喳喳,甚是是高兴的夏知鸢。 “学长,爷爷晚上睡得好多了。” 她似乎白了些,黑的时候,显得干瘦,白了,脸上反而有些婴儿肥,一双眼睛也没显得那么大了。 看起来,跟夏媛媛有些像。 她眼里满是光彩,亮晶晶的,似含着一汪春水,清澈凌冽,里面是单纯的幸福。 勾起的嘴角,让她整张脸饱满而神采奕奕。 “哦,是吗,这是好事,医院有营养师配的餐食,吃得好,睡得好,爷爷的病或许能慢慢好转。” 陆昂语气里也带了些高兴意味,但眼神深处,是淡漠。 他冷眼旁观着,应付着叽叽喳喳的夏知鸢,她的话很多,像是要把心里的感受都倾泻而出。 陆昂听着,偶尔给点反应,夏知鸢因为激动,脸色涌上嫣红。 陆昂心想,她似乎信任了他,当成亲近的人。 到底是没怎么经事的小丫头片子,真就轻易相信了人。 夏知鸢也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学长。” 陆昂道:“这是好事,说出来,大家都高兴。” 进了病房,夏根生看到陆昂,露出了笑容,“你来了,不必每天来,多麻烦。” 陆昂将水果放在茶几上,“我也没事,就多陪陪爷爷。” 夏根生哎了声,又说道:“陪我一个糟老头子做什么,你们出去玩,出去吃饭,不用陪着我一个糟老头子吃清汤寡水的东西。” 医院的饭菜营养清淡,但实在寡淡。 “我也感觉好多了,你们出去玩玩,中午就在外面吃。” 陆昂笑了笑,“好,等到了中午,我带着夏知鸢出去吃。” 夏知鸢想说什么,陆昂阻拦道:“听爷爷的,爷爷也想让你放松放松。” 夏知鸢面带羞赧,“给学长添麻烦了。” 转院之后,陆昂天天来医院,要么上午,要么下午来,问医院夏根生的情况。 待上半天,会一起吃顿医院的饭,然后回家。 夏知鸢又说道:“学长,你不用天天来。” 陆昂只是道:“每天来一趟,心里也踏实。” 到了中午,陆昂就带着夏知鸢出去吃饭。 夏知鸢将帆布包挂在肩膀上,陆昂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不用我妈送你的?” 夏知鸢连忙说道:“阿姨送的太贵的,还是这个耐用,不怕弄坏了。” 便宜皮实耐用。 陆昂:“东西本来就是用的。” 倒也没强迫非要让带上。 不知怎么的,和陆昂单独吃饭,夏知鸢心里就有些紧张。 上了车,心里就有些慌张,她抓着安全带,扭头看着车窗外,甚至不敢多看陆昂一眼。 车里的沉默,让夏知鸢很不自在,甚至有点坐立难安之感。 “是太热了么?” 突然,陆昂的声音响起,让夏知鸢的心脏不由得一缩,愣愣地看着陆昂,瞪圆的眼睛里全是受惊。 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声音艰涩:“什么?” 陆昂见她如此反应,忍不住皱眉,不会又病了? 他说道:“我看你额头都是汗,是不是热,有没有不舒服?” 夏知鸢连忙擦了擦,发现还真是汗珠子,连后背也是热意,刺挠难受。 她深呼吸,心里告诫自己,陆学长不是坏人,他不吃人,不用害怕,不害怕。 她连忙摇头:“学长,我没事。” 陆昂唔了声,“不舒服记得说。” 夏知鸢有点脆啊! 到了饭店门口,夏知鸢率先下了车,顿觉心神一松,和学长在密闭空间里,压力有些大。 “陆昂。” 一道声音响起,夏知鸢愣了下,眼角看到了蹁跹的裙角飞扬,一个女孩走到了陆昂身边。 第24章 她过敏 “小学妹,不介意多个人吧。” 洛风禾先和陆昂打招呼,才转头看向了夏知鸢,笑眯眯地询问夏知鸢。 她美丽动人,和陆昂站起来,便是佳偶天成。 夏知鸢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密密麻麻,如针一般涌出来的热意,顷刻间消失了,变得有些冷。 她只听到自己开口道:“不介意,学姐。” “那便谢谢你了。”洛风禾道谢,注意力便放在了陆昂身上,两人并排着往饭店里走去。 这是一家私人餐馆,环境清幽,亭台楼阁,还会穿过长长的走廊,如园林一般,显得极为雅致有趣。 两人说着夏知鸢不懂不知道的事情。 谈论的是什么剧本,还在改剧本之类的话题。 陆昂转头看着洛风禾,连侧脸弧度都显得柔和很多,他嘴角带着笑,听着洛风禾说话。 夏知鸢沉默看着,听着,只觉得之前的慌张,按下去又浮起来的水瓢,现在直直沉入了水底。 变得冷静多了。 进了包间,洛风禾注意到跟着进来的夏知鸢,她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光顾着跟陆昂说话。” “学妹报的是什么专业?” 夏知鸢道:“是外语专业。” 洛风禾面露诧异,“这么巧,我也是外语专业的。” “等我回去找一找,一些有用的资料给你,可能会对你有点用。” 夏知鸢愣了一下,连忙感谢道:“多谢学姐。” 陆昂递给两人菜单,“吃饭的时候,不要谈这些,影响胃口。” 洛风禾闻言,忍不住摇摇头,“你也不是差生,怎么听这些还排斥呢。” 陆昂笑了笑:“确实影响胃口,好好吃饭,学习的事情,回到学校再说。” 洛风禾白了他一眼,神态显得有些亲昵,眉眼的美丽和风情,夏知鸢都看得目不转睛。 洛学姐,真的好漂亮! 她心想。 夏知鸢将目光看向了菜单,不是多么有胃口,就翻着菜单,随意点了两道菜。 她点菜的时候,陆昂抬眼看了她一眼,等点菜结束了,陆昂对服务员道:“凉拌木耳不要了。” 陆昂看着夏知鸢,“点菜都不用心,你木耳过敏,你专点木耳?” 他的表情有点无语,就像看弱智。 夏知鸢啊了声,她点了木耳吗? “那就不要了。”夏知鸢说道。 洛风禾抿了抿嘴唇,看着两人,等服务员走了,她问陆昂:“你还知道学妹木耳过敏呢?” 陆昂随意道:“去家里吃过饭,记得一点。” 洛风禾嘴角这才有些笑容,对夏知鸢道:“你既然是陆昂的妹妹,去了学校,我们互相照顾。” 夏知鸢嗯了声,“谢谢学姐。” 洛风禾,美丽又和善。 等菜期间,洛风禾对陆昂道:“戏可能短时间拍不完,开学我可能会请假。” 陆昂嗯了声,“那就请假,反正已经大三了。” 洛风禾面带担忧和焦虑,她说道:“就怕拍出来,会被人骂。” 这还没开始,洛风禾也没演过戏,心里不踏实,脑子里想各种各样不好的事情。 “还让你亏钱了。” 陆昂倒了杯水,慢慢喝着,显得淡然多了,他说道:“万事都有第一次,我相信你,即便真的结果不佳,我也丰富了投资经验。” “你第一次,我第一次,谁也别嫌弃谁。” 洛风禾露出笑容,“你也太会安慰人,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始终沉甸甸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演好自己的戏就行了,至于亏钱,赚钱,拍得好不好,都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别把事情扛自己头上。” 陆昂语气温和安慰道,“而且,你是学霸,不管做什么,我都相信你能做做好。” 听着他的话,洛风禾以肉眼可见轻松了许多,她看着陆昂,眼底像是盛着熠熠星光。 “别一直喝水,待会要吃饭。” 陆昂看夏知鸢沉默喝水,一口接一口,很快一杯水就见底,他提醒道。 夏知鸢嗯了声,放下了杯子,只觉得肚子好似饱了,水在胃里哐当作响。 不该喝这么多水。 她在旁边大概听明白了,陆昂投资了洛风禾拍电影。 菜品上来了,洛风禾率先给陆昂夹菜,放在碟子里,“老板先吃。” 陆昂挑眉,看向她,洛风禾道:“我现在呀,就是给你打工,你不是我老板么?” 陆昂没有拒绝,而是夹起来尝了尝,“味道不错,你们都吃。” 说着,他也给洛风禾夹了菜,“我记得你喜欢吃鸭子,这家的鸭子味道不错。” 洛风禾带着笑容,“好,我尝尝。” 吃饭的时候,两人之间都流淌着难以形容的气氛,仿佛空气都被拉成了糖丝,能嗅到甜味。 夏知鸢觉得自己此刻非常多余,早知道就在医院里吃。 不该打扰他们。 夏知鸢就夹面前的菜,沉默扒饭,陆昂转桌,对她道:“尝一尝其他的。” 见陆昂关注小学妹,洛风禾道:“对,你尝尝,反正今天是吃大户,别担心吃多了。” 夏知鸢点头,“好。”便吃着东西。 陆昂看她又一副缩进乌龟壳里的样子,这丫头是个社恐么? 从头到尾说话没超过五句。 用餐结束,夏知鸢率先说道:“学长,我要回医院了。” 洛风禾站了起来,对陆昂道:“你送学妹回去,我打车。” 夏知鸢拒绝,“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陆昂看了看夏知鸢,唔了声,“别坐公交车,打车直接到医院门口,免得又中暑了。” 夏知鸢没拒绝,“知道了。” 出了餐厅,洛风禾坐上了车子,对着夏知鸢挥手告别,夏知鸢也跟着挥挥手。 洛风禾对开车的陆昂道:“学妹看起来很腼腆内向呢。” 陆昂解释了句:“以前跟着她爷爷在农村乡下生活。” 洛风禾一脸‘原来如此’,“那我以后可要多照顾她一些。” 陆昂回道:“那麻烦你了。” 洛风禾有些诧异陆昂没拒绝,看样子是真把那小学妹当成自己人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后视镜,那小学妹正看着车子呢。 洛风禾心里有莫名的直觉。 第25章 爱情中的嫉妒 直到镜子中看不到夏知鸢的身影,洛风禾才收回了眼神。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陆昂,似是随意问起:“你以后要一直照顾这位学妹?” 陆昂神色微微一顿,微微挑眉,淡然道:“以老爷子的意思,肯定是要多照顾。” 洛风禾哦了声,“我看学妹挺可爱的,是该多照顾些。” 她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意。 吃饭的时候,陆昂就一直关注着那学妹,喝多了水,让她多吃菜。 这样的关心,实在太过了。 陆昂翘了翘嘴角,反问道:“你不高兴么?” 洛风禾扯了扯嘴角,扭头看向了车窗外,“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陆昂挑着眉头,“她不过就是爷爷故交的孙女,一个小孩子,多照顾点而已。” 小孩子? 洛风禾可不觉得对方是小孩子,是女孩,是一个成年的女孩子。 洛风禾没好气道:“若是让学妹知道了,你将她当成一个孩子,她肯定不高兴。” “确实是孩子。”陆昂肯定道,一个小丫头片子。 闻言,洛风禾嘴角微微勾了勾,陆昂好似真的未将对方当成女人看待。 不过学妹的样子,确实还没有女人的风情。 高中毕业,身上还带着稚嫩之气。 和在大学里,即将毕业的人,有着显着的差别。 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 洛风禾脸上微微泛红,声如蚊呐:“以后我会帮你照顾她。” “你说什么?” 陆昂问道,好似没听清楚,可眉眼之间,都暗藏着挑逗,眼底闪烁,流露一抹难明之意。 洛风禾脸上温度更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昂哦了声,“原来是我听错了。” 洛风禾顿时一噎,忍不住拿手轻拍他,“你逗我呢。” “没有,我开车呢,开车。”陆昂故作严肃,车内,暧昧如风丝一般,在每个角落里流淌。 两人沉默下来,没有说话,让两人感觉内心喜悦。 喜欢的人在身边,胜过千言万语。 不知不觉间到了酒店门口,洛风禾问道:“你要去见导演么?” 陆昂想了想,解了安全带点头,“顺道看看,他都在干什么。” 洛风禾顿时笑了起来,“和编剧正在忙呢,天天挠头,让本就不多的头发,更少了。” 洛风禾现在在剧组,那真就是大爷,是祖宗,连导演看到她,都得问好,关心她心情好不好。 陆昂这一呆便在剧组待了半天,让导演整个人都不好了。 另一边,夏知鸢看着看陆昂送洛风禾走了,她拿出手机,查询公交信息。 以后在这个城市学习生活,总不能次次都打车,太浪费了。 找了最近的公交车站,搭着公交车回医院。 公交车来了,夏知鸢上了车,找个位置坐下来,盯着后退的街道和风景,她想起陆昂和洛风禾的亲昵。 陆昂,真的喜欢洛风禾。 宁愿花两千万和她假结婚,也是为了洛风禾吧。 所算计的,都是为了洛风禾。 夏知鸢心里隐隐羡慕她,在她的生命里,除开爷爷这样的亲人,并没有一个外人,肯为了另外一个这样殚精竭虑地计划算计。 为了不让洛风禾知道他结婚的事情,还在合同里规定,还不能说出去。 他们以后应该会很幸福吧。 夏知鸢觉得自己像个外来者,突然介入别人人生的人,窥探着别人的人生。 以后要多疏远学长,不能太亲近。 回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夏知鸢扬了扬嘴角,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才推门而入。 老爷子正在看电视,看到孙女,没见孙女婿,问道:“陆昂呢。” 夏知鸢笑着道:“吃了饭,陆昂有些先回去了,让我跟你说一声,明天再来。” 老爷子笑呵呵的,他门牙有些缺,说话显得有些囫囵不清,“天天跑多累,你跟他说,不用天天来。” 陆昂这个孙女婿,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好了。 即便是夏建国也是隔几天才来一次,而且每次来了,都是给张茹说好话,让人听了就烦躁。 他一个要死的人,原不原谅有那么重要么,无非就是冲着孙女去的。 夏知鸢坐着和爷爷一起看电视,像小时候一般,让她的心跟着平静下来。 现在,她要珍惜和爷爷一起的每分每秒。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晚上夏知鸢睡觉,就梦见了陆昂和洛风禾结婚。 洛风禾一身美丽洁白的婚纱,让她美丽纯洁得如同仙子般。 一旁的陆昂穿着贴服修身的西服,宽肩窄腰长腿,额前的碎发梳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强大成熟。 洛风禾依偎着陆昂,两个人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哦,跌坐在地上,狼狈得像流浪狗的人是我自己呢。 洛风禾说:“学妹,陆昂和你结婚是假的,你不要痴心妄想。” 这时,陆昂拿出了纸张,上面写着大大‘合同’两个字,他的嘴里吐出攻击性极强,侮辱性更强的话。 “你又黑又土又丑的丫头片子,怎么配得上我,痴心妄想。” “癞蛤蟆,走你。” 陆昂伸出长腿,一脚踹飞了变成癞蛤蟆的夏知鸢,失重踏空感让她忍不住身体一抖,浑身一颤,猛地惊醒了过来。 黑暗的房间里,心脏怦怦直跳,手正压在心口上,做噩梦了。 她有些疲惫打开了灯,灯光顿时洒满了房间。 “知丫头,醒着呢?”夏根生的声音响起。 “醒着呢,爷爷要起夜呢?”夏知鸢连忙问道。 夏根生嗯了声,夏知鸢连忙起床,扶着爷爷去了洗手间,然后再服侍爷爷睡下。 等回到了房间,夏知鸢脑子跟失控的电脑一般,回想着梦里的情景。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越想越生气,陆昂也不至于一脚踹飞她吧。 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精神不怎么好。 就是癞蛤蟆三个字,一直刻在脑子里,吸烟刻肺。 陆昂早早来了医院,夏知鸢跟陆昂打了个招呼,便不再说话了,显得很沉默。 今天的夏知鸢成了锯嘴的葫芦? 之前叽叽喳喳的,恨不得报告医院里一切。 第26章 都行都可以 看她跟霜打的茄子一般,陆昂又担心她病了。 陆昂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夏知鸢摇摇头,“没有。” 这又开启了沉默寡言模式? 陆昂眼尾上挑,微微眯眼,似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昨天我没送你回来,生气了?” 夏知鸢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没有啊。” 陆昂想送谁就送谁,她并没有资格生气。 反而她是个灯泡。 不过对方不说话,陆昂也不能硬逼着人说话。 他嘱咐道:“不舒服一定记得说。” 估摸着是高考过后,身体更换了系统,变成了脆脆鲨。 夏知鸢看起来不是多聪明,能考上复大,多半是靠意志和艰苦学习。 突然放松了,身体就脆了。 就是陆昂得担心他们爷孙的身体。 因为这是他的活。 这是一份责任。 他走进病房,对夏根生道:“爷爷,今天要带着夏知鸢去选衣服。” 之前挑选礼服,夏知鸢病了,陆老爷子也就停止了催促,让她好好休养。 现在她好多了,得带着挑选衣服,办个简陋的仪式,做给夏根生看,让他安心。 事已至此,即便陆昂心中抗拒,也不得不将这些流程走了,然后就等着离婚。 夏根生点头,笑呵呵地嘱咐夏知鸢:“去吧,听陆昂的话。” 夏知鸢拿了帆布包,跟在陆昂的身后。 走了一截路,突然,陆昂停住了脚步,夏知鸢没有察觉,直直撞在他的身上。 鼻子最遭殃,顿时感觉酸疼,她连忙捂住,“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嘿,你心不在焉,走路不专心,还恶人先告状。”陆昂没好气说道。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若不舒服,今天就不去,正好在医院里,让医生看看。” 夏知鸢揉了揉鼻子,“没事,没有不舒服,没睡好。” 陆昂挑眉,“真没事,那就走了?” 夏知鸢皱眉,神色有些不耐烦,“都说了没事。” 陆昂:…… 她还先烦上了。 阴晴不定,狗脾气。 上了车,夏知鸢就看向了窗外,一言不发,倒是陆昂,眼角时不时瞟她一眼,神色闪过一抹困惑。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到了私人订制工作室,两人就被热情地迎接了进去。 工作人员问夏知鸢:“小姐,你想要什么风格的?” 夏知鸢:“都行,合适就行。” 这就是走个过场的事情,并不是结婚。 工作人员又问道:“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呢,你看看,册子里都是我们设计的。” 夏知鸢翻着册子,里面都是各色美丽的衣服,华贵精致,让人挪不开眼睛。 就像小时候,夏知鸢看动画片里美丽公主穿的裙子,忍不住来了精神。 真好看呐。 小时候希望有好看漂亮闪耀的衣服,没想到突然实现了。 夏知鸢问道:“册子上怎么没价格?” 工作人员有些面面相觑,能来这样的工作室,都不是缺钱的,怎么会把价格标上去呢,让人一眼分个高低贵贱。 上面,都是最昂贵,最漂亮,最独一无二的。 她们解释道:“小姐你放心,我们工作室的价格非常公道,用料都是最昂贵的,保证让你穿得舒服。” 陆昂闻言,问夏知鸢:“你挑好了么,喜欢哪一件。” 夏知鸢翻着册子,没说话,神色带着挣扎。 陆昂又道:“那就多挑几件,喜欢都定下来。” 工作人员看到业绩,眼睛发亮,连忙恭维道:“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夏知鸢还未说话,陆昂却道:“我们已经领证了。” 工作人员立刻改口,“小姐,你老公对你真好。” 夏知鸢却摇头,“订一件就行了,就这件。” 这跟小时候看动画片里,公主穿的裙子有些像,就当是过过瘾。 连价格都不标,大概非常贵,这种衣服平常又穿不了,浪费钱。 虽然举行仪式是陆家花钱,但也不能浪费。 陆昂问道:“真不多订几套,不用想着省钱。” 夏知鸢连忙道:“不要,就是订一件我都觉得贵,要不算了吧,不在这家订。” 陆昂还想说话,立刻被夏知鸢跳起来捂住嘴,“你别说话,是我定,不是你定。” 突然就变得精神了,涉及到钱的事情。 陆昂看着兔子蹦跳的夏知鸢,扒开他的手,一手按住她的脑袋,“行吧,你不想定就算了。” 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小姐,我们工作室很有名,很多贵妇太太,富家千金都喜欢我们工作室。” “绝对让你艳惊众人。” 夏知鸢摇头:“我还是觉得贵了。” 她仰头看着陆昂,“是吧,老公,你也觉得有些贵是不是。” 陆昂挑挑眉,神色明了,但还是配合道:“既然你不想定就算了,换家吧。” 夏知鸢点头,“那我们走。” 说着,还挽上了陆昂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 陆昂身体微微后仰,步子很慢很小,微微垂眸,看着夏知鸢的举动,眼中闪过笑意。 她的举动也太明显了。 工作人员:…… 不是,你们就非要一点折扣么? 明明是陆家预定的呀。 陆家缺这么点钱么? 做这一行的,就是跟h城的豪门贵太,有钱老板打交道。 陆家的佳宏集团在h城也是鼎鼎有名。 现在订一件衣服都要折扣么? 还是说,我们都是你们y的一环啊。 不过这样的折扣是有的,若是顾客实在不满意,要折扣,还是会给的。 但一般来这样地方的客人,尤其是女客人,都不会讲价。 店长连忙说道:“既然如此,我利用店长的权限,给小姐你打九折如何。” 夏知鸢摇头,“还是太贵了。” 店长咬咬牙,一副亏出血的表情,“美女,最多八折,我们店一般不打折的。” 夏知鸢下意识问道:“真的,你说真的?” 店长:“……我不骗人。” 夏知鸢这才点头:“好,我再看看。” 陆昂都要笑出声了,但忍住了。 看她装模作样,指着册子里之前订好的,“就这件吧,我要试一试。“ 店长:“好,请进隔间,我们给你量尺寸,帮你改衣服。” “先生,你也要选一选衣服。” 夏知鸢立刻说道:“他的也是八折。” 店长微笑:“是,一起打八折。” 第27章 我好看吗 “陆夫人,试衣服之前我们做个基础的护理,到时候美美试衣服。”店长笑容满面,态度亲切对夏知鸢说道。 此刻已经改了称呼,称呼陆夫人了。 夏知鸢哦了声,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全身皮肤护理,整个人光溜溜的面对这么多人。 夏知鸢惊叫了一声,连忙抓住衣服,“这是做什么?” 她脸上如火烧 一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仗。 脚趾已经将地板扣穿了。 工作人员却很淡然安抚她,按摩护理皮肤,顺便将汗毛给处理,全身光溜溜的。 夏知鸢:…… 店长笑着说道:“夫人别羞涩,以后多多做护理就习惯了。” “我们这边的护理比美容院更加专业,夫人若是觉得舒服,觉得好,可以办一张卡,办卡打八折哦。” 夏知鸢像个面团一般被人揉捏着,像个人质被拿捏。 昨晚没睡好,被按摩得很舒服,闻着让人心神安定的熏香,她一时间昏昏入睡,耳边听着店长的推荐,喃喃道:“我听学长的,你们问学长。” 店长又说道:“你老公那么宠爱你,只要你说,他肯定给你办。” “咱们女人啊,漂亮了,心情好,男人们看了心情更好,有助于夫妻感情。” 这是陆家的媳妇呀,将来就是豪门贵妇太太,得把这个新客户给抓住了。 店长让店里人拿出了十分本事来,一定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让她办卡,成为工作室的新生客户。 陆昂随意选了一套衣服,改了一些衣服参数,便坐在外面等着。 只是好久都没点动静,他问工作人员,“怎么还没好?” 怎么试穿个衣服这么久。 工作人员赶紧给陆昂倒茶 ,奉上小点心,“要做一些基础护理,要化妆打扮。” 衣服那么好看,不化个妆,难道素面朝天,衣服都会衬托得丑了。 陆昂知道女人挑衣服麻烦,以往母亲要参加个什么宴会,提前几天就开始挑选,人会焦躁几天,跟火山似的。 不过是一件衣服,有必要这样么? 但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等。 “先生请等等,这边有我们的册子,先生可以再给夫人挑一挑。”工作人员将册子放在陆昂面前。 希望陆昂能多订几套。 女方多订几套,那男方也得跟着女方的衣服配套,这业绩不就上来了么? 陆昂看着厚厚精美的册子,顿时皱眉,表情有些痛苦,连连说道:“拿走,拿走,让她自己挑。” 工作人员嘻嘻一笑,拿走了册子。 里面的夏知鸢正被人按在椅子上,吹头发 ,拉头发,还有人一边化妆,围着她一阵忙碌。 店长赶紧道:“将衣服拿过来。” 两个工作人员立刻捧着裙子过来。 店长笑得亲切,态度极好,“夫人,你试一试衣服。” “好。”夏知鸢都还没怎么睡醒,此刻被人围着穿上了衣服,脚还被套上了高跟鞋。 从未穿过高跟鞋的夏知鸢顿感身体失衡,一下精神了些。 “夫人,你看看镜子。” 众人立刻让开,一个极度陌生的女孩,映照在大大的镜子里。 身上的裙子如同星辰一般散开,勾勒出了女孩细软的腰肢,在化妆师精巧的技艺下。 小脸粉白,五官精巧,一双眼睛里盛满了震惊,整张脸都显得可爱,胶原蛋白增添了青春与清纯 这是谁? 太陌生了。 夏知鸢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柔软细腻,镜子中的女孩,也是如此动作。 熠熠生辉,美丽动人,真像公主。 像做梦一般。 “陆夫人,真是貌若天仙呢。”工作人员夸赞道,“这衣服和夫人真配,这衣服跟了夫人,着实幸运。” 夏知鸢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镜子倒映着女孩,略带羞涩又动人的面容。 “给陆先生看看。”店长笑着说道。 夏知鸢闻言,突然有些紧张,双手捏成了拳,下意识放在心前。 “哗啦……” 帘子被拉开了,看手机的陆昂抬头,看着站在帘子后的女孩,愣住了。 他神色像被凝固了般,盯着人看,显得锐利异常。 夏知鸢和他的眼神对上,心脏陡然跳快了很多,耳膜里都是咚咚咚心跳之声,更加紧张 。 是不是哪里不妥? 还是她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吧。 夏知鸢像穿了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浑身被捆了一般僵硬,哪哪都不习惯,哪哪都不舒服。 她想,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扭曲奇怪。 一时间,她浑身都涌上了尴尬的热意,脸上都涌上了嫣红。 别看我,别看我了! 夏知鸢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缝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先生都看呆了呢。”店长神色骄傲,不枉她拿出了十分的本事来。 前后差别,不说判若两人,那也是判若两人。 陆昂回过神来,迈着长腿走过去。 夏知鸢看他走过来,下意识也迈脚,可从未穿过高跟鞋,这一迈脚,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人直直往前扑。 人,怎么可以这么丢脸?!!! 夏知鸢心如死灰地想。 陆昂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夏知鸢给拎起,没出现蛤蟆趴地的尴尬画面。 被抓在手里的胳膊,皮肤细腻柔软,似有软肉从指缝间溢出,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陆昂神色凝重,蹙着眉头,眼神莫名。 夏知鸢惊魂未定,站定了仰着头对陆昂道:“谢谢学长。” 不然可丢脸了。 仰着的小脸,好似不谙世事的小美人鱼,露出了海面,一双被水洗过的眼睛,明亮异彩。 陆昂俯视着她的脸,眸子里好似两簇火苗,每扫过一次,似乎有火星子溅在她脸上,莫名带出热意。 夏知鸢猛地低头,感受到胳膊上的痛意,略微挣扎,“学长,我能站稳。” 陆昂似回过神来,松开手,被他抓过的地方,带着红痕。 乡下的姑娘,哪有这么娇气! 他心想。 店长带笑的声音响起,“陆先生,陆夫人美丽吧。” 夏知鸢忍不住望向了他,自己好看吗? 在陆昂眼里。 第28章 比不上洛风禾 夏知鸢仰着头,看着陆昂,眼神带着期待。 期待陆昂的回答。 连她自己看自己都很陌生。 陆昂又扫了一眼她的脸,眼巴巴的,期待溢于言表。 渴望被满足,被希望赞扬的小丫头片子,着实单纯。 陆昂咧咧嘴角,移开了眼神,“人靠衣装,小黑丫头片子倒腾一番,也就能看。” 夏知鸢闻言,呆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大镜子。 镜子里面的人,不黑了呀。 在学长心里,她永远都是黑丫头。 夏知鸢顿觉得没什么意思,白了他一眼,“学长没眼光,明明好看的。” 亏她那么期待。 她脑海中浮现出了洛风禾,顿觉比不了。 跟洛风禾相比,她确实不算好看。 一股难言的自卑涌上了夏知鸢心头。 样貌是父母给的,是不能改变,也是最无可奈何的事情。 陆昂和洛风禾才是俊男美女。 算了,不想了,跟人比相貌,是最愚蠢的事情。 陆昂看她黯淡了神色,抿了抿嘴唇,安慰了一句,“比你之前好看多了。” 夏知鸢:…… 她没理睬陆昂,而是摆弄着裙摆,穿着高跟鞋的脚,好似踩着钢丝,一会就酸了,很不舒服。 你嘴硬什么,天塌下来都有你嘴顶着。 店长看气氛瞬间变得僵硬了,扯了扯嘴角。 有些个狗男人,让他们说句好听话,跟要命一样。 关键是业绩啊! 女顾客心情不好,生意就很难做。 店长连忙说道:“陆夫人极美,陆先生是不好意思,我们为你拍照吧。” 夏知鸢道:“我不想穿高跟鞋,不舒服。” 工作人员立即拿来了夏知鸢鞋子,陆昂率先半蹲了下来,一手抓住了女孩细细的脚腕,一手脱掉了高跟鞋。 夏知鸢心中一惊,连忙要抽回脚,却被禁锢住,往他面前一带。 他的手心滚热带火,在肌肤上也泛起了滚烫。 夏知鸢火烧火燎,让人不适,连带着整个小腿都泛起了红晕。 脚丫子长年累月被包裹着,肌肤雪白,指尖泛着红,脚趾蜷缩着,分外可怜。 陆昂给光洁的脚套上了平底鞋,开口道:“穿不了高跟鞋就别穿。 说着,要脱另一只。 夏知鸢连忙说道:“我自己穿,我自己能穿。” 她现在跟着火似的,又被这么多人,笑吟吟盯着,尴尬得不行。 夏知鸢哪里遭过这种事,只觉得头皮发麻发炸,挣扎想抽回脚。 陆昂皱眉,抓着她的脚腕,“乖点。” 夏知鸢动弹不得,忍不住问道:“你们城里男孩都这么绅士?” 还给人穿鞋子呢。 夏知鸢看着陆昂的头顶,头发浓密,在灯光下晕成了健康光亮的光圈。 这样的行为和举动,让夏知鸢心里发慌,总觉得这样不妥当。 有一种边界感被破坏的不适和慌张。 感觉到了侵略。 这肯定是不正常的。 而且,陆昂有喜欢的人,洛风禾。 陆昂放下她的脚,顺带整理了一下她的裙摆,才回答她的问题:“城里的男孩绅士?” “不,城里的男孩最坏,男人靠近女人,都是不安好心。” 夏知鸢听陆昂这样说,脸顿时僵了,将双脚缩回裙摆中。 陆昂突然俯身,脸凑近夏知鸢,“感觉迷惑是吧,如果有另外的男人对你这样,就是不安好心。” 夏知鸢啊了声,“那你这样也是不安好心?” “不,我是给你打个样板,你小丫头片子,刚进城容易被人骗。”陆昂伸出手指,一指她的额头,“记住了。” 夏知鸢很不爽,反驳道:“我又不是什么笨蛋,我能不知道吗?” 能感受到。 反正现在的陆昂给夏知鸢的感觉不太好。 她觉得陆昂这么做不好,这么轻易给其他女孩子穿鞋,洛风禾知道了,心里怎么想。 陆昂呵了声,对店长道:“衣服改一下,不穿高跟鞋,裙摆改短些。” 店长忙不迭答应:“好,那陆先生要不要多选几套,作为备用,一套若是出现状况,捉襟见肘。” 陆昂点头,“那就多选几套。” 夏知鸢拒绝:“一套就够了。” 陆昂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足够,多选多试几套,试吧,以后没这样的机会。” “你自己留着穿。” 店长连忙劝道:“夫人,你老公愿意给你多花钱,你就花,花男人的钱,男人反而高兴。” “男人喜欢女人,就是给女人花钱。” 夏知鸢哦了声,看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陆昂给洛风禾投资拍电视,这东西可不是一点点钱就能搞定。 还要加上她的两千万。 陆昂看了眼店长,这人怎么这么多话呢。 被陆昂眼神警告,店长立刻噤声了,翻开了册子,给夏知鸢意见。 挑了衣服,夏知鸢就去试,试来试去,人都麻木了,就想快点结束。 夏知鸢一共挑了三套,哪怕陆昂说多挑几件。 但这种衣服,平常穿不出门,还挺麻烦。 就像陆昂所说的,以后没机会穿这种衣服。 出了工作室,陆昂对夏知鸢道:“爷爷说,衣服试完了,去家里吃饭。” 夏知鸢嗯了声,上了车,拿着手机自拍了几张。 这样精致的妆容,她不会画,就算学着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个技艺。 在农村生活,只需要干活,努力学习。 可到了城里生活,要考虑的就多了。 学习的东西很多 ,比如签合同,比如怎么租房子,怎么生活。 若是爷爷将来有一天,她要一个人努力生活下去,让爷爷放心。 咔擦拍了好些张,夏知鸢过了把瘾,才一张一张翻着照片。 其实不跟洛风禾那样大美人相比,夏知鸢觉得化了妆的自己,还是有些好看的。 先臭美一番。 收了手机,夏知鸢杵着下巴看着窗外,车里显得安静很多。 陆昂轻微咳嗽,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陆昂开口道:“是不是生气了?” 夏知鸢转头看向他,杏眼里都是迷惑,“什么?” 陆昂皱了皱眉头,颇有些烦躁扣了扣额头,“就是说你不好看的事情。” 夏知鸢摇摇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陆昂本人长得好看,喜欢的人亭亭玉立,天生丽质。 她着实普通了些。 第29章 爷爷的疼爱 小两口来见陆老爷子,他正坐在了小桥上垂钓。 他戴着帽子,虽有撑阳伞,但天气挺热的。 陆昂走过去,皱着眉头说道:“爷爷,这么热的天你还钓鱼。” 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好钓的。 而且池子里的鱼也是买来的。 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小声点,你吓着我鱼儿咬钩了,我今天钓不到鱼,都是你的错。”陆老爷子没好气道。 水桶里现在空空如也,毫无所获,陆老爷子顺势将黑锅扣孙子头上。 陆昂面色无语,旁边的女佣将水桶装备拿走。 陆老爷子笑眯眯的,看向夏知鸢道:“衣服选好了,正好家里给你房间也装好了,去看看。” “我也不知道现在小姑娘喜欢什么,就让小吴查一查,凡是小姑娘喜欢的,我都让弄一些来。” 他显得温和慈爱。 夏知鸢心中感动,“谢谢爷爷,不用这么麻烦的。” 开学之后,要住校,空闲的时间都要照顾爷爷。 在这里住的时间,应该是没有多少。 陆老爷子带着夏知鸢看房间。 房间非常大,装修也极为细致奢华,而且有一间非常大的衣帽间,里面都是青春靓丽的衣服,颜色明丽又好看。 玻璃柜子里,放满了闪亮的首饰,各种各样的。 甚至一面墙,专门用来盛放各种各样的包。 夏知鸢直接惊呆了,她现在有些能理解学长说的,姜阿姨送包很敷衍。 因为这样的包,在这里有整整一面墙。 她现在这里,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与她以前生活的环境不一样,这里光明几净,每一样都显得有质感,随便一个地方,都像是艺术品。 乡下的房子,因为要做农活,储存各种粮食,不可能这么光洁。 地面也是水泥地板,而这里,地板似乎一点灰尘没有,倒映着人的影子。 不用开灯也是如此明亮,而家里电绳吊着的灯泡,并不明亮,打开也是昏黄的。 爷爷怕影响了她的视力,买了台灯,非常明亮。 得到台灯的时候,她非常高兴。 可现在面对这些,夏知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慌,甚至有些抗拒。 这是她不熟悉的地方和东西。 陆老爷子期待地看着她,“喜不喜欢,听说小姑娘们都喜欢。” 明明是长者,此刻却期待夏知鸢的 回答,得到她的肯定。 他的疼爱,如同夏根生的疼爱,想尽力给她好的东西。 夏知鸢见此,心中涌上愧疚,陆爷爷将她当成孙媳妇,可这个婚姻是假的。 她甚至有些无法想象,将来这件事摆在明面上,该怎么面对陆爷爷。 布置这些东西,肯定花了很多钱,夏知鸢不想受用这些,她连忙说道:“很好看,很喜欢,谢谢爷爷,以后我可以自己买。” 陆老爷子大手一挥,“喜欢什么跟小吴说,小吴给你置办好。” 他能察觉到小姑娘的拘谨和不安,心里怜惜,这是一个没有父母教导的孩子。 自信心上可能缺乏些,因为后背没有支撑。 不过以后,陆家就是她的支撑。 这就是陆老爷子为什么非要让她嫁到陆家,非要让她跟陆昂结婚。 成了自家人,就能理所应当安排和照顾。 陆老爷子是老一辈思想,也是大男子主义。 嫁到陆家,那就是陆家人了。 他说道:“你现在也读大学了,这社会向来是先敬罗衫后敬人,穿好些,用好些,自己舒服,也能减少一些麻烦。” 别说人同情弱小,反而喜欢欺负弱小。 陆老爷子不希望孩子在学校里仗着家族欺负人,但也不希望孩子被人欺负,没有好的学习环境。 夏知鸢点点头,“谢谢爷爷,谢谢。” 陆老爷子笑呵呵,“你喜欢就好,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夏知鸢摇着头说道:“爷爷弄的,我都喜欢,是爷爷对我的心意和好。”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过意不去。 听到这话,陆老爷子满脸笑容,懂得感恩的小辈,长辈着实喜欢。 而且,夏知鸢真的乖巧。 陆老爷子更加有兴致,给她介绍房中的东西,夏知鸢认真倾听,时不时点头。 陆老爷子过了把瘾,扭头看着靠着门框懒洋洋的陆昂,说道:“你房间在隔壁。” 陆昂已经看过房间了,对房间的小感觉匪夷所思,“怎么那么小?” 一张床,一个书桌衣柜,其他什么都没有,显得非常简陋。 而且还小。 陆老爷子理所应当道:“哦,我让人把墙敲了,占用了一点那个房间的面积,把衣帽间扩大一些。” “小吴说,现在小姑娘的心愿就是想拥有一个大大的衣帽间。” 陆昂:…… 陆老爷子毫不在意道:“你男子汉,在哪里睡不是睡。” 就是打地铺都能睡。 陆昂瞥了眼夏知鸢道:“那我跟她睡觉。” 夏知鸢:“啊?” “那不行。”陆老爷子像被踩了尾巴,“知丫头年纪小,还要读书。”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大着肚子去读书,又辛苦又要被人非议。 让夏根生知道了,心里肯定难过,觉得没有善待她孙女。 陆老爷子非常在意知识,家里后辈基本上都要求读书,都要考上大学,能接着读更好。 集团里更是很多科研实验室。 知识就是财富。 所以老爷子希望孙媳妇也能多读书,而不是年纪轻轻就生了孩子,被母亲的身份给捆住。 陆昂觉得老爷子像防狼一样防着他,有些不爽道:“爷爷,你就不想要重孙么?” 陆老爷子连连摇头,“不要不要,你堂哥给我生了个,暂时用不上你。” 他严肃警告:“知丫头还小。” 陆昂扯了扯嘴角,他真就那么饥不择食么? 陆老爷子警告了孙子,柔和了脸庞和声音, 对夏知鸢说道:“知丫头,你还小,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跟男人鬼混是没有前途的。” “女儿家的青春宝贵,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 陆昂:…… 不知道的,还以为夏知鸢才是你亲孙女呢。 夏知鸢声音有些嗡嗡,带着鼻音,“我知道爷爷,我听爷爷的。” 第30章 清醒一点 “干什么呢,还锁门呢?” 陆昂挑眉看夏知鸢把她拽进屋里。 “刚才老爷子才说了,跟男人鬼混没出息。” “老爷子这才走,你就拉我进屋,孤男寡女的,你要干什么?” 夏知鸢一脸莫名,觉得陆昂学长,现在一点都不绅士庄重。 “才不是呢,我是想说,陆爷爷给我弄了这么东西,花了好多钱,将来我们离婚的时候怎么办?“ 夏知鸢有些沉重,一脸凝重,好似面对天大的事情。 陆昂随意坐在小沙发上,“老爷子给的,你就收着用着呗。” “可是,可是……” 夏知鸢一脸纠结,“你知道的,我们是假结婚。” “要不,这些钱从两千万里扣。” “噗……”陆昂笑出声,“你真把合同里的钱当提款机了,遇到什么事情就预支。” “那怎么办呢,我没钱呢。”夏知鸢只能双手一摊。 陆昂直接说道:“既然是老爷子给你,安心受用着,长辈赐莫要辞。” “你觉得钱很多,但对于老爷子来说,九牛一毛,还能体现他对你的喜爱和关心。” 夏知鸢沉默了一会道:“这或许对陆爷爷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我,很多,不能负担。” 将来离婚了,有些事情根本算不清。 这份东西背后的情感,更是夏知鸢无法承担的。 想到要辜负这份心意,她就很难心安理得接受。 陆昂见她如此沉重,微微坐直了身体,他的眼神在她脸上扫着,似乎要看出什么来。 “别人对你的好,你立刻就要还回去,不想欠任何人么?” 陆昂问道。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心思被陆昂看透了,因为她知道是假的。 陆昂有些不太理解她,为这些东西担忧,心有不安,着实没必要。 这大约就是生活环境不同,理念就不同。 陆昂想了想道:“你就当这是老爷子送你的礼物,不是因为结婚,才送你。” “你太小看你爷爷对老爷子的救命之恩。” “你安心受用着,老爷子心里也好受,你总得给人报恩的机会,用不到夏爷爷的身上,用在你的身上。” “我说的,你明白吗?” 陆昂觉得唾沫星子都说干了。 娶个比自己年纪小,而且像生活环境迥然不同的妻子,着实费劲。 夏知鸢沉默,陷入了思索,看起来像慢了半拍,最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陆昂挑眉:“你真明白了?” “明白什么,跟我说说。” 夏知鸢微微仰头,有些骄傲:“我不告诉你。” “嘿,小白眼狼,我给你做心理辅导,立马翻狗脸。”陆昂站起来,没好气说道。 打开门,陆昂转身道:“说说,想明白什么了,你别又钻进另外一个死胡同里。” 夏知鸢道:“既然陆爷爷当我是小辈,疼爱我,我就当陆爷爷是我长辈,将来即便离婚了,他也是我长辈,我也孝顺他,跟你没关系。” 只要这件事将陆昂学长抛开,事情就简单多了。 陆昂:??? 我成小丑了。 他扯了扯嘴角,能想通就行,管她是用什么理由安慰自己。 陆昂神色严肃,“既然你心里明白,那我还得重复一次,合同的事情,不要让家里人知道,尤其是老爷子。” “去了学校,更不能说我们两人的关系。” 夏知鸢哦了声,“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 “你是怕洛学姐知道你结婚了,你变二婚么?” “你说什么?” 陆昂声音冰冷诘问,眼神里充满了厉色,他沉下来的脸,气势极为凶悍。 毫无顾忌,对着夏知鸢肆虐碾压而去。 锋芒凉薄,只觉无处可逃。 “我,我,对不起。” 夏知鸢倒退两步,满脸惊骇,被陆昂吓到了,心脏乱跳,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股股寒意弥漫身体,冷得像地窖里生锈的铁。 她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眼眶发红,像只受惊的兔子。 陆昂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刚想说话,迎面一个帆布包就兜头朝他砸过来。 帆布包里的东西砸在脸上,很疼。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死我,吓死我。”夏知鸢咬着牙,眼圈发红,眼泪却硬撑着没掉下来,拿着帆布包反击。 “够了。” 陆昂抓住她手腕,胳膊上鼓起坚硬结实的肌肉。 “松开,松开。”夏知鸢挣扎,像过年按不住的猪。 “别发疯了。”陆昂没想到,一个女孩的劲这么大,这合理吗? “夏知鸢,我不打女人,别逼我动手。”陆昂警告。 夏知鸢一口咬在陆昂手上,疼得陆昂脸色都变了,连忙松开她的胳膊。 “你真是属狗的。”陆昂看着手背上的牙印,咬牙道。 夏知鸢紧紧抓着帆布包,警惕无比地看着陆昂。 双方剑拔弩张,陆昂深呼吸,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她。 夏知鸢抿着苍白的嘴唇,她的失言让陆昂反应这么大。 连玩笑都不能开。 洛风禾就是陆昂心里不可触碰的底线。 她暗自告诫自己,以后不能说关于陆昂和洛风禾之间的事情。 她是一个外人。 和陆昂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朋友之间或许都能调侃。 她连调侃都不行。 她或许是真被陆昂绅士有礼的态度给迷惑了。 本质上,陆昂是骄矜,之所以愿意搭理她,完全是因为合同,是被长辈逼迫着绑在一起。 若是毫无关系,她想,陆昂不会给她一个眼神。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刻,夏知鸢好像冬日落入冰冷的湖里,无比清醒。 是她自觉地两人熟了,竟开了这样的玩笑。 夏知鸢张了张嘴,大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她声音颤抖又尖锐,都劈叉了。 “怎么了,什么话,发生什么事了,老爷子让下去吃饭。”吴管家从别墅电梯里走出来,看气氛紧绷,出声道。 陆昂把手背在身后,对夏知鸢道:“吃饭吧。” 三人进了电梯,吴管家看着他身边的护卫大将。 这两人指定闹矛盾了,隔得远远的。 第31章 还能离咋的 “吃饭呢,干嘛去?”陆老爷子问道。 “洗手,消毒。”陆昂意有所指。 夏知鸢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模样。 陆昂见此,啧了一声,到洗手间,洗了洗手,看着手背上的牙印,都发青了,可见咬得多用劲。 死丫头片子莫不是疯了。 陆昂洗了好几遍,总觉得自己该去打狂犬疫苗。 他找了两个邦迪,将牙印覆盖住,让老爷子看到了,又得费神解释。 再回到饭桌,陆老爷子眼尖看见了,问道:“咋弄的。” 陆昂挑眉,睥睨夏知鸢,她握着筷子的手一顿,面色有些不自然,低着头扒饭。 在她有些胆战心惊的等待下,陆昂拖长了声音,慵懒道:“没事,擦伤了。” 陆老爷子问了句,没再关注了,而是说道:“给知丫头夹菜呀。” “知丫头,吃菜,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不用拘束。” 夏知鸢露出了笑容,目若星子,闪闪发亮,看起来就很乖巧动人。 “谢谢爷爷。” 陆昂:“呵呵……” 若不是手背上的牙印,就真的相信她是个乖巧的小东西。 兔子也敢咬人了。 “笑得真难听,好笑吗?”陆老爷子看孙子这死出,没好气说道:“夹菜呀。” 陆昂夹了菜,放在她碟子里,语调微扬:“喜欢吃什么,跟我说。” 夏知鸢觉得他捉摸不定,心里肯定在想什么坏主意,对陆老爷子咧嘴一笑,连忙低头吃东西。 陆昂一直往碟子里夹菜,一会的功夫,就冒尖了。 陆昂笑眯眯看着她,戏谑道:“多吃点,好瘦呢。” 他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的身体,眼神猖獗又夹杂着晦暗不明。 野性侵略的眼神,让夏知鸢感觉很不舒服,有些坐立难安,好像无处可逃。 这是报复,学长想撑死她。 “够了,够了。”夏知鸢连忙护住碟子,生怕他再夹菜。 “这还有呢。”陆昂夹着牡丹鱼片,在她面前晃了晃。 夏知鸢圈着碟子,微微起身,一口咬住了牡丹鱼片,嚼了几下咽下去,“我吃了,别夹了。” 吃不下,真的吃不下了。 陆昂神色一顿,看着她,眼神漆黑幽深。 他竟莫名能感受到老爷子钓鱼的快乐。 鱼儿咬钩时候的兴奋和愉悦,大约就是他现在的感受。 心里好像在瘙动,又瘙又痒,心肝好似都在颤动。 有些难以形容。 陆昂看着筷子上,还剩半截的鱼片,心中涌上冲动,想尝一尝,这半截鱼片是什么滋味。 夏知鸢做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脸色尴尬无比。 “你,你放我碟子里吧。” 坐立难安,丢脸得很。 夏知鸢低头,臊眉耸眼,感觉晚上都要坐起来,尴尬到睡不着。 陆昂看着她,眼里泛着光芒,收回了筷子,竟是将半截鱼片塞进自己嘴里,咀嚼着。 末了,补充道:“味道不错。” 一瞬间,夏知鸢只觉得浑身冒出热意,他的眼神,让人觉得,陆昂咀嚼的是她的皮肉,骨血。 这一会,夏知鸢真的觉得,陆昂好像一只野兽,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让人害怕。 他怎么这样啊! 一定是故意吓唬她,报复她之前咬他的事情。 不害怕,不害怕,不怕,不怕! 夏知鸢心里给自己打气,却是不敢看他。 陆老爷子看着,带着笑容,反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明天准备结婚仪式。” 夏知鸢脱口而出:“这么快。” 陆老爷子:“哪里快,若不出意外,你们的婚礼早办了。” “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办。” 夏知鸢看向陆昂,虽然有些害怕,但遇到事情,她还是询问学长的意见。 陆昂没有换筷子,而是接着用,被她看着,他塞了食物进嘴里,咔咔直嚼,让夏知鸢立刻挪开眼睛。 夏知鸢道:“我听爷爷的。” 陆老爷子嗯了声,“那就准备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结婚了。” 夏知鸢吃着碟子里的菜,吃到最后,肚子有些撑,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 吃完了,心里长长出口气。 报复,这就是报复。 “老爷子,这两人吵架了。” 小两口走了后,吴管家对陆老爷子说道,“在楼上听到两个人吵架了。” 老爷子正让人准备钓鱼的工具,闻言,不甚在意道:“吵就吵,人和人哪有不吵架的,吵架好啊,好啊。” “都结婚了,还能离咋的,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他们哪有床尾啊,吴管家心想。 虽然是小两口,但被物理隔开了。 老爷子明显不想让他们同房。 吴管家都有些想不明白,老爷子这么做有什么打算。 陆老爷子悠哉悠哉地去钓鱼,发誓今天怎么都得钓个几斤的鱼。 坐在车里,夏知鸢有些难受得动来动去的。 食物顶在胃里,不太舒服,她一向不晕车的,此刻难受得晕了车。 陆昂余光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脸色这么白。 不会又病了? 夏知鸢声音弱弱:“没事。” 陆昂神色烦躁:“明天要举行仪式,你别又出什么状况。” 夏知鸢紧紧抿着嘴唇,喉咙发紧,她怕一张口,胃里的东西就要吐出来。 她后悔呀,想敲脑袋,明知道陆昂报复,她还真把碟子里的食物吃完。 从小到大,碗里的东西要吃干净。 爷爷经常给她讲在战场上的事情,什么都没得吃,还要跟敌人拼命。 习惯害人啊! 陆昂没得到回应,眉眼如刀显得凌厉,“跟你说话呢。” 小丫头片子动不动不理人,这个毛病很烦人。 本来明天要举行仪式就烦,现在她还这样不配合。 陆昂薄唇轻抿,整张脸都带着凶气和不耐。 夏知鸢控制不住了,“我想吐,yue。” 她一声呕,转头就吐陆昂身上,而且是喷溅式。 一股酸腐难言的味道弥漫在车里。 “刺啦……” 陆昂瞳孔剧烈颤抖,满脸阴戾和不可置信。 他转动着方向盘,突兀地停车。 车子停在了路边,夏知鸢身体往前一顿,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 第32章 得受惩罚 “唔,呃……” 恶心的感觉根本止不住,她连忙推开了车门,跑到路边的绿化带,哇哇哇吐了起来。 陆昂整个人都石化一般,坐在车里一动不动,身上挂着的汤汤水水。 他紧紧闭着眼,似乎不敢睁开眼睛看。 可是鼻尖的味道,正在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可以,他宁愿这是梦一场。 他,被人吐了一身! 被人吐了一身!! 吐了一身!!!! 一身!!! 他要杀人,要杀人! 蠢货,蠢货,蠢货! 夏知鸢扶着树,哇哇吐了干净,才感觉舒服些。 身体舒服点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她面色一僵,满是惊恐地看向车里。 而车里的陆昂,正转过头来看着她。 这一刻,夏知鸢感觉被嗜血的野兽盯上。 他面无表情,可夏知鸢还是觉得吓人 咋办,咋办? 是跑还是去道歉? 是跑呢,还是跑呢? 根本没有勇气面对。 她怎么能吐人一身呢,哪怕是吐自己一身好过吐他一身啊! 人怎么可以闯这么大的祸。 可以这么丢脸呢? 陆昂坐在车里,夏知鸢站在路边,两两相望,唯有惊悚。 夏知鸢跑了,在陆昂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拔腿就跑。 “夏、知、鸢!!!” 陆昂咬牙切齿,想驱动车子,发现方向盘上都是星星点点,被喷溅的秽物,根本下不了手,不敢碰。 陆昂随手抽了纸张,囫囵擦了擦方向盘,驱车追上夏知鸢。 夏知鸢跑得气喘吁吁,小脸煞白,被追上来,神色有些惊恐,咬咬牙,还是停了下来。 “学,学长,对对对不起。”夏知鸢从包里拿出纸,上了车连忙给他擦拭身上的秽物。 逃避不了,夏知鸢硬着头皮面对尴尬绝望的局面。 她闻着味道,看到陆昂身上的白衬衫被呕吐物污染,显得格外狼狈。 配上他凶厉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 夏知鸢擦拭的手都在抖,“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脑子都在打结,怎么遇到这种事情了。 陆昂深呼吸,想冷静下,结果闻到的是酸腐,还夹杂食物的味道,立刻屏住了呼吸,不敢多闻。 “你往哪里擦?” 陆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此刻夏知鸢的手,正在往他的裤子擦, “我给你擦擦。”夏知鸢指尖有些发颤,手往回缩,却被陆昂紧紧抓着,被禁锢着,握得有些疼。 陆昂盯着她,锐利无比,夏知鸢被看得面色讪讪的。 “学长,要不你下车,找个地方换件衣服。”夏知鸢尴尬地低着头。 陆昂缓缓松开他的手,下车了,才张开嘴大口呼吸。 在车里都不敢呼吸。 他打电话让人将车拖走,这车是不能要了。 坐上这车就想到被人吐了一身,就很难绷得住。 “从后备箱拿包,那包里有衣服,找个酒店,我洗一洗。” 陆昂声音有种麻木的平静,声音毫无起伏。 “哦,好的。”夏知鸢连忙开后备箱,拿出了半大的包,拉开拉链,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拖车很快来了,将车子拖走了,陆昂找了最近的酒店,快步走进去。 夏知鸢拎着包,小跑着跟上, 开了房间,陆昂长腿迈得极快,直奔浴室,迫不及待,犹如身后有鬼在追。 “哗啦啦……” 浴室里传来水声,模糊的磨砂玻璃似乎能看见人的身影,勾勒出了模糊的身形,让人浮想联翩。 夏知鸢挪开眼神,又看到床上撒着艳丽的玫瑰花瓣,摆着男女贴身衣服,让人看了就面红耳赤的衣服。 为什么还摆着这种东西。 她乡下人,还真没见过这种呢。 夏知鸢又挪开了眼神,耳边是水流哗哗,眼睛都不敢乱瞟,这屋里的气氛和灯光都很奇怪,让人坐立难安。 陆昂在里面洗了很久,水流一直不停,夏知鸢都怀疑他要皮擦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终于传来声音。 “把包给我。” “好,好的。”夏知鸢连忙应道。 浴室门打开了缝隙,水汽烟雾夹杂浓烈沐浴露香味。 一只被水泡得馕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修长的手张开。 夏知鸢连忙将包挂在他手上。 陆昂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碎发披散在额前。 他扫了一眼夏知鸢,在床上的情趣衣服上停留了一下,收回了眼神。 “学长,吹一吹头发。”夏知鸢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递给陆昂。 陆昂接过,吹起头发,一手拨弄着头发,夏知鸢退后几步,神色显得很警惕,一副要跑的样子。 陆昂吹干了头发,蓬松轻盈。 他焕然一新,又恢复了之前绅士和优雅。 夏知鸢已经退到了门口,在陆昂望过来的时候,对他呵呵一笑,“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陆昂招手,“过来。” 夏知鸢摇头,“我,我不过去。” 陆昂腿长,几步就到夏知鸢面前,拎着后领子,“过来。” 他脚尖一勾将门一关,咔嚓一声,门关上了,夏知鸢心里莫名一颤。 “学长,你干什么?”夏知鸢声音结巴,有些不安。 她仰了仰脖子,把小脑袋往陆昂面前凑:“要不,你也吐我一身。” 就当还回去,反正在这吐了也方便洗。 不然学长这样太吓人了。 陆昂气笑了,小孩子游戏么,还吐回去? 而且谈论的还是这么恶心的事情。 陆昂觉得自己身上又有味了。 陆昂咬牙,声音从牙缝里吐出来:“你是蠢货吗,能把自己吃撑。” 夏知鸢反驳,不服气道:“你给我夹那么多菜,也不能浪费粮食。” “这件事,你有错。” “我有错?”陆昂伸了伸手:“看你给我咬的。” 上面的邦迪已经没了,还有浅浅的牙印,皮肤泛着青。 夏知鸢有些心虚,“是你先吓唬我的,你很凶,你吓到我了。” “呵,呵呵……”陆昂只觉得血冲脑门,眼角扫到床上的衣服,“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啊,唔!” 夏知鸢感觉天旋地转,回过神已经躺在床上,而陆学长,欺身而上。 两人对视着,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热意扑洒。 第33章 你的心跳出来了 “你,你起开。” 夏知鸢伸手,抵着陆昂的胸膛,仿佛抵着一面墙,分毫未动。 滚热的肌肤热量,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到她的手上,让她哆嗦着收回手。 他洗浴之后,身上的香味夹杂着莫名气息,弥漫在这小小的距离,让她脑子晕乎乎的,几乎要陷入昏厥中。 她大口呼吸,却仍感觉喘不过气。 “学,学长……” 夏知鸢哆哆嗦嗦,“我,不要开玩笑。” “开玩笑,我们现在这样是开玩笑么?” 陆昂笑了声,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地扫着她的脸。 他语气里带着危险的调笑,暗哑低沉:“若不做点什么,那不就是浪费了。” 他伸手拨了拨她脸颊上的发丝,“仔细看看,你好像长得也不是很丑。” 不知不觉间,她的皮肤变白了,不再是干瘦的样子,好似泡了水一般,变得丰盈起来。 皮肤,确实白了些。 夏知鸢和他对视,肯定道:“不会,你不会这么做?” 陆昂喜欢的洛风禾。 现在一定是吓唬她。 “为什么不会,我们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么?“ “明天就要在家族亲人的见证下,成为夫妻,今天,就做名正言顺的夫妻。” 说起明天的结婚仪式,陆昂眼里闪过阴郁和烦躁。 更多的一丝不甘心。 人生第一场婚礼,是和不爱的人站在一起。 他看着身下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夏知鸢。 他不可避免要迁怒,无法掩饰。 即便有合同,也无法让陆昂说服自己,心甘情愿结婚。 她浑身都在轻颤,如同枝头颤抖的花骨朵,多么让人想折辱,凌虐呢。 陆昂手指轻轻拨开她的衣领,手指划过肌肤,让夏知鸢猛地一颤。 他恶劣地笑了笑,“呀,这么敏感呢。” 夏知鸢脸色涨红无比,更多的是凌乱和无助,脑子几乎都要冒烟了。 学长,不是好人呐! 陆昂凑到她耳边,看她耳朵如同染血,通红无比,“害怕么?” 夏知鸢努力直视他,“我,不,害,怕!” “真的?”陆昂偏头,将耳朵靠近她的心口,如同恶魔呓语,“让我听听。” “咚、咚、咚、咚……” 陆昂模仿着她心跳的声音,手指点着她心口,“它跳得好快啊,声音震耳欲聋。” “轰……” 血液涌上了脑袋,根本无法处理现在的情况,羞耻占据了整个心灵。 冷静冷静,夏知鸢拼命告诫自己,和陆昂冷漠眼神对上,犹如被冷水浇透。 他,他真的会这样做吗? 夏知鸢不确定,不敢赌,感到恐惧,尤其是碾压在身上的重量,如同巨石。 沉重而坚硬。 “放开我,放开我。” 夏知鸢激烈反抗,双腿却被陆昂禁锢住,动弹不得,双手也是被按着,隐隐作痛。 如同吊在十字架上的巫女。 “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陆昂有点满足她惊恐的样子,甚至有些可爱。 连她的反抗都显得别有趣味呢。 夏知鸢紧紧咬着嘴唇,疼得很,有血腥味弥漫出来,疼痛让她清醒了很多。 夏知鸢嘴唇有些发肿,开口道:“我当然要知道你做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去山上背红薯,见过有人在草垛上叠在一起。 即便没见过这些,就是村里狗骑狗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生物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见过?”陆昂蹙眉,眼瞳深眯,“和谁?” 他嗤笑,“没想到你年纪小小,见识不小。” 到底没有母亲教导,小小年纪和人破了身。 陆昂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眉眼更为烦躁,再看她颤颤巍巍样子,扯了扯嘴角。 偏偏,这时夏知鸢说道:“学长,你喜欢的是洛学姐。” 既然有喜欢的人,怎么会和其他人做这种事情。 “闭嘴。”陆昂厉声道,翻身坐在了床上,眉眼极为冷厉。 夏知鸢慌里慌张,爬下了床,抱着帆布包,神色惊恐。 陆昂盯着她,一瞬不瞬,压力极大。 “我不希望,洛风禾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 “不管是开玩笑还是以其他方式。” “若是洛风禾知道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就默认是你传出去的。” 夏知鸢抿着嘴唇,心中蒙上了灰心和无力,她反驳道:“明天结婚仪式上,那么多人出席。” “怎么就是我传出去的。” 陆昂学长突然变成这样,这么吓人,让夏知鸢不敢相信。 “我的家人不认识洛风禾,跟洛风禾没有交际,传不到他们耳中,唯有你,接触洛风禾的机会很多。” “夏知鸢,你要明白,洛风禾是我不可触碰的底线。” 夏知鸢不禁后退两步,看着陆昂,之前是演的绅士,现在才是陆昂的真面目么? 夏知鸢低声说道:“我知道,我不会说,我们之间有合同。” “更不会在两家长辈提起洛风禾这个名字。” 陆昂瞥了她一眼,“希望你做到做到。” “至少在婚姻存续期间,洛风禾不能知道这件事。” 结婚证都领了,无外乎一个结婚仪式。 等到夏根生死了,就是离婚的时候。 病得那么重,也是时日无多。 忍耐一些时日。 夏知鸢嗯了声,转身就走了,没过一会,又折了回来。 陆昂躺在满是花瓣的床上,头枕在胳膊上,转头看向她,“怎么了,后悔了,要跟我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夏知鸢被流氓话语惊了下,想拔腿就跑,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脏衣服呢,我拿回去给你洗了。” 是她吐的,要善后。 提起满是秽物的衣服,陆昂的脸色很不好看,“扔了,不要了。” 不能穿。 夏知鸢:“洗干净了可以做抹布,擦擦灰也好。” 陆昂不耐烦道:“别用你农村乡下穷酸抠门的作为来约束我。” “我们之间互不干涉,我扔件衣服还要被你指指点点?” 夏知鸢扭头就走,不再说话,今天听了太多难听的话,都有些免疫。 陆昂扔一百件衣服都不关她的事。 是她多管闲事。 出了房间,夏知鸢扶住了墙,只觉得浑身软绵无力,双腿更是无意识地发颤,好似虚脱。 她拍了拍发颤的腿,走啊,腿走啊! 离陆昂远一些。 第34章 凶厉恫吓 唯有最凶厉的恫吓,才会让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夏知鸢那么轻飘飘地调侃他和洛风禾。 更不想,有一天,她在不合适的场合,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为了瞒住这桩婚,陆昂费尽心思。 包括但不仅限于合同,砸钱,恐吓…… 看样子,她是长了些性子。 就是一些意外收获,让陆昂有些不高兴。 夏知鸢年纪小,看着天真愚蠢的样子,装得乖巧,却早早和男人鬼混了。 也不知是从何开始的,十七岁,亦或者是更小的年纪。 一个没有女性长辈教导的女孩,陆昂有些难以评价。 爷爷就给她找个这样的妻子。 老爷子到底知不知道夏知鸢是什么人? 总不能闭着眼睛,就把人塞给他。 他们即便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可也是有关系的。 将来让人知道,他的前妻是这样的人。 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算了,她是什么人都无所谓,等夏根生死了,这段有名无实的假婚姻也该结束了。 陆昂站在酒店阳台,看着夏知鸢出了酒店。 她一路走得慢吞吞的,大概是想走着回去。 也不怕中暑了。 等看不到夏知鸢,陆昂转身进房间。 情趣酒店的灯光都是红渗渗,粉嘟嘟。 墙上贴着露骨的海报,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暧昧。 床榻上的性感衣服,凌乱摆在床上,甚至床边还有一双红色的,跟极细的高跟鞋。 柜子里,更是挂着各种各样的制服。 种种摆设和布置,让陆昂看了就烦躁,掀起被子,盖住了污人眼球的东西。 他拎着包,去退了房,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人。 坐在车里,陆昂烦躁,为明天的婚礼烦躁。 纸里包不住火,而举行婚礼,无疑加大暴露的风险。 之前想着只要假结婚就行了,现在这么多麻烦,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到时离婚,能顺利么? 老爷子若是执意不让呢。 陆昂光是想想,就觉得脑子要炸掉了。 他揉着眉心,感觉自己被一个假婚姻困住了。 夏知鸢坐公交车回来了医院,好似被妖精吸干了精气,萎靡不振。 “你怎么了?”夏根生问道。 夏知鸢露出了勉强的笑容,“试衣服太累了。” “对了,爷爷,明天会举行婚礼。” 夏根生点头:“我知道了,你陆爷爷跟我说了。” “我们知丫头明天就要嫁人了。” 他满是感叹道,“一晃眼,人都长这么大了。” 那么小的孩子,两岁前还有老婆子帮忙。 老婆子死了,就是他一个人带。 夏知鸢坐到了爷爷身边,挨着他,“爷爷,我舍不得你,爷爷。” “爷爷也舍不得知丫头,但人生嘛,总有这么一遭。” “爷爷不能陪你,会有人接着陪你。” “爷爷啊,相信知丫头能好好生活下去。” 夏知鸢很像像小时候一般,依偎在爷爷的怀中。 但现在的爷爷,背佝偻了,比她还矮,身体瘦削,比她还瘦。 他苍老而虚弱,让夏知鸢不敢靠。 夏知鸢心中苦涩痛苦,但却扬起了嘴角,“爷爷,你放心,我肯定活得好” “我会做饭,会种田,还会读书,等毕了业就找工作,就能挣钱养活自己,爷爷不用担心。” 夏根生一笑,露出缺门牙,“我当然相信,知丫头是最棒的。” 不过想到恶劣的陆昂,夏知鸢还是忍不住咬咬牙,暗搓搓道:“爷爷,你说陆昂会是一个好人么?” 夏根生没有犹豫点头,“当然,陆昂是个好后生。” 今天陆昂干的事情,可不算好后生。 夏知鸢不赞同:“其实爷爷,我们也没认识他多久呢。” 夏根生看了看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夏知鸢连忙摆手道:“就是想到明天婚礼,我心里有些忐忑。” 夏根生哦了声,“你放心,我看好他,是个有担当的好后生。” “就算将来你们过不到一起去,那就离婚,现在可不是以前,现在婚姻自由。” “爷爷。”夏知鸢眼圈有些红,搂着他的胳膊,头轻轻靠在肩膀上,“爷爷,我更想跟爷爷一起生活。” “以后多听陆昂的话,多看多学。”夏根生知道自己陪不了孙女多久。 夏知鸢咧咧嘴,听什么,现在要离陆昂远一些。 陆昂反复无常,指不定自己说错一句话,又要凶人。 不对,仔细想想,只要说到洛风禾,陆昂的态度就很差。 现在想来,陆昂觉得她没资格说他们之间的事情。 陆昂不让说关于洛风禾的事。 看来以后她都不能称呼洛学姐了,只能称呼学姐,连洛这个姓氏都不要带,风险降到最小。 “好,我听他的。” 夏知鸢哄着爷爷。 她进了洗手间,看到嘴唇有些发肿了,伤口有些疼,咬得有些疼。 想到在那封闭的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夏知鸢还是忍不住心慌,惊慌爬满全身。 陆昂,并不是一个绅士。 涉及到洛风禾的时候。 他真爱她! 惊恐残留在身体中,晚上夏知鸢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的事情,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播放,根本停不下来。 无比羞耻,难以面对。 好不容易迷糊睡着了,却做起了梦,梦到了陆昂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不断地逼近,巨大的影子笼罩着她。 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可就是摆脱不了。 “夏知鸢,你跑不掉的,你永远都跑不掉。” “我要吃了,吃了你……” “知丫头,知丫头……” 迷糊间,听到了爷爷的声音,身体被推搡着,夏知鸢猛地一滞,睁开了眼睛。 看到爷爷在床边,正在呼唤她。 “爷爷。”夏知鸢感觉浑身乏力,有些冷,浑身汗毛倒立。 一摸额头,是冷汗,可又滚烫的。 她感冒了? 夏根生带着担忧,“我听见你在喊,做梦了啊。” 他枯瘦的手摸了摸她额头,“发热了啊,我去找值班医生开点退烧药。” “爷爷,我自己去。” 夏知鸢觉得可能吃撑,积食发热,虽然吐了,但身体到底不舒服。 又被陆昂吓唬一番。 明天有婚礼,可要挺住了。 第35章 婚礼 “车队来了。” “新郎来了。” 八月十四这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只不过天气正是酷热的时候。 婚礼车队从街头排到了街尾,清一色都是豪车,而且看起来还不是婚庆公司租的。 让一众赶通勤的打工人看得目不暇接。 就这种车子,如果出生的时候没有,那这辈子基本上就没有。 这是哪家大户人家成婚呢。 车子停在了酒店前,一个身着西装,手捧鲜花的男子,从车上下来。 185以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再穿着定制的新郎服装,包裹着欣长比例极佳的身躯,将头发梳起,没有碎发的修饰,显得成熟些。 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一张脸更具冲击,气势凌厉,大步流星地迈步,让人忍不住避让。 他来到房间,推门而入,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微微低头走进房间的时候,犹如羊圈里闯进了野兽一般,心神都有些震动。 实在是,这样的陆昂,气势太胜。 “我来接你,夏……老婆。”陆昂开口道。 屋里顿时哄闹起来,看向了夏知鸢。 夏知鸢看到如此装扮的陆昂,顿时想到梦里他踢飞癞蛤蟆。 尤其是一条非常长的腿,踢起人来,有劲又踢得远。 装扮差不多,连状态都差不多,居高临下的气势,带着细微的不耐烦。 夏知鸢敏锐感觉到了。 她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来了。” 陆昂无视屋里的人,走到夏知鸢面前,单膝跪下,手捧鲜花,仰面看看向她。 如同一个忠诚英俊的骑士,跪在公主面前。 但公主和骑士,都明白,这是假的。 陆昂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丝疲惫,却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来:“夏知鸢,我们回家。” “哦,回家,回家……” 房间里充当气氛组的人顿时叫嚷了起来。 可作为娘家的夏家人,却跟这和谐的气氛格格不入,脸色甚至有些难看。 作为夏家的女儿,没有从夏家出嫁就算了,现在女婿进屋了,直接无视他们。 就直接通知参加婚礼,过分,实在太过分。 夏知鸢微微弯腰,接过捧花,看向了穿着老年唐装的夏根生。 夏根生今日精神头很不错,此刻眼圈微微泛红,对着夏知鸢点头。 夏知鸢这才伸出手,触碰到陆昂温热的手,好似有静电一般,带了些麻,她下意识想收回,却被陆昂握住了。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包裹住了她整只手,温热,大夏天的,夏知鸢感觉自己手心出了汗。 她抬眼看了看陆昂,他面色平常,没有结婚的喜悦,也没有不耐烦。 可握着她的手很紧,甚至有些疼。 夏知鸢暗自忍耐,等出了酒店就好了。 “新郎抱走新娘走。” “新郎要心疼新娘,不能走着出去。” “抱一抱,抱一抱。” 陆昂站起身来,看着夏知鸢发白的小脸,即便是有妆容,也能看出疲倦和不适来。 夏知鸢露出了勉强的笑容,“我自己走。” 为了怕感冒更严重,她之前吃了,副作用就是有些昏昏欲睡。 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明明她是干农活一把好手,干一天晚上倒头就睡,第二天又是精神满满, 去学校学习,题再难总有解题办法。 可现在,她明明一天下来,好像没干什么事,却精疲力竭。 好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根本找不到答案。 各种各样的烦恼兜头淋下,如同倾盆大雨。 难道是因为结婚么? 夏知鸢像踏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陆昂瞥了一眼她的脸色,神色似有些无奈,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甚至还轻松颠了两下。 夏知鸢惊了下,下意识圈住他的胳膊,手上的捧花一下砸在了陆昂脸上。 “不,不好意思。”夏知鸢连忙道歉。 陆昂扫了一眼她,高挺的鼻梁皱了皱,花朵儿的浓烈馨香让他的鼻子有些不舒服。 陆昂对夏根生道:“爷爷,我们走了。” “好,好。”夏根生坐在轮椅上,被医护人员推着,“知丫头就交给你了。” “好,爷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夏根生嗯了声,枯槁的手擦了擦脸颊,“去吧,去吧,别误了时间。” “爷爷,我们走了。 夏知鸢说道,话音一落,人已经在屋外了。 她有点懵,咋一下就出屋了。 她偷摸着抬眼,看到陆昂锐利的下颌,他皮相极好,折叠度很高,就是身上散发着淡漠抗拒。 果然,陆昂是不高兴婚礼这件事。 除了小时候被爷爷背着,夏知鸢还没被人这么抱着,酒店来来往往的人,正在往这边看。 夏知鸢有些尴尬,将头埋了起来,顶着陆昂硬邦邦的胸膛。 他挺大的胸呢,夏知鸢甚至神游天外地比了比。 发现自己比不过。 她有点茫然,脑子陷入了卡顿中。 陆昂垂眸看了眼,她的脸贴着他的心口,神色迷茫呆滞,魂都不在身上。 这小丫头片子,就是属乌龟的,慢吞吞又动不动缩进龟壳里。 被西装衬托下的陆昂,及其高大,而她怀中的女孩,很是娇小,几乎缩成一团,礼服的裙摆在他的边飘扬。 若是不看他的脸,让人觉得这身形对比,犹如野兽与美女,实在具有冲击,不少人都拿出了手机拍摄。 陆昂见此,加快了步伐,很快出了酒店。 司机打开车门,陆昂弯腰将她放到了车座上。 陆昂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了车,对司机道:“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后面的车子顶替位置,接酒店里的其他客人。 夏家一家上了车,满脸不悦,尤其是张茹,整张脸都垮下来。 上车之后就开始抱怨,“夏建国,你爸和陆家是什么意思,真就一点面子不给。” “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夏知鸢的妈,是我生了她。” 夏建国连忙看了看司机,压低了声音说道:“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都已经这样了,你甩脸子发脾气有什么用。” “是去参加女儿的婚礼,不是仇人。” “要是你不想参加,现在就下车。” 张茹更生气,拔高了声线:“夏建国,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第36章 无法弥补的遗憾 自从发生老爷子转院的事情,夏建国对张茹的态度就急转直下 反正就是怪她得罪了女儿,得罪了老头子,得罪了陆家。 她做母亲的,还要看女儿的脸色呐。 她甚至都不能抱怨两句。 夏建国张口闭口都是教训。 张茹在家里几乎是说一不二的,现在感受到了权力被威胁,情绪很激动,下意识就要将这样的苗头给扼杀了。 “难道我说错了,老头子把人情用在这种地方,完全就是浪费,浪费。” 这样的人情用在其他地方,夏家早就发达了。 也不至于就是一个小破厂子。 张茹自觉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嫁给了夏建国,就没过过舒心安逸的生活。 以她的美貌来城里,怎么都能嫁个比夏建国有钱的男人。 可是她陪着夏建国奋斗,可夏建国根本不记她得好。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亏,十几二十年的青春啊! “夏建国,你忘恩负义。” 前面开车的司机已经竖起耳朵,连开车都变得有趣起来了。 没想到还能吃到新娘娘家的瓜呢。 再听听,怎么个回事呢? 夏建国气得脸皮颤抖,脸色难看,咬牙说了句:“我不跟你吵。” 夏建国消极避战的态度更激怒了张茹。 “妈,别吵了,别吵了。” 夏媛媛看气氛更紧张了,连忙对张茹说道。 最近家里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的都是大姐的事情。 大姐从前在这个家里,没有半点存在感,根本不存在。 现在每次吵架,都有她的名字。 这一切,都是因为大姐嫁给了有钱人。 受到了父母的重视。 夏媛媛心里酸溜溜的。 爷爷也是偏心,最偏心了。 夏媛媛是向着母亲的,但在这种时候吵架,实在太丢脸了。 张茹忍了忍,不过一开口,还是阴阳怪气的,“你信不信,陆家一点表示都没有,一点表示都没有,就娶走了你的女儿。” “你个窝囊废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窝囊废三个字,让夏建国脸色发青,眼神有一瞬的恐怖,他看了看开车的司机。 窝囊废三个字,从女人嘴里说出来,尤其是自己女人嘴里说出来。 杀伤力不亚于核弹,摧毁一个男人的内心。 他咬着牙,硬着腮帮子,硬是忍了下来,今天是夏知鸢结婚的日子。 忍下来。 不能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妈。” 夏媛媛连忙扯扯母亲的衣角,她都感觉母亲有些过分了,当着外人这样骂爸爸。 他会很没面子。 面子,面子,对于男人来说,面子就是一切。 别说男人,就是男孩也是如此。 她见过很多男孩,在她面前因为面子的事情打架。 张茹也有些心虚,不过硬撑着冷哼了声,扭头看向窗外。 前面车里的夏知鸢,不知道后面父母吵架。 上了车,她就控制不住困意,非常想睡觉。 可还得硬撑着,眼皮无比沉重。 车里一片安静,谁都没说话,开车的司机都觉得有点坐立难安了。 谁家新人上车都不说句话啊! 你们认识吗? 你们是自愿结婚吗? 整得人汗流浃背。 “嘀铃铃……” 这时,一道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车里的死寂。 夏知鸢一下惊醒。 陆昂拿出手机,是洛风禾的名字。 他瞥了眼夏知鸢,夏知鸢将嘴唇抿成了微笑的弧度,心虚得好像上课被老师抓住偷睡。 陆昂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洛风禾好听的声音,兴高采烈,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的开心。 陆昂听着,眉眼都忍不住放柔了些,好似薄雪融化一般,浑身的气势,都像是软了的刀剑。 “陆昂,这边剧组要重新开机了,你要过来吗?” 陆昂神色顿了顿,“我这边有事。” “很重要吗,来不了么?” 陆昂揉了揉眉心,扭头看了一眼小鸡啄米的新娘,烦躁如岩浆般涌出。 “嗯,来不了。” 那边的声音有些失落,“太遗憾了,这是我第一次拍戏,还想着你能来呢。” 陆昂眼中也闪过一丝遗憾。 而且还是不能弥补的遗憾。 洛风禾的声音又变得轻快起来:“没关系啦,你有事就先忙,好吧,只是一个开机仪式。” “我想着,你好歹投资了,也来现场看看。” 陆昂扯了扯领带,缓解心中的憋闷,“你替我看就行,你看了就相当于我看了。” “好吧。” “下一次,我一定陪着你。” 洛风禾嗯了声,“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你放我鸽子,我可不会放过你。” 陆昂:“当然。” 他轻声补充了句:“祝你拍戏顺利,” 洛风禾:“谢谢,有陆少爷这句话,怎么都会顺利。” “那,那我先挂了。” 一阵沉默之后,洛风禾说道。 陆昂轻声嗯了声。 没过多久,又有消息提示声音,是洛风禾发来了照片。 是她的自拍照片,背景是剧组。 “你虽然不能来片场,但我拍给你看。” 陆昂的嘴角勾起,打字:“很好看。” “咚咚咚……” 又是好些照片发了过来,陆昂一一点开看,保存了下来。 看着这些东西,陆昂好似被注入了动力,精神了些,觉得自己能走下去。 他伸手一推旁边打瞌睡的新娘,“别睡了,要到了。” “到,到了吗?”夏知鸢惊醒,连忙看向窗外。 陆昂身体向后仰了仰,靠在车椅上,露出了修长的脖子,喉结凸出:“晚上做贼去了?” 夏知鸢:“还不如做贼呢。” 睡不着,睡着了被怪物追,醒了就吃药。 这副困乏,萎靡不振的样子,出现在婚礼上可不好看。 陆昂抿了抿嘴唇,“眯会吧,还有会。” “谢谢。”夏知鸢光明正大打了个哈欠,缩在车椅上,一下睡着了。 得到了陆昂的允许,她不用胆战心惊偷睡,几乎秒睡。 司机呵呵一笑,开口道:“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但没人回他,一下就尴尬了。 司机懊恼得想扇自己嘴,让你多嘴。 睡着的夏知鸢,身体渐渐倾斜,最后倒在了陆昂的身上。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枕在陆昂的腿上就睡着了。 第37章 照着书养 婚礼地点奢华至极。 陆老爷子嘴上说弄个简陋的仪式即可,可婚礼一点不敷衍。 现场的服务人员比参加婚礼的人都多。 陆老爷子育有两子一女,今天的婚礼,只有直系亲属来了,旁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没有邀请。 萧锦语抱着半岁的孙儿,正在张望着,发现了姜玉英,走了过去。 姜玉英见此,心里翻了个白眼,她都躲角落了,怎么还来找她说话。 她不想说话。 已经很多人问她关于儿媳妇的事情了。 够了,真的够了。 她不想讨论这件事。 “玉英。” 姜玉英扯了扯嘴角,喊了声:“大嫂。” 萧锦语抱着孩子坐下,“刚收到老爷子的消息,我还不敢相信呢,陆昂这就结婚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呢。” 姜玉英压住烦躁,没有说话,眼神频频往门口张望。 “这样也好,那姑娘嫁到了陆家,陆家就能照顾好她。” 萧锦语笑着说道,“老爷子也是看重陆昂。” “呵,呵呵……” 姜玉英忍不住冷笑,好什么好,不是你儿子娶当然好。 萧锦语的儿子娶的可是豪门小姐。 而她儿子,娶的是乡下农村姑娘。 想到夏家丫头片子,她就忍不住眼前一黑。 对于儿子,姜玉英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可以说,照着书养的,才能养出高大英俊的儿子。 可这样的儿子,被老爷子配种一样,随便拉了一个女人就让他们结婚。 这让姜玉英如何受得了的。 萧锦语抱着孙子,一副有孙子万事足的模样,就是来炫耀的。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脸面,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极为看重。 里子面子,姜玉英都想要。 夏知鸢让人里子面子都没有。 姜玉英丢脸,姜玉英迁怒。 对夏知鸢的厌恶达到了极点。 她根本不想待在这里。 “玉英,你去那呢,车队估计要回来了。”萧锦语连忙问道。 姜玉英扯了扯嘴角:“去洗手间。” 她接受不了,自己儿子和夏家丫头,站在一起,交换戒指,在家人的见证下,成为夫妻。 哪怕是假的。 姜玉英一走,车队就回来了。 “醒醒,到了。” 陆昂推推夏知鸢,他的腿都有些麻了。 谁家新娘在车里睡觉? 推开了,一会又倒下来,把他腿当成了枕头,反复几次,陆昂也就懒得推,让她枕。 夏知鸢迷糊睁开眼睛,眼神里还带着没睡醒的迷离,盯着陆昂。 碎发黏在脸上,脸色嫣红,嘴角还疑似有口水。 陆昂见此,心里一惊,连忙看自己的裤子。 还好,还好,没打湿裤子。 “下车,结婚。”陆昂提醒,随便伸手拨了一下她脸上碎发,头发压出了印记。 触碰她的皮肤,有些烫,陆昂皱眉,改用手背触碰,果然有些烫。 他皱眉道:“你怎么发烧了?” 夏知鸢反应过来,脑子迷迷糊糊的,她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烫,身上有些冷。 还行,能坚持。 夏知鸢看他沉下来的脸色,以为他是嫌麻烦,也知道自己最近三天两头生病。 她立即说道:“走之前我吃过药了,没事的,不会耽误事情。” “能坚持到事情办完。” 陆昂盯着她看,黑漆漆的眼眸看得人心里发怵,他本就高大,神色凌厉,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夏知鸢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缩了缩身体,离陆昂远一些。 她打破死寂:“学长,我们下去吧。” 陆昂却道:“生病了怎么不说?” 夏知鸢啊了声,“就是有点小感冒。” “总不能为了小感冒推辞。” 陆昂没再说话,下了车,走到另一边,弯腰抱起了夏知鸢。 夏知鸢连忙道:“学长,学长,我自己走,我自己能走。” 别抱了,真的。 而且还是当着陆家人的面。 尴尬无比。 比上台,当着全校师生演讲还要尴尬。 救命,救大命。 “乖点。”陆昂低声道,“爷爷又该说我没照顾好你。” 所过之处,夏知鸢能感觉到很多眼神,如芒在背。 夏知鸢努力挣扎,陆昂就好像抱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陆昂收紧了胳膊,“再蹦跶,我把你扔出去。” 夏知鸢立刻不敢乱动了,相比于被人抱着,被吧唧扔出去,甩地上更尴尬吧。 陆昂走的极快,很快到了房间,将她放在沙发上,对服务员说道:“拿点感冒药过来,尤其能退烧的,麻烦了。” 夏知鸢手里拿着捧花,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昂跟服务员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脑子迷糊,她感觉,陆昂这个人,真的太难琢磨了。 一会凶,一会好的。 还不如一直凶呢。 坐在软乎的沙发上,困意袭来,夏知鸢倒在沙发上。 “你除了发烧,还有什么症状?”陆昂转头问夏知鸢,却发现她又睡着了。 他拧眉,能成功完成婚礼吗? 陆昂不想等了,更不想再来第二次,若让老爷子知道了,大概会毫不犹豫取消。 “醒醒,夏知鸢醒一醒。”陆昂拍着她的脸。 夏知鸢睁开眼睛,立刻坐直,声音软绵无力,“你说,我听着呢。” 她得脸色泛着红晕,眼神迷离,人在这里,魂已经走了好一会儿。 陆昂手背触碰,感觉有些烫,“能不能坚持?” “能,一定能,肯定能。” 夏知鸢点头说道,“学长,我有些冷,把空调关了行么。” 陆昂见此,脱下西装外套,套在她的身上,衣服很大,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 夏知鸢又昏昏欲睡。 陆昂看了看手表,“你眯一会,离婚礼有一会。” “哦。”夏知鸢立刻倒头就睡,还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缩成一团。 陆昂皱眉,她身体怎么这么差? 过了会,服务员拿来了药,陆昂叫醒了夏知鸢,“吃了药再睡。” 夏知鸢迷迷糊糊,被陆昂塞了药,一睡不醒。 有人凑热闹,想进屋看新娘,都被陆昂拦在门外,“待会婚礼能见到,现在有什么好看的。” “噫,陆昂,你这么护着,连人都不能看啊!” “我们又不做什么,防着我们干什么?” 第38章 给彩礼 “根生哥,你来了,现在我们是亲家了。” 陆老爷子来迎接下车的夏根生,夏根生打量着婚礼地点,着实奢靡奢华,连忙说道:“你费心了费心了。” 陆老爷子毫不在意道:“这些都是该做的。” 夏家一家人下车,也是被这一派富贵奢华给震惊住了。 他们或许比普通人过得好一些,但跟这些真正有钱人,他们还真的比不上。 就是这婚礼所布置花费的,也不知道要挣多久。 陆家,真的好富贵,好有钱。 夏媛媛心里更酸了,爷爷耗费人情,让姐姐嫁给有钱人享福呢。 姐姐之前一直呆在乡下。 他们有些瑟缩,有些露怯,不由自主地跟在夏根生的身后。 陆高明对夏建国说道:“建国,我们到旁边聊一聊。” 夏建国立刻道:“好呢,聊一聊。” 他心中振奋,陆总说不定要跟他商量工作业务上的事情。 张茹见此,想跟过去,却被女儿拉住了衣角,小声说道:“妈,他们没让我们跟着。” 张茹当家做主惯了,什么事情都想参与,但陆家伯伯却只说跟爸爸说话。 有时候,夏媛媛比张茹更加懂得看脸色,毕竟在张茹手底下生活。 陆高明坐下,笑着对夏建国说道:“婚礼仓促了些,你见谅。” 说着,还给夏建国倒茶,夏建国受宠若惊,连忙端起茶喝了一口,“哪有,哪有。” 虽然仓促,但每处都细致妥帖,豪奢华无比。 陆高明态度温和,“建国兄弟,你也坐,陆家娶了你家姑娘,总该有所表示。” 夏建国连连说道:“是我家知鸢高攀了,高攀了。” 陆高明拿出了一张支票,“你们培养知鸢辛苦了,这些钱就当是知鸢孝敬你们的。” 夏建国接过支票一看,上面是五百万,“这,这太多了。” 他心里有些发凉,脸上发燥,要说在夏知鸢的身上花了五百万,夏建国说不出来。 能有十分之一就差不多,十分之一也没有吧。 这是给的彩礼,相比于普通人是巨款了。 别说巨款了,一辈子都很难挣到。 “建国兄弟,收下吧。”陆高明说道,“毕竟夏老爷子病得重,花钱甚多。” 夏建国咧咧嘴,神色有些尴尬,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陆总,我们,我们不卖女儿。” “怎么能是卖女儿?”陆高明神色惊讶,语气不咸不淡,“这是陆家的心意,既然知鸢嫁进了陆家,就是陆家人,也是对父母的心意。” “建国兄弟,你就放心收下,别推辞。”陆高明强势将支票塞在夏建国手里,“走,婚礼过会要开始了。” 夏建国手里拿着支票,感觉烫手。 左右为难,一旦收下这笔钱,和夏知鸢这个女儿,关系就越发浅薄了。 若不收,只怕就得罪了面前的陆高明。 陆高明嘴上说着心意,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陆家人,你少管。 “陆家人跟你说什么了?” 夏建国回来,张茹立刻问道。 夏建国脸色有些不好,明明被砸钱了,可却高兴不起来。 他把支票给张茹,张茹接过一看,顿时惊呼出声,吸引很多人目光,她连忙捂住嘴巴。 夏媛媛也看了眼,顿时眼睛都直了,这是多少钱哦! 反正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张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陆家一点表示都没有,这就是陆家的表示,给的彩礼。”夏建国没好气说道。 这么多钱,张茹还是高兴的,但看夏建国脸色不好,“怎么了?” “怎么了,卖女儿的钱呗。”夏建国叹息一声,这个女儿,跟夏家没关系了。 张茹皱眉,不满道:“这陆家也太霸道了,血脉亲情哪里是钱能买断的。” 夏建国斜睨了妻子一眼,“那把钱还回去?” 张茹顿时呼吸一窒,不愿意了。 别说张茹不容易,夏家姐弟脸上都露出了肉疼之色。 这么多钱呢! 他们生活在城里,深深知道钱多重要,尤其是孩子之间的攀比。 夏建国呵了声,“就是太贪心啊,钱要,还要夏知鸢对我们亲。” “你明明是她的母亲,却不对你亲,你拿出对客户的殷勤和体贴,她还能不亲你。” 张茹对客户那叫上心,逢年过节,客户生日,婚礼日期,一清二楚。 可是对于夏知鸢,是忽略至极,若是问起女儿生日,她都愣怔好一会。 说到底,就是放不下母亲的架子。 张茹也是揉了揉眉心,“我不是没想过,你不知道那孩子,着实凉薄,冷心冷肺,跟人不亲近。” 她自认为放下了架子,想要弥补,可夏知鸢油盐不进,让人烦躁。 “不管了十多年,一会就能哄回来嘛?”夏建国心中也是后悔。 主要是没想到,老爷子还有这样的境遇。 夏知鸢能嫁入豪门。 现在收了彩礼,夏知鸢嫁到陆家,也管不到了。 估摸着见面都有些难。 张茹低头看着手中的支票,陆家真的太有钱了,随手就给了五百万。 若夏知鸢是个听话的孩子,和陆昂感情好,将来帮衬夏家,那夏家的富贵。 张茹心想,那就将那孩子当成顶级的客户对待,又有血脉亲情在,怎么都能将夏知鸢的心拉回来。 想通了,张茹的心态一下就平和多了,对夏家姐弟说道:“走,跟我去见见你们大姐。” 夏家姐弟点头,“知道了。” 这个大姐夫值得他们亲近。 路上,张茹还嘱咐儿女,不要惹大姐生气。 一时间,心中母爱爆棚。 弟弟更是说道:“我跟姐夫要游戏机,他会给我买吗?” 那游戏机很贵,好几万,张茹绝对不会买。 张茹立即说道:“不准要。” 她心里是有些怕陆昂的。 他不会看人是长辈,就给人面子。 陆昂站在休息室外,靠着墙壁,双手抄在胸前,看到夏家人,直接道:“夏知鸢在休息。” 除了夏根生,陆昂并不想应付夏家其他人。 陆昂拒人千里之外,面色冷傲。 “姐夫,我能跟大姐说说话吗?” 夏媛媛仰着头,看着陆昂,正装的陆昂,实在让人移不开眼睛。 第39章 可口猎物 夏媛媛跟陆昂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裹着浓烈的甜蜜,又轻又甜,犹如。 “姐夫,姐姐一个人在里面,很无聊的,我们进去陪陪她。” “姐夫,你不会不同意吧。” 陆昂睥睨,眼里流泻鄙薄,夏媛媛被他直勾勾看着,心里又紧张又有些得意。 陆昂:“听不懂人话,我说了,夏知鸢在休息。” 夏媛媛甜美的笑容缰在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呢? 以往撒娇的手段根本没用。 陆昂根本不像那些小男生。 夏媛媛前所未有挫败。 陆昂在外面门神守着夏知鸢,对她确实这样冷漠。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难道她长得不可爱吗? 她至少比夏知鸢长得好看些吧。 夏媛媛人都碎了,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怎么会有这么傲慢的男人啊! 可,可却又让人移不开眼睛。 俊朗多金,冷酷无情,但若是入了眼,必然能被宠爱成公主。 女孩子心目中的王子。 夏媛媛不是要抢姐姐的丈夫,她享受的是宠爱。 最好是姐姐和姐夫都对她宠爱有加。 尤其是陆昂这样人的宠爱,更是能满足虚荣心。 她引以为傲的甜美可爱,陆昂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还是不是男人? “姐夫,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夏媛媛语气颤抖,眸子里都是委屈。 本来就烦,陆昂可没心思哄孩子。 再说了,这番矫揉造作之态,陆昂从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 陆昂嗤笑了一声,单脚抵着墙,微微仰着下巴,微眯着眼,薄唇轻掀:“来,说给我听,你跟你姐要说什么?” 这副睥睨,看垃圾一般的蔑视之态,十分不屑。 只让人心中冒火,却又让人挪不开眼睛,夏知鸢有些呆滞地仰望着他。 “这是女,女孩之间的话题。”夏知鸢有些结巴道,心中已然产生退缩之意。 这样的姐夫有些可怕。 可他明明对大姐就很好。 “呵。”陆昂将目光瞥向了张茹。 张茹明明是长辈,在绝对的身高压制,更有阶级的压制,顿时让她心中一颤。 “那她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张茹拉了拉女儿,带着儿子,脚步匆忙,背影仓皇走了 怎么现在见夏知鸢一面都这么难呢? 张茹心里有些慌,她想明白了,可好像事情不会由着她的想法。 张茹一下对修复母女关系不自信了,感觉变得千难万难了。 等夏根生不在了,夏家就真没有夏知鸢在意的人了。 张茹心里一下变得急躁了起来,心中涌起悔意,该早点的。 可实际上,张茹也是看到了五百万,看到了实际的好处。 有了五百万,就想有更多好处。 陆昂淡漠收回眼神,转身进了房间,叫醒了夏知鸢。 夏知鸢睁开眼睛,身上黏糊,出了汗舒服多了,脑子也没那么迷糊了。 “马上要开始了,好点了么?”陆昂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学长。”夏知鸢本就口渴,立马喝了起来,显得仓促。 她看了看陆昂,小声说道:“学长,谢谢你照顾我。” 陆昂看了她寡白的小脸,睡觉把妆弄花了,斑驳不清,更憔悴了。 “你能好好完成婚礼,我就谢谢你了。” “打起精神来,我可不想再参加第二次婚礼。” “完成了这场婚礼,你我都解脱了。” 夏知鸢声音越发小了,“知道了。” “给学长添麻烦。” 像只被雨淋的流浪猫,显得可怜。 更显得他可恶。 陆昂挑眉,惫懒道:“怕我?” 被酒店里的事情吓到了? 都跟男人鬼混了,还害怕? 他又没做什么。 夏知鸢莫不是像她妹妹一样,擅长矫揉造作? 老实说,夏知鸢比她妹妹演得好,羞怯,惊恐,弱小,表演得天衣无缝,让人都有些分不清。 夏知鸢连忙说道:“不怕,我不怕学长。” 她好像知道陆昂的目的,她不能提洛学姐。 只要不提洛学姐,他们应该能和平相处。 “不怕最好,不然我们还怎么扮演和谐夫妻。” “进来。” 陆昂将守在外面的化妆师叫进来,给夏知鸢重新补妆。 他皱眉看着夏知鸢的脸,对化妆师道:“让她气色看起来好点。” 既然彩衣娱亲,那势必要表演得好一些,不然就白做了。 化妆师点点头,“知道了。” “陆先生,好了,你看看。” 化妆师们通力合作下,重新给新娘化了妆。 陆昂手搭在女孩肩膀上,微微俯身,脸颊几乎贴近了她的耳朵。 他盯着镜子里的女孩,气色确实好了好多了,皮肤透粉,眼如水洗。 漂亮,楚楚可怜。 很难想象,这是第一次见面,黑瘦的丫头。 陆昂微微眯眼,一寸寸打量,犹如匍匐在草丛中的猎手,正在打量着,评估着,可口的猎物。 夏知鸢浑身僵硬,耳边是陆昂的呼吸声,扑洒出的热气,让她的耳朵发红发热。 紧张到甚至连肚子都有些抽痛。 那锐利的眼神,好似要切割开她的皮肉,让她几乎不敢跟他的眼神对视。 她都没说洛学姐,学长怎么还用这种眼神。 好似要看透她的内心和灵魂。 让人不适,让人想逃避。 “唔……” 夏知鸢突然起身,肩膀一下撞在了陆昂的下颚上,他嘶了声,捂着下巴,有些难受。 “对,对不起,学长,你没事吧。”夏知鸢着急问道,伸手去揉他的下巴。 “你突然起身干嘛?”陆昂一脸无奈,猝不及防,牙差点磕掉。 “我,我想上厕所。”夏知鸢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匆忙去洗手间。 陆昂摸着下巴,盯着她的背影,有些捉摸不定。 随即嗤笑了一声,不管夏知鸢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假夫妻。 离婚的日子将不远了。 夏知鸢在洗手间磨蹭了良久,陆昂敲门,“好了没,马上要开始了。” “来了。”厕所门打开一道缝隙,不见人脸,“学长,能帮我借个卫生巾么,我,我那个来了。” 陆昂:??? 怎么能麻烦成这样? 陆昂扯了扯嘴角,揉了揉眉心,认命去借东西。 第40章 弱点 婚礼开始了。 陆昂和夏知鸢,被人簇拥着,走在长长的,梦幻花路。 “笑一笑,我们在表演。” 陆昂牵着夏知鸢的手,微微侧头,低声说道。 夏知鸢看向爷爷,两位爷爷站在一起,脸上挂着笑容,看着她。 夏知鸢顿时露出笑容,爷爷正在看着她呢。 她要表现得幸福。 夏知鸢紧紧搂着陆昂的胳膊,甚至头微微贴着他的身体,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灿烂得很。 陆昂挑眉,也露出些微笑容,这丫头,还真有做演员的潜质,至少,表演得相当不错。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有着斑驳温暖的光晕。 任谁都觉得,这是一对幸福美满的小夫妻。 可姜玉英捂着心口,喘不过气来。 “玉英,你看他们多般配啊。”萧锦语还对妯娌说道。 般配,般配个屁。 她看着儿子的笑容,他看夏知鸢的眼神,让姜玉英感觉不安。 她是绝对不会接受夏知鸢。 陆昂不要头脑发昏。 夏家人神色复杂,夏建国张茹愣愣地看着花路上的女儿。 他们觉得很陌生,从未认真看过这个女儿。 现在,她已经嫁为人妻了。 以后更是没话说。 五百万的支票,让这对夫妻满足,也不满足。 像是打开了更大的胃口,对财富更加渴望。 张茹的眼神从大女儿身上收回,看向了二女儿夏媛媛。 夏媛媛十六岁,却也是青春正好,靓丽无比的时候,再过几年,只怕更美丽,条顺盘靓。 她年轻的时候,嫁给了夏建国这个穷鬼,可女儿的美貌,不能浪费。 她,再次看向夏知鸢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要成为夏知鸢心中,最好的母亲。 “新娘,新郎交换戒指,承诺永恒一生,彼此珍爱,彼此信任。” 司仪开口道,对戒在首饰盒子中,阳光下闪闪发亮。 女戒钻石切割得极为完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男戒是一个素圈,却细节极致,圈里铭刻着三个字母。 是夏知鸢名字字母缩写。 陆昂伸出手,拿过女戒,眼眸微垂,这样的戒指,本该套在心爱女人的手指上。 陆昂看了眼夏知鸢,抓过她手,套在了她无名指上。 他的动作有些粗暴,夏知鸢感觉手指有些疼,小声嘶了声,脸上却挂着笑容。 等戴好了,夏知鸢拿起男戒,套在陆昂长长的手指上。 她愣愣地看着,一个刻着她名字的戒指,戴在一个男人的手上。 他指腹与铭刻的痕迹紧紧相贴,她心中升腾出怪异的感觉。 好像有一根线,牵住她的心脏,又好似,有蚂蚁爬过,又慌又痒。 这是珍重吗? 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珍重她吗? 夏知鸢似忘了很多,眼里只有陆昂手指上,那一个素圈,在阳光下,折射微弱的光芒。 她嘴角不由露出笑容,真心,幸福。 陆昂看着她这样的笑容,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嗤笑,演得以假乱真。 “好,好,好啊!”陆老爷子高兴得直拍腿,转头对夏根生道:“老哥,现在你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夏根生连连点头,昏黄的眼里带着泪光,神态放松了很多。 一桩重要的事情完成了,夏根生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看着台上的孙女,眼含泪花。 哎,姑娘大了,嫁人了。 陆昂牵着陆昂下了台,一家人坐在一起。 夏根生对陆昂道:“以后知丫头就劳烦你照顾,她做错了,你教育她。” 陆昂露出笑容,“放心爷爷,丈夫有教育妻子的责任。” 夏根生脸上笑容不停,“不过你也别太凶,容易吓着她。” “小时候总有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喜欢吓唬知丫头,突然跳出来,吱哇乱叫,估计是惊了神,知丫头有些怕惊吓。” “找了神婆叫了魂,也没什么用,容易受惊吓。” “爷爷,我不怕。”夏知鸢脸红说道,这种事怎么能说。 说了就等于将刀子递给对方,让对方有伤害自己的权力。 她认真看着陆昂,“我不怕的,有人往我衣领里放虫子,我把虫子塞他嘴里了。” 我不是好惹的,我不怕。 大家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这吃饭呢。 姜玉英更是翻了个白眼,所以她不喜欢夏知鸢呢,什么场合说什么话都不知道,真是丢脸。 陆昂看着她,表情似笑非笑,“那你挺勇敢的哦!” 心里却有些了然了,难怪她之前对他又打又咬的,估计是真吓着了。 “怕有什么大不了的。”陆老爷子笑着道,“陆昂害怕老鼠呢,他小时候回乡祭祖,睡床上被老鼠咬过脚趾头,到现在还怕耗子呢。” 陆昂脸一下就垮了,“爷爷!” 夏知鸢立刻捂着嘴笑了起来,顿觉平衡多了,她也有了陆昂的弱点。 陆昂瞥了她一眼,夏知鸢收起了笑容,一脸平常地比划道:“我们那的老鼠这么大,快赶上猫了,但我一点不怕。” 陆昂的瞳孔颤了颤,没理睬她。 用过餐之后,夏知鸢和陆昂回到了休息室。 这场婚礼算是结束了,不过晚上还有一场烟花秀。 陆昂走进休息室,率先褪下了手指上的婚戒,看看内圈的名字,皱了皱眉头,还是扔到了垃圾桶里。 夏知鸢随后进来,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铭刻着她名字的戒指,像垃圾一样,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的身体好像冻僵了一般,连血液都凝固了。 当陆昂转身的时候,夏知鸢立即躲了起来,不敢面对,也不敢质问。 更不想听到陆昂问她,你看见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见了,还是否认。 她背靠在墙壁上,肌肤贴在墙壁上,冰凉的触感,爬满全身,连心脏都好似不会跳动。 她脑子乱哄哄的,想到戒指戴在陆昂的手指上,戒指被陆昂扔到了垃圾桶里。 随意的,无情的。 夏知鸢自嘲一笑,眼里有着破裂。 她,她在奢望什么呢? 有一个人能珍重,珍视她。 除了爷爷,没有任何一个人。 夏知鸢,你清醒点。 你们的婚约是一纸合同。 其他的,不可妄想。 第41章 找不到了 “砰砰砰……” 绚烂的烟花绽放在黑夜中,璀璨夺目。 所有人仰着头,看着天空烟花,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夏知鸢看着烟花,心里默默许愿。 希望爷爷身体健康。 希望我心安然。 在一闪明亮的烟火下,陆昂垂眸,看到夏知鸢虔诚的面孔。 她的眼睛犹如黑夜,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小小的,璀璨绽放在她的眼瞳中。 似是感受到了陆昂的眼神,夏知鸢转头,对他礼貌笑了笑。 带着疏离和淡然。 “彭,彭……” 又是流星一般的烟花,从天空倒悬而下,犹如银河瀑布。 也让她的眼瞳中,倒映天河一般的美景。 烟花的声音很大,夏知鸢忍不住双手捂住了耳朵,仰着头,嘴角带着笑容 。 明明灭灭的烟花中,陆昂看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钻石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结婚戒指。 陆昂下意识触碰无名指,却是空空如也。 并没有戒指。 他眼瞳微眯,才想起,那东西,似乎被他随手扔掉了。 扔掉了可还行? 这会陆昂觉得这不行,既然是假扮,可也需要道具。 他突然转身,挤出了人群,旁边的夏知鸢看了眼他的背影,收回眼神,重新看向天空的烟花。 至少,这一刻,和爷爷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看这么美丽的烟花,就无比幸福。 陆昂脚步有些匆忙回到休息室,直奔垃圾桶,看着里面的垃圾,竟是蹲下来翻找。 甚至重新倒了出来,一点点地翻找。 可戒指没了。 陆昂神色有一瞬的空茫,戒指去哪里了。 “客,客人……”路过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出声问道:“需要帮助吗?” 陆昂看向了服务员,有点焦急问道:“这里面的东西呢?” 服务员想了想说道:“我们隔段时间就会清理垃圾,可能已经被收走了。” 陆昂又问道:“收到哪里去了?” 服务员的表情有些为难,“垃圾太多了,客人可能找不到了。” 陆昂顿了顿,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彭……” 最后一朵烟花炸响在天空,世界归于平静了。 陆昂坐在沙发上,好一会才拍了拍自己的头。 真是脑子迷糊了,既然丢了,再订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不就行了。 何苦非要找到原来那一个。 找到了解决方案,陆昂就轻松下来,听到有脚步声。 他看到地上垃圾,连忙重新捡起来塞进垃圾桶。 他何曾这么狼狈啊。 等外面看烟花的人进休息室,陆昂已经恢复了淡然优雅的样子。 夏知鸢看了眼陆昂说道:“学长,我爷爷要回医院了,陆爷爷让我上来叫你。” 陆昂嗯了声,拿起外套道:“行,走吧。” 夏知鸢看他光秃秃的手指,“学长,你没带戒指么,你能把戒指送给我吗,上面有我名字?” 她紧紧盯着陆昂,陆昂顿了顿解释道:“戒指有些松,我收起来了,结婚戒指怎么能送给你。” 夏知鸢哦了声,似没在纠结戒指的事情,陆昂眼神瞥了她一眼,微微松口气。 两人并排着走,陆昂问道:“身体还好么?” 夏知鸢只是道:“谢谢学长,还行。” 她肚子往下坠,很不舒服。 但好在,婚礼终于结束了。 “根生哥,全家福,你拿着。” 车前,陆老爷子把照片递给夏根生。 这照片是今天拍的,是全家福, 两个老爷子坐在最前方,后面是一对新人,有陆家一家子,连夏家都占了一个小角落。 夏根生连忙接过,凑近了看,笑呵呵,“好看,好看,你比我精神多了。” “一样,一样,人老了,能精神到哪里。” 这时,夏建国小心翼翼凑过来,搓着手问道:“陆董事长,能不能给我一张。” 和陆家人合影,大概是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候。 陆老爷子虽然不在富豪榜上,但很多人猜测,若是老爷子财富公布,身家怎么也得是个首富吧。 但非常低调。 陆老爷子瞅瞅他,还是递过去一张,喜得夏建国眉开眼笑,“多谢,多谢。” 若是以后生意不好谈,可以给客户看这张照片,他们和陆家可是姻亲关系。 关系人脉就是这么来的。 会多很多机会,也不容易受到过多刁难。 怪不得人说婚姻就是第二次投胎呢。 拿到了照片,夏家人都很高兴,一个个摸着看。 虽然他们占据的地方很小,但好歹合影上了,不是么? 张茹想接手这张照片,但夏建国率先收起来了,“我收着。” 张茹脸色不好,这不光是一张照片的事情,这是权力地位的事情。 今天刚结婚,夏知鸢自然不能跟爷爷回医院,而是去陆家。 夏根生安慰孙女:“你不用担心我,医院里医生护士护工看护我,不用担心。” 夏知鸢嗯了声,“爷爷,我明天去医院看你。” 夏根生:“不着急,不着急。” “陆昂,你过来。”姜玉英将儿子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可别忘了,是假结婚,可别弄假成真。” 陆昂舌尖顶了顶腮,扫了一眼那边的夏知鸢,她正扶着夏根生上车,弯着腰跟车里人说话。 “跟你说话呢。”姜玉英一拍儿子的背,“我的话你记住了么?” 陆昂啧了声,“妈,你就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 老爷子可不会让他们做什么。 姜玉英再三嘱咐:“那你可得记住了。” “你忘记也没关系,我会打电话提醒你。” 她语气里带着威胁,可见很不喜欢夏知鸢这个儿媳妇。 “知道了。”陆昂点头,“妈,你和爸也早点回去休息,今天我得去老爷子处。” 姜玉英再三嘱咐:“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不是小孩子,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陆昂的声音有些烦了。 他就算要做点什么,也不会在血流成河的时候,血战。 况且,夏知鸢并不是他所爱之人。 他比谁都清醒,这是一场表演,表演的代价无非就是牺牲一下赞成的婚姻。 而且谁规定婚姻就真的一定捆绑,必须永不分离。 第42章 不合格丈夫 祖孙三人同坐一辆车回到老爷子园林庄园。 陆老爷子对夏知鸢道:“知丫头,洗一洗赶紧去休息,累了一天。” “谢谢陆爷爷。”夏知鸢没有拒绝,她确实很累。 回到陆爷爷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夏知鸢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倒在了床上。 陆老爷子一天也是忙得够呛,跟孙媳妇说了句之后,就走了,将陆昂一个人留在原地。 两人都是如此,直接无视了陆昂。 陆昂:…… 我这么大的人,你们愣是看不到么? 他也没纠结,上楼去,他的房间被隔壁占了很大面积,连洗手间都没有。 还得拿着衣服去过道的洗手间。 他路过夏知鸢的房间,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敲门,询问她的身体。 若是被对方怀疑不安好心,又麻烦了。 她长这么大,难道还不能照顾自己。 “滴铃铃铃……” 凌晨的时候,值班佣人房里传来了铃声。 园林庄园很大,所以每个主家的房间里都有按铃,如同有人的按铃。 一旦房间主人有需要,按了铃,很快就有上去服务。 此刻,铃声突然响起来了,值班的人立刻惊醒了,一看是新住户,立刻坐上电梯上去。 她先是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她才拿出钥匙开门,一打开门就闻到了呕吐的味道。 女佣打开灯,看到女孩正蜷缩着身体,趴在床边吐,面无血色。 “我,我肚子疼,疼得很。” 夏知鸢虚弱无比,“经痛。” “医生马上来。”女佣也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忙通知住家医生。 陆老爷子年纪大了,陆家人担心他在家里出什么事情,住家医生常年都在。 谨防突发事故。 吴管家得到消息,敲响了老爷子房间。 “怎么了?”老爷子迷糊问道。 吴管家说道:“少夫人肚子疼,疼得厉害。” 陆老爷子连忙下床,快步来到了孙媳妇房间。 住家医生正在给夏知鸢按摩穴位纾解,已经吃了止疼药,但还没那么快起效。 她的肚子上搭着热敷袋。 满脸苍白,连嘴唇都没点血色。 陆老爷子问道:“咋样了,好些了么?” “这是咋了?” 住家医生说道:“女孩子经痛。” 陆老爷子皱着眉,看看她的脸色,“怎么能痛成这样。” 住家医生说道:“有些女孩就很痛,痛起来跟女人生孩子开四指的程度。” “就是有刀子在肚子里搅,把肠子打结再使劲往下拉的感觉。” 陆老爷子肚子一缩:“豁,这么痛。” “别说了,我都感觉肚子疼。” “每个月一次,也太遭罪了,得好好调理一下,把身体调理好了。” “怎么还吐了呢?” 住家医生答道:“她人有些感冒,而且,痛起来会上吐下泻。” 陆老爷子转身,梆梆梆敲响了隔壁孙子房门。 好一会才开门。 “怎么了,爷爷?”陆昂问道,这睡得正香呢。 媳妇在他隔壁痛得死去活来,他睡得头上毛都翘起来,跟死猪似的,陆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么能睡呢,咋不去当猪,就听不见一点动静,知丫头病成那样。” 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她又病了,怎么了?” 陆昂迈步来到隔壁房间,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不太美妙的味道。 不由得想起自己被吐了一身。 又吐了。 陆昂后退两步,退出房间,被陆老爷子拽进去,“怎么的,还嫌弃你媳妇,不是男人。” 陆昂只能被拽进去,看到她寡白一张脸,寡白得好像死了三天。 如若不是睁着眼睛,满脸痛苦虚弱,都觉得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呢。 他皱眉,快步走了几步到床边,问道:“怎么了?” 住家医生是个好脾气的,有人问就回答:“经痛。” 陆昂:…… 一个人身上怎么这么多毛病啊! 这么体虚多病! 陆昂问道:“能治好吗?” 住家医生解释道:“这个能缓解调理,不过这么痛大概是太累了,压力大,情绪不好。” 压力大,情绪不好…… 陆昂盯着夏知鸢,小丫头片子,年纪小小,心思却很重。 无非就是夏根生的事情。 她把夏根生当成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止痛药渐渐起效了,夏知鸢被疼痛折磨得无力疲惫,稍微舒解一些,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住家医生摸了摸她的手脚,“有些凉,空调关了吧。” 佣人连忙扭了墙壁上空调开关。 陆老爷子对陆昂道:“你守着她,注意动静。” “她刚来不好意思,估计是痛得不行了才按铃。” “算了,你别睡了,年纪轻轻熬一夜死不了。” 陆昂坐在床边,“知道了,我会看着。” 这会陆昂也没什么困意,等人都出了房间,他侧躺在夏知鸢旁边,撑着头看着她。 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真是可怜。 这张脸,巴掌大,看起来更可怜。 他伸出手,往她的脸上盖了盖,果然将她的脸盖住了。 他拉了拉薄被,给她盖严实了,伸手摸了摸她的手。 大夏天的,居然凉渗渗的,没点火气。 房间里空调关了,他待会都有些热了,她手脚都是凉的。 一个人怎么把自己养成这副德行。 养得快死的样子。 别特么死在婚内了,别人说他克妻。 陆昂将她手握在手里揉搓,好歹让她的手温和些,想了想,还是把脚伸进她得被窝里。 一碰到她的脚,陆昂都忍不住啧了声,人的脚怎么能这么凉。 这要是冬天,怎么过。 旁边有源源不断的热量辐射,睡梦中的夏知鸢,本能地往那边贴。 缩成一团,紧紧贴着。 陆昂看着缩进怀中的小团,搂了搂,倒也挺凉快的。 陆昂也模糊得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了。 怀中的人已经背对着他,镶嵌在他的怀中。 就是有地方不太对劲,陆昂感觉自己裤裆湿漉漉的。 他这么大的人,总不能尿床了吧,不会是…… 他掀开被子,瞳孔微颤,里面整个是血流成河。 他的裤子上沾着湿漉漉的血,看起来跟切了叽儿一样。 这是人能流的血,流这么多。 第43章 半年内离婚 血洒满床。 这种情况,说他在床上杀了个人,都有人相信。 很难不让陆昂去探身旁女孩的鼻息。 有鼻息,轻轻地吹拂着脸颊上的碎发。 陆昂起身,没有叫醒她,反正已经脏了,就让她接着睡。 好好休息。 将沾血的衣服换下来,洗了个澡,陆昂下楼。 陆老爷子今天起床比较晚,正在吃早餐,瞥了一眼孙子,“知丫头还在睡呢?” 陆昂坐下来,拿起东西吃了起来,“嗯,还在休息。” 陆老爷子转头对吴管家说道:“让她好好休息,多睡觉是好事,谁都别打扰,安静些。” 吴管家点头,“知道了。” “知丫头最担心她爷爷,她没法去看,你去照顾,代替她照顾人。”陆老爷子嘱咐道。 陆昂点头,“知道了。” 用过早餐,陆昂就开车去医院。 夏根生正在睡觉,老头年迈,很干瘦,而且脸色也不好。 估计昨天婚礼受累了,今天看起来极为疲惫,睡觉的时候,喉咙里发出呻*吟。 “曾叔,夏老爷子情况如何?”陆昂找到曾教授,询问道。 曾教授摇摇头,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理想点来说,三个月,实际上撑不到这么久。” “他最近使用强效止痛剂频率越来越高了,这种东西用多了,会上瘾,也摧残身体。” 陆昂抿抿嘴唇,也就是说,半年之内,能离婚。 不过想到夏知鸢,若是她爷爷真死了…… 陆昂想了想说道:“曾叔,他孙女问起来,你就说情况还好。” 曾教授却摇头说道:“作为家属,有知情权。” 瞒着病患还能理解,但瞒着家属就不太好。 陆昂心里叹息一声,“曾叔说得对。” 陆昂守着夏根生,夏根生迷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孙女婿,声音虚弱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昏黄的眼睛转动,寻找着孙女的身影。 陆昂解释道:“知鸢没来,有些累,我来照顾爷爷。” 夏根生点点头,看着陆昂,突然说道:“我大概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陆昂宽慰道:“爷爷,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治疗,一定会好。” 夏根生喉咙里似乎有痰,语气也囫囵不清,“我的身体我知道。” 他看着陆昂道:“你是好后生,你娶了夏知鸢,也是委屈你。” “我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 陆昂连忙说道:“爷爷,不要说什么求不求的,你说,我听着。” 夏根生道:“知丫头性子有些倔,将来你们过不到一起去,你就跟她说清楚了。” “过不到一起去,就离婚。” “若是在一起,你多照顾她一些。” 陆昂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若将来真的离婚,我也不会亏待她。” “而且,还有我爷爷在呢,爷爷特别疼爱她,你不相信我,该相信爷爷。” 夏根生嘴角才微微有些笑容,神色疲惫,又眯着眼睛睡着了,时醒时睡的。 任谁都看出,夏根生的情况不太好。 “夏知鸢呢?” 陆昂回家,没看到人,问吴管家。 吴管家:“还在睡,醒了吃了点东西,又睡了。” 陆昂看了看墙上挂钟,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了,还在睡? 他上楼去,推开夏知鸢的房门,窗帘拉得紧紧的,房间里有些黑,床上的人缩成一团。 陆昂想了想,还是叫醒了她,“夏知鸢,醒醒。” 夏知鸢迷糊睁开眼睛,揉了揉,慢慢坐起来,“学长。” 陆昂拉开了窗帘,阳光透进来,夏知鸢伸手挡了挡,眼睛有些胀痛。 “我去医院看你爷爷,他情况还好,就是昨天有些累了,今天瞌睡多。” 夏知鸢认真听着,“谢谢学长照顾爷爷,给你添麻烦了。” 屋里光亮了些,陆昂打量着她的脸色,比昨天好些,可也苍白。 “还发烧么?”陆昂拿手背触碰她额头,夏知鸢头往后仰,却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婚戒? 夏知鸢愣愣地看着婚戒。 陆昂见她注意到了戒指,勾着嘴角,转动着戒指。 夏知鸢忍不住问道:“学长,你怎么带着戒指?” “在老爷子眼皮底下,戴着比较安全。”陆昂说道,神色高傲,“本少爷陪着你过家家,牺牲这么大。” 夏知鸢有些急切道:“学长,能给我看看戒指吗?” “当然。”陆昂褪下戒指,递给夏知鸢。 她接过,看向了戒指内圈,上面铭刻着‘xzy’三个字母。 夏知鸢脸色有些怪异,将戒指还给了他,看着他将戒指重新套在手指上。 她挪开眼神,问陆昂:“听他们说,昨天晚上你照顾我,谢谢。” 陆昂手背探了探她额头,没发烧了,“那你就早点好起来,别总生病。” “我就没见过,谁比你更脆的。” 夏知鸢抬手摸着额头,眼神不由被他手指上的戒指所吸引。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明明是很不出众的素圈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莫名好看,甚至性感。 “嘀铃铃……” 突兀的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陆昂拿出手机一看,是洛风禾,立刻接了起来,走到了房间外的宽大阳台。 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洛风禾抽泣的声音。 陆昂脸色一变,认识洛风禾这么久,都没见过洛风禾哭过,发生什么事了。 “陆,陆昂,我,我对不起你,我,我拍不下去了。” 洛风禾的声音,带着哽咽,传到了陆昂耳中,“你投了那么多钱,我,我不想演了。” 陆昂神色焦躁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别着急,总能解决的。” “你现在剧组么?” 洛风禾声音带着鼻音,“在,我在剧组。” “陆昂,你能过来吗?” 陆昂神色一顿,看向了房间,夏知鸢坐在床上,病病殃殃的样子。 “你等着,我很快过来。” 陆昂挂掉了电话,长腿迈进房间里,对夏知鸢说道:“你好好休息。” 夏知鸢张了张嘴,看着陆昂的背影,他褪下了戒指,放在了兜里。 要去见洛风禾,就褪下戒指。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拉了拉被子,睡觉吧,只不过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概睡够了。 第44章 强烈目的 剧组的气氛很不好。 所有工作人员都偷瞄着洛风禾,剧里的女二号。 投资人塞进来的人,演技一塌糊涂。 洛风禾坐在椅子上,不是没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她眼圈发红,神色烦躁。 秃头导演的脸色更难看,本来以为按洛风禾这美丽的外表,哪怕是没演过戏,总归也能过得去。 但万万没想到,惨不忍睹。 真的惨不忍睹。 导演已经放水了,都放海了,想着能过就过,可拍出来的东西,导演那点微不足道的良心都过不去。 我的祖宗,你的演技怎么能扭曲成这样呢。 看她打电话,指定是跟人告状了,他心里也苦啊! 昨天开机,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 偏偏这女二号的戏份又多,苦巴巴跟编剧改了剧本,却没想到折在女二号的演技上。 连美貌都无法弥补的演技。 导演痛苦! 没多久,一辆豪华跑车开了过来,油箱的引擎之声让人瞩目。 导演擦擦汗,祖宗来了,连忙过去迎接,刚要打开车门,没想门彭一下开了,直接撞导演脸上。 导演痛苦捂着脸。 陆昂下车,脸色沉凝,眼神危险,他扫了一圈,径直走向洛风禾。 洛风禾站着,看到陆昂,眼圈忍不住红了,等他走近,连声道:“陆昂,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陆昂伸手擦了擦她眼泪,“别哭,能解决。” “导演呢?”陆昂语气冰冷,带着危险。 “这呢,这。”导演捂着鼻子,走了过来,“陆少,我在这。” 陆昂双手随意叉腰,“告诉我,这怎么回事?” 导演看看洛风禾,不是,姐们啊,你跟人告状哭的时候,不是演得挺好么,怎么到了镜头面前,就那个死样子呢。 导演只能说道:“就,就是有些问题。” 洛风禾带着歉意道:“陆昂,这不关导演的事,是我的问题。” “我,我不会演戏,我演技实在太差了,根本演不了。” “你投了那么多钱,我却做不好。” 洛风禾很歉疚,又觉得很丢脸。 站在镜头面前,她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脸部表情和肢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导演连忙说道:“新人都是这样,不过洛小姐长得这么美,不演戏做演员,做明星实在太可惜了。” 先说好了,拍出来演技差被人骂,可别怪我! 陆昂听着,看向了洛风禾,“你想演戏吗?” 洛风禾已经被打击得没什么信心了,摇摇头,“我不想演了。” 陆昂微微弯腰,和她对视,“你真的不想演吗?” “告诉我,真的不想演吗?” “我,我想啊。”洛风禾被逼得有些狼狈,“但我演得太差了,我不想你投资失败,害你的钱白花了。” “既然想,那就坚持。”陆昂很淡定,拿出手机打电话。 “小陆总,有什么事么?” “帮我找个演艺老师过来,指导人演戏,价格不是问题。” “知道了,很快安排好。” 导演:…… 他妈哒,这就是有钱人人追女人吗? 实在太他妈豪气,他这个大男人都要心动了。 洛风禾皱眉,“怎么又要花钱呢,请老师要花多少钱呐?” 满脸不安。 陆昂轻描淡写,“并不多,大头都投了,总不能真拍出来效果不好,浪费投资。” “陆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洛风禾觉得欠他越来越多。 陆昂认真看着她,里面透露的情感让洛风禾心下一颤。 “我不想你难过,我希望你开心。” “今天拍其他的,陆少和洛小姐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导演非常有眼色道,“旁边不远有个咖啡厅。” 陆昂带着笑,他高大俊朗,此刻专注看着洛风禾,“走吧。” 洛风禾脸色泛红,小声嗯了声。 咖啡厅里,弥漫着咖啡香味和苦涩味,流淌着轻柔的音乐。 两人相对而坐,容貌和气质鹤立鸡群,让咖啡店里的人频频向他们望去。 “两位客人,你们的咖啡。” 服务员将咖啡放在两人面前,陆昂率先替洛风禾加了糖,“我记得你喜欢加糖。” “是喜欢,不过现在不能多吃糖了,上镜皮肤不好。”洛风禾嘴角带着笑。 她将头发往耳后勾了勾,显得温柔美丽。 陆昂盯着她的脸,让洛风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跳动得越发快了,快不能呼吸了。 陆昂才说道:“皮肤很好,毫无瑕疵。” 洛风禾有些慌张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有些无奈道:“陆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你,这么多钱。” 陆昂直接道:“不用还,洛风禾,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明白。” 他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意味,很明显。 “哐当……” 洛风禾手一抖,咖啡洒在了桌上,连手都被烫了,她啊了声,表情带着痛楚。 “烫着没?” 陆昂脸色微变,连忙抽纸擦拭她的手。 洛风禾抽出手,擦着手上的咖啡渍,她看着陆昂,喃喃道:“你是认真还是哄着我玩的。” 是不是只是想玩玩。 陆昂看着她,“你觉得我只是玩玩么?” “我不去找其他人玩,找你玩?” 在陆昂的眼神下,洛风禾的脸渐渐绯红,抬起头,“若是让我知道,你只是玩弄我,我不会放过你。” 陆昂勾起了嘴角,“你答应了。” “我,我懒得理你。”洛风禾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被陆昂拉住了手腕,“我送你回去。” 导演看到他们回来,就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一样了。 拍电视剧,对氛围和情绪感知很强。 这两人真的凑一起了。 洛风禾这个祖宗的地位更高了,更得捧着。 希望有了演艺老师之后,她的演技能过得去。 不求多好,能过关就行。 有了陆少的扶持,导演似乎能看到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长得美在娱乐圈就是资本。 颜值是一切。 得更加巴结洛风禾。 陆昂对导演说道:“多照顾她,知道吗?” 当着众人,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洛风禾的好和特殊。 导演连忙说道:“知道了,你放心,我们肯定照顾好她,一切以她为重。” 第45章 只是朋友 导演想讨好陆昂,毕竟这样大方的金主可不少。 他凑过去,笑眯眯对两人说道:“恭喜恭喜。” “恭喜二位修成正果,般配般配。” 两人捅破了窗户纸,确定了关系。 洛风禾的脸色泛红,直接说道:“导演,你在说什么呀,我和陆昂只是同学,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啊?!” 导演傻眼了,不是,你们之间浓烈的酸臭味,你跟我说是同学朋友。 他看向了陆昂,果然看到了陆昂拉下来的脸色,一瞬间,气势有些吓人。 完犊子,拍马腿上了。 气氛一下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就不该过来,我就不该多这句嘴。 陆昂抿着嘴唇,舌尖顶了顶腮,眼神深沉盯着她,语气危险:“我们只是同学朋友?” 刚才在咖啡厅里算什么? 本以为洛风禾是答应了,结果说模棱两可的态度。 这让陆昂高昂的心瞬间跌落,他嘴角轻扯,眼眸漆黑渗人。 他可以接受洛风禾的拒绝,但不能接受如此前后不一的态度。 难道,做他陆昂的女人,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这么快否认。 洛风禾叹息一声,“陆昂,我现在根本就没心思想这些,我就想能够学会演戏,让你投资不能亏。” “其他的,陆昂我们以后再说吧。” 而且,洛风禾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真正能够有所作为,到时候再站在…… 洛风禾知道陆昂的身份。 她更怕是陆昂一时兴起,到时候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且,在陆昂投资了,甚至帮她找了演艺老师的关头上,提出让她做女朋友,实在微妙。 让洛风禾觉得,陆昂只是想砸钱一波,迟早会脱身而去。 洛风禾抬起头,眼里带着些祈求,“陆昂,我现在真正的没这个心思。” “光是演戏就让我精疲力尽。” “你让我想想,想一想行吗?” 她容貌至美,这么看着人,一双眼如春水般,里面有着迟疑,祈求…… 让人心疼。 陆昂突然轻嗤一声,眸中阴翳:“随你。” 他转身便走,上了跑车,引擎轰隆咆哮炸响街道,像是带着主人的愤怒和郁闷,咆哮出声。 陆昂干脆骤然抽身而去,让洛风禾有些心慌,忍不住走了两步,表情有些心虚,又有些伤心。 她的内心是纠结的,很多纠结在一起。 陆昂突然挑破关系,她既心慌又高兴,可回剧组的路上,仔细想想。 洛风禾又觉得不妥。 此时答应了陆昂,他们根本就不是平等的,纯洁的恋爱关系。 导演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完犊子,他看了看洛风禾问道:“你跟陆少真没什么关系?” 洛风禾露出勉强的笑容,“是的,我们是同学,是朋友。” 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同学和朋友。 导演心里嘀咕,他又是投资,又是给你找老师,遇到事情就跑过来,可不是为了给你当同学朋友。 这种事情,大家一清二楚。 导演瞅了瞅洛风禾,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在拿乔呢。 不管了,赶紧拍戏。 只不过想到洛风禾歹毒的演技,导演还是有些面目扭曲。 只希望演艺老师来了,能拯救一二。 可能长得太美了,上天抽走了演艺天赋。 不过长得美已经是老天追着喂饭了。 洛风禾有些心不在焉,拿着手机频繁给他发消息,但都没回。 洛风禾神色有些忧虑,最后吐吐气,决定不管了,等拍完了,回学校再说。 洛风禾收起手机,能感觉到周围人不少打量着她,眼神奇怪,夹杂着羡慕,又有些鄙夷。 洛风禾长得好看,是投资人塞进来的,但演技稀烂,着实苦了这些工作人员。 痛苦,实在太痛苦了。 洛风禾在剧组里,着实算不上受欢迎。 洛风禾就觉得,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答应和陆昂交往。 在别人眼里,她成什么了。 陆昂看到了消息,但没有回,神色晦暗不明,眉宇凉薄。 心情糟透了。 这时,宿舍群有消息。 赵钱多:【@所有人,我回h市了,正在别墅里,大家来找我。】 周行:【暑假没完,那么早回去干嘛?】 白浪:【我也准备出发了,对了,陆哥,你还在国外么?】 国外已经是哪门子的事情了,他在半个月内,结了婚,办了婚礼。 “轰隆……” 踩着油门,陆昂往别墅去了。 “不是,陆哥,谁又惹你了?” 赵钱多听到电子锁打开的声音,紧接着看着浑身冒黑气的陆昂。 陆昂没理睬他,径直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啤酒,修长的手指,刺啦一声拉开,就仰着脖子灌。 赵钱多人都呆了,连忙劝道:“陆哥,别喝猛了。” “哥,你说谁惹你了,咱们弄他。” 陆昂的嘴唇上蒙上了一层水色,如同被人亲吻过,眼神也有些迷离,高大欣长的身体瘫在沙发上。 赵钱多发出嘿嘿猥琐的笑声,拿出手机对着陆昂一顿拍。 陆昂掀起眼皮,“干嘛?” 赵钱多嘿嘿道:“难得看你这么颓废,稀奇。” 这样的照片,女生出价买,可不便宜呢。 嗯,限定款。 陆昂啧了声,修长手指拎着易拉罐摇晃了两下,“胖子,你说我看起来,是好说话,好惹的人?” 赵钱多连连摇头,“那不能,绝对不能。” 又好奇问道:“到底是谁惹你了?” 陆昂:“关你屁事。” 他眼中有层层叠叠的幽深,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这时,电话声响起了,陆昂烦躁一看,老爷子打来的。 他接起,那边就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咆哮。 “你是结婚的男人,在外面鬼混什么,等你回来吃饭呢。” 陆昂:…… 挂了电话,陆昂对赵钱多道:“帮我叫车。” 说着,将易拉罐里的啤酒喝完。 赵钱多小眼睛贼溜溜的,“陆哥,我感觉你变了好多。” “一个暑假不见,你好像很不一样了。” 变成深沉了好多。 陆昂:“呵呵……” 赵钱多被陆昂的笑弄得起鸡皮疙瘩,你特么笑得好像反派。 “走了。” 陆昂起身,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酒气,又拿了啤酒,撕开,一边喝一边往外走。 第46章 失恋了 “你踩牛粪了,垮着脸,让人饭都吃不下去。” 饭桌上,陆老爷子看孙子那衰样,直接出声道。 真影响人食欲,阴恻恻,摆脸色,干啥呢。 陆昂放下筷子:“你们吃饭不用等我,我不吃了。” 夏知鸢看了看他,陆昂从回来,脸色就不好,她甚至闻到了酒味。 陆昂喝酒了。 为什么呢,陆昂要买醉。 “等你回来吃饭,你就这脸色?”陆老爷子也板着脸,不悦地看着孙子。 “我可没让你们等。”陆昂说了句,转身就上楼了。 “臭小子,你翻了天。”陆老爷子生气,夏知鸢连忙说道:“陆爷爷,我们吃饭吧,不用管他,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陆老爷子坐了下来,“这不是你们婚后第一天,一起吃个饭。” 夏知鸢笑了笑道:“没事的,往后一日三餐,机会多的是,而且能跟爷爷一起吃饭,我就很高兴。” 陆老爷子想了想说道:“也是,有我在,你们小两口也不自在,等有空让他带你出去吃。” 夏知鸢摇头,“不用爷爷,家里就很好吃。” 陆老爷子坚持,“小年轻就该出去玩,不能度蜜月也该带你出去。” 夏知鸢张张嘴,没再反驳。 用完晚餐,夏知鸢看陆昂没吃饭,端了些水果切片和糕点,敲响了陆昂的房门。 陆昂打开门,他头发湿漉漉的,刚洗完澡,拿着帕子擦拭头发。 额前碎发披散半遮掩眸子,显得异常深邃。 他瞥了一眼夏知鸢手里的盘子,嗤笑了声,“你还爱做女佣。” 夏知鸢有点后悔,就不该给他拿,饿死他算了。 她端着盘子转身就走,却被他伸出手拿走了。 夏知鸢站在房门口,没进他的房间,说道:“你跟洛……” 她立刻闭了嘴,不再问了,不能说洛学姐。 陆昂慢条斯理吃着糕点,闻言瞥向了夏知鸢,“你想说什么?” 他的眼神有些危险。 夏知鸢抿抿唇,说道:“你看起来像淋雨的狗,耸翅膀的瘟鸡。” 陆昂下颌一顿,挑眉看着她,气笑了,“你说什么?” 胆子变大了。 夏知鸢上半身还往屋里探了探,小声道:“学长,你失恋了吗?” 出门将戒指取了,就是去见洛学姐。 回来这样,不是失恋了,是什么呢。 陆昂的极为平静,像平静的的海面,他放下碟子,夏知鸢像贴着墙壁的壁虎,立刻就窜了,跑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刺激啊! 摸了老虎屁股就跑。 顿觉之前受了的气出了不少。 没想到,陆昂也会吃瘪呢,在洛学姐面前。 夏知鸢拿出手机给爷爷打电话,等明天去医院看爷爷。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夏知鸢开门,看到一身睡衣的陆昂,她心猛地一跳,立刻关上门。 陆昂抵住门,进了房间,径直躺在了床上。 夏知鸢有些慌张:“你,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陆昂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 夏知鸢没上前,反而后退,“这里是我房间。” 报复来得这么快。 陆昂看她如临大敌模样,笑了,“你不会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吧。” “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 夏知鸢脸颊鼓了鼓,陆昂在外面受了气,就跟她撒气。 夏知鸢知道陆昂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又有些怕。 “爷爷说我们不能住在一起。” 陆昂嗤笑声, 老玩家装什么呢。 他不说话,夏知鸢又说道:“我要去告诉陆爷爷。” “去呗,你以为我想来,老爷子让我晚上照顾你。”陆昂直接说道。 夏知鸢啊了声,“我不信,我去问爷爷。” 陆昂掀了掀眼皮,“去呗。” 夏知鸢说做就做,跑去问老爷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小年轻熬一夜死不了,让好好照顾你。” 夏知鸢只能失望而归。 陆昂很长一条人躺在地上,配上周围女性气息很重的装饰,像误入女孩房间的流氓登徒子。 尤其怀中还抱着个草莓抱枕。 昨天晚上睡得人事不知也就罢了,今天旁边躺个人,难熬。 “我还能吃了你呀。”陆昂意味深长,“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么?” 夏知鸢:“睡就睡。” 怕什么? 实在不行,她就掏出卫生巾呼他一脸血。 之前觉得学长是个绅士的好人,现在看,有些恶劣。 陆昂看她雄赳赳的,可到了床上就萎了,缩成一团,离他有多远离多远。 他故意往那边靠靠,夏知鸢就往旁边挪挪,再靠靠,再挪挪,很快就挪到了床边,再挪就掉地上。 夏知鸢转身推了他一把,“别挤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 虚张声势的小丫头,外强中干。 陆昂已经看透了她。 “不然我就掏出卫生巾贴你脸上。”夏知鸢磨牙道,张牙舞爪。 陆昂:??!! 他面露嫌弃,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你,你还是不是女孩?” 夏知鸢顿时放心了,嫌弃,嫌弃就好。 陆昂看她得意的样子,往人脸上糊卫生巾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么。 他随意问道:“现在肚子还疼么?” 夏知鸢:“不疼了。” 两人不说话了,陷入了安静中,夏知鸢看着陆昂,陆昂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夏知鸢声音很细,不认真听听不见,“学长,我爷爷能好吗?” 陆昂听见了,他顿了顿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夏知鸢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她接着说道:“学长,我不敢问医生,我怕医生嘴里的答案,我接受不了。” 她看着陆昂,眼里带着希望,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希望,期盼,可怜…… 陆昂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夏知鸢,我无法骗你,你爷爷病得重,你得有心理准备。” 夏知鸢眼中的光芒慢慢消失,她喃喃道:“其实我知道的。” 陆昂道:“但医院会用最先进,最昂贵有效的方法治疗。” “至少会让你爷爷的生命得到延续。” “人从诞生就是走向死亡的路程,这是每个人的结局。” “我你爷爷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快乐。” 第47章 我的钱脏吗 夏知鸢心里苦闷,像堆积了很多很重,有难言的痛苦,如蛆附骨的恐惧,沉重无比。 哪怕说出来,可能被学长嘲笑,甚至鄙夷,她还是说出来了。 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爷爷不行,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不行。 更无法跟陆爷爷说。 选来选去,竟然只有学长了。 陆学长没有嘲笑她,甚至说了安抚的话。 他的话语很温暖,但她能感觉,学长眼神深处是冷的,是没有温度的。 他出于教养安慰她。 即便如此,夏知鸢心里还是感激的,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跟谁说话。 从未有一刻,她感觉如此孤独。 哪怕旁边有一个,甚至能亲密躺在一张床上,但也是如此地陌生。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笑了笑对陆昂道:“谢谢学长,学长是好人。” 不吓唬她就更好了。 夏知鸢神色认真,很郑重道谢。 她眼睛清亮,直直看着陆昂,毫不避让。 陆昂垂眸看着她,声音慵懒,有些鼻音,带着丝暗哑的性感,“小丫头片子,你这样容易被骗。” 说两句话就能勾得她认真,显然,不是能抵抗甜言蜜语的主。 男人三言两句就能骗得团团转。 夏知鸢反驳:“才不会。” 她又不是傻子。 陆昂勾了勾嘴角,说道:“其实国外有一种治疗方法,能彻底治好你爷爷的病。” 夏知鸢愣了下,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惊喜和激动,凑到陆昂面前,“是什么,学长是什么?” 她素白的小脸上,因为期待和喜悦,熠熠生辉,眼睛发亮。 像枝头努力绽放的花朵,爆发惊人的生命力。 “学长,是什么,是什么?” “学长,你跟我说说。” “学长……” 夏知鸢无意识就抓住了他睡衣领子,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陆昂神色微顿,眉眼闪过一丝懊恼,他大手按夏知鸢头上,镇压躁动的人。 夏知鸢眼巴巴看着他,充满了期待,陆昂喉结微动,张了张嘴,“假的,你被骗了。” “啊?” 她所有的期盼都凝固在脸上,渐渐消失了,愣怔看着陆昂,眼里浮现出了水雾,逐渐弥漫,凝聚出一颗颗泪水。 夺眶而出。 “你……”陆昂皱眉,想伸手擦拭眼泪。 夏知鸢一言不发,背对着陆昂躺着,安静的房间里,抽泣声很压抑。 陆昂脸上有明显的恼悔,微微俯身凑了过去,嘴唇动了动,“抱歉。” 陆昂还想说什么,床头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脸上闪过一丝烦躁,拿起一看。 洛风禾。 他看了一眼夏知鸢的背影,拿起手机到阳台上去接。 洛风禾的声音有些忐忑,“陆昂,你还在生气么?” “白天我那么说,是有理由。” 陆昂透过窗户,看着屋里床上的人,还在哭,不停抹眼泪。 他听到洛风禾的话,随意回道:“没有。” 他补了一句,“我没有生气。” 洛风禾接着说道:“陆昂,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就是觉得,现在不合适。” “我现在想好好拍戏。” 陆昂拧着眉头,“这话我听过了,还有什么事吗?” 洛风禾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忐忑又有些生气,陆昂就是生气了。 苦闷陆昂根本就不理解她的心情。 洛风禾下意识,手握成了拳,指甲扎入了手心中,有些心慌道:“陆昂,你是不是就是逗我玩的。” “让我做你女朋友的事情,逗我玩。” 陆昂扯了扯嘴角,身体靠在栏杆上,随意拨弄着花盆里的花朵,“你不是不同意做我女朋友,又说我逗你。” “你这是倒打一耙啊!” 洛风禾有些语塞,心中有些难堪和羞耻,“我现在不想做你女朋友,是因为,因为……” 陆昂看夏知鸢还在哭,又听洛风禾结结巴巴的,直接说道:“有什么事情,想好了再说吧。” 先把面前这个祖宗哄好了,指不定冲老爷子面前告状。 洛风禾似意识到陆昂的不耐烦,豁出去道:“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因为钱,所有成就都靠你,出卖自己得到的。” 陆昂沉默了,好久之后才淡淡说道:“我的钱是肮脏的东西吗,你用了变脏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洛风禾焦急回道,“是我,是我过不去心里的坎。”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剧组待久了,被人说是走后门。 亦或者是自己实力配不上种种优待,让洛风禾感觉很难受。 洛风禾语气带着祈求,“等这戏拍完了,我们好好聊一聊行吗?” 陆昂嗯了声,“其实你不用有心里负担,这种负担无用,自寻烦恼。” 洛风禾:“好。” “就这样,你好好休息,先挂了。”陆昂率先挂了电话。 那一头的洛风禾有些茫然,听着手机里嘟嘟声,陆昂挂了电话。 以前他们联系,陆昂从来不会先挂电话,聊天也是陆昂说最后句话。 她察觉到陆昂对她的不同和优待。 但陆昂没说,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现在,窗户纸捅破了,却完全变了呢? 洛风禾甚至觉得,陆昂,实际上就是想玩一玩。 觉得玩够了就放手。 毕竟有钱人都是如此,还能指望他们能始终如一呢。 洛风禾心慌,为陆昂的态度转变而心慌。 甚至就想同意,做陆昂的女朋友。 可才拒绝了,现在反悔,陆昂会不会在心里瞧不起她。 洛风禾家里并不算富裕,父母是职工,挣点死工资糊口,可洛风禾好似基因中奖,全遗传到了父母的优点。 面对陆昂砸钱行为,洛风禾感觉心慌,觉得走不远。 陆家会同意她和陆昂在一起么? 洛风禾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但也知道,陆昂将是她这辈子遇到最好的人。 洛风禾的眼神变得坚定,等拍完戏再说,好好拍戏。 不让陆昂的投资白费,能堂堂正正站在陆昂的面前。 平等的。 她想了想,发了消息给陆昂,“晚安。” 但没有回复,甚至没有正在输入。 洛风禾的心,一下变得低落起来。 陆昂,果然生气了。 第48章 是我蠢 陆昂走进房间,走到床边,小丫头翻个身,又背对着他。 他开口:“别哭了,是我说错了。” 夏知鸢:“学长没错,是我蠢。” 她鼻音很重,鼻尖通红,眼下的皮肤都被眼泪腌红了。 陆昂颇为心烦,揉了揉眉心,在床边站了一会,迈腿离开了房间。 夏知鸢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起床到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狼狈,很迷茫脆弱。 陆昂一句话就让她这么难过。 她就相信了陆昂的话,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治好爷爷的方法。 可惜没有。 她心里明白,当陆昂说出‘你被骗了’的话,还是忍不住哭出来。 不光是陆昂的戏弄,可以轻而易举拿爷爷的事情开玩笑。 更是因为,打破了心中的希冀。 爷爷病得很重,爷爷会离开她。 甚至在很近很近的时间里。 死神正如影随形,要带走爷爷,从此分别。 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夏知鸢擦擦眼泪。 不能哭了,明天眼睛肿了,爷爷看见了,又要操心。 她不希望,爷爷在最后的时光里,还要操心。 “咔哒……” 开门的声音。 夏知鸢连忙抹脸,出来一看,是陆昂去而复返,他的手里拿着冰袋。 陆昂一言不发,将冰袋递给她。 夏知鸢想到自己的肿眼皮,默默接过了冰袋,隔着帕子敷眼睛。 现在不想理睬陆昂。 夏知鸢躺在床上,陆昂看了看她,也躺下。 两人都没说话,像是故意憋着气,气氛不算友好。 过了会,陆昂问道:“冰袋还凉么,要不要换?” 夏知鸢没说话,不想理睬他。 陆昂不喜欢人提起洛风禾,难道她就喜欢人用爷爷来哄骗她。 她是相信陆昂的,陆昂说国外能治好,她才抱希望。 可惜,陆昂拿爷爷的事情开玩笑。 夏知鸢心里发凉。 这么严重,严肃的事情,关系到生命。 可陆昂能轻易说出来,轻易开玩笑。 人与人之间,是没有感同身受。 突然,夏知鸢感觉眼上一轻,是冰袋被拿走了,她睁开眼睛,对上了陆昂深沉的眼睛。 夏知鸢伸手抢冰袋,陆昂不给,认真看着她,“我说错了,你还要怄气到什么时候。” 夏知鸢翻了白眼,“给我冰袋。” 陆昂神色不悦,“我道歉了。” “你道歉了关我什么事,你道歉了,我就要原谅你吗?” 夏知鸢看着陆昂眼睛,“是你跟我说,造成的伤害,不能轻易原谅,不然比草都贱。” 嘿! 之前的话变成回旋镖了。 陆昂将冰袋放夏知鸢眼上,“你说得对。” 原不原谅,无所谓! 夏知鸢挪了挪冰袋,听着陆昂的话,心中毫无波澜。 陆昂那么高傲,连道歉都很高傲。 原谅又怎样,不原谅又怎样呢? 对于陆昂来说,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夏知鸢敷着眼睛,心想,她得养好身体,最近她总是生病。 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这么想着想着,夏知鸢睡意涌上心头,没过一会就睡着了,一翻身冰袋掉了下来。 陆昂拿起冰袋放到一边,瞅了瞅她。 眼睛还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 还是个哭包呢。 陆昂忍不住啧了声,也是自己嘴巴快,用她在意的人开玩笑。 第二天,夏知鸢醒来的时候,对上的是一张男人的脸,完美的脸,棱角分明,离得很近。 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腰上, 夏知鸢下意识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 响亮一声,多少夹带私人恩怨。 陆昂醒了,但他懵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慵懒沙哑,“你打我?” 夏知鸢像吗喽飞快跳下床,淡定说道:“没有,你做梦呢。” 她立马进洗手间洗漱,挤了牙膏刷牙,小心探出头去看陆昂。 和床上的陆昂对上眼神,夏知鸢立刻缩回头,刷着牙。 心虚成那样了。 陆昂就当是自己做梦。 懒得计较。 死丫头片子,手劲真大。 陆昂走进洗手间,夏知鸢本能远离他,嘴里还有牙膏沫,吐着沫道:“你,你进来干嘛?” 陆昂:“上个厕所。” 夏知鸢瞪大眼睛,“这是我的洗手间。” “大小姐,借洗手间用一下。” 陆昂径直往里面走,甚至毫无顾忌就开始往下拉裤子了。 夏知鸢:!!! 她赶紧转身出了卫生间,将门关上。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陆昂不能在她房里,不然到时候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陆昂很快出来,居高临下睥睨夏知鸢。 夏知鸢心虚,直刷牙,像只企鹅一样,大摇大摆从陆昂面前走过去,进了卫生,啪的将门关上。 反正不能承认,死不认错。 打了就打了。 “难得看到你们两个一起下来。” 收拾妥当了,夏知鸢打开门,正好遇到从房里的陆昂。 陆昂呵了一声,下巴微扬,看起来理直气壮。 像只翘尾巴的猫咪,施施然从她面前走过。 夏知鸢疑惑,他在得意什么? 被打了,还得意洋洋? 不是,他指定有点什么毛病。 夏知鸢不理解。 “还不进来。”陆昂站在电梯里,对夏知鸢道。 “哦,来了。”夏知鸢应了声。 看样子陆昂是不计较挨巴掌的事情。 不计较最好。 陆老爷子看到这对新婚夫妻,一起下楼,顿时露出了笑容。 他看了看夏知鸢:“知丫头脸色好多了。” “谢谢爷爷。”夏知鸢笑着道谢。 陆昂替她拉开了椅子,夏知鸢愣了愣,道了声谢。 等她坐了下来,陆昂才随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在夏知鸢旁边。 端的是一个有修养的绅士。 陆老爷子看着,眼中的笑意就止不住。 他说道:“身体好些就和陆昂出去玩一玩。” “你来这里,还没出去玩过吧。” 夏知鸢说道:“要去医院看爷爷,以后有时间再去玩。” 陆老爷子点头,“行,和陆昂一起去照顾你爷爷。” 他目光看向了陆昂,“好好照顾她,她是陷入困境的孩子。” “你也是帮我,这件事爷爷谢谢你。” 陆老爷子说得感性,但陆昂头后仰,“老爷子,你别这样,你不对劲。” 第49章 要带着我 陆老爷子军武出身,强硬的风格贯彻始终,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是带着命令。 此刻,温声细语跟陆昂说话。 夏知鸢不觉得有什么,但陆昂首先就不适应了,一脸‘你有毛病’的表情。 陆老爷子看孙子不解风情的样子,顿时气结,但孙媳妇在旁边看着,他也不好发火。 陆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们好好相处。” “那是自然。”陆昂长胳膊随意往夏知鸢肩膀上一搭,“她是我老婆,我自然跟她好好相处。” “对不对,老婆。” 陆昂转过头来,微微挑眉看着夏知鸢。 夏知鸢神色有些不自然,当着陆老爷子的面,只能点头:“是的,是的。” 陆昂侧头,就看着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跟滴血了似的。 甚至有些可爱。 陆昂心里啧了声,有时候他都有些分不清楚,这丫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装得这么像。 不过随便这么一逗,就像尖叫鸡,捏一下就哇的叫一声。 再捏捏。 陆昂又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相处,以后给你生个大胖重孙。” 夏知鸢震惊看着他,瞳孔地震,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 太过了,实在太过了。 表演得太夸张,太浮夸了。 在陆爷爷面前说大话,将来离婚怎么办。 夏知鸢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手在桌下拧了一下陆昂的腰。 陆昂一下捉住了夏知鸢的手,夏知鸢想抽回却抽不出来。 夏知鸢窘迫,却又不好在陆老爷子面前暴露出来。 “嗯,你们能好好相处,我就放心了。” “我也不指望你们恩爱和谐,在一个屋檐下,别弄得跟生死仇敌就好。” 指望两个陌生的人,一下变得恩爱无疑,陆老爷子也知道不可能。 好好相处就行。 至少在夏根生活着的时候。 若是夏根生去了。 陆老爷子看了看夏知鸢,得好好安置这个孩子。 “学长,我想吃早餐。”夏知鸢说道,你能不能松开我的手。 陆昂直接道:“我怕你又摸我。” 夏知鸢:?? 她连忙看向了陆老爷子,可对方脸上带着笑容,又瞥了瞥孙子:“别闹,让人好好吃饭。” 夏知鸢脸色涨红,尴尬得头皮发麻。 这是报复,就是报复。 报复她给的大鼻兜。 斤斤计较,小气! 陆昂松开夏知鸢的手,还叹息道:“听到了吗,别闹。” 好无耻。 夏知鸢无话可说,一口气憋在心里,嚼着早餐,恶狠狠的。 早上该多打一巴掌。 吃了早餐,两人一道去医院。 上了车,陆昂转动方向盘,“还生气呢?” 夏知鸢没好气道:“没呢,我怎么敢生气呢。” “嘿,你都打我出气了,还生气,我都没跟你计较。”陆昂直接说道。 “一个巴掌还不够吗?” 夏知鸢顿时有些心虚,但理直气壮道:“我没打你,是你做梦。” 陆昂嗤了声,也不再说,她要当个缩头乌龟,当就是了。 一停车,夏知鸢就率先下车,将陆昂甩在后面。 陆昂停好了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爷爷,我来,看你……” 夏知鸢推开病房,语气雀跃,但看到病房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她的声调变低了。 “姐姐,我们来看爷爷。”夏媛媛笑得甜美,“姐姐,新婚快乐。” “到陆家习惯吗?”张茹问道,她的表情和语气很温和,像慈爱的母亲。 夏知鸢看到她们,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厌烦。 可也知道,他们是爷爷的亲人,没有权力不让他们来看望爷爷。 她并想和她们多接触,因为每次都是吵架结束。 “还好。”夏知鸢回了句,又补充一句:“多谢关心。” 当着爷爷的面,夏知鸢也不想表现太冷淡了,让爷爷操心。 张茹表情僵住,尤其是后面一句多谢关心,非常客气以及官方。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将这股不悦压下去了,“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陆家家大业大,我就怕他们欺负了你,让你受委屈。” “我陆家是家大业大,但又不是什么恶霸,随便欺负人。” 陆昂走进病房,语气冷淡,“大妈,你这是诽谤哦!” “看在知鸢的面上,我就不告你了。” 他径直走到夏知鸢身边,手搭在她肩膀上,“跑那么快干什么,等我一起。” 大妈? 张茹一副被雷劈的表情。 陆昂叫她就跟叫公交车上的大妈一样。 甚至连一声阿姨伯母都不叫。 张茹尴尬又气恼,这小子根本没把长辈放在眼里。 那轻佻又恶劣的样子,不是恶霸是什么? 她张了张嘴,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姐夫,我妈不是那个意思。”夏媛媛出声道,“妈也是关心姐姐。” “关心就关心,拉踩我陆家做什么?”陆昂瞥了她一眼,深入骨髓的锋芒凉薄。 夏媛媛顿感心惊,这种男人跟围在她身边的男孩不一样。 他不会怜香惜玉,不是随便一句话就哄好了。 夏媛媛觉得难搞极了。 夏媛媛绞尽脑汁道:“姐夫,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我管你们有没有意思。”陆昂没多给一个眼神。 他脸上带上了温煦的笑容,“爷爷,今天感觉如何。” 狗脸变得很快,把夏媛媛都看呆了。 这,这是什么人啊! 夏知鸢就淡定多了,她略微有些了解陆昂。 至少哄人,他非常专业。 夏根生笑眯眯说道:“今天好多了。” “你们小两口一起来看望,我看着就高兴。” 夏知鸢立即说道:“爷爷,以后我天天来看你。” 夏根生嗯了声,“要带着陆昂一起。” 夏知鸢夏知鸢看向陆昂,陆昂点头,对她道:“对,要带着我。” 夏知鸢嗯了声,“知道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谢谢。” 陆昂睥睨她一眼,这个丫头,果然单纯,这会又不生气了。 果然容易被人骗。 不会就这样被人骗了,跟男人鬼混? 想到这,陆昂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希望能安安稳稳到离婚的时候。 中间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知鸢,我们到一旁去,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张茹对夏知鸢说道。 第50章 我得跟着老婆 张茹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夏知鸢心底排斥。 张茹为什么不像以前一般,无视她,忽视她呢? 那才是她熟悉的关系。 张茹看到女儿面露难色,心里发凉,觉得她真是凉薄至极。 连父母都可以无视。 但张茹忍耐下来,想着现在夏知鸢身份地位不一样了。 张茹语气更加柔和了,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知鸢,妈就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要不了多久。” “就几句话。” 夏知鸢张了张嘴,最后点了点头。 “好。”张茹伸出手,想拉女儿的手,却被夏知鸢躲开了。 张茹脸色窒了窒,她没想到夏知鸢这么排斥她。 做女儿的,这么排斥她这个母亲。 只能证明她的失败。 任重道远,这是持久战。 张茹心底告诫自己。 这是让夏家阶级跃升的机会,怎么都要抓住了。 出了病房,两人走到了走廊尽头,有个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马路,车如流水。 夏知鸢问道:“有什么事吗?” 若是张茹想让她做点什么,夏知鸢只能拒绝,因为,她做不到,也不会做。 张茹打量着女儿的脸色,好一会才说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 夏知鸢愣了下,只是说道:“还好。” 张茹又说道:“这些年,我忽略你了,你心里有怨气,我明白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就结婚了,我们母女之间也没时间相处。” 夏知鸢摇头,“谈不上怨恨。” 因为从来没有得到,也没有失去,就没有怨恨。 没有应该的爱,哪怕是父母和孩子。 爷爷已经给了她长辈的关心和爱护。 甚至为了她,和陆爷爷重新来往了。 挟恩图报,想必爷爷心里也不好受。 “知鸢,我心里也不好受,有空的话……” “有空要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昂跟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想听一听。” 陆昂甚至歪头,一副倾听的样子。 张茹心里告诫自己,要忍耐。 指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对她和颜悦色,不可能。 张茹表情勉强道:“就是母女之间的谈话,女人之间的。” 你一个男人,就别掺和进来了。 陆昂眨眨眼,“你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我得跟着我老婆,不然我去哪里?” “男人就得跟着老婆走。” 这要怎么说? 怎么说得下去? 根本没法谈! 一个大男人,介入女人之间的谈话,你有没有点羞耻心。 陆昂没有羞耻心的样子,站在夏知鸢两步远的位置,脚抵着墙,悠闲自在。 好像唯唯诺诺,守着妻子的窝囊丈夫。 夏知鸢看了眼陆昂,莫名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面对张茹的不自在感都减弱了很多。 面对夏家人,陆昂始终和她站在一起。 他是报恩,可做到这个程度,真的很可以了。 除开婚姻是假的,陆昂的所谓所为,面面俱到。 张茹的脸都僵了,她就是再傻都能看出是防着她呢。 她是夏知鸢的妈妈,难道还能害她不成。 张茹心里拔凉拔凉的,在陆家人心里,她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张茹甚至怀疑,是不是夏知鸢在陆家人面前说了什么? 不然陆昂作为晚辈,作为她的女婿,半点不将丈母娘放在眼里。 可张茹不能质问,还得忍着,深呼吸说道:“你跟女婿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夏知鸢嗯了声,“嗯,你放心吧。” 实在没什么好说,她说什么,夏知鸢就重复什么。 因为她跟张茹,没什么话好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陆昂长臂揽过夏知鸢,将她搂在怀中,“我们会好好的,我会照顾她,陆家会照顾她。” “大妈,你放心。” 大妈? 张茹扯了扯嘴角,每听到一次,都感觉肝疼。 你娶了我女儿,还叫我大妈! 岂有此理! 夏知鸢抬起头,看着陆昂略微有些发青的下巴,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她整个人。 她的心好似大海中的一根浮木,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没个停息的时候。 “我,我相信你会对知鸢好。” 张茹被陆昂盯着,他本就长得高大,他怀中的夏知鸢,才堪堪到他的下巴。 身高带来的压迫,还有眼神中的警告和冷意,让张茹很心慌。 她看了看夏知鸢,她所忽视的女儿,现在被人保护着。 作为母亲应该感觉到高兴。 可是作为被防备的人是她,就很难受。 而且,一股难言的心情涌上心头。 这个被忽视的女儿,从小生活在贫瘠的农村里。 可现在呢,她转眼就嫁给了有钱人,还被人给护着,真是命好呢。 而她跟着丈夫拼搏,还没有她嫁个人来得舒服。 酸涩,嫉妒涌上了心头。 作为母亲的张茹,不禁嫉妒女儿。 可这样的情感不能宣之于口。 有陆昂在这里,她和夏知鸢也没法谈下去了。 拉近关系的计划无疾而终。 只能再找机会。 可陆昂像个跟屁虫,跟着夏知鸢。 张茹真的好头疼啊! 张茹又对夏知鸢说道:“有空回家吃饭,带着女婿一起。” 夏知鸢嗯了声,“有空去。” 张茹知道这个有空就是无限期。 她心里转着念头,知道夏知鸢在意老头子,她说道:“反正今天人都在,我想带着你爷爷回家,跟家里人团聚,吃顿饭。” “你和女婿一起吧。” 果然,夏知鸢有些犹豫,问道:“爷爷要回去吗?” 张茹顿时振奋起来,“当然,我们一家人团聚吃顿团圆饭。” “你爷爷的情况,哎!” 夏知鸢说道:“我要先问问爷爷。” 张茹连连点头,“我正想跟你爷爷说。” 夏知鸢从陆昂怀里退出,要返回病房,陆昂立即跟在夏知鸢身后。 长得那么高,颠颠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张茹看着,实在想不通。 平平无奇的夏知鸢,到底是怎么降服陆昂的? 让陆昂这么听话? 有钱,长得好,还听话? 这怎么可能呢? 张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夏知鸢也不是那么有魅力的人。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男人不喜欢夏媛媛那样甜美可爱的女孩,喜欢夏知鸢这样式的? 第51章 她的位置 夏根生肯定想一家团聚,吃个团圆饭。 尤其是孙女婿还一起去,夏根生心里就高兴。 跟医院打了声招呼,一行四人就离开医院。 到了医院停车场,夏媛媛眼睛一转,快步走到陆昂车子旁,拉开了车门,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把夏知鸢都挤到了一边,夏知鸢看了看夏媛媛,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声里裹着蜜,“姐夫,我还是第一次坐你车。” “姐夫,你的车好漂亮,车载香薰也好闻。” 她一边说,一边拉安全带,看样子是赖在位置上了。 夏知鸢也不好说什么,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下去,这是你姐的位置。” 陆昂直接皱眉,脸色凉薄无情,语气里含着不悦。 夏媛媛的脸都僵住了,只觉得尴尬无比,愣愣地看着陆昂,眼神里充满可怜和控诉。 她开口语气就带着撒娇,“姐夫,这个位置我不能坐吗?” 她转头看向夏知鸢:“姐,这个位置你可以天天坐,我有些晕车,坐后面我会晕车。” “今天让让我行不行。” “大姐不会这么小气吧。” 按理说,只是一个位置的问题,可是夏媛媛越是这么说,夏知鸢心里就越不痛快。 就不想让了。 夏知鸢道:“你晕车更要坐后面,不然会吐你姐夫一身。” 陆昂:…… 恶心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陆昂更烦躁了,“坐后面去,这位置你姐的。” “你打扰我开车。” 夏媛媛:…… 她都要气哭了。 对于夏媛媛来说,也不是真的就非要坐副驾驶,坐哪里不是坐。 但夏媛媛喜欢一点一点,切香肠一般试探别人的底线。 比如今日能坐在副驾驶,或许以后就能去陆家,就能得到陆昂这个姐夫的关爱。 陆家这么有钱,随便送一点什么礼物,都足以让夏媛媛高兴。 尤其是那些昂贵的女性用品,衣服,饰品…… 还能让人羡慕她的姐夫。 可是,陆昂这个姐夫就是油盐不进,就是这么冷漠。 她这么可爱,这么甜美,可陆昂不解风情,让人挫败。 陆昂看她不动,“你愣着干什么?” 这个女孩跟人说话,喜欢靠得近,都能闻到她身上幽幽的香味。 陆昂神色意味不明,她跟夏知鸢相比,就略显造作了些,假了些。 比不上她姐姐浑然。 女孩子,就是成熟早。 夏媛媛深呼吸,解了安全带,气冲冲下了车,瞪了一眼夏知鸢,坐上后面的位置。 夏知鸢坐上副驾驶,陆昂这才启动车子出发。 过了会,夏媛媛又好似忘了之前的不快,扒着夏知鸢的椅子,歪着头对陆昂:“姐夫,你带着婚戒呢,我看好多男人都不喜欢带。” 夏知鸢闻言,看了看陆昂修长手指上的戒指。 想到那戒指铭刻着她名字字母,此刻正与陆昂的肌肤相触,就有些不自在。 她动了动身体,缓解这种不自在。 她都没带着婚戒,反倒是陆昂,带着婚戒。 不过想到他将戒指扔了,那股子不自在和躁意就压了下去。 “好多男人不带婚戒?”陆昂语气微嗤,意味不明道:“你倒是挺了解的。” “你见过很多男人么?” 夏知鸢微微睁大了眼睛,显得极为可爱懵懂,“当然见过很多,每天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反正我就没看到多少男人戴婚戒。” “我爸就不喜欢戴,妈妈喜欢戴。” “啊姐,你怎么没戴婚戒呢?” 开车的陆昂扫了一眼夏知鸢的手指,上面空空如也。 他没回答夏媛媛的话,而是对夏知鸢说道:“以后出门戴着,不然别人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叭叭个没完。” 夏媛媛:…… 夏知鸢找了个理由,“太贵重了,我怕丢了。” 那个戒指她是不会戴,到时候离婚了,还得将戒指还给陆昂,那戒指不属于她。 陆昂直接说道:“掉了再定一个。”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看了看他手上的戒指,然后偏头看向车外。 一连几次受挫,夏媛媛也安静下来了。 不过她坐在后面,眼珠子不断地转,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 这两人…… 夏家的情况不算差,至少能在寸土寸金,房价畸高的h市住上小别墅,也是超过很多人了。 但张茹从来都是在叫穷,在老爷子面前。 “爷爷。”夏知鸢下了车,连忙去后面扶爷爷。 张茹笑眯眯对陆昂说道:“家里小了些,你别嫌弃。” “我不嫌弃,我又不住。”陆昂直接说道,越过张茹,去搀扶夏根生。 张茹一噎,踩着高跟鞋在前面走,哒哒哒,下脚非常重。 夏知鸢这个大女儿跟她就不合,招了个女婿呢,也是这混不吝的样子,着实气人。 张茹实在想不通,陆家的孩子这么没有礼貌,连面子工程都懒得做吗? 不会夏知鸢嫁了一个花花公子,被家族放弃的男人吧。 不然这种品行和教养,真的很难说是个做生意的料。 谁家客户受得了你这个狗脾气。 但张茹又想到,现在是他们要讨好这个狗东西。 进了别墅,夏媛媛就殷勤给陆昂倒水,端水果。 末了,招呼夏知鸢:“你也吃。” “爷爷,你多吃点。” 夏根生吃不下水果这样生冷东西,拿了递给夏知鸢和陆昂:“你们多吃些,别拘束。” 夏知鸢来月&经了,也不吃这种,就拿在手里,慢慢剥着。 她坐在沙发上,像来做客的,并不多走也不多说话。 夏根生看在眼里,但没多说什么。 他又看了看陆昂,幸好结婚了,不然以后只知丫头也过得不舒坦,寄人篱下。 “姐夫,你会玩游戏吗?”夏子濯拿着游戏手柄问陆昂。 “会点。” “那姐夫陪我玩一把。” “知鸢,到厨房来帮忙。”张茹站在厨房门口,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下意识看了一眼夏媛媛和夏子濯。 一个和陆昂玩游戏,一个在旁边当啦啦队,直呼姐夫厉害。 她抿了抿嘴唇,不想在这团圆的时候,让爷爷难过。 这样的日子,不会多。 第52章 舍不得让她做 夏家有住家保姆,只是今天家里人多,张茹也得帮忙弄饭菜。 夏知鸢走进厨房,张茹就塞了把菜在她手里,让择菜洗菜。 张茹说道:“家里人多,得多做一些菜,我听你爷爷说,你喜欢吃排骨,待会我给你做酸甜排骨。” 夏知鸢嗯了声,并不多言,张茹又问道:“结婚了,你跟谁住呢,跟公婆住,还是单独住?” 夏知鸢:“跟陆爷爷住。” 张茹愣了下,心跳都快了好几拍,一股兴奋涌上心头。 没没想到是跟陆董事长住。 张茹又道:“那就好好孝顺陆董事长,要不是他,你也不能嫁到陆家。” 讨好了陆家的掌事人,好处大大有。 随便漏点,都是普通人挣不到的。 想到这,张茹心里又不禁气恼,老爷子把这么重要的人情,用在孙女的婚嫁上。 浪费啊浪费! 夏知鸢摘了菜,要放在水池中清洗,一只手伸了过来,手腕精瘦却力,撩起袖子,小臂有力,青筋鼓起。 修长的手指如玉雕,上面套着简约的戒指,让这个戒指都成了艺术品。 “我来,你现在别沾生水。”陆昂开口说道。 夏知鸢抬头,有些茫然,“你不是在打游戏么?” 陆昂打开水龙头,“打完了,你出去玩吧,你弟弟妹妹都在外面等着吃饭呢,你也出去等。” 夏知鸢啊了声,显得有些呆。 陆昂挑眉,睨了一眼发呆的夏知鸢,“出去等吃饭。” 夏知鸢回过神来,转身便出了厨房。 夏知鸢一走,陆昂就随意将篮子扔在水池里,里面的水溅了出来。 张茹的眼皮跳了跳,对上了陆昂凉薄的眼神,心脏不由一窒。 她解释道:“我不是要让知鸢干活,就是有些话想跟她说。” 管天管地,还要管他们母女谈话吗? 管得也太多了。 哪怕是作为丈夫。 陆昂冷淡说道:“在陆家,夏知鸢从来不做这些事。” “没道理回亲妈家了,还做这些事。” 道理,你说的话才没道理。 夏知鸢连摘菜都不能做么,在乡下的时候,农活不也干。 突然就娇气了,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 “大妈,你也太不给陆家面子了,让陆家媳妇给你干活?” 陆昂说得直接,也显得霸道凌人。 张茹扯了扯嘴角,“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你陆家媳妇,难道不是我女儿吗? 张茹没想到,她对夏知鸢没有半点支配权。 被剥夺得这么干净。 陆家,端的高傲霸道。 夏知鸢出了厨房,脚下软绵绵的,像踩在云端般。 陆昂突然出现,让她的心重重一跳,像被突然拽了一下的气球,又被松开,一下子轻飘飘地飞向天空。 飘飘然,完全不知道飞向哪里,最后落在了绵软的云朵上。 云朵又甜又软,她竟是尝到了一股甜意。 又暖又甜,让她甚至有些微醺。 “你,这么快出来了?”夏知鸢才刚坐下,陆昂就从厨房里出来。 这么快就洗好了? 陆昂嘴角带着笑,“阿姨说用不着我帮忙。” 夏知鸢相信,因为张茹要讨好陆昂,不会让陆昂做。 “姐夫,你快来,我打不过这臭小子,姐夫你更厉害。”夏媛媛跟陆昂求援,声音甜美,可怜兮兮。 陆昂坐在夏知鸢旁边,“你妈让你去洗菜。” 夏媛媛:“啊?!” 夏媛媛干笑一声道:“姐夫,家里有保姆,我笨得很,不会做这些。” 陆昂:“真没用。” 夏媛媛:??? 不是,你有病吧! 你神经病啊你! “我回来迟了,不好意思啊。”夏建国赶回来,看到老爷子和陆昂,脸上带着笑容。 他先是关心了夏根生的身体,然后又关心夏知鸢这个女儿。 对于父亲,夏知鸢依旧不亲近,客气回应。 夏建国很想和夏知鸢拉近关系,成为和睦的父女。 但也知道,快不了。 最后一副慈父的样子,拜托陆昂照顾自己女儿。 总之一套丝毫慈父小连招,情感真切。 但这对小夫妻心里,都是毫无波澜,尤其是陆昂,甚至心里有些想笑。 夏建国进了厨房,看到张茹冷着脸,手上动作很大,跟泄愤似的。 “怎么了,陆昂又给你气受了?”夏建国问道,“你也知道,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眼高于顶,忍着点。” “不忍着还能怎么办。”张茹剁排骨,咬牙切齿,“更让我生气的是,夏知鸢的态度。” 她就眼睁睁看着她被羞辱,被女婿,被小辈羞辱。 夏建国也叹息一声,“到底不是在身边长大的,不贴心。” 若是夏媛媛,心软嘴甜,面对这样的情况,会主动缓和两边的关系。 不像夏知鸢,木头一样。 人情世故,夏知鸢欠缺得很,就显得很笨。 午餐很丰盛,摆了满满一圆桌,夏建国殷勤招呼陆昂,问道:“要不要喝两杯呢?” 陆昂拒绝,“我要开车,我酒量不好。” “一家人吃饭喝什么酒。”夏根生开口道,“不喝酒好,喝酒误事。” 夏建国立即道:“那多吃菜,别客气,都是自家人。” “知鸢,尝尝我做的排骨。”张茹一脸温柔,夹了一块排骨给夏知鸢。 “谢谢。”夏知鸢尝了一下,下意识蹙眉,酸甜的口味夹杂着油腻,实在吃不惯。 在乡下的时候,就是排骨炖玉米,简简单单,就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张茹又夹了两块放她碗里,让夏知鸢彻底没了胃口。 “不用了,我自己夹。”夏知鸢拒绝,没再吃排骨了,一顿饭,吃得难受极了。 夏根生基本上吃不下东西,但他看着满桌的人,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桌人都是他的后辈晚生,这一次聚在一起,估摸着就没有下次了。 至于缓和夏知鸢和父母的关系,夏根生从头到尾都没开口。 夏知鸢已经嫁人了,跟娘家关系好不好不重要。 若关系好了,这两口子又得扒着知丫头,这才是灾难。 吃了饭,夏根生就要回医院。 陆昂和夏知鸢送他回医院。 路上,夏知鸢对陆昂道:“谢谢你。” 她没有父母疼爱,除了爷爷,还有陆昂给了她一种偏爱。 第53章 从未想过 将夏根生送回了医院,陆昂和夏知鸢便要回家。 “知丫头,等等。”夏根生叫住了夏知鸢,“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夏知鸢嗯了声,“爷爷,你有什么东西给我?” 夏根生从布包里拿出一叠东西,塞到夏知鸢的手里,“这是我给你存的嫁妆。” “嫁妆?” 夏知鸢愣了一下,打开小布包,里面是层层叠叠的钱,还有几个金子生肖小鼠。 金子小鼠只有拇指大小,却是惟妙惟肖的。 算然小,但有些沉,是实心的。 金子的颜色不是很亮丽,显然已经有些时间了。 “爷爷,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们的经济状况算不得好,可爷爷却积攒了金子和钱。 给她准备的嫁妆。 夏知鸢心里酸涩无比,喉咙发痒,抿着嘴唇,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爷爷,我很喜欢。”五个金子小鼠,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夏根生笑呵呵的,“喜欢就好,以后没钱了,就把金子卖了应急。” 夏知鸢连忙擦擦眼泪,“我才舍不得卖,这是爷爷给我买的。” 说了会话,夏根生有些累了,让小两口回去。 夏知鸢嗯了声,出了病房,快步走进了厕所。 陆昂皱眉,站在门口,听到里面压抑的哭声,“夏知鸢,怎么了?” 夏知鸢捧着水洗了把脸,眼睛的红掩饰不住,她接水洗脸,一遍一遍的,越来越快,有些崩溃。 “呜呜,哇……”夏知鸢哀嚎起来,她坐在厕所的地上,埋着头蜷缩着哭嚎。 来来往往上厕所的,看着女孩哭,想上前哄一下,又有些顾虑,任由她崩溃。 “夏知鸢,你没事吧。”陆昂听见哭声,看了看厕所标识,神色犹豫。 听着里面的动静,咬咬牙,走进去。 “啊呀,这里是女厕所。” “变态啊!” “有变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陆昂连忙道歉,拉起坐在地上的人。 陆昂拉着夏知鸢出了女厕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深呼吸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知鸢眼泪鼻涕齐下,哭得凄惨哀嚎,压抑着绝望和窒息。 陆昂抽出纸给她,放柔了声音:“到底怎么了?” 夏知鸢的情绪,像是洪水一般汹涌而来,根本压不住,兜头而来,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她知道该控制住,但控制不住。 五个金子小鼠,是遗物。 陆昂迟疑伸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轻柔的。 他感觉有些头疼,夏知鸢的眼泪汹涌无常,像水龙头。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知鸢汹涌的心潮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看陆昂的时候,非常尴尬。 “我,我肚子太疼,疼哭了。”夏知鸢找了个理由。 陆昂:“哦,好些了吗,要吃药么?” 夏知鸢擦着眼泪,满脸潮湿,如同心中绵绵不绝的阴雨。 “没那么疼了。”夏知鸢声音沙哑,她站起来,下腹有着汹涌的热流涌出。 一瞬间,连裤子都打湿了。 夏知鸢:…… 真倒霉! 陆昂瞥了一眼僵硬如木头的人,眼神往下,就瞥见了大片的血迹。 他脱下了薄外套,绑在了夏知鸢的腰上,“回家吧。” 又是血,又是泪的。 血泪交织。 夏知鸢站着不动,“会弄脏车子。” “你站着别动,等我回来。”陆昂转身回医院,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病号服裤。 他递给夏知鸢,“去厕所换吧。” 夏知鸢接过,去厕所,翻开裤子,里面放着卫生巾和面巾纸。 不知为何,夏知鸢本来快干涸的眼睛,突然又有了热意。 她换了裤子,裤子有些大,她提着裤腰走了出来,小声说道:“谢谢你,学长。” 鼻音很重,声音沙哑,几乎听不见。 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被陆昂看见,难堪的羞耻涌上心头。 她抬头看了看学长,他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淡然巍峨,好似什么事情在他面前,都如涓涓细流,不值一提。 而她,好似阳光下的泡沫。 陆昂云淡风轻道:“那就回去吧。” “嗯。” 回家的路上,一路沉默。 陆昂开着车,眼神瞟了瞟她,并未开口说话,也未开口劝解。 夏知鸢却是尴尬到,不敢跟陆昂说话。 直到回到庄园,走进大厅,两人都未说过一句话。 “赵叔?”陆昂眯眯眼,看着从楼上下来的赵律师。 赵律师是老爷子的专属律师。 陆昂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你最近经常来,老爷子找你到底有什么事?” 赵律师:“就是弄一些合同。” 陆昂问道:“什么合同,让你频繁来这里?” 赵律师一脸为难,扣了扣下巴,“哎呀,这种事情我不能说。” “真不能说你就不会跟我在这拉拉扯扯。”陆昂直接说道。 赵律师笑了起来,“陆少聪明。” 他看了一眼夏知鸢,“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呢。” 夏知鸢有些茫然,陆昂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紧了眉头。 赵律师小声提醒了句:“股份变动合同。” 陆昂猛地转头看向了夏知鸢,那眼神将夏知鸢吓了一跳,凌厉的,带着凉薄的寒意。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学长……” 夏知鸢刚开口,就看到陆昂快步上楼去了。 夏知鸢下意识跟了上去,跑得气喘吁吁的,停在了陆老爷子书房门前。 听到里面传来陆昂的声音。 “股份变动,老爷子,你分股份给夏知鸢了?” 这是陆昂的声音,凝重,带着质问。 “嘿,倒是稀奇,你老婆得了好处,你不高兴么?” 陆老爷子坐在皮椅上,似笑非笑看着孙子,“夫妻一体,你老婆拿了股份分红,她有钱,就是你有钱,你有什么不满的?” 陆昂默了默,“你这么做,无非想增加我和夏知鸢离婚的成本。” “你大约在这份合同中,添加了各种各样的条件。” 利益纠葛,麻烦交织的婚姻,才是最稳固的。 陆老爷子看着孙子,“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奔着离婚去的?” “没想过和夏知鸢好好过?” 书房的沉默在蔓延,是无声的肯定。 好久,陆昂的声音才传出:“没有,从没想过。” 第54章 不会爱她 “和夏知鸢结婚,是利于各方的结果。” “能满足你报恩的心情,也能满足夏老爷子希望孙女有所归宿的希望。” “从事实上来说,夏老爷子确实有恩于陆家。” 陆昂声音冷静,就像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比如今天的天气,不太好。 而不是他的婚姻。 陆老爷子嗤笑了一声,“那你不会觉得自己付出很多,很委屈吧。” 陆昂点头,“委屈肯定是委屈的,毕竟,和不爱的女人结婚,用婚姻绑定在一起,这是一种人格与灵魂的捆绑和折磨。” “我不爱她,也不会和她走下去。” 屋外的夏知鸢听着这些话,手抓着裤腰,指节泛白。 陆老爷子声音凝重,“这件事,夏知鸢知道吗?” 陆昂点头,“她知道,这是我们谈好的,她为了爷爷,愿意这么做。” “哎……”陆老爷子看着孙子年轻的面孔,“陆昂,你这是欺负人。” “你情我愿,谈不上欺负。” 陆老爷子沉默了好久,“你们想如何,即便是结婚还是离婚,我也管不着。” 反正现在结婚了,夏根生也还在,他们就离不了。 陆老爷子稳坐钓鱼台,“合同的事情,与你无关,只是给救命恩人孙女一点见面礼。” “你无需担心,我会拿这些东西捆绑你和夏知鸢的婚姻。” 陆昂盯着老爷子,“希望爷爷说到做到,不要将事情弄复杂了。” 陆老爷子呵呵一声,“是你将事情弄复杂了。” 陆昂转身出房间,陆老爷子声音从他后背传来,“你永远不会喜欢夏知鸢?” 陆昂头也不回,淡淡说道:“不会,永远不会,我和夏知鸢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们无论是从各方面来说,家世背景,生长环境,以及思考方式,都不一样,差别太大。” “爷爷,你若是对夏知鸢太好,塞太多东西给她,你会毁了她,将她变成一个贪婪的怪物。” “别忘了,她十八年的生活,是贫瘠的,是匮乏的,物质上的,精神上的。” “饿极了的人,会疯狂往肚子里塞东西。” “臭小子,教我做事?”陆老爷子没好气道。 陆昂走出房间,看到靠着墙的夏知鸢,她双手滑稽地抓着裤腰,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脸 陆昂瞟了她一眼,淡漠从她面前路过。 夏知鸢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伟岸高大,但很冷漠,渐行渐远。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陆爷爷。”夏知鸢走进书房,声音小小。 “是知丫头啊!”陆老爷子看到她,“在外面听到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 “对不起,陆爷爷,我骗了你。” 陆老爷子顿时挑眉,看着她,这孩子果然和陆昂不一样。 夏知鸢第一反应是道歉,那臭小子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见陆老爷子不说话,夏知鸢的头低得更低了,小声说道:“陆爷爷,你别生气。” 陆老爷子摇摇头,“我没生气,只是你们太胡来了。” 夏知鸢低着头,并不认为是胡来,爷爷现在就很高兴。 只是一段假婚姻,能让爷爷在最后的时光里是安心的,她就觉得很值得。 陆老爷子开口道:“你也是来问股份合同?” 夏知鸢嗯了声,抓着肥大的病号裤,鼓起勇气说道:“陆爷爷,你真的要给我股份吗?” 陆老爷子盯着她,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无比,突然笑了说道:“自然,若是将来你和陆昂离婚了,有点分红,也能好好生活下去。” 夏知鸢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多吗?” 陆老爷子噎了一下,“你问得也太直接了。” 夏知鸢坚持道:“我想知道。” 陆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分红的,一年大概能有个七八百万吧,多的时候,能有一千多万。” “一千多万?!” 夏知鸢震惊,瞳孔都在颤抖,一年? 陆老爷子淡淡说道:“并不算多,但也能让你好好活下去。” “不,不,太多了,太多了。” 夏知鸢连连摆手,满脸惶恐,甚至于是恐惧。 一年一千万,十年就有一个亿。 这么多,可是为什么在陆爷爷的嘴里,那么风轻云淡呢。 夏知鸢觉得自己,闯入了一个旖旎的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个旖旎的梦,终有一天会醒来。 她若沉迷旖旎的梦,该如何面对真实的世界呢。 她暂时闯入而已,迟早会离开。 这个世界不属于她。 她提醒着自己。 脑海中回荡着陆昂的话,他永远不会爱上她,不会和她有未来。 这个契约婚姻,会有结束的一天。 那一天,和陆家,和陆昂再无关系。 夏知鸢张开嘴,喘了好大一口气,像溺水的人,呼吸到空气。 五脏六腑都有些疼。 陆老爷子看着夏知鸢,她沉默着。 这个孩子,到底是何等品行,他也并不清楚。 她到底在想什么? 陆老爷子想知道。 沉默了一会,又似好久,夏知鸢才抬起头,对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想求你一件事。” 陆老爷子默了默,笑着说道:“说,爷爷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爷爷,你不要给我股份。” 陆老爷子只是说道:“不要,不要钱吗,钱不好吗?” “好,钱当然好。”夏知鸢点头,钱可太好了,让一直忽视她,从来不在意她的父母,开始在意她,讨好她。 陆老爷子:“为什么不要呢,是听到了陆昂的话,所以不要?” 夏知鸢摇头,“并不全是因为学长,是因为小牛不能拉大车,会死掉。” “爷爷,你给的钱太多了,这些钱不属于我,我得到了,我会恐惧,我怕失去,我战战兢兢。” “陆爷爷可以给我,可也会收回,我将永远活在被收回的恐惧中。” “不知道爷爷会不会收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 夏知鸢脸色苍白,哭过的眼睛还些肿,“爷爷,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陆昂说她贫瘠,她是贫瘠,贫瘠到不敢贪图太多了。 第55章 怕他生气吗 书房里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陆老爷子威严坐在皮椅上,神色严肃让夏知鸢心中忐忑不安。 这样的陆爷爷,是夏知鸢没见过的,之前的陆爷爷,总是带着笑,是一个慈祥,甚至幽默的老爷爷。 可是现在的陆老爷子,一言不发,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夏知鸢感觉非常不自在。 陆爷爷是不是生气了? 即便陆爷爷生气,她也不会收下这种东西。 太重的东西压在身上,夏知鸢知道,自己承受不起。 更怕自己起了妄念。 她只是一个农村普通的女孩,若无意外,这辈子都不会跟陆家有交集。 她怕自己迷失,认为自己真的就是陆家人。 陆昂的话,像一把凌厉的匕首,猛地扎入了她的脑子。 又疼,又鲜明地提醒着她。 “爷爷。” 夏知鸢小声出声道,“我真的不能收。” 陆老爷子收了气势,一下好似变成了之前慈祥的样子,像个长辈,循循善诱:“你年纪小,不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将来你就会明白,虚无缥缈的东西永远比不上实实在在的东西。” “钱这个东西,听起来庸俗,但能保证你过得好,过得自由,不需要为一点钱,强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钱呐,就是成年人的尊严。” “你拿钱可不是屈辱,那是捡起你后半辈子的尊严和自由。” 陆老爷子声音慈祥温和,指导着后辈,甚至带着一丝丝的蛊惑,让人不由自主地赞同。 夏知鸢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苍白的脸孔浮现挣扎挣扎之色。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巨大的财富,只要她点头,就能得到。 有两个声音不断在她的脑子里打架,针锋相对。 愈来愈剧烈。 一个说,为什么不拿,只要拿了,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就能过着舒服日子了。 难道你还真想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富贵生活,谁不喜欢。 只要有钱,爷爷能住更好的医院,得到更好的治疗。 有了钱,就能得到父母的疼爱,他们会在意你感受,处处以你为先。 陆昂和你是契约婚约,陆昂永远不会爱你,收起你的妄念,他不会喜欢上一个村姑。 得不到爱,得到很多钱就好。 另一个声音反驳。 少做白日梦,得到父母的爱,有钱你也得不到。 人都是一山望着一山高。 他们今天得到了一样,明天就要另一样,会让你跟陆家要,跟陆家求,你变得像个乞丐,人永远不会满足。 他们不会满足,你也不会满足。 合同在哪里? 律师说有合同,陆老爷子说有合同,可合同从未出现。 跟陆昂,可是正正经经签了合同,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倒连累爷爷在最后的时光里,为你担忧,为你操劳。 更会让爷爷在老战友面前丢脸。 夏知鸢,你清醒点。 夏知鸢的脑仁突突地疼,甚至有一些空茫地疼,身体好似被抽空了力气,微微颤抖。 陆老爷子耐心地等着,看着一个稚嫩的孩子,面临着人生第一个艰难的抉择。 这个抉择,关系到以后他对这个孩子的安置。 陆老爷子这颗坚硬的心,都微微有些悬着。 好些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好久,夏知鸢声音弱弱的,但很坚韧:“爷爷,我不能拿。” 夏根生啊,你这个孙女啊! 不简单! 这都能拒绝! 在动摇的抉择中,选择了放弃,一般人真办不到啊! 尤其是在如此财富面前。 陆老爷子想,哪怕是自己来,也不一定比她做得好。 只要价值足够,灵魂都能出卖。 陆老爷子自认为给的价值是足够的。 陆老爷子挑眉,轻轻啧了声,“没想到我的钱还没人要。” 夏知鸢低着头,有些瓮声瓮气道:“我知道爷爷是为我好,但我不能拿。” 陆老爷子突然说道:“是不是怕收了,陆昂那小子不高兴,所以你不敢收?” 夏知鸢连连摇头,“不是的,这跟学长没关系,是我承担不起。” 放弃之后,夏知鸢长长出口气,好似卸下了重担。 陆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让夏知鸢有些疑惑看着他,这老爷子情绪也很多变呐。 陆老爷子带着些恶趣味,“若是我非要给你呢,若你担心会收回,签了合同,就永远属于你。” 夏知鸢有些无奈:“爷爷,我不会收。” 陆老爷子啧了声,“还有人不爱钱的。” 夏知鸢否认,“我爱钱的。” 到时候离婚,陆昂会给她两千万,那钱她觉得自己能稳稳当当,理直气壮拿着。 即便是两千万,也是夏知鸢没见过的巨款。 她就是这么眼皮浅,以及没见过世面。 陆昂说她贫瘠,是对的。 贫瘠的土地,哪怕是长一株草,也是珍贵的,一朵花,更珍贵。 陆老爷子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不要钱,你想要什么,爷爷都给你。” 他笑眯眯说道:“忘了你还是个小姑娘,你这个年纪最在意的,就是喜欢的人,就是爱的人。” “用年轻人的话,就是恋爱脑正青春。” 夏知鸢没想到她说出这些话,微微瞪大了眼睛。 自己好像被长辈给戏弄了。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你喜欢陆昂吗?”陆老爷子直接问道,直接就给人的脸来了一拳。 夏知鸢被这一拳都打懵了,脑瓜子嗡嗡嗡的,她否认道:“不喜欢的。” “真的吗?”陆老爷子再次问道。 夏知鸢嗯了声,“真的。” 陆老爷子叹息一声,“你要是说喜欢,我就让你们不离婚。” “让你们离不了婚,爷爷我啊,也是有些手段和力气。” “可惜你不喜欢。” “真不喜欢吗?” 陆老爷子一副八卦的样子,直勾勾看着夏知鸢,眼里的好奇掩饰不住。 夏知鸢摇摇头,“不喜欢,真的。” “哦~”陆老爷子拉长了声调,“爷爷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强制把你们捆一起,我也是个开明的长辈。”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谢谢爷爷。” 年纪小,有些情绪和表情,根本掩饰不住。 哪怕掩饰住了,也瞒不了人老成精的老人。 第56章 讨乖卖巧 一场艰难的抉择,好像耗费了夏知鸢全身的力气。 出了书房,她手撑着墙壁,手都在微微颤抖,身上还出汗,心脏跳得很快,症状很像低血糖。 说不出来的难受,疯狂想往嘴里塞东西。 她下楼去找吃的,却看到陆昂站在过道上。 他随意靠着墙,双手抄在胸前,一身休闲服装,额前碎发披散,干净而清冽。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夏知鸢。 夏知鸢深呼吸,感觉手好像抖得更厉害了,脑子有些发昏。 陆昂走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夏知鸢语气飞快道:“你放心,爷爷不会给我股份。” 陆昂睨着她,“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夏知鸢脸色惨白,额头有些细汗,迷茫道:“是啊!” 她认为陆昂在这里等她,就是想说股份的事情。 陆昂不想老爷子给她股份。 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就不该拿这个股份。 夏知鸢一时间后背渗出了汗,她只觉得庆幸,庆幸坚定拒绝了。 她重复道:“爷爷不会给我股份,我没有看到合同,而且,我也不会签。” 她微微仰着脸,素白小巧的脸,莫名可怜,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嗤。”陆昂轻掀嘴唇,吐出了一声嘲讽的声音,“你在跟我讨乖卖巧?” “夸你做得好么?” 夏知鸢愣了一下,随即小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昂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漠,语气轻飘飘道:“你要不要股份,我不在意,我要的结果是,按照我们之间的契约,能顺利离婚。” “我希望你记得,我们之间签了合同。” “毕竟,你爷爷还在生病呢。” 夏知鸢愣怔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看着陆昂,一双黑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夏知鸢忍不住贴着墙,支撑着身体,心底有苦涩蔓延,她以为他们也算有同行的友谊。 大概能算是朋友。 可他却毫无温度地威胁她。 腹黑薄情,用爷爷来威胁她。 她张了张嘴,开口的声音艰涩无比,“我知道了,学长。” “我记得合同,一点不敢忘。” “这一点,学长无需担心。” “我们是契约关系,我记在心里。” 她的声音发颤,眼前发黑。 陆昂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眼神一寸寸在她的脸上扫过,陷入了沉默。 好久,陆昂的声音传来,“夏知鸢,不要惹麻烦。” “不要把事情弄复杂。” “更不要爱上我。” “对你,是一场灾难。” “因为我不会喜欢你。” 夏知鸢头晕眼花,眼前一串串金星闪过,陆昂的声音,仿佛遥远的呓语,传到她的耳边。 带着不真实感。 夏知鸢咬了咬舌尖,疼痛让她精神一震,重复道:“不要爱上你,是一场灾难。” “灾难,吃的,吃的……” 夏知鸢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贴着墙,软软地倒了下来。 “夏知鸢,夏知鸢……” 陆昂见她倒了下来,几乎下意识伸出手搂住了。 “喂,夏知鸢?”陆昂伸出手,拍了拍她苍白的脸,没醒,没意识? 陆昂飞快打横一抱,一脚踢开了房门,将人放在床上。 陆昂神色带着些焦急,伸手摸着她的脸,轻轻拍着,试图唤醒她。 她怎么又病了? 陆昂走出房间,站在楼梯上,对大厅里的女佣喊道:“把医生叫过来,快点。” 夏知鸢现在浑身冰凉,让陆昂眉宇间带着难言的焦躁。 住家医生立刻上来,仔细检查,扒开了看了看病人的瞳孔。 陆昂揉了揉眉心,烦躁问道:“她怎么了?” 住家医生倒是很冷静,开口道:“挂水,挂点葡萄糖。” 陆昂:“赶紧挂上吧。” 他的眼神停留在床上女孩苍白脸上,皱着的眉头积满了冷怒。 麻烦,她是个麻烦精。 没完没了的麻烦! 等夏知鸢挂上水,陆昂问道:“什么时候能醒?” 住家医生声音平稳,“过一会就会醒。” 陆昂又追问:“过一会是多久?” 住家医生依旧淡定:“一会儿。” 陆昂:…… 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淡漠平静之态。 他看着床上的女孩,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离婚,必须离婚。 她真的太麻烦了。 陆昂甚至怀疑,夏知鸢这么弱的身体,还能在农村干活? 逗人玩呢!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夏知鸢睫毛微颤抖,睁开眼睛,显得很茫然,心慌手抖也没那么严重了。 “夏知鸢。”陆昂凑了过来,问道:“好些了吗,怎么回事?” 躺着和人说话很奇怪。 夏知鸢看清楚是陆昂,想要坐起来,手撑着床的时候,顿时感觉疼痛,一看,手背上扎着针。 “别动,挂着水,想坐起来?”陆昂问道。 夏知鸢嗯了声。 陆昂弯腰,伸手穿过她的下腋, 以腋下抱的方式,将夏知鸢扶了起来。 他离得近,她甚至能看到他长睫毛,衬托得眼睛极为神秘莫测,高挺的鼻梁,樱花色般的薄唇,显得极为克制 这么一张脸,以极快无法防备的姿态,扑入了夏知鸢的眼中,鼻尖蕴绕着陌生的气息。 啪…… 她的心脏好似踩空了般,猛地一抽 ,然后咚咚咚跳得飞快。 当和陆昂眼神对上的时候,她有些慌张地撇开目光。 “怎么回事?”陆昂皱眉问道,“你三天两头都在生病。” 夏知鸢垂着头,声音有些小,“可能饿的,在家里没怎么吃。” 在夏家胃口不好,没怎么吃。 “饿的?”陆昂疑惑又无语,“你不是把自己撑吐了,就是把自己饿晕。” “夏知鸢,你是三岁小孩吗?” 还是智障啊,冒充正常人。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抬起头,直视陆昂,“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吃到东西,就不会晕。” “呵,倒是我的错。”陆昂气笑了,“我就不该救你。” “对,就是你的错,我也没让你救,我不要你管。”夏知鸢梗着脖子,一张脸上满是倔强。 “你以为我想管你?”陆昂磨了磨牙,“还不是你太能惹麻烦。” 第57章 交朋友 “你不要管我,我们只是契约夫妻,我不管你,你也不要管我。” 夏知鸢看着陆昂,明明是假的,你为什么要管我。 求求你不要管我。 真的别管我。 夏知鸢心里在哀嚎。 输液管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被针扎的地方胀胀的,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中,让夏知鸢的手没有温度。 浑身都有些凉,下意识环抱着自己。 陆昂凝眸看着她,看着她如同一只脆弱的小兽。 陆昂微微俯身,眸底沉下一片暗影,轻启唇瓣,“夏知鸢,那你就不要惹麻烦。” “不要闹出动静来,让人瞩目。” 夏知鸢沉默,垂着头。 陆昂抿了抿嘴唇,“不知好歹,愚不可及。”便转身就走了。 夏知鸢微垂的睫毛抖了抖,保持着环抱身躯的动作,过了好一会,按了铃。 一会儿就有女佣上来,夏知鸢客气道:“麻烦给我点小蛋糕。” 虽然输了葡萄糖,但肚子还是饥饿,想吃东西,疯狂想吃。 当甜品糕点拿上来,夏知鸢一口一口地吃着,不知为何,眼泪一点一点就落下来。 她抬起手臂一边擦眼泪,一边塞东西。 她真的变得脆弱了,不光是身体,还有心灵。 都变得脆弱了。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夏知鸢觉得自己这样不好。 甜品入了肚子,填补了空荡荡的胃部,一下让人有种满足充实的感觉。 夏知鸢觉得贫瘠的自己好似被填满了。 察觉到这种状态,夏知鸢猛地一窒,她真的太贫瘠了。 想到了陆昂的话,她就是一个贫瘠的女孩。 若是打开了饕餮之胃,夏知鸢觉得自己可能会变成一个怪物。 她会变成一个怪物吗? 夏知鸢心里惶恐极了,甚至在陆家待不下去了。 在这里,好似打开了她心里潘多拉魔盒,让她变得贪婪,变得心生妄念。 可是如此自卑的她,又清楚知道,这些都不该是她得到的。 两种情绪拉扯,让她整个人都要撕裂了。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有这样的烦恼,以前,她没有这样的烦恼。 夏知鸢坐在舒适的大床上,她周围的一切,都是美丽舒适昂贵的,被金钱堆砌起来的花园里,却是她这样一棵杂草。 她闯入了一个旖旎的梦。 可这旖旎的梦变得可怕起来。 看着精美的糕点,夏知鸢不太敢吃了,让女佣收走。 女佣看了看夏知鸢,关切问道:“你还好吗?” 夏知鸢笑了笑,“谢谢你,我还好。” 你这样子看起来可不太像很好的样子。 女佣端着茶点出了房间,顺手将门带上了,找到了吴管家。 “吴管家,我看少夫人的情绪很不好。”女佣说道,“她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掉眼泪。” 吴管家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了,去做事吧。” 吴管家进了电梯上楼,敲响了书房门。 得到进去的允许,吴管家推门而入,跟陆老爷子说了夏知鸢的事情。 陆老爷子沉默了一会,斟酌道:“这孩子,跟父母兄弟姐妹不亲,也没什么朋友,办个宴会,认识些朋友。” 吴管家有不同的意见,“老爷子,我觉得,少夫人并不能适应宴会的气氛。” “恐怕如坐针毡,尤其是遇到行事张扬的,可能会吓到她。” 陆老爷子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样吧,就让几个孩子来这里玩玩。” “以陆昂的名义邀请他们来玩,男的女的都有,她总得有女性朋友。” 陆老爷子并不觉得夏知鸢,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 若是把陆昂扔去农村种地过农民生活,陆昂也过不了,而夏知鸢游刃有余。 等熟悉了环境就好了。 “对了,注意收集一些男孩子的情况,家庭情况,品性如何,着重品行,像打人暴躁,过得醉生梦死的,就别叫过来。”陆老爷子补充了一句。 吴管家眼里闪过疑惑,陆家并没有适婚女孩子,怎么好像是在挑选孙女婿。 “知道了。”吴管家应了声,他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挑选了三个人,以陆昂的名义让他们来小聚。 两个男人,一个是祁家的祁俞,一个是李家的李熔。 一个女孩金诺。 当第二天陆昂看着三个人的时候,一脸懵,“不是,你们来干啥呢?” 祁俞长了一张娃娃脸,年纪却比陆昂还大一些,伸出手跟陆昂勾肩搭背,“不是你叫我们过来的。” 陆昂:“我?” 我怎么不知道呢? 李溶一副精英范,显得有些精明,“我忙得很,一分钟几百万不是开玩笑的,有什么事情,快说。” 陆昂挑眉看着他,“呵呵,搁我面前装呢?” 李溶噎了一下,想到李家得靠着陆家的订单,他笑了笑,“大少爷找我们怎么玩呢?” 金诺是一个时尚美丽的女孩,妆容精致,一副富家千金之态。 她的眼神在陆昂的身上流连。 这时,陆老爷子下来了,三人立刻跟军训了一般,挺直了身板喊道:“陆董事长好。” 陆老爷子摆摆手,“别拘束,你们好好玩,对了,我最近多了个孙女,你们带着她玩一玩。” 祁俞率先说道:“陆爷爷的孙女就是我们的妹妹,一定带着她玩,” 陆昂闻言,警惕锐利的目光钉向了陆老爷子。 他又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跟人公布夏知鸢的身份么? 陆昂的眉头皱紧。 “去把夏知鸢叫下来。”陆老爷子对吴管家说道。 陆昂问道:“爷爷,你要干什么?” 陆老爷子撇撇嘴,“我没干什么啊。” 夏知鸢在房间里,被人拉着倒腾了一番,甚至还化上了妆,然后又被推出来见人。 全程都是懵懂的,突然就看到了三个陌生人,夏知鸢心中发出尖锐爆鸣。 陆老爷子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对夏知鸢说道:“他们都是你陆昂哥哥的朋友,你也认识认识,多接触。” 夏知鸢眨眨眼,有些迷惑,尤其是陆老爷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就更迷惑了。 而陆昂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在李溶和祁俞身上扫过。 老爷子真是疯了。 第58章 阶级差距 陆老爷子提着钓鱼桶走了,走之前还跟夏知鸢说道:“好好相处哦,跟着这些哥哥们。” 夏知鸢懵懵懂懂,“知道了,爷爷。” 陆昂翻了个白眼,直接嗤笑了声。 陆老爷子一走,一下安静了下来,李溶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孩,像是在掂量着案板上猪肉的斤两和价值。 李溶转头问陆昂,“她是你妹妹?” 陆昂表情不屑,“老爷子都说了,那就是她孙女。” “你好,我是金诺,是金家女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金若很热情,直接上手搂住了夏知鸢胳膊,一副好朋友的模样。 “我叫夏知鸢。”夏知鸢有些不自然,想抽回胳膊,但被金若搂着,摆脱不了。 “夏,你不姓陆吗?” “夏,夏家,是明南的夏家吗?” 金若的表情有些疑惑。 夏知鸢摇头,“不是。” 陆昂开口道:“她是老爷子战友的孙女,在农村长大。”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盯着夏知鸢。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淡然道:“是,我是在农村长大。” “农村长大?”李溶有些诧异,随即像是评估了价值,不再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 金若下意识松开了她的胳膊,但似乎想到了,又搂住了她胳膊,问道:“那你以后都住在陆家吗?” 夏知鸢摇头,“不会的,开学了我就要去学校。” 得知夏知鸢只是一个外人,金若就没有那么热情了。 “这样啊!”金若松开了她胳膊,上下打量一番道:“你身上衣服很好看。” 虽然是夸赞,但金若的眼神让夏知鸢很不舒服,她实话实说:“是爷爷给我买的。” 即便陆昂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她在农村长大。 夏知鸢否认不了,她是在农村长大。 那是她长大的地方。 这里不属于她,她迟早会离开。 金若眼里闪过羡慕嫉妒,她身上的衣服是她这个金家女儿都没有的。 陆家是顶级豪门,那金家就只算是三流豪门。 昨天收到了陆昂的邀请,金若一晚上都没睡好。 若是嫁到了陆家,那么陆昂是最佳的人选。 这个姓夏的,只是陆老爷子战友的孙女,都得到好东西。 若是陆家的媳妇,得到会更多。 人人都向往更好,至少金若觉得自己有机会。 她贴着陆昂坐下问道:“陆昂,你叫我们过来干嘛呢?” “不是我叫你们过来,你们有事就走吧。” 娃娃脸祁俞轻松自在道:“反正已经来了,我们出去玩玩。” “对了,夏妹妹,你也一起吧,我叫祁俞。” 夏知鸢摇头道:“你们去玩,我就不去了。” 她跟这些人没有关系,更没法一起玩。 也不知道该怎么玩。 陆昂瞥了她一眼,“老爷子为你搞这些名堂,你这个主人不作陪。” 李溶神色思索,“是老爷子叫我们过来?” 叫女孩过来就算了,为什么还叫他和祁俞来? 陆昂扫了一眼夏知鸢,回答李溶:“是,你们可是入了老爷子的眼。” 李溶的眼神再次以掂量的目光打量夏知鸢,随即摇摇头,像是在否认什么。 金若看了一眼陆昂,拉着夏知鸢坐在身边,“夏小姐,你喜欢什么,喜欢什么牌子的包包?” “有空我们逛街,我送你呀。” 夏知鸢坐立难安,“不用,我不认识包包的牌子,不认识大牌,我是农村来的。” 农村来也是有好处,至少在拒绝人相当有用。 金若有一瞬的无语,眼里闪过鄙夷,麻雀变不了金凤凰。 在陆家这棵凤凰树上,也是灰扑扑的麻雀。 祁俞却笑着说道:“好巧呢,我也不认识那些牌子,每次送女人,看到就头疼。” 有人帮腔,夏知鸢松了一口气,陆昂的声音却幽幽响起,“祁俞,你这个花花公子,还没收手呢。” 祁俞反驳道:“我可不是花花公子,我只是礼貌绅士对待每一位女士。” 见夏知鸢盯着自己看,祁俞开玩笑道:“我买各种礼物给女士,都是给家里女性长辈,陆昂说我是花花公子,纯粹污蔑,他诽谤我啊!” 他呜呼哀哉地喊冤,配上他一张娃娃,特别有喜感,夏知鸢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陆昂看见夏知鸢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看祁俞,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出声。 “夏知鸢,去弄些茶点过来。” 夏知鸢听到陆昂的声音,看了看他,收敛了笑容,抿了抿嘴唇点点头,起身去后厨。 祁俞起身道:“我也去。” “坐着,哪有客人去弄这些事。”陆昂开口,“有夏知鸢就行了。” 祁俞有些疑惑,“夏知鸢不是客人么?” 陆昂随意道:“老爷子把她当孙女。” 过了一会,陆昂开口道:“你们坐着,我去催催。” 陆昂走了,李溶喝了口水,突然嗤笑道:“陆老爷子将我们叫过来,该不会是想让我和你娶夏知鸢吧。” 祁俞却是摇头,“也不一定。” 李溶却很笃定,“我和你有什么共同点,就是没结婚。”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但我不会选择一个农村女孩,娶一无所有的女孩。” “她长得还算可以,但要做我的妻子,除了美貌,还要有其他的东西。” 李溶利益在上,也不掩饰自己,他就是个生意人,家里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毫无助力的女人。 哪怕是陆老爷子的意思,但夏知鸢和陆家并无关系。 金若开口道:“我也赞成李溶,陆老爷子想把夏知鸢嫁到这个圈子。” 一无所有的夏知鸢,硬挤入这个圈子,也只会被人瞧不起。 谁会娶呢。 祁俞就不多想,“说结婚还太远了。” 夏知鸢端着茶点,站在门边,听着他们说话。 一道声音从背后幽幽响起,“听见了吗,阶级天差地别。” 夏知鸢转过头来,看向陆昂。 陆昂勾着嘴角,带着笑意,夏知鸢只觉得他在嘲讽。 “我听见了,我知道,我会记住。” “多谢学长提醒。” 她会牢牢记住,永远不敢忘。 夏知鸢端着茶点走过去。 陆昂看着她的背影,拧着眉头。 宝贝们看到这里加个书架,爱你们么么哒…… 第59章 佣人做派 因为是年轻人聚会,吴管家也没有安排人过去打扰。 当夏知鸢端着茶点过来,将茶点一一放在桌上。 一派的女佣做派,三人就觉得,其实陆老爷子并没有多么在意夏知鸢。 虽然是战友的孙女,但也算不了什么。 尤其李溶的眼神带着轻蔑,姿态有些高傲,他端起水抿了一口,看着夏知鸢弯腰的时候,显露出来的臀线以及 腰肢。 他突然出声道:“你多大了?” 夏知鸢放下最后一个碟子,对上了李溶的眼神,颇为不适。 他的眼神高高在上,仿若看猎物一般,掂量又评判。 “我今天上大学。”夏知鸢回了句。 不满二十岁,很鲜嫩的小姑娘。 李溶思忖着,想着这个女孩身上的价值。 娶肯定是不能娶,但若是能从身上榨点油出来,也行。 不过要看陆老爷子是不是真的在意她。 可陆昂都让她干着女佣的活,该不会就是来这里做女佣的? 陆老爷子说多了个孙女,完全就是给她贴面? 李溶眼神不断闪烁着。 李溶端着杯子,一副问话模样,让人不容置疑:“你读什么学校呢?” 夏知鸢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这些人凑一起。 李溶这样的态度让人不悦,他像是高位的人,正等待着低位之人的讨好和献媚。 夏知鸢回了句:“和陆昂学长一个学校。” 李溶眯了眯眼睛,似想到了什么。 “你跟陆昂关系很好么?”李溶问道。 夏知鸢:“不知道。” 李溶:“怎么会不知道呢?” 夏知鸢看了看他,“就是不知道。” 陆昂依靠在墙壁上,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神注视着夏知鸢。 察觉到李溶狩猎姿态,他眼眸深了深。 “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这时,祁俞拿了块甜点,尝了一块,递给夏知鸢一块。 他娃娃脸上带着和善,看起来是绅士。 夏知鸢本想拒绝,又懒得找借口拒绝,干脆接过,说了声谢谢。 “好不好吃?”祁俞笑眯眯问道,“听说陆爷爷这里大厨都是菜系大厨。” “好吃的。”夏知鸢点头,“你也多吃点。” “哈哈……”祁俞突然笑出声,夏知鸢迷惑看着他。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好像只兔子,给你吃的,你就一直嚼嚼嚼嚼。”祁俞直接说道。 夏知鸢有点无语,觉得祁俞说话就很奇怪,吃东西不嚼嚼嚼嚼,那干啥呢,直接吞? “祁俞,你就别逗她,她跟我们不一样。” 金诺的眼神,在夏知鸢身上转了转,对祁俞说道。 金诺起身,挨着夏知鸢坐下,“你住在这里么,我能去你房间看看吗?” 只要看看夏知鸢住的房间,就能知道在陆老爷子心中的地位。 住佣人房,那指定就是佣人,住客房就是普通的客人。 夏知鸢眨了眨眼,“你要去我的房间?” “对,其实我不好意思,我想去洗手间。”金诺说道。 “行。”夏知鸢带着金诺去洗手间,不过并未带着她去自己的房间。 她并不习惯有人去她的房间。 金诺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脸抱歉道:“我衣服的裙子好像脏了,你有没有多余的?” 夏知鸢看了一下她齐膝的裙子,被水打湿了。 也不知道她上厕所怎么能把裙子弄湿了。 夏知鸢心里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尿裙子上了。 “好吧。”夏知鸢带着金诺到自己房间。 金诺打量着房间,这么大,不像是佣人房,哪有佣人房在楼上的。 而且装修相当考究。 当她走进衣帽间,看到满墙的宝宝,玻璃柜中摆满了各种各样闪亮的首饰,惊呆了。 她好似走进了一个奢侈品店铺,挂着的,摆着的,都是不便宜昂贵的东西。 金诺一时间瞠目结舌,心中震撼,这完全就是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啊! 她扯了扯嘴角,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表情,转头看到农村乡下来的夏知鸢,一脸淡然。 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不淡定了。 她的声线都有些颤抖,“这些都是你的?” 夏知鸢点头,“是陆爷爷买的,你挑一件能穿的换一下吧。” 金诺嗯了声,连忙挑选,拿着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看着满墙的包包,深呼一口气。 “你这些包好好看,都是最新款的。” 每次去提新款的,还要额外配一些其他的东西,才能提到。 但这里,摆了这么多。 每天换一个包,轮流来,一个月都背不完。 不简单,夏知鸢不简单! 金诺在心里重新贴了标签。 陆老爷子至少是在意她的,不然不会花费这么多钱。 亲爷爷也不一定给孙女花这么多钱。 金诺搂上了夏知鸢的胳膊,笑吟吟道:“陆老爷子对你真好啊。” 夏知鸢想到她的裙摆还是湿的,不知道是水还是其他东西,就下意识避开一些,“你选好换的衣服吗?” “选好了。”金诺指了指一件裙子,做工精致,裙摆在走动间,俏皮灵动。 这一款金诺在高定走秀的模特上见过,那叫一个好看,没想到在夏知鸢的衣橱里见到了。 “你换吧。”夏知鸢走出去。 金诺很快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不停地照,满脸笑容,等夏知鸢进来,她笑着问到:“好不好看。” 夏知鸢点头,“好看。” 金诺本身就长得很好看,穿上着裙子,露出的长腿纤细,裙摆走动摇曳生姿。 金诺的眼神瞄着一墙的包包,指着一个包说道:“那个包配这个裙子很好看,绝配。” 夏知鸢看了看那个包,眼神闪了闪,点头,“确实好看,我们下去吧。” 这是陆爷爷买的东西,她不能随便送人。 金诺:……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夏知鸢没听明白么? 木鱼脑袋。 金诺眼神依依不舍从一墙包包上扫过。 她瞧不起的农村女孩,却有这么多好东西。 下了楼,众人都忍不住看向了金诺,让金诺心脏砰砰砰直跳。 陆昂皱着眉头,看着夏知鸢。 她是蠢的吗,被人哄着给了东西? 金诺忍不住凑到了陆昂面前,下意识摇摆着裙子,说道:“陆昂,夏知鸢给我挑的裙子很好看呢。” 第60章 阴阳怪气 平心而论,金诺是个美丽的女孩,娇生惯养,尤其是她如此娇俏地展示裙子,修长的脖颈如天鹅颈。 即便是李溶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眼里都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像看猎物。 金家能算豪门,但也算是个末流。 金诺的眼神直勾勾放在陆昂的身上,李溶就知道了金诺的心思。 李溶想娶个有助力妻子,那金诺肯定是想上嫁。 陆昂上下打量了一番金诺,眼神直白而肆无忌惮,像看橱窗里的商品一样。 金诺被他的眼神看得忐忑,脸上不禁露出了红晕。 “丑。” 一个字,让金诺的表情凝固了,她满脸羞恼,尴尬无比,她还是强忍住了,“你,你在开玩笑吧。” 陆昂扫了一眼夏知鸢,才将目光放在金诺身上,“是丑。” 金诺再也绷不住了,想扭头就走,但又硬生生忍了下来,坐下来,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在隐忍着,讨好着陆昂。 可陆昂毫不在意,而李溶甚至似笑非笑地摇晃着手里的杯子,祁俞慢条斯理吃着点心。 他们如同戏台下的看客,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凝视着戏台上的人。 或许,女人在他们眼里,就不是平等的存在。 是可以亵玩,可以随意对待的玩具。 “阶级差距,天差地别……” 夏知鸢的脑海中,响起陆昂的话。 她站在这里,难受极了,一种不被当成人的感觉。 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裂开了,砰的一声碎了。 金诺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坐在那边喝水,又看夏知鸢呆呆愣愣的样子,拉着她坐下,“谢谢你的裙子,你送我,改天我也送你。” “对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金诺拿出手机,跟夏知鸢说道。 跟陆昂在一个屋檐下,也好询问他有什么爱好,更好了解陆昂。 夏知鸢并不想加联系方式,拒绝道:“我手机不在身上。” 她待不下去了,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她不是这个阶层,融入不了这个圈子,也不想硬融。 夏知鸢站起来说道:“你们慢慢玩,我有点事情。” “老爷子为你办的,你先开溜了?”陆昂开口道。 “把客人丢下可不好。” 陆昂虽是坐着的,甚至是微微抬头看人,却给人强烈的压力,仿佛卧着的雄狮,但依旧让人感觉危险。 夏知鸢看着陆昂,直接说道:“我要去医院。” “我要去看爷爷。” 她疏远又警惕的眼神,让陆昂皱眉,这小丫头片子…… 陆昂眉眼浮现烦躁,甚至有些疑惑不解,“那你去吧。” 夏知鸢立刻转身就上楼,换了更加休闲的衣服,再出现的时候,无比朴素。 一张素白的脸,平常的衣服,扎起头发,露出一张白皙巴掌大的脸,一个毫无装饰的清秀佳人。 金诺没想到,她衣橱里那么的好看的衣服,她偏偏穿了最不好看的。 金诺简直痛心疾首,那衣帽间简直明珠暗投啊! 尤其是有一墙的包包,她肩膀上挎个帆布包。 她在装什么啊? 金诺注意到陆昂的眼神,他的目光在夏知鸢身上。 她有些一言难尽,难道陆昂喜欢朴素的农村乡下女风格。 素成这样,也没什么滋味啊! 怎么吃得下的。 “我走了。”夏知鸢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加快了步伐就走了,避之不及。 祁俞拍了拍手中的点心碎末,“看来我们不受欢迎啊!” 陆昂揉了揉眉心,挥挥手道:“主人公走了,聚会结束,你们也走。” 李溶率先站了起来,扣了扣西装扣子,“那走了,陆少,有空再聚。” “走了哦!”祁俞走之前还顺手牵羊拿了糕点,又吃又拿,毫不客气。 金诺迟疑着想说话,陆昂站起来身来,转身上了楼,徒留金诺在原地,尴尬无比。 陆昂的冷淡对待,她不是不知道,但她能忍下去,先苦后甜,哪怕是抛弃一些尊严。 陆昂是她的目标。 哪怕现在陆昂拽得二五八万的,只要拿下陆昂就有好日子过了。 她要跟夏知鸢成为朋友,跟她来往,就能时时刻刻见到陆昂。 近水楼台先得月。 金诺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这是勇敢追爱。 金诺走出大厅,正好撞见了李溶,看样子是在等她。 金诺下意识抚了抚头发,摇曳生姿朝他走了过去,李溶也毫不避讳盯着她看,带着欲、色。 不介意跟她玩一玩。 金诺直接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陆老爷子对夏知鸢很好,至少肯花钱。” 那个衣帽间里的东西,折算成钱,光是算一算,就让人呼吸急促。 反正她爸妈是舍不得一次给她弄这么多,花这么多钱。 李溶摸了摸下巴,“那就不是简单的战友孙女。” “走了。” 李溶得到想要的消息,转身便走,突然又转身道:“有空一起吃饭。” 金诺没拒绝,只是矜持点点头,广撒网是好决策。 就像李溶不也在广撒网么? “都走了?”陆老爷子戴着草帽,手里拿着钓鱼竿,盯着池子。 池子里不少鱼,一个个膘肥体壮的,但就是没有一条咬钩,还大大咧咧在老爷子面前游过。 莫名充满嘲讽。 陆老爷子很生气,“别喂鱼食了,饿上半个月。” 吴管家回道:“都走了。” 陆老爷子问道:“相处得如何呢?” 吴管家斟酌道:“李家三子李溶比较精明,少夫人甚少跟他说话,避着他。” “祁少爷倒是可爱,跟少夫人有说有笑的。” “金家的姑娘,更喜欢少爷。” “不钓了,鱼变精了,换一批。”陆老爷子放下鱼竿,“我得找个绝佳的垂钓点。” “就是说,祁俞那小子态度还行。”陆老爷子站起来,转了转腰,活动筋骨,“本想给她找个女性朋友,结果是不行。” 之所以找金家,是因为那些顶级豪门的小姐肯定看不上夏知鸢,融不进去。 “顺其自然吧。”陆老爷子也懒得张罗了,末了又问道:“陆昂那小子什么态度?” 吴管家想了想,“阴阳怪气。” 第61章 时时提醒 “是湖人,少爷在后面花园,让你去找他。” 夏知鸢从医院里回来,有女佣跟她说。 夏知鸢到了花园,看到一大片的花海,一片片,一簇簇的,色彩明亮斑斓。 尤其是每天早上起床,在阳台,能看到大片的花朵。 陆昂坐在花园中长椅上,背对着人,他被花园包围着,有蜜蜂蝴蝶飞来飞去。 多么美丽又精致的画卷。 一个坐在长椅上的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气质超然。 甚至,让人没有走过去的勇气。 夏知鸢的脚钉在原地,愣怔站了好一会儿。 陆昂转头,看到了夏知鸢,对她招手,“过来。” 夏知鸢缓慢走了过去,“你找我什么事?” 陆昂点了点长椅,“坐。” 夏知鸢坐下了,但距离陆昂有点远,陆昂瞥了一眼中间间隔,又挑了挑眉,“防着我呢?” 夏知鸢沉默以对,陆昂啧了一声,这丫头片子,动不动就不说话,就沉默以对。 这性子忒别扭了。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烦躁。 陆昂皱了皱眉头,“你爷爷还好吧。” 夏知鸢嗯了声,“还好。” 然后就没话了。 陆昂:…… 他吐了口气,才说道:“老爷子为什么叫人来,你明白吗?” 夏知鸢:“明白。” 陆昂挑眉,眼神带着怀疑,“你真的明白?” 夏知鸢点头,“明白的。” 陆昂忍不住问道:“你明白什么?” 夏知鸢看着陆昂,”跟之前我爷爷做的一样,想让我有个归宿。“ 之前是爷爷做,自从陆爷爷知道她跟陆昂是假婚姻之后,陆爷爷又开始做和爷爷一样的事情。 夏知鸢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物品,而周围人,都在给她这个物品找一个主人。 她不能是她的主人吗? 她不能是自己吗? 豪门生活并不是她能触及的。 陆昂愣了一下,瞳孔微缩,然后才道:“既然你明白,那就该知道,齐大非偶,这个圈子,你有价值,有用才能立足。” 夏知鸢点头:“我明白,学长你不是时时刻刻提醒我。” 若是这个圈子,只会让她难受,激起她心中的难堪,那就不在这个圈子里待着。 末了,夏知鸢看着陆昂,肯定道:“学长,你放心,我不会爱上你。” 所以,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 “我们会顺利离婚。” 梦总归有醒的时候。 陆昂闻言,紧紧皱着眉头,这丫头片子好像记心上了,但怎么变成防备他了。 陆昂差点气笑了,“我的意思是,你要警惕这个圈子里的男人。” 夏知鸢看着陆昂点头,“学长,我明白。” 陆昂眼皮跳了跳,迟疑道:“你真的明白?” 夏知鸢满脸肯定道:“我明白。” 或许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陆昂对她好歹能能做一些面子,但面对其他人,桀骜和凉薄。 万不能将做戏的东西当成真的。 一定,一定不能当成真的。 陆昂语气轻淡,“以后祁俞,李容这些人远一点,你玩不过他们,别到时候被骗得一干二净。” “我不是恐吓你。” 夏知鸢:“知道了。” 陆昂接着道:“不光是男人,女人也是如此,别人家哄两句就把东西给别人。” 夏知鸢嗯了声,像是听进去了,让陆昂眉宇松了松。 “以后遇到不想理会的人,直接冷脸,你态度好点,人家打蛇随棍上,没完没了。” “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不好惹的样子,别人就会掂量掂量。” “你无所畏惧,别人反而怕你。” 他说着话的时候,橘黄的夕阳洒在他白皙的脸上,碎发披散,眉骨优越。 一种生长在高山之巅,无人触及的高傲感,让人仰望。 这一刻,一股难言的感觉从夏知鸢心中升起,连坐在这里都有些难受。 她,大概有美人恐惧症。 和陆昂呆在一起,有些难受,想要逃离。 “我跟你说的,听明白了?” 陆昂转头问夏知鸢,见她满脸呆滞,魂归天外的样子,伸出手指戳她额头,“你又在发呆。” 夏知鸢回过神来,“知道了。” 你是复读机么,就知道说知道了。 陆昂表情不太好,“我说什么了,复制一遍。” 夏知鸢梦回被老师提问,但好学生的她无所畏惧,“认清位置,不要幻想。” 陆昂就怕她不履行合同,时时敲打。 用阶级提醒她,不要痴心妄想。 陆昂盯着她,好一会才开口道,“你明白就好。” “看在夏老爷子面上,也不想看到你被毁了。” 夏知鸢眼睛看着花园里,美丽馨香的花朵儿,鼻尖蕴绕着各种香味,蝴蝶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恣意自由。 让夏知鸢看入神了。 陆昂背靠椅子,转头看着她,见她看着花朵儿,开口道:“喜欢花儿?” 他声音很轻很柔,“喜欢的话,去摘。” 夏知鸢摇头,“让它们长着挺好的。” 每天早上起床,大片的落地窗,就能看到这片美丽的花圃。 两人坐在长椅上,安静的,夕阳的风丝微微吹拂着,香味弥漫。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一颗心都沉静了下来。 此刻,他们坐在这里,没有身份的差别,没有其他的干扰。 就是两个人,单独的,安静地坐在这里,宁静又悠然。 夏知鸢眉眼放松,嘴角带着笑意。 她转过头去,看着花园,陆昂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一直愁眉苦脸,一张脸能拧出水来,这会笑眯眯的,尘世间的苦恼都远离她。 显得天真又纯洁,再等她转过来,面带微笑,陆昂眼眸眯了眯,“你喜欢这个花园。” 夏知鸢:“喜欢,很漂亮。” 长在这里的花朵儿,娇贵无比,日日有人维护着。 她看着陆昂,补充了一句,“像你。” “像我?” 陆昂疑惑,觉得匪夷所思:“你说我像花?” 夏知鸢嘴角带着笑意,“对,像你,漂亮,珍贵。” 而她是杂草。 杂草是不能长在美丽花朵旁边,是要被清理的。 不是同一类。 陆昂嘴角勾了勾,“把男人比作花,也只有你。” 第62章 试一试 “你怎么又来了?” 一大早,陆昂看到祁俞,他一张娃娃脸,特别讨喜,正在跟陆老爷子说话。 “我让他过来的。”陆老爷子开口道,对下楼的夏知鸢道:“今天让祁俞带你出去玩玩。” “啊?”夏知鸢满脸迷茫,下意识看向了陆昂, 陆昂皱着眉头,“爷爷,你不要搞事情。” 陆老爷子没好气道:“什么叫搞事情。” 没理睬孙子,陆老爷子对夏知鸢道:“你来这里,除了陆昂,就没见过其他同龄人,让祁俞带你去玩玩,见见其他人。” 夏知鸢心中迟疑,也不太愿意,祁俞就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跟陌生人出去玩,实在太勉强人了。 夏知鸢,说白了,很内向,不愿意交际。 让不愿意交际的人,实在难为人。 陆昂也看着她,面色不好看,拉开了椅子坐下。 祁俞看了看两人,笑嘻嘻地对夏知鸢说道:“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交朋友看心意,别勉强自己。” 夏知鸢对陆老爷子道:“陆爷爷,我不想去。” 有这个时间,她更想去医院。 不想跟陌生人浪费时间。 她又连忙解释了一句,“陆爷爷,我想去医院陪爷爷。” 陆老爷子叹息一声,“行吧。” 他转头对祁俞道:“麻烦你跑一趟。”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无事。”祁俞毫不在意道。 陆昂啧了一声道:“是呢,你既不读书,又不工作,自然有的是大把时间荒废,游戏人间。” “那可不,我就是人间自由鸟。” “我呢,既然不需要工作挣钱,也没有事情让我操心。” “没苦硬吃有毛病。” 祁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看向夏知鸢,“夏知鸢,你说呢。”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干活真的挺累的。 陆昂闻言,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得到了夏知鸢的赞同,祁俞顿觉高兴,甚至一拍掌,“英雄所见略同。” 陆昂呵了一声,一脸嘲讽,眼神看废物。 陆老爷子却说道:“是呢,交朋友要心意相通,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三观相合。” 祁俞上面有哥哥,操心的事情轮不到他,但不愁吃喝,倒是适合夏知鸢。 陆昂翻了个白眼,面对鄙夷。 祁俞来得早,蹭上了一顿早饭,饭桌上的气氛都热闹了几分。 祁俞的性子开朗,吃着饭也会叭叭说话,就连夏知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被他引导着说了不少话。 “咳,食不言寝不语。”陆昂不悦出声,“口水乱溅。” 这话煞风景,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就冷了。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低下头吃东西,祁俞给她夹了生煎。 两人低着头,偷偷摸摸,像班主任眼皮底下搞小动作的学生。 陆昂皱眉,砰的一声放下杯子,很响。 “不想吃就别吃,砸碗摔碟的干什么?” 陆老爷子不悦道。 陆昂站了起来,“没胃口。” 夏知鸢抬头看看他,见祁俞给自己夹菜,连忙收回眼神道谢。 陆昂见此,呵了声转身上楼,站在楼梯上,看着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脸色更为不悦。 夏知鸢是鱼脑子,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转头就跟人嘻嘻哈哈的。 被骗了也是活该。 夏知鸢吃着东西,微微抬眸看着陆昂上楼了。 用过早餐,祁俞就走了,陆老爷子让夏知鸢送一送他。 夏知鸢和祁俞并排着走,祁俞停住了脚步,“不用送了。” 夏知鸢摆摆手,“拜拜。” 祁俞好奇问道:“你跟陆昂什么关系呢?” 夏知鸢心里猛地一跳,以为祁俞发现了什么,她有些结巴道:“什,什么关系?” 祁俞唔了一声,一边思索一边道:“我就觉得,陆昂好像对你有一种控制。” “看到我跟你玩,他不高兴。” 占有欲,控制欲,甚至是吃醋。 夏知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关系,勉强算朋友,我们认识大概半个月。” “不用跟我解释。”祁俞笑着说道,“那我们这样算是朋友吗?” “算吧。”夏知鸢迟疑道。 “啧,真令人伤心,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祁俞捂着心口,一副伤心至极的搞怪模样,让夏知鸢笑出了声。 “是,我们是朋友。”夏知鸢安抚道。 陆昂站在玻璃墙边,看着下面的一对人,有说有笑的,不是知道说了什么,夏知鸢脸上洋溢着笑容。 着实刺眼。 在他面前是鹌鹑,在其他人面前笑得跟傻子一样。 之前说的话,她是一点没听进去。 这样的傻子,就该让她受骗。 祁俞…… 呵呵! 一个游戏人间的男人,事业上无所助力,任何方面都没有建树的人。 拿什么支撑他的尊严,拿什么提高他的魅力。 在这世间没有存在感,没留下印记的人,还美名其曰自由鸟。 还没苦硬吃是傻子,呵…… 幼稚,可笑,肤浅…… 也就夏知鸢觉得对。 祁俞微微低头,看着夏知鸢道:“陆老爷子这样是撮合我们,我们要不要试试。” “啊??” 夏知鸢人都傻了,“不是,你,这,这也太快了,还可以试吗?” 委实不太习惯你们有钱人的办事速度。 认识一天可以结婚,认识一天可以试试。 灵魂根本跟不上。 “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我们可以做朋友。”祁俞看到她震惊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你震惊的样子好可爱。” 夏知鸢:…… “你也很帅。” 祁俞顿时哈哈大笑,“我们两个好像人机对话。” “夏知鸢,如果你想找男朋友,可以找我。”祁俞说道,“我有很多时间。” 夏知鸢尴尬咧咧嘴,“我,我不会找男朋友。” “为什么?”祁俞好奇问道,“是不想还是不能。” “不想。”夏知鸢道。 她现在是已婚的状态。 还有爷爷要照顾。 还要找男朋友。 开学了,还要去学校。 她就是有分身术都忙不过来。 送走了祁俞,夏知鸢找到陆老爷子,说道:“陆爷爷,我想住在医院。” 每天来回跑,真的累。 而且,陆老爷子总让她见人,她心里不乐意。 第63章 你贱 送走祁俞,夏知鸢转身就看到陆昂,她脸上的微笑微微凝固,然后消失。 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陆昂站在背后多久。 陆昂气笑了,在他面前就是癞蛤蟆,戳一下动一下。 在其他男人面前就是嘻嘻哈哈。 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让陆昂觉得可笑至极。 陆昂满脸不悦,紧锁眉头,“夏知鸢,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 夏知鸢想了想:“学长,我并未做过分的事情。” “过分的事情?”陆昂扯了扯嘴角,轻嗤道:“我也不想把话说的难听,陆家不是你欢场,让你勾引男人的地方,” “勾引男人?”夏知鸢愣住了,脸色涨红,又气又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男人了?” “男人是我勾来的吗,陆爷爷也愿意看到我勾引男人。” “学长,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你管太多了。” 沉默寡言的夏知鸢出言如箭,唰唰唰的扎向陆昂,满脸倔强,像豪猪竖起了浑身的箭,充满了攻击性。 “哈,哈哈……” 陆昂是真的气笑了,“夏知鸢,你蠢吗,你是蠢猪吗,我说过了,你把握不住。” 夏知鸢冷淡说道:“把不把握得住,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就算被骗了,被伤害了,那也是我的事情。” 陆昂闻言,气得额头的青筋直冒,扶额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瞳孔微颤地看着她,深呼吸好一会才说道:“我,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不知好歹的东西。” 一股股火直冲脑门,像岩浆一般在身体中炸开。 顶嘴,一点不听话。 在其他人面前,就是讨乖卖巧地笑。 又贱又气人。 他干嘛要为这种人,水性杨花的女人着想。 要钱也骗了不钱,至于被骗财骗色,也不知道是谁骗了谁。 利用身体赚钱,还是夏知鸢赚了。 他苦口婆心,看起来跟个笑话般。 我他吗的真是蠢啊! 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真是醉了! 管她如何作,如何浪,到时候离婚一了百了。 陆昂把火压了下来,但心脏还是被气得跳得飞快。 就是多看她一眼这倔得能拉磨的犟驴,还是觉得气。 难怪夏根生说她是犟种。 又蠢又犟,听不进去话,不知道好歹。 浪费时间。 陆昂冷笑了一声,“你要做什么与我无关。” 我吃撑了管你。 无非就是看在夏根生的面子上。 本质上,夏知鸢就是一个不堪教化的蠢货。 夏知鸢看了眼陆昂的脸色,深沉墨色,眸光冰冷。 尤其看着自己的眼神,鄙薄与蔑视夹杂,好似在看什么垃圾。 夏知鸢呼吸一窒,是自尊心一片片被凌迟,被践踏。 “我的事是与学长无关,请不要随意点评,我是什么人,随便学长怎么说。” “学长你也不是好东西,凭什么来点评我。” 夏知鸢反唇相讥,“你家有钱,你有见识,你就可以高高在上,对我进行点评。” “我还可以说你,嚣张跋扈,拜高踩低,你凭什么端着架子点评我。” “不是每个人都该听你的,顺从你。” “呵,呵呵……” 陆昂压下去的火,腾一下冒起来,更旺了,他的脸色越发森冷,目光冰冷盯着面前的女人。 他吐出来的话,冰冷恶毒:“夏知鸢,你觉得拒绝了股份,就有道德资本在我面前狗叫,就可以理直气壮说,穷人也有尊严。” “你算什么东西,你哪里来的资本,在我面前叫嚷。” “如果不是你爷爷,你连站在我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给你两分脸面,还真把自己当成东西了。” “下次再在我面前跳着脚叫,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夏知鸢的脸色煞白,瞳孔巨裂,她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正在听着陆昂的话。 一半的灵魂好似离开了身体,飘向了高处,看着陆昂,觉得陌生至极。 她,她竟然将伪装的陆昂,当成了真正的陆昂。 绅士有礼是他的伪装。 冰冷,猖獗,狠厉…… 这才是真正的陆昂啊! 陆昂与她擦身而过,“贱。” 一个字如天边的闷雷,轰隆作响,最后炸响在耳边,让人心神震颤。 夏知鸢浑身颤抖,如坠冰窖,天旋地转。 心脏在胸腔里,发了疯地跳动。 她人有些站不住,只能慢慢地蹲下来,有一种恍如隔世般迷茫,又好似在梦中,没有真实感。 眼泪夺眶而出,尊严,心脏都被碾碎成泥。 她不停地呼吸,好似缺水的鱼,浑身裹满了肮脏的泥浆,无力地挣扎着,扭曲着。 “这臭小子……” 楼上的陆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身后的吴管家说道:“这两人闹得真凶。” 陆老爷子沉默以对,好一会说道:“钓鱼去,才后门走,别让知丫头看见,让她哭。” 吴管家:…… 事已至此,准备渔具吧。 虽说如此,吴管家还是让住家医生等着,不然哭出个好歹可不行。 伤心伤心,真的会伤了心脏。 过了好久,夏知鸢似乎缓过来一些,只不过每呼吸一下,心脏就撕裂一半疼,让她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有些惊慌,身体不会出问题了,她病了就没法照顾爷爷。 她慢慢上了楼,本想去医院,可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头晕眼花。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来,一颗颗,连绵不绝。 在睡梦中,她的眉头都是簇起,忧郁而痛苦。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好几个小时,摸了摸心口,还是有些疼。 一股后怕后知后觉涌上来,她,她不该哭着睡过去。 在乡下的时候,就曾有人哭着睡觉,最后醒过来疯了。 爷爷说,那是太汹涌的情绪压在心中。 夏知鸢,振作起来,认识了一个不好的人,有一段不好的关系,迟早就会结束的。 陆昂…… 就和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一样。 不要对一段假关系抱有希望。 这只不过是一点点放弃,慢慢来。 再回想之前很恐怖的场景,夏知鸢像抽离出来了,并无多少感觉。 她将自己哄好了。 从小到大,便是如此。 第64章 暗恋她 “喂,陆哥,出来聚一聚呀,周行,白浪他们都来了。” “对了,我还通知了洛风禾,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要不你跟她说一说。” 陆昂走出了园林,手机响了,一接通就听到了赵钱多噼里啪啦的话。 他烦躁无比,捏了捏眉心,被气得够呛,“天天就知道聚聚聚,没正事干了是不是。” “游戏线上卡顿解决了没有。” 说到工作,赵钱多就正经多了,“已经解决了,周行一早就解决了,我们时时刻刻注意着呢。” 创业失败了,陆昂只需要回家继承家业,他们就惨了。 他们一个宿舍四个人,从大一的时候,相识之后,四人合作弄了一个网络游戏。 没想到就赚到了钱,现在盘子越来越大,光是游戏分红,足以让他们财富自由。 不过四人都比较低调,别人不知道他们银行卡里的资产。 四人,以陆昂为首尔。 感觉到陆昂情绪不好,赵钱多带了些小心问道:“陆哥,来不来呢,要不要去酒吧。” 陆昂直接道:“去别墅。” 酒吧吵死了,更烦。 赵钱多顿时哎了声,“等你哦,陆哥。” 陆昂开车去了别墅,虽是开着车,但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事情。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烦躁,又有些后悔,总之情绪之复杂,像只困兽,找不到出路。 就这样黑着脸色到了别墅,顿时让看到的人心里都生出一个念头,丸辣! 谁又惹陆昂不痛快了。 陆昂可不好惹。 看到陆昂走过来,三人都下意识让开了位置。 陆昂直接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白浪看起来有些莽,染着一头奶奶灰,身上穿着潮牌,一副潮男风格,直接问道:“陆哥,谁惹你了?” 陆昂不说话,白浪只能给赵钱多使眼色,赵钱多只能耸肩,眯眯眼看了看周行。 周行沉默寡言,面容清朗,颇有一番清冷之态,无视伙伴们的眼色。 “咦,你们都在呢,我没来迟吧。” 一道清丽好听的声音响起,四人下意识追随声音的主人。 洛风禾! 洛风禾的眼神却看向了陆昂,见陆昂脸色不好,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还在生气么? 因为没有答应他,做他女朋友么? 沉默寡言的周行出声了,声线清冷却带着温柔,“听说你在拍戏。” 洛风禾嗯了声,“是呢,我跟导演请假呢,来聚会呢,你们要感谢我。” 白浪立刻转动右手,同时鞠躬,身体向前倾斜,做出王子礼,嘴上还说道:“校花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洛风禾被她搞怪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她嘴唇微微翘起,一笑的时候,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不过她觑到沉默无语的陆昂,她笑容微顿,从她进来,陆昂就是冷着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听到你们在说惹了谁,是发生什么事了?”洛风禾问道。 赵钱多抬了抬下巴,“这祖宗生气呢。” 洛风禾走过去,坐到了陆昂的身边,周行从冰箱里拿水给洛风禾,见此情景,身形顿了顿,还是将一瓶水递给她。 “天热,喝点水。” 洛风禾接过,却没有打开,拿在手里问陆昂:“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陆昂转头看着洛风禾,眼神在她的脸上扫过。 洛风禾漂亮美丽,无论是凑近还是远看,都是一个美人胚子。 陆昂勾了勾嘴角,看得洛风禾有些心惊。 “没什么,就是遇到莫名其妙的人。”陆昂随意说了句,“催一下馆子,早点把菜送过来。” “好勒。”赵钱多顿时拿出手机打电话。 一下子,气氛都轻松了几分。 陆昂站起来,洛风禾下意识也跟着站起来,跟在陆昂身后。 周行看在眼里,清隽的面容上有些凝重,眼里闪过惊疑。 他们两人之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周行眉宇弥漫苦涩,眼睛却盯着洛风禾看。 “啪……” 一只手拍在周行的肩膀上,白浪对周行小声蛐蛐,“我看校花早晚被陆哥拿下。” 周行手指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嘴上却道:“那也不一定。” “还不一定呢。”白浪一抹自己的头发,“很明显啊,这么漂亮的人,一般人根本把握不了。” “学校里多少如狼似虎的畜生觊觎洛风禾,还不是因为洛风禾和咱们走得近,不是,跟陆哥走得近,才没被骚扰。” “外面人都说,洛风禾是陆哥的女朋友。” 周行抿了抿嘴唇,“但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 “啧,你这就是不懂了,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情趣。” “牵拉勾扯,你退我进,跟跳舞一样,才有乐趣。” “啧啧啧,陆昂还搞纯爱这一套呢。” 听着这些话,周行的脸色越发不好了,眉宇暗淡,手已经不知不觉握成了拳。 突然,周行猛地站了起来,把白浪吓一跳,“你干啥?” 周行冷淡道:“我去补bug。” 白浪顿时露出痛苦面具,“哎,我也去。”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做程序员。 白浪看着洛风禾和陆昂在阳台说话,叹息一声,“我也好想谈恋爱啊,但程序狗不配。” 阳台上,洛风禾咬了咬嘴唇,出声道:“你还在生气吗?” 陆昂瞥了她一眼,“没有。” 洛风禾站在他旁边,看向了窗外,语气里带着笑意,“明明就在生气,你脸都黑成锅底了。” 陆昂不说话,手里拿着扎啤,一口一口喝着。 洛风禾又说道:“谢谢你替我找的演艺老师,虽然还是被导演骂,但好多了。” 陆昂冷淡道:“不用谢。” 他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毕竟我投了钱,怕亏本嘛。” 洛风禾心里一噎,有些无言以对。 之前,这种话,带着安抚,是为了让她放心,安心。 但现在陆昂这话,洛风禾感觉莫名嘲讽。 她忍了忍心中的不适,拨了拨被风吹起的发丝,开口道:“你放心,我会努力,不会让你亏本。” 有了演艺老师教导,洛风禾稍微摸着点门了,对演戏也没那么抗拒。 甚至有点乐在其中了,她说道:“我或许以后会做演员。” 第65章 未来计划 “我想成为演员。” “我发现我很喜欢演戏。” “我的职业可能是演员。” “在屏幕上演绎着另外的人生,实在太有趣了。” “……” 洛风禾说起自己的未来。 说起演戏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更让她的脸熠熠生辉,只觉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陆昂的眼神在她脸上扫过,一言不发。 洛风禾说了很多话,但陆昂却很冷淡,并没有多少反应,这让洛风禾滚烫的心也冷却了下来。 她抿了抿嘴唇,忍不住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去做戏子,自甘下贱。” “自甘下贱?” 陆昂挑了挑眉头,“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说法。” 洛风禾顿时面露微笑,“那就好,我就怕你嫌弃。” 陆昂嗤了一声,“难道我嫌弃,你就不会做吗?” 洛风禾沉默了,“陆昂,我知道你生气,但我真的很想立起来,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 陆昂的家世她高不可攀,可将来她有所成就,能够得到很多人喜欢,成为明星。 那就代表着自身有了实力,有了流量,哪怕是做企业的,也需要有流量。 对陆家有用,自己也有价值。 若说对陆昂没有感觉,洛风禾是骗不了自己的。 陆昂,对她很好。 只不过突然戳破了窗户纸,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别扭起来。 她更想回到以前的关系,以前的相处模式。 更让人心安。 而且,现在陆昂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洛风禾感觉到了难受。 她忍不住问道:“陆昂,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说着,眼神直直地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眼眸微颤,带着紧张。 不等陆昂回答,她又补充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取得成功,得到快乐,如果身边没有朋友,那将索然无味。” 陆昂沉吟,看着她,眼神深邃,不辨喜怒,在洛风禾焦急等待下,他缓缓开口:“当然。” 洛风禾顿时高兴了些,“那就好,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 陆昂的眼神,如鹰隼般打量着她的脸,让洛风禾脸上浮现了红晕。 她觉得,从陆昂表明了心意之后,就变得极具侵略性。 之前陆昂不太理会她,但会默默关心,总之是不太一样的。 可能是陆昂投资了影视,替她解了围,多了一种霸道,一种把她当成所有物的感觉。 这就是洛风禾现在不愿意答应陆昂的原因。 她不想因为投资,因为金钱的缘故,成为陆昂禁&&脔一般的存在,然后腻歪了,就将她抛弃了。 只是玩一玩,根本不认真。 洛风禾要的不是这个。 她下意识觉得,不能轻易让陆昂得到她。 洛风禾笑着说道:“等拍戏结束了,我请你吃饭,感谢你。” 陆昂点头,“可以,但不一定有空。” 他说着下意识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竟然摸到了。 他戴着婚戒。 估摸着是被蠢货夏知鸢气得太凶,忘了摘掉戒指。 洛风禾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顿时愣了愣。 戴在这根手指上的戒指,不是婚戒吗? 一瞬间,洛风禾好似被重锤了一般,脑瓜子嗡嗡嗡的,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她张了张嘴,艰涩问道:“你,你戴着戒指呢,你,你有女朋友了吗?” 陆昂随意瞥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没有,带着防桃花。” “你看到我戴着戒指,是什么感觉?” 他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心虚和恐慌,甚至还颇有兴致询问洛风禾的感觉。 哪怕现在洛风禾的脸色煞白。 洛风禾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美丽的面庞惨白无比,好似僵硬的木偶娃娃。 “我,我觉得,很好看呢。” 洛风禾如此说道,但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她根本不知道陆昂的生活。 也不知道陆昂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还是结婚了。 对她好,为她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想让得到她,像有钱人一般,玩腻了就扔了。 哪怕洛风禾再漂亮,被称为校花,在此刻也是不自信的。 因为她只有美貌,没有其他的东西。 陆昂微微抬了抬手,将戒指取了下来,“并不怎么好看。” 即便陆昂取下了戒指,可洛风禾心里,依旧堵得难受,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压在心里。 她甚至都不能问一问陆昂,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她根本没有资格质问,甚至询问都不能。 洛风禾等了等,也没等到陆昂解释,甚至说一句安她心的话。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着实难受。 “饭来了,吃饭了。” 周行走了过来,出声道, 他的眼神在洛风禾和陆昂之间辗转,最后停留在洛风禾的脸上。 见她脸色不好,周行眼里闪过担忧和焦急,开口声音却清冷:“吃饭了。” 陆昂率先走,洛风禾有些焦急跟上他的步伐。 周行抿了抿嘴唇,也跟上了。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可口的饭菜,赵钱多笑嘻嘻道:“校花,校花快上座。” 白浪率先坐了下来,“看着洛校花,连饭都变好吃了,真正的秀色可餐。” 周行皱眉道:“吃饭就吃饭,说这些话干什么?” 他替洛风禾拉开了椅子。 白浪撇撇嘴,“你这人太死板了。” 洛风禾坐下,对周行道谢,有些心不在焉的,周行看在眼里。 等吃过饭,洛风禾要回剧组, 她下意识看向了陆昂,想让陆昂送一送她。 却发现陆昂淡漠以对。 洛风禾只能失望道:“我走了。” 周行站了起来,“我送送你。” 洛风禾的表情有些勉强,同周行出了别墅。 周行看着洛风禾道:“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洛风禾笑了笑,“谢谢你,周行。” 周行表情认真,“我说真的,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至少,我会倾听。” 洛风禾这才认真看了看他,周行面容清冷,却也极为有气质,清冷如天上皎月。 这会眼神带着关切,带着温度,好似清月都染上了温度。 让洛风禾的心都烫了烫,她避开周行的眼神,“多谢你。” 第66章 试探 了洛风禾心里装着另外一件事,心事重重,对周行的关心也不放在心上。 她抿了抿嘴唇,神色踌躇。 周行看在眼里,声音清冷,却含着关心,“你有什么事,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他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毕竟我们也是朋友。” 洛风禾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们和陆昂走得近,他,他可是有喜欢的人?” 周行闻言,一下就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洛风禾的眼睛就只能看到陆昂吗? 周行看着她问道:“陆昂有没有喜欢女朋友,我不知道。” “如果你想知道,直接直接去问陆昂。” “这要让我怎么问呢?” 洛风禾满脸纠结,“这让我怎么问的出口的。” 根本问不出口。 她才拒绝了陆昂,转头又问陆昂的私人生活。 根本没资格。 洛风禾才不得不求助周行。 周行垂下眼眸,看着洛风禾的手抓着他的手。 洛风禾不自觉抓着周行的手,紧紧的,“周行,你帮我问一问。” 周行长长叹息一声,“你想知道什么?” 洛风禾连忙说道:“我想知道,陆昂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周行默了默,好久才艰涩问道:“你喜欢陆昂吗?” 洛风禾有些不好意思,“也,也不是。” 但她的样子,一下就能看出来,让周行的心又酸又疼,难以忍受。 周行拨开了洛风禾的手,洛风禾愣了一下,补充道:“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周行点头,“知道了,我去问陆昂,等有了结果,我告诉你。” “谢谢你,周行。”洛风禾很高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周行很想问,除了朋友,你对我是否有其他的感觉。 但周行知道,这话说出来,只是自取其辱,甚至连朋友都没得做。 周行就是这样胆怯,不敢将一些心情,将一些情谊说出口。 洛风禾上了车,还嘱咐道:“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她做出打电话的手势,发丝飞扬,美丽动人,迷人眼球。 即便他被利用,可心里也是愿意的。 周行心想,若是这样能让洛风禾看见他,也挺好的。 但周行知道,有陆昂在,洛风禾不会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他没有陆昂的家世,也没有陆昂的气势和自信底蕴。 一个宿舍四个人,所有人第一目光看向了陆昂。 他自认为比不过陆昂,甚至他们能转换身份,积累财富,也是因为陆昂。 他争夺不过陆昂。 周行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拐弯,直到看不见,才转身进屋。 白浪正在剔牙,看着周行说道:“送走了校花呢。” 周行扫视了一圈,没看到陆昂,问道:“陆昂呢?” “在房间里呢。”白浪说道,看周行要去找陆昂,立刻拦住,“你别去,我看陆哥心情不太好。” “你现在去就是触霉头。” “我劝你可别去。” 周行皱了皱眉,“我有点事情跟他说。” 白浪摇头说道:“如果是为了洛风禾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别去。” 其实大家都能看得出来,陆昂和洛风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陆昂一副暴躁狮子的样子,随时可能会咬人。 反正白浪是不敢上去,不然会倒霉。 也不知道洛风禾做了什么,让陆昂这么生气呢。 周行却道:“比较急。” 洛风禾还在等他的消息呢。 说着,不顾劝告,就上楼去了。 白浪摇摇头,对赵钱多道:“果然红颜祸水呢,百分之百是为了洛风禾的事情。” 赵钱多往嘴里塞水果,一会就将水果果盘给炫光了,嘴里才有空说道:“美女嘛,谁不喜欢,反正我挺喜欢的。” 他说得坦然,但显然,喜欢和爱,伴随的是纠结,是猜疑,是痛苦和迷茫。 周行,就不能坦荡地说出喜欢洛风禾。 白浪啧了声,“周行喜欢洛风禾,没戏。” “洛风禾明显喜欢的陆昂。” “只不过这两人之间,又不做男女朋友,干啥呢,反倒让旁人觉得有机会。” 赵钱多擦擦嘴,“我上去看看,两人可别打起来了。” “好好一起挣钱不行么,非要搞感情,损坏了我们四人革*命友谊,兄弟情。” 周行上楼,敲响了房门。 “进来。” 周行走了进去,看到陆昂坐在落地窗前,半倚靠在椅子上,他瞥了一眼周行,“什么事?” 周行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犹豫了一会问道:“你和洛风禾怎么了?” 他问得非常直接。 陆昂斜眸瞥了一眼,冷淡道:“你还管我跟洛风禾的事情?” 周行抿了抿嘴唇道:“洛风禾心中不安,委托我跟你问清楚。” “哦?”陆昂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周行,“你跟洛风禾走得很近呢,有事还拜托你。” “ 你跟洛风禾什么关系,能代替她来问我,你不觉得你很多余,又很多管闲事。” 周行深呼吸,没好气道:“你吃炸药了。” 他都被陆昂呛得难受。 周行接着说道:“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不然两个人都难受。” 陆昂没说话,只是盯着周行看,让周行都说不下去了。 这种眼神,很刺激人,他被打量着,仿佛被剥皮拆骨了,分分毫毫都被打量得清楚无比。 在陆昂的眼里,他无所遁形。 尤其是,他将陆昂作为情敌。 一向清冷的周行心里都忍不住窝火。 陆昂,真是太会刺激人了。 太目中无人了。 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将洛风禾抢过来,但他不愿意这么做。 这样做,跟陆昂的朋友情谊没了,更会让洛风禾伤心。 谁惹这个狗东西了。 周行忍下气,“不管谁惹你生气了,你都不该拿洛风禾撒气。” “她不是你撒气的工具。” 陆昂嗤了声,“我什么时候拿她撒气了,你搞清楚了事情,就跑来质问我。” “你蠢不蠢。” 周行:…… 你嘴巴毒不毒。 反正现在陆昂就是喷火龙。 周行忍不住问道:“那你是因为什么事?” “你最好跟洛风禾解释一下,她一直不安,你想让她不好受么?” 第67章 你了不起 “她很不安?” 陆昂看着周行,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她很不安?” “是她告诉你的?” 周行神色顿了顿,面对陆昂的眼神,他显得有些局促,也有些不忿。 因为陆昂的质问,让人很不悦。 仿佛洛风禾已经是他的所有物,陆昂在质问一个小偷。 周行深呼吸,认真看着陆昂,“不是她告诉我,我有眼睛,我能看到。” 陆昂挑眉,神色显得有些邪肆,有些放纵,“你来给洛风禾打抱不平的,觉得我欺负了她?” “陆昂,你少阴阳怪气的。” 周行实在受不了了。 “你就算有什么事,有什么气,也不该冲无辜的人发火。” 陆昂嗤笑了一声,眼神嘲讽,鄙夷道:“这是我的房间,你跑到我的房间里来,指责我?” “你跟我说,不要冲无辜的人。” “你跑到我房间里,就不是无辜的人。” 周行脸色沉了沉,有些难堪,但也确定了,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被排除在外了。 周行心想。 但他答应洛风禾的事情,一定要完成。 陆昂东拉西扯的,让他被情绪牵扯走,反倒被陆昂一阵鄙夷。 周行沉默了一会,直接开口道:“洛风禾想知道,你是否有喜欢的人,有没有女朋友。” 陆昂歪了歪头,看着周行,“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顾左右而言他,周行跟陆昂眼神直视,“所以,你真的有了喜欢的人?” 陆昂面上浮现烦躁,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睥睨周行,“不管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与你无关,与洛风禾也无关。” “若是她真的想知道,就亲自来问我,而不是派马前卒。” “周行啊,喜欢洛风禾不敢说,尽做些让人瞧不起的事情。” “现在,跑来打探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咋的,想撮合我和洛风禾啊!” “我还不知道你干皮&条客呢。” 周行猛地站起来,和陆昂对峙,脸色深沉,“陆昂,你放尊尊点,你这么说,是侮辱所有人,尤其是洛风禾。” 洛风禾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啊! 周行心中珍视的人,却被这样说。 偏偏洛风禾眼里只有陆昂。 周行心如油煎,心中难受,澎湃成一片,一向清冷的周行,此刻也是满脸愤恨。 周行嗤笑,神色桀骜,如虎狼一般,面对周行的愤怒,甚至有些戏谑。 “你跟我叫唤,却不敢到洛风禾面前去说一句,嗤。” 周行深呼吸,拧着眉头,“陆昂,我真是忍不住想打你。” “别别别……” 赵钱多走进屋来,感受到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气氛,心中叫苦,连忙说道:“都是兄弟,别闹,好好说。” “有什么事,好好谈,好好聊。” 白浪也进来,一人拦着一个,生怕两人真的打起来。 周行盯着陆昂,语气深沉,“陆昂,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拥有一切,傲视一切。” “你高傲,你了不起,你无视别人,无视别人的心意,嘲讽别人。” “我真想看到,有一天,你也会被人无视,践踏你的心意,无视你的行为,让你感受到什么叫痛苦,什么叫不得已。” “我是很卑微,你鄙夷我,嘲讽我,不过是因为你拥有着一切。” 所有人的注视,他觉得理所应当。 钟鸣鼎食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少爷,高傲得让人心生嫉妒和不爽。 “呵……” 陆昂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直勾勾盯着周行,眉眼阴翳,面无表情,薄唇轻启:“无能犬吠。” 周行心中一窒。 气氛变得更为紧绷,赵钱多和白浪对视一眼,心里都发苦。 好好的,突然就闹成这样。 早知道就不通知洛风禾过来聚餐。 两人都担心散伙了,到时候麻烦多多。 而且,若是陆昂退出这个团体,顿时分崩离析。 白浪立刻劝道:“陆哥,你别生气啊,周行就是说话不过脑子。” “周行,给陆哥道个歉吧。” 赵钱多也帮腔,“对啊,陆哥心情不好,周行,你就道个歉吧。” 一边说,一边给周行使眼色,希望周行给个台阶下。 总不能让陆哥道歉吧。 那得天上下刀子。 说实话,他们这个团体,全靠陆昂才能聚起来。 也是他们能在大学里认识,最有价值的人脉。 等大学毕业,出了社会哪里能遇到陆昂啊! 拉偏架有一手。 周行看看焦急的两人,再看看,犹如高坐,鄙夷又睥睨的陆昂,气笑了。 这就是大少爷,对的,就是对的。 错的,也是对的。 身边的人捧着,如何不倨傲,不放纵,不高高在上。 周行抿着嘴唇,清冷的眉眼,覆盖了一层霜雪,如同一枝被白雪覆盖的梅花。 白浪和周行都有些坐蜡,都是女人闹的。 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嗤,压着人道歉,倒显得我仗势欺人。” 陆昂开口道,扫了一眼三人,“你们都出去。” “好的,陆哥,你好好休息。”赵钱多和白浪,殷勤备至,拉着周行出去。 走到门口,周行还是出声问道:“陆昂,你最好给洛风禾一个确切的答案。” 陆昂气笑了,一个个的,都拿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烦人。 “答案,什么答案,我该给她什么答案?” 到底是谁该给谁一个答案。 现在跟他要交代,简直倒反天罡。 周行看到陆昂淡漠,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陆昂没有心。 没有心肝! 他根本体会不到别人的心情,也不会体谅别人的心情。 “走了,走了。” 白浪捂住了周行的嘴,生怕他再火上浇油,赶紧拉着他出去。 周行嫌弃地扒开嘴上的手,白浪没好气道:“你干嘛介入这两人之间。” “弄得里外不是人。” 人家小情侣,搞搞情趣,玩玩浪漫。 周行介入其中,像个小丑。 周行深呼吸,好一会才说道:“这两人并未确定关系。” 赵钱多肿泡眼眯成一道缝,上下打量着周行,“洛校花是很漂亮,但哥们还是得劝一句,真的把握不住。” “真的,看看其他人吧。” “学校大把女生都喜欢你,何必只盯着洛校花呢。” 周行气质清冷,眉眼清隽,着实长得不差,很多女生吃这一挂。 白浪也拍了拍周行肩膀,“是呢,兄弟,别为了一个女人,闹崩了。” 周行看了看两人,眼里闪过阴郁,“所以,在你们眼里,我比不过陆昂,都该让着他。” 闻言,赵钱多白浪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凝重,周行这是钻牛角尖了。 不会真的想和陆哥一较高下,想抢校花吧。 这属实有些不自量力。 这是两人心中的想法。 就不能这么直白说出来,委婉劝道:“咱们四人能聚一起,那都是人中龙凤。” “但感情这种事情吧,就没法说理,大家都看在眼里,洛风禾喜欢的陆昂。” 眼睛只落在陆昂的身上。 其他人没戏。 周行属于自找苦吃。 周行看了看两人,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他听进去了吗?” “我看悬。” “我们四贱客,不会散了吧,朋友妻不可欺,周行过分了。” “确实,反正不管,我要跟着陆哥。” “我也要跟着。” 背靠大树好乘凉,能不吃苦就不吃苦。 抱大腿才是正经事。 贵人难遇啊! 周行拿出了手机,给洛风禾发消息,毕竟之前答应她的事情,即便没完成,也该打个招呼。 “抱歉,无能为力。” 看到消息的洛风禾心里一跳,赶紧回道:“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心里涌上了一丝焦急,难道陆昂真的有了喜欢的人? 女人的直觉很敏锐,仅凭陆昂戴的戒指,就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突然戴了戒指,以前陆昂从来不戴这种东西。 周行看着聊天界面,一直都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没消息发过来。 她在纠结,纠结什么? 周行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忍不住揉了揉脸,率先回复道:“陆昂心情不好,没能问出来,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种事情,可能,可能要你自己……去问。” 周行手指按在屏幕上,五味杂陈。 “很抱歉,帮不了你。” 洛风禾回复道:“周行,谢谢你,陆昂现在还在别墅么,我现在回来。” 现在,焦急和恐慌充斥着洛风禾大脑,她恨不得飞到陆昂的面前。 她计划得很好,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站在陆昂身边。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陆昂,陆昂有了新欢? 周行看她回来面对陆昂,连忙劝道:“你别回来,陆昂现在心情不好,只会惹恼他。” 陆昂狗脾气,惹了他,也不会给洛风禾面子。 想到洛风禾要面对的,周行心脏微微抽痛,酸涩涌上喉咙。 心中郁气难以纾解。 他所珍视的,有人无动于衷。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问问清楚。” 洛风禾觉得自己不问清楚了,会一直备受折磨,会一直想着这件事。 得不到安宁。 周行心中后悔,就不该告诉洛风禾。 他抿了抿嘴唇,劝解道:“我觉得,陆昂是喜欢你的。” “过几天再过来吧。” 洛风禾回复,“真的吗?” 不自信穿透屏幕,很纠结。 第68章 我还结婚了 洛风禾想跟陆昂好好聊聊,但被周行劝住了。 周行不想让她面对生气的陆昂,阴阳怪气,能把人气死,然后他在一旁若无其事,甚至鄙夷。 高傲又恶劣。 周行清冷的性子,平常沉默寡言,也是被陆昂激得说了很多话。 转头他一句‘无能犬吠’能把人气得心脏爆炸。 洛风禾问周行:“他生气,为什么生气?” 洛风禾疑惑不解,不知道陆昂为什么那么生气。 难道是因为她拒绝了他的告白。 一直气到现在吗? 周行也不知道陆昂气什么,回道:“脾气挺大。” 谁的面子也不给。 洛风禾顿时有些不太敢回去,心里逃避。 怕陆昂跟她要答案,可心里又抗拒,就这么和陆昂在一起。 洛风禾看着周行的名字,抿了抿嘴唇,还是回复道:“周行,麻烦你帮我照看陆昂。” “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行吗?” 点击发送。 周行看着这几行字,心里叹息了 一声。 周行:“好。” 只能如此说,毫无办法。 陆昂从楼上下来,三人都觑着他的脸色,发现陆昂很平静。 周行给赵钱多使眼色,赵钱的有些无奈,凑上去说道:“陆哥,还生气呢?” 陆昂拧开瓶盖,“没呢。” 没什么好气的。 小丫头片子不识好人心,她吃亏上当受骗,是她的事情。 他气个什么劲。 赵钱多松了口气,“那就好。” “就是陆哥吧,你和洛校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们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就是想着,若是你们在一起了,校花就是咱们嫂子,不能再没大没小了。” 陆昂啧了声,瞥了眼周行,“你说话倒比某人好听多了。” 同样是打探消息,有些人说话就让人舒坦。 陆昂拖长了声音,“我和洛风禾当然……没关系。” 赵钱多又问道:“那陆哥有喜欢的人,有嫂子吗? “嫂子啊!” 陆昂拖长声线,甚至带着一些恶趣味,举起带着戒指的左手,“我甚至结婚了呢。” 这话一出,三人都惊呆了。 赵钱多眯眯眼都瞪大了,“结结结婚,哥,你结婚了?” 白浪也震惊地站了起来,“陆哥,你结婚了,什么时候,和谁?” 怎么就一个暑假不见,怎么陆昂就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连周行都满脸震惊,神色惊疑不定,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心里一团乱麻,五味杂陈。 “呵,逗你们的。” 陆昂看他们震惊的样子,心满意足上楼了。 三人面面相觑,白浪率先开口,“他不会真结婚了吧。” 戴着戒指呢。 赵钱多摸着双下巴,一脸思索,“也许是真结婚了,豪门联姻嘛,他们那种阶级的事情,我们哪里能知道。” 白浪:“咋不请我们呢,份子钱不要?” “你干啥去,干啥去?”白浪眼角看到周行跨步上楼,连忙拉住了他。 周行抿着嘴唇,眉眼带着怒意,“既然他都结婚了,为什么还招惹洛风禾呢。” 白浪翻白眼,“哥,大哥,你能确定他真的结婚了吗?” “别提到洛风禾就上头。” 赵钱多也劝道:“周行,你别再因为洛风禾和陆哥闹了。” “就算你们喜欢同一个女人,你们竞争也该向女人献媚,你咋跟陆哥较劲呢。” 白浪认真看着周行,“你别忘了,陆哥对我们的帮助。” 周行深呼吸,“难道你们就觉得所有事情,都是陆昂的功劳。” 赵钱多反问:“难道不是吗,外面计算机程序员多了去,若不是遇到陆昂,你周行,就是一个普通的程序,没有银行卡里一连串的分红。” 他直白说道:“说我是狗腿子也好,反正若是你周行和陆哥闹崩了,我肯定是站陆哥的。” “你给的,没有陆哥多,我们顶多算同事,算朋友,可不算是衣食父母。” 赵钱多说得冷酷直白,让周行的脸色都白了,非常难堪。 “因为陆昂家世背景好,有钱?” 赵钱多啧了声,“周行,你觉得我巴结陆昂,因为家世背景有钱,不是,是因为陆昂有东西是真给啊。” “谁能拒绝大方朋友的友谊呢。” 白浪拍了拍赵钱多的肩膀:“胖子,别说这么直白,伤感情。” 他转过头来,对周行说道:“周行,我明白你想堂堂正正站在洛风禾面前,跟陆昂竞争,想跟陆昂,和我们割席。” “觉得你的成功,跟我们没关系,对吗?” 周行的脸色白了白,“我没有这么想过,真的。” 他只是不想看洛风禾伤心。 洛风禾柔声细语说着请求他的话,他就没办法拒绝。 白浪认真说道:“我觉得你越界了,对陆哥没有尊重,你有什么资格介入他们两人。”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代替洛风禾跟陆哥闹,渣渣呜呜的?” “洛风禾都没到陆哥面前闹,让你做马前卒,你还兴高采烈,周行,你脑子没问题吧?” 在前途和金钱面前,白浪和赵钱多格外清醒,就显得为爱所困的周行,像个糊涂蛋。 周行身形委顿,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看了看两人,苦笑了一声,“你们不明白,你们没遇到喜欢的人。” 那是心脏为之牵动的存在。 洛风禾站在他面前,笑语嫣然的样子,就觉得此生幸福。 可一想到,这个人将不属于自己,心脏就更疼了。 周行不是不知道比不过陆昂,但就是有些控制不住。 嫉妒,惆怅,绝望,自卑,自怜…… 白浪也是叹息,安抚地拍了拍周行的肩膀,“兄弟,人生有舍有得,若要追求两全其美,最后什么都没有。” 周行沉默着,像一个木雕。 他想,他不该有什么奢望。 他甚至很想冲到洛风禾面前,询问她,喜不喜欢他。 哪怕是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也就死心了。 但周行不敢,若是挑明了…… 当洛风禾再发消息过来询问的时候,周行愣愣地看着聊天界面。 他只能回复道:“很抱歉。” 洛风禾很失望,勉强道:“没关系,还是谢谢你。” “有空请你吃饭。” “对了,你们几个可以来探班,来近距离看拍戏,挺有意思的。” 周行手指顿了顿,回复道:“我问问他们几个。” 他苦笑了一声,神色黯然。 他想,他必须要调整好心态,将一些情感和想法,都压抑在心底。 永远不能宣之于口。 陆昂在别墅待了三天才走,走的时候,三人长长舒口气。 白浪拍了拍心口,“谈恋爱的男人内分泌失调,阴晴不定。” 周行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赵钱多道:“我现在相信陆哥逗人玩,若结婚了,这几天怎么没人催他回家。” 白浪赞成点头。 “轰隆……” 别墅外面传来引擎咆哮,张扬无比。 陆昂回到园林庄园,看到小桥上,祖孙二人正在垂钓,说说笑笑的。 他消失了几天,就没人问几句。 陆昂走了过去,陆老爷子和夏知鸢看了他一眼,将目光重新转向了湖面。 陆昂:…… 他也懒得多说什么,越过他们回屋去。 夏知鸢看着陆昂的背影,转头对陆老爷子道:“陆爷爷,我先过去。” 陆老爷子点点头,“去吧,好好聊聊。”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想到要面对陆昂,她心脏都跳得有些快。 被陆昂骂贱的画面,涌入脑海中。 这几天压下去的情绪,又反刍了回来,有些难以招架。 走进大厅,看到陆昂正在吃东西,他斜眼瞥了自己一眼,夏知鸢便感觉脚被钉住了,根本迈不动。 整理好慌乱的情绪, 夏知鸢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打招呼:“你回来了。” 陆昂吃着东西,扫了她一眼,完全不理她。 夏知鸢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看陆昂板着脸,心里忍不住吐槽。 明明是陆昂对人一阵好骂,一顿羞辱,反过来他还生气。 陆昂看着没事人夏知鸢,脸色不好看。 他被气得够呛,对方没事人,显得他的心潮起伏,莫名其妙。 陆昂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夏知鸢:…… 她什么都还没说,陆昂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 夏知鸢心凉了半截,看他杯子里没水,连忙添上。 陆昂出声,冷淡道:“什么事?” 夏知鸢踌躇着开口道:“这几天,爷爷没见到你,问起你了。” 陆昂掀了掀眼皮,睨视她的脸,放下水杯,“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夏知鸢讪笑道:“爷爷想你。” “想我,我有什么好想的。”陆昂嗤了声, “你爷爷想我,还是你想我……” 夏知鸢心脏咚咚咚直跳,又听到陆昂道:“想我去你爷爷面前,跟你做对恩爱的假夫妻。” 夏知鸢狂跳的心脏恢复了正常,她反驳道:“这不是合同约好的吗?” “你遵守合约,我很高兴,但你的语气,我很不高兴。”陆昂嘴角掠过嘲讽。 “合同这种东西,遵守的方法有很多。” “敷衍了事是遵守,额外做事也是遵守。” 夏知鸢闻言,满脸焦急,站了起来,连忙问道:“学长,你什么意思,你不愿意遵守合同吗?” 第69章 要求不准找男人 听到陆昂不愿意遵守合同,夏知鸢一下就慌了。 这几天去看爷爷,爷爷总是问陆昂。 之前陆昂一直陪着她去见爷爷。 她习惯了。 好像爷爷也习惯了。 所以,她独自一人去医院,爷爷就问起了。 爷爷的情况很不好,夏知鸢不想再让爷爷为她担心。 为她和陆昂的事情操心。 可现在,陆昂不配合了。 一时间,夏知鸢有些惊慌失措。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陆昂拉到爷爷的面前。 就像之前一般,让陆昂哄一哄爷爷,让爷爷高兴。 到底年纪小,很多情绪和想法,都浮现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透了。 陆昂看着她,缓慢地咀嚼东西,一言不发。 夏知鸢开口道:“学长,我们签了合同,你会遵守合约对吗?” 陆昂扯了扯嘴角,啧了声,“看心情。” 看心情,这个东西太悬浮,完全是主观感受。 陆昂说心情不好就不好。 说不遵守就不遵守? 夏知鸢心里着急,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来到陆昂身边,“学长,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我们签合同了的。” 她满脸焦急,迫切想让他改变心意。 陆昂放下刀叉,显得轻松了些,他微微仰头,双手环在胸前,嘴角带着一抹轻笑,似笑非笑。 语气里含着一丝怜悯,“你不会觉得,真的签了合同,就万事大吉?” 夏知鸢被问得心乱如麻,在陆昂的眼神下,她不敢确定了。 她喃喃道:“难道不是吗? 陆昂一笑,有一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 让小朋友感受一下人心险恶 陆昂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当然不是。” 夏知鸢愕然,她愁眉苦脸,忍不住质问他,“那当初,你是不是骗我签合同?” 如果合同没用,彼此不能约束,而是看心情来行使合同,那签合同还有什么用! 她是不是被骗了? 丸辣! 夏知鸢一时间觉得天都塌了。 城里人真是好坏好坏。 村里争的都是蝇头小利,来城里,抢劫方式就是“请这里签字”。 陆昂看着她的脸,如同调色盘一般,变幻多彩,实在精彩。 郁闷的心情好多了。 夏知鸢满脑子都是‘陆昂不想遵守合同’,心烦意乱,又找不到办法。 冷静,冷静…… 夏知鸢一定有办法的。 她皱眉,抿着唇,冷静下来意识到一件事。 陆昂签合同了,她也签合同了。 陆昂不遵守合同,她也可以不遵守合同。 夏知鸢顿觉找到了反抗办法,语气都高昂了一些,“学长,你不遵守合同,那我也不遵守合同。” “别忘了,我们的结婚证是真的。” “到时候,我就不跟你离婚,我也不履行合同。” 你就不能跟你喜欢的人结婚。 夏知鸢越说底气越足。 陆昂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跟她结婚。 陆昂神色微顿,看了一眼她,摇摇头,泰然自若,丝毫不慌张。 一下就让夏知鸢的心往下坠,他怎么回事? 陆昂开口道:“夏知鸢,你真的太天真了,你不会觉得,婚姻就只困住了我一个人?” “婚姻也是一种契约,愿意遵守就遵守,而不愿意遵守,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你愿意抱着一个结婚证,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说句不道德的,婚姻,并不影响我找其他人。” “而道德,从来约束不了人。” 夏知鸢:…… 她瞳孔微微颤抖,只觉得脑海中的世界,正在摇摇欲坠。 她愣怔无言,看着陆昂的脸,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平静又淡然,司空见惯。 她恍恍惚惚道:“怎么能这样。 陆昂歪着头,凉薄又淡然:“为什么不能呢。” “我想做什么样的人,全看我的选择。” “我可以去你爷爷面前,做个孝子贤孙,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肆意妄为,带着野性碾压! 此刻,他毫无伪装,脸上带着的靡靡之气,像狩猎之后,慵懒舔舐脸上鲜血的狮子。 夏知鸢后退两步,只觉浑身发寒,不可置信看着陆昂,从骨子里生出一股毛骨悚然来。 那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让人心中震颤。 夏知鸢突然恍悟。 她签了一个不平等的条约。 从头到尾,这个合同约束的,只有她。 陆昂只需要付出一点钱。 而金钱却是陆昂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金钱,合同…… 都约束不了陆昂的自由意志。 这个合同,根本就是废纸一张。 合同是死的,人心才是变幻的。 夏知鸢从未想过,人生会这么复杂。 她脸色苍白,神色惶惶,眼中满是破碎。 十八年的人生和生活,在这一刻,好似灰飞烟灭了。 她被推入了一个残酷的,真实的世界。 这是一个人与人,并不相同,并不平等的,人与人,天差地别的世界。 陆昂站在他面前,却又隔着千山万水,犹如天堑。 她拿不出什么东西,能制衡陆昂,没有资本和底气,能反败为胜。 夏知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是多么地弱势和无力。 无力和恐慌弥漫全身。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交代,也不敢面对爷爷的眼神。 一时间心力交瘁,眼里也不争气弥漫出了水汽。 不能哭,不能哭,夏知鸢…… 只会显得更软弱,只会让人更瞧不起。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看着漫不经心的陆昂,他那么闲适,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他坐在椅子上,却好似无数的台阶蔓延而下。 他就是坐在高高在上,自由的地方。 夏知鸢浑身发冷,心里又气又急。 突然,一个灵光在脑海中炸开。 她连忙说道:“洛学姐,洛风禾呢。” “我,我要告诉陆爷爷,你和洛风禾之间的事情。” 说着,她紧紧盯着陆昂,试图看到陆昂皲裂的表情。 可惜,夏知鸢失望了,他并未看到陆昂生气,甚至反驳。 陆昂眼神戏谑,再触碰到她带着水汽的眼睛,微微收敛,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叹到了夏知鸢的心里,让她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肉,无力挣扎,最后都是一场空。 她一下变得惴惴不安。 陆昂歪歪头,“去吧,去告诉老爷子,我有喜欢的人。” “这个人叫洛风禾。” “你觉得,这能威胁我?” 这也不行吗? 为什么不行? 夏知鸢迷茫不解,当初她提到洛风禾,陆昂的反应就非常大。 好像她提了洛风禾,都侮辱了洛风禾。 可为什么现在,他这么冷静? 难道洛风禾这个名字,也不能拿捏他一点,让他稍微退步一点? 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装的。 夏知鸢看着他,做出一副要去告状的样子,“我,我现在就去告诉陆爷爷。” 陆昂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 夏知鸢:…… 她真的无能为力了。 非常无力。 该怎么办呢? 求一求他? 求他? 夏知鸢看着陆昂,觉得就算求了他,面对的是一顿羞辱。 她之前觉得陆昂富有教养,是一个绅士,简直就是最大的错觉。 桀骜张狂,肆无忌惮才是陆昂的本色。 就陆昂的小嘴,他自己舔一下都会中毒身亡。 陆昂放下刀叉,站起身来要走。 “等,等一下。” 夏知鸢一下冲到陆昂面前,张开手拦住了他。 等回过神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夏知鸢心脏狂跳。 现在,她有些怕陆昂。 但又不得不面对,她抬起头,注视陆昂,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学长,你坐。” 说着,双手拉着陆昂的胳膊,拉着他坐下,“凡事可以商量。” 陆昂挑眉,斜了她一眼,顺势坐下,长腿撑着地面,摇晃着椅子。 夏知鸢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学长,能不能帮帮忙。” 陆昂看着她,夏知鸢扯出了微笑,笑得不好看,眼里带着哀伤。 陆昂一时觉得意兴阑珊,“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夏知鸢连忙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心情好?” 陆昂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夏知鸢:……难道我知道? 你的心情我怎么知道? 陆昂要走,夏知鸢立刻挡在他面前,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执拗样子。 夏知鸢深呼吸,看着他,“学长,帮帮忙,以后我也帮你。” 陆昂嗤笑:“我能用到你?” 从认识到现在,夏知鸢给他带来的,只有麻烦。 夏知鸢讪讪道:“会用到的。” 陆昂面带烦躁,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开口道:“我可以去你爷爷面前表演,但我发现合同还有一些漏洞,当时没考虑好。” 合同,还说合同呢。 合同有个蛋用! 夏知鸢表情勉强道:“学长你说。” 陆昂居高临下打量她,“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们就是夫妻。” “你闹出事情来,终究会影响到我,所以……”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紧张,不知道又要添什么限制? “你要和男人交往,或者搞男人,必须等到我们离婚,离婚之后,随便你。” “你是陆家媳妇,你的事情关系到陆家的名声。” 夏知鸢下意识反驳道:“可我们结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 陆昂表情无语,“我们办过婚礼,至少陆家人知道。” 夏知鸢一下没话说。 陆昂说道:“在婚姻存续期间,你至少要做个合格的陆家媳妇,你可以不在意自己名声。“ “但陆家需要,我也需要。” “我不需要一个水性杨花,婚内乱搞的妻子,哪怕是前妻,我的脸上也无光。” 夏知鸢沉默了,好久抬起头来,看着陆昂说道:“我知道了,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不会和其他男人有关系。” 夏知鸢只说了自己,没说陆昂。 她知道,这个只是约束她一个人,而不能约束陆昂。 也没有资格要求陆昂。 她求着陆昂,求着陆昂去爷爷面前。 陆昂漠然打量着她,“能做到吗?” 夏知鸢点头,“我能。” 陆昂嘴角轻扯,“我不信。” 夏知鸢迷茫又悲愤,“你凭什么不信我?” “我可不像某些人,合同说违背就违背,毫无信用。” 陆昂呵了声,“老爷子给你找两个男人,你不也乐呵呵接受了。” “接受了?”夏知鸢一脸震惊,“我什么时候接受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了两个男人。 两个耶! 陆昂嘴里怎么吐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 陆昂接着道:“或许,你更中意祁俞。” 夏知鸢摇摇头,“没有,我跟他就见过两次。” 见过两次的人,就有关系了? 令人窒息。 她看了看陆昂,福至心灵,立刻保证道:“学长,你放心,我不会接受陆爷爷的安排。”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陆昂可以和喜欢的人朝朝暮暮,她不可以。 陆昂挑眉,这才颔首,“你明白就好。” “作为女孩子,要爱惜自己名声。” 夏知鸢想反驳,你怎么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名声这种东西,只约束她,不约束陆昂。 陆昂和洛风禾之间…… 夏知鸢心里摇摇头,将这些念头甩开,她的目的是为了爷爷,不是为了跟陆昂争对错。 陆昂绕过她,要上楼,夏知鸢连忙问道:“学长,明天能不能和我去医院?” 陆昂淡淡道:“看情况,看心情。” 夏知鸢又问道:“那你心情好点了吗?” 陆昂伸出手,按在她的头上,将她拧开,“你再烦我,心情就不会好。” 夏知鸢顿时不敢烦他。 这时,夏知鸢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一看,是祁俞打过来的。 夏知鸢下意识看向了陆昂,陆昂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看着她。 他抬了抬下巴,“接啊,别让人等久了。” 夏知鸢按了接通,“喂,祁俞你好。” “夏知鸢,明天有空吗,我带你游览h市。” 夏知鸢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抬起头,果然对上一张极具压迫感的脸。 她连忙说道:“没空,我要去照顾爷爷。” “以后都没空,抱歉。” 那边顿了顿,“我有这么讨厌吗,你迫不及待避开我,实在令人伤心啊!” 夏知鸢下意识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昂:“呵呵……” 夏知鸢:“抱歉,我真的很忙。” 第70章 你不能骗我 陆昂在旁边看着她打电话,夏知鸢压力很大。 尤其是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夏知鸢觉得他下一秒,又要反悔了。 好不容易让陆昂明天去看爷爷。 太难了。 夏知鸢连忙说道:“祁俞,我有事先挂了。” “等一下,夏知鸢,我想去拜访一下你爷爷,你爷爷在哪家医院呢?” 陆昂:“啧……” 夏知鸢面露难色,“这,不用,不用吧。” 祁俞的声音很开朗,“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没时间来找我,我去找你。” 夏知鸢看了一眼陆昂,有些结巴道:“真的,不用。” “你有什么顾虑吗,若是你有事,我也可以帮你。” 夏知鸢感觉后背的眼神,如芒在背。 “谢谢你,不用帮忙。”夏知鸢连忙婉拒。 那头沉默了一会,“我感觉你很抗拒,是有什么事么?” “你可以说出来,毕竟,我们也算是朋友。” 夏知鸢很想挂电话,“没有,祁俞,我有事,先挂了。” “那我过去……” “嘟嘟嘟……” 挂了电话,夏知鸢看了看陆昂。 陆昂阴阳怪气:“我~们~是~朋~友。” “你们倒是挺熟的。” 夏知鸢抬眼看看他,老实巴交道:“你没在的几天,他过来看陆爷爷。” 陆昂:…… 他挑了挑眉头,“所以,我不在这几天,你们的进展飞快呢,现在都要约着去见你爷爷。” “怎么,可算让你爷爷换个孙女婿呢?” 夏知鸢摇头,“不可能,我跟你已经结婚了。” 陆昂噎了一下,“记得自己结婚就好。” “你要搞男人,也得等我们关系结束。” “麻烦他等,后面排队。” 夏知鸢皱了皱眉,“你说话真难听,什么搞男人。” 看着她满脸抗拒不悦,又纯情含羞的表情,陆昂扯了扯嘴角。 装什么呢。 就几天的功夫,夏知鸢和祁俞都这么熟了。 不得不说,夏知鸢这张脸非常有欺骗性。 一眼望过去,单纯无辜。 像一头纯洁的猪,让人觉得好下手。 陆昂轻飘飘道:“对,你不是搞男人,你在交朋友。” 和朋友搞在一起。 夏知鸢:…… 粗俗难听。 陆昂转身上楼,夏知鸢连忙跟上,“你说的,我都照做了,你明天能不能跟我去看爷爷?” 陆昂停住脚步,“看情况。” 夏知鸢着急:“怎么又看情况?” 她拦在了陆昂面前,一脸警惕:“学长,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陆昂垂下眼眸,睥睨她,“我骗你什么了?” 夏知鸢:“你,你……” 她突然顿住了,好像真说不出陆昂骗了她什么。 合同吗? 可是之前陆昂一直有去看望爷爷。 只是最近几天才没去的。 可陆昂又添了合同内容,才去看爷爷,得寸进尺。 却是她求着人,求人办事。 夏知鸢一下卡住了,反驳不了。 她只能说道:“那你明天能不能和我一起,一起看爷爷。” “我求求你了,到爷爷面前装一装。” “爷爷的情况很不好。” 医生说了,情况很不乐观,要做好心理准备。 无论如何,夏知鸢都觉得自己没法做好准备。 无法接受。 越是感情深,越是没办法割舍,割舍的时候,就越痛苦。 在夏知鸢心里,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唯一的亲人要离开她了。 陆昂看她要哭出来的样子,“行了,明天去。” 她顿时笑了起来,高兴道:“谢谢你,学长。”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学长,你放心,我会遵守合同,也不会跟人提起洛学姐。” “这件事肯定不会从我嘴里传出去。” “你放心,我嘴很严。” “我也不会告诉洛学姐,我们结婚的关系。” 陆昂瞥了她一眼,“我谢谢你嗷。” 夏知鸢忙道:“不用谢。” “叮叮……” 这时,夏知鸢的手机响了,她一看,上面的名字。 李溶。 陆昂扫了一眼,似笑非笑,“你还和李溶?” 夏知鸢连忙解释,“不是,我跟李溶不熟,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打电话。” 夏知鸢和他真的不熟。 她很不喜欢李溶的眼神,看人像看物件。 她咳嗽了一声 ,按了接通,顿时那头就传来李溶强势成熟的声线。 “你好,我是李溶,夏小姐,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带着一股命令,不容置疑。 夏知鸢直接拒绝:“抱歉,我没空。” 说完,直接就挂了。 她对陆昂举了举手机,“我跟李溶真的没来往。” 陆昂双手环胸,“你也不用跟我报备,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辱没陆家的名声。” 夏知鸢乖乖点头,“你说的,我都照办。” “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就是我每次去医院,你能不能陪着一起去。” “就让爷爷看看你。” “爷爷的时间不多了。” 陆昂依旧没松口,“我考虑考虑。” 夏知鸢面带焦虑,“学长,你就当报恩好不好,让爷爷最后的日子开心些。” “等爷爷……” “我们就没关系了,也不会再麻烦你。” 陆昂好难搞定啊! “夏知鸢,在不在……” 楼下大厅里传来一道声音。 是祁俞的声音。 夏知鸢走到栏杆,往下一看,看到了祁俞。 她忍不住扶额。 怎么麻烦一窝蜂就来了。 她都不太回头看陆昂的表情。 陆昂施施然靠着栏杆,往下瞥了一眼,“人都找家里来了。” “你先处理好你的事情,再来找我吧。” 他呵了声,转身进了房间。 夏知鸢快步下了楼,祁俞看到她,快步走了过来,率先说道:“你突然挂了电话,我还以为你有事呢,过来看看你。” 夏知鸢露出勉强的笑容,“没事,你来有事吗?” 她心不在焉,频频往楼上张望,祁俞看在眼里,娃娃脸上带着笑容,“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夏知鸢,我走了。”祁俞说道。 “你这就走了?” 夏知鸢啊了声,脸上带着茫然。 来就说两句话就走了。 祁俞点点头,“对呀,我本来就是来看看你。” “下次别突然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会着急。” 夏知鸢有些愧疚,“下次不会了。” 祁俞拍了拍她的头,一道咳嗽声响起。 祁俞侧身,看到陆昂,“陆昂,你回来了。” 陆昂拿着水杯,倒水,看了一眼两人,“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 祁俞收回放在夏知鸢头上的手,“还行,我们现在是朋友。“ 陆昂挑眉:“你们之间还能成为朋友?” “祁俞,你身边的朋友不是小凯就是富二代,能和夏知鸢成朋友?” 祁俞不在意道:“交朋友不看家世背景,看兴趣相投。” “我跟夏知鸢就兴趣相投。” 陆昂看了一眼夏知鸢,喝了口水,才幽幽说道:“见过几天的人,就能志趣相投。” “你们的志趣还真浅薄。” “还好。”祁俞毫不在意,“人生嘛,哪有那么多深度。” 他像哥们一样,搂着夏知鸢的肩膀,“有朋友一起浅薄下去,就很不错。” 陆昂扫了一眼祁俞的手,夏知鸢有些尴尬地扒开肩膀上的手,离祁俞远一点。 “夏知鸢,我走了,拜拜。”祁俞对夏知鸢摆摆手,转身走了。 夏知鸢嗯了声,转头看着陆昂盯着祁俞的背影,眼神深沉,不知想什么。 “你不会觉得,祁俞真的就是这么单纯可爱,阳光开朗的人吧。”陆昂将目光转向了夏知鸢。 眼神认真,幽深如狼,让夏知鸢的心跟着缩了缩。 她抿了抿嘴唇,“难道不是吗?” “哈,真是天真啊!”陆昂摇摇头,“你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明白。” “祁俞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就死了,没多久,他父亲便娶了现在的夫人,还带着一个比祁俞大的男孩。” “外界都传,这个男孩是祁俞父亲的亲生儿子。” “现在,祁家的继承人是这个人。” “放着祁俞这个亲生孩子不管,把家产给外人。” “在继母手底下长大的孩子,能这么开朗活泼,淡泊明志,夏知鸢,用你猪脑子想一想都不可能。” 夏知鸢没想到祁俞还有这样的经历,“可看着不像呢,也许他的继母对他很好呢。” 陆昂:…… “你与你弟妹一母同胞,可你的父母一视同仁么?” “更何况是他们如此微妙的关系。” 陆昂认真看着她,“夏知鸢,看在夏老爷子的面子上,我警告你一句。” “像我们这样的人,从来都是以目标为导向行动。” “不管是祁俞还是李溶,来找你,必定是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利益。” “人与人之间,就是价值互换。”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难道人就不能选择,自己想成为的人。” “祁俞选择成为这样的人。” 陆昂睇了她一眼,“顶嘴是吧。” 夏知鸢立刻闭嘴。 陆昂上楼,站在楼梯上,看着夏知鸢,意味深长道:“每个人都有保护色。” 比如夏知鸢,这副无辜单纯的样子。 就是保护色。 “学长,明天和我去医院。”夏知鸢追上陆昂。 陆昂:“……你还真是不忘初衷。” “学长,你答应了吗?” “我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 第71章 春色萌芽 一大早,夏知鸢就在陆昂的门口当门神。 陆昂一打开门,就看到她。 夏知鸢脸上带些谄媚的笑,“学长,今天和我去医院。” 陆昂一脸无语,绕过她去卫生间,夏知鸢跟在他身后,“学长。” “我要上厕所,你要看?” 夏知鸢立刻摆手,“你上,我不看。” “彭……” 陆昂关上了门,等再出来,夏知鸢又跟上,像跟屁虫。 陆昂停住脚步,夏知鸢没刹住,撞在他背上,嘶了声,摸着鼻子后退。 陆昂语气警告,“你再跟着,我就不去了。” “好,不跟了。” 只要答应去医院就好。 夏知鸢得到了准确的答案,立刻转身就走,不再纠缠。 陆昂:…… 他是抹布吗? 用早饭的时候,夏知鸢殷勤给陆昂倒咖啡。 陆昂挑眉看了夏知鸢一眼,接受了她的献媚。 用过早饭,夏知鸢又巴巴跟在陆昂身后。 陆昂进房间,“我换衣服,你也要看?” 夏知鸢眨眨眼,“可以吗?” 陆昂虽然身上穿着睡衣,但人高挑得很,哪怕是睡衣,也挡不住长腿。 老实说,夏知鸢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听陆昂问是不是要看,夏知鸢可耻心动了。 陆昂伸出手,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推了出去,“不可以。” 鲜廉寡耻! 哪怕装得再好,也有暴露的时候。 等陆昂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虽然是休闲服,裤子没有一丝褶皱,包裹着又长又紧绷的腿。 宽肩窄腰。 因为身高和气质,一股扑面而来的气势。 简直有种巧夺天工的绝美之感。 夏知鸢微微愣神。 心里只有一个感叹,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长得这么牛逼。 陆昂睨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睥睨,眼眸微垂,下巴微抬。 高傲卓然。 看她呆愣着,陆昂觉得她脑子不太聪明,“走了,愣着干什么?” “来,来了。”夏知鸢回过神来,脚步有些凌乱跟上。 和陆昂坐在一辆车上,她敏锐地嗅到了陆昂身上的气息,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 一双长腿在狭小的地方,无处摆放。 这双腿,能伸长了开另一边车门。 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夏知鸢忍不住在心里思索。 站在陆昂面前,她都得仰着头。 是不是能跟陆昂要个食谱呢,她十八岁,说不定能再长一长身体呢? 别的不说,长得高就很有气势。 “想什么呢?” “你小时候吃什么?” 陆昂:“嗯?” 夏知鸢认真看着陆昂,“学长,你小时候吃的什么,能长这么高,能分享一下食谱么?” 陆昂眼神飞快扫了一眼夏知鸢,从上到下,漫不经心的,却让夏知鸢的心狂跳了两下。 “放弃吧,你就是个矮墩子。” 夏知鸢:…… 她心口一窒,什么叫矮墩子。 她反驳:“我不矮,我有164,不矮。” 虽然跟着爷爷生活,但营养方面从未落下。 小时候干活,爷爷也不让她背太重的东西,说会被压矮。 陆昂拖长了声音,“哦,164呢~” 夏知鸢顿时扭头看向窗外,跟你比,谁都矮。 到了医院,夏知鸢有些紧张,她看了看陆昂的背影,虽然他人来医院了。 但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若是陆昂不配合呢? 夏知鸢心里乱糟糟的,只能快步跟上去。 “爷爷。” 进了病房,夏根生正下床,陆昂快步走过去,伸手搀扶着他。 夏知鸢随后进门,看到如此情景,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细致搀扶爷爷的样子,温和又放得下身段。 “小陆你来了。”夏根生看到孙女婿,笑呵呵的,“我去厕所。” 陆昂便扶着去厕所,他注视着夏根生的脸。 面带土色,似乎蒙上了一层灰,不见光亮和色泽。 等夏根生从厕所出来,夏知鸢和陆昂一左一右搀扶着。 看着身旁两个小辈,夏根生心里很高兴,土黄色的脸上泛起了一些光亮。 陆昂一边扶着夏根生,一边说道:“和同学弄了个小项目,最近几天都在忙,没来看望爷爷。” 夏根生一听,摆手说道:“你既然忙,就别过来,勉强耽误你事情。” “看爷爷更重要,再说事情已经忙完了。”陆昂微微弯腰,整理着被褥, 她俯身的时候,衣角扎入了裤腰中,腰臀线条极为明显,夏知鸢在一旁看得愣愣的,竟是看呆了。 “每天都问了夏知鸢爷爷情况,没给爷爷打电话,是怕打电话打扰爷爷休息。” “是不是夏知鸢?”陆昂瞪了一眼呆滞的夏知鸢。 “是,是呢。” 夏知鸢回过神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是不是有毛病,清醒点。 夏知鸢觉得是陆昂的错,早上问她看不看他换衣服,弄得她想入非非。 夏知鸢不敢看陆昂,她甚至被自己吓到了。 她,她怎么能盯着人的身体看呢? 夏知鸢觉得自己非常不礼貌,有些羞愧。 不能看,别看,正常点。 夏知鸢悄悄深呼吸,压下心中躁动。 可这种感觉,就好似春天里,努力从土里钻出来的草芽,根本压不住。 夏根生看看两个小辈,嘴角的笑容就没压下来,带着些欣慰。 夏知鸢被爷爷的眼神看得莫名慌张,她低着头倒水,“爷爷喝水。” 陆昂说道:“爷爷,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这是小辈关心自己,夏根生笑眯眯点头。 陆昂一走,夏根生就问孙女,“和小陆相处得怎么样。” 夏知鸢的手微微一抖,神色淡然道:“爷爷,相处得很好,陆昂是爷爷说的好后生。” “嗯,相处得好就行。”夏根生眉眼放松,“我猜也不错,你总偷偷摸摸看他。” 夏知鸢:??? 她震惊无比,“我偷偷摸摸看他?” 夏知鸢顿觉得之前看陆昂身体,被爷爷发现了,顿时热血就涌上了脸蛋,通红无比。 羞愧,慌张,羞耻…… 太丢脸了! 夏知鸢结结巴巴,“我,我没有,我,我不是。” 夏根生却浑不在意道:“他是你男人,看看怎么了。” “不过女娃子,还是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男人身上,不然有得伤心。” “要开学了,好好学习,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谁都抢不走。” 夏知鸢身上血液都好似沸腾了,后背涌出热意,垂着头说道:“我听爷爷的,我会认真读书。” 陆昂回到病房,他看了一眼夏知鸢,脸色嫣红,连耳朵根子都是红的。 一双眼睛里含着一汪春水,水润含光。 整张脸,好似一瓣桃花,湛着露珠,清新动人又带着粉色糜艳之色。 年轻,青春正茂。 陆昂眯了眯眼睛,眼神扫过她的脸,眸色深了深,微垂的眼眸,闪过一丝侵略。 他从夏知鸢的面前走过,夏知鸢连忙让开床边的位置,缩到了一边。 陆昂身高很高,跟床上的夏根生说话,会微微倾身,优越挺拔的姿态,就展现无疑。 夏知鸢眼睛如烫了一般,赶紧挪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陆昂声音沉稳而淡然,开口道:“爷爷,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夏根生微微坐直了身体,“你说,你说。” “我想着,爷爷还没到陆家去,想让爷爷去看看我和夏知鸢生活的地方。” 听到这话,夏根生后背微微放松,笑着说道:“不用了,我这糟老头子就不去了,哪有病人走人户的。” 夏知鸢闻言,也是不解发愣地看着陆昂。 “爷爷你先别急着拒绝,也跟我家老爷子聚一聚,不在医院这个地方。“ 夏根生默了默,有些心动,陆运经常来看他。 可他是病恹恹的样子,又是在医院这种地方,着实唏嘘。 他看了看孙女孙女婿,咬咬牙说道:“那行,麻烦小陆。” 趁还能动的时候,那就走一走,走出医院。 在这里待着,夏根生心里也郁郁的。 他明白,自己会死在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能出去走一走,他心里也不由雀跃。 陆昂微微露出笑容,神色显得温和,沉稳可靠“不麻烦,医院会安排医疗车和医跟着。” “那行,那就走一走。”夏根生眼里有些光亮,去卫生间里洗漱,他照着镜子,拿着帕子慢慢地擦拭自己的脸。 病房里,夏知鸢担忧问道:“学长,真的可以吗?” 她更担心爷爷的身体,受累了,病情恶化。 陆昂扫了一眼她脸上的嫣红,皮肤白里透粉。 他微微恍神,之前这丫头还是个黑瘦的丫头片子,突然就长白了? 真是稀奇。 夏知鸢看陆昂不说话,心里更担忧了,“学长,没问题吗?” 陆昂淡淡说道:“没问题,医疗车里什么都有,也有医生。” “只要足够有钱,你享受的服务和便利超乎你想象。” “怎么,是不是后悔没有接受股份?” “有了那些钱,你就能做人上人。”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不后悔呢,我等着学长的两千万呢,也能做人上人。” 陆昂的眼神巡视她的脸,嗤了声,“啧,牙尖嘴利。” 末了,又补充一句道:“放心,不会有事,我不会拿你爷爷性命冒险。” 多谢宝子们的打赏和支持(*  ̄3)(e ̄ *) 第72章 不会对你做什么 让爷爷离开医院,夏知鸢忐忑不安。 可看到爷爷洗漱好,换下了病服,穿上平时的衣服,兴致勃勃的样子,很有精神。 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爷爷这么高兴,她不能说一些扫兴的话。 夏知鸢下意识看了看陆昂,陆昂点点头,淡然,显得很沉稳。 让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或许是她无所依靠,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陆昂站在她的身边,让她都觉得是一种支撑,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她想,她太贫瘠了,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吐露心声的朋友。 将陆昂当成可以依靠的。 “爷爷,你坐轮椅上,我推着你。” 陆昂将事情都办妥了,推着轮椅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根生,认真道:“爷爷真精神。” 他的样子很诚恳,没人怀疑他话里的可信度。 果然,夏根生听了,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坐在轮椅上,“小陆,麻烦你了。” 陆昂推着轮椅,“爷爷,莫说这种话,太客气了。” 夏知鸢看着这么一幕,医院里,光明几净的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们,像一幅画,带着温暖的光晕。 这一刻,夏知鸢多想时间停止下来。 爷爷,能永远活着。 “夏知鸢,走了。” 陆昂回头,出声道,他站着,挺拔如松。 轮椅上的夏根生也回头,看着孙女,“知丫头,快来,要出去玩了。” “哎,来了。” 夏知鸢声音雀跃,迈动脚步,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两人扶着夏根生上车,后面跟着医院的医疗车,上面有三个医生。 专门为夏根生服务。 车子径直开进了园林庄园中,一早得到消息的陆老爷子早就等着了。 等看到夏根生,陆老爷子快步迎接,“老兄弟,欢迎,欢迎。” 夏根生有些不太好意思,“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你能来,我心里太高兴了。” 两个老人聚在一起,忆苦思甜,聊天南海北,聊年轻时候事情,聊战场上生死攸关的时刻。 然后自然而然,就挪到了池子边上,准备钓鱼了。 “豁,这池子里的鱼真肥。”夏根生看着游来游去的肥鱼。 他看了看饵料,摇摇头说道:“人都喜欢新鲜的东西,畜生也喜欢。” “知丫头,去挖点蚯蚓来,保证能钓到鱼。” “好嘞。”夏知鸢兴致勃勃,扛着铁锹去后院的花园挖蚯蚓。 陆老爷子对陆昂道:“去搭把手。” 陆昂只能提着塑料桶,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夏知鸢熟练地用铁锹挖土。 用铁锹将土敲碎了,从里面扒拉出肥腻扭曲的蚯蚓。 她就这么直接把蚯蚓抓在手里? 直接用手捏着,那蚯蚓就在她的手上扭曲蜷缩身体。 陆昂瞳孔地震,后退两步,一张俊脸扭曲成了地铁老爷爷。 “噫~~” 陆昂脸后仰,满脸嫌弃。 夏知鸢却满脸正常,不以为意将蚯蚓扔到桶里,见陆昂离得有点远,说道:“我从小就挖蚯蚓。” “我知道什么土里蚯蚓多。” “爷爷捉野黄鳝的蚯蚓都是我挖的。” “黄鳝拿到市场上卖,野生的十多二十块一斤。” 说起熟悉的事情,夏知鸢就很健谈,脸上都是游刃有余。 她像一个真正的,农村长大的女孩。 而这些事情,是陆昂的盲区,他不会去土里挖蚯蚓,更不会用手抓。 蚯蚓长得就不好看,还要用手抓,光是蚯蚓的触感,滑腻肉感,让人头皮发麻。 被劈成了两半的蚯蚓,都被夏知鸢扔进了桶里,身体蜷缩的时候,还带出了丝丝拉拉的内脏。 陆昂:…… 实在挑战人的神经。 好吧,在这方面,陆昂认输了。 他心甘情愿给夏知鸢竖大拇指。 不一会,夏知鸢就挖到了不少的蚯蚓,密密麻麻在桶底爬动,层层叠叠的,说不出来的恶心,头皮发麻。 陆昂觉得这个桶都不能要了。 夏知鸢眨着眼睛,陆昂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学长,你怕蚯蚓?” 陆昂脸色僵了僵,“我不怕。” “啊,学长,蚯蚓爬你脚上啦。”夏知鸢突然喊道,陆昂惊得差点跳起来,不停甩脚。 “哈哈哈。”夏知鸢放肆大笑,“我骗你的。” 陆昂颇为恼怒看着她,夏知鸢提桶跑路。 陆昂走到池边,又看到夏知鸢手里拿着蚯蚓,直接掐成一节一节的,挂在鱼钩上。 陆昂:…… 他转身就走,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新鲜东西果然有用,以至于晚餐,饭桌上都是两位两老爷子的成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昂觉得土腥味非常浓烈,鱼的,加上蚯蚓的土腥味。 他忍不住问夏知鸢,“你洗手了吗?” 陆昂觉得自己没有洁癖,但夏知鸢赤手抓蚯蚓的画面,还是跟梦魇一样。 受不了,完全受不了。 跟老鼠咬脚趾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陆昂都不想坐在夏知鸢的身边。 夏知鸢有些迷茫,“我洗了呀,我还洗澡了呢。” 帮着两位爷爷挂饵料,忙出了一身的汗。 陆昂的反应很大,让两位老爷子都盯着他看。 陆昂只能深呼吸,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的鱼,毫无食欲。 但两位老爷子是兴高采烈,吃着自己的战利品,互相攀比着。 彼此都不想让,好像小孩子一般,充满了好胜心。 夏知鸢看到爷爷这么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 她看了看陆昂,心含感激。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夏知鸢用公筷给陆昂夹了一块鱼。 “学长,谢谢你。” 陆昂:??? 他转过头来,无语看着她。 恩将仇报,小丫头片子。 这时,陆老爷子说道:“根生哥,反正有医疗车在,你精神也不错,就在这里住几天。” “这……” 夏根生有些迟疑,“这太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是说还要到处逛逛吗,就在家里住着,我和你,根生哥,我们转不了大好河山。” “但能转转s市这个大都市。” 夏根生想了想,“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饭后,当夏根生提起要去孙女房间看看的时候,陆老爷子连忙给吴管家使眼色。 吴管家以最快的速度,上楼到陆少爷的房间里,取了几件衣服,挂在了隔壁大衣帽间里。 这些衣服,可怜巴巴地占据衣帽间的小角落。 又将一些生活用品,摆到卫生间里, 等夏根生来看的时候,已经布置成了夫妻生活一起的痕迹画面。 夏根生看着,点着头,“好看,好看。 “就是……” “就是什么?” 陆老爷子问道。 “就是没贴个喜字,不喜庆。”夏根生说道,“当然,是我太老土了。” “什么老土,我也觉得缺点什么,原来是没喜字。” “小吴,明天买点喜庆的东西。” 吴管家立刻应了声。 等夏根生离开房间,陆老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对小夫妻道:“这几天,你们一个房间。” “睡一起啊,别让他怀疑。” 夏知鸢:“啊?” 陆昂:…… 不想跟捉蚯蚓的人睡一起。 陆昂皱着眉头,有些抗拒。 他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为什么要提出让老爷子出院。 晚上,夏知鸢跟爷爷说了会话,就回自己房间。 打开门,看到好长一条人在床上,陆昂坐在床上,一双长条交叠一起,特长。 他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头发有些潮湿,披散下来,莫名柔软。 此刻在床上,又带着丝莫名的性感,带着一张难言的吸引力。 他望过来的时候,夏知鸢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 陆昂开口道:“洗干净点。” “什么?”夏知鸢如惊弓之鸟,震惊看着他。 这,这是什么意思? 心如擂鼓,血色立刻冲上了脸。 “洗,洗干净?”夏知鸢结结巴巴。 眼神从平板电脑上移开,陆昂看她这副样子,挑眉,似笑非笑,“你不会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吧?” “你浑身都是土腥味,把你抓蚯蚓的手洗干净。” 夏知鸢抬手闻了闻,“没味啊。” 陆昂:“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夏知鸢撇撇嘴,嘟哝道:“我土腥味,你就是铜臭味。” 都有味,谁也别嫌弃谁。 虽说如此,夏知鸢还是多洗了好一会,手皮都起皱了。 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的脸被热气蒸腾得红彤彤的。 陆昂抬眼扫了一眼,微微眯眼,上下扫了一眼。 皮肤白里通红,头发如瀑,是自然的弧度,也是自然的色泽。 这个土气的丫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 自然,纯洁…… 不可否认,她这样,确实能勾起男人骨子里狩猎的欲&望。 就像猫咪抓到了耗子,不会立即吃掉,而是玩弄一番。 她就是这样瑟缩,楚楚可怜的小耗子。 噫,耗子…… 陆昂嫌弃,觉得脚指头幻痛。 夏知鸢走到了床边,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直接扑床上,而是小心翼翼躺自己位置。 旁边有楚河汉界般,根本不敢越界。 陆昂看了她一眼,跟肉干一般,直挺挺的,看着都累。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我还怕你赖上我呢。” 到时候离婚像牛皮糖黏着,让他负责。 第73章 我不是好东西 学长一张嘴,就没什么好话。 他哄人的时候,嘴抹了蜂蜜屎似的。 但他懒得哄人的时候,嘴上抹了鹤顶红,一个赛一个的阴阳怪气。 夏知鸢正紧张地躺在地上,听到陆昂说,“我对你没兴趣。” 顿时坐了起来,她忍不住说道:“学长,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 好像她是鼻涕虫一般,沾上了去甩不掉。 夏知鸢知道自己和他天差地别。 陆昂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嘴上阴阳怪气,你是行为阴阳怪气。” “一副防狼的样子,防备谁呢。” 夏知鸢声音弱了些,“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我才不是怕你。” 学长有喜欢的人。 心中有人的人,怎么会和其他人纠缠在一起。 这是夏知鸢朴素的想法。 “你不怕我?” 夏知鸢挺了挺胸膛,“当然。” “我不怕你。” 只不过声音有些艰涩。 陆昂却笑了,将平板放到了一边,转而看着她,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眼神猖獗。 充满野性掠夺。 这样的眼神,让夏知鸢本能发颤,下意识离他远一点。 “你怕我是对的,男人,拥有伤害女人的能力。”陆昂啧了声,“你这样挑衅我,男性尊严让我不得不做点什么。” “你,你不会。”夏知鸢看着陆昂,“学长,你是好人。” 虽然心里有些怕,但夏知鸢相信陆昂,也相信陆昂对洛风禾的感情。 洛风禾那么漂亮,仅见过两次,那卓越风姿就忘不了。 尤其是陆昂和洛风禾两人站在一起,无法形容的绝美画面。 他们是极度般配的一对。 夏知鸢嘴上说着相信,但满脸的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表情。 “你这么相信我,我肯定不能辜负你。”陆昂勾了勾嘴唇,却突然伸手,一把勾住了她的后脑勺,带到了面前。 “啊?” 夏知鸢惊呼,紧接着,陆昂棱角分明,充满压迫的脸,压了下来。 一接触,柔软甜美的气息,涌入了陆昂的鼻腔,让人有些迷恋。 陆昂眼眸深了深,离开的时候,甚至描摹了一下她的唇。 她的唇,变得波光潋滟,她呆滞着,唇微张,更像是在引诱人采撷。 夏知鸢魂飞天外,整个人呆滞无比,鼻尖蕴绕着陌生男人气息,霸道又无法避开。 她回不了神,脑子里全是浆糊,轰隆作响。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夏知鸢,你……” 陆昂脸色微变,看到夏知鸢流鼻血。 “喂,夏知鸢,回神。” 陆昂连忙抽了纸,要给她擦鼻血。 夏知鸢回过神来,鼻子发热,一摸,手上是湿漉漉的鲜血。 流血了? 怎么流血了? 夏知鸢脑子晕乎乎的,无法思考。 看陆昂的手伸过来,她惊得一下跳得下床,慌乱擦鼻血,一边警惕震惊瞪着陆昂。 她瞪圆的杏眼里,有震惊,有迷茫…… 她擦得满脸血,看起来分外恐怖。 “去卫生间。”陆昂走过来,要带着她去卫生间。 “我,我自己去。”不等陆昂靠近,夏知鸢一溜烟跑进了卫生间里。 她看了看镜子,鼻血一股股的,溅在洗手池里,溅出朵朵血花。 夏知鸢清理脸上的血,用纸堵住鼻子,一会,鲜血却将纸给沁湿了。 她有些心慌,心脏怦怦乱跳,震耳欲聋。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她脑袋发晕,腿软,根本站不住。 “喂,夏知鸢,还好吧。” 陆昂站在门口敲门,拧开门把,砰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抵住了,声音瓮声瓮气,“没事。” 陆昂皱眉,神色有些疑惑。 夏知鸢,这反应,不像是老玩家,不像跟男人鬼混。 不会,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陆昂这么一想,顿时一拍额头,有点后悔,有点恼怒。 不由得,他摸了摸嘴唇,却微微勾起了嘴角。 “要不要叫医生来?”陆昂问道。 “不用。” “还在流?” “止住了。” “止住了不出来,你在里面造炸弹?” “等会。” 现在夏知鸢,根本不敢出去。 心情无比复杂,心潮涌动。 她疑惑,她不解,陆昂为什么会亲她。 陆昂喜欢的人不是洛风禾吗? 夏知鸢忍不住摸了摸嘴唇。 陆昂的行为,让她的心很乱,很复杂。 更多的是一种惶恐不安,有一种面对未知的惶恐,没有信心。 她把纸塞在鼻孔里,走出卫生间。 却被门口的陆昂吓了一跳,她摸着心口,顺着墙角溜远了。 夏知鸢深呼吸,忍不住问道:“学长,你为什么这么做?” “怎么做,哦,你说接吻呐。”陆昂双手环胸,看样子一点没放在心上。 可夏知鸢的心脏狂跳不止,接吻两个字都像惊雷一般炸响在耳边,让她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夏知鸢再次问道。 “想做就做了。” “可你有学姐了,你不能这么做。” “所以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 陆昂看她没事了,跨步上了床,看着她,淡漠说道:“所以,不要相信男人,只有我想不想做,而是能不能做。” 花心大萝卜。 夏知鸢低着头,瓮声瓮气道:“学长,你这样不对,对学姐不公平。” 喜欢着学姐,却亲其他人。 “你管得真宽。” “先不说我和洛风禾的关系,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夫妻,我就是想履行夫妻义务也没什么。” 陆昂颇为淡然说道。 夏知鸢顿时说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们是假结婚。”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是她将这种事情看得太慎重,太神圣? 还是陆昂将这种事情,看得太坦然了。 陆昂没有半点羞涩和心情浮动,若无其事地亲吻别人。 而她的心像大海中的浮木,被狂风暴雨击打得起伏不定。 她甚至觉得,自己反应太大。 陆昂瞥了她一眼,“上来,睡觉。” 夏知鸢连忙摇头,“我打地铺。” 她不敢上去了。 一摇头,她的脑袋又发晕。 “随便你。” 陆昂放下平板,直接躺了下来,准备睡觉了。 夏知鸢从衣帽间拿出了薄被,铺在地上。 绅士是她对陆昂最大的错觉。 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夏知鸢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那画面,如同中毒病的电脑,一直不停地闪现在脑海中。 气息,触感…… 反复地想,反复地体会,唇齿纠缠, 她不想,可脑子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受控制。 她清楚地感觉到,被描摹着唇,一种缠绵又惊心动魄的感觉。 黑暗中,夏知鸢感觉到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声。 她惊恐地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的心口,又用手压着,免得被床上的学长听到她的心跳声。 死心脏,别这么狂跳…… 夏知鸢又气又急,觉得再这么下去,心脏都要爆掉了。 好不争气! 夏知鸢深呼吸,告诫自己,陆昂心里有人,亲吻她,是捉弄她。 他就是这么小心眼子,喜欢看人惊慌失措,满足他高高在上的愉悦。 你们是假结婚,会离婚…… 经过一番劝解,夏知鸢觉得心脏跳得没那么剧烈,也缓缓冷了下去。 一阵翻来覆去的,夏知鸢迷迷糊糊睡着了,也是想到各种各样的梦,旖旎的,惊恐的…… 等醒过来的时候,分外疲惫,眼睛有些痛,下意识看向了床上。 没有人。 “哗啦啦……”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陆昂正在她的洗手间里洗漱。 他们,还真像是一对夫妻,一起生活,走入彼此的生活中。 两个陌生人,一起生活。 陆昂出来的时候,夏知鸢正在收拾被褥,卷起来放在柜子里。 夏知鸢看到陆昂,手微微一颤,连忙低下头,卷着被褥。 陆昂走进衣帽间,从角落里找到自己的衣服。 夏知鸢抱着被褥走进来,就看到学长脱衣服,露出了矫健的上半身,宽肩窄腰,腹肌壁垒分明,腹沟处有青筋鼓起。 浑身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鼓动。 夏知鸢惊得立马转身,背对着他,感觉鼻子又痒痒的,不会又要流鼻血吧。 陆昂扫了一眼他,淡定自若地换了衣服,从她身边路过,“快些,今天要陪着你爷爷到处转转。” “知,知道了。”夏知鸢一个激灵,立刻说道。 陆昂意味不明看了看她,转身出屋。 他一走,夏知鸢长长松口气,和陆学长处在一个空间里,还是卧室里,她就忍不住紧张。 控制不住。 将被褥放在柜子里,到卫生间洗漱,一看镜子,她发出了尖锐爆鸣。 挂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 一看就知道她晚上睡得不好,刚才学长一定在偷偷笑话她。 夏知鸢惆怅得不行。 等下楼,所有人都起床了,正在用早餐。 “知丫头,快来吃饭,今天我们出去玩。”陆老爷子招呼孙女婿,高兴得像小学生春游一般。 等她走近了,就发现孙女婿萎靡不振的,他立刻皱眉,瞪了一眼孙子。 这臭小子不会做了什么吧。 知丫头年纪还小啊! “好。”夏知鸢坐到陆昂身边,拿着面包,低头啃着。 她现在好想逃! 第74章 难道是初吻 病人出门比较麻烦,要在一系列检查,之后,还得有医疗车跟着,避免出现什么情况。 等出门的时候,太阳高悬。 一行人去了繁华的地方,看着高楼大厦,高耸入云,夏根生仰着头感叹,“现在国家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可不是呢……” 等上了高楼,整个城市都在脚下,好像在 云层中一般,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夏知鸢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景色,这时,玻璃上映照出了另外一个人影。 她偏头一看,是陆昂。 夏知鸢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挪,陆昂又跟着站过来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又是挪了挪。 陆昂就是石头,而且还是大石头,砰的砸下来,让她心潮起伏。 试探了几回,陆昂终于确定,这丫头是在躲着自己。 他出声问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突然这么说,夏知鸢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了其他人,其他人都在看风景,都在聊天,并未注意他们。 夏知鸢这才松口气。 “这么怕见到我,跟我待一起?” “没有。” “该不会是初吻吧。” “不是。” “那怎么还流鼻血了?” 夏知鸢翻白眼,“我上火不行啊!”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大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惊慌失措。 现在知道了,哪怕心里惊涛骇浪,也得装出淡然的样子。 陆昂听她这么说,迈了一步,夏知鸢立刻退开两步,他只是挑眉看着她。 虽然并不言语,但神色已经表达了。 夏知鸢:…… 他自己并不知道,高大的身躯对别人造成的压迫,形成阴影笼罩人。 是个人都会后退。 夏知鸢沉默,懒得解释。 陆昂看着窗外,开口道:“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知鸢接着道,神色认真告诉陆昂。 也是告诫自己。 她现在才知道,对她来说,是很大,很在意的事情,可对于别人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轻飘飘的事情。 陆昂闻言,微微皱眉,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扫着她的脸颊。 他舌尖顶了顶腮,神色有些不悦,不说话。 夏知鸢绕过陆昂,走到爷爷身边,她面带笑容跟爷爷说话。 陆昂眯了眯眼睛,看来将她吓到了,现在缩回了乌龟壳里。 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几人一起游览了这个大都市,热闹繁华特别的景区。 令人欣慰的是,夏根生身体居然撑住了。 虽然疲惫,但精气神却很不错。 晚上回到庄园,这对小夫妻还得住在一起,依旧是夏知鸢打地铺。 等爷爷回到了医院,夏知鸢长长松了口气。 可算不用跟陆昂一个房间。 总是睡得不好。 一个她名义上的丈夫,在同一个屋檐下。 夏知鸢还甚至帮忙搬东西,将陆昂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搬到隔壁去。 她终于可以睡床了。 陆昂:…… 虽然但是,他好似被踹出门的狗。 他伸手抵住门,说道:“仔细想了想,我们是夫妻,就该睡一起。” 夏知震惊,这丫不安好心,想让她一直睡地上。 能不能让他睡地上。 不是,他们就不该在一个房间里。 夏知鸢直接说道:“学长,我提醒一下你,我们是假结婚。” “可结婚证是真的,仔细想想,我花了两千万,什么都没得到。” 陆昂手指点了点脑袋,带着一副商人精明的样子。 夏知鸢无语,匪夷所思看着他,“学长,你是在报恩,报恩呢。” 咋的,你报恩还想榨点油出来? 资本家都该吊死。 “你给的两千万,是买离婚的权力,跟我没关系,你不要觉得,你花了两千万,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夏知鸢警惕看着他,“如果你非赖我房间里,我要告诉陆爷爷。” 陆昂挑眉,睨视她,眼中多了几分打量和兴致,“有时候,觉得你很蠢,有时候,又觉得你挺聪明。” 夏知鸢正想反驳,又听到他又说道:“这样也好,聪明点不受人骗。” 他的声音低沉,“夏知鸢,除开我们特殊的关系,我也希望你能更好,毕竟,我们不算是敌人。”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妥。” 确实是个小丫头,没经人事的小丫头。 可不能再逗了,到时候就真成牛皮糖了。 夏知鸢愣了愣,看着陆昂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 她疑惑不解, 心里又莫名一酸,一热。 酸甜交杂,好似一杯柠檬水,酸涩无比。 清醒点,夏知鸢。 学长就是打一棍子给颗糖。 本来就是学长做错了。 而且,谁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惯常会逢场作戏。 那句是真心的,那句是假的。 还真不知道呢。 夏知鸢一时间陷入了真假难辨的难题中,狂挠脑袋。 算了! 想不明白的夏知鸢放弃了。 不管陆昂是什么人,他们是因为意外而结合,早晚都会分离的假夫妻。 时间在夏知鸢医院和陆昂来回奔波中流逝。 很快,就要大学开学了。 夏知鸢从箱子里拿出了录取通知,放在心口,只觉得兴奋异常。 和当初收到时候一样,兴奋。 她要读大学了。 不枉十年寒窗苦读。 去了学校,或许就能跟陆家和陆昂少来往了。 住在陆家,夏知鸢很不自在。 她放好了录取通知书,收拾着衣服。 这时,一个女佣走进来,她手里拎着一个箱子,“老爷子让我来帮你收拾。” 说着,就将各种各样的大牌,定制的衣服,整齐叠好放到箱子里。 夏知鸢连忙拒绝,“不用,我自己收拾就好。” 她并不想带着这些东西去学校。 本质上,夏知鸢是一个不怎么喜欢出风头的人。 让人知道她穿着这些衣服,还得解释。 而且,她确实没实力买这些衣服。 读书穿朴素点好啊! 遗憾的是,大学不发校服。 “没事,我来就好。”女佣眼疾手快装好了,又说道:“少爷说你容易晒黑,还准备了防晒霜,一道装里面,记得擦。” 第75章 我喜欢他 很快,女佣就收拾了三个箱子。 “这太多了,没地方放。” 宿舍能放东西的柜子不大。 三个箱子塞满了东西。 “都是必须用品,少爷的东西更多呢。” 提着箱子下楼,陆昂已经在等着了,夏知鸢刻意看了看他的箱子。 并不多,就一个。 而她,三个大大的箱子。 “资料,证件什么的都带了?”陆昂抬眼问道。 夏知鸢点头,“都带上了。” 她检查了好几遍呢。 “那走吧。”陆昂站起来身来,往外走,夏知鸢小跑着跟上。 后面的女佣和司机帮忙拿东西。 今天是司机送两人去学校。 两人坐在了后面,陆昂开口道:“合同的内容还记得吧。” 夏知鸢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我记得,到了学校,不会乱说。” 不会告诉洛风禾。 陆昂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然后,车里陷入了沉默中。 夏知鸢 转头,看着窗外,心中激动。 她要开始大学生活了,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幻想。 学校门口热闹无比,车鸣起伏。 夏知鸢下车,看着大学门口,心脏跳动得极快,头皮都隐隐发麻。 司机帮忙将东西拿出来,立在地上。 “陆哥,这边,这边……” 这时,不远处有人挥手,胖乎乎的,身旁还有两个人。 没一会就走过来。 看到陆昂身边的女孩,三人眼里全是好奇和猜测。 赵钱多率先问道:“陆哥,这位妹妹是?” 没想到陆昂身边,除了洛风禾,还有其他女孩子呢? 陆昂瞥了三人一眼,“这是夏知鸢,爷爷辈是战友,算是我妹妹,以后当照顾。” 夏知鸢点头,“你们好。” 赵钱多笑眯了眼,连忙说道:“陆哥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一定好好照顾你。” “来,哥哥帮你搬东西。” 其他两人也过来帮忙搬东西。 头发奶奶灰,一身潮牌的白浪提了提箱子,第一时间,居然没提起来。 里面装石头了? 幸好有轮子,不然就在妹子面前丢脸了。 他笑容灿烂,“妹子,我叫白浪,旁边不说话的酷哥,叫周行。” “我们跟陆哥是铁哥们,住一个宿舍。” “你好,”清冷的周行,手里也有个箱子,淡淡跟夏知鸢打招呼。 他的眼神里,带着探索之意。 夏知鸢立刻说道:“谢谢,麻烦你了。” 一行人招摇过市,尤其是队伍中有帅哥,更有提拔的陆昂,实在引人注目。 然后,更多的目光是聚集在夏知鸢的身上。 不是,这么多学长跟她献殷勤。 每次开学,总有学长们,眼睛跟雷达一般,搜索着新入学的学妹,帮忙提东西,给学校攻略。 说不定一段甜甜的校园恋爱就开始了。 夏知鸢本不是高调的人,现在被这么多人看着,格外不适应。 尤其是一些学长们的眼神,思索着,好像看猎物一般。 “陆昂……” 一道温柔好听的声音响起,众人听到这声音, 都忍不住,不受控制地往声音的源头看。 只见一个漂亮清丽,气质出众的女孩,皮肤雪白细腻,在阳光下微微发着光,整个人好似都蒙上了一层柔光般。 太美丽,太漂亮了。 洛风禾的出现,看呆了刚入学的学弟。 结束刷题寒窗苦读的高中生涯,此刻见到了这么美丽的学姐,脸都红了。 认识洛风禾的,心里都叹息,没法想,连一点想法都没有。 可望不可即的神仙人物。 夏知鸢看到洛风禾,微微晃神,即便如此,还是会为洛风禾的容貌所惊叹。 都是人,差别怎么这么大。 她看了看陆昂,发现陆昂的眼神一直盯着洛风禾看。 她微微垂头,抿了抿嘴唇。 洛风禾裙摆翩跹,很快就来到了几人面前,却是先跟夏知鸢打招呼,“学妹,欢迎开学。” “学姐好。” “你们这是要去女生宿舍,一起吧。”洛风禾笑着说道,“一起走吧。” 有了洛风禾的加入,这一行人就更吸引人注意了。 清冷的周行开口问道:“你的戏拍完了?” 洛风禾摇摇头,“没能,我先回来报名交学费,还得请假回去,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白浪笑着道:“等拍完了,一定告诉我们,我们去看看。” “熟悉的人上电视呢,好新奇的感觉。” 洛风禾看了一眼陆昂,回答白浪,语气不太自信,“我演技不太好,你们可不能笑话我。” 周行道:“怎么会,凡事开头总是生疏的,我相信你。” “谢谢。” 他们一行人走在前面,夏知鸢稍微落后一些,陆昂回头,对夏知鸢道:“跟上,学校大,人多容易走丢。” “好。”夏知鸢加快了步伐,其他人听到陆昂说话,都缓慢了脚步,回头看。 洛风禾看看陆昂,又看看夏知鸢,她微微皱眉。 觉得陆昂有些关注这个学妹。 她脸上扬起笑容,走了过来,和夏知鸢挽着胳膊。 夏知鸢胳膊缩了缩,想抽回手,洛风禾笑意盈盈搂着,“学妹,我比你学校多待两年,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我们互相照顾。” 夏知鸢有点尴尬地嗯了一声,“多谢学姐。” 被洛风禾挽着胳膊,夏知鸢感觉自己被注视的目光更多了。 好不容易到了办理入学的地方,夏知鸢松口气,加快了速度,拿出了资料办理入学。 也拿到了宿舍号码。 一行人又往女生宿舍去,洛风禾又挽上了她的胳膊。 “我们挽着,免得走丢了。” 夏知鸢:“……好。” 老实说,夏知鸢并不擅长拒绝,尤其是对方是真心想帮忙。 洛风禾看着前面的陆昂,小声问夏知鸢,“你跟陆昂熟吗?” 她一边问,一边紧紧注视着对方。 这个女孩,皮肤白皙,脸上还带着青春的胶原蛋白,在阳光下,有些绒毛。 发际线也是毛茸茸的,杏眼清澈明亮。 一个气质干净,清纯动人。 虽然没有令人惊艳的美貌,但却如同潺潺流动的山泉,不如海啸动人心魄,却也叮咚作响,让人心里舒畅。 洛风禾的心,不知为何,突突地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警惕感。 认识陆昂这么久,他的身边没有女孩子,除了她。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战友的孙女。 这容不得洛风禾不警惕。 就像野兽的领地里,踏入了竞争者。 夏知鸢摇摇头,“不熟。” 她转头对洛风禾说道:“我们真的不熟悉。” 洛风禾笑了笑,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很亲昵地跟夏知鸢咬耳朵,说悄悄话,“我,我喜欢陆昂。” 夏知鸢的手指微微一颤,惊讶地看着她。 洛风禾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就这么告诉她了? 洛风禾有些不好意思,“你别告诉其他人。”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你们很般配。” 学长喜欢的人也是洛风禾。 洛风禾根本不知道,学长为洛风禾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 她知道,她看在眼里。 夏知鸢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学长,来学校了,就能少接触学长了。 或许,都不用来往。 夏知鸢压下心潮,在心里下了决定,她抽出了胳膊,“宿舍到了。” “我在4-2,你有事可以来找我。”洛风禾说道,眼神却看着陆昂。 陆昂并未说话,提着箱子上楼,来到了宿舍。 复大的宿舍环境很好,四人一间,比高中住宿环境好很多。 上面是床铺,下面是办公桌椅。 此刻,宿舍里还没人,只有空荡荡的架子床。 “妹子,睡里面,睡门口门开开合合的,一会让你关门,一会让你关灯,屁事多着呢。”赵钱多建议道。 说起来都是泪,他就是这样的苦命人。 “好。” 夏知鸢选了离门远一点的位置,没等她说话,三个男生就弄起来。 夏知鸢想帮忙,却被周行拦住了,“你和陆昂等着就行,实在不行,擦擦灰就行。” 夏知鸢怪不好意思的,啥都不用沾手。 陆昂站着,毫无帮忙的意思,甚至理所应当道:“让他们忙。” 夏知鸢:…… 这时,有脚步声和说话声音,紧接着就有走进宿舍。 是一个女孩,另外两个是中年男女,应该是女孩的父亲。 他们本来还在说话,但看到宿舍里四个男人,顿时噤声。 尤其是他们转过头来看人,压力实在大。 林妍妍看到宿舍里的男生,眼睛一亮,看到周行又是一亮,看到陆昂,更是一亮。 一亮又一亮。 夏知鸢打招呼,“你好,我叫夏知鸢。“ “我叫林妍妍,你长得好乖。”她跟夏知鸢打招呼,眼神一直往几个男生身上瞟,“他们是?” “是学校的学长。” “都来帮你搬东西?”不是,姐们你,牛皮啊! 夏知鸢:“是熟人。” “嘻嘻,知道了,咱们一个宿舍,多多指教。”林妍妍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就好似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林妍妍选择了夏知鸢对面的位置,就剩门口两个位置了。 张雯来宿舍的时候,看到只有门口两个位置,皱着眉头,满脸不悦。 她神色高傲,看了看宿舍的人,在陆昂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比较长。 “你们两个谁跟我换个位置,五千块。” 第76章 不好相与 张雯进来,就开口五千块,要跟人换位置。 这话一出,宿舍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白浪几人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砸钱的女孩。 真稀奇,还有人砸钱砸到他们的头上来了。 张雯身上都是大牌衣服,神色高傲,多半家里是有些家底的。 林妍妍一脸震惊,上下打量着张雯,她的父母神色显得有些挣扎。 五千块呢。 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半个月的工资呢。 不过是换一个位置呢。 但在学校里住的是孩子呢。 看来妍妍这个舍友挺有钱的,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啊! “你们谁换?”张雯开口,语气高高在上,看着夏知鸢和林媛媛。 虽说如此,张雯的眼神更多是放在林妍的身上。 从一进来,张雯就感觉到,几个男人的气势不一般,所以才开出了五千块。 若是没这些人,直接一千块就打发了。 林妍妍神色挣扎,她也不太想睡靠门的地方,一时间,房间安静了下来。 张雯高傲的神色微微有些垮,心中极为不悦。 这个宿舍很贪。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张雯很不高兴,又加价了,“一万块,同意了我就让佣人给你们转账。” 张雯的父母没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佣人。 林妍妍也看出来张雯势在必行,她看了看夏知鸢。 夏知鸢身边四个男生,一个个都没说话,反而是双手环胸,好像看笑话一般。 显然,他们不会换,林妍妍开口道:“我跟你换。” 张雯嗯了声,对身后的佣人道:“给她转账。” 佣人应了声,连忙给林妍妍转账。 林妍妍的神色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收,收了的话,以后会不会在学校里传出,她收了人一万块,只是换个位置。 被人说狮子大开口。 林妍妍忍不住看向了父母,父母的脸上都是意动,显然是想让她收下一万块。 “到底换不换?”张雯皱眉,开口道,“是嫌钱太少了吗?” “我,我不想换。”林妍妍艰难拒绝道。 这话一出,她心里一阵轻松。 若真收了对方的钱,或许大学四年都要低人一等。 还要被人说收了一万块。 或许,以后她有什么事情,都会指使她干,让她干这干那。 那可真是有苦说不出来。 她的父母就喜欢说她花了多少钱,为了她怎么怎么样。 最喜欢说,就砸锅卖铁都供你读书。 实在让林妍妍心里沉重。 “你不换?”张雯眉毛微微竖起,满脸不高兴,“你出尔反尔。” “妍妍,一个宿舍的,只是换个位置,你就换吧。”林妍妍的妈妈开口劝道。 “妈。”林妍妍脸色涨红,又有些伤心,“反正我不换。” 张雯见此,神色有些鄙夷,转而望向了夏知鸢,开口道:“你跟我换换?” 语气倒是平和一些,没那么高傲。 她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对方,这一打量,她心里涌起了惊讶。 这个室友身上的衣服,版型材质相当好,虽然看不到大牌logo,但一看质地就不错。 就连旁边的四个男生,也是衣着得体,哪怕是一身潮牌的男生,身上的衣服也是大牌,随便一件都是上万块。 她顿时不敢小瞧,甚至脸上带了些笑容,对夏知鸢说道:“能不能跟我跟我换换,我神经衰弱,门口动静大,我睡不好。” 林妍妍:…… 不是姐们,你这么差别对待吗? 向她砸钱的时候,嘴脸高傲,现在又变得平易近人。 幸好没有接受一万块,不然以后得当牛做马还。 夏知鸢摇摇头,“抱歉,我想睡这里。” 接连两次受挫,张雯的脸色变得极为不好看,她咬了咬唇,“说吧,要多少钱才肯换。” 赵钱多笑眯眯道:“就这点钱,不行啊,要想在宿舍里作威作福,当人上人,怎么也得将三个人的伙食费包了吧。” “你这小气了啊。” 想当初第一次见陆昂,陆昂的见面礼就是往每个人的饭卡里充了五万块。 从此,陆昂就是他们的义父。 更别说,他们现在是深度捆绑的关系。 他们是陆昂忠实的狗腿子。 张雯脸色发黑,瞪着几个人。 白浪点头,“先往几个人饭卡里充两万块吧。” 花大钱才能装大逼,没钱还想装&逼,扯淡。 张雯深呼吸,转头对女佣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铺床。” 两个女佣二话不说,就开始干活了。 宿舍里众人也看出来了,张雯不是好相处的,家里有钱,很高傲。 像来体验生活的公主,这也嫌弃,那也嫌弃,嫌弃房间小,嫌弃灰尘大,气味杂…… 这屋里最烦人的就是她。 陆昂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对夏知鸢道:“待会加群,以后有什么事,打声招呼。” 赵钱多立刻说道:“对,有事和我们说,谁也别想欺负咱们妹子。” 白浪接茬:“有事一定说,在学校里拉个百十号人不成问题。” 语气颇具匪气。 周行顿了顿,言简意赅:“别怕。” 夏知鸢心头温暖,她看了看陆昂,对几人道谢,“谢谢,我会的。” 她知道,是为她撑腰。 听到这些话的张雯,脊背僵了僵,背对着几人的脸色很难看。 这个新舍友到底什么身份。 难道家里也很有钱? 尤其是她身边四个人,意气风发,张扬无比。 领头的人,那眼神格外凌厉有穿透性。 不是简单人,得弄清楚。 看来,还真只能睡门口。 真烦! 这时,又一个室友走了进来,她提着箱子,就一个人,没有家长随行。 此时进入宿舍,看到这么多人,神色有些瑟缩,看到只有一个床位,也没挑剔,就开始布置起来。 张雯打量了一下新来的室友,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干净,但着实普通,而且扎着的马尾有些低,看起来有些土气。 土里土气。 家里条件不好,还没人跟着来,说明家里人不在意她。 张雯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对,就是问你。” “我叫王佳。” 王佳显然有些腼腆内向,“你们好。” 夏知鸢立刻说道:“你好,我叫夏知鸢。” 王佳看了她一眼,嗯了声便低下头整理东西。 “你们弄好了吗?” 洛风禾站在门口出声道,“若好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洛风禾已出现,就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张雯震惊地看着她,本以为自己也算是漂亮了,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 林妍妍看了看屋里的男生,又看看门口的洛风禾,就好像见到了偶像剧。 男俊女美。 简直跟周围人都不是一个次元的,就是有壁。 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啊! 她好像女明星啊! 周行道:“已经好了。” 三个人帮忙,再多的事情也忙完了。 洛风禾露出笑容,“走,今天我请客。” 洛风禾看了看宿舍里其他人,“你们也一起啊,一起去。” 林妍妍率先说道:“不去,你们去吧。” 根本就不认识,人家客气。 夏知鸢也说道:“我这边还有一些收尾的地方,我就不去了。” 她不适合去那个场合。 赵钱多诧异,“你不去,你怎么能不去呢?” 白浪也劝道:“对呀,一起去,正好熟悉熟悉。” 夏知鸢摇摇头,显得很坚定,“我不去,你们玩得高兴。” 洛风禾走进宿舍,挽上了夏知鸢胳膊,“去吧,几个人就我一个女生,你去了,我们还可以聊聊天。” 夏知鸢抽出胳膊,摇摇头,“抱歉,太忙了,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要买。” 见夏知鸢如此,几人都看向了陆昂,等待陆昂的决定。 陆昂只是冷淡说道:“不愿去就不用去,我们去就行。” 洛风禾也就不再劝了,跟随着几人走了,宿舍里顿时空荡了很多。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拿了抹布开始擦柜子,将东西塞柜子里。 张雯看着夏知鸢,“你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定制的?” 这话一出,宿舍里其他人都看向了夏知鸢。 夏知鸢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是呢,裁缝量体裁衣做的。” 张雯挑挑眉,“你家还养着裁缝呢?” 什么大户人家。 夏知鸢摇摇头,“没有。” 便不再多说了。 张雯还想说什么,对方进了洗手间,紧接着,就听到里面洗洗刷刷的声音。 张雯翻了个白眼,这人不知道傲什么呢? 不过张雯也不过说什么,毕竟百十号人她还真应付不过来。 那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林妍妍送走了父母,走进洗手间,见夏知鸢认认真真地洗刷厕所污垢,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家小姐。 外面一个那个千金小姐可挑剔得很难。 “我帮你。” 林妍妍一边忙活,一边好奇问道:“那几个是咱们学校的学长吗?” “是的,大三。” 林妍妍点头,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等两人出来,张雯拿起桌上一套化妆品,率先递给夏知鸢,“我脾气不太好,以后你们多包容包容,这算是我的谢礼。” 化妆品包装大气精致,一看价格就不低,是大牌。 一套下来,也是几千块。 林妍妍认识,惊呼道:“这么一套五千多呢。” 张雯神色略带得意,“也不过才五六千块。” 夏知鸢直接拒绝,“谢谢,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张雯皱眉,“拿着吧,对我来说,稀疏平常。” 第77章 他有女朋友吗 张雯确实有钱,一套几千块的化妆品说送就送。 其他人还是刚度过高中生涯,进入大学的嫩鸡仔。 张雯的行为就显得大气,颇有豪掷千金之感。 她率先送给夏知鸢,但夏知鸢却没伸手接,让张雯的心情更不好了。 什么意思? 之前换床位也是如此,现在送东西缓和关系,依旧不接。 张雯不悦了,看了看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问道:“你们也不要吗?” 林妍妍摇了摇,王佳沉默寡言,显然是无声拒绝。 张雯直接将东西往地上一扔,“既然你们都不要,那就扔了垃圾桶里。” 一下让宿舍里的气氛变得沉重压抑起来。 张雯以一己之力,让宿舍氛围变得不好。 显然是故意的。 夏知鸢看她发脾气扔东西,也直接说道:“这东西对于你来说不贵,但对我说来,收起来有负担。” “也回不了礼。” “这东西对你来说还贵?”张雯诧异反问。 就她身上穿的,还有生活用品,每一样都不便宜,现在说几千块的化妆品贵。 你在装什么啊! 夏知鸢知道张雯什么意思,但没过多解释,毕竟他们是陌生人。 而且张雯脾气不好,真收了东西,以后就真的会对她颐指气使。 吃人嘴软。 她是来学习的。 夏知鸢心里叹息,只怕有张雯在,以后宿舍里的气氛可能好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张雯眼睁睁看自己的东西没人收,送钱也没人要,整个人气得跟蛤蟆似的。 她挑了几套化妆品,一套没出去,买的时候,还在想,宿舍里的人收到了她的东西,指不定会多么受宠若惊。 张雯是想让这个宿舍以她为尊。 花最小的代价。 可现在出现了另外一个有钱人,就失败了。 气恼地张雯真就将没开封,几套化妆品扔到了门后的垃圾桶里。 不要就不要。 我扔了也不给你。 王佳看到扔掉的东西,脸上闪过可惜,毕竟这么贵的东西就扔掉了。 夏知鸢也看到了,几套下来就是几万块,卖多少粮食啊! 浪费,实在太浪费了。 不过她如此行为,更让夏知鸢决定,以后跟她少来往,有个面子情就行了。 他们还第一次见面,张雯就在闹脾气,若熟悉了,得寸进尺,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真是个祖宗! 林妍妍心里想,比家里弟弟还霸道呢。 她爸妈走的时候,还在责怪她,换个床就有钱拿,怎么就不换呢。 这些钱都够你一学期的生活费了,不拿白不拿。 幸好没拿。 林妍妍看了看沉稳寡言的夏知鸢,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走过去对整理书桌的夏知鸢说道:“待会收拾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来到大学,最先接触的就是宿舍的人。 夏知鸢笑了笑,“好呀,对了,王佳,待会我们一起去吃饭,aa吧。” 王佳顿了顿,嗯了声。 她又看了看张雯,出于礼貌问道:“你要去吗?” 张雯看她三言两语就将宿舍里的人笼络了过去,很不高兴,本想说不去。 但想到自己一个人,好似被孤立了,只能硬邦邦开口道:“去。” “不过我吃不惯小馆子的东西。” 夏知鸢满脸遗憾,“我们去的是小馆子。” 王佳闻言,顿时松口气,面色放松了些。 张雯瞪大了眼睛,表情匪夷所思,“小馆子多脏啊,那种东西吃多对皮肤不好。” 宿舍里的人都沉默了,埋头苦干。 随即,张雯又道:“算了,我就陪你们去。” 经过大家的努力,宿舍已经焕然一新,张雯放了昂贵的香薰。 又香又干净,是女孩子们的小窝。 张雯又说道:“我这人有洁癖,你们要保持干净。” “走了,吃饭了。”夏知鸢语气带了些雀跃,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 想想就激动。 几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笑容,出了门,张雯撇撇嘴,跟了上去。 一路叽叽喳喳出来学校,外面热闹得很,商铺人满为患,他们找了一个小饭馆,占了一个位置。 这位置还是在外面,露天吃饭,张雯嫌弃得不行,一直拿纸巾不断擦拭。 这种小饭馆,便宜量大,上菜速度也快。 “喏,是他们呢。”林妍妍连忙招呼夏知鸢看对面。 学校周围,既有小饭馆这样便宜实惠的,也有静谧装修上档次的。 对面一家很有格调,也有人进进出出的,不像小饭馆热闹嘈杂。 充满烟火气。 此刻一行五人正从里面出来,不知道在说什么呢。 夏知鸢看着洛风禾和陆昂说话,洛风禾仰着头正跟陆昂说话,陆昂微微垂头,似乎在听她说话。 阳光下,两人熠熠生辉。 饭桌上几人都看了过去,张雯突然问夏知鸢:“那个,就是长得最高的那个,有女朋友吗?” 夏知鸢收回眼神,对她说道:“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他们又没结婚。”张雯直接说道,她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洛风禾。 实在漂亮。 但漂亮又如何。 就是不知道这个学姐家中有没有钱。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推给我。”张雯说道。 她的语气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夏知鸢摇摇头,“你可以去跟他要。” 张雯没好气道:“我能要到,就不跟你要了。” 同一年纪的男生都太幼稚了,张雯看不上。 那个男生看起来不错,够味,长得好看,和他交往,脸上有光。 极大满足虚荣心。 看张雯兴致勃勃的样子,夏知鸢劝了句,“他有喜欢的人。” 张雯直接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我的办法和手段。” 横刀夺爱的事情,张雯说得毫无耻感。 她似乎来了兴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边的陆昂,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帅。 气质突出,鹤立鸡群。 而且,他的身上有有钱人的气质。 张雯第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男生不一般。 来大学自然要谈恋爱,可恋爱对象要好好选一选。 叮,就选中你了。 夏知鸢在旁边看着,心里叹气。 陆昂啊,那可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喜欢陆昂,是一件苦差事。 夏知鸢再望过去的时候,突然对上了陆昂的眼神,顿时心中一跳,连忙转头吃着饭,大猛火炒出来的菜,有一股特别的锅气,挺好吃的。 将心头杂念都抛之脑后,到了学校,不管陆昂如何,都不关她的事情。 陆昂的私生活,与她无关。 在陆家,他们是假夫妻,在长辈面前,彩衣娱亲。 他报恩。 她为了爷爷。 彼此合作。 但在其他地方,他们就是陌生人,最好彼此见面了,都不需要打招呼的那种。 “学妹,你们怎么在这里吃饭呢?” “去对面吃呀。” 几个人发现了夏知鸢他们,走了过来,笑眯眯说道。 陆昂扫了眼桌子上油腻的饭菜,对夏知鸢说道:“不用省,吃点好的。” 一旁的洛风禾也说道:“学妹就该和我们一起。” 夏知鸢只是道:“挺好吃的。” 这时,张雯突然站了起来,对陆昂伸出手,“你好,我叫张雯,你呢。” 她另一只手将头发撩到了耳后,自然又多情。 张雯也是一个美女。 洛风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抿着嘴唇盯着陆昂看。 很多狂蜂浪蝶往陆昂的身上扑。 但洛风禾并不焦急,若是陆昂这么好接近,这么多年,就不会只有她一个女生和陆昂成为朋友。 又一个妄自尊大的。 白浪几人也是互相挤眉弄眼的。 陆昂没有伸手,“我不跟人握手。” 张雯有点尴尬,但神色自若地收回手,有个性,我喜欢。 张雯又问道:“能不能交个朋友。” 陆昂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不可以。” 陆昂懒得和她多说,对夏知鸢道:“有事打电话,周五司机来接我们,记得。” 夏知鸢:“知道了。” 这样的对话让在场人都很惊讶,白浪直接问道:“你们住一起啊?” 就连洛风禾都盯着陆昂看。 一个屋檐下? 她的脑海中拉响了警报。 即便她知道陆昂是喜欢自己的,可若是一个屋檐下,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张雯也是上下打量着夏知鸢,神色思索。 陆昂没多解释,嘱咐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其他人赶紧跟上,洛风禾落在后面,看看夏知鸢,又看看陆昂。 “陆哥,你们怎么会住在一起?”赵钱多说道。 陆昂随意解释了两句,他们便明白了陆昂和夏知鸢的关系。 那么陆昂照顾夏知鸢也是理所应当。 “学妹命真苦呢,爷爷病得严重。”赵钱多感叹了一句。 洛风禾微微松口气,她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没答应陆昂呢。 答应陆昂,他们就是男女朋友。 开学第一天,就有学妹盯上了陆昂,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她明天还要回剧组拍戏呢。 可陆昂那次告白之后,便没再提起来了。 女孩子的矜持,让洛风禾也不好意思提,毕竟是她先拒绝的。 男女之间的事情,便是如此酸涩纠结。 “夏知鸢……” 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没走远的陆昂几人,都回头看去。 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有些瘦削秀气的男生,脸上有着惊喜。 “我是丁逸啊,二班的丁逸。” “哦,原来是你啊。”夏知鸢稍微想了一下,就想了起来。 她在一班,丁逸在二班,班级的老师总喜欢把两个火箭班比来比去。 尤其是他们两个人,更是老师们口中的常客。 “你们看看一班的夏知鸢……” “你们看看二班的丁逸……” 丁逸面庞清秀,戴着眼镜有些土,一眼望过去像书呆子。 被学习腌入味了。 他此刻脸上带着惊喜,“我听老师说,你考的也是复大呢。” 夏知鸢嗯了声,“没想到你也考复大 呢。” 她并不知道丁逸报的也是这一所大学。 “你现在有手机吗,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丁逸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的,有些结巴询问道。 “好呀。”夏知鸢点头,拿出手机让丁逸扫了一下码,通过了好友。 丁逸笑了起来,“来s市读书的同学不少,我们组了一个群,你若想加就加一个。” 夏知鸢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 丁逸丝毫不意外,“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在学校里,大家都叫你小龙女,不搭理人就知道学习的人。” 看起来就跟生活在古墓里孤僻的小龙女。 但老师极为喜爱她。 夏知鸢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外号呢。 小龙女? “帅哥,来吃饭呢,拼桌吧。”张雯开口道,满脸调侃。 丁逸看向了夏知鸢,夏知鸢点点头,“现在没位置了,你就坐旁边吧。” 几个人挪了挪,让了一个位置。 也算是拼桌成功了。 “学妹也是漂亮可人,现在就有人盯上了。” 赵钱多啧啧了两声,“学校的畜生可真不少呢。” 好多谈不上恋爱的,就等着大一新入校的学妹,趁着人家刚入大学,能骗一个是一个。 一个个的,跟x虫上脑似的。 只要长得稍微好看点的,惦记的人都多。 “夏学妹长得清纯可人,自然会有很多人追。”洛风禾说着话,眼神看着陆昂。 陆昂盯着那边看了会,转身就走了,白浪还跟在他身边说道:“陆哥,你得提醒提醒她,别被人给骗了。” 陆昂随意说道:“那是她的人生,被骗了也是她该,拦一次能拦第二次?” 白浪却说道:“啧,陆哥你这话就冷漠了些,提醒一句还是有必要,至于对方听不听,那就是另外一件事。” “对了,她还没加群呢,我回去让她加个群。” 说着,白浪往小饭馆走去,大家只能停下来等他。 “学妹,来扫一下加群。”白浪走过去,将手机递过去。 夏知鸢哦了一声,开始加群,白浪看着丁逸,问夏知鸢:“这位是?” “我们同一所高中。”夏知鸢解释了一句,“加上了。” “这样啊!”白浪上下打量着丁逸,眼神有些锐利,让丁逸有些不自在。 白浪潮流洋气得很,又是老油条,丁逸在气势上就落了下风,低下头吃饭。 “我能加个吗?”张雯期待问道。 白浪笑了笑,“不好意思美女,这是私人群。” 第78章 记住合约 再一次被拒绝,张雯翻了个白眼。 她能感觉到,他们那个小团体相当排外。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让夏知鸢加入其中。 夏知鸢跟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张雯很想说,你们有眼不识泰山。 姐家里很有钱,随便漏一点都够你们开眼界了。 但看到白浪这一身大潮牌,看着也不是缺钱的人。 砸钱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 白浪收起手机,对夏知鸢说道:“学妹,有事一定要说,解决不了的事情,跟我们说。” 这是陆哥的妹子,一定要照顾好。 等白浪走了,丁逸忍不住问夏知鸢,“你认识学校的学长?” 夏知鸢默了默,“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随即便不再说话。 丁逸还等着她接着说呢,却见她不再言语,张了张嘴,却开不了口。 他的神色带了些焦急,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在学校论坛里看到,很多学长都在讨论女孩子,尤其是刚入校的大一女生。” “言语有些粗鄙,有些下%流,还有人说会随便给人买点东西,就能骗一骗。” 这话一出,饭桌上四个女孩都看向了他,一下让他脸色顿时通红起来,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也是在论坛上看到的。” “他们评论着女孩子的相貌,身材。” 夏知鸢明白丁逸什么意思,怕她被骗了。 她有点迷惑,不管是陆昂还是丁逸,怎么都觉得她是好骗的人? 她看起来真的像个笨蛋吗? 侮辱谁呢? 夏知鸢不再多说,默默吃饭。 张雯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悠,神色有些鄙夷。 男人驱赶竞争对象的手段,真是简单粗暴,污蔑其他人。 就这个男生,张雯是半点看不上,也不觉得他真能和夏知鸢有什么。 夏知鸢穿的用的,哪怕是他能负担的。 虽然不喜欢夏知鸢,张雯不得不承认,她清纯漂亮。 她心里有个怀疑,她看上的男人,不会喜欢夏知鸢吧。 管他呢,抢过来就是。 这种事情,她轻车熟路。 白浪走了过去,对陆昂道:“陆哥,弄清楚了,跟学妹是高中校友,看起来以后会走得近。” 洛风禾笑着说道:“这很正常啊,学妹长得乖,肯定会有人喜欢。” 洛风禾每天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的骚扰信息,被迫换过好几次号码都无用,还是会泄露。 这便是容貌带来的困扰。 幸好有陆昂,哪怕那些人嘴上花花,但没人敢付出实际行动。 别人都误认为她是陆昂的女朋友。 洛风禾见陆昂盯着小饭馆那边看,语气里带了玩笑意味,“你们这些学长该不会,不让人家学妹谈恋爱吧。” 你们管得也太宽了。 赵钱多:“谈恋爱当然可以,但要看跟谁谈。” 毕竟跟陆哥有关系,陆哥得照顾这个学妹,他们也得跟着操心些。 洛风禾看着他们以自家人的身份自居,有些诧异,也带了些心酸。 就感觉他们对夏知鸢,比对她还要亲近些,还要关心。 明明夏学妹是后来的。 她没好气说道:“和你们谈恋爱就可以是吧,别人都不行是吧。” 陆昂闻言,看了看三人,白浪,赵钱多,周行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他们就是我们的妹子。” “亲妹子。” 救命之恩,几十年之后一朝提现,夏知鸢攀上了陆家,身份就不一样了。 他们若是真的对夏知鸢有什么想法,也得看陆昂的脸色。 现在被陆昂盯着,一个个头都摇断了。 陆昂拿出手机,发了一个消息。 正在吃饭的夏知鸢,听到信息提示,打开一看。 陆昂:记住合约。 夏知鸢回头,不远处的陆昂看着这边,对上眼神,她皱了皱鼻子,做了个小鬼脸。 跟警察看罪犯一样。 不用时时刻刻提醒,她记得,根本忘不了。 陆昂视力极好,看到她这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抿了抿薄唇。 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以为到了学校,就能肆意妄为吧。 洛风禾抬手,抚向陆昂皱着的眉头,很突然,让陆昂下意识避开。 洛风禾如葱白的手顿在半空中,让她有些尴尬,其他三人也看向了她。 这行为很突兀,又很怪异。 洛风禾窘迫,但语气正常,坦然看着陆昂:“你眉头都打结了,我帮你抹一抹。” 陆昂抬手摸了摸眉心,确实皱着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哦~”赵钱多和白浪发出了暧昧的哄笑,周行抿着嘴唇,神色清冷地看着洛风禾和陆昂。 洛风禾接着说道:“我觉得你们对学妹太关注,她有自己的人生。” “你觉得呢,陆昂。” 陆昂没说话,转身走了,其他人连忙跟上,周行落后了一些,和洛风禾同行。 她看着前面陆昂的背影,忍不住对旁边的周行道:“你有没有觉得,陆昂对学妹太过关注。” 她希望有一个人,能赞同她的观点,能体会她的心情。 周行看了看她,安慰道:“陆昂是按照长辈要求,照顾她而已。” 洛风禾有些不自信道:“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总觉得,陆昂和学妹之间的关系,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 周行心里叹息,清冷的眉眼上布上了无奈,“或许,是你想多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难受,可以直接问陆昂。” 酸涩,嫉妒,怜惜充斥,让周行并不好受。 可他还是不忍看到洛风禾如此纠结难受。 他很想说,要不,你别喜欢了陆昂了。 但这样的话,他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答案。 看洛风禾失落的样子,周行安慰道:“我觉得陆昂肯定明白你心意。” 洛风禾看着周行,露出笑容,“谢谢你安慰我,我心里好受多了。” 周行的眸子,盯着洛风禾的笑颜,心里不由涌上贪婪,多希望这样的笑容,是为他绽放的。 她的喜怒哀乐,为他而生。 由爱而生的妄念,根本压不下去,剪不断理还乱。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女孩,她和洛风禾不一样,完全不同的人。 他觉得,洛风禾的担心很多余,陆昂不太可能会喜欢夏知鸢。 样貌上,夏知鸢比不上洛风禾。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长辈相识。 “夏知鸢,有空一起看书学习呀。” 吃完饭,丁逸对夏知鸢说道,语气里带着期待,“我还想当面跟你讨教讨教呢。” “以前老师总拿我们两个相比。” 夏知鸢拒绝道,“以后再说。” “好,到时候我给你发消息。”丁逸先走了,面对几个女孩,他有些羞窘。 张雯不屑道:“你就这么答应他了?” “等你们一起复习过几次,在他眼里你们就是男女朋友了,等你真正谈恋爱,你就是出轨的渣女,在学校论坛里讨伐你。” “这种又穷又抠的男人诡计多端,我见得多了。” 张雯满脸鄙夷,她从来都是以貌取人,看人下菜碟。 就那个姓丁的,浑身上下就没值钱的东西,长得也磕碜,看起来就不机灵。 这种男人,她从来不放眼里。 她瞥了一眼夏知鸢,这死女人皮肤怎么这么好,近看毛孔都这么细,用的啥护肤品。 “我劝你还是小心些。” 夏知鸢有点诧异看着张雯,本以为是刁蛮的千金小姐,还会提醒人。 她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我没直接答应,只说有空。” 至于有没有空,她觉得自己没空,除了上课学习,还得去医院照顾爷爷。 没空将时间浪费在不相干人身上。 谈恋爱,夏知鸢没想过。 签了合同,没资格谈恋爱。 张雯翻个白眼,“算我多嘴。” 夏知鸢:“不是,谢谢你提醒我。” “真要谢,把那个男生的v信推给我。”张雯得寸进尺,非要联系方式。 夏知鸢有点无奈,“不能给。” 给了倒霉的是她,陆昂高低又会逼逼赖赖,说她给他找麻烦,把联系方式给别人。 我的联系方式随便一个人都能给? 她都能想到陆昂那牛皮哄哄的样子。 张雯被拒,也没那么生气了,越是难以加入的小圈子,越可贵。 肯定有天大的好处。 “三万块,你把微信推给我,能不能加上是我的本事。” 张雯又开始砸钱了。 夏知鸢:“这不是钱的问题。” 张雯只会无功而返,陆昂既结婚了,更有喜欢的人。 张雯看了看她,“十万,十万行了吧。” 没有困难,只是钱不够。 旁边的林妍妍和王佳听得都麻木了,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钱这么不值钱吗? 他们都看着夏知鸢,不知道她同不同意。 一个微信号就这么多钱,谈恋爱真的好费钱啊! 夏知鸢感受到张雯的坚定,思考了一下说道:“我问一问他。” 说着,就给陆昂发了一个消息,说有人愿意出十万块要他的联系方式,能不能给。 陆昂:? 陆昂:你给个试试。。 夏知鸢将结果给张雯看,说道:“他不同意。” 张雯满脸无语,“你是笨蛋么,你问他干什么,他能知道是你给的?” 送上门的钱都接不住,真是笨。 她一脸怀疑盯着夏知鸢,“不是,你为什么听他的话?” 第79章 狂妄潇洒 “我真的很听他的话?”夏知鸢反问。 三人齐齐点头,“对。” 夏知鸢沉默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学长是她的老板,是领导。 大学还没毕业,她就签了完全不平等条约。 明明是陆家报恩,可现在沦落到她要看陆昂眼色,不然就很难在爷爷面前过关。 若是能让爷爷高兴,爷爷能活着,她觉得这没什么。 不过就是一段假婚姻,不过是婚姻对象有喜欢的人。 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倒也没多失望。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夏知鸢不知道其他夫妻是怎么生活的,但她知道,他和陆昂的婚姻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没有可比性。 林妍妍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凝重?” 这一瞬间,就感觉突然很多事情压在夏知鸢的身上,让人心里莫名沉重。 这位舍友身上有秘密。 张雯上下打量着她,语出惊人,“你跟他的关系不一般吧。” 夏知鸢眨眨眼睛,避重就轻道:“长辈认识。” 张雯唔了声,神色思索,“你们长辈该不会让你们联姻吧。” 若长辈是世交,那么很有可能两家联姻,实现利益最大化。 过程全错,但答案正确。 夏知鸢瞳孔缩了缩,认真看着张雯,真不能将她当成一个爱发脾气刁蛮的千金大小姐。 夏知鸢摇摇头,“没这回事。” 可不能让人知道她和陆昂的关系,不然按照合约,后果很灾难。 张雯松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抢了舍友的男人。”才怪。 这世间就没有谁真正属于谁,只有使用权。 买东西付的钱也是拥有了物品的使用权,处理权。 是价值交换。 看张雯还是不放弃,夏知鸢咧咧嘴,这跟她可没关系,是陆昂自己招蜂引蝶,她可没义务替他驱赶。 合约上说了,彼此不介入对方的私生活。 这时,夏知鸢手机收到消息,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很多条信息。 她拿出来一看,是丁逸发过来的,是在分享他觉得有趣的书籍,很多还是外文版的。 张雯瞥了一眼,嘴巴一撇,满脸鄙夷,“如果有人给我发这种东西装逼,我头都给他打烂,装什么啊!” 夏知鸢:…… 你可真暴躁。 张雯直率又刁蛮,很有刁蛮的资本。 “我看看什么书。”林妍妍凑过来一看,表情痛苦,“看到就头疼。” 王佳一看,发现自己连名字都看不懂。 都是考上这个大学的学生,怎么水平这么大的参差不齐。 夏知鸢敷衍了一句,“有空会看看。” 对方很快回复,“我这里有书,你要看,我送过去。” 夏知鸢连忙拒绝,“不用,最近忙,不看。” 对面发来了不少消息,夏知鸢都还没回复呢,有些愣怔地看着聊天框不断跳出来。 她想了想,还是将丁逸设为消息免打扰模式。 明明他们根本就不熟,对面这么一直发消息,让夏知鸢有些难以招架,甚至第一时间就想删了。 她的安全感被破坏了。 一旁的张雯嗤嗤笑了,“像你这样的,活该单身。” 她看着夏知鸢,“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要不,你帮我追陆昂,成功好处有的是。” 夏知鸢连忙摇头,“不行。” 张雯撇撇嘴,不悦道:“为什么不能,难道你喜欢他。”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情,我可不管他的事。” 夏知鸢想也没想就拒绝,到时候,陆昂又要拿合同威胁她。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迁怒。 学长有些就是不讲理。 她认真看着张雯,劝道:“你看到他身边的女孩了吧。” “哦,你说那个美妞?”张雯毫不在意,“他喜欢什么谁,与我何干,我只想跟他谈恋爱而已。” “你怎么这么死板啊,瓜甜不甜,尝了就知道了。” “抱着你这样想法的人,根本不会享受。” 夏知鸢:…… 劝不动,根本劝不动,反过来还要被张雯劝。 他们宿舍里,有张雯这样的奇葩,以后得宿舍生活只怕很精彩。 四人去小超市买了些东西,还带了小零食,张雯又开始嫌弃,说她从来不吃这种东西,全是添加剂,有毒。 其他三人都把她的话当成空气,到时候吃的时候别跟她们要就是了。 “呀,我在论坛上找到了陆昂的联系方式,等我加一加。” 回到宿舍,张雯发出了惊喜的叫声,让其他人对视一眼,张雯还没放弃呢。 “啊,怎么拒绝了?” 张雯盯着手机,如丧考妣,咬牙切齿,“看本小姐怎么拿下你。” “你是真不中用啊,我都说你让我加的,但他还是拒了。”张雯盯着夏知鸢看。 “我还以为你跟陆昂关系特殊呢,看来不过如此。” 还是不能加到陆昂。 夏知鸢震惊地看着她,生气道:“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当然是为了增加成功率。”张雯不甚在意,看夏知鸢生气,脸都红了,“行了,给你一万块。” 张雯又开始大撒币。 夏知鸢看着她,“那你转给我。” “咦,你居然肯要?”张雯都震惊了,第一次撒币成功,还有些兴奋呢。 夏知鸢:“你伤害了我,这是你对我的补偿,我凭什么不要。” “以后你再打着我名头乱来,我不会像这次简单放过。” “对了,写上自愿赠与,不然到时候你还得污蔑我敲诈你。” 张雯愣愣看了看她俏生生的脸,生起气来还有几分威势。 “知道了,我会写上自愿赠与,没想到你还挺严谨。”张雯给夏知鸢转了一万块。 她张张嘴,想说话,但她的脸色,也就闭嘴了。 这舍友脾气真大。 夏知鸢收了一万块,心里有些烦躁。 学长总说她惹麻烦,但现在学长不也麻烦么? 她拿出手机,想发个消息给学长解释一下,但想想,钱都收了,还解释干嘛。 就担了这名。 随便学长说什么,她就左耳进右耳出。 “叮咚……” 夏知鸢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看是陆昂发过来消息,她的心顿时狂跳一下。 肯定是质问。 她点开一看,果然如此。 陆昂:你将我联系方式给别人? 夏知鸢心里有些烦,就硬邦邦回了两个字:没有。 爱信不信。 陆昂:我一般不会和别人加联系方式,以后不要给。 若推脱不了,你可以给,事先跟人说,我不会加,明白么? 夏知鸢愣了一下,本以为对方是来问罪的,看语气,态度还算可以。 夏知鸢:知道了。 陆昂:在外面保护好自己的信息,除开一些必要的联系人,其他人都是没用的废物,对人生一点帮助都没有,还会占用手机内存。 有些人不会给你带来帮助,还会找麻烦,找烦恼。 夏知鸢看着这些字,那股狂妄和潇洒几乎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陆昂有足够的资本,懒得跟人虚与委蛇,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就不想搭理。 更有一种难言的自由和蓬勃的自信。 不需要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自由。 自信是,不怕被讨厌,被厌恶。 学长,真是让人羡慕啊! 夏知鸢知道自己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们确实不是同一阶层,也不是同一种人。 差别实在太大了。 他太富有,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而她太贫瘠。 她如天上最努力闪着光芒的星辰,而他却是太阳,烈日一出, 其他光芒都黯淡得见不到。 灼灼烈日,不可直视。 陆昂:明白? 夏知鸢回道:知道。 陆昂:别光说知道,要记在心里。 夏知鸢:记住了。 陆昂:遇到莫名其妙的人,直接拒绝,有事来找我,硬撑慌不择路,只会办错事。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回道:“知道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话,她的心里都莫名生出了勇气和底气来。 就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任何事情都能从容面对。 这是她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爷爷疼爱她,似乎也是依靠,可有些事情,她无法跟爷爷说。 从记事以来,夏知鸢就好似懂事了。 听话,勤劳,成绩好…… 是别人家的孩子。 一切靠着自己往前走。 她觉得是正常的。 可现在,突然有人给了一根拐杖,让她有支撑,不管是精神上还是其他方面。 夏知鸢有些惶恐,若是她习惯了拐杖,有一天没有了拐杖,她还会走路吗?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清醒。 他总是好好坏坏的,让人心生迷茫。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打断了夏知鸢沉思, 她惊醒过来,一看是爷爷打过来的,立刻推开门到阳台上打电话。 “到学校了,怎么样呢,高不高兴?”夏根生问道。 夏知鸢很高兴:“很高兴,爷爷,大学很好,非常好。” 夏根生笑呵呵的,由衷为孙女感到高兴,孙女有依靠的人,又有自己的人生。 夏根生觉得自己走了,也能放心。 他嘱咐道:“以后有事,要跟陆昂商量,别一个人犟着,事情大不大,看多少人一起扛。” “小事一个人扛就是大事,大事大家一起扛,就是小事。” “人和人的心,是一点点走近,可能会难了些,有误会,是正常的。 “知丫头,坚持些。” 第80章 像夫妻 夏知鸢安静地听着爷爷的话。 句句都是老人家的为人处世和人生感悟。 夏知鸢明白,爷爷想让她和陆昂好好过日子。 既然结婚了,无法更改,那就尝试着过好日子。 可爷爷不知道,这婚姻是假的。 即便她想好好过日子,也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最后闹得难看了,连一点面子情都保不住。 她更不想爷爷丢脸。 或许爷爷救过陆爷爷,但陆家已然今非昔比,凑上去也不过是惹人笑话。 得寸进尺,只会惹人嫌。 夏知鸢嘴上说道:“我知道了爷爷,有事我一定去找陆昂,不会逞强。” 其实人生除生死之外,能有什么大事呢。 夏根生笑呵呵道:“你放心去找,我给陆昂打电话了,他说过会好好照顾你。” “爷爷,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别总担心我,我长大了。”夏知鸢说道,又补充了一句,“我嫁人了,也有依靠,爷爷放心。” 夏根生也累了,听到孙女的话,就挂了电话,表情龇牙咧嘴的,疼,很疼。 浑身都疼…… 全身的骨头被劈开了似的,疼得人受不了。 他对护士道:“赶紧给我打一针,疼得很。” 护士可不敢打,连忙去问医生,医生连忙来了,有些为难道:“老爷子,你这才打了不久啊,可不能打了。” 夏根生直接道:“与其这么熬着,还不如给我打,活着的时候舒服点,浑身痛,苦熬着也活不了多久。” 从战场下来的人,面对死亡,比普通人坦然一些。 运气不好在战场上就死了,可他能活到现在就是赚了。 比死在战场上的战友运气好多了。 “这,这需要家属签字。” “拿来,我自己签就行了。”夏根生忍着剧痛,对医生道。 是真的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有时候都不想这么熬了,干脆死了算了。 可到底心里放不下。 想着多活些时日便多活些,总归是赚。 医生:…… 这老爷子…… 这才刚挂断了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夏知鸢一看来电显示,‘妈妈’。 她踌躇着,还是接通了,那边传来张茹的声音,“你到学校了吗?” “我本来想去的,但厂里临时要出一批货。” “我给你打了笔钱,到学校里吃点好的,别省着。” 张茹的话很温和,像一个温柔的母亲。 但夏知鸢却拒绝道:“我嫁人了,再用娘家的钱不好。” “不然弟弟妹妹心里不高兴。” 以往都很少给,现在突然给,不过是想以小博大。 十多年了,足够她消磨了对父母的期待。 她若是贪恋这些,那么就要付出更多。 若不是陆家,他们不会看自己一眼。 那边张茹顿了顿,好似在平息心情,她开口道:“我是你妈妈,给你花钱怎么了,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夏知鸢:“你以前也很少给,以后也别再给。” “夏知鸢。”张茹声音拔高,“难道你真想跟我们断绝关系,哦,你攀上了高枝,就嫌弃我们。” 夏知鸢心里生出了无奈,甚至懒得辩解,直接道:“陆家给的钱还不够吗?” 陆家给彩礼了。 张茹:“我们又不是卖女儿,将你卖到陆家。” 夏知鸢:“那是因为卖得不够多,你们想要更多。” “夏知鸢!” 张茹的声音恼怒异常,“我是你妈,我生了你。”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你是我妈妈。” 夏知鸢平静道。 那边的张茹都气炸了,忤逆不孝,铁石心肠…… 到底不是在身边长大的,一点不贴心,被老头子教育成这样。 “我倒要看看你,你又能过得多好,将来不会求到我们头上来,你以为有钱人家是那么好待的。” “你连自己父母都嫌弃,都不孝顺,那些人还能接受你,你做梦呢。” 张茹恼羞成怒,打击女儿像打击仇人。 夏知鸢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茹还是仗着生恩,不肯弯下腰来,不肯损一点做父母的威严和权力。 她哪怕是说一句对不起呢? 没有。 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这样也好,夏知鸢心里就没有侥幸,就没有期待。 夏知鸢依靠着墙,好似浑身的力气都抽干了,半天缓不过劲来,手都在微微发颤。 明明就是说了几句话,却心累成这样。 她克我? 夏知鸢心里猛地想到,小时候跟着爷爷去赶大集,就有算命的,摆着摊吆喝着算命。 爷爷拿几块钱,给她算命,她很不乐意,那些钱还是一大早起来拔菜卖的,现在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明明可以买糖,买冰糕吃。 收了钱,算命先生一阵掐诀算命,她还被那算命先生摸了脸和头骨,笑呵呵跟爷爷说,这孩子聪明,让爷爷好生养着,以后是大富大贵的命。 就是父母缘浅薄,父母不亲,命中带的,强求不得,勉强凑合一起,反倒不美,相互冲克。 纵有麒麟儿,难敌化骨龙。 麒麟儿聪明有才华的孩子,化骨龙啧形容不务正业,吃喝玩乐的孩子。 麒麟儿也会被化骨龙拖累。 那个时候她人小,听得迷迷糊糊的,又不明白,全在心疼几块钱,跟爷爷抱怨。 现在想来,或许用命来宽慰自己,也不强求父母之缘。 命里,便得不到,认命,或许反而能释怀呢。 至于大富大贵,不过是祖父余荫庇护罢了。 哪曾想种地的老农,和陆家有这样的因缘,随便漏点东西都够普通人大富大贵。 反倒合了那算命半仙的话。 夏知鸢在阳台站了好一会儿,平复了心情,将自己安慰好了,才走进宿舍里。 “走走,学校通知我们去拿军训服呢,要军训。”林妍妍说道。 “军训?”张雯一听,立刻说道:“我得去请个假。” “能请假吗?”林妍妍眼里带着期待,夏知鸢却摇头,“不太行,别想了。” “除非真有什么大病,不能运动,不能受累。” 张雯立刻道:“我有。” 连王佳都好奇问道:“你有什么病。” 张雯:“公主病。” 众人:…… 你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也很难得。 一行四人去领了军训服,张雯把衣服塞给王佳,“替我拿着,我去找辅导员请假。” 王佳慌忙抱着衣服,看着张雯跑得飞快,“她这样能请假?” 跑得比兔子快。 别想了,除非有医院的诊断书。 什么准备都没有,请不到假。 夏知鸢摇摇头,“咱们一个宿舍共进退,她做不了逃兵。” 怎么都要拉着张雯一起军训。 这时,手机视频声音响起,在兜里震动,夏知鸢拿出手机一看,是陆昂打过来的。 还是视频? 夏知鸢心里一跳,下意识拨了拨额前的发丝,才点了接通,陆昂的面容便出现在屏幕里,看背景应该是在宿舍里。 陆昂扫了一眼屏幕,问道:“在外面?” 夏知鸢嗯了声,又举了举手里的军训服,“我们去领了军训服,明天要军训。” 陆昂看了看,阳光下,夏知鸢白生生的脸蛋,在阳光下如同暖玉一般,莹莹生辉。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是个黑丫头。 大黑丫头,被太阳一晒,黑得反光。 他提醒句:“记得擦防晒霜,见阳光的地方都抹上,别省。” 能晒得那么黑,她就没有防晒的意识。 夏知鸢也想到结婚证上的照片,脚趾忍不住扣地。 夏知鸢:“知道了。” 说了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面的陆昂也好似陷入了沉默。 夏知鸢率先说道:“那我先挂了。” 陆昂嗯了声,“军训多喝水。” 夏知鸢:“好。” 陆昂:“记得给老爷子打个电话。” 夏知鸢:“等回宿舍就打。” 等挂了视频,夏知鸢见林妍妍和王佳直勾勾盯着自己,有些诧异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林妍妍搂着夏知鸢的胳膊,笑得贼兮兮的,“你老实说,你和陆学长到底什么关系?” 夏知鸢眼神闪了闪,面色正常道:“就是长辈认识,让他照顾我。” 林妍妍摇头道:“不止吧。” 她一边说,一边拉拢王佳,“你觉得呢。” 王佳看了看两人,抿着嘴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抱着两套军训服,心里却有更大胆的想法。 王佳觉得,这两人像夫妻。 不似一般亲昵甜蜜的夫妻,更像是有话说话的夫妻,但两人的界限比一般人更亲近。 可这样的话,她不会说。 只会得罪人。 读书的机会王佳很珍惜。 她的家人不赞同她接着读书,没有人一个人送她来学校。 去请假的张雯铩羽而归,她眉头竖起,气势汹汹,嘴里一直都在骂辅导员。 一想到接下来半个月的苦日子,张雯面色痛苦,想拔腿就跑。 夏知鸢嘴角带着笑:“好啦,我们一起军训,不挺好么?” 一起受苦才好,夏知鸢促狭地想。 “只有陆昂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才能抚平我心里的痛苦。” 张雯立刻打蛇随棍上。 夏知鸢只是道:“放弃吧。” 张雯冷哼,“放弃,我张雯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有挑战才刺激。 林妍妍顿时说道:“那你的字典是盗版。” 第81章 追人没勇气 回到宿舍,夏知鸢给陆爷爷打电话,说了开学的情况。 陆老爷子接到孙女婿的电话,非常高兴,询问了不少事情,又嘱咐她有事去找陆昂。 陆昂可以帮忙处理。 让她大胆,理直气壮去找陆昂。 夫妻一体,搀扶共进。 长辈们都把他们当成需要小夫妻,需要看顾的小夫妻。 也认为陆昂该照顾她。 夏知鸢嘴上说道:“知道了爷爷,我会的。” 但实际上,她并不会去麻烦陆昂。 挂了电话,夏知鸢试了试军训服,发现腰有些大,军训服偏大,于是从柜子里找出精致的针线盒子,将衣服改一改。 看到夏知鸢穿针引线,其他三人都诧异看着他,林妍妍问道:“你在干嘛?” “我改一改裤子扣子,有些大。”夏知鸢说道。 “你还会这个?”张雯满脸怪异,“你怎么会这个?” 她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夏知鸢:“我会。” 她的针线活不算好,但缝缝补补没问题。 王佳迟疑了一下道:“能不能借一下你的针线。” 夏知鸢:“没问题,等我弄完。” 林妍妍顿时讨好对王佳道:“能不能帮我弄弄,我不会。” 王佳神色迟疑,没说话,林妍妍道:“晚上我请客,听说晚上学校食堂开了,我们去尝尝。” 王佳这才同意。 夏知鸢改好了衣服,穿上试了试,将针线盒子给了王佳。 “衣服料子真差,我这辈子就没穿过这么丑的衣服。” “好磨皮肤,好扎人,什么垃圾布料。” “能不能不穿啊,好烦人。” 张雯又开始喋喋不休抱怨,穿上校服,浑身跟有虱子一般,扭来扭去,表情痛苦。 她连忙将衣服扒下来,扔给王佳,“也给我改一改。” 说着随意从包里掏出了口红,扔给王佳,“诺,送给你。” 王佳看了看,是全新的未开封的口红,他看向了张雯,张雯嗤了声,“放心,不贵。” 王佳收下了,替其他两人都改了校服,不至于腰宽得需要手提着裤子走路。 宿舍里一片静谧,外面烈日炎炎,空调吹着冷风,让人昏昏欲睡。 “把门关上,我要睡午觉。”张雯对对面的王佳说道。 她靠着门,但她不想起来关门。 “我来关,你改衣服辛苦了。”林妍妍说道,走了几步将门带上了,将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隔离了。 一会的功夫,宿舍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大家都睡着了。 第一次在学校睡觉,睡得很好。 睡了午觉,四人的疲惫和困乏都消散了很多,一个个睡得脸带红晕,青春动人。 四人没立刻起来,而是躺在床上耍手机。 “我刷论坛,上面说我们学校校花是洛风禾。”林妍妍将手机举给舍友看。 “啧,也就一般般。”张雯酸溜溜说道。 这个女孩子他们都见过,是陆昂身边的女孩子。 确实漂亮,下面的楼层全都是在称赞洛风禾盛世美颜,比明星都漂亮。 娱乐圈都没人能比得上洛风禾漂亮。 更多的是舔狗,说只要能和洛校花约会一次,我宁愿开豪车住别墅。 还有说愿意给洛校花当狗。 还有一些诋毁的,造谣的…… 帖子下面尽是众生相。 夏知鸢也在刷学校论坛,更多的是在刷关于学校的种种,能让她加快认识整个大学。 学校论坛,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各种八卦,还有学校资料,应有尽有…… 几人都逛入迷了。 尤其是学校的八卦,吃瓜的快乐让人心潮澎湃。 女生喜欢评选学校帅气的男生,男生的眼珠子就落在漂亮女孩身上。 尤其是关于洛风禾的八卦很多,大家都觉得洛风禾和陆昂是男女朋友关系。 大家模糊知道陆昂家里有钱,男财女貌,天作之合。 但又有人说这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就是洛风禾跟了陆昂。 就是那种跟…… 没有正式名分的跟。 这个跟字就很有灵魂。 夏知鸢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皱眉。 男女朋友之间不叫恋爱,叫跟? 反正这个跟字不算好字。 外人什么都不清楚,瞎传瞎寻思。 她这个稍微知道内情的人,就觉得很离谱。 “走,吃饭了,听说复大的食堂味道很好。”林妍妍看了看时间,对其他三人道。 “再好吃也是大锅饭,厨师还时不时搞创新,不如大厨做的好吃。”张雯泼冷水。 众人都习惯了她的挑剔,并未反驳。 反正什么都不好,不合她的意。 出了宿舍走到了操场上,此刻天没那么热了,操场上有人在打球。 青春肆意的大学生,一个个高挑无比,在球场上奔跑着,充满了荷尔蒙。 路过的人忍不住 驻足观看。 女孩子们的眼神让男孩子们更是激动,一个个都卯足了力气表演,孔雀开票,争取获得配偶权。 “走了,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太阳把我晒黑了。”张雯对三人道,对那些跳跃扣球,露出腹肌的男大不感兴趣。 “滂臭。” 林妍妍盯着看,问道:“不好看吗?” 挺好看的啊! 这些努力表演逗人欢心的男孩子,真可爱。 但真正谈,还是算了。 “吃饭,吃饭。”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夏知鸢……” 到食堂门口,夏知鸢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头果然看到了丁逸。 丁逸加快了步伐,笑着道:“你们也来吃饭呢。” 张雯翻白眼,不来食堂吃饭难道吃*屎? 这种不懂看人脸色的男人,最烦人。 夏知鸢点头,客气道:“是呢,你也来吃饭呢。” “那一起吧。”丁逸道。 张雯顿时斜眼看着他,神色高傲,“你要和我们四个女孩子吃饭?” 你好意思么你? 长得也不是多么秀色可餐。 “呃,这……”丁逸带了顿,有些结巴。 夏知鸢也道:“我们舍友一起,你不太方便。” 丁逸有点失望,他着急道:“夏知鸢,我想请你吃饭……” 其他三人斜眼,无语看着他。 丁逸立刻又说道:“我请你们吃饭。” 张雯翻白眼,翻得看不见黑眼珠子,这种人搭理他干什么。 “夏知鸢……” “学妹……” 这时,陆昂一行四人,由远及近,陆昂扫了一眼丁逸,才将目光放在夏知鸢身上,“堵在门口干什么?” 这四人走一起,气势汹汹的,白浪甚至将丁逸挤到了一边。 丁逸被挤得后退了几步,看了看白浪,又看了看横行霸道的几人,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下来。 夏知鸢解释了句:“在门口说几句话。” 说着,往食堂里走,后面的丁逸连忙跟上,陆昂瞥了一眼丁逸,站在楼梯上,气势格外强,“去二楼。” 白浪道:“学妹,二楼的饭菜更好吃。” 他们四人看着夏知鸢,“学妹,跟我们去二楼。” 夏知鸢连忙摇头拒绝,“不用,我就在一楼。” 这个时候,食堂里已经有很多人往这边看,眼神灼灼,让人如芒在背。 陆昂站在台阶上,垂眸看着他,如佛像垂眸般,语气轻飘飘,“省那么一点饭钱,能发家致富?” “上来。” 张雯立刻道:“我去二楼吃。” 拉着夏知鸢就往上走。 夏知鸢看向了林妍妍和王佳,“你们也上来吗?” 两人立刻摇头道:“不用,我们就在一楼吃。” 他们这群人有点可怕,一起吃饭恐怕消化不了。 夏知鸢点头,“以后我们一起吃饭。” 两人连忙点头,心里觉得,不太可能,恐怕她以后要跟这群人吃饭。 丁逸抿了抿嘴唇,看着夏知鸢背影,陆昂只是用眼角扫了眼。 其他三人也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丁逸,最后摇摇头。 眼神锐利含着莫名的意味,让丁逸一时间迟疑,没有上楼。 赵钱多转头对陆昂道:“想追人,连上来的勇气都没有。” 陆昂再次看向丁逸,他本就生得修长,又站在台阶上,压迫感倍增。 丁逸被迫和他对视着,最后率先挪开了眼神,陆昂轻飘飘挪开眼神,抬脚上楼。 其他三人,也从丁逸身上收回眼神。 “就他那样,哪配得上咱们妹子。”白浪摇摇头。 “骗呗哄呗,给点小恩小惠,就能骗到一个纯情小姑娘的心。” 赵钱多点头赞同,“尤其是埋头苦读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最好骗。” “咱们学妹一看就老老实实,清纯动人,多少人盯着。” 陆昂没好气道:“话这么多,能挣钱?” 二楼食堂摆设和装潢更上档次。 一行几人坐在圆桌上,还有服务员拿菜单过来。 陆昂接过菜单,递给旁边的夏知鸢,“你看着点。” 夏知鸢没接,“我不知道什么好吃,你们点。” “我知道,二食堂有几道拿手好菜,都上。”赵钱多说道,熟练对服务员道。 张雯夹着嗓子道:“哥哥们,加个联系方式呗。” 白浪抖了抖身体,“好恶寒。” 张雯立刻拉下脸来,翻白眼。 陆昂手指点着桌面,背靠着椅子,转头看向了夏知鸢问道:“那个男的是不是在骚扰你?” 夏知鸢摇头,“没有。” 陆昂微微眯了眯眼,“真的?” 第82章 看上那小子了 “真的没骚扰你?” 陆昂眯着眸子,很有压力,“我总看到他跟着你。” “学妹,你别怕,他敢骚扰你,我们给他点颜色看看。”赵钱多率先说道。 白浪也是点头,“有些人听不懂话,只能看懂拳头。” “拳头,你们还要打架?”夏知鸢都惊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陆昂没好气道:“连话都听不明白。” 是要打架吗? 打架能管什么用。 最初级的暴力,现在暴力可文明多了。 张雯听着他们的话,眼珠子转了转,就觉得他们很奇怪。 虽说有人追夏知鸢,质量是差了点,但也不至于防得跟什么似的。 夏知鸢连忙说道:“不是骚扰,没你们说得那么严重,就是以前学校的熟人。” “来了新学校,同学之间说说话。” 陆昂语气淡淡:“你倒是维护她。” 赵钱多看了看陆昂,开口对夏知鸢道:“学妹,你是女孩子,漂亮女孩子,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男人,都图女人身子。” “漂亮女人身子。”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都看向了赵钱多,周行鄙夷道:“下&流,猥&琐。” “粗俗,男人不图漂亮女孩身体,图什么。” 说着他挺了挺胸脯,对周行道:“难道你会喜欢我?” 周行的脸色顿时跟吞了苍蝇一般,懒得理她。 白浪却说道:“话糙理不糙,我赞同老赵的意思,学妹要当心些。” “虽然这是大学,但学历不过滤人渣。” 夏知鸢皱了皱眉,她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这个样子。 好像她跳入了火坑,被骗了一般。 一个陆昂就算了。 怎么突然多了几个盯着她的人。 夏知鸢有种被管得束手束脚的感觉。 从小到大都没这种感觉。 陆昂就算了。 可其他三人也不过是陌生人,开学才见。 他们这样,多半是看在陆昂的面子上。 也不知道陆昂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夏知鸢道了声谢,轻声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们。” 服务员端上菜品,菜品精致,味道不错。 陆昂对赵钱多说道:“待会给她校园卡里充点钱,不然什么都舍不得吃。” 赵钱多立刻点头,“知道,先二十万,这种卡跟学校的超市是共用的,买什么都能刷。” “外面有些店也能用校园卡,等学妹你花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再给你充。” 夏知鸢:“……不用了,我自己会充钱。” 白浪直接道:“学妹,你客气什么,陆哥钱多,花呗,使劲花。” 张雯一边吃东西,眼睛不得地转悠,打量着桌上其他人。 陆昂随手将夏知鸢面前的凉拌木耳挪开,放到了赵钱多面前,“你吃。” 赵钱多莫名奇妙,但点头,“我喜欢吃木耳。” 夏知鸢心里莫名一跳,下意识看向 那盘木耳,和黄瓜胡萝卜丝一起凉拌。 她木耳过敏。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他神色淡然,慢慢地咀嚼着东西,从未将任何事放在心上。 夏知鸢收回眼神,低头吃着饭。 他总是如此。 总是如此,不经意地蜻蜓点水,扑扇着翅膀飞远,徒留水面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需要时间平静。 夏知鸢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一些难以言说的心悸。 她抿了抿嘴唇,喝了一口水。 “不对你胃口?”陆昂问道。 夏知鸢摇头,“还好,很好吃。” 张雯眯眯眼,插嘴道:“我觉得不好吃,没我家大厨做得好吃。” 陆昂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全当没听到。 张雯:…… 还没人这么无视她。 你成功引起本姑娘的兴趣。 张雯心里斗志满满。 有挑战才刺激。 别看你现在是座冰山,等化了还不得为老娘哐哐撞大墙。 张雯脑子里幻想一下,差点笑出声,饭都变得更香了。 夏知鸢却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她本以为,来了学校就能离陆昂远一点。 来了学校,陆昂就会把她当成陌生人,不来往。 可好像不是这样。 夏知鸢有种难言的烦恼,哪怕是陆昂漠视她,无视她。 她觉得自己都能忍受。 可他这样,让夏知鸢烦恼。 藕断丝连的感觉,很难受。 她显得沉默,像一株安静的花矗立着。 陆昂扫了他一眼,微微皱眉,略带思索。 “对了,洛校花呢?” 突然,张雯出声问道,一下让人都看向了她。 张雯很享受这样的瞩目,“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她没来跟你们一起吃饭。” 周行的眼神里带着不悦,眉眼间似乎覆盖了霜雪。 他率先说道:“你很没礼貌,冒冒失失就问这样的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雯看向周行,眨了眨眼睛,突然露出了笑容,她长得娇美,但很刁蛮,此刻肆无忌惮地打量周行。 “哦,原来你喜欢洛校花啊!”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说话,说起了洛风禾,他就说话。 再明显不过了。 周行眉头皱得更紧了,咬紧了牙关,声音从牙缝中透出来,“你少胡说八道。” 张雯:“切。” 周行抿着嘴唇,看了一眼陆昂,陆昂神色淡漠,好似跟他无关。 他厌恶对张雯道:“什么都不知道,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瞎点评。” 夏知鸢心里藏着事情,没注意其他人,听着张雯和周行的争吵,她愣了下,下意识看向了陆昂。 陆昂喜欢洛风禾。 周行也喜欢洛风禾? 不过想到论坛上很多人对洛风禾隔空求爱,也觉得正常。 毕竟,洛风禾长得真的很漂亮。 其他两人呢。 陆昂和周行是情敌? 随即夏知鸢便放下心神,这与她没关系,是陆昂的私生活,不干涉。 “我吃饱了,先走了。” 周行脸上布满寒霜,站了起来就走了。 张雯还洋洋得意道:“被我说中了,落荒而逃。” 赵钱多和白浪对视一眼,很不爽地说道:“小学妹,我们不欢迎你。” 这个女生实在太讨厌了。 他们可不会哄着她。 少在他们面前拿腔作调,摆谱装逼。 张雯脸僵了僵,你们算什么东西。 但她看了看陆昂,忍了下来,“就开个玩笑,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陆昂放下筷子,拿起纸张擦了擦嘴,抬眸看向了张雯,“记得给我朋友道歉。” “你耍脾气,耍不到我们头上。” 张雯脸沉了下来,和陆昂直视,最后冷哼了一声,败下阵来,对夏知鸢说道:“我们走吧。” 夏知鸢有点待不下去了,站起来,想离开,陆昂转头 对她说道:“你等会,有事跟你说。” 张雯看看两人,垮着脸下楼。 “那我们也先走。” 赵钱多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夏知鸢看二楼食堂有越来越多人来了。 不少人看到陆昂,都打招呼,顺便打量着她。 夏知鸢有些不习惯,这些人打量她的眼神就很怪异。 陆昂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连带站在他身边的人都备受瞩目,被人打量。 “我们去外面说吧。” 陆昂微微颔首,两人下楼,走在学校的道路上,路边是花圃和林荫,走在学校这样的道路上,静谧又安宁。 不光有陆昂和夏知鸢,还有其他的男男女女漫步在在这道路上,有一种暧昧的感觉。 尤其是他们对视,说话的时候,笑容满面,都带着甜蜜的气息。 夏知鸢见此,默默离学长远一些。 她可不想成为学生们八卦的对象。 而且,她有心疏离。 “往边上走走,车来车往。”陆昂提醒句,夏知鸢嗯了声,但没靠近。 陆昂皱了皱眉头,眉眼闪过不悦。 划清界限? 他停住了脚步,夏知鸢见此,也停了下来,不过距离学长有几步远。 比安全距离还远点。 陆昂气笑了,“隔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夏知鸢却道:“到了学校,我们还是少接触。” “学长,你也不想洛学姐误会吧。” 陆昂看了看她,挑眉道:“你在教我做事?” “我没这个意思。” 夏知鸢看向了操场的位置,还有男生在打球。 陆昂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到操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男大学生,眼神微眯,突然意味不明道:“想谈恋爱了?” “没有。” 陆昂:“真看上那小子了?” 夏知鸢收回眼神,疑惑道:“谁?” “缠着你的那个。” 夏知鸢摇头,“没有。” 陆昂盯着她,眼神一寸寸刮过她的脸,让夏知鸢感觉自己的皮肉好像分割了,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 她觉得好像自己被看穿了,被挖掘,不敢和他对视。 她有些慌乱地撇头,看向路边修剪整齐的万年青。 陆昂见她如此,眉头紧缩,眉眼涌上了烦躁,他捏了捏眉心,“夏知鸢,你……” “你真看上那小子了?” 他的语气烦躁,“我之前跟你说的,你是一点没放心上?” 夏知鸢转头,定定地看着陆昂,“学长,合同我都记得,你不用时时刻刻盯着我,防备我。” “你没打算跟我过日子,也不会跟我做平常的夫妻,没必要像抓奸一样。” “相反,到了学校,我们应该减少来往,最好不要来往。” “不然会让人猜测我们关系。” 第83章 难道不能喜欢你 “捉奸?” 陆昂舌尖顶了顶腮,似笑非笑地盯着夏知鸢。 “你觉得我捉奸?” “是你们有什么,才会觉得我在捉奸。” 夏知鸢深呼吸,“我不是这个意思。” 学长的注意力怎么在捉奸两个字。 她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应该少来往。 来往多了,被人当成八卦传段子。 陆昂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夏知鸢有点烦躁,她语气低沉,“我的意思,我们在学校里,最好装作不认识。” “你总让我保密,不让我说出去,可你的行为就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我们走近了,你喜欢的人也不会高兴。” 陆昂盯着她,不说话,夏知鸢被他盯得心慌,“你说话啊。” 不说话,居高临下盯着人,眼神戏谑,好似看咬尾巴的宠物,带着一种宽容,一种怜爱。 让夏知鸢觉得非常恼火。 他一向是桀骜,但这样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是被刺激到了夏知鸢。 尊严和自尊都好似被啪叽扔在地上,被他伸出脚随意用脚尖碾了碾。 热意都忍不住涌进眼眶里。 夏知鸢偏过头去,“我回宿舍了。” 陆昂只是迈了一步,身躯就挡在她面前,轻飘飘道:“事情都没谈完,走什么。” 夏知鸢:“我在说,你听也不听。” 就用那狗比眼神看人,看得人恨不得跳起来打他头,暴扣。 陆昂嗤了声,“你知不知道你有个毛病。” 夏知鸢嘴唇动了动,你才有病,你有病。 “你心虚的时候,话总是很多。” “你在掩盖什么?” “你在心虚什么?” 夏知鸢都气笑了,深呼吸道:“我没掩盖什么,我也没心虚。” “我为什么心虚?” 陆昂看着她斗鸡一般,“你心里清楚。” “我,我心里清楚什么?” 夏知鸢突然失重,从高处跌落,心脏重重一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脏像压到极致的弹簧,疯狂地跳动起来,咚咚咚的,耳膜都快裂开了。 学长,学长知道什么? 她脸色发白,有些难堪,有些不敢看他的脸色和眼神。 这样紧张? 陆昂见她这副样子,眉压得极低,眼中乌云酝酿,语气深沉,“就真喜欢他?” “啊?”夏知鸢震惊抬头看着他,满脸疑惑。 学长在说什么? 谁? 丁逸么? 夏知鸢心中长长舒口气,心脏重新回到了胸膛里,不再狂跳了。 夏知鸢语气冷静,“我没有,我不喜欢她。” “没有?” “没什么用捉奸这个词?” 陆昂盯着她,想看出什么。 夏知鸢有点烦躁,“学长为什么就盯着这个词?” “其他的话你就没听到吗?” “你这样,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说完这句,夏知鸢有些懊恼,懊恼自己说错话了。 “我喜欢你?”陆昂反问,声音呢喃,他看着她,“我喜欢你?” 两声反问,让她血液直冲脑门,热意涌上了脸颊,她声音有些发颤,“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总行了吧。” 陆昂:…… 他看着她的脸,好一会才说道:“你可不能喜欢我。”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怎么,我不能喜欢你?” “你不值得人喜欢?”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缠着你,大可不必。” 说着,夏知鸢越来越冷静,心像泡在冰水中,反而脑清目明。 “学长,如果你想我顺利走合同,那我们之间就不要有太多纠缠。” “你和其他人如何,我管不着。” “我也会按照要求,在婚姻内,不会谈恋爱。” “学长,你非要介入我的生活,是以什么身份呢?” “学长,你觉得呢。” “学长,你的选择呢?” 夏知鸢眼波如静谧的大海,下面汹涌着暗流,认真,又带着择人而噬的危险。 这一刻,她步步紧逼,娇小的身躯,站在陆昂的面前,仰视着他,却像是孤勇地俯视深渊。 陆昂瞳孔缩了缩,手指微微颤动,夏知鸢仰着素白的小脸,可陆昂却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眼神。 甚至有些狼狈。 好久,陆昂才说道:“夏知鸢,希望我们顺利走完合同。” 他声音微哑,淡漠的,如惊雷在夏知鸢耳边炸响。 她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微微愣神,看着陆昂,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无法控制肌肉。 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她只能点头点头:“我知道了,学长。” “学长,我先走了。” 夏知鸢和陆昂擦肩而过,眼角有晶莹的眼泪滑下来,她微微抬头,眼泪流入耳前的发丝中。 “夏知鸢。” 背后传来声音。 夏知鸢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学长,还有事吗?” 陆昂看着她,夏知鸢微微歪着头,神色有些疑惑,等他说话。 陆昂张了张嘴,“注意安全。” 夏知鸢嘴角微勾起,“你也是。” 她转头,背影僵直地走着,她不敢回头,她能感觉到背后的眼神。 怜悯的眼神。 她像个战败的将军。 她想,她现在一定很狼狈呗。 恨不得立刻消失。 陆昂长身玉立,站在树荫下,一直看着…… 直到看不到她身影。 他抬手揉揉眉心,看到了戴在手指上的戒指。 他竟无知无觉戴着这个东西,甚至平时都没什么感觉。 身体好像习惯了戒指的存在,没什么感觉,自动忽略了。 陆昂盯着手指上的素圈,出着神。 暖橘的夕阳照在大地,给整个校园染上了颜色。 在暖色调下,衬得陆昂的手如玉石雕琢,骨节分明又修长。 手背上浮现着着青筋,手指上的素圈戒指,简单,又有莫名的美,甚至是诱惑。 陆昂盯着戒指出神,不知多久,他将戒指取了下来,手指一松,戒指滑进了裤子兜里。 没了戒指,手指反而空荡荡的,陆昂甚至都些不习惯动了动手指。 感觉到不适,陆昂又下意识想去转动素圈戒指,却没摸到戒指。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陆昂手伸进兜里,触摸到戒指的时候顿住了,却没将戒指拿出来。 在学校里,不适合戴着。 第84章 受伤 夏知鸢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走不动。 心情难以形容。 是失望,但又早有预料,甚至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结果。 她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坛上,眼睛有些红,有些想哭,但又努力控制住了。 她鼓起勇气,得到的是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一点可能的希望都没有。 学长彻底斩断了她心中的侥幸和希望。 一丁点都没有。 一盆冷水浇灭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她一厢情愿。 以为真的可以。 长辈说让他们好好过日子,说多了,她听多了,就真的觉得可以。 当头棒喝。 夏知鸢忍不住抬头望望天,整个天空都是模糊的。 她深呼口气,吐了出来,事情没有变坏,不过是回到的样子罢了。 十多年孤独的日子都过来了。 夏知鸢眨着眼睛,将眼中的水汽逼退,整理好了情绪,上楼回到宿舍。 “夏知鸢,你有陆昂朋友的联系方式么,就是吵架的那个。” 张雯问夏知鸢道,她不就是戳穿了他喜欢洛风禾的事情吗? 一个大男人玩不起。 张雯心里相当鄙夷,但陆昂说了,要给他道歉。 她都不认识他,怎么道歉。 夏知鸢摇头,“没有。” “你们不是有个群吗,你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夏知鸢现在浑身都没劲,被抽干了精神一般。 什么都不感兴趣,什么都没劲,说不出的难受,她需要时间修复。 此刻,她没心情和张雯说话,她爬上了床,拿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将外界的一切都屏蔽了。 张雯莫名其妙,又说道:“告诉我,我跟他有话说。” 夏知鸢烦躁,掀开被子,“如果你 想道歉,你就应该当面跟他说,不是来跟我要联系方式。” 这一天,张雯一直当伸手党,嘴里一直念联系方式,联系方式…… “你,你这么跟我说话?”张雯惊讶瞪大了眼睛,见夏知鸢脸色不好,她没好气道:“你吃火药了。” 夏知鸢直接道:“我不想跟你说话,别烦我。” 张雯脸色也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你是什么皇孙贵族么,要我给你跪下吗,新中国没有奴隶了,少盛气凌人。” “你家里有钱又不是你有钱,你有钱你又不会给我,你没理由,也没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你,你……”张雯指着夏知鸢,气坏了,“你在外面受气了,跟我撒气呢。” 张雯气得眼睛瞪得溜圆,“你,我从小到大,就没人敢对我这样。” 她语气很冷,“夏知鸢,我不会让你好过。” 夏知鸢针锋相对,“来,你能对我干什么?” 张雯一时顿住,还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夏知鸢看起来不缺钱,而且在学校里有人护着,她孤身一人,没有胜算。 一时间,张雯气坏了。 她仗着有钱,一向都是顺风顺水,可在夏知鸢这里受挫。 她只能将眼神放在两个室友身上,“你们孤立她,我给你们钱。” 林妍妍瞠目结舌,没想到张雯就这么水灵灵说出来的。 女孩子搞这些事情,都是隐晦的,如针扎皮肤,虽然死不了,但痛,难受。 王佳抿了抿嘴,神色有些难看,没说话,低着头看书。 夏知鸢盯着张雯,“你是不是做过很多这种事情” 张雯第一天去怂恿着室友孤立她。 夏知鸢并不在意孤立,她基本上没什么朋友,对于不亲近的人,她们的孤立和无视,对夏知鸢来说不痛不痒。 可张雯仗势欺人,烦不胜烦的骚扰,让夏知鸢很生气。 “你胡说,我从来不干这种事情,想跟我做朋友的人多的是。” 张雯没说假话,她一向被簇拥,前后簇拥,朋友多得很。 她也大方,她知道那些人不过是为了钱,她不介意给点好处。 毕竟逗她高兴了。 她已经对夏知鸢和宿舍里的人释放了善意, 也表现出自己有钱。 跟着我有好处,但她们都无动于衷。 现在还被夏知鸢凶,她就只是问个联系方式而已。 少不了夏知鸢的好处。 现在,王佳和林妍妍都沉默不说话,就说明她们不站在自己这边。 气死张雯了。 “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张雯拉上床帘。 还孤立夏知鸢呢,她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宿舍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沉闷,这才刚开学,她们就吵架了。 夏知鸢下了床铺,走进洗手间,没注意,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好在眼疾手快,撑在洗手台,才没摔倒。 仔细一看地上有水迹,湿漉漉的。 她连忙拿起门后的拖把,将水拖干。 她从门内伸出脑袋,对舍友道:“你们上厕所,注意脚下的水,洗了手,洗了澡,顺手把水拖干,脚下滑,容易摔倒。” 夏知鸢格外注意这方面的事情,人上了年纪骨头就脆,她怕爷爷摔倒,洗澡间从来都是拖得干干的。 “知道了。”林妍妍率先答道,王佳也是点点头。 张雯无声无息,没吭一声。 夏知鸢也不在意,拿了睡衣洗个澡,准备睡觉。 洗了澡,她将洗澡间的水渍拖了拖,脚下不再打滑。 “哇,夏知鸢,你睡衣好好看。”林妍妍看到穿着睡衣的夏知鸢,眼睛发亮,她还上手摸了摸 睡衣没有一点皱褶,手感无比细腻,在灯光下的各种和纹路,熠熠生辉。 就是普通的两件套,下面是短裤短裤,如同裙摆一般,衬托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白得发光。 看着不像是睡衣,更像是时尚的,优雅的,能外穿的衣服。 林妍妍还第一次见到,什么是抬人的衣服。 她心里羡慕渴望,她也想有这样的衣服,穿起来不知道多舒服啊! 张雯哗啦 拉开了床帘,上下打量了一下夏知鸢,撇了撇嘴,从床上下来,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洗好了出来,穿着好看的睡衣,故意在三人面前晃悠,显摆自己的睡衣。 林妍妍夸了句好看,张雯立刻扬着下巴看着夏知鸢。 神色得意。 夏知鸢嗯了声,“好看。” 张雯只是从鼻腔里哼了声,敷衍,真敷衍。 王佳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只是进去就传出砰的一声,紧接着传来她痛苦的尖叫。 三人都愣了一下,夏知鸢赶紧推门,发现门从里面别起来。 她连忙问道:“王佳,你怎么了?” “我,我的腿断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恐惧和痛楚。 夏知鸢震惊无比,断了? 她下意识抬起腿,对着门就是猛踹。 门别就是老式的插栓,用钉子钉的铁片,被夏知鸢暴力踹,已是摇摇欲坠。 林妍妍回过神来,连忙帮忙,门被暴·力打开,整个洗澡间满是水迹,地面上还有泡沫。 热气和香味扑鼻。 却见王佳倒在地上,她的右小腿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 骨头好像在掰弯的树枝,甚至还能透过肌肤,看到断处的骨头茬子形状。 王佳脸色苍白,满脸惶恐无助,她一动不敢动,看着自己的腿,绝望惊恐。 在场的小姑娘都吓坏了,夏知鸢回过神来,对林妍妍说道:“你通知导员,我打电话通知医院。” “好,好。”林妍妍声音发抖,打电话的时候哆哆嗦嗦的。 一旁的张雯见此情况,脸上闪过心虚。 导员来的时候,看到如此情况,头都炸了,怎么回事啊,这才开学,已经好几次了。 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折腾。 这种情况,得赶紧送医院。 大家都不敢动王佳,只能等医生来。 “我给你收拾衣服,我陪你去医院。”夏知鸢安慰王佳,然后打开了王佳的柜子,替她收拾了衣服,顺便将各种证件带好。 王佳整个人都是懵的,疼痛和恐惧占据了整个心神。 她看着夏知鸢,“谢谢你。” 救护车很快就来,医生护士抬着担架上来,小心将王佳抬上去。 碰到腿的时候,王佳还是忍受不了,痛苦地叫喊了出来。 夏知鸢提着东西,跟着医生,她顿了一下,转身回去拉住了张雯的胳膊,拽着她走。 “你,你干什么?”张雯又惊又怕,被夏知鸢这一手弄得很懵。 “王佳因为你才摔的,你必须负责,至少给医药费,一起去。”夏知鸢紧紧抓着张雯的胳膊。 “跟我有什么关系,关我屁事。”张雯声音尖利,“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凭什么赖我头上?” “满地的水和泡沫跟你没关系?”夏知鸢不顾她的反对,拉着张雯一路下了楼。 “我,我也去?”林妍妍看着空荡荡的宿舍,转头追了上去,上了救护车。 车子乌拉乌拉出了校园,救护车上,王佳躺着,其他三人排排坐着,安静的,谁都没说话,也不敢看王佳的腿。 到了医院,王佳立刻就被推去处理腿,护士带着夏知鸢办理入院手续。 夏知鸢拉着张雯,“你给医药费。” 张雯翻白眼:“我没带卡,也没带手机。” “这个医院可以扫脸。”夏知鸢直接道。 张雯扫脸的时候,黑着脸,但到底付了医药费。 一阵忙碌,王佳的腿也处理好了,腿上打上了石膏,推到了光明几净的单间病房里。 看到舍友回来,王佳松了一口气,心里安定了些,她的目光放在夏知鸢身上,“谢谢你。” 夏知鸢问道:“还疼吗?” “疼。” “没事的,会好的。”夏知鸢安慰,“别担心医药费,张雯负责,她反正有钱。” 张雯翻白眼,有钱又不是冤大头。 “谢谢。”王佳脸色苍白道谢,张雯只是嗯了声。 这件事到底跟她有关系,被夏知鸢摁着给钱,也没反驳。 张雯都被当时夏知鸢的气势所惊。 林妍妍终于喘过气来,坐在沙发上,还颠了两下,“咦,这沙发好舒服啊,医院环境也好。” 张雯白眼都翻上天,“私人医院,价格贵,当然好。” 病床上的王佳佳顿时不安道:“那我换一家医院吧。” 夏知鸢按住了躁动的王佳佳,“你腿伤得严重,好好养着,不然以后刮风下雨都疼。” 她爷爷的腿就是这样。 “虽然贵,但一定能护理好。” “身体是自己的。” 王佳看了看张雯,张雯没好气说道:“看我干什么,我会负责你医药费,直到你好了。” 王佳松口气,她支付不了昂贵的医药费。 夏知鸢露出笑容,对张雯竖大拇指,“敢作敢当。” 张雯冷笑,“我要不给,你能吃了我。” 夏知鸢微笑,“怎么会呢。” 辅导员也赶来医院,看了看王佳的情况,说道:“你这情况,也得有个人在旁边照看你。” “你们谁愿意照看她,我给你们批假。”导员看向三个女生。 张雯肯定是不愿意的,又出钱又出力,她又不是什么贱货。 林妍妍有些迟疑,夏知鸢道:“我来吧。” 辅导员点头,“行,给你批假,不要回校军训。” 这话一出,其他两人都有些后悔,不用军训呢。 两人只能跟着导员一起回学校。 王佳看着夏知鸢,语气带着些哽咽:“谢谢你,夏知鸢。” 夏知鸢摇头,“不用,我也有私心,我爷爷就在这家医院治病,照顾你也能陪陪爷爷。” 爷爷病得很重,每分每秒的陪伴和相处,都弥足珍贵。 王佳摇摇头,“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张雯不会承认。” 她得不到这么妥帖的照顾。 本就捉襟见肘,恐怕钱用完了,跟家里人说,只会让她退学回家,别读书了。 又惊又怕,现在安定下来,疲倦涌上了王佳心头,躺下沉甸甸睡过去。 夏知鸢便上楼,去vip病房见爷爷。 刚出电梯,就遇到了从旁边电梯里出来的陆昂。 陆昂身着一身黑色皮衣皮裤,黑裤包裹着一双长腿,精瘦修长,极为逆天。 脚下踩着马丁靴,胳膊夹着头盔,一身酷帅的机车骑行服。 夏知鸢第一时间都没敢认,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昂。 如同黑夜中潜行的黑豹。 还是陆昂先打招呼,夏知鸢才回过神,疑惑问道:“你怎么到医院?” 陆昂先是打量了一番她,语气淡淡:“来看看夏爷爷。” 夏知鸢更疑惑了,“晚上来看?” 天都黑了。 第85章 没有妄想 陆昂此时此地出现,让夏知鸢感觉奇怪。 就好似走在黄昏的东非大草原上,孤独一人。 可这时出现一只黑豹,它盯着自己看,然后选择和她一起走,漫步在东非大草原上。 陆昂就是这只突兀出现的黑豹。 夏知鸢说道:“谢谢你这么晚来看爷爷。” 陆昂甩了甩头发,可能是戴头盔的缘故,他的额头上有汗水,头发也微微湿润。 他将头盔换了一边随意夹着,“听说你们宿舍有人受伤了?” 夏知鸢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陆昂:“救护车乌拉乌拉穿过学校,谁不知道。” 夏知鸢哦了声,解释了句:“地板滑,骨折了。” 陆昂表情淡漠,对此仿佛漠不关心。 他上下打量着她,“你怎么穿着睡衣就出门了?” 短裤很短,一双腿就这么露出来。 在家里房间里也就罢了,可出门这样穿就不合适。 夏知鸢低头看了看,脚上还穿着凉拖鞋,此刻脚趾正扣着鞋底。 “出来急,没来得及换。” 她用眼角瞄了瞄陆昂,他一身黑衣,黑发,更显得面如冠玉。 一身黑,脸部和脖颈更白,更吸引人注意。 夏知鸢知道陆昂长得好看,但没想到,是如此好看。 她觉得,穿黑色的陆昂更好看呢。 她连忙摇摇头,甩掉脑子里莫名的想法。 夏知鸢,陆昂已经拒绝你了,不要想东想西的。 至于陆昂出现在这里,就是单纯来看爷爷。 能来看爷爷,她应该感到满足。 对,合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是她想得麻烦了,想得多了。 “摇头晃脑的干什么?” 陆昂挑眉问道,他额前微湿的头发,被他抹了起来,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更显攻击性。 真像黑豹一般,优雅,慵懒,危险。 夏知鸢:“没什么。” 她趿着拖鞋,加快了速度朝病房走去。 陆昂无需快步走,只需加大步伐,长腿跨越,转眼就到了夏知鸢身边。 他居高临下地,用眼角睇了眼夏知鸢,开口道:“白天的事情。” 白天? 是说喜欢他的事情吗? 夏知鸢觉得自己能平静面对陆昂,可他提起来,她还是觉得难堪,有点难以面对。 他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难道想羞辱她? 夏知鸢心绪很乱,内心猜测很多。 不受控制。 她停下脚步,看着陆昂,“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头发随意扎起来,显得有些凌乱,额前和鬓角有碎发披散,她仰着素白的面孔,眼里是滢莹水光。 一张毫无修饰,在医院的灯光照耀下,极为清纯动人。 陆昂看着她,说道:“你白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夏知鸢抿唇,瞳孔微微颤动,有些受伤。 她的想法和心意,让陆昂听都不想听,听到了,也可以装作没听到。 那股无力和难受重新涌上了心头。 她脸色越发苍白,沉默不语,神色受伤。 陆昂见此,眉头微蹙,耐心说了句:“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什么事喜欢。” “我不过是多跟你相处了时间, 你就觉你喜欢我。” “这可能就是一种错觉。” 陆昂耐心解释,“不要自误,然后执拗。” 夏知鸢看了看他,突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是我自作多情?” 陆昂沉默。 哈,还真是自作多情。 夏知鸢心里苦笑,她解释了句道:“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长辈总让我好好跟你过日子,我听进去了,就想着,或许可以试一试。” 陆昂闻言,眯了眯眸子,“这么说,你只是听你爷爷的话?” 夏知鸢看自己目的达到了,点点头,“对的,爷爷说你是好人。” “他说你是个好后生。” “但我现在明白了。” 陆昂沉默了一会,“真是这样?” 夏知鸢点头,“对的。” 她的表情很坚定。 陆昂的表情有些怪异,就好复杂,夏知鸢形容不出来。 夏知鸢猜测,他可能是松了口气。 他害怕她纠缠她。 用婚姻纠缠他。 夏知鸢握着门把手,手微微发颤,打开了门。 电视打开着,病床上的夏根生听着电视声打瞌睡呢。 有两个护工守着他,看到两人连忙打招呼。 夏根生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两个孩子,惊讶道:“不是在学校?” 夏知鸢解释道:“同学腿骨折了,我帮忙照顾,学校军训,不用上课。” “这样啊。”夏根生感叹道,“那就多照顾些,家人不在身边,受伤了怪可怜的。” 他看着陆昂,“上学了,就不用来看我。” “学习要紧。” 陆昂解释道:“白天有课,晚上来看爷爷。” “那太辛苦了,白天忙,晚上还来看我,我没什么问题。” 夏根生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却挂着笑容,小辈来看望自己,高兴还来不及。 就是怕耽误了他们事情。 陆昂语气温和,“爷爷,没事,我愿意来。” 他看了看夏知鸢,又说道:“夏知鸢都来了,我也该来。” “夫妻一体。” 夏根生顿时就笑呵呵,灿烂得很,满脸皱纹横生,连说陆昂是个好孩子。 他嘱咐夏知鸢:“以后遇到事情,多跟陆昂说说,别总犟,憋在心里。” 夏知鸢沉默,心里很不服气。 陆昂真的很懂怎么拿捏人。 夏根生看着孙女,语气有点重:“我跟你说的,都记住了?” 陆昂也微眯着眼睛,下巴微抬,小人得志,“你不赞同爷爷的话吗?” “知道了。” 夏知鸢有点无语。 陆昂对夏根生道:“爷爷,她很好,你把她教育得很好,知书达理,孝顺体贴,她是个好女孩。” 夏根生一下就被哄得红光满脸的,灰蒙蒙的脸色,一下都亮堂了好多。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小时候的夏知鸢,说她乖巧聪明,从小就被老师夸奖,懂事又可爱。 陆昂认真听着,时时点头,甚至朝夏知鸢挑眉,眼神戏谑。 夏知鸢看着,心想,她大概就是被这样的陆昂所吸引。 有所妄想。 对爷爷很好,又能放得下身段来,哄着爷爷。 可人是复杂的,这仅仅是陆昂的一面。 是为了报恩。 不管是真心假意,陆昂做了该做的事情。 她不能因为别人做了该做的事情,反而贪求更多,要求更多。 陆昂一直等到夏根生睡觉才走。 “要回学校么?”陆昂问道,“我顺带送你回去。” 夏知鸢摇头,“我不回去,你开车小心。” 陆昂瞥了一眼她的短裤,“我让人给你送几件换洗衣服过来。” “多谢。”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再见。” 陆昂有所踌躇,夏知鸢问道:“还有事吗?” 陆昂顿了顿,“没事。” 他手里拿着头盔,转身走了。 夏知鸢看着陆昂的背影,像看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而梦必然会醒。 她拍了拍脸,把自己拍醒。 实际上,从陆昂拒绝,夏知鸢的梦就醒了。 第86章 比较野 夏知鸢再次确定一件事,无比确定。 陆昂喜欢洛风禾,坚定不移的喜欢。 他们两情相悦,她介入其中,属实不好。 夏知鸢只能钱来安慰自己。 虽然和陆昂没有未来,但会有钱。 两千万像个胡萝卜吊着夏知鸢。 是从未见过的巨款,也不知道是多少。 但对她来说安慰,也是动力。 她至少有钱,不是吗? 钱,钱,钱…… 念叨着钱,夏知鸢将难受的感觉压下去了。 金钱的力量还是足够大的。 以后她拿着钱,和陆昂桥归桥,路归路,也是一个好结果。 对大家都好。 别在妄想其他的。 相交的两条线,相交之后便从此分别,再无相交之时。 现在,就是两条直线相交。 夏知鸢在医院照顾着王佳,王佳的腿上打了石膏,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 夏知鸢得在扶着她,去上厕所,帮忙做一些跑腿的工作。 王佳神色感激中夹杂不安,“给你添麻烦了。” 夏知鸢:“没事,别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好好养着就是了。” 她看到王佳,就莫名有一种熟悉感,或许是局促,不想给人添麻烦。 她在陆昂的心里,大概就是这样的形象,一些多余的纠结和负担,都是没必要的。 但作为当事人,很难不纠结,毕竟接受着陌生人的关照。 她想,陆昂这么做是好心,她若纠缠,不识好歹,大概就是恩将仇报吧。 夏知鸢补充了一句,“我留下来照顾你,是为了陪爷爷,你只是顺带的,别放在心上。” “以后我遇到事情还要请你帮忙。” 王佳这才松口气,“好的,只要我 能做到的事情,我都会帮忙。” 夏知鸢点头,“好。” 她就这样楼上楼下跑,也算不上辛苦。 就是看到爷爷每次痛得很,都要求着医生打针的时候,夏知鸢的眼泪就控制不住。 他痛起来的时候,人蜷缩成了一团,人瘦削又佝偻,他很瘦很瘦了,被折磨得成不成样子了。 现在他的体重,夏知鸢都能轻松抱起来。 瘦成了一把骨头。 他苍老又无力的样子,让夏知鸢心如油煎,浑身发抖。 爷爷,一向是伟岸的,是无所不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存在。 却成了这样。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挽留如此痛苦的爷爷。 爷爷这样被病痛折磨,毫无尊严,全是折磨。 这样真的好吗? 可是,除了爷爷,她没有亲人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没有人会在意她。 她这样的想法,是不是也很自私呢? 夏知鸢双眼无神,好似魂归天外了。 她终究是无法面对爷爷病了,爷爷会死,会离开她这个事实。 可爷爷痛苦挣扎的样子,那副濒临死亡的痛苦挣扎,让人心里发颤,让夏知鸢不敢多看。 “怎么坐在病房外面?” 一道声音响起,夏知鸢机械转过头去,看到了陆昂,他手里提着袋子。 “你怎么来了?”夏知鸢声音沉闷,非常疲惫。 “顺带给你送换洗的衣服。”陆昂将袋子给她。 夏知鸢说了声谢谢之后,便沉默下来。 陆昂在她旁边坐下来,“很累吗,爷爷呢。” “正睡着呢。”夏知鸢身体往后靠了靠,贴着墙,冰凉的感觉蔓延后背,连心脏都冻结了般。 “晚上没睡?”陆昂声音低沉问道。 夏知鸢点了点头,无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晚上,爷爷就没怎么睡觉,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话。 夏知鸢问起的时候,夏根生就指着墙,说这里来了好多人,好多熟悉的人。 说着奶奶的名字,说着战友的名字。 说他站在旷野上,看到火车轰隆轰隆驶过…… 可在房间里,怎么可能看到这些东西呢。 夏知鸢心惊地去问医生,医生说爷爷产生幻觉。 这并不是好现象,更重要的是,止痛针的耐药性越来越强了。 老爷子频繁打这种针,止痛,但人成瘾,会产生幻觉。 可不打,人太痛苦了。 现在他整个人,就是置于风中的摇曳微弱的火苗,随时都会熄灭。 要做好准备。 夏知鸢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看不到一点阳光。 夏根生的情况不好,陆昂有所准备,看夏知鸢这模样,他的情况更糟糕了。 他看着夏知鸢,嘴唇微启,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旁人的话都很苍白无力。 夏知鸢心中的无助和惶恐,如潮水袭来,淹没头顶,让她无力挣扎。 “陆昂,爷爷的情况很不好,非常不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爷爷会怎么样呢?” 她似乎在询问陆昂,声音喃喃,脚尖点着地面,腿不受控制地抖着。 她啃着手指,眼神空洞,脆弱得像剥去了硬壳的乌龟,血肉模糊的软肉,暴露在阳光下。 没有流泪,没有大哭,却像是水面的薄冰,只需轻轻一碰就碎裂,裂纹遍布。 陆昂薄唇轻抿,看着夏知鸢,眼神似悲似悯。 他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 他还是习惯着戴着这个东西。 思考的时候,有个可以转动的东西,帮助人回神,聚集精神。 “夏知鸢……” 陆昂突然出声,叫她的名字,夏知鸢木讷地转头看向他,机械茫然。 “喜欢骑马吗?”他突然问道。 “啊?” “骑马,会跑会喘的马儿。”陆昂接着问道。 可夏知鸢是满脸茫然,她脑子一团浆糊,她不明白,骑马,为什么骑马? 陆昂在说什么? 她完全听不明白。 陆昂问道:“你喜欢我穿机车服么?” “啊?” 夏知鸢的脑子根本不能思考,她下意识看了看陆昂的穿着。 今日,依旧是一身黑豹打扮。 “我穿这种衣服,你老盯着看,喜欢这种风格?”陆昂问道。 夏知鸢:…… 她根本就没心情讨论这种事情。 衣服,什么衣服,就是陆昂裸着在她面前,她都没心情。 她甚至烦躁,陆昂在说什么东西。 “知丫头……” 病房里传来爷爷的声音,夏知鸢顿时如弹簧弹了起来,连忙道:“爷爷,我在呢。” 她走进病房里,看到爷爷坐了起来,神色也还好,人也不似晚上恍恍惚惚的样子。 她顿时松口气,魂魄好似重新回到身体里。 “爷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夏知鸢问道,不复在外面的样子。 陆昂走进来,看到夏知鸢这副模样,眉眼间带着异样的光彩。 甚至过分绚烂,过分开心,过分乐观……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陆昂眯了眯,跟夏根生打招呼,夏根生看到孙女婿,“忙不忙呢,怎么又来了。” 他看了看孙女,心中乐开花。 因为知丫头在这里,所以他才跟着来的。 “我来给她送换洗衣服。”陆昂将袋子放在沙发上。 夏知鸢好似才回神一般,看了袋子道谢。 她没话找话说:“你怎么没去上课呢。” 陆昂看着她,手指转动素圈,“课少,学校军训,太吵了,不想呆学校里。” 夏知鸢哦了声,忙忙碌碌地整理着房间,一个东西拿起了,又放下,这个抹一抹,那个动一动。 就是在无效忙碌。 陆昂对夏根生道:“爷爷,我带夏知鸢去骑马。” “骑马?”祖孙异口同声,满脸疑惑。 “对,去草场骑马。”陆昂看着她,“去不去?” 夏知鸢摇头,“我不去,我不会,不想去。” “去,去好好玩。”夏根生笑眯眯的,”爷爷这边有人看着。” “对了,你陆爷爷今天也会过来,我们老战友有话要说,你们小年轻出去玩。” 说了这么多话,夏根生声音很喘,甚至有些气喘吁吁的。 夏知鸢一向是听话的孩子,听到爷爷这么说,立刻点头,“好。” “我先跟王佳说一声。”夏知鸢马上安排,又让一个护工帮忙照顾着王佳。 等出了医院,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九月的天还很酷热。 这个天气军训,实在是折磨。 站在阳光下,夏知鸢反而打了个寒颤,身体里透出寒意来。 可能在空调房里待久了。 “两位爷爷会说什么?”夏知鸢突然问。 她总觉得,爷爷找陆爷爷,一定是说她的事情。 无非就是交代身后事…… 陆昂心想,却没说出口。 “老战友之间忆苦思甜,总有说不完的话。”陆昂说道。 夏知鸢点头,神色颇为赞同,语气急切,“我也是这么想的,是的,就是老战友之间见面。” “我不想去骑马。” 说话间,一个头盔罩在了她的头上,她抬头看向陆昂。 “我答应你爷爷,你要让我失信于人?” 陆昂眉眼都是肆意的风采,他站在那边,就有让人不容置疑气势。 夏知鸢摸了摸头盔,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骑马?” “你很喜欢我身上的衣服?”陆昂再次问道。 夏知鸢:??? 怎么又说这衣服的事情。 “为什么喜欢?”陆昂又问道。 “啊?”夏知鸢人都懵了,她完全跟不上陆昂的思路。 她不过是多看了两眼,陆昂难道要送给她? 她也穿不了啊! 陆昂微微眯着眼,眼神很有穿透性,“乖女孩,总会被黄毛吸引。” “我这一身,有黄毛的气质?” 第87章 低级自由 黄毛? 夏知鸢很疑惑,她不知道陆昂为什么这么说。 说自己是黄毛。 黄毛是什么好词么? 她摇摇头说道:“你不是黄毛。” 陆昂却看着她说道:“从我穿上这个衣服,你眼睛都在发亮。” “你喜欢这个衣服什么?” “自由,野性,肆意,打破规则?” “什么最吸引你?”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弯腰,和夏知鸢对视,眼神很有穿透性,透过她的面容看穿她的灵魂和心灵。 夏知鸢微微偏头,避开他的眼神,反驳道:“我没有。” “从来没见过你穿这种衣服,所以多看两眼。” 陆昂却是勾着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调笑,“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循规蹈矩的女孩儿,总是被低级自由所迷惑。” “你从小都在做什么?” 夏知鸢:“读书,种地,种地,读书。” 陆昂挑眉,点评道:“人生还真是无趣匮乏。” 夏知鸢沉默。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陆昂,揣度,挖掘别人的灵魂和心灵。 好似什么都能看透,都能看明白,一切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不过是些许风霜。 风雪落在头上,只需要拍一拍,抖一抖,举重若轻。 可她不行,她慌张,她慌乱,小心翼翼的掩藏着。 掩藏着心思,像蚌肉里掩藏包裹的珍珠。 砂砾让人难受,却又在打磨中,变成了熠熠生辉的珍珠。 陆昂像一只鹤,用长长的嘴,掰开蚌壳,企图将珍珠找出来。 对于鹤来说,珍珠只是珍珠而已,一种挖掘和寻找的快乐。 但对于蚌来说,珍珠不仅仅是珍珠。 若是珍珠真被挖出来了,那蚌也就变得毫无价值,一堆烂肉。 陆昂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看人自讨苦吃,看戏,看乐子。 她有些恼羞成怒,烦躁道:“这跟骑马有什么关系?” 看她恼了,陆昂屈指敲敲她头上的头盔,微微作响,“去玩还不耐烦?” “上来。”陆昂长腿一跨,坐上了全黑的机车上,机车在阳光下泛着机械的光芒。 好似机械黑豹,充满了科技美感。 陆昂坐在上面,长腿撑着地面,对她说道。 夏知鸢迟疑,“真要坐?” 连个后背阻挡物都没有,看起来不是很安全的样子。 “上来。” 夏知鸢只能坐上去,往后挪了挪,离陆昂远点。 “抱紧了,被甩出去了,摔得血肉模糊别怪我。”陆昂声音恐吓。 夏知鸢迟疑伸出胳膊,却被陆昂抓住了手,往前一拉,将手往他腰间一环。 “抱紧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双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 他腰好瘦啊! 应该全是瘦肉吧! 夏知鸢心想着,心脏跳得有些快。 心脏上好像有虫子爬,还是洋辣子,心痒得好。 “轰隆……” 陆昂扭动着手把,机车就轰隆咆哮疾驰而去。 速度很快,夏知鸢看到路边的景色快速后退。 即便戴着头盔,都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 夏知鸢脸色有些发白,“慢点,慢点,太快了。” “怕什么,死了有我作陪。” 说话间,机车已经驶出市区,在盘山公路上飞驰。 夏知鸢只觉得心脏狂跳,血液直冲天灵盖,头皮发麻…… 刺激和惊恐交织,让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中的血液都在沸腾,咕噜作响,如海啸奔腾。 一时间夏知鸢感觉头发都竖起来。 她像抓住浮木,紧紧抱着陆昂的腰,惊恐危险让她恨不得融入陆昂的身体中。 “刺啦……” 轮胎与地面发出了摩擦音。 陆昂长腿撑着地面,对紧闭着双眼的夏知鸢道:“到了,下车。” 夏知鸢先是小心翼翼睁开了一只眼睛,长出一口气,心脏狂跳个不停,泵出的血液冲击身体,让她浑身发软。 脸上全是茫然。 陆昂也没催促,等夏知鸢脑子回过神来,才慌忙松开了手,下车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陆昂一把抓住她胳膊,等她稳定了身体,才松开。 他脚熟练随意地一撇车撑,起身将头盔取下,甩了甩头。 夏知鸢取头盔的手都在微微抖,一张小脸寡白寡白的,跟死了三天似的。 她再也不想坐陆昂的机车。 开四轮的车子,陆昂都是老老实实地开车,怎么开两轮车,野成这样。 太吓人了。 盘山公路上面是一个庄园,有一片广阔的草地,阳光下,成群的羊在草地上像一般。 有山有水有树林,一派自然清新之态。 “小陆总,你来了。”庄园的负责人笑吟吟迎上来,眼角不停地打量着夏知鸢。 “把我的马牵过来,多牵一匹温顺的。”陆昂语气淡淡,态度淡漠。 负责人连忙点头,让人去牵马,又跟着陆昂说道:“小陆总,董事长最近没来钓鱼。” “也没让我们送鱼过去,现在董事长不钓鱼了吗?” 陆昂看了他一眼,说道:“他忙着呢,有需要会通知你。” 负责人这才松口气,没把他忘了就好。 守着这座山,守着这个庄园,他太想进步了。 两匹马被人牵了出来,一黑一白,黑色如墨色一般,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质。 神骏非凡,大大的马眼水润灵气。 马儿这种东西,平常少见,夏知鸢忍不住上手去摸。 黑马非常亲近陆昂,打着响鼻,用头拱着陆昂,陆昂抚摸着它,拉着缰绳,一个利落翻身,上了马背。 黑马兴奋地仰着蹄子,在广阔的草地上奔跑了起来,吃草的羊儿头也不抬,对此非常习惯。 黑衣黑马,奔腾如风,让夏知鸢目光紧紧追随着。 跑了几圈之后,陆昂在夏知鸢面前了下来,他坐立于马背上,脚踩马镫,长腿微曲,俯视着夏知鸢:“想学骑马么?” 夏知鸢很心动,很想学,但有些迟疑:“这个难不难?” 她连牛都不敢骑。 “不难,只需要控制马。”陆昂抬腿,轻跃下了马背,动作潇洒轻松。 “要学骑术,先上马背。”陆昂说道,微微抬了抬下巴,让夏知鸢上马。 夏知鸢心中胆怯,拉着缰绳,踩着马镫,半天上不了马背。 陆昂看她像个兔子一样蹦,爬马背的动作像壁虎一样丑陋。 “真是个矮墩子。” 陆昂伸出双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腰,只是微微一送力,就将她送上了马背。 坐在高头大马上,浑身僵硬,夏知鸢有些激动,有些胆怯,指节发白握着缰绳。 “我,我不敢动。” “没事,我在旁边看着,不会有事,我牵着,慢慢走。”陆昂语气很淡定,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陆昂牵着马儿,漫步走在草地上,他腿长修长,几乎和马儿一般,齐整地迈步走着。 夏知鸢坐在马背上,感受到马儿走动的颠簸,能看到走动马儿前胛的肌肉鼓动,马头一点一点的。 她看了看陆昂,心中渐渐宁静下来。 在这阳光下,草地上,马儿,有人…… 真如画一般美好。 她从未经过这些,她的人生确实匮乏。 相比于陆昂,她的人生实在单薄,浅薄无比,让人一眼就看透。 陆昂手抚摸着马儿,转头问夏知鸢:“感觉如何?” 夏知鸢嗯了声。 陆昂:“那心情好点了吗?”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感受着山间的微风吹拂吹拂在脸上,温柔缱绻。 这一刻,夏知鸢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温柔,一种从未感受到温柔。 来自山间,来自自然,也来自于身旁的人…… 夏知鸢嗯了声,“好些了,谢谢你。” 陆昂微微仰头,看着马背上的她,夏知鸢微微垂眸,和她对视。 “明白了吧。” 夏知鸢有些愣神,“明白什么?” 陆昂表情有点无语,“向下的自由是堕落。” “你贫乏,从小循规蹈矩,容易被离经叛道所吸引。” “黄毛,就喜欢以低级的刺激,来诱哄女孩子。” “当你经历的多,见过更好,尝试更好的,就不会被低级的东西所吸引,从而放弃更该坚持的东西。” “夏知鸢,我说的你明白吗?”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可你做的就是黄毛做的事情。 黄毛就是带着乖巧的女孩,经历没经历的事情。 陆昂也是如此。 陆昂等于黄毛 ? 可正如陆昂所说,她确实也不会将所谓黄毛的行为放在眼里。 可却记住了陆昂所作所为。 如陆昂所说,她确实被刺激,被离经叛道所吸引。 陆昂这么做,只是在不断地拉扯她的心。 “像这些事情,本该是你父亲带着你做,让你知道,男人该给予女孩,给予孩子的关心,爱护,眼界和托举。” “你爷爷对你很好,但他条件有限。” “被微末,低贱的,廉价的东西所吸引,你就是低贱的。” “夏知鸢,即便以后我们离婚了,我也希望你能找个上得台面的人。” 陆昂的话,伴随着山风传进了夏知鸢的耳朵,她看着他,这一刻,自卑,羡慕,酸涩齐齐涌上了心头。 她如萤虫见到皓月。 她隐约知道自己的人生,或许是不太幸福的。 可真当见到了陆昂,听到陆昂的话,才真正明白。 她仅仅见过陆昂的父母几面,便也知道,陆昂,是从小被精心教养,被托举,享受着最好的一切。 也长成了最好的模样。 自信,肆意,纵横世间的恣意妄为…… 她和陆昂,完完全全就是另一面,没有一处是一样的。 她在规矩之中生活,困在方圆之中,长成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儿。 再或许,成为一个普通的妻子,普通的母亲。 她的眼睛有些酸涩,视线模糊,连忙擦了擦眼,语气艰涩道:“我记住了。”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可是他说,享受好的,不被低级廉价所吸引,却会让人心中膨胀出无法负担的妄想。 陆昂曾经告诫陆老爷子,不要将她贫瘠的她喂养成怪物。 可,可陆昂现在就在这样做。 她卑微到泥里,而陆昂便是狂妄自信,无法感受到别人的客观现实。 意气风发,嫌少谦卑。 夏知鸢咬着唇,压抑住几欲喷薄的妄想,她偏过头去,看向远处的山林,有鸟儿飞行,自由地飞翔于天空下,山林间。 她甚至想,自己还不如一只鸟儿自由。 人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念头,各种各样的执念所困。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心里如同这草地,蔓延出无数的荒草。 陆昂拉住了缰绳,马儿停住了,他抬头看向夏知鸢,“真记住了?” 夏知鸢嗯了声,“我记住了。” “多谢学长带我来开阔眼界。” 她要竭尽全力才能做到若无其事。 克制自我,保持距离。 或许对陆昂来说,这些举动,出于教导一个贫瘠的孩子的善意。 或许是报恩,或许是出于心善。 反倒是贫瘠的孩子,感受着善意,惶恐又向往。 夏知鸢宁愿陆昂不要做这些事情,让她昏头转向,无力招架。 陆昂眼神扫着她的脸,微眯着眼,“记住就行。” “这个地方你随时可以过来,老爷子爱来钓鱼。” 夏知鸢看着这个地方,“这是陆爷爷的山。” “是,他买的,弄了个农家乐,没事约几个好友过来钓鱼,对外也营业。” 陆昂说的农家乐,实际上是一个管理规范的庄园。 “你在想,你以后不会来是不是?”陆昂挑眉,问夏知鸢,语气笃定。 夏知鸢:…… 你会读心术呢。 她是想着以后不会来。 这个地方是很好,但确实是她不该来的地方,也没必要来。 夏知鸢只是低着头说道:“太忙了,没时间来。” 山清水秀确实让人心情放松,骑着马行走在草地,闻着清新的空气。 夏知鸢将烦恼都抛之脑后。 至少要享受这难得一刻的安宁。 还是和陆昂。 单独的,两人行。 他们还吃了一顿现抓现烤的羊肉,羊咩咩吃草吃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抓住,成了烤全羊。 重新坐上了陆昂的机车,速度依旧快,依旧让夏知鸢头皮发麻。 “慢点,开慢点,我心里怕。”夏知鸢说出心底感受。 陆昂闻言,嗤了一声,“我的技术你信不过?” 说是说,车子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夏知鸢放大了声音,恨不得揪着他耳朵喊:“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第88章 不能生 “你能不能骑快点。” “让慢是你,让快也是你,难伺候。” “你这也太慢了。” 比电动车还慢。 尤其是她现在抱着陆昂的腰肢,两具身体相贴,她能感觉自己的胸口,已经捂出了细汗,有了黏腻感。 这么亲密,让夏知鸢很不习惯,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很想点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她心里很局促。 既有种莫名的愉悦,又有一种思维拉着她,让她不能这么坦然地开心。 让她的心情复杂得自己都说不出来,形容不出来。 非要形容,大概就是矫情吧。 她真矫情,真扭捏,她心想。 “抱紧了。” 陆昂嘱咐了一声,夏知鸢下意识紧了紧胳膊,将陆昂的腰肢抱得更紧。 等到了医院,机车一停,夏知鸢就连忙松开手,焦急地跳下车。 “等车停稳了,这么着急干什么?” 陆昂踢了脚撑,停稳了车子,就看到夏知鸢脚步匆忙跑了。 “真是用完就扔。” 夏知鸢着急啊,她胸口的衣服泅湿了,一片斑驳的汗斑,实在尴尬。 得赶紧回去换衣服。 回到病房,发现陆老爷子也在,夏知鸢打了招呼就进了隔壁小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等换好了衣服,陆昂已经到了病房,他扫了一眼夏知鸢,他记得夏知鸢好像不是穿这一身衣服。 “跑那么快干什么?” 夏知鸢:“我乐意。” 陆昂:? 属狗脸的。 陆老爷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孙子,上下打量,嘴脸鄙夷,“少带知丫头去坐你那破机车。” “骑机车的男人不育。” “不育?” “不能生孩子?” 夏根生闻言,立刻看向了陆昂的裆,皱着眉头,满脸迟疑。 陆昂是个好后生,但不能生。 不能生的好后生是好后生不? 生育,生育,要先能生才能养育,不能生,养育空气啊! 他孙女以后是不是不能有个娃? 想不想生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又是另外一件事。 要不不要面子,干脆让他们离了算了。 这一刻,夏根生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化身盯裆猫。 陆昂脸色黢黑,没好气道:“这又是哪门子的封建迷信?”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夏知鸢,她神色自然,没有任何异常。 陆老爷子嗤了声,“机车就是肉包铁,骑快了,刹车,撞了,最先就撞裆,稀碎。” 陆昂:…… “哦,这种不育呀。”夏根生松口气,还嘱咐陆昂,“以后要少骑,骑也要骑慢点。” 陆昂张了张嘴,一句话都不出来。 夏知鸢用嘴唇包着牙齿,紧紧抿着,生怕笑出声来,表情有些扭曲。 死嘴,忍住! “根生哥,我先回去了。”陆老爷子对夏根生说道。 夏根生连连点头,陆老爷子又转头对夏知鸢道:“有空回家,让陆昂带着你。” 夏知鸢嗯了声,乖巧点头。 “照顾好知丫头。”陆老爷子走到门口还刺激一下孙子。 “少骑你那破机车。” “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陆昂:…… 他骑机车,怎么就不是男子汉了。 就骑,爱骑,多骑。 他盯着夏知鸢,夏知鸢随手拿起帕子,擦着桌子,避开他的眼神,肩膀一耸一耸的。 夏根生不是不识趣的长辈,也不再提机车的事情,问两个小辈都玩了什么。 夏知鸢立刻兴致勃勃跟爷爷分享,骑马的感觉,还有养在草地上大片的羊儿…… 陆昂和夏根生安静地听着夏知鸢说话。 渐渐地,夏根生听着,疲倦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夏知鸢小了声音,止住了说话,愣愣地看着睡着的爷爷。 从小她叽叽喳喳说着话的时候,爷爷手里干着活,总会她回应。 可现在的爷爷,疲惫到不能回应她。 当有一天,她再也得不到爷爷的回应。 此间再无爷爷喊她一声知丫头。 她喊爷爷也再无人回应。 这是一种何等的寂寞。 “夏爷爷睡着了,病人多睡觉是好事。” 陆昂声音清越,压了声音,像潺潺溪流,莫名带了些温柔缱绻。 夏知鸢从莫名的孤寂中回神,看向陆昂点点头,“你说得对,睡觉好,要多睡觉。” 陆昂扫过她故作轻松的脸,夹杂着惶恐,战栗…… 她的眼神里流泻出的是孤独,可怜,破碎…… 当人生中唯一的,至关重要的人,物,消失了,便是如此痛苦。 因为贫瘠到只有唯一。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唯一。 陆昂轻抿薄唇,莹润的淡粉划成了一条线,他喉结微动,出声道:“你爷爷能吃能睡,就能坚持很长时间。” 他语气淡然又笃定,像一缕光照进夏知鸢昏沉的心灵。 她转过头来,对上了陆昂眼睛。 陆昂的眼睛狭长而锐利,眼角微微上翘着,这样眼睛若长在女孩身上,必然是一双美艳动人的眼。 在陆昂身上,有种凌厉和蔑视,反倒没了美艳。 此刻微微垂眸,注视着夏知鸢,如捻花垂眸的佛像,莫名悲悯和安抚。 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脑袋,“往前走,一切都会好起来。” 夏知鸢心中微动,好像被惊蛰苏醒的虫子咬了一口,酥酥麻麻,连身体都有些发麻。 她用力点头,“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只能怀抱着美好的愿望,期待,期盼…… 至少她现在能和爷爷在一起。 在此刻,在当下,爷爷好好的,在她面前。 若是太过悲伤,所有的力气都用来伤心难过了,就是辜负了此刻,辜负了当下。 未来在这一刻还未到来。 若她一直担忧恐惧,她又无法解决未来之事,就更担心恐惧。 夏知鸢心里微微轻松了些,“谢谢你,陆昂。” 第一次明白了爷爷的话。 一个人扛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一群人扛事,再大的事也是小事。 此刻, 就只是听着陆昂的安慰,她心里也想通了很多。 若是自顾自陷入了情绪沼泽里,越陷越深,等到察觉的时候,已经淤泥盖顶,想要爬出来,也是不容易。 “真的很谢谢你。” 夏知鸢眼中明亮了许多,微微笑着的时候,挤出的卧蚕衬托得眼睛如月牙。 陆昂剑眉微挑,眸色深沉地打量着她,见她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轻松和释然。 他眉眼闪过疑惑,自己这么会劝人? 不知道啊?! 不过好在人不是恍恍惚惚,魂都没了的样子。 陆昂盯着她看了一会,发现不是假的,眉眼放松,开口道:“那我走了,明天再来。” 夏知鸢跟着陆昂出了病房,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你骑车慢点。” 陆昂微顿脚步,面无表情看着她,“你也觉得我不能生。” 夏知鸢:?? 她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慌张道:“这不是生不生的问题,是骑快了危险。” “我觉得陆爷爷说得对。” 头一回坐陆昂的机车,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真的很容易出事。 她认真看着陆昂,“我不希望你出事。” 哪怕陆昂是作秀,是假装,可他这么做了,愿意做,让爷爷不必日日忧心。 夏知鸢希望他平平安安。 她清澈的眸子里,带着认真和期盼,“要平平安安,在乎你的人才不会伤心难过。” 听着她充满赤诚热忱的语,陆昂眼皮微跳,似乎烫眼一般挪开了眼神。 随即又转了回来,眼神淡然,语气淡漠:“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 “呸呸呸,可不能这么说。”夏知鸢连忙呸呸了两声。 一副呸掉晦气的样子,让陆昂有些错愕,真像看到了他总喜欢各种讲究,各种忌讳,已经过世的奶奶。 “一般这么说,都会被教做人。”夏知鸢说道。 “我要是说,我好久都没生病了,身体很棒,立刻就会得场病。” “一语成谶知道不。” “小时候我病了,爷爷带我去庙里找道士看病,说我有乌鸦嘴。” “道长说言语是心灵力量,会招来能量,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毕竟声音也是一种震动,宇宙法则就是同频共振。” “同频共振,道士还讲科学?”陆昂挑眉。 夏知鸢:“道长说,要相信科学。” 陆昂:…… 夏知鸢催促道:“快呸呸,快。” 在她的催促下,陆昂迟疑地呸呸两声,呸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能放我走了?”陆昂戏谑道。 夏知鸢脸色一红,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泛出一股甜意来。 她有些慌乱道:“你,你走吧。” “明天我再来。” 陆昂说完,大步流星走了。 夏知鸢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笑意。 她下楼去找王佳,王佳正坐着吃饭,看到夏知鸢连忙打招呼,问她吃没吃饭。 夏知鸢笑着说待会去吃。 王佳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她,夏知鸢疑惑问道:“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呢?” 王佳想了想,“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面若桃花,眼含春水,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停停停……” 夏知鸢赶紧打住,有些好笑说道:“你说的都是什么啊?!” 王佳认真说道:“我说的真的,反正你挺精神的。” 夏知鸢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么?” 或许是心情放松了一些。 “真的。”王佳思忖着,“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谈恋爱? 夏知鸢愣了一下,她和陆昂算是谈恋爱吗? 不是。 她摇摇头,“没有。” 她想,只要没那么多妄想,和陆昂做个朋友,已经算是人生幸运了。 其他的,夏知鸢不能想,想多了,害人害己。 其实是这种事情,更是勉强不来。 道长说,宇宙法则是同频共振。 可她和陆昂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人,没有一处是相同的。 又如何能共振呢。 她放下心思,转而问起王佳的伤。 王佳有些叹气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别担心,反正在医院里好好养,有人付钱,学校军训不上课,不也担心跟不上课程。”夏知鸢劝道。 王佳面色放松,“嗯,你说得对,医院伙食也好,我得好好养。” 夏知鸢看了看她,“还说我呢,你也是红光满脸的,这个医院的伙食确实养人呐。” 王佳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了起来。 两人一番说笑,关系倒是拉近了一些,不过彼此都没过问对方的家庭。 陆昂每天都来,有时候一身机车服,有时候是平常的衣服。 来了会和夏根生说说话,态度温和有礼,在夏根生的面前,一副孝顺好后生的样子。 每次都能哄得夏根生笑呵呵的。 只不过最近几天,陆昂都没来,只是给夏知鸢发了个消息,说有事,又询问了夏根生情况。 好几天都是这样。 “知丫头,知丫头……”夏根生喊发愣的孙女。 “爷爷。”夏知鸢回过神了,“爷爷,要喝水吗?” 夏根生摇头,“想陆昂呢?” “没有。”夏知鸢摇摇头,就是有些好奇陆昂遇到什么事情了。 “还说没有,每天就等着陆昂来,陆昂没来就发呆。”夏根生的脸色凝重,语气有些严厉。 他看着孙女说道:“哪怕是夫妻,也是自由的人,他是男人,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事业,家族……” “你是女孩,更不能把太多精力放在男人身上,要有自己的人生。” “我记得你以前是手不离书,现在,我就没见你看过书。” “上大学了,更要学。” 夏知鸢有些羞愧,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了爷爷,我会好好读书,好好生活。” 看孙女这样,夏根生心里也不好受,放柔了语气道:“人和人呐,就像这磁铁,你凑近,对方就会退,你退了,对方反而吸过来。” “世间万物都有距离,哪怕是夫妻。” 夏知鸢抬起头,“我明白爷爷,只要我能学,能立起来,能赚钱,我就能活下来。” 夏根生点点头,“人,终究要靠自己。” “爷爷,学校军训要结束了,我和同学要回校了。” “那得赶紧回,别担心我,我比谁都爱护自己的小命。” 夏知鸢收拾东西,爷爷的当头棒喝,让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放了太多精力在陆昂身上。 她替王佳收拾了东西,办了出院手续,将医院收费单据仔细收好。 弄好了一切,夏知鸢叫了车回学校。 告知门卫情况,车子开进了学校。 夏知鸢头看着车窗外,却看到林荫处,陆昂和洛风禾,并排着走一起。 洛风禾拍完戏回校了? 夏知鸢的心陡然一跳。 第89章 疏远 原来陆昂不来医院,是洛风禾回来了。 她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们,直到车子转弯看不见。 夏知鸢收回眼神,心里苦笑了一声。 当她总是有所沉迷,有所奢望的时候,就有当头棒喝。 夏知鸢叹息了一声。 应该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其他人,还是少关注。 不关注就没有失望,就不会被牵扯着情绪。 陆昂是突兀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以后也会突然消失。 夏知鸢压下心底的冰冷烦躁。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夏知鸢扶着王佳下车,将拐杖递给她,两人有些艰难地上了楼。 “你们回来了啦。”林妍妍看到两人,连忙过来扶王佳。 张雯瞥了一眼两人,没说话。 “真羡慕你们没军训,你看看我,晒黑了好多。”林妍妍摸着自己的脸。 根本不敢照镜子。 尤其是看到夏知鸢白皙的皮肤,毫无被军训摧残,就更羡慕了。 她们都被晒蔫了。 夏知鸢看着林妍妍,看了一会才道:“有点黑,但养一养就白了。” 这种事情她很有经验。 张雯开口道:“夏知鸢,那个男生总问起你。” 林妍妍点头,“就是你高中同学,说给你发消息了,你不回,担心你。” 丁毅? 她已经将他设置为消息免打扰。 主要是他真的特别爱发消息,有些烦人。 夏知鸢有些疑惑,“问我干什么?” 张雯切了声,“还能干什么,什么心思你能不知道。” 夏知鸢皱了皱眉头,她跟丁毅不熟,高中的时候也不是一个班级。 要说他就喜欢自己,夏知鸢是不相信的。 哪有这么容易喜欢。 喜欢是这么简单敷衍的事情么? 夏知鸢说了句:“我知道了。” “这是医院的账单,你看下。”夏知鸢从包里拿出了账单,病历各种资料。 王佳神色顿时紧张,她看着张雯。 张雯接过就随意看了眼,就扔一旁,“知道了,不就是让我负责么。” 夏知鸢露出笑容,“你人挺好。” 张雯翻白眼,“给钱就是人好,不给就是坏人。” 夏知鸢:“也不能这么说,你可以不用给,但你给了。” “你就是人好。” 张雯抿了抿嘴唇,嘴角微微颤动,勾了起来。 “别以为说两句好话就能哄我。” 王佳松了口气,眼神带了些感激看向夏知鸢。 夏知鸢对张雯说道:“卫生间有水记得要拖一下。” 张雯没好气说道:“我从来不做这些事情,家里都有保姆跟在后面收拾。” 她根本就没有顺手收拾的意识。 夏知鸢好声好气说道:“你住宿舍了,就有其他人。” “你不想拖,洗了澡用了水,地上有水提醒一句就好,免得人不注意就摔了。” 张雯嗯了声,“知道了。” 林妍妍见此,惊为天人地看着她。 夏知鸢是怎么做到的,跟训狗似的。 这段时间,宿舍里就只有她跟张雯,她真有些受不了。 颐指气使,理直气壮,让人做这做那的,从来不知道客气是什么…… 宿舍里的卫生都是她在做。 就很烦。 林妍妍叹息一声,张雯哪里是不懂看人眼色,那可是太会了。 也就在夏知鸢面前收敛一些,她无法以钱压人,以势压人。 也就夏知鸢敢训张雯。 现在夏知鸢回来了,林妍妍就感觉主心骨回来了一般。 宿舍里能有一个人能管一管张雯。 她们简直神仙打架。 “走,吃饭时间到了,一起吃饭。” 夏知鸢对床上的王佳说道:“我给你带饭回来。” 王佳连忙把饭卡给她,“麻烦你。” “不用,刷张雯的。”夏知鸢笑眯眯看着张雯。 张雯翻白眼,“我还得管她吃呢。” “那你愿意照顾她吗?” 张雯顿时说道:“不就是点饭钱么。” 夏知鸢夸了句,三人一起食堂。 “去二楼吃。”张雯嫌弃一楼的饭菜。 林妍妍:有钱就是任性。 夏知鸢摇头,“不用,就在一楼。” 去二楼会见到陆昂他们。 张雯烦躁,“上一次陆昂不是说给你卡里充钱,还省着干什么呢?” “你又不缺这么点钱。” “咋的,想做个普通人,扮猪吃老虎?” 夏知鸢无语,她真就是个普通人,本来就是猪,不用扮。 “妹子,你回学校了?”赵钱多走进食堂,看到夏知鸢,笑着问道。 看到他,夏知鸢寻找陆昂的身影,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了陆昂走进食堂 不过陆昂的身边有一个女生,洛风禾。 他们似乎形影不离。 夏知鸢微微抿唇,心里叹息。 陆昂走近,问道:“不上楼吃饭?” 夏知鸢说道:“我在一楼吃。” 陆昂微微皱眉,转头问赵钱多,“还没充钱。” 赵钱多立刻说道:“学妹把卡给我,我给你充。” 夏知鸢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充,你们上楼吃饭吧。” 陆昂眼神在她脸上扫过,眉眼有些疑惑。 夏知鸢又是这副死德行,死犟。 她又缩进乌龟壳里。 “学妹,一起上楼吃饭吧。”洛风禾开口邀请。 夏知鸢:“不用了,你们去吧,我和舍友一起吃。” 洛风禾微微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陆昂,又看看夏知鸢,“那就都一起吧,一起吃个饭没什么。” “虽然现在不熟悉,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陆昂舌尖微微顶腮,转动着指间的戒指,速度有些快。 夏知鸢却看向了陆昂,语气轻飘飘道:“我怕打扰到你们。” 陆昂转动戒指一顿,微微眯眼,打量着她,眼神锐利,夏知鸢偏头避开。 “一起吃饭算什么打扰?”洛风禾笑了笑,漂亮异常,让食堂不少人都盯着她看。 特别是男生。 张雯一副‘民’的站姿,上下打量着洛风禾,既嫉妒又不以为意。 她开口对陆昂道:“那我能不能坐你怀里吃饭。” 真是好生狂野!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陆昂神色淡漠,他很高,垂眸看人的时候,总有种蔑视之感,他看着张雯。 “你要坐我怀里?” 张雯本就口花花,现在被陆昂这么一问,反而有种进退不得的窘迫感。 她咬咬牙,“可以吗?” 洛风禾皱了皱秀眉,忍不住看着张雯,“学妹,你……” 夏知鸢忍不住想扶额,拉了拉张雯,她说道:“你们上去吃饭吧。” 陆昂看了看她,神色微缓,出声道:“把卡给赵钱多,让他充点钱。” 夏知鸢摇头,“没事,我吃了饭自己充。” 陆昂脸色发沉,再一再二的。 “不愿意去就算了。”陆昂瞥了她一眼,淡漠说道,他对洛风禾道:“上楼去。” 说完,转身就上楼去。 夏知鸢的心紧了紧,却也不看他一眼。 洛风禾表情无奈,跟上了陆昂。 其他人也没再劝,上楼。 白浪走在后面,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夏知鸢说道:“救护车来学校,还以为是你受伤了,陆哥还去看你了。” “咋的,跟陆哥吵架了?” 夏知鸢摇头,“没有,你们是学校风云人物,我跟你们待一起,有点不自在。” 白浪闻言,顿时一抹头发,自恋道:“没办法,天生长得帅,学妹,你也不用自卑,你长得也很乖。” 夏知鸢:…… 确定她真不想去二楼,白浪也不勉强,上楼去了。 “你去二楼吗?” “我跟林妍妍在下面吃。”夏知鸢对张雯道,和林妍妍拿了餐盘,到窗口排队。 张雯被弄得很无语,拿了餐盘,跟在后面等着。 她一个人二楼吃干啥。 真烦,没苦硬吃。 打了饭,夏知鸢又打包了一份。 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坐下,张雯就立刻问道:“夏知鸢,你和陆昂到底是什么关系,感觉你们很微妙。” 夏知鸢没好气说道:“就是长辈认识。”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能说出那种话?” 简直石破惊天。 张雯不以为意,耸肩摊手,“无所谓,至少他现在对我印象深刻。” 林妍妍臊得脸色通红,“你这也太,太……” 人怎么能勇成这样,你真的不会尴尬吗? 夏知鸢想了想,还是劝了句:“我觉得你还是少做这样的事情。” “若是陆昂较真了,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雯挑眉好奇问道,“怎么了,我感觉你躲着他呢,他还能吃人呢?” 夏知鸢看了看她,“看到他身边的洛校花了吧。” “识趣的人都不会凑过去。” 张雯毫不在意道:“我就是不识趣的人,还是那句话,他又没结婚。” 夏知鸢眼神闪了闪,话憋在嘴里说不出来。 其实,陆昂结婚了。 但不能说。 她看着张雯,“你还不放弃呐?” “放弃,都还没弄到手,怎么放弃,到手的东西扔了才叫放弃。”张雯一撩头发,故作风情。 夏知鸢:…… 其实,她有时候还挺羡慕张雯的自信和一往无前。 她无法做到。 “学妹……” 三人正在吃饭,突然一个男生走了过来,脸色泛红,期期艾艾道,“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张雯立刻上下打量着男生,眼神挑剔鄙夷,男生被看得浑身都不自在。 “要几个人,不会是三个都要吧。”张雯率先问道。 有些人心里没逼数,自己什么样不知道么? 就谈恋爱不光要看对方什么样,也要看自己什么逼样。 那男生有些腼腆,被张雯的话挤兑得脸色更红了,他看向了夏知鸢,“学妹,能不能加个微信。” 夏知鸢愣了下,随即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 那男生窘迫脸上都冒汗了,“没带手机也行,我加你,你拿到手机通过一下就行。” 夏知鸢看着他,“真的对不起。” 男生一下就明白了,神色有些委顿,但还是有礼貌说打扰了,落荒而逃,走向了几个男生。 张雯收回眼神,对两个舍友道:“你信不信,几个男生打赌呢,赌能不能要到联系方式。” 林妍妍点头,“我信。” 就连林妍妍也遇到要号码的男生,烦不胜烦。 张雯啧了声,“这些男生跟女生要联系方式,可不是喜欢人,就是有枣没枣打三竿,都是冲着睡觉来的。” “塑料爱情啊!” 林妍妍忍不住说道:“你的爱情就是灵魂爱情?” “不,我也是塑料爱情,谁玩什么灵魂爱情。” 林妍妍:…… 张雯的眼神扫着夏知鸢的脸,她摸了摸脸,“你看着我干什么,脸上有什么?” “像我这样眼睛长头顶上的,一般男生根本不敢凑上来,就你这样的,人畜无害,漂亮又温柔的。” 又看向林妍妍,“还有你这样的,看起来虽然普通,但可得性比较高的,最吸引人。” 林妍妍扯了扯嘴角,“我谢谢你啊!” “不谢。” 白浪嘴里哼着小歌,悠哉悠哉上了二楼,一上来,就见坐着的人都盯着他看。 他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们看什么呢?” 陆昂淡漠收回眼神,赵钱多却上下打量着他,“这么高兴,捡到牛粪了?” 白浪没好气呸了声,一抹自己奶奶灰,潮流的烫发,“小学妹夸我长得帅呢。” 陆昂闻言,打量着白浪,眼睛微眯,下眼睑微跳,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夸道:“确实挺帅。” 白浪一听,更得意了,“陆哥有眼光。” 赵钱多鄙夷道:“就你还帅,弄得像二流子。” 白浪不服气:“我这是潮流,潮流你懂吗,你这个土鳖。” 洛风禾也是笑吟吟看着,转头看向了陆昂,发现他目光沉沉盯着白浪。 她脸上笑容微微收敛,抿着嘴唇思索着。 一旁的周行,随手倒了杯水,推到洛风禾面前。 她回过神来,道谢,问周行:“学妹发生什么事了,才回学校?” 周行解释了句,“舍友受伤了,她去照顾舍友。” “这样啊。”洛风禾转头看向陆昂,“学妹还挺善良的。” 陆昂没说话,只是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洛风禾看向他手指上的戒指,感觉很碍眼。 陆昂还是没将戒指摘下来,哪怕她说过,她不太喜欢。 可陆昂没放在心上。 她能感觉到陆昂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现在不敢确定了。 第90章 你取下来 洛风禾不敢确定陆昂的心意。 不敢确定,陆昂对自己到底有几分心意? 不能确定,陆昂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自己。 太多的不确定,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洛风禾心里。 让她心中压抑。 因为她拒绝过一次陆昂,陆昂就收回自己的心意? 那陆昂的爱又有几分呢。 洛风禾心里有些阴霾,更别说,又出现了一个学妹。 她虽然不将学妹放在眼里,但却又是认识陆昂以来,又一个能在陆昂身边的女生。 这容不得洛风禾不在意。 洛风禾看着陆昂,他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开口道:“你这戒指挺漂亮的,在哪里买的?” 陆昂转过头来,看着她,又垂眸扫了眼手上的戒指,“订做的。” 洛风禾笑着说道:“挺好看的,能给我看看么。” 陆昂挑眉看着她,语气莫名,透着锋芒凉薄:“你要看什么?” 洛风禾顿觉心虚,有些尴尬道:“就是觉得好看。” “哎……”陆昂叹息一声,让洛风禾心中莫名慌张,她直直看着陆昂,想从陆昂的眼中,看到自己熟悉的温柔,情愫…… 可看到的是深沉墨色,平静淡漠,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知道掩藏在下面的是什么。 洛风禾只觉得,自己好似从未认识过陆昂,这样的陆昂实在太陌生了。 人可以随着心意,收回自己的心吗? 洛风禾不相信,也不甘心…… “菜上来了,吃饭吧。”一旁的周行出声,打断了洛风禾的思绪。 洛风禾哦了一声,神思不属地吃着饭菜,周行眼神一直注视着她。 可她却无所察觉。 周行嘴唇微抿着,眉眼清冷,他下意识看了看陆昂,却和他的眼神对上。 周行立刻垂下了眸子。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压抑,只有白浪好似没心没肺般,笑嘻嘻的,吃得也多。 等吃完了饭菜,洛风禾看到陆昂放下筷子,也跟着放下,她对陆昂说道:“我有事跟你说。” 陆昂看向她,点头,对周行道:“有个广告植入,你跑一趟签个合同。” 赵钱多皱眉,立刻说道:“陆哥,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我处理的。” “我去吧。” 周行是搞技术的。 周行看看陆昂,又不着痕迹看了看洛风禾,发现洛风禾的注意力都在陆昂身上。 他深呼吸,神色有些黯然,“知道了。” 赵钱多:??? 不是,你干了,我干什么呢。 他拉着白浪,抱怨道:“周行干了我的活啊!” 白浪毫不在意道:“那你去干周行的活呗。” “那活狗都不干。” 白浪幽怨地看着赵钱多,他干的就是狗不干的事情。 “你还没看出来么,这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情,陆哥可能是在警告周行。” 赵钱多无语,“什么爱不爱的,弄钱不香么。” 虽然洛风禾真的很漂亮,但赵钱多就很有自知之明。 首先有陆昂,人家洛风禾看上的是陆昂。 陆昂和洛风禾下楼,两人相对而站,陆昂率先问道:“有什么事?” 洛风禾看着陆昂的脸,“你还在生气,因为之前那事。” 陆昂淡淡道:“没有。” “你就在生气,我能感觉出来。” “我已经跟你解释了我的顾虑。” “你,你能不能别生气。” 洛风禾一连说了好几句,她看着陆昂,却发现陆昂的眼神看向另一处。 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夏知鸢。 她心中耿耿于怀的学妹。 怎么她又出现在陆昂的面前。 夏知鸢看着面前的丁毅,他正递给她一本书。 丁毅神色淡然,和夏知鸢就是普通的同学,再无之前的兴奋,显得克制了很多。 至少懂得保持距离。 “这本书很有意思,学校图书馆没有,你可以看看,我觉得你会喜欢。”丁毅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想了想,接过看了看,是原文版的,翻了翻,发现里面还有一些字迹。 大概是丁毅做的笔记和感悟。 她想到爷爷说,她最近都不爱读书了。 或许她该将注意力都该放在自己身上,继续自己的爱好。 她沉思的时候,丁毅说道:“只是借书而已,没有其他意思,之前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主要是没想到我们一个学校。” 夏知鸢嗯了声,收起书,“那行,我看看,看完了还你。” 丁毅笑了笑说道:“很有意思。” 说完就没多纠缠就走了。 张雯看了看夏知鸢手里的书,露出痛苦面具,“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都来大学了,不想过苦日子。 “有意思的。”小时候黑白电视就几个台,翻来覆去放相同的东西。 她的娱乐方式就是看书,连一些枯燥的书籍在毫无娱乐方式的生活下,都显得有趣。 张雯:“噫~~” 林妍妍道:“你接受了他的书,以后就要来往。”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这世间不是男人就是女人,难道就不和男人来往?” “切,男人和女人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只有看对眼了,和没看对眼。”张雯开口就是暴论。 夏知鸢看着手里的书,沉默不语。 “学妹……” 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响起,夏知鸢转头,看到了台阶上不远处站着的洛风禾和陆昂。 他们站在高处,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影子拉长倒映在台阶上,影子亲密。 洛风禾回校了,他们形影不离的画面,应该以后会见得很多。 夏知鸢心里告诉自己,要习惯。 她抿了抿嘴唇,喊了一声学姐。 洛风禾招手道:“上来呗。” “不用了,我们要回去了。”夏知鸢拒绝。 她凑上去干什么,多尴尬呢。 也没什么意思,反倒不舒服。 陆昂没说话,微微挑眉,他的眼神放在夏知鸢手里的书籍上。 “学妹挺招人喜欢的,长得可爱清纯,很受欢迎。”洛风禾看着陆昂说道。 陆昂收回眼神,“你要跟我说什么?” 洛风禾:…… 我之前说的话,你就没听? 他的注意力是不是都放在夏知鸢身上? 洛风禾神色有些破碎,眼睛有些发红看着陆昂,“陆昂,你什么意思?” 陆昂微微皱眉,语气有点无奈,“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风禾深呼吸:“我拒绝你,所以你生气,最近不怎么理我,是报复我?” 陆昂看了看她,“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洛风禾的眼里有水雾弥漫,“那你最近都忽视我。” “你就是在恼我。” 陆昂微微挑眉,“为什么觉得我在恼你?” “因为,因为我拒绝你了。”洛风禾声音瓮声瓮气。 “那你觉得,我不能生气,不能恼你?”陆昂反问。 洛风禾忍不住说道:“可以恼,但你恼这么久了,我心里难受。” “陆昂,你别恼我了。”她声音柔柔,显得异常可怜。 她仰着头,眼睛里水雾弥漫,里面有着哀求,难过,更多的是紧张…… “你现在还恼么?” “不恼了。” “真的。” “真的。” 洛风禾破涕为笑,放松了很多,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有着摄人的美丽。 “那你把戒指取了,我不喜欢看到它,不然我还以为你结婚了。”洛风禾看着陆昂手上的戒指。 陆昂抬手看了看戒指,套在无名指上,有着细微的光泽。 “一个戒指,你在意什么?”陆昂看着洛风禾问道。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这戒指与我无关。”洛风禾嘟了嘟嘴,神色不满。 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敏锐,她总是对这戒指耿耿于怀。 或许是,这个戒指实在太敏感了,戴的手指也敏感。 她又连忙说道:“我不是不让你戴,戴我送你的。” 后面一句话,说得有些霸道。 陆昂微微眯眼,“等你戒指给我再说。” “好,我这就去买。”洛风禾高兴道,转身就要去买戒指,走了一段路又回来。 “我得量一量。” 她一把拉下头上的发圈,绕着陆昂的手指,量指圈,神色认真。 陆昂居高临下,打量着洛风禾,微微眯着眼睛,等洛风禾量好了,抬起头,就对上了陆昂的眼神。 感受到眸子里肆虐,野性以及侵略性,有着让人触目惊心不敢直视的觊觎。 像正在磨利爪的野兽,正对猎物虎视眈眈,享用猎物。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觊觎,掠夺…… 洛风禾心中狂跳,心慌意乱,羞怯心动。 她连忙转身说道:“我去买戒指。” 陆昂看着洛风禾的背影,抬手看了看戒指,迟疑了一会,取下了戒指。 他薄唇微抿着,捏着戒指,眉眼闪过纠结之色。 素圈戒指泛着微微光泽,里面铭刻的字母,清晰可见。 陆昂微眯着眼睛,眉眼冷淡,将戒指收了起来,站在原地。 不知多久,他看到了洛风禾跑回来,她的头皮随风飘荡,长长拖着。 一个美丽的女孩,手里握着东西,满脸的期待和喜悦,朝他奔来,美丽如画。 阳光下,浑身泛着光芒。 陆昂手指微曲,看着她跑近,气息很喘,脸色泛红。 “陆昂,我买到了。”洛风禾张开了手,一枚银色的素戒躺在她的手心里,泛着光泽。 “我按照你的尺寸买的,你试一试?” 洛风禾看着陆昂,他垂眸看着戒指,没说话。 洛风禾笑吟吟抓起他的手,将素戒套在了他的手指上,翻着他的手打量着,笑着说道:“好看,很好看。” 陆昂看了看手,微微勾唇,“确实好看。” 洛风禾背着手,娇俏又美丽地看着陆昂,“它没有你之前戴的贵。” “确实。”陆昂说道,语气戏谑,“我应该没戴过这么便宜的。” “你,你捉弄我。”洛风禾没好气伸出手拍打陆昂胳膊,“我只能给你买便宜的,你爱戴不戴。” “戴,当然戴。” 夏知鸢站在树下,浑身僵硬,像破了很多大洞,心中呼呼漏风。 明明酷夏时节,但夏知鸢却浑身发凉,脑子一片空白。 本该如此的。 他们本就相爱,就该在一起的,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她看到的不过是再正常的事情。 夏知鸢的手抚在树干的,手指弯曲,不知不觉地抓着树皮,指缝中满是碎屑。 她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神,看着他们离开。 洛风禾说着话,满脸笑容,美丽灿烂,她仰着头看着他。 陆昂偏头看着他,听着她说话,挺括的侧脸,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芒。 如此般配,如此美好。 夏知鸢好像被抽干了力气,靠着树干,滑坐在了地上,瞳孔发颤,手有些不由自主发颤。 为什么难受? 怎么会难受呢? 明明是知道,是明白的事情,可是看到了,还是有些难受呢? 哎…… 夏知鸢心里苦笑着叹息一声。 总是不甘心,总是心怀侥幸,带着期望…… 该醒醒了。 夏知鸢仰了仰头,眨了眨眼。 “砰……” 一个篮球突然砸在夏知鸢不远处,让夏知鸢回过神来。 “美女,将球扔过来。” “美女,帮帮忙。” “谢谢啦……” 篮球场上,男生们对着夏知鸢挥手。 夏知鸢从地上起来,捡起篮球隔着铁隔栏,扔了过去。 一个男生跳起来,一把捞住篮球,快步跑过来,隔着隔栏,看着夏知鸢说道:“美女,新生吗,能加个联系方式么。” 夏知鸢没理睬,加快了速度离开。 男生耸耸肩,拍着篮球,“还是个害羞的。” “你怎么去那么久,我跟林妍妍等那么久,你都没回来。” “你跟陆昂说啥了,那么长时间,都够你们睡一觉了。” “不是,你跟陆昂到底什么关系啊?” 回到宿舍,夏知鸢就听到张雯喋喋不休地抱怨。 “你中暑了么,脸色这么白?”林妍妍关切地问了句。 夏知鸢摇摇头,踩着梯子上了床铺,拉上了床帘。 张雯见此,疑惑又不满对林妍妍说道:“她什么毛病?” “让我们等她,结果那么久不回来,害我这么热。” 夏知鸢打开了一本书,看着看着,眼前的字迹变得模糊起来。 ‘啪嗒’一声。 一颗水滴滴在了书页上,字迹透过水滴,清晰可见。 夏知鸢连忙擦了擦,拖出了黑色的墨迹,字变得有些模糊。 第91章 自我利益优先 “夏知鸢,谁是夏知鸢,有人送东西。” 宿管阿姨出声通知,“人在楼下等着。” 夏知鸢心中疑惑,送东西? 谁送东西? 她拉开了床帘,下了床,下了宿舍楼。 女生宿舍楼下,一个男人提着一个竹篮子,正站着等人。 夏知鸢迟疑,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那男人看到夏知鸢,却快步走过来,态度相当好,说道:“夏小姐,主管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这是山庄种的水果,都是有机的,主管说让你尝尝。” 夏知鸢看着竹篮子里的葡萄,一串串在篮子里,看起来就可口。 夏知鸢想起山庄的主管,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热情殷勤无比,要走的时候,非抓了一只羊烤了让她和陆昂吃。 近乎于讨好。 现在还送水果过来,这么麻烦,就送一些水果来? 夏知鸢皱了皱眉,想着已经送过来,接了水果说道:“以后不用送过来了,别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男人立刻说道,“主管说不就是一些水果,每日送些不一样的,换一换口味。” 夏知鸢觉得山庄的主管,讨好错了人。 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帮不了他。 男人见完成了任务,说了两句好话,溜之大吉了。 夏知鸢提着竹篮,竹篮编织得非常漂亮,像艺术品一般,只是用来盛放果子,显得果子都不一般了。 她抿着嘴唇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给陆昂打电话。 她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听到接通了,那边传来了陆昂的声音,慵懒,夹杂着轻微的呼吸,如在耳边轻喘,伴随着电流声。 “什么事?” 夏知鸢稳定心神,她深呼吸一口气,才语气正常道:“山庄的主管送了些水果来。” “送了就送了。”陆昂毫不在意,声音随意。 “可是太麻烦了,”夏知鸢说道。 “你让他别送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陆昂的声音才响起,“小丫头,下面的人有想法,有心思,想进步是好事。” “站在高处的人,得宽容这样的心思,人有各种心思目的,才是真的。” “站在高处,掌握客观现实,只作价值判断。” “不被情绪拖累,抛弃你心里所谓的羞愧,纠结,不好意思,不配得感,你会发现,对方的行为很苍白无力。” “自我利益优先,你得到了什么,两串果子?” “你要为两串果子帮他么,你能得到什么,两串果子,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连他自己都没想着靠两串果子能达到目的。” “他要送就送,你们可曾彼此交易和承诺?” 夏知鸢愣愣地看着篮子的果子,喃喃道:“没有。” “大方受了,受得多了,心胸就开阔了。” 陆昂的声音不急不缓,如同他这个人。 夏知鸢紧紧咬着嘴唇,眼睛有些瞪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事情。 爷爷跟她说,人要独立自强,靠自己。 可除了自己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自有一番运作规则。 以往看书混沌不清的想法,在这一刻,如同一道闪电划过,骤亮无比。 她与陆昂本是两条平行线,本不该相交的。 可却相交了。 相交这一点,大概是她人生最璀璨的一点。 她要从中学习到什么,这大概是命运馈赠的一次宝贵机会。 除开陆昂的心意,他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合作对象。 他的报恩,面面俱到。 夏知鸢的眼泪掉了下来,这便是有所失,就有所得吧。 她挂了电话,提着篮子上楼。 …… “陆哥,给你留的,葡萄真甜。”赵钱多将一串葡萄放在陆昂面前。 葡萄一送来,就跟朝廷赈灾粮下来了,陆昂接电话一会功夫,全造了。 “跟学妹打电话呢,这么循循善诱。”赵钱多笑眯眯说道,配上他的胖脸眯眯眼,显得很喜庆。 陆昂随意道:“教导妻……” “教小朋友呢,一个心思敏感的小朋友。” 赵钱多眼睛如月牙,一笑就挤得看不见眼睛,点头赞同道:“小学妹确实单纯,看起来就容易被骗。” “被骗不至于,就是容易钻乌龟壳。”陆昂摘了一颗葡萄尝尝。 “咱们也是沾了学妹的光,以前哪有人送东西来。” “你们家还是更疼女孩。” 白浪一边说一边吐掉葡萄皮,啪嗒一声黏在地上,看得陆昂恶心,“不收拾干净,我把你按地上舔了。” 白浪毫不在意:“知道了,会收拾干净。” “陆哥,这周周末有个线下见面会,你去么?”赵钱多问道。 “不去,你们和工作室的员工去弄。”陆昂直接拒绝道。 “不是陆哥,你忙什么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去。” 陆昂:“回家。” 赵钱多噎住,“陆哥,你可真是个乖宝宝呢。” 这么大了,周末还得回家。 这边,夏知鸢提着篮子回到宿舍,张雯率先问道:“谁送东西,什么东西。” 夏知鸢只是道:“送的葡萄,你们尝尝。” 舍友顿时道谢,纷纷拿了些尝起来。 “气味清新又甜呢,不便宜吧。”林妍妍吃着,“是追求者送的?” “不是,家里送的。”夏知鸢解释了一句。 林妍妍顿时不说话了,有钱人呐! 张雯吃完了,又跟夏知鸢要,“别那么小气,我请你吃饭。” 她还一边抱怨,“学校周围卖的水果,都太难吃了,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 夏知鸢拎了一串给她,张雯理直气壮地接过。 夏知鸢目不转睛看着张雯,神色思索。 “你看着我干什么,就吃你两串果子,你盯我看?” “你吃你的。”夏知鸢发现,张雯的身上从来没有谦逊,没有善解人意,从来都是理直气壮。 但有一种莫名的底气。 这样的底气来自于从小到大被托举。 夏知鸢没有这样的托举。 突然和陆昂协议结婚了,陆昂和陆家似乎在托举她。 但她明白,会消失。 她小心翼翼的,不逾越雷池,不管是陆昂的心意还是陆家的财富。 都与她无关。 像陆昂所说,不被情绪干扰,她发现,垫着她脚的基石,是虚幻的。 而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基石变得坚硬起来,哪怕只有一块,两块,踏踏实实的? 夏知鸢摘了葡萄,放在嘴里吃着,满嘴的葡萄香味和甜味,弥漫口腔,勾起了心里的甜蜜。 想起了陆昂和洛风禾在一起,甜蜜的画面,心里都没有那么苦涩。 她确实该放弃了。 从来都是一个人,不存在失去。 夏知鸢洗了手,重新翻开了书籍,缓慢地看着,后面看出了兴味来,也在书上写上了自己的笔记和感悟。 上面两种字迹,不同的感悟,倒让夏知鸢有种以文会友的感触。 慢慢的,那心潮起伏的心情,倒也安宁了下来。 宿舍里安宁清静,偶尔也有细微的摩挲声。 这时,张雯咳嗽了一声,勾起了大家注意力,“我有件事。” 几人看向了她,张雯直接对林妍妍和王佳说道:“你们两个,谁愿意做我的狗腿……生活助理。” 张雯直接将夏知鸢排除在外,问其他两人。 林妍妍和王佳面面相觑,一时间没说话,都明白,张雯要开始作妖了。 “做我的生活助理,一个月5000,不,八千块,要做的事情就是帮我打扫卫生,收拾床铺,拿快递外卖,送衣服去干洗,给我跑腿,做学习笔记,不能去上课的时候,帮忙应付老师。” 夏知鸢听着,问道:“你要一个贴身保姆?” 张雯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有需要,生活助理就得做,其他时候随意。” “包伙食,去二楼吃。” “我这个价格不低了,你们去招聘网站上看看。” 夏知鸢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开口问道:“这个价格合理,你打骂人吗?” 张雯翻了翻白眼,“我是资本家,不是奴隶主,不过我付钱了,我态度差点也行吧。” “我脾气不好,这你们得忍。” 看到夏知鸢思索的模样,张雯忍不住说道:“你不会想做吧。” “你就是想做,我也不敢要你。” 她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两个舍友身上,“你们两个谁愿意干?” 林妍妍纠结,但实在有些拉不下面子来,被张雯呼来喝去的。 当着同学的面,这太丢脸了,吃人嘴软。 倒是王佳有些意动,只是她的腿现在还没好,得杵着拐杖去上课,更不能给张雯跑腿。 做张雯的生活助理,生活费和学费就有了。 总比课余的时候去做兼职好。 她要读书,一定要读书。 王佳开口了:“我可以吗?” 张雯扫了一眼王佳的腿,“你给我跑腿,还是我给你跑?” 王佳立刻说道:“我的腿会好。” 张雯:“啥时候好,我还得等你?” 夏知鸢出声道:“出院的时候,检查过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在医院休养得非常好。” 张雯更迟疑,“本该好好休养,休养时间长点更好,刚好就跑起来,出事了还是我的事。” 说着她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王佳神色有些颓然,但张雯说得对。 夏知鸢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张雯,随即说道:“其实这些事情,你都可以自己做。” 张雯:“我不乐意做,张张嘴就有人办好,不过是付出点钱。” 她将目光放到了林妍妍身上,林妍妍避开她的眼神,“我要学习。” “切……”张雯嗤了声,神色苦恼。 可以去找其他人,但到底没有同宿舍的方便。 学院生活很安宁平静,有课就去上课,没课便去图书馆,看学习资料书,忙起来倒也充实。 和舍友一起去吃饭,若没遇到了陆昂一行人,她们就在一楼吃。 若是遇到了,他们邀请,夏知鸢也没拒绝,就去二楼吃饭。 看到夏知鸢同意去二楼吃饭,陆昂有些讶异,以前都是三推四推的,现在这么干脆就答应了? 想通了,听劝了? “怎么,不省钱了?”陆昂语气调侃。 夏知鸢只是道:“有人请更省钱。” 她看了看陆昂,又看了看洛风禾。 她每次看到都是他们形影不离。 她看到陆昂手指上的戒指,是洛风禾送的。 这两人之间,有着莫名的亲昵和暧昧,他们心意相通。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 夏知鸢心想,她迟早能做到大大方方,坦然面对,心中再无波澜。 一切汹涌波澜,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一旁的洛风禾笑吟吟说道:“这就对了,咱们吃大户。” 说着便挽上了夏知鸢的胳膊,往楼上走去。 洛风禾身上的馨香往夏知鸢鼻孔里钻,甜蜜,温暖…… “学妹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和陆昂都会照顾你。”洛风禾笑吟吟对她说道。 我和陆昂都会照顾你? 隔得近,夏知鸢满眼都是洛风禾美丽的面庞,她樱粉色的嘴唇张张合合。 她想,她也喜欢这么美丽漂亮的人,哪怕对方说的话,并不是那么动听。 “多谢学姐。”夏知鸢客气回道。 无事不会去麻烦陆昂和洛风禾。 饭桌上,洛风禾自然坐到了陆昂旁边,夏知鸢选了一个离陆昂最远的位置,相对而坐。 周行看了看陆昂和洛风禾,眉眼有着浓郁不化的清冷之意,没选择坐到洛风禾的身边,坐到了夏知鸢旁边的空位上。 夏知鸢看了看周行,周行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学妹喜欢什么,随便点。”赵钱多站起来,将菜单递给夏知鸢。 夏知鸢笑了笑,“我都可以。” 陆昂补充了一句,“别点有木耳的就行。” 夏知鸢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眼神。 “给我,我点。”张雯忙不迭说道,她要好生生补补。 张雯拿过菜单,一边点菜,一边小声跟夏知鸢咬耳朵,“那两人是不是在一起了?” 夏知鸢嗯了声,“所以,放弃吧。” “他吗的,被人捷足先登了。”张雯咬牙切齿。 这个形容就不对。 有所准备,夏知鸢面对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有种麻木的平静。 很快就会习惯了。 这时,一杯水推到了夏知鸢面前,手指纤细,骨节分明。 夏知鸢跟手的主人道谢,“谢谢。” 周行只是点头,显得沉默寡淡,端着水杯喝水,目光瞟向对面。 夏知鸢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这个桌上,还有一个失意人。 第92章 为她跟我道歉? “天热,凉拌菜爽口,我还挺喜欢吃木耳的。” 洛风禾手里拿着菜单,看向了夏知鸢,“可惜学妹过敏。” 夏知鸢顿了顿说道:“学姐可以点,我不吃就好了。” 洛风禾笑着道:“那我点了。” 凉菜一般先送上来,凉拌木耳放上来的时候,陆昂将盘子放在了洛风禾的面前。 洛风禾甜甜地笑了,“其他人还要吃呢。” 两人之间的举动,流露出一股自然的甜蜜。 掩饰不住。 夏知鸢只是垂眸看着面前的水杯,一旁的张雯顿时阴阳怪气嗤了声。 菜上来了,夏知鸢沉默地吃着,等吃饱了,就要离桌。 “下午有课么?”陆昂叫住了夏知鸢,其他人也看向了她。 夏知鸢愣了下,说道:“有一节课。” “什么时候结束,我通知司机来接我们回去。”陆昂说道。 和陆昂一起回去? 夏知鸢下意识就想拒绝,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点头道:“三点半下课。” 坦然的,大方的。 洛风禾听着这样的话,拿着筷子的手微顿。 他们竟然一起回家。 他们的关系实在扑朔迷离。 洛风禾抿了抿唇,更何况他们还住在一起,在一个屋檐下。 吃在嘴里的木耳都变得不爽脆了,像嚼着塑料般,没什么滋味。 可是,她似乎又没有理由提出反对的意见来。 也没有反对的资格。 陆昂点点头,又问道:“吃饱了么,吃到一半就走?” 夏知鸢:“吃饱了,你们慢吃。” 夏知鸢拉着张雯走,张雯还往嘴里塞东西呢,“等等,我还能吃。” “不是减肥呢,七分饱就行了。” 张雯盯着夏知鸢看,“你,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特别怪。” 夏知鸢看着张雯,“哪里怪?” 张雯神色思索,“反正就是挺怪的,你跟陆昂之间很怪。” 夏知鸢笑了笑,“没有很怪。” 她觉得自己很棒,能够做到淡然自若。 两人说着话,下了楼,出了食堂,这时,一道声音叫住了夏知鸢。 “学妹,等等。” 两人回头看,看到了洛风禾。 洛风禾走近,先是对张雯说道:“我和夏学妹有些话要说。” 意思让张雯主动避开。 张雯翻白眼,“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夏知鸢对张雯说道:“你先回去,太阳大,待会又叫热。” 张雯:…… 哄小孩呢。 张雯也是吃软不吃硬的,夏知鸢这么说,她不屑地上下扫了一眼洛风禾,冷哼了一声。 “我在那边树下等你。”张雯说道,转身朝林荫走去。 等张雯走了,夏知鸢才问道:“学姐有什么事?” 洛风禾的表情有些迟疑,迟迟没开口,神色纠结。 夏知鸢也不催促,就只是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洛风禾才开口:“学妹,我说的话有点冒昧,或许让你不高兴,但我还是想说。” 既然觉得冒昧,会让人不高兴,就别说。 夏知鸢依旧无言,明知道对方的话不好听,还求着对方说,这就太为难自己。 夏知鸢不接茬,让洛风禾的话落在地上,她的神色有些尴尬,也有些不满。 洛风禾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学妹,从大一我就和陆昂走得近。” “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我喜欢陆昂,陆昂也喜欢我。” “我希望你和陆昂走得不要太近了,保持距离。” “希望你能理解,作为女孩子,并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有其他女孩子。” “若是你喜欢一个人,就能明白我心里的想法。” “陆昂照顾你,但不能事事都依赖着陆昂。” 夏知鸢听着洛风禾的话,沉默了好久,她像是仔细消化思索着洛风禾的话。 这么多话,中心思想就是,让她不要出现在陆昂的身边。 和陆昂保持距离。 夏知鸢对上了洛风禾眼神,认认真真道:“学姐,这些话,你应该跟陆昂说。” “我可以和陆昂保持距离,但陆昂呢。” 洛风禾闻言,顿时皱紧了眉头,她紧紧盯着夏知鸢,“你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陆昂缠着你?” 夏知鸢嘴唇抿了一条直线,只觉得心潮起伏,莫名难堪。 被洛风禾追着警告,她成了介入了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从头到尾,夏知鸢都想着避开,克制自我,保持清醒。 可到头来,依旧落了个罪名。 她开口道:“洛学姐,就像你不能控制陆昂的行为,只能来劝退我。” “而我,也不知道陆昂的想法和行为,他照顾我,是因为长辈的嘱咐。” “你不高兴他的行为,你该跟他说,而不是将矛盾转移到我身上。” “转移成我和陆昂的矛盾。” “毕竟,你们相爱,与他人无关,有问题也是你们两个的问题。” “学姐,没事了我先走了。” 不等洛风禾回应,夏知鸢转身就走了。 洛风禾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闪过难堪,手不自觉握在了一起。 夏知鸢在讽刺她,讽刺她管不住男人么? 可洛风禾心里确实有些心虚,不能理直气壮要求陆昂。 洛风禾在等,等陆昂什么时候再跟她告白。 她不会再拒绝陆昂的告白了。 可是,陆昂一直都没开口。 她给陆昂戒指,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 洛风禾现在才明白,陆昂说出口的告白,应该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却被她一时间的慌乱和顾虑给拒绝了。 陆昂,是很慎重和警惕的人。 洛风禾一时间有些后悔。 当时陆昂投资了她参演的电视剧,又趁此机会告白,让洛风禾有一种被胁迫,陆昂用钱来打发她的感觉。 可时间不能倒流。 “说什么了?”张雯问夏知鸢,又看了看那边的洛风禾,语气好奇。 夏知鸢摇头,“没什么。” 这种事不好对别人说。 烦人。 洛风禾感觉自己做错事情了,她看着夏知鸢的背影。 她不知道,夏知鸢会不会将这事告诉陆昂。 洛风禾抿了抿嘴唇,转头回到了食堂,正好陆昂从楼上下来。 “陆昂,我有话对你说。”洛风禾决定自己先说。 “什么事?” 洛风禾脸色羞红,像渡上了腮红,她跺了跺脚,“哎呀,我做了件羞耻的事情。” 她人美,做起这个动作娇俏灵动。 陆昂垂眸看着她,等她说话。 洛风禾深吸一口气,才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陆昂听着便皱起了眉头,“这事与她无关。” 洛风禾听到他的维护,心里发酸,“是我乱吃飞醋,我就不乐意。” “陆昂,你给我个确切的答案,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你之前的告白是不是随意一说。” 洛风禾直直看着他,想要从脸上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陆昂却是勾了勾嘴角,“你这耐不住性子啊!” “你就给我个干脆。”洛风禾心里却是松了松。 她感受到陆昂语气里的逗弄调侃之意,她真怕陆昂转身就走。 “你帮我跟学妹解释解释。”洛风禾忍不住捂了捂脸,“我都不好意思见她。” 现在回想,自己的行为多么冒昧。 陆昂看着她,语气淡淡:“以后不要去找她。” “知道了。” 下午上完课,夏知鸢正收拾着书本,就接到了陆昂的电话。 “司机已经到校门口了,你径直过来。” “知道了。” 夏知鸢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陆昂坐在车里,车门大开,此刻撩起眼皮,眼神淡淡地看过来,示意她赶紧过去。 夏知鸢走过去,坐到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司机启动车里,感觉车里实在太安静,忍不住问道:“小陆总,要不要放首歌?” 这种气氛简直令人窒息。 陆昂眼角扫了一眼沉思的夏知鸢,“不用。” 他伸出手颠了颠夏知鸢的帆布包,挑眉道:“就两天的假期,你还带着书回家?” 夏知鸢还在思索洛风禾的事情,心想着要不要跟陆昂说,但发现,这种事情不好开口。 陆昂和洛风禾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 她说了,反而像她在告状,让陆昂分出个对错来吗? 夏知鸢有自知之明,也不需要陆昂判断的对错。 唯一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谈,烂在心里。 夏知鸢解释了一句:“陪爷爷的时候,可以看看书。” 陆昂看了看她,声音随意道:“要不要去山庄骑马?” 夏知鸢摇头,“不去。” 她拒绝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陆昂微微挑眉,“不喜欢骑马?” 夏知鸢转头看着他,眼神带着打量和思索,莫名深意。 哪怕此刻她的眼神依旧清澈,却让陆昂有一种看不懂的感觉。 陆昂觉得,这个丫头片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变了。 陆昂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又伸手从帆布包里,随手拎了一本书,随意翻了翻。 这一翻,就让陆昂的眸子微缩,书上有着密密的字迹。 还是两种不同的笔记。 一个字迹带了些笔锋,有些潦草。 一个字迹娟秀整齐,甚至有些板正,每个字都在认真写。 陆昂指着一个单词,对夏知鸢说道:“他连个单词的意思都没弄清楚,结果南辕北辙。” 夏知鸢头伸过去,认真看了看,思索道:“阅读是很主观的事情,每个人的感悟不一样正常。” “再说,这个单词本身就有这个意思。” 陆昂啪的一下合上书,“你在质疑我?” 夏知鸢反驳道:“我没有,只是阅读没有标准答案。” 陆昂呵了声,将书扔在帆布包上,夏知鸢拿起,放在了包里。 “这么宝贝这书?” “是借的,要还。” 两人不再说话,车里陷入了安静,夏知鸢撑着下巴,看着车外的风景,目不转睛。 回到庄园,这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陆老爷子看到小夫妻回家了,非常高兴。 像孤寡独居老人,让人准备好吃的,又询问夏知鸢,大学生活如何,在学校里有没有被人欺负。 陆昂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夏知鸢耐心回答陆爷爷的问题,她看了看陆昂说道:“学长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陆老爷子这才点点头,对陆昂道:“知丫头人生地不熟,你多照顾些。” 夏知鸢立即说道:“爷爷,我适应挺好的,不用太麻烦。” “夫妻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陆老爷子摆摆手,满脸不赞同。 他看向了陆昂,“你不会觉得她麻烦吧。” 陆昂舌尖微微顶腮,“你们话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我不嫌麻烦,而是别人嫌我烦。” 陆老爷子看了看两人,思索道:“确实,被人管着也挺烦的。” 知丫头还是个小丫头,到了大学花花世界,还被人管着,确实不太自由。 这个年纪就结婚! 都没谈过恋爱呢。 陆老爷子对这段婚姻很不看好。 等到她再大些,心智再成熟些,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哎…… 好烦呢。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都这把年纪了,这么操心干什么,钓鱼去。 他刚才那么关心小辈,算是好爷爷。 溜了溜了。 夏知鸢拎着帆布包,就要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等会。”陆昂叫住了她,示意她坐下。 夏知鸢疑惑:“有什么事?” “坐下吧,跟你谈谈。”陆昂声音温和。 夏知鸢迟疑一下,便坐了下来。 陆昂把桌上的甜点,放在她面前,“老爷子专门为你准备的。” 夏知鸢拿起精致的小叉子,尝了尝。 “好吃,甜而不腻。” 庄园的厨师手艺非常好。 甜蜜真的让人心情好,夏知鸢眉眼弯弯,小口小口地吃着,又喝了一口解腻的红茶。 “你要跟我谈什么?”夏知鸢问道。 陆昂看着她,斟酌道:“洛风禾和你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夏知鸢握着叉子的手一顿,“什么话?” 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却很惊讶。 陆昂又开口道:“洛风禾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她的那些话不合时宜,不用放在心上。” 夏知鸢看着陆昂,“她跟你说了。” 洛风禾居然告诉了陆昂。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为洛学姐跟我道歉吗?” 陆昂点头,“是。” 第93章 赔礼 夏知鸢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荒诞。 陆昂为洛风禾来跟她道歉。 她抿着嘴唇,“女孩子之间的事情,需要你从中做调解?” 陆昂喝了一口红茶,语气淡淡:“她羞愧不好意思。”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做得不对。” 那你便替她来?! 夏知鸢心里想到,但没说出口,拿着勺子慢慢地搅拌着红茶,形成一圈圈的涟漪。 夏知鸢看着茶杯,默不出声。 陆昂放下杯子,看着她说道:“以后她再说这些话,不要理会。” 说着,他拿出了五根大拇指粗细,厚厚的金条。 塑封都没拆,黄金上面刻着100g。 五根这样的金条,足足一斤。 陆昂推到她面前,“黄金这种东西折现容易,希望你喜欢。” 夏知鸢愣愣地看着金条,又看看陆昂,下意识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啊? 突然就送一斤黄金? 真是财大气粗,又莫名土大款。 五根金条金光闪闪的摆在桌子上,看着就喜人。 反正夏知鸢就没见过这种场面。 她恍惚看着陆昂,难以想象以陆昂的形象,送人礼物是送黄金。 “给你的,收着。”陆昂语气温和,“算是赔礼。” 夏知鸢抿着嘴唇,陆昂可真是下得了血本呢,就是一点点争执,却拿出了这样的赔礼。 陆昂可真在乎洛风禾。 不过她得到了一斤黄金。 拿不拿? 夏知鸢心里思索,一斤黄金折现成钱是多少钱来着? 只是如此就拿了如此大价钱的东西,合适吗? 但这是陆昂替洛风禾赔礼。 要,为什么不要。 他敢给她就要。 理亏的人又不是她。 再说了,陆昂是为了喜欢的人赔礼。 她名义上的丈夫为了女朋友跟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赔礼。 怎一个乱字了得。 夏知鸢心里想明白了,放下了勺子,对陆昂说道:“行,你得给我个自动赠予的文件合同,写清楚明白。” 陆昂喝着茶,精致欧式繁花骨瓷正冒着缕缕缥缈的白烟,氤氲着他闪过笑意的眸子。 他语气显得轻松几分,开口道:“自然,还有黄金的鉴定书,这算是你婚内个人财产。” 夏知鸢闻言,心中复杂,拿起了五根金条,触手带着些凉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了。” 总归是自己拿了好处,不会再计较这件事了。 即便陆昂无所作为,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她说道:“谢谢你的礼物。” 陆昂颔首,看着她:“心里还怄气?” 夏知鸢听了,却是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黄金,“怎么会呢,不怄。” “只是拌个嘴,就有这样的好处,我还希望天天跟学姐拌嘴呢。” 农村拌嘴,唾沫星子溅,也不过鸡毛蒜皮的事,争个三瓜两枣。 她和洛风禾之间的谈话,算得上温和,至少没有牵连祖宗十八代。 她这样笑盈盈地说起这件事,似乎真的没放在心上,眉眼甚是疏朗大气。 陆昂却是以手支颐,侧着脸,微眯着眸子盯着她看,“喜欢黄金?” 夏知鸢只是说道:“金子,谁不喜欢。” 陆昂点头,“也是。” 夏知鸢上楼,站在楼梯上顿了顿,还是转身对陆昂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在学校也少来往。” 说到底,发生这种事情,是洛风禾心里有了危机感,还是她和陆昂走得近了。 “总不能发生一次,你就拿五根金条,损失的是你,我倒是无所谓,有钱拿。” 只不过就是容易引起洛风禾的误会。 而且,离陆昂远一点,亦她所愿。 陆昂不甚在意道:“无妨,我钱多。” 夏知鸢:…… 有钱任性。 夏知鸢转身上楼,眉眼疑惑,神色思索。 到了楼上最后一个台阶,她回头看了看下面大厅的陆昂,他坐在椅子上,长腿蹬地,让椅子都是斜的。 他喝着茶,一副悠哉惬意之态。 夏知鸢心里怪异又疑惑。 陆昂却是很爱洛风禾,甚至愿意为她道歉,出了这样厚重的赔礼。 可是,却在让人安心,给足洛风禾安全感这样的事,却是模棱两口。 解决这件事,非常简单,他们在学校做陌生人就好。 最好见面不相识。 随即夏知鸢在心头苦笑了一声,她又不知道那两人之间的事情,也不知陆昂承诺什么。 但显然,她这边都有好东西,洛风禾那边,肯定是只多不少。 嗯,是她妄加猜测了。 她正出神地想着,对上了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眼神。 陆昂正抬着头,喝着茶,眼神却透过袅袅的白烟,看着楼上的人。 明明却是喝着茶,修长骨节分明如玉雕的手指,在繁花似锦的瓷面衬托下,有一种浓烈的炽艳的欲望。 夏知鸢心中狂跳,却硬生生让自己没避开他的眼神,反而扬了扬手上的黄金,“谢谢你的金子。” 陆昂微微挑眉,杯子红茶潋滟波澜,倒映着他的眉眼。 夏知鸢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手握成拳,轻轻地捶着自己的心口。 一下一下的。 她打开了抽屉,将五根黄金放在一个盒子里。 这盒子里,还有五个小金鼠,是爷爷给她的嫁妆。 夏知鸢将两样东西放在一起,看着它们。 突然笑了一声。 她现在算不算颇有家资了? 钱可是安身立命的东西。 有钱,她怎么都能在这世上活下去。 没有家人的关怀,没有爱情,可以活下去,但没有钱,一定活不下去。 嗯,从现在开始,她要做个爱钱如命的人。 这怎么能不算是一种爱呢。 夏知鸢这么想着,竟将自己逗笑了,吐出一口浊气来,将盒子关上。 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吃晚饭的时候,夏知鸢看陆昂的位置没人,还没开口问,陆老爷子说道:“他那小公司好像出什么事了,他去处理了,我们吃,不用等他。” 夏知鸢点点头,陆昂家里有钱,还能挣钱。 随便给一斤金条不眨眼。 财大气粗。 难怪能轻飘飘说自己钱多。 吃了晚饭,夏知鸢和陆老爷子散了会步,回到房间,看起书来。 等感觉眼睛酸了,她抬起头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下楼倒水喝,想了想问吴管家,“陆昂回来了吗?” 吴管家手里正拿着文件呢,顺便递给她,“这是小陆总让我给你的。” “他还没回来,估摸着忙。” 夏知鸢接过,是赠与书,还有黄金鉴定的凭证收据。 夏知鸢点头,“谢谢吴叔。” 吴管家笑着说道:“有事招呼我和家里其他人,千万别客气。” 夏知鸢拿着东西,回到房间,将这些文件和鉴定书放盒子里,妥善保管。 有时候人家给你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你的了。 第二天,夏知鸢起床吃早饭,就准备去医院。 周末两天假期,她都要在医院里陪爷爷。 只不过,陆昂的座位依旧是空的。 吴管家帮她倒了杯牛奶,见她看那边的位置,解释了一句,“小陆总昨夜没回来。” 夏知鸢哦了一声,对饭桌上的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昨天陆昂送我黄金了。” 夏知鸢昨晚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恍惚意识到,觉得这件事该跟老爷子说。 陆老爷子毫不在意地摆手,“送了就送了,你们小辈之间交际往来,不用跟我说。” 夏知鸢一下有些沉默,这么大的数额,老爷子是问都不问。 陆老爷子擦了擦嘴,对夏知鸢说道:“你是他老婆,他送你什么东西,拿着就是。” “你不拿,你不花,有的是人替你花,钱就在摆着。”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甜甜说了声好。 但她心里有数。 他们不是夫妻一体。 夫妻,夫妻…… 夏知鸢咀嚼着这两个字,觉得这个关系,比天底下任何关系都莫名,都怪异。 两个不同的人,不同世界,不同生活环境,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因为成为了夫妻,就成了天下最亲密的关系。 有些事情就变得理所应当。 吃了早饭,夏知鸢整理一番,拎着帆布包,准备去医院。 刚出大门,就看到了一辆车停着,陆昂坐在驾驶位上,他对夏知鸢招手,“我送你去医院。” 夏知鸢脚步微顿,随即走了过去,她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扣上安全带。 陆昂启动车子,转动着方向盘。 夏知鸢看了看他,他额前碎发垂下,神色慵懒,眼下有淡淡乌青,看样子是熬了个大夜。 她问道:“怎么不进去呢。” 到家门口了,不进去。 陆昂语气随意,“先陪你去看你爷爷。”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有些慌乱地看向了车窗外,一言不发。 开车的陆昂就显得沉稳很多,在等红灯的时候,夏知鸢问道:“你们开发的是什么游戏?” 陆昂转头看她,“想玩么,在手机上下载就好,不要沉迷游戏。” 夏知鸢闻言,顿时好奇道:“你是开发游戏的,还让人不要沉迷游戏?” 这也太奇怪。 陆昂身体后倾,靠着车椅:“不管什么生意,都是利用人的欲望赚钱,游戏的快乐,也是如此。” 夏知鸢哦了一声,也不打算下载游戏,还是看书吧。 绿灯亮了,陆昂启动车子,车子丝滑地行驶着,夏知鸢突然想,她是不是也该去学个驾照。 多一门技能挺好,以后也不用劳烦别人。 她想,等假期的时候,去学。 到了医院,夏知鸢等陆昂停好了车,两人一起上楼去病房。 推开病房,夏知鸢看到了张茹。 看到她的一瞬间,夏知鸢心里没有欣喜,反而是莫名烦躁和排斥。 作为母女,她们之间没有美好的回忆,相处不多的感受都是不美好的。 而且她看到爷爷的脸色不好。 无事不登三宝殿。 张茹肯定说了什么让爷爷不高兴的话, 夏知鸢恢复平常,跟张茹打招呼,“妈。” 陆昂直接无视张茹,温声细语跟夏根生说话。 张茹早就习惯了陆昂的态度,但每次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无法呼吸。 都说女婿是半个儿,可这算什么儿呢。 张茹跟夏知鸢说道:“在学校里还适应。” 夏知鸢点头,“适应。” 然后就没话了。 张茹看看夏根生,对夏知鸢说道:“我们去外面说说话。” 夏根生闻言,立刻皱眉说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夏知鸢看爷爷心情激动,立刻安抚道:“没事爷爷,我们就出去说说。” 张茹又看看陆昂,生怕陆昂又来搅局,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和夏知鸢去病房外面。 夏知鸢不愿在病房门口吵吵嚷嚷,而是走到了走廊尽头。 “你找我什么事?”夏知鸢问道,她觉得自己应该跟张茹摆明车马,好好谈一谈。 张茹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了,“这段时间,工厂有些难。” 夏知鸢点头,“我知道了,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张茹看夏知鸢好声好气说话,有些诧异,但面上叹息,“就是,你能不能想一想夏家。” 夏知鸢看着她,“想一想夏家太虚了,你想让我怎么做,具体一点。” 张茹咬咬牙,“工厂订单太少了,陆家家大业大,若是随便一个小业务,都能让厂里好过些。” 夏知鸢点头:“可以。” “呃!”张茹心中反而狐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真,真的?” 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夏知鸢却是勾了勾嘴角:“那我能得到什么?” “什么?”张茹似是没反应过来。 夏知鸢:“我能帮你,可是我得到什么好处呢,我耗费关系,低声下气去求人,饭菜端上桌了,你吃的满嘴油,拍拍屁股就走。” 她摇着头,“没有这样的道理。” 张茹匪夷所思,好似不认识这个女儿,“你,你跟我要好处,我们是一家人呐。” “夏家好,你也能好。” 夏知鸢笑了,她看着张茹,掷地有声,“一家人也很虚,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能给我什么?” “夏家好,我也能好,那么我能得到什么?” “工厂的利润能分我么?” “还是说,将工厂给我。” “工厂怎么可能给你,你做梦。”张茹大惊失色,想也没想说出口。 她表情闪烁,“工厂,工厂不能给你。” 这死丫头黑心到要抢工厂。 夏知鸢沉默,抿了抿嘴唇,一叶障目,现在叶子挪开了。 幻想如泡泡,在阳光下破裂炸开 第94章 干得漂亮 母女二人相对而站,近在咫尺,又如隔天堑。 气氛沉闷凝滞。 张茹脸色难看,“工厂,工厂不能给你,夏家就指望这个厂子活,你都嫁到陆家,还要贪一个小工厂。” 夏知鸢看着她,语气淡定:“是你来求我,妈妈,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我为家里做了事,还不配拿到点好处吗?” “想要马儿跑,还要给马儿喂草,不是我太贪了,是你太贪了,一点好处不想舍,就想泼天富贵。” 张茹怔怔地看着她,眼里闪过憎恶和烦躁。 这样的夏知鸢太棘手了。 她深呼吸道:“我是你妈,你连父母都不孝顺。” 夏知鸢点头,“我知道,可感情如银行,存多少取多少。” “妈妈呀,你从来不存,现在非要取,连公事公办,价值互换都做不到,这是无理取闹。” 她这一声妈妈呀,充满了叹息和释然。 张茹看着她瓷白的脸,或许是在陆家呆了些时日,之前黑乎乎的小丫头,身上竟也有了几分淡然和大气。 张茹心中隐约有个念头,她压不住这个女儿。 这样的念头让她恼怒,她气愤,“你口口声声说夏家能给你什么好处,可你给夏家什么好处。” 夏知鸢:“是你求上门,该你展现你的价值。” 张茹心口一窒,半天缓不过劲来,瞪着夏知鸢。 “妈妈,等你想好了能给我什么,再来找我吧。”夏知鸢转身就走。 “你这个冷血冷肺,刑克父母的畜生,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我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我生你还不如生条狗呢,狗还知道摇尾巴。” 身后传来张茹冰冷怨憎的话语,夏知鸢身形顿了顿,回头看向张茹。 张茹的表情狰狞,看到女儿回头了,却好似更兴奋了,咒骂得更起劲。 夏知鸢手握紧,只是看着张茹说道:“妈妈,你知道为什么爷爷有这样的关系,不愿意告诉你。” 张茹一顿,脸色难看:“还因为什么,因为偏心。” 夏知鸢摇头,“不是的,因为你们总是抓着一点恩德,极度搜刮,贪婪索取。” 只要不被拉入情绪旋涡,夏知鸢清楚看明白,张茹的咒骂就像哭闹撒泼的孩子,企图以最小的代价达成目的。 张茹不愿意付出一点点的利益和代价,用情感压迫的方式,让她屈服。 掌握客观现实,只作价值判断,不被情绪拖累,自我利益优先…… 夏知鸢像抱住了一块浮木,在情绪黑海中起起伏伏,不被淹没。 “妈妈,下次找我,请带上工厂的土地证明。”夏知鸢直接说道。 “你做梦,绝对不可能。”张茹拔高了声音,有些狼狈。 她死死盯着这个女儿,陌生的女儿。 “工厂绝对不会给你。”张茹说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狼狈。 夏知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明白,厂子未必有张茹说的难,若真是入不敷出,濒临破产,张茹巴不得甩掉包袱。 所以她的父母啊,从未考虑过她啊! 不会考虑她的利益。 夏知鸢却觉得心头轻松,只有解决事情的轻松。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变强了。 夏知鸢下意识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却是笑了笑。 她想,爷爷再也不用担心她。 世间如海,她抱住了一块浮木。 这块浮木曾经离她有点远,看得见,迷迷糊糊,不甚明白。 可有人,将这一块浮木,推到了她的身边。 夏知鸢站在原地,面对张茹压制住的情绪,现在喷涌而出,莫名兴奋,莫名高兴。 将自己所知的东西,实际发挥用出来的感觉,是如此爽快。 哪怕前路迷茫,她好似也有了勇气。 夏知鸢嘴角勾着,眼眸灿烂。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往病房走,没走几步在墙角拐弯的地方,看到陆昂。 陆昂依靠在墙上,双手环胸,看到夏知鸢,微微立正了身体。 夏知鸢心惊,不知道他在这里多久,是不是听到了她和妈妈的对话。 夏知鸢几乎立刻在心中回想,回想她和张茹的对话。 最后发现,她们的对话竟是不堪。 这样的不堪,被他听到了,夏知鸢莫名难堪和尴尬。 陆昂微微弯身,眼神和夏知鸢平视。 他凑得近,夏知鸢能看清楚他的眸子,漆黑的,倒映着她的面孔。 这一双美艳又凌厉的眸子,好似一面子镜子。 又好似什么都能看清楚。 本该在天上挂着的寒月,突然到了她面前,只要她伸出手,就能够到。 足够吸引,足够诱惑。 夏知鸢却下意识往后仰,拉开了距离,避开眼神:“你怎么在这里?” 陆昂和她眼神对视,从喉咙里溢出喟叹,“干得漂亮,夏知鸢。” 夏知鸢发愣,心里的鼓点响彻天地。 她几乎无法直视他的眼神,微微偏头,“多谢。” 陆昂直起身体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夏知鸢,恭喜你,你拥有了无上美德。” 陆昂的语气缥缈,如天边的闷雷响起,“一个拥有无上美德的人,知道维护个人权益。” “拥有了无上美德,就要无上强大。” “无上强大就是掌握维护个人权益的核心力量。” 夏知鸢的心脏,在这一刻,根本无法自已地狂跳,拼了命的,根本停息不下来。 她脑中轰鸣作响,只是看着陆昂,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清晰可见。 几乎热泪盈眶,夏知鸢慌忙垂下头去,走在了前面,冲进了卫生间里。 她拧开水龙头,捧着冰凉的水浇着自己的脸,试图浇灭无名蔓延的火焰。 那种火焰灼烧着她。 但又非常温暖,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发烫。 夏知鸢看着镜子,脸庞湿漉漉,眼睛进水一片通红。 多么狼狈的溃败之象啊! 溃不成军。 夏知鸢在洗手间待了很长时间,收拾好了才出来。 不过眼圈依旧有些发红。 陆昂瞥了她一眼,“有人提了不合时宜的要求,被拒绝是他们自己该承受的。” “他们的情绪和困扰,与你无关。” 夏知鸢嗯了声,抬头看陆昂,诚恳道:“谢谢你。” 她并没有因为张茹而伤心,而是另有其事。 一件需要深刻掩埋的事情。 夏知鸢走进病房,夏根生的脸色很不好,打量着孙女的神色,问道:“你妈跟你说啥了?” “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 夏知鸢却轻松说道:“我知道爷爷,我能应付她,她走了,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找我。” “是吗?”夏根生表情有些怀疑,他看向陆昂,带着求证。 陆昂却是点头,他看着夏知鸢,眸子里荡漾星光一般,“确实,她处理得很好,爷爷放心。” 夏根生这才轻松一些,陆昂接着说道:“爷爷也别担心,有事我不会袖手旁观,有陆家呢。” “会保护夏知鸢。” 夏根生露出了笑容,“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陆昂语气温和,他望向夏知鸢,微微歪头,语气里有几分笑意和捉弄,“夫妻一体,我还指望她能对我好些。” 夏知鸢:…… 夏根生连连说好,“这本来就是相互的,知丫头,以后要对陆昂好些。” 夏知鸢看了陆昂,“知道了,爷爷。” 疲倦和担忧让夏根生有些支撑不住,合上了眼皮。 一会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他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说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天天到医院来。” 陆昂确实有些疲乏,“我躺会。” 他推开病房的小隔间,里面有一张床。 床本来就不大,陆昂整条躺上去,和床一般长。 夏知鸢轻声道:“你还是回家去睡,这里睡得也不舒服。” 陆昂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女孩,“睡会,别吵我。” 声音带着鼻音,透着慵懒,微微合上眼。 夏知鸢见此,也就不再劝了,顺手拿起薄毯盖在他身上,抬眸就和他的眼神对上。 夏知鸢拿着薄毯的手一颤,故作平静道:“空调开的凉,盖着免得着凉。” “那就多谢老婆。” 轰的一下,红晕涌上了她的脸庞,有种莫名的羞耻,让她的脚趾都扣了起来。 全身都涌上了热意,她有些结巴道:“不,不用谢。” 她有些慌乱走出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了。 夏知鸢长长吐口气,轻轻捶着自己心口。 稳住! 好久,夏知鸢心神才安定下来。 她也没有苛刻要求自己心平如死水,等习惯了就好了。 主要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她。 人生第一遭。 只是陆昂随意调侃的话,都能在她心潮里掀起惊涛骇浪来。 需要她独自平息着,等待心潮平静下来。 夏知鸢苦恼得很,觉得自己轻易就受了影响。 慢慢来,慢慢来,她一定能做到平静。 夏知鸢想起一句话,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是啊,一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夏知鸢呆呆坐在沙发上。 病房里安静得很,夏知鸢的心也跟着安宁下来。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书,一页一页看起来,偶尔拿着笔写一些笔记。 只是偶尔停下,看着隔间的房门。 夏知鸢深呼吸,将注意力放在书上,不知道多久,一道突兀的铃声响起。 从隔间里传出。 应该是陆昂的手机响了。 夏知鸢起身,轻轻打开了房门,看到陆昂床头的手机正在响。 陆昂睡得很熟,听着铃声也没醒,只是翻了个身。 夏知鸢一看亮着的屏幕,上面有来电显示,洛风禾。 没人接,电话自动挂断了,只是屏幕刚暗了,又响了起来,依旧是洛风禾。 夏知鸢看了看熟睡的陆昂,又盯着不停响的手机。 那响铃声音不停,一副主人不接誓不罢休的模样。 夏知鸢微微垂眸思索,便轻轻关上了门,隔绝声音,那铃声就小了很多。 铃声响了几次,就没再响了。 夏知鸢心想,陆昂睡得跟猪一样,手机响成那样,怎么睡得着的。 睡眠质量真好。 像陆昂这样的,大概就真的没什么烦恼吧。 即便有烦恼,对他来说,都不需要放在心上。 反倒是她,喜欢殚精竭虑。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陆昂这一觉睡了几个小时,醒过来已经是神采奕奕了,整个人都在发光似的,能量满满。 夏根生上下打量着,笑眯眯地说道:“年轻就是好啊,身体倍棒。” 看起来就有劲,能耕十亩地的样子。 若是陆家没钱了,知丫头就带他回去种地,这身板怎么都饿不死。 可见有个好身体多重要,捡垃圾都比别人捡得多。 陆昂伸了个懒腰,他拿着手机,正在滑动着。 夏知鸢看到他眉头皱着,估摸着是发现没接到洛风禾的电话。 他反拨了回去,将手机放在耳边,走出了病房,带上了房门。 没过多久,陆昂回到病房,对夏根生说道:“爷爷,我这边有点事情,明天再来看你。” “好,你去忙。” 陆昂看向了夏知鸢,“有事给我打电话。” 夏知鸢,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 陆昂转身走了,看神色有些急。 夏知鸢心想,她应该是去找洛风禾了。 但与她无关。 “爷爷,要不要出去逛逛,我推着你呀。”夏知鸢对爷爷说道。 “好。”夏根生在病房里待着,也发闷,坐上轮椅。 夏知鸢推着爷爷下楼,在医院的花园里慢慢逛着,两人时不时说些话。 过了一会,夏根生还是问道:“你跟你妈妈怎么说的。” 夏知鸢笑呵呵道:“我说,要我帮忙可以,但必须把工厂给我,妈就骂骂咧咧走了。” 夏根生啧了一声,“他们把厂子看得比什么重。” 怎么可能给知丫头呢。 也不会让她继承。 这个孩子被排除在外。 “就该这样,以后他们找你帮忙,你就公事公办。”夏根生对夏知鸢说道。 心里叹息,这个孩子没有父母缘,求不来的东西,这辈子都得不到。 夏知鸢嗯了声,心里暖暖的,“我知道了爷爷。” 爷爷没有怪她。 如同陆昂一般,没有责怪鄙夷她冷血,反而称赞。 第95章 不安好心 周末两天转瞬即逝,夏知鸢返回学校,刚回到宿舍就遇到洛风禾。 两人对视瞬间,都沉默了一瞬。 夏知鸢疑惑,洛风禾来找她做什么? 实际上夏知鸢心里,是不愿意和洛风禾多来往的。 洛风禾率先露出了笑容,走进了宿舍。 她表情有点尴尬,“学妹,前两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她其实心里也很懊恼,觉得自己一冲动做了坏事。 最担心的是,若这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她反而说出来捅破了窗户纸,反倒让他们发展出点什么感情来。 “没事学姐,我没放在心上。” 反正她也收了陆昂的金条,收了赔礼,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洛风禾微微松口气,“你能原谅我就太好了。” “对了,晚上我们会去聚餐,我是来邀请你的。” “我们在学校门口汇合,一起去吃饭。” “也算是我的赔礼,请你吃饭。” 夏知鸢摇头,“我就不去了。” 这样场合,她不适合出现。 洛风禾却笑着说道,语气郑重,“去吧,是好事呢。” 好事? 夏知鸢看着洛风禾,见她神采飞扬,整个人都有种难以压制喜悦,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会是什么好事呢? 和陆昂有关系吗? 夏知鸢勉强道:“你们喝好玩好,我就不去。” “去,一定去。”洛风禾坚定道,“我怎么都该跟你道歉。” “到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在楼下等你,一起去。” 本来在学校门口汇合,现在直接变成了在女生宿舍楼下。 这是堵她呢。 夏知鸢问道:“都有什么人呢?” 洛风禾顿时笑了起来,“你放心,都是熟悉的人,陆昂四个,加上你和我,没有外人。” 说着,洛风禾的神色有些落寞,“我其实没什么女朋友,我是真想跟你做朋友。” “之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夏知鸢只是点头,“好,我会去。” 一旁的张雯突然出声问道:“我能去么?” 洛风禾看着张雯,神色有些冷淡,礼貌道:“不好意思,是私人聚会。” “切,我也不是很想去。”张雯翻白眼,再说了,你真的很装。 洛风禾走的时候,她还再三嘱咐夏知鸢,一定要记得时间。 夏知鸢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她不明白,到底什么事情,非要让她去。 夏知鸢收拾了一番,到了时间就准备下楼去了。 “你就这么去了?”张雯震惊地看着夏知鸢,上下打量着她,匪夷所思。 夏知鸢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裙子,头发也梳起来了,脚上的小白鞋干干净净。 咋的,她走光了吗? 张雯摇摇头,“你这也太素了,一群人两个女孩,另一个是校花,你就直接沦为背景板了。” “你怎么都得打扮一下自己。” 夏知鸢不在意这个,“就是去吃个饭,再说,跟校花比,怎么都比不上,别费这个劲。” 容貌是父母给的,改变不了的事情来,再多纠结也没什么用。 张雯摇摇头,摇摆着食指,“no,no,no,稍微装饰一下,比不装饰强。” 张雯心里憋着口气呢,她能去参加他们的聚会,是他们面子呢。 结果洛风禾开口就给她拒了。 现在看到夏知鸢这么清汤寡水要出去,怎么都看不顺眼。 “把你柜子打开,我看看都有什么东西。”张雯说着,跟鲶鱼似的,从床铺上滑下来,一股脑将自己的化妆品,叮叮当当倒了一桌。 夏知鸢没法,打开自己的柜子,张雯看了看,衣服整整齐齐,全是好料子的衣服,摆着几个包,还有些没开封的化妆品。 “若不是这些好东西,我都怀疑你到底有钱没钱。” “人靠衣装马靠鞍,五分长相八分打扮。” “你坐下,我给你化妆。”张雯强势地将夏知鸢摁下,认真起来。 一旁的林妍妍帮忙递东西,一边观察着张雯的手法。 夏知鸢能感觉到各种触感在脸上划过,湿漉漉的,又有笔刷,就感觉自己的脸变成了一张画纸。 也不知道最后会画出怎样的画来。 “好了,让我看看,该配什么样的裙子。”张雯一件件拿出裙子,在夏知鸢身上比划着,最后选了一条设计比较复杂,带了些蕾丝沟边的裙子。 设计元素复杂,就意味着花哨,很少人能将花哨的东西穿得好看。 夏知鸢摇摇头,“不合适。” “合适,换上。”张雯不容置疑,推着夏知鸢去换。 夏知鸢只能换上这条裙子,等出来了的时候,问舍友,“这好看吗?” 三人都有些呆滞看着她,张雯率先点头,“好看的。” 她摸着下巴,“到底底子好,浓妆淡抹总相宜。” “过来,我给你卷卷头发。” 张雯拿出了自己卷发棒,倒腾了起来。 “好,看看,我的手艺可太棒了。”张雯夸奖自己,得意无比。 夏知鸢看着镜子,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在张雯的倒腾下,本来素净不起眼的小花朵,突然就绚烂夺目,肆意绽放。 “差一双鞋子。”张雯毫不犹豫挑了一双高跟鞋,夏知鸢摇头,“穿不了,走不好路,反而丢脸。” 张雯选了一双坡度低的鞋子,这双鞋子很美,后跟处有一个精美的蝴蝶结。 “你柜子里好东西不少,怎么不用,锁在柜子里下崽呢。” 夏知鸢一换上鞋子,人就更不一样,林妍妍感叹,“好漂亮,好富贵,又出尘。” 张雯挥手:“去吧,你已经被我强化了,不要丢咱们宿舍的脸。” “放下你那破布包,这一身配帆布包合适吗,你柜子里的包随便选一个。” 夏知鸢笑了笑,“空间大,方便耐造,挺好的。” 张雯翻白眼:“包对于女人来说,不是用来装东西的,是用来装饰的。” 经过一番折腾,夏知鸢心情也极好,她拎着包,对舍友说道:“亲爱的,我走了。” 她转身的时候,裙摆掀起美丽的弧度,如同花瓣绽放,意气风华,看得林妍妍非常羡慕。 “我也想变漂亮啊!” 张雯打量了一番她,“想变漂亮啊,有钱去整容,没钱就修气质,化化妆缝缝补补。” 林妍妍:…… 所以她不爱跟张雯说话。 夏知鸢一出宿舍,走廊上就有很多人盯着她看。 她一下就感觉有些不自在,就像穿了不属于自己的衣服。 但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不熟悉罢了,要给自己适应时间。 等到下楼的时候,她就感觉跟身上衣服熟悉了起来,没那么别扭了。 主要是没怎么化过妆,就感觉脸上黏糊糊的,有些透不过气。 以后还是少化。 陆昂一行四人,外加洛风禾,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正在说话呢。 不知道说了什么,洛风禾满脸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人眼球。 路过的人都会往他们这群人看。 气质独特,相貌出众。 夏知鸢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夏知鸢就看到陆昂转头看过来,她的心陡然一跳,连脚步都慌乱了一瞬。 陆昂眯着眼,上下凝视着她,锐利的,摄人的,又莫名肆虐。 “学妹?”洛风禾惊讶地看着夏知鸢,“你打扮得真漂亮呢。” 另外三个男生也是面露惊讶,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实在是平时的夏知鸢太素了,勉强可以称得上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可这样的打扮,浓烈绚烂,怎么扎眼怎么来。 和她平时低调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白浪率先说道:“哇,学妹,你打扮一番真的好漂亮。” 他竖起大拇指,“顶呱呱。” 眼中都是诧异和惊艳,不住地打量着她。 夏知鸢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都爬上了红晕,“谢谢啊,一个宿舍的杰作。” 沉默的周行夸奖了一句,“很漂亮。” 赵钱多摸着下巴,直摇头,“学妹这样,不知道多少畜生惦记呢。” “陆哥,你说呢?” 赵钱多问陆昂,夏知鸢也看向了陆昂。 陆昂扫了一眼夏知鸢,神色淡漠,语气轻淡:“走吧。” 洛风禾笑着说道:“学妹一来,大家都看学妹去了。” 洛风禾揽上了夏知鸢的胳膊,“我觉得校花这个名头该让给学妹呢。” 夏知鸢只是说道:“学姐说笑了。” 但洛风禾却对陆昂说道:“陆昂,你说呢,学妹这么漂亮,怎么都该是校花。” 陆昂闻言,眼神放肆,直白地上下打量着夏知鸢,又看向了洛风禾,“有什么好比的。” 洛风禾笑吟吟的,对夏知鸢说道:“看,陆昂都这么说。” 夏知鸢定定地看着洛风禾,抽出了胳膊,“学姐的样貌无人能敌,何必说这样的话臊我。” “舍友听说我要去聚会,便帮我打扮了一番,若学姐不高兴,我可以不去。” 邀请人的是你,挤兑人的也是你。 不吃这顿饭,不会饿死。 洛风禾脸色僵了僵,随即笑了起来,“学妹,开个玩笑,别生气。” “走吧,我已经订好了包间。” “我不太会说话,学妹你担当一些。” 夏知鸢看着她,也说道:“我也不是能开得起玩笑的人。” “也不喜欢开玩笑。” 洛风禾点点头,“是我冒昧了,以后我会注意,咱们还会多来往,就能了解彼此性格。” 洛风禾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陆昂,“你是陆昂的妹妹,也是我妹妹。” 夏知鸢心下一动,明白洛风禾的意思。 她也看了看陆昂,他神色淡漠冷静,似是默认了。 他们…… 夏知鸢微微垂眸,不再说话。 两个女孩话里带着机锋,让几个男人都不敢说话,面面相觑,气氛一下有些沉闷。 白浪走在夏知鸢身边,“学妹,你喜欢看书呢,我看你总去图书馆。” 夏知鸢点头,“喜欢。” “我送学妹两本书呢。” “不用,去图书馆借就好。” “也是……” “学妹,你喜欢玩什么?” “没有特别喜欢玩的。” “玩不玩游戏,我带你呀。” “不玩,不会玩。” “我教你呀。” 陆昂停住脚步,看着白浪:“哪来那么多话。” 白浪咂咂嘴,“献献殷勤不可以啊,学妹这么漂亮。” 陆昂只是定定看着他,白浪面色讪讪,“不说了,不说了。” 心里嘀咕,陆昂把这个妹妹看得真紧。 一行人走到了学校门口,正与一个嚼口香糖,吹泡泡的男人撞上。 他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面容看起来帅气,但又有莫名的风流,目中无人。 看到这个人,夏知鸢就感觉气氛都不一样了。 陆昂神色淡漠,其他人满脸鄙夷。 尤其是洛风禾,表情厌恶,显然,非常不喜欢这个人。 “哟,出去呢,去哪玩呢?”蒋司南看着他们,目光先是看向了洛风禾,周行挡在洛风禾面前。 蒋司南嗤了声,又看向了夏知鸢:“哟,新来个小妹妹呢,今年的新生?” 白浪立刻挡住了夏知鸢,一副警惕的样子。 蒋司南变了脸色,“老子是鬼啊,每次见到老子都是见到鬼的样子。” 蒋司南看向了陆昂,“你还是喜欢带着一群废物,拉低格调。” 陆昂懒得他说话,直接走了,蒋司南哼了声。 夏知鸢回头看这个人,蒋司南和她眼神对上,对着她眨眨眼,抛了个媚眼。 夏知鸢一愣,连忙回头,一旁的白浪说道:“别理这个人,臭*狗8屎。” “他也是学校的学生么?”夏知鸢问道。 陆昂回头看她,“你对他好奇?” “白浪,跟她说说。” 白浪连忙说道:“这是咱们学校有名的风流财子,他家很有钱,为学校扩建了图书馆,还捐了一个游泳馆。” “风流好色极了,一周换个女朋友,有女孩闹,全用钱打发了。” “他把目光放到了洛风禾身上,若不是陆哥护着,早就被他欺负了。” 夏知鸢震惊,“还能这样?” 她看向洛风禾,洛风禾的脸色无比难看,眉眼都是厌恶和恶心。 洛风禾对夏知鸢点点头,“对,就是这样,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他追求人的方式很恶心,先追求你身边的女性,然后又来追求你,让你被身边的女孩排斥。” 第96章 掌上明珠 一行人出了学校,那蒋司南也跟了上来,他们拐弯,蒋司南也是如此,明显就是打算跟着他们。 白浪忍不住说道:“你跟着我们干嘛?” 蒋司南吹了个泡泡,啪嗒黏在嘴唇上,又被他卷入嘴里嚼着,语气囫囵不清,“这条路你家的,我不能走?” 他的眼神像钉子一般,钉在洛风禾的身上,洛风禾表情厌烦,避开了他的眼神。 她挪动着脚步,躲到了陆昂的身后。 陆昂高大的身躯将洛风禾严严实实遮挡住了,让蒋司南撇撇嘴,看向了另外一个女孩。 这副样子,活像没见过女孩一般。 陆昂漠然看着蒋司南,气场凛冽,语气凉薄森然,“招子不想要了。” 他这话一出,其他三个男人,眼神和动作都带上了攻击性。 显然蒋司南有所举动,就要被暴打一顿。 蒋司南收回眼神,“瞧给你小气的,看一眼都不给看。” “不给看就别出门,出来晃人眼睛,还怪我看。” 他胡搅蛮缠,看向夏知鸢问道:“小美女叫什么名字,我叫蒋司南,有空来找我玩呀。” 夏知鸢摇摇头,没说话。 “真没意思。” 蒋司南嘴里啧啧作响,嚼着口香糖,吹着泡泡。 白浪就很无语,这种厚脸皮不多见啊。 一行人这才转身接着走,蒋司南依旧跟上来了。 洛风禾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恶心得好像看到了秽物,简直不忍直视的样子。 等进了饭店,洛风禾立刻说道:“我定了包间,去包间。” 本来是一场好好的聚会,被蒋司南给打扰了。 服务员领着众人到了包间,蒋司南厚着脸皮要跟上来,洛风禾直接说道:“我们没邀请他,拦着他。” 服务员闻言,只能拦住他,好声好气跟蒋司南解释。 蒋司南停住脚步,与洛风禾遥遥一望,突兀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眉眼间带了莫名的凶戾,仿佛被激怒的野兽。 众人鱼贯而入包间,陆昂走在最后,他站在包间门口,与蒋司南对视。 陆昂眼神漠然,从鼻腔里发出了轻蔑嗤笑,一种高高在上的鄙夷。 像看跳梁小丑。 蒋司南收敛了表情,磨着牙紧紧盯着陆昂。 陆昂走进包间里,坐了下来,他扫了一眼夏知鸢说道:“不要搭理外面那个人。” 洛风禾也心有余悸劝告夏知鸢,“对的,比狗皮膏药还烦。” 她神色很烦恼,非常想摆脱那个人。 白浪也是叹息一声,对夏知鸢说道:“你刚来学校,不知道这个人。” “他不是正儿八经考进学校,走的是学校自主招生,自主招生你懂的哈。” “上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开学这么久了才来学校。” “你这样爱学习的乖乖女,可别跟他来往。” 一旁的赵钱多也加入话题,“他换女朋友和换衣服的频率一样,这不是形容,是事实。” 连周行都说道:“是花花公子。” “啊?” 夏知鸢惊讶,一个人身上全是如雷贯耳的坏事。 白浪又接道:“岂止啊,他让人家女孩怀孕了,还让人去打胎,女孩都闹到学校里,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啊???” 夏知鸢大吃一惊,恍恍惚惚跟听故事一样。 “那怎么解决的?”夏知鸢好奇问道。 白浪耸耸肩,“还能怎么解决,就用钱呗,学校留了小档案。” “那孩子呢?”夏知鸢问道。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看向了她,白浪吭哧吭哧笑出声,“学妹,你也太单纯了吧。” “蒋家怎么可能留下这个孩子,当然是没了。” “蒋司南再怎么混不吝,婚姻这件事上,家里肯定有安排,不是随便一个女孩怀了孕,就要结婚。” “你说是吧陆哥。” 白浪朝陆昂问道,陆昂瞥了一眼夏知鸢,微微颔首道:“自然。” 夏知鸢闻言,桌下的手指微微一动,她看了看陆昂和他身边的洛风禾。 突然就有些明白了,陆昂为什么会弄出一个合同来,是为了反抗家里婚姻安排。 和他喜欢的人结婚。 看她沉默不说话,一旁的周行安慰了句:“你也不用太害怕,在学校,他不敢太过分。” 夏知鸢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她并不是那么害怕,因为蒋司南明显是喜欢洛风禾。 只不过他这个喜欢水分很大。 完全就是冲人家长得漂亮去的。 垂涎美色的坏胚子。 周行看了看她,“你心里有数就行,有事可以找我们。” 他眉眼清冷,但语气还算温和,宽慰着夏知鸢。 夏知鸢点点头。 “好了,不说他了,破坏心情。”洛风禾出声道,她的语气微微上扬,站了起来,对众人说道:“今天我请客,主要是有一件好事。” 白浪和赵钱多都很捧场,纷纷问道:“是什么好事呢。” 周行端着水杯喝着水,眼睛却直直看着她。 “就是我暑假去拍了个戏你们知道吧,播出了,效果还不错,我上了一个小热搜。” “就是很靠后的小热搜。” 她说着,脸上涌上了红晕,有些害羞,也有些激动,“我以后可能要在演艺圈发展了。” “可以呀,咱们校花也成明星了。” “恭喜恭喜。” “来,洛大明星给我签个字。” 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热烈起来。 洛风禾接着说道:“这还要多亏陆昂,若不是陆昂投资了,还帮我请了演艺老师,我恐怕就被骂上热搜了。” 洛风禾看着陆昂,“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 “我以茶代酒谢谢你。”她举着水杯,眼神含情脉脉看着陆昂。 陆昂修长手指拎着杯子,和她碰了一下,浅酌一口。 赵钱多问道:“那你已经签公司了么,签在哪一家的?” “还没呢。” “前两天有经纪公司想要跟我签约,但陆昂说先不着急签约,我还没正式踏进演艺圈呢。”洛风禾看了一眼陆昂,解释道。 “有戏我就去演戏。” 白浪点头:“对,别着急签约,你现在只是露出了苗头,合同价值非常低,很可能就签到霸王合同,剥削得一文不剩。” 赵钱多问陆昂:“是不是要注册个经纪公司,让洛风禾挂在公司下,也免得她被其他经纪公司欺负。” 陆昂的目光扫向了夏知鸢,她低垂着头,便思索,“再说。” 赵钱多点点头,心里已经在思索办这件事的程序。 洛风禾脸上红晕遍布,没喝酒却似醉了般,她柔美水眸看着陆昂道:“哪里需要为了我弄一个公司。” 赵钱多:“有个挂名公司,办事也师出有名,不让人小瞧了去。” “你单独一个人,人家肯定不把你放眼里。” 洛风禾眼神亮晶晶,看着陆昂,“谢谢你,陆昂。” 陆昂喝着水,并未言语。 气氛热烈欢快,透着喜庆。 可夏知鸢却感觉像被突然扔进了冰湖中,呛了一口冰水,五脏六腑都冻结了。 包间里空调吹出的凉风,像冷酷的寒风,让她控制不住身体发颤。 手指僵硬地蜷缩,她看着包间里所有人,都在为洛风禾高兴,呵护一株绝世美丽绚烂的花朵。 投资拍电视,请演艺老师,开经纪公司…… 这其中耗费的金钱和精力。 她似一颗明珠,被陆昂捧在手心,小心托举,一路铺平,不受到一点伤害,让她发出璀璨光辉,享受着世人的瞩目。 掌上明珠,不外如是。 这一刻,夏知鸢心里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嫉妒,阴暗的黑泥如泉涌,笼罩整个心灵。 内心有一头受伤疯狂的野兽,正在绝望嘶吼,又发了狂一般,想要摆脱如此境地。 喉咙间的呜咽和尖啸,被夏知鸢死死压抑住。 她就不该来,她想。 以后都不来了。 不该是她来的。 她与他们格格不入。 这时,服务员上菜,那蒋司南却硬生生挤了进来,他还没走呢。 他感受到热烈的气氛,扬着眉毛:“说什么呢,又在蛐蛐我什么?” “一群大男人喜欢蛐蛐人,这么喜欢说,去当长舌妇呀。” 他拖了把椅子,厚着脸皮硬生生挤到了陆昂和洛风禾中间。 洛风禾的脸色无比难看,冷着一张脸,更显得清冷高傲。 “看我干什么,吃啊。”蒋司南看着众人,理直气壮。 蒋司南这么一打岔,夏知鸢缓过神来,大口大口呼吸着,像裹在泥浆里的鱼。 蒋司南盯着洛风禾,问道:“你想不想我,暑假我一直都想着你呢。” 洛风禾被恶心到了,离蒋司南远一些,绕到了陆昂另一边坐下。 “啧,无情的家伙。” “这个,这个都上。”蒋司南指着菜单上的菜品,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闻言,忍不住看向了陆昂,这个包间里能做主的人。 陆昂:“行啊,你付账。” “行吧,我付就我付。”蒋司南爽快道,看向洛风禾,“就当我请你吃饭。” 洛风禾脸色难看,这个聚会被蒋司南完全破坏。 这个人阴魂不散,好恶心。 她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之前激荡高兴的心情也消散了。 夏知鸢也吃不下,毫无食欲,甚至连抬手夹菜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不停地喝着温水,来化解胃里的寒凉。 “学妹,你怎么不吃。”白浪看夏知鸢碗碟干干净净,用公筷给她夹了菜。 夏知鸢看着碗里的东西,毫无胃口,“你们吃,不用管我。” 她伸出手拿桌上的水壶,想倒水,却不注意碰到了一只手。 她微微一愣,发现周行也正握着水壶,她收回手。 周行拿过水壶,给夏知鸢杯里倒满了温水,水里隐隐有股柠檬的清香,冒着缕缕的白烟,看起来就温暖。 夏知鸢双手捧着水杯,一口一口喝着。 一旁的周行也是一杯接一杯地喝水,喝水喝出了喝酒的架势,不一会就离席了。 一场聚会在怪异气氛中结束,夏知鸢松了口气,率先跟洛风禾说道:“学姐,我先回去了。” “对了,恭喜你。” 洛风禾点点头,“不好意思,没能好好招待你,下次请你。” 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人搅局。 夏知鸢摇头,“不用了。” 她并未看陆昂,也没和他打招呼,拎着包就走了。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怕自己会毫无理由,毫无立场地质问陆昂。 更怕自己控制不住,发泄出心中的阴暗和痛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甚至想问,难道,你对我就不能有一点喜欢吗? 太多太多的冲动,让她身体颤抖,难以自已。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以为自己能做到落落大方,能沉稳面对。 可是,心中的嫉妒和不甘,还是打破了平静,打破了心中的坚定。 溃不成军,狼狈无比。 怎么就做不到呢,为什么做不到呢。 陆昂微眯着眸子,看着她出了包间,又看了看她位置上干净的碗碟。 中间摆着一颗虾子,却是没动。 真是一点没吃? 蒋司南摸着下巴,拉过白浪问道:“那小学妹叫什么名字?” 白浪翻白眼,“不知道,别问我。” 陆昂眸光深沉扫了眼蒋司南,微微蹙眉,神色晦暗不明。 夏知鸢回到了宿舍,一路一脚轻一脚浅,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没个踏实的感觉。 “这么快就回来了?”张雯正在敷面膜,看到夏知鸢,诧异道,“还以为你们宿舍关门才回来。” 夏知鸢放下包,换了鞋,有气无力的。 “咋这样呢,输了?”张雯问道。 夏知鸢叹息一声,“输了。” “不可能。”张雯铿锵有力,“以我的手艺,你也不丑,这么一打扮,即便她是校花,也不一定输。” 夏知鸢心里尖锐的痛消失,只有一种麻木的钝感,人也平静下来了,看着张雯不服输的样子,“是输了,没法比。” “不必比。” “不应该啊,不应该。”张雯犹自嘀咕,最后确定自己手艺没问题。 那就是夏知鸢的问题。 “都打扮成这样了,就该张牙舞爪,盛气凌人。” “你这蔫了吧唧的样子,就是鬼斧神工都没用。” 夏知鸢看着张雯,“抱歉。”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却是迎面一记重拳。 张雯微微皱眉,看着她,“不会受欺负了吧?” “我跟你说,就算你打人一顿,花点钱就能解决,干嘛让自己受气。” 张雯不明白夏知鸢有条件可以利用,干嘛不用呢。 第97章 可以合作 “夏知鸢,夏知鸢……” 耳边传来呼唤声,越来越清楚,夏知鸢醒过来,睁开眼睛,迷糊不知道身在何处。 “都要上课了,你还睡呢?”林妍妍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要迟到了。” 夏知鸢看着舍友,一个个都准备出发了,她才回过神来。 昨天聚会回来,天刚黑一觉睡到现在,睡得不知时日。 脑子都是迷糊的。 她赶紧收拾,和舍友一起上课。 上午的课很多,让夏知鸢没时间想东想西,到了晌午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和舍友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不容易打了饭,坐下,刚准备吃,对面就有人坐下。 张雯刚把菜送到嘴边,见此情况满脸无语,她放下勺子,看着他,“是你的位置吗,你就坐。” 有没有一点眼力劲,这明显就是女孩子聚一起的地方。 有些男人真蠢。 夏知鸢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这话一出,三个舍友都看向了夏知鸢。 原来是认识的人。 又一个男人来找夏知鸢。 要说整个宿舍,夏知鸢的桃花很旺。 “怎么吃这些,不去楼上吃。”蒋司南嚼着口香糖,看着餐盘里的大锅饭,面露嫌弃。 “你不是陆昂身边的人,怎么不像他身边的废物一样,紧紧跟着他?” 夏知鸢不说话,不理睬他,但蒋司南却毫不在意,径直说着话,眼神又扫过她的三个舍友。 “他们都是你舍友啊。”蒋司南手里拎着袋子,一人散了一个袋子,“送你们的礼物。” 啊? 其他人懵了,啥意思啊,上来就送礼物。 是来追夏知鸢,顺带讨好一下她们? 张雯打开袋子,里面是个红丝绒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手链,“几千块的货色,也好意思送。” 确认过眼神,是讨厌的人,张雯讨厌比自己更装逼的人。 几千块? 王佳和林妍妍连袋子都不敢碰。 来上个学,就感觉周围人确实有钱人,几千块的东西都上不了台面。 不把钱当成钱。 要知道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千块。 “送给你们的当然要次一些。”蒋司南对夏知鸢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我精心挑的。” “无功不受绿。”夏知鸢将袋子推回去,拿了粘手。 她知道蒋司南的目的。 为了洛风禾。 洛风禾说蒋司南喜欢对洛风禾身边的女孩下手。 蒋司南咀嚼口香糖的动作一顿,扬起眉毛,“不打开看看?” “相信我,打开你会心动。” 蒋司南身体微微前倾,他耳骨上的钻石耳钉,闪烁着光泽,他的瞳孔偏棕色,盯着人的时候,显得专注。 “我看看。”张雯拿过袋子,拿出了里面的盒子,丝绒首饰盒子就大了很多。 “不会是一整套吧?”张雯眯着眼猜测。 她刚准备打开,被夏知鸢抓住了手腕,拿走了盒子,重新放在了袋子里。 张雯:“看看都不行呐?” 夏知鸢对她道:“不可以,别好奇。” 能让洛风禾那么忌惮,是麻烦人物。 就蒋司南坐在她们对面这么一会,食堂里的人都往这边看,窃窃私语了起来。 眼神要多怪异就怪异,更多的是一种看戏。 蒋司南在学校真有名。 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很麻烦,被人关注,还是不太好的关注。 她对蒋司南说道:“你的东西,我们不会收。” 蒋司南脸色沉了沉,他盯着夏知鸢,“怎么,从那群人嘴里,听到了关于我的事情,如避蛇蝎?” “收了我的礼物会怀孕?” 夏知鸢只是说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但从我这里下手,没用的。” 蒋司南本来阴沉着的脸,听到这话,又笑了起来,“有用,怎么会没用呢。” 他看着夏知鸢的眼神,如同蛇信子舔舐着她的面孔,“难道我就不能喜欢你吗?” 夏知鸢闻言,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喜欢,哪里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那是能在心里忍出血的情感,伴随着迟疑和顾虑,封闭在坛子里,独自发酵。 她说道:“你随意,但你会失望。” 蒋司南笑呵呵的,“去楼上,我请你吃饭呐,女孩子,要吃好点。” 夏知鸢摇摇头,埋头吃饭,她真的要饿断气了,聚会没吃东西,回来睡大觉,上了半天课,已经头晕眼花了。 蒋司南看她吃得香,“真这么好吃?” 他心里想着,要不要尝一尝大锅饭。 这时,食堂门口传来一些骚动。 “是洛风禾。” “上热搜的洛风禾。” “洛风禾,你好漂亮。” “能不能给我签个字。” “洛风禾……” 叽叽喳喳的声音,吸引了食堂里所有人注意力。 大学生正是高度网上冲浪群体,现在看到名人了,一个个都在围观,跃跃欲试。 洛风禾的身边围着好奇凑热闹的学生,她 只能面带笑容和他们打招呼。 白浪他们只能暂时充当保镖,阻拦着还想冲过来摸洛风禾的人。 以往这些同学都没这么大胆。 可随着洛风禾在网上一定曝光度了,似乎成了明星,他们反而有胆气了。 若是以往,洛风禾大可冷傲地不予理会。 可现在有了一些名气,而且还要走演艺的道路,就不能不理会。 为名声所累。 蒋司南盯着洛风禾,感叹,“真漂亮啊!” 他还没得到。 蒋司南眼里全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越不容易得到,越挑战,越激动人心。 “谢谢大家的支持,你们吃饭吧。”洛风禾跟大家说道,站到了陆昂的身边。 陆昂鹤立鸡群,居高临下睨视人的时候,压力颇大,没人敢造次。 陆昂转身上楼,却在踩着台阶的时候,突兀回头,看向了食堂一处。 蒋司南,夏知鸢,这两人一起? 他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偏那蒋司南还在挑衅,眼睛眨得跟抽搐了一般。 几人看陆昂停下来了,朝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蒋司南和夏知鸢一起。 白浪率先说道:“小学妹糊涂啊!” “怎么能跟那种人来往呢。” 赵钱多问陆昂:“要不要将学妹叫过来。” 陆昂对夏知鸢招了招手,“过来。” 夏知鸢看见了陆昂,她只是抬头看了看,就低下头吃饭。 真饿啊! 这饭真香啊! 陆昂微眯着眸子,他看夏知鸢根本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脸色晦暗不明,眉眼间有显而易见的恼怒。 洛风禾看夏知鸢不为所动的样子,有点焦急对陆昂说道:“蒋司南果然盯上了学妹。” 她脸上带着了然和叹息。 这种事情,洛风禾经历不是第一次了。 蒋司南这人毫无底线,最喜欢挑拨人的关系。 洛风禾没有女性朋友,都是拜蒋司南所赐。 凡是被蒋司南追求的女孩,都将洛风禾视为情敌。 偏偏蒋司南出手大方,很多女孩愿意和蒋司南搅一起,哪怕是为了钱,为了虚荣心。 “不知道学妹能不能明白。”洛风禾很担忧,到时候视她为敌。 “跟蒋司南搅和在一起,绝对不是好事。” “我以前有朋友,为了撮合我和蒋司南,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甚至将她骗到酒店去,那副疯魔的样子,洛风禾至今难忘。 那朋友现在已经绝交了。 洛风禾已经放弃有女性朋友。 现在,蒋司南又盯上了夏知鸢。 陆昂神色顿了顿,直接走了过去,其他人见状,也是乌泱泱地跟过去。 陆昂站在夏知鸢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叫你,怎么不过去?” 夏知鸢回答道:“我在吃饭,你有事么?” 陆昂和她对视着,眸子漆黑,眼神锐利,“我跟你说的话,你没放在心上?” 夏知鸢:“我都记得,别人如何,我管不了。” 她能捆住蒋司南的腿么? 陆昂的脸色不好,她为了蒋司南跟他顶嘴? 好赖不分,陆昂表情不悦,他说道:“这件事让你爷爷知道,他该多担心。” 夏知鸢立刻皱眉,她看向陆昂,“爷爷怎么会知道呢?” 除非你告状。 陆昂扯了扯嘴角,“因为我会告诉他。” 夏知鸢:…… 真是好卑鄙的威胁。 蒋司南好奇地看着两人,眼睛滴溜溜地转,笑嘻嘻说道,“你们两个别为我吵架。” “谁会为你吵架。” 陆昂和夏知鸢异口同声,夏知鸢跟陆昂说道:“我知道了。” 陆昂这才点头,“我等结果。” 他转身走了,还回头看了看夏知鸢,意思非常明显,我会看着你。 洛风禾看了看夏知鸢,想说点什么,但旁边的蒋司南黏腻的眼神落在身上,顿时心中恶心,转身就走,跟上陆昂。 等他们一行人走了,夏知鸢叹息一声,对蒋司南说道:“你看到了,大家都不让我跟你玩。” “你以后别找我。” “你是大人,又不是孩子,咋的,非要受陆昂管啊!”蒋司南一脸猜测,“你跟陆昂啥关系啊,你非得听他的。” “这就不关你的事。” 蒋司南看了看她,站了起来,“我去外面等你,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夏知鸢摇头拒绝,但蒋司南根本不听,转身就走,遗留在桌上还有几个精美的袋子。 林妍妍看着袋子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办?” 张雯:“当然是扔了,咱们又不是捡破烂的。” 林妍妍:…… 王佳沉默着吃饭,她想,这些有钱人真是财大气粗。 她还在想着为生活费奔波,但他们可以将几千块的东西当成垃圾。 你的世界,我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世界。 “就放在这里不要管,食堂会有失物招领,跟我们没关系。”夏知鸢说道。 她看林妍妍一副心疼的样子,“有空你们可以翻翻学校论坛,搜索他的丰功伟绩。” 林妍妍点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想拿,吃人嘴软。” 夏知鸢从食堂出来,看到蒋司南站在门口一棵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烟,眯着眸子望了过来。 蒋司南咬着烟头,走了过来对夏知鸢说道:“聊聊。” 他的身上笼罩着一股烟味,说话间,嘴里有烟雾弥漫出来。 夏知鸢摇头拒绝,但蒋司南却轻飘飘道:“那我以后像蟒蛇一样缠着你。” 他说着,弯腰对着夏知鸢的脸,喷出了烟。 夏知鸢连忙抬手挥了挥,“好好说话。” “行。”蒋司南直起腰,“能聊就行。” 两人站在林荫下,蒋司南说道:“我要得到洛风禾,你帮我。” 夏知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有病啊! 蒋司南接着说道:“当然,会给你足够的好处。” 他的声音诱惑,“不管是金钱还是其他的。” 夏知鸢表情很无语,“抱歉,我帮不了你。” 听起来就像是让她干坏事,还是不择手段那种。 还读不读书了。 “你为什么来找我,我跟洛风禾不熟。” 蒋司南笑了笑,“熟,当然熟,你也是跟在陆昂身边的人。” “她为了讨好陆昂,肯定不会不理你。” 夏知鸢更无语,“她讨好陆昂,和理不理我,是两回事,这两者之间有逻辑关系吗?” 蒋司南斜眼看了看她,“有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陆昂有什么关系,但他 能照看你,就知道你们关系匪浅。” 夏知鸢不回答,蒋司南突然弯腰,直视他,“你喜欢陆昂。” 夏知鸢瞳孔微微一颤,手指蜷缩一瞬,表情有瞬间的空白,她歪了歪头,沉默地看着蒋司南。 “若你喜欢陆昂,那我们就更该合作,有洛风禾那么漂亮一个女孩在身边,陆昂怎么会看到你。” “等洛风禾成了我女朋友,你就有机会得到陆昂。” 夏知鸢看着侃侃而谈的蒋司南,感叹道:“你可真坏呀。” 感受不到蒋司南的喜欢,只有浓烈的狩猎兴奋。 “还好,为了达到目的,总得使用一些手段不是。”蒋司南猛吸了一口烟,扔掉了烟头,用脚尖碾了碾。 他嘴里包着一口烟,对着夏知鸢吐出了一个烟圈,“所以,我们合作吧。” 夏知鸢嫌弃得直挥手,将烟圈挥散,“抱歉,我拒绝。” 她根本不想介入这些事情。 不管是陆昂,洛风禾还是蒋司南,他们背后都有大手托举着。 哪怕是白浪周行赵钱多,都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介入这些事情,跟着瞎搞耗费时间,最后一无所得。 读书,她要读书。 第98章 把你娶回家 蒋司南是麻烦,很危险。 夏知鸢必须摆脱她。 若真像大蛇一样缠着她,那可太窒息了。 让他觉得她没指望,她很废,帮不到他。 蒋司南的目的是洛风禾,就不会理睬她。 夏知鸢咳嗽了一声,鼻尖都是烟味,夹杂着烟草的苦涩味。 她看着蒋司南,蒋司南和她对视,“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和我合作?” 夏知鸢沉思,表情诚恳认真,“若你真的喜欢洛学姐,就拿出你的真心和诚意。” “你现在做的事情,用的手段,南辕北辙,永远都达不到目的。” 蒋司南嗤笑了一声,“你在教我做事?” “我就是想得到她。” 洛风禾的心给不给无所谓。 “强扭的瓜甜不甜我不管,也不管这瓜是强扭的,还是瓜熟蒂落,我就只是想要这个瓜。” 夏知鸢:…… 蒋司南的话,一下将她干沉默了。 蛮横,霸道,完全不管别人的心意。 夏知鸢有点理解洛风禾,为什么连话都不想跟蒋司南说。 没有人会清醒知道面前是火坑,还往下跳。 “难道,你就不想得到陆昂,管他心里怎么想的,能得到身体就得到身体,能得到心就得到心。” “两样都想要的时候,通常一样都得不到。”蒋司南还在不遗余力地蛊惑夏知鸢。 夏知鸢心中坦然,“我不想。” 蒋司南顿时噎住了,一脸无语,“你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嫉妒吗,不痛恨吗,不抓心挠肺么?” 夏知鸢,“没啊,他们彼此相爱,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蒋司南顿时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瞅着她,“你是哪个山洞里钻出来的野人。” “幼稚可笑肤浅。” “你不会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仅仅是爱吗?” “爱情,是两个病态的人凑在一起,而自己的病情,对方恰好能容忍。彼此痛苦纠缠。” “将彼此拆骨扒皮,凑成满意的样子。” 蒋司南明显鄙夷爱情这个东西。 夏知鸢清澈的眸子,看着蒋司南,摇摇头说道:“我只看到了一个受伤的人。” 蒋司南不悦地看着他,“你在怜悯我?” 夏知鸢更是摇头,“我可怜你,那你能可怜我,别找我?” 她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她被蒋司南缠上才可怜。 “那不行。”蒋司南断然拒绝。 夏知鸢表情无语,双手一摊,“我没法子,帮不了你。” “唯一的办法,用你的真心。” 蒋司南嗤了声,“真心有什么用?”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想要点火,夏知鸢连忙说道:“别抽,好好说话。” 蒋司南看了看她,拿着烟在鼻尖嗅了嗅,夹在了耳上。 “你觉得我拿出了真心,洛风禾就会回应,我就是把心肝掏出来,她都无动于衷。” 夏知鸢认真思索,语气中肯:“这不能怪洛学姐,这件事是你的错。” “我的错?”蒋司南眼神危险看着她,“说错了,我饶不了你。” “你是花花公子,你的所作所为让人无法信任。”夏知鸢说道。 蒋司南脸色很难看,“你是说女人怀孕那件事,那臭女人不知道跟谁搞大了肚子,结果说是老子的种。” 夏知鸢微微皱了皱眉,“是不是你做的,不重要,大家都认为是你做的,很重要。” “没有无缘无故的结果,你的行为在塑造别人的认知,你的行为损耗你的个人信用。” “当发生这件事,大家都觉得,这就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 蒋司南盯着她,眼神阴戾可怖,他咧了咧嘴角,却无丝毫笑意,“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咯?” 夏知鸢深吸一口气,后退了一步,还是开口接着说。 “你的个人形象和信用已经破产,如何让人信任呢。” “这是你个人经营的失败,不能怪别人,怪洛学姐心存顾虑和排斥。” “你怎么舍得让自己变得如此污糟呢?” “你对自己都如此,那么你会怎么对别人呢?” 蒋司南的眼神莫名,盯着她看了好久,夏知鸢后退,怕蒋司南突然暴起打她。 蒋司南却突然开口,幽幽道:“这么古板,我把你娶回家,老头肯定高兴。” 夏知鸢翻了个白眼,她说的都是真心话,比如此刻,对于蒋司南的话,她就一个字不信。 蒋司南取下了耳上的烟,放在鼻尖嗅着,“若是陆昂让女人怀孕了,你怎么想?” 夏知鸢回答道:“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呵,回答这么快,真是双标啊!”蒋司南面色不爽,“我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像陆昂那么会演。” “夏知鸢,我告诉你,陆昂阴险狡诈,虚伪做作,他的心黑程度你难以想象,你不过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蒋司南说起陆昂的坏话,根本停不下来,极为愤慨。 “人模人样,实为败类。” 他瞥了瞥夏知鸢,“也就你们这些小女生,会觉得陆昂是个绅士,是好人。” 夏知鸢沉默不说话,蒋司南扬着眉毛问道:“怎么样,还觉得陆昂是好人吗?” 夏知鸢抬头看看他,“我不想打击你,但我还是想说,陆昂看起来比你靠谱。” “从形象经营上来说,你就是输了。” 在陆昂和蒋司南之间,洛风禾即便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怎么选。 “呵……”蒋司南气笑了,几乎是仰天长叹,“我算是见识到了思想钢印的强大。” “人心的偏见就是一座大山。” 夏知鸢接道:“你还在为大山添砖加瓦。” 蒋司南:…… 他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笼罩眉眼。 他看着夏知鸢,语气淡淡:“按照你的说法,所谓自持经营,戴上一层层面具,遇到所谓真爱,将自己交托出去。” “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卖个好价格。” 夏知鸢想了想,“你这个说法也有道理。” “不过,人自持克制,努力变得更好,求的不过是站在起跑线的资格。” 她看了看蒋司南,还是实话实说:“你遇到了洛学姐,可是连站在起跑线,和人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你错失的将是此生遗憾。” 蒋司南沉默地吸着烟,烟头亮着猩红的火点,吞噬着细长的烟。 他微眯着眸子看着对面的女孩,“我突然不想追洛风禾,要不我们一起。” 夏知鸢内心毫无波动。 蒋司南还是这么恶劣,挑拨女孩关系。 他所作所为,都是白费功夫。 夏知鸢拒绝,“我不喜欢你。” “放心,跟你在一起,我不会乱搞瞎搞,我从此专一,对你一心一意。”蒋司南扔掉烟头,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却摇头,“不可能,性格,习性,习惯汇成命运,人不可能改变命运。” 蒋司南正想说话的时候,眼角却瞄到了一个身影,他嘴角兴味地勾了勾。 他走近夏知鸢,一把用胳膊环住了夏知鸢的脖子,弯着腰凑到她耳边道:“小书呆子,说话文绉绉的。” “相不相信,你看我表现。” 蒋司南一边说,眼神落在她小巧精致的耳朵。 雪白莹润,耳垂漂亮可爱,让人忍不住含在嘴里,用舌尖挑弄,用牙齿细细碾磨。 蒋司南忍不住,凑近了,几乎是亲吻一般,对着她的耳廓吹了一下,“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噫,你好恶心啊!” 夏知鸢挣开他的胳膊,连忙用手擦擦耳朵,嫌弃无比,“真恶心。” 有些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上,难受得很。 她一边擦耳朵,一边迈着脚步飞快跑了。 蒋司南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真是一只被人亲了兔子,一边抹脸一边尖叫。 蒋司南正转身,想看那边偷窥的人影,却不想被人一把抓住了衣领,拖拽着摁到了墙上。 后背和墙壁撞得生疼,蒋司南痛得嘶了一声,看向来人,却笑了起来:“陆昂,你这是做什么?” 陆昂表情阴翳冰冷,他手肘压着蒋司南的脖子。 蒋司南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也就放弃了,他看着陆昂,眼神扫着他的表情,神色兴味。 “我还不知道你有听墙角的习惯,这么猥琐,不符合你形象啊!” 陆昂手肘用了劲,一下让蒋司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他声音有些暗哑,“轻点轻点,喘不过气来了。” 陆昂眼神幽深凶悍,冰冷警告道:“离她远点,她不是你玩弄的对象。” 蒋司南的眼神,一瞬不瞬盯着陆昂,不放过他一点的表情。 突然,蒋司南笑了笑,“你是夏知鸢什么人,你不是有了洛风禾,还在意她。” “我都是一个一个玩,你是两个一起玩,你比我玩得花多了。” “闭嘴。”陆昂压了压手肘,蒋司南表情顿时难受,“你不讲武德啊!” 陆昂如亮出利爪的狮子,要将面前的猎物撕碎,“蒋司南,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蒋司南却笑了起来,神色得意猖狂,“哦哦,我好怕哦,陆大少你弄死我呀。” “你陆家在s市不得了,但蒋家的 根基可不在s市。” 陆昂眯了眯眼,鹰隼般盯着蒋司南,两人对峙,蒋司南被人压制着,却像个胜利者,表情得意。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和夏知鸢的事情。” “就算夏知鸢喜欢我,你又能如何。” “喜欢你?”陆昂勾了勾嘴角,上下打量着一番蒋司南,眼神鄙夷。 “你的身上,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喜欢你离了女人不能活,沉迷色*欲,喜欢被你抛弃?” “喜欢你这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 “喜欢你的钱,你能有多少钱?” “不事生产的废物。” “哈。” 随着陆昂一句一句的话,如刀子一般扎向了蒋司南,让他的脸色渐渐发沉,无比难看。 随即,他又笑了起来,“嘿,你急了,你急了。” “难道我就不能喜欢夏知鸢,我不能钟情专一夏知鸢?” 陆昂笑了,笑容讽刺,“狗改不了吃屎。” 蒋司南又笑了,“夏知鸢可不是屎。” 他紧紧盯着陆昂,“你现在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警告我,你将洛风禾置于何地。” 陆昂冷冷道:“这与你无关。” 蒋司南扒拉一下压在脖子上的手肘,“能不能松开我,我们离得这么近,有点暧昧了。” 陆昂却是压得用劲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夏知鸢远些,她不是你随便玩弄的人。” 蒋司南顿了顿,定定看着陆昂,表情阴戾不善,“陆昂,一个洛风禾就算了,现在,你又要跟我作对。” “你他妈这么喜欢跟我抢女人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吗爱的是我。” 陆昂冷嗤,“跳梁小丑,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你若不是蒋家人,我他吗玩死你。” 蒋司南气得咬牙切齿,表情愤怒,“陆昂,咱们走着瞧。” 陆昂收回手,他扯了扯嘴角,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睥睨他,“蒋司南,我把你收拾一顿,你爸爸还得谢谢我。” 蒋司南深呼吸,探究看着陆昂,“夏知鸢怎么样,与你何干?” “夏知鸢的事情,我就要管。”陆昂理直气壮,“你可以玩弄任何人,但你敢动夏知鸢,我饶不了你。” “呵呵。”蒋司南冷笑,他最讨厌的就是陆昂这副样子。 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陆昂好,是优秀的。 阴着坏,装模作样,虚伪狡诈。 蒋司南眼珠子一转,“我本来对夏知鸢没那么大的兴趣,但你这个样子,我非把她弄到手。” “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夏知鸢喜欢谁。” “陆昂,你张狂自傲,自以为掌握一切,你掌握得了吗,搁装你妈呢。” “老子早晚撕了你的伪装。” 说完,蒋司南就连忙跳开,离陆昂远一点,免得再被他压了脖子。 陆昂深深看着他,目光幽冷,“你可以试试。” 蒋司南与他对视,张牙舞爪,像是被入侵了领地的野兽。 “那你等着吧。” “嗤。”陆昂鄙薄地扫了一眼他,转身就走,“蒋司南,你永远斗不过我。” 蒋司南看着的背影,气得脸色扭曲,他妈的,迟早宰了陆昂。 洛风禾又如何。 夏知鸢又如何…… 他迟早将夏知鸢娶回家,就让她呆在蒋家,他倒要看看陆昂,是什么样子。 第99章 我做她男朋友 夏知鸢擦着耳朵回宿舍,耳朵被她擦得通红的,像滴血了般。 越是这样,夏知鸢就越感觉耳朵痒,就越用手擦。 噫,蒋司南真烦人。 夏知鸢心里有些烦躁,他跟蒋司南说了那么多,可都没让他打消念头。 帮是不可能帮蒋司南的。 而且蒋司南明显就不是走正儿八经追求那一套。 噫,不能帮忙做坏事。 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伤害另外一个人。 这是毫无道理的事情。 蒋司南没在身边,夏知鸢都有种被蟒蛇缠绕的窒息感。 夏知鸢走到宿舍楼下,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脸上闪过讶异和心虚。 她连忙接了电话,“好,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夏知鸢就往办公室去,去见辅导员。 等从办公室里出来,夏知鸢脸色发红,神色思索。 “夏知鸢。” 夏知鸢走在楼梯间,听到有人叫自己,顺着声音看过去。 丁毅手里拿着纸张文件,看到夏知鸢的时候,眼里微亮,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跟前,“你也来找导师啊。” 夏知鸢心里莫名心虚,她几乎从来没有被老师训过,突然感受了一番,就很羞耻。 “是呢。”夏知鸢点头,转移话题,“对了,你借给我的书,都看完了,明天我还你。” 丁毅点点头,“好看吗,我这里还有其他的书。” 夏知鸢嗯了声,应付丁毅着急想走。 “夏知鸢……” 丁毅再次出声叫住她,夏知鸢回头疑惑看着他,“还有事吗?” 丁毅的神色有些局促和迟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蒋司南的名声不好,你还是小心些吧。” 夏知鸢:…… 见她沉默,丁毅的眉眼闪过焦急和忧虑,“你可以看看学校论坛,那些有钱人,不将女孩子当成人看,出了事情就大把撒钱。” “可女孩已经毁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道:“多谢你的劝告,我会记在心里。” 丁毅这才放松了些,挠挠头不好意思说道:“抱歉,是我多嘴了。” “我们是高中同学,我也不想你受到伤害。” “你学习成绩好,我相信你到了大学也一样优秀。” 夏知鸢嗯了声,告别了丁毅,回到宿舍,又是一记暴击。 林妍妍拿着手机刷着,看到夏知鸢推门而入,她立即说道:“学校论坛里已经在打赌了,赌你什么时候跟蒋司南分手。” 分手? 他们连手都没牵过,就要分手了? 晴天霹雳! 张雯啧了声,“说分手都是好听话,赌你什么时候被抛弃,还是大着肚子被抛弃。” 夏知鸢:…… 服了,她真的服了。 她就没见过名声差到这个地步的人。 导员把她叫过去,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好好学习,要自爱,不要跟蒋司南混在一起。 女孩子青春宝贵,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就要好好学习。 人家蒋司南家里有钱,有人兜底,一般普通人就别瞎混。 夏知鸢臊得满脸通红。 仅是跟蒋司南说了两句话,就有这么离谱的流言了。 蒋司南,真是立身不正,还连累别人。 “给我看看。”夏知鸢朝林妍妍说道。 林妍妍将手机递给她,夏知鸢翻着论坛里的帖子,帖子里还有图片。 图片里有在食堂的画面,还有两个人站一起的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角度的问题,氛围和滤镜都很暧昧。 夏知鸢看得直皱眉,直挠脸。 这都叫什么事啊! 根本不敢看,希望是幻觉。 张雯问道:“你真跟他有什么?” “姐妹,你听我说,别搞。” “你这样,我们都抬不起头啊,不要跟垃圾男人搞一起,这是你一辈子的案底。” 夏知鸢将手机还给林妍妍,很无奈对她说道:“真不是,我也就比你们先一天认识他。” “第一次见他还是洛风禾叫去聚会那天。” 张雯咂咂嘴,“那他就是纯粹见色起意,别理会。” 夏知鸢没多做解释,这其中事情有点复杂,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 蒋司南是冲着洛风禾去的。 但脑子却十分不聪明,他这样做,只会让洛风禾更加厌恶。 喜欢洛风禾,不去洛风禾表真心,真心待人,反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夏知鸢拿出手机,就看到消息提示。 是好友申请,还有留言:“我是蒋司南。” 夏知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没多久,申请加入信息又发送过来,“通过,不然去你楼下叫你。” 夏知鸢点拒绝的手指一顿。 好像被沾屎的拖把威胁了一样。 不通过就要捅过来。 她手指转动,点击了通过。 ‘对方已成为好友,你们可以聊天了。’ 夏知鸢:…… 她深深叹息一声。 这都是陆昂带给她的麻烦。 还说不要给他惹麻烦,陆昂惹来的麻烦才是重量级的。 手机震动一下,夏知鸢一看,就发现蒋司南给她转账。 一看数字,五万块。 夏知鸢手指哆嗦了一下,根本没接收,赶紧退还。 蒋司南:???零花钱,不要吗? 夏知鸢直白回复道:“不敢要。” 离不离谱? 蒋司南:“放心,不会让你做什么,买点好吃的。” 夏知鸢:“酸q。” 只要你不来找我,祖宗十八代都谢谢你。 夏知鸢将蒋司南甚至为消息免打扰,拿起书本看起来,当缩头乌龟。 只要不看论坛,就啥事没发生。 …… “陆哥,小学妹可出了风头。”赵钱多看着手机,对陆昂说道。 “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两个人什么时候分手。” “已经是默认两个人在一起。” “有人猜一个星期分手,最慢两个星期。” “反正不超过一个月。” 蒋司南一回学校,整个论坛都好像沸腾热闹起来。 整个学校的人都好像在吃瓜,在论坛上聊八卦。 一个置顶的帖子已经盖起来高楼大厦,都在讨论这件事。 陆昂表情黑沉如乌云,神色颇为烦躁。 若是真出什么事了,该怎么跟夏老爷子交代。 他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思索。 他想,是不是该将两个人的关系挑明了? 要挑明么? 陆昂微眯着眸子,思索的沉默样子,仿若隔绝了周围一切。 白浪出声道:“陆哥,要不打蒋司南一顿,让他知道好歹。” “小学妹是我们罩着的,也该让他知道厉害。” 陆昂瞥了一眼白浪,以手支颐,揉着太阳穴,神色有显而易见的困恼。 洛风禾见到几人都是愤慨的模样。 为夏知鸢担忧困扰,尤其是陆昂。 洛风禾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我觉得你们不必这么紧张。” 她一说话,在场的人都盯着她看,就连陆昂的眼神都移了过来。 他眼波沉沉地看着她,可她看不清楚,看不明白他眼中的意味,只有一片汪洋黑海。 不知为何,洛风禾的心紧了紧,感觉被捏住了喉咙,呼吸不畅。 她下意识深呼吸一下,才说道:“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只要学妹心里明白,不搭理蒋司南,就不会有事。” “我会找学妹说明情况。” 她说起蒋司南的名字都是满脸恶心,心中郁闷觉得窒息。 阴魂不散,恶心无比。 沉默的周行望着陆昂,好一会才说道:“我觉得这些办法都不行,治标不治本。” 大家这又看向了周行。 白浪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学妹现在名声大噪,唯一的办法,就跟蒋司南割席。” “若学妹有了男朋友,和蒋司南自然就没关系了。” “蒋司南还纠缠,那就是自讨没趣,成为笑柄。” 白浪摸着下巴,“难道要给学妹找个男朋友?” 陆昂微眯着眸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行。 周行清冷的眸子扫过洛风禾,开口道:“我想成为学妹的男朋友,名义上的。” “霍,好家伙!”白浪惊呼了一声,图穷匕见了属于是。 平时闷不出声的周行,一出手就是大招啊! 而且,周行喜欢的不是洛风禾么? 白浪顿时着急,凎,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哪怕是假的。 毕竟小学妹也挺可爱的,长得不差,温声细语的,脾气也好。 陆昂深深看着周行,带着一种难言的探究,锐利晦暗。 洛风禾愣愣地看着周行几,似有些不可置信。 她眉头微蹙,脸上带了些忧虑和烦躁,她看着周行说道:“我们都知道,夏学妹和蒋司南之间是假的,是不明真相的人乱传。” “本来就搭进去一个,还要再搭进去一个?” 洛风禾没想到周行会用这种办法。 “这只是大家看热闹,过两天就没人关注了。” 周行看了看她,顿了顿才说道:“我只是提供一个办法,还要看具体操作。” “而且……”周行补充道:“蒋司南是一个非常高调的人。” 白浪抢先说道:“我,我愿意成为学妹男朋友,我,我……” 他拍着心口,啪啪作响:“我会比蒋司南更高调。”在学校招摇过市。 “呵,呵呵……” 陆昂看着他们,简直啼笑皆非,甚至笑出了声。 黑皮干瘦的小丫头片子,进了学校,引得风起云动。 一个个吵着闹着,要成为夏知鸢的男朋友。 真是有趣啊,有趣啊! 白浪顿时看向陆昂,“陆哥,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陆昂扯了扯嘴角,语气森冷,“愚不可及。” 颇有些咬牙切齿。 “还嫌不够乱吗?” 洛风禾抿了抿嘴角,说道:“我去找学妹聊一聊。” “若真不行,我觉得可以让白浪成为学妹的男朋友。” 陆昂看着洛风禾,斩钉截铁,“不行。” 干净果断,毫无余地。 洛风禾心里突兀生出怪异的感觉,似有灵光一闪而过,却没能抓到。 她喃喃问道:“为什么不行?” 陆昂对夏知鸢的控制,很不一般。 陆昂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人,声音冷冽:“夏知鸢的长辈将她托付给我,这些狗屁倒灶的主意就不要提。” “她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对待的人。” 还假男女朋友,什么真的假的,闹着玩一样。 “托付?”洛风禾喃喃道,愣愣地看着陆昂。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眼神交流。 看来小学妹的地位还得提一提。 洛风禾的声音却很突兀,“托付给你,那你要照顾多久呢?” 一年,两年,十年,一辈子。 一个男人要照顾一个女人一辈子? 那这是什么关系呢? 洛风禾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忍不住。 更加猜疑陆昂和夏知鸢的关系。 对于洛风禾的提问,陆昂回答道:“在学校里,我就要照看她。” 这个答案让洛风禾不满,心中酸涩。 在学校照顾夏知鸢,周末还得一起回家。 光是想想,洛风禾都忍不住想发笑。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洛风禾心里徘徊着究极疑惑。 敏感的神经被反复挑弄着。 赵钱多问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放着,不用管?” 陆昂沉思着,良久才道:“事缓则圆,再看看事态。” 赵钱多点头,又说道:“学妹会不会真的被蒋司南迷惑。” “她没那么蠢。”陆昂说道,“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几人看着陆昂,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和自信。 觉得夏学妹就真的会按他的想法来? 毕竟,若是蒋司南真的拿出架势来追求人,明知道是假的,都可能沦陷。 不然蒋司南哪里来的那么多女朋友呢。 舍得花钱,又是高调示爱,哪个女孩能禁得起这样的轰炸? “我出去一趟。”陆昂站起身来。 白浪问道:“陆哥,你去哪?” “去医院。” “谁病了?” 陆昂走了,洛风禾目光望向周行,问道:“你是喜欢夏学妹,还是只是想帮她。” 周行眼神在她脸上梭巡,一寸一寸的,看在眼里,却像记在心里。 他声音清冷道:“不知道。” “不知道?”洛风禾愕然,有些幽怨地看着周行。 “这怎么能不知道呢。” 周行眉眼如薄霜覆盖,总是有着化不开的凉意,如同秋冬阴郁的天气,总也不见晴朗。 “确实不知道。”他说。 洛风禾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偏过头去,不看周行。 赵钱多和白浪对视一眼,皆是耸肩。 这两人之间也是…… 第100章 你要跟他走 “谢谢你的书,非常好看,我也有些感悟和笔记,跟你的不一样,你可以看看。” 这本书又厚又是原文,读起来非常艰涩,夏知鸢还是硬生生啃下去了。 读完了,倒有些怅然若失。 她将书还给丁毅。 丁毅翻了翻书,上面果然有不同的笔记排列着,就像是两个人在对话一般。 有种莫名的感觉。 丁毅甚至觉得,这大概就是读书人之间的默契吧。 一种来自灵魂的战栗。 丁毅合上书,嘴角弯弯,他换了眼镜,不再是以前呆板的塑料边框的眼睛。 而是更有品质的半框眼镜,很显书卷气质。 他的眼睛透过明亮的镜片看着夏知鸢说道:“我会看,我又淘到了一本,等我看完了借给你。” “是什么书?”夏知鸢好奇问道。 丁毅眉眼带着些笑意,“反正是你没看过的。” “这本书讲的是十九世纪……” 丁毅竟然说起书的内容来。 夏知鸢却认真听着,点头,“听起来应该好看,不过书里一些艰涩难懂的,你得事先标注解释一下。” 啃这本书的时候,夏知鸢把字典都要翻烂了。 除了弄懂学业,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这上面了。 丁毅点头,“好。” 他看夏知鸢旁边几个舍友,一个个表情都很无语,问道:“你们要去吃饭吗?” “不吃,我们就看着你俩说。”张雯双手抄在胸前。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听着就让人想打瞌睡。 真是书呆子。 丁毅有些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我请客吧。” 说着,他又解释了一句,“我不跟你们坐一起。” 非常有分寸感。 夏知鸢摇摇头,“不用了。” “没事的,是我耽误你们时间。”丁毅坚持请客。 “夏知鸢!”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声音淡淡的,却很有穿透性,咬字清晰又透着莫名的凉意。 夏知鸢回头,看到了陆昂,洛风禾美丽的倩影。 他们如影随形,好像长在一起。 洛风禾在一群男人之间,如草丛里一株美丽繁盛的花。 被人拱卫着。 夏知鸢早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可心里还是涌上难以言说的酸楚,蔓延到喉咙口腔里。 尤其是经过了聚会之后,夏知鸢才知道陆昂为洛风禾考虑得多么周到。 她嘴角微动,面色平静如常。 白浪笑眯眯跟她打招呼,“学妹,走,一块去吃饭。” 夏知鸢点头,“好呀。” 她转头对丁毅说道:“我们先去吃饭了,等你看完了,给我发消息,当然,我淘到好书,也会分享给你。” 丁毅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了看陆昂,对上陆昂的眼神,入学一段时间,他也知道了陆昂的身份。 是富二代。 可丁毅想不明白,县城里的夏知鸢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他们甚至都没有交集。 奇怪的是,他们偏偏就好像是熟人。 陆昂的眼神停在丁毅手里的书籍上,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丁毅。 在这样高高在上的眼神审判下,丁毅心里局促难受。 带了些难堪,还夹杂着一种失败和屈辱感。 “夏知鸢。”丁毅突然出声喊道,夏知鸢回头,看着他。 丁毅说道:“那本书我已经快要看完了,过两天就给你。” 他说着话的时候,心脏咚咚咚跳得很快,脸上也涌上了潮红。 好似喝醉了般,心里涌出了很大的勇气。 夏知鸢点头,“好。” “呵……”陆昂却是笑了。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丁毅,眼波沉沉,黑糁糁的,配上他高大鹤立鸡群的身材,有种黑云压城之感。 洛风禾站在陆昂身旁,看看陆昂,又看了看夏知鸢。 她意识到,陆昂在生气。 为什么呢? 夏知鸢有什么追求,有人喜欢,很正常的事情。 她不是丑得天怒人怨,没人喜欢。 即便陆昂要照顾夏知鸢,难道还要管控的感情不成? 洛风禾感觉,从夏知鸢入学,他们这个小团体就发生了改变。 是因为多了一个女生吗? “学妹,那是?” 夏知鸢一走近,洛风禾就问道。 夏知鸢解释了一句,“高中同学。” “他喜欢你吧,正在追求你。”洛风禾却平地惊雷说道。 咚…… 夏知鸢心里陡然一跳,几乎下意识看了眼陆昂,“没有,我不会谈恋爱。” 陆昂打了合同补丁,在婚姻期间,她是不能谈恋爱的。 “不谈恋爱?”洛风禾诧异道,“为什么呢?” “难道遇到喜欢的人,也不谈恋爱吗?” 洛风禾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她厌恶刨根究底的自己,可是她控制不住。 夏知鸢看着洛风禾,一字一顿道:“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可喜欢你的人蛮多的。”洛风禾笑吟吟道,“你被蒋司南纠缠,大家还帮着出主意,说做你的男朋友,你就不会被他纠缠了。” 夏知鸢诧异,迷茫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 “周行和白浪都想做你男朋友呢。” 夏知鸢:…… 她隐约听明白了,看向了陆昂:“这是你的意思吗?” 陆昂扯了扯嘴角,“我的意思,你觉得我会有这个意思?” “夏知鸢,你给我好好读书,别搞有的没的。” “你少给我惹点麻烦。” 夏知鸢不服气,当即反驳道:“我惹麻烦,我惹什么麻烦了,明明就是你惹的麻烦。” “你觉得这些麻烦都是我惹来的?” 她没怪陆昂就算了,现在他还倒打一耙。 夏知鸢实在忍不了了。 她这副龇牙的模样,让众人都看着她,看着她跟陆昂龇牙。 这小丫头,并不是没脾气呢。 陆昂看她炸毛了,啧了声,“行吧,那就是我的错。” 夏知鸢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又忍不住问道:“那你错哪了?” 陆昂绝对就是随口一说,他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 陆昂见她还揪着不放,挑了挑眉头,语气略带调侃:“说你惹麻烦了,你最乖巧,不会惹麻烦。” 夏知鸢这才稍微满意点,“我也觉得。” 一旁的白浪吭哧笑出声,“难得看到陆哥认错,学妹,你就高抬贵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说实在的,白浪也不觉得这件事是夏知鸢的错。 夏知鸢点头:“好。” 她看了看陆昂,“我从来就没想惹麻烦,我不接受莫名其妙的指责。” 陆昂墨色深瞳扫过她的脸,勾了勾嘴角,“好。” 夏知鸢闻言,心中莫名,她莫名感觉到了他的欣慰,还有支持。 她抬眸看了看陆昂,又看到洛风禾,她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陆昂出于报恩,出于善意,给予的指点,但她不能脑子不清楚。 一行人上了二楼食堂,洛风禾坐在了夏知鸢旁边,说道:“学妹,蒋司南不安好心,你别听他挑拨。” “他这个人,风流无比,恬不知耻。” “学妹别因为他而和我疏远了,我将你当成朋友。” 夏知鸢嗯了声,并未多言。 她想,她大概是没法和洛风禾当朋友。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坏,她羡慕洛风禾,也有些嫉妒她。 嫉妒,就像是毒蛇一般啃噬心脏,毒液遍布全身,很难受,很煎熬。 可夏知鸢心里又很清楚,人家彼此相爱,不关她这个局外人的事。 面对洛风禾的时候,她需要控制自己的心情。 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心情,保持理智。 “呀,都在呢。” 这时,蒋司南走上楼来,看到餐厅里的人,脸上带着笑。 他率先对洛风禾说道:“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洛风禾冷着一张脸,偏过头去不理不睬。 蒋司南就跟做任务似的,跟洛风禾打了招呼,人家不理睬他,他虽然沉着脸不爽,却也好像习惯了。 有枣没枣打三竿,万一哪天洛风禾就想通了呢。 “我给你钱,怎么不收?”蒋司南将注意力放在夏知鸢身上。 他弯下腰来,从背后一把环住夏知鸢脖子,“跟我客气什么?” 这样的举动亲昵得过分,尤其说话的时候,蒋司南还凑近夏知鸢耳畔。 如耳鬓厮磨一般。 所有人都震惊了,愣愣地看着他们。 陆昂神色瞬间阴沉,眼眸中迸出浓烈的狠戾与怒意。 他盯着两人,嘴角却勾了起来,毫无温度,面色转瞬如常,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速度很快。 “松开,松开。”夏知鸢心中慌乱,扒拉蒋司南的胳膊,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她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蒋司南这么混不吝,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来。 本来就传得沸沸扬扬的,现在蒋司南如此举动,简直就是坐实了流言。 她一着急,血色绯红都涌上了脸颊和耳朵,让人想咬一口。 蒋司南看着她耳朵,叹息声:“好吧。” 他松开夏知鸢,手顺势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离位置,“走,跟我吃饭。” “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吃?” “不喜欢吃学校食堂,咱们就出去吃。” “松开。”陆昂冷冽声音响起。 他站起来,长腿两步走了过来,伸出手,大掌擒住了蒋司南的手腕,死死禁锢着,手背上嶙峋的血管突出。 蒋司南被捏得手腕发疼,就感觉陆昂想把他的腕骨捏碎。 蒋司南脸上却笑吟吟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和夏知鸢吃饭,碍着你什么?” 陆昂语气凉薄,“她不想跟你去。” “你又不是夏知鸢,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去。”蒋司南针锋相对,眉眼都是挑衅和得意。 “嘶……” 蒋司南顿时感觉腕骨裂开般疼,狗比这么大的力气。 “你要跟他走?” 陆昂看向了夏知鸢,定定的,仿佛真的打算听取她的意见。 夏知鸢人都是懵的,瞪大了杏眼看着两个男人。 她没有立即回答,让陆昂的眼眸深了深,眼神探究,手下捏着蒋司南的手腕更用劲了。 疼得蒋司南面皮直抽抽,他妈的,陆昂畜生。 “她不想跟你去。”陆昂转头,冷冽地看着蒋司南。 “你说她不想就不想啊,你还能替她做决定?” “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你凭什么替她做主?”蒋司南忍着疼,跟陆昂对视。 陆昂眯了眯眼眸,看着夏知鸢,“你告诉她,我为什么可以?” “我昨天去医院了,你课程忙,我帮你去看望你爷爷。” 夏知鸢微微一怔,蒋司南却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 他口出惊人:“陆昂,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卑鄙无耻,阴狠毒辣,居然用人家亲人的性命要挟。” 陆昂:…… 他表情有一瞬的无语。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陆昂气笑了,“蒋公子你这么大义凛然,让人完全想不到,你是个登徒浪子,糟蹋女孩,让人打胎的下三滥渣滓。” 蒋司南脸色瞬间阴了下来,反唇相讥:“有些人口蜜腹剑,阴险狡诈,不过是善于伪装,装什么好人。” “陆昂,你敢说,你阻止夏知鸢不是别有用心。” “只要能劝女孩远离你这样的渣滓,我都功德加身。” 两人扯起头花来,夏知鸢只觉得脑门突突的。 “够了,够了,我不吃了。”回宿舍啃面包。 夏知鸢用力甩开了蒋司南的手。 这两人明明是为了洛风禾针锋相对,受苦的人却是她。 夏知鸢转身往楼下去。 “夏知鸢。”陆昂出声叫住她,“你要想清楚了,和这样的人厮混在一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让你名声受损。” “论坛上的种种,便是结果。” 他的声音带着严肃的警告,夹杂着不悦。 夏知鸢嗯了声,“我知道了。” 如此种种,是因她而起吗? 蒋司南脸色难看至极,他愤恨地盯着在场人,目光停留在洛风禾的身上。 洛风禾立刻偏过头去,掩饰不住的恶心和厌烦。 蒋司南最后死死盯着陆昂,冷笑道:“我名声这么差,还不是要拜陆大少你所赐么?” “陆昂,咱们走着瞧。” 蒋司南拧动着手腕,要挣脱陆昂的手。 陆昂手下用劲,骨节泛白,凌厉警告:“蒋司南,离她远点。” 她是他的责任。 第101章 有脏东西 夏知鸢并没有回宿舍啃面包,而是在一楼食堂窗口打饭。 刚刚坐下没吃两口,面前就出现了一瓶要益生菌饮料。 有人放下餐盘,坐在她对面。 “你怎么来了?”夏知鸢看着他,微微皱眉,表情有些无奈。 他一出现,夏知鸢就感觉食堂里很多目光望过来了。 这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当然陪你吃饭。”蒋司南用干净的筷子,扒拉一个炸鸡腿到夏知鸢餐盘里。 他表情有些嫌弃,“怎么吃这些东西,出去吃好的。” 他伸手的时候,露出的手腕处有些红,有点发青。 被被陆昂捏的。 夏知鸢收回眼神,认真对他说道:“你若是真的喜欢洛风禾,就应该去对她好,关心她,爱护她。” “而不是用追求别人的幌子,靠近她,你这样做,很蠢。” 蒋司南看着她这样,“书呆子就是较真。” “你也看到了,她那样能接受我,连好好听我说话都做不到。” 夏知鸢翻白眼,“她做不做得到听你好好说话,是她的事情。” “你要正确对待人,努力改变她对你的印象,才是你该做的。” “而不是指责她对你态度不好。”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蒋司南没好气说道:“你不光书呆子,你还喜欢当老师。” “咋啦,你想教导我?”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声音别有意味道:“你想当我老师,可以啊,你还可以用鞭子抽我。” 夏知鸢:??? 她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反驳道:“我为什么要抽你?” 这下轮到蒋司南无语,“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夏知鸢看着他,“但我能确定,你说的不是好话。” 神色贼眉鼠眼,一看就猥琐。 噫,变态。 夏知鸢警告道:“你以后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拿防狼喷雾喷你。” 动不动就抱人脖子,锁喉。 在楼上发生的事情,夏知鸢很不高兴,还是希望跟蒋司南好好聊聊,说清楚。 别再打着她的幌子了。 蒋司南因为洛风禾,跟陆昂有龃龉。 结果倒霉的人是她。 夏知鸢对蒋司南说道:“我就是一个局外人,你别找我,我真的帮不了你。” 蒋司南筷子拨弄着米饭,他看了看夏知鸢,突然说道:“我不是因为任何人,我就是想追你,想跟你天长地久。” 夏知鸢:“我不信。” 蒋司南沉默,突然叹息道:“我现在才发现,信用破产是这么难受的事情。” “我说的话,根本没人相信。” “哪怕我说的真心话。” 夏知鸢看着他,直白说道:“你的真心话,没有任何支撑和参考。” 前科累累,相信蒋司南的话,就是赌博。 “若是陆昂跟你说这话,你就相信?”蒋司南问道。 夏知鸢想了想,摇头道:“不相信。” 蒋司南顿时眼睛一亮,“这么说,陆昂在你心里也没信用。” 夏知鸢看了看他,“你俩情况不一样。” 因为陆昂有喜欢的人,怎么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哎……” 蒋司南唉声叹气的,拿着筷子将餐盘的食物搅得稀碎,看得夏知鸢难受极了。 不想吃就别买啊。 蒋司南看着夏知鸢,“在你心里,还是在其他女孩心里,陆昂的形象都很好。” “你说,我有什么办法,给陆昂身上泼脏水?” 夏知鸢:…… 她拧着眉头看着他,不说话,眼神盯着,带着极强的探究,好似要看穿蒋司南的灵魂。 夏知鸢在辨别,蒋司南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很坏的人。 若是如此,她哪怕是求到陆昂的面前,也要跟蒋司南划清关系。 像洛风禾一样。 没有原则和底线的人,他们会无所忌惮地伤害别人。 夏知鸢只想好好读书。 已经因为蒋司南生出风波来。 蒋司南被她看着,一双水凌凌的眸子,像没有温度带透彻明净的水,倒映着一切。 被这样的眼睛看着,蒋司南心里莫名生出了紧张,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 他甚至有点慌乱地解释:“不是我要整陆昂,是因为陆昂先对付我。” “他手底下一帮的狗腿子,就是论坛上的风言风语,都是他搞的。” “而且,那个怀孕的女人也是他找来的。” 夏知鸢听着,皱着眉头,怀疑看着他:“证据呢。” 蒋司南摸了摸鼻子,“证据没有,但我追求洛风禾之后,论坛里的流言蜚语就多了起来。”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眼神有点像看傻子,“你有没有想过,洛风禾是校花,那么漂亮的人,本身就是话题中心的人,你追求他,没风言风语才怪了。” “本来你就是花花公子,花花公子追求校花,话题度爆炸了好吧。” “至于怀孕的女人,我不知道,不想评价。” 简直就是罗生门,各说各话,都是偏向自己有利的一方。 蒋司南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谁知道呢,毕竟孩子已经没了。 她不是判官,不想判断是非对错,与她无关。 蒋司南眉眼闪过烦躁和无奈,“我知道你不会相信。” “但陆昂确实是阴着坏的人,手底下一帮狗腿子为他冲锋陷阵,他自己看起来清清白白,绅士优雅,实际上,虚伪狡诈。” 蒋司南看着夏知鸢,“他真的是个伪君子。” 夏知鸢拧开了饮料,喝了一口,“蒋司南。” “嗳?” 夏知鸢看着他,“我们不谈陆昂是不是伪君子,但有人确实因为他得到了好处。” “这样看,陆昂的行为是利他的。” “他是虚伪的,但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你让别人不得你一点好处,却要和你一起审判他是伪君子。” “这是强人所难。” 就像陆昂,在爷爷面前,表演一个合格的孙女婿。 夏知鸢知道,却无可指摘,因为爷爷真的高兴。 哪怕他是为了报恩,是履行合同。 做不做,选择权在他的手里。 他做了,难道还能因为虚情假意指责他做了事? 蒋司南闻言,哑了声,愣愣地看着夏知鸢,脊背一垮。 他想到家里的老头子,总是骂他,说他能不能跟着陆昂学到两分。 哪怕是两分,也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瞎撞,瞎搞。 他当时是什么心情,不屑,恶心…… 学习陆昂那个伪君子,切…… 此刻,他听着夏知鸢温声细语的话,认真看着她。 “夏知鸢……” “嗯?” 蒋司南看到陆昂从楼梯间下来,此刻正在楼梯上,看向了这边。 他的脸上几乎是立刻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对夏知鸢说道:“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非常有道理。” 夏知鸢看到对面蒋司南,一张脸笑得乱七八糟的,莫名其妙。 他笑啥呢,有毛病! 蒋司南笑得无比灿烂,好似在说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谈得风生水起。 “既然如此,我也弄一帮狗腿子,跟他们火并。” 夏知鸢:…… “你要不要加入我的队伍?” 他现在想通了,陆昂能做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做呢。 魔法打败魔法。 蒋司南笑得越发灿烂了,看得夏知鸢满头问号。 你说的话也不好笑啊,为什么这么笑? 夏知鸢忍不住道:“别笑了。” “我控制不住想笑。” 想到陆昂正暗戳戳往这边看,他就想笑。 陆昂站在台阶上,看着那边,食堂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嘈杂得很,听不见那边的人在说什么。 就看到蒋司南笑得像个傻逼。 他的目光停留在夏知鸢的背影上,看了一会,迈着脚步出了食堂,到了车棚,长腿一迈跨坐上机车,疾驰出了学校。 蒋司南眼角瞟到那边已无人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散。 他看着夏知鸢说道:“加入我的队伍,好处大大的有。” “我看陆昂对你管得也宽,反抗他的控制,如何。” 夏知鸢连忙摇头,“不行,不行。” 蒋司南斜眼看她,“你就这么怕他?” “怕。” “你有把柄落他手里,杀人分尸被他看到了?” 夏知鸢摇头,“反正不行。” 她要真这么干,陆昂就要跟爷爷告状。 完全不敢想,陆昂会怎么告状。 她现在是已婚状态,那就真成了跟人鬼混,婚内出轨。 到时候,陆昂就变成爷爷眼里的可怜人。 若她反驳,说陆昂身边也有人。 她无法想象,爷爷听到这个消息,该是什么心情。 到底更在意的人更顾虑,爷爷是她的亲爷爷,是亲人,和陆昂其实毫无关系。 她不敢任性。 “好吧。”蒋司南也没勉强,突然凑近她,问道:“周末有空么?” 夏知鸢连忙后仰身体,警惕地看着他,“干啥?” “带你去见老头子,你这样古板的丫头,他肯定欣赏。”蒋司南说道。 夏知鸢连忙摇头,“不去。” 为什么要跟着蒋司南去见不认识的人。 跟蒋司南走,不敢。 什么胆子才敢跟不熟悉的男人走。 蒋司南看她满脸抗拒,解释道:“不是见家长,就是带你去公司,去见老头。” 夏知鸢依旧摇头,神色坚定:“不去。” 现在遇到事情,夏知鸢会有一个量尺,分析客观事实,自我利益优先。 和蒋司南走,有没有利益好处不知道,但是危险。 只要分析清楚,心里就没那么慌了。 而这些,却是陆昂启发她,教她的。 蒋司南脸色不好,他紧紧抿着嘴唇,这一刻,他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无力感来。 一种无法改变的无力感。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异常烦躁。 “我吃好了,先走了,谢谢你的饮料。” 夏知鸢收拾了餐盘,扬了扬益生菌饮料,转身走了。 蒋司南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无言。 不知道是不是谈话有效果,夏知鸢发现蒋司南不再怎么缠着她了。 遇到了,就打个招呼,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蒋司南也没再硬拉着夏知鸢一起。 这着实让夏知鸢松口气。 夏知鸢认为他想通了,可别人却不觉得。 他这副安安静静,不作妖的样子,就让人心里感觉他在憋什么坏。 还是大的。 现在蒋司南看到洛风禾,都不再口花花说:“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看到洛风禾对他冷若冰霜,一脸厌恶,蒋司南也就满脸不爽翻个白眼,也不纠缠。 白浪对陆昂说道:“陆哥,他什么个情况?” 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谁不知道蒋司南对洛风禾的执念。 纠缠洛风禾已经是蒋司南的日常节目。 陆昂往那边桌子看了看,蒋司南一个人坐在那边,点了菜吃着。 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蒋司南从来就不是老实的人。 一定憋着事。 陆昂收回眼神,说道:“注意些。” 洛风禾说道:“这样也挺好的,他不纠缠学妹,我心里也没那么愧疚了。” “因为我连累学妹。” 夏知鸢不在这里,好像跟舍友出学校吃饭。 洛风禾心里有些羡慕,夏知鸢被蒋司南纠缠,身边还有朋友,还跟舍友相处得好。 而她,总是被排斥,女人之间的嫉妒和微妙的关系,像针扎,死不了人,但很痛,很难受。 原本要好的朋友,也因为蒋司南的挑拨和利用,贪图蒋司南给的好处,最后分道扬镳。 在夏知鸢的身上,洛风禾也感觉到隐隐的排斥,还有一丝嫉妒。 哎…… 周五最后一节课上完了,夏知鸢把书本往帆布包里塞。 “看,他来接你了。”旁边的张雯胳膊肘捣了捣夏知鸢。 夏知鸢抬头,望向门口,发现陆昂站在窗边,正在等人。 从教室里出去的同学,都忍不住看他,陆昂眉眼低垂,安静淡漠地等着。 夏知鸢加快了收拾速度。 “哟,一~起~回~家~呢。”张雯阴阳怪气,“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夏知鸢:“一起回家的关系。” 张雯:…… “我走了,拜拜。”夏知鸢跟舍友说了声,走出教室。 “你怎么来了?”夏知鸢问道,之前都是在学校门口车里等。 陆昂瞥了眼她,语气认真:“怕你找不到路。” 夏知鸢:…… 又不是智障。 要知道教室在哪,就得知道课程,夏知鸢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是专门,特意来接她吗? 夏知鸢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 每当她想得多的时候,就有当头棒喝。 她抓着肩上帆布包带子,看了看陆昂。 他长得高,夏知鸢抬头看他,看到他锋利的下颌,这样的角度,面容五官也精致锋利。 他微微垂眸看人,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漫不经心。 两人不言不语,穿过学校,安静静谧。 司机已经在校门口等着,见到两人,连忙拉开车门。 “别动,这里有脏东西。” 上了车,陆昂伸出手,拇指在夏知鸢耳前的肌肤摩挲着,似在擦拭。 “我自己来就好。”夏知鸢感觉到皮肤有些痛,陆昂手重。 第102章 错了要罚 “别动。” 陆昂出声,手擦拭着她肌肤,连耳朵耳廓都一并擦拭。 有些重,他的拇指像是陷入了白皙的肌肤里。 耳朵擦得嫣红,如同艳丽的花瓣。 夏知鸢很疑惑,到底什么脏东西,擦得这么重,这么久? 她坐着,艰难地等待着结束,那手指触碰,带出一点点的火,像是在肌肤上点上了火星子,一点点的成了燎原之火。 一股子瘙痒痒到了心里,挠也挠不到,难受得很。 热意控制不住涌出,心中又莫名感觉不对劲,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的手。 不该这样的。 “好了。”陆昂手下滑,手划过她细弱的脖颈,弱质芊芊,脊骨微微凸起。 只需张开手,便能掌控。 如同枝头含苞待放的花朵,只需要轻轻一折,便能折下这样的美丽。 握在手里,揉捏侍弄成一片糜烂四溅的花汁,斑驳破碎,楚楚可怜。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凌虐之感。 陆昂微微垂眸,喉结微动,手如抚波般,拂过她的脖颈。 “好,好了吗?”夏知鸢小声问道,轻轻摸着发热滚烫的耳朵。 “好了。”陆昂声音暗哑。 夏知鸢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没看到有什么脏东西,就是耳前和耳朵一片通红的。 脏东西估计被陆昂擦掉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夏知鸢望着车外风景。 陆昂看她这样,想到她和蒋司南,两个说说笑笑的。 到她面前就这么沉默,和蒋司南有话说,和他没有? 小丫头片子,着实分不清好赖。 “你觉得挑明我们关系如何?”车里响起陆昂的声音,很淡然,很随意。 却让夏知鸢猛地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她莫不是耳朵出问题。 陆昂看着她说道:“挑明我们得关系,公之于众。” 夏知鸢心中顿时一个激灵,震惊无比,“你疯了?” 陆昂:…… 他想过这丫头很多反应,但没想过是这种。 陆昂眸子紧紧锁定她的脸,不放过一点,“我们是正经夫妻,有什么见不得人。” 夏知鸢沉默,甚至觉得陆昂在试探她,他想干什么? “你不想公开?”陆昂问道。 夏知鸢摇摇头,“不想。” 陆昂面无表情,“为什么,因为蒋司南?” “你是屎壳郎么,把粪球当个宝,非要推着粪球走?” 夏知鸢:…… 好恶毒,一句话骂了两个人。 她看着陆昂:“你为什么想公开呢?” 陆昂很直白道:“你有人了,识趣的人就不会骚扰你。” 是这个原因。 夏知鸢心里明白了,却说道:“洛风禾呢,你为她做了那么多。” 陆昂看着她,语气很淡然,“跟在我身边的,没有不得好处的。” 这倒是真的。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你公开了,别人怎么看洛风禾?” 小三,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还是她这个外来者,介入了别人的感情。 本来已经够麻烦了,若是公开了,夏知鸢觉得读书都读不安稳。 到时候,安安静静结束,夏知鸢也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陆昂神色不悦,拧着眉头问道:“别说别人,你不愿意公开?” 夏知鸢偏头望向车外,“我不愿意。” “要隐瞒的人是你,现在又要公开,就不能一直隐瞒,直到事情结束?” “不愿意就算了,狗咬吕洞宾。”陆昂语气蔑视,带着恼怒。 “真的?”夏知鸢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不会在论坛上放消息吧。” “呵,呵呵……” 陆昂气笑了,表情冷峻发沉,“夏知鸢,和蒋司南鬼混几天,他说什么你都信?” “就像你说的,公开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为什么还非要公开?” “你当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到你眼里,成了我不安好心。” 陆昂盯着夏知鸢,眼里泛着红,有种凌厉的锋芒,强烈的喉咙里挤出的话语,带着质问。 “平心而论,夏知鸢,我有害你之心?” “回答我,夏知鸢!” 夏知鸢心猛地一颤,身体往车椅里缩了缩,听到陆昂的质问,莫名心虚。 好像公开确实对陆昂没好处,至少很难安抚洛风禾。 大概是真想替她摆脱蒋司南的纠缠。 她抬头,对上了陆昂的眼神,结结巴巴道:“我没这么想。” 陆昂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我暂时不会原谅你。” 夏知鸢:??? 她看到陆昂看着车外,凌厉锋芒的侧脸,带着怒意。 夏知鸢挠了挠脸,解释道:“其实蒋司南已经很少纠缠我。” 陆昂瞥了她一眼,干脆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了嘲讽的一声呵呵。 “蒋司南的目的是洛风禾,不是我。”夏知鸢说道。 陆昂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你是这么觉得的?” 夏知鸢点头,“是。” “蠢。” “……” 夏知鸢无言,好好的,怎么人身攻击。 “搂草打兔子,捎带活。” “夏知鸢,你就是那只兔子,捎带的。” 夏知鸢沉默,神色思索,陆昂看着她,等她看过来,陆昂就是一个白眼。 “我知道了,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夏知鸢凑过去,小声道歉。 毕竟是她误会了他一片好心。 陆昂垂着眼皮,眼神淡淡看着她,“真知道错了?” “知道了。” “错哪了?” 夏知鸢莫名觉得这对话有些熟悉,“不该误会你。” 陆昂还是盯着她,语气冷漠:“错了。” 夏知鸢:??? 看她疑惑不解的模样,陆昂冷声道:“我暂时不会原谅你。” 夏知鸢没想到陆昂这么较真,她都已经道歉了,不知道他就纠结什么。 看陆昂闭目养神,夏知鸢也就将这事放下了。 陆昂:…… 半点反思都没有。 开车的司机听到两个祖宗不吵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开车都战战兢兢的。 不过后脊梁骨还是凉飕飕的。 估计是空调开得太凉了。 回到庄园。 吴管家已经准备好了茶点,夏知鸢尝了尝,满脸笑容。 真好吃。 在学校里哪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 随后进屋的陆昂沉着脸,吴管家问道:“小陆总,是不是遇到事了?” 陆昂路过夏知鸢的时候,呵了一声,便要上楼。 还气呢。 夏知鸢端着盘子,叫住了陆昂,“陆昂,你吃不吃,很好吃。” 说着将盘子凑到他面前。 “你吃呗,多吃点,多长脂肪,填满心窍。” 夏知鸢:…… 嘴巴真毒。 吴管家笑眯眯问道:“怎么,吵架了?” 夏知鸢摇头,“没呢。”随即问道:“陆爷爷呢。” 吴管家回答道:“老爷子去处理事情,在学校里伙食不好吧,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安排。” 夏知鸢喝了口红茶解腻,“都可以,麻烦吴叔。” “那我去安排。”吴管家对主家的口味和生活习惯一清二楚。 夏知鸢吃了甜,心中放松,回到房间洗了澡,一下扑在舒服柔软的大床上,在上面来回滚了滚。 宿舍的床窄小,容不得她这样肆无忌惮地滚来滚去。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以后她也要买一个舒服柔软的大床。 陷在柔软的大床上,没一会就睡意袭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知鸢是被女佣叫醒,老爷子回来了,要吃晚饭了。 夏知鸢收拾下了楼,看到陆老爷子立刻喊道:“爷爷。” 陆老爷子点头,“上学辛苦,瘦了,要多吃饭,肚里有食,才有力气。” 这话说得相当接地气,非常朴实。 夏知鸢笑着点头,“知道了。” 晚餐丰盛,而且夏知鸢感觉,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陆昂从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取出瓶塞,如鲜血赤红的葡萄酒倒在杯子里。 他端起酒杯,一口一口抿着。 他见夏知鸢盯着酒杯看,扬眉道:“想喝?” 夏知鸢本想拒绝,但看陆昂主动破冰,点点头,“想尝尝。” 女佣拿来透明几净的高脚水晶杯,陆昂拿起酒瓶,倒了些红酒在里面,浅浅的。 夏知鸢双手捧着酒杯,略带谨慎小心抿了一口。 酒气夹杂涩味,再一品,又有些葡萄的醇香。 “好喝吗?”陆昂语气慵懒,修长的手指按着高脚杯杯座,在桌上慢慢划着,杯中红酒微微荡漾。 他以手支颐,侧着脸看着夏知鸢,眼波潋滟,眼眸水润。 有一种喝醉了的迷醉。 夏知鸢点头,“好喝的。” 说着,又是浅浅喝了一口,仅是两口,她就上脸了,脸上一片红晕。 陆昂也没再给她倒酒,而是自己一个人独酌。 一口一口的,一瓶葡萄酒他喝了一半。 夏知鸢见此,忍不住说道:“你吃点菜?” 陆昂看了她一眼,随意吃了两口,似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吃完晚饭,夏知鸢在庄园的花园散了会步,就回自己房间,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书,准备看书。 “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沉迷书籍的夏知鸢,她赶紧开门,却看到了陆昂。 陆昂一身睡衣,靠在门边,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夏知鸢下意识将门合了合,又觉得该大大方方的,便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陆昂直起身体,走进屋里,却是顺手将门关上了,还听到啪嗒一声,反锁的声音。 嗯? 夏知鸢心脏猛地一跳,怪异涌上心头,她强制按捺住,语气平常道:“你,你的房间在隔壁。” “爷爷不让我们住一起。”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气氛微妙。 陆昂肯定是喝醉了。 她抬头看陆昂,他碎发微微湿润,散发着洗浴后的馥雅清香,又夹杂酒味。 更有一种陌生的,极具侵略性氛围。 夏知鸢心里有些怕,陆昂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夏知鸢脑子飞速转动,她笑得勉强对陆昂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陆昂鼻音浓重,声音莫名性感,“错哪儿了?” “我不该不相信你,是我错了。” 陆昂居高临下看着她,往前迈了一步,夏知鸢立刻后退,她一退,陆昂就上前一步。 一前一退,一退一前。 夏知鸢已经退到了墙边,背抵着墙,陆昂高大身躯阴影笼罩着她,让人心颤。 不对劲,陆昂不对劲…… 他肯定醉了。 夏知鸢刚想说话,陆昂却是伸出了双手,掐住了她的腰肢。 腰肢细瘦,陆昂的双手便将她的腰肢环住,往上送力。 “呜?!”夏知鸢只觉得人突然腾空,双脚悬空,她下意识蹬了蹬脚,脚趾蜷缩。 她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陆昂身躯抵着她,不让她下滑。 两人鼻尖相对,彼此呼吸喷洒。 “心里不是很明白,故意气我?” 他声音暗哑,带着危险,浓烈的男性气息和酒气,喷洒在夏知鸢脸上,让她惊骇得浑身发麻,心脏狂跳。 她声音发颤,“你喝醉了。” 夏知鸢双手推搡着他的肩膀,却是纹丝不动,素白细弱的手,推搡他宽阔的肩膀上,更显无力。 一切的感官都无限放大。 她听着他的呼吸声,他的面容背着光,隔得近看不清楚面容,可是眼神炙烈,带着狂野的侵略。 像野兽要咬破她的喉咙,可怜的猎物呜咽着无处可逃。 夏知鸢心里害怕,抵着陆昂肩膀的手指发颤,“我错了,真错了。” 她不敢激怒醉鬼。 “错了,就要受罚。” 陆昂声音嘶哑,微微偏头,先是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畔,唇刮过耳廓和和耳珠。 夏知鸢半边身子一麻,好似被抽到了筋一般,她瞪大了眼睛,瞳孔发颤,水润惊恐。 “你放开呜……” 后面的话语,尽数堵在了嘴里,被剥夺了气息。 酒气夹杂着男人气息,强势霸道。 夏知鸢头脑轰隆作响,感觉要被生吞活剥了。 惊恐地捶打他的肩膀,如同砸在硬邦邦的石头上。 无法呼吸,胸腔好似要炸开了,脑中混沌一片,眼角沁出了生理性眼泪。 “哭什么。” 夏知鸢唇上一轻,她大口大口呼吸。 陆昂喘息着,吻在她的眼角,舔舐着眼泪。 夏知鸢心中一空,无数情绪如滔天巨浪,将她淹没。 她害怕得不知所措,她几乎是抓住浮木一般,一把薅住了陆昂的头发,重重往后一扯。 “嘶……” 第103章 诱哄了去 “嘶……” 陆昂被薅着头发,头往后仰,抬着下巴,仰着脖子,喉结突出,旁边一颗鲜明的红痣,随着喉结滚动,颤动着。 “夏知鸢,松开。” 陆昂声音有些吃痛。 夏知鸢哪里敢松开,听到他的话,更是拿出了拔草的劲来,死死薅着他头发。 恨不得拔下一撮来。 “嘶……” 陆昂倒吸凉气,就觉得头皮又疼又麻,还莫名凉飕飕的。 他怀疑自己头发被拽掉了。 夏知鸢声音难掩发颤:“你先松开我,我就松开。” 这么疼,陆昂酒该醒了吧。 陆昂却是没说话,夏知鸢心慌,又是手下用劲一扯。 陆昂仰着头闷哼了声,抬起一只手,攀岩上她的手腕,覆盖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她手指 “别。”夏知鸢心慌意乱,紧紧拽着头发,可到底被陆昂掰开了,手腕被紧握着,抵在了墙上。 腿被禁锢,双手也被禁锢着,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 夏知鸢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带着哭腔颤音喊道:“陆昂,陆昂,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爷爷,你欺负我。” 陆昂身形一顿,按着她细弱手腕的手,五指张开,和她十指相扣。 “别怕。” 陆昂声音轻柔,似含着无限的温柔和情意,轻轻的,一点点温柔地亲吻她脸颊上的泪珠。 从下巴,一路往上,轻吻落在眼睛上。 虔诚,珍视,情意交织,足以让人灵魂发烫。 夏知鸢有些呆滞,脑中轰隆作响,不可以,不可以…… 陆昂吻住她的唇,温柔的,气息相触,唇齿相依。 可是,可是…… 此时此地此刻,好像有着梦寐以求的东西。 那么模糊不确定的东西,好像有一丝的确实。 激烈跳动的心脏,两具贴在一起的身体,呼吸交融,好像爱意在升腾,似触手可及。 “夏知鸢……” 在耳畔,嘶哑夹杂欲望的轻喃,像魔鬼一般,诱惑着她,拉着她一起沉入地狱中。 “我不要下地狱。” 她发出了微弱的抵抗。 “不,是天堂。” 陆昂喘息着,抵着她的额头,气息扑洒交融,他单手环住她的腰,抱在怀中,走向了大床。 他玉山颓倾般俯身而下,捉住夏知鸢的手,十指相扣,温柔亲吻,一点点描摹着。 耐心的,又强势掌控。 夏知鸢紧绷的身体渐渐柔软了下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带着焦急。 陆昂一顿,却是不理会,舌尖舔弄身下人耳廓,含着雪白耳珠,气息喷洒,动情喘息,足以盖过任何动静。 敲门声停息,紧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咔哒……” 门开了,陆昂转头看向门口,眼神锐利,冷怒摄人。 他连忙拉过薄毯,盖在夏知鸢身上,遮盖住她肩膀和心口。 “滚出去。” 陆昂低声吼道。 女佣脸色泛白,连忙说道:“小陆总,老爷子叫你去书房,马上去,在等你。” “老爷子说了,你不去他来找你,现在,立刻,马上,必须去……” 说完,女佣飞快就溜了。 陆昂深吸一口气,眉眼不耐,全是被打扰的烦躁,他低头深深亲吻,一番唇舌交织。 他手指擦拭着艳红的嘴唇,水润糜艳。 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身上一轻,夏知鸢沉入混沌的思想,好似有光速照进来。 她眨着迷茫的眼睛,渐渐地,好似回过神来,理智回到了身体中。 夏知鸢眼中全是惊骇,她伸出手扇自己的脸,面皮的疼痛让她更惊骇。 她在干什么,在干什么? 她猛地坐起来,身上的薄毯滑落,睡衣已经褪到腰间,心口胸膛一片斑驳,好似揉烂的花汁涂抹在上面。 失落,她好像差点就能得到了。 可随即羞愧,羞耻涌上心头,怎么会这样…… 她就这样沉迷了? 又怪陆昂像个魔鬼引诱她,挖掘着她内心。 可偏偏就受了引诱。 咚咚咚,心脏剧烈跳动,浑身无力,大脑好似被搅成了一团浆糊,无法思考。 “喝点马尿,你就借酒发疯。” 陆老爷子严肃着脸,看着走进书房的陆昂,声音带着愠怒。 陆昂神色不变,甚至烦躁地说道“到底什么事,硬着呢。” 陆老爷子气笑了,“那就割以永治。” “我都说了,夏知鸢还小,你们可不能走到最后一步,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一直喝那马尿,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拉干的稀的。” 陆昂皱眉,“正儿八经夫妻,还不让?” “正儿八经夫妻,你扪心自问,你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么?”陆老爷子没好气道。 他郑重警告,“陆昂,你小子最好不要过界,她年纪小,又在农村长大,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非常浅薄。” “她不能在这浅薄,单纯的时候被你诱哄了去。” “这种事情要等到她心智成熟了,选择了你,才可以。” “她不选择你,也是正确的选择。” 陆昂嗤了一声,“我把她留给下个人,人家才不会感谢我这个正人君子,只会笑话我不行。” 陆老爷子盯着他,苍老的虎目依旧凌厉,更有一种莫名的威慑。 “陆昂,你不要觉得,她就该是你的,她只是和你结了婚,还是假的。” “小时候,你几个堂兄弟跟你要玩具借玩具,你从来不借,最后说借,那玩具必然会坏。” “几个孩子里,就属你最霸道。” “人可不是玩具。” 陆昂微垂着眸子,“霸道,我可不觉得,我只是界限分明而已。” “老头,说完了吗,我得回去睡觉了。” 陆老爷子冷冷道:“你的界限是你的界限,别人可不会按照你的界限来。” 陆昂却毫不在意,挑了挑眉:“那我将界限划得足够大,就在我的界限里。” 陆老爷子勾了勾嘴角,很快又抿着唇。 陆昂走到门口的时候,陆老爷子开口:“夏根生熬不过今年冬天。” 陆昂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爷爷,语气带着怜悯道:“真可怜。” 陆老爷子看着他,“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女。” “我不是把当成孙媳妇,而是孙女。” “要让她能在世上好好生存下去,有活下去的心智和能力。” “所以……” 陆老爷子看着孙子,“你引诱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让她沉迷于爱情情&欲中,你是毁了她。” “让本就不成熟的心智,雪上加霜。” “陆昂,这就是你作为丈夫,该引导的?” 陆昂沉默地看着老爷子,两人对视,如同一对虎王对视。 一只年迈,积威甚重的虎王。 一只年轻,跃跃欲试,内敛也掩饰不住的锋芒。 陆昂扯了扯嘴角,“当然,爷爷说得对。” 陆老爷子突然叹息一声,“陆昂,帮帮爷爷,对于那孩子的教导,我是有心无力,无法下手,你多照顾些。” “你作为她丈夫,当天和尚撞天钟。”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陆昂:“那我可真是和尚,素得可以。” 从书房里出来,陆昂路过夏知鸢房间,深吸了一口气,并未进去。 他径直走向洗手间,打开了淋浴,水声中夹杂着喘息和闷哼。 这一夜,夏知鸢根本就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排泄心中的情绪。 乱糟糟的心情,理不出一个线头来,让她根本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画面,连心脏都紊乱了起来。 她控制不了,控制不了脑子里的画面,那些感触,那些情绪又汹涌扑过来了。 太强烈了。 夏知鸢拍拍自己的脸,别想了,别想了。 可是让脑子别想苹果,可苹果就出现在脑子里。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真的会疯。 看书,对,看书…… 夏知鸢拿过床头的书籍,翻开看着书看着,可是她看着这些字,却好像不认识了一般,根本没看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 夏知鸢迷茫无助极了,不知道该问谁,该怎么解决。 她第一反应就是找陆昂。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因为陆昂。 她拿起了手机,给张雯打电话。 “大小姐,凌晨,凌晨两点,你干啥呢?” 张雯声音带着睡意,带着被打扰的恼怒。 听到张雯的声音,夏知鸢就后悔了,“没事,按错了。” “好吧,挂了。”张雯迷迷糊糊挂了电话。 夏知鸢听着嘟嘟的忙音,意识到这种事情,只能自己解决。 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着衣帽间,衣帽间的隔壁,就是陆昂的房间。 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怎么解决。 没法解决。 不解决会不会死。 不会死。 她不会死的。 夏知鸢自暴自弃,发现问了自己会不会死之后,居然意外地平静下来。 哎,不会死呢。 而且,她和陆昂也没有实质上发生什么。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即便纠结动摇,即便猜测他的行为,他的心意,他话中真假。 可也不会天塌了的感觉。 接受,承受…… 这便是受着受着,心就大了? 就连这句话,都是陆昂告诉她的。 她的人生里,陆昂像一个旖旎,泛着彩色的泡泡,瑰丽得像梦,但迟早会在阳光下炸开。 夏知鸢迷迷糊糊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 可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发沉发软,起床洗漱,看到镜子里,胸前脖子红痕,吓得人都清醒了些。 这些东西真真切切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忙去衣帽间里找了有领子的裙子穿上,好歹能遮掩一些。 为了保险,还涂抹了素颜霜,拍了粉。 她反复照镜子,确定没问题,才敢出房间。 下楼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陆昂坐在椅子上,正在喝咖啡。 陆昂看过来的时候,夏知鸢心脏狂跳,恨不得拔腿就跑,可她硬生生让自己钉住了。 她语气努力淡然对女佣说道:“请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她脑子昏沉,喝点咖啡提神。 夏知鸢走了过去,她感觉陆昂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脚步都凌乱了起来,要把自己绊倒了。 不要慌张,不要慌张…… 夏知鸢心中委屈又慌张,明明不是她做错事,可兵荒马乱的却是她。 就一段路,夏知鸢走得很艰难,终于坐在了椅子上,端起咖啡的手都在抖。 咖啡苦涩,有种舌根都苦麻了的感觉,确实让她精神好些。 陆昂放下杯子,与杯垫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好似开战之前的鼓声,让夏知鸢心脏猛地一跳。 心里的窘迫,催促着她赶紧走,快走。 陆昂出声道:“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没放在心上。”夏知鸢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尖锐。 陆昂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地扫向她的脖子,仅一瞬就挪开眼睛。 把她弄毛了,老爷子真会割以永治。 “是吗,没放在心上?”陆昂看着她,眼神平静,语气轻淡,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夏知鸢心中难堪极了,又羞又恼,她忍不住怒瞪他,“这明明就是你的错。” “所以呢?”陆昂端起咖啡,喝了口。 所,以,呢? 夏知鸢气懵了,端着咖啡的手都在发抖,她下意识就将咖啡泼了过去。 “哗啦……” 咖啡泼在他的脸上,溅在他的身上,迅速浸染了白衬衫。 咖啡滴滴答答,一股股顺着他精致锋利的脸颊流下来,一片狼藉。 陆昂坐着纹丝不动,保持着喝咖啡的状态,他甚至喝了一口咖啡,咂了一下。 “出气了。”陆昂语气轻淡,眉眼甚至带了笑意:“坐下,谈谈。” 女佣拿来帕子给他,陆昂接过擦了擦脸,雪白的帕子上沾了咖啡,变得斑驳,如同他身上的衬衫。 夏知鸢看到他如此淡然的样子,脑仁突突的跳,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她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在生气在愤怒,可人却根本不以为意。 她现在没有羞耻,只有愤怒,她想跟陆昂干一架,想跟他同归于尽。 “夏知鸢,你这样,我很高兴。”陆昂赞叹,“你不该泼我,而是扇我。“ 夏知鸢:…… ”攻击性就是生命力,扞卫自己权益,人畜无害的教条镣铐和捆绑,只会让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做人,做穿着西装的野人。” 第104章 纵容任性 “做野人是吧。” “攻击性是吧。” “扇你是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 夏知鸢看陆昂淡然的样子,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为此辗转反侧,心里纠葛拧巴得像扭曲缠绕的线团。 可他那么轻飘飘的,那么淡然,那么不当一回事,让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在泥潭里挣扎。 他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挣扎,看着她脏污,出淤泥而全染。 尴尬和窘迫,充斥着夏知鸢整个心灵。 她恼怒地站起来,对着陆昂冲过去,她要跟他拼了,拼啦…… 陆昂看她像个莽撞的牛犊子,直冲冲而来,下意识抬手臂挡了挡。 夏知鸢抓住他的胳膊,一口咬在了他小臂上。 她咬得极为用力,却像咬在没煮烂的牛筋上,硬邦邦的,让她牙酸。 可她却丝毫不松嘴,死死地咬着,发泄心中的委屈,难堪和恐惧。 “嘶……” “小丫头片子你还真咬啊,松嘴,松嘴。” 陆昂吃痛,另一只手推着她脑门,“你属狗的啊,松嘴,夏知鸢松嘴。” 听到陆昂的话,夏知鸢反而咬得更起劲了,牙龈都发酸发疼了。 她不管不顾,好似豁出去了一般。 紧接着,夏知鸢就尝到了血腥味,弥散在口腔中。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一瞬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夏知鸢慌忙松开了嘴,看到陆昂胳膊上有两排深深的牙印,已经破皮了,正往外冒血。 夏知鸢看着自己造成的伤口,脑子嗡嗡的,“我,我……” 赵医生是这个庄园的住家医生,平常就为庄园里的人看病。 主要是负责陆老爷子的身体健康。 他坐在后花园的椅子上,面前有个白色的藤编小茶几,上面摆着茶点。 他悠哉悠哉的,享受生活。 住家医生好啊,住家医生住大房子。 房子主人得为生计金钱奔波,早出晚归,而他住着大房子,享受着红酒牛排。 噢! 该死的美滋滋。 他无比在意陆老爷子的身体,希望他能活到一百五十岁,这样他的好日子就能享受一辈子。 “赵医生,赵医生……” 女佣跑了过来,“小陆总被咬了,赶紧去处理伤口。” “被咬了?” “狗咬的?” “那得打狂犬疫苗。” 赵医生赶紧忙活,看到伤口,“不是狗咬的啊!” 这两排牙齿,人咬的。 陆昂瞥了一眼始作俑者,她在一旁低着头,一副心虚无比的模样。 “是狗咬的。”陆昂嗤了声。 夏知鸢心虚,也不敢反驳。 赵医生赶紧清理伤口,用大量的酒精和碘伏冲洗伤口,混杂着血水。 伤口被洗得泛白,破口处翻卷了,赵医生认真查看,“有点深,可能会发炎,吃两粒消炎药。” “为了保险,小陆总去医院打针破伤风免疫球蛋白。” “别沾水,别摩擦伤口。” 赵医生说着,给陆昂胳膊上缠了一层薄薄的纱布。 陆昂:“知道了。” 陆昂一身狼藉,咖啡渍斑驳不堪,要上楼洗漱换衣服,他站在台阶上,看着夏知鸢,“愣着干什么,来帮忙。” “我因为谁,连水都不能碰。” 夏知鸢心虚哦了一声,跟了上去,进了陆昂的房间。 陆昂的房间不大,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就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昨天晚上的事情浮现在脑海里。 她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去。 “拿换洗的衣裳。”陆昂一边说,一边解扣子。 夏知鸢打开衣柜,拿了衣服,转头就看到陆昂脱了衣服,露出了上半身。 “你,你,你干什么?”夏知鸢抱着衣服,显得很惊恐。 陆昂没好气道:“能干啥,一身的咖啡,不洗啊。” “你来给我擦,伤口不能沾水。”陆昂把缠绕纱布的胳膊杵她面前,“这是谁造成的。”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是她造成的,可陆昂就没有原因吗? 她拿了帕子打湿,拧得半干半湿给陆昂擦拭。 他赤裸着上半身,看着夏知鸢给她擦拭,感受到陆昂的注视,夏知鸢心里更慌,连拿着帕子的手都在轻轻发颤。 擦拭了好几遍,陆昂才叫停。 “给我洗头。”陆昂又吩咐。 陆昂弯腰低着头,他人高马大,即便弯着腰低着头也很高,弯着腰的时候,腹部的肌肉突出,腰肢精瘦。 这样弯着腰,手撑着腿,很像攻击的前兆。 夏知鸢拿着淋浴头,淋湿了头发,挤了洗头膏抹在他头上,轻轻地揉抓他的头发。 她的手指在泡沫和发丝之间穿梭,香气弥散着。 在这样安静的浴室中,夏知鸢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打鼓一般急促,又响又急。 在这样的空间里,夏知鸢心慌得不行,努力镇定洗完了头,用干帕子搓着他的湿发。 陆昂抬起头,湿湿的碎发在额前披散,和夏知鸢平视着。 她举着双臂,擦拭陆昂头发的手一顿,呼吸一乱,连忙放下手,“你自己擦,擦头发又不会沾水。” 陆昂挑挑眉,用帕子擦着湿头发,夏知鸢转身,拿出了吹风机,递给陆昂。 陆昂湿发赤裸着上身,让她不敢多看,垂着眸子递给他。 “给我吹头。”陆昂坐了下来,“累了,手臂又疼又累。” 夏知鸢:…… 什么也没干,怎么会累? 没法,夏知鸢打开了吹风机,替他吹干头发。 陆昂头发繁密,吹干了更是蓬松光泽,带着洗发膏的香味。 “吹,吹好了。”夏知鸢说道,转身就要出房间。 “等一下。”陆昂叫住了夏知鸢,他打开了床头的抽屉,从一堆金条里,拿出了五根,递给她。 又是金条? 夏知鸢疑惑看着他。 “想有夫妻生活么?”陆昂群飘飘的话,却像炸雷,惊响在夏知鸢耳边。 “什么?”夏知鸢发愣,又看着金条。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夏知鸢艰涩问道:“你给我金条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赔礼。”陆昂看了她一眼,“昨晚喝了酒,行为不当,算是给你赔礼。” 夏知鸢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还以为是拿金条…… 陆昂凑近,低着头看着她,“但我觉得,我并未做错,毕竟,我是正常男人,有欲望,而你是我妻子。” “夫妻之间过*生活,正常吧。” 夏知鸢瞳孔颤抖,震惊地看着陆昂,他就这样说出来了,直白而露*骨。 “你想吗,毕竟人有欲望,太正常了。” 夏知鸢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金条,断然拒绝,“不行,绝对不行。” “合同里没有这一项。” 陆昂轻飘飘道:“合同里也没说不可以。” 夏知鸢连忙退到门口,“我们结婚本来就是假的,是为了应付长辈。” 而且…… 陆昂怎么能这么做呢? 他明明有喜欢的人…… 难道对于男人来说,无论是谁,都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摆脱不了动物的习性,选择广撒网,多占有?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他慢条斯理穿衣服,她有资本占有更多。 她不敢沦陷,不敢多想。 她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恐怕是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疯狂和堕落。 不能,绝对不能…… 她对陆昂说道:“以后在家里,我不会给你开门。” 以为陆昂是绅士,但却是色狼。 陆昂穿好了衣服,“喝醉了的无心之过,都不能原谅?” “不能,你在我这里没有信用。” 夏知鸢转身,拧开了自己房门。 她手里抓着金条,紧紧的,已经沁出了湿漉漉的汗。 她取出盒子打开,里面放着金条和黄金小鼠,将这一次的金条放了进去。 看着这些金黄厚重的颜色,夏知鸢苦笑了一声,“至少得到了钱,不是吗?” 还是这么多钱。 算不得受了委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夏知鸢心里一跳,感觉有点ptsd了。 她先将房门锁链扣扣上,才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干啥?” 她在防陆昂,更是在防自己,怕轻而易举就妥协,就放弃坚持。 陆昂表情无语,“不去医院?” “去。” 夏知鸢赶紧收拾了一番,将书塞在了帆布包里,书籍现在是她精神寄托。 看书吧,总比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 她下楼走出大门,陆昂坐在这里等着。 夏知鸢加快了步伐,打开车门坐进去。 等她系上了安全带,陆昂才启动车子。 夏知鸢看到他小臂上的纱布,抿了抿嘴唇,小声问道:“还疼么?” 陆昂转动方向盘,“我咬你一口试试。” 夏知鸢顿时说不出话了,她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无畏无所顾忌的冲动。 在陆昂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她的心里好像释放了一头名叫任性的野兽。 一种无所顾虑,根本不需要考虑后果的任性,浮现在心头。 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种感觉,让夏知鸢有些高兴,又有些恐惧。 陆昂是为了报恩,她不能将这种底气和包容当成理所应当。 并且并不是永远都拥有的。 她心里总是有着层层叠叠的涟漪,停不下来。 婚姻是假的,一纸合同,离婚是既定的结局。 她与陆昂之间无法弥补的差距,名义上的丈夫另有所爱。 这些客观事实,让夏知鸢不得不清醒面对。 连妄想在这样的事实面前,都显得无力和渺小。 无数次,夏知鸢告诫自己,就当是一场旖旎瑰丽的梦,好好沉浸其中。 可心中总有一种恐惧,因为梦会醒。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头顶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就这样,纠结拧巴,酸甜交织等待着,等待着既定的命运和结局。 “陆昂。” 夏知鸢轻轻喊道。 “嗯?” 正好红灯,陆昂停车,转头看向她。 “对不起。”她道歉。 陆昂扬了扬眉毛,看了看小臂上的纱布,“你是为这个道歉?” “是。” 夏知鸢点头,“很痛吧。” “当然痛。”陆昂点头,“咬的是我,咬我的时候,你却要哭了。” “被咬的是我,你比我还可怜。”陆昂偏头看着她,“兔子咬人,还是孱弱。” 夏知鸢心下一颤,陆昂并未怪她。 就是类似纵容,一种居高临下的包容,才让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鼻子有些酸涩,却是开口道:“我跟你道歉了,你也该跟我道歉。” “道歉?”陆昂声音疑惑,“为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情,精神伤害也是伤害,我有心理阴影了。” 陆昂哟了声,“现在心大了,五根金条还不够?” 绿灯亮了,陆昂启动车子,夏知鸢便没再说话了。 等到医院,下了车,夏知鸢神色认真,对陆昂说道:“陆昂,我希望像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后都不要发生。” “我们和和平平走完合同。” 她顿了顿,“应该不会麻烦你很长时间。” 夏知鸢心里很清楚,即便难以接受。 与其不明不白,夏知鸢觉得还是讲清楚了。 开诚布公谈一谈。 陆昂垂着眼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眼眸墨色深沉,让人看不清楚。 夏知鸢的指甲掐着手心,泛着尖锐的疼意。 她紧张地等待。 陆昂勾了勾嘴角,“当然。” 夏知鸢长长吐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她觉得自己棒棒哒,好歹将一件尴尬的事情,解决了。 陆昂将她的表情和行为,尽收眼底,微抬下巴,眼神流泻着意味不明,神色难掩蔑视和高傲。 “走吧,去看你爷爷。” “好。” 夏知鸢小跑着,跟上了陆昂,来到病房。 “爷爷。” 几天不见,夏知鸢感觉爷爷更瘦了,眼眶凹陷,皮肤更是土黄晦暗。 爷爷被困在这副枯败,生机渐失的身躯中,备受折磨。 夏知鸢心中折磨,难受。 “你们来了。”夏根生声音难掩虚弱,他看到陆昂受伤了,关切问道:“怎么弄的?” 陆昂睨了一眼夏知鸢,语气不甚在意道:“被挠了。” “被猫挠了?”夏根生疑惑,“那得小心些。” “我去打针,你守着爷爷,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陆昂微微低头,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点头,“你快去吧。” 说起这伤,夏知鸢就心虚,催促他赶紧去打针,别真破伤风了。 “陆昂是好后生,经常来医院看我。”夏根生说道。 哪怕是儿子儿媳妇,都没他来得勤。 他看着孙女道:“说是来替你做的,你课业忙。” 第105章 给钱,给权,给爱 “是,他是好后生。” 夏知鸢顺着爷爷的话说道,爷爷对陆昂的印象很好。 毕竟,他在爷爷面前,一向得当。 这就够了。 夏根生抓过孙女的手,一只手枯瘦如树皮,满是风霜苍老的痕迹,一个年轻白嫩,充满生机。 他的手没有力气,带着颤抖,“知丫头,陆昂是个好后生,但如果你过得不舒服。” “那就离婚。” “好后生也不要。” “陆昂他……” 夏根生说到这,顿了顿,喘了一口气,神色有点难以形容,语速也有些表述不清。 “你求得不多,就能过好日子。” “陆家很强,有钱有势,陆昂也是极为出色的孩子,做事有条理。” “但……” “你求得太多,那必然不行。” “这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夏知鸢点头,“我明白爷爷,彼此相敬如宾,互帮互助,关心对方就好。” “这样的婚姻已经是极少了,多少夫妻能做到这样。”夏根生说道。 夏知鸢嗯了声,明白爷爷的话,别指望走进陆昂的心里。 只怕爷爷也有所感觉。 陆昂面面俱到的面具下,是一颗极为冷静淡漠的心。 似乎不为任何东西所动摇。 夏根生浑浊的眼睛看着孙女,带着心疼和怜悯。 “当初,或许就不该让你们结婚。” 夏知鸢却说道:“我觉得结婚挺好的,爷爷,在陆家真的很好。” “房子很大,还有很多保姆,吃得也好。” “陆昂又给我金条了。” “他给我花钱了。” 说钱或许冷冰冰,可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人在这世间忙忙碌碌,所求不过几两碎银。 夏家其他人从来不会考虑她,考虑她的利益。 夏根生问道:“那陆昂呢?” 夏知鸢愣了下,“他对我很包容。”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包容。 愿意引导,愿意给意见。 夏根生点点头,“包容好,包容好。” “爷爷你就放心,我上大学了,也交到朋友了。” “我学到了更多东西,我感觉自己像一栋房子,正在慢慢地修建,一点点的,不知道修出来,多漂亮呢。” 夏知鸢说话的时候,语调飞扬,脸色润泽,神采飞扬。 “爷爷,或许跟陆家比我很差,但或许因为低,以后我都在往上走,总是变好的。” “爷爷,以后我都会努力过得好。” “不管面对任何事情。” 夏根生看着这样的孙女,好一会才露出笑容来,一张枯瘦皱皮的脸,笑起来不好看,却很慈祥:“你这样,我真放心了。” “到底跟以前不一样了。” “嫁到陆家,对你确实有些好处。” “好处多多呢,住大房子,老公给钱,遇到不懂的事情,他还教我,美得很呢。” 夏知鸢语气带着调侃和轻松,把夏根生都逗笑了,囫囵不清地连说几个好字。 夏知鸢说的是实话,陆家人已经是她这辈子所能接触到,最顶级的层次了。 不能因为接触了这样的人,就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 若是这样认为,一脚踩空,坠入悬崖。 她告诫自己,万万不能有妄念。 不然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是更加痛苦。 夏知鸢转头,却看到陆昂站在病房口,心里一跳,问道:“你站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他听到了多少? 陆昂微微勾着嘴角,走了进来说道:“刚刚来。” 夏知鸢回想了一下和爷爷的话,嗯,没说陆昂坏话,她还夸他了。 于是理直气壮多了,问道:“针打了吗?” “打了。” 陆昂回道,又跟夏根生说道:“爷爷,我推着你出去透透气。” “好呀。”夏根生同意,“还得麻烦你。” “不麻烦。” 夏根生住院这些日子,也认识了不少病友,被陆昂推着出了病房,一路跟着打招呼,介绍陆昂。 “哦,这是我孙女婿呢。” 当别人夸奖陆昂的时候,他一脸谦虚,但嘴角根本压不住,着实让夏根生过了一把瘾。 他还跟陆昂说:“我年轻也像你这么帅,女的跟着我跑。” 夏知鸢:…… 她看了看爷爷的脸,再看看陆昂,感觉颇为残忍。 陆昂却一脸认真听着,说道:“我看过爷爷和你旧照片,一身军装,确实很帅。” 这话将夏根生哄得非常高兴,连精神都有些亢奋,囫囵不清地说着自己的军旅生活。 一个男人一生中最难忘记的生涯。 不一会人就困乏了,陆昂推着他回病房。 他将瘦削弱小的夏根生从轮椅上抱上了床,还盖了被子。 全程,他的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不耐来。 夏知鸢看着,喉咙莫名哽咽,不管真心假意,他做了,他做了一个儿子都没能做到的耐心和行为。 他有足够的资本来支撑着这样的行为。 若让夏建国来,不一会就会念叨着工厂里忙,说忙得不得了,要挣医药费…… 不挣医药费,拿什么治病。 原来,做好人,做体面事,是需要足够的资本和底气。 夏知鸢思索着,那么陆昂,便是脚踏资本和底气的台阶,如履平地,站在高处。 而她,需得高高仰起头才能看见,仅仅只能看到,无法够到。 夏知鸢告诫自己,人有参差,可内心还是充斥无力感。 夏知鸢不是学渣,可现在有了一种学渣的感觉,怎么都追赶不上的无力,无力地抓狂。 算了吧,不要了。 “谢谢你。”夏知鸢小声跟陆昂道谢,“爷爷很高兴。” 陆昂总是能哄得爷爷高兴。 陆昂看了看她,嗯了声,开口道:“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夏知鸢点头,“我知道了。” 她也不问陆昂去哪里,这是私事,合同里说好了,不干涉彼此的私事。 哪怕他去找洛风禾,也与她无关。 他们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合作的合作者。 “我去工作室处理一些事情,你今天回家吗,我顺道来接你。”陆昂出声问道。 夏知鸢愣了一下,没想到陆昂主动提起自己的行程 她心中莫名,看陆昂很淡然平常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摇摇头道:“不回去。” 周末两天,夏知鸢都待在医院里,陪着爷爷。 爷爷的状态越发不好了,她不安的感觉也越发浓烈了。 陆昂点了点头,“行,有事打电话。” 他顿了顿,觉得自己这话说过很多遍,但还是不得不重复,“不要顾虑太多,关系你爷爷,慎重些。” “我知道了。”夏知鸢笑了笑,抬头看着陆昂,他长得高,微微垂头,压低身段看着人,倾听的时候,莫名有种温柔缱绻的感觉。 夏知鸢的心鼓被锤了一下,下意识想挪开眼睛,却直视着他,“你先去忙吧。” 陆昂走了,夏知鸢深吐了一口气,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书,厚厚一本。 何以解忧,唯有看书。 夏知鸢在医院陪护生活很单调,看书,等爷爷醒了,就陪着爷爷说话。 实际上爷爷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困乏状态,一会醒了,很快又累了。 睡觉的时候,嘴里也说着囫囵不清的呓语,被病痛折磨的呻吟。 夏知鸢的心更沉了,神色浮现出惶恐和脆弱。 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无力改变。 哪怕,哪怕是稍微变好一点呢。 哪怕一点点。 夏知鸢捧着书,看着睡得不安稳的爷爷,她发着呆。 “知丫头……” 夏知鸢看爷爷醒了,立刻回过神来,脸上挂上了笑容,“爷爷,天黑了,要吃饭么?” “吃点吧。” 夏知鸢和爷爷吃饭,但夏根生的胃口很不好,几乎不怎么吃得进去。 但在孙女面前,他强迫自己多吃点。 舌头已经尝不出什么味道来了。 他给夏知鸢夹菜,“你多吃点,瘦了很多,学习很辛苦。” “谢谢爷爷。”夏知鸢吃着,没劝爷爷多吃,她看得清楚,爷爷吃东西的表情为难,有些痛苦。 夏知鸢也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些。 “你回家去吧,别守在这里,我有医生护士和护工看着。”夏根生对孙女道。 “爷爷,我想陪着爷爷。”夏知鸢坚持,哪怕难受,她也要和爷爷待在这里。 免得将来后悔难受。 夏根生也不勉强,就是让家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走向死亡,也是一种煎熬。 夏知鸢收拾了一番,给夏根生洗脸擦拭,忙活完了,发现手机屏幕亮了亮。 是张雯发消息来了。 张雯:【看到没,洛风禾可太风光了。】 【一下就爆红了。】 夏知鸢看着消息,有些疑惑,随即看到好友更新了。 周行,白浪和赵钱多都更新了朋友圈,而且都是一样的。 ‘恭喜洛校花代言游戏,像游戏一样美丽有趣。’ 图片里,是洛风禾穿着游戏角色的一身,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下面的回复和点赞,达到了恐怖的数量。 夏知鸢甚至看到了学校不少领导都点赞,甚至回复。 全然一片热烈的盛况。 洛风禾代言了游戏? 夏知鸢愣愣地看着洛风禾的游戏代言图片,图片中的她笑得美丽动人,仿若仙子,和游戏衣服相当益彰,夺人眼球。 夏知鸢上了社交平台,查了查陆昂一行人制作的游戏,发现这个游戏很火。 发布了游戏代言人,冲上了热搜,很多网友都在询问这个代言人是谁? 没见过呢,新来的妹妹可真美。 现在的洛风禾算是半个圈里人,有个作品,还上了个小热搜,可也被人遗忘了。 现在代言了游戏,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就扒出来。 洛风禾的粉丝疯长,一下就爆红了网络。 这个代言成就了洛风禾,加上美丽优越的外形,着实吸引了一批看脸的颜控粉丝。 有了热度,有了流量,那么洛风禾就有了资本。 一步登天,站在了高处。 洛风禾,真正踏入了娱乐圈。 朋友圈里有内容更新,夏知鸢木然点开了。 是白浪更新了朋友圈,“代言庆功会。’ 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奢华璀璨的宴会厅,来来往往的人身着正装,在熠熠生辉的灯光映照下,每个人都是名流雅士般。 她看到了陆昂,身着西装,笔挺精致,贴服着身体每一处,勾勒着身躯。 一旁的洛风禾穿着漂亮的礼服,手拿端着香槟,酒杯与酒水之间交相辉映。 她脸上带着笑容,正在与陆昂说着话。 两人如同一副美丽的画卷。 就连胖乎乎的,在学校里不怎么出众的赵钱多,此刻穿上了正装,身上都有莫名的威势。 社会成功人士。 这个视频里,所展示的奢华,灯光璀璨,靡衣玉食的名利场,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她只是窥见了这个世界的一角。 恍然,夏知鸢感觉自己的心脏,被 蛇毒咬了一口,注入了毒液,痛彻心扉,心脏好似被揉捏成了一团肉泥般。 每呼吸一次,都牵扯出了疼痛。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如溺水一般。 夏知鸢轻轻锤着心口,以缓解那种难以忍受的钝痛。 这般疼,夏知鸢恍惚间觉得,自己可能会这样活生生痛死。 为什么会这么痛,这么难受。 因为,陆昂的行为就代表着爱,代表着呵护,代表着托举。 给钱,给爱,给利益。 若这样都不算是爱,那么什么是呢? 这样的事实,不用分析都能得出的结果。 夏知鸢捂着心口,她觉得心脏好像裂开。 她是不是要去找医生? 她太难受了。 手机叮叮咚咚地响,夏知鸢连看的力气都没有。 “知丫头。” “知丫头……” “哎,来了。”听到爷爷的声音,夏知鸢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回到病房。 “找医生,我要打针。”夏根生身体蜷缩在病床上,浑身都在发抖,痛不欲生,嘴里哀嚎着,好似耗费所有生命和力气哀嚎。 夏知鸢本就痛苦的心脏,又扎上了一把刀。 她几乎跌跌撞撞去找医生,脚下发软,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无力。 夏知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医生,怎么跟医生说的…… 她看到医生匆忙地救治爷爷,围了一圈人,每个人都嘴巴张张合合。 可夏知鸢听不见,她听不见啊! 她抽离在外,木然地看着。 第106章 人很不好 “爷爷。” “爷爷。” 夏知鸢轻轻喊着,泪如雨下。 她站在icu厚厚的玻璃前,看着里面的爷爷,浑身插满了管子,带着氧气罩,瘦削的胸膛只有微弱的起伏。 几乎看不见。 她的眼泪滚滚而下,停不下来。 陆老爷子匆忙赶来,看到夏知鸢便问道:“情况怎么样,你爷爷怎么样了?” 夏知鸢声音哽咽,“爷爷,爷爷不好。” 陆老爷子隔着玻璃看里面的人,心中叹息了一声,眉眼也浮现出了一抹哀伤忧虑。 他转头问吴管家,“通知陆昂了吗,让他赶紧过来。” 吴管家立刻说道:“已经通知了。” 陆老爷子安慰夏知鸢,“没事的,人肯定没事。” 夏知鸢不说话,只一味看着爷爷。 “我先走了。” 宴会厅里,陆昂收起手机,对白浪一行人说道。 “陆哥,发生什么事?” “怎么就要走了?” 白浪和赵钱多连忙问道。 “有点事。”陆昂语气带了些焦急,蹙眉道。 洛风禾看他着急,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代言庆功宴会,若是陆昂走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声音有些弱,“宴会还没结束呢,来了这么多人,先走了不太好吧。” 今天来参加这个宴会,有不少厉害的人,还是圈子里有名,有钱的。 都是洛风禾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的存在。 可现在他们来参加宴会。 在这样的场合,洛风禾下意识依赖陆昂。 现在陆昂要走,洛风禾有些心慌。 陆昂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有你在这里就行了。” “有赵钱多几个人,你怕什么?” 可你不在这里,洛风禾心想。 手捏紧了杯子,眼里有些可怜,更是动人,“那你先去吧。” 陆昂想走就走,显得肆意张狂,丢下客人就走了。 洛风禾看着他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委屈。 周行站在洛风禾旁边,对她说道:“去见见其他人吧,别浪费了大家为你举办的庆功宴会。” 洛风禾转头看了看周行,周行穿着一身西装礼服,更显清冷疏离,在灯光下,清冷得如同一块好久不化的冰。 清冷,粼澈,和这样的灯光,熠熠生辉。 显出了几分难言的矜贵来。 洛风禾的眼神闪了闪,她开口问周行,“你说,陆昂这么着急,到底有什么事?” 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没有犹豫就走了。 周行抿了抿嘴唇,好一会才说道:“不知道。” 周行对陆昂的行为丝毫不意外,从认识陆昂就是这样的。 他总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底气,甚至能对抗世界,毫不在意别人,并不会为之妥协。 现在,明明是洛风禾事业的起点,最重要的时刻,他也是说走就走了。 有时候,真的令人羡慕,又嫉妒呢…… “又说不知道。”洛风禾睇了他一眼,眉眼如画,这一抹眼神的风情,在灯光下,分外迷人。 宴会厅里不少人的目光,都幽幽地注视着她,意味不明,眼神复杂。 美丽的人和物,最是吸引人。 洛风禾听从周行的建议,端着酒杯和人交际,礼服裙摆摇曳生姿,是这奢华的场景中,她也是最美丽,最亮眼的一抹存在。 周行在她旁边照看着,做一个合格的护花使者。 “你干嘛去了,穿得人模狗样的。” 陆老爷子看着赶来的陆昂,打量了一番。 陆昂本就高大,一身西服更是衬托得极具压迫性,头发往后梳,更露出锋利而精致的面庞。 更有种夺魄的气势,让人心生怯意。 他身上似还带着从浮华之处沾 染的糜色酒味。 陆昂走到了夏知鸢身边,看着里面,皱着眉头问道:“怎么突然变严重。” “不知道,我不知道。”夏知鸢手趴在玻璃上,盯着里面的爷爷。 他浑身扎满了管子,毫无生机,连呻吟和哀嚎都没有。 夏知鸢心里惊恐极了,她觉得,爷爷再也不会跟她说一句话。 她眼前模糊,眼泪滚滚而下。 陆昂看她这样,眉头一直没有松懈,他问吴管家,“医生怎么说?” 吴管家看了看夏知鸢,对陆昂摇摇头,意思很明显,状况很不好。 陆昂微微眯了眯眸子,“通知夏家人吧,让他们知道情况。” 如若不然,还觉得夏老爷子出问题,是陆家造成的。 吴管家点头,“已经通知了,那边说很快过来。” 夏家人来得很快,一家四口都来了。 夏建国有些气喘,脸色发白,到底是他父亲,接到电话的时候,以为阴阳相隔了。 现在看到老爷子躺在icu里,他重重吐了口气,连忙跟医生说道:“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治。” 一旁的张茹嘴唇动了动,但见这么多人,也不好说什么。 至于两个孩子,对这个没怎么相处的爷爷,没什么感情,只是闭着嘴不说话。 夏媛媛看了看陆昂,只觉得这样的姐夫简直无法形容,只是看着,就让人从心底生出畏惧和仰慕来。 “姐姐,爷爷会好起来的。”夏媛媛走到夏知鸢身旁,柔声细语安慰她。 夏知鸢并不理睬她,只是看着玻璃里面,神色脆弱仓皇。 陆昂低下头来,低声对夏知鸢说道:“回去吧,icu里有医生和护士照顾。” “回去好好休息,等爷爷icu里出,你还要好好照顾他。” 夏知鸢木然转头,看着陆昂,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都遮掩不住他身上的香味。 隔得近,那些味道就飘进了夏知鸢的鼻腔里,淡淡的酒气,缥缈的香气,人与人之间来往交错,沾染上复杂的香味。 让人一闻,就想起了靡衣玉食的奢华场景。 “爷爷不会出来。”夏知鸢声音艰涩,她有强烈的预感,爷爷,从icu里出来,就是离开她的时候。 她眼睛通红,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周围的皮肤也被眼泪泅得发红,脆弱,迷惘,可怜…… 吾妻尚年少。 陆昂心里微动,伸出双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别怕,会好。” 他声音柔和,带着宽慰,弯着腰在夏知鸢耳边轻声道:“一切都会好,会好。” 夏知鸢退后两步,避开了陆昂放在肩膀上的手,她不言不语,只一味盯着里面。 陆昂皱起眉头,盯着她,神色莫名。 夏媛媛看着,连忙解释道:“姐夫,爷爷情况不好,姐姐心情不好。” 陆昂淡漠扫了她一眼,再没给她一个眼神。 夏媛媛:…… 这男人真他吗傲。 夏媛媛看到陆昂眼神落在夏知鸢身上,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 夏知鸢好像对陆昂很冷淡? 夏媛媛诧异,这两人之间,夏知鸢有什么资本和资格给陆昂甩脸色? 反倒是陆昂,被甩了脸色,看起来没生气。 夏媛媛盯着姐姐看,想从中看出来点什么来。 姐姐身上一片凌乱的脆弱,实在谈不上美丽,悲伤将她笼罩,让人不忍多看。 对于姐姐的好奇,压过了一个亲人即将离开的惆怅。 张茹看夏知鸢这样,叹息中莫名夹杂了一种快意。 让她为家里人做点事,却狮子大开口,直接索要。 现在哭成这样,伤心成这样。 还以为是个没心肝的,原来你也会伤心,也会难过呢。 当着陆家人的面,张茹作慈母状,安慰女儿。 夏知鸢不理不睬,似乎完全听不见张茹的话。 被她无视,又被这么多人看着,张茹有些尴尬。 这个女儿,真的是来讨债的。 有一种父母对于儿女,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恨意,见不得他好,见不得他快乐…… 尤其是对于不喜欢的儿女。 “知丫头,回家。”陆老爷子出声道,“听爷爷的话,先回家,好好休息。” “你呆在这里除了伤心,别无他法。” 这么盯着夏根生,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陆昂,带她回家。”陆老爷子吩咐陆昂。 陆昂嗯了声,走近夏知鸢,轻声道:“走吧,回家。” 他一手扶住了夏知鸢的腰,一手搭在她肩上,强势地推着夏知鸢走。 夏知鸢被推着走,头却偏着看向玻璃里面,走出了一段距离,她还往回张望。 出了医院,陆昂将夏知鸢塞进车里,俯身给她系安全带。 他转头看着她,她魂不守舍,好像与外界隔绝,眼泪滚滚而下。 陆昂薄唇抿着,伸出手抹她脸上的眼泪。 夏知鸢偏过头去,自己抬手胡乱擦眼泪,可是眼泪却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陆昂启动车子,开车的速度有些快,时不时瞟向她。 天色黑了,城市华灯初上,夏知鸢望着车窗,车窗倒映着她狼狈的脸。 她大口大口呼吸,好像要从一个梦魇里挣扎出来。 陆昂见此,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夏知鸢,夏知鸢……” “你还好吗?” 夏知鸢转头看向他,通红的眼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冷漠和陌生,她收回眼神,“我没事。” “麻烦你送我回家。” 陆昂立即皱眉,盯着她,眼里带了审视,还有一丝烦躁, 他抽出纸张给她,“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夏知鸢接过纸,“谢谢。” 她偏过头去,擦着眼泪。 回到庄园,夏知鸢就径直回到房间。 陆昂对女佣说道:“热杯牛奶送上去,随时注意她的情况。” “好。” 这时,陆昂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起来,那边传来白浪焦急的声音。 “陆哥,洛风禾不见了。” 陆昂下意识揉了揉眉心,烦躁道:“什么叫人不见了?” “就是人从宴会上不见了。”白浪语速极快,“就怕是宴会上有人带走了她。” “宴会上不乏胆大包天的人。” “洛风禾长得漂亮……” 陆昂打断他的废话,“监控查了吗,那么大个人,能平白不见了?” “会场那么多安保,有人带走她,肯定有人看见。” “查查会场离开的客人。” “房间和厕所都要找。” 白浪:“在查,正在查。” “陆哥,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白浪焦急道,他们还真有些压不住宴会厅这些人,现在闹麻了。 陆昂看了看楼上,对女佣说道:“一定多注意她的情况。” “好。” 陆昂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紧接着是引擎发动声音,很快远去。 “陆昂,陆昂……” 夏知鸢从屋里跑出来,连鞋子都没穿,打着赤脚。 她满脸慌乱和焦急,正好撞见端热牛奶的女佣,“陆昂呢,陆昂呢。” 女佣连忙说道:“小陆总刚刚出去了。” “走了?”夏知鸢茫然,又立刻焦急道:“快帮我叫司机,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好,好,别着急。”女佣连忙放下牛奶,去叫司机。 “快点,快点,快点。”夏知鸢声音嘶哑,竭力催促着。 夏知鸢跑到门口等,等车子来了,立刻上去,“快些,开快点。” 她的脑海里响起陆爷爷的声音,“知丫头,你们到家了吗,赶紧掉头,赶紧回医院。” 爷爷。 爷爷!!! 到了医院,夏知鸢匆忙下了车,赤脚在医院里跑,她跑得很快,气喘吁吁跑到icu病房前,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本来还奄奄一息的爷爷,醒过来了,看起来精神还挺好的,坐了起来,身上的管子也抽了。 夏知鸢先是心头一喜,紧接着,从心底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惊骇来,让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顺着双腿一直蔓延到了心脏上,让她感觉置身于冰天雪地中,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陆老爷子往夏知鸢身后张望,没看到人,小声问吴管家:“陆昂人呢,怎么没来,赶紧让他过来。” 陆老爷子脸色极为难看,催促吴管家,吴管家赶紧出去打电话。 夏建国脸上难掩悲伤,对夏知鸢道:“快来看你爷爷。” 夏知鸢看着他们,又看着爷爷,夏根生却面带笑容,分外慈祥道:“知丫头,过来。 夏知鸢浑身发软,如同飘过去,想对爷爷笑,可嘴角却不听使唤,抽搐颤抖着。 “爷爷。”她一张口,眼泪却是滚滚而下。 “莫哭,莫哭。”夏根生抬手,粗糙枯瘦的手擦拭孙女脸上的泪。 第107章 不哄一哄 陆昂一路疾驰到宴会厅,走了进去,白浪迎上来,率先说道:“陆哥,到处都找了。” “能确定的是,洛风禾还在这里,没走。” “房间搜了,都没有。” “只有一个房间,保镖不让进。” 陆昂皱眉问道:“是谁?” 一旁的周行道:“好像姓祁。” “祁。”陆昂嘴里咀嚼这个字。 “在哪个房间?”陆昂一边走一边问。 “三楼。” 一行人来到了三楼,白浪敲响了房门,紧接着门打开了,是一个彪形大汉,表情严肃道:“这里不能进。” “我也不能进去?”陆昂站在前面,神色冷厉,语气冰冷。 “让他们进来。” 里面传来一道声音,温和淡然。 保镖立刻让开,陆昂走进去,后面的人跟着涌进房间。 只见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青年,本来这颜色有些老气,可在他的身上,竟意外地出尘。 衬托得气质文雅,挺拔如松。 最先让人注意的不是他的面容,而是气质。 洛风禾坐在下首的沙发上,看到陆昂几人,显得很惊讶。 周行白浪看到洛风禾没事,松了口气。 白浪和赵钱多心里闪过恼怒,他们疯了一般找洛风禾。 而洛风禾也不跟他们打个招呼,跟陌生男人在房间里。 若是发生什么事,该怎么搞? 游戏代言人影响游戏声誉。 “小陆来了。”祁琛露出了笑容,他看着一群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昂与他对视,语气轻淡:“你叫我什么?” “小陆总。”祁琛改了口,“怪我,你与祁俞一般大小,小我几岁,就托大了。” 陆昂在他对面坐下,看着祁琛,“不知道你找她有什么事?” 祁琛笑了笑,面容清秀,“就是想跟洛小姐合作。” “洛小姐现在炙手可热,我手里有个项目,想与她合作。” “嗤……”陆昂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蔑笑,“是什么合作呢,要避开这么多人讨论。” 祁琛往后靠了靠,双腿交叠,摊摊手说道:“小陆总何必这么防备我呢,你看到了,什么都没发生。” “我并不是那种人,我还没不懂脸色,动小陆总的人。” 洛风禾感觉两方有些剑拔弩张,心里有些不安,抿了抿嘴唇,试图缓和气氛,开口对陆昂说道:“是的,祁先生只是跟我说工作的事情。” 陆昂闻言,看着洛风禾,眼神如钉,漆黑如墨的眸子蕴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陆昂竟是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两位可谈出结果了,若需要接着谈,就不打扰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转身就走,赵钱多立马小声喊道:“陆哥。” 就这么走了? 陆昂脚步不停,“人又没死。” 走出了房间,陆昂对跟上来的赵钱多说道:“跟洛风禾说一声,我最讨厌蠢货。” “再有下一次,自己滚。” 赵钱多解释道:“这位祁总这次来,是以影视经纪公司合作名义来的,曾经想买咱们游戏版权拍影视。” 陆昂嗤笑了一声,“那也轮不到洛风禾来跟他谈。” 确实不该跟洛风禾谈,赵钱多如是想。 或许谈的就不是游戏版权,而是来挖墙角的。 “嗡嗡嗡……” 手机又震动起来,陆昂心里烦躁,接了起来。 “小陆总,你手机不是占线就是不接。” “你快来医院……” “夏老爷子去了。” “嗯?”陆昂握着手机,脸色有瞬间的空白和迷茫。 他反问道:“谁去了?” “夏老爷子,去了。” 陆昂收起手机,脚步极快,不顾赵钱多的呼喊。 洛风禾从房间里出来,没看到陆昂人,心中更不安,忍不住问道:“陆昂呢,他是不是生气了。” 赵钱多转头,冷眼看着洛风禾,胖乎乎的脸上带了些威势,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都找疯了。” “生怕有胆大包天的人对你不轨。” “别说陆昂生气了,老子也很生气。” 洛风禾被赵钱多凶了,愣愣地看着他冰冷的脸色,吃惊又觉得陌生。 她完全没想到,平常总是笑眯眯的赵钱多,竟然这么凶。 白浪也是满脸不悦,站在一旁没说话,显然,也非常不满。 周行张了张嘴,顿了顿说道:“这个宴会本来就是为了她庆贺,让她认识一些人。” “她是为了合作。” 洛风禾听到周行的话,身体下意识靠近他。 赵钱多和白浪的态度,让洛风禾有些心虚又难以接受。 白浪和赵钱多看着周行,都陷入了沉默。 赵钱多深深道:“周行,我们阻拦她了吗?” “避开我们几个人,跟人谈,是觉得我们会阻拦她的星光大道?” 洛风禾听到,脸色就变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从来没这么想。” “我们是朋友,你们是什么人,我心里明白,让我成为代言人,也是为了我好。” “祁总说想单独谈谈,我从未想过背叛这个团体。” 赵钱多直接抬手,打断她的话,“这些话,你不用跟我解释。” 他深深看着洛风禾,“陆哥说了,他讨厌蠢货,再有下一次,让你滚。” 洛风禾闻言,脸色瞬间煞白,仿佛被人打了一拳,难以忍受,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语带哽咽,声音断断续续,“陆昂,陆昂真,真的这么说?” 周行也是皱眉,有些不可置信,陆昂会对洛风禾说这样的话? 是因为生气,洛风禾单独跟男人一起吗? 城市的夜晚,灯火璀璨,可黑暗依旧流淌在灯火照耀不到的地方。 陆昂开着车,踩着油门,引擎轰隆作响。 这一夜,陆昂好似都在路上跑,一趟又一趟。 所有的事情,都好似挤到了这一夜。 他抿着薄唇,在黑暗的车里,路边灯光照耀,他的侧脸若隐若现,黑夜的孤寂和森冷交织。 到了医院,陆昂快步跑向了icu病房,就看到从里面推出了病床。 病床上的躺着一个人,浑身盖着白布,连头都盖上了。 病床被推动着出了icu,他看到夏知鸢,抓着病床跟在旁边跑,她死死抓着病床,无法接受。 她赤着脚,脚尖一下撞在了车轮上,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病床被推走。 这一刻…… 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昂,不知为何,从心里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将他钉在了原地。 “你小子去哪了?”陆老爷子看到孙子,满脸难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到底什么事情,比来见最后一面人还重要?” “我,我……” 陆昂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夏知鸢看到陆昂,她从地上起来,她的脚趾撞上了车轮,已经受伤,沁出了血迹。 她跑过来,一下一下捶在他的胸膛,声嘶力竭道:“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你都哄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不哄最后一次。” “最后为什么不哄一下。” “为什么不哄最后一下。” “哄了那么久,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陆昂站着不动,任由她捶打着自己,看着她眼泪飞溅,满脸的痛色,一声声的质问,更似在哀嚎。 陆昂伸出手,抓住她手腕,将她拉进怀中,大掌按着她后脑勺,紧紧抱着她,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 “对不起。” 陆昂声音很轻,带着颤音。 “啪……” 夏知鸢在陆昂怀里剧烈挣扎,挣脱开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一瞬间,夏知鸢的手掌发麻发抖,蹲了下来,捂着脸抽泣。 陆昂被扇偏了脑袋,冷白的肌肤上,印上了鲜红的指印,嘴角血迹渗出。 陆昂微眯着眸子,舌尖顶了顶腮。 气氛一下凝滞了起来。 夏家人被这一幕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想到,夏知鸢这么大的胆子,敢打陆昂。 陆昂什么德行。 得罪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尤其是张茹,深受其害。 在众人的眼神下,陆昂舔了一下嘴角,蹲了下来,宽大,骨节分明的手掌抚摸着夏知鸢的背。 透过薄薄的衣衫,能触碰到凸起的脊骨。 他耐心安抚着,“是我的错,别哭。” 这件事,无法解释,也无从狡辩。 一种难言的烦躁和恐惧,如阴云般在心间盘旋。 他低下头,看到她赤着脚,脚趾上指甲劈开了,正潸潸冒着血。 陆昂抽出西装胸前口袋中的帕子,正想擦拭血迹,夏知鸢猛地抬头,看着陆昂,“对不起。” 她无法接受爷爷就这么走了。 她只是怪陆昂,怪他好似就能发泄心中的痛苦。 她想要陆昂,感受像她一样的锥心之痛。 陆昂对上她的眼神微愣,手指微微抓紧了方帕。 夏知鸢飞快起身,朝着病床追去。 一路追到太平间,看着爷爷的身体被推进了尸体冷藏柜,夏知鸢才有一种真切的感知。 爷爷真的走了。 她再也见不到爷爷。 爷爷再也不会跟她说话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能慈祥包容叫她一声知丫头。 不闻不见。 她没有亲人了。 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她了。 她将一个人孤独地游荡,没有一个归处。 她茫然地看着,身体里涌出力气,冲了过去,使劲要拉出冷藏柜。 “知丫头,知丫头。”陆老爷子拉住她,“你冷静点,孩子,冷静点。” 夏知鸢转过头来,焦急无比说道:“爷爷在里面会冷,他会冷。” “不会冷,不会冷,他现在不冷不痛了,你这样,他会难过。”陆老爷子虎目也含着泪花。 “听话,好好的。” 陆老爷子掰开她抓着冷藏柜把手的手指,牵着她。 夏知鸢哀嚎大哭,“陆爷爷,我没有爷爷了,我没有爷爷了。” “有,有,我就是你爷爷,我代替你爷爷照顾你。” 陆昂站在太平间门口,看着里面,听着恸哭,神色难明。 他手指微曲,为何会出这么样的变故,为何阴差阳错…… 为何功亏一篑。 本该有个完美的结局。 他桀骜倨傲的眉眼,闪过不甘。 这一夜的喧嚣终究过去,第二日,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 夏知鸢茫然地坐在地上,她甚至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真切经历了噩梦。 “咔哒……” 门开了,女佣端着食物进来,放在床边,“吃点东西吧,待会还要去参加葬礼呢。” 哦,原来不是梦啊! 夏知鸢麻木地想,端起东西吃了起来,女佣拿了黑色的衣服,放在床上,柔声细语道:“老爷子和小陆总在等你呢。” 夏知鸢哦了声,“谢谢。” 她吃了东西,囫囵不清,连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换上了黑色齐脚踝的裙子,随便洗了一把脸,就匆忙下楼。 陆老爷子神色疲惫,看到夏知鸢说道:“去送你爷爷最后一程。” 陆昂的半边脸微微肿胀,即便用上热敷冷敷擦精油各种手段,终究还是肿。 可见夏知鸢当时力道有多重。 他看了看她,她神色无比憔悴,眼睛红肿。 两人之间彼此都沉默着。 葬礼是在殡仪馆举行,夏建国正招呼着客人,脸上隐隐带着悲切。 陆老爷子一来,夏建国赶紧迎上来,脸上带了丝笑容。 “去给你爷爷守会灵吧。”夏建国对夏知鸢叹息道。 夏知鸢走进大厅,看到爷爷的黑白照片摆在最中央,瘦削的脸上带着笑。 夏知鸢连忙低头,跪在下面,眼泪却是吧嗒吧嗒掉下来。 陆昂拿了香点燃,插在了香炉中,看着照片里的老人,沉默无言。 陆高明和妻子姜玉英也来吊唁,两家是亲家,这种场合应该出席。 两人上了香,陆高明温和对夏知鸢道:“孩子,节哀顺变。” 夏知鸢嗯了声,“谢谢。” “哎,你,别太伤心。”姜玉英说完,拉着儿子出了大厅。 陆昂回头往大厅看,姜玉英看到儿子脸,问道:“你脸怎么了?” “摔的。” 摔个屁,一看就是被打了。 姜玉英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既然这恩都报了,你俩是不是该离婚了?” 陆昂闻言顿时揉了揉眉心,“妈,现在什么个情况,你说离婚的事情。” 姜玉英反驳,“为什么不能说,你跟那小丫头不是谈好了么?” 第108章 还疼不疼 “你该不会不想离婚?” 姜玉英怀疑看着儿子。 陆昂往祭奠大厅里看了一眼,揉着眉心说道:“妈,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事情要慢慢办。” “你觉得现在能立刻离婚吗?” “我不是让你立刻就跟她离婚,是提醒你,报恩结束了,就该划清界限。”姜玉英说道。 “你们两个不般配,我儿媳妇也不能是农村来的丫头片子。” 陆昂听着,吐了一口气,“知道了,我会处理好,你别管这么多,该玩玩。” “你可别骗我哦。”姜玉英看着儿子,“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但我不相信那丫头片子。” “说不定会缠着你,扒着陆家不放。” 陆昂看着母亲,一言不发。 姜玉英顿时就感觉到了来自儿子的压迫感,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简直倒反天罡,哪怕当妈的觑儿子的。 也是陆昂从小主意就太正了。 当然,儿子这么优秀,让姜玉英心里很骄傲。 所以姜玉英无法接受,自己儿子娶了一个农村丫头片子。 以这种屈辱的方式。 还跟夏家这样人品不好的人家做亲家。 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陆昂开口道:“夏老爷子刚去,你就别去她面前刺激人。” 姜玉英瞥了儿子一眼,“我知道,我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非要在人家伤心的时候,落井下石。” “我对她没意见,但她是我儿媳妇,我就有意见。” 年过四十,姜玉英依旧漂亮,比同龄人年轻很多。 她的身上还有一种天真,不为世事侵扰的天真。 陆昂敷衍夸奖道:“我妈妈真是好妈妈。” 姜玉英嗯哼了一声,提醒了一句记得离婚就朝丈夫走过去。 陆高明站在那边等,等妻子走近了问道:“又说离婚的事情?” “小辈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离不离婚,都是他们自己做决定。” 姜玉英翻白眼,“你就是什么都不管,儿子娶了一个农村女孩,你也觉得好?” 陆高明被妻子讽刺,也不恼,“我这么努力工作,就是为了给你和他底气。” “他想娶富家千金可以,娶农村丫头,也可以,随心所欲,不比你执意让儿子娶门当户的妻子,被世俗眼光所困扰来得自由。” 姜玉英瞪大了眼睛,“你说我世俗,你说我俗?” 陆高明:“……我俗,我世俗。” 姜玉英哼了声,“现在儿子挣的钱也很多,他创业得很成功。” 陆高明嗯了声,“你儿子真厉害。” 一句话,把姜玉英哄高兴了。 陆高明的眼神却看向了儿子,知子莫如父。 陆昂身上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骄傲自恋,一种全世界都围绕着他转绝对掌控感。 每一次的成功都加深了他的狂傲, 他的人生中,成功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觉得成功便是常态。 站得太高,跌下来将是粉身碎骨。 他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但人于天地宇宙,如蜉蝣,微不足道。 陆昂,缺少敬畏心。 夏知鸢捧着爷爷的照片,走在送葬最前面,往墓地走去。 像这样摔盆的事情,本该是夏建国这样的儿子做的事情。 可夏知鸢提出,她要走在前面,她要最明显的地方,跟在爷爷的身后。 夏建国不同意,这是他的活,作为儿子的活。 陆高明提议,让孩子好好送长辈一程。 夏建国还是坚持,说这是规矩,哪有坏规矩的事情。 可当陆老爷子也赞同的时候,夏建国只能同意。 安慰自己,现在女儿嫁入豪门,地位已然不同,让着她是应该的。 就当讨好陆家了。 作为夏知鸢的丈夫,陆昂站在她的身边,队伍走在前面。 天空阴沉,铅云飘浮,阴雨绵绵,夏知鸢的心里也下起了一场连绵不绝的阴雨。 阴冷,潮湿,不见晴朗。 “重不重,我替你拿会?”陆昂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摇摇头,踩着陵园的台阶,来到了墓地处。 墓地已经准备好,墓碑立着,上面镌刻着名字,照片灰白。 一铲一铲的泥土,覆盖着坑底的盒子,里面盛放着爷爷的骨灰。 夏知鸢看着,眼里泪花闪烁。 “不想看就不要强迫自己。”陆昂伸手,将她的脸按在自己怀中,“别怕。” 夏知鸢拒绝,“不用。” 她要看着爷爷。 阴雨中夹杂着寒意,一场秋雨一场寒,绵绵细雨将整个陵园蒙上了雾气。 “知鸢,你要回家吗?”夏建国撑着黑伞,对女儿道,“要回家住几天吗?” “跟家里呆一起,你心里会舒服些。” 到底是女儿,夏建国还是有点心疼的。 也能缓和关系,促进感情。 一旁的张茹也说道:“回家吧,你这样实在让人担心。” 夏知鸢最在意的老头子死了,总归也是渴望家人的。 夏知鸢并未说话,魂不守舍,夏媛媛也劝道:“姐姐,回去吧,我有很多东西跟你分享。” “小姐妹一起分享。” 夏知鸢看着夏媛媛,笑了笑,夏媛媛有的东西,她都没有。 谈什么分享呢。 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夏媛媛有的东西,她也应该有。 可他们毫无察觉。 “姐姐?”夏媛媛不解看着她,“大家都担心你。” “这个时候,家人就应该在一起,互相安慰,疗愈心里的伤。” 夏知鸢摇头拒绝,“我不回去。” 她坐上了黑色加长林肯车,车子从他们面前扬长而去,不带一丝犹豫。 “呵,人家嫁了有钱人,大房子住着,豪车开着,哪里还能看得上咱们这种穷鬼家人。” 张茹脸色难看,满腹怨气,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 她拿这个女儿毫无办法,夏知鸢实在太倔了,半点不听她的话。 她像是个冷心冷肺的怪物,不在意父母家人。 也是老头子将她惯成这副样子,还让她嫁入豪门。 有时候恨不得没生这个女儿。 “别说风凉话了,我担心爸死了,陆家会不会离婚。”夏建国满脸忧愁。 张茹讽刺道:“那她是嫁入豪门最短时间的人。” “够了,你除了说这些酸话,就没其他话了,她到底是你女儿。”夏建国烦躁道。 父亲死了,和陆家的关系就少一层,若是女儿再离婚了,那就真没关系了。 张茹没说话,心里想的是,不管离不离婚都沾不到好处,还不如离婚呢,起码夏知鸢不会这么傲,眼睛长在头顶上。 灭一灭她的傲气。 车里,陆昂侧眸看了看她,低声问道:“要不要回家,我陪你?” 夏知鸢看了看她,很淡然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她觉得得很干脆,让陆昂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车子行驶进了庄园,夏知鸢对众人说道:“我可能会在屋里待很久。” “饭的话你们放在门口就行。” 说着就径直进了房间,反锁了房间,挂了锁链锁。 陆昂紧紧拧着眉头,看着楼上。 陆老爷子开口道:“那就不要去打扰她。’ 陆昂说道:“她一个呆在房间里,想不明白,钻牛角尖,指不定发生什么事。” 在陆昂眼里,夏知鸢是可怜的,心理有些脆弱,敏感多思的人。 现在在封闭的空间,脑筋直打结。 陆老爷子看了看他,却是说道:“不要把别人想得太弱了。” 躲起来疗伤罢了。 一连好几天,夏知鸢都没出房门,偶尔会吃点放在门口的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没怎么吃。 陆昂看着门口的食物,对女佣说道:“把门打开。” 东西不吃,又耗费精神,能熬得下去? 女佣道:“打不开,锁链锁锁上了。” “小陆总别担心,每次准备的食物都不少,吃一次能管一段时间。” 陆昂看着房门,还是不放心,敲响了门,“夏知鸢,把门打开,让我看一眼,我看看你。” 别在里面出什么事。 “没事。”里面传来声音,隔着门板,听不真切。 但至少人还好好的。 陆昂还想说什么,手机震动起来,拿起一看是洛风禾,他脸上浮现烦躁,直接挂了。 刚收起手机,又打了过来,不过这次换周行了。 陆昂看着周行这个名字,微眯着眸子,神色思索。 洛风禾刚打了,周行就打过来。 陆昂直接挂了,紧接着手机又响了,陆昂气笑了。 “赵钱多,你最好有什么事?”陆昂声音冰冷。 “陆哥,你好几天不来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赵钱多语气顿了顿,“洛风禾在我旁边呢,你不接她电话,她觉得你生气了。” “而且,有不少公司找洛风禾合作,陆哥,怎么安排打算呢?” 陆昂声音冷漠,“你们没事干,还是我没事干,尽说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赵钱多,再烦我,后果自负。” 隔着手机,赵钱多都感觉到了陆昂的烦躁,顿时不敢多说了。 他本来是替洛风禾说话,结果现在连累得陆哥都恼了他。 这可不行。 他愿意帮洛风禾是因为陆昂对洛风禾不一般,可现在陆昂生气了,他完全不需要考虑立场。 无脑站陆哥就是了。 洛风禾能给什么? 谁是给钱的人,赵钱多还是能分清楚的。 赵钱多看着面带希望的洛风禾,摇摇头说道:“这次陆哥很生气。” 洛风禾脸色顿时白了白,有些手足无措,她下意识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祁总说他跟陆昂是熟人,两家来往颇深。” “而且,他把保镖也放在屋里,哪有人会当着别人的面做不好的事情。” “停停停……”白浪赶紧打断她的话,“你这是避重就轻,你还是不知道错哪里了?” “那种场合,你跟人就走了,不打一声招呼,就是错。” “洛风禾,美貌是你的价值,也是你的灾难。” “蒋司南的事情还没让你学乖。” 白浪的话很不客气,即便面对洛风禾一张美丽的,楚楚动人的脸,他依旧没心软。 洛风禾咬着嘴唇,看着赵钱多和白浪冷酷的背影,她转头对周行道:“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就说几句话,我不知道你们找我。” 洛风禾低着头靠着周行的胸膛,语带哽咽。 周行抿了抿嘴唇,手指张了张,到底缓缓将手放在洛风禾背上,沉默地安抚着。 “咚咚咚……” 清脆敲玻璃的声音,坐在椅子上的夏知鸢顺着声音看去。 看到了陆昂翻过了阳台,敲响了玻璃。 “打开。”陆昂又敲了敲。 夏知鸢站起身,拉开了窗户,陆昂撑着窗沿跳进屋来。 陆昂看着她,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颓废,不修边幅,痛苦不堪。 他眉眼松了松,“还伤心么? “坐吧。”夏知鸢坐下来,回答他的问题,“当然伤心。” 陆昂坐了下来,“你这样子……”不像无比伤心。 夏知鸢语气很淡然,“爷爷走了,我一定会伤心,会难受,那我便要接受痛苦难受。” 甚至要无比投入,允许自己痛苦难过,甚至感受到,痛苦流遍全身,像溪水冲击着岩石,一遍又一遍。 在这个屋里,当伤心难过的时候,无需压抑自己。 狂风暴雨终有时。 她处在狂风暴雨中而已,若是注定要面对这样的结果,那就坦然面对。 “夏知鸢,你比我想的……” 更出乎意料。 陆昂心想。 夏知鸢看着陆昂,眼神如溪水,粼澈,又有些凉。 “我能知道,那天晚上,你去哪儿嘛?”夏知鸢语气平和。 陆昂瞳孔微缩,他看着夏知鸢,“你想知道?” 夏知鸢点头,直视他:“我想。” 陆昂默了默,他蹲了下来,与坐在椅子上的夏知鸢直视,竟是有些艰难地开口:“庆功宴上,洛风禾被人带走了。” “我并未想到,爷爷也在那时出事。” 夏知鸢却是看着他,摇着头说道:“世事如此,人又哪能掌控得了一切。” 她抬手抚着陆昂的脸,“还疼么。” “爷爷在走前,提起你,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我无法接受,便将气撒在你的身上。” “请原谅我。” 陆昂抬手抓住了脸颊的手,凑近她。 夏知鸢偏头,陆昂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第109章 我要离婚 “别这样。” 夏知鸢偏着头,避开陆昂的亲吻,想要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握着。 她拧着眉头,脸上带着抗拒,不管多少次,都不习惯。 陆昂半跪着,和夏知鸢平视着,“不喜欢吗?” 夏知鸢转过头来,看着他,很认真说道:“不喜欢。” 像逗猫棒,七上八下地撩拨,却怎么都抓不到。 陆昂是手拿逗猫棒的人。 夏知鸢看着他,他狭长灼灼目光中,总带着一种兴味,眼波潋滟间,泛起的波澜,总是动人的 但掩藏在深处的,夏知鸢看不明白。 真真假假的,看不分明啊! 她不确定,真的分不清,捉摸不透。 以后也不用再分辩了。 陆昂却在她嘴唇上啄了下,语气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在讨好你。” “若你不喜欢我亲你,可以换你主动。” 夏知鸢:…… 你看我像有玩闹的心情吗? 她真的被弄糊涂了。 看她恼了,陆昂也就不再逗了,他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夏知鸢对面。 陆昂微微俯身,即便坐在椅子上,都不得不低头和她说话。 小矮敦子。 陆昂看着她得眼睛,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夏知鸢心中明了,反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的打算……” 陆昂拖长了声音,他微眯着眸子看着她,好一会才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婚姻的事情。” 夏知鸢点点头,“是该如此。” 这样也好。 早点结束。 夏知鸢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离婚两个字。 陆昂的声音很温和,殷殷带笑,“先不离婚吧。” 夏知鸢闻言,愣怔了一下,神色有些怪异,久久不语。 陆昂看着她细弱纤长的脖颈,配上她迷茫的表情,像是一只从草里钻出来的兔子。 弱小,纯洁。 他下意识伸出手,将手放在她的后脖颈处,拇指摩挲,掌控感让陆昂嘴角微勾。 夏知鸢挥开他的手,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防狼喷雾。 “你再动手动脚,我就喷你。” 她拿着瓶子,对准了陆昂的面孔,作势要喷。 陆昂挑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这种东西,防我?” “夫妻之间,亲密一些正常。” “我呢,是正常男人,想亲你,想和你睡觉。” 夏知鸢瞳孔发颤,没想到,陆昂会说出这样的。 她感觉战栗,好像误闯了野兽的领地。 陆昂好似撕开了伪装,露出了凶狠侵略的本质来。 凶悍,恶劣…… 喜欢玩弄猎物。 舔舐一口,拨弄一下。 炽艳面孔尽是恣意妄为。 陆昂一把握住了夏知鸢的手腕,拿走了她手上的喷雾,手下滑,将她整个手握在手里。 他的手宽大,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鼓起,拉着她坐到自己怀中。 夏知鸢坐在他的大腿上,感受到臀下带着热意的触感,整个人跟弹簧一般,瞬间绷紧,要弹了起来。 陆昂双手禁锢住她的腰肢,让人动弹不得。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真想做什么,这东西也不管用。” 陆昂安抚着,看她脸色煞白,便松开手,咳嗽了一声,“离婚的事情不用着急。” 夏知鸢压下鼓点急躁的心脏,不解,“为什么呢?” 她看着陆昂,想看明白。 良久,她斟酌道:“是因为愧疚么,因为爷爷最后一面的错失?” “那件事不过世事难料,我也没怪你,不必如此。” 夏知鸢感觉自己正身处一个漩涡中,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中脱身。 “有这个原因。”陆昂开口道,他看着她,眼神意外不明,“更因为,你是我妻子啊。” “我对你,总有一份责任在。” 夏知鸢沉默,她不想要这一份责任。 本就两个捆绑在一起的人,哪里来的责任。 夏知鸢歪着头,轻声问道:“那洛风禾呢?” “洛风禾?” “你在意她?” 陆昂扬起眉毛,语气有着莫名的笑意,更有一种俯视的了然。 夏知鸢看着他,“对,洛风禾呢。” 陆昂为洛风禾做了那么多,哪怕是婚姻合同,也是为了洛风禾。 陆昂平淡开口道:“若是因为代言,大可不必介怀。” “洛风禾足够漂亮,而且她现在的价值还低,以最少的代言价格,获得两赢的局面,两方热度都上去了,再好不过。” 陆昂看着他,眼里流泻着笑意,“这么解释,满意吗?” 夏知鸢:“……满意。”个der。 你猜我信不信。 殚精竭虑的考虑,只为这个? 当初她是提都不能提洛风禾这个名字。 陆昂补充道:“你去问一问白浪他们,跟我身边的人,洛风禾得到的是最少的。” 夏知鸢哦了声,对陆昂道:“你该出去了。” 陆昂:“嗯?” “我有些困了,你走吧。” “晚上难过睡不着,白天就困。” 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情绪和痛苦都如海啸袭来,避无可避。 陆昂看了看她,“好吧,你休息。” 他走到了窗边,回头对夏知鸢说道:“好好休息,别不吃饭。” 他翻过窗沿,站在阳台上,顺手折了一朵阳台花盆里,开得正艳的花朵,递给夏知鸢。 “可以伤心难过,但不能太久,若将自己放纵在这样的情绪中,就出不来了。” “嗯。”夏知鸢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红色的大丽花大而艳,极为繁复富贵。 她看了一会,将花朵从窗口扔了出去。 夏知鸢说困了,并不是骗陆昂,而是真的非常疲惫。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眼角也有泪痕沁出。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知鸢是被敲玻璃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屋里漆黑一片,她打开灯,灯光刺得她眼睛闭了闭。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到陆昂黑栋栋的身影站在窗户前。 陆昂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夏知鸢打开窗户。 “吃点东西。”陆昂将袋子递给她,“外面买的。”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又看看袋子,“为什么买?” 家里有大厨,还出去买? “胃口不好,就要吃些不一样的东西,尝尝。”陆昂微抬下巴,示意她接过。 夏知鸢顿了顿,接过打开尝了尝,陆昂问道:“好吃吗?” 夏知鸢点头,“好吃的。” 陆昂没进屋,站在阳台上,看着夏知鸢慢慢将东西吃完了,才转身翻到自己房间的阳台。 夏知鸢只当他送一次就算了,但接下来,到了饭点,陆昂就敲响了玻璃,从窗户给她递食物。 她甚至吃到了怪异稀奇的食物,以前从未吃过的,有些觉得好吃,有些就吃不下。 也不知道陆昂从哪里搜罗的。 可吃到怪异的食物,夏知鸢的脸上也不由露出笑容来。 一种尝试到新鲜事物的惊喜感,感觉人生都丰富了。 有时候夜晚,陆昂会隔着玻璃,和夏知鸢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 颇有种罗密欧与朱丽叶阳台幽会的意味。 夏知鸢站在灯火阑珊明亮处,陆昂站在窗户外,背后是漆黑的夜晚。 从里面,夏知鸢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沉默听着他说话。 一颗心像水瓢,按下去又浮起来。 一直按,一直浮,都不是办法。 “你想去度蜜月么,想去哪里玩?”陆昂的声音传来。 夏知鸢回过神来,摇着头说道:“不去,我要上课。” “等寒假,你想去哪里,南极洲,塞舌尔群岛呢,色彩缤纷,清澈见底的海水,蓝天白云,金沙滩,珊瑚,鱼群……” “安圭拉岛……” “太空旅行……” 陆昂声音低沉,娓娓道来,在略带寒意的秋日夜晚,温柔缱绻,如情人呢喃。 可夏知鸢看着他黑栋栋的身影,极为高大,像极了恶魔,站在门外引诱着她开门。 他在做什么? 他曾经说,贫瘠的她会被喂养成吞噬的怪物。 现在呢,陆昂就在饲养,填喂怪物,滋养她心中的贪恋,贪心,贪婪。 夏知鸢手指握成了拳,指甲陷入了掌心,手心的刺痛让她格外清醒。 她开口拒绝:“我不去,这些都是我负担不起的。” 陆昂啧了一声,“你就带个人,其他的不用操心。” “那我也不去。”夏知鸢拒绝。 陆昂:…… 小丫头片子犟得很。 “夏知鸢。” 陆昂轻轻喊了一声,“该从屋里出来了。” “我知道了。” 夏知鸢心里想的是,课程会落后很多。 有一个地方,能让她肆意伤心难过一段时间是幸运了。 一遍一遍地感受着痛苦,接受痛苦,她反而获得力量,向前走的力量。 轻装上阵。 这一夜,夏知鸢睡得比较安稳,早早起床。 几场秋雨,天气带着寒凉,衣帽间里的衣服,也换成了秋冬款的,每一件都挺括板正,挂在衣帽间里,如同橱窗。 夏知鸢穿了打底,外面穿了外套。 她照了照镜子,检查了一番,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走出房间。 “早上好。”夏知鸢下楼,看到陆昂正在喝咖啡,打招呼,淡然平静。 陆昂穿着薄薄的黑色高领毛衣,领子包裹着他的喉咙,似有阴影般,衬托得他的下颌更为凌厉优雅。 外面一件长款风衣,整个人无限拉长拔高。 他端着咖啡杯,上下扫过夏知鸢的脸,点点头,“早安。” 夏知鸢看着他,语气带着轻松,“我找陆爷爷有事,你也一起吧。” 是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 陆老爷子年纪大,但每天起床还围着庄园慢跑几圈,听孙媳妇从房里出来了,找自己有事,就结束了锻炼。 他换了衣服,下楼来,先是看了看夏知鸢,语气关切慈祥:“瘦了,多吃饭,天冷了,要多加衣。” 夏知鸢鼻头一酸,想到了爷爷,她吸了吸鼻子,对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想有件事跟你说。” “哦,你说,我听着呢。” 陆老爷子端起水杯,喝了口。 “爷爷,我要离婚。”夏知鸢很平静,很坚定地说道。 陆昂端着咖啡的手一顿,他转过头来看着夏知鸢,瞳孔眯着,眼中弥漫愤怒,一丝难以置信。 夏知鸢却是不看他,看着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想离婚。” 陆昂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抓着杯子的手,手背青筋鼓起,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烦躁。 夏知鸢! 真的出息了啊! “离婚?”陆老爷子皱眉,“这……” 夏知鸢见老爷子迟疑,语气染上了焦急,“你不同意吗?” “离婚,何须别人同意呢。”陆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认真看着她。 “你做任何决定都是为了自己,不是为别人做决定,不需要征求别人的同意。” 陆老爷子语重心长说道。 可她需要陆爷爷的助力,需要他对陆昂的压制。 就如同当初两人结婚。 夏知鸢垂着头,心虚地说道:“爷爷,对不起,我想离。” “但人在受伤的时候,不要做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 陆老爷子摇头,“我同意你们离婚,但不是这么早,你爷爷才离世,你就离婚。” “你们两结婚的时间太短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宜早不宜迟。”快刀斩乱麻。 她也就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安安心心的。 奢华富贵,俊男美女的故事的,她就像是路过的,然后与他们再无相会。 她误入了一个瑰丽多彩的梦。 陆老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就当骑驴找马,何必着急离婚呢。” “我也没指望你们长久。” 但到手边的资源都不用。 夏知鸢:…… 陆昂:…… “叮……” 杯子与桌面碰撞出了声音。 陆昂放下杯子,看着夏知鸢:“离婚这种事,你该跟我谈。” “我是你丈夫,是当事人。” 陆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你们俩自己谈,哎哟,我得睡个回笼觉,你们谈好了,告诉我结果就行。” “爷爷,爷爷……” 夏知鸢看着他的背影,焦急地喊道。 陆老爷子加快了步伐。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他脸色冰冷,一张脸像是布满了寒霜,冷厉无比。 “按照合同,我们应该离婚。” 夏知鸢开口道。 陆昂转过头来,表情带了丝皮笑肉不笑的,“夏知鸢,你可真出乎我意料。” 第110章 你是我妻子 “我计划度蜜月,你计划离婚。” “你真够可以的,夏知鸢!” 陆昂脸色难看,情绪溢于言表。 夏知鸢提出离婚,让他不悦,让他烦躁,眼眸深处有一种不解和迷茫。 陆昂浑身气势冰冷,毫无温度,夏知鸢心中惴惴,都不太敢看陆昂的脸。 实在是他现在的脸真的太臭了。 比曾经吐他一身还难看。 但夏知鸢还是坚持说道:“按照合同,我们婚姻延续止于爷爷去世。” “现在爷爷走了,我们也该离婚。” 陆昂看着她,眼神冷峻,语气平淡,带着强硬:“我现在不想离婚了。” 不想离婚? 她看着陆昂,不明白,陆昂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 离婚难道不是陆昂所希望的。 难道他不想离婚,是想和她…… 夏知鸢心头浮现一个念头,但很快就压下去。 她现在不敢多想,有时候想得太多是病。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婚给离了。 离婚,必须离婚。 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回到熟悉的生活。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说道:“我们当初约定好了,也签了合同。” “我们就该按照合同走,遵守合约。” 夏知鸢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陆昂,发现说起合约的时候,他的表情不以为意。 夏知鸢的心沉了沉。 难道陆昂不想履行合约? 他不想离婚,不想和洛风禾光明正大在一起吗? 夏知鸢心里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楚。 或许只有离婚才能解决。 夏知鸢脑筋急速转动,看着陆昂的脸色,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她抿了抿嘴唇说道:“若是你觉得我提出离婚,让你丢了面子。” “那就当是你说的,是你遵守合约,和我离婚。” 是了,肯定是她提出离婚,让陆昂不高兴。 人家是有钱少爷公子,被农村丫头片子提离婚。 多丢面啊! 陆昂看她眉眼放光的模样,舌尖顶腮,气笑了。 她不会觉得她很聪明吧。 陆昂深呼吸,放柔了声音:“你为什么想离婚?” 夏知鸢愣了愣,“因为该离婚,你说的,要遵守合约。” “你当初说合约是约束两个人。” 可现在看,夏知鸢觉得,并没什么约束。 陆昂端起咖啡杯,一口喝完,苦得皱了皱眉。 “合约是这么规定的,但什么时候履行就不一定,甚至,可以不履行。” “啊?”夏知鸢震惊,“可合同上说了,婚姻存续到爷爷去世。” “是啊,可合同我不遵守,你不遵守,那就不存在违反合约,对不对。” 夏知鸢喃喃道:“可为什么啊?” 陆昂站起身来,走到夏知鸢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纠结的面孔,眼眸幽深如狼。 夏知鸢反应过来:“是你不打算遵守合约,我要遵守合约,我可以拿着合同去告你。” “可告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陆昂将双手搭在夏知鸢的肩膀上,将她推到大厅巨大的落地窗前面,指着外面的景色。 “看到了什么?” 在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前,庄园的景色尽收眼底,园林小池,层次分明优雅,赏心悦目。 在这寸土寸金的s市,奢华地用这些土地来做景观绿化。 一切都是用金钱堆砌而成的,却又如此清新淡雅,让人心生愉悦。 夏知鸢抿着嘴唇看着,一言不发。 陆昂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弯着腰在她耳畔说道:“做我的妻子,你将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享受着最好的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胸腔的共振,混合成蛊惑人心的性感。 夏知鸢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可这不是你房子呀。” 陆昂顿了顿,眉眼有点无奈,“只要你想,就有这样的房子。” 夏知鸢恍然,“哦,原来你在给我画饼。” 陆昂却是笑了笑,“这个饼我可以挂你脖子上。” 夏知鸢不怀疑陆昂有这样的实力,可是为什么呀。 她想不明白。 可以确定的是,陆昂并不爱她。 陆昂又说道:“你曾经不是问我,要不要过日子,现在我的回答是,可以。” 那是以前。 现在,夏知鸢只想离开。 以前他觉得陆昂是好人,是一个优雅的绅士。 他人好,哪怕再差日子也不会过得很糟心。 可现在,夏知鸢发现,陆昂比她想象的更危险,更肆无忌惮。 夏知鸢语气有点无奈,“我觉得我不太配享受这些。” 陆昂掰过她身体,和她对视着,“做我的妻子,你将共享我的荣耀,财富与权力。” “荣耀,财富和权力?” “对,荣耀,财富与权力。” “荣耀,你是陆太太,你与我站在一起,接受着注视。” “财富,你将不会为了一点金钱,违背自己的心意,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自由与你相伴。” “权力……” 陆昂顿了顿,指着一个正在打扫的女佣,“若你不喜欢她,就拥有辞退她的权力。” “你掌控得了他人,就拥有了权力。” 他娓娓道来,温柔缱绻,眼波潋滟的眸子中,尽是宽容与鼓励。 仿若伸手就能勾到他话里的东西。 夏知鸢愣愣地看着他,心脏剧烈鼓荡,跳动声好似要穿破耳膜。 她眼里,有着迷惘,倒映着此刻陆昂的样子。 他温柔,耐心,甚至有情意流淌。 陆昂见她如此,嘴角微勾,继续说道:“你为之惦念遗憾的家人之爱,在这些面前都不值一提。” “人哪有缺爱的,只是缺少金钱和权力。” 陆昂伸出手,修长如玉雕的手指,轻轻点着夏知鸢额头。 他语气温柔,可话语又带着一种难言的漠然。 “你抓一把鱼食扔出去,他们会像池子里的鱼,蜂拥上来抢夺鱼食。” “多扔几次就腻味了,变无趣了。” 夏知鸢愣愣的,痴痴道:“我若有了这些,荣耀,财富与权力,他们会爱我,你也会爱我吗?” “当然。” 陆昂勾了勾嘴角。 夏知鸢目光触及他的嘴角,微微勾着,带着莫名的兴味,像野兽露出了獠牙。 夏知鸢猛地惊醒,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陆昂手指微曲,面庞有一瞬的木然和龟裂。 好久,他才放低声音,夹杂不易察觉的森冷。 “做我妻子不好吗,你可以享受一切。” 夏知鸢垂眸,低声问道:“我享受着这些,那么需要我付出什么?” “做我的妻子。”陆昂道。 夏知鸢抬眸看着他,“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谢谢你,陆昂,我想离婚。” 什么荣耀,财富与权力,这本身就是陆昂的,在陆昂的蛊惑下,她竟然觉得自己得到了。 真的就轻松得到了。 陆昂这样又何尝不是在撒鱼食呢。 她是那条傻乎乎的鱼。 多撒几次,就腻味。 陆昂撕开了一层伪装,所表露出来的东西,让人心惊。 危险,蛊惑,又迷人。 陆昂,一朵美丽迷惑人心的食人花。 她更怕自己疯狂沦陷。 “呵……” 陆昂笑出了声,夹杂着一丝嘲弄。 他坐在了沙发上,双腿交叠着,薄薄的黑色毛衣,包裹着身躯,风衣敞开。 坐在那里,便有一种凌厉桀骜,让人心生惧意。 他看着夏知鸢说道:“执意与我离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吗?” 夏知鸢只是说道:“回到我自己的生活而已。” “哦,普通的生活啊。”陆昂嘲弄勾勾嘴角,上下打量着她,带着一种审视,高高在上。 “过普通的生活,以后和一个普通的男人结婚,再生一个愚钝的孩子,你这辈子都有了。” 夏知鸢:…… 陆昂想自杀,舔舔自己嘴皮子就行。 夏知鸢偏头看着落地窗外,语气淡淡道:“我本来就是普通人。” 陆昂扯了扯嘴角,“是,你是普通人。” “你嫁给一个普通男人,他挣钱不多,却甚少管事。” “你要工作挣钱,更要教育孩子,你忙忙碌碌,操持一切,得不到喘息,疲乏让你痛苦发疯,你成了别人眼里的疯婆子。” “或许,你的丈夫想上进,可他苦求无路,知道你与陆家的关系,会催促着你,需要你求到陆家。” “你只能抛弃尊严,为丈夫的事业 求到陆家,耗费你爷爷为你留下的余荫。” “若达不成,他责怪你,若达成了,有一有二就有三。” 夏知鸢脸色发白,即便她知道,陆昂是在恐吓她。 可她已经控制不住心惊。 他的一句一句,像谶语般,预言她以后的生活。 可是……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的脸,垂下眸子。 若真的见到了瑰丽的梦,又哪里会看见路边不起眼的石头呢。 哪怕瑰丽的泡沫会消失。 陆昂站起身来,弯腰凑到夏知鸢耳边道:“夏知鸢,在陆家,再加你爷爷的缘故,怎么都不会让你落到那般境地。” 他直起身来,“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 “夏知鸢我期待你的答案。” 夏知鸢抬头与他对视,“若我坚持离婚,你便同意?” 陆昂闻言,嘴角抽了抽,控制不住笑了出来,“夏知鸢,你可真是……” 愚不可及! 不堪教化! 他看着她,深呼吸才压下气极反笑,咬牙切齿道:“离婚可以。” 夏知鸢脸上一松,陆昂将她反应看在眼里,补充道:“但不是现在。” “你爷爷刚死,我就离婚,陆家人怎么看我,老爷子怎么看我……” “毕竟,我娶你是为了继承权。” “等着吧,离婚的时候会通知你。” 夏知鸢手指蜷缩,僵立在原地。 离婚的难度超出她的想象。 她本以为这该是再顺利不过的事情。 怎么都想不明白,陆昂为什么不同意。 她张了张嘴,“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还想拿两千万。” 陆昂与她擦身而过,大步流星离开,风衣衣角翻飞。 夏知鸢脊背垮了垮,好似抽干了精气神。 她觉得,自己好似承受了心灵酷刑。 她耗费极大的心力,抵御着充满蛊惑和威吓的话语。 有那么一瞬,她想着,要不就这样吧。 至少是陆昂的妻子,可以看到他。 离婚,那便从此天涯海角,再无理由相见。 可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日日看着,只会加深妄念。 总有一天,妄想积累得突破了心灵的罐子,到时候又会如何呢? 努力呢,或许可以尝试努力争取呢。 难道就真的争都不争一下,就退场吗? 可脑海中想到洛风禾的脸,以及陆昂为洛风禾做的。 哪怕是在命运抉择的时候,陆昂也是选择了洛风禾。 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夏知鸢心中的旖旎妄想,如同薄雪在烈日下消融殆尽。 这种情况下的努力和争取,简直痴心妄想。 面对无法翻越的大山,只剩绝望。 “咕噜咕噜……” 肚子饥饿无比,夏知鸢头脑发昏。 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思索着,越想越绝望。 夏知鸢感觉自己好似挂在空中,进退不得。 难道真要拿着合同去告陆昂吗? 对簿公堂么? 她抿了抿嘴唇,不到最后,她不愿意这么做。 陆家,实际上帮了她和爷爷。 若是仅仅靠夏家,她并不觉得爷爷最后的时光可以过得舒服,享受最好的医疗条件。 即便爷爷对陆爷爷有救命之恩。 若陆家不愿意承认,也无可奈何。 夏知鸢放下杯子,估计吃饭的时候不专心,现在吃下去的东西,沉甸甸地坠在胃里,有些不舒服。 她又喝了两口热水,摸摸肚子,问吴管家:“吴叔叔,陆爷爷醒了么?” “老爷子在书房。” “好的。” 夏知鸢走上楼,站在书房门前,犹豫一下,还是敲响了房门。 “进来。” 夏知鸢推开门,走近书桌,轻声喊道:“爷爷。” 陆老爷子取下眼镜,放在桌上,捏了捏鼻梁,看着夏知鸢说道:“你一个人来,看来你们没商量好。” “爷爷。” 夏知鸢轻声喊道,“我想离婚。” “坐下说。”陆老爷子抬了抬下巴,让她坐下。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非要离婚。” “是陆昂欺负你,对你不好,还是陆家有人欺负你,在陆家待不下去?” 夏知鸢摇头,“不是的,我跟他是假结婚,是假的。” “可结婚证是真的。” 第111章 引势借力 “是陆昂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外面有人了?” 陆老爷子问道。 夏知鸢愣了一下,陆老爷子明了,“看来真有人。” “也,也不算是有人吧。”毕竟这两人之间,她算是后来者。 陆老爷子看着她,叹息一声道,“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不中听,我还是希望你听一听。”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爷爷,你说。” 陆老爷子说道:“不要在意陆昂,你们的结婚证是真的,但你们还是两个人。” “他想做什么,你控制不了。” “而我和你爷爷让你嫁到陆家,不是为了让你有个丈夫。” “陆昂,只是你来陆家的桥梁,没有陆昂,也会有陆家其他孩子和你结婚。” “结婚不是为了结婚,而是你爷爷想让你更自由,相比于在夏家。” “你年纪小,还没有完成学业,你想过你现在离婚了,你的父母便理所应当对你有了支配权。” “或许你可以不搭理他们,可当他们没有顾虑的时候,找你的时候,你能躲到哪里去。” “这便是你爷爷最担心的事情。” “来自亲人的防备和伤害,确实可悲,但你要做的是,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摆脱一些糟糕的事情。” “陆家,能让你避开这样的麻烦,在你弱小,学业未成的时候,让他们忌惮。” “孩子,你要学会的是引势借力。” “而不是一腔孤勇就非要离婚,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任何决定都要想一想面对的后果。” “若这个结果,你能接受,那就做,若是迟疑,那就缓一缓。” “有些事情,只有时间能解决,就像你的学业,需要时间完成,不能一蹴而就。” “若你坚持要离,我也支持你,你的想法和感受更重要。” “你爷爷生前与我说,两个孩子要离婚,尽量缓一缓,让你将学业完成了。” “我和你爷爷,最希望的是,你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活得好,有勇气走下去。” 夏知鸢听着,眼泪啪嗒啪嗒,大颗大颗掉出来,她双手捂着脸,压抑地呜咽着。 她觉得自己从爷爷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此刻听到爷爷生前为她考虑,但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这场阴冷潮湿的绵绵阴雨,很长很长时间都停不下来。 “哎,莫哭莫哭。”陆老爷子站起来,拿了纸递给夏知鸢,“我这么说,不是偏向陆昂。” “陆昂外面有人,你也骑驴找马,遇到了喜欢的,想奔赴的人,我就让你们两个离婚。” 陆老爷子有点慌乱地安抚。 他顿了顿还是老派古板道:“我呢也不太赞成女孩子胡来,毕竟胡来的后果由女孩子承担。” “生理结构造成的弱势,也是没法子,但可以选,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更别说是男人了。” 夏知鸢接过纸,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知道,爷爷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明白。” 陆爷爷为了报恩,做到这个地步,已是难以想象了。 夏知鸢站了起来,对陆老爷子鞠躬,眼泪掉在了地毯上,沁入里面。 “陆爷爷,谢谢你。” “哎,别鞠了。”陆老爷子放柔了声音,“你能听进去就好。” “还要离婚么?”他问道。 夏知鸢缓缓摇头,“不离了。” 至少不是现在离。 “这就对了,不要把你们这场婚姻看得太重,你们之间本无感情积累。” “这只是一种关系,和朋友,和家人,和亲人一样,一种关系。” “不是每一种关系,都是亲密无间的。” 夏知鸢点头,“爷爷,我记住了,谢谢爷爷为我考虑。” “去吧,别怕,我站在你后面,陆家也在你后面。” “你是嫁给陆家,不是嫁给陆昂。” 陆老爷子声音温和,面带着温和的笑容。 夏知鸢鼻头一酸,自己是幸运的,在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身上体会到了亲情。 这世界大概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夏知鸢离开书房,陆老爷子温和的表情就变得严肃,将吴管家叫来。 “他们两个是怎么谈的,那丫头人都是蔫的。” 吴管家老实说道:“威逼利诱,恐吓制造焦虑。” 陆老爷子:“……他是把商业谈判那一套用上了。” “他不明白,无论是商业还是其他,都是跟人打交道,做不到将心比心,以人为本,迟早要栽跟头。” “技巧只是手段,不是根本。” “对了,陆昂在外面有人,你查查。”陆老爷子补充道。 吴管家拿出了平板,递给老爷子,“已经查了,夏老爷子去的那天晚上,她发生了一些事情,小陆总才没能到医院。” 陆老爷子滑动着屏幕,仔细看着,然后放下了平板。 吴管家问道:“要不要做点什么,毕竟小陆总已经结婚了。” “告诉对方,让她知道分寸。” 毕竟纠缠有妇之夫不是什么好事,正常的女孩子会迟疑,会退缩。 陆老爷子摇了摇头,“不必,保持关注。” “陆昂,是能做决策的成年人。” “我妈呢?” 陆昂走进别墅里,环视一圈问佣人。 “太太在楼上。” 陆昂闻言,上楼去找人。 姜玉英正在整理自己的珠宝首饰,看到儿子来了,非常高兴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昂说道:“来跟你说点事。” 姜玉英合上珠宝盒子,“什么事,是离婚的事么,你离婚了?” “妈,我想跟你说,我不打算离婚。”陆昂平淡开口。 姜玉英有点懵,“你说什么,不离婚?” “对,不离。” 姜玉英反应过来,有些激动道:“为什么不离婚,难道你还真想跟一个农村丫头片子过一辈子啊!” 陆昂神色平静,“我跟她离婚了,你再让我跟谁结婚呢?” “自然是配得上你的,更优秀的女孩。” “跟谁结婚不是结,结果都一样,一个男人和女人结婚而已。” 姜玉英神色带了焦虑和焦急,“你跟这样的丫头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人家会在背后怎么笑话你。” 陆昂却是挑了挑眉,“笑话我,谁笑话我?” “人家那是背后笑话你。”姜玉英伸出手直捶儿子的背,咚咚作响。 “我管不到人家背后怎么笑话,但当面,他们不敢笑话就行。” 即便陆昂再霸道,也知道管不到人家背后蛐蛐。 若连人家背后蛐蛐都要管,纯属神经病。 而且,谁在意他们蛐蛐什么。 姜玉英瞪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姜玉英急得直打转,“你要面对一个农村丫头片子一辈子吗?” “一辈子太长了,至少我现在没离婚的打算。”陆昂眸色晦暗不明。 姜玉英直摇头,“陆昂,你们两个不合适,你们是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地方是相通的,是相同的。” “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贫瘠荒芜,一个炊金馔 玉,你们之间……” 陆昂看着母亲,“那这样不是更好么,若我们真的不行,就会离婚,这样正合你心意。” 陆昂劝解道:“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着,看着我们两个分崩离析,而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一些时间而已。” “这……”姜玉英奇怪地看着儿子,“你到底是希望和她在一起,还是希望离开?” 她随即摇摇头,“不行,不行,别以为时间就不珍贵,既定的结局,还要浪费时间去走,你变成老菜帮子,就没人要了。” 陆昂有点无奈:“即便浪费时间,那也是我做决定的后果。” 姜玉英没好气说道:“既然你都决定好了,还来告诉我做什么?” “因为我想让妈妈知道,也希望您不要去找她闹。” “我知道妈妈不会做,可以防万一,她冒犯了你,你们起了冲突。” “你也看到了,老爷子为了报恩,对她看重。” “到时候,是不是会影响我继承陆家?” 姜玉英最在意儿子继承陆家这件事,听到儿子这么说,嘀咕道:“我还得忍着她一个丫头片子?” 陆昂笑了笑,“你多包容。” “知道了。”姜玉英撇撇嘴说道,“我不会去找那丫头片子,也不会亲近她,我看见她脑壳就疼。” “谢谢妈。”陆昂露出笑容,“我很饿,想吃点东西。” 姜玉英一边抱怨,一边去准备。 晚上,陆高明回家,姜玉英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丈夫。 “你说他是不是傻啊,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姜玉英跟丈夫抱怨,作为父母,不想看到孩子走弯路。 陆高明一边盛汤,一边安慰道:“既然儿子的决定,我们应该支持。” 还有一句话,陆高明没说,他更倾向于陆昂不想再结婚。 与夏家的丫头离婚了,就意味着陆昂会再次结婚。 与其再和别人结婚,不如保持现状。 若是因为感情不愿意离婚。 那陆高明就只能祝他好运吧。 毕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陆高明将汤放在妻子面前,“孩子长大了,不要操心太多,管多了你累他还不领情。” “怎么能不操心呢。” 姜玉英叹息道,她不会去找夏知鸢,是不想儿子为难。 更怕影响了儿子继承陆家。 “陆昂呢,还没回来?” 陆老爷子没看到人,询问道。 “没呢。”吴管家说道,“需要我打电话吗?” “不用,知丫头我们吃,不用等他。”陆老爷子对夏知鸢说道。 “好。” 正吃着的时候,陆昂回来了,他径直坐了下来,立刻有女佣将碗筷放在他 面前。 “去哪了?”陆老爷子问道。 陆昂咽下食物,喝了一口水才说道:“去忙了。” 他扫了一眼夏知鸢,“工作上的事情。” 夏知鸢只是低着头吃饭,并未多注意陆昂,她心里想着事情。 吃过饭,夏知鸢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陆昂面前,“陆昂,我想跟你谈谈。” 陆昂看了看她,“行,去花园。” 夜幕降临,花园里的花朵被朦胧的灯光照耀,颜色有些失真。 更有一种朦胧的油画美感。 陆昂坐在白色长椅上,对夏知鸢说道:“坐下吧,站着不累吗?” 夏知鸢坐下,对陆昂说道:“我想过了,我决定不离婚。” 陆昂挑眉,“为什么改变主意?” 夏知鸢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因为陆家的富贵生活好呀,陆家能庇佑我。” 会少很多麻烦。 “明智的选择。”陆昂勾了勾嘴角,只觉得眼前这片花园,都漂亮了几分。 夏知鸢吐了一口气,看着陆昂问道:“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陆昂转头,看着他,“自然是因为,和你离婚了,我又得和其他女人结婚。” “像这样随便拉一个女人结婚的事情,我暂时不想经历第二次。” “哦,这样啊!”夏知鸢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多想,不然就糗大了。 就说了多想是病。 她本想问,你难道不愿意和洛风禾结婚吗? 可话到嘴边就止住了。 这样的话题不适合提起。 洛风禾不是她能提的。 “那么。”夏知鸢扬起了嘴角,伸出手对陆昂说道:“那么,我们算是说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多多指教,和谐相处吧。” 她要做到大大方方,最后大大方方离开。 陆家的庇护让她能够专心学业,免去很多困扰和骚扰。 她要珍惜这段时间。 陆昂垂眸看着她的手,伸出手握住了。 夏知鸢晃了晃,要抽回手,却被握住了,她看着陆昂。 陆昂手腕转动,一下和她十指相扣,眼睛盯着她看。 朦胧的灯光下,有飞蛾追逐着长椅旁边的路灯。 夏知鸢的脸在灯光下,莹莹生辉,朦胧清纯,眼睛里都是澄澈的真诚。 她带着真诚来谈话,手无寸铁踏入了危险的地方。 陆昂用另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别这样看人,怪可怜的。” 夏知鸢愣了下,笑容有些勉强,抽回了手,“那我们便说好了。” “给陆昂换个房间。” 书房里,陆老爷子站在窗户边,看着下面这对小夫妻。 “换到哪里?”吴管家问道。 “换到楼下,把陆昂隔远点。” “好。” 第112章 有风吹动心 “这是干什么?” 陆昂上楼,看到佣人们正在搬东西,他走进房间里,光秃秃的。 本来房间就小,现在还被搬得一干二净。 咋的,要将他扫地出门? 吴管家解释道:“小陆总,给你换个房间。” 陆昂挑眉不悦道:“什么意思?” 吴管家:“老爷子的意思。” 陆昂冷笑,“好像我乐意住这里一样。” 吴管家:“小陆总随意。” 陆昂:…… 一旁的夏知鸢看到陆昂吃瘪,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他转头,面无表情问道:“你笑什么?” 夏知鸢淡定道:“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什么好笑的事情,说来听听。” 夏知鸢开门进了房间,透过门缝道:“不告诉你。” 然后关上了房门。 她现在不是很怕陆昂,若真有事,她就去找陆爷爷告状。 陆昂气笑了,看着吴管家:“搬去哪?” “一楼。” “呵,没安排到地下室,我谢谢吴叔你哦。” “小陆总客气了,若想去地下室,也能安排。” “……” 陆昂到底在一楼住下了,而夏知鸢感觉更自在了,旁边房间没人,也不必担心一开门就会撞见陆昂。 陆昂像一个刺激源,她觉得自己应该远离刺激源。 清早,夏知鸢早早就收拾好,提着帆布包下楼。 陆昂的脸色不是很好,只是瞥了一眼她,又垂着眸子喝水。 夏知鸢也没理睬陆昂,吃过早餐,就要去学校。 她坐上了车,看了看旁边的陆昂,客套道:“你晚上睡得不好么?” 陆昂瞥他一眼,呵呵冷笑:“好得很。” 一大早脚步声此起彼伏,全是佣人忙来忙去,反正陆昂没睡好。 夏知鸢装作看不懂眼色,“睡得好就行。” 到了学校,夏知鸢推开车门下车。 “夏知鸢。” 车里的陆昂出声叫住她。 夏知鸢回头,面带疑惑,“怎么了?” “好好学习。” “嗯,知道了。” 夏知鸢将帆布包挂在肩膀上,小跑着进了学校。 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夏知鸢的心变得很平静很安宁。 她掐着时间进了教室,张雯看到她,立刻招手。 夏知鸢坐到她的身旁,跑得气喘。 “你干什么去了?” “你怎么瘦这么多,你背着我减肥了?” 张雯眼里充满嫉妒,“怎么减的?” 夏知鸢将书拿出来,“没减肥。” “切,减肥人都这么说。”张雯翻白眼,正好老师进了教室,也就闭上了嘴巴。 十多天没来学校,夏知鸢听课就有些困难了,很多地方不是很明白。 下了课,夏知鸢就跟张雯借笔记,张雯转头对王佳说道:“把笔记整理一下给她。” 王佳点头嗯了一声,见夏知鸢表情有点疑惑,解释道:“我现在是张雯的生活助理。” “这样啊,挺好的。”夏知鸢脸上带上了笑容。 一段时间不见,王佳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给张雯当生活助理会包伙食,显然王佳的营养补充上来了。 下了课,舍友们相伴出了教室,张雯上下瞟着夏知鸢,“这么久没来学校,陆昂也没来。” “你们该不会是去结了个婚吧。” 夏知鸢:“……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 张雯:“佩服我什么?” 夏知鸢点头认真道:“漂亮又聪明。” 张雯撩了撩头发,“自然。” 她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给夏知鸢看,“这个怎么样?” 一张男孩子的照片,气质清爽,瘦长清新。 夏知鸢疑惑道:“你放弃陆昂了?” 张雯立即翻白眼,“他油盐不进,我是要找个恋爱对象,不是找个祖宗伺候。” 一旁的林妍妍道:“为什么就一定要谈恋爱呢?” 跟陌生人谈恋爱不会尴尬吗? “因为我需要一个释放性魅力的对象啊,我可以撒娇,拉扯暧昧。” “不然我跟你们释放性魅力?” “一想到有人为我疯狂着迷,我就觉得我特别有魅力,特别自信,感觉我真是太完美了。” “我又漂亮,又可爱,又善良,不感受下太可惜了。” 林妍妍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王佳给张雯提着包,注意力全在干活上。 夏知鸢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是借助别人感受自己吗?” “感受自我?” 夏知鸢下意识摸向了心口,在这里的喜怒哀乐,因为某人而起的情绪,跟某人有关吗? 好像无关,仅仅只是自我。 那些期盼,羞涩,哀怨,嫉妒…… 强烈的自我。 “我现在在撩这个,不过也是个木头。” “我只是想谈个恋爱啊!” 张雯叹息了一声,夏知鸢看着照片,“我觉得这个男生应该会很认真,可能是你随便的态度,让他心有顾虑。” “那算了。”张雯立刻划过去,屏幕上出现另外一个男生。 夏知鸢有点无语:“你搁这点兵点将呢。” “我是过程派,凡事非要追求一个结果的结果派,都是傻逼。” “若连当下的感觉都不好,非抓着一个结果有什么用。’ “你是什么派。”张雯问夏知鸢。 夏知鸢想了想,“苹果派。” 张雯没好气捶了她一下,夏知鸢说道:“开花,自然就期盼着结果。” “光是开花,没有结果,那么开花的过程就是浪费生命能量。” “当然,我这说的是植物。” 张雯切了一声,“开花结果,不是每朵花都能结果。” 她眼角看到了一个人影,朝这边来了,“喏,你的花儿来了。” “桃花来了。” 夏知鸢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看到了蒋司南。 蒋司南还真是执着呢。 将这份心思放在洛风禾的身上,早就让洛风禾对他改观了。 张雯捅了捅夏知鸢道:“你没来学校,他每天都来问你来没了。” “你电话也打不通。” 她那个时候只想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根本没有心力关注外界,手机一直都是关机。 “你们先回宿舍吧。”夏知鸢说道,朝蒋司南走过去。 “你这个爱学习的书呆子,这么久不来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一走近,蒋司南就问道,他说着拿出了烟盒,抖了一根烟出来。 “你找我什么事?”夏知鸢问道。 “啪嗒,啪嗒……” 秋风萧瑟,蒋司南几次打火,都被吹灭了。 夏知鸢放下肩膀上的帆布包,将包凑近打火机,挡了挡风。 蒋司南抬眸看着她,眼眸缩了缩。 夏知鸢:“有风。” 蒋司南低头将烟点燃,吸了两口,头偏向一边,吐出烟雾。 夏知鸢将帆布包挂在肩膀上,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蒋司南似有些烦躁,将吸到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 “没什么事,就是担心你。”蒋司南看着她说道,“而且,陆昂也没来。” “我就更担心你了。” 夏知鸢:…… 你们嘴里,对方都不是好人。 她摇摇头说道:“没事,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这样啊,没事就行。” 蒋司南想抽口烟,但发现烟已经被自己踩扁了。 夏知鸢顿了顿说道:“蒋司南……” “嗯??” “其实我跟洛风禾不熟,你不用从我这里下手,对你追求洛风禾没半点用处。” 蒋司南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夏知鸢露出了笑容,“你明白就好。’ 蒋司南叹息一声,“现在的洛风禾,更看不上我了。” “人家现在是网络爆红的红人。” 夏知鸢默了默,摊手道:“我也没法子。” 蒋司南啧了一声,“以后我就是骚扰洛风禾的登徒子,一直架在耻辱架上。” “某一天说起,洛风禾在学校里就受到纨绔登徒子的骚扰。” “洛风禾越红,我就是大反派。” 夏知鸢对此只能说道:“行为不当所产生的后果,你不真诚。” “即便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也不至于这样。” 蒋司南的表情有点无语,伸手虚点她,“你也是先入为主,你怎么就觉得是我的错。” “我当初追求洛风禾,想让她做我女朋友,结果呢,洛风禾跑陆昂那边说,我骚扰他。” 夏知鸢却是看着蒋司南,“我不信,你这是春秋笔法,中间肯定有忽略的地方。” “你追求她,不至于让她那么排斥厌恶。” “没有无缘无故。” 蒋司南扯了扯嘴角,“或许是觉得被我追求,侮辱了她。” 夏知鸢只是摆摆手,“你别从我这里下手。” “现在的洛风禾,更不会接受你。” “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都帮不了你。” 现在洛风禾属于公众人物了,对于恋爱只会更加慎重。 还有个陆昂呢。 陆昂会维护洛风禾。 “我走了。”夏知鸢转身要走,蒋司南一下拉住她胳膊,“我名声这么差,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呢?” “我知道呀,若这是洛风禾的反击,也该是你受的。” 蒋司南认真看着夏知鸢,“夏知鸢,陆昂才是阴着坏的人,你要小心,不要被他的表皮所迷惑。” “斯文败类说的就是这种人。” 夏知鸢挣开他的手,点头,“我知道了。” 蒋司南皱眉道:“我说认真的。” 夏知鸢:“我听到了。” 陆昂的恶劣她已经有所感受了。 她像一只幼猫,被他的手拨弄得晕头转向。 恶劣,高高在上。 蒋司南看着夏知鸢的背影,掏出了烟,点了几次才点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笼罩模糊他的面孔。 “你俩不会再谈吧。” 夏知鸢回到宿舍,张雯就问道。 夏知鸢掏出了书,准备开始学习,回了一句,“没有。” “其实和这种花花公子谈谈也不错,至少浪漫,知道女孩子想要什么。” 张雯随意道,又对王佳说道:“我点了几杯奶茶,你去门口拿。” 王佳立刻点头,“好。” 看背影,工作干劲满满。 夏知鸢开始学习,有课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复习。 她抓紧了时间,能这样在这里安静的,心无旁骛地学习,是两位爷爷为她创造的。 忙的时候让舍友帮忙带饭,有空就和舍友去食堂吃饭。 遇到了陆昂一行人,被邀请一起去食堂二楼,夏知鸢也没拒绝。 不过看到洛风禾的时候,夏知鸢还是很惊讶。 因为自从洛风禾代言了游戏,在网络上很火。 按理说,身带流量的洛风禾应该会很忙,可怎么在学校呢。 还接着上课? 不过夏知鸢也没多问,或许陆昂对她另有安排。 而且,夏知鸢感觉这个团体的气氛有些怪异。 “周末回家么?”陆昂夹了一个很大的鸡腿到夏知鸢碗里。 夏知鸢看着犯难,陆昂补充道:“吃完。” “不回家。” 之前回去是因为要陪爷爷,现在爷爷去了,她要利用周末的时间补上课程。 洛风禾看了看两人,手指握紧了筷子,指节泛白,却是一言不发。 她眼神幽怨受伤地看着陆昂,但陆昂置若罔闻。 周行的目光落在洛风禾的身上。 繁重的学习让夏知鸢既沉迷又心安,不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周末,张雯邀请夏知鸢逛街玩乐,夏知鸢拒绝了她的邀请,收拾东西去图书馆复习。 路过操场篮球场的时候,她看到陆昂他们在打篮球。 在场上奔驰,抢夺一颗球,那么多人中,夏知鸢一眼就看到了陆昂。 他鹤立鸡群,跑动间头发跳跃,一跃而起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哐当一声投入了球框中。 “陆哥,是学妹,看咱们打篮球呢。” 白浪对陆昂道。 陆昂转头,看了过去。 即便隔得远,但夏知鸢还是感觉,那眼神还是不由自主让人想避开,不与他对视。 但夏知鸢没挪开眼神,反而站在原地看着。 看着他们打篮球。 “夏知鸢。” 蒋司南快步走了过来,“要去图书馆,一起吧。” “你去图书馆?”夏知鸢惊讶。 “对呀,图书馆不是只有你们好学生才能去。”蒋司南得意挑眉,想伸手环住夏知鸢脖子,却被她眼神制止了。 夏知鸢还能不让去么。 两人同行去图书馆。 “咚……” 篮球砸在篮球板上,弹落在地上,在地上弹了好几下。 白浪似有所悟道:“原来学妹在等蒋司南啊。” “学妹糊涂啊!” 陆昂瞥了一眼白浪,看着两人背影,漫步在学校的林荫路上。 第113章 痛了就回头 “小学妹怎么会和蒋司南那厮走得近啊。” “陆哥,要不要阻拦,劝一劝?” 白浪转头对陆昂说道。 其他三人也看着陆昂。 陆昂伸手捞住弹跳的篮球,淡淡开口道:“为什么要阻拦?” 白浪顿时惊讶,“难道就这么看着?” “蒋司南可不是好相与的,女孩子落到他手里,那就倒霉了。” 一旁的赵钱多也说道:“放任她和蒋司南,就怕到时候受到伤害。” “女孩子上了头,就不管不顾了。” 陆昂随意地拍着篮球,宽大的手掌握着篮球,手背上青筋鼓起。 他举起篮球,投入了球框里,却是歪了,没能投进去。 “受到了伤害,知道疼,就会往回跑。” “会主动跑回来。” 几人面面相觑,赵钱多觑着陆昂的脸色,发现他神色淡漠,没什么表情,显得很深沉。 到底跟了几年,赵钱多也知道陆昂的脾气。 到底还是生气了。 他开口道:“蒋司南是什么样的人,每个人都提醒了,但小学妹还不避讳,确实不听劝。” 白浪着急道:“若真是发生了什么,那就后悔莫及了。” 现在白浪就有种黄毛拐走女儿的痛心疾首。 明知道前面有个坑,却要眼睁睁看着跳下去。 痛心疾首啊,痛心疾首! “学妹不会变成第二个大着肚子的女孩吧。” “她才多大啊!” 白浪越说越激动,多可爱的小学妹啊! 可眼瘸了啊! “就你话多。” 陆昂将球砸向白浪,“闭嘴。” 白浪被球砸了,疼得有些龇牙咧嘴。 赵钱多斟酌着开口道:“我觉得学妹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蒋司南的目的。” “蒋司南是为了追求洛风禾才接近小学妹。” 他看着陆昂问道:“陆哥必须照顾她吗?” 人想要作死,拦都拦不住的。 以赵钱多的想法就是,不介入别人的因果,尊重他人命运。 有些人是必定要走上该走的命运。 不然命运就会重复相同的命题和困境,直到本人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就看陆昂要护着夏知鸢什么地步。 陆昂说管,肯定要管。 “不用劝她,像个祥林嫂一样唠叨劝解,人才不会听。” 陆昂很淡漠说道,又将篮球投向球框,篮球落在地上,弹跳不断。 “需要看着蒋司南么?”赵钱多问道。 陆昂:“多注意。” 赵钱多顿时知道他的意思,“肯定不会让蒋司南真的伤害了小学妹。” 学校这么多人,想知道蒋司南的情况,太简单了。 白浪在一旁听着,揉着胳膊,这两人可真是的,害他一个人紧张着急。 赵钱多问陆昂:“陆哥,你和小学妹的关系?” 投了几次篮,都没投中,陆昂显得烦躁,将球扔到了一边。 “必须得管的关系。” 陆昂开口道。 哪怕小丫头片子作死。 真出事了,老头会撕了他。 让她在学校里出了事。 此时,几个人都没有打球的兴致了,离开了球场。 路上,周行对陆昂说道:“有几家公司想要签约洛风禾。” “还有剧组找她拍戏。” 陆昂停住了脚步,冷淡地看着周行,扯了扯嘴角,声音似嘲似讽,“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周行抿了抿嘴唇,眉眼有些清冷忧郁,“你生气了,她不敢有所行动。” “呵……” 陆昂嘲讽一笑,“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无需告诉我。” 周行皱着眉头,好一会才说道:“你怪她那天晚上擅自行动,她知道错了。” “现在洛风禾人气正高,就应该趁热打铁,多出作品,巩固人气,到时候也能反哺游戏。” “有一个影视公司想买游戏版权,并且邀请洛风禾参演,双重叠加下,人气流量会爆炸。” “游戏也会引来一次流量。” “这无疑是…… 陆昂静静地听着,只是看着周行,周行对上他的眼神,顿时说不出来了。 他张了张嘴,“这要看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陆昂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想将游戏打包了送给洛风禾呢。” “我没这个意思。”周行连忙说道,“我这么说,是为了双方好。” 陆昂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审视和莫名意味,周行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是为了你们好。” “你生气,洛风禾难受煎熬。” 陆昂微微抬了抬下巴,略带俯视道:“你这样,洛风禾知道吗?” 周行有些愕然看着陆昂,有些逃避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周行有些狼狈道:“我从未想过介入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 “我们两个什么关系呢?” 陆昂反问,语气冷淡。 周行后退了两步,像被逼入了悬崖,眉眼闪过狼狈和羞耻。 “你们自然是心心相印。” “错了。” “错了?” 周行愕然地看着周行,脸上满是迷茫,他不知道陆昂说的错了是什么意思。 “心心相印可谈不上。”陆昂扯了扯嘴角。 周行闻言,皱着眉头,用一种难言的眼神打量着周行,有愤怒,有希冀…… “你什么意思?”周行声线发颤。 洛风禾喜欢的人是陆昂。 陆昂这种行为,否定洛风的心意,就是在践踏洛风禾的心意。 若是陆昂不喜欢洛风禾,他…… 周行焦急又不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昂淡淡说道:“我给过洛风禾机会,洛风禾不愿意。” “我呢,也不愿意强迫人。” 周行紧紧皱着眉,实在不理解陆昂说的强迫是什么意思。 是感情的事? 还是工作的事? 亦或者两者都有。 周行看着陆昂,询问道:“你生气她耍了小聪明,有自己的小心思么?” 周行始终觉得,陆昂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因为洛风禾单独去找了另外一个男人。 或许,在陆昂看来,这是不受控的。 换种说法,就是吃醋。 “是人就有自己的心思,小聪明这些东西,就像你现在有自己的小心思。” 下面人有各种各样的心思,实在太正常了,而陆昂选择包容这样的小心思。 更准确来说,这样的小心思反而让陆昂觉得,这是好现象,人性之复杂幽暗,反而像抓手。 他将手搭在周行的肩膀上,“周行,我给你一个面子,再送洛风禾一个造化。” “但她,从此不再适合跟在我身边了。” “什么意思?” 周行的瞳孔缩了缩,神色震惊意外,“你和洛风禾要分手?” 这是怎么回事,周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昂要放弃洛风禾吗? 怎么可能呢? 以陆昂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弃洛风禾呢。 因为陆昂看洛风禾的眼神,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仅仅是因为洛风禾跟一个男人谈了合作。 “分手?” 陆昂嗤了一声,准确来说,就没有在一起过。 “为什么呢?”周行还是非常不解。 他紧紧拧着眉头,“是因为夏知鸢?” 这一学期,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一个夏知鸢。 “这与别人无关。”陆昂淡淡道。 周行脑子一团浆糊,“你说人都有小心思,你也不在意别人的小心思。” “可为什么,对洛风禾那么苛刻呢。” 陆昂知道他是为洛风禾求情,也是为洛风禾争取。 可陆昂都能不在意。 为什么,却对犯了小错的洛风禾挑剔至极。 他不是喜欢洛风禾么,为什么对洛风禾一点包容都没有。 就像他,哪怕洛风禾找自己帮忙,哪怕洛风禾喜欢的人是陆昂。 可他也不忍洛风禾失望,见不得喜欢的人失落。 舍不得拒绝她。 哪怕知道面对的局面非常尴尬,如此刻。 可陆昂却是如此淡漠无情。 让周行很怀疑他对洛风禾的心意。 “因为标准不同。” 陆昂声音淡漠,“我对人的要求,可不是一个标准。” “对你们标准,和对洛风禾的标准不一样。” “可你对洛风禾更苛刻。”周行忍不住说道。 陆昂挑眉,“我不能对她有所要求吗?” “而且,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你在跟我叫屈,那你想过吗,我为什么该对她负责呢?” “我似乎没有从洛风禾的身上得到什么?” 这话着实冷漠,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周行一直觉得,陆昂和洛风禾两人之间是相爱的。 不管陆昂是真喜欢人,还是只是图洛风禾的美色,总得有所付出。 他勉强道:“我知道了。” 周行知道,以洛风禾的美貌,只有陆昂才能护住。 并且,洛风禾真的走上星光红地毯这条路,面临的困难和觊觎就更多。 周行喜欢洛风禾,但希望洛风禾更好,也知道,陆昂是最适合洛风禾的人。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没有了陆昂的庇护,洛风禾的前路更艰难。 或许不是难,而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相比于跟在陆昂的身边。 周行忍不住说道:“陆哥,洛风禾足够漂亮,仅仅是代言一个游戏,就让她的流量价值急速飙升。” “和洛风禾合作,将是最佳的利益方式。” “她能创造出更多的价值来。” “这一次她知道错了,以后也不敢胡来了。” 为了洛风禾,一向话少的周行也是说了很多话,就希望周行能改变主意。 而且,陆昂怎么轻易就放弃了洛风禾,什么都不图,什么都不求。 陆昂抬手轻揉了太阳穴,“你还是不明白么,我说过,我能容忍任何小心思。” “这些事情,该是洛风禾到我面前来说,来谈,甚至要,明白么?”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谈这些?” “洛风禾全权委托你了么,你是他的律师?” “这么含糊不清的事情,周行,你让我怎么做决定?” “若是赵钱多在这,他会拿着合同来谈,上面标清了价值利益,而不是扯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 “你企图模糊,是想让我吃亏,还是想让洛风禾吃亏?” 周行闻言,有些狼狈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多谢陆哥。” 陆昂淡漠看着周行,“希望你真的明白。” 周行看着陆昂的背影,他身高腿长,肩膀宽阔,连走路的时候,带着一种昂扬的气势,一种蔑视。 多么让人自惭形秽。 洛风禾只能看到他。 周行拿出手机给洛风禾打电话。 一接通,周行就听到电话那头洛风禾略带焦急的声音,“周行,陆昂还生气吗?” 周行深吸一口气,语气叹息,“陆哥说了,让你去跟他谈,说出你的需求,以及你能提供的价值。” “这……” 那头的洛风禾语气迟疑,“那陆昂还生气吗?” “他生着气,我不敢去。” 周行愣了愣,他再次重复道:“不管他生不生气,你都该去找他谈。” 洛风禾沉默了下来,好久才说道:“谢谢你周行,我知道了。” 周行担心她不明白,再次说道:“这关系到你的利益和前途,一定要跟陆昂谈清楚,若你还想与他合作。” “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陆昂太聪明了,他刚才无非就是借着陆昂对洛风禾的情意,想让陆昂不再计较洛风禾的过错。 可陆昂像一台冰冷无情的机器。 丝毫不为所动。 谈崩的后果,反而让洛风禾的处境更不妙了。 不由得让人深深挫败。 洛风禾听周行这么说,心里更慌了。 这一次陆昂这么生气,是洛风禾没想到的。 她道歉了,但陆昂不为所动。 开始只当陆昂是吃味,可时间长了,洛风禾就不这么想了。 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陆昂的冷漠和不在意。 只能请周行帮帮忙,可周行的话,让洛风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难言的恐慌。 洛风禾声音艰涩道:“必须这么公事公办吗?” 公事公办的态度,透着疏离和冷漠。 周行语气有些急,“必须要公事公办,风禾,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事情弄得明明白白,对大家都好。” “这个时候,你要抛弃感情,跟陆昂好好谈。” “若不谈,事情就会模模糊糊结束。” 若你真的爱陆昂,就更要抓住机会,不然,陆昂真的会放弃你。 周行在心里说道。 第114章 后来者居上 图书馆里,夏知鸢看书做笔记,神色宁静认真。 对面的蒋司南将书本翻得哗哗作响,翻着书玩呢。 夏知鸢抬眸,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去玩你喜欢玩的吧。”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看书,看得进去。 蒋司南合上书,拿出了烟,夏知鸢说道:“图书馆不让抽烟。” “我知道,我就闻闻。” 蒋司南将香烟放在鼻尖嗅,看着夏知鸢问道,“就这么喜欢看书?” “还好吧。” 夏知鸢轻声说道,小时候基本上没什么娱乐方式,就看各种各样的书,哪怕是教科书,都能看出几分乐趣来。 “听说这个图书馆还是你家扩建的,添置了很多书籍,你自己没看过?” “你家捐的东西,你却不看?” 蒋司南啧了声,“没看过,这不正好便宜了你这个爱看书的书呆子。” “我这边还有很久才会走,你先离开吧。”夏知鸢说道。 “没事,虽然我不喜欢看书,但我想陪着你,做你喜欢的事情。” 蒋司南看着夏知鸢,满脸笑意。 夏知鸢:“小嘴抹了蜜,挺会哄人的。” “这些话你该跟洛风禾说。” 果然是花花公子,会说好听的话。 但夏知鸢没有鄙夷,没必要扫兴。 她静下心来,若无旁人地学习。 蒋司南撑着下巴,眼神一直在她的身上,目不转睛,毫不避讳。 夏知鸢:…… 看什么呢? 怪让人不自在的。 “夏知鸢?” 一道轻声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夏知鸢回过神来,看到丁逸站在桌边。 “你回学校了呀。” 丁毅一边打量着蒋司南,一边对夏知鸢说话。 他的神色有些诧异和怪异,显然没想到夏知鸢会和蒋司南凑在一起。 他们这样在图书馆里看书,是约会么?? “是呢,回学校了,对了,你之前借给我的书,我看完了,正打算还你呢。” 夏知鸢从桌上的帆布包里拿出书,递给丁毅。 丁毅接过,“好。”又递给夏知鸢一本,“这一本更有趣。” “谢谢,一直都借你的书。”夏知鸢道谢,接过书籍,“多谢,看完我还你。” 丁毅:“不着急。” 他看了看蒋司南,问夏知鸢:“你们一起学习吗?” 说学习都抬举蒋司南了,他面前的书就没翻开。 醉翁之意不在酒。 蒋司南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丁毅。 他感受到了这个男生的敌意。 来自于雄性之间的敌意。 夏知鸢嗯了一声,“是呢,一起学习。” 她都替蒋司南感觉尴尬。 “不介意我坐旁边吧,我正好也要复习。”丁毅开口道,略微清秀的脸上有着腼腆和鼓起勇气。 说着,丁毅也不等夏知鸢回答,便坐到了夏知鸢旁边的椅子上,和蒋司南对视着。 “额,坐吧。” 夏知鸢感觉有点头疼,夏知自己一个人复习,谁也不带。 要么就在宿舍里。 不过宿舍里空间小,有些吵闹。 要不周末还是回陆家呢。 蒋司南和丁毅对视着,气氛有些怪异,他问夏知鸢, “这位跟你什么关系?” 丁毅率先说道:“我跟夏知鸢是同学,从高中就开始了。” 认识的时候可比你早。 “这样啊。”蒋司南笑着说道,“你是夏知鸢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很高兴认识你。” 高兴? 一点都不高兴。 丁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语气好像跟夏知鸢多熟一样。 一副主人翁姿态。 肯定是蒋司南缠着夏知鸢。 花花公子就是这一套,死缠烂打,厚脸皮。 丁毅做不出这一套来,也格外鄙视。 本来是夏知鸢一个人来图书馆看书,现在凑成了三人行。 夏知鸢也没管这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不忘初心,一直看书。 丁毅将自己的笔记借给夏知鸢的时候,眼神得意地瞟向蒋司南。 蒋司南本身是个不爱学习的,和夏夏知鸢是不一样的人。 蒋司南毫不在意。 一个书呆子而已。 当然夏知鸢除外。 他看着对面两个人交头接耳讨论,也不打扰,拿着烟嗅着。 等结束的时候,他立刻说道:“到了吃饭时间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我回宿舍。” 夏知鸢拒绝了蒋司南的邀请。 “那我送你回宿舍。”蒋司南又说道。 丁毅:…… 真是一刻不停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丁毅对夏知鸢说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们到旁边去说。” “是什么话,我不能听吗?” 蒋司南歪了歪头,“不会是要说,不要跟我混在一起吧。” “瞧你们胆子小得,跟防贼似的。” 被蒋司南说中了心思,丁毅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随即又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 “你玩弄女孩子,欺骗她们感情。” “玩弄,欺骗?”蒋司南有些不屑道,“我可不会强迫人,虽然我是万人斩,跟很多女孩谈恋爱,但她们都很快乐呀。” “至少,跟我谈恋爱的,浪漫,礼物,开心都有。” “跟你谈恋爱,你能给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你觉得你给一颗真心,但你的真心是什么,用什么表达呢?” “难道就是告诉女孩子,离男人远一些吧。” 蒋司南一连串的攻击,跟喷射毒液似的,让丁毅的脸色很难看。 “不过是游戏人间的找补说辞。” 丁毅诚恳看向夏知鸢说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 “他几乎将你当成了游戏的目标,冲刺着,当目标完成之后,那么对他而言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达成了成就之后,就拿下一个荣耀标志。” 这下轮到蒋司南脸色难看了,“你这么说,好像对我的心理多了解一样。” “你是我肚子里蛔虫啊。” 丁毅的神色却淡然了起来,“不然你为什么找那么多女朋友,是为了什么呢?” “你只是在追求新鲜感,当没了新鲜感,你就换目标。” 蒋司南扯了扯嘴角,“你为什么觉得,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子,都是被逼迫的?” “你就没想过,可能是女孩子觉得没新鲜感了,要和我分手呢?” “在你眼里,女孩子就是没有思想,没有主观能动性的物件,只能被动接受,然后被动被抛弃?” 丁毅顿时有些语塞,“你这是胡搅蛮缠,你有那么多女朋友,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蒋司南摊摊手,语气得意:“我人长得帅,又要钱,还大方,女朋友自然就多。” “像你没有女朋友,是不想有吗? “你,你……” 好无耻啊! 丁毅脸都气红了,“你这是偷换概念。” 他有些委屈地对夏知鸢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知鸢认真对丁毅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担心我。” “谢谢你,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丁毅的脸色这才好些,蒋司南咂咂嘴,想说话,但被夏知鸢制止了,“你闭嘴吧。” 蒋司南嘴唇动了动,看到夏知鸢收拾东西走了,立马跟上去。 “你偏心。” 夏知鸢有点无语,“我哪里偏心?” 蒋司南神色得意,“当然是偏心我,你对那个男生客客气气的,对我这么凶,这么不客气。” “显然我们之间更熟悉,更亲近。” 夏知鸢更无语了,“跟你客气了,你根本听不进去。” “不是说了吗,以后别因为洛风禾来找我。” 出了图书馆,蒋司南点了根香烟,含在嘴唇上,声音含糊不清,“出了洛风禾的事情,难道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我找你不是因为洛风禾。” 夏知鸢疑惑,“那是因为什么事?” 香烟烟雾缭绕,弥漫出苦涩的味道,朦胧烟雾在眼前升起,蒋司南说道:“我想和你交朋友啊!” “真心的,真诚的。” 夏知鸢看着蒋司南,并未言语,径直往宿舍里走去。 蒋司南跟在她身边,眼角瞥着她,“你怎么不说话,不相信我的话吗?” 夏知鸢想了想,直接道:“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生出的念头是,既然不是为了洛风禾,那便是为了陆昂。” “这跟陆昂什么?” 蒋司南皱起眉头,神色带了些晦气。 夏知鸢:“因为你想跟陆昂较劲啊!” 蒋司南翻白眼,“你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呢。” “难道我就不能单纯是为了你么?” 夏知鸢歪了歪头,露出了笑容,“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愿意尝试相信你。” 蒋司南顿时噎住了,“你还真是天真,这么就容易相信了?” 夏知鸢却并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关系呢,若是发现你确实骗人,不真诚,我不和你来往就是。” “我只是失去了一个真诚的朋友而已。” 爷爷说,以诚待人并不意味着傻,反而能筛选出那些不真诚的人。 然后就可以远离那样的朋友。 不用跟那些不真诚的人勾心斗角,彼此消耗下去,甚至将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简直就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直接而简单的办法。 蒋司南只能摸了摸鼻子道:“我当然是真诚的。” 夏知鸢:“我相信你。” 蒋司南深深吸了一口烟,眼角觑着她,一路无言到了宿舍楼下。 却在楼下正好遇到了洛风禾。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三人眼神对上,洛风禾看到夏知鸢和蒋司南呆在一起,皱起了眉头。 有些无语,还有对蒋司南厌恶。 她顿了顿,还是朝两个人走了过来。 当着蒋司南的面,洛风禾直接而嫌恶道:“学妹,我不是跟你说过,蒋司南这个人不值得来往。” “你跟蒋司南来往的事情,陆昂知道吗?” 夏知鸢没想到洛风禾态度这么差。 带着质问,还有愤怒。 洛风禾在生气什么? 估摸着在哪里受了气。 夏知鸢温声细语道:“学姐,我心里有数,多谢你关心我。” 可她这个态度,反而让洛风禾脸色更差,她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夏知鸢。 带着挑剔和比较。 可看到了最后,洛风禾都没觉得夏知鸢有多好。 夏知鸢长得好看,可跟她相比,确实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为什么后来者居上呢? 洛风禾不服气,非常不服气。 她找陆昂谈,也诚恳跟陆昂道歉,说自己以后不会擅自行动,给大家带来不便。 陆昂接受了道歉,却给了她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让洛风禾参演电视,以游戏为背景的电视,绝对的主角。 洛风禾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陆昂说,以后她就该自己发展事业。 她已经会很有资本了,有底气了。 洛风禾当时人都懵了,她不明白陆昂是什么意思。 之前还说要成立一个工作室,支持她的工作。 可现在,她需要独自面对娱乐圈的花花世界。 这让一向跟在陆昂身边的洛风禾,非常震惊以及伤心。 陆昂这是什么意思? 就应该她曾经拒绝了他吗? 洛风禾下意识道:“陆昂,我喜欢你啊,你要弃我而去吗?” 陆昂却是看着她,“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你别进入娱乐圈,行么?” 洛风禾愣了一下,“可演戏,做演员是我的理想和工作,你要我放弃事业?” “陆昂,我难道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吗?” 他怎么能这么霸道呢? 非要一选二呢。 陆昂点头赞同,“人应该有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 “可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管你,既然你要为自己的事业奋斗,那么就该努力面对。” 洛风禾神色愣愣,“没有时间和精力?” “是因为现在你要多照顾夏知鸢吗?” 这一学期,多了一个夏知鸢,陆昂的眼神就挪到了她的身上。 陆昂口口声声要照顾她。 洛风禾很不习惯,但又没有资格要求陆昂。 若是当初答应了陆昂,成为了陆昂的女朋友,那么就有立场和资格,要求陆昂。 要求他不要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洛风禾选了,选择了做女主角,与其什么都没有就离开,还不如将事业抓在手里。 她会让陆昂看到璀璨夺目的她。 洛风禾着实被陆昂的冷漠伤到了。 她本以为他们之间,即便有些事情,哪怕不用说明,也该是彼此心知肚明,了然于心的。 第115章 你们的关系 洛风禾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 突然就急转直下! 在洛风禾极为懵懂无知的时候。 她找不到缘由,找不到理由? 她不明白,陆昂怎么就变了? 暑假的时候,还为她投资了电视剧,为了满足她的演员梦,还给她找了演艺老师。 演艺老师常说,若是她的演技再好一些,将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演艺上,那么她的未来不可限量。 这一张脸,就是天生为屏幕而生的。 在演艺老师的夸奖和鼓励下,再加上最近时间代言了游戏,太多的目光和称赞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洛风禾也越发觉得,成为明星,自己出现在屏幕上,将是她的梦想和追求。 她以为自己的璀璨星路将是一片坦途,只要她将更多注意力放在演技上。 将演技磨炼上去了。 洛风禾对未来的规划很好,而且,规划里也包括陆昂。 可惜,没想到的是,突然就迎来了暴击。 陆昂确实放弃了和她合作。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呢? 洛风禾的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一万个不明白。 心里像关着一头找不到出路的野兽,焦躁,绝望,难受…… 没有一个宣泄口。 此刻,看着夏知鸢和蒋司南待在一起。 一时间,她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端。 这学期唯一的改变。 就是多了一个夏知鸢。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昂对夏知鸢又到底是态度。 “你跟蒋司南混在一起,陆昂知道吗?” 洛风禾看着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能感觉到洛风禾情绪不好,哪怕是带着忧愁和怒意,面目也是极尽妍态,好看得紧。 夏知鸢却说道:“我跟蒋司南是朋友,不需要陆昂知道。” 洛风禾闻言,嗤笑一声,再看到蒋司南得意的嘴脸,觉得刺眼,又恶心。 她说道:“陆昂不喜欢蒋司南,你跟他混在一起,陆昂不会高兴。” “蒋司南什么心思,你不明白吗?” “当你被蒋司南伤害了,就别找陆昂哭诉。” 夏知鸢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洛风禾到底憋着什么气,颇有点借故发泄的意思。 她语气有些冷淡说道:“我是我,陆昂是陆昂,我受了伤害,也不会找陆昂。” “这跟陆昂有什么关系呢?” 她选择了跟蒋司南做朋友,若是真的受到了伤害,也是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好后果。 蒋司南叼着烟,很不爽地说道:“洛风禾,像你这样的美女,开口就是说让人倒胃口的话。” “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一样,你要说你不想做我女朋友,你拒绝就是了,我又不是什么强迫人的魔鬼。” 洛风禾闻言,顿时满脸鄙夷和厌恶,“你还说你没做什么,你让我的朋友,将我骗到了酒店,还想对我霸王硬上弓。” 蒋司南嗤笑,“我可什么都没做。” “那是你朋友做的。” 洛风禾顿时气得脸色泛红,面若桃花,即是嗔怒也动人。 “你简直无耻,难道不是你怂恿的,不是利诱么?” 蒋司南撩了撩眼皮,毫无诚意道:“我是请你朋友,让她们替我说声好话。” “谁知道她们会为了一点好处,就这么极力地撮合我们。” 蒋司南摊摊手,直白道:“这是你的问题,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你交友不慎,识人不明,关我什么事?” 夏知鸢:…… 即便是她都感觉无语。 当试探玻璃的强度的时候,这块玻璃一定会碎。 当蒋司南利用好处试探人心的时候,筹码层层交叠的时候,谁又能抵抗得住呢。 洛风禾被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更加厌恶蒋司南。 简直就是一坨臭狗*屎,恶心无比。 洛风禾决定不跟蒋司南说话,像这种人,一句话都多说。 多看一眼,都想吐。 洛风禾将目光放到了夏知鸢身上,“你相信蒋司南的话,不相信我的话?” 夏知鸢摇摇头,“我相不相信,不重要,也不需要我来做裁判。” 她不了解蒋司南和洛风禾的恩怨,更不想介入其中。 洛风禾又说道:“难道你也不相信陆昂吗?” 夏知鸢默了默,为什么洛风禾总是提到陆昂? 难道是在陆昂那边受了气。 夏知鸢想了想,便开口问道:“这与陆昂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她这么说,洛风禾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愤怒。 夏知鸢根本就没把陆昂的照顾和关注,当成一回事。 她不以为意,坦然接受。 这让洛风禾感觉难受。 蒋司南是她小一届的学弟。 他一入学,就盯上了她。 在追求她的同时,也不耽误他交女朋友。 受到蒋司南狗皮膏药般的纠缠,甚至被朋友诓骗到了酒店。 她没法子,没办法,就只能找到学生会会长的陆昂。 陆昂当时就很冷淡地看着她,那种俯视的态度。 他身边的舍友也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带着审视和冷漠,全然没有现在的接纳和亲近。 洛风禾有些坚持不住,快要放弃的时候,陆昂点头,表示可以让她避免蒋司南的纠缠。 也是因为有了陆昂,蒋司南才收敛了一些。 也让洛风禾意识到,权力和财富,是给人最好的庇护。 而陆昂,跟蒋司南不一样,他更内敛,即便被他的眼神注视着,也是如蒋司南一般的见猎心喜。 但他不会有突兀的举动,更有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包容和注视。 可现在,洛风禾却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扔出去的幼鸟,茫然而恐惧地面对世界。 她好像在陆昂的羽翼庇护下,变得有些脆弱了。 实在是庇护和托举,真的让人着迷而感觉幸福。 洛风禾本以为这样的幸福会持续下去,一辈子的时间。 “蒋司南与你亲近的目的是什么,你也会被他给的好处所诱惑?” “难道陆昂不能给你更多吗?” 洛风禾紧紧盯着夏知鸢,似乎想看出什么来。 夏知鸢隐约有点明白,洛风禾大概是在陆昂那边受了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知鸢询问,语气冷淡。 她与洛风禾非亲非故,洛风禾凭什么干涉她的事情。 洛风禾质问她,说她跟蒋司南混在一起,可问题是,她为什么会被蒋司南盯上呢? 洛风禾不明白么? 简而言之,她可是替洛风禾分担了压力和注意力。 洛风禾紧紧盯着她,“你跟陆昂到底什么关系?” 现在,她最想弄清楚这件事,为什么陆昂会那么照顾夏知鸢。 有夏知鸢在的时候,陆昂都会有意无意关注她。 仅仅是两家世交的关系吗? 世交? 他们会结婚吗? 他们是未婚夫妻吗? 这是洛风禾怀疑的最大限度。 还有更亲密的关系,但洛风禾回避那个答案。 夏知鸢听到洛风禾的质问,“这话你该去问陆昂。” “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与旁人无关。” 若是能从陆昂嘴里问出来,她为什么问夏知鸢。 她更怕从夏知鸢嘴里得到无法接受的答案。 洛风禾神色焦急而执着,语气有些重,有些冲,“我就是想要个答案而已。” 夏知鸢和她对视,“没什么关系,即便有关系也该是陆昂告诉你。” 陆昂瞒着这个事实,也是为了洛风禾。 洛风禾失望,从夏知鸢嘴里也问不出答案来。 心中愈发烦躁了。 她转身上楼,回宿舍了,背影都透着烦躁和萧索。 夏知鸢转过头来,对蒋司南说道:“我到了,你也回去吧。” 蒋司南抿了抿嘴唇,“你也相信洛风禾的话?” 夏知鸢摇头,“我与你接触的时间少,很难不被影响,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 “所以,你的形象经营得很失败,和你来往,得付出价价。” “所有人都劝我,不要跟你来往,让我好好学习,我是好孩子。” 蒋司南语塞,“你损失这么多,我得补偿补偿,你想要什么?” 夏知鸢翻白眼,“我暂时没什么想要的。”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蒋司南想了想,眼睛明亮看着夏知鸢,“我就想跟你做朋友。” 夏知鸢:“真的。” 蒋司南点头,“真的,至少你嫌弃我,还能真心诚意嫌弃我。” “而有的人,既羡慕我,鄙夷我,又中伤我,面对我,有所图,又故作清高。”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这是别人的感受感觉,你不在意,就不会对你有困扰。” “他们产生的情绪,需要他们自己解决,自己消化,你不需要负担别人的情绪。” 蒋司南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夏知鸢,你还挺会安慰人呐。” “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人,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示弱,让你安慰安慰我。” 夏知鸢:…… 你也很真诚呢。 就是让人很无语。 和洛风禾宿舍楼下的谈话,夏知鸢转头思索了一番,就放下了。 面对洛风禾,她又何尝不怀着一丝嫉妒呢。 可这样的情绪,夏知鸢知道,需要自己消化。 与旁人无关,只与自己有关。 “大家向我看。”张雯突然出声。 宿舍里其他人都看向了张雯。 张雯得意洋洋宣布:“我是我们宿舍里,最先脱单的,我最近不跟你们去食堂吃饭了。” 王佳最先反应道:“你出校需要我陪着吗?” “我去约会,你跟着干啥呢。”张雯说道。 王佳有些迟疑,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充分适应了自己的工作。 “谁给你拎包提水呢?”王佳问道。 “都去约会了,这种事情就是男人的活。”张雯理直气壮。 王佳顿觉自己的工作被人抢了,有些不服气道:“他们能有我伺候得好。” 张雯白了她一眼,“放心,少不了你的工资。” 她看向了夏知鸢,“我比你先脱单呢。” 我比你先结婚你。 夏知鸢心想。 她竖起大拇指夸奖张雯,“你厉害。” 张雯眉飞色舞,“等着啊,给你们汇报我的恋爱进程。” 夏知鸢:“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张雯:“若我想跳钢管舞,展示魅力,男人就是钢管,你们就是观众,难道我跳给钢管看?” 夏知鸢:??? “过于炸裂。” 夏知鸢说道,“虽然习惯你石破惊天,但还是感觉炸裂。” 林妍妍和王佳也是不住点头。 林妍妍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坦然,和一个陌生人谈恋爱啊?” 林妍妍完全做不到,吃饭对面坐个陌生男生,都难受得脚趾扣地。 王佳想的是,谈恋爱浪费时间,还不能挣钱,有什么用呢。 张雯看了林妍妍一眼,直接说道:“你就是太保守了,我说的保守不是那种保守。” “是那种不敢直视自己在别人眼里的自己,觉得自己不优秀,有各种缺陷。” “但你不觉得,和不同的人谈恋爱,他们投射在你身上的感觉不一样的。” “而你在不同人眼里,是不一样的人。” “我有时候看着这些男人对我投射的感情,还有指责和矛盾,就让我觉得分外有意思。” “我就像在看戏,太有意思了。” 林妍妍听得直皱眉头,显然不是很能理解和赞同。 王佳直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对她来说,生存才是第一位,有钱读书,有钱吃饭。 夏知鸢看着张雯,神色思索,问道:“那你以往交往过的男朋友,对你都有什么指控呢?” 难以想象,在她高中拼命学习刷题的时候,张雯已经有了这样丰富的履历和感悟。 她应该向张雯学习一些东西。 “让我想想啊!” 张雯掰着手指头,“挑剔,难伺候,高傲,无情……” “哎呀,太多了,每次分手都得到一个新词条,这一次估计也会得到一个。” 夏知鸢问道:“那你在意吗?” “我在意个屁。”张雯翻白眼,“他们指控又如何,我又不鸟他们。” 夏知鸢沉默地思索着,好一会才对张雯说道:“你只是你,任何人对你的评价和指控,都源于自己的思想和处境。” 她与陆昂。 如此不同,天差地别。 陆昂是陆昂,她是她。 那些外在的条件,相貌,财富,不过是促成了不同的思想和处境罢了。 这一刻,夏知鸢捂着心口,深深吐了一口气。 她想,她会熬过兵荒马乱的时间。 她对张雯说道:“谢谢你。” 第116章 大享特享 夏知鸢觉得自己身边,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因为处境和思想不同,让人明白,人都是基于自己立场说话。 她现在颇有点见贤思齐的感觉。 那些只在书本上的字眼,好似突然活过来了,融入了自己的生活和行为中。 就宿舍里四个人,林妍妍大概有些社恐,王佳生活最困难,张雯最肆意。 而她…… 夏知鸢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 没有一个准确的词语。 大约是身在此山中。 陆昂说她贫瘠敏感,这是陆昂眼中的自己。 在父母眼里,她不是孝顺的女儿。 在兄弟姐妹里,是不熟悉的人。 夏知鸢问舍友,“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人?” 林妍妍:“漂亮的人。” 张雯:“书呆子,爱较真。” 王佳:“是好人,热心肠的人。” 三个人,不一样的答案。 那我又是谁,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夏知鸢都把自己绕晕了。 所以在意别人眼里的自己,很无用也很无力,因为每个人眼里的别人,都是不一样的。 夏知鸢躺在床上,用书盖住了自己的脸,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轻松欣喜到眼角沁出了泪。 她想,或许是她以前接触的人太少了,十八年来,所接触的人,对她只有一个评价,是好孩子。 接触到了陆昂,与他建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关系,还是在彼此都很不甘愿的情况下。 这样的话,那么陆昂对她的评价和印象,是有所偏颇的,是带着自己主观立场的评判罢了。 她为此耿耿于怀,为此黯然神伤,毕竟现实的差距是如此大,是做任何努力都无法弥补的差距。 可现在,夏知鸢却放下这些,纠结这种东西毫无用处。 改变不了,纠结也是毫无用处的。 大学真是个好地方,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来自于不同阶级的人,碰撞在一起,所产生的火花,真是太迷人了。 夏知鸢感谢曾经努力学习的自己。 也感谢爷爷对自己的教养和关爱,即便病重,也为自己做了最好的安排。 她得到了来自于爷爷无私包容的爱。 夏知鸢心口暖暖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并不贫瘠,甚至充满了勇气。 她能靠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努力让自己多彩幸福地活着。 “到吃饭时间了。” 王佳对张雯道,“你要去食堂吗?” 张雯:“去。” 夏知鸢一边下床,一边问张雯:“你不是都谈恋爱,怎么还去食堂吃饭么,不跟男朋友吃。” 张雯翻白眼,“哪能这么快,现在是暧昧,暧昧懂吗?” 夏知鸢:“行吧,你非得把人勾得受不了才行吧。” 若真正喜欢一个人,对方一个举动,都会在心潮里泛起波澜来。 止不住猜测,期待又怀疑。 张雯:“那是当然,那个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真是太完美了。” 夏知鸢:…… 四人去食堂,遇到了陆昂一行人。 还没等对方邀请,夏知鸢就开口道:“正好遇到了,一起吃。” 还能省些钱。 花,就要花陆昂的钱。 不花白不花。 陆昂闻言,挑眉看了看夏知鸢,发现这小丫头似乎变了。 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上了。 眉眼的气韵都有所改变。 这种改变…… 是因为谁? 陆昂神色思索。 林妍妍有些迟疑,她也去,是不是不合适呢? 夏知鸢:“没关系,反正有人付账。” 白浪笑着道:“就是,有人付账,我们在食堂挂了账,隔段时间会清账。” 林妍妍只能一起去。 王佳坦然很多,她跟着张雯这个老板走就行了。 一行人坐在大圆桌上,洛风禾自然坐到了陆昂的身边,夏知鸢和陆昂隔了两个位置。 这时,蒋司南上二楼,他一眼看到夏知鸢,立刻走了过来。 “妹妹,挪个位置。”蒋司南对张雯说道。 张雯没好气道:“谁是你妹妹。” “姐,让个位置。”蒋司南又说道。 张雯有点一言难尽地挪了个位置。 蒋司南拉开了椅子,无视奇怪的氛围,直接坐在了夏知鸢的旁边。 他拿起菜单,又问夏知鸢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都可以,不过木耳过敏。”夏知鸢说道。 “木耳啊,我也不喜欢吃。”蒋司南赞同道。 蒋司南靠近夏知鸢,拿着菜单给她看,“这个食堂做的糖醋排骨不错。” 夏知鸢:“那你点吧。” 两人若无旁人地说话,像小朋友一般讨论着菜单里的,那些好吃,那些不好吃。 桌上的人都看着他俩。 他们怎么这么熟悉了? 白浪表情痛心疾首,小学妹,糊涂啊! 等讨论结束,夏知鸢见他们都看着自己,反问道:“你们不点餐吗,看着我干什么?” “你们点得很多,足够一桌人吃了。”陆昂开口道。 夏知鸢看向陆昂,“多了吗,没关系,我能打包。” 蒋司南笑着道:“行啊,连吃带拿,我支持你。” 陆昂抿了抿嘴唇,盯着夏知鸢,好一会才说道:“够吗,不够再点些。” 夏知鸢摇头,“你不是说够了,够了就不点了。” 这两人之间的谈话很正常,但就是莫名有点火药味在其中。 陆昂的神色很沉凝淡漠。 菜品上来了,蒋司南率先给夏知鸢夹菜。 夏知鸢连忙说道:“不用给我夹,你自己吃。” 夹来夹去的,多麻烦。 “行。” 蒋司南嘴上说行,但还是每样都给夏知鸢夹了些。 “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你尝尝,看看我们之间的口味相不相似。” 蒋司南笑眯眯看着夏知鸢吃。 “夏知鸢。” 陆昂突然出声,“请夹一点你面前的芙蓉鸡丝给我。” 夏知鸢看了看面前的盘子,伸手转了过去,将盘子转到了陆昂的面前。 陆昂:…… 蒋司南抿着嘴唇,极力控制自己,才让自己没笑出来。 他眼神有些得意和陆昂对视,带着胜利者的挑衅。 但陆昂的神色却极其淡然,似乎根本就没想蒋司南的行为看在眼里。 但也不妨碍蒋司南高兴。 看到陆昂不高兴,他就很高兴。 夏知鸢有时候的举动,让人出乎意料。 洛风禾注视着这一幕,看着他们三人,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不一般。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哪怕是蒋司南,坐下来就跟夏知鸢咬耳朵,说悄悄话,看起来就亲昵。 洛风禾厌恶蒋司南,他不来骚扰她,她心里轻松多了。 可陆昂,桌上其他人都看着夏知鸢。 夏知鸢加入了这个团队,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哪怕这里面有蒋司南的缘故。 因为蒋司南,所有人都担心夏知鸢,担心夏知鸢被蒋司南哄骗了去。 可看夏知鸢的样子,她是乐意跟蒋司南来往的。 失落和难受占据洛风禾心灵。 这时,洛风禾突然站了起来,举着水杯道:“各位,我马上要离开学校,去剧组了,还要学习演戏,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大家了。” “以水代酒,敬各位。” 周行率先回应道:“祝你事业顺利。” 陆昂确实给了洛风禾资源,可却是最后一次。 这是周行没想到的。 为什么就谈出了这么一个结果。 周行心中浮现忧虑。 洛风禾对周行笑了笑,转身面对陆昂,面带笑容,语气甜美,“陆昂,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 证明我的实力。 足以让陆昂看到她的价值。 她是值得的。 陆昂神色淡淡喝着水,点头道:“你加油。” 洛风禾的笑容更甜美了,“我会的。” 夏知鸢见此,抓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之前这两人之间还闹矛盾,洛风禾生气找人撒气呢。 现在也是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陆昂也是该给就给,现在洛风禾看着也不生气了。 夏知鸢猜测,这是不是陆昂给的补偿呢? 面对这样的状况,夏知鸢淡然多了,毕竟见多了,见多了陆昂对洛风禾的托举和偏爱。 她也就习惯了。 果然承受承受,受得多了,心胸就变得开阔起来。 夏知鸢只是微顿,便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 蒋司南举着杯子,对洛风禾说道:“恭喜你啊,大明星。” 洛风禾瞥了一眼她,翻了个白眼挪开了眼神,根本不带理睬他的。 蒋司南也习惯了这种待遇,自顾自地喝着白开水,还顺手替夏知鸢杯子里添了水。 “夏知鸢,这周周末回家么?” 陆昂看向低头吃饭的夏知鸢,出声问道。 夏知鸢想了想,觉得还是回陆家比较安静。 在图书馆里看书,也不一定就安生,还不如回陆家。 “行。”陆昂点头,目光扫了一眼蒋司南,又补充道:“你不回去,老爷子会问起。” “知道了,以后都回去。” 不能陪亲生爷爷,就陪陆爷爷。 将来离开了陆家,再想见到陆爷爷就难了。 陆昂吃着面前的芙蓉鸡丝,觉得味道甚是不错。 周五最后一堂课,夏知鸢还在上课,就被张雯胳膊肘捣了。 “人又在等呢。”张雯示意她往外看。 透过玻璃,夏知鸢看到高个的陆昂在外面。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张雯立起书遮挡自己的脸,小声道:“来接你呢。” “夏知鸢,咱们也算是朋友了,求求你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张雯抓心挠肝地难受,这两人之间太诡异了。 夏知鸢想了想,“算是朋友吧,他爷爷让他关照我。” “哦。”张雯小声哦了声,“我看不像啊。” 夏知鸢:“不要多想了。” “下面两位同学,说什么呢,要不你俩到台上来讲?” 这时,讲台上的老师出声道。 夏知鸢和张雯立刻闭了嘴。 上课结束,夏知鸢收拾东西塞在帆布包里,走出了教室,来到陆昂跟前。 “你以后不用到教室门口接我,就在校门口坐车里等着就行。” 陆昂却挑眉,调侃道:“在校门口等,哪有看你被老师训有趣。” 夏知鸢:…… 上了车,车辆行驶了起来,车里安静无比,噪音隔绝在车外。 陆昂看着夏知鸢,毫不避讳,夏知鸢顿觉后背都发凉,她转过头来,问道:“你看什么?” 就感觉不安好心呢。 陆昂双腿交叠,双手抄在胸前,他看着夏知鸢,眼神莫名:“我在想,有一天你离开陆家了,蒋司南是你的选择吗?” 夏知鸢疑惑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昂接着说道:“蒋司南虽然人风流无忌,但蒋家确实有钱,除了要面对他和女人的风流韵事,但生活品质不会下降。” “对你而言,应该是一个好的选择。” 夏知鸢定定看着他,“你的人生已经贫瘠到只能谈金钱了吗?” ? 这一刻,陆昂的脸庞上有着最真切的疑惑,很发懵。 “我,贫瘠,只谈金钱?” 陆昂手指指着自己,气笑了,“夏知鸢,你坐在豪车里,跟我说我贫瘠得只谈金钱。” “你享受着陆家最奢华的生活,享受最优的服务,怎么,这些东西玷污了你,玷污你这个清高的书呆子?” 他表情匪夷所思,好似夏知鸢说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夏知鸢无视陆昂的讽刺,她说道:“我是享受着陆家奢华生活,那怎么了,是陆爷爷让我享受,我不能享受吗?” “我没有享受的资格吗,在陆家,只有陆爷爷可以说我,陆爷爷让我享受,我就有资格享受,陆爷爷不让我享受,我就不享受。” “就连你,不也享受着陆爷爷拼搏的成果,站在陆爷爷的肩膀上,见了更多世面,见识了更广袤的世界。” “我不光要享受,我还要大享特享。” “哈,哈哈……” 陆昂无语至极,笑了出来,“夏知鸢,和蒋司南混了几天,你倒是把他的厚脸皮学了去。” “这跟蒋司南有什么关系。” 夏知鸢扭过头去,“我懒得跟你说。” 到了庄园,夏知鸢下了车,‘彭’的一声关上了门,很响,带着几分气性。 陆昂气笑了,对司机说道:“她脾气还大,她还发火?” 司机:…… 咧嘴龇牙笑一下算了。 第117章 禁不起试探 陆昂在车里坐了一会,脑子里一直都在循环一个词,贫瘠…… 贫瘠? 哈,贫瘠? 贫瘠??? 谁说他贫瘠? 哦,小丫头夏知鸢。 贫瘠的人说他贫瘠? 陆昂双腿来回交叠,显得异常烦躁和不悦。 被冒犯了,一种强烈被冒犯的感觉。 贫瘠得只能谈论金钱。 哈哈,简直幼稚可笑。 这世间的事情都是金钱和权力搭桥开路。 身无分文的人,反而鄙夷手握一切的人。 简直匪夷所思,简直倒反天罡。 司机看他没下车的意思,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陆总,车子停在门口,怪挡道的。” 回到豪宅里去emo吧。 他得把车停好了。 陆昂瞥了一眼司机,问道:“你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吗?” 司机:…… 我就是一个开车的,你对我的要求有点高了。 司机咧嘴一笑,“都有道理,你们两个人都有道理。” 你们两口子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祖宗,你们都是祖宗啊! 赶紧下车吧。 陆昂以手支颐,歪着头思索着,真心问司机:“你跟你老婆吵架,怎么解决的?” 司机:“你们不一样,没有参考性。” 陆昂:“说说看。” 司机只能说道:“让一让算了,吵赢了又能怎么样呢?” “而且她还会翻旧账,你永远都吵不赢。” “谁能保证自己没做一点错事呢,但人家就能记得清清楚楚的。” “你根本就想不到,女人的记性到底有多好。” 司机说起来,话都变多了,语气都激动了起来,显然是经历良多。 陆昂:“也是,每个人见识和眼界不一样,她或许是对,但也不能代表我是错的。” 有些人就是能无视真相,无视实际。 司机只能赞同道:“你们都是对的。” 一个是对的,不代表另外一个就是错的。 陆昂下了车,走进大厅,看到夏知鸢正在吃茶点。 他对吴管家说道:“帮我换个房间。” “换到之前的房间。” 吴管家摇头道:“不好意思,小陆总,这件事要老爷子同意。” “我连换个房间的权力都没有?”陆昂挑眉问道。 吴管家却说道:“你当然有,但这件事得知会老爷子。” 说来说去,就是不乐意给他换。 陆昂面无表情看着吴管家,吴管家诚恳道:“若是小陆总在庄园住得不舒服,可以去其他地方住。” 陆昂:“让我来的老爷子,现在赶我走也是老爷子。” “我是狗啊?!” 吴管家赶紧摇头,“小陆总,别这么说自己。” “那房间又小又挤的,何必住那个房间呢。” 陆昂没好气道:“我乐意,不就是防着我呗,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保证老老实实的。” 吴管家:“等老爷子回来再说吧,小陆总。” 陆昂转身,朝夏知鸢走去,走到她跟前说道:“夏知鸢,帮帮我呗。” 语气里多少带了些可怜意味。 夏知 鸢正在啃甜点,听到这话,差点噎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帮你什么?” 陆昂道:“想上楼睡觉。” “老爷子对你好,你帮我说说话。” 夏知鸢疑惑道:“为什么要换房间呢?” 陆昂叹息一声, 满脸苦色,“楼下太吵了,佣人一大早就忙起来,隔音都挡不住嘈杂。”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不是她不道德想笑,但难得看到陆昂这个样子。 她问道:“你不是说睡得挺好的吗?” 陆昂表情有点难以启齿,“我装的,我强撑的。” 夏知鸢:“哦,死装啊!” 陆昂:“……夏知鸢,帮帮我呗。” 夏知鸢便对吴管家说道:“要不,给他换个房间吧。” 睡不好觉,人会很难受的。 吴管家看了看得鸡瘟一般的陆昂,对夏知鸢道:“也不是不能换房间,只是他在你旁边,对你不太方便。” 夏知鸢一想,对陆昂道:“那你还是睡楼下吧。” 与其不方便自己,还是让陆昂不方便吧。 而且,陆昂完全可以不用住在这里。 本来就是假夫妻,哪里需要住在一起呢。 陆昂:…… 他颇有些幽怨和无语,“小丫头,你也太狠心了。” 陆昂揉了揉眉心,对吴管家说道:“你跟佣人们说,早上安静点。” 凌晨三四点就开始折腾了。 谁受得了呢。 吴管家哎了一声,“小陆总,庄园人多,又不是鬼,怎么会没点动静呢。” 鬼都有动静呢。 陆昂面无表情,“吴叔,我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说一句你就要讽刺我一句?” 吴管家:“不是的小陆总,我是本着实事求是说话。” 夏知鸢说道:“庄园这么多房间,换到其他楼层呢。” 不一定就一定要住在一楼。 吴管家笑着对夏知鸢道:“这是老爷子的安排。” “哦,那就这样吧。”夏知鸢就放弃了帮陆昂。 陆昂:“……你就不能多帮我争取争取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拿碟子里的甜点,夏知鸢看到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戒指。 婚戒。 她愣了愣,问道:“你怎么戴着这个戒指?” 陆昂看了看戒指,“哦,你说这个啊,我戴着,反倒是你,从来不戴。” 夏知鸢默了默,她记得陆昂戴着的是洛风禾给的戒指。 什么时候戴上了婚戒? 夏知鸢一时间心情复杂,陆昂的种种行为,真的让人感到疑惑。 亦或者是她想得太多了。 她呵了一声,“你睡死在一楼吧你。” 说完转身上楼。 陆昂:??? 他拧着眉头看着她背影,有着深深的疑惑。 蒋司南不就是讨乖卖巧么,喜欢示弱么。 为什么他不行? 为什么夏知鸢是这个态度。 陆昂烦躁,思索间捏碎了手里的甜点,一堆碎屑。 糖黏腻在指尖,陆昂感觉更烦了。 他站在起来,从房间里拿了东西,上楼敲响了夏知鸢的门。 夏知鸢开门,看到是陆昂,立刻就挂上了锁链锁,从缝隙问陆昂:“你有事?” “把门打开说话。” 就是探监也能看个全脸。 这样说话算什么呢。 “不开,你有事就说。” 以前觉得陆昂是个绅士,对她不屑,但发生了上次的事情。 夏知鸢就不那么觉得了。 陆昂是男人。 有着远超她身高和力气的男人。 “行吧,你出来,我们站在门口说。”陆昂也不勉强,让夏知鸢出来。 夏知鸢想了想,从屋里出来,问道:“什么事?” 陆昂递给夏知鸢两根小金条,“送给你。” “为什么?” “请你帮忙,换个房间。” 夏知鸢看着两根小金条,问道:“你不是觉得,什么事情都能用钱搞定呢?” “两条不够吗,五条呢。”陆昂扬了扬眉毛说道。 “两条确实少了,之前都是给五条。” 夏知鸢深呼吸,“六条,不七条。” 陆昂扯了扯嘴角,“夏知鸢,你自己算一下,一根一百克,七条是多少。” 夏知鸢却说道:“你不是说,钱什么都能办到,可就是换房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呢。” “这么大的代价都换不了呢。” 陆昂哈了一声,“那你是觉得,我非换不可呢,一楼也不是不能住。” “那你接着住呗,干嘛要换。”夏知鸢歪了歪头,看着他说道。 陆昂深呼吸,“你就是生气车上的话,我跟你道歉。” 夏知鸢又问道:“你错哪了?” 陆昂:…… “夏知鸢,你过分了。” 他眉眼闪过烦躁和窘迫。 “道歉却没点诚意,连跟人道歉所要面临的窘迫都不能面对,算什么道歉呢?” “道歉的意思,是表达歉意,允许对方以同样的方式反扑你,接受别人对你的情绪。” “不是你道了歉,别人就得原谅你。” “陆大少不会没跟人道过歉?” 陆昂深深看了一眼她一眼,眼神深沉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转身就走了。 夏知鸢看着他背影,嘴唇动了动,神色有些失望,她自嘲一笑。 她在想什么呢。 她竟然会觉得陆昂真的就将心比心,知道自己说的话,多么让人不舒服。 看来是想多了。 陆昂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哪怕道歉,都不一定觉得自己错了。 道歉呢,不过是策略罢了。 夏知鸢转身进房间,关上了门。 “咚咚咚……” 过了一会,房门被敲响了,夏知鸢打开门,看到是去而复返的陆昂。 他不说话,拉过他的手,将金条塞她手里,“不多不少,你说的数量。” 别看金条不大,但七根金条的还真是不轻呢,夏知鸢的手都往下坠了坠。 她愣愣看着这些金条,金光闪闪的,颇有点闪瞎她的眼。 “真,真给我?” 夏知鸢有些结巴,她就是随便说的,故意为难陆昂。 但现在陆昂真把这东西塞她手里,竟觉得烫手。 这是多少钱哦,太可怕了。 “你说的不就是七条么?”陆昂挑眉看着她,“你不会还要涨价吧,夏知鸢,过分了。” 夏知鸢正在心里计算着这些黄金的价值。 她收不收呢? 夏知鸢摇摇头说道:“我不要。” 陆昂表情无语,“要金条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干嘛呢?” “能给个准信么?” 夏知鸢:“我想做个君子嘛,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哪里知道你真给啊! 陆昂的嘴是真硬啊! 有时候就是将心比心一句话,他也得花钱了事。 现在,夏知鸢疑惑,要说陆昂不道歉吧,但付出的代价也是足够,也不能说他不诚恳吧。 这段时间,她真是收了不少的金条呢。 不是,陆昂怎么这么多金条。 他是不是枕着金条睡觉? 陆昂轻声道:“收下吧。” “用这个考验人,谁能禁得起考验。”夏知鸢撇撇嘴,将金条还给了陆昂。 陆昂看着还回来的金条,皱着眉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知鸢抬头看着他,“我不要,我会跟吴叔说,给你换个房间。” “就这样吧。” 夏知鸢绕过陆昂,下楼跟吴管家说:“给他换个房间吧,等爷爷回来了,我跟爷爷说。” 吴管家点头,“行。” 既然夏知鸢已经决定了,那就按她的来。 很快吴管家就安排女佣,将东西又原封不动搬回原先的房间。 陆昂:…… 他看着夏知鸢,沉默无言,神色莫名。 “你在跟我展示你的高洁?” 陆昂挑眉,略带一丝嘲讽道。 夏知鸢皱眉,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陆昂,你没毛病吧。” “对,我就是在展示我的高洁,我洁得不得了。” “要钱,我跟陆爷爷要,我要你的钱干什么。” 陆昂微眯着眸子,夏知鸢这话,直接将他排除在外了。 “你嫁给了谁,你的丈夫是谁?” 陆昂问道。 夏知鸢:“我嫁给了陆家,让你爷爷成为了我爷爷。” “你的爷爷很好,现在成了我爷爷了。” 陆昂:…… 他无语地笑了,“你的意思是,只要在陆家就行,不论是嫁给陆家谁都行?” 夏知鸢歪了歪头,“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本来就是假夫妻,真实的是我和陆家的关系。” 夏知鸢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陆家的富贵生活真好啊,我享受到这辈子都没享受过的好日子。” 陆昂:…… “牙尖嘴利。” 他咬牙切齿,甚至是匪夷所思看着夏知鸢。 她的改变让他感觉突然又怪异。 以前的夏知鸢明明就是沉默寡言,内敛敏感的。 现在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特别呛人。 一种强烈的叛逆,正在诞生。 可陆昂笑了,“夏知鸢,你现在这样真是……” 好啊! 哪怕夏知鸢反叛的人是他。 晚上,陆老爷子回来了,饭桌上,夏知鸢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陆老爷子先是看了看孙子,眼神凌厉又带着审视。 他看了好一会,才转头对夏知鸢:“嗯,你想好了就行,他骚扰你,跟我说,我们让他睡地下室。” 陆昂:…… 突然地位变得这么卑微。 “庄园的房间里很多,我也不一定就非得睡在一楼,我是跟你们说清楚,尊重你们。” 陆昂说道。 陆老爷子白了他一眼,“做事还要别人允许,你是这种人吗,你十五岁之后,就没这个意识了。” 第118章 人难受啊 “咚咚咚……” 阳台窗户玻璃被敲响。 夏知鸢透过玻璃,看到了人影。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灯光透过玻璃,隐约能看到陆昂的脸,和很高的身材。 他身后的影子很长很长。 就是怪吓人的。 夏知鸢心里后悔,早知道就不帮陆昂换房间了。 陆昂从隔壁房间的阳台,翻到了这边的阳台。 夏知鸢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恶趣味。 她打开了一扇窗户,没让陆昂进房间,“你有什么事么?” 天气变冷了,这么一打开窗户,冷风一灌,还挺冷的。 陆昂将手伸进窗户里,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诺,外卖。” 夏知鸢疑惑,“我吃过晚饭了。” “夜宵。”陆昂补了一句。 夏知鸢有点无语,“我没说想吃啊。” “想吃去吃,不想吃就算了,我上次见你喜欢这家的小吃。”陆昂胳膊搭在窗沿,看着她说道。 夏知鸢迟疑了一下,接过了袋子问道:“你做这事干什么?” 陆昂看她小心翼翼,又带着警惕的神色,“当然是感谢你啊,你不是帮我换了房间嘛。” 夏知鸢:……我已经后悔了。 听陆昂这么说,她也就接受了,“多谢你的东西。” “外面冷,你赶紧回房间吧。” 夏知鸢催促道,说着就抬手要关窗户。 “不忙。”陆昂用手抵制了窗户,他期待地看着夏知鸢,“你尝尝呗,我再跟你说说话。” 夏知鸢打开了袋子,是小吃,还插着牙签,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一时间,感觉有点馋了,她尝了尝,问陆昂:“你要说什么?” 陆昂问道:“你之前为什么想离婚?” 夏知鸢神色顿了顿,“因为合同啊,按照合同,我们应该离婚。” 陆昂歪了歪头,“只是因为这样么?” 夏知鸢疑惑:“还能因为什么?” 陆昂叹气道:“有时候发现,男人和女人结婚,好像跟谁都一样呢。” “之前我弄了一个合同,就想着,我们两个实在合不拢,就此离婚,也免得相互折磨不是。” 夏知鸢却说道:“我们现在也不是很合得来。” “能这样说话,就算是合得来了。”陆昂啧了一声。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只要陆大少撒一把钱出去,有的是人好好听你说话。” “小丫头,你现在胆肥了,一天不讽刺我浑身难受?” 陆昂没好气道,“我这个有钱的,还被你这没钱的讽刺,这有天理吗?” “我的钱不是努力挣来的吗?” “你说我贫瘠得只能谈钱,那你想谈什么,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理想,谈诗词歌赋?” 夏知鸢用牙签扎着食物,想着不能浪费,塞进嘴里,咽下了才说道:“是你先以钱压人,讽刺人。” 陆昂:“我这么努力挣钱,付出的努力和艰辛,难道我不该有所优待。” “不然为何要努力,那不就白努力了吗?” 夏知鸢点头,“行吧,小陆总,若是你对贫瘠二字耿耿于怀,也不过才一天。” “而我,从认识你开始,就耿耿于怀了。” 陆昂顿时沉默了,“好吧,我跟你道歉,我之前不该那样说你。” 夏知鸢摇摇头,“我已经不在意了,若是你在以前跟我这样说,我会很高兴。” 她已经走出来,不再沉溺。 陆昂怎么看她,那是陆昂的事情。 以前的她是水中花瓣,随波逐流。 陆昂是无情的流水,可却是花瓣落到了流水中,与流水何干啊! 夏知鸢并不怨怼陆昂,反而觉得幸运遇到了陆昂。 这便是人生中一场瑰丽的经历。 陆昂微微皱眉,他隐约感觉,夏知鸢的状态很莫名,又有一种虚幻感。 让人抓不住。 陆昂双手撑着窗沿,跳进了房间里,夏知鸢后退两步,“你进来干什么?” 她脸上有惊慌和躲避,陆昂顿觉她鲜活多了。 陆昂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看着夏知鸢道:“给我尝尝,拿到手我就送来给你。” 夏知鸢纳闷:“你怎么不多点一份?” 说着,到底还是递了过去,陆昂接过尝了尝,“味道不错,难怪你喜欢吃。” “我也喜欢吃。” “我们口味倒是相近。”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并不这么觉得,他只是尝了尝,估计是有些油腻,他皱了皱眉。 夏知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得这么清楚。 大概她以前,并不敢这么直白而直接地直视陆昂。 明明不喜欢,却说喜欢。 陆昂的行为,让夏知鸢感觉莫名,又有点不安。 陆昂放下了小吃纸碗, 对夏知鸢说道:“夏知鸢,你想过未来吗?” 未来? 这么遥远的事情,夏知鸢没想过。 过好当下就不错了。 至于将来,夏知鸢的计划就是好好读书。 完成学业。 她沉默着没说话,看着陆昂,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夏知鸢,既然我们决定不离婚了,那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陆昂看着夏知鸢,眼神里还有一丝真诚。 此刻,陆昂说的是真心话。 夏知鸢却是皱眉,“为什么呢?” 陆昂抿了抿嘴唇,“因为我们是夫妻,既然选择走下去,那就往好一点发展。” 夏知鸢:“可我们并没有感情。” 陆昂笑了笑:“没有感情,可以培养嘛。” “而且,感情这种事情,是非常影响人的理性和判断,我们能做到彼此相互扶持,有话说话,便是最好的结果。” 夏知鸢闻言,思索道:“可你为什么不找个喜欢的人呢,比如洛风禾呢?” 陆昂看着夏知鸢,“我与洛风禾没关系。” 夏知鸢:…… 你猜我信不信? 他们这三人的关系,还真是纠缠不休难以辨明。 洛风禾撒气质问她和陆昂的关系。 他们的感情绕不过她这个假妻子。 而她和陆昂的夫妻关系,也绕不过洛风禾。 一团乱麻。 夏知鸢哦了一声,“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很好。” “还要如何呢?” 陆昂双腿交叠,“做真正的夫妻,生儿育女。” 夏知鸢:“!!!” 哦,这么回事呢。 夏知鸢没好气白了一眼陆昂,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么一档事。 真要跟陆昂生儿育女了,当陆昂以后和洛风禾结婚,孩子出来了,可就塞不回去了。 她还要读书,再生一个孩子出来。 光是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她不会在这个年纪生孩子。 明明陆昂说的话,是她以前所期盼的,有一个家,好好过日子。 现在听到这些话,夏知鸢都没想到,自己心里竟是这么平静。 平静地权衡利弊。 哦,这是陆昂告诉她的。 掌握客观事实,只做价值判断,不被情感拖累,自我利益优先。 现在和陆昂做真正的夫妻。 夏知鸢却明白,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认真看着陆昂,“我们就这样吧,真正的夫妻还是算了。” 陆昂顿了顿,眉眼覆盖上了寒霜,寒霜下是难以名状的迷茫和震惊。 他一时无言,和夏知鸢对视,好久才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她的喜欢很明显吗? 她喜欢陆昂,陆昂知道。 夏知鸢只是道:“喜欢不代表就要在一起。” “在一起需要的条件太多了。” 陆昂紧紧盯着她,“什么条件,哪里那么多的条件,只要你答应,就能在一起。” “而且,我们是夫妻。” 夏知鸢摇头,“不行的,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但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了。’ “我就贪心得更多,也无法接受一些事情,比如你和洛风禾。”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嫉妒得发疯,像一个疯子没有理智。” “你说感情会影响理智和判断,我觉得说得对。” 陆昂为洛风禾做的事情,这不算是爱算什么呢? 夏知鸢才不想将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喜欢而已,不是一定就非要他不可,不一定就非要在一起。 陆昂揉了揉眉心,“洛风禾以后都不会跟在我身边了。” “她不是问题。” 夏知鸢还是摇头,陆昂深呼吸,深深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离婚了呢?” 夏知鸢:“因为我要靠着陆家,完成我的学业,心无旁骛,不需要为金钱发愁。” “陆家能为我遮风挡雨。” “若这个理由让你不高兴,你要离婚,我也能接受。” “哈,哈哈……” 陆昂忍不住轻声笑出了声,他站起来,淡声道:“很好,夏知鸢,你能一直这么清醒就好。” “至少我听到理由里,没有蒋司南这个名字。” 夏知鸢:“我们之间的事情,和蒋司南没关系。” 陆昂看着她,眼眸幽深,“既然你想遵守合约,那我希望你能遵守到底。” “在婚内,不能谈恋爱,至少不能和蒋司南。” “希望你们保持距离,别跟我们说你们是朋友,男女之间就没有朋友这个选项。” 夏知鸢看着他,“你放心,我知道,我会遵守合约。” 大学的课程很耗费时间,夏知鸢觉得自己并没有多余时间去谈恋爱。 她现在心里,还暂时装不下其他人。 “那就这样吧。”陆昂撑着窗沿,跳到阳台上,微微踉跄了两下。 夏知鸢走到窗前,轻声喊道:“陆昂。” 陆昂高大身躯顿了顿,转过身来,窗外天黑,夏知鸢看不清楚陆昂的神色。 她手搭在窗户玻璃上,冰凉得很。 “陆昂,谢谢你的夜宵。” 陆昂没说话,夏知鸢接着说道:“爷爷说,没有你,也会有陆家其他孩子和我结婚。” “但我一直庆幸,能和你结婚。” “你帮了我很多,也教会了我很多。” “虽然有些时候相处不愉快,但我依旧感激你。” “人生会遇到很多人,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哪怕是喜欢上陆昂,暗恋着,像一个卑劣的人,在阴暗里注视着光亮处的人。 可却是夏知鸢从未感受过的纠葛,酸涩又夹杂着甜意。 不确定的猜测,不着边际的想象。 面对时候的胆怯,又要深深埋藏着。 都是一种强烈的感觉。 这些都是陆昂带给她的感觉。 “呵,嘴上说感激我,但你心狠着呢。”陆昂呵呵笑了声,手伸了伸进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夏知鸢啊……” 后面的未尽之语,陆昂没说出来,但有些怅然。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转身收回手,转身就走了。 这一夜,夏知鸢睡得并不安稳,一颗心被拉扯着,陆昂的话,她差点就动心了。 纠结得很,陆昂愿意走近一步,她却后退了一步。 或许可以试一试呢。 可另一种想法又让她清醒。 止于此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好的结果。 不至于变得面目全非。 迷迷糊糊睡着了,醒过来天色大亮了。 她下楼,陆爷爷不在家,她吃着东西,问吴管家:“吴叔,爷爷和陆昂呢?” “老爷子去山庄了,和朋友垂钓去了。” “小陆总啊,哦,他病了。” 夏知鸢惊讶,“病了?” 昨天晚上谈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吴管家给夏知鸢倒果汁,一边说道:“可能晚上去楼上吹夜风了吧。” “吹风寒了,半夜高烧不退,打了退烧针,现在还睡着呢。” “啊?!” 夏知鸢震惊,又想到昨天晚上陆昂站在阳台上,当时确实挺冷的。 又觉得吴管家说的,楼上吹夜风是意有所指。 莫名有些心虚和羞耻。 吴管家不会知道陆昂翻阳台的事情吧。 她囫囵吃了几口,猛喝了一口果汁,说道:“我上去看看他。” 夏知鸢上了楼,先是敲了敲门,没动静,她拧了拧门把,发现门没锁。 她轻轻推开了门,走进去,看向床铺。 陆昂躺在床上,脸色坨红,连鼻头都泛着红,看起来有些脆弱。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湿润,显然是发热出汗。 不可一世高傲的人,病了也是这样呢。 夏知鸢站在床边,弯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已经退烧了,额头反倒凉冰冰的。 她眼神猝不及防对上了陆昂睁开的眼睛。 他眼神迷糊水润。 夏知鸢心头一跳,淡定道:“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呢?” 她不着痕迹收回手。 第119章 病中温情 陆昂脸色泛红,眼眸水润,睁着眼睛的时候,带着一种迷茫和脆弱。 他看清楚了夏知鸢,撑着身体想坐起来,但显然,高烧过后,浑身无力。 夏知鸢伸手帮忙扶了一下,陆昂坐起来,气息有些喘,咳嗽了两声,脸色更坨红。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虚弱,面容脆弱。 没有一点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夏知鸢拿起床头的水杯,摸了摸,是凉的,她问道:“你喝热的,冷的,我给你倒?” “凉的就行。”陆昂淡淡说道。 “凉的不好,要喝热水,我下去给你弄热水。”夏知鸢说着,转身要出房间。 “那行,谢谢你。”陆昂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如鸦翅般遮挡住了他的眼眸。 夏知鸢拿着杯子和水壶下楼,没多久,就打了热水上来,倒在杯子里,递给陆昂。 陆昂抬手去接,握着杯子,手都有些抖,杯中的水泛起涟漪,差点抖出来了。 夏知鸢连忙拿过水杯,“我拿着吧,免得泼床铺上了。” 陆昂扯了扯嘴角,“多谢,浑身没劲。” 夏知鸢将水杯凑到陆昂嘴边,喂着他喝,陆昂精神不济,连喝水都显得慵懒无力。 “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夏知鸢放下水杯问道。 陆昂叹息声:“我是肉体凡胎,生病再正常不过了。” 夏知鸢:“……我没说生病不正常,就是诧异你看起来身体挺强壮的,但没想到病得起不来。” 陆昂往后一靠,满脸病容,“我都病了,你还讽刺我。” 夏知鸢听他声音含着委屈,只能停止这个话题,人都病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问道:“那你饿吗?” 陆昂神色恹恹,“没什么胃口。” “粥呢,要不喝点粥?” “没胃口。” “你身上潮么,要不要用温水擦擦。” 夏知鸢问道,看他额前的碎发都是潮的。 “行,麻烦你了。”陆昂嗯了声。 夏知鸢:…… 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活?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要不让其他人来。” 她着实不合适。 陆昂瞥了她一眼,“不用了,擦不擦都无所谓,潮就潮着吧。” 夏知鸢:…… 其他人都不行,就想她受累吧。 不过看在以往陆昂照顾过爷爷,就帮忙照顾吧。 她以前病了,陆昂也搭过手。 夏知鸢拿盆接了热水回来,等回房间,陆昂已经把上衣都脱了。 好男人不包二奶,陆昂现在就没包二奶。 夏知鸢皱了皱眉。“你不是病得严重么,怎么还打光膀子?” 她拿了毛巾,拧了水,就盖在他的身上,跟抹桌子似的,直擦。 陆昂:…… “能不能轻点?” 陆昂疼得脸抽了抽,像被钢丝球给刷了般。 “重了啊,我轻点。”夏知鸢放松了力量,“抱歉了,农活干多了,手重。” 她就是想快点擦完。 本来就病着,还不穿衣服,雪上加霜。 “你能照顾我就不错了,我再挑剔你,显得我不识好歹。”陆昂声音弱弱。 夏知鸢却说道:“能说这么多话,精神好多了。” “再喝点粥,肚子里有食,病也能快点好。” “好。”陆昂应了声,躺下盖着被。 夏知鸢皱眉,俯身拉了拉被子,盖住了他露出的肩膀。 盖被子哪有不盖肩膀的,雪白两肩头露在外面合适吗? “你不穿衣服睡?” 夏知鸢问道。 “暂时不想穿,不爽利。” 被子盖住了嘴,陆昂声音瓮声瓮气的。 “我去给你端点吃的。”夏知鸢转身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厨房的砂锅里炖着粥,小火慢炖着,熬出了米油,夏知鸢问起的时候,厨师就舀了一碗。 小陆总病了,没什么胃口,可能只能喝点粥,粥一直都熬着备着的。 夏知鸢端着粥回到房间,陆昂坐了起来,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滑到了腹部。 夏知鸢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连忙放下碗,拿起被子将陆昂裹得严丝合缝。 “别再受凉了,你本来就受凉风寒。” 陆昂被包裹成了一座塔,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夏知鸢心中满意,端起粥,一口一口喂给陆昂。 陆昂吃了半碗,就摇着头不想吃了。 夏知鸢也不勉强,将碗放在一边,打开衣柜,找出贴身的衣服。 “别光着膀子睡,穿件衣服吧。” 陆昂慢吞吞地穿衣服,夏知鸢上手帮忙穿,两三下,陆昂就躺在床上,连被子都多加了一床。 “你要走了吗?” 陆昂出声问道。 “我把碗送回厨房。” “那你还回来吗?” “你休息呀,我守在旁边,你睡得好吗?” 陆昂沉默着没说话,好一会才说道:“大抵是我病了,我竟觉得,身旁无一人。” 夏知鸢:“……行吧。” 陪床这种事,轻车熟路。 夏知鸢将碗送回厨房,先回自己房间拿了本书,走进了陆昂房间。 陆昂没睡着,半眯半睁着眼睛,看到夏知鸢走进来,侧了侧身,看着她坐下。 “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这样特别狼狈?”陆昂出声问道。 夏知鸢摇头,“不会啊,人生病就是这样,要接受自己的虚弱。” “可我觉得,我现在这样……” “都病了,就别想这些事情了。” 夏知鸢没想到陆昂都病了,都还在乎形象姿态。 偶像包袱有点重啊! “你心里会不会笑我?” 陆昂问道。 “为什么要笑你,笑生病的人,这是很没道德的事。” 夏知鸢满脸认真,“你就好好休息,别想这些事。” “那你会一直在这里么?” “会的。” “哦。” 房间里安静无比,偶尔有翻书的声音,在这样的声音下,困意翻涌,陆昂闭上了眼眸。 时间无声流淌着,夏知鸢偶尔放下书本,用手触碰陆昂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又发烧。 看来得把阳台封了。 跟吴管家说一声。 陆昂这翻阳台的习惯可不好啊! 睡着的陆昂,坨红的病容上,带着几分脆弱和安宁。 眉宇间的桀骜和高傲都已不见。 啧,长得真好看。 家世,财富,样貌,样样出众。 也难怪陆昂那么高傲,随便一样都足以让人骄傲,更何况是这么多加持的光环呢。 闪亮的,迷人的。 夏知鸢看着他的脸,起了坏心思,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皮。 皮肤滑腻细软,扯了扯,很有弹性。 陆昂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睁开眼睛,就看到老爷子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老实说,醒过来看到这么一张老脸,心情着实谈不上愉快。 “爷爷。”他喊了一声,眼神将屋里扫了一遍。 没看到人。 陆老爷子问道:“好些了吗?” “好些了。”陆昂坐起来,身上潮湿。 “夏知鸢呢?” 陆昂直白问道。 陆老爷子:“祁俞来了,她作陪呢。” 陆昂:“嗯???” “你又把人叫过来了?” 陆老爷子只是道:“没有啊,祁俞自己来的。” 陆昂紧紧盯着陆老爷子,和他的眼神对视,“祁俞是你给夏知鸢找的后路?” “你觉得祁俞是好的选择么?” 陆老爷子不在意道:“成不成都无所谓,多认识人对她有好处就是了。” 陆昂啧了声,“既然你想照应她,把她留在陆家,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陆老爷子看了看他,“我倒是想,但人家不想留在陆家,要离婚呢。” “现在可不是以前,嫁了人生死不论都得留在夫家。” “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错,你没做到位,不中用,妻子要跟你离婚。” 陆昂不说话,套了衣服下楼。 大厅里,夏知鸢和祁俞正在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气氛和谐。 陆昂站在楼梯上,静默无言,眼神莫名。 “你醒了?”夏知鸢看到陆昂,站了起来,出声问道。 祁俞也转头看了过来,“听夏知鸢说你病了,好些了么?” 陆昂慢条斯理下楼,“来看望病人,连箱牛奶和果篮都不提?” “我不是你找你,我来找夏知鸢。”祁俞笑得有点尴尬。 “下次补齐。” 祁俞长了一张娃娃脸,哪怕说着尴尬的话,也显得真诚。 陆昂脸上泅着红晕,连薄唇都染上了艳红,眉眼就越发美艳凌厉。 “你找夏知鸢什么事呢?”陆昂坐下,看着祁俞问道。 那姿态,像长辈询问晚辈。 尤其是陆昂坐着,祁俞与夏知鸢站着,审问的架势就更足了。 祁俞看了看陆昂,说道:“我跟夏知鸢的事情,不好跟你说。” 好似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陆昂看了他一眼,“夏知鸢现在算是陆家人,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祁俞看了看陆昂,又看看夏知鸢,有点恍然大悟。 若现在夏知鸢算是陆家人,那陆昂就算是…… 大舅哥? 想到这,祁俞的娃娃脸上,带上了一丝谄媚,“说的也是,这不是周末么,我想让夏知鸢去看我的画展。” “画展?” 陆昂挑了挑眉头,“你现在成画家了?” “我一直都喜欢画画,最近打算办一个画展。” 祁俞说着,拿出了两张邀请函,递给两人,“希望你们到时候能来参加我的画展。” 夏知鸢诧异,“你是画家?” 祁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呢,从小就喜欢。” “那挺好的。 ” 对于这样的事情,夏知鸢一般都很真心恭喜。 人选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啊。” 他又拿出了几张邀请函,“你们若要带朋友来,我也欢迎。” 夏知鸢接过,“好的。” “一定要来哦。” 祁俞走之前,再三嘱咐夏知鸢。 “你真以为祁俞有绘画的天赋?” 陆昂瞥了眼桌上的邀请函,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知鸢。 夏知鸢不解道:“难道不是么?” “哈……” 陆昂笑了声,语气莫名嘲讽,“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祁家,那可是个深渊巨坑。” “就连祁家子弟,祁俞,都身不由己。” “祁俞的身上,哪有画家的模样,至于画展,不过交易中间的一环罢了。” “这幅画能卖多少钱,能卖多少钱,不是祁俞能决定的。” “有多少钱能落到祁俞手里还不知道呢。” “祁俞估摸着连画笔都没摸过。” 夏知鸢:??? 她听得有些迷糊,就感觉这里面有她不懂的地方。 陆昂淡淡道:“用来洗qian,用来贿赂,用来避税的道具罢了。” “哦!” 夏知鸢隐约明白了,下意识松开了邀请函。 “我,我觉得祁俞不是这样的人。”夏知鸢喃喃自语道。 “祁俞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祁家。” “祁俞是祁家人。” 陆昂轻飘飘道,注视着夏知鸢, “我没有阻拦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实罢了。” “你若想和祁俞来往,我也不会说什么,阻拦你交朋友。” 夏知鸢神色思索,“我知道了。” 她对陆昂他们这层次的人和手段,都不甚了解。 陆昂的话,可以当做参考。 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祁俞。 若真像陆昂说的,这已经不是道德问题了,而是灰色地带。 “我~不~会~阻~拦~你~交~朋~友。” 陆昂上楼,陆老爷子阴阳怪气。 “祁家知道你这么中伤他们么?” 陆昂冷眼看着老爷子,“祁家是什么人家,你心里有数。” “你还将祁俞介绍给夏知鸢,我都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陆老爷子却很淡然道:“细菌不是好东西,但人不能不接触细菌。” “人是不能生活在无菌状态下。” “有些事情,需要她亲自经历,亲自见识。” “就像你,祁家小子说一个画展,你就知道是用来干什么,难道是天生就会?” “天生就有这些见识?” 陆老爷子眯着眼睛盯着他,“人又没做什么,你巴巴就凑过去把人隔开。” 陆昂语气淡淡,“有人拿网,网你池塘里的鱼,你不急?” 陆老爷子:…… 有点急,但不会像你这么急。 “至少现在夏知鸢还是我妻子,有人挥锄头挖墙脚,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陆昂揉了揉眉心,“你要没事就钓鱼,别总是添乱。” 第120章 给谁守节 “祁家小子的画展,你替爷爷跑一趟。” 晚餐时分,饭桌上,陆老爷子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愣了一下,“要去吗?” “人家来邀请了,可以去看看。” “画展就是画展,你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想买。” “去凑凑热闹。” 陆老爷子看着她说道,夏知鸢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她说了一声好,又问陆昂:“那你去吗?” 陆昂嘴角微微勾了勾,“哦,我病了,去不了。” 夏知鸢哦了声,又问陆老爷子:“那我可以带着我室友一起去吗?” “好几张请柬呢。” “当然可以。” 陆老爷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晚餐后,夏知鸢跟在陆昂身后,问道:“你真不去呢?” 陆昂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她,“怎么,害怕?”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我确实被你的话有点吓到了。” 又是贿赂,又是洗前什么的,听起来就是违法犯罪。 陆昂语气温和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这么多年,都没传出祁俞有绘画的天赋。” “真有天赋,祁家会培养他。” “也没听说过,他经历过正儿八经的学习。” “我对这件事存怀疑态度。” 陆昂说着咳嗽了起来,夏知鸢拧开了保温杯瓶盖,将杯子递给他。 陆昂看了看冒着白烟的杯子,撇撇嘴道:“我不用别人的水杯。” “装什么,我都吃过你嘴子,这时候嫌弃什么。” 夏知鸢没好气将杯子塞他手里。 她都诧异自己能坦然说出这样的话。 估摸着,没多久,她也会变成张雯那样的老司机,老油条了。 陆昂:……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知鸢,“你现在胆肥了,有点不知羞耻了。” 夏知鸢:“还好吧。” 陆昂到底拿着杯子,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既然爷爷让你去玩玩,你就去玩。” “若当天我有空,我就陪你走一趟。” 夏知鸢摇摇头,“我跟舍友去就好了,你病了,好好休息。” 陆昂:…… 没诚意,就不能多邀请一次。 陆昂轻咳了一声,“多谢你照顾我。” “没关系,你也照顾过我。” 夏知鸢摆摆手,尤其是来月经那么窘迫的时候。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陆昂说道。 夏知鸢摇头,“不用,你也没病得瘫了,算不上多么照顾。” 陆昂:…… 他抿了抿薄唇,深呼吸道:“我想给你谢礼,你说一个。” “哦,这样啊。” 夏知鸢却皱着眉头,陆昂是这么知恩图报的人吗? 他非要送她礼物,是想跟她划清关系么? 若是这样,也好。 若是想做什么真夫妻,那还是算了吧。 陆昂说和谁结婚都一样,他只是觉得有个妻子就行。 “礼物啊?”夏知鸢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摘一束花送我吧。” 陆昂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那里有个花坛里,里面开放着大朵绚烂的波斯菊。 他的表情有点怪异,“你确定想要一束菊花。” 夏知鸢回过神来,菊花用来悼念和怀念。 但菊花也象征着高洁和长寿,千秋万岁保荣华,不然也不会种在庄园里。 “嗯,我想要。”夏知鸢点头。 “行吧。”陆昂转身就要出去摘菊花。 “你现在去摘?”夏知鸢连忙拽住他。 “外面又冷,还有露水,你病着,别折腾。” 到底牛高马大的,发了高烧,还有精力折腾。 “不想要了?” 陆昂微微垂头看着她。 夏知鸢摇头,“我就是那么一说,不一定就非要。” 既然陆昂要回报,那就给个回报的由头。 “明天,等太阳出来了,你再去摘吧。” 陆昂看了看她:“行。” 第二天,夏知鸢起床,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口摆着一束菊花。 菊花插在瓶子里,姿态优美,生机勃勃,和水晶花瓶相得益彰。 漂亮,清新。 夏知鸢蹲下身来,抱起花瓶,菊花清苦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盯着菊花看了好一会,转头将花瓶摆到了房间里。 昨天晚上是想要一束花,第二天,这束花就出现在门口。 这样的回应速度。 夏知鸢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拍飞了脑子里的浮想联翩。 下了楼,陆昂并不在,夏知鸢问了句,吴管家说:“睡回笼觉了。” “早上起来摘了花,插了瓶,现在又睡觉去了。” 夏知鸢哦了声,很不喜欢陆昂的行为,让她的心拉扯,不安定。 像一开始那样就好了,坚定地拒绝她,不给一点幻想。 可花是她要的,陆昂也不过是按照她的要求来罢了。 可夏知鸢心里烦躁。 说到底是她的心躁动不安,与他人无关。 夏知鸢收拾了东西,回学校了。 到了宿舍,夏知鸢就对三个舍友说道:“有个画展,你们去吗,下周周六。” “给我看看。” 张雯率先接过请柬看了看,皱眉道:“画家祁俞,没听过呢。” 夏知鸢道:“我朋友,他家里替他开了个画展,邀请我去看看。” “你们要没事,我们一起去,就当逛逛。” “我去。”张雯率先道。 张雯要去,王佳自然得跟上,林妍妍有些迟疑,“这种地方是不是很高端呢。” 张雯翻个白眼,“再高端还不是人逛的地方,就逛逛,能咋啦。” 夏知鸢点头,“是这样的,逛博物馆一样一样的。” 林妍妍这才点头,“那好,我还没逛过这样的私人画展呢。”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夏知鸢:“没什么注意的。” 真要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地方,陆爷爷和陆昂会提醒她。 夏知鸢掏出了书,准备看书,张雯瞥了她一眼,“一天到晚都在看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夏知鸢:“就是一些娱乐书籍,也是看故事。” “你上网了吗,现在论坛和网络上都很热闹。” “感觉你像山顶洞人,网络不比你那破书好玩。” 夏知鸢抬头问张雯:“都有什么八卦呢?” 张雯却问道:“你跟陆昂熟,陆昂跟洛风禾是不是要结婚。” 夏知鸢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淡定,“为什么这么说?” “捧洛风禾做女主角,而且还是大游戏ip大剧的女主角,又是代言人,又是女主角的。”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是爱呢。” “现在洛风禾非常火,学校论坛里都是她的帖子。”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呢,大概会吧。” 有些人的爱已经用完了。 在别人的身上用完了。 张雯啧了一声,“不出意外,咱们学校要出个大明星呢。” “虽然我不待见她,但她确实漂亮,适合走这条路。” “被人一捧,热度就上来了。” “能遇到这么捧她的人,也是运气好。” “当然,有所得就有所失。” “不过跟陆昂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失的吧,又不是大腹便便的恶心男人。” 张雯嘀嘀咕咕说了很多,最后总结,“妈的,长得漂亮就是牛批。” 张雯语气酸溜溜的,但她能坦然地表达出来。 可夏知鸢,却是连这种情绪,都要遮掩住。 心有惊雷却面如平湖。 她附和着夸奖道:“她确实漂亮。” 陆昂和洛风禾之间,有着太多的联系。 事业,情感…… 从一开始,夏知鸢就不相信陆昂说的,他们两人之间没关系。 即便陆昂说没关系,可洛风禾就会放弃陆昂吗? 没有人愿意放弃对自己好的人。 哪怕是陆昂送她一束花,她都感觉心中拉扯,两股力量,两种念头拉扯。 洛风禾感受到的是温柔托举。 夏知鸢吐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书本上。 不管外界是如何,只有守住自己一颗心,就不会地动山摇。 “叮咚……” 手机信息提示的声音响起。 夏知鸢拿起一看,是蒋司南发过来的。 蒋司南:【周末有个画展,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画展? 这么巧? 夏知鸢拍了请柬发过去,“是这个画展么?” 蒋司南立刻回复了,“对,你也有请柬呢,你认识祁家人?” 夏知鸢:“……认识。” 只能说圈子太小了。 “那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我和舍友一起去。” “没关系,带着你舍友一起。” “……好吧。” 夏知鸢对舍友道:“到时候蒋司南来接我们去画展,他也有邀请函。” 张雯不在意道:“行吧,有人接送挺好。” 林妍妍皱眉道:“跟着蒋司南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主要是蒋司南的名声不太好。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张雯皱眉看着林妍妍,“你到底在给谁守节啊!” “给你未来不存在的男人守节,你是怕跟蒋司南一起,会让人觉得你被蒋司南给日了?” 夏知鸢:“……粗俗了,粗俗了。” 林妍妍脸色爆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知鸢开口道:“这有什么关系呢,那我们就自己去,叫个出租车的事情,没多大点事。” “这边我回绝蒋司南。” 张雯对着林妍妍啧了声,有些鄙夷的意味在其中。 林妍妍的脸色由红转青,神色也很不悦,她看着张雯,“是,我就是给人守节怎么了。” “我不像某些人,十七八个男朋友,脸都不要。” “说谁呢。”张雯脸色一板,抓起床上的玩偶,对着林妍妍砸过去。 林妍妍被砸了,心里更恼怒,拿起东西就反砸了回去。 一时间,这两人手里有什么东西,都往对方砸过去,互扔东西,嘴里还互骂着,乒乒乓乓,一阵狼藉。 林妍妍说已经忍了张雯很久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天吆五喝六,有几个臭钱,高傲得意得不得了。 张雯说林妍妍来读什么书,干脆去尼姑庵算了,看看能不能给你颁个贞节牌坊,让你顶头上。 是个人都能看到你冰清玉洁。 两人越吵越凶,连其他寝室的人都被吸引过来看热闹。 夏知鸢将门一关,就看着她们两个吵,地上满是东西。 王佳小声问道:“劝不劝?” 夏知鸢还没说话,张雯就恶狠狠说道:“你们都不准劝。” “再不劝,你们要扯头发了。”夏知鸢站在她们扔东西的中间。 “头发扯掉一根就少一根,你们想秃头?” 张雯翻白眼,没再扔东西,林妍妍偏过头去,气鼓鼓的。 “好了,别吵了,你们两个都没错,只是思想不同罢了,思想没错的。” 夏知鸢劝道,对张雯道:“每个人的生长环境和见识不一样。” “县城环境相对保守。” 张雯切了声,“保守是保守着乱来,我又不是没在保守的地方待过。” “也只有傻子才将一些话当真。” 林妍妍火大,“张雯,你总是讽刺我,显得你多了不起一样。” “对呀,因为你蠢嘛。”张雯不客气道。 “你不就是欺负我家里不富裕么,你从来对夏知鸢都是好声好气的。” “对王佳呼来喝去那是你给工资,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 张雯:“因为我欺软怕硬啊,我的尊重只给我觉得能尊重的人。” “你……” 林妍妍气笑了,张雯实话更让她难受。 她眼泪都下来了,一边擦一边道:“我要换宿舍。” 夏知鸢扶额,就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想来平时一些恩怨就累积了,这只是一个导火索。 夏知鸢对掉眼泪的林妍妍道:“先不着急搬寝室,我们聊聊。” 林妍妍被夏知鸢拉着出了宿舍,再回来之后,情绪稳定多了,也没说要搬宿舍了。 夏知鸢对张雯道:“给人道歉吧,是你过分了些。” 张雯撇撇嘴,对王佳道:“拿一对发夹给她,碎钻的那对。” 王佳赶紧拿出来,在张雯的示意下,递给林妍妍:“是新的,不是她用过的。” 林妍妍偏过头去,“我不要。” 夏知鸢劝道:“拿着吧,你受到了伤害,再拒绝这样的补偿,你的苦就白受了,才是真正对不起自己。” “这是你该得的。” 林妍妍看了看舍友,收下了发卡,然后主动收拾宿舍的狼藉。 张雯自然不会做,这是王佳的活。 张雯给夏知鸢发消息,“你怎么劝的?” 夏知鸢:“秘密。” 无非就是将心比心。 被父母忽视着长大的县城农村女孩,身上捆着很多线。 父母不爱,却将很多枷锁放在她们身上。 第120章 我们约好 “学妹,这里。” 夏知鸢和舍友出学校,就看到赵钱多挥手。 他旁边还站着白浪和周行,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夏知鸢走过去,疑惑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你是不是要去画展,我们一起去吧。” “专门在这里等你呢。”赵钱多解释道。 “你们也去?”夏知鸢怎么觉得,去画展的人这么多。 “画展也是人际交往的好地方,我们也去见识见识。” 赵钱多解释。 “哗啦……” 这时,车门打开了,陆昂的面容露出了出来,夏知鸢看到他,微微皱眉,“你也去?” “不是说不去么?” 病了就好生待着呗。 陆昂穿着黑色的大衣,碎发披散,还未说话,先是咳嗽了一声,才说道:“好多了,正好一起。” 夏知鸢却说道:“你还咳着,就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一个画展还能有你身体重要?” 陆昂嘴角微勾,碎发下的眸子,似有星子落在里面,闪闪发亮。 陆昂只是说道:“出来透透气,上车吧。” 夏知鸢却说道:“我跟其他人有约,你们先走。” 陆昂:“嗯?” “夏知鸢,夏知鸢……” 一辆豪车停在了旁边,蒋司南下车,对夏知鸢喊道:“我来接你。” 陆昂一下看向了夏知鸢,声音清淡道:“你跟他约好的?” 他的眼神直直看着她,略带不悦和委屈。 “不是说好了?” 陆昂微眯着眸子,眼神锐利看着夏知鸢。 这话说得,陆昂还委屈呢。 夏知鸢有点无语,她说道:“你不是病了嘛,该好好养病。” 陆昂瞥了她一眼,“不是生病的事情。” 是跟蒋司南少来往的事情。 被陆昂这么看着,夏知鸢就感觉自己像罪犯一般,被审问。 她做错了什么? 并没有! 和蒋司南确实约好了。 反倒是陆昂一行人突然出现,令人意外 难道要放蒋司南鸽子么。 那必然是不能的。 蒋司南走过来,“是的,我们约好了” 又对几个舍友,笑眯眯道:“姐妹们,上车吧。” 夏知鸢想了想,对舍友道:“你们和学长一起,我上蒋司南的车。” 她知道,舍友们不太乐意和蒋司南来往。 林妍妍率先说道:“好的。” 赵钱多觑了一眼陆昂,对夏知鸢说道:“车里位置多着呢,就坐一起。” “没关系。” 夏知鸢对赵钱摇摇头,“我跟蒋司南一起。” 蒋司南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对夏知鸢说道:“放心,我车技好得很,保证不会颠簸。” 陆昂看着两人,狭长的眸子里有着森冷的寒星,点点坠在眼里。 好一会,他开口道:“随他们,我们走。” 他看着夏知鸢走向了蒋司南的车,拧着的眉头,谈不上心情好。 赵钱多小心问陆昂,“陆哥,你没跟学妹说一起去么?” 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小学妹和蒋司南约好的。 人家约好了,他们现在也截不到人啊! 陆昂沉默,他觉得他们在家里,已经说好了。 但夏知鸢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陆哥就是太骄傲了。 赵钱多在心里嘀咕,你又没跟人说话,人家肯定是跟约好的人走。 难道人就等着你呢。 “都上车,上车。”赵钱多招呼众人上车。 白浪却是开口道:“陆哥,我去看着学妹和蒋司南。” 他要去当个电灯泡。 小学妹糊涂啊! 说着,就朝蒋司南蒋司南的车走去。 “不介意多加个人?” 蒋司南倒也大方,“可以啊,反正位置很多。” 似乎丝毫看不出,人家是在防备着他。 白浪立刻就霸占了副驾驶的位置,“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夏知鸢没说话,坐到了后面的位置。 “我跟你一起。”张雯坐到了夏知鸢旁边。 “我买了一些吃的,你们分着吃。”蒋司南将袋子递给夏知鸢。 “有几杯奶茶和小蛋糕,给你们舍友买的。” 夏知鸢接过,“谢谢。你破费了。” “小钱而已。”蒋司南浑不在意道,启动车子。 白浪见此,看蒋司南的模样,就像看大灰狼。 再见后面两个女孩子,正挑选着袋子里的东西,深深觉得他们输了。 就讨好小姑娘来说,蒋司南就比他们熟练。 这么熟练,也不知道蒋司南在多少女孩身上试验过。 洛风禾不爱吃这些东西,他们就不会准备这些。 但看女孩子们好像很喜欢吃。 下次车里得准备一些。 “你吃吗?”夏知鸢问白浪。 白浪不喜欢这些甜滋滋的东西,摇摇头拒绝了。 白浪咳嗽了一声,问后面的夏知鸢道:“小学妹,你去过我们的游戏工作室吗?” 夏知鸢摇头,“没去过呢。” “工作室很有意思的,你若想去,跟陆哥说一声,带你去参观工作室。” 夏知鸢想了想问道:“是别墅么,我去过。” “那是我们不回学校歇脚的地方,工作室是办公的地方。” 夏知鸢摇头,“我就不去了。” 她一个闲人去参观别人工作做什么? 白浪又问道:“那你玩过我们开发的游戏吗?” 夏知鸢还是摇头,“没有,陆昂说不要沉迷游戏。” 白浪:…… 陆哥啊陆哥,你可真是把路都给人堵死了。 聊都没得聊。 张雯咕噜咕噜喝着奶茶,眼睛瞥着白浪,一瞬不瞬的,看得白浪话都说不出来。 “我脸上有东西么?” 白浪摸了摸脸,被张雯看得难受。 这丫头戏谑的眼神,真让人受不了。 张雯嘿嘿一笑,“没什么,发现你还挺帅的。” 白浪顿时一笑,“学妹有眼光。” 这里气氛热闹,与之相比的,前面商务车,气氛和空气似乎凝固了般。 让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就显得气氛更安静。 这样的气氛很让人不舒服。 林妍妍和王佳挤在一起,对面是两个不说话的人。 陆昂,周行…… 两个人身上都好似带着寒意,让人如坐针毡。 林妍妍:…… 还不如坐后面呢。 周行看两个学妹不自在,从旁边小冰箱里拿出了饮料,递给她们。 “呃,谢谢。” 接过冰凉的饮料,两人心里也凉冰冰的。 这么凉,怎么喝得下呢。 但显然,指望陆昂和周行体贴,那是不太可能的。 只能拿着沁凉的饮料,连手都给弄冰了。 什么时候到地方啊?! 赵钱多:…… 给这么凉的东西,周行是认真的吗? “有些吃的,你们尝尝。”赵钱多将一些零食递给了两人。 在这个氛围下,两个小姑娘哪里能吃得下东西呢。 尤其是陆昂还盯着她们呢。 那目光,那眼神,有着莫名的压力。 两个小姑娘哪里这么近距离接触这样的人。 她们低着头,无视陆昂的眼神。 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陆昂开口了,“你们和夏知鸢关系好吗?” 意外的,陆昂的语气淡然温和。 王佳和林妍妍抬头看了看陆昂,连连点头,“我们宿舍关系好着呢。” 即便前不久林妍妍和张雯还互相投掷,但不妨碍她们现在关系变好了。 陆昂点点头,“看得出来,你们很要好,多谢你们照顾夏知鸢。” “不用谢,大家互相照顾。” 王佳和林妍妍对视一眼,连忙说道。 陆昂对赵钱多道:“给夏知鸢的舍友准备一些礼物。” 赵钱多点头,“好。” “不用,不用。” 两个女孩连连拒绝。 赵钱多道:“放心,不是什么贵重的。” “就是一些女孩子的香水口红,不贵重。” 这些东西工作室太多了,游戏做活动剩下来的。 不过都是大牌子的,送人也算不得失礼。 赵钱多又开口道:“那以后多照顾一下夏知鸢小学妹。”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在礼物的份上,以后起了矛盾也能忍一忍。 陆哥不好说的话,他来说。 嗯,他赵钱多就是陆哥肚子里的蛔虫。 “好的,好的。” 两个小姑娘跟提线木偶似的,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一旁的周行沉默地观察着。 他皱着眉头,思索着,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陆昂。 陆昂放弃了洛风禾,是因为夏知鸢吗? 还会为了夏知鸢,让赵钱多给夏知鸢的舍友准备礼物。 他却没有这么对待洛风禾。 在这样细节的地方。 到现在,周行都不明白,周行为什么就放弃了洛风禾。 洛风禾身上有足够的价值,当初,陆昂也是喜欢洛风禾,才庇护洛风禾。 在接触中,周行也将目光放在了洛风禾身上。 他甚至都不明白现在的心情。 既有一丝丝的窃喜,因为陆昂好似退出了。 但又替洛风禾感到惋惜和担忧。 既希望他们能在一起,能修成正果,对洛风禾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但又难掩自己心里的渴慕。 现在,周行更加好奇,好奇陆昂对夏知鸢的态度和感情。 有些事情总得弄清楚。 这件事不光洛风禾想不明白,为之黯然神伤,现在,周行也想弄清楚。 弄清楚,陆昂是为了夏知鸢而放弃洛风禾? 让一些事情尘埃落定。 有一个结果。 画展地点在一个文化馆,文化馆外形造型优雅,简约线条的不规则建筑。 门口已经有人排队,手里拿着请柬。 一个个都光鲜亮丽,气质非凡。 显然来参加人都不普通。 一行人下了车,在门口汇集,夏知鸢手里还拿着奶茶杯呢,快吸了两口,喝完了,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打了饱嗝,转头发现陆昂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她捂着嘴,小声打着嗝。 “走吧。” 蒋司南走过来,用手臂一把环住夏知鸢脖子。 夏知鸢立刻扒拉他的胳膊,生气道:“你怎么动手动脚?” 蒋司南立刻松开手,举起双手,“对不起,我错了。” “没注意,手快了,手比脑子快。” 夏知鸢伸手用指甲掐蒋司南手背上的薄皮,疼得蒋司南喊起来。 “真错了,错了。” 夏知鸢这才松手,手背有着深深的掐痕。 蒋司南吹着伤口,“下手真狠。” 夏知鸢沉着脸,“总是不长记性,总这样轻浮。” 蒋司南直接道:“男人怎么可能不轻浮。” “不轻浮的男人都是装的。” “比如陆昂。” 蒋司南往陆昂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夏知鸢转头看过去,见他们往这边看,陆昂的眼神莫名,看得夏知鸢后背涌出了热意。 有点羞耻和心虚。 被抓包的心虚。 张雯咕噜咕噜吸着奶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在场的人。 还递给旁边两个女孩奶茶。 白浪看着这两人之间的打闹,心里不安的感觉更重了,他下意识看向了陆昂。 陆哥,这两人之间…… 白浪对众人道:“走啦,进去了。” 夏知鸢低着头排队,身后的蒋司南对她道:“你眼睛掉地上啦,一直低着头。” 夏知鸢有点咬牙,“你闭嘴吧。” 蒋司南:“好吧。” “就是陆昂一直瞪我,他是不是想打我啊,夏知鸢,他打我你会护着我吗?” 夏知鸢:“……你有毛病啊!” “好好的,别搞事啊,我们是来参加别人的画展,不是来砸场子的。” 蒋司南轻轻一笑,“知道了。” “陆哥,你还是跟小学妹说说吧。” 队伍前面,赵钱多对陆昂说道。 陆昂脸色淡漠地将请柬给侍者,回头看了一眼队伍里的两人。 他点了点头,“先看画展。” 周行也是回头看了一眼,进了画展中心。 画展很大,被裱起来的画作,挂在墙壁上,被上面的灯光照耀,显得高端大气。 “夏知鸢。” 祁俞正在和人交谈着,看到夏知鸢,跟人笑了笑,结束话题,走了过来。 “你来了。” 祁俞娃娃脸脸上带着笑容,“这些都是我画的,你点评点评,给我点意见。” 夏知鸢摇头,“我不太懂这些,但画得很好。” “恭喜你开了画展,祁画家。” 祁画家这个称呼,让祁俞脸上笑容更甚,“你若有喜欢的画,我可以送你。” “不行,你辛苦画的画,怎么能送给我。”夏知鸢拒绝。 祁俞却不在意道:“画送给懂的人,便是最好的去处。” “我觉得你会是珍视画作的人。” “你看一看,选一选,遇到喜欢的,跟我说。” 第121章 我执如魔 祁俞和夏知鸢说着话,蒋司南就在旁边默默站着,手里夹着一根烟,有工作人员提醒,这里不能抽烟。 祁俞这才注意到蒋司南,笑着说道:“欢迎你来参加我的画展。” 显然,这两人也认识。 蒋司南将香烟放在鼻尖嗅了嗅,看着两人道:“没想到你们也认识呢。” 祁俞娃娃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认识,是陆家老爷子介绍我们认识。” “老爷子让我跟夏知鸢多来往,交朋友。” 蒋司南将香烟夹在耳上,“我跟夏知鸢在同一所学校,每天上课去图书馆看书复习。” 祁俞的脸色有些怪异,“没想到你现在爱学习了,以前你学习总倒数,蒋叔叔总打你呢。” 蒋司南:“……那是以前,我聪明,没放在学习上而已,只要稍微花点精力,那不是手到擒来。” “倒是你,喜欢画画,你家老头还抽你,说你画画没出息。” 两人互相揭短,话语机锋,以笑意盈盈的方式说出来,看起来像两个熟悉的人,互相开着玩笑呢。 最后对视一眼,挂着笑容,转头看向夏知鸢。 夏知鸢认真看着墙上的画作,画作的最下方签着一个小小的英文名字。 “这是你的英文名吗?”夏知鸢指着小小的,不明显的英文。 祁俞嗯了一声,点头道:“对,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exile! 放逐。 夏知鸢看着这个单词,再看看祁俞的娃娃脸,有些出神。 她好似窥探到了,阳光照耀下的阴影。 冰凉的,没有温度的。 这时,工作人员走过来,对祁俞道:“董事长和祁总过来了。” “知道了。” 祁俞应了一声,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沉凝,一下恢复正常。 他对夏知鸢说道:“你好好看,若有喜欢的,跟我说,我想送你一幅画。” “好。”夏知鸢点点头,目送祁俞离开。 “回神了,回神了。” 蒋司南挥手在夏知鸢面前晃了晃。 夏知鸢回过神了,“你看画吧,别打扰我。” 这时,大厅门口进来很大一群人,有年长的,有中年的,个个都气势强大。 显然这一群人才是整个画展最重要的人。 尤其是这一群中年男人。 任何男人都可以成为父亲,但只有奋发图强的性感中年男人才能成为daddy。 “我家老头来也来,走,过去让你认识认识他。” 蒋司南对夏知鸢说道,“从老头手里扣点东西。” 夏知鸢:…… “这不太好吧。” 蒋司南反问:“有什么不好的?” 主要是夏知鸢在里面看到了熟悉人。 她名义上的公公,陆高明。 在一群人中,也是很鲜明,气质出众。 夏知鸢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陆昂,陆昂也看了过来。 陆高明在一群人中,看到了儿媳妇,和他身边的男人。 再看了看儿子陆昂。 他挑了挑眉,收回了眼神,微笑和身旁的人说话。 在蒋司南的推搡下,夏知鸢被推到了一个中年男人面前。 他穿着挺括的西装,身材不见丝毫发福,脚上的鞋子折射着光泽。 金丝眼镜透着儒雅和气质。 仔细看,他的面容和蒋司南有几分相似。 但夏知鸢却大感惊奇,整天听着蒋司南喊老头,还真以为是老头。 这哪里是老头,年富力强的中年男人。 眼角微微的皱纹,都是风韵。 她再看看蒋司南,就感觉是边牧生了只哈士奇出来。 “爸,这是我在学校的朋友,夏知鸢。”蒋司南介绍道。 他着重强调,“我的朋友。” “你好。”蒋爸温和出声,“蒋司南一定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你了。” 蒋爸从旁边助理手里,拿过一张购物卡,“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夏知鸢不好收,想拒绝。 这时陆昂走过来,“收下吧,长者赐不可辞。” 蒋爸挑了挑眉,“这你们陆家的姑娘?” “是,陆家人,多谢蒋叔。”陆昂将手搭在夏知鸢肩膀上,身体却隔着距离,对夏知鸢道:“跟蒋叔道谢。” “谢谢蒋叔叔。” 夏知鸢握着卡,出声道谢。 蒋爸笑了一声,“那我礼倒是薄了,以后让蒋司南带你来蒋家玩,叔叔给你补上。” 蒋司南在旁边看了一会,对突然冒出来的陆昂非常不爽。 “这是我爸给夏知鸢的礼物,跟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道谢?” 蒋司南话话一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夏知鸢错觉,她感觉蒋司南爸爸眼神闪过杀气。 蒋司南要完。 夏知鸢心里默默替蒋司南哀悼了一下,找了个理由飞快溜了。 陆昂静默无言地看着她背影,蒋司南却追去,“等等我。” 蒋爸微微一笑,“让你见笑了。” 陆昂却是说道:“蒋司南是真性情。” 蒋爸四平八稳的表情抖了抖。 这时,陆高明走过来,“陆昂,过来。” “蒋叔叔,我先过去了。” “嗯。” 蒋爸看着陆昂的背影,对旁边的助理道:“查一查那个姑娘和陆家的关系。” “好。” 画展很大,但人也不少,蒋司南一时间也没能找到人。 夏知鸢站在一幅画面前,盯着画看,看着画下面名字。 “放逐,是自我放逐,还是被放逐呢?” 突然,夏知鸢旁边,响起了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行站在了她的身边。 夏知鸢看着他,周行这人沉默寡言,气质清冷,就像是挂着薄雪红梅。 给人既热烈,又很清冷的感觉。 此刻,他说话,夏知鸢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她说话。 夏知鸢沉默着,没说话。 周行转头看向她,眼神也很平淡,“我更倾向于自我放逐。” “只有自我放逐,才是放逐。” 夏知鸢想了想,模糊不清道:“或许吧。” “可若是被人放逐了,那么人就会产生自我放逐之感。” 周行又说道,他的目光注视着墙上的画,注意力放在了exile。 夏知鸢看他这样,隐约知道他是心有所感。 或许这些画让他没有感悟,反而一个单词,让他更有感觉。 放逐? 周行是被什么人放逐了吗? 因为洛风禾吗? 周行喜欢洛风禾,至少这个小团体的人是知道的。 可他们并不熟悉,交浅不必言深。 夏知鸢只是微笑着,并未说话,看着画幅,就当没听见周行的话。 周行看了看她,眼神扫过她的面庞,与他心中另一张面庞做比较。 夏知鸢被人看着,回头对他笑了笑,“无论是自我放逐,还是被人放逐,人终究是只能负责自己。” 他人负责不了自己。 指望别人对自己好,对自己负责,求之不得便怨怼。 将自己交给别人,喜怒由他人,好坏由他人。 那就真成了浮萍,随波逐流,起起落落由不得自己。 经历了这么多,夏知鸢现在明白一个道理。 没有谁,就该对谁负责,没有谁就该对谁好。 哪怕是父母对孩子。 这世间就是个人负责制,无论决定是好是坏,结果都由自己承担。 缘分,深浅真的由不得人啊! 周行闻言,沉默着看着画幅,好一会才说道:“按照你的说啊,承诺都可以不算数。” “不知道啊。” 毕竟世事变幻。 夏知鸢并未回答。 承诺。 或许当时是真心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了其他事情,就不再想承诺了呢。 她觉得应该相信当时的真心,那也该理解后面发生事情的不得已。 承受,接受,受着,受着,心胸就大了。 这世间不光有好的,也有坏的。 夏知鸢说要去洗手间,便走了。 和周行聊天,夏知鸢敏锐感觉到,他的心里似乎压抑一股愤懑。 周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他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夏知鸢站在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皮肤已经养回来了,很白,也很清秀。 但这样的清秀,在洛风禾浓妍的美貌下,实在太寡淡了。 蒋司南因为洛风禾靠近他,或许是真想做朋友。 现在周行,言语之间也有试探。 大概也是因为洛风禾吧。 算了,这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夏知鸢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走出了卫生间,路过一个房间。 房门轻掩着,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出的谈话。 “你看不起的画,现在不要用我的画做什么。” “你画的东西有什么用,现在人家愿意买你的画,你还矫情什么。” 这是一道有威严,霸道的声音,语气里含着毋庸置疑。 “我矫情,两百万买我的画,来退要退两千万?” 这声音夹杂着气愤。 “俞弟,你放心,其中的差价会补给你。” 这是一道比较年轻的声音,声音温和,缓缓而出,夹杂着劝慰。 “你少假好心,我就是画画你都看不惯,你都要毁了。” “俞弟,你想多了。” “这是父亲的决定。” 夏知鸢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陆昂猜的没错,唯一猜错的就是,画确实是祁俞画的,耗费心血画的。 夏知鸢不敢再停留,走了两步就看到祁俞打开门,两人撞了个正着。 夏知鸢脸色微微一变,又恢复正常道:“你在这里呢,我到处找你呢。” 祁俞眼球布着血丝,泛着红,他自己没察觉,笑着问道:“你是看中了哪幅画么?” 他娃娃脸笑起来很讨喜,可此刻配着他发红的眼睛,几乎能拧出苦水来。 从里到外透着一种颤抖,像风中单薄的纸人。 “是呢,我觉得有一幅很好看。”夏知鸢面色平常道。 “是哪幅呢?” 当祁俞站在一幅女性画像面前,他沉默了。 画中的女人,眉眼模糊,却很温柔,肩膀上披着披肩,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 他看着画幅,好像一会才说道:“这是我母亲。” 夏知鸢:…… 她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听陆昂说,祁俞有继母,那就代表祁俞的母亲不在身边。 夏知鸢开口道:“你妈妈真漂亮。” “原来是你妈妈啊,我不懂画,可这幅画的笔触却很动人,这么多画里,我觉得这幅画最好看。” 夏知鸢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想到了爷爷,而不是同样想到一个女性的形象。 那种思念,期盼,复杂的情感,几乎透过画纸和玻璃,喷薄而出。 这一张画的感情,最为浓烈。 祁俞看着画,面皮微微抽动着,好久才说道:“我的母亲,是自杀的。” 夏知鸢脸僵了僵,她半夜都要坐起来扇自己。 祁俞自顾自说着:“在我小时候,我就听到爸妈经常吵架。” “随着我大一些,母亲变得麻木又暴躁了。” “她偶尔麻木呆坐看着一处,偶尔又像疯子一般歇斯底里。” “她总是抱着我说,爱我,可是她说自己太痛苦了。” “她病了之后,和父亲的关系缓和了,但没过多久,关系变得更为破裂。”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见到了前所未有正常的母亲,她温柔给我做了饭,关心我的学业。” “我天真以为母亲的病好了,第二天,她被盖着白布抬出了房间。” “我看到了父亲复杂的表情,悲伤,无奈,甚至解脱。” “我父亲为我母亲的死而感到解脱。” 祁俞的肩膀微微颤抖,极力压抑。 夏知鸢的脸都木了,她怎么就刚好戳中了别人心里的痛呢。 她看着照片里的女人,温柔地笑着,可她脊背发凉。 是什么样的痛苦和绝望,让一个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和孩子。 真如书上所说,我执如魔,引人入地狱。 人世如炼狱,爱恨贪痴。 “让你见笑了。”祁俞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把这幅画送给你。” 夏知鸢连忙摇头拒绝,“祁俞,这幅画我不能要。” “这幅画,我猜你肯定画了很多很多遍。” “让它在你身边吧,不然你还会一遍一遍地画。” 夏知鸢轻轻说道,“于你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但对我来说,并不那么珍贵。” “我甚至不能保证,好好爱惜它。” 祁俞扯了扯嘴角,嘴唇颤抖,“谢谢你,夏知鸢。” “那你重新挑一副吧。” “好。” 第122章 空谷幽兰 祁俞非要送给夏知鸢一张画。 之前拒绝了他母亲的画像,她不好再拒绝。 夏知鸢选中了一幅画,是一个女孩的背影,站在花园里,她的脚边是盛放热烈的,簇拥着的花朵。 生机勃勃,配着模糊女孩背影,就很有意境,很有感觉。 夏知鸢挺喜欢的。 祁俞看夏知鸢选了这幅画,笑了笑,“那就送给你。” “等画展结束了,取下来送给你。” “别拒绝好吗,夏知鸢。” 夏知鸢看祁俞认真的表情,愣了愣,点了点头,“好。” “谢谢你的画,我会好好珍惜。” “你的画很好看,你画得很美,很有情感。” 祁俞只是淡淡说道:“大概,有些画,有些憋在心里的话,只能通过画笔来表达。” 夏知鸢点头,“这便是创作者的宿命,因为心中有想表达的。” “强烈的痛苦,炽烈的情感。” 祁俞转头看向了夏知鸢,“认识你,我很高兴。” “我第一次去陆家,是被家人逼迫的,我觉得自己像牲口一般,被家里人推出去。” “去讨好一个人。” “但现在,我很庆幸能认识你。” 夏知鸢认真看着他,“即便你是被逼的,可你从未迁怒我,祁俞,你是最好的。” 祁俞扯了扯嘴角,看了看偌大的展厅,自嘲笑了笑,“我的画摆在这里,人家看的不是画,是上面的数字。” 随即他又说道:“我从未想过能开画展,能有这么一次,我已经满足了。” 祁俞的神色中,带着某种决定。 夏知鸢:“不管他们看的是画,还是数字,他们透过你的画,看到的是自己想看的。” “祁俞,你很了不起,你就像是抓住天地的一缕,放在众人面前,有人能看到,有人不能看到。” “你不应该为他们看不到而困扰,反而应该悲悯他们看不到。” 祁俞微微眯着眸子,看着夏知鸢,笑了起来,“和你说话,有点像论道。” “或许,我真该像你说的,应该可怜这些被数字填充了脑子的人。” 这样的想法,自己的思维好似突然拔高到了另外一个维度了。 没有愤慨,心中,就真有一种怜悯和宽容。 不再觉得自己的画不被欣赏也悲愤。 夏知鸢也笑了笑,“抱歉啊,平常看书多了,就容易掉书呆子。” “不,这不是掉书袋子里,这是一种力量。” “若我的母亲有力量冲出来,她就不会死。” “而我那个时候太小了,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力量。” 祁俞说到了亡母,夏知鸢只能闭着嘴不说话,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尤其是对一个过世,从未谋面的人。 祁俞像打开了话匣子,和夏知鸢说了很多话。 夏知鸢静静听着,偶尔给一些回应,她觉得,此刻的祁俞正在吐出心中的淤泥。 “陆哥,小学妹交际挺广泛的。” 不远处,白浪对陆昂说道。 在学校里安安静静的小学妹,此刻和人说着话。 展厅的灯光倾泻在她的身上,让她的眉眼都变得温和和朦胧。 就这里那边,都给人静谧之感。 这一刻,就好似空谷幽兰一般,静静地盛开,连她身边路过的人,都显得宁静。 白浪本是调侃着,但看着看着,脸色突然凝了下来。 他看着那边,突然意识到,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小学妹。 有洛风禾这样的校花珠玉在前,清秀的小学妹,实在没什么好比的。 可这么突然,认真一看,竟然难以形容。 他可能眼睛出问题了,竟然觉得小学妹,很漂亮。 和洛风禾不一样的美丽。 这样的美丽,不是因为脸,不是因为身材。 大约是一种气质吧。 白浪挠头,看了看身旁的人,都看着那边呢。 这是来看画,还是来看人的。 陆昂瞥了眼白浪,“你想说什么?” 白浪心中莫名紧张,竖起大拇指,“我说咱们小学妹,真是优秀。” 陆昂表情却莫名,他看着那边,想起刚才父亲把他叫过去说的话。 陆高明也非常直接问:“夏知鸢和蒋家小子在谈恋爱么?” 陆昂当时听到这话,都无语了。 他明明不抽烟,此刻,突然都想吸烟。 肺部刺挠起来,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后背都涌上了热意,使得喉咙痒意更重了,竟一时间停不下来。 陆高明伸手抚了抚儿子的背,“怎么病了,吃药了么?” 陆昂压抑着咳嗽了一会,脸颊上涌上了艳红。 陆高明神色带着担忧,“别仗着年轻就拖,回去好好吃药。” “不然我告诉你妈,让你去庄园催你吃药。” 陆高明突然愣了一下,又说道:“我突然忘记你结婚了,这种事情该你老婆提醒你。” “我刚刚是不是问你,我儿媳妇跟蒋家的小子谈恋爱?” 陆昂:……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的?” 陆高明扯了扯嘴角,那小子兴冲冲把人拉到他爸爸面前。 意图还不明显吗? 陆高明只是看了看儿子,“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外人也干涉不了。” “既然你们结了婚,不管是聚是散,都要好好决定。” 咳嗽让陆昂的嘴唇泛红,他声音沙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 陆高明扯了扯嘴角,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怜悯和嘲笑,像看一个涉世未深的新兵蛋子。 “你怎么处理?” 陆昂愣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我会处理好。” 陆高明差点要笑出来了,嘴唇蠕动,接着问道:“我是问你,你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好。” 陆昂微顿,声音略微有些提高,“我说了,我会处理好。” 陆高明:“行啊,你处理啊,我又没拦着你,不让你处理。” 他深深看了看儿子,嘴角勾着不屑的弧度。 他像一个站在未来的智者,清明的眼睛里,看着属于儿子的结局。 年轻的孩子,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总是认为理所应当。 此刻,陆昂看着那边的女孩,认识,但觉得很陌生。 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他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茫然。 茫然之后,更多的是一种烦躁。 察觉自己烦躁了,就更烦躁。 烦躁又抗拒。 陆昂看了那边一眼,转身离开。 “陆哥,不看画展了?”赵钱多立刻问道。 “我回车里。”陆昂回了句,大步流星离开,大衣衣角翻飞。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白浪小声问道:“那画展还逛不逛啊?” 赵钱多看了看那边说话的一对男女,心想着,陆哥该不是生气。 陆哥和小学妹之间。 赵钱多道:“你们逛着,我回去给陆哥买药。” 他看到陆昂咳得凶。 换季了,陆哥那体格子也扛不住,人还是得长点膘才能扛。 “那我也去。”白浪才不愿意赵钱多一个人去讨好陆昂。 周行却说道:“你们去吧,我再逛逛,有看中的画,想买下来。” “别浪费钱,这些画在网上找个画手,画得比这个好还便宜。” 白浪小声跟周行咬耳朵,不敢大声说。 周行:“没关系,有些钱,值得花。” 白浪摊摊手,“好吧,随你。” 钱是周行的,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周行确实有一张看中的画,一张想送人的画。 他看着那边的夏知鸢,心中思绪翻涌。 “夏知鸢,你让我好找啊!” 蒋司南在展厅里寻找着人,看到夏知鸢。 他绕过人,快速走过来,看到祁俞和夏知鸢凑一起,眼珠子轱辘转,“你们说什么呢?” “看到我了了,你们就不说了?” 祁俞斜着眼道,“秘密。”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蒋司南打趣了祁俞一句。 “不过,你这画卖得挺贵啊,我看好多人买。” “不是,凭什么啊!” 蒋司南这纯粹是看不得兄弟开路虎。 提到这个,祁俞眉眼反而闪过阴郁,并未多高兴,“你有想要的画么,我送你。” “这么贵的东西,你送我?” 蒋司南狐疑看着祁俞,“你家老头不会揍你么?” 祁俞:“……我画的,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你想要么?” 蒋司南挑挑眉,“好呀,先来个十幅画,你现在可出名了,我囤着以后等升值。” 祁俞满脸无语,“就一副,爱要不要。” “要,要,当然要,不要钱的,怎么都要。” 蒋司南一副老太太白领鸡蛋的表情。 有工作人员过来催促祁俞,说有想买画的客户找他。 祁俞对工作人员说道:“这幅还有那幅,已经有人订了,别卖了。” 祁俞指的是送给夏知鸢和蒋司南的画。 “好。” 祁俞对夏知鸢道:“我去忙了,你们好好转。” 蒋司南巴不得他走呢,催促道:“你去忙你的。” 祁俞看了看夏知鸢,转身走了。 蒋司南问夏知鸢,“你有喜欢的画么,我送你?” “不用,祁俞已经送我了。” “他是他,我是我。” 夏知鸢看着蒋司南道:“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呀。” 蒋司南愣了一下,“你要送我礼物?” 夏知鸢点头,“对呀,你爸爸都送我礼物,我也要送你礼物。” “嗐,老头是长辈,他送你礼物是应该的。”蒋司南不在意挥挥手。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夏知鸢说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啊?”蒋司南摸着下巴,神色思索,“既然你诚心诚意要送我礼物,我就勉强接受。” “我还没想好,我得好好想想。” “好,想好了跟我说。” 蒋司南瞅着她,一边说道:“什么礼物都可以吗?” 夏知鸢摇头,“得是我能负担的,负担不了的,我就满足不了你。” 蒋司南顿时笑了起来,“肯定是你能负担的。” 他取下耳朵上的香烟,放在鼻尖嗅了嗅,神色略带陶醉,“我得仔细想,不能浪费。” 夏知鸢和舍友们汇合,三个小姑娘站在画作前,交头接耳说着话。 夏知鸢走近了,听到林妍妍和王佳感叹画作价格贵。 张雯说道:“这种东西跟古玩玉器一样,定价很奇幻,毕竟艺术无价嘛。” 看到夏知鸢来了,张雯立刻就问道:“跟画作的主人嘛关系呢?” 夏知鸢:“……朋友。” “懂,知心朋友。”张雯点点头。 夏知鸢:…… 怀疑张雯意有所指,但没证据。 夏知鸢转移话题,对有钱人张雯道:“买不买一副呢?” 张雯直接道:“没这个艺术细胞,算了。” 她看了看夏知鸢,“若是你来替朋友推销,看在你面上,我买一幅。” 林妍妍嘴角抽了抽,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这么多钱就买一幅不能吃不喝,只能挂着看的画? 夏知鸢摆手拒绝,“你可别给我这么大面子,不需要就不用买。” “我买这幅画。”张雯指了指墙上一幅画,对工作人员说道。 夏知鸢诧异,“你真买,给我这么大面?” 张雯翻了翻眼,“买来送我妈的。” 主要是,她仔细观察过,来参加这个画展的人不一般。 不管这个画展有什么猫腻,总归是能搭上一条线的。 若真有事,让妈妈去处理。 张家,是张雯的母亲主事。 不等工作人员质疑,张雯就拿出了银行卡,“刷卡。” “好的。” 没多久,工作人员就将画作包好了,甚至还帮忙邮寄。 张雯给了个地址,一身轻松回到了队伍。 夏知鸢都好奇:“姐妹,你到底是多有钱呐。” 张雯微微一笑,“没办法,有钱的人是我老妈。” “老妈有钱,砸给儿女,父亲有钱,生出无数弟弟妹妹,跟我抢钱花。” 夏知鸢竖大拇指,“精辟。” 王佳像个打工人一样附和老板,“你说得对。” 林妍妍表示羡慕,看不惯的背后是深深的羡慕嫉妒恨。 蒋司南:…… 就莫名感觉后背一凉,仿佛中了一箭。 张雯对画展意兴阑珊,看了看时间,“看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走?” “等我跟祁俞说一声。”夏知鸢说道。 她找到祁俞,跟他告别。 祁俞让工作人员拿来包好的画,递给夏知鸢,“送给你。” “谢谢,我会好好珍惜。” 夏知鸢接过画,略带郑重道。 祁俞嗯了声,又看看夏知鸢,“再见。” “嗯?好。” 第123章 睹物思人 夏知鸢拿着画出了展厅,陆昂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到她捧着画,嗤了声。 一群人,乌泱泱站在那边,陆昂按下了车窗,隐约能听到她们说话。 “我要回家一趟,蒋司南麻烦你送我朋友回学校。” 夏知鸢对蒋司南说道,蒋司南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放心,保证一个不少送回学校,绝对不会少胳膊少腿的。” 林妍妍:…… 听起来就吓人。 夏知鸢白了他一眼,“正经点,别吓唬人。” 本来林妍妍排斥蒋司南。 排斥蒋司南这样的坏男孩。 蒋司南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过了烟瘾,“知道,你放心。” “对了,还有你答应我的事情,要送我礼物这件事。” “你得放在心上。” 夏知鸢嗯了声,催促她们上车。 陆昂微眯着眸子看着蒋司南,觉得他真像条狗。 一只吐着舌头的狗,是个人都摇尾巴。 等舍友们上了车,车子行驶,夏知鸢才朝陆家的车子走过去,推开车门,空调热气扑面而来。 陆昂的眼神瞥过画,一言不发将目光挪开了。 夏知鸢坐上车子,看陆昂脸颊上又泛上了红晕,问道:“你是不是又发热了。” “没有。” 夏知鸢本想摸摸他烫不烫,但看他这么拒人千里之外,面若冰霜,也就不讨嫌了。 “等等。”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周行的身形出现在车外。 他的手里提着一幅包装好的画,放进车里,落在夏知鸢的脚边。 夏知鸢非常疑惑,“你这是?” 陆昂也是看着周行,狭长凌厉的眸子,带着冰冷的审视。 周行看着夏知鸢道:“我觉得这幅画很适合你。” 夏知鸢更疑惑了,“你为什么要送我。” 画展的画标价都不低,起码几十万。 无功不受禄,她和周行还不熟呢。 即便周行和陆昂的关系好。 可她和陆昂之间的关系,这些人不知道。 可即便知道她和陆昂的关系,也不适合收这样的东西。 这画是麻烦事。 “你这样很无礼。” 陆昂声音低沉,看着周行说道。 周行微微垂眸,睫毛遮住了眼神,再次抬眸看着夏知鸢。 他语气诚恳道:“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当时看到这幅画,就想到了你。” 周行这话一出,夏知鸢还没什么感觉,陆昂的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周行。 死亡凝视。 周行下意识避开陆昂的眼神,看着夏知鸢。 夏知鸢眉眼还带着疑惑,开口道:“没关系,画你拿回去吧,太贵了,我不能收。” “好。” 周行也没执意要送,将画重新从车里拿出,就好似真的是随意一送,突发奇想。 但陆昂却盯着周行,眼神莫名,周行故作镇定。 车子启动,陆昂偏着头,注视着外面的周行,两人眼神相错而过。 周行的手指紧紧抓着画,指节泛白,面色平常。 “你,你什么意思?” 赵钱多和白浪在旁边看了全过程,都惊讶地看着周行。 “你改变目标了?” “你不是喜欢洛风禾吗?” 可赵钱多和白浪都不怎么相信。 毕竟周行沉默寡言,大学几年了,也知道他什么德行,就是有点犟。 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说出口。 既然他喜欢洛风禾,就不会轻易更改。 所以两人对周行的行为,就分外疑惑,想不通周行想干嘛? 冒着惹恼陆昂的风险。 夏知鸢被陆昂护在羽翼下。 在外人看来,陆昂就有点管得太宽了。 若真是当妹妹,也是防狼的心态。 白浪竖大拇指,“周行,你闷声不响干大事啊!” 他都是在嘴上口花花,并不敢付出行动,毕竟旁边有陆昂这座大山。 周行低头看了看画,淡然说道:“你们想多了,我当时就觉得这幅画的感觉像夏知鸢,就送。” 赵钱多撇了撇嘴,本就不大的眼睛,一眯的时候,直接成了一条缝隙。 几十万的东西,你给洛风禾花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赵钱多也不会多说,别人想做什么,他管不着。 即便周行故意挑衅陆哥,但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陆昂是老板啊,慧眼识珠,伯乐啊! 不过他得多注意一些周行。 周行实在太少言寡语,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 说不定正在心里搓地雷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砰的一声爆炸了。 若是普通员工,赵钱多都想开除算了,毕竟学校里那么多学生,廉价员工多的是,还听话好使。 车上,陆昂用脚将画往旁边轻轻踢了踢。 夏知鸢以为是挤到他了,就把画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一些。 陆昂:“……这你多少钱买的?” 夏知鸢回道:“祁俞送的。” 陆昂啧了声,语气带了些莫名的意味,又夹杂着嘲讽:“那你捡到便宜了,去退能退不少钱呢。” 夏知鸢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并没说话,拿着手机看消息。 看祁俞发过来的消息。 夏知鸢皱着眉头看着手机。 祁俞:【夏知鸢,我们大概很长时间不能见面。】 夏知鸢很疑惑,不知道祁俞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难道被抓了? 这么快的吗? 一旁的陆昂没得到回应,眼角瞥着夏知鸢的手机,隔着一点距离,不太能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只能看到消息对话框。 陆昂轻咳了一声,“回谁消息。” 夏知鸢头也没抬,“祁俞。” “嗤……” 陆昂无语地笑出了声。 “你现在演都不演一下了?” 夏知鸢偏头,“演什么?” 陆昂嘴唇脸色泛着艳红,他扯了扯嘴角,“夏知鸢,你注意点吧。” “画展展厅里,我爸问,你是不是在跟蒋司南谈恋爱。” “这不是我瞎说,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啊这。” 夏知鸢都愣住了,“我没有啊。” “这就是你不跟男人保持距离的后果。” “我们的婚姻是假的,但在陆家人眼里,我们就是结婚了。” “你这是婚内出轨。” 夏知鸢听着,神色思索,陆昂看着她,语气温和地劝解,“这样对你的影响不好,还是注意些吧。” “我还得帮你解释。” 夏知鸢嗯了声,又说道:“我也不认识陆家其他人,我不在意,而且陆爷爷说了,我可以骑驴找马,等找到了,就让我们离婚。” 陆昂:…… 他都气笑了,脸色越发红温了,“所以,祁俞就是你找的马?” “你确定他真是白马王子?” 陆昂瞥了一眼画,“你不会真的觉得,他的画就值很多钱。” “一切的馈赠暗中都是标好了价格。” 他的语速很快,说到最后,有些气喘,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 夏知鸢看着他,连耳朵都咳红了,忍不住问道:“你不会咳出肺炎了吧。”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 陆昂断然拒绝,他觉得夏知鸢能少气他,他都不至于咳成这样。 夏知鸢面带担忧,“要不还是去医院。” 陆昂转头看着她,眸子里水润,眼角泛着红,咳的。 “我不需要你担心。”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可你这样回家,传染给陆爷爷怎么办,他年纪大,抵抗力不强。” “哈?” “咳咳……” 陆昂偏过头去,真咳得不行。 夏知鸢伸手顺着他的背,“我觉得该去医院照个肺部片子,怎么这么久还不好?” 她对司机道:“去医院吧。” 陆昂拒绝,“不用,回去吃药就好,家里有赵医生。” 司机一时间迟疑,不知道该听谁的。 夏知鸢:“去医院。” 司机得了个准信,径直踩油门去医院。 到了医院里,夏知鸢就帮忙挂号,跑来跑去。 拍了肺部片子,确实有点炎症,医生开了药就能回家。 夏知鸢触碰到陆昂的手,有些凉,又看他身上穿的衣服。 里面黑色高领毛衣,外面羊毛大衣,而且还是敞开的。 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夏知鸢帮他把扣子扣上,这扣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摸在指尖有一种温润滑腻感觉,虽然是黑色的,但有种透彻之感。 扣好了扣子,夏知鸢抓着陆昂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搓了搓,一边哈着气,最朴素的取暖的方式。 陆昂垂着眸子,看着她,他的手并不凉,是夏知鸢裹得像球,生怕冻着了。 她一双手很暖和,显得他手凉。 过了一会陆昂才说道:“别以为这样讨好我,我就会帮你说话。” “我爸知道了这事,就代表我妈也知道了,她指定堵你。” “你知道的,我妈可不是好相与的。” 夏知鸢没说话,搓着凉冰冰的手,感觉他的手暖和些了,才说道:“身体是自己的,别凹风度,穿的少。” “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弯腰。” 夏知鸢说着,取下自己脖子上干枯玫瑰粉的围巾,要给陆昂戴上。 陆昂还没说话,已经弯下腰来,眼神和夏知鸢对上。 夏知鸢将围巾套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将陆昂脖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陆昂一身黑色风格,围巾成了全身上下最明亮的颜色。 到底人好看,修长挺拔,反而好看。 戴上的瞬间,陆昂就感觉围巾上带着暖意,贴着皮肤,热意蒸腾出围巾上的香气,弥散在鼻尖。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注意听?” 夏知鸢问道。 陆昂:“……没什么。” 出了医院,回到了车上,陆昂看到夏知鸢又抱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聊。 他问道:“跟谁聊呢?” 夏知鸢:“祁俞。” 陆昂哈了声,“你们真是有说不完的话,我都有点磕你们两个了。” “哪天我做东,把你们凑一起,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如何?” 夏知鸢看了看他,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昂扒拉了一下围巾,遮住整张脸,眼不见为净。 夏知鸢手指按在屏幕上,打着字回复祁俞:“你说很长时间不会见面,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叮咚一声,消息回复的声音,陆昂往那边瞟了一眼。 祁俞:“我大概以后,不会再办这样的画展。” “我或许在国内某个地方,亦或者是国外某个地方,在这个世界某一处飘荡着。” “夏知鸢,我开始了我的放逐之旅。” 夏知鸢微微抿着嘴唇,问道:“那你高兴吗?” 祁俞:“我应该是高兴的,是轻松的吧。” 夏知鸢:“若是开心的,那就不是放逐之旅。” 祁俞:“夏知鸢,谢谢你,若我遇到了美丽的风景,画下来送给你。” 夏知鸢:“谢谢,我很期待,祝你开拓世界愉快顺利。” 祁俞:“谢谢。”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伊人若湍水,触及方知柔。 祁俞看着空荡荡的展厅,此时已经没了热闹,寂寥而空荡。 他自己都是身陷囹圄之人,又怎敢误佳人。 祁俞站在母亲的画像前,好久才取下了母亲的画像,一步步走出了展厅。 车里叮叮咚咚消息的声音,一直到庄园才停下来。 陆昂扒下围巾,斜眼瞥了瞥她:“不聊了?” 夏知鸢一边开车门,一边说道:“聊完了。” 陆昂直直盯着她,舌尖顶了顶腮,眼神晦暗危险,“夏知鸢,你现在是一点顾虑都没有是吧。” “这么肆无忌惮?” “当然,我有人撑腰。” 夏知鸢拿着画,走进大厅,陆昂打开车门,迈着长腿,几步走到了夏知鸢身旁。 “你要骑驴找马,你就没想过,你骑着的就是马。” 夏知鸢转头看着他,“你,马?” 她声调轻柔拐着弯,带着质疑。 陆昂脸色不好,“我不是马?” “就你目前找的那些,算马?” “我是驴,他们连骡子都不算。” 夏知鸢没说话,找到吴管家,想让他在她房间墙上弄个钩子,挂画。 陆昂不是马,也不是驴,是野兽,是要狩猎吃猎物的。 陆昂跟着上楼了,双手抄在胸前,看着夏知鸢计划挂画,在哪里安钩子,兴致勃勃的模样。 他神色很不高兴,阴阳怪气地嗤道:“咋的,还挂房里睹物思人呐。” 夏知鸢没好气道:“你吃药吧,别咳成痨病了。” 她的画,爱挂哪里挂哪里。 陆昂再吵,挂他房间。 第11章 卖了替他数钱 要是老爷子能多活几年,嫁到陆家这样的机会,怎么都轮不到夏知鸢,夏媛媛比夏知鸢好多了,优秀多了。 各方面,相貌,性子,都更讨人喜欢。 可惜木已成舟,张茹心里万分遗憾可惜,“明天你带着陆昂回家一趟,我们也要招待女婿,顺便试探一下陆家的态度。” 夏知鸢疑惑问道:“什么态度?” 张茹没好气,恨铁不成钢,“当然是陆家对我们家的态度啊,能合作就更好了。” 夏根生直接道:“这是你们大人的事情,干什么让孩子去做,要彩礼还是要合作,你们自己去跟陆家要呗。” 多大人了,张口就要,伸手就抢。 他不乐意见他们,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 无非就是责怪他,将这么大的人情用在知丫头身上,没有用来给家里增加财富。 这财富再多,又有多少能用在知丫头身上。 看他们这一家珠光宝气的,不是揭不开锅的样子,钱,到底要多少? 贪心不足蛇吞象。 张茹冷哼道:“孩子,什么孩子,都结婚了,就是大人了,这不是要知丫头穿针引线么?” “夏家好了,你也能在陆家面前直起腰来,上嫁如吞针,虽然现在陆家看在老爷子面上,但时间长了,还不是看你的价值。” “夏家就是你的依靠。” 夏知鸢一副思索的模样,“你说得对。” 但陆昂又不会听我的。 张茹露出满意笑容,甚至主动拉起女儿的手,温情脉脉道:“这就是对了,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你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都要为你着想。” 张茹嘴上说血浓于水,是亲人,只是因为夏知鸢嫁到了陆家,有所价值,才让她将目光垂怜到不关注的女儿身上。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她所期盼的,会以这种方式实现,但却不是她想要的了。 一旁夏媛媛好奇问夏知鸢,“姐,他喜欢你吗?” 她显得异常活泼,尤其是见到了陆昂之后。 张茹没好气道:“就见面几天,怎么可能喜欢,他再没眼光也不会喜欢一个土丫头。” 夏媛媛很诧异,“那姐姐,你要嫁给不喜欢你的人吗?” 她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女孩子要嫁给喜欢人,不然会很辛苦。” 夏知鸢看着妹妹,“这些话你从哪里听的。” 夏媛媛回道:“姐,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夏知鸢只是道:“你说得对,但我们已经领结婚证了。” 一下就将夏媛媛给噎住了,她顿时气恼地坐到了玩手机的弟弟旁边。 弟弟莫名其妙看她一眼。 “记得明天带女婿回家。” 临走时,张茹再三嘱咐道,然后一家四口出了病房,就好似来看望生病的亲戚朋友一般,没人留下来。 两拨人,泾渭分明,融合不到一起。 他们理所应当。 当然,夏建国缴了费,还让夏根生别担心,钱不会断的。 看着他们一家人走了,夏根生抿着嘴唇,神色有些落寞。 两个孙子孙女,也没做多停留,现在是暑假,有的是时间,竟也没到医院看望几次。 匆匆来了,也是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彼此非常陌生。 如此种种,又让夏根生怎么不为夏知鸢考虑呢。 他一个长辈面对他们一家尚且如此艰难尴尬,更别说知丫头一个晚辈,若不嫁人,跟他们生活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偏心,怎么能不偏心呢。 没有人会为知丫头着想啊! 夏知鸢看爷爷情绪低落,连忙转移他注意力,“爷爷,陆叔叔和姜阿姨送我礼物。” 说着将东西拿出来给爷爷看,夏根生打起精神,看着东西笑呵呵道:“他们家人都挺好的。” “你以后要和陆昂好好相处。” 夏知鸢点头,“爷爷放心,我肯定好好和他相处。” 夏根生声音有些虚弱道:“你别听你爸妈的话,真的找陆家拉生意,这不是你的事。“ “你和陆昂的关系和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陆家,才是孙女的归属。 儿媳妇张茹嘴上说的好听,不过是哄孩子罢了。 最后孙女两头不讨好。 夏知鸢贴着爷爷枯槁一般的手,语气依赖道:“我知道了,爷爷你要好起来,很多事情,教我。” 夏根生露出一丝笑容,“陆昂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懂得应该也很多,以后你多听听他的话。”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可不是懂得很多么,瞒着家里长辈,就这么假结婚了。 说实话,夏知鸢心里是有些害怕陆昂的,遇到这样的人,会不会被卖了还要给他数钱呢。 她生活的环境和陆昂天差地别。 但面对爷爷,她没有将担忧表现出来,而是夸奖道:“学长确实是好人。” “还叫学长呢。”夏根生笑眯眯的。 夏知鸢有些不好意思,“学长叫习惯了,叫学长挺好的。” 夏根生露出了些许轻松,孙女的归属有了着落,即便将来真的有什么变故,陆运也能看在他的面上,不会对她多么苛刻。 只不过,到时候他应该是不在了。 夏根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身体剧烈的疼痛极度消耗生命力,他也极力忍耐着,不让孙女害怕。 她还是个孩子,即便平常独立,可 到底有个人陪着她。 若没了自己做后盾。 夏根生心里忧虑,让他的脸色越发不好。 夏看着爷爷土黄黯淡的脸色,心中的焦虑和难受却不能表现出来,做出轻松的样子,让爷爷没有心理负担。 癌症晚期的很多病人疼得哀嚎,需要打止痛针,每次看到爷爷夜夜睡不好,疼得呻吟的时候,夏知鸢都陷入深深的恐惧。 她害怕,她恐惧。 若是爷爷走了,她在这世间,就没有亲近的人了,就没有家人了。 和夏家其他人只有血缘上的关系,并不能算是家人。 她的家人只有爷爷。 夏知鸢在角落里,心里默默期待能有奇迹出现。 只能寄托在渺茫的希望上。 面对爷爷,夏知鸢总是轻松的,压抑住内心如狂奔猛突野兽的情绪。 她祈祷,爷爷,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第12章 你怎么这么自私 “你怎么来?” 从没见过大清早就来看望病人。 夏知鸢正在啃馒头喝粥,看到夏媛媛,愣了一下。 今天的夏媛媛格外光彩照人,好似化了一个素净,几乎看不出来的妆容,却让她的皮肤白里通红,又不缺少这个年纪的青春活泼。 她有些嫌弃医院的椅子,站着道:“当然是陪着你去试礼服。” 今天穿的裙子很漂亮,可别坐皱了。 夏知鸢诧异,“你姐夫不是不让你去么?” 扯陆昂的大旗。 夏媛媛撅了噘嘴,涂着唇釉的樱桃小口泛着甜蜜的光泽,“妈说了,既然是试婚纱,怎么能没有娘家在场呢。” “姐,你就跟姐夫说,带着我呗。”她语气带着撒娇,配着一张娇俏可人的脸,着实让人心软。 夏知鸢摇头道:“这我可说了不算,万一你姐夫生气呢。” 夏媛媛有点无语,“姐,你在姐夫面前就这么卑微么?” 夏知鸢想了想,“那可不,我农村乡下的,要嫁到豪门,很卑微呢。” 我是废物,别总寄托希望在我身上。 她一脸依赖又唯唯诺诺的,“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我听他的话。” 夏媛媛整个人都无语了,又有些鄙夷,果然是乡下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 不会是从小在农村受了熏陶,相信以夫为天呢? 可一无是处的大姐,嫁入豪门。 夏媛媛只得搬出母亲,语气有些强硬:“妈说了,让你带着我,也好跟陆家人,跟姐夫处好关系,拉近距离。” 夏知鸢面露犹疑,最后还是摇头,“算了,你姐夫不让去。” 夏媛媛闻言,顿时有些气愤,“姐,你怎么这么自私,嫁入豪门了,就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吗?” “我又不是要做什么,就是让你带着我,等试完婚纱,还要带着姐夫回家呢,让姐夫认认门。” “这些都是妈说的,你不听妈的话吗?” 病床上的夏根生听得脸色难看,他正欲开口,夏知鸢率先道:“等你姐夫来了再说。” 夏媛媛顿时展颜,“到时候你要好好跟他说哦。” “我对服饰这方面很擅长,到时候会给你挑出美美的婚纱。” 夏知鸢吃着馒头,并未说话,吃完了,将饭盒洗干净,夏媛媛在耳边一直询问关于陆昂的事情。 夏知鸢烦不胜烦:“不知道。” 夏媛媛瞪大明眸,“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姐,你可不能自私,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 “了解他的习惯和喜好,就能更好相处。” 夏知鸢无语:“我也就认识他三天,比你多一天。” 能知道什么? 夏媛媛总是把自私挂在嘴边,好像不如她的意,就是自私。 不得不说,她跟张茹真像。 病房门推开, 陆昂走了进来,看到夏媛媛的时候,他挑了下眉,先是跟夏根生打招呼,“夏爷爷,我来接知鸢去挑衣服。” 夏根生艰难坐了起来,“那你们去吧,麻烦照顾一下知丫头。” 陆昂连忙将枕头垫在他身后,手上不停,嘴上说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夏媛媛盯着陆昂看,凑了过来,仰着头,略带撒娇道:“姐夫,带着我呗。” 陆昂失笑,“为什么带着你?” 夏媛媛:“我可以帮姐姐挑衣服呀。” 她转了一个圈,“姐夫,你看我身上衣服好看么,我衣服都是自己挑的。” 陆昂:“丑。” 夏媛媛面色一窒,神色尴尬,很不服气,她衣服还能有夏知鸢的丑。 夏知鸢才土。 陆昂不理睬她,问夏知鸢,“收拾好了么,要走了。” “好了。”夏知鸢道。 “爷爷,我们走了。” 两人出了病房,后面跟着一个小尾巴,夏媛媛厚着脸皮跟上,认为帅气的姐夫,怎么都不会赶走她。 陆昂瞥了一眼后面的人,突然抓着夏知鸢的手,“跑起来。” 说着,拉着夏知鸢,将后面的人甩开。 夏知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追去,“姐夫,你,你等等我。” “跑快些。”陆昂拉着夏知鸢,迈着长腿。 夏知鸢一手紧紧拽着肩膀上的帆布包,一只手被陆昂牵着,周围的景象不停后退,变得模糊不清。 唯有陆昂的侧脸很清晰,跑动间,额间的碎发如同调皮的精灵,在饱满白皙的额头跳跃着。 咚咚咚…… 跑太快了,心脏跳动剧烈,耳膜都是咚咚之声。 “你们,你们欺负人。” 夏媛媛带着哭腔,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对待,满脸羞恼。 看着他们飞奔的背影,追也追不上,夏媛媛停下来,眼睁睁看着他们跑远了。 跑得快,两人气息都很喘,两人上了车,车里是两人有些粗重的呼吸。 车子开出去好久,夏知鸢心脏都没平复,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存在感特别强,她忍不住将车窗拉下来透透气,只是酷夏炎热,热气扑面而来。 没能让充血迷糊的脑子清明些,她关上车窗,忍不住看向陆昂,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些,显得随意不羁。 他的皮囊真的很迷惑人。 夏知鸢心想。 “看我干什么?”陆昂转动方向盘,看着前方问道。 夏知鸢说道:“你这么做,可不是绅士呢。” 可以想象夏媛媛多生气,回家肯定添油加醋。 “绅士,我可从来没说我是绅士。”陆昂嗤笑了一声,“那你想带着她吗?” 夏知鸢顿了顿:“不想。” 陆昂:“这不就得了,由我来做,你父母也怪不到你头上,有事让他们来找我。” 蜻蜓略过水面,一沾而过,却在水面泛起一圈圈荡漾的涟漪。 夏知鸢忍不住道:“学长,谢谢你。” 他竟明白她的处境。 学长是好人。 虽然人腹黑了些。 陆昂不甚在意道:“我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有些事情能随手解决,能让我们更好合作。” 夏知鸢点头,“好,听学长的。” “嘟嘟嘟……” 这时,陆昂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整了整神色,整个人都柔和些,“喂,风禾,有什么事?” 第13章 弄死你 风禾? 洛风禾? 夏知鸢想到之前在酒店遇到的女孩,漂亮的女孩。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昂的脸色变得凝重难看了起来。 他语气带着焦急,“你不要开门,等会,我马上就到了。” 等他挂了电话,夏知鸢问道:“学长,发生了什么事?” 陆昂没回答,转动方向盘,加快了速度,迅速超过了前面的车辆,速度太快了,让夏知鸢的身体剧烈摆动了一下。 她紧紧抓着安全带,看着陆昂脸色,有掩饰不住地焦躁,心下忍不住一颤。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学长这样,即便是要结婚,他也是有条不紊安排好。 难以想象是什么事情,让他失了平静。 “刺啦……” 突然,车子剧烈刹车,夏知鸢身体前仰,然后重重跌回座椅,吓得脸都白了。 “下车。”陆昂言简意赅,夏知鸢不知所措,眼神透着迷茫,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陆昂,有些可怜。 这是一个公交车站,陆昂语速飞快:“我现在有急事,你下车。” 夏知鸢还想说什么,陆昂就帮她解了安全带。 陆昂的表情让人心中发怵,夏知鸢手忙脚乱下了车,站在公交站台,看着陆昂的车子急速前进,在路口拐了弯,没了踪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要去选礼服? 这…… 现在怎么办呢? 去哪儿啊,医院不能回,又不知道礼服在哪选。 被扔在这里,夏知鸢很拘谨,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昂一路风驰电掣到了酒店,询问了剧组人员,被告知导演留洛风禾谈论剧本的事情。 陆昂脸色无比难看,迈动长腿快步到了导演门前,毫不客气,直接用脚踹门。 “砰砰砰……” 声音极大,将旁边的客人都惊得开门看看怎么回事。 “谁呀,什么东西,敢敲老子的门,弄死你们龟儿子。” 屋内传来男人骂骂咧咧声音,粗噶难听。 “咔擦……” 门开了,肥胖赤身着上半身的导演,还没看清楚来人的脸,一条长腿就从门外踹在他肚子上。 力道之大,直接肥胖的导演跌坐地上,疼得脸色大变。 疼痛和羞恼让导演愤怒发狂,“他妈的,知道老子是什么人,老子弄死你都不需要赔命。” 陆昂走进房间,看到床榻上的洛风禾,她神色有些呆滞,好似被吓到了,紧紧拽着衣服。 看到她无事,陆昂重重松了口气,连忙跨步过去,想伸手安慰她,又怕刺激了人,语气轻柔道:“风禾,没事吧,我来了,没事。” “陆昂?” 洛风禾回过神来,一副后怕的样子,“你来了,你来了。” 洛风禾花容失色,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衣服被拉到一边,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 陆昂伸手将衣领往上拉了拉,眼中寒意弥漫。 洛风禾瑟缩了一下,意识到是陆昂,才镇定些,她下意识扑进对方怀里,“陆昂,谢谢你。” 若不是陆昂,今天就真的要被猪头导演欺负了。 “妈的,狗男友,居然敢无视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老子不知道你是谁,但老子会让你知道老子是谁。”陆昂冷笑,眉眼凌厉骇人。 “彭……” 他抓起床头灯,一股脑砸在导演秃顶的脑袋上,霎时间,玻璃碎片飞溅。 导演的头上顿时鲜血直冒,头晕目眩,像是被砸懵了一般,愣愣地看着浑身戾气的男人。 “啊……” 洛风禾被吓得惊叫一声,连忙拽住陆昂的手,“别打了,别打了。” 再打就出人命了。 被洛风禾拉着,陆昂才停了手,只是眉眼冷意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那导演被砸了好几下,支撑不住,晕乎乎躺在地上,天旋地转。 被鲜血糊住的眼睛,通红一片,看到那男人居高临下盯着他,他突然俯身,导演竟是忍不住一个哆嗦,浑身冒出寒意来。 他怕了。 他怕死,怕死的怕横的。 这人实在太莽了。 “还活着?” 陆昂随手将桌上的剧本卷了卷,拍了拍导演满是鲜血的脸。 导演哆嗦了一下,“活,活着。” 陆昂一脚踩在导演心口,俯身带着森冷的笑意道:“弄死老子?” 导演呼吸困难,心里猜测自己惹到什么人物了,看样子是嚣张跋扈的富二代。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导演憋得脸色发青。 “误会啊。”陆昂啧了声,“巧了,老子弄死你也不需要赔命。” “要不要试试?” 试试? 试试就逝世! 导演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连忙求饶道:“大少爷,大少爷,我真不知道她是你女人。” “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啊。” 为了保命,导演也是拼了命,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家世背景,哪怕是假的,可命是自己的啊! 陆昂松开了脚,导演大口喘息呼吸,遭老罪了。 陆昂看向洛风禾,问道:“你还想拍么,不想拍我们走。” 洛风禾的神色有些迟疑,带着不舍:“我,我想拍完。” 陆昂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尊重她的意见,看向了导演,“你们这部剧投资多少钱?” 导演爬起来,坐在地上,看活阎王盯着自己,立刻道:“投资够的,够的。” 陆昂重复:“多少钱?” 导演肥脸颤抖,忍不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一百万,你,你一百万吧,你就是剧组最大的资方。” 他就拍个校园剧而已,投资不算大。 人在社会,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之前都是说大话。 能吓几个算几个。 洛风禾是剧组招来了的小角色,但实在漂亮,导演就忍不住动用了小小的权力,想将人给潜了。 没想到惹来了一个煞星。 大小姐,你早说啊! 你早说,你就是剧组的祖宗。 想想也是,漂亮的女觊觎的人很多。 陆昂思索一会,点头,“行,我投了,但剧本要重新写。” 导演点点头,“好,好,听你的。” 发展太诡异了,导演顶着满脸血,整个人恍恍惚惚,恍如隔世。 发生什么事了? 第14章 你就一直等? 确定了投资的事情,房间里的气氛有所缓解。 导演松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吗? 陆昂似笑非笑道:“你头上的伤……” 导演立刻道:“是我自己摔的。” 陆昂叹息一声,“这么不小心,摔得满头血,多腥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导演心里苦,心里直骂畜生,但不敢反驳,只能嘿嘿赔笑,为了赚点钱,也是太不容易了。 他有什么错呢,他不过是潜一个美女而已。 但经过今天,他是不敢再对洛风禾有什么想法。 不想脑袋再开瓢。 洛风禾阻拦道:“我是来做兼职的,怎么还往里面投钱呢?” 一百万,洛风禾觉得自己还不起。 陆昂淡淡道:“并不全是为了你,我是商人,投钱是为了回报。” “你如果想回报我,那就好好演戏,这部剧火了,我能得到更多回报。” 出点钱,将这件事平了。 钱,能解决很多事情。 洛风禾似信非信,但看到陆昂决定了,只能点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导演忍着头疼,小心翼翼陪着金主,按照金主的要求,保证一定重新写剧本,让洛风禾做女二。 从一个小角色变成了女二,算是一步登天了。 一切弄定了,陆昂带着洛风禾回她房间。 过道里堵满了看热闹的人,纷纷给两人让开一个过道,看了一幕英雄救美的戏码,心满意足。 再看看满脸血,被打成大猪头的导演,心里幸灾乐祸。 “导演,要不要报警啊!” 导演骂道:“报个屁,都滚蛋。” 毫无面子。 丢死人了。 “我不是让你在自己房间里,不要出来么?”陆昂对洛风禾道。 洛风禾脸色发白,惊魂未定,她解释道:“我是这么做,但导演说到他房间里开会,所有人都去,避开不了,没想到将我单独留下来了。” 陆昂皱眉:“兼职有很多,换个吧。” 洛风禾苍白脸上露出笑容,“你都投钱了,现在走了,不是亏了嘛,再说了,我突然有点喜欢拍戏呢。” 陆昂盯着她看,“也行,谅他也不敢欺负你。” 洛风禾嗯了声。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又有莫名的气氛流动。 到了洛风禾房间外,陆昂停住了脚步,“进去吧,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洛风禾抬起头,问道:“今天谢谢你,我请你吃饭。” 陆昂嘴角勾了勾,眉眼温和,不复之前冷厉:“好,不过今天不行。” 他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微微皱眉,洛风禾察觉到了,“你很忙吗?” 陆昂点头,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 他嘱咐道:“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看到陆昂急冲冲的背影,洛风禾张了张嘴,到底没出声叫住他。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洛风禾心想。 想到陆昂的所作所为,洛风禾心里怦怦直跳。 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窗户纸,现在几乎就要捅破了。 她苍白美丽的脸颊涌上红晕,灿若烟霞,明媚动人。 “什么,她人没来?” 陆昂到了私人礼服工作室,听工作人员说夏知鸢人没来。 他恍然,一拍自己额头,忘了夏知鸢不知道地址呢。 而且,半路将人给丢下了。 那时候听到洛风禾出事 了,心急如焚,只想快点去找洛风禾。 多带一个人麻烦。 暑假结束,洛风禾还要回学校上学,若是让夏知鸢知道了,到时候可能传得沸沸扬扬。 发生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陆昂不知道夏知鸢的品性,索性就杜绝这种可能。 即便当时是如此焦急的情况,陆昂也将事情考虑周到。 陆昂拿出手机,联系夏知鸢,才发现根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他们是夫妻,却是陌生人。 陆昂开车顺着原路返回,一路都在往车外张望寻找,当时情况紧急,有些记不住将人放在哪儿了。 开了一会,在公交车站看到夏知鸢,她站在那边,时不时捶捶自己的腿。 这么长时间了,她就真的傻傻站在这里一直等着? 小丫头片子,傻乎乎的。 车子停在了夏知鸢面前,车窗落下,露出陆昂的脸,他道:“上车。” 夏知鸢看到他,心中一松,还好来接她了,不敢到处乱走,怕陆昂回来找不到她。 夏知鸢连忙上了车,陆昂见她鬓角毛茸茸的绒毛都打湿了,额头鼻尖都是大颗汗珠。 外面酷暑天气,站了两三个小时,也不知会不会中暑。 陆昂默默将空调调低了很多,夏知鸢抽出纸张,擦着汗水。 “你不问问我去哪里了?” 陆昂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对方询问自己,率先开口问道。 毕竟,让她等了这么久。 夏知鸢很乖觉道:“合同里不是说了,不干涉你的私事么?” 合同里的条例她都记得呢。 陆昂哑然失笑,神色有些放松。 能这样一直保持到离婚,挺好。 他开口道:“我们交换联系方式,方便沟通。” 夏知鸢摇头,“我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什么年代了?”陆昂诧异。 夏知鸢也不在意他的调侃,“带手机影响学习。” 主要还是手机有些贵,说起来几百几千的,听起来似乎不多。 就要卖掉好几百斤,几千斤粮食才能买到一部手机。 粮食也就一块,两三块一斤,但却很辛苦。 自己真要下地干活,累是真的累。 夏知鸢觉得以自己的交际圈,用不到手机这种东西。 “害你等这么久,给你买部手机,算是我的赔礼。”陆昂开口道,有心弥补。 夏知鸢拒绝:“我会自己买。” “不用客气。”陆昂将停了车,带着夏知鸢进了商场,买了手机办了卡。 拿着崭新的手机,夏知鸢愣愣的,这也太快了,买东西也太快了。 看中了,付了钱,然后就拿走。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大为震撼。 陆昂修长的手拿过她手机,输入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后打这个号码给我。” 夏知鸢哦了声,注意力全都在手机上。 第15章 别丢下我 夏知鸢看了会手机,就感觉头晕,浑身乏力,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但没什么用。 她对开车的陆昂道:“学长,我头晕。” 陆昂转头,看到她脸色发白,大汗淋漓的,又伸手一摸她的脸,明明汗津津的,皮肤却冰凉得很。 她在出冷汗。 陆昂惊了下,神色严肃,加快了车速,“可能是中暑了。” 夏知鸢有些不信,“不可能吧。” 有时候忙起来会顶着太阳干活,都没中暑,怎么就在外面站了会,人就中暑了。 怎么到了城里身体还变娇气了。 陆昂道:“城里比乡下热多了,你天天照顾夏爷爷,估计也没休息好,身体撑不住了。” 陆昂说起来,眉宇带着些许悔意,就该带着她一起,让她待在酒店大厅里,也比站在外面干晒好。 她死脑筋地站在原地等,估计到了酒店,让她等,她应该会好好等。 陆昂找了最近的医院,连忙找医生看一看,真别热出什么毛病来。 尤其是热射病,血液温度太高了,内脏仿佛被小火慢炖,直接半熟了,丧失功能,这种情况下,人怎么能活呢? 陆昂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紧紧抿着嘴唇,神色格外严肃。 他连忙问医生,“怎么样,严不严重,严不严重?” 夏知鸢头晕乏力,看到陆昂这么紧张焦虑,连忙安慰道:“学长,没事的。” 可能真有点中暑了。 陆昂依旧紧紧拧着眉头,神色不见半点放松,盯着医生看。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有些恍然看着他的侧脸,那么明显的紧张和担心,除了爷爷,还有人会关心担心自己。 陆昂拿着纸,一直给她擦汗,见她呆愣的样子,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不严重。” 明明是学长紧张无比,夏知鸢心想。 “结果出来。”医生开口道,“中暑了,输点液,还有,常备藿香正气水。” 陆昂连忙问道:“严不严重?” 医生:“轻微中暑,不算多严重。” 陆昂这才松口气,人放松下来,忍不住心里苦笑一声。 把人扔半道,转头她就生场病。 爷爷若知道了,肯定捶爆他的头,没将人照顾好。 这丫头片子就是来克他的。 哪有人这么傻的,就真的站在原地等,一等几个小时。 陆昂带着她去输液,守着她,吊瓶里液体输完了,立刻叫来护士更换。 夏知鸢满脸羞赧,输了一瓶液,她的脸色稍微好点了,“学长,给你添麻烦了。” 陆昂扯了扯嘴角,“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硬抗,热就找凉快的地方,冷就找暖和的地方。” 跟教傻子一样。 这智商怎么考上大学的? 好心累啊! 夏知鸢也很无奈,“学长走得太急了,我怕学长回来找不到我。” 陆昂:“实在不行就回医院,我找不到你,肯定去医院找你。” 夏知鸢活动地点,就只有医院。 “算了,不说这些,现在有手机了,以后有什么事手机联系。” 夏知鸢嗯了声,又突然抬头,眼神定定看着陆昂,“学长。” 陆昂嗯了声,也看着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夏知鸢摇摇头,“学长,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跟我说清楚,会回来接我。” “这么突然丢下我,我心里很慌,不敢走,不敢动,又担心你不会回来找我。” 等待是最让人焦虑的,尤其是不知道结果的等待。 被轰下车,被丢下,学长当时凶巴巴的样子,夏知鸢尴尬无比,自尊心有些受挫。 陆昂真是有些喜怒无常,之前那么凶把人赶下车,现在又担心,又关心。 到底有几副面孔。 陆昂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抱歉,这件事是我欠考虑,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不用等我,也不用管我。” “刺啦……” 微弱的火光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夏知鸢心里很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背,被输液针扎着的地方,鼓鼓胀胀,带着丝疼意。 陆昂只当她累了,频繁地注意输液瓶,又问道:“你饿么,我叫人送点吃的。” 夏知鸢摇头,“我不饿。” 陆昂又说道:“今天就不用去试礼服了,待会输完液,我送你回去。” 夏知鸢点点头,“嗯,听你的。” 陆昂欲言又止,“今天这件事……” 夏知鸢连忙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两位爷爷,是我生病了不能去。” 当时陆昂的样子,大概是洛风禾发生了什么事。 夏知鸢虽然想知道,但知道不该问,毕竟是陆昂的私事。 陆昂瞥了她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以后有了手机,能沟通联系,你也就不用受这苦。“ “你爸妈也不穷,就你过得苦巴巴的,别那么省,不然别人就认为,你只配过苦日子。” 夏知鸢愣了一下,却没说话。 不是她想过苦日子,而是她的情况,只能如此,爸妈是不穷,但钱在人家兜里,人家不给,能如何呢? 学长说,糖很甜,要多吃,可她没有糖啊! 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悲欢喜乐是不通的。 婚姻真是神奇的东西,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绑在一起。 可在所有人眼里和观念里,既然成了夫妻,就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彼此扶持,彼此关心。 夏知鸢说道:“学长,等我有钱了,会将买手机的钱还你。” 陆昂没想到她话题如此跳跃,不在意道:“不用了,送给你,都说了补偿你。”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到时候我们会离婚,算清楚才好。” 陆昂看了夏知鸢一会,“随你,如果这样能让你自尊好受些。” 他不在意这么点钱,小丫头片子一副什么都要算清楚的样子。 大概也就靠着这么一点态度来维持自己的尊严。 陆昂觉得完全没必要。 “不是自尊的事情。”夏知鸢反驳。 陆昂不欲跟个生病的小丫头片子计较,“对,不是自尊的事情。” “好点了么?”陆昂伸手,手背碰了碰她的脸,感觉没那么冰凉。 第16章 共同进餐 输完液,两人出了医院,陆昂手里拎着药袋子,医生开了药。 他见夏知鸢有些虚弱,伸手抓着她的胳膊,给予支撑。 夏知鸢转头对陆昂道:“去试衣服吧,我感觉现在好多了。” 陆昂看她脸色不怎么好,带着一层霜白,“算了,身体要紧,衣服什么时候都可以去试,好好休息。” 他想了想,“在医院里估计也休息不好,换个地方。”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因为他。 夏知鸢摇头,“不用,去试衣服,然后回医院。” “你怎么这么犟?”陆昂皱眉道,“身体不舒服,还要硬撑,有什么意义?” 夏知鸢坚持道:“我能行,早点把事情办了,免得心里惦记。” 早点弄完了,就能安心在医院里照顾爷爷。 陆昂神色有些无奈,打开车门,将她塞进车里,启动车子。 夏知鸢问道:“是去试衣服么?” 陆昂回道:“不是,去休息的地方。” 夏知鸢抓着安全带,“去哪里,算了,你送我回医院吧。” 陆昂神色变得严肃,气势也强硬了很多,他瞥了一眼夏知鸢,“你这个样子回到医院,你爷爷看了只会担心。” “他还要分出精神来担心你。” “我知道你担心爷爷,但冷静些。” 陆昂说得有道理,夏知鸢也没那么坚决,“好。” 她语气有些虚弱疲惫,靠着车椅,睡意涌上心头。 或许,她真的太累了,心中积累了太多情绪,难以表达。 爷爷随时会离开她,现在又跟陆家扯上关系,和陆昂假结婚。 陆昂转头,看到她睡着了,将空调调高温度,免得又睡着凉了。 很犟,嘴里说着能行,上车秒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知鸢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车椅也放平了些。 她活动了脖子,感觉有些疼,一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她这是睡了多久了? 不过睡了一觉,她感觉身体轻松了些。 她往车窗外看了看,发现这是一片别墅区,此刻车子正停在别墅院子里。 这又是哪里? 陆昂从别墅里出来,“醒了?” “进来吃点东西。” 夏知鸢下车,走进别墅里,陆昂将饭菜端到桌上,都是一些清淡的家常菜。 她有些意外道:“学长,这些都是你做的?” 陆昂脱下围裙,摆着碗筷,“是我做的。” “怎么这个表情?”陆昂见她表情怪异,跟见鬼一样,忍不住说道。 夏知鸢老老实实道:“就是没想到学长还会做饭。” 陆昂稀疏平常,仿佛不觉得自己会做饭是很惊讶的事情:“技多不压身。” “学会一样东西,人生就多一种选择。” 夏知鸢点头,这倒是,若是没考上大学,她会种地,就有兜底。 她坐了下来,闻着饭菜的香味,肚子顿时咕噜叫起来,确实饿了。 “吃吧。”陆昂盛了一碗瘦肉粥,放在她面前,“这么长时间没吃饭,该饿了。” 体贴,绅士,富有教养。 跟夏知鸢以往见过的男孩子都不一样。 或许是她十八年的人生比较贫瘠,接触的人并不是很多 。 夏知鸢低声说了谢谢,吃着陆昂做的饭菜,味道很不错。 一碗粥下去,浑身暖洋洋的,心里一股平静,好似那些烦心事都消失不见了。 “再来一碗?”陆昂看她吃得高兴,精神没那么低落,带着笑意问道。 “好呀,谢谢学长。”夏知鸢将碗递给他,打量了一下别墅,问道:“学长,这是你的家吗?”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么? 陆昂盛满了粥,放在她面前,“不是,这是我们宿舍几人合租的,算是活动基地。” “放暑假了,他们都回家了。” “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回医院吧。” 夏知鸢摇头,,“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可以回医院,不看着爷爷,我不放心。” 她心里总怕自己会见不到爷爷最后一面,天人永隔。 这样的恐惧搅得她不得安宁,却只能眼睁睁,无力地等待最坏的结果。 “行,我送你回去。” 陆昂也没有强迫她留下来休息,不能强按牛喝水。 陆昂收拾好,洗了碗筷,夏知鸢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昂的背影,身材修长,沉默认真在厨房里忙碌。 可真是稀奇呢。 在农村很少看到男人下厨做家务,这些都默认是女人的活。 “把药吃了。” 陆昂端着一杯水,摊开手,几口药丸在手心里,“一口闷了,别含在嘴里,苦。” 这…… 夏知鸢感觉陆昂好像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还是不太聪明的小孩子。 她能不知道药怎么吃么? 夏知鸢从他手心里捻起药丸,放进嘴里,又喝一大口水,一股脑顺下去了。 夏知鸢下意识道:“我吃了。” 陆昂挑挑眉,“真乖。” 夏知鸢:??? 我脑子抽了,我在说什么啊! 陆昂拿了车钥匙,对夏知鸢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送夏知鸢回到医院,陆昂没走,而是和她一起上楼见爷爷。 进入病房,迎面就见到了两个人,张茹,夏媛媛。 一股强烈的疲惫涌上心头,夏知鸢一个字都不想说。 张茹柳眉竖起,眉心皱起的样子,凌厉得很,来者不善。 她刚要说话,就看到了后脚进来的陆昂,立刻止住了话头,扬起嘴角,尽量让语气和善些。 “知丫头,女婿,你们回来了,吃饭了么?” 陆昂微微勾了勾嘴角,眉眼面目就染上了些桀骜不驯的意味。 显得傲慢。 “吃了,阿姨不会要问我吃什么了吧。”陆昂语气有些不耐。 张茹表情讪讪的,面对陆昂,也不敢真的拿出长辈的架子来。 阿姨,都不愿意喊她一声妈。 当真是瞧不起人。 张茹眼睛一转,看向了夏知鸢,语气就凌厉多了,发泄着不满。 “不是让你带着媛媛一起么,我的话你也不听。” 夏媛媛顿时有些得意,“姐,我说了,是妈让你带着我。” 夏知鸢放下帆布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她们的话,她们的指责,夏知鸢充耳不闻,一副被抽干精气的行尸走肉。 仿佛隔绝了世界。 第17章 有人撑腰 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面前。 但这个机会掌握在夏知鸢手里。 掌握了夏知鸢,就等于和陆家扯上了关系。 十八年来,张茹基本上没怎么管过夏知鸢。 或许要将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抛下,选择和丈夫外出打拼,她的心中多有不舍和难过。 但随着时间长了,这些情感就渐渐消磨掉了。 反正那孩子,有公公照看着,没有她照顾,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努力和丈夫打拼挣钱,也是为了这个家,大家都在为这个家做牺牲。 可现在,这个她一向不在意的女儿,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张茹迫不及待,心虚又急躁地想要抓住这个女儿的心,控制她。 让夏知鸢带着夏媛媛,心里也有些不可言说的想法。 若是夏知鸢不得喜欢,那就让媛媛试一试…… 但这一切都需要夏知鸢配合。 可夏知鸢并未配合,反而将媛媛给丢下了,叛逆之心溢于言表。 不怎么来医院的她,很快就来了,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回来,估摸着两人不知道去哪玩了。 一向强硬惯了的张茹,哪怕有心跟孩子拉近关系,可语气还是生硬。 “你们姐妹这么多年没亲近过,我让媛媛陪着你,你怎么丢下她。” 语气里的质问掩饰不住。 从灵魂里透露的疲惫,让夏知鸢一个字不想说,更不想理张茹。 无论张茹说什么,夏知鸢都不打算回应。 她浑身乏力,感觉中暑更严重了。 她看着张茹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发出的声音聒噪,让人心里烦躁。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话多的长辈,和沉默寡言的爷爷完全不一样。 “嗯?” 张茹疑惑地看着女儿,这孩子呆呆愣愣的,她说话,对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呆滞,完全不听。 一股子邪火就涌上了心头,张茹脸色不好,没好气道:“长辈跟你说话呢,你回一声,这么没礼貌。” “你这样到了陆家,能喜欢你吗?” 夏知鸢嗯了声,“哦。” 声音有气无力,坐在那边,一动不动。 这态度,这行为…… 面对不听话,不配合的孩子,父母第一反应就是要他们端正态度。 哪怕这是一种精神压迫,一种权力压迫。 “跟你说话呢。” 张茹伸出手,抓住了夏知鸢胳膊,摇晃了一下,让她回神。 手上用劲,夏知鸢感受到了疼痛,皱起了眉毛,想拨开她的手。 这时,又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住了张茹的手腕,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青筋鼓起,用力之时,青筋如同虬龙般。 “嘶……” 手腕疼痛,让张茹看向手的主人,是陆昂。 他额前的碎发披散,居高临下俯视着张茹,带着轻蔑和傲慢。 “你没看到她不舒服吗?” 陆昂声音冷淡,“你做母亲的,看不到她不舒服,你说话,她是不是得跪下来听你说话呢?” 张茹皱得眉头,手腕被禁锢,疼得无法动弹,她抓着夏知鸢的胳膊,陆昂抓着她的手腕。 面对陆昂,哪怕是小辈,张茹的态度就有礼貌多了,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孩子半天没反应,我就是提醒一下。” 陆昂挑眉:“没看到她不想你吗?” 张茹:…… 陆家的小子真是,一点不尊重长辈。 她一个女儿嫁给了他,半点表示,半点尊重都没有。 这就是女儿不亲近的结果,若是二女儿的丈夫,断不会如此。 张茹心中愤懑,但脸色讪讪的,郁闷又抱怨道:“我到底是你们长辈,夏知鸢是我的女儿,你娶了我的女儿,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十八岁的姑娘,就嫁给你了。” 张茹试图用长辈的名头压对方。 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只要有一方对对方长辈不敬重,都是另一方默认纵容的。 夏知鸢没本事,拿捏不住陆昂,才害得她被陆昂如此顶撞,半点脸面不给。 陆昂勾了勾嘴角,神色显得凉薄:“十八岁的姑娘嫁给我?” “我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娶了你姑娘,我找谁说理。” 一句话将张茹噎住了,咋的,你这么委屈,你还是受害者了。 夏知鸢都忍不住看向陆昂。 一旁的夏媛媛听着,心里思索,原来姐夫,陆昂是被迫娶姐姐的。 是爷爷让两人结婚的。 她开口劝道:“姐夫,你先松开我妈。” 陆昂撩了撩眼皮,“你妈也没松开你姐呀。” 张茹有苦说不出,她的手腕疼得发麻了。 夏媛媛在旁边,像蜜蜂一般围着嗡嗡叫,“妈,你先松开姐姐,松开。” 张茹忍着气,“女婿,你先松开我。” 她以后还真不敢当着陆昂的面,对夏知鸢动手。 陆昂,就是一个目无尊长,嚣张跋扈的富二代。 偏偏张茹却不敢反驳,更不能理直气壮,像要求夏知鸢一样,要求陆昂。 陆昂没松开手,反而用劲了几分,疼得张茹脸色都白了,脸皮抽了抽。 “我有几句话想跟阿姨说。”陆昂语气低沉,带着无法忽视的严肃。 张茹扯了扯嘴角,“你,你说。” 陆昂淡淡开口道:“阿姨,夏知鸢除了是你的女儿,还是陆家的媳妇。” “你做什么事情之前,想一想她的身份,你打骂她的时候,更要想清楚,陆家的媳妇这么被人欺负,陆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她和我结婚了,名字上了陆家户口,就是陆家人,她是你的女儿,也是陆家人。” “陆家人可不会让人这么欺负,至少我不会。” “阿姨,你天天想着让夏知鸢给厂子拉业务,你家厂子若真开不下去了,陆家看在夏知鸢的面上,会给一个好价格。” “以后再因为这件事找夏知鸢,我就默认厂子开不下去,会有陆家上门收购。” 夏知鸢看着陆昂,这是给她撑腰吗? 想到之前陆昂说,有什么事情来找他。 她好似置身于柴火燃烧的灶口前,温暖得很。 学长,真的是好人! 至少他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好人。 一听到陆家会收购工厂,张茹吓得脸都白了。 她找夏知鸢,搭上陆家是为了让工厂更进一步,不是把安身立命的东西搭进去。 第18章 分担压力 陆家若是做点什么小动作,夏家的厂子就真的没了。 这一刻,张茹怨恨又惊恐,老头子,夏知鸢,明明对他们轻而易举的事情。 却一点不愿意托举一下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和工厂,她殚精竭虑,她真的太累了。 张茹尤恨老爷子,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将人情当回事。 更让张茹难堪的是,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一轮的陆昂,将自己的心思看透了。 她想攀上陆家,却被对方拒绝且鄙夷。 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很难受很痛苦。 羞恼愤懑下,张茹脱口而出,“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她妈,是夏知鸢的妈。” “我对她有生育之恩,难道她就不该报答吗?” 张茹看向夏知鸢,“你这么了不起,这么硬气,要跟夏家断干净,不愿意帮衬家里一点,那你就报了夏家的生养之恩啊!” 就当白生这个女儿了。 十月怀胎,一朝痛苦分娩,生下来的孩子,反倒成了让她难堪的存在。 夏知鸢对母亲的期待,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期盼中被磨灭了,她黑漆漆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张茹,“你想让我怎么报答?” 没有痛苦伤心,她甚至非常平静。 “翻了天了,老子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这样,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咳咳咳……” 病床上的夏根生看情况越发糟糕,忍不住出声,他枯瘦的手拍着床,发黄的脸色涨得通红。 “张茹,孩子是你要生的,现在你要人报答你生养之恩,有你这么做父母的。” 张茹现在心里怨恨夏根生,一股脑将心里话说出来,“怎么做父母的,还不是跟你学的,你都能看着儿子儿媳过苦日子。” “你根本不知道多难,多辛苦,你无动于衷,你冷漠旁观,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你……”夏根生指着张茹,手指颤抖,整个人都在发抖,面色无比难看。 “爷爷,爷爷。”夏知鸢甩开张茹的手,连忙去给夏根生顺气,“爷爷不生气,不生气。” 爷爷的情况如此糟糕,为了爷爷,夏知鸢不敢哭,不敢表示担忧。 可是张茹却无视爷爷的身体,刺激爷爷。 让爷爷的身体雪上加霜。 夏知鸢紧紧咬着嘴唇,泪花打转,她只有爷爷了,可张茹毫无忌惮,毫不在意。 这一刻,夏知鸢心中母亲两个字,彻底熄灭了,被暴风雨浇灭的火焰,再无重新燃起来的可能。 陆昂也顺势松开了张茹的手腕,拿着纸张擦着手,神色不耐烦,嫌弃溢于言表。 他随心所欲,根本不在意屋里其他人感受。 夏根生喘匀气,神色萎靡,整个人都好似更加苍老了,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他颤抖枯瘦的手抓着孙女的手,一时间老泪纵横,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不找陆家,夏家人根本没有人在意夏知鸢,日子不好过。 可现在找上了陆家,夏家,张茹又跟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拥而上了。 以往一个星期都不来医院一次,现在,恨不得天天往医院跑。 而且张茹搞错了一件事,他跟陆家是有点交情,可陆家报不报恩,还不还人情,选择权在陆家人手里。 人家愿意才行。 可张茹好似觉得,陆家真就予取予求? 一些掩藏的矛盾,这会爆发,夏根生知道有这么一遭。 夏根生到底上过战场,性情坚毅,压抑住愤怒,看向张茹,她满脸不服气,好似病房里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他问儿媳妇:“你是生了知丫头,我替你养了她,你跟她要回报,那你是不是也该回报我。” “父母对孩子有抚养义务,你和夏建国没尽到抚养,现在要求生恩,没有我抚养,你们连生恩都没有,有什么脸面要求她回报生恩?” 张茹一时间噎住了,脸色难看,“你现在病了,用的不也是我跟夏建国赚到的钱吗?” 夏知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难道要停了医药费? 夏知鸢的心都在颤抖,她声音尖锐刺耳,声线颤抖:“你不能停了医药费,爷爷要治疗。” 夏根生拉住激动的孙女,很冷静对张茹道:“明天办出院,我不治了,回老家。” “爷爷。”夏知鸢带着哭腔,无比焦急,囫囵着话语,“不能不治,不能,不能。” 擦手的陆昂抬头看着这么一幕,他无声嗤笑,面带嘲讽,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一旁的夏媛媛见他如此,顿时脸色通红,羞恼无比,觉得妈妈好丢脸,还是在陆昂的面前丢脸。 她跺跺脚道:“妈,爷爷,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能算得这么清。“ “爷爷,妈妈就是心直口快,她没有那个意思,爷爷要接着治病。” “姐姐,你放心,爷爷会接着治病,妈,你说是不是。” 夏媛媛急于在陆昂面前挽回形象,连连说道。 张茹紧紧抿着嘴唇,女儿的话如兜头冷水,浇灭心中的怒火,她下意识看向了陆昂。 陆昂嘴角挂着淡薄鄙夷的笑容,站起身来,开口道:“是该出院。” 夏知鸢眼圈发红,怔怔地看着他,好似不相信这话是从陆昂嘴里说出来。 陆昂俯身,对夏根生道:“夏爷爷,我觉得这家医院不行,治疗这么久也没见什么起色,换家医院吧。” 夏根生摇头道:“治不治都这样 ,还是不治了。” 治疗也是人财两失,这次来城里,除了治病,更重要的是找陆家,为知丫头的未来做打算。 一旁的张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显然,现在的她,已经丧失了这个权力。 陆昂握住了夏根生的手,“夏爷爷,可别这么说,要让爷爷知道了,他可要伤心,为了知鸢,你怎么都要积极治疗。” “你多活一天,就能多照顾知鸢一天,我和知鸢还需要爷爷的照看。” 听到陆昂如此说,夏知鸢紧绷的心才松下来,眼泪控制不住滚滚而出。 她双眼模糊地看着陆昂,温声细语,循循善诱地劝解爷爷。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身上沉重的担子,好似被人分走了一些,一下变得轻松了很多。 第19章 蠢笨如猪 从小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爷爷病了,夏知鸢难受痛苦,可夏家其他人几乎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让夏知鸢甚至怀疑自己。 是不是太过于脆弱。 没有人与她感同身受,像大海里孤独的小船,无人同行,有的只有漫无边际的孤独和彷徨。 陆昂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合同,听起来冷冰冰的。 可却让夏知鸢感觉到了温暖。 学长,人真好。 陆昂正在劝夏根生换家医院治疗,转头看到夏知鸢满脸泪,两只眼睛像拧开的水龙头。 就默默流泪,也不出声。 陆昂下意识伸出手,抹了一把她满脸泪,整个手掌都是湿漉漉的。 “夏爷爷,你想一想夏知鸢,多陪陪她吧。”陆昂叹息一声,劝道,“你是她最亲的人。” 夏根生看孙女哭得不能自已,满脸心疼,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疼。 夏知鸢甚少哭泣,现在哭成这样,夏根生妥协道:“那就转院吧,换个好医院,争取多活几天。” 哪怕疼痛,哪怕是折磨。 对于夏根生而言,现在多活一天就是多受折磨的一天。 夏知鸢闻言,顿时破涕为笑,双手胡乱地擦着脸上泪水。 “别哭了,拿着证件去办出院。”陆昂抽出纸张递给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女孩。 夏知鸢连忙拿起帆布包,陆昂拿出手机,打电话,“曾叔好,我是陆昂,这边有个病人麻烦你接收一下,病得有些重,手续很快办好。” “麻烦曾叔了,忙完上门拜访您。” 陆昂雷厉风行,连医院都联系好了,张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好似跟她毫无关系,成了局外人。 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没有人理睬张茹和夏媛媛,夏知鸢跑上跑下地去办手续,陆昂挂了电话,就将枯瘦的夏根生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神色也不带嫌弃。 倒是夏根生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能走。” 被孙女婿伺候了一回,夏根生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陆昂的眼神分外满意。 不说别的,陆昂这个孩子品性就很好。 即便将来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欺负人太狠。 这让夏根生觉得来找陆家,是做对了,哪怕让儿子儿媳不满。 “坐轮椅轻松些,待会有车子来接我们去新医院,夏爷爷的病就能好起来。” 在夏根生面前,陆昂就是一个得体,孝顺的晚辈,说话也捡好听的说。 和对待张茹的态度天差地别,这副样子,让张茹看红了眼睛,也让夏媛媛眼神闪烁。 陆昂对人好的时候,那可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更别提,陆昂的家世。 夏媛媛心里叹息,大姐真好命,本想跟姐姐打好关系,以后也能去陆家走亲戚,见识一下豪门生活。 可惜,妈妈真是暴脾气,将这一切都给毁了。 夏媛媛走了过去,对陆昂甜美道:“姐夫,我来推爷爷吧,你去看看姐姐手续办好了么?” 陆昂瞥了她一眼,冷漠道:“我看着就行。” 鄙夷,轻视,毫不掩饰,让夏媛媛涨红了脸,她从来没有被男孩子如此鄙夷。 夏媛媛忍不住解释道:“姐夫,我妈说的都是气话,怎么可能不给爷爷治病呢。” “妈妈的意思也是要转院,去更好的医院。” 陆昂:“呵呵……” “你,你……” 夏媛媛又气又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有几个臭钱而已,这么瞧不起人。 但夏媛媛却没说出来。 张茹开口了,“即便是转院也需要家属同意。” 陆昂没看她一眼,推着夏根生出了病房,微微弯腰对夏根生说道:“夏爷爷,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办的不妥当。” 夏根生连连摇头,“这怎么是你的错,你护着知丫头,我心里高兴着呢。” 陆昂对张茹的警告,是夏根生想看到的。 孙女到了陆家,即便是儿子儿媳妇也得顾忌一些。 而不是肆无忌惮地利用父母的身份,让知丫头做不想做的事情,伤害她,压迫她。 夏知鸢办好了手续,到了医院门口,看到陆昂推着爷爷,立刻加快了步伐,走到两人面前,“都办好了。” 张茹和夏媛媛也追了出来,张茹语气发虚道:“爸,一起去。” 夏根生懒得说话,在场没人理会,让张茹脸色格外尴尬,直接红透了。 “姐夫,去哪家医院啊?”夏媛媛问陆昂。 她嘴里一直叫着姐夫,显得亲昵,又带着一丝讨好。 陆昂没说话,没理睬。 夏媛媛的脸也红温了,看向夏知鸢,夏知鸢也一言不发,气氛凝滞而尴尬。 医院的车来了,下来的司机和陆昂合力将夏根生抬上了车。 张茹和夏媛媛想跟着上车,却被护士拦住了,“家属不能上太多。” 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走了,像两个木棍一般,僵直地立在那里,还是保安提醒,别站门口,阻拦车辆。 “妈,这下好了,惹恼了大姐姐夫,还惹恼了爷爷。” 以前怎么没发现,妈妈这么能得罪人,一会的功夫,一屋子的人都给她得罪了。 听着女儿的抱怨,张茹脸色难看,心中说不出的惶恐不安,后悔不迭。 但她一向强硬惯了,哪能忍受女儿的指责,“就你话多,让你跟着你姐,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夏媛媛顿时气愤,委屈道:“你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让我做。” 她不想跟着去吗,人家那是直接跑着甩开她,她能怎么办。 母女俩生着气,沉默回家,当夏建国回家的时候,听到这件事,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什么鬼? 他看着妻子,几乎是咆哮着出声,“你居然说不给老爷子治病,你疯了?” “你明知道老爷子跟陆老爷子的关系,你还当着着陆家人的面说这样的话。” “你让陆老爷子怎么想我,觉得我畜生不如,不给父亲治病。” “老爷子活着一天就跟陆家有关系一天,你还不治了,是不是巴不得他早点死?” 就算不谈两家的关系,那也是他父亲啊,对待他父亲如此,若是他老了之后呢。 “你简直蠢笨如猪。” 第20章 以身相许 张茹蠢笨如猪吗? 并不,她跟着夏建国打拼,在这座大都市安了家,可并不愚蠢。 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无非就是拉不下做父母的脸面,放不下做父母的威严和权威。 张茹心里知道,女儿嫁入豪门,今非昔比了,但所表现出来的,也想维持做父母的威严。 尤其是这个孩子她无法掌控的时候,就更想用严苛的态度,用父母权力和威严,将她压服了。 可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女儿不听话,连带着女婿也跟着没半点敬重,更是将老头子给得罪了。 张茹心里早就后悔了,难受无比。 可现在被夏建国怒目圆瞪地指责,她顿时提高了声音,比夏建国还理直气壮。 “你说我做错了,你那么能,你怎么不去办这些事情。” “我做这些事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夏知鸢一点不听话,都是你爸宠的,现在还要耗人情让她嫁给有钱人。” “老头子从来没想过这个家,从来没想。” “他每天在医院里住着,每分每秒都在花钱,我不过就是说一句,他就怄气,花钱比挣钱人还硬气。” 张茹在这个家一向积威甚重,此刻梗着脖子跟夏建国争锋相对,死不悔改,气得夏建国浑身发抖。 “这些话,你在心里想想,没人说你,但你说出来了,还做出来了,你就是错了。” “那是我爸,更是让陆老爷子能念着我们家的中间人,你不能处好关系就算了,还在陆昂面前做这种事情。” “你,你……” 夏建国简直都要气死了,胸膛剧烈起伏,忍着气道:“老爷子去哪家医院?” 他要亡羊补牢,去做点什么? 不能枉为人子。 至少不能让陆家人这么认为。 也得求一求老爷子,让他说说好好话。 “我问你们,老爷子去哪家医院了?” 没得到答案,夏建国又问了一句,可张茹和夏媛媛的脸色不好看。 夏建国一脸匪夷所思,都要气笑了,“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送哪去了?” 夏媛媛小声说道:“没注意呢。” 夏建国呵呵了两声,大概气得无话可说,他拿出了手机,想要给女儿打电话,突然发现,他并没有女儿的联系方式。 任何一种联系方式都没有。 这让夏建国产生异样的感觉,这个女儿,好像一个风筝,从小就远离他们生活,现在直接断了线。 他的心里涌上了细微的愧疚和心疼,他好似没有多么在意这个女儿。 夏建国转头问母女俩:“你们有夏知鸢的联系方式么?” 母女俩也沉默了,夏媛媛解释道:“爸,姐姐好像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夏建国惊讶,现在有些小学生都有手机,夏家姐弟几乎一年换个手机,还得是最好的。 夏知鸢成年了,却没有手机。 他匪夷所思看着张茹:“你没给她买手机,平时不联系吗?” 张茹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夏知鸢难道不是她的女儿? 又被指责了,今天承受的指责,比一年都多,张茹心中烦躁又理亏,反唇相讥:“你怎么没想着给她买,你不是她爸么?” “你也不关心她,说我干什么。” 夏建国心口一窒,大声反驳道:“我是男人,有些事情想不到,你做母亲的,难道就想不到么?” 张茹呵呵冷笑,“你忙工厂的事情,难道我不忙吗,你想不到的事情,难道我能想到?” 夏媛媛听着他们的争吵,只觉得烦躁,“爸妈,你们别吵了,现在要找到爷爷和姐姐。” 若是连爷爷都见不到,那就更见不到姐姐和陆昂。 夏建国拿着手机给医生打电话,想通过医生知道父亲转到哪家医院。 可医生告知是出院了,并不知道病人的去向,让夏建国的脸色又难看几分。 难不成真连老爷子都见不到了。 夏媛媛问道:“爸,问到了吗?” 夏建国摇头,神色颓败,连张茹都慌了,“那,那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呢,就说老爷子被人带走了。” 夏建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准备去找陆家人,既然是陆昂带老爷子去新医院,陆家知道地方。 “你去哪里?” 张茹下意识问道。 夏建国头也不回走了,气得张茹浑身发抖,被他的态度刺激到了。 …… 新医院的环境非常好。 单人病房,窗明几净,沙发电视应有尽有,甚至花瓶里还有鲜花,只觉让人心神一亮。 内里有个小房间,摆着一张小床,床单被子都有,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比医院里折叠的椅子床好多了。 陆昂说道:“你也能好好休息。” 爷爷能继续治疗,夏知鸢心里轻松很多,“是呢。” 夏知鸢以孙女的身份,办好了入院手续,越过了夏建国,以后医院第一联系人是夏知鸢和陆昂。 夏知鸢有些庆幸,幸好买了手机,有了联系方式,不然还得找夏建国。 就是缴费的时候,价格非常昂贵,让夏知鸢放松的心又紧绷了。 她钱包里这些钱,都不够缴费一次。 她在一旁,看着陆昂缴了费,显得有些无措,“谢谢学长,你借给我这些钱,我会还。” “学长说等离婚了,会给我一笔钱,能不能从这里面扣?” 夏知鸢也知道这样做,有些无耻,用陆昂给的钱还陆昂,而且还是提前预支。 但爷爷必须接受治疗,哪怕她厚着脸皮。 她这点脸皮和尊严,根本比不上爷爷的性命。 陆昂看她连头都不敢抬,忍不住失笑,故意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打算怎么回报我呢?” 夏知鸢立刻抬头,几乎是发誓般说道:“以后你让我帮忙,我一定帮忙,做牛做马。” 陆昂:“做牛做马,不是以身相许?” 夏知鸢:“啊?” 陆昂笑了声,“逗你的,实际上老爷子早就希望夏爷爷转院,但不好越过你父母,过多插手,现在你爷爷能接受更好治疗,老爷子心里也高兴。” 夏知鸢认真道:“学长,谢谢你,钱一定还你。” 第21章 炫耀 入院要做一次彻底全身检查,好方便医生专家们制定治疗方案。 陆昂推着夏根生,和夏知鸢一起,去做很多检查。 夏根生转头对陆昂道:“麻烦你了,忙这么多事。” 陆昂笑眯眯道:“爷爷,我可是你孙女婿,你这么客气,可没将我当成晚辈,你对我,跟对夏知鸢一样就行。” “好,好。”夏根生枯黄的脸上,满是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有精神了。 即便陆昂有什么私心,或者是装的,可是夏根生活了几十年,根本不在意小辈的私心。 陆昂愿意演,愿意装,也是一份心意。 而且,有时候演着演着,装着装着,就习惯了。 一旁一个病人,被护工推着来检查,听着两人的谈话,忍不住开口问夏根生:“老哥,这是你家孙女孙女婿啊,这么孝顺。” 夏根生转头,看到这病人,身边没有家属,只有护工,带了些炫耀道:“是呢,别看两人年纪小,已经结婚了。” “我这病了,都是他们跑前跑后地忙。” 那病人眼里闪过羡慕之色,这老哥后辈挺孝顺的,连孙女孙女婿,隔辈都这么孝顺。 一般来说,隔了一辈的小辈,就没有那么孝顺了。 他看看俊朗帅气,气质非凡的陆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孩子。 又看看略显普通,皮肤有些黑的女孩子。 这两人,怎么凑一起的,不怎么般配呐。 他忍不住感叹道:“你孙女婿可真是帅气呐。” 夏根生很得意,“可不是呢,帅吧。” “帅。”那病人点头。 夏根生看他身边没家属,也不好过多刺激人,转而询问对方身体如何,得了什么病…… 他比较虚弱,但这会遇到了可以聊天的人,倒也显得精神多了。 哪怕夏根生坚毅,从战场上下来,身边有可以依靠的人,心神也忍不住放松些。 因为是昂贵私人医院,服务很好,检查很快就出来。 医生办公室里,一大群医生围在一起,制定医疗方案。 夏知鸢在门口转悠,时不时伸长了脖子,往办公室里瞧。 一旁坐着的陆昂,伸着长腿,占据了半个宽过道。 他看夏知鸢这么焦虑,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坐下吧,没那么快,他们讨论越久,对你爷爷更有好处。” 听到陆昂的话,夏知鸢只能压抑住心情,坐了下来,转头看到陆昂淡漠沉静的侧脸,心情不知怎么的,也跟着宁静了些。 陆昂带着夏根生和夏知鸢,有条不紊地做着各种事情,沉稳,可靠。 若只有夏知鸢自己一个人,肯定慌里慌张,若是夏建国和张茹不愿意出钱治疗,光是这件事,夏知鸢就无法解决。 夏知鸢开口想说感谢的话,陆昂的手机响了,他立刻站了起来,接了电话,走到了走廊尽头。 不知道说了,夏知鸢看到陆昂脸上带上了笑容,一手撑着栏杆,身姿轻松优雅。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陆昂若无旁人地讲电话,连他知道都不知道,身上散发着温柔气息,格外吸人眼球。 这电话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 夏知鸢的心里冒出一个名字,洛风禾。 她艰难从陆昂身上收回眼神,将注意力放在医生办公室里,听着里面的讨论声。 偶尔从医生嘴里蹦出来的词汇,让夏知鸢明白,爷爷的病很重,这么多医生,都得谨慎对待。 “知丫头。” 陆老爷子声音响起,夏知鸢忙回神,立刻喊道:“陆爷爷。” 陆老爷子说道:“听陆昂说转院了,我过来看看。” 显然,他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看了眼办公室,里面有个年过半百的医生出来,“陆叔。” “曾教授,情况怎么样?”陆老爷子连忙问道。 曾教授摇摇头道:“只能保守治疗,但病人的情况比较严重,只能增加他的抵抗力和免疫力。” 陆老爷子点点头,“还得麻烦你多照顾,这人是我故人,很重要,你多上上心。” 曾教授点头,“我明白,你放心,至少不会让病人那么痛苦,这边我去忙了。” 陆老爷子点头,对夏知鸢笑呵呵道:“走,去病房看你爷爷。” 夏知鸢:“好。” 陆昂那边看到老爷子来了,开口道:“风禾,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好的。” 两个老头聚在一起,都很高兴,夏根生对着陆老爷子 ,把陆昂一阵好夸。 陆老爷子嘴角压都压不住,但嘴上还得谦虚,“害,这都是他该做的。“ 夏根生一脸不赞同,“什么该做不该做的。” 陆老爷子夸奖夏知鸢,“知丫头这么孝顺,就是你教得好呀,陆家能有这么好的媳妇,我心里高兴呢。” 轮到夏根生嘴角压不住了。 两个当事人,站成一排,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夏知鸢侧头,仰着头看向陆昂。 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走着神,有些心不在焉。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收回了眼神。 “爸,陆董事长。” 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了热烈良好的商业互吹气氛。 只见夏建国站在门口,顶着众人的目光,一时头皮发麻,腿如灌铅,根本迈不动。 两个老爷子脸上笑容消失了,陆老爷子将目光望向了夏知鸢,“听小吴说,你们没去选衣服?” 夏知鸢闻言,先是看了一眼陆昂,才回道:“陆爷爷,我有些感冒,学长带着我去输液开药,没去选衣服。” “你病了,现在好点了么?”夏根生有些着急。 夏知鸢连忙道:“学长带着我输液吃药,好多了,爷爷别担心。” 两个长辈的注意力都在夏知鸢身上,直接无视了畏畏缩缩的夏建国,他有些尴尬。 但想到自己是夏知鸢的父亲,也出口关心道:“你病了别太累,我这边多请两个护工。” 夏知鸢嗯了声,开口道:“爸,你多缴些费用。” 既然他来了,就不能不要钱。 爷爷治病要钱,要很多钱。 尤其这个医院医疗费这么贵。 总不能真让陆昂全包了。 她真没这脸皮。 第22章 迟来深情 夏建国跟做错事的孩子,战战兢兢的,往父亲的医疗账户上,打了一笔钱,请了护工。 这么一大笔钱,即便是夏建国也忍不住脸皮抽搐,可被陆老爷子看着,夏建国不敢抱怨。 现在夏建国在给张茹擦屁股,这件事,就是张茹做错了。 夏建国给女儿打了笔钱,勉强露出笑容道:“这些钱你拿着花,别舍不得,吃些好的。” 夏知鸢看着上面的数额,有点诧异,不过没有拒绝,这些钱都要花到爷爷的身上。 现在没有什么比爷爷更重要。 看到她收下了,夏建国松了口气,语气轻柔带着愧疚道:“这么多年,我跟你妈忽略你了,转眼间你长这么大了,也嫁人了。” 夏知鸢没说话,显得有些冷淡,夏建国也不敢抱怨,反而道:“你妈做的事情,我说她了,你妈性子急躁,不一定有坏心,也是为了这个家。” “以后你们接触多了,你就了解她的性格,若是她惹你不高兴了,你跟我说。” 可别闹到陆家面前,实在遭不住啊遭不住! 夏知鸢看了看他,依旧没说话。 夏建国:…… 这孩子,怎么跟哑巴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面对这样的孩子,很容易烦躁,也难怪张茹脾气上来。 不过,夏建国可不敢表现出来,说句不恰当的比喻,放古代,就是女儿嫁入皇家,他这个做臣子的,还得跟女儿行礼。 而且陆家明显给她撑腰。 尤其是陆老爷子,现在的夏知鸢,已经是陆老爷子的孙媳妇。 可张茹没有这样的意识,还觉得自己的孩子,就该听她的话。 哪怕张茹拿出对客户一半的耐心,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关系也不会变得这么僵。 说白了,就是觉得不值得,不配。 觉得夏知鸢不配得到更多的温柔和宽待,反而觉得夏知鸢作为晚辈,应该给她提供情绪价值以及更多价值。 这样就能得到母爱,拿乔呢。 可现实就是现实,不以她的内心想法而转移。 夏建国到走的时候,都没有得到夏知鸢一句没事,原谅的话语。 他只能失望而走,更不好让夏知鸢在陆老爷子面前说说好话。 哪怕他的态度很温和,一副慈父又想弥补的样子,可面对女儿冷淡的样子,心里不恼怒也不可能。 可还得是慈父样子。 “感动了吗?”陆昂坐在椅子上,表情闲适地说道,毫不避讳自己听到了父女谈话。 夏知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小声说道:“他没说妈妈做错了,而是要我包容她。” 夏建国是偏向张茹的。 这就好比没钱,去银行取钱。 没钱却要硬赊账。 属于臭不要脸。 即便是父母,可是却毫无基础。 陆昂挑眉,有些诧异她的敏感和清醒,“正常,人有亲疏远近。” 夏知鸢又说道:“他们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嫁入了陆家。” 若是让夏家人知道,她跟陆昂是假结婚,估计就会像以前一般,忽视她,分给她眼神。 陆昂啧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就像安抚可怜小狗,“没父母疼的小可怜啊。” 被他可怜,夏知鸢反驳道:“我有爷爷疼爱。” “是,是,你现在有两个爷爷疼爱,其他人,无需在意。” 陆昂这么说,夏知鸢顿时噎住了,反驳不了。 她气鼓鼓的,有些不服气,让陆昂神色闪过好笑,这也太犟了。 不过陆昂也看出来了,夏知鸢这小丫头,跟人亲近了才愿意当说话,面对自己父母,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 陆昂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算不上多么成熟,还是说了句:“迟来深情比草贱。” “即便要弥补,也该付出代价来,不咸不淡地道歉,是不能抹除伤害,尤其是嘴上说说,没有实际的东西。” 夏知鸢低头思索,拿陆昂和夏家人比。 陆昂会哄着爷爷,出钱又出力。 夏家人不乐意让爷爷治病,嫌弃爷爷花钱多。 这么一对比,好像夏家人的血脉亲情,还比不上公事公办的合同人陆昂。 哪怕是为了报恩,可报恩也是陆家人有恩必报。 将来和陆昂离婚了,她也不会回到夏家,经过这些事,张茹心里肯定很讨厌她。 回到家里受白眼,夏知鸢想想还是算了。 夏建国一身疲惫回到家,张茹的眼神盯着他,却不开口询问。 夏媛媛端水给父亲,面带期待问道:“爸,找到爷爷了么?” 夏建国囫囵喝完一杯子,未语先叹气,“找到了。” 夏媛媛连忙问道:“哪家医院?” 夏建国沉默了,夏媛媛心里着急,“爸,我还要去看爷爷呢,爷爷在哪家医院。” 夏建国想了想,直接摇头道:“算了,你爷爷在好医院里,不用担心。” 张茹立刻生气道:“夏建国,你什么意思,你生气不让我去看老爷子就算了,难道两个孩子,你也不让去看?” 夏建国没好气道:“那以后你就不要去了。” “两个孩子有空,我会带着他们去看老爷子。” 张茹目瞪口呆,震惊无比,“夏建国,你疯了?” 她被排除在外了么? 她是做错了,但也不能被这么对待。 这是夏建国态度问题,是夏建国选择了老爷子那边,站在了另一边。 这让张茹愤怒异常。 夏建国有些无力道:“你既然看不得老爷子治病花钱,那就不看。” 夏建国也是没法子,陆老爷子拉着他说了会话,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多想一想父亲,让父亲能静下心来养病。 别让一个生了病,还要管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还计划着想让老爷子去国外治病。 总之,被张茹闹一番之后,夏建国成了不管父亲,枉为人子的垃圾。 当然,夏建国可以硬气地反驳陆老爷子,那是我老子,我想咋的就咋的。 但夏建国不敢得罪陆老爷子,就只能唯唯诺诺答应了,说家里人以后没事不会打扰老爹休养。 现在想想,真是窝囊啊! 说到底,都是因为张茹,做错了事情,害他理不直气不壮。 第23章 人死债消 “还要去医院?” 姜玉英看儿子一个人吃早饭,开口问道。 陆昂点点头,“去。” “你最近怎么总往医院跑。”姜玉英皱眉,“你不会真对一个乡下来的黑丫头上了心?” 陆昂喝了口牛奶,淡淡开口道:“不会的。” 姜玉英怀疑,“那你怎么往医院里跑。” 陆昂道:“当然是去看夏老爷子,我无动于衷,老爷子也会让我做。” “夏老爷子对陆家有恩。” 姜玉英现在对报恩嗤之以鼻,没好气道:“你不是都跟她结婚了吗?” 陆昂笑了笑,安抚母亲:“妈,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最后几步。” “夏老爷子病得很重,到时候他人不在了,人死债消,也就结束了。” “也不用等到人死,开学了,我就去学校了,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也是做给老爷子看,让老爷子心里舒心些,总不能事情做了,还没落得好吧。” 姜玉英撇撇嘴,“你心里明白就好,我可不接受夏知鸢做我的儿媳妇。” “等人死了,你们就离婚,这是我最后的容忍,你可别到时候拖着不离婚。” 姜玉英语气含着警告,是真的担心陆昂到时候,喜欢上一个土气丫头。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也别对她太好,别到时候她赖着不肯离婚。” 陆昂对于母亲说喜欢上夏知鸢,有点不以为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语气冷漠道:“有合同,到时候按照合同来。” 姜玉英拿出胡搅蛮缠的态度,“万一她就是不肯呢,还闹到你爷爷面前呢?” 陆昂只是说道:“希望她足够清醒吧。” 他的脸色异常冷漠。 姜玉英见此,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陆昂接受的教育是最好的,是家族的耳濡目染,有着陆家人该有的决断和杀伐之气。 不是姜玉英愿意欺负一个小女孩,她也愿意对她好,前提是,不是她的儿媳妇。 姜玉英突然说:“你孙阿姨的女儿要回国办画展了,你要不要去见一见。” “我记得你们之前关系还不错呢,她出国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陆昂有点无奈,“妈,我现在是已婚人士,去见其他女人不太好。” “让爷爷知道了,又是麻烦事。” 姜玉英小声嘀咕:“就是去参加画展,能是什么麻烦事。” 陆昂只是扯了扯嘴角,快速吃完了一个三明治,一口气将牛奶喝完,“妈,我去医院了。” 陆昂到了医院,迎接他的是叽叽喳喳,甚是是高兴的夏知鸢。 “学长,爷爷晚上睡得好多了。” 她似乎白了些,黑的时候,显得干瘦,白了,脸上反而有些婴儿肥,一双眼睛也没显得那么大了。 看起来,跟夏媛媛有些像。 她眼里满是光彩,亮晶晶的,似含着一汪春水,清澈凌冽,里面是单纯的幸福。 勾起的嘴角,让她整张脸饱满而神采奕奕。 “哦,是吗,这是好事,医院有营养师配的餐食,吃得好,睡得好,爷爷的病或许能慢慢好转。” 陆昂语气里也带了些高兴意味,但眼神深处,是淡漠。 他冷眼旁观着,应付着叽叽喳喳的夏知鸢,她的话很多,像是要把心里的感受都倾泻而出。 陆昂听着,偶尔给点反应,夏知鸢因为激动,脸色涌上嫣红。 陆昂心想,她似乎信任了他,当成亲近的人。 到底是没怎么经事的小丫头片子,真就轻易相信了人。 夏知鸢也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学长。” 陆昂道:“这是好事,说出来,大家都高兴。” 进了病房,夏根生看到陆昂,露出了笑容,“你来了,不必每天来,多麻烦。” 陆昂将水果放在茶几上,“我也没事,就多陪陪爷爷。” 夏根生哎了声,又说道:“陪我一个糟老头子做什么,你们出去玩,出去吃饭,不用陪着我一个糟老头子吃清汤寡水的东西。” 医院的饭菜营养清淡,但实在寡淡。 “我也感觉好多了,你们出去玩玩,中午就在外面吃。” 陆昂笑了笑,“好,等到了中午,我带着夏知鸢出去吃。” 夏知鸢想说什么,陆昂阻拦道:“听爷爷的,爷爷也想让你放松放松。” 夏知鸢面带羞赧,“给学长添麻烦了。” 转院之后,陆昂天天来医院,要么上午,要么下午来,问医院夏根生的情况。 待上半天,会一起吃顿医院的饭,然后回家。 夏知鸢又说道:“学长,你不用天天来。” 陆昂只是道:“每天来一趟,心里也踏实。” 到了中午,陆昂就带着夏知鸢出去吃饭。 夏知鸢将帆布包挂在肩膀上,陆昂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不用我妈送你的?” 夏知鸢连忙说道:“阿姨送的太贵的,还是这个耐用,不怕弄坏了。” 便宜皮实耐用。 陆昂:“东西本来就是用的。” 倒也没强迫非要让带上。 不知怎么的,和陆昂单独吃饭,夏知鸢心里就有些紧张。 上了车,心里就有些慌张,她抓着安全带,扭头看着车窗外,甚至不敢多看陆昂一眼。 车里的沉默,让夏知鸢很不自在,甚至有点坐立难安之感。 “是太热了么?” 突然,陆昂的声音响起,让夏知鸢的心脏不由得一缩,愣愣地看着陆昂,瞪圆的眼睛里全是受惊。 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声音艰涩:“什么?” 陆昂见她如此反应,忍不住皱眉,不会又病了? 他说道:“我看你额头都是汗,是不是热,有没有不舒服?” 夏知鸢连忙擦了擦,发现还真是汗珠子,连后背也是热意,刺挠难受。 她深呼吸,心里告诫自己,陆学长不是坏人,他不吃人,不用害怕,不害怕。 她连忙摇头:“学长,我没事。” 陆昂唔了声,“不舒服记得说。” 夏知鸢有点脆啊! 到了饭店门口,夏知鸢率先下了车,顿觉心神一松,和学长在密闭空间里,压力有些大。 “陆昂。” 一道声音响起,夏知鸢愣了下,眼角看到了蹁跹的裙角飞扬,一个女孩走到了陆昂身边。 第24章 她过敏 “小学妹,不介意多个人吧。” 洛风禾先和陆昂打招呼,才转头看向了夏知鸢,笑眯眯地询问夏知鸢。 她美丽动人,和陆昂站起来,便是佳偶天成。 夏知鸢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密密麻麻,如针一般涌出来的热意,顷刻间消失了,变得有些冷。 她只听到自己开口道:“不介意,学姐。” “那便谢谢你了。”洛风禾道谢,注意力便放在了陆昂身上,两人并排着往饭店里走去。 这是一家私人餐馆,环境清幽,亭台楼阁,还会穿过长长的走廊,如园林一般,显得极为雅致有趣。 两人说着夏知鸢不懂不知道的事情。 谈论的是什么剧本,还在改剧本之类的话题。 陆昂转头看着洛风禾,连侧脸弧度都显得柔和很多,他嘴角带着笑,听着洛风禾说话。 夏知鸢沉默看着,听着,只觉得之前的慌张,按下去又浮起来的水瓢,现在直直沉入了水底。 变得冷静多了。 进了包间,洛风禾注意到跟着进来的夏知鸢,她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光顾着跟陆昂说话。” “学妹报的是什么专业?” 夏知鸢道:“是外语专业。” 洛风禾面露诧异,“这么巧,我也是外语专业的。” “等我回去找一找,一些有用的资料给你,可能会对你有点用。” 夏知鸢愣了一下,连忙感谢道:“多谢学姐。” 陆昂递给两人菜单,“吃饭的时候,不要谈这些,影响胃口。” 洛风禾闻言,忍不住摇摇头,“你也不是差生,怎么听这些还排斥呢。” 陆昂笑了笑:“确实影响胃口,好好吃饭,学习的事情,回到学校再说。” 洛风禾白了他一眼,神态显得有些亲昵,眉眼的美丽和风情,夏知鸢都看得目不转睛。 洛学姐,真的好漂亮! 她心想。 夏知鸢将目光看向了菜单,不是多么有胃口,就翻着菜单,随意点了两道菜。 她点菜的时候,陆昂抬眼看了她一眼,等点菜结束了,陆昂对服务员道:“凉拌木耳不要了。” 陆昂看着夏知鸢,“点菜都不用心,你木耳过敏,你专点木耳?” 他的表情有点无语,就像看弱智。 夏知鸢啊了声,她点了木耳吗? “那就不要了。”夏知鸢说道。 洛风禾抿了抿嘴唇,看着两人,等服务员走了,她问陆昂:“你还知道学妹木耳过敏呢?” 陆昂随意道:“去家里吃过饭,记得一点。” 洛风禾嘴角这才有些笑容,对夏知鸢道:“你既然是陆昂的妹妹,去了学校,我们互相照顾。” 夏知鸢嗯了声,“谢谢学姐。” 洛风禾,美丽又和善。 等菜期间,洛风禾对陆昂道:“戏可能短时间拍不完,开学我可能会请假。” 陆昂嗯了声,“那就请假,反正已经大三了。” 洛风禾面带担忧和焦虑,她说道:“就怕拍出来,会被人骂。” 这还没开始,洛风禾也没演过戏,心里不踏实,脑子里想各种各样不好的事情。 “还让你亏钱了。” 陆昂倒了杯水,慢慢喝着,显得淡然多了,他说道:“万事都有第一次,我相信你,即便真的结果不佳,我也丰富了投资经验。” “你第一次,我第一次,谁也别嫌弃谁。” 洛风禾露出笑容,“你也太会安慰人,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始终沉甸甸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演好自己的戏就行了,至于亏钱,赚钱,拍得好不好,都不是你操心的事情。” “别把事情扛自己头上。” 陆昂语气温和安慰道,“而且,你是学霸,不管做什么,我都相信你能做做好。” 听着他的话,洛风禾以肉眼可见轻松了许多,她看着陆昂,眼底像是盛着熠熠星光。 “别一直喝水,待会要吃饭。” 陆昂看夏知鸢沉默喝水,一口接一口,很快一杯水就见底,他提醒道。 夏知鸢嗯了声,放下了杯子,只觉得肚子好似饱了,水在胃里哐当作响。 不该喝这么多水。 她在旁边大概听明白了,陆昂投资了洛风禾拍电影。 菜品上来了,洛风禾率先给陆昂夹菜,放在碟子里,“老板先吃。” 陆昂挑眉,看向她,洛风禾道:“我现在呀,就是给你打工,你不是我老板么?” 陆昂没有拒绝,而是夹起来尝了尝,“味道不错,你们都吃。” 说着,他也给洛风禾夹了菜,“我记得你喜欢吃鸭子,这家的鸭子味道不错。” 洛风禾带着笑容,“好,我尝尝。” 吃饭的时候,两人之间都流淌着难以形容的气氛,仿佛空气都被拉成了糖丝,能嗅到甜味。 夏知鸢觉得自己此刻非常多余,早知道就在医院里吃。 不该打扰他们。 夏知鸢就夹面前的菜,沉默扒饭,陆昂转桌,对她道:“尝一尝其他的。” 见陆昂关注小学妹,洛风禾道:“对,你尝尝,反正今天是吃大户,别担心吃多了。” 夏知鸢点头,“好。”便吃着东西。 陆昂看她又一副缩进乌龟壳里的样子,这丫头是个社恐么? 从头到尾说话没超过五句。 用餐结束,夏知鸢率先说道:“学长,我要回医院了。” 洛风禾站了起来,对陆昂道:“你送学妹回去,我打车。” 夏知鸢拒绝,“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陆昂看了看夏知鸢,唔了声,“别坐公交车,打车直接到医院门口,免得又中暑了。” 夏知鸢没拒绝,“知道了。” 出了餐厅,洛风禾坐上了车子,对着夏知鸢挥手告别,夏知鸢也跟着挥挥手。 洛风禾对开车的陆昂道:“学妹看起来很腼腆内向呢。” 陆昂解释了句:“以前跟着她爷爷在农村乡下生活。” 洛风禾一脸‘原来如此’,“那我以后可要多照顾她一些。” 陆昂回道:“那麻烦你了。” 洛风禾有些诧异陆昂没拒绝,看样子是真把那小学妹当成自己人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后视镜,那小学妹正看着车子呢。 洛风禾心里有莫名的直觉。 第25章 爱情中的嫉妒 直到镜子中看不到夏知鸢的身影,洛风禾才收回了眼神。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陆昂,似是随意问起:“你以后要一直照顾这位学妹?” 陆昂神色微微一顿,微微挑眉,淡然道:“以老爷子的意思,肯定是要多照顾。” 洛风禾哦了声,“我看学妹挺可爱的,是该多照顾些。” 她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意。 吃饭的时候,陆昂就一直关注着那学妹,喝多了水,让她多吃菜。 这样的关心,实在太过了。 陆昂翘了翘嘴角,反问道:“你不高兴么?” 洛风禾扯了扯嘴角,扭头看向了车窗外,“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陆昂挑着眉头,“她不过就是爷爷故交的孙女,一个小孩子,多照顾点而已。” 小孩子? 洛风禾可不觉得对方是小孩子,是女孩,是一个成年的女孩子。 洛风禾没好气道:“若是让学妹知道了,你将她当成一个孩子,她肯定不高兴。” “确实是孩子。”陆昂肯定道,一个小丫头片子。 闻言,洛风禾嘴角微微勾了勾,陆昂好似真的未将对方当成女人看待。 不过学妹的样子,确实还没有女人的风情。 高中毕业,身上还带着稚嫩之气。 和在大学里,即将毕业的人,有着显着的差别。 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 洛风禾脸上微微泛红,声如蚊呐:“以后我会帮你照顾她。” “你说什么?” 陆昂问道,好似没听清楚,可眉眼之间,都暗藏着挑逗,眼底闪烁,流露一抹难明之意。 洛风禾脸上温度更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昂哦了声,“原来是我听错了。” 洛风禾顿时一噎,忍不住拿手轻拍他,“你逗我呢。” “没有,我开车呢,开车。”陆昂故作严肃,车内,暧昧如风丝一般,在每个角落里流淌。 两人沉默下来,没有说话,让两人感觉内心喜悦。 喜欢的人在身边,胜过千言万语。 不知不觉间到了酒店门口,洛风禾问道:“你要去见导演么?” 陆昂想了想,解了安全带点头,“顺道看看,他都在干什么。” 洛风禾顿时笑了起来,“和编剧正在忙呢,天天挠头,让本就不多的头发,更少了。” 洛风禾现在在剧组,那真就是大爷,是祖宗,连导演看到她,都得问好,关心她心情好不好。 陆昂这一呆便在剧组待了半天,让导演整个人都不好了。 另一边,夏知鸢看着看陆昂送洛风禾走了,她拿出手机,查询公交信息。 以后在这个城市学习生活,总不能次次都打车,太浪费了。 找了最近的公交车站,搭着公交车回医院。 公交车来了,夏知鸢上了车,找个位置坐下来,盯着后退的街道和风景,她想起陆昂和洛风禾的亲昵。 陆昂,真的喜欢洛风禾。 宁愿花两千万和她假结婚,也是为了洛风禾吧。 所算计的,都是为了洛风禾。 夏知鸢心里隐隐羡慕她,在她的生命里,除开爷爷这样的亲人,并没有一个外人,肯为了另外一个这样殚精竭虑地计划算计。 为了不让洛风禾知道他结婚的事情,还在合同里规定,还不能说出去。 他们以后应该会很幸福吧。 夏知鸢觉得自己像个外来者,突然介入别人人生的人,窥探着别人的人生。 以后要多疏远学长,不能太亲近。 回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夏知鸢扬了扬嘴角,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才推门而入。 老爷子正在看电视,看到孙女,没见孙女婿,问道:“陆昂呢。” 夏知鸢笑着道:“吃了饭,陆昂有些先回去了,让我跟你说一声,明天再来。” 老爷子笑呵呵的,他门牙有些缺,说话显得有些囫囵不清,“天天跑多累,你跟他说,不用天天来。” 陆昂这个孙女婿,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好了。 即便是夏建国也是隔几天才来一次,而且每次来了,都是给张茹说好话,让人听了就烦躁。 他一个要死的人,原不原谅有那么重要么,无非就是冲着孙女去的。 夏知鸢坐着和爷爷一起看电视,像小时候一般,让她的心跟着平静下来。 现在,她要珍惜和爷爷一起的每分每秒。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晚上夏知鸢睡觉,就梦见了陆昂和洛风禾结婚。 洛风禾一身美丽洁白的婚纱,让她美丽纯洁得如同仙子般。 一旁的陆昂穿着贴服修身的西服,宽肩窄腰长腿,额前的碎发梳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强大成熟。 洛风禾依偎着陆昂,两个人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 哦,跌坐在地上,狼狈得像流浪狗的人是我自己呢。 洛风禾说:“学妹,陆昂和你结婚是假的,你不要痴心妄想。” 这时,陆昂拿出了纸张,上面写着大大‘合同’两个字,他的嘴里吐出攻击性极强,侮辱性更强的话。 “你又黑又土又丑的丫头片子,怎么配得上我,痴心妄想。” “癞蛤蟆,走你。” 陆昂伸出长腿,一脚踹飞了变成癞蛤蟆的夏知鸢,失重踏空感让她忍不住身体一抖,浑身一颤,猛地惊醒了过来。 黑暗的房间里,心脏怦怦直跳,手正压在心口上,做噩梦了。 她有些疲惫打开了灯,灯光顿时洒满了房间。 “知丫头,醒着呢?”夏根生的声音响起。 “醒着呢,爷爷要起夜呢?”夏知鸢连忙问道。 夏根生嗯了声,夏知鸢连忙起床,扶着爷爷去了洗手间,然后再服侍爷爷睡下。 等回到了房间,夏知鸢脑子跟失控的电脑一般,回想着梦里的情景。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越想越生气,陆昂也不至于一脚踹飞她吧。 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精神不怎么好。 就是癞蛤蟆三个字,一直刻在脑子里,吸烟刻肺。 陆昂早早来了医院,夏知鸢跟陆昂打了个招呼,便不再说话了,显得很沉默。 今天的夏知鸢成了锯嘴的葫芦? 之前叽叽喳喳的,恨不得报告医院里一切。 第26章 都行都可以 看她跟霜打的茄子一般,陆昂又担心她病了。 陆昂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夏知鸢摇摇头,“没有。” 这又开启了沉默寡言模式? 陆昂眼尾上挑,微微眯眼,似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昨天我没送你回来,生气了?” 夏知鸢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没有啊。” 陆昂想送谁就送谁,她并没有资格生气。 反而她是个灯泡。 不过对方不说话,陆昂也不能硬逼着人说话。 他嘱咐道:“不舒服一定记得说。” 估摸着是高考过后,身体更换了系统,变成了脆脆鲨。 夏知鸢看起来不是多聪明,能考上复大,多半是靠意志和艰苦学习。 突然放松了,身体就脆了。 就是陆昂得担心他们爷孙的身体。 因为这是他的活。 这是一份责任。 他走进病房,对夏根生道:“爷爷,今天要带着夏知鸢去选衣服。” 之前挑选礼服,夏知鸢病了,陆老爷子也就停止了催促,让她好好休养。 现在她好多了,得带着挑选衣服,办个简陋的仪式,做给夏根生看,让他安心。 事已至此,即便陆昂心中抗拒,也不得不将这些流程走了,然后就等着离婚。 夏根生点头,笑呵呵地嘱咐夏知鸢:“去吧,听陆昂的话。” 夏知鸢拿了帆布包,跟在陆昂的身后。 走了一截路,突然,陆昂停住了脚步,夏知鸢没有察觉,直直撞在他的身上。 鼻子最遭殃,顿时感觉酸疼,她连忙捂住,“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嘿,你心不在焉,走路不专心,还恶人先告状。”陆昂没好气说道。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若不舒服,今天就不去,正好在医院里,让医生看看。” 夏知鸢揉了揉鼻子,“没事,没有不舒服,没睡好。” 陆昂挑眉,“真没事,那就走了?” 夏知鸢皱眉,神色有些不耐烦,“都说了没事。” 陆昂:…… 她还先烦上了。 阴晴不定,狗脾气。 上了车,夏知鸢就看向了窗外,一言不发,倒是陆昂,眼角时不时瞟她一眼,神色闪过一抹困惑。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到了私人订制工作室,两人就被热情地迎接了进去。 工作人员问夏知鸢:“小姐,你想要什么风格的?” 夏知鸢:“都行,合适就行。” 这就是走个过场的事情,并不是结婚。 工作人员又问道:“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呢,你看看,册子里都是我们设计的。” 夏知鸢翻着册子,里面都是各色美丽的衣服,华贵精致,让人挪不开眼睛。 就像小时候,夏知鸢看动画片里美丽公主穿的裙子,忍不住来了精神。 真好看呐。 小时候希望有好看漂亮闪耀的衣服,没想到突然实现了。 夏知鸢问道:“册子上怎么没价格?” 工作人员有些面面相觑,能来这样的工作室,都不是缺钱的,怎么会把价格标上去呢,让人一眼分个高低贵贱。 上面,都是最昂贵,最漂亮,最独一无二的。 她们解释道:“小姐你放心,我们工作室的价格非常公道,用料都是最昂贵的,保证让你穿得舒服。” 陆昂闻言,问夏知鸢:“你挑好了么,喜欢哪一件。” 夏知鸢翻着册子,没说话,神色带着挣扎。 陆昂又道:“那就多挑几件,喜欢都定下来。” 工作人员看到业绩,眼睛发亮,连忙恭维道:“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夏知鸢还未说话,陆昂却道:“我们已经领证了。” 工作人员立刻改口,“小姐,你老公对你真好。” 夏知鸢却摇头,“订一件就行了,就这件。” 这跟小时候看动画片里,公主穿的裙子有些像,就当是过过瘾。 连价格都不标,大概非常贵,这种衣服平常又穿不了,浪费钱。 虽然举行仪式是陆家花钱,但也不能浪费。 陆昂问道:“真不多订几套,不用想着省钱。” 夏知鸢连忙道:“不要,就是订一件我都觉得贵,要不算了吧,不在这家订。” 陆昂还想说话,立刻被夏知鸢跳起来捂住嘴,“你别说话,是我定,不是你定。” 突然就变得精神了,涉及到钱的事情。 陆昂看着兔子蹦跳的夏知鸢,扒开他的手,一手按住她的脑袋,“行吧,你不想定就算了。” 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小姐,我们工作室很有名,很多贵妇太太,富家千金都喜欢我们工作室。” “绝对让你艳惊众人。” 夏知鸢摇头:“我还是觉得贵了。” 她仰头看着陆昂,“是吧,老公,你也觉得有些贵是不是。” 陆昂挑挑眉,神色明了,但还是配合道:“既然你不想定就算了,换家吧。” 夏知鸢点头,“那我们走。” 说着,还挽上了陆昂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 陆昂身体微微后仰,步子很慢很小,微微垂眸,看着夏知鸢的举动,眼中闪过笑意。 她的举动也太明显了。 工作人员:…… 不是,你们就非要一点折扣么? 明明是陆家预定的呀。 陆家缺这么点钱么? 做这一行的,就是跟h城的豪门贵太,有钱老板打交道。 陆家的佳宏集团在h城也是鼎鼎有名。 现在订一件衣服都要折扣么? 还是说,我们都是你们y的一环啊。 不过这样的折扣是有的,若是顾客实在不满意,要折扣,还是会给的。 但一般来这样地方的客人,尤其是女客人,都不会讲价。 店长连忙说道:“既然如此,我利用店长的权限,给小姐你打九折如何。” 夏知鸢摇头,“还是太贵了。” 店长咬咬牙,一副亏出血的表情,“美女,最多八折,我们店一般不打折的。” 夏知鸢下意识问道:“真的,你说真的?” 店长:“……我不骗人。” 夏知鸢这才点头:“好,我再看看。” 陆昂都要笑出声了,但忍住了。 看她装模作样,指着册子里之前订好的,“就这件吧,我要试一试。“ 店长:“好,请进隔间,我们给你量尺寸,帮你改衣服。” “先生,你也要选一选衣服。” 夏知鸢立刻说道:“他的也是八折。” 店长微笑:“是,一起打八折。” 第27章 我好看吗 “陆夫人,试衣服之前我们做个基础的护理,到时候美美试衣服。”店长笑容满面,态度亲切对夏知鸢说道。 此刻已经改了称呼,称呼陆夫人了。 夏知鸢哦了声,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全身皮肤护理,整个人光溜溜的面对这么多人。 夏知鸢惊叫了一声,连忙抓住衣服,“这是做什么?” 她脸上如火烧 一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仗。 脚趾已经将地板扣穿了。 工作人员却很淡然安抚她,按摩护理皮肤,顺便将汗毛给处理,全身光溜溜的。 夏知鸢:…… 店长笑着说道:“夫人别羞涩,以后多多做护理就习惯了。” “我们这边的护理比美容院更加专业,夫人若是觉得舒服,觉得好,可以办一张卡,办卡打八折哦。” 夏知鸢像个面团一般被人揉捏着,像个人质被拿捏。 昨晚没睡好,被按摩得很舒服,闻着让人心神安定的熏香,她一时间昏昏入睡,耳边听着店长的推荐,喃喃道:“我听学长的,你们问学长。” 店长又说道:“你老公那么宠爱你,只要你说,他肯定给你办。” “咱们女人啊,漂亮了,心情好,男人们看了心情更好,有助于夫妻感情。” 这是陆家的媳妇呀,将来就是豪门贵妇太太,得把这个新客户给抓住了。 店长让店里人拿出了十分本事来,一定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让她办卡,成为工作室的新生客户。 陆昂随意选了一套衣服,改了一些衣服参数,便坐在外面等着。 只是好久都没点动静,他问工作人员,“怎么还没好?” 怎么试穿个衣服这么久。 工作人员赶紧给陆昂倒茶 ,奉上小点心,“要做一些基础护理,要化妆打扮。” 衣服那么好看,不化个妆,难道素面朝天,衣服都会衬托得丑了。 陆昂知道女人挑衣服麻烦,以往母亲要参加个什么宴会,提前几天就开始挑选,人会焦躁几天,跟火山似的。 不过是一件衣服,有必要这样么? 但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等。 “先生请等等,这边有我们的册子,先生可以再给夫人挑一挑。”工作人员将册子放在陆昂面前。 希望陆昂能多订几套。 女方多订几套,那男方也得跟着女方的衣服配套,这业绩不就上来了么? 陆昂看着厚厚精美的册子,顿时皱眉,表情有些痛苦,连连说道:“拿走,拿走,让她自己挑。” 工作人员嘻嘻一笑,拿走了册子。 里面的夏知鸢正被人按在椅子上,吹头发 ,拉头发,还有人一边化妆,围着她一阵忙碌。 店长赶紧道:“将衣服拿过来。” 两个工作人员立刻捧着裙子过来。 店长笑得亲切,态度极好,“夫人,你试一试衣服。” “好。”夏知鸢都还没怎么睡醒,此刻被人围着穿上了衣服,脚还被套上了高跟鞋。 从未穿过高跟鞋的夏知鸢顿感身体失衡,一下精神了些。 “夫人,你看看镜子。” 众人立刻让开,一个极度陌生的女孩,映照在大大的镜子里。 身上的裙子如同星辰一般散开,勾勒出了女孩细软的腰肢,在化妆师精巧的技艺下。 小脸粉白,五官精巧,一双眼睛里盛满了震惊,整张脸都显得可爱,胶原蛋白增添了青春与清纯 这是谁? 太陌生了。 夏知鸢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柔软细腻,镜子中的女孩,也是如此动作。 熠熠生辉,美丽动人,真像公主。 像做梦一般。 “陆夫人,真是貌若天仙呢。”工作人员夸赞道,“这衣服和夫人真配,这衣服跟了夫人,着实幸运。” 夏知鸢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镜子倒映着女孩,略带羞涩又动人的面容。 “给陆先生看看。”店长笑着说道。 夏知鸢闻言,突然有些紧张,双手捏成了拳,下意识放在心前。 “哗啦……” 帘子被拉开了,看手机的陆昂抬头,看着站在帘子后的女孩,愣住了。 他神色像被凝固了般,盯着人看,显得锐利异常。 夏知鸢和他的眼神对上,心脏陡然跳快了很多,耳膜里都是咚咚咚心跳之声,更加紧张 。 是不是哪里不妥? 还是她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吧。 夏知鸢像穿了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浑身被捆了一般僵硬,哪哪都不习惯,哪哪都不舒服。 她想,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扭曲奇怪。 一时间,她浑身都涌上了尴尬的热意,脸上都涌上了嫣红。 别看我,别看我了! 夏知鸢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缝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先生都看呆了呢。”店长神色骄傲,不枉她拿出了十分的本事来。 前后差别,不说判若两人,那也是判若两人。 陆昂回过神来,迈着长腿走过去。 夏知鸢看他走过来,下意识也迈脚,可从未穿过高跟鞋,这一迈脚,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人直直往前扑。 人,怎么可以这么丢脸?!!! 夏知鸢心如死灰地想。 陆昂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夏知鸢给拎起,没出现蛤蟆趴地的尴尬画面。 被抓在手里的胳膊,皮肤细腻柔软,似有软肉从指缝间溢出,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陆昂神色凝重,蹙着眉头,眼神莫名。 夏知鸢惊魂未定,站定了仰着头对陆昂道:“谢谢学长。” 不然可丢脸了。 仰着的小脸,好似不谙世事的小美人鱼,露出了海面,一双被水洗过的眼睛,明亮异彩。 陆昂俯视着她的脸,眸子里好似两簇火苗,每扫过一次,似乎有火星子溅在她脸上,莫名带出热意。 夏知鸢猛地低头,感受到胳膊上的痛意,略微挣扎,“学长,我能站稳。” 陆昂似回过神来,松开手,被他抓过的地方,带着红痕。 乡下的姑娘,哪有这么娇气! 他心想。 店长带笑的声音响起,“陆先生,陆夫人美丽吧。” 夏知鸢忍不住望向了他,自己好看吗? 在陆昂眼里。 第28章 比不上洛风禾 夏知鸢仰着头,看着陆昂,眼神带着期待。 期待陆昂的回答。 连她自己看自己都很陌生。 陆昂又扫了一眼她的脸,眼巴巴的,期待溢于言表。 渴望被满足,被希望赞扬的小丫头片子,着实单纯。 陆昂咧咧嘴角,移开了眼神,“人靠衣装,小黑丫头片子倒腾一番,也就能看。” 夏知鸢闻言,呆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大镜子。 镜子里面的人,不黑了呀。 在学长心里,她永远都是黑丫头。 夏知鸢顿觉得没什么意思,白了他一眼,“学长没眼光,明明好看的。” 亏她那么期待。 她脑海中浮现出了洛风禾,顿觉比不了。 跟洛风禾相比,她确实不算好看。 一股难言的自卑涌上了夏知鸢心头。 样貌是父母给的,是不能改变,也是最无可奈何的事情。 陆昂和洛风禾才是俊男美女。 算了,不想了,跟人比相貌,是最愚蠢的事情。 陆昂看她黯淡了神色,抿了抿嘴唇,安慰了一句,“比你之前好看多了。” 夏知鸢:…… 她没理睬陆昂,而是摆弄着裙摆,穿着高跟鞋的脚,好似踩着钢丝,一会就酸了,很不舒服。 你嘴硬什么,天塌下来都有你嘴顶着。 店长看气氛瞬间变得僵硬了,扯了扯嘴角。 有些个狗男人,让他们说句好听话,跟要命一样。 关键是业绩啊! 女顾客心情不好,生意就很难做。 店长连忙说道:“陆夫人极美,陆先生是不好意思,我们为你拍照吧。” 夏知鸢道:“我不想穿高跟鞋,不舒服。” 工作人员立即拿来了夏知鸢鞋子,陆昂率先半蹲了下来,一手抓住了女孩细细的脚腕,一手脱掉了高跟鞋。 夏知鸢心中一惊,连忙要抽回脚,却被禁锢住,往他面前一带。 他的手心滚热带火,在肌肤上也泛起了滚烫。 夏知鸢火烧火燎,让人不适,连带着整个小腿都泛起了红晕。 脚丫子长年累月被包裹着,肌肤雪白,指尖泛着红,脚趾蜷缩着,分外可怜。 陆昂给光洁的脚套上了平底鞋,开口道:“穿不了高跟鞋就别穿。 说着,要脱另一只。 夏知鸢连忙说道:“我自己穿,我自己能穿。” 她现在跟着火似的,又被这么多人,笑吟吟盯着,尴尬得不行。 夏知鸢哪里遭过这种事,只觉得头皮发麻发炸,挣扎想抽回脚。 陆昂皱眉,抓着她的脚腕,“乖点。” 夏知鸢动弹不得,忍不住问道:“你们城里男孩都这么绅士?” 还给人穿鞋子呢。 夏知鸢看着陆昂的头顶,头发浓密,在灯光下晕成了健康光亮的光圈。 这样的行为和举动,让夏知鸢心里发慌,总觉得这样不妥当。 有一种边界感被破坏的不适和慌张。 感觉到了侵略。 这肯定是不正常的。 而且,陆昂有喜欢的人,洛风禾。 陆昂放下她的脚,顺带整理了一下她的裙摆,才回答她的问题:“城里的男孩绅士?” “不,城里的男孩最坏,男人靠近女人,都是不安好心。” 夏知鸢听陆昂这样说,脸顿时僵了,将双脚缩回裙摆中。 陆昂突然俯身,脸凑近夏知鸢,“感觉迷惑是吧,如果有另外的男人对你这样,就是不安好心。” 夏知鸢啊了声,“那你这样也是不安好心?” “不,我是给你打个样板,你小丫头片子,刚进城容易被人骗。”陆昂伸出手指,一指她的额头,“记住了。” 夏知鸢很不爽,反驳道:“我又不是什么笨蛋,我能不知道吗?” 能感受到。 反正现在的陆昂给夏知鸢的感觉不太好。 她觉得陆昂这么做不好,这么轻易给其他女孩子穿鞋,洛风禾知道了,心里怎么想。 陆昂呵了声,对店长道:“衣服改一下,不穿高跟鞋,裙摆改短些。” 店长忙不迭答应:“好,那陆先生要不要多选几套,作为备用,一套若是出现状况,捉襟见肘。” 陆昂点头,“那就多选几套。” 夏知鸢拒绝:“一套就够了。” 陆昂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足够,多选多试几套,试吧,以后没这样的机会。” “你自己留着穿。” 店长连忙劝道:“夫人,你老公愿意给你多花钱,你就花,花男人的钱,男人反而高兴。” “男人喜欢女人,就是给女人花钱。” 夏知鸢哦了声,看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陆昂给洛风禾投资拍电视,这东西可不是一点点钱就能搞定。 还要加上她的两千万。 陆昂看了眼店长,这人怎么这么多话呢。 被陆昂眼神警告,店长立刻噤声了,翻开了册子,给夏知鸢意见。 挑了衣服,夏知鸢就去试,试来试去,人都麻木了,就想快点结束。 夏知鸢一共挑了三套,哪怕陆昂说多挑几件。 但这种衣服,平常穿不出门,还挺麻烦。 就像陆昂所说的,以后没机会穿这种衣服。 出了工作室,陆昂对夏知鸢道:“爷爷说,衣服试完了,去家里吃饭。” 夏知鸢嗯了声,上了车,拿着手机自拍了几张。 这样精致的妆容,她不会画,就算学着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个技艺。 在农村生活,只需要干活,努力学习。 可到了城里生活,要考虑的就多了。 学习的东西很多 ,比如签合同,比如怎么租房子,怎么生活。 若是爷爷将来有一天,她要一个人努力生活下去,让爷爷放心。 咔擦拍了好些张,夏知鸢过了把瘾,才一张一张翻着照片。 其实不跟洛风禾那样大美人相比,夏知鸢觉得化了妆的自己,还是有些好看的。 先臭美一番。 收了手机,夏知鸢杵着下巴看着窗外,车里显得安静很多。 陆昂轻微咳嗽,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陆昂开口道:“是不是生气了?” 夏知鸢转头看向他,杏眼里都是迷惑,“什么?” 陆昂皱了皱眉头,颇有些烦躁扣了扣额头,“就是说你不好看的事情。” 夏知鸢摇摇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陆昂本人长得好看,喜欢的人亭亭玉立,天生丽质。 她着实普通了些。 第29章 爷爷的疼爱 小两口来见陆老爷子,他正坐在了小桥上垂钓。 他戴着帽子,虽有撑阳伞,但天气挺热的。 陆昂走过去,皱着眉头说道:“爷爷,这么热的天你还钓鱼。” 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好钓的。 而且池子里的鱼也是买来的。 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小声点,你吓着我鱼儿咬钩了,我今天钓不到鱼,都是你的错。”陆老爷子没好气道。 水桶里现在空空如也,毫无所获,陆老爷子顺势将黑锅扣孙子头上。 陆昂面色无语,旁边的女佣将水桶装备拿走。 陆老爷子笑眯眯的,看向夏知鸢道:“衣服选好了,正好家里给你房间也装好了,去看看。” “我也不知道现在小姑娘喜欢什么,就让小吴查一查,凡是小姑娘喜欢的,我都让弄一些来。” 他显得温和慈爱。 夏知鸢心中感动,“谢谢爷爷,不用这么麻烦的。” 开学之后,要住校,空闲的时间都要照顾爷爷。 在这里住的时间,应该是没有多少。 陆老爷子带着夏知鸢看房间。 房间非常大,装修也极为细致奢华,而且有一间非常大的衣帽间,里面都是青春靓丽的衣服,颜色明丽又好看。 玻璃柜子里,放满了闪亮的首饰,各种各样的。 甚至一面墙,专门用来盛放各种各样的包。 夏知鸢直接惊呆了,她现在有些能理解学长说的,姜阿姨送包很敷衍。 因为这样的包,在这里有整整一面墙。 她现在这里,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与她以前生活的环境不一样,这里光明几净,每一样都显得有质感,随便一个地方,都像是艺术品。 乡下的房子,因为要做农活,储存各种粮食,不可能这么光洁。 地面也是水泥地板,而这里,地板似乎一点灰尘没有,倒映着人的影子。 不用开灯也是如此明亮,而家里电绳吊着的灯泡,并不明亮,打开也是昏黄的。 爷爷怕影响了她的视力,买了台灯,非常明亮。 得到台灯的时候,她非常高兴。 可现在面对这些,夏知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慌,甚至有些抗拒。 这是她不熟悉的地方和东西。 陆老爷子期待地看着她,“喜不喜欢,听说小姑娘们都喜欢。” 明明是长者,此刻却期待夏知鸢的 回答,得到她的肯定。 他的疼爱,如同夏根生的疼爱,想尽力给她好的东西。 夏知鸢见此,心中涌上愧疚,陆爷爷将她当成孙媳妇,可这个婚姻是假的。 她甚至有些无法想象,将来这件事摆在明面上,该怎么面对陆爷爷。 布置这些东西,肯定花了很多钱,夏知鸢不想受用这些,她连忙说道:“很好看,很喜欢,谢谢爷爷,以后我可以自己买。” 陆老爷子大手一挥,“喜欢什么跟小吴说,小吴给你置办好。” 他能察觉到小姑娘的拘谨和不安,心里怜惜,这是一个没有父母教导的孩子。 自信心上可能缺乏些,因为后背没有支撑。 不过以后,陆家就是她的支撑。 这就是陆老爷子为什么非要让她嫁到陆家,非要让她跟陆昂结婚。 成了自家人,就能理所应当安排和照顾。 陆老爷子是老一辈思想,也是大男子主义。 嫁到陆家,那就是陆家人了。 他说道:“你现在也读大学了,这社会向来是先敬罗衫后敬人,穿好些,用好些,自己舒服,也能减少一些麻烦。” 别说人同情弱小,反而喜欢欺负弱小。 陆老爷子不希望孩子在学校里仗着家族欺负人,但也不希望孩子被人欺负,没有好的学习环境。 夏知鸢点点头,“谢谢爷爷,谢谢。” 陆老爷子笑呵呵,“你喜欢就好,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夏知鸢摇着头说道:“爷爷弄的,我都喜欢,是爷爷对我的心意和好。”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过意不去。 听到这话,陆老爷子满脸笑容,懂得感恩的小辈,长辈着实喜欢。 而且,夏知鸢真的乖巧。 陆老爷子更加有兴致,给她介绍房中的东西,夏知鸢认真倾听,时不时点头。 陆老爷子过了把瘾,扭头看着靠着门框懒洋洋的陆昂,说道:“你房间在隔壁。” 陆昂已经看过房间了,对房间的小感觉匪夷所思,“怎么那么小?” 一张床,一个书桌衣柜,其他什么都没有,显得非常简陋。 而且还小。 陆老爷子理所应当道:“哦,我让人把墙敲了,占用了一点那个房间的面积,把衣帽间扩大一些。” “小吴说,现在小姑娘的心愿就是想拥有一个大大的衣帽间。” 陆昂:…… 陆老爷子毫不在意道:“你男子汉,在哪里睡不是睡。” 就是打地铺都能睡。 陆昂瞥了眼夏知鸢道:“那我跟她睡觉。” 夏知鸢:“啊?” “那不行。”陆老爷子像被踩了尾巴,“知丫头年纪小,还要读书。”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大着肚子去读书,又辛苦又要被人非议。 让夏根生知道了,心里肯定难过,觉得没有善待她孙女。 陆老爷子非常在意知识,家里后辈基本上都要求读书,都要考上大学,能接着读更好。 集团里更是很多科研实验室。 知识就是财富。 所以老爷子希望孙媳妇也能多读书,而不是年纪轻轻就生了孩子,被母亲的身份给捆住。 陆昂觉得老爷子像防狼一样防着他,有些不爽道:“爷爷,你就不想要重孙么?” 陆老爷子连连摇头,“不要不要,你堂哥给我生了个,暂时用不上你。” 他严肃警告:“知丫头还小。” 陆昂扯了扯嘴角,他真就那么饥不择食么? 陆老爷子警告了孙子,柔和了脸庞和声音, 对夏知鸢说道:“知丫头,你还小,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跟男人鬼混是没有前途的。” “女儿家的青春宝贵,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 陆昂:…… 不知道的,还以为夏知鸢才是你亲孙女呢。 夏知鸢声音有些嗡嗡,带着鼻音,“我知道爷爷,我听爷爷的。” 第30章 清醒一点 “干什么呢,还锁门呢?” 陆昂挑眉看夏知鸢把她拽进屋里。 “刚才老爷子才说了,跟男人鬼混没出息。” “老爷子这才走,你就拉我进屋,孤男寡女的,你要干什么?” 夏知鸢一脸莫名,觉得陆昂学长,现在一点都不绅士庄重。 “才不是呢,我是想说,陆爷爷给我弄了这么东西,花了好多钱,将来我们离婚的时候怎么办?“ 夏知鸢有些沉重,一脸凝重,好似面对天大的事情。 陆昂随意坐在小沙发上,“老爷子给的,你就收着用着呗。” “可是,可是……” 夏知鸢一脸纠结,“你知道的,我们是假结婚。” “要不,这些钱从两千万里扣。” “噗……”陆昂笑出声,“你真把合同里的钱当提款机了,遇到什么事情就预支。” “那怎么办呢,我没钱呢。”夏知鸢只能双手一摊。 陆昂直接说道:“既然是老爷子给你,安心受用着,长辈赐莫要辞。” “你觉得钱很多,但对于老爷子来说,九牛一毛,还能体现他对你的喜爱和关心。” 夏知鸢沉默了一会道:“这或许对陆爷爷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我,很多,不能负担。” 将来离婚了,有些事情根本算不清。 这份东西背后的情感,更是夏知鸢无法承担的。 想到要辜负这份心意,她就很难心安理得接受。 陆昂见她如此沉重,微微坐直了身体,他的眼神在她脸上扫着,似乎要看出什么来。 “别人对你的好,你立刻就要还回去,不想欠任何人么?” 陆昂问道。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心思被陆昂看透了,因为她知道是假的。 陆昂有些不太理解她,为这些东西担忧,心有不安,着实没必要。 这大约就是生活环境不同,理念就不同。 陆昂想了想道:“你就当这是老爷子送你的礼物,不是因为结婚,才送你。” “你太小看你爷爷对老爷子的救命之恩。” “你安心受用着,老爷子心里也好受,你总得给人报恩的机会,用不到夏爷爷的身上,用在你的身上。” “我说的,你明白吗?” 陆昂觉得唾沫星子都说干了。 娶个比自己年纪小,而且像生活环境迥然不同的妻子,着实费劲。 夏知鸢沉默,陷入了思索,看起来像慢了半拍,最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陆昂挑眉:“你真明白了?” “明白什么,跟我说说。” 夏知鸢微微仰头,有些骄傲:“我不告诉你。” “嘿,小白眼狼,我给你做心理辅导,立马翻狗脸。”陆昂站起来,没好气说道。 打开门,陆昂转身道:“说说,想明白什么了,你别又钻进另外一个死胡同里。” 夏知鸢道:“既然陆爷爷当我是小辈,疼爱我,我就当陆爷爷是我长辈,将来即便离婚了,他也是我长辈,我也孝顺他,跟你没关系。” 只要这件事将陆昂学长抛开,事情就简单多了。 陆昂:??? 我成小丑了。 他扯了扯嘴角,能想通就行,管她是用什么理由安慰自己。 陆昂神色严肃,“既然你心里明白,那我还得重复一次,合同的事情,不要让家里人知道,尤其是老爷子。” “去了学校,更不能说我们两人的关系。” 夏知鸢哦了声,“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 “你是怕洛学姐知道你结婚了,你变二婚么?” “你说什么?” 陆昂声音冰冷诘问,眼神里充满了厉色,他沉下来的脸,气势极为凶悍。 毫无顾忌,对着夏知鸢肆虐碾压而去。 锋芒凉薄,只觉无处可逃。 “我,我,对不起。” 夏知鸢倒退两步,满脸惊骇,被陆昂吓到了,心脏乱跳,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股股寒意弥漫身体,冷得像地窖里生锈的铁。 她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眼眶发红,像只受惊的兔子。 陆昂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刚想说话,迎面一个帆布包就兜头朝他砸过来。 帆布包里的东西砸在脸上,很疼。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死我,吓死我。”夏知鸢咬着牙,眼圈发红,眼泪却硬撑着没掉下来,拿着帆布包反击。 “够了。” 陆昂抓住她手腕,胳膊上鼓起坚硬结实的肌肉。 “松开,松开。”夏知鸢挣扎,像过年按不住的猪。 “别发疯了。”陆昂没想到,一个女孩的劲这么大,这合理吗? “夏知鸢,我不打女人,别逼我动手。”陆昂警告。 夏知鸢一口咬在陆昂手上,疼得陆昂脸色都变了,连忙松开她的胳膊。 “你真是属狗的。”陆昂看着手背上的牙印,咬牙道。 夏知鸢紧紧抓着帆布包,警惕无比地看着陆昂。 双方剑拔弩张,陆昂深呼吸,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她。 夏知鸢抿着苍白的嘴唇,她的失言让陆昂反应这么大。 连玩笑都不能开。 洛风禾就是陆昂心里不可触碰的底线。 她暗自告诫自己,以后不能说关于陆昂和洛风禾之间的事情。 她是一个外人。 和陆昂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朋友之间或许都能调侃。 她连调侃都不行。 她或许是真被陆昂绅士有礼的态度给迷惑了。 本质上,陆昂是骄矜,之所以愿意搭理她,完全是因为合同,是被长辈逼迫着绑在一起。 若是毫无关系,她想,陆昂不会给她一个眼神。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刻,夏知鸢好像冬日落入冰冷的湖里,无比清醒。 是她自觉地两人熟了,竟开了这样的玩笑。 夏知鸢张了张嘴,大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她声音颤抖又尖锐,都劈叉了。 “怎么了,什么话,发生什么事了,老爷子让下去吃饭。”吴管家从别墅电梯里走出来,看气氛紧绷,出声道。 陆昂把手背在身后,对夏知鸢道:“吃饭吧。” 三人进了电梯,吴管家看着他身边的护卫大将。 这两人指定闹矛盾了,隔得远远的。 第31章 还能离咋的 “吃饭呢,干嘛去?”陆老爷子问道。 “洗手,消毒。”陆昂意有所指。 夏知鸢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模样。 陆昂见此,啧了一声,到洗手间,洗了洗手,看着手背上的牙印,都发青了,可见咬得多用劲。 死丫头片子莫不是疯了。 陆昂洗了好几遍,总觉得自己该去打狂犬疫苗。 他找了两个邦迪,将牙印覆盖住,让老爷子看到了,又得费神解释。 再回到饭桌,陆老爷子眼尖看见了,问道:“咋弄的。” 陆昂挑眉,睥睨夏知鸢,她握着筷子的手一顿,面色有些不自然,低着头扒饭。 在她有些胆战心惊的等待下,陆昂拖长了声音,慵懒道:“没事,擦伤了。” 陆老爷子问了句,没再关注了,而是说道:“给知丫头夹菜呀。” “知丫头,吃菜,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不用拘束。” 夏知鸢露出了笑容,目若星子,闪闪发亮,看起来就很乖巧动人。 “谢谢爷爷。” 陆昂:“呵呵……” 若不是手背上的牙印,就真的相信她是个乖巧的小东西。 兔子也敢咬人了。 “笑得真难听,好笑吗?”陆老爷子看孙子这死出,没好气说道:“夹菜呀。” 陆昂夹了菜,放在她碟子里,语调微扬:“喜欢吃什么,跟我说。” 夏知鸢觉得他捉摸不定,心里肯定在想什么坏主意,对陆老爷子咧嘴一笑,连忙低头吃东西。 陆昂一直往碟子里夹菜,一会的功夫,就冒尖了。 陆昂笑眯眯看着她,戏谑道:“多吃点,好瘦呢。” 他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的身体,眼神猖獗又夹杂着晦暗不明。 野性侵略的眼神,让夏知鸢感觉很不舒服,有些坐立难安,好像无处可逃。 这是报复,学长想撑死她。 “够了,够了。”夏知鸢连忙护住碟子,生怕他再夹菜。 “这还有呢。”陆昂夹着牡丹鱼片,在她面前晃了晃。 夏知鸢圈着碟子,微微起身,一口咬住了牡丹鱼片,嚼了几下咽下去,“我吃了,别夹了。” 吃不下,真的吃不下了。 陆昂神色一顿,看着她,眼神漆黑幽深。 他竟莫名能感受到老爷子钓鱼的快乐。 鱼儿咬钩时候的兴奋和愉悦,大约就是他现在的感受。 心里好像在瘙动,又瘙又痒,心肝好似都在颤动。 有些难以形容。 陆昂看着筷子上,还剩半截的鱼片,心中涌上冲动,想尝一尝,这半截鱼片是什么滋味。 夏知鸢做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脸色尴尬无比。 “你,你放我碟子里吧。” 坐立难安,丢脸得很。 夏知鸢低头,臊眉耸眼,感觉晚上都要坐起来,尴尬到睡不着。 陆昂看着她,眼里泛着光芒,收回了筷子,竟是将半截鱼片塞进自己嘴里,咀嚼着。 末了,补充道:“味道不错。” 一瞬间,夏知鸢只觉得浑身冒出热意,他的眼神,让人觉得,陆昂咀嚼的是她的皮肉,骨血。 这一会,夏知鸢真的觉得,陆昂好像一只野兽,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让人害怕。 他怎么这样啊! 一定是故意吓唬她,报复她之前咬他的事情。 不害怕,不害怕,不怕,不怕! 夏知鸢心里给自己打气,却是不敢看他。 陆老爷子看着,带着笑容,反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明天准备结婚仪式。” 夏知鸢脱口而出:“这么快。” 陆老爷子:“哪里快,若不出意外,你们的婚礼早办了。” “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办。” 夏知鸢看向陆昂,虽然有些害怕,但遇到事情,她还是询问学长的意见。 陆昂没有换筷子,而是接着用,被她看着,他塞了食物进嘴里,咔咔直嚼,让夏知鸢立刻挪开眼睛。 夏知鸢道:“我听爷爷的。” 陆老爷子嗯了声,“那就准备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结婚了。” 夏知鸢吃着碟子里的菜,吃到最后,肚子有些撑,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 吃完了,心里长长出口气。 报复,这就是报复。 “老爷子,这两人吵架了。” 小两口走了后,吴管家对陆老爷子说道,“在楼上听到两个人吵架了。” 老爷子正让人准备钓鱼的工具,闻言,不甚在意道:“吵就吵,人和人哪有不吵架的,吵架好啊,好啊。” “都结婚了,还能离咋的,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他们哪有床尾啊,吴管家心想。 虽然是小两口,但被物理隔开了。 老爷子明显不想让他们同房。 吴管家都有些想不明白,老爷子这么做有什么打算。 陆老爷子悠哉悠哉地去钓鱼,发誓今天怎么都得钓个几斤的鱼。 坐在车里,夏知鸢有些难受得动来动去的。 食物顶在胃里,不太舒服,她一向不晕车的,此刻难受得晕了车。 陆昂余光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脸色这么白。 不会又病了? 夏知鸢声音弱弱:“没事。” 陆昂神色烦躁:“明天要举行仪式,你别又出什么状况。” 夏知鸢紧紧抿着嘴唇,喉咙发紧,她怕一张口,胃里的东西就要吐出来。 她后悔呀,想敲脑袋,明知道陆昂报复,她还真把碟子里的食物吃完。 从小到大,碗里的东西要吃干净。 爷爷经常给她讲在战场上的事情,什么都没得吃,还要跟敌人拼命。 习惯害人啊! 陆昂没得到回应,眉眼如刀显得凌厉,“跟你说话呢。” 小丫头片子动不动不理人,这个毛病很烦人。 本来明天要举行仪式就烦,现在她还这样不配合。 陆昂薄唇轻抿,整张脸都带着凶气和不耐。 夏知鸢控制不住了,“我想吐,yue。” 她一声呕,转头就吐陆昂身上,而且是喷溅式。 一股酸腐难言的味道弥漫在车里。 “刺啦……” 陆昂瞳孔剧烈颤抖,满脸阴戾和不可置信。 他转动着方向盘,突兀地停车。 车子停在了路边,夏知鸢身体往前一顿,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 第32章 得受惩罚 “唔,呃……” 恶心的感觉根本止不住,她连忙推开了车门,跑到路边的绿化带,哇哇哇吐了起来。 陆昂整个人都石化一般,坐在车里一动不动,身上挂着的汤汤水水。 他紧紧闭着眼,似乎不敢睁开眼睛看。 可是鼻尖的味道,正在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可以,他宁愿这是梦一场。 他,被人吐了一身! 被人吐了一身!! 吐了一身!!!! 一身!!! 他要杀人,要杀人! 蠢货,蠢货,蠢货! 夏知鸢扶着树,哇哇吐了干净,才感觉舒服些。 身体舒服点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她面色一僵,满是惊恐地看向车里。 而车里的陆昂,正转过头来看着她。 这一刻,夏知鸢感觉被嗜血的野兽盯上。 他面无表情,可夏知鸢还是觉得吓人 咋办,咋办? 是跑还是去道歉? 是跑呢,还是跑呢? 根本没有勇气面对。 她怎么能吐人一身呢,哪怕是吐自己一身好过吐他一身啊! 人怎么可以闯这么大的祸。 可以这么丢脸呢? 陆昂坐在车里,夏知鸢站在路边,两两相望,唯有惊悚。 夏知鸢跑了,在陆昂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拔腿就跑。 “夏、知、鸢!!!” 陆昂咬牙切齿,想驱动车子,发现方向盘上都是星星点点,被喷溅的秽物,根本下不了手,不敢碰。 陆昂随手抽了纸张,囫囵擦了擦方向盘,驱车追上夏知鸢。 夏知鸢跑得气喘吁吁,小脸煞白,被追上来,神色有些惊恐,咬咬牙,还是停了下来。 “学,学长,对对对不起。”夏知鸢从包里拿出纸,上了车连忙给他擦拭身上的秽物。 逃避不了,夏知鸢硬着头皮面对尴尬绝望的局面。 她闻着味道,看到陆昂身上的白衬衫被呕吐物污染,显得格外狼狈。 配上他凶厉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 夏知鸢擦拭的手都在抖,“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脑子都在打结,怎么遇到这种事情了。 陆昂深呼吸,想冷静下,结果闻到的是酸腐,还夹杂食物的味道,立刻屏住了呼吸,不敢多闻。 “你往哪里擦?” 陆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此刻夏知鸢的手,正在往他的裤子擦, “我给你擦擦。”夏知鸢指尖有些发颤,手往回缩,却被陆昂紧紧抓着,被禁锢着,握得有些疼。 陆昂盯着她,锐利无比,夏知鸢被看得面色讪讪的。 “学长,要不你下车,找个地方换件衣服。”夏知鸢尴尬地低着头。 陆昂缓缓松开他的手,下车了,才张开嘴大口呼吸。 在车里都不敢呼吸。 他打电话让人将车拖走,这车是不能要了。 坐上这车就想到被人吐了一身,就很难绷得住。 “从后备箱拿包,那包里有衣服,找个酒店,我洗一洗。” 陆昂声音有种麻木的平静,声音毫无起伏。 “哦,好的。”夏知鸢连忙开后备箱,拿出了半大的包,拉开拉链,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拖车很快来了,将车子拖走了,陆昂找了最近的酒店,快步走进去。 夏知鸢拎着包,小跑着跟上, 开了房间,陆昂长腿迈得极快,直奔浴室,迫不及待,犹如身后有鬼在追。 “哗啦啦……” 浴室里传来水声,模糊的磨砂玻璃似乎能看见人的身影,勾勒出了模糊的身形,让人浮想联翩。 夏知鸢挪开眼神,又看到床上撒着艳丽的玫瑰花瓣,摆着男女贴身衣服,让人看了就面红耳赤的衣服。 为什么还摆着这种东西。 她乡下人,还真没见过这种呢。 夏知鸢又挪开了眼神,耳边是水流哗哗,眼睛都不敢乱瞟,这屋里的气氛和灯光都很奇怪,让人坐立难安。 陆昂在里面洗了很久,水流一直不停,夏知鸢都怀疑他要皮擦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终于传来声音。 “把包给我。” “好,好的。”夏知鸢连忙应道。 浴室门打开了缝隙,水汽烟雾夹杂浓烈沐浴露香味。 一只被水泡得馕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修长的手张开。 夏知鸢连忙将包挂在他手上。 陆昂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碎发披散在额前。 他扫了一眼夏知鸢,在床上的情趣衣服上停留了一下,收回了眼神。 “学长,吹一吹头发。”夏知鸢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递给陆昂。 陆昂接过,吹起头发,一手拨弄着头发,夏知鸢退后几步,神色显得很警惕,一副要跑的样子。 陆昂吹干了头发,蓬松轻盈。 他焕然一新,又恢复了之前绅士和优雅。 夏知鸢已经退到了门口,在陆昂望过来的时候,对他呵呵一笑,“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陆昂招手,“过来。” 夏知鸢摇头,“我,我不过去。” 陆昂腿长,几步就到夏知鸢面前,拎着后领子,“过来。” 他脚尖一勾将门一关,咔嚓一声,门关上了,夏知鸢心里莫名一颤。 “学长,你干什么?”夏知鸢声音结巴,有些不安。 她仰了仰脖子,把小脑袋往陆昂面前凑:“要不,你也吐我一身。” 就当还回去,反正在这吐了也方便洗。 不然学长这样太吓人了。 陆昂气笑了,小孩子游戏么,还吐回去? 而且谈论的还是这么恶心的事情。 陆昂觉得自己身上又有味了。 陆昂咬牙,声音从牙缝里吐出来:“你是蠢货吗,能把自己吃撑。” 夏知鸢反驳,不服气道:“你给我夹那么多菜,也不能浪费粮食。” “这件事,你有错。” “我有错?”陆昂伸了伸手:“看你给我咬的。” 上面的邦迪已经没了,还有浅浅的牙印,皮肤泛着青。 夏知鸢有些心虚,“是你先吓唬我的,你很凶,你吓到我了。” “呵,呵呵……”陆昂只觉得血冲脑门,眼角扫到床上的衣服,“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啊,唔!” 夏知鸢感觉天旋地转,回过神已经躺在床上,而陆学长,欺身而上。 两人对视着,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热意扑洒。 第33章 你的心跳出来了 “你,你起开。” 夏知鸢伸手,抵着陆昂的胸膛,仿佛抵着一面墙,分毫未动。 滚热的肌肤热量,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到她的手上,让她哆嗦着收回手。 他洗浴之后,身上的香味夹杂着莫名气息,弥漫在这小小的距离,让她脑子晕乎乎的,几乎要陷入昏厥中。 她大口呼吸,却仍感觉喘不过气。 “学,学长……” 夏知鸢哆哆嗦嗦,“我,不要开玩笑。” “开玩笑,我们现在这样是开玩笑么?” 陆昂笑了声,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地扫着她的脸。 他语气里带着危险的调笑,暗哑低沉:“若不做点什么,那不就是浪费了。” 他伸手拨了拨她脸颊上的发丝,“仔细看看,你好像长得也不是很丑。” 不知不觉间,她的皮肤变白了,不再是干瘦的样子,好似泡了水一般,变得丰盈起来。 皮肤,确实白了些。 夏知鸢和他对视,肯定道:“不会,你不会这么做?” 陆昂喜欢的洛风禾。 现在一定是吓唬她。 “为什么不会,我们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么?“ “明天就要在家族亲人的见证下,成为夫妻,今天,就做名正言顺的夫妻。” 说起明天的结婚仪式,陆昂眼里闪过阴郁和烦躁。 更多的一丝不甘心。 人生第一场婚礼,是和不爱的人站在一起。 他看着身下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夏知鸢。 他不可避免要迁怒,无法掩饰。 即便有合同,也无法让陆昂说服自己,心甘情愿结婚。 她浑身都在轻颤,如同枝头颤抖的花骨朵,多么让人想折辱,凌虐呢。 陆昂手指轻轻拨开她的衣领,手指划过肌肤,让夏知鸢猛地一颤。 他恶劣地笑了笑,“呀,这么敏感呢。” 夏知鸢脸色涨红无比,更多的是凌乱和无助,脑子几乎都要冒烟了。 学长,不是好人呐! 陆昂凑到她耳边,看她耳朵如同染血,通红无比,“害怕么?” 夏知鸢努力直视他,“我,不,害,怕!” “真的?”陆昂偏头,将耳朵靠近她的心口,如同恶魔呓语,“让我听听。” “咚、咚、咚、咚……” 陆昂模仿着她心跳的声音,手指点着她心口,“它跳得好快啊,声音震耳欲聋。” “轰……” 血液涌上了脑袋,根本无法处理现在的情况,羞耻占据了整个心灵。 冷静冷静,夏知鸢拼命告诫自己,和陆昂冷漠眼神对上,犹如被冷水浇透。 他,他真的会这样做吗? 夏知鸢不确定,不敢赌,感到恐惧,尤其是碾压在身上的重量,如同巨石。 沉重而坚硬。 “放开我,放开我。” 夏知鸢激烈反抗,双腿却被陆昂禁锢住,动弹不得,双手也是被按着,隐隐作痛。 如同吊在十字架上的巫女。 “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陆昂有点满足她惊恐的样子,甚至有些可爱。 连她的反抗都显得别有趣味呢。 夏知鸢紧紧咬着嘴唇,疼得很,有血腥味弥漫出来,疼痛让她清醒了很多。 夏知鸢嘴唇有些发肿,开口道:“我当然要知道你做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去山上背红薯,见过有人在草垛上叠在一起。 即便没见过这些,就是村里狗骑狗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生物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见过?”陆昂蹙眉,眼瞳深眯,“和谁?” 他嗤笑,“没想到你年纪小小,见识不小。” 到底没有母亲教导,小小年纪和人破了身。 陆昂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眉眼更为烦躁,再看她颤颤巍巍样子,扯了扯嘴角。 偏偏,这时夏知鸢说道:“学长,你喜欢的是洛学姐。” 既然有喜欢的人,怎么会和其他人做这种事情。 “闭嘴。”陆昂厉声道,翻身坐在了床上,眉眼极为冷厉。 夏知鸢慌里慌张,爬下了床,抱着帆布包,神色惊恐。 陆昂盯着她,一瞬不瞬,压力极大。 “我不希望,洛风禾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 “不管是开玩笑还是以其他方式。” “若是洛风禾知道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就默认是你传出去的。” 夏知鸢抿着嘴唇,心中蒙上了灰心和无力,她反驳道:“明天结婚仪式上,那么多人出席。” “怎么就是我传出去的。” 陆昂学长突然变成这样,这么吓人,让夏知鸢不敢相信。 “我的家人不认识洛风禾,跟洛风禾没有交际,传不到他们耳中,唯有你,接触洛风禾的机会很多。” “夏知鸢,你要明白,洛风禾是我不可触碰的底线。” 夏知鸢不禁后退两步,看着陆昂,之前是演的绅士,现在才是陆昂的真面目么? 夏知鸢低声说道:“我知道,我不会说,我们之间有合同。” “更不会在两家长辈提起洛风禾这个名字。” 陆昂瞥了她一眼,“希望你做到做到。” “至少在婚姻存续期间,洛风禾不能知道这件事。” 结婚证都领了,无外乎一个结婚仪式。 等到夏根生死了,就是离婚的时候。 病得那么重,也是时日无多。 忍耐一些时日。 夏知鸢嗯了声,转身就走了,没过一会,又折了回来。 陆昂躺在满是花瓣的床上,头枕在胳膊上,转头看向她,“怎么了,后悔了,要跟我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夏知鸢被流氓话语惊了下,想拔腿就跑,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脏衣服呢,我拿回去给你洗了。” 是她吐的,要善后。 提起满是秽物的衣服,陆昂的脸色很不好看,“扔了,不要了。” 不能穿。 夏知鸢:“洗干净了可以做抹布,擦擦灰也好。” 陆昂不耐烦道:“别用你农村乡下穷酸抠门的作为来约束我。” “我们之间互不干涉,我扔件衣服还要被你指指点点?” 夏知鸢扭头就走,不再说话,今天听了太多难听的话,都有些免疫。 陆昂扔一百件衣服都不关她的事。 是她多管闲事。 出了房间,夏知鸢扶住了墙,只觉得浑身软绵无力,双腿更是无意识地发颤,好似虚脱。 她拍了拍发颤的腿,走啊,腿走啊! 离陆昂远一些。 第34章 凶厉恫吓 唯有最凶厉的恫吓,才会让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夏知鸢那么轻飘飘地调侃他和洛风禾。 更不想,有一天,她在不合适的场合,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为了瞒住这桩婚,陆昂费尽心思。 包括但不仅限于合同,砸钱,恐吓…… 看样子,她是长了些性子。 就是一些意外收获,让陆昂有些不高兴。 夏知鸢年纪小,看着天真愚蠢的样子,装得乖巧,却早早和男人鬼混了。 也不知是从何开始的,十七岁,亦或者是更小的年纪。 一个没有女性长辈教导的女孩,陆昂有些难以评价。 爷爷就给她找个这样的妻子。 老爷子到底知不知道夏知鸢是什么人? 总不能闭着眼睛,就把人塞给他。 他们即便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可也是有关系的。 将来让人知道,他的前妻是这样的人。 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算了,她是什么人都无所谓,等夏根生死了,这段有名无实的假婚姻也该结束了。 陆昂站在酒店阳台,看着夏知鸢出了酒店。 她一路走得慢吞吞的,大概是想走着回去。 也不怕中暑了。 等看不到夏知鸢,陆昂转身进房间。 情趣酒店的灯光都是红渗渗,粉嘟嘟。 墙上贴着露骨的海报,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暧昧。 床榻上的性感衣服,凌乱摆在床上,甚至床边还有一双红色的,跟极细的高跟鞋。 柜子里,更是挂着各种各样的制服。 种种摆设和布置,让陆昂看了就烦躁,掀起被子,盖住了污人眼球的东西。 他拎着包,去退了房,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人。 坐在车里,陆昂烦躁,为明天的婚礼烦躁。 纸里包不住火,而举行婚礼,无疑加大暴露的风险。 之前想着只要假结婚就行了,现在这么多麻烦,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到时离婚,能顺利么? 老爷子若是执意不让呢。 陆昂光是想想,就觉得脑子要炸掉了。 他揉着眉心,感觉自己被一个假婚姻困住了。 夏知鸢坐公交车回来了医院,好似被妖精吸干了精气,萎靡不振。 “你怎么了?”夏根生问道。 夏知鸢露出了勉强的笑容,“试衣服太累了。” “对了,爷爷,明天会举行婚礼。” 夏根生点头:“我知道了,你陆爷爷跟我说了。” “我们知丫头明天就要嫁人了。” 他满是感叹道,“一晃眼,人都长这么大了。” 那么小的孩子,两岁前还有老婆子帮忙。 老婆子死了,就是他一个人带。 夏知鸢坐到了爷爷身边,挨着他,“爷爷,我舍不得你,爷爷。” “爷爷也舍不得知丫头,但人生嘛,总有这么一遭。” “爷爷不能陪你,会有人接着陪你。” “爷爷啊,相信知丫头能好好生活下去。” 夏知鸢很像像小时候一般,依偎在爷爷的怀中。 但现在的爷爷,背佝偻了,比她还矮,身体瘦削,比她还瘦。 他苍老而虚弱,让夏知鸢不敢靠。 夏知鸢心中苦涩痛苦,但却扬起了嘴角,“爷爷,你放心,我肯定活得好” “我会做饭,会种田,还会读书,等毕了业就找工作,就能挣钱养活自己,爷爷不用担心。” 夏根生一笑,露出缺门牙,“我当然相信,知丫头是最棒的。” 不过想到恶劣的陆昂,夏知鸢还是忍不住咬咬牙,暗搓搓道:“爷爷,你说陆昂会是一个好人么?” 夏根生没有犹豫点头,“当然,陆昂是个好后生。” 今天陆昂干的事情,可不算好后生。 夏知鸢不赞同:“其实爷爷,我们也没认识他多久呢。” 夏根生看了看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夏知鸢连忙摆手道:“就是想到明天婚礼,我心里有些忐忑。” 夏根生哦了声,“你放心,我看好他,是个有担当的好后生。” “就算将来你们过不到一起去,那就离婚,现在可不是以前,现在婚姻自由。” “爷爷。”夏知鸢眼圈有些红,搂着他的胳膊,头轻轻靠在肩膀上,“爷爷,我更想跟爷爷一起生活。” “以后多听陆昂的话,多看多学。”夏根生知道自己陪不了孙女多久。 夏知鸢咧咧嘴,听什么,现在要离陆昂远一些。 陆昂反复无常,指不定自己说错一句话,又要凶人。 不对,仔细想想,只要说到洛风禾,陆昂的态度就很差。 现在想来,陆昂觉得她没资格说他们之间的事情。 陆昂不让说关于洛风禾的事。 看来以后她都不能称呼洛学姐了,只能称呼学姐,连洛这个姓氏都不要带,风险降到最小。 “好,我听他的。” 夏知鸢哄着爷爷。 她进了洗手间,看到嘴唇有些发肿了,伤口有些疼,咬得有些疼。 想到在那封闭的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夏知鸢还是忍不住心慌,惊慌爬满全身。 陆昂,并不是一个绅士。 涉及到洛风禾的时候。 他真爱她! 惊恐残留在身体中,晚上夏知鸢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的事情,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播放,根本停不下来。 无比羞耻,难以面对。 好不容易迷糊睡着了,却做起了梦,梦到了陆昂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不断地逼近,巨大的影子笼罩着她。 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可就是摆脱不了。 “夏知鸢,你跑不掉的,你永远都跑不掉。” “我要吃了,吃了你……” “知丫头,知丫头……” 迷糊间,听到了爷爷的声音,身体被推搡着,夏知鸢猛地一滞,睁开了眼睛。 看到爷爷在床边,正在呼唤她。 “爷爷。”夏知鸢感觉浑身乏力,有些冷,浑身汗毛倒立。 一摸额头,是冷汗,可又滚烫的。 她感冒了? 夏根生带着担忧,“我听见你在喊,做梦了啊。” 他枯瘦的手摸了摸她额头,“发热了啊,我去找值班医生开点退烧药。” “爷爷,我自己去。” 夏知鸢觉得可能吃撑,积食发热,虽然吐了,但身体到底不舒服。 又被陆昂吓唬一番。 明天有婚礼,可要挺住了。 第35章 婚礼 “车队来了。” “新郎来了。” 八月十四这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只不过天气正是酷热的时候。 婚礼车队从街头排到了街尾,清一色都是豪车,而且看起来还不是婚庆公司租的。 让一众赶通勤的打工人看得目不暇接。 就这种车子,如果出生的时候没有,那这辈子基本上就没有。 这是哪家大户人家成婚呢。 车子停在了酒店前,一个身着西装,手捧鲜花的男子,从车上下来。 185以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再穿着定制的新郎服装,包裹着欣长比例极佳的身躯,将头发梳起,没有碎发的修饰,显得成熟些。 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一张脸更具冲击,气势凌厉,大步流星地迈步,让人忍不住避让。 他来到房间,推门而入,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微微低头走进房间的时候,犹如羊圈里闯进了野兽一般,心神都有些震动。 实在是,这样的陆昂,气势太胜。 “我来接你,夏……老婆。”陆昂开口道。 屋里顿时哄闹起来,看向了夏知鸢。 夏知鸢看到如此装扮的陆昂,顿时想到梦里他踢飞癞蛤蟆。 尤其是一条非常长的腿,踢起人来,有劲又踢得远。 装扮差不多,连状态都差不多,居高临下的气势,带着细微的不耐烦。 夏知鸢敏锐感觉到了。 她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来了。” 陆昂无视屋里的人,走到夏知鸢面前,单膝跪下,手捧鲜花,仰面看看向她。 如同一个忠诚英俊的骑士,跪在公主面前。 但公主和骑士,都明白,这是假的。 陆昂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丝疲惫,却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来:“夏知鸢,我们回家。” “哦,回家,回家……” 房间里充当气氛组的人顿时叫嚷了起来。 可作为娘家的夏家人,却跟这和谐的气氛格格不入,脸色甚至有些难看。 作为夏家的女儿,没有从夏家出嫁就算了,现在女婿进屋了,直接无视他们。 就直接通知参加婚礼,过分,实在太过分。 夏知鸢微微弯腰,接过捧花,看向了穿着老年唐装的夏根生。 夏根生今日精神头很不错,此刻眼圈微微泛红,对着夏知鸢点头。 夏知鸢这才伸出手,触碰到陆昂温热的手,好似有静电一般,带了些麻,她下意识想收回,却被陆昂握住了。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包裹住了她整只手,温热,大夏天的,夏知鸢感觉自己手心出了汗。 她抬眼看了看陆昂,他面色平常,没有结婚的喜悦,也没有不耐烦。 可握着她的手很紧,甚至有些疼。 夏知鸢暗自忍耐,等出了酒店就好了。 “新郎抱走新娘走。” “新郎要心疼新娘,不能走着出去。” “抱一抱,抱一抱。” 陆昂站起身来,看着夏知鸢发白的小脸,即便是有妆容,也能看出疲倦和不适来。 夏知鸢露出了勉强的笑容,“我自己走。” 为了怕感冒更严重,她之前吃了,副作用就是有些昏昏欲睡。 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明明她是干农活一把好手,干一天晚上倒头就睡,第二天又是精神满满, 去学校学习,题再难总有解题办法。 可现在,她明明一天下来,好像没干什么事,却精疲力竭。 好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根本找不到答案。 各种各样的烦恼兜头淋下,如同倾盆大雨。 难道是因为结婚么? 夏知鸢像踏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陆昂瞥了一眼她的脸色,神色似有些无奈,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甚至还轻松颠了两下。 夏知鸢惊了下,下意识圈住他的胳膊,手上的捧花一下砸在了陆昂脸上。 “不,不好意思。”夏知鸢连忙道歉。 陆昂扫了一眼她,高挺的鼻梁皱了皱,花朵儿的浓烈馨香让他的鼻子有些不舒服。 陆昂对夏根生道:“爷爷,我们走了。” “好,好。”夏根生坐在轮椅上,被医护人员推着,“知丫头就交给你了。” “好,爷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夏根生嗯了声,枯槁的手擦了擦脸颊,“去吧,去吧,别误了时间。” “爷爷,我们走了。 夏知鸢说道,话音一落,人已经在屋外了。 她有点懵,咋一下就出屋了。 她偷摸着抬眼,看到陆昂锐利的下颌,他皮相极好,折叠度很高,就是身上散发着淡漠抗拒。 果然,陆昂是不高兴婚礼这件事。 除了小时候被爷爷背着,夏知鸢还没被人这么抱着,酒店来来往往的人,正在往这边看。 夏知鸢有些尴尬,将头埋了起来,顶着陆昂硬邦邦的胸膛。 他挺大的胸呢,夏知鸢甚至神游天外地比了比。 发现自己比不过。 她有点茫然,脑子陷入了卡顿中。 陆昂垂眸看了眼,她的脸贴着他的心口,神色迷茫呆滞,魂都不在身上。 这小丫头片子,就是属乌龟的,慢吞吞又动不动缩进龟壳里。 被西装衬托下的陆昂,及其高大,而她怀中的女孩,很是娇小,几乎缩成一团,礼服的裙摆在他的边飘扬。 若是不看他的脸,让人觉得这身形对比,犹如野兽与美女,实在具有冲击,不少人都拿出了手机拍摄。 陆昂见此,加快了步伐,很快出了酒店。 司机打开车门,陆昂弯腰将她放到了车座上。 陆昂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了车,对司机道:“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后面的车子顶替位置,接酒店里的其他客人。 夏家一家上了车,满脸不悦,尤其是张茹,整张脸都垮下来。 上车之后就开始抱怨,“夏建国,你爸和陆家是什么意思,真就一点面子不给。” “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夏知鸢的妈,是我生了她。” 夏建国连忙看了看司机,压低了声音说道:“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都已经这样了,你甩脸子发脾气有什么用。” “是去参加女儿的婚礼,不是仇人。” “要是你不想参加,现在就下车。” 张茹更生气,拔高了声线:“夏建国,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第36章 无法弥补的遗憾 自从发生老爷子转院的事情,夏建国对张茹的态度就急转直下 反正就是怪她得罪了女儿,得罪了老头子,得罪了陆家。 她做母亲的,还要看女儿的脸色呐。 她甚至都不能抱怨两句。 夏建国张口闭口都是教训。 张茹在家里几乎是说一不二的,现在感受到了权力被威胁,情绪很激动,下意识就要将这样的苗头给扼杀了。 “难道我说错了,老头子把人情用在这种地方,完全就是浪费,浪费。” 这样的人情用在其他地方,夏家早就发达了。 也不至于就是一个小破厂子。 张茹自觉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嫁给了夏建国,就没过过舒心安逸的生活。 以她的美貌来城里,怎么都能嫁个比夏建国有钱的男人。 可是她陪着夏建国奋斗,可夏建国根本不记她得好。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亏,十几二十年的青春啊! “夏建国,你忘恩负义。” 前面开车的司机已经竖起耳朵,连开车都变得有趣起来了。 没想到还能吃到新娘娘家的瓜呢。 再听听,怎么个回事呢? 夏建国气得脸皮颤抖,脸色难看,咬牙说了句:“我不跟你吵。” 夏建国消极避战的态度更激怒了张茹。 “妈,别吵了,别吵了。” 夏媛媛看气氛更紧张了,连忙对张茹说道。 最近家里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的都是大姐的事情。 大姐从前在这个家里,没有半点存在感,根本不存在。 现在每次吵架,都有她的名字。 这一切,都是因为大姐嫁给了有钱人。 受到了父母的重视。 夏媛媛心里酸溜溜的。 爷爷也是偏心,最偏心了。 夏媛媛是向着母亲的,但在这种时候吵架,实在太丢脸了。 张茹忍了忍,不过一开口,还是阴阳怪气的,“你信不信,陆家一点表示都没有,一点表示都没有,就娶走了你的女儿。” “你个窝囊废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窝囊废三个字,让夏建国脸色发青,眼神有一瞬的恐怖,他看了看开车的司机。 窝囊废三个字,从女人嘴里说出来,尤其是自己女人嘴里说出来。 杀伤力不亚于核弹,摧毁一个男人的内心。 他咬着牙,硬着腮帮子,硬是忍了下来,今天是夏知鸢结婚的日子。 忍下来。 不能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妈。” 夏媛媛连忙扯扯母亲的衣角,她都感觉母亲有些过分了,当着外人这样骂爸爸。 他会很没面子。 面子,面子,对于男人来说,面子就是一切。 别说男人,就是男孩也是如此。 她见过很多男孩,在她面前因为面子的事情打架。 张茹也有些心虚,不过硬撑着冷哼了声,扭头看向窗外。 前面车里的夏知鸢,不知道后面父母吵架。 上了车,她就控制不住困意,非常想睡觉。 可还得硬撑着,眼皮无比沉重。 车里一片安静,谁都没说话,开车的司机都觉得有点坐立难安了。 谁家新人上车都不说句话啊! 你们认识吗? 你们是自愿结婚吗? 整得人汗流浃背。 “嘀铃铃……” 这时,一道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车里的死寂。 夏知鸢一下惊醒。 陆昂拿出手机,是洛风禾的名字。 他瞥了眼夏知鸢,夏知鸢将嘴唇抿成了微笑的弧度,心虚得好像上课被老师抓住偷睡。 陆昂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洛风禾好听的声音,兴高采烈,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的开心。 陆昂听着,眉眼都忍不住放柔了些,好似薄雪融化一般,浑身的气势,都像是软了的刀剑。 “陆昂,这边剧组要重新开机了,你要过来吗?” 陆昂神色顿了顿,“我这边有事。” “很重要吗,来不了么?” 陆昂揉了揉眉心,扭头看了一眼小鸡啄米的新娘,烦躁如岩浆般涌出。 “嗯,来不了。” 那边的声音有些失落,“太遗憾了,这是我第一次拍戏,还想着你能来呢。” 陆昂眼中也闪过一丝遗憾。 而且还是不能弥补的遗憾。 洛风禾的声音又变得轻快起来:“没关系啦,你有事就先忙,好吧,只是一个开机仪式。” “我想着,你好歹投资了,也来现场看看。” 陆昂扯了扯领带,缓解心中的憋闷,“你替我看就行,你看了就相当于我看了。” “好吧。” “下一次,我一定陪着你。” 洛风禾嗯了声,“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你放我鸽子,我可不会放过你。” 陆昂:“当然。” 他轻声补充了句:“祝你拍戏顺利,” 洛风禾:“谢谢,有陆少爷这句话,怎么都会顺利。” “那,那我先挂了。” 一阵沉默之后,洛风禾说道。 陆昂轻声嗯了声。 没过多久,又有消息提示声音,是洛风禾发来了照片。 是她的自拍照片,背景是剧组。 “你虽然不能来片场,但我拍给你看。” 陆昂的嘴角勾起,打字:“很好看。” “咚咚咚……” 又是好些照片发了过来,陆昂一一点开看,保存了下来。 看着这些东西,陆昂好似被注入了动力,精神了些,觉得自己能走下去。 他伸手一推旁边打瞌睡的新娘,“别睡了,要到了。” “到,到了吗?”夏知鸢惊醒,连忙看向窗外。 陆昂身体向后仰了仰,靠在车椅上,露出了修长的脖子,喉结凸出:“晚上做贼去了?” 夏知鸢:“还不如做贼呢。” 睡不着,睡着了被怪物追,醒了就吃药。 这副困乏,萎靡不振的样子,出现在婚礼上可不好看。 陆昂抿了抿嘴唇,“眯会吧,还有会。” “谢谢。”夏知鸢光明正大打了个哈欠,缩在车椅上,一下睡着了。 得到了陆昂的允许,她不用胆战心惊偷睡,几乎秒睡。 司机呵呵一笑,开口道:“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但没人回他,一下就尴尬了。 司机懊恼得想扇自己嘴,让你多嘴。 睡着的夏知鸢,身体渐渐倾斜,最后倒在了陆昂的身上。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枕在陆昂的腿上就睡着了。 第37章 照着书养 婚礼地点奢华至极。 陆老爷子嘴上说弄个简陋的仪式即可,可婚礼一点不敷衍。 现场的服务人员比参加婚礼的人都多。 陆老爷子育有两子一女,今天的婚礼,只有直系亲属来了,旁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没有邀请。 萧锦语抱着半岁的孙儿,正在张望着,发现了姜玉英,走了过去。 姜玉英见此,心里翻了个白眼,她都躲角落了,怎么还来找她说话。 她不想说话。 已经很多人问她关于儿媳妇的事情了。 够了,真的够了。 她不想讨论这件事。 “玉英。” 姜玉英扯了扯嘴角,喊了声:“大嫂。” 萧锦语抱着孩子坐下,“刚收到老爷子的消息,我还不敢相信呢,陆昂这就结婚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呢。” 姜玉英压住烦躁,没有说话,眼神频频往门口张望。 “这样也好,那姑娘嫁到了陆家,陆家就能照顾好她。” 萧锦语笑着说道,“老爷子也是看重陆昂。” “呵,呵呵……” 姜玉英忍不住冷笑,好什么好,不是你儿子娶当然好。 萧锦语的儿子娶的可是豪门小姐。 而她儿子,娶的是乡下农村姑娘。 想到夏家丫头片子,她就忍不住眼前一黑。 对于儿子,姜玉英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可以说,照着书养的,才能养出高大英俊的儿子。 可这样的儿子,被老爷子配种一样,随便拉了一个女人就让他们结婚。 这让姜玉英如何受得了的。 萧锦语抱着孙子,一副有孙子万事足的模样,就是来炫耀的。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脸面,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极为看重。 里子面子,姜玉英都想要。 夏知鸢让人里子面子都没有。 姜玉英丢脸,姜玉英迁怒。 对夏知鸢的厌恶达到了极点。 她根本不想待在这里。 “玉英,你去那呢,车队估计要回来了。”萧锦语连忙问道。 姜玉英扯了扯嘴角:“去洗手间。” 她接受不了,自己儿子和夏家丫头,站在一起,交换戒指,在家人的见证下,成为夫妻。 哪怕是假的。 姜玉英一走,车队就回来了。 “醒醒,到了。” 陆昂推推夏知鸢,他的腿都有些麻了。 谁家新娘在车里睡觉? 推开了,一会又倒下来,把他腿当成了枕头,反复几次,陆昂也就懒得推,让她枕。 夏知鸢迷糊睁开眼睛,眼神里还带着没睡醒的迷离,盯着陆昂。 碎发黏在脸上,脸色嫣红,嘴角还疑似有口水。 陆昂见此,心里一惊,连忙看自己的裤子。 还好,还好,没打湿裤子。 “下车,结婚。”陆昂提醒,随便伸手拨了一下她脸上碎发,头发压出了印记。 触碰她的皮肤,有些烫,陆昂皱眉,改用手背触碰,果然有些烫。 他皱眉道:“你怎么发烧了?” 夏知鸢反应过来,脑子迷迷糊糊的,她摸了摸额头,觉得有些烫,身上有些冷。 还行,能坚持。 夏知鸢看他沉下来的脸色,以为他是嫌麻烦,也知道自己最近三天两头生病。 她立即说道:“走之前我吃过药了,没事的,不会耽误事情。” “能坚持到事情办完。” 陆昂盯着她看,黑漆漆的眼眸看得人心里发怵,他本就高大,神色凌厉,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夏知鸢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缩了缩身体,离陆昂远一些。 她打破死寂:“学长,我们下去吧。” 陆昂却道:“生病了怎么不说?” 夏知鸢啊了声,“就是有点小感冒。” “总不能为了小感冒推辞。” 陆昂没再说话,下了车,走到另一边,弯腰抱起了夏知鸢。 夏知鸢连忙道:“学长,学长,我自己走,我自己能走。” 别抱了,真的。 而且还是当着陆家人的面。 尴尬无比。 比上台,当着全校师生演讲还要尴尬。 救命,救大命。 “乖点。”陆昂低声道,“爷爷又该说我没照顾好你。” 所过之处,夏知鸢能感觉到很多眼神,如芒在背。 夏知鸢努力挣扎,陆昂就好像抱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陆昂收紧了胳膊,“再蹦跶,我把你扔出去。” 夏知鸢立刻不敢乱动了,相比于被人抱着,被吧唧扔出去,甩地上更尴尬吧。 陆昂走的极快,很快到了房间,将她放在沙发上,对服务员说道:“拿点感冒药过来,尤其能退烧的,麻烦了。” 夏知鸢手里拿着捧花,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昂跟服务员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脑子迷糊,她感觉,陆昂这个人,真的太难琢磨了。 一会凶,一会好的。 还不如一直凶呢。 坐在软乎的沙发上,困意袭来,夏知鸢倒在沙发上。 “你除了发烧,还有什么症状?”陆昂转头问夏知鸢,却发现她又睡着了。 他拧眉,能成功完成婚礼吗? 陆昂不想等了,更不想再来第二次,若让老爷子知道了,大概会毫不犹豫取消。 “醒醒,夏知鸢醒一醒。”陆昂拍着她的脸。 夏知鸢睁开眼睛,立刻坐直,声音软绵无力,“你说,我听着呢。” 她得脸色泛着红晕,眼神迷离,人在这里,魂已经走了好一会儿。 陆昂手背触碰,感觉有些烫,“能不能坚持?” “能,一定能,肯定能。” 夏知鸢点头说道,“学长,我有些冷,把空调关了行么。” 陆昂见此,脱下西装外套,套在她的身上,衣服很大,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 夏知鸢又昏昏欲睡。 陆昂看了看手表,“你眯一会,离婚礼有一会。” “哦。”夏知鸢立刻倒头就睡,还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缩成一团。 陆昂皱眉,她身体怎么这么差? 过了会,服务员拿来了药,陆昂叫醒了夏知鸢,“吃了药再睡。” 夏知鸢迷迷糊糊,被陆昂塞了药,一睡不醒。 有人凑热闹,想进屋看新娘,都被陆昂拦在门外,“待会婚礼能见到,现在有什么好看的。” “噫,陆昂,你这么护着,连人都不能看啊!” “我们又不做什么,防着我们干什么?” 第38章 给彩礼 “根生哥,你来了,现在我们是亲家了。” 陆老爷子来迎接下车的夏根生,夏根生打量着婚礼地点,着实奢靡奢华,连忙说道:“你费心了费心了。” 陆老爷子毫不在意道:“这些都是该做的。” 夏家一家人下车,也是被这一派富贵奢华给震惊住了。 他们或许比普通人过得好一些,但跟这些真正有钱人,他们还真的比不上。 就是这婚礼所布置花费的,也不知道要挣多久。 陆家,真的好富贵,好有钱。 夏媛媛心里更酸了,爷爷耗费人情,让姐姐嫁给有钱人享福呢。 姐姐之前一直呆在乡下。 他们有些瑟缩,有些露怯,不由自主地跟在夏根生的身后。 陆高明对夏建国说道:“建国,我们到旁边聊一聊。” 夏建国立刻道:“好呢,聊一聊。” 他心中振奋,陆总说不定要跟他商量工作业务上的事情。 张茹见此,想跟过去,却被女儿拉住了衣角,小声说道:“妈,他们没让我们跟着。” 张茹当家做主惯了,什么事情都想参与,但陆家伯伯却只说跟爸爸说话。 有时候,夏媛媛比张茹更加懂得看脸色,毕竟在张茹手底下生活。 陆高明坐下,笑着对夏建国说道:“婚礼仓促了些,你见谅。” 说着,还给夏建国倒茶,夏建国受宠若惊,连忙端起茶喝了一口,“哪有,哪有。” 虽然仓促,但每处都细致妥帖,豪奢华无比。 陆高明态度温和,“建国兄弟,你也坐,陆家娶了你家姑娘,总该有所表示。” 夏建国连连说道:“是我家知鸢高攀了,高攀了。” 陆高明拿出了一张支票,“你们培养知鸢辛苦了,这些钱就当是知鸢孝敬你们的。” 夏建国接过支票一看,上面是五百万,“这,这太多了。” 他心里有些发凉,脸上发燥,要说在夏知鸢的身上花了五百万,夏建国说不出来。 能有十分之一就差不多,十分之一也没有吧。 这是给的彩礼,相比于普通人是巨款了。 别说巨款了,一辈子都很难挣到。 “建国兄弟,收下吧。”陆高明说道,“毕竟夏老爷子病得重,花钱甚多。” 夏建国咧咧嘴,神色有些尴尬,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陆总,我们,我们不卖女儿。” “怎么能是卖女儿?”陆高明神色惊讶,语气不咸不淡,“这是陆家的心意,既然知鸢嫁进了陆家,就是陆家人,也是对父母的心意。” “建国兄弟,你就放心收下,别推辞。”陆高明强势将支票塞在夏建国手里,“走,婚礼过会要开始了。” 夏建国手里拿着支票,感觉烫手。 左右为难,一旦收下这笔钱,和夏知鸢这个女儿,关系就越发浅薄了。 若不收,只怕就得罪了面前的陆高明。 陆高明嘴上说着心意,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陆家人,你少管。 “陆家人跟你说什么了?” 夏建国回来,张茹立刻问道。 夏建国脸色有些不好,明明被砸钱了,可却高兴不起来。 他把支票给张茹,张茹接过一看,顿时惊呼出声,吸引很多人目光,她连忙捂住嘴巴。 夏媛媛也看了眼,顿时眼睛都直了,这是多少钱哦! 反正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张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陆家一点表示都没有,这就是陆家的表示,给的彩礼。”夏建国没好气说道。 这么多钱,张茹还是高兴的,但看夏建国脸色不好,“怎么了?” “怎么了,卖女儿的钱呗。”夏建国叹息一声,这个女儿,跟夏家没关系了。 张茹皱眉,不满道:“这陆家也太霸道了,血脉亲情哪里是钱能买断的。” 夏建国斜睨了妻子一眼,“那把钱还回去?” 张茹顿时呼吸一窒,不愿意了。 别说张茹不容易,夏家姐弟脸上都露出了肉疼之色。 这么多钱呢! 他们生活在城里,深深知道钱多重要,尤其是孩子之间的攀比。 夏建国呵了声,“就是太贪心啊,钱要,还要夏知鸢对我们亲。” “你明明是她的母亲,却不对你亲,你拿出对客户的殷勤和体贴,她还能不亲你。” 张茹对客户那叫上心,逢年过节,客户生日,婚礼日期,一清二楚。 可是对于夏知鸢,是忽略至极,若是问起女儿生日,她都愣怔好一会。 说到底,就是放不下母亲的架子。 张茹也是揉了揉眉心,“我不是没想过,你不知道那孩子,着实凉薄,冷心冷肺,跟人不亲近。” 她自认为放下了架子,想要弥补,可夏知鸢油盐不进,让人烦躁。 “不管了十多年,一会就能哄回来嘛?”夏建国心中也是后悔。 主要是没想到,老爷子还有这样的境遇。 夏知鸢能嫁入豪门。 现在收了彩礼,夏知鸢嫁到陆家,也管不到了。 估摸着见面都有些难。 张茹低头看着手中的支票,陆家真的太有钱了,随手就给了五百万。 若夏知鸢是个听话的孩子,和陆昂感情好,将来帮衬夏家,那夏家的富贵。 张茹心想,那就将那孩子当成顶级的客户对待,又有血脉亲情在,怎么都能将夏知鸢的心拉回来。 想通了,张茹的心态一下就平和多了,对夏家姐弟说道:“走,跟我去见见你们大姐。” 夏家姐弟点头,“知道了。” 这个大姐夫值得他们亲近。 路上,张茹还嘱咐儿女,不要惹大姐生气。 一时间,心中母爱爆棚。 弟弟更是说道:“我跟姐夫要游戏机,他会给我买吗?” 那游戏机很贵,好几万,张茹绝对不会买。 张茹立即说道:“不准要。” 她心里是有些怕陆昂的。 他不会看人是长辈,就给人面子。 陆昂站在休息室外,靠着墙壁,双手抄在胸前,看到夏家人,直接道:“夏知鸢在休息。” 除了夏根生,陆昂并不想应付夏家其他人。 陆昂拒人千里之外,面色冷傲。 “姐夫,我能跟大姐说说话吗?” 夏媛媛仰着头,看着陆昂,正装的陆昂,实在让人移不开眼睛。 xs7.com 夏媛媛跟陆昂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裹着浓烈的甜蜜,又轻又甜,犹如。 “姐夫,姐姐一个人在里面,很无聊的,我们进去陪陪她。” “姐夫,你不会不同意吧。” 陆昂睥睨,眼里流泻鄙薄,夏媛媛被他直勾勾看着,心里又紧张又有些得意。 陆昂:“听不懂人话,我说了,夏知鸢在休息。” 夏媛媛甜美的笑容缰在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呢? 以往撒娇的手段根本没用。 陆昂根本不像那些小男生。 夏媛媛前所未有挫败。 陆昂在外面门神守着夏知鸢,对她确实这样冷漠。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难道她长得不可爱吗? 她至少比夏知鸢长得好看些吧。 夏媛媛人都碎了,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怎么会有这么傲慢的男人啊! 可,可却又让人移不开眼睛。 俊朗多金,冷酷无情,但若是入了眼,必然能被宠爱成公主。 女孩子心目中的王子。 夏媛媛不是要抢姐姐的丈夫,她享受的是宠爱。 最好是姐姐和姐夫都对她宠爱有加。 尤其是陆昂这样人的宠爱,更是能满足虚荣心。 她引以为傲的甜美可爱,陆昂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还是不是男人? “姐夫,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夏媛媛语气颤抖,眸子里都是委屈。 本来就烦,陆昂可没心思哄孩子。 再说了,这番矫揉造作之态,陆昂从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 陆昂嗤笑了一声,单脚抵着墙,微微仰着下巴,微眯着眼,薄唇轻掀:“来,说给我听,你跟你姐要说什么?” 这副睥睨,看垃圾一般的蔑视之态,十分不屑。 只让人心中冒火,却又让人挪不开眼睛,夏知鸢有些呆滞地仰望着他。 “这是女,女孩之间的话题。”夏知鸢有些结巴道,心中已然产生退缩之意。 这样的姐夫有些可怕。 可他明明对大姐就很好。 “呵。”陆昂将目光瞥向了张茹。 张茹明明是长辈,在绝对的身高压制,更有阶级的压制,顿时让她心中一颤。 “那她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张茹拉了拉女儿,带着儿子,脚步匆忙,背影仓皇走了 怎么现在见夏知鸢一面都这么难呢? 张茹心里有些慌,她想明白了,可好像事情不会由着她的想法。 张茹一下对修复母女关系不自信了,感觉变得千难万难了。 等夏根生不在了,夏家就真没有夏知鸢在意的人了。 张茹心里一下变得急躁了起来,心中涌起悔意,该早点的。 可实际上,张茹也是看到了五百万,看到了实际的好处。 有了五百万,就想有更多好处。 陆昂淡漠收回眼神,转身进了房间,叫醒了夏知鸢。 夏知鸢睁开眼睛,身上黏糊,出了汗舒服多了,脑子也没那么迷糊了。 “马上要开始了,好点了么?”陆昂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学长。”夏知鸢本就口渴,立马喝了起来,显得仓促。 她看了看陆昂,小声说道:“学长,谢谢你照顾我。” 陆昂看了她寡白的小脸,睡觉把妆弄花了,斑驳不清,更憔悴了。 “你能好好完成婚礼,我就谢谢你了。” “打起精神来,我可不想再参加第二次婚礼。” “完成了这场婚礼,你我都解脱了。” 夏知鸢声音越发小了,“知道了。” “给学长添麻烦。” 像只被雨淋的流浪猫,显得可怜。 更显得他可恶。 陆昂挑眉,惫懒道:“怕我?” 被酒店里的事情吓到了? 都跟男人鬼混了,还害怕? 他又没做什么。 夏知鸢莫不是像她妹妹一样,擅长矫揉造作? 老实说,夏知鸢比她妹妹演得好,羞怯,惊恐,弱小,表演得天衣无缝,让人都有些分不清。 夏知鸢连忙说道:“不怕,我不怕学长。” 她好像知道陆昂的目的,她不能提洛学姐。 只要不提洛学姐,他们应该能和平相处。 “不怕最好,不然我们还怎么扮演和谐夫妻。” “进来。” 陆昂将守在外面的化妆师叫进来,给夏知鸢重新补妆。 他皱眉看着夏知鸢的脸,对化妆师道:“让她气色看起来好点。” 既然彩衣娱亲,那势必要表演得好一些,不然就白做了。 化妆师点点头,“知道了。” “陆先生,好了,你看看。” 化妆师们通力合作下,重新给新娘化了妆。 陆昂手搭在女孩肩膀上,微微俯身,脸颊几乎贴近了她的耳朵。 他盯着镜子里的女孩,气色确实好了好多了,皮肤透粉,眼如水洗。 漂亮,楚楚可怜。 很难想象,这是第一次见面,黑瘦的丫头。 陆昂微微眯眼,一寸寸打量,犹如匍匐在草丛中的猎手,正在打量着,评估着,可口的猎物。 夏知鸢浑身僵硬,耳边是陆昂的呼吸声,扑洒出的热气,让她的耳朵发红发热。 紧张到甚至连肚子都有些抽痛。 那锐利的眼神,好似要切割开她的皮肉,让她几乎不敢跟他的眼神对视。 她都没说洛学姐,学长怎么还用这种眼神。 好似要看透她的内心和灵魂。 让人不适,让人想逃避。 “唔……” 夏知鸢突然起身,肩膀一下撞在了陆昂的下颚上,他嘶了声,捂着下巴,有些难受。 “对,对不起,学长,你没事吧。”夏知鸢着急问道,伸手去揉他的下巴。 “你突然起身干嘛?”陆昂一脸无奈,猝不及防,牙差点磕掉。 “我,我想上厕所。”夏知鸢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匆忙去洗手间。 陆昂摸着下巴,盯着她的背影,有些捉摸不定。 随即嗤笑了一声,不管夏知鸢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假夫妻。 离婚的日子将不远了。 夏知鸢在洗手间磨蹭了良久,陆昂敲门,“好了没,马上要开始了。” “来了。”厕所门打开一道缝隙,不见人脸,“学长,能帮我借个卫生巾么,我,我那个来了。” 陆昂:??? 怎么能麻烦成这样? 陆昂扯了扯嘴角,揉了揉眉心,认命去借东西。 第40章 弱点 婚礼开始了。 陆昂和夏知鸢,被人簇拥着,走在长长的,梦幻花路。 “笑一笑,我们在表演。” 陆昂牵着夏知鸢的手,微微侧头,低声说道。 夏知鸢看向爷爷,两位爷爷站在一起,脸上挂着笑容,看着她。 夏知鸢顿时露出笑容,爷爷正在看着她呢。 她要表现得幸福。 夏知鸢紧紧搂着陆昂的胳膊,甚至头微微贴着他的身体,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灿烂得很。 陆昂挑眉,也露出些微笑容,这丫头,还真有做演员的潜质,至少,表演得相当不错。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有着斑驳温暖的光晕。 任谁都觉得,这是一对幸福美满的小夫妻。 可姜玉英捂着心口,喘不过气来。 “玉英,你看他们多般配啊。”萧锦语还对妯娌说道。 般配,般配个屁。 她看着儿子的笑容,他看夏知鸢的眼神,让姜玉英感觉不安。 她是绝对不会接受夏知鸢。 陆昂不要头脑发昏。 夏家人神色复杂,夏建国张茹愣愣地看着花路上的女儿。 他们觉得很陌生,从未认真看过这个女儿。 现在,她已经嫁为人妻了。 以后更是没话说。 五百万的支票,让这对夫妻满足,也不满足。 像是打开了更大的胃口,对财富更加渴望。 张茹的眼神从大女儿身上收回,看向了二女儿夏媛媛。 夏媛媛十六岁,却也是青春正好,靓丽无比的时候,再过几年,只怕更美丽,条顺盘靓。 她年轻的时候,嫁给了夏建国这个穷鬼,可女儿的美貌,不能浪费。 她,再次看向夏知鸢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要成为夏知鸢心中,最好的母亲。 “新娘,新郎交换戒指,承诺永恒一生,彼此珍爱,彼此信任。” 司仪开口道,对戒在首饰盒子中,阳光下闪闪发亮。 女戒钻石切割得极为完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男戒是一个素圈,却细节极致,圈里铭刻着三个字母。 是夏知鸢名字字母缩写。 陆昂伸出手,拿过女戒,眼眸微垂,这样的戒指,本该套在心爱女人的手指上。 陆昂看了眼夏知鸢,抓过她手,套在了她无名指上。 他的动作有些粗暴,夏知鸢感觉手指有些疼,小声嘶了声,脸上却挂着笑容。 等戴好了,夏知鸢拿起男戒,套在陆昂长长的手指上。 她愣愣地看着,一个刻着她名字的戒指,戴在一个男人的手上。 他指腹与铭刻的痕迹紧紧相贴,她心中升腾出怪异的感觉。 好像有一根线,牵住她的心脏,又好似,有蚂蚁爬过,又慌又痒。 这是珍重吗? 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珍重她吗? 夏知鸢似忘了很多,眼里只有陆昂手指上,那一个素圈,在阳光下,折射微弱的光芒。 她嘴角不由露出笑容,真心,幸福。 陆昂看着她这样的笑容,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嗤笑,演得以假乱真。 “好,好,好啊!”陆老爷子高兴得直拍腿,转头对夏根生道:“老哥,现在你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夏根生连连点头,昏黄的眼里带着泪光,神态放松了很多。 一桩重要的事情完成了,夏根生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看着台上的孙女,眼含泪花。 哎,姑娘大了,嫁人了。 陆昂牵着陆昂下了台,一家人坐在一起。 夏根生对陆昂道:“以后知丫头就劳烦你照顾,她做错了,你教育她。” 陆昂露出笑容,“放心爷爷,丈夫有教育妻子的责任。” 夏根生脸上笑容不停,“不过你也别太凶,容易吓着她。” “小时候总有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喜欢吓唬知丫头,突然跳出来,吱哇乱叫,估计是惊了神,知丫头有些怕惊吓。” “找了神婆叫了魂,也没什么用,容易受惊吓。” “爷爷,我不怕。”夏知鸢脸红说道,这种事怎么能说。 说了就等于将刀子递给对方,让对方有伤害自己的权力。 她认真看着陆昂,“我不怕的,有人往我衣领里放虫子,我把虫子塞他嘴里了。” 我不是好惹的,我不怕。 大家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这吃饭呢。 姜玉英更是翻了个白眼,所以她不喜欢夏知鸢呢,什么场合说什么话都不知道,真是丢脸。 陆昂看着她,表情似笑非笑,“那你挺勇敢的哦!” 心里却有些了然了,难怪她之前对他又打又咬的,估计是真吓着了。 “怕有什么大不了的。”陆老爷子笑着道,“陆昂害怕老鼠呢,他小时候回乡祭祖,睡床上被老鼠咬过脚趾头,到现在还怕耗子呢。” 陆昂脸一下就垮了,“爷爷!” 夏知鸢立刻捂着嘴笑了起来,顿觉平衡多了,她也有了陆昂的弱点。 陆昂瞥了她一眼,夏知鸢收起了笑容,一脸平常地比划道:“我们那的老鼠这么大,快赶上猫了,但我一点不怕。” 陆昂的瞳孔颤了颤,没理睬她。 用过餐之后,夏知鸢和陆昂回到了休息室。 这场婚礼算是结束了,不过晚上还有一场烟花秀。 陆昂走进休息室,率先褪下了手指上的婚戒,看看内圈的名字,皱了皱眉头,还是扔到了垃圾桶里。 夏知鸢随后进来,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铭刻着她名字的戒指,像垃圾一样,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的身体好像冻僵了一般,连血液都凝固了。 当陆昂转身的时候,夏知鸢立即躲了起来,不敢面对,也不敢质问。 更不想听到陆昂问她,你看见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见了,还是否认。 她背靠在墙壁上,肌肤贴在墙壁上,冰凉的触感,爬满全身,连心脏都好似不会跳动。 她脑子乱哄哄的,想到戒指戴在陆昂的手指上,戒指被陆昂扔到了垃圾桶里。 随意的,无情的。 夏知鸢自嘲一笑,眼里有着破裂。 她,她在奢望什么呢? 有一个人能珍重,珍视她。 除了爷爷,没有任何一个人。 夏知鸢,你清醒点。 你们的婚约是一纸合同。 其他的,不可妄想。 第41章 找不到了 “砰砰砰……” 绚烂的烟花绽放在黑夜中,璀璨夺目。 所有人仰着头,看着天空烟花,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夏知鸢看着烟花,心里默默许愿。 希望爷爷身体健康。 希望我心安然。 在一闪明亮的烟火下,陆昂垂眸,看到夏知鸢虔诚的面孔。 她的眼睛犹如黑夜,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小小的,璀璨绽放在她的眼瞳中。 似是感受到了陆昂的眼神,夏知鸢转头,对他礼貌笑了笑。 带着疏离和淡然。 “彭,彭……” 又是流星一般的烟花,从天空倒悬而下,犹如银河瀑布。 也让她的眼瞳中,倒映天河一般的美景。 烟花的声音很大,夏知鸢忍不住双手捂住了耳朵,仰着头,嘴角带着笑容 。 明明灭灭的烟花中,陆昂看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钻石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结婚戒指。 陆昂下意识触碰无名指,却是空空如也。 并没有戒指。 他眼瞳微眯,才想起,那东西,似乎被他随手扔掉了。 扔掉了可还行? 这会陆昂觉得这不行,既然是假扮,可也需要道具。 他突然转身,挤出了人群,旁边的夏知鸢看了眼他的背影,收回眼神,重新看向天空的烟花。 至少,这一刻,和爷爷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看这么美丽的烟花,就无比幸福。 陆昂脚步有些匆忙回到休息室,直奔垃圾桶,看着里面的垃圾,竟是蹲下来翻找。 甚至重新倒了出来,一点点地翻找。 可戒指没了。 陆昂神色有一瞬的空茫,戒指去哪里了。 “客,客人……”路过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出声问道:“需要帮助吗?” 陆昂看向了服务员,有点焦急问道:“这里面的东西呢?” 服务员想了想说道:“我们隔段时间就会清理垃圾,可能已经被收走了。” 陆昂又问道:“收到哪里去了?” 服务员的表情有些为难,“垃圾太多了,客人可能找不到了。” 陆昂顿了顿,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彭……” 最后一朵烟花炸响在天空,世界归于平静了。 陆昂坐在沙发上,好一会才拍了拍自己的头。 真是脑子迷糊了,既然丢了,再订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不就行了。 何苦非要找到原来那一个。 找到了解决方案,陆昂就轻松下来,听到有脚步声。 他看到地上垃圾,连忙重新捡起来塞进垃圾桶。 他何曾这么狼狈啊。 等外面看烟花的人进休息室,陆昂已经恢复了淡然优雅的样子。 夏知鸢看了眼陆昂说道:“学长,我爷爷要回医院了,陆爷爷让我上来叫你。” 陆昂嗯了声,拿起外套道:“行,走吧。” 夏知鸢看他光秃秃的手指,“学长,你没带戒指么,你能把戒指送给我吗,上面有我名字?” 她紧紧盯着陆昂,陆昂顿了顿解释道:“戒指有些松,我收起来了,结婚戒指怎么能送给你。” 夏知鸢哦了声,似没在纠结戒指的事情,陆昂眼神瞥了她一眼,微微松口气。 两人并排着走,陆昂问道:“身体还好么?” 夏知鸢只是道:“谢谢学长,还行。” 她肚子往下坠,很不舒服。 但好在,婚礼终于结束了。 “根生哥,全家福,你拿着。” 车前,陆老爷子把照片递给夏根生。 这照片是今天拍的,是全家福, 两个老爷子坐在最前方,后面是一对新人,有陆家一家子,连夏家都占了一个小角落。 夏根生连忙接过,凑近了看,笑呵呵,“好看,好看,你比我精神多了。” “一样,一样,人老了,能精神到哪里。” 这时,夏建国小心翼翼凑过来,搓着手问道:“陆董事长,能不能给我一张。” 和陆家人合影,大概是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候。 陆老爷子虽然不在富豪榜上,但很多人猜测,若是老爷子财富公布,身家怎么也得是个首富吧。 但非常低调。 陆老爷子瞅瞅他,还是递过去一张,喜得夏建国眉开眼笑,“多谢,多谢。” 若是以后生意不好谈,可以给客户看这张照片,他们和陆家可是姻亲关系。 关系人脉就是这么来的。 会多很多机会,也不容易受到过多刁难。 怪不得人说婚姻就是第二次投胎呢。 拿到了照片,夏家人都很高兴,一个个摸着看。 虽然他们占据的地方很小,但好歹合影上了,不是么? 张茹想接手这张照片,但夏建国率先收起来了,“我收着。” 张茹脸色不好,这不光是一张照片的事情,这是权力地位的事情。 今天刚结婚,夏知鸢自然不能跟爷爷回医院,而是去陆家。 夏根生安慰孙女:“你不用担心我,医院里医生护士护工看护我,不用担心。” 夏知鸢嗯了声,“爷爷,我明天去医院看你。” 夏根生:“不着急,不着急。” “陆昂,你过来。”姜玉英将儿子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可别忘了,是假结婚,可别弄假成真。” 陆昂舌尖顶了顶腮,扫了一眼那边的夏知鸢,她正扶着夏根生上车,弯着腰跟车里人说话。 “跟你说话呢。”姜玉英一拍儿子的背,“我的话你记住了么?” 陆昂啧了声,“妈,你就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 老爷子可不会让他们做什么。 姜玉英再三嘱咐:“那你可得记住了。” “你忘记也没关系,我会打电话提醒你。” 她语气里带着威胁,可见很不喜欢夏知鸢这个儿媳妇。 “知道了。”陆昂点头,“妈,你和爸也早点回去休息,今天我得去老爷子处。” 姜玉英再三嘱咐:“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不是小孩子,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陆昂的声音有些烦了。 他就算要做点什么,也不会在血流成河的时候,血战。 况且,夏知鸢并不是他所爱之人。 他比谁都清醒,这是一场表演,表演的代价无非就是牺牲一下赞成的婚姻。 而且谁规定婚姻就真的一定捆绑,必须永不分离。 第42章 不合格丈夫 祖孙三人同坐一辆车回到老爷子园林庄园。 陆老爷子对夏知鸢道:“知丫头,洗一洗赶紧去休息,累了一天。” “谢谢陆爷爷。”夏知鸢没有拒绝,她确实很累。 回到陆爷爷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夏知鸢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倒在了床上。 陆老爷子一天也是忙得够呛,跟孙媳妇说了句之后,就走了,将陆昂一个人留在原地。 两人都是如此,直接无视了陆昂。 陆昂:…… 我这么大的人,你们愣是看不到么? 他也没纠结,上楼去,他的房间被隔壁占了很大面积,连洗手间都没有。 还得拿着衣服去过道的洗手间。 他路过夏知鸢的房间,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敲门,询问她的身体。 若是被对方怀疑不安好心,又麻烦了。 她长这么大,难道还不能照顾自己。 “滴铃铃铃……” 凌晨的时候,值班佣人房里传来了铃声。 园林庄园很大,所以每个主家的房间里都有按铃,如同有人的按铃。 一旦房间主人有需要,按了铃,很快就有上去服务。 此刻,铃声突然响起来了,值班的人立刻惊醒了,一看是新住户,立刻坐上电梯上去。 她先是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她才拿出钥匙开门,一打开门就闻到了呕吐的味道。 女佣打开灯,看到女孩正蜷缩着身体,趴在床边吐,面无血色。 “我,我肚子疼,疼得很。” 夏知鸢虚弱无比,“经痛。” “医生马上来。”女佣也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忙通知住家医生。 陆老爷子年纪大了,陆家人担心他在家里出什么事情,住家医生常年都在。 谨防突发事故。 吴管家得到消息,敲响了老爷子房间。 “怎么了?”老爷子迷糊问道。 吴管家说道:“少夫人肚子疼,疼得厉害。” 陆老爷子连忙下床,快步来到了孙媳妇房间。 住家医生正在给夏知鸢按摩穴位纾解,已经吃了止疼药,但还没那么快起效。 她的肚子上搭着热敷袋。 满脸苍白,连嘴唇都没点血色。 陆老爷子问道:“咋样了,好些了么?” “这是咋了?” 住家医生说道:“女孩子经痛。” 陆老爷子皱着眉,看看她的脸色,“怎么能痛成这样。” 住家医生说道:“有些女孩就很痛,痛起来跟女人生孩子开四指的程度。” “就是有刀子在肚子里搅,把肠子打结再使劲往下拉的感觉。” 陆老爷子肚子一缩:“豁,这么痛。” “别说了,我都感觉肚子疼。” “每个月一次,也太遭罪了,得好好调理一下,把身体调理好了。” “怎么还吐了呢?” 住家医生答道:“她人有些感冒,而且,痛起来会上吐下泻。” 陆老爷子转身,梆梆梆敲响了隔壁孙子房门。 好一会才开门。 “怎么了,爷爷?”陆昂问道,这睡得正香呢。 媳妇在他隔壁痛得死去活来,他睡得头上毛都翘起来,跟死猪似的,陆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么能睡呢,咋不去当猪,就听不见一点动静,知丫头病成那样。” 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她又病了,怎么了?” 陆昂迈步来到隔壁房间,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不太美妙的味道。 不由得想起自己被吐了一身。 又吐了。 陆昂后退两步,退出房间,被陆老爷子拽进去,“怎么的,还嫌弃你媳妇,不是男人。” 陆昂只能被拽进去,看到她寡白一张脸,寡白得好像死了三天。 如若不是睁着眼睛,满脸痛苦虚弱,都觉得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呢。 他皱眉,快步走了几步到床边,问道:“怎么了?” 住家医生是个好脾气的,有人问就回答:“经痛。” 陆昂:…… 一个人身上怎么这么多毛病啊! 这么体虚多病! 陆昂问道:“能治好吗?” 住家医生解释道:“这个能缓解调理,不过这么痛大概是太累了,压力大,情绪不好。” 压力大,情绪不好…… 陆昂盯着夏知鸢,小丫头片子,年纪小小,心思却很重。 无非就是夏根生的事情。 她把夏根生当成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止痛药渐渐起效了,夏知鸢被疼痛折磨得无力疲惫,稍微舒解一些,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住家医生摸了摸她的手脚,“有些凉,空调关了吧。” 佣人连忙扭了墙壁上空调开关。 陆老爷子对陆昂道:“你守着她,注意动静。” “她刚来不好意思,估计是痛得不行了才按铃。” “算了,你别睡了,年纪轻轻熬一夜死不了。” 陆昂坐在床边,“知道了,我会看着。” 这会陆昂也没什么困意,等人都出了房间,他侧躺在夏知鸢旁边,撑着头看着她。 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真是可怜。 这张脸,巴掌大,看起来更可怜。 他伸出手,往她的脸上盖了盖,果然将她的脸盖住了。 他拉了拉薄被,给她盖严实了,伸手摸了摸她的手。 大夏天的,居然凉渗渗的,没点火气。 房间里空调关了,他待会都有些热了,她手脚都是凉的。 一个人怎么把自己养成这副德行。 养得快死的样子。 别特么死在婚内了,别人说他克妻。 陆昂将她手握在手里揉搓,好歹让她的手温和些,想了想,还是把脚伸进她得被窝里。 一碰到她的脚,陆昂都忍不住啧了声,人的脚怎么能这么凉。 这要是冬天,怎么过。 旁边有源源不断的热量辐射,睡梦中的夏知鸢,本能地往那边贴。 缩成一团,紧紧贴着。 陆昂看着缩进怀中的小团,搂了搂,倒也挺凉快的。 陆昂也模糊得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了。 怀中的人已经背对着他,镶嵌在他的怀中。 就是有地方不太对劲,陆昂感觉自己裤裆湿漉漉的。 他这么大的人,总不能尿床了吧,不会是…… 他掀开被子,瞳孔微颤,里面整个是血流成河。 他的裤子上沾着湿漉漉的血,看起来跟切了叽儿一样。 这是人能流的血,流这么多。 第43章 半年内离婚 血洒满床。 这种情况,说他在床上杀了个人,都有人相信。 很难不让陆昂去探身旁女孩的鼻息。 有鼻息,轻轻地吹拂着脸颊上的碎发。 陆昂起身,没有叫醒她,反正已经脏了,就让她接着睡。 好好休息。 将沾血的衣服换下来,洗了个澡,陆昂下楼。 陆老爷子今天起床比较晚,正在吃早餐,瞥了一眼孙子,“知丫头还在睡呢?” 陆昂坐下来,拿起东西吃了起来,“嗯,还在休息。” 陆老爷子转头对吴管家说道:“让她好好休息,多睡觉是好事,谁都别打扰,安静些。” 吴管家点头,“知道了。” “知丫头最担心她爷爷,她没法去看,你去照顾,代替她照顾人。”陆老爷子嘱咐道。 陆昂点头,“知道了。” 用过早餐,陆昂就开车去医院。 夏根生正在睡觉,老头年迈,很干瘦,而且脸色也不好。 估计昨天婚礼受累了,今天看起来极为疲惫,睡觉的时候,喉咙里发出呻*吟。 “曾叔,夏老爷子情况如何?”陆昂找到曾教授,询问道。 曾教授摇摇头,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理想点来说,三个月,实际上撑不到这么久。” “他最近使用强效止痛剂频率越来越高了,这种东西用多了,会上瘾,也摧残身体。” 陆昂抿抿嘴唇,也就是说,半年之内,能离婚。 不过想到夏知鸢,若是她爷爷真死了…… 陆昂想了想说道:“曾叔,他孙女问起来,你就说情况还好。” 曾教授却摇头说道:“作为家属,有知情权。” 瞒着病患还能理解,但瞒着家属就不太好。 陆昂心里叹息一声,“曾叔说得对。” 陆昂守着夏根生,夏根生迷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孙女婿,声音虚弱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昏黄的眼睛转动,寻找着孙女的身影。 陆昂解释道:“知鸢没来,有些累,我来照顾爷爷。” 夏根生点点头,看着陆昂,突然说道:“我大概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陆昂宽慰道:“爷爷,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治疗,一定会好。” 夏根生喉咙里似乎有痰,语气也囫囵不清,“我的身体我知道。” 他看着陆昂道:“你是好后生,你娶了夏知鸢,也是委屈你。” “我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 陆昂连忙说道:“爷爷,不要说什么求不求的,你说,我听着。” 夏根生道:“知丫头性子有些倔,将来你们过不到一起去,你就跟她说清楚了。” “过不到一起去,就离婚。” “若是在一起,你多照顾她一些。” 陆昂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若将来真的离婚,我也不会亏待她。” “而且,还有我爷爷在呢,爷爷特别疼爱她,你不相信我,该相信爷爷。” 夏根生嘴角才微微有些笑容,神色疲惫,又眯着眼睛睡着了,时醒时睡的。 任谁都看出,夏根生的情况不太好。 “夏知鸢呢?” 陆昂回家,没看到人,问吴管家。 吴管家:“还在睡,醒了吃了点东西,又睡了。” 陆昂看了看墙上挂钟,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了,还在睡? 他上楼去,推开夏知鸢的房门,窗帘拉得紧紧的,房间里有些黑,床上的人缩成一团。 陆昂想了想,还是叫醒了她,“夏知鸢,醒醒。” 夏知鸢迷糊睁开眼睛,揉了揉,慢慢坐起来,“学长。” 陆昂拉开了窗帘,阳光透进来,夏知鸢伸手挡了挡,眼睛有些胀痛。 “我去医院看你爷爷,他情况还好,就是昨天有些累了,今天瞌睡多。” 夏知鸢认真听着,“谢谢学长照顾爷爷,给你添麻烦了。” 屋里光亮了些,陆昂打量着她的脸色,比昨天好些,可也苍白。 “还发烧么?”陆昂拿手背触碰她额头,夏知鸢头往后仰,却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婚戒? 夏知鸢愣愣地看着婚戒。 陆昂见她注意到了戒指,勾着嘴角,转动着戒指。 夏知鸢忍不住问道:“学长,你怎么带着戒指?” “在老爷子眼皮底下,戴着比较安全。”陆昂说道,神色高傲,“本少爷陪着你过家家,牺牲这么大。” 夏知鸢有些急切道:“学长,能给我看看戒指吗?” “当然。”陆昂褪下戒指,递给夏知鸢。 她接过,看向了戒指内圈,上面铭刻着‘xzy’三个字母。 夏知鸢脸色有些怪异,将戒指还给了他,看着他将戒指重新套在手指上。 她挪开眼神,问陆昂:“听他们说,昨天晚上你照顾我,谢谢。” 陆昂手背探了探她额头,没发烧了,“那你就早点好起来,别总生病。” “我就没见过,谁比你更脆的。” 夏知鸢抬手摸着额头,眼神不由被他手指上的戒指所吸引。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明明是很不出众的素圈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莫名好看,甚至性感。 “嘀铃铃……” 突兀的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陆昂拿出手机一看,是洛风禾,立刻接了起来,走到了房间外的宽大阳台。 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洛风禾抽泣的声音。 陆昂脸色一变,认识洛风禾这么久,都没见过洛风禾哭过,发生什么事了。 “陆,陆昂,我,我对不起你,我,我拍不下去了。” 洛风禾的声音,带着哽咽,传到了陆昂耳中,“你投了那么多钱,我,我不想演了。” 陆昂神色焦躁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别着急,总能解决的。” “你现在剧组么?” 洛风禾声音带着鼻音,“在,我在剧组。” “陆昂,你能过来吗?” 陆昂神色一顿,看向了房间,夏知鸢坐在床上,病病殃殃的样子。 “你等着,我很快过来。” 陆昂挂掉了电话,长腿迈进房间里,对夏知鸢说道:“你好好休息。” 夏知鸢张了张嘴,看着陆昂的背影,他褪下了戒指,放在了兜里。 要去见洛风禾,就褪下戒指。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拉了拉被子,睡觉吧,只不过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概睡够了。 第44章 强烈目的 剧组的气氛很不好。 所有工作人员都偷瞄着洛风禾,剧里的女二号。 投资人塞进来的人,演技一塌糊涂。 洛风禾坐在椅子上,不是没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她眼圈发红,神色烦躁。 秃头导演的脸色更难看,本来以为按洛风禾这美丽的外表,哪怕是没演过戏,总归也能过得去。 但万万没想到,惨不忍睹。 真的惨不忍睹。 导演已经放水了,都放海了,想着能过就过,可拍出来的东西,导演那点微不足道的良心都过不去。 我的祖宗,你的演技怎么能扭曲成这样呢。 看她打电话,指定是跟人告状了,他心里也苦啊! 昨天开机,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 偏偏这女二号的戏份又多,苦巴巴跟编剧改了剧本,却没想到折在女二号的演技上。 连美貌都无法弥补的演技。 导演痛苦! 没多久,一辆豪华跑车开了过来,油箱的引擎之声让人瞩目。 导演擦擦汗,祖宗来了,连忙过去迎接,刚要打开车门,没想门彭一下开了,直接撞导演脸上。 导演痛苦捂着脸。 陆昂下车,脸色沉凝,眼神危险,他扫了一圈,径直走向洛风禾。 洛风禾站着,看到陆昂,眼圈忍不住红了,等他走近,连声道:“陆昂,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陆昂伸手擦了擦她眼泪,“别哭,能解决。” “导演呢?”陆昂语气冰冷,带着危险。 “这呢,这。”导演捂着鼻子,走了过来,“陆少,我在这。” 陆昂双手随意叉腰,“告诉我,这怎么回事?” 导演看看洛风禾,不是,姐们啊,你跟人告状哭的时候,不是演得挺好么,怎么到了镜头面前,就那个死样子呢。 导演只能说道:“就,就是有些问题。” 洛风禾带着歉意道:“陆昂,这不关导演的事,是我的问题。” “我,我不会演戏,我演技实在太差了,根本演不了。” “你投了那么多钱,我却做不好。” 洛风禾很歉疚,又觉得很丢脸。 站在镜头面前,她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脸部表情和肢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导演连忙说道:“新人都是这样,不过洛小姐长得这么美,不演戏做演员,做明星实在太可惜了。” 先说好了,拍出来演技差被人骂,可别怪我! 陆昂听着,看向了洛风禾,“你想演戏吗?” 洛风禾已经被打击得没什么信心了,摇摇头,“我不想演了。” 陆昂微微弯腰,和她对视,“你真的不想演吗?” “告诉我,真的不想演吗?” “我,我想啊。”洛风禾被逼得有些狼狈,“但我演得太差了,我不想你投资失败,害你的钱白花了。” “既然想,那就坚持。”陆昂很淡定,拿出手机打电话。 “小陆总,有什么事么?” “帮我找个演艺老师过来,指导人演戏,价格不是问题。” “知道了,很快安排好。” 导演:…… 他妈哒,这就是有钱人人追女人吗? 实在太他妈豪气,他这个大男人都要心动了。 洛风禾皱眉,“怎么又要花钱呢,请老师要花多少钱呐?” 满脸不安。 陆昂轻描淡写,“并不多,大头都投了,总不能真拍出来效果不好,浪费投资。” “陆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洛风禾觉得欠他越来越多。 陆昂认真看着她,里面透露的情感让洛风禾心下一颤。 “我不想你难过,我希望你开心。” “今天拍其他的,陆少和洛小姐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导演非常有眼色道,“旁边不远有个咖啡厅。” 陆昂带着笑,他高大俊朗,此刻专注看着洛风禾,“走吧。” 洛风禾脸色泛红,小声嗯了声。 咖啡厅里,弥漫着咖啡香味和苦涩味,流淌着轻柔的音乐。 两人相对而坐,容貌和气质鹤立鸡群,让咖啡店里的人频频向他们望去。 “两位客人,你们的咖啡。” 服务员将咖啡放在两人面前,陆昂率先替洛风禾加了糖,“我记得你喜欢加糖。” “是喜欢,不过现在不能多吃糖了,上镜皮肤不好。”洛风禾嘴角带着笑。 她将头发往耳后勾了勾,显得温柔美丽。 陆昂盯着她的脸,让洛风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跳动得越发快了,快不能呼吸了。 陆昂才说道:“皮肤很好,毫无瑕疵。” 洛风禾有些慌张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有些无奈道:“陆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你,这么多钱。” 陆昂直接道:“不用还,洛风禾,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明白。” 他的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意味,很明显。 “哐当……” 洛风禾手一抖,咖啡洒在了桌上,连手都被烫了,她啊了声,表情带着痛楚。 “烫着没?” 陆昂脸色微变,连忙抽纸擦拭她的手。 洛风禾抽出手,擦着手上的咖啡渍,她看着陆昂,喃喃道:“你是认真还是哄着我玩的。” 是不是只是想玩玩。 陆昂看着她,“你觉得我只是玩玩么?” “我不去找其他人玩,找你玩?” 在陆昂的眼神下,洛风禾的脸渐渐绯红,抬起头,“若是让我知道,你只是玩弄我,我不会放过你。” 陆昂勾起了嘴角,“你答应了。” “我,我懒得理你。”洛风禾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被陆昂拉住了手腕,“我送你回去。” 导演看到他们回来,就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一样了。 拍电视剧,对氛围和情绪感知很强。 这两人真的凑一起了。 洛风禾这个祖宗的地位更高了,更得捧着。 希望有了演艺老师之后,她的演技能过得去。 不求多好,能过关就行。 有了陆少的扶持,导演似乎能看到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长得美在娱乐圈就是资本。 颜值是一切。 得更加巴结洛风禾。 陆昂对导演说道:“多照顾她,知道吗?” 当着众人,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洛风禾的好和特殊。 导演连忙说道:“知道了,你放心,我们肯定照顾好她,一切以她为重。” 第45章 只是朋友 导演想讨好陆昂,毕竟这样大方的金主可不少。 他凑过去,笑眯眯对两人说道:“恭喜恭喜。” “恭喜二位修成正果,般配般配。” 两人捅破了窗户纸,确定了关系。 洛风禾的脸色泛红,直接说道:“导演,你在说什么呀,我和陆昂只是同学,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啊?!” 导演傻眼了,不是,你们之间浓烈的酸臭味,你跟我说是同学朋友。 他看向了陆昂,果然看到了陆昂拉下来的脸色,一瞬间,气势有些吓人。 完犊子,拍马腿上了。 气氛一下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就不该过来,我就不该多这句嘴。 陆昂抿着嘴唇,舌尖顶了顶腮,眼神深沉盯着她,语气危险:“我们只是同学朋友?” 刚才在咖啡厅里算什么? 本以为洛风禾是答应了,结果说模棱两可的态度。 这让陆昂高昂的心瞬间跌落,他嘴角轻扯,眼眸漆黑渗人。 他可以接受洛风禾的拒绝,但不能接受如此前后不一的态度。 难道,做他陆昂的女人,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这么快否认。 洛风禾叹息一声,“陆昂,我现在根本就没心思想这些,我就想能够学会演戏,让你投资不能亏。” “其他的,陆昂我们以后再说吧。” 而且,洛风禾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真正能够有所作为,到时候再站在…… 洛风禾知道陆昂的身份。 她更怕是陆昂一时兴起,到时候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且,在陆昂投资了,甚至帮她找了演艺老师的关头上,提出让她做女朋友,实在微妙。 让洛风禾觉得,陆昂只是想砸钱一波,迟早会脱身而去。 洛风禾抬起头,眼里带着些祈求,“陆昂,我现在真正的没这个心思。” “光是演戏就让我精疲力尽。” “你让我想想,想一想行吗?” 她容貌至美,这么看着人,一双眼如春水般,里面有着迟疑,祈求…… 让人心疼。 陆昂突然轻嗤一声,眸中阴翳:“随你。” 他转身便走,上了跑车,引擎轰隆咆哮炸响街道,像是带着主人的愤怒和郁闷,咆哮出声。 陆昂干脆骤然抽身而去,让洛风禾有些心慌,忍不住走了两步,表情有些心虚,又有些伤心。 她的内心是纠结的,很多纠结在一起。 陆昂突然挑破关系,她既心慌又高兴,可回剧组的路上,仔细想想。 洛风禾又觉得不妥。 此时答应了陆昂,他们根本就不是平等的,纯洁的恋爱关系。 导演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完犊子,他看了看洛风禾问道:“你跟陆少真没什么关系?” 洛风禾露出勉强的笑容,“是的,我们是同学,是朋友。” 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同学和朋友。 导演心里嘀咕,他又是投资,又是给你找老师,遇到事情就跑过来,可不是为了给你当同学朋友。 这种事情,大家一清二楚。 导演瞅了瞅洛风禾,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在拿乔呢。 不管了,赶紧拍戏。 只不过想到洛风禾歹毒的演技,导演还是有些面目扭曲。 只希望演艺老师来了,能拯救一二。 可能长得太美了,上天抽走了演艺天赋。 不过长得美已经是老天追着喂饭了。 洛风禾有些心不在焉,拿着手机频繁给他发消息,但都没回。 洛风禾神色有些忧虑,最后吐吐气,决定不管了,等拍完了,回学校再说。 洛风禾收起手机,能感觉到周围人不少打量着她,眼神奇怪,夹杂着羡慕,又有些鄙夷。 洛风禾长得好看,是投资人塞进来的,但演技稀烂,着实苦了这些工作人员。 痛苦,实在太痛苦了。 洛风禾在剧组里,着实算不上受欢迎。 洛风禾就觉得,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答应和陆昂交往。 在别人眼里,她成什么了。 陆昂看到了消息,但没有回,神色晦暗不明,眉宇凉薄。 心情糟透了。 这时,宿舍群有消息。 赵钱多:【@所有人,我回h市了,正在别墅里,大家来找我。】 周行:【暑假没完,那么早回去干嘛?】 白浪:【我也准备出发了,对了,陆哥,你还在国外么?】 国外已经是哪门子的事情了,他在半个月内,结了婚,办了婚礼。 “轰隆……” 踩着油门,陆昂往别墅去了。 “不是,陆哥,谁又惹你了?” 赵钱多听到电子锁打开的声音,紧接着看着浑身冒黑气的陆昂。 陆昂没理睬他,径直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啤酒,修长的手指,刺啦一声拉开,就仰着脖子灌。 赵钱多人都呆了,连忙劝道:“陆哥,别喝猛了。” “哥,你说谁惹你了,咱们弄他。” 陆昂的嘴唇上蒙上了一层水色,如同被人亲吻过,眼神也有些迷离,高大欣长的身体瘫在沙发上。 赵钱多发出嘿嘿猥琐的笑声,拿出手机对着陆昂一顿拍。 陆昂掀起眼皮,“干嘛?” 赵钱多嘿嘿道:“难得看你这么颓废,稀奇。” 这样的照片,女生出价买,可不便宜呢。 嗯,限定款。 陆昂啧了声,修长手指拎着易拉罐摇晃了两下,“胖子,你说我看起来,是好说话,好惹的人?” 赵钱多连连摇头,“那不能,绝对不能。” 又好奇问道:“到底是谁惹你了?” 陆昂:“关你屁事。” 他眼中有层层叠叠的幽深,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这时,电话声响起了,陆昂烦躁一看,老爷子打来的。 他接起,那边就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咆哮。 “你是结婚的男人,在外面鬼混什么,等你回来吃饭呢。” 陆昂:…… 挂了电话,陆昂对赵钱多道:“帮我叫车。” 说着,将易拉罐里的啤酒喝完。 赵钱多小眼睛贼溜溜的,“陆哥,我感觉你变了好多。” “一个暑假不见,你好像很不一样了。” 变成深沉了好多。 陆昂:“呵呵……” 赵钱多被陆昂的笑弄得起鸡皮疙瘩,你特么笑得好像反派。 “走了。” 陆昂起身,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酒气,又拿了啤酒,撕开,一边喝一边往外走。 第46章 失恋了 “你踩牛粪了,垮着脸,让人饭都吃不下去。” 饭桌上,陆老爷子看孙子那衰样,直接出声道。 真影响人食欲,阴恻恻,摆脸色,干啥呢。 陆昂放下筷子:“你们吃饭不用等我,我不吃了。” 夏知鸢看了看他,陆昂从回来,脸色就不好,她甚至闻到了酒味。 陆昂喝酒了。 为什么呢,陆昂要买醉。 “等你回来吃饭,你就这脸色?”陆老爷子也板着脸,不悦地看着孙子。 “我可没让你们等。”陆昂说了句,转身就上楼了。 “臭小子,你翻了天。”陆老爷子生气,夏知鸢连忙说道:“陆爷爷,我们吃饭吧,不用管他,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陆老爷子坐了下来,“这不是你们婚后第一天,一起吃个饭。” 夏知鸢笑了笑道:“没事的,往后一日三餐,机会多的是,而且能跟爷爷一起吃饭,我就很高兴。” 陆老爷子想了想说道:“也是,有我在,你们小两口也不自在,等有空让他带你出去吃。” 夏知鸢摇头,“不用爷爷,家里就很好吃。” 陆老爷子坚持,“小年轻就该出去玩,不能度蜜月也该带你出去。” 夏知鸢张张嘴,没再反驳。 用完晚餐,夏知鸢看陆昂没吃饭,端了些水果切片和糕点,敲响了陆昂的房门。 陆昂打开门,他头发湿漉漉的,刚洗完澡,拿着帕子擦拭头发。 额前碎发披散半遮掩眸子,显得异常深邃。 他瞥了一眼夏知鸢手里的盘子,嗤笑了声,“你还爱做女佣。” 夏知鸢有点后悔,就不该给他拿,饿死他算了。 她端着盘子转身就走,却被他伸出手拿走了。 夏知鸢站在房门口,没进他的房间,说道:“你跟洛……” 她立刻闭了嘴,不再问了,不能说洛学姐。 陆昂慢条斯理吃着糕点,闻言瞥向了夏知鸢,“你想说什么?” 他的眼神有些危险。 夏知鸢抿抿唇,说道:“你看起来像淋雨的狗,耸翅膀的瘟鸡。” 陆昂下颌一顿,挑眉看着她,气笑了,“你说什么?” 胆子变大了。 夏知鸢上半身还往屋里探了探,小声道:“学长,你失恋了吗?” 出门将戒指取了,就是去见洛学姐。 回来这样,不是失恋了,是什么呢。 陆昂的极为平静,像平静的的海面,他放下碟子,夏知鸢像贴着墙壁的壁虎,立刻就窜了,跑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刺激啊! 摸了老虎屁股就跑。 顿觉之前受了的气出了不少。 没想到,陆昂也会吃瘪呢,在洛学姐面前。 夏知鸢拿出手机给爷爷打电话,等明天去医院看爷爷。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夏知鸢开门,看到一身睡衣的陆昂,她心猛地一跳,立刻关上门。 陆昂抵住门,进了房间,径直躺在了床上。 夏知鸢有些慌张:“你,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陆昂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 夏知鸢没上前,反而后退,“这里是我房间。” 报复来得这么快。 陆昂看她如临大敌模样,笑了,“你不会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吧。” “还是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 夏知鸢脸颊鼓了鼓,陆昂在外面受了气,就跟她撒气。 夏知鸢知道陆昂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又有些怕。 “爷爷说我们不能住在一起。” 陆昂嗤笑声, 老玩家装什么呢。 他不说话,夏知鸢又说道:“我要去告诉陆爷爷。” “去呗,你以为我想来,老爷子让我晚上照顾你。”陆昂直接说道。 夏知鸢啊了声,“我不信,我去问爷爷。” 陆昂掀了掀眼皮,“去呗。” 夏知鸢说做就做,跑去问老爷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小年轻熬一夜死不了,让好好照顾你。” 夏知鸢只能失望而归。 陆昂很长一条人躺在地上,配上周围女性气息很重的装饰,像误入女孩房间的流氓登徒子。 尤其怀中还抱着个草莓抱枕。 昨天晚上睡得人事不知也就罢了,今天旁边躺个人,难熬。 “我还能吃了你呀。”陆昂意味深长,“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么?” 夏知鸢:“睡就睡。” 怕什么? 实在不行,她就掏出卫生巾呼他一脸血。 之前觉得学长是个绅士的好人,现在看,有些恶劣。 陆昂看她雄赳赳的,可到了床上就萎了,缩成一团,离他有多远离多远。 他故意往那边靠靠,夏知鸢就往旁边挪挪,再靠靠,再挪挪,很快就挪到了床边,再挪就掉地上。 夏知鸢转身推了他一把,“别挤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 虚张声势的小丫头,外强中干。 陆昂已经看透了她。 “不然我就掏出卫生巾贴你脸上。”夏知鸢磨牙道,张牙舞爪。 陆昂:??!! 他面露嫌弃,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你,你还是不是女孩?” 夏知鸢顿时放心了,嫌弃,嫌弃就好。 陆昂看她得意的样子,往人脸上糊卫生巾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么。 他随意问道:“现在肚子还疼么?” 夏知鸢:“不疼了。” 两人不说话了,陷入了安静中,夏知鸢看着陆昂,陆昂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夏知鸢声音很细,不认真听听不见,“学长,我爷爷能好吗?” 陆昂听见了,他顿了顿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夏知鸢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她接着说道:“学长,我不敢问医生,我怕医生嘴里的答案,我接受不了。” 她看着陆昂,眼里带着希望,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希望,期盼,可怜…… 陆昂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夏知鸢,我无法骗你,你爷爷病得重,你得有心理准备。” 夏知鸢眼中的光芒慢慢消失,她喃喃道:“其实我知道的。” 陆昂道:“但医院会用最先进,最昂贵有效的方法治疗。” “至少会让你爷爷的生命得到延续。” “人从诞生就是走向死亡的路程,这是每个人的结局。” “我你爷爷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快乐。” 第47章 我的钱脏吗 夏知鸢心里苦闷,像堆积了很多很重,有难言的痛苦,如蛆附骨的恐惧,沉重无比。 哪怕说出来,可能被学长嘲笑,甚至鄙夷,她还是说出来了。 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爷爷不行,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不行。 更无法跟陆爷爷说。 选来选去,竟然只有学长了。 陆学长没有嘲笑她,甚至说了安抚的话。 他的话语很温暖,但她能感觉,学长眼神深处是冷的,是没有温度的。 他出于教养安慰她。 即便如此,夏知鸢心里还是感激的,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跟谁说话。 从未有一刻,她感觉如此孤独。 哪怕旁边有一个,甚至能亲密躺在一张床上,但也是如此地陌生。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笑了笑对陆昂道:“谢谢学长,学长是好人。” 不吓唬她就更好了。 夏知鸢神色认真,很郑重道谢。 她眼睛清亮,直直看着陆昂,毫不避让。 陆昂垂眸看着她,声音慵懒,有些鼻音,带着丝暗哑的性感,“小丫头片子,你这样容易被骗。” 说两句话就能勾得她认真,显然,不是能抵抗甜言蜜语的主。 男人三言两句就能骗得团团转。 夏知鸢反驳:“才不会。” 她又不是傻子。 陆昂勾了勾嘴角,说道:“其实国外有一种治疗方法,能彻底治好你爷爷的病。” 夏知鸢愣了下,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惊喜和激动,凑到陆昂面前,“是什么,学长是什么?” 她素白的小脸上,因为期待和喜悦,熠熠生辉,眼睛发亮。 像枝头努力绽放的花朵,爆发惊人的生命力。 “学长,是什么,是什么?” “学长,你跟我说说。” “学长……” 夏知鸢无意识就抓住了他睡衣领子,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陆昂神色微顿,眉眼闪过一丝懊恼,他大手按夏知鸢头上,镇压躁动的人。 夏知鸢眼巴巴看着他,充满了期待,陆昂喉结微动,张了张嘴,“假的,你被骗了。” “啊?” 她所有的期盼都凝固在脸上,渐渐消失了,愣怔看着陆昂,眼里浮现出了水雾,逐渐弥漫,凝聚出一颗颗泪水。 夺眶而出。 “你……”陆昂皱眉,想伸手擦拭眼泪。 夏知鸢一言不发,背对着陆昂躺着,安静的房间里,抽泣声很压抑。 陆昂脸上有明显的恼悔,微微俯身凑了过去,嘴唇动了动,“抱歉。” 陆昂还想说什么,床头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脸上闪过一丝烦躁,拿起一看。 洛风禾。 他看了一眼夏知鸢的背影,拿起手机到阳台上去接。 洛风禾的声音有些忐忑,“陆昂,你还在生气么?” “白天我那么说,是有理由。” 陆昂透过窗户,看着屋里床上的人,还在哭,不停抹眼泪。 他听到洛风禾的话,随意回道:“没有。” 他补了一句,“我没有生气。” 洛风禾接着说道:“陆昂,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就是觉得,现在不合适。” “我现在想好好拍戏。” 陆昂拧着眉头,“这话我听过了,还有什么事吗?” 洛风禾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忐忑又有些生气,陆昂就是生气了。 苦闷陆昂根本就不理解她的心情。 洛风禾下意识,手握成了拳,指甲扎入了手心中,有些心慌道:“陆昂,你是不是就是逗我玩的。” “让我做你女朋友的事情,逗我玩。” 陆昂扯了扯嘴角,身体靠在栏杆上,随意拨弄着花盆里的花朵,“你不是不同意做我女朋友,又说我逗你。” “你这是倒打一耙啊!” 洛风禾有些语塞,心中有些难堪和羞耻,“我现在不想做你女朋友,是因为,因为……” 陆昂看夏知鸢还在哭,又听洛风禾结结巴巴的,直接说道:“有什么事情,想好了再说吧。” 先把面前这个祖宗哄好了,指不定冲老爷子面前告状。 洛风禾似意识到陆昂的不耐烦,豁出去道:“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因为钱,所有成就都靠你,出卖自己得到的。” 陆昂沉默了,好久之后才淡淡说道:“我的钱是肮脏的东西吗,你用了变脏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洛风禾焦急回道,“是我,是我过不去心里的坎。”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剧组待久了,被人说是走后门。 亦或者是自己实力配不上种种优待,让洛风禾感觉很难受。 洛风禾语气带着祈求,“等这戏拍完了,我们好好聊一聊行吗?” 陆昂嗯了声,“其实你不用有心里负担,这种负担无用,自寻烦恼。” 洛风禾:“好。” “就这样,你好好休息,先挂了。”陆昂率先挂了电话。 那一头的洛风禾有些茫然,听着手机里嘟嘟声,陆昂挂了电话。 以前他们联系,陆昂从来不会先挂电话,聊天也是陆昂说最后句话。 她察觉到陆昂对她的不同和优待。 但陆昂没说,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现在,窗户纸捅破了,却完全变了呢? 洛风禾甚至觉得,陆昂,实际上就是想玩一玩。 觉得玩够了就放手。 毕竟有钱人都是如此,还能指望他们能始终如一呢。 洛风禾心慌,为陆昂的态度转变而心慌。 甚至就想同意,做陆昂的女朋友。 可才拒绝了,现在反悔,陆昂会不会在心里瞧不起她。 洛风禾家里并不算富裕,父母是职工,挣点死工资糊口,可洛风禾好似基因中奖,全遗传到了父母的优点。 面对陆昂砸钱行为,洛风禾感觉心慌,觉得走不远。 陆家会同意她和陆昂在一起么? 洛风禾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但也知道,陆昂将是她这辈子遇到最好的人。 洛风禾的眼神变得坚定,等拍完戏再说,好好拍戏。 不让陆昂的投资白费,能堂堂正正站在陆昂的面前。 平等的。 她想了想,发了消息给陆昂,“晚安。” 但没有回复,甚至没有正在输入。 洛风禾的心,一下变得低落起来。 陆昂,果然生气了。 第48章 是我蠢 陆昂走进房间,走到床边,小丫头翻个身,又背对着他。 他开口:“别哭了,是我说错了。” 夏知鸢:“学长没错,是我蠢。” 她鼻音很重,鼻尖通红,眼下的皮肤都被眼泪腌红了。 陆昂颇为心烦,揉了揉眉心,在床边站了一会,迈腿离开了房间。 夏知鸢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起床到洗手间里洗了一把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狼狈,很迷茫脆弱。 陆昂一句话就让她这么难过。 她就相信了陆昂的话,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治好爷爷的方法。 可惜没有。 她心里明白,当陆昂说出‘你被骗了’的话,还是忍不住哭出来。 不光是陆昂的戏弄,可以轻而易举拿爷爷的事情开玩笑。 更是因为,打破了心中的希冀。 爷爷病得很重,爷爷会离开她。 甚至在很近很近的时间里。 死神正如影随形,要带走爷爷,从此分别。 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夏知鸢擦擦眼泪。 不能哭了,明天眼睛肿了,爷爷看见了,又要操心。 她不希望,爷爷在最后的时光里,还要操心。 “咔哒……” 开门的声音。 夏知鸢连忙抹脸,出来一看,是陆昂去而复返,他的手里拿着冰袋。 陆昂一言不发,将冰袋递给她。 夏知鸢想到自己的肿眼皮,默默接过了冰袋,隔着帕子敷眼睛。 现在不想理睬陆昂。 夏知鸢躺在床上,陆昂看了看她,也躺下。 两人都没说话,像是故意憋着气,气氛不算友好。 过了会,陆昂问道:“冰袋还凉么,要不要换?” 夏知鸢没说话,不想理睬他。 陆昂不喜欢人提起洛风禾,难道她就喜欢人用爷爷来哄骗她。 她是相信陆昂的,陆昂说国外能治好,她才抱希望。 可惜,陆昂拿爷爷的事情开玩笑。 夏知鸢心里发凉。 这么严重,严肃的事情,关系到生命。 可陆昂能轻易说出来,轻易开玩笑。 人与人之间,是没有感同身受。 突然,夏知鸢感觉眼上一轻,是冰袋被拿走了,她睁开眼睛,对上了陆昂深沉的眼睛。 夏知鸢伸手抢冰袋,陆昂不给,认真看着她,“我说错了,你还要怄气到什么时候。” 夏知鸢翻了白眼,“给我冰袋。” 陆昂神色不悦,“我道歉了。” “你道歉了关我什么事,你道歉了,我就要原谅你吗?” 夏知鸢看着陆昂眼睛,“是你跟我说,造成的伤害,不能轻易原谅,不然比草都贱。” 嘿! 之前的话变成回旋镖了。 陆昂将冰袋放夏知鸢眼上,“你说得对。” 原不原谅,无所谓! 夏知鸢挪了挪冰袋,听着陆昂的话,心中毫无波澜。 陆昂那么高傲,连道歉都很高傲。 原谅又怎样,不原谅又怎样呢? 对于陆昂来说,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夏知鸢敷着眼睛,心想,她得养好身体,最近她总是生病。 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这么想着想着,夏知鸢睡意涌上心头,没过一会就睡着了,一翻身冰袋掉了下来。 陆昂拿起冰袋放到一边,瞅了瞅她。 眼睛还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 还是个哭包呢。 陆昂忍不住啧了声,也是自己嘴巴快,用她在意的人开玩笑。 第二天,夏知鸢醒来的时候,对上的是一张男人的脸,完美的脸,棱角分明,离得很近。 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腰上, 夏知鸢下意识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 响亮一声,多少夹带私人恩怨。 陆昂醒了,但他懵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慵懒沙哑,“你打我?” 夏知鸢像吗喽飞快跳下床,淡定说道:“没有,你做梦呢。” 她立马进洗手间洗漱,挤了牙膏刷牙,小心探出头去看陆昂。 和床上的陆昂对上眼神,夏知鸢立刻缩回头,刷着牙。 心虚成那样了。 陆昂就当是自己做梦。 懒得计较。 死丫头片子,手劲真大。 陆昂走进洗手间,夏知鸢本能远离他,嘴里还有牙膏沫,吐着沫道:“你,你进来干嘛?” 陆昂:“上个厕所。” 夏知鸢瞪大眼睛,“这是我的洗手间。” “大小姐,借洗手间用一下。” 陆昂径直往里面走,甚至毫无顾忌就开始往下拉裤子了。 夏知鸢:!!! 她赶紧转身出了卫生间,将门关上。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陆昂不能在她房里,不然到时候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陆昂很快出来,居高临下睥睨夏知鸢。 夏知鸢心虚,直刷牙,像只企鹅一样,大摇大摆从陆昂面前走过去,进了卫生,啪的将门关上。 反正不能承认,死不认错。 打了就打了。 “难得看到你们两个一起下来。” 收拾妥当了,夏知鸢打开门,正好遇到从房里的陆昂。 陆昂呵了一声,下巴微扬,看起来理直气壮。 像只翘尾巴的猫咪,施施然从她面前走过。 夏知鸢疑惑,他在得意什么? 被打了,还得意洋洋? 不是,他指定有点什么毛病。 夏知鸢不理解。 “还不进来。”陆昂站在电梯里,对夏知鸢道。 “哦,来了。”夏知鸢应了声。 看样子陆昂是不计较挨巴掌的事情。 不计较最好。 陆老爷子看到这对新婚夫妻,一起下楼,顿时露出了笑容。 他看了看夏知鸢:“知丫头脸色好多了。” “谢谢爷爷。”夏知鸢笑着道谢。 陆昂替她拉开了椅子,夏知鸢愣了愣,道了声谢。 等她坐了下来,陆昂才随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在夏知鸢旁边。 端的是一个有修养的绅士。 陆老爷子看着,眼中的笑意就止不住。 他说道:“身体好些就和陆昂出去玩一玩。” “你来这里,还没出去玩过吧。” 夏知鸢说道:“要去医院看爷爷,以后有时间再去玩。” 陆老爷子点头,“行,和陆昂一起去照顾你爷爷。” 他目光看向了陆昂,“好好照顾她,她是陷入困境的孩子。” “你也是帮我,这件事爷爷谢谢你。” 陆老爷子说得感性,但陆昂头后仰,“老爷子,你别这样,你不对劲。” 第49章 要带着我 陆老爷子军武出身,强硬的风格贯彻始终,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是带着命令。 此刻,温声细语跟陆昂说话。 夏知鸢不觉得有什么,但陆昂首先就不适应了,一脸‘你有毛病’的表情。 陆老爷子看孙子不解风情的样子,顿时气结,但孙媳妇在旁边看着,他也不好发火。 陆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们好好相处。” “那是自然。”陆昂长胳膊随意往夏知鸢肩膀上一搭,“她是我老婆,我自然跟她好好相处。” “对不对,老婆。” 陆昂转过头来,微微挑眉看着夏知鸢。 夏知鸢神色有些不自然,当着陆老爷子的面,只能点头:“是的,是的。” 陆昂侧头,就看着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跟滴血了似的。 甚至有些可爱。 陆昂心里啧了声,有时候他都有些分不清楚,这丫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装得这么像。 不过随便这么一逗,就像尖叫鸡,捏一下就哇的叫一声。 再捏捏。 陆昂又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相处,以后给你生个大胖重孙。” 夏知鸢震惊看着他,瞳孔地震,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 太过了,实在太过了。 表演得太夸张,太浮夸了。 在陆爷爷面前说大话,将来离婚怎么办。 夏知鸢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手在桌下拧了一下陆昂的腰。 陆昂一下捉住了夏知鸢的手,夏知鸢想抽回却抽不出来。 夏知鸢窘迫,却又不好在陆老爷子面前暴露出来。 “嗯,你们能好好相处,我就放心了。” “我也不指望你们恩爱和谐,在一个屋檐下,别弄得跟生死仇敌就好。” 指望两个陌生的人,一下变得恩爱无疑,陆老爷子也知道不可能。 好好相处就行。 至少在夏根生活着的时候。 若是夏根生去了。 陆老爷子看了看夏知鸢,得好好安置这个孩子。 “学长,我想吃早餐。”夏知鸢说道,你能不能松开我的手。 陆昂直接道:“我怕你又摸我。” 夏知鸢:?? 她连忙看向了陆老爷子,可对方脸上带着笑容,又瞥了瞥孙子:“别闹,让人好好吃饭。” 夏知鸢脸色涨红,尴尬得头皮发麻。 这是报复,就是报复。 报复她给的大鼻兜。 斤斤计较,小气! 陆昂松开夏知鸢的手,还叹息道:“听到了吗,别闹。” 好无耻。 夏知鸢无话可说,一口气憋在心里,嚼着早餐,恶狠狠的。 早上该多打一巴掌。 吃了早餐,两人一道去医院。 上了车,陆昂转动方向盘,“还生气呢?” 夏知鸢没好气道:“没呢,我怎么敢生气呢。” “嘿,你都打我出气了,还生气,我都没跟你计较。”陆昂直接说道。 “一个巴掌还不够吗?” 夏知鸢顿时有些心虚,但理直气壮道:“我没打你,是你做梦。” 陆昂嗤了声,也不再说,她要当个缩头乌龟,当就是了。 一停车,夏知鸢就率先下车,将陆昂甩在后面。 陆昂停好了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爷爷,我来,看你……” 夏知鸢推开病房,语气雀跃,但看到病房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她的声调变低了。 “姐姐,我们来看爷爷。”夏媛媛笑得甜美,“姐姐,新婚快乐。” “到陆家习惯吗?”张茹问道,她的表情和语气很温和,像慈爱的母亲。 夏知鸢看到她们,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厌烦。 可也知道,他们是爷爷的亲人,没有权力不让他们来看望爷爷。 她并想和她们多接触,因为每次都是吵架结束。 “还好。”夏知鸢回了句,又补充一句:“多谢关心。” 当着爷爷的面,夏知鸢也不想表现太冷淡了,让爷爷操心。 张茹表情僵住,尤其是后面一句多谢关心,非常客气以及官方。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将这股不悦压下去了,“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陆家家大业大,我就怕他们欺负了你,让你受委屈。” “我陆家是家大业大,但又不是什么恶霸,随便欺负人。” 陆昂走进病房,语气冷淡,“大妈,你这是诽谤哦!” “看在知鸢的面上,我就不告你了。” 他径直走到夏知鸢身边,手搭在她肩膀上,“跑那么快干什么,等我一起。” 大妈? 张茹一副被雷劈的表情。 陆昂叫她就跟叫公交车上的大妈一样。 甚至连一声阿姨伯母都不叫。 张茹尴尬又气恼,这小子根本没把长辈放在眼里。 那轻佻又恶劣的样子,不是恶霸是什么? 她张了张嘴,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姐夫,我妈不是那个意思。”夏媛媛出声道,“妈也是关心姐姐。” “关心就关心,拉踩我陆家做什么?”陆昂瞥了她一眼,深入骨髓的锋芒凉薄。 夏媛媛顿感心惊,这种男人跟围在她身边的男孩不一样。 他不会怜香惜玉,不是随便一句话就哄好了。 夏媛媛觉得难搞极了。 夏媛媛绞尽脑汁道:“姐夫,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我管你们有没有意思。”陆昂没多给一个眼神。 他脸上带上了温煦的笑容,“爷爷,今天感觉如何。” 狗脸变得很快,把夏媛媛都看呆了。 这,这是什么人啊! 夏知鸢就淡定多了,她略微有些了解陆昂。 至少哄人,他非常专业。 夏根生笑眯眯说道:“今天好多了。” “你们小两口一起来看望,我看着就高兴。” 夏知鸢立即说道:“爷爷,以后我天天来看你。” 夏根生嗯了声,“要带着陆昂一起。” 夏知鸢夏知鸢看向陆昂,陆昂点头,对她道:“对,要带着我。” 夏知鸢嗯了声,“知道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谢谢。” 陆昂睥睨她一眼,这个丫头,果然单纯,这会又不生气了。 果然容易被人骗。 不会就这样被人骗了,跟男人鬼混? 想到这,陆昂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希望能安安稳稳到离婚的时候。 中间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知鸢,我们到一旁去,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张茹对夏知鸢说道。 第50章 我得跟着老婆 张茹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夏知鸢心底排斥。 张茹为什么不像以前一般,无视她,忽视她呢? 那才是她熟悉的关系。 张茹看到女儿面露难色,心里发凉,觉得她真是凉薄至极。 连父母都可以无视。 但张茹忍耐下来,想着现在夏知鸢身份地位不一样了。 张茹语气更加柔和了,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知鸢,妈就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要不了多久。” “就几句话。” 夏知鸢张了张嘴,最后点了点头。 “好。”张茹伸出手,想拉女儿的手,却被夏知鸢躲开了。 张茹脸色窒了窒,她没想到夏知鸢这么排斥她。 做女儿的,这么排斥她这个母亲。 只能证明她的失败。 任重道远,这是持久战。 张茹心底告诫自己。 这是让夏家阶级跃升的机会,怎么都要抓住了。 出了病房,两人走到了走廊尽头,有个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马路,车如流水。 夏知鸢问道:“有什么事吗?” 若是张茹想让她做点什么,夏知鸢只能拒绝,因为,她做不到,也不会做。 张茹打量着女儿的脸色,好一会才说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 夏知鸢愣了下,只是说道:“还好。” 张茹又说道:“这些年,我忽略你了,你心里有怨气,我明白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就结婚了,我们母女之间也没时间相处。” 夏知鸢摇头,“谈不上怨恨。” 因为从来没有得到,也没有失去,就没有怨恨。 没有应该的爱,哪怕是父母和孩子。 爷爷已经给了她长辈的关心和爱护。 甚至为了她,和陆爷爷重新来往了。 挟恩图报,想必爷爷心里也不好受。 “知鸢,我心里也不好受,有空的话……” “有空要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昂跟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想听一听。” 陆昂甚至歪头,一副倾听的样子。 张茹心里告诫自己,要忍耐。 指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对她和颜悦色,不可能。 张茹表情勉强道:“就是母女之间的谈话,女人之间的。” 你一个男人,就别掺和进来了。 陆昂眨眨眼,“你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我得跟着我老婆,不然我去哪里?” “男人就得跟着老婆走。” 这要怎么说? 怎么说得下去? 根本没法谈! 一个大男人,介入女人之间的谈话,你有没有点羞耻心。 陆昂没有羞耻心的样子,站在夏知鸢两步远的位置,脚抵着墙,悠闲自在。 好像唯唯诺诺,守着妻子的窝囊丈夫。 夏知鸢看了眼陆昂,莫名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面对张茹的不自在感都减弱了很多。 面对夏家人,陆昂始终和她站在一起。 他是报恩,可做到这个程度,真的很可以了。 除开婚姻是假的,陆昂的所谓所为,面面俱到。 张茹的脸都僵了,她就是再傻都能看出是防着她呢。 她是夏知鸢的妈妈,难道还能害她不成。 张茹心里拔凉拔凉的,在陆家人心里,她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张茹甚至怀疑,是不是夏知鸢在陆家人面前说了什么? 不然陆昂作为晚辈,作为她的女婿,半点不将丈母娘放在眼里。 可张茹不能质问,还得忍着,深呼吸说道:“你跟女婿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夏知鸢嗯了声,“嗯,你放心吧。” 实在没什么好说,她说什么,夏知鸢就重复什么。 因为她跟张茹,没什么话好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陆昂长臂揽过夏知鸢,将她搂在怀中,“我们会好好的,我会照顾她,陆家会照顾她。” “大妈,你放心。” 大妈? 张茹扯了扯嘴角,每听到一次,都感觉肝疼。 你娶了我女儿,还叫我大妈! 岂有此理! 夏知鸢抬起头,看着陆昂略微有些发青的下巴,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她整个人。 她的心好似大海中的一根浮木,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没个停息的时候。 “我,我相信你会对知鸢好。” 张茹被陆昂盯着,他本就长得高大,他怀中的夏知鸢,才堪堪到他的下巴。 身高带来的压迫,还有眼神中的警告和冷意,让张茹很心慌。 她看了看夏知鸢,她所忽视的女儿,现在被人保护着。 作为母亲应该感觉到高兴。 可是作为被防备的人是她,就很难受。 而且,一股难言的心情涌上心头。 这个被忽视的女儿,从小生活在贫瘠的农村里。 可现在呢,她转眼就嫁给了有钱人,还被人给护着,真是命好呢。 而她跟着丈夫拼搏,还没有她嫁个人来得舒服。 酸涩,嫉妒涌上了心头。 作为母亲的张茹,不禁嫉妒女儿。 可这样的情感不能宣之于口。 有陆昂在这里,她和夏知鸢也没法谈下去了。 拉近关系的计划无疾而终。 只能再找机会。 可陆昂像个跟屁虫,跟着夏知鸢。 张茹真的好头疼啊! 张茹又对夏知鸢说道:“有空回家吃饭,带着女婿一起。” 夏知鸢嗯了声,“有空去。” 张茹知道这个有空就是无限期。 她心里转着念头,知道夏知鸢在意老头子,她说道:“反正今天人都在,我想带着你爷爷回家,跟家里人团聚,吃顿饭。” “你和女婿一起吧。” 果然,夏知鸢有些犹豫,问道:“爷爷要回去吗?” 张茹顿时振奋起来,“当然,我们一家人团聚吃顿团圆饭。” “你爷爷的情况,哎!” 夏知鸢说道:“我要先问问爷爷。” 张茹连连点头,“我正想跟你爷爷说。” 夏知鸢从陆昂怀里退出,要返回病房,陆昂立即跟在夏知鸢身后。 长得那么高,颠颠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张茹看着,实在想不通。 平平无奇的夏知鸢,到底是怎么降服陆昂的? 让陆昂这么听话? 有钱,长得好,还听话? 这怎么可能呢? 张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夏知鸢也不是那么有魅力的人。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男人不喜欢夏媛媛那样甜美可爱的女孩,喜欢夏知鸢这样式的? xs7.com 第51章 她的位置 夏根生肯定想一家团聚,吃个团圆饭。 尤其是孙女婿还一起去,夏根生心里就高兴。 跟医院打了声招呼,一行四人就离开医院。 到了医院停车场,夏媛媛眼睛一转,快步走到陆昂车子旁,拉开了车门,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把夏知鸢都挤到了一边,夏知鸢看了看夏媛媛,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声里裹着蜜,“姐夫,我还是第一次坐你车。” “姐夫,你的车好漂亮,车载香薰也好闻。” 她一边说,一边拉安全带,看样子是赖在位置上了。 夏知鸢也不好说什么,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下去,这是你姐的位置。” 陆昂直接皱眉,脸色凉薄无情,语气里含着不悦。 夏媛媛的脸都僵住了,只觉得尴尬无比,愣愣地看着陆昂,眼神里充满可怜和控诉。 她开口语气就带着撒娇,“姐夫,这个位置我不能坐吗?” 她转头看向夏知鸢:“姐,这个位置你可以天天坐,我有些晕车,坐后面我会晕车。” “今天让让我行不行。” “大姐不会这么小气吧。” 按理说,只是一个位置的问题,可是夏媛媛越是这么说,夏知鸢心里就越不痛快。 就不想让了。 夏知鸢道:“你晕车更要坐后面,不然会吐你姐夫一身。” 陆昂:…… 恶心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陆昂更烦躁了,“坐后面去,这位置你姐的。” “你打扰我开车。” 夏媛媛:…… 她都要气哭了。 对于夏媛媛来说,也不是真的就非要坐副驾驶,坐哪里不是坐。 但夏媛媛喜欢一点一点,切香肠一般试探别人的底线。 比如今日能坐在副驾驶,或许以后就能去陆家,就能得到陆昂这个姐夫的关爱。 陆家这么有钱,随便送一点什么礼物,都足以让夏媛媛高兴。 尤其是那些昂贵的女性用品,衣服,饰品…… 还能让人羡慕她的姐夫。 可是,陆昂这个姐夫就是油盐不进,就是这么冷漠。 她这么可爱,这么甜美,可陆昂不解风情,让人挫败。 陆昂看她不动,“你愣着干什么?” 这个女孩跟人说话,喜欢靠得近,都能闻到她身上幽幽的香味。 陆昂神色意味不明,她跟夏知鸢相比,就略显造作了些,假了些。 比不上她姐姐浑然。 女孩子,就是成熟早。 夏媛媛深呼吸,解了安全带,气冲冲下了车,瞪了一眼夏知鸢,坐上后面的位置。 夏知鸢坐上副驾驶,陆昂这才启动车子出发。 过了会,夏媛媛又好似忘了之前的不快,扒着夏知鸢的椅子,歪着头对陆昂:“姐夫,你带着婚戒呢,我看好多男人都不喜欢带。” 夏知鸢闻言,看了看陆昂修长手指上的戒指。 想到那戒指铭刻着她名字字母,此刻正与陆昂的肌肤相触,就有些不自在。 她动了动身体,缓解这种不自在。 她都没带着婚戒,反倒是陆昂,带着婚戒。 不过想到他将戒指扔了,那股子不自在和躁意就压了下去。 “好多男人不带婚戒?”陆昂语气微嗤,意味不明道:“你倒是挺了解的。” “你见过很多男人么?” 夏知鸢微微睁大了眼睛,显得极为可爱懵懂,“当然见过很多,每天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反正我就没看到多少男人戴婚戒。” “我爸就不喜欢戴,妈妈喜欢戴。” “啊姐,你怎么没戴婚戒呢?” 开车的陆昂扫了一眼夏知鸢的手指,上面空空如也。 他没回答夏媛媛的话,而是对夏知鸢说道:“以后出门戴着,不然别人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叭叭个没完。” 夏媛媛:…… 夏知鸢找了个理由,“太贵重了,我怕丢了。” 那个戒指她是不会戴,到时候离婚了,还得将戒指还给陆昂,那戒指不属于她。 陆昂直接说道:“掉了再定一个。”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看了看他手上的戒指,然后偏头看向车外。 一连几次受挫,夏媛媛也安静下来了。 不过她坐在后面,眼珠子不断地转,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 这两人…… 夏家的情况不算差,至少能在寸土寸金,房价畸高的h市住上小别墅,也是超过很多人了。 但张茹从来都是在叫穷,在老爷子面前。 “爷爷。”夏知鸢下了车,连忙去后面扶爷爷。 张茹笑眯眯对陆昂说道:“家里小了些,你别嫌弃。” “我不嫌弃,我又不住。”陆昂直接说道,越过张茹,去搀扶夏根生。 张茹一噎,踩着高跟鞋在前面走,哒哒哒,下脚非常重。 夏知鸢这个大女儿跟她就不合,招了个女婿呢,也是这混不吝的样子,着实气人。 张茹实在想不通,陆家的孩子这么没有礼貌,连面子工程都懒得做吗? 不会夏知鸢嫁了一个花花公子,被家族放弃的男人吧。 不然这种品行和教养,真的很难说是个做生意的料。 谁家客户受得了你这个狗脾气。 但张茹又想到,现在是他们要讨好这个狗东西。 进了别墅,夏媛媛就殷勤给陆昂倒水,端水果。 末了,招呼夏知鸢:“你也吃。” “爷爷,你多吃点。” 夏根生吃不下水果这样生冷东西,拿了递给夏知鸢和陆昂:“你们多吃些,别拘束。” 夏知鸢来月&经了,也不吃这种,就拿在手里,慢慢剥着。 她坐在沙发上,像来做客的,并不多走也不多说话。 夏根生看在眼里,但没多说什么。 他又看了看陆昂,幸好结婚了,不然以后只知丫头也过得不舒坦,寄人篱下。 “姐夫,你会玩游戏吗?”夏子濯拿着游戏手柄问陆昂。 “会点。” “那姐夫陪我玩一把。” “知鸢,到厨房来帮忙。”张茹站在厨房门口,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下意识看了一眼夏媛媛和夏子濯。 一个和陆昂玩游戏,一个在旁边当啦啦队,直呼姐夫厉害。 她抿了抿嘴唇,不想在这团圆的时候,让爷爷难过。 这样的日子,不会多。 xs7.com 夏家有住家保姆,只是今天家里人多,张茹也得帮忙弄饭菜。 夏知鸢走进厨房,张茹就塞了把菜在她手里,让择菜洗菜。 张茹说道:“家里人多,得多做一些菜,我听你爷爷说,你喜欢吃排骨,待会我给你做酸甜排骨。” 夏知鸢嗯了声,并不多言,张茹又问道:“结婚了,你跟谁住呢,跟公婆住,还是单独住?” 夏知鸢:“跟陆爷爷住。” 张茹愣了下,心跳都快了好几拍,一股兴奋涌上心头。 没没想到是跟陆董事长住。 张茹又道:“那就好好孝顺陆董事长,要不是他,你也不能嫁到陆家。” 讨好了陆家的掌事人,好处大大有。 随便漏点,都是普通人挣不到的。 想到这,张茹心里又不禁气恼,老爷子把这么重要的人情,用在孙女的婚嫁上。 浪费啊浪费! 夏知鸢摘了菜,要放在水池中清洗,一只手伸了过来,手腕精瘦却力,撩起袖子,小臂有力,青筋鼓起。 修长的手指如玉雕,上面套着简约的戒指,让这个戒指都成了艺术品。 “我来,你现在别沾生水。”陆昂开口说道。 夏知鸢抬头,有些茫然,“你不是在打游戏么?” 陆昂打开水龙头,“打完了,你出去玩吧,你弟弟妹妹都在外面等着吃饭呢,你也出去等。” 夏知鸢啊了声,显得有些呆。 陆昂挑眉,睨了一眼发呆的夏知鸢,“出去等吃饭。” 夏知鸢回过神来,转身便出了厨房。 夏知鸢一走,陆昂就随意将篮子扔在水池里,里面的水溅了出来。 张茹的眼皮跳了跳,对上了陆昂凉薄的眼神,心脏不由一窒。 她解释道:“我不是要让知鸢干活,就是有些话想跟她说。” 管天管地,还要管他们母女谈话吗? 管得也太多了。 哪怕是作为丈夫。 陆昂冷淡说道:“在陆家,夏知鸢从来不做这些事。” “没道理回亲妈家了,还做这些事。” 道理,你说的话才没道理。 夏知鸢连摘菜都不能做么,在乡下的时候,农活不也干。 突然就娇气了,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 “大妈,你也太不给陆家面子了,让陆家媳妇给你干活?” 陆昂说得直接,也显得霸道凌人。 张茹扯了扯嘴角,“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你陆家媳妇,难道不是我女儿吗? 张茹没想到,她对夏知鸢没有半点支配权。 被剥夺得这么干净。 陆家,端的高傲霸道。 夏知鸢出了厨房,脚下软绵绵的,像踩在云端般。 陆昂突然出现,让她的心重重一跳,像被突然拽了一下的气球,又被松开,一下子轻飘飘地飞向天空。 飘飘然,完全不知道飞向哪里,最后落在了绵软的云朵上。 云朵又甜又软,她竟是尝到了一股甜意。 又暖又甜,让她甚至有些微醺。 “你,这么快出来了?”夏知鸢才刚坐下,陆昂就从厨房里出来。 这么快就洗好了? 陆昂嘴角带着笑,“阿姨说用不着我帮忙。” 夏知鸢相信,因为张茹要讨好陆昂,不会让陆昂做。 “姐夫,你快来,我打不过这臭小子,姐夫你更厉害。”夏媛媛跟陆昂求援,声音甜美,可怜兮兮。 陆昂坐在夏知鸢旁边,“你妈让你去洗菜。” 夏媛媛:“啊?!” 夏媛媛干笑一声道:“姐夫,家里有保姆,我笨得很,不会做这些。” 陆昂:“真没用。” 夏媛媛:??? 不是,你有病吧! 你神经病啊你! “我回来迟了,不好意思啊。”夏建国赶回来,看到老爷子和陆昂,脸上带着笑容。 他先是关心了夏根生的身体,然后又关心夏知鸢这个女儿。 对于父亲,夏知鸢依旧不亲近,客气回应。 夏建国很想和夏知鸢拉近关系,成为和睦的父女。 但也知道,快不了。 最后一副慈父的样子,拜托陆昂照顾自己女儿。 总之一套丝毫慈父小连招,情感真切。 但这对小夫妻心里,都是毫无波澜,尤其是陆昂,甚至心里有些想笑。 夏建国进了厨房,看到张茹冷着脸,手上动作很大,跟泄愤似的。 “怎么了,陆昂又给你气受了?”夏建国问道,“你也知道,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眼高于顶,忍着点。” “不忍着还能怎么办。”张茹剁排骨,咬牙切齿,“更让我生气的是,夏知鸢的态度。” 她就眼睁睁看着她被羞辱,被女婿,被小辈羞辱。 夏建国也叹息一声,“到底不是在身边长大的,不贴心。” 若是夏媛媛,心软嘴甜,面对这样的情况,会主动缓和两边的关系。 不像夏知鸢,木头一样。 人情世故,夏知鸢欠缺得很,就显得很笨。 午餐很丰盛,摆了满满一圆桌,夏建国殷勤招呼陆昂,问道:“要不要喝两杯呢?” 陆昂拒绝,“我要开车,我酒量不好。” “一家人吃饭喝什么酒。”夏根生开口道,“不喝酒好,喝酒误事。” 夏建国立即道:“那多吃菜,别客气,都是自家人。” “知鸢,尝尝我做的排骨。”张茹一脸温柔,夹了一块排骨给夏知鸢。 “谢谢。”夏知鸢尝了一下,下意识蹙眉,酸甜的口味夹杂着油腻,实在吃不惯。 在乡下的时候,就是排骨炖玉米,简简单单,就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张茹又夹了两块放她碗里,让夏知鸢彻底没了胃口。 “不用了,我自己夹。”夏知鸢拒绝,没再吃排骨了,一顿饭,吃得难受极了。 夏根生基本上吃不下东西,但他看着满桌的人,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桌人都是他的后辈晚生,这一次聚在一起,估摸着就没有下次了。 至于缓和夏知鸢和父母的关系,夏根生从头到尾都没开口。 夏知鸢已经嫁人了,跟娘家关系好不好不重要。 若关系好了,这两口子又得扒着知丫头,这才是灾难。 吃了饭,夏根生就要回医院。 陆昂和夏知鸢送他回医院。 路上,夏知鸢对陆昂道:“谢谢你。” 她没有父母疼爱,除了爷爷,还有陆昂给了她一种偏爱。 第53章 从未想过 将夏根生送回了医院,陆昂和夏知鸢便要回家。 “知丫头,等等。”夏根生叫住了夏知鸢,“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夏知鸢嗯了声,“爷爷,你有什么东西给我?” 夏根生从布包里拿出一叠东西,塞到夏知鸢的手里,“这是我给你存的嫁妆。” “嫁妆?” 夏知鸢愣了一下,打开小布包,里面是层层叠叠的钱,还有几个金子生肖小鼠。 金子小鼠只有拇指大小,却是惟妙惟肖的。 算然小,但有些沉,是实心的。 金子的颜色不是很亮丽,显然已经有些时间了。 “爷爷,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们的经济状况算不得好,可爷爷却积攒了金子和钱。 给她准备的嫁妆。 夏知鸢心里酸涩无比,喉咙发痒,抿着嘴唇,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爷爷,我很喜欢。”五个金子小鼠,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夏根生笑呵呵的,“喜欢就好,以后没钱了,就把金子卖了应急。” 夏知鸢连忙擦擦眼泪,“我才舍不得卖,这是爷爷给我买的。” 说了会话,夏根生有些累了,让小两口回去。 夏知鸢嗯了声,出了病房,快步走进了厕所。 陆昂皱眉,站在门口,听到里面压抑的哭声,“夏知鸢,怎么了?” 夏知鸢捧着水洗了把脸,眼睛的红掩饰不住,她接水洗脸,一遍一遍的,越来越快,有些崩溃。 “呜呜,哇……”夏知鸢哀嚎起来,她坐在厕所的地上,埋着头蜷缩着哭嚎。 来来往往上厕所的,看着女孩哭,想上前哄一下,又有些顾虑,任由她崩溃。 “夏知鸢,你没事吧。”陆昂听见哭声,看了看厕所标识,神色犹豫。 听着里面的动静,咬咬牙,走进去。 “啊呀,这里是女厕所。” “变态啊!” “有变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陆昂连忙道歉,拉起坐在地上的人。 陆昂拉着夏知鸢出了女厕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深呼吸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知鸢眼泪鼻涕齐下,哭得凄惨哀嚎,压抑着绝望和窒息。 陆昂抽出纸给她,放柔了声音:“到底怎么了?” 夏知鸢的情绪,像是洪水一般汹涌而来,根本压不住,兜头而来,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她知道该控制住,但控制不住。 五个金子小鼠,是遗物。 陆昂迟疑伸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轻柔的。 他感觉有些头疼,夏知鸢的眼泪汹涌无常,像水龙头。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知鸢汹涌的心潮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看陆昂的时候,非常尴尬。 “我,我肚子太疼,疼哭了。”夏知鸢找了个理由。 陆昂:“哦,好些了吗,要吃药么?” 夏知鸢擦着眼泪,满脸潮湿,如同心中绵绵不绝的阴雨。 “没那么疼了。”夏知鸢声音沙哑,她站起来,下腹有着汹涌的热流涌出。 一瞬间,连裤子都打湿了。 夏知鸢:…… 真倒霉! 陆昂瞥了一眼僵硬如木头的人,眼神往下,就瞥见了大片的血迹。 他脱下了薄外套,绑在了夏知鸢的腰上,“回家吧。” 又是血,又是泪的。 血泪交织。 夏知鸢站着不动,“会弄脏车子。” “你站着别动,等我回来。”陆昂转身回医院,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病号服裤。 他递给夏知鸢,“去厕所换吧。” 夏知鸢接过,去厕所,翻开裤子,里面放着卫生巾和面巾纸。 不知为何,夏知鸢本来快干涸的眼睛,突然又有了热意。 她换了裤子,裤子有些大,她提着裤腰走了出来,小声说道:“谢谢你,学长。” 鼻音很重,声音沙哑,几乎听不见。 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被陆昂看见,难堪的羞耻涌上心头。 她抬头看了看学长,他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淡然巍峨,好似什么事情在他面前,都如涓涓细流,不值一提。 而她,好似阳光下的泡沫。 陆昂云淡风轻道:“那就回去吧。” “嗯。” 回家的路上,一路沉默。 陆昂开着车,眼神瞟了瞟她,并未开口说话,也未开口劝解。 夏知鸢却是尴尬到,不敢跟陆昂说话。 直到回到庄园,走进大厅,两人都未说过一句话。 “赵叔?”陆昂眯眯眼,看着从楼上下来的赵律师。 赵律师是老爷子的专属律师。 陆昂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你最近经常来,老爷子找你到底有什么事?” 赵律师:“就是弄一些合同。” 陆昂问道:“什么合同,让你频繁来这里?” 赵律师一脸为难,扣了扣下巴,“哎呀,这种事情我不能说。” “真不能说你就不会跟我在这拉拉扯扯。”陆昂直接说道。 赵律师笑了起来,“陆少聪明。” 他看了一眼夏知鸢,“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呢。” 夏知鸢有些茫然,陆昂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紧了眉头。 赵律师小声提醒了句:“股份变动合同。” 陆昂猛地转头看向了夏知鸢,那眼神将夏知鸢吓了一跳,凌厉的,带着凉薄的寒意。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学长……” 夏知鸢刚开口,就看到陆昂快步上楼去了。 夏知鸢下意识跟了上去,跑得气喘吁吁的,停在了陆老爷子书房门前。 听到里面传来陆昂的声音。 “股份变动,老爷子,你分股份给夏知鸢了?” 这是陆昂的声音,凝重,带着质问。 “嘿,倒是稀奇,你老婆得了好处,你不高兴么?” 陆老爷子坐在皮椅上,似笑非笑看着孙子,“夫妻一体,你老婆拿了股份分红,她有钱,就是你有钱,你有什么不满的?” 陆昂默了默,“你这么做,无非想增加我和夏知鸢离婚的成本。” “你大约在这份合同中,添加了各种各样的条件。” 利益纠葛,麻烦交织的婚姻,才是最稳固的。 陆老爷子看着孙子,“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奔着离婚去的?” “没想过和夏知鸢好好过?” 书房的沉默在蔓延,是无声的肯定。 好久,陆昂的声音才传出:“没有,从没想过。” xs7.com 第54章 不会爱她 “和夏知鸢结婚,是利于各方的结果。” “能满足你报恩的心情,也能满足夏老爷子希望孙女有所归宿的希望。” “从事实上来说,夏老爷子确实有恩于陆家。” 陆昂声音冷静,就像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比如今天的天气,不太好。 而不是他的婚姻。 陆老爷子嗤笑了一声,“那你不会觉得自己付出很多,很委屈吧。” 陆昂点头,“委屈肯定是委屈的,毕竟,和不爱的女人结婚,用婚姻绑定在一起,这是一种人格与灵魂的捆绑和折磨。” “我不爱她,也不会和她走下去。” 屋外的夏知鸢听着这些话,手抓着裤腰,指节泛白。 陆老爷子声音凝重,“这件事,夏知鸢知道吗?” 陆昂点头,“她知道,这是我们谈好的,她为了爷爷,愿意这么做。” “哎……”陆老爷子看着孙子年轻的面孔,“陆昂,你这是欺负人。” “你情我愿,谈不上欺负。” 陆老爷子沉默了好久,“你们想如何,即便是结婚还是离婚,我也管不着。” 反正现在结婚了,夏根生也还在,他们就离不了。 陆老爷子稳坐钓鱼台,“合同的事情,与你无关,只是给救命恩人孙女一点见面礼。” “你无需担心,我会拿这些东西捆绑你和夏知鸢的婚姻。” 陆昂盯着老爷子,“希望爷爷说到做到,不要将事情弄复杂了。” 陆老爷子呵呵一声,“是你将事情弄复杂了。” 陆昂转身出房间,陆老爷子声音从他后背传来,“你永远不会喜欢夏知鸢?” 陆昂头也不回,淡淡说道:“不会,永远不会,我和夏知鸢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们无论是从各方面来说,家世背景,生长环境,以及思考方式,都不一样,差别太大。” “爷爷,你若是对夏知鸢太好,塞太多东西给她,你会毁了她,将她变成一个贪婪的怪物。” “别忘了,她十八年的生活,是贫瘠的,是匮乏的,物质上的,精神上的。” “饿极了的人,会疯狂往肚子里塞东西。” “臭小子,教我做事?”陆老爷子没好气道。 陆昂走出房间,看到靠着墙的夏知鸢,她双手滑稽地抓着裤腰,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脸 陆昂瞟了她一眼,淡漠从她面前路过。 夏知鸢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伟岸高大,但很冷漠,渐行渐远。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陆爷爷。”夏知鸢走进书房,声音小小。 “是知丫头啊!”陆老爷子看到她,“在外面听到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 “对不起,陆爷爷,我骗了你。” 陆老爷子顿时挑眉,看着她,这孩子果然和陆昂不一样。 夏知鸢第一反应是道歉,那臭小子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见陆老爷子不说话,夏知鸢的头低得更低了,小声说道:“陆爷爷,你别生气。” 陆老爷子摇摇头,“我没生气,只是你们太胡来了。” 夏知鸢低着头,并不认为是胡来,爷爷现在就很高兴。 只是一段假婚姻,能让爷爷在最后的时光里是安心的,她就觉得很值得。 陆老爷子开口道:“你也是来问股份合同?” 夏知鸢嗯了声,抓着肥大的病号裤,鼓起勇气说道:“陆爷爷,你真的要给我股份吗?” 陆老爷子盯着她,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无比,突然笑了说道:“自然,若是将来你和陆昂离婚了,有点分红,也能好好生活下去。” 夏知鸢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多吗?” 陆老爷子噎了一下,“你问得也太直接了。” 夏知鸢坚持道:“我想知道。” 陆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分红的,一年大概能有个七八百万吧,多的时候,能有一千多万。” “一千多万?!” 夏知鸢震惊,瞳孔都在颤抖,一年? 陆老爷子淡淡说道:“并不算多,但也能让你好好活下去。” “不,不,太多了,太多了。” 夏知鸢连连摆手,满脸惶恐,甚至于是恐惧。 一年一千万,十年就有一个亿。 这么多,可是为什么在陆爷爷的嘴里,那么风轻云淡呢。 夏知鸢觉得自己,闯入了一个旖旎的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个旖旎的梦,终有一天会醒来。 她若沉迷旖旎的梦,该如何面对真实的世界呢。 她暂时闯入而已,迟早会离开。 这个世界不属于她。 她提醒着自己。 脑海中回荡着陆昂的话,他永远不会爱上她,不会和她有未来。 这个契约婚姻,会有结束的一天。 那一天,和陆家,和陆昂再无关系。 夏知鸢张开嘴,喘了好大一口气,像溺水的人,呼吸到空气。 五脏六腑都有些疼。 陆老爷子看着夏知鸢,她沉默着。 这个孩子,到底是何等品行,他也并不清楚。 她到底在想什么? 陆老爷子想知道。 沉默了一会,又似好久,夏知鸢才抬起头,对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想求你一件事。” 陆老爷子默了默,笑着说道:“说,爷爷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爷爷,你不要给我股份。” 陆老爷子只是说道:“不要,不要钱吗,钱不好吗?” “好,钱当然好。”夏知鸢点头,钱可太好了,让一直忽视她,从来不在意她的父母,开始在意她,讨好她。 陆老爷子:“为什么不要呢,是听到了陆昂的话,所以不要?” 夏知鸢摇头,“并不全是因为学长,是因为小牛不能拉大车,会死掉。” “爷爷,你给的钱太多了,这些钱不属于我,我得到了,我会恐惧,我怕失去,我战战兢兢。” “陆爷爷可以给我,可也会收回,我将永远活在被收回的恐惧中。” “不知道爷爷会不会收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 夏知鸢脸色苍白,哭过的眼睛还些肿,“爷爷,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陆昂说她贫瘠,她是贫瘠,贫瘠到不敢贪图太多了。 第55章 怕他生气吗 书房里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陆老爷子威严坐在皮椅上,神色严肃让夏知鸢心中忐忑不安。 这样的陆爷爷,是夏知鸢没见过的,之前的陆爷爷,总是带着笑,是一个慈祥,甚至幽默的老爷爷。 可是现在的陆老爷子,一言不发,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夏知鸢感觉非常不自在。 陆爷爷是不是生气了? 即便陆爷爷生气,她也不会收下这种东西。 太重的东西压在身上,夏知鸢知道,自己承受不起。 更怕自己起了妄念。 她只是一个农村普通的女孩,若无意外,这辈子都不会跟陆家有交集。 她怕自己迷失,认为自己真的就是陆家人。 陆昂的话,像一把凌厉的匕首,猛地扎入了她的脑子。 又疼,又鲜明地提醒着她。 “爷爷。” 夏知鸢小声出声道,“我真的不能收。” 陆老爷子收了气势,一下好似变成了之前慈祥的样子,像个长辈,循循善诱:“你年纪小,不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将来你就会明白,虚无缥缈的东西永远比不上实实在在的东西。” “钱这个东西,听起来庸俗,但能保证你过得好,过得自由,不需要为一点钱,强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钱呐,就是成年人的尊严。” “你拿钱可不是屈辱,那是捡起你后半辈子的尊严和自由。” 陆老爷子声音慈祥温和,指导着后辈,甚至带着一丝丝的蛊惑,让人不由自主地赞同。 夏知鸢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苍白的脸孔浮现挣扎挣扎之色。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巨大的财富,只要她点头,就能得到。 有两个声音不断在她的脑子里打架,针锋相对。 愈来愈剧烈。 一个说,为什么不拿,只要拿了,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就能过着舒服日子了。 难道你还真想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富贵生活,谁不喜欢。 只要有钱,爷爷能住更好的医院,得到更好的治疗。 有了钱,就能得到父母的疼爱,他们会在意你感受,处处以你为先。 陆昂和你是契约婚约,陆昂永远不会爱你,收起你的妄念,他不会喜欢上一个村姑。 得不到爱,得到很多钱就好。 另一个声音反驳。 少做白日梦,得到父母的爱,有钱你也得不到。 人都是一山望着一山高。 他们今天得到了一样,明天就要另一样,会让你跟陆家要,跟陆家求,你变得像个乞丐,人永远不会满足。 他们不会满足,你也不会满足。 合同在哪里? 律师说有合同,陆老爷子说有合同,可合同从未出现。 跟陆昂,可是正正经经签了合同,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倒连累爷爷在最后的时光里,为你担忧,为你操劳。 更会让爷爷在老战友面前丢脸。 夏知鸢,你清醒点。 夏知鸢的脑仁突突地疼,甚至有一些空茫地疼,身体好似被抽空了力气,微微颤抖。 陆老爷子耐心地等着,看着一个稚嫩的孩子,面临着人生第一个艰难的抉择。 这个抉择,关系到以后他对这个孩子的安置。 陆老爷子这颗坚硬的心,都微微有些悬着。 好些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好久,夏知鸢声音弱弱的,但很坚韧:“爷爷,我不能拿。” 夏根生啊,你这个孙女啊! 不简单! 这都能拒绝! 在动摇的抉择中,选择了放弃,一般人真办不到啊! 尤其是在如此财富面前。 陆老爷子想,哪怕是自己来,也不一定比她做得好。 只要价值足够,灵魂都能出卖。 陆老爷子自认为给的价值是足够的。 陆老爷子挑眉,轻轻啧了声,“没想到我的钱还没人要。” 夏知鸢低着头,有些瓮声瓮气道:“我知道爷爷是为我好,但我不能拿。” 陆老爷子突然说道:“是不是怕收了,陆昂那小子不高兴,所以你不敢收?” 夏知鸢连连摇头,“不是的,这跟学长没关系,是我承担不起。” 放弃之后,夏知鸢长长出口气,好似卸下了重担。 陆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让夏知鸢有些疑惑看着他,这老爷子情绪也很多变呐。 陆老爷子带着些恶趣味,“若是我非要给你呢,若你担心会收回,签了合同,就永远属于你。” 夏知鸢有些无奈:“爷爷,我不会收。” 陆老爷子啧了声,“还有人不爱钱的。” 夏知鸢否认,“我爱钱的。” 到时候离婚,陆昂会给她两千万,那钱她觉得自己能稳稳当当,理直气壮拿着。 即便是两千万,也是夏知鸢没见过的巨款。 她就是这么眼皮浅,以及没见过世面。 陆昂说她贫瘠,是对的。 贫瘠的土地,哪怕是长一株草,也是珍贵的,一朵花,更珍贵。 陆老爷子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不要钱,你想要什么,爷爷都给你。” 他笑眯眯说道:“忘了你还是个小姑娘,你这个年纪最在意的,就是喜欢的人,就是爱的人。” “用年轻人的话,就是恋爱脑正青春。” 夏知鸢没想到她说出这些话,微微瞪大了眼睛。 自己好像被长辈给戏弄了。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你喜欢陆昂吗?”陆老爷子直接问道,直接就给人的脸来了一拳。 夏知鸢被这一拳都打懵了,脑瓜子嗡嗡嗡的,她否认道:“不喜欢的。” “真的吗?”陆老爷子再次问道。 夏知鸢嗯了声,“真的。” 陆老爷子叹息一声,“你要是说喜欢,我就让你们不离婚。” “让你们离不了婚,爷爷我啊,也是有些手段和力气。” “可惜你不喜欢。” “真不喜欢吗?” 陆老爷子一副八卦的样子,直勾勾看着夏知鸢,眼里的好奇掩饰不住。 夏知鸢摇摇头,“不喜欢,真的。” “哦~”陆老爷子拉长了声调,“爷爷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强制把你们捆一起,我也是个开明的长辈。”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谢谢爷爷。” 年纪小,有些情绪和表情,根本掩饰不住。 哪怕掩饰住了,也瞒不了人老成精的老人。 第56章 讨乖卖巧 一场艰难的抉择,好像耗费了夏知鸢全身的力气。 出了书房,她手撑着墙壁,手都在微微颤抖,身上还出汗,心脏跳得很快,症状很像低血糖。 说不出来的难受,疯狂想往嘴里塞东西。 她下楼去找吃的,却看到陆昂站在过道上。 他随意靠着墙,双手抄在胸前,一身休闲服装,额前碎发披散,干净而清冽。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夏知鸢。 夏知鸢深呼吸,感觉手好像抖得更厉害了,脑子有些发昏。 陆昂走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夏知鸢语气飞快道:“你放心,爷爷不会给我股份。” 陆昂睨着她,“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夏知鸢脸色惨白,额头有些细汗,迷茫道:“是啊!” 她认为陆昂在这里等她,就是想说股份的事情。 陆昂不想老爷子给她股份。 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就不该拿这个股份。 夏知鸢一时间后背渗出了汗,她只觉得庆幸,庆幸坚定拒绝了。 她重复道:“爷爷不会给我股份,我没有看到合同,而且,我也不会签。” 她微微仰着脸,素白小巧的脸,莫名可怜,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嗤。”陆昂轻掀嘴唇,吐出了一声嘲讽的声音,“你在跟我讨乖卖巧?” “夸你做得好么?” 夏知鸢愣了一下,随即小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昂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漠,语气轻飘飘道:“你要不要股份,我不在意,我要的结果是,按照我们之间的契约,能顺利离婚。” “我希望你记得,我们之间签了合同。” “毕竟,你爷爷还在生病呢。” 夏知鸢愣怔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看着陆昂,一双黑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夏知鸢忍不住贴着墙,支撑着身体,心底有苦涩蔓延,她以为他们也算有同行的友谊。 大概能算是朋友。 可他却毫无温度地威胁她。 腹黑薄情,用爷爷来威胁她。 她张了张嘴,开口的声音艰涩无比,“我知道了,学长。” “我记得合同,一点不敢忘。” “这一点,学长无需担心。” “我们是契约关系,我记在心里。” 她的声音发颤,眼前发黑。 陆昂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眼神一寸寸在她的脸上扫过,陷入了沉默。 好久,陆昂的声音传来,“夏知鸢,不要惹麻烦。” “不要把事情弄复杂。” “更不要爱上我。” “对你,是一场灾难。” “因为我不会喜欢你。” 夏知鸢头晕眼花,眼前一串串金星闪过,陆昂的声音,仿佛遥远的呓语,传到她的耳边。 带着不真实感。 夏知鸢咬了咬舌尖,疼痛让她精神一震,重复道:“不要爱上你,是一场灾难。” “灾难,吃的,吃的……” 夏知鸢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贴着墙,软软地倒了下来。 “夏知鸢,夏知鸢……” 陆昂见她倒了下来,几乎下意识伸出手搂住了。 “喂,夏知鸢?”陆昂伸出手,拍了拍她苍白的脸,没醒,没意识? 陆昂飞快打横一抱,一脚踢开了房门,将人放在床上。 陆昂神色带着些焦急,伸手摸着她的脸,轻轻拍着,试图唤醒她。 她怎么又病了? 陆昂走出房间,站在楼梯上,对大厅里的女佣喊道:“把医生叫过来,快点。” 夏知鸢现在浑身冰凉,让陆昂眉宇间带着难言的焦躁。 住家医生立刻上来,仔细检查,扒开了看了看病人的瞳孔。 陆昂揉了揉眉心,烦躁问道:“她怎么了?” 住家医生倒是很冷静,开口道:“挂水,挂点葡萄糖。” 陆昂:“赶紧挂上吧。” 他的眼神停留在床上女孩苍白脸上,皱着的眉头积满了冷怒。 麻烦,她是个麻烦精。 没完没了的麻烦! 等夏知鸢挂上水,陆昂问道:“什么时候能醒?” 住家医生声音平稳,“过一会就会醒。” 陆昂又追问:“过一会是多久?” 住家医生依旧淡定:“一会儿。” 陆昂:…… 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淡漠平静之态。 他看着床上的女孩,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离婚,必须离婚。 她真的太麻烦了。 陆昂甚至怀疑,夏知鸢这么弱的身体,还能在农村干活? 逗人玩呢!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夏知鸢睫毛微颤抖,睁开眼睛,显得很茫然,心慌手抖也没那么严重了。 “夏知鸢。”陆昂凑了过来,问道:“好些了吗,怎么回事?” 躺着和人说话很奇怪。 夏知鸢看清楚是陆昂,想要坐起来,手撑着床的时候,顿时感觉疼痛,一看,手背上扎着针。 “别动,挂着水,想坐起来?”陆昂问道。 夏知鸢嗯了声。 陆昂弯腰,伸手穿过她的下腋, 以腋下抱的方式,将夏知鸢扶了起来。 他离得近,她甚至能看到他长睫毛,衬托得眼睛极为神秘莫测,高挺的鼻梁,樱花色般的薄唇,显得极为克制 这么一张脸,以极快无法防备的姿态,扑入了夏知鸢的眼中,鼻尖蕴绕着陌生的气息。 啪…… 她的心脏好似踩空了般,猛地一抽 ,然后咚咚咚跳得飞快。 当和陆昂眼神对上的时候,她有些慌张地撇开目光。 “怎么回事?”陆昂皱眉问道,“你三天两头都在生病。” 夏知鸢垂着头,声音有些小,“可能饿的,在家里没怎么吃。” 在夏家胃口不好,没怎么吃。 “饿的?”陆昂疑惑又无语,“你不是把自己撑吐了,就是把自己饿晕。” “夏知鸢,你是三岁小孩吗?” 还是智障啊,冒充正常人。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抬起头,直视陆昂,“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吃到东西,就不会晕。” “呵,倒是我的错。”陆昂气笑了,“我就不该救你。” “对,就是你的错,我也没让你救,我不要你管。”夏知鸢梗着脖子,一张脸上满是倔强。 “你以为我想管你?”陆昂磨了磨牙,“还不是你太能惹麻烦。” 第57章 交朋友 “你不要管我,我们只是契约夫妻,我不管你,你也不要管我。” 夏知鸢看着陆昂,明明是假的,你为什么要管我。 求求你不要管我。 真的别管我。 夏知鸢心里在哀嚎。 输液管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被针扎的地方胀胀的,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中,让夏知鸢的手没有温度。 浑身都有些凉,下意识环抱着自己。 陆昂凝眸看着她,看着她如同一只脆弱的小兽。 陆昂微微俯身,眸底沉下一片暗影,轻启唇瓣,“夏知鸢,那你就不要惹麻烦。” “不要闹出动静来,让人瞩目。” 夏知鸢沉默,垂着头。 陆昂抿了抿嘴唇,“不知好歹,愚不可及。”便转身就走了。 夏知鸢微垂的睫毛抖了抖,保持着环抱身躯的动作,过了好一会,按了铃。 一会儿就有女佣上来,夏知鸢客气道:“麻烦给我点小蛋糕。” 虽然输了葡萄糖,但肚子还是饥饿,想吃东西,疯狂想吃。 当甜品糕点拿上来,夏知鸢一口一口地吃着,不知为何,眼泪一点一点就落下来。 她抬起手臂一边擦眼泪,一边塞东西。 她真的变得脆弱了,不光是身体,还有心灵。 都变得脆弱了。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夏知鸢觉得自己这样不好。 甜品入了肚子,填补了空荡荡的胃部,一下让人有种满足充实的感觉。 夏知鸢觉得贫瘠的自己好似被填满了。 察觉到这种状态,夏知鸢猛地一窒,她真的太贫瘠了。 想到了陆昂的话,她就是一个贫瘠的女孩。 若是打开了饕餮之胃,夏知鸢觉得自己可能会变成一个怪物。 她会变成一个怪物吗? 夏知鸢心里惶恐极了,甚至在陆家待不下去了。 在这里,好似打开了她心里潘多拉魔盒,让她变得贪婪,变得心生妄念。 可是如此自卑的她,又清楚知道,这些都不该是她得到的。 两种情绪拉扯,让她整个人都要撕裂了。 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有这样的烦恼,以前,她没有这样的烦恼。 夏知鸢坐在舒适的大床上,她周围的一切,都是美丽舒适昂贵的,被金钱堆砌起来的花园里,却是她这样一棵杂草。 她闯入了一个旖旎的梦。 可这旖旎的梦变得可怕起来。 看着精美的糕点,夏知鸢不太敢吃了,让女佣收走。 女佣看了看夏知鸢,关切问道:“你还好吗?” 夏知鸢笑了笑,“谢谢你,我还好。” 你这样子看起来可不太像很好的样子。 女佣端着茶点出了房间,顺手将门带上了,找到了吴管家。 “吴管家,我看少夫人的情绪很不好。”女佣说道,“她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掉眼泪。” 吴管家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了,去做事吧。” 吴管家进了电梯上楼,敲响了书房门。 得到进去的允许,吴管家推门而入,跟陆老爷子说了夏知鸢的事情。 陆老爷子沉默了一会,斟酌道:“这孩子,跟父母兄弟姐妹不亲,也没什么朋友,办个宴会,认识些朋友。” 吴管家有不同的意见,“老爷子,我觉得,少夫人并不能适应宴会的气氛。” “恐怕如坐针毡,尤其是遇到行事张扬的,可能会吓到她。” 陆老爷子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样吧,就让几个孩子来这里玩玩。” “以陆昂的名义邀请他们来玩,男的女的都有,她总得有女性朋友。” 陆老爷子并不觉得夏知鸢,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 若是把陆昂扔去农村种地过农民生活,陆昂也过不了,而夏知鸢游刃有余。 等熟悉了环境就好了。 “对了,注意收集一些男孩子的情况,家庭情况,品性如何,着重品行,像打人暴躁,过得醉生梦死的,就别叫过来。”陆老爷子补充了一句。 吴管家眼里闪过疑惑,陆家并没有适婚女孩子,怎么好像是在挑选孙女婿。 “知道了。”吴管家应了声,他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挑选了三个人,以陆昂的名义让他们来小聚。 两个男人,一个是祁家的祁俞,一个是李家的李熔。 一个女孩金诺。 当第二天陆昂看着三个人的时候,一脸懵,“不是,你们来干啥呢?” 祁俞长了一张娃娃脸,年纪却比陆昂还大一些,伸出手跟陆昂勾肩搭背,“不是你叫我们过来的。” 陆昂:“我?” 我怎么不知道呢? 李溶一副精英范,显得有些精明,“我忙得很,一分钟几百万不是开玩笑的,有什么事情,快说。” 陆昂挑眉看着他,“呵呵,搁我面前装呢?” 李溶噎了一下,想到李家得靠着陆家的订单,他笑了笑,“大少爷找我们怎么玩呢?” 金诺是一个时尚美丽的女孩,妆容精致,一副富家千金之态。 她的眼神在陆昂的身上流连。 这时,陆老爷子下来了,三人立刻跟军训了一般,挺直了身板喊道:“陆董事长好。” 陆老爷子摆摆手,“别拘束,你们好好玩,对了,我最近多了个孙女,你们带着她玩一玩。” 祁俞率先说道:“陆爷爷的孙女就是我们的妹妹,一定带着她玩,” 陆昂闻言,警惕锐利的目光钉向了陆老爷子。 他又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跟人公布夏知鸢的身份么? 陆昂的眉头皱紧。 “去把夏知鸢叫下来。”陆老爷子对吴管家说道。 陆昂问道:“爷爷,你要干什么?” 陆老爷子撇撇嘴,“我没干什么啊。” 夏知鸢在房间里,被人拉着倒腾了一番,甚至还化上了妆,然后又被推出来见人。 全程都是懵懂的,突然就看到了三个陌生人,夏知鸢心中发出尖锐爆鸣。 陆老爷子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对夏知鸢说道:“他们都是你陆昂哥哥的朋友,你也认识认识,多接触。” 夏知鸢眨眨眼,有些迷惑,尤其是陆老爷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就更迷惑了。 而陆昂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在李溶和祁俞身上扫过。 老爷子真是疯了。 第58章 阶级差距 陆老爷子提着钓鱼桶走了,走之前还跟夏知鸢说道:“好好相处哦,跟着这些哥哥们。” 夏知鸢懵懵懂懂,“知道了,爷爷。” 陆昂翻了个白眼,直接嗤笑了声。 陆老爷子一走,一下安静了下来,李溶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孩,像是在掂量着案板上猪肉的斤两和价值。 李溶转头问陆昂,“她是你妹妹?” 陆昂表情不屑,“老爷子都说了,那就是她孙女。” “你好,我是金诺,是金家女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金若很热情,直接上手搂住了夏知鸢胳膊,一副好朋友的模样。 “我叫夏知鸢。”夏知鸢有些不自然,想抽回胳膊,但被金若搂着,摆脱不了。 “夏,你不姓陆吗?” “夏,夏家,是明南的夏家吗?” 金若的表情有些疑惑。 夏知鸢摇头,“不是。” 陆昂开口道:“她是老爷子战友的孙女,在农村长大。”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盯着夏知鸢。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淡然道:“是,我是在农村长大。” “农村长大?”李溶有些诧异,随即像是评估了价值,不再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 金若下意识松开了她的胳膊,但似乎想到了,又搂住了她胳膊,问道:“那你以后都住在陆家吗?” 夏知鸢摇头,“不会的,开学了我就要去学校。” 得知夏知鸢只是一个外人,金若就没有那么热情了。 “这样啊!”金若松开了她胳膊,上下打量一番道:“你身上衣服很好看。” 虽然是夸赞,但金若的眼神让夏知鸢很不舒服,她实话实说:“是爷爷给我买的。” 即便陆昂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她在农村长大。 夏知鸢否认不了,她是在农村长大。 那是她长大的地方。 这里不属于她,她迟早会离开。 金若眼里闪过羡慕嫉妒,她身上的衣服是她这个金家女儿都没有的。 陆家是顶级豪门,那金家就只算是三流豪门。 昨天收到了陆昂的邀请,金若一晚上都没睡好。 若是嫁到了陆家,那么陆昂是最佳的人选。 这个姓夏的,只是陆老爷子战友的孙女,都得到好东西。 若是陆家的媳妇,得到会更多。 人人都向往更好,至少金若觉得自己有机会。 她贴着陆昂坐下问道:“陆昂,你叫我们过来干嘛呢?” “不是我叫你们过来,你们有事就走吧。” 娃娃脸祁俞轻松自在道:“反正已经来了,我们出去玩玩。” “对了,夏妹妹,你也一起吧,我叫祁俞。” 夏知鸢摇头道:“你们去玩,我就不去了。” 她跟这些人没有关系,更没法一起玩。 也不知道该怎么玩。 陆昂瞥了她一眼,“老爷子为你搞这些名堂,你这个主人不作陪。” 李溶神色思索,“是老爷子叫我们过来?” 叫女孩过来就算了,为什么还叫他和祁俞来? 陆昂扫了一眼夏知鸢,回答李溶:“是,你们可是入了老爷子的眼。” 李溶的眼神再次以掂量的目光打量夏知鸢,随即摇摇头,像是在否认什么。 金若看了一眼陆昂,拉着夏知鸢坐在身边,“夏小姐,你喜欢什么,喜欢什么牌子的包包?” “有空我们逛街,我送你呀。” 夏知鸢坐立难安,“不用,我不认识包包的牌子,不认识大牌,我是农村来的。” 农村来也是有好处,至少在拒绝人相当有用。 金若有一瞬的无语,眼里闪过鄙夷,麻雀变不了金凤凰。 在陆家这棵凤凰树上,也是灰扑扑的麻雀。 祁俞却笑着说道:“好巧呢,我也不认识那些牌子,每次送女人,看到就头疼。” 有人帮腔,夏知鸢松了一口气,陆昂的声音却幽幽响起,“祁俞,你这个花花公子,还没收手呢。” 祁俞反驳道:“我可不是花花公子,我只是礼貌绅士对待每一位女士。” 见夏知鸢盯着自己看,祁俞开玩笑道:“我买各种礼物给女士,都是给家里女性长辈,陆昂说我是花花公子,纯粹污蔑,他诽谤我啊!” 他呜呼哀哉地喊冤,配上他一张娃娃,特别有喜感,夏知鸢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陆昂看见夏知鸢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看祁俞,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出声。 “夏知鸢,去弄些茶点过来。” 夏知鸢听到陆昂的声音,看了看他,收敛了笑容,抿了抿嘴唇点点头,起身去后厨。 祁俞起身道:“我也去。” “坐着,哪有客人去弄这些事。”陆昂开口,“有夏知鸢就行了。” 祁俞有些疑惑,“夏知鸢不是客人么?” 陆昂随意道:“老爷子把她当孙女。” 过了一会,陆昂开口道:“你们坐着,我去催催。” 陆昂走了,李溶喝了口水,突然嗤笑道:“陆老爷子将我们叫过来,该不会是想让我和你娶夏知鸢吧。” 祁俞却是摇头,“也不一定。” 李溶却很笃定,“我和你有什么共同点,就是没结婚。”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但我不会选择一个农村女孩,娶一无所有的女孩。” “她长得还算可以,但要做我的妻子,除了美貌,还要有其他的东西。” 李溶利益在上,也不掩饰自己,他就是个生意人,家里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毫无助力的女人。 哪怕是陆老爷子的意思,但夏知鸢和陆家并无关系。 金若开口道:“我也赞成李溶,陆老爷子想把夏知鸢嫁到这个圈子。” 一无所有的夏知鸢,硬挤入这个圈子,也只会被人瞧不起。 谁会娶呢。 祁俞就不多想,“说结婚还太远了。” 夏知鸢端着茶点,站在门边,听着他们说话。 一道声音从背后幽幽响起,“听见了吗,阶级天差地别。” 夏知鸢转过头来,看向陆昂。 陆昂勾着嘴角,带着笑意,夏知鸢只觉得他在嘲讽。 “我听见了,我知道,我会记住。” “多谢学长提醒。” 她会牢牢记住,永远不敢忘。 夏知鸢端着茶点走过去。 陆昂看着她的背影,拧着眉头。 宝贝们看到这里加个书架,爱你们么么哒…… 第59章 佣人做派 因为是年轻人聚会,吴管家也没有安排人过去打扰。 当夏知鸢端着茶点过来,将茶点一一放在桌上。 一派的女佣做派,三人就觉得,其实陆老爷子并没有多么在意夏知鸢。 虽然是战友的孙女,但也算不了什么。 尤其李溶的眼神带着轻蔑,姿态有些高傲,他端起水抿了一口,看着夏知鸢弯腰的时候,显露出来的臀线以及 腰肢。 他突然出声道:“你多大了?” 夏知鸢放下最后一个碟子,对上了李溶的眼神,颇为不适。 他的眼神高高在上,仿若看猎物一般,掂量又评判。 “我今天上大学。”夏知鸢回了句。 不满二十岁,很鲜嫩的小姑娘。 李溶思忖着,想着这个女孩身上的价值。 娶肯定是不能娶,但若是能从身上榨点油出来,也行。 不过要看陆老爷子是不是真的在意她。 可陆昂都让她干着女佣的活,该不会就是来这里做女佣的? 陆老爷子说多了个孙女,完全就是给她贴面? 李溶眼神不断闪烁着。 李溶端着杯子,一副问话模样,让人不容置疑:“你读什么学校呢?” 夏知鸢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这些人凑一起。 李溶这样的态度让人不悦,他像是高位的人,正等待着低位之人的讨好和献媚。 夏知鸢回了句:“和陆昂学长一个学校。” 李溶眯了眯眼睛,似想到了什么。 “你跟陆昂关系很好么?”李溶问道。 夏知鸢:“不知道。” 李溶:“怎么会不知道呢?” 夏知鸢看了看他,“就是不知道。” 陆昂依靠在墙壁上,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神注视着夏知鸢。 察觉到李溶狩猎姿态,他眼眸深了深。 “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这时,祁俞拿了块甜点,尝了一块,递给夏知鸢一块。 他娃娃脸上带着和善,看起来是绅士。 夏知鸢本想拒绝,又懒得找借口拒绝,干脆接过,说了声谢谢。 “好不好吃?”祁俞笑眯眯问道,“听说陆爷爷这里大厨都是菜系大厨。” “好吃的。”夏知鸢点头,“你也多吃点。” “哈哈……”祁俞突然笑出声,夏知鸢迷惑看着他。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好像只兔子,给你吃的,你就一直嚼嚼嚼嚼。”祁俞直接说道。 夏知鸢有点无语,觉得祁俞说话就很奇怪,吃东西不嚼嚼嚼嚼,那干啥呢,直接吞? “祁俞,你就别逗她,她跟我们不一样。” 金诺的眼神,在夏知鸢身上转了转,对祁俞说道。 金诺起身,挨着夏知鸢坐下,“你住在这里么,我能去你房间看看吗?” 只要看看夏知鸢住的房间,就能知道在陆老爷子心中的地位。 住佣人房,那指定就是佣人,住客房就是普通的客人。 夏知鸢眨了眨眼,“你要去我的房间?” “对,其实我不好意思,我想去洗手间。”金诺说道。 “行。”夏知鸢带着金诺去洗手间,不过并未带着她去自己的房间。 她并不习惯有人去她的房间。 金诺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脸抱歉道:“我衣服的裙子好像脏了,你有没有多余的?” 夏知鸢看了一下她齐膝的裙子,被水打湿了。 也不知道她上厕所怎么能把裙子弄湿了。 夏知鸢心里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尿裙子上了。 “好吧。”夏知鸢带着金诺到自己房间。 金诺打量着房间,这么大,不像是佣人房,哪有佣人房在楼上的。 而且装修相当考究。 当她走进衣帽间,看到满墙的宝宝,玻璃柜中摆满了各种各样闪亮的首饰,惊呆了。 她好似走进了一个奢侈品店铺,挂着的,摆着的,都是不便宜昂贵的东西。 金诺一时间瞠目结舌,心中震撼,这完全就是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啊! 她扯了扯嘴角,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表情,转头看到农村乡下来的夏知鸢,一脸淡然。 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不淡定了。 她的声线都有些颤抖,“这些都是你的?” 夏知鸢点头,“是陆爷爷买的,你挑一件能穿的换一下吧。” 金诺嗯了声,连忙挑选,拿着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看着满墙的包包,深呼一口气。 “你这些包好好看,都是最新款的。” 每次去提新款的,还要额外配一些其他的东西,才能提到。 但这里,摆了这么多。 每天换一个包,轮流来,一个月都背不完。 不简单,夏知鸢不简单! 金诺在心里重新贴了标签。 陆老爷子至少是在意她的,不然不会花费这么多钱。 亲爷爷也不一定给孙女花这么多钱。 金诺搂上了夏知鸢的胳膊,笑吟吟道:“陆老爷子对你真好啊。” 夏知鸢想到她的裙摆还是湿的,不知道是水还是其他东西,就下意识避开一些,“你选好换的衣服吗?” “选好了。”金诺指了指一件裙子,做工精致,裙摆在走动间,俏皮灵动。 这一款金诺在高定走秀的模特上见过,那叫一个好看,没想到在夏知鸢的衣橱里见到了。 “你换吧。”夏知鸢走出去。 金诺很快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不停地照,满脸笑容,等夏知鸢进来,她笑着问到:“好不好看。” 夏知鸢点头,“好看。” 金诺本身就长得很好看,穿上着裙子,露出的长腿纤细,裙摆走动摇曳生姿。 金诺的眼神瞄着一墙的包包,指着一个包说道:“那个包配这个裙子很好看,绝配。” 夏知鸢看了看那个包,眼神闪了闪,点头,“确实好看,我们下去吧。” 这是陆爷爷买的东西,她不能随便送人。 金诺:……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夏知鸢没听明白么? 木鱼脑袋。 金诺眼神依依不舍从一墙包包上扫过。 她瞧不起的农村女孩,却有这么多好东西。 下了楼,众人都忍不住看向了金诺,让金诺心脏砰砰砰直跳。 陆昂皱着眉头,看着夏知鸢。 她是蠢的吗,被人哄着给了东西? 金诺忍不住凑到了陆昂面前,下意识摇摆着裙子,说道:“陆昂,夏知鸢给我挑的裙子很好看呢。” 第60章 阴阳怪气 平心而论,金诺是个美丽的女孩,娇生惯养,尤其是她如此娇俏地展示裙子,修长的脖颈如天鹅颈。 即便是李溶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眼里都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像看猎物。 金家能算豪门,但也算是个末流。 金诺的眼神直勾勾放在陆昂的身上,李溶就知道了金诺的心思。 李溶想娶个有助力妻子,那金诺肯定是想上嫁。 陆昂上下打量了一番金诺,眼神直白而肆无忌惮,像看橱窗里的商品一样。 金诺被他的眼神看得忐忑,脸上不禁露出了红晕。 “丑。” 一个字,让金诺的表情凝固了,她满脸羞恼,尴尬无比,她还是强忍住了,“你,你在开玩笑吧。” 陆昂扫了一眼夏知鸢,才将目光放在金诺身上,“是丑。” 金诺再也绷不住了,想扭头就走,但又硬生生忍了下来,坐下来,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在隐忍着,讨好着陆昂。 可陆昂毫不在意,而李溶甚至似笑非笑地摇晃着手里的杯子,祁俞慢条斯理吃着点心。 他们如同戏台下的看客,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凝视着戏台上的人。 或许,女人在他们眼里,就不是平等的存在。 是可以亵玩,可以随意对待的玩具。 “阶级差距,天差地别……” 夏知鸢的脑海中,响起陆昂的话。 她站在这里,难受极了,一种不被当成人的感觉。 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裂开了,砰的一声碎了。 金诺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坐在那边喝水,又看夏知鸢呆呆愣愣的样子,拉着她坐下,“谢谢你的裙子,你送我,改天我也送你。” “对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金诺拿出手机,跟夏知鸢说道。 跟陆昂在一个屋檐下,也好询问他有什么爱好,更好了解陆昂。 夏知鸢并不想加联系方式,拒绝道:“我手机不在身上。” 她待不下去了,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她不是这个阶层,融入不了这个圈子,也不想硬融。 夏知鸢站起来说道:“你们慢慢玩,我有点事情。” “老爷子为你办的,你先开溜了?”陆昂开口道。 “把客人丢下可不好。” 陆昂虽是坐着的,甚至是微微抬头看人,却给人强烈的压力,仿佛卧着的雄狮,但依旧让人感觉危险。 夏知鸢看着陆昂,直接说道:“我要去医院。” “我要去看爷爷。” 她疏远又警惕的眼神,让陆昂皱眉,这小丫头片子…… 陆昂眉眼浮现烦躁,甚至有些疑惑不解,“那你去吧。” 夏知鸢立刻转身就上楼,换了更加休闲的衣服,再出现的时候,无比朴素。 一张素白的脸,平常的衣服,扎起头发,露出一张白皙巴掌大的脸,一个毫无装饰的清秀佳人。 金诺没想到,她衣橱里那么的好看的衣服,她偏偏穿了最不好看的。 金诺简直痛心疾首,那衣帽间简直明珠暗投啊! 尤其是有一墙的包包,她肩膀上挎个帆布包。 她在装什么啊? 金诺注意到陆昂的眼神,他的目光在夏知鸢身上。 她有些一言难尽,难道陆昂喜欢朴素的农村乡下女风格。 素成这样,也没什么滋味啊! 怎么吃得下的。 “我走了。”夏知鸢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加快了步伐就走了,避之不及。 祁俞拍了拍手中的点心碎末,“看来我们不受欢迎啊!” 陆昂揉了揉眉心,挥挥手道:“主人公走了,聚会结束,你们也走。” 李溶率先站了起来,扣了扣西装扣子,“那走了,陆少,有空再聚。” “走了哦!”祁俞走之前还顺手牵羊拿了糕点,又吃又拿,毫不客气。 金诺迟疑着想说话,陆昂站起来身来,转身上了楼,徒留金诺在原地,尴尬无比。 陆昂的冷淡对待,她不是不知道,但她能忍下去,先苦后甜,哪怕是抛弃一些尊严。 陆昂是她的目标。 哪怕现在陆昂拽得二五八万的,只要拿下陆昂就有好日子过了。 她要跟夏知鸢成为朋友,跟她来往,就能时时刻刻见到陆昂。 近水楼台先得月。 金诺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这是勇敢追爱。 金诺走出大厅,正好撞见了李溶,看样子是在等她。 金诺下意识抚了抚头发,摇曳生姿朝他走了过去,李溶也毫不避讳盯着她看,带着欲、色。 不介意跟她玩一玩。 金诺直接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陆老爷子对夏知鸢很好,至少肯花钱。” 那个衣帽间里的东西,折算成钱,光是算一算,就让人呼吸急促。 反正她爸妈是舍不得一次给她弄这么多,花这么多钱。 李溶摸了摸下巴,“那就不是简单的战友孙女。” “走了。” 李溶得到想要的消息,转身便走,突然又转身道:“有空一起吃饭。” 金诺没拒绝,只是矜持点点头,广撒网是好决策。 就像李溶不也在广撒网么? “都走了?”陆老爷子戴着草帽,手里拿着钓鱼竿,盯着池子。 池子里不少鱼,一个个膘肥体壮的,但就是没有一条咬钩,还大大咧咧在老爷子面前游过。 莫名充满嘲讽。 陆老爷子很生气,“别喂鱼食了,饿上半个月。” 吴管家回道:“都走了。” 陆老爷子问道:“相处得如何呢?” 吴管家斟酌道:“李家三子李溶比较精明,少夫人甚少跟他说话,避着他。” “祁少爷倒是可爱,跟少夫人有说有笑的。” “金家的姑娘,更喜欢少爷。” “不钓了,鱼变精了,换一批。”陆老爷子放下鱼竿,“我得找个绝佳的垂钓点。” “就是说,祁俞那小子态度还行。”陆老爷子站起来,转了转腰,活动筋骨,“本想给她找个女性朋友,结果是不行。” 之所以找金家,是因为那些顶级豪门的小姐肯定看不上夏知鸢,融不进去。 “顺其自然吧。”陆老爷子也懒得张罗了,末了又问道:“陆昂那小子什么态度?” 吴管家想了想,“阴阳怪气。” 第61章 时时提醒 “是湖人,少爷在后面花园,让你去找他。” 夏知鸢从医院里回来,有女佣跟她说。 夏知鸢到了花园,看到一大片的花海,一片片,一簇簇的,色彩明亮斑斓。 尤其是每天早上起床,在阳台,能看到大片的花朵。 陆昂坐在花园中长椅上,背对着人,他被花园包围着,有蜜蜂蝴蝶飞来飞去。 多么美丽又精致的画卷。 一个坐在长椅上的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气质超然。 甚至,让人没有走过去的勇气。 夏知鸢的脚钉在原地,愣怔站了好一会儿。 陆昂转头,看到了夏知鸢,对她招手,“过来。” 夏知鸢缓慢走了过去,“你找我什么事?” 陆昂点了点长椅,“坐。” 夏知鸢坐下了,但距离陆昂有点远,陆昂瞥了一眼中间间隔,又挑了挑眉,“防着我呢?” 夏知鸢沉默以对,陆昂啧了一声,这丫头片子,动不动就不说话,就沉默以对。 这性子忒别扭了。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烦躁。 陆昂皱了皱眉头,“你爷爷还好吧。” 夏知鸢嗯了声,“还好。” 然后就没话了。 陆昂:…… 他吐了口气,才说道:“老爷子为什么叫人来,你明白吗?” 夏知鸢:“明白。” 陆昂挑眉,眼神带着怀疑,“你真的明白?” 夏知鸢点头,“明白的。” 陆昂忍不住问道:“你明白什么?” 夏知鸢看着陆昂,”跟之前我爷爷做的一样,想让我有个归宿。“ 之前是爷爷做,自从陆爷爷知道她跟陆昂是假婚姻之后,陆爷爷又开始做和爷爷一样的事情。 夏知鸢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物品,而周围人,都在给她这个物品找一个主人。 她不能是她的主人吗? 她不能是自己吗? 豪门生活并不是她能触及的。 陆昂愣了一下,瞳孔微缩,然后才道:“既然你明白,那就该知道,齐大非偶,这个圈子,你有价值,有用才能立足。” 夏知鸢点头:“我明白,学长你不是时时刻刻提醒我。” 若是这个圈子,只会让她难受,激起她心中的难堪,那就不在这个圈子里待着。 末了,夏知鸢看着陆昂,肯定道:“学长,你放心,我不会爱上你。” 所以,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 “我们会顺利离婚。” 梦总归有醒的时候。 陆昂闻言,紧紧皱着眉头,这丫头片子好像记心上了,但怎么变成防备他了。 陆昂差点气笑了,“我的意思是,你要警惕这个圈子里的男人。” 夏知鸢看着陆昂点头,“学长,我明白。” 陆昂眼皮跳了跳,迟疑道:“你真的明白?” 夏知鸢满脸肯定道:“我明白。” 或许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陆昂对她好歹能能做一些面子,但面对其他人,桀骜和凉薄。 万不能将做戏的东西当成真的。 一定,一定不能当成真的。 陆昂语气轻淡,“以后祁俞,李容这些人远一点,你玩不过他们,别到时候被骗得一干二净。” “我不是恐吓你。” 夏知鸢:“知道了。” 陆昂接着道:“不光是男人,女人也是如此,别人家哄两句就把东西给别人。” 夏知鸢嗯了声,像是听进去了,让陆昂眉宇松了松。 “以后遇到不想理会的人,直接冷脸,你态度好点,人家打蛇随棍上,没完没了。” “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不好惹的样子,别人就会掂量掂量。” “你无所畏惧,别人反而怕你。” 他说着话的时候,橘黄的夕阳洒在他白皙的脸上,碎发披散,眉骨优越。 一种生长在高山之巅,无人触及的高傲感,让人仰望。 这一刻,一股难言的感觉从夏知鸢心中升起,连坐在这里都有些难受。 她,大概有美人恐惧症。 和陆昂呆在一起,有些难受,想要逃离。 “我跟你说的,听明白了?” 陆昂转头问夏知鸢,见她满脸呆滞,魂归天外的样子,伸出手指戳她额头,“你又在发呆。” 夏知鸢回过神来,“知道了。” 你是复读机么,就知道说知道了。 陆昂表情不太好,“我说什么了,复制一遍。” 夏知鸢梦回被老师提问,但好学生的她无所畏惧,“认清位置,不要幻想。” 陆昂就怕她不履行合同,时时敲打。 用阶级提醒她,不要痴心妄想。 陆昂盯着她,好一会才开口道,“你明白就好。” “看在夏老爷子面上,也不想看到你被毁了。” 夏知鸢眼睛看着花园里,美丽馨香的花朵儿,鼻尖蕴绕着各种香味,蝴蝶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恣意自由。 让夏知鸢看入神了。 陆昂背靠椅子,转头看着她,见她看着花朵儿,开口道:“喜欢花儿?” 他声音很轻很柔,“喜欢的话,去摘。” 夏知鸢摇头,“让它们长着挺好的。” 每天早上起床,大片的落地窗,就能看到这片美丽的花圃。 两人坐在长椅上,安静的,夕阳的风丝微微吹拂着,香味弥漫。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一颗心都沉静了下来。 此刻,他们坐在这里,没有身份的差别,没有其他的干扰。 就是两个人,单独的,安静地坐在这里,宁静又悠然。 夏知鸢眉眼放松,嘴角带着笑意。 她转过头去,看着花园,陆昂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一直愁眉苦脸,一张脸能拧出水来,这会笑眯眯的,尘世间的苦恼都远离她。 显得天真又纯洁,再等她转过来,面带微笑,陆昂眼眸眯了眯,“你喜欢这个花园。” 夏知鸢:“喜欢,很漂亮。” 长在这里的花朵儿,娇贵无比,日日有人维护着。 她看着陆昂,补充了一句,“像你。” “像我?” 陆昂疑惑,觉得匪夷所思:“你说我像花?” 夏知鸢嘴角带着笑意,“对,像你,漂亮,珍贵。” 而她是杂草。 杂草是不能长在美丽花朵旁边,是要被清理的。 不是同一类。 陆昂嘴角勾了勾,“把男人比作花,也只有你。” 第62章 试一试 “你怎么又来了?” 一大早,陆昂看到祁俞,他一张娃娃脸,特别讨喜,正在跟陆老爷子说话。 “我让他过来的。”陆老爷子开口道,对下楼的夏知鸢道:“今天让祁俞带你出去玩玩。” “啊?”夏知鸢满脸迷茫,下意识看向了陆昂, 陆昂皱着眉头,“爷爷,你不要搞事情。” 陆老爷子没好气道:“什么叫搞事情。” 没理睬孙子,陆老爷子对夏知鸢道:“你来这里,除了陆昂,就没见过其他同龄人,让祁俞带你去玩玩,见见其他人。” 夏知鸢心中迟疑,也不太愿意,祁俞就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跟陌生人出去玩,实在太勉强人了。 夏知鸢,说白了,很内向,不愿意交际。 让不愿意交际的人,实在难为人。 陆昂也看着她,面色不好看,拉开了椅子坐下。 祁俞看了看两人,笑嘻嘻地对夏知鸢说道:“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交朋友看心意,别勉强自己。” 夏知鸢对陆老爷子道:“陆爷爷,我不想去。” 有这个时间,她更想去医院。 不想跟陌生人浪费时间。 她又连忙解释了一句,“陆爷爷,我想去医院陪爷爷。” 陆老爷子叹息一声,“行吧。” 他转头对祁俞道:“麻烦你跑一趟。”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无事。”祁俞毫不在意道。 陆昂啧了一声道:“是呢,你既不读书,又不工作,自然有的是大把时间荒废,游戏人间。” “那可不,我就是人间自由鸟。” “我呢,既然不需要工作挣钱,也没有事情让我操心。” “没苦硬吃有毛病。” 祁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看向夏知鸢,“夏知鸢,你说呢。”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干活真的挺累的。 陆昂闻言,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得到了夏知鸢的赞同,祁俞顿觉高兴,甚至一拍掌,“英雄所见略同。” 陆昂呵了一声,一脸嘲讽,眼神看废物。 陆老爷子却说道:“是呢,交朋友要心意相通,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三观相合。” 祁俞上面有哥哥,操心的事情轮不到他,但不愁吃喝,倒是适合夏知鸢。 陆昂翻了个白眼,面对鄙夷。 祁俞来得早,蹭上了一顿早饭,饭桌上的气氛都热闹了几分。 祁俞的性子开朗,吃着饭也会叭叭说话,就连夏知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被他引导着说了不少话。 “咳,食不言寝不语。”陆昂不悦出声,“口水乱溅。” 这话煞风景,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就冷了。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低下头吃东西,祁俞给她夹了生煎。 两人低着头,偷偷摸摸,像班主任眼皮底下搞小动作的学生。 陆昂皱眉,砰的一声放下杯子,很响。 “不想吃就别吃,砸碗摔碟的干什么?” 陆老爷子不悦道。 陆昂站了起来,“没胃口。” 夏知鸢抬头看看他,见祁俞给自己夹菜,连忙收回眼神道谢。 陆昂见此,呵了声转身上楼,站在楼梯上,看着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脸色更为不悦。 夏知鸢是鱼脑子,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转头就跟人嘻嘻哈哈的。 被骗了也是活该。 夏知鸢吃着东西,微微抬眸看着陆昂上楼了。 用过早餐,祁俞就走了,陆老爷子让夏知鸢送一送他。 夏知鸢和祁俞并排着走,祁俞停住了脚步,“不用送了。” 夏知鸢摆摆手,“拜拜。” 祁俞好奇问道:“你跟陆昂什么关系呢?” 夏知鸢心里猛地一跳,以为祁俞发现了什么,她有些结巴道:“什,什么关系?” 祁俞唔了一声,一边思索一边道:“我就觉得,陆昂好像对你有一种控制。” “看到我跟你玩,他不高兴。” 占有欲,控制欲,甚至是吃醋。 夏知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关系,勉强算朋友,我们认识大概半个月。” “不用跟我解释。”祁俞笑着说道,“那我们这样算是朋友吗?” “算吧。”夏知鸢迟疑道。 “啧,真令人伤心,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祁俞捂着心口,一副伤心至极的搞怪模样,让夏知鸢笑出了声。 “是,我们是朋友。”夏知鸢安抚道。 陆昂站在玻璃墙边,看着下面的一对人,有说有笑的,不是知道说了什么,夏知鸢脸上洋溢着笑容。 着实刺眼。 在他面前是鹌鹑,在其他人面前笑得跟傻子一样。 之前说的话,她是一点没听进去。 这样的傻子,就该让她受骗。 祁俞…… 呵呵! 一个游戏人间的男人,事业上无所助力,任何方面都没有建树的人。 拿什么支撑他的尊严,拿什么提高他的魅力。 在这世间没有存在感,没留下印记的人,还美名其曰自由鸟。 还没苦硬吃是傻子,呵…… 幼稚,可笑,肤浅…… 也就夏知鸢觉得对。 祁俞微微低头,看着夏知鸢道:“陆老爷子这样是撮合我们,我们要不要试试。” “啊??” 夏知鸢人都傻了,“不是,你,这,这也太快了,还可以试吗?” 委实不太习惯你们有钱人的办事速度。 认识一天可以结婚,认识一天可以试试。 灵魂根本跟不上。 “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我们可以做朋友。”祁俞看到她震惊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你震惊的样子好可爱。” 夏知鸢:…… “你也很帅。” 祁俞顿时哈哈大笑,“我们两个好像人机对话。” “夏知鸢,如果你想找男朋友,可以找我。”祁俞说道,“我有很多时间。” 夏知鸢尴尬咧咧嘴,“我,我不会找男朋友。” “为什么?”祁俞好奇问道,“是不想还是不能。” “不想。”夏知鸢道。 她现在是已婚的状态。 还有爷爷要照顾。 还要找男朋友。 开学了,还要去学校。 她就是有分身术都忙不过来。 送走了祁俞,夏知鸢找到陆老爷子,说道:“陆爷爷,我想住在医院。” 每天来回跑,真的累。 而且,陆老爷子总让她见人,她心里不乐意。 第63章 你贱 送走祁俞,夏知鸢转身就看到陆昂,她脸上的微笑微微凝固,然后消失。 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陆昂站在背后多久。 陆昂气笑了,在他面前就是癞蛤蟆,戳一下动一下。 在其他男人面前就是嘻嘻哈哈。 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让陆昂觉得可笑至极。 陆昂满脸不悦,紧锁眉头,“夏知鸢,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 夏知鸢想了想:“学长,我并未做过分的事情。” “过分的事情?”陆昂扯了扯嘴角,轻嗤道:“我也不想把话说的难听,陆家不是你欢场,让你勾引男人的地方,” “勾引男人?”夏知鸢愣住了,脸色涨红,又气又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男人了?” “男人是我勾来的吗,陆爷爷也愿意看到我勾引男人。” “学长,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你管太多了。” 沉默寡言的夏知鸢出言如箭,唰唰唰的扎向陆昂,满脸倔强,像豪猪竖起了浑身的箭,充满了攻击性。 “哈,哈哈……” 陆昂是真的气笑了,“夏知鸢,你蠢吗,你是蠢猪吗,我说过了,你把握不住。” 夏知鸢冷淡说道:“把不把握得住,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就算被骗了,被伤害了,那也是我的事情。” 陆昂闻言,气得额头的青筋直冒,扶额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瞳孔微颤地看着她,深呼吸好一会才说道:“我,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不知好歹的东西。” 一股股火直冲脑门,像岩浆一般在身体中炸开。 顶嘴,一点不听话。 在其他人面前,就是讨乖卖巧地笑。 又贱又气人。 他干嘛要为这种人,水性杨花的女人着想。 要钱也骗了不钱,至于被骗财骗色,也不知道是谁骗了谁。 利用身体赚钱,还是夏知鸢赚了。 他苦口婆心,看起来跟个笑话般。 我他吗的真是蠢啊! 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真是醉了! 管她如何作,如何浪,到时候离婚一了百了。 陆昂把火压了下来,但心脏还是被气得跳得飞快。 就是多看她一眼这倔得能拉磨的犟驴,还是觉得气。 难怪夏根生说她是犟种。 又蠢又犟,听不进去话,不知道好歹。 浪费时间。 陆昂冷笑了一声,“你要做什么与我无关。” 我吃撑了管你。 无非就是看在夏根生的面子上。 本质上,夏知鸢就是一个不堪教化的蠢货。 夏知鸢看了眼陆昂的脸色,深沉墨色,眸光冰冷。 尤其看着自己的眼神,鄙薄与蔑视夹杂,好似在看什么垃圾。 夏知鸢呼吸一窒,是自尊心一片片被凌迟,被践踏。 “我的事是与学长无关,请不要随意点评,我是什么人,随便学长怎么说。” “学长你也不是好东西,凭什么来点评我。” 夏知鸢反唇相讥,“你家有钱,你有见识,你就可以高高在上,对我进行点评。” “我还可以说你,嚣张跋扈,拜高踩低,你凭什么端着架子点评我。” “不是每个人都该听你的,顺从你。” “呵,呵呵……” 陆昂压下去的火,腾一下冒起来,更旺了,他的脸色越发森冷,目光冰冷盯着面前的女人。 他吐出来的话,冰冷恶毒:“夏知鸢,你觉得拒绝了股份,就有道德资本在我面前狗叫,就可以理直气壮说,穷人也有尊严。” “你算什么东西,你哪里来的资本,在我面前叫嚷。” “如果不是你爷爷,你连站在我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给你两分脸面,还真把自己当成东西了。” “下次再在我面前跳着脚叫,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夏知鸢的脸色煞白,瞳孔巨裂,她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正在听着陆昂的话。 一半的灵魂好似离开了身体,飘向了高处,看着陆昂,觉得陌生至极。 她,她竟然将伪装的陆昂,当成了真正的陆昂。 绅士有礼是他的伪装。 冰冷,猖獗,狠厉…… 这才是真正的陆昂啊! 陆昂与她擦身而过,“贱。” 一个字如天边的闷雷,轰隆作响,最后炸响在耳边,让人心神震颤。 夏知鸢浑身颤抖,如坠冰窖,天旋地转。 心脏在胸腔里,发了疯地跳动。 她人有些站不住,只能慢慢地蹲下来,有一种恍如隔世般迷茫,又好似在梦中,没有真实感。 眼泪夺眶而出,尊严,心脏都被碾碎成泥。 她不停地呼吸,好似缺水的鱼,浑身裹满了肮脏的泥浆,无力地挣扎着,扭曲着。 “这臭小子……” 楼上的陆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身后的吴管家说道:“这两人闹得真凶。” 陆老爷子沉默以对,好一会说道:“钓鱼去,才后门走,别让知丫头看见,让她哭。” 吴管家:…… 事已至此,准备渔具吧。 虽说如此,吴管家还是让住家医生等着,不然哭出个好歹可不行。 伤心伤心,真的会伤了心脏。 过了好久,夏知鸢似乎缓过来一些,只不过每呼吸一下,心脏就撕裂一半疼,让她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有些惊慌,身体不会出问题了,她病了就没法照顾爷爷。 她慢慢上了楼,本想去医院,可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头晕眼花。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来,一颗颗,连绵不绝。 在睡梦中,她的眉头都是簇起,忧郁而痛苦。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好几个小时,摸了摸心口,还是有些疼。 一股后怕后知后觉涌上来,她,她不该哭着睡过去。 在乡下的时候,就曾有人哭着睡觉,最后醒过来疯了。 爷爷说,那是太汹涌的情绪压在心中。 夏知鸢,振作起来,认识了一个不好的人,有一段不好的关系,迟早就会结束的。 陆昂…… 就和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一样。 不要对一段假关系抱有希望。 这只不过是一点点放弃,慢慢来。 再回想之前很恐怖的场景,夏知鸢像抽离出来了,并无多少感觉。 她将自己哄好了。 从小到大,便是如此。 第64章 暗恋她 “喂,陆哥,出来聚一聚呀,周行,白浪他们都来了。” “对了,我还通知了洛风禾,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要不你跟她说一说。” 陆昂走出了园林,手机响了,一接通就听到了赵钱多噼里啪啦的话。 他烦躁无比,捏了捏眉心,被气得够呛,“天天就知道聚聚聚,没正事干了是不是。” “游戏线上卡顿解决了没有。” 说到工作,赵钱多就正经多了,“已经解决了,周行一早就解决了,我们时时刻刻注意着呢。” 创业失败了,陆昂只需要回家继承家业,他们就惨了。 他们一个宿舍四个人,从大一的时候,相识之后,四人合作弄了一个网络游戏。 没想到就赚到了钱,现在盘子越来越大,光是游戏分红,足以让他们财富自由。 不过四人都比较低调,别人不知道他们银行卡里的资产。 四人,以陆昂为首尔。 感觉到陆昂情绪不好,赵钱多带了些小心问道:“陆哥,来不来呢,要不要去酒吧。” 陆昂直接道:“去别墅。” 酒吧吵死了,更烦。 赵钱多顿时哎了声,“等你哦,陆哥。” 陆昂开车去了别墅,虽是开着车,但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事情。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烦躁,又有些后悔,总之情绪之复杂,像只困兽,找不到出路。 就这样黑着脸色到了别墅,顿时让看到的人心里都生出一个念头,丸辣! 谁又惹陆昂不痛快了。 陆昂可不好惹。 看到陆昂走过来,三人都下意识让开了位置。 陆昂直接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白浪看起来有些莽,染着一头奶奶灰,身上穿着潮牌,一副潮男风格,直接问道:“陆哥,谁惹你了?” 陆昂不说话,白浪只能给赵钱多使眼色,赵钱多只能耸肩,眯眯眼看了看周行。 周行沉默寡言,面容清朗,颇有一番清冷之态,无视伙伴们的眼色。 “咦,你们都在呢,我没来迟吧。” 一道清丽好听的声音响起,四人下意识追随声音的主人。 洛风禾! 洛风禾的眼神却看向了陆昂,见陆昂脸色不好,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还在生气么? 因为没有答应他,做他女朋友么? 沉默寡言的周行出声了,声线清冷却带着温柔,“听说你在拍戏。” 洛风禾嗯了声,“是呢,我跟导演请假呢,来聚会呢,你们要感谢我。” 白浪立刻转动右手,同时鞠躬,身体向前倾斜,做出王子礼,嘴上还说道:“校花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洛风禾被她搞怪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她嘴唇微微翘起,一笑的时候,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不过她觑到沉默无语的陆昂,她笑容微顿,从她进来,陆昂就是冷着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听到你们在说惹了谁,是发生什么事了?”洛风禾问道。 赵钱多抬了抬下巴,“这祖宗生气呢。” 洛风禾走过去,坐到了陆昂的身边,周行从冰箱里拿水给洛风禾,见此情景,身形顿了顿,还是将一瓶水递给她。 “天热,喝点水。” 洛风禾接过,却没有打开,拿在手里问陆昂:“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陆昂转头看着洛风禾,眼神在她的脸上扫过。 洛风禾漂亮美丽,无论是凑近还是远看,都是一个美人胚子。 陆昂勾了勾嘴角,看得洛风禾有些心惊。 “没什么,就是遇到莫名其妙的人。”陆昂随意说了句,“催一下馆子,早点把菜送过来。” “好勒。”赵钱多顿时拿出手机打电话。 一下子,气氛都轻松了几分。 陆昂站起来,洛风禾下意识也跟着站起来,跟在陆昂身后。 周行看在眼里,清隽的面容上有些凝重,眼里闪过惊疑。 他们两人之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周行眉宇弥漫苦涩,眼睛却盯着洛风禾看。 “啪……” 一只手拍在周行的肩膀上,白浪对周行小声蛐蛐,“我看校花早晚被陆哥拿下。” 周行手指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嘴上却道:“那也不一定。” “还不一定呢。”白浪一抹自己的头发,“很明显啊,这么漂亮的人,一般人根本把握不了。” “学校里多少如狼似虎的畜生觊觎洛风禾,还不是因为洛风禾和咱们走得近,不是,跟陆哥走得近,才没被骚扰。” “外面人都说,洛风禾是陆哥的女朋友。” 周行抿了抿嘴唇,“但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 “啧,你这就是不懂了,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情趣。” “牵拉勾扯,你退我进,跟跳舞一样,才有乐趣。” “啧啧啧,陆昂还搞纯爱这一套呢。” 听着这些话,周行的脸色越发不好了,眉宇暗淡,手已经不知不觉握成了拳。 突然,周行猛地站了起来,把白浪吓一跳,“你干啥?” 周行冷淡道:“我去补bug。” 白浪顿时露出痛苦面具,“哎,我也去。”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做程序员。 白浪看着洛风禾和陆昂在阳台说话,叹息一声,“我也好想谈恋爱啊,但程序狗不配。” 阳台上,洛风禾咬了咬嘴唇,出声道:“你还在生气吗?” 陆昂瞥了她一眼,“没有。” 洛风禾站在他旁边,看向了窗外,语气里带着笑意,“明明就在生气,你脸都黑成锅底了。” 陆昂不说话,手里拿着扎啤,一口一口喝着。 洛风禾又说道:“谢谢你替我找的演艺老师,虽然还是被导演骂,但好多了。” 陆昂冷淡道:“不用谢。” 他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毕竟我投了钱,怕亏本嘛。” 洛风禾心里一噎,有些无言以对。 之前,这种话,带着安抚,是为了让她放心,安心。 但现在陆昂这话,洛风禾感觉莫名嘲讽。 她忍了忍心中的不适,拨了拨被风吹起的发丝,开口道:“你放心,我会努力,不会让你亏本。” 有了演艺老师教导,洛风禾稍微摸着点门了,对演戏也没那么抗拒。 甚至有点乐在其中了,她说道:“我或许以后会做演员。” 第65章 未来计划 “我想成为演员。” “我发现我很喜欢演戏。” “我的职业可能是演员。” “在屏幕上演绎着另外的人生,实在太有趣了。” “……” 洛风禾说起自己的未来。 说起演戏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更让她的脸熠熠生辉,只觉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陆昂的眼神在她脸上扫过,一言不发。 洛风禾说了很多话,但陆昂却很冷淡,并没有多少反应,这让洛风禾滚烫的心也冷却了下来。 她抿了抿嘴唇,忍不住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去做戏子,自甘下贱。” “自甘下贱?” 陆昂挑了挑眉头,“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说法。” 洛风禾顿时面露微笑,“那就好,我就怕你嫌弃。” 陆昂嗤了一声,“难道我嫌弃,你就不会做吗?” 洛风禾沉默了,“陆昂,我知道你生气,但我真的很想立起来,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 陆昂的家世她高不可攀,可将来她有所成就,能够得到很多人喜欢,成为明星。 那就代表着自身有了实力,有了流量,哪怕是做企业的,也需要有流量。 对陆家有用,自己也有价值。 若说对陆昂没有感觉,洛风禾是骗不了自己的。 陆昂,对她很好。 只不过突然戳破了窗户纸,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别扭起来。 她更想回到以前的关系,以前的相处模式。 更让人心安。 而且,现在陆昂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洛风禾感觉到了难受。 她忍不住问道:“陆昂,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说着,眼神直直地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眼眸微颤,带着紧张。 不等陆昂回答,她又补充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取得成功,得到快乐,如果身边没有朋友,那将索然无味。” 陆昂沉吟,看着她,眼神深邃,不辨喜怒,在洛风禾焦急等待下,他缓缓开口:“当然。” 洛风禾顿时高兴了些,“那就好,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 陆昂的眼神,如鹰隼般打量着她的脸,让洛风禾脸上浮现了红晕。 她觉得,从陆昂表明了心意之后,就变得极具侵略性。 之前陆昂不太理会她,但会默默关心,总之是不太一样的。 可能是陆昂投资了影视,替她解了围,多了一种霸道,一种把她当成所有物的感觉。 这就是洛风禾现在不愿意答应陆昂的原因。 她不想因为投资,因为金钱的缘故,成为陆昂禁&&脔一般的存在,然后腻歪了,就将她抛弃了。 只是玩一玩,根本不认真。 洛风禾要的不是这个。 她下意识觉得,不能轻易让陆昂得到她。 洛风禾笑着说道:“等拍戏结束了,我请你吃饭,感谢你。” 陆昂点头,“可以,但不一定有空。” 他说着下意识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竟然摸到了。 他戴着婚戒。 估摸着是被蠢货夏知鸢气得太凶,忘了摘掉戒指。 洛风禾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顿时愣了愣。 戴在这根手指上的戒指,不是婚戒吗? 一瞬间,洛风禾好似被重锤了一般,脑瓜子嗡嗡嗡的,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她张了张嘴,艰涩问道:“你,你戴着戒指呢,你,你有女朋友了吗?” 陆昂随意瞥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没有,带着防桃花。” “你看到我戴着戒指,是什么感觉?” 他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心虚和恐慌,甚至还颇有兴致询问洛风禾的感觉。 哪怕现在洛风禾的脸色煞白。 洛风禾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美丽的面庞惨白无比,好似僵硬的木偶娃娃。 “我,我觉得,很好看呢。” 洛风禾如此说道,但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她根本不知道陆昂的生活。 也不知道陆昂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还是结婚了。 对她好,为她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想让得到她,像有钱人一般,玩腻了就扔了。 哪怕洛风禾再漂亮,被称为校花,在此刻也是不自信的。 因为她只有美貌,没有其他的东西。 陆昂微微抬了抬手,将戒指取了下来,“并不怎么好看。” 即便陆昂取下了戒指,可洛风禾心里,依旧堵得难受,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压在心里。 她甚至都不能问一问陆昂,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她根本没有资格质问,甚至询问都不能。 洛风禾等了等,也没等到陆昂解释,甚至说一句安她心的话。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着实难受。 “饭来了,吃饭了。” 周行走了过来,出声道, 他的眼神在洛风禾和陆昂之间辗转,最后停留在洛风禾的脸上。 见她脸色不好,周行眼里闪过担忧和焦急,开口声音却清冷:“吃饭了。” 陆昂率先走,洛风禾有些焦急跟上他的步伐。 周行抿了抿嘴唇,也跟上了。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可口的饭菜,赵钱多笑嘻嘻道:“校花,校花快上座。” 白浪率先坐了下来,“看着洛校花,连饭都变好吃了,真正的秀色可餐。” 周行皱眉道:“吃饭就吃饭,说这些话干什么?” 他替洛风禾拉开了椅子。 白浪撇撇嘴,“你这人太死板了。” 洛风禾坐下,对周行道谢,有些心不在焉的,周行看在眼里。 等吃过饭,洛风禾要回剧组, 她下意识看向了陆昂,想让陆昂送一送她。 却发现陆昂淡漠以对。 洛风禾只能失望道:“我走了。” 周行站了起来,“我送送你。” 洛风禾的表情有些勉强,同周行出了别墅。 周行看着洛风禾道:“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洛风禾笑了笑,“谢谢你,周行。” 周行表情认真,“我说真的,无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至少,我会倾听。” 洛风禾这才认真看了看他,周行面容清冷,却也极为有气质,清冷如天上皎月。 这会眼神带着关切,带着温度,好似清月都染上了温度。 让洛风禾的心都烫了烫,她避开周行的眼神,“多谢你。” 第66章 试探 了洛风禾心里装着另外一件事,心事重重,对周行的关心也不放在心上。 她抿了抿嘴唇,神色踌躇。 周行看在眼里,声音清冷,却含着关心,“你有什么事,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他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毕竟我们也是朋友。” 洛风禾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们和陆昂走得近,他,他可是有喜欢的人?” 周行闻言,一下就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洛风禾的眼睛就只能看到陆昂吗? 周行看着她问道:“陆昂有没有喜欢女朋友,我不知道。” “如果你想知道,直接直接去问陆昂。” “这要让我怎么问呢?” 洛风禾满脸纠结,“这让我怎么问的出口的。” 根本问不出口。 她才拒绝了陆昂,转头又问陆昂的私人生活。 根本没资格。 洛风禾才不得不求助周行。 周行垂下眼眸,看着洛风禾的手抓着他的手。 洛风禾不自觉抓着周行的手,紧紧的,“周行,你帮我问一问。” 周行长长叹息一声,“你想知道什么?” 洛风禾连忙说道:“我想知道,陆昂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周行默了默,好久才艰涩问道:“你喜欢陆昂吗?” 洛风禾有些不好意思,“也,也不是。” 但她的样子,一下就能看出来,让周行的心又酸又疼,难以忍受。 周行拨开了洛风禾的手,洛风禾愣了一下,补充道:“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周行点头,“知道了,我去问陆昂,等有了结果,我告诉你。” “谢谢你,周行。”洛风禾很高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周行很想问,除了朋友,你对我是否有其他的感觉。 但周行知道,这话说出来,只是自取其辱,甚至连朋友都没得做。 周行就是这样胆怯,不敢将一些心情,将一些情谊说出口。 洛风禾上了车,还嘱咐道:“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她做出打电话的手势,发丝飞扬,美丽动人,迷人眼球。 即便他被利用,可心里也是愿意的。 周行心想,若是这样能让洛风禾看见他,也挺好的。 但周行知道,有陆昂在,洛风禾不会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他没有陆昂的家世,也没有陆昂的气势和自信底蕴。 一个宿舍四个人,所有人第一目光看向了陆昂。 他自认为比不过陆昂,甚至他们能转换身份,积累财富,也是因为陆昂。 他争夺不过陆昂。 周行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拐弯,直到看不见,才转身进屋。 白浪正在剔牙,看着周行说道:“送走了校花呢。” 周行扫视了一圈,没看到陆昂,问道:“陆昂呢?” “在房间里呢。”白浪说道,看周行要去找陆昂,立刻拦住,“你别去,我看陆哥心情不太好。” “你现在去就是触霉头。” “我劝你可别去。” 周行皱了皱眉,“我有点事情跟他说。” 白浪摇头说道:“如果是为了洛风禾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别去。” 其实大家都能看得出来,陆昂和洛风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陆昂一副暴躁狮子的样子,随时可能会咬人。 反正白浪是不敢上去,不然会倒霉。 也不知道洛风禾做了什么,让陆昂这么生气呢。 周行却道:“比较急。” 洛风禾还在等他的消息呢。 说着,不顾劝告,就上楼去了。 白浪摇摇头,对赵钱多道:“果然红颜祸水呢,百分之百是为了洛风禾的事情。” 赵钱多往嘴里塞水果,一会就将水果果盘给炫光了,嘴里才有空说道:“美女嘛,谁不喜欢,反正我挺喜欢的。” 他说得坦然,但显然,喜欢和爱,伴随的是纠结,是猜疑,是痛苦和迷茫。 周行,就不能坦荡地说出喜欢洛风禾。 白浪啧了声,“周行喜欢洛风禾,没戏。” “洛风禾明显喜欢的陆昂。” “只不过这两人之间,又不做男女朋友,干啥呢,反倒让旁人觉得有机会。” 赵钱多擦擦嘴,“我上去看看,两人可别打起来了。” “好好一起挣钱不行么,非要搞感情,损坏了我们四人革*命友谊,兄弟情。” 周行上楼,敲响了房门。 “进来。” 周行走了进去,看到陆昂坐在落地窗前,半倚靠在椅子上,他瞥了一眼周行,“什么事?” 周行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犹豫了一会问道:“你和洛风禾怎么了?” 他问得非常直接。 陆昂斜眸瞥了一眼,冷淡道:“你还管我跟洛风禾的事情?” 周行抿了抿嘴唇道:“洛风禾心中不安,委托我跟你问清楚。” “哦?”陆昂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周行,“你跟洛风禾走得很近呢,有事还拜托你。” “ 你跟洛风禾什么关系,能代替她来问我,你不觉得你很多余,又很多管闲事。” 周行深呼吸,没好气道:“你吃炸药了。” 他都被陆昂呛得难受。 周行接着说道:“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不然两个人都难受。” 陆昂没说话,只是盯着周行看,让周行都说不下去了。 这种眼神,很刺激人,他被打量着,仿佛被剥皮拆骨了,分分毫毫都被打量得清楚无比。 在陆昂的眼里,他无所遁形。 尤其是,他将陆昂作为情敌。 一向清冷的周行心里都忍不住窝火。 陆昂,真是太会刺激人了。 太目中无人了。 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将洛风禾抢过来,但他不愿意这么做。 这样做,跟陆昂的朋友情谊没了,更会让洛风禾伤心。 谁惹这个狗东西了。 周行忍下气,“不管谁惹你生气了,你都不该拿洛风禾撒气。” “她不是你撒气的工具。” 陆昂嗤了声,“我什么时候拿她撒气了,你搞清楚了事情,就跑来质问我。” “你蠢不蠢。” 周行:…… 你嘴巴毒不毒。 反正现在陆昂就是喷火龙。 周行忍不住问道:“那你是因为什么事?” “你最好跟洛风禾解释一下,她一直不安,你想让她不好受么?” 第67章 你了不起 “她很不安?” 陆昂看着周行,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她很不安?” “是她告诉你的?” 周行神色顿了顿,面对陆昂的眼神,他显得有些局促,也有些不忿。 因为陆昂的质问,让人很不悦。 仿佛洛风禾已经是他的所有物,陆昂在质问一个小偷。 周行深呼吸,认真看着陆昂,“不是她告诉我,我有眼睛,我能看到。” 陆昂挑眉,神色显得有些邪肆,有些放纵,“你来给洛风禾打抱不平的,觉得我欺负了她?” “陆昂,你少阴阳怪气的。” 周行实在受不了了。 “你就算有什么事,有什么气,也不该冲无辜的人发火。” 陆昂嗤笑了一声,眼神嘲讽,鄙夷道:“这是我的房间,你跑到我的房间里来,指责我?” “你跟我说,不要冲无辜的人。” “你跑到我房间里,就不是无辜的人。” 周行脸色沉了沉,有些难堪,但也确定了,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被排除在外了。 周行心想。 但他答应洛风禾的事情,一定要完成。 陆昂东拉西扯的,让他被情绪牵扯走,反倒被陆昂一阵鄙夷。 周行沉默了一会,直接开口道:“洛风禾想知道,你是否有喜欢的人,有没有女朋友。” 陆昂歪了歪头,看着周行,“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顾左右而言他,周行跟陆昂眼神直视,“所以,你真的有了喜欢的人?” 陆昂面上浮现烦躁,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睥睨周行,“不管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与你无关,与洛风禾也无关。” “若是她真的想知道,就亲自来问我,而不是派马前卒。” “周行啊,喜欢洛风禾不敢说,尽做些让人瞧不起的事情。” “现在,跑来打探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咋的,想撮合我和洛风禾啊!” “我还不知道你干皮&条客呢。” 周行猛地站起来,和陆昂对峙,脸色深沉,“陆昂,你放尊尊点,你这么说,是侮辱所有人,尤其是洛风禾。” 洛风禾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啊! 周行心中珍视的人,却被这样说。 偏偏洛风禾眼里只有陆昂。 周行心如油煎,心中难受,澎湃成一片,一向清冷的周行,此刻也是满脸愤恨。 周行嗤笑,神色桀骜,如虎狼一般,面对周行的愤怒,甚至有些戏谑。 “你跟我叫唤,却不敢到洛风禾面前去说一句,嗤。” 周行深呼吸,拧着眉头,“陆昂,我真是忍不住想打你。” “别别别……” 赵钱多走进屋来,感受到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气氛,心中叫苦,连忙说道:“都是兄弟,别闹,好好说。” “有什么事,好好谈,好好聊。” 白浪也进来,一人拦着一个,生怕两人真的打起来。 周行盯着陆昂,语气深沉,“陆昂,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拥有一切,傲视一切。” “你高傲,你了不起,你无视别人,无视别人的心意,嘲讽别人。” “我真想看到,有一天,你也会被人无视,践踏你的心意,无视你的行为,让你感受到什么叫痛苦,什么叫不得已。” “我是很卑微,你鄙夷我,嘲讽我,不过是因为你拥有着一切。” 所有人的注视,他觉得理所应当。 钟鸣鼎食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少爷,高傲得让人心生嫉妒和不爽。 “呵……” 陆昂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直勾勾盯着周行,眉眼阴翳,面无表情,薄唇轻启:“无能犬吠。” 周行心中一窒。 气氛变得更为紧绷,赵钱多和白浪对视一眼,心里都发苦。 好好的,突然就闹成这样。 早知道就不通知洛风禾过来聚餐。 两人都担心散伙了,到时候麻烦多多。 而且,若是陆昂退出这个团体,顿时分崩离析。 白浪立刻劝道:“陆哥,你别生气啊,周行就是说话不过脑子。” “周行,给陆哥道个歉吧。” 赵钱多也帮腔,“对啊,陆哥心情不好,周行,你就道个歉吧。” 一边说,一边给周行使眼色,希望周行给个台阶下。 总不能让陆哥道歉吧。 那得天上下刀子。 说实话,他们这个团体,全靠陆昂才能聚起来。 也是他们能在大学里认识,最有价值的人脉。 等大学毕业,出了社会哪里能遇到陆昂啊! 拉偏架有一手。 周行看看焦急的两人,再看看,犹如高坐,鄙夷又睥睨的陆昂,气笑了。 这就是大少爷,对的,就是对的。 错的,也是对的。 身边的人捧着,如何不倨傲,不放纵,不高高在上。 周行抿着嘴唇,清冷的眉眼,覆盖了一层霜雪,如同一枝被白雪覆盖的梅花。 白浪和周行都有些坐蜡,都是女人闹的。 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嗤,压着人道歉,倒显得我仗势欺人。” 陆昂开口道,扫了一眼三人,“你们都出去。” “好的,陆哥,你好好休息。”赵钱多和白浪,殷勤备至,拉着周行出去。 走到门口,周行还是出声问道:“陆昂,你最好给洛风禾一个确切的答案。” 陆昂气笑了,一个个的,都拿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烦人。 “答案,什么答案,我该给她什么答案?” 到底是谁该给谁一个答案。 现在跟他要交代,简直倒反天罡。 周行看到陆昂淡漠,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陆昂没有心。 没有心肝! 他根本体会不到别人的心情,也不会体谅别人的心情。 “走了,走了。” 白浪捂住了周行的嘴,生怕他再火上浇油,赶紧拉着他出去。 周行嫌弃地扒开嘴上的手,白浪没好气道:“你干嘛介入这两人之间。” “弄得里外不是人。” 人家小情侣,搞搞情趣,玩玩浪漫。 周行介入其中,像个小丑。 周行深呼吸,好一会才说道:“这两人并未确定关系。” 赵钱多肿泡眼眯成一道缝,上下打量着周行,“洛校花是很漂亮,但哥们还是得劝一句,真的把握不住。” “真的,看看其他人吧。” “学校大把女生都喜欢你,何必只盯着洛校花呢。” 周行气质清冷,眉眼清隽,着实长得不差,很多女生吃这一挂。 白浪也拍了拍周行肩膀,“是呢,兄弟,别为了一个女人,闹崩了。” 周行看了看两人,眼里闪过阴郁,“所以,在你们眼里,我比不过陆昂,都该让着他。” 闻言,赵钱多白浪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凝重,周行这是钻牛角尖了。 不会真的想和陆哥一较高下,想抢校花吧。 这属实有些不自量力。 这是两人心中的想法。 就不能这么直白说出来,委婉劝道:“咱们四人能聚一起,那都是人中龙凤。” “但感情这种事情吧,就没法说理,大家都看在眼里,洛风禾喜欢的陆昂。” 眼睛只落在陆昂的身上。 其他人没戏。 周行属于自找苦吃。 周行看了看两人,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他听进去了吗?” “我看悬。” “我们四贱客,不会散了吧,朋友妻不可欺,周行过分了。” “确实,反正不管,我要跟着陆哥。” “我也要跟着。” 背靠大树好乘凉,能不吃苦就不吃苦。 抱大腿才是正经事。 贵人难遇啊! 周行拿出了手机,给洛风禾发消息,毕竟之前答应她的事情,即便没完成,也该打个招呼。 “抱歉,无能为力。” 看到消息的洛风禾心里一跳,赶紧回道:“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心里涌上了一丝焦急,难道陆昂真的有了喜欢的人? 女人的直觉很敏锐,仅凭陆昂戴的戒指,就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突然戴了戒指,以前陆昂从来不戴这种东西。 周行看着聊天界面,一直都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没消息发过来。 她在纠结,纠结什么? 周行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忍不住揉了揉脸,率先回复道:“陆昂心情不好,没能问出来,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种事情,可能,可能要你自己……去问。” 周行手指按在屏幕上,五味杂陈。 “很抱歉,帮不了你。” 洛风禾回复道:“周行,谢谢你,陆昂现在还在别墅么,我现在回来。” 现在,焦急和恐慌充斥着洛风禾大脑,她恨不得飞到陆昂的面前。 她计划得很好,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站在陆昂身边。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陆昂,陆昂有了新欢? 周行看她回来面对陆昂,连忙劝道:“你别回来,陆昂现在心情不好,只会惹恼他。” 陆昂狗脾气,惹了他,也不会给洛风禾面子。 想到洛风禾要面对的,周行心脏微微抽痛,酸涩涌上喉咙。 心中郁气难以纾解。 他所珍视的,有人无动于衷。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问问清楚。” 洛风禾觉得自己不问清楚了,会一直备受折磨,会一直想着这件事。 得不到安宁。 周行心中后悔,就不该告诉洛风禾。 他抿了抿嘴唇,劝解道:“我觉得,陆昂是喜欢你的。” “过几天再过来吧。” 洛风禾回复,“真的吗?” 不自信穿透屏幕,很纠结。 第68章 我还结婚了 洛风禾想跟陆昂好好聊聊,但被周行劝住了。 周行不想让她面对生气的陆昂,阴阳怪气,能把人气死,然后他在一旁若无其事,甚至鄙夷。 高傲又恶劣。 周行清冷的性子,平常沉默寡言,也是被陆昂激得说了很多话。 转头他一句‘无能犬吠’能把人气得心脏爆炸。 洛风禾问周行:“他生气,为什么生气?” 洛风禾疑惑不解,不知道陆昂为什么那么生气。 难道是因为她拒绝了他的告白。 一直气到现在吗? 周行也不知道陆昂气什么,回道:“脾气挺大。” 谁的面子也不给。 洛风禾顿时有些不太敢回去,心里逃避。 怕陆昂跟她要答案,可心里又抗拒,就这么和陆昂在一起。 洛风禾看着周行的名字,抿了抿嘴唇,还是回复道:“周行,麻烦你帮我照看陆昂。” “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行吗?” 点击发送。 周行看着这几行字,心里叹息了 一声。 周行:“好。” 只能如此说,毫无办法。 陆昂从楼上下来,三人都觑着他的脸色,发现陆昂很平静。 周行给赵钱多使眼色,赵钱的有些无奈,凑上去说道:“陆哥,还生气呢?” 陆昂拧开瓶盖,“没呢。” 没什么好气的。 小丫头片子不识好人心,她吃亏上当受骗,是她的事情。 他气个什么劲。 赵钱多松了口气,“那就好。” “就是陆哥吧,你和洛校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们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就是想着,若是你们在一起了,校花就是咱们嫂子,不能再没大没小了。” 陆昂啧了声,瞥了眼周行,“你说话倒比某人好听多了。” 同样是打探消息,有些人说话就让人舒坦。 陆昂拖长了声音,“我和洛风禾当然……没关系。” 赵钱多又问道:“那陆哥有喜欢的人,有嫂子吗? “嫂子啊!” 陆昂拖长声线,甚至带着一些恶趣味,举起带着戒指的左手,“我甚至结婚了呢。” 这话一出,三人都惊呆了。 赵钱多眯眯眼都瞪大了,“结结结婚,哥,你结婚了?” 白浪也震惊地站了起来,“陆哥,你结婚了,什么时候,和谁?” 怎么就一个暑假不见,怎么陆昂就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连周行都满脸震惊,神色惊疑不定,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心里一团乱麻,五味杂陈。 “呵,逗你们的。” 陆昂看他们震惊的样子,心满意足上楼了。 三人面面相觑,白浪率先开口,“他不会真结婚了吧。” 戴着戒指呢。 赵钱多摸着双下巴,一脸思索,“也许是真结婚了,豪门联姻嘛,他们那种阶级的事情,我们哪里能知道。” 白浪:“咋不请我们呢,份子钱不要?” “你干啥去,干啥去?”白浪眼角看到周行跨步上楼,连忙拉住了他。 周行抿着嘴唇,眉眼带着怒意,“既然他都结婚了,为什么还招惹洛风禾呢。” 白浪翻白眼,“哥,大哥,你能确定他真的结婚了吗?” “别提到洛风禾就上头。” 赵钱多也劝道:“周行,你别再因为洛风禾和陆哥闹了。” “就算你们喜欢同一个女人,你们竞争也该向女人献媚,你咋跟陆哥较劲呢。” 白浪认真看着周行,“你别忘了,陆哥对我们的帮助。” 周行深呼吸,“难道你们就觉得所有事情,都是陆昂的功劳。” 赵钱多反问:“难道不是吗,外面计算机程序员多了去,若不是遇到陆昂,你周行,就是一个普通的程序,没有银行卡里一连串的分红。” 他直白说道:“说我是狗腿子也好,反正若是你周行和陆哥闹崩了,我肯定是站陆哥的。” “你给的,没有陆哥多,我们顶多算同事,算朋友,可不算是衣食父母。” 赵钱多说得冷酷直白,让周行的脸色都白了,非常难堪。 “因为陆昂家世背景好,有钱?” 赵钱多啧了声,“周行,你觉得我巴结陆昂,因为家世背景有钱,不是,是因为陆昂有东西是真给啊。” “谁能拒绝大方朋友的友谊呢。” 白浪拍了拍赵钱多的肩膀:“胖子,别说这么直白,伤感情。” 他转过头来,对周行说道:“周行,我明白你想堂堂正正站在洛风禾面前,跟陆昂竞争,想跟陆昂,和我们割席。” “觉得你的成功,跟我们没关系,对吗?” 周行的脸色白了白,“我没有这么想过,真的。” 他只是不想看洛风禾伤心。 洛风禾柔声细语说着请求他的话,他就没办法拒绝。 白浪认真说道:“我觉得你越界了,对陆哥没有尊重,你有什么资格介入他们两人。”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代替洛风禾跟陆哥闹,渣渣呜呜的?” “洛风禾都没到陆哥面前闹,让你做马前卒,你还兴高采烈,周行,你脑子没问题吧?” 在前途和金钱面前,白浪和赵钱多格外清醒,就显得为爱所困的周行,像个糊涂蛋。 周行身形委顿,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看了看两人,苦笑了一声,“你们不明白,你们没遇到喜欢的人。” 那是心脏为之牵动的存在。 洛风禾站在他面前,笑语嫣然的样子,就觉得此生幸福。 可一想到,这个人将不属于自己,心脏就更疼了。 周行不是不知道比不过陆昂,但就是有些控制不住。 嫉妒,惆怅,绝望,自卑,自怜…… 白浪也是叹息,安抚地拍了拍周行的肩膀,“兄弟,人生有舍有得,若要追求两全其美,最后什么都没有。” 周行沉默着,像一个木雕。 他想,他不该有什么奢望。 他甚至很想冲到洛风禾面前,询问她,喜不喜欢他。 哪怕是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也就死心了。 但周行不敢,若是挑明了…… 当洛风禾再发消息过来询问的时候,周行愣愣地看着聊天界面。 他只能回复道:“很抱歉。” 洛风禾很失望,勉强道:“没关系,还是谢谢你。” “有空请你吃饭。” “对了,你们几个可以来探班,来近距离看拍戏,挺有意思的。” 周行手指顿了顿,回复道:“我问问他们几个。” 他苦笑了一声,神色黯然。 他想,他必须要调整好心态,将一些情感和想法,都压抑在心底。 永远不能宣之于口。 陆昂在别墅待了三天才走,走的时候,三人长长舒口气。 白浪拍了拍心口,“谈恋爱的男人内分泌失调,阴晴不定。” 周行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赵钱多道:“我现在相信陆哥逗人玩,若结婚了,这几天怎么没人催他回家。” 白浪赞成点头。 “轰隆……” 别墅外面传来引擎咆哮,张扬无比。 陆昂回到园林庄园,看到小桥上,祖孙二人正在垂钓,说说笑笑的。 他消失了几天,就没人问几句。 陆昂走了过去,陆老爷子和夏知鸢看了他一眼,将目光重新转向了湖面。 陆昂:…… 他也懒得多说什么,越过他们回屋去。 夏知鸢看着陆昂的背影,转头对陆老爷子道:“陆爷爷,我先过去。” 陆老爷子点点头,“去吧,好好聊聊。”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想到要面对陆昂,她心脏都跳得有些快。 被陆昂骂贱的画面,涌入脑海中。 这几天压下去的情绪,又反刍了回来,有些难以招架。 走进大厅,看到陆昂正在吃东西,他斜眼瞥了自己一眼,夏知鸢便感觉脚被钉住了,根本迈不动。 整理好慌乱的情绪, 夏知鸢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打招呼:“你回来了。” 陆昂吃着东西,扫了她一眼,完全不理她。 夏知鸢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看陆昂板着脸,心里忍不住吐槽。 明明是陆昂对人一阵好骂,一顿羞辱,反过来他还生气。 陆昂看着没事人夏知鸢,脸色不好看。 他被气得够呛,对方没事人,显得他的心潮起伏,莫名其妙。 陆昂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夏知鸢:…… 她什么都还没说,陆昂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 夏知鸢心凉了半截,看他杯子里没水,连忙添上。 陆昂出声,冷淡道:“什么事?” 夏知鸢踌躇着开口道:“这几天,爷爷没见到你,问起你了。” 陆昂掀了掀眼皮,睨视她的脸,放下水杯,“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夏知鸢讪笑道:“爷爷想你。” “想我,我有什么好想的。”陆昂嗤了声, “你爷爷想我,还是你想我……” 夏知鸢心脏咚咚咚直跳,又听到陆昂道:“想我去你爷爷面前,跟你做对恩爱的假夫妻。” 夏知鸢狂跳的心脏恢复了正常,她反驳道:“这不是合同约好的吗?” “你遵守合约,我很高兴,但你的语气,我很不高兴。”陆昂嘴角掠过嘲讽。 “合同这种东西,遵守的方法有很多。” “敷衍了事是遵守,额外做事也是遵守。” 夏知鸢闻言,满脸焦急,站了起来,连忙问道:“学长,你什么意思,你不愿意遵守合同吗?” 第69章 要求不准找男人 听到陆昂不愿意遵守合同,夏知鸢一下就慌了。 这几天去看爷爷,爷爷总是问陆昂。 之前陆昂一直陪着她去见爷爷。 她习惯了。 好像爷爷也习惯了。 所以,她独自一人去医院,爷爷就问起了。 爷爷的情况很不好,夏知鸢不想再让爷爷为她担心。 为她和陆昂的事情操心。 可现在,陆昂不配合了。 一时间,夏知鸢有些惊慌失措。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陆昂拉到爷爷的面前。 就像之前一般,让陆昂哄一哄爷爷,让爷爷高兴。 到底年纪小,很多情绪和想法,都浮现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透了。 陆昂看着她,缓慢地咀嚼东西,一言不发。 夏知鸢开口道:“学长,我们签了合同,你会遵守合约对吗?” 陆昂扯了扯嘴角,啧了声,“看心情。” 看心情,这个东西太悬浮,完全是主观感受。 陆昂说心情不好就不好。 说不遵守就不遵守? 夏知鸢心里着急,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来到陆昂身边,“学长,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我们签合同了的。” 她满脸焦急,迫切想让他改变心意。 陆昂放下刀叉,显得轻松了些,他微微仰头,双手环在胸前,嘴角带着一抹轻笑,似笑非笑。 语气里含着一丝怜悯,“你不会觉得,真的签了合同,就万事大吉?” 夏知鸢被问得心乱如麻,在陆昂的眼神下,她不敢确定了。 她喃喃道:“难道不是吗? 陆昂一笑,有一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 让小朋友感受一下人心险恶 陆昂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当然不是。” 夏知鸢愕然,她愁眉苦脸,忍不住质问他,“那当初,你是不是骗我签合同?” 如果合同没用,彼此不能约束,而是看心情来行使合同,那签合同还有什么用! 她是不是被骗了? 丸辣! 夏知鸢一时间觉得天都塌了。 城里人真是好坏好坏。 村里争的都是蝇头小利,来城里,抢劫方式就是“请这里签字”。 陆昂看着她的脸,如同调色盘一般,变幻多彩,实在精彩。 郁闷的心情好多了。 夏知鸢满脑子都是‘陆昂不想遵守合同’,心烦意乱,又找不到办法。 冷静,冷静…… 夏知鸢一定有办法的。 她皱眉,抿着唇,冷静下来意识到一件事。 陆昂签合同了,她也签合同了。 陆昂不遵守合同,她也可以不遵守合同。 夏知鸢顿觉找到了反抗办法,语气都高昂了一些,“学长,你不遵守合同,那我也不遵守合同。” “别忘了,我们的结婚证是真的。” “到时候,我就不跟你离婚,我也不履行合同。” 你就不能跟你喜欢的人结婚。 夏知鸢越说底气越足。 陆昂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跟她结婚。 陆昂神色微顿,看了一眼她,摇摇头,泰然自若,丝毫不慌张。 一下就让夏知鸢的心往下坠,他怎么回事? 陆昂开口道:“夏知鸢,你真的太天真了,你不会觉得,婚姻就只困住了我一个人?” “婚姻也是一种契约,愿意遵守就遵守,而不愿意遵守,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你愿意抱着一个结婚证,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说句不道德的,婚姻,并不影响我找其他人。” “而道德,从来约束不了人。” 夏知鸢:…… 她瞳孔微微颤抖,只觉得脑海中的世界,正在摇摇欲坠。 她愣怔无言,看着陆昂的脸,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平静又淡然,司空见惯。 她恍恍惚惚道:“怎么能这样。 陆昂歪着头,凉薄又淡然:“为什么不能呢。” “我想做什么样的人,全看我的选择。” “我可以去你爷爷面前,做个孝子贤孙,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肆意妄为,带着野性碾压! 此刻,他毫无伪装,脸上带着的靡靡之气,像狩猎之后,慵懒舔舐脸上鲜血的狮子。 夏知鸢后退两步,只觉浑身发寒,不可置信看着陆昂,从骨子里生出一股毛骨悚然来。 那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让人心中震颤。 夏知鸢突然恍悟。 她签了一个不平等的条约。 从头到尾,这个合同约束的,只有她。 陆昂只需要付出一点钱。 而金钱却是陆昂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金钱,合同…… 都约束不了陆昂的自由意志。 这个合同,根本就是废纸一张。 合同是死的,人心才是变幻的。 夏知鸢从未想过,人生会这么复杂。 她脸色苍白,神色惶惶,眼中满是破碎。 十八年的人生和生活,在这一刻,好似灰飞烟灭了。 她被推入了一个残酷的,真实的世界。 这是一个人与人,并不相同,并不平等的,人与人,天差地别的世界。 陆昂站在他面前,却又隔着千山万水,犹如天堑。 她拿不出什么东西,能制衡陆昂,没有资本和底气,能反败为胜。 夏知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是多么地弱势和无力。 无力和恐慌弥漫全身。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交代,也不敢面对爷爷的眼神。 一时间心力交瘁,眼里也不争气弥漫出了水汽。 不能哭,不能哭,夏知鸢…… 只会显得更软弱,只会让人更瞧不起。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看着漫不经心的陆昂,他那么闲适,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他坐在椅子上,却好似无数的台阶蔓延而下。 他就是坐在高高在上,自由的地方。 夏知鸢浑身发冷,心里又气又急。 突然,一个灵光在脑海中炸开。 她连忙说道:“洛学姐,洛风禾呢。” “我,我要告诉陆爷爷,你和洛风禾之间的事情。” 说着,她紧紧盯着陆昂,试图看到陆昂皲裂的表情。 可惜,夏知鸢失望了,他并未看到陆昂生气,甚至反驳。 陆昂眼神戏谑,再触碰到她带着水汽的眼睛,微微收敛,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叹到了夏知鸢的心里,让她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肉,无力挣扎,最后都是一场空。 她一下变得惴惴不安。 陆昂歪歪头,“去吧,去告诉老爷子,我有喜欢的人。” “这个人叫洛风禾。” “你觉得,这能威胁我?” 这也不行吗? 为什么不行? 夏知鸢迷茫不解,当初她提到洛风禾,陆昂的反应就非常大。 好像她提了洛风禾,都侮辱了洛风禾。 可为什么现在,他这么冷静? 难道洛风禾这个名字,也不能拿捏他一点,让他稍微退步一点? 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装的。 夏知鸢看着他,做出一副要去告状的样子,“我,我现在就去告诉陆爷爷。” 陆昂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 夏知鸢:…… 她真的无能为力了。 非常无力。 该怎么办呢? 求一求他? 求他? 夏知鸢看着陆昂,觉得就算求了他,面对的是一顿羞辱。 她之前觉得陆昂富有教养,是一个绅士,简直就是最大的错觉。 桀骜张狂,肆无忌惮才是陆昂的本色。 就陆昂的小嘴,他自己舔一下都会中毒身亡。 陆昂放下刀叉,站起身来要走。 “等,等一下。” 夏知鸢一下冲到陆昂面前,张开手拦住了他。 等回过神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夏知鸢心脏狂跳。 现在,她有些怕陆昂。 但又不得不面对,她抬起头,注视陆昂,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学长,你坐。” 说着,双手拉着陆昂的胳膊,拉着他坐下,“凡事可以商量。” 陆昂挑眉,斜了她一眼,顺势坐下,长腿撑着地面,摇晃着椅子。 夏知鸢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学长,能不能帮帮忙。” 陆昂看着她,夏知鸢扯出了微笑,笑得不好看,眼里带着哀伤。 陆昂一时觉得意兴阑珊,“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夏知鸢连忙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心情好?” 陆昂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夏知鸢:……难道我知道? 你的心情我怎么知道? 陆昂要走,夏知鸢立刻挡在他面前,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执拗样子。 夏知鸢深呼吸,看着他,“学长,帮帮忙,以后我也帮你。” 陆昂嗤笑:“我能用到你?” 从认识到现在,夏知鸢给他带来的,只有麻烦。 夏知鸢讪讪道:“会用到的。” 陆昂面带烦躁,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开口道:“我可以去你爷爷面前表演,但我发现合同还有一些漏洞,当时没考虑好。” 合同,还说合同呢。 合同有个蛋用! 夏知鸢表情勉强道:“学长你说。” 陆昂居高临下打量她,“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们就是夫妻。” “你闹出事情来,终究会影响到我,所以……”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紧张,不知道又要添什么限制? “你要和男人交往,或者搞男人,必须等到我们离婚,离婚之后,随便你。” “你是陆家媳妇,你的事情关系到陆家的名声。” 夏知鸢下意识反驳道:“可我们结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 陆昂表情无语,“我们办过婚礼,至少陆家人知道。” 夏知鸢一下没话说。 陆昂说道:“在婚姻存续期间,你至少要做个合格的陆家媳妇,你可以不在意自己名声。“ “但陆家需要,我也需要。” “我不需要一个水性杨花,婚内乱搞的妻子,哪怕是前妻,我的脸上也无光。” 夏知鸢沉默了,好久抬起头来,看着陆昂说道:“我知道了,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不会和其他男人有关系。” 夏知鸢只说了自己,没说陆昂。 她知道,这个只是约束她一个人,而不能约束陆昂。 也没有资格要求陆昂。 她求着陆昂,求着陆昂去爷爷面前。 陆昂漠然打量着她,“能做到吗?” 夏知鸢点头,“我能。” 陆昂嘴角轻扯,“我不信。” 夏知鸢迷茫又悲愤,“你凭什么不信我?” “我可不像某些人,合同说违背就违背,毫无信用。” 陆昂呵了声,“老爷子给你找两个男人,你不也乐呵呵接受了。” “接受了?”夏知鸢一脸震惊,“我什么时候接受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了两个男人。 两个耶! 陆昂嘴里怎么吐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 陆昂接着道:“或许,你更中意祁俞。” 夏知鸢摇摇头,“没有,我跟他就见过两次。” 见过两次的人,就有关系了? 令人窒息。 她看了看陆昂,福至心灵,立刻保证道:“学长,你放心,我不会接受陆爷爷的安排。”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陆昂可以和喜欢的人朝朝暮暮,她不可以。 陆昂挑眉,这才颔首,“你明白就好。” “作为女孩子,要爱惜自己名声。” 夏知鸢想反驳,你怎么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名声这种东西,只约束她,不约束陆昂。 陆昂和洛风禾之间…… 夏知鸢心里摇摇头,将这些念头甩开,她的目的是为了爷爷,不是为了跟陆昂争对错。 陆昂绕过她,要上楼,夏知鸢连忙问道:“学长,明天能不能和我去医院?” 陆昂淡淡道:“看情况,看心情。” 夏知鸢又问道:“那你心情好点了吗?” 陆昂伸出手,按在她的头上,将她拧开,“你再烦我,心情就不会好。” 夏知鸢顿时不敢烦他。 这时,夏知鸢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一看,是祁俞打过来的。 夏知鸢下意识看向了陆昂,陆昂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看着她。 他抬了抬下巴,“接啊,别让人等久了。” 夏知鸢按了接通,“喂,祁俞你好。” “夏知鸢,明天有空吗,我带你游览h市。” 夏知鸢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抬起头,果然对上一张极具压迫感的脸。 她连忙说道:“没空,我要去照顾爷爷。” “以后都没空,抱歉。” 那边顿了顿,“我有这么讨厌吗,你迫不及待避开我,实在令人伤心啊!” 夏知鸢下意识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昂:“呵呵……” 夏知鸢:“抱歉,我真的很忙。” 第70章 你不能骗我 陆昂在旁边看着她打电话,夏知鸢压力很大。 尤其是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夏知鸢觉得他下一秒,又要反悔了。 好不容易让陆昂明天去看爷爷。 太难了。 夏知鸢连忙说道:“祁俞,我有事先挂了。” “等一下,夏知鸢,我想去拜访一下你爷爷,你爷爷在哪家医院呢?” 陆昂:“啧……” 夏知鸢面露难色,“这,不用,不用吧。” 祁俞的声音很开朗,“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没时间来找我,我去找你。” 夏知鸢看了一眼陆昂,有些结巴道:“真的,不用。” “你有什么顾虑吗,若是你有事,我也可以帮你。” 夏知鸢感觉后背的眼神,如芒在背。 “谢谢你,不用帮忙。”夏知鸢连忙婉拒。 那头沉默了一会,“我感觉你很抗拒,是有什么事么?” “你可以说出来,毕竟,我们也算是朋友。” 夏知鸢很想挂电话,“没有,祁俞,我有事,先挂了。” “那我过去……” “嘟嘟嘟……” 挂了电话,夏知鸢看了看陆昂。 陆昂阴阳怪气:“我~们~是~朋~友。” “你们倒是挺熟的。” 夏知鸢抬眼看看他,老实巴交道:“你没在的几天,他过来看陆爷爷。” 陆昂:…… 他挑了挑眉头,“所以,我不在这几天,你们的进展飞快呢,现在都要约着去见你爷爷。” “怎么,可算让你爷爷换个孙女婿呢?” 夏知鸢摇头,“不可能,我跟你已经结婚了。” 陆昂噎了一下,“记得自己结婚就好。” “你要搞男人,也得等我们关系结束。” “麻烦他等,后面排队。” 夏知鸢皱了皱眉,“你说话真难听,什么搞男人。” 看着她满脸抗拒不悦,又纯情含羞的表情,陆昂扯了扯嘴角。 装什么呢。 就几天的功夫,夏知鸢和祁俞都这么熟了。 不得不说,夏知鸢这张脸非常有欺骗性。 一眼望过去,单纯无辜。 像一头纯洁的猪,让人觉得好下手。 陆昂轻飘飘道:“对,你不是搞男人,你在交朋友。” 和朋友搞在一起。 夏知鸢:…… 粗俗难听。 陆昂转身上楼,夏知鸢连忙跟上,“你说的,我都照做了,你明天能不能跟我去看爷爷?” 陆昂停住脚步,“看情况。” 夏知鸢着急:“怎么又看情况?” 她拦在了陆昂面前,一脸警惕:“学长,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陆昂垂下眼眸,睥睨她,“我骗你什么了?” 夏知鸢:“你,你……” 她突然顿住了,好像真说不出陆昂骗了她什么。 合同吗? 可是之前陆昂一直有去看望爷爷。 只是最近几天才没去的。 可陆昂又添了合同内容,才去看爷爷,得寸进尺。 却是她求着人,求人办事。 夏知鸢一下卡住了,反驳不了。 她只能说道:“那你明天能不能和我一起,一起看爷爷。” “我求求你了,到爷爷面前装一装。” “爷爷的情况很不好。” 医生说了,情况很不乐观,要做好心理准备。 无论如何,夏知鸢都觉得自己没法做好准备。 无法接受。 越是感情深,越是没办法割舍,割舍的时候,就越痛苦。 在夏知鸢心里,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唯一的亲人要离开她了。 陆昂看她要哭出来的样子,“行了,明天去。” 她顿时笑了起来,高兴道:“谢谢你,学长。”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学长,你放心,我会遵守合同,也不会跟人提起洛学姐。” “这件事肯定不会从我嘴里传出去。” “你放心,我嘴很严。” “我也不会告诉洛学姐,我们结婚的关系。” 陆昂瞥了她一眼,“我谢谢你嗷。” 夏知鸢忙道:“不用谢。” “叮叮……” 这时,夏知鸢的手机响了,她一看,上面的名字。 李溶。 陆昂扫了一眼,似笑非笑,“你还和李溶?” 夏知鸢连忙解释,“不是,我跟李溶不熟,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打电话。” 夏知鸢和他真的不熟。 她很不喜欢李溶的眼神,看人像看物件。 她咳嗽了一声 ,按了接通,顿时那头就传来李溶强势成熟的声线。 “你好,我是李溶,夏小姐,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带着一股命令,不容置疑。 夏知鸢直接拒绝:“抱歉,我没空。” 说完,直接就挂了。 她对陆昂举了举手机,“我跟李溶真的没来往。” 陆昂双手环胸,“你也不用跟我报备,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辱没陆家的名声。” 夏知鸢乖乖点头,“你说的,我都照办。” “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就是我每次去医院,你能不能陪着一起去。” “就让爷爷看看你。” “爷爷的时间不多了。” 陆昂依旧没松口,“我考虑考虑。” 夏知鸢面带焦虑,“学长,你就当报恩好不好,让爷爷最后的日子开心些。” “等爷爷……” “我们就没关系了,也不会再麻烦你。” 陆昂好难搞定啊! “夏知鸢,在不在……” 楼下大厅里传来一道声音。 是祁俞的声音。 夏知鸢走到栏杆,往下一看,看到了祁俞。 她忍不住扶额。 怎么麻烦一窝蜂就来了。 她都不太回头看陆昂的表情。 陆昂施施然靠着栏杆,往下瞥了一眼,“人都找家里来了。” “你先处理好你的事情,再来找我吧。” 他呵了声,转身进了房间。 夏知鸢快步下了楼,祁俞看到她,快步走了过来,率先说道:“你突然挂了电话,我还以为你有事呢,过来看看你。” 夏知鸢露出勉强的笑容,“没事,你来有事吗?” 她心不在焉,频频往楼上张望,祁俞看在眼里,娃娃脸上带着笑容,“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夏知鸢,我走了。”祁俞说道。 “你这就走了?” 夏知鸢啊了声,脸上带着茫然。 来就说两句话就走了。 祁俞点点头,“对呀,我本来就是来看看你。” “下次别突然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会着急。” 夏知鸢有些愧疚,“下次不会了。” 祁俞拍了拍她的头,一道咳嗽声响起。 祁俞侧身,看到陆昂,“陆昂,你回来了。” 陆昂拿着水杯,倒水,看了一眼两人,“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 祁俞收回放在夏知鸢头上的手,“还行,我们现在是朋友。“ 陆昂挑眉:“你们之间还能成为朋友?” “祁俞,你身边的朋友不是小凯就是富二代,能和夏知鸢成朋友?” 祁俞不在意道:“交朋友不看家世背景,看兴趣相投。” “我跟夏知鸢就兴趣相投。” 陆昂看了一眼夏知鸢,喝了口水,才幽幽说道:“见过几天的人,就能志趣相投。” “你们的志趣还真浅薄。” “还好。”祁俞毫不在意,“人生嘛,哪有那么多深度。” 他像哥们一样,搂着夏知鸢的肩膀,“有朋友一起浅薄下去,就很不错。” 陆昂扫了一眼祁俞的手,夏知鸢有些尴尬地扒开肩膀上的手,离祁俞远一点。 “夏知鸢,我走了,拜拜。”祁俞对夏知鸢摆摆手,转身走了。 夏知鸢嗯了声,转头看着陆昂盯着祁俞的背影,眼神深沉,不知想什么。 “你不会觉得,祁俞真的就是这么单纯可爱,阳光开朗的人吧。”陆昂将目光转向了夏知鸢。 眼神认真,幽深如狼,让夏知鸢的心跟着缩了缩。 她抿了抿嘴唇,“难道不是吗?” “哈,真是天真啊!”陆昂摇摇头,“你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明白。” “祁俞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就死了,没多久,他父亲便娶了现在的夫人,还带着一个比祁俞大的男孩。” “外界都传,这个男孩是祁俞父亲的亲生儿子。” “现在,祁家的继承人是这个人。” “放着祁俞这个亲生孩子不管,把家产给外人。” “在继母手底下长大的孩子,能这么开朗活泼,淡泊明志,夏知鸢,用你猪脑子想一想都不可能。” 夏知鸢没想到祁俞还有这样的经历,“可看着不像呢,也许他的继母对他很好呢。” 陆昂:…… “你与你弟妹一母同胞,可你的父母一视同仁么?” “更何况是他们如此微妙的关系。” 陆昂认真看着她,“夏知鸢,看在夏老爷子的面子上,我警告你一句。” “像我们这样的人,从来都是以目标为导向行动。” “不管是祁俞还是李溶,来找你,必定是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利益。” “人与人之间,就是价值互换。”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难道人就不能选择,自己想成为的人。” “祁俞选择成为这样的人。” 陆昂睇了她一眼,“顶嘴是吧。” 夏知鸢立刻闭嘴。 陆昂上楼,站在楼梯上,看着夏知鸢,意味深长道:“每个人都有保护色。” 比如夏知鸢,这副无辜单纯的样子。 就是保护色。 “学长,明天和我去医院。”夏知鸢追上陆昂。 陆昂:“……你还真是不忘初衷。” “学长,你答应了吗?” “我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 第71章 春色萌芽 一大早,夏知鸢就在陆昂的门口当门神。 陆昂一打开门,就看到她。 夏知鸢脸上带些谄媚的笑,“学长,今天和我去医院。” 陆昂一脸无语,绕过她去卫生间,夏知鸢跟在他身后,“学长。” “我要上厕所,你要看?” 夏知鸢立刻摆手,“你上,我不看。” “彭……” 陆昂关上了门,等再出来,夏知鸢又跟上,像跟屁虫。 陆昂停住脚步,夏知鸢没刹住,撞在他背上,嘶了声,摸着鼻子后退。 陆昂语气警告,“你再跟着,我就不去了。” “好,不跟了。” 只要答应去医院就好。 夏知鸢得到了准确的答案,立刻转身就走,不再纠缠。 陆昂:…… 他是抹布吗? 用早饭的时候,夏知鸢殷勤给陆昂倒咖啡。 陆昂挑眉看了夏知鸢一眼,接受了她的献媚。 用过早饭,夏知鸢又巴巴跟在陆昂身后。 陆昂进房间,“我换衣服,你也要看?” 夏知鸢眨眨眼,“可以吗?” 陆昂虽然身上穿着睡衣,但人高挑得很,哪怕是睡衣,也挡不住长腿。 老实说,夏知鸢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听陆昂问是不是要看,夏知鸢可耻心动了。 陆昂伸出手,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推了出去,“不可以。” 鲜廉寡耻! 哪怕装得再好,也有暴露的时候。 等陆昂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虽然是休闲服,裤子没有一丝褶皱,包裹着又长又紧绷的腿。 宽肩窄腰。 因为身高和气质,一股扑面而来的气势。 简直有种巧夺天工的绝美之感。 夏知鸢微微愣神。 心里只有一个感叹,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长得这么牛逼。 陆昂睨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睥睨,眼眸微垂,下巴微抬。 高傲卓然。 看她呆愣着,陆昂觉得她脑子不太聪明,“走了,愣着干什么?” “来,来了。”夏知鸢回过神来,脚步有些凌乱跟上。 和陆昂坐在一辆车上,她敏锐地嗅到了陆昂身上的气息,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 一双长腿在狭小的地方,无处摆放。 这双腿,能伸长了开另一边车门。 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夏知鸢忍不住在心里思索。 站在陆昂面前,她都得仰着头。 是不是能跟陆昂要个食谱呢,她十八岁,说不定能再长一长身体呢? 别的不说,长得高就很有气势。 “想什么呢?” “你小时候吃什么?” 陆昂:“嗯?” 夏知鸢认真看着陆昂,“学长,你小时候吃的什么,能长这么高,能分享一下食谱么?” 陆昂眼神飞快扫了一眼夏知鸢,从上到下,漫不经心的,却让夏知鸢的心狂跳了两下。 “放弃吧,你就是个矮墩子。” 夏知鸢:…… 她心口一窒,什么叫矮墩子。 她反驳:“我不矮,我有164,不矮。” 虽然跟着爷爷生活,但营养方面从未落下。 小时候干活,爷爷也不让她背太重的东西,说会被压矮。 陆昂拖长了声音,“哦,164呢~” 夏知鸢顿时扭头看向窗外,跟你比,谁都矮。 到了医院,夏知鸢有些紧张,她看了看陆昂的背影,虽然他人来医院了。 但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若是陆昂不配合呢? 夏知鸢心里乱糟糟的,只能快步跟上去。 “爷爷。” 进了病房,夏根生正下床,陆昂快步走过去,伸手搀扶着他。 夏知鸢随后进门,看到如此情景,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细致搀扶爷爷的样子,温和又放得下身段。 “小陆你来了。”夏根生看到孙女婿,笑呵呵的,“我去厕所。” 陆昂便扶着去厕所,他注视着夏根生的脸。 面带土色,似乎蒙上了一层灰,不见光亮和色泽。 等夏根生从厕所出来,夏知鸢和陆昂一左一右搀扶着。 看着身旁两个小辈,夏根生心里很高兴,土黄色的脸上泛起了一些光亮。 陆昂一边扶着夏根生,一边说道:“和同学弄了个小项目,最近几天都在忙,没来看望爷爷。” 夏根生一听,摆手说道:“你既然忙,就别过来,勉强耽误你事情。” “看爷爷更重要,再说事情已经忙完了。”陆昂微微弯腰,整理着被褥, 她俯身的时候,衣角扎入了裤腰中,腰臀线条极为明显,夏知鸢在一旁看得愣愣的,竟是看呆了。 “每天都问了夏知鸢爷爷情况,没给爷爷打电话,是怕打电话打扰爷爷休息。” “是不是夏知鸢?”陆昂瞪了一眼呆滞的夏知鸢。 “是,是呢。” 夏知鸢回过神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是不是有毛病,清醒点。 夏知鸢觉得是陆昂的错,早上问她看不看他换衣服,弄得她想入非非。 夏知鸢不敢看陆昂,她甚至被自己吓到了。 她,她怎么能盯着人的身体看呢? 夏知鸢觉得自己非常不礼貌,有些羞愧。 不能看,别看,正常点。 夏知鸢悄悄深呼吸,压下心中躁动。 可这种感觉,就好似春天里,努力从土里钻出来的草芽,根本压不住。 夏根生看看两个小辈,嘴角的笑容就没压下来,带着些欣慰。 夏知鸢被爷爷的眼神看得莫名慌张,她低着头倒水,“爷爷喝水。” 陆昂说道:“爷爷,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这是小辈关心自己,夏根生笑眯眯点头。 陆昂一走,夏根生就问孙女,“和小陆相处得怎么样。” 夏知鸢的手微微一抖,神色淡然道:“爷爷,相处得很好,陆昂是爷爷说的好后生。” “嗯,相处得好就行。”夏根生眉眼放松,“我猜也不错,你总偷偷摸摸看他。” 夏知鸢:??? 她震惊无比,“我偷偷摸摸看他?” 夏知鸢顿觉得之前看陆昂身体,被爷爷发现了,顿时热血就涌上了脸蛋,通红无比。 羞愧,慌张,羞耻…… 太丢脸了! 夏知鸢结结巴巴,“我,我没有,我,我不是。” 夏根生却浑不在意道:“他是你男人,看看怎么了。” “不过女娃子,还是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男人身上,不然有得伤心。” “要开学了,好好学习,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谁都抢不走。” 夏知鸢身上血液都好似沸腾了,后背涌出热意,垂着头说道:“我听爷爷的,我会认真读书。” 陆昂回到病房,他看了一眼夏知鸢,脸色嫣红,连耳朵根子都是红的。 一双眼睛里含着一汪春水,水润含光。 整张脸,好似一瓣桃花,湛着露珠,清新动人又带着粉色糜艳之色。 年轻,青春正茂。 陆昂眯了眯眼睛,眼神扫过她的脸,眸色深了深,微垂的眼眸,闪过一丝侵略。 他从夏知鸢的面前走过,夏知鸢连忙让开床边的位置,缩到了一边。 陆昂身高很高,跟床上的夏根生说话,会微微倾身,优越挺拔的姿态,就展现无疑。 夏知鸢眼睛如烫了一般,赶紧挪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陆昂声音沉稳而淡然,开口道:“爷爷,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夏根生微微坐直了身体,“你说,你说。” “我想着,爷爷还没到陆家去,想让爷爷去看看我和夏知鸢生活的地方。” 听到这话,夏根生后背微微放松,笑着说道:“不用了,我这糟老头子就不去了,哪有病人走人户的。” 夏知鸢闻言,也是不解发愣地看着陆昂。 “爷爷你先别急着拒绝,也跟我家老爷子聚一聚,不在医院这个地方。“ 夏根生默了默,有些心动,陆运经常来看他。 可他是病恹恹的样子,又是在医院这种地方,着实唏嘘。 他看了看孙女孙女婿,咬咬牙说道:“那行,麻烦小陆。” 趁还能动的时候,那就走一走,走出医院。 在这里待着,夏根生心里也郁郁的。 他明白,自己会死在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能出去走一走,他心里也不由雀跃。 陆昂微微露出笑容,神色显得温和,沉稳可靠“不麻烦,医院会安排医疗车和医跟着。” “那行,那就走一走。”夏根生眼里有些光亮,去卫生间里洗漱,他照着镜子,拿着帕子慢慢地擦拭自己的脸。 病房里,夏知鸢担忧问道:“学长,真的可以吗?” 她更担心爷爷的身体,受累了,病情恶化。 陆昂扫了一眼她脸上的嫣红,皮肤白里透粉。 他微微恍神,之前这丫头还是个黑瘦的丫头片子,突然就长白了? 真是稀奇。 夏知鸢看陆昂不说话,心里更担忧了,“学长,没问题吗?” 陆昂淡淡说道:“没问题,医疗车里什么都有,也有医生。” “只要足够有钱,你享受的服务和便利超乎你想象。” “怎么,是不是后悔没有接受股份?” “有了那些钱,你就能做人上人。”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不后悔呢,我等着学长的两千万呢,也能做人上人。” 陆昂的眼神巡视她的脸,嗤了声,“啧,牙尖嘴利。” 末了,又补充一句道:“放心,不会有事,我不会拿你爷爷性命冒险。” 多谢宝子们的打赏和支持(*  ̄3)(e ̄ *) 第72章 不会对你做什么 让爷爷离开医院,夏知鸢忐忑不安。 可看到爷爷洗漱好,换下了病服,穿上平时的衣服,兴致勃勃的样子,很有精神。 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爷爷这么高兴,她不能说一些扫兴的话。 夏知鸢下意识看了看陆昂,陆昂点点头,淡然,显得很沉稳。 让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或许是她无所依靠,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陆昂站在她的身边,让她都觉得是一种支撑,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她想,她太贫瘠了,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吐露心声的朋友。 将陆昂当成可以依靠的。 “爷爷,你坐轮椅上,我推着你。” 陆昂将事情都办妥了,推着轮椅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根生,认真道:“爷爷真精神。” 他的样子很诚恳,没人怀疑他话里的可信度。 果然,夏根生听了,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坐在轮椅上,“小陆,麻烦你了。” 陆昂推着轮椅,“爷爷,莫说这种话,太客气了。” 夏知鸢看着这么一幕,医院里,光明几净的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们,像一幅画,带着温暖的光晕。 这一刻,夏知鸢多想时间停止下来。 爷爷,能永远活着。 “夏知鸢,走了。” 陆昂回头,出声道,他站着,挺拔如松。 轮椅上的夏根生也回头,看着孙女,“知丫头,快来,要出去玩了。” “哎,来了。” 夏知鸢声音雀跃,迈动脚步,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两人扶着夏根生上车,后面跟着医院的医疗车,上面有三个医生。 专门为夏根生服务。 车子径直开进了园林庄园中,一早得到消息的陆老爷子早就等着了。 等看到夏根生,陆老爷子快步迎接,“老兄弟,欢迎,欢迎。” 夏根生有些不太好意思,“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你能来,我心里太高兴了。” 两个老人聚在一起,忆苦思甜,聊天南海北,聊年轻时候事情,聊战场上生死攸关的时刻。 然后自然而然,就挪到了池子边上,准备钓鱼了。 “豁,这池子里的鱼真肥。”夏根生看着游来游去的肥鱼。 他看了看饵料,摇摇头说道:“人都喜欢新鲜的东西,畜生也喜欢。” “知丫头,去挖点蚯蚓来,保证能钓到鱼。” “好嘞。”夏知鸢兴致勃勃,扛着铁锹去后院的花园挖蚯蚓。 陆老爷子对陆昂道:“去搭把手。” 陆昂只能提着塑料桶,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夏知鸢熟练地用铁锹挖土。 用铁锹将土敲碎了,从里面扒拉出肥腻扭曲的蚯蚓。 她就这么直接把蚯蚓抓在手里? 直接用手捏着,那蚯蚓就在她的手上扭曲蜷缩身体。 陆昂瞳孔地震,后退两步,一张俊脸扭曲成了地铁老爷爷。 “噫~~” 陆昂脸后仰,满脸嫌弃。 夏知鸢却满脸正常,不以为意将蚯蚓扔到桶里,见陆昂离得有点远,说道:“我从小就挖蚯蚓。” “我知道什么土里蚯蚓多。” “爷爷捉野黄鳝的蚯蚓都是我挖的。” “黄鳝拿到市场上卖,野生的十多二十块一斤。” 说起熟悉的事情,夏知鸢就很健谈,脸上都是游刃有余。 她像一个真正的,农村长大的女孩。 而这些事情,是陆昂的盲区,他不会去土里挖蚯蚓,更不会用手抓。 蚯蚓长得就不好看,还要用手抓,光是蚯蚓的触感,滑腻肉感,让人头皮发麻。 被劈成了两半的蚯蚓,都被夏知鸢扔进了桶里,身体蜷缩的时候,还带出了丝丝拉拉的内脏。 陆昂:…… 实在挑战人的神经。 好吧,在这方面,陆昂认输了。 他心甘情愿给夏知鸢竖大拇指。 不一会,夏知鸢就挖到了不少的蚯蚓,密密麻麻在桶底爬动,层层叠叠的,说不出来的恶心,头皮发麻。 陆昂觉得这个桶都不能要了。 夏知鸢眨着眼睛,陆昂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学长,你怕蚯蚓?” 陆昂脸色僵了僵,“我不怕。” “啊,学长,蚯蚓爬你脚上啦。”夏知鸢突然喊道,陆昂惊得差点跳起来,不停甩脚。 “哈哈哈。”夏知鸢放肆大笑,“我骗你的。” 陆昂颇为恼怒看着她,夏知鸢提桶跑路。 陆昂走到池边,又看到夏知鸢手里拿着蚯蚓,直接掐成一节一节的,挂在鱼钩上。 陆昂:…… 他转身就走,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新鲜东西果然有用,以至于晚餐,饭桌上都是两位两老爷子的成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昂觉得土腥味非常浓烈,鱼的,加上蚯蚓的土腥味。 他忍不住问夏知鸢,“你洗手了吗?” 陆昂觉得自己没有洁癖,但夏知鸢赤手抓蚯蚓的画面,还是跟梦魇一样。 受不了,完全受不了。 跟老鼠咬脚趾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陆昂都不想坐在夏知鸢的身边。 夏知鸢有些迷茫,“我洗了呀,我还洗澡了呢。” 帮着两位爷爷挂饵料,忙出了一身的汗。 陆昂的反应很大,让两位老爷子都盯着他看。 陆昂只能深呼吸,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的鱼,毫无食欲。 但两位老爷子是兴高采烈,吃着自己的战利品,互相攀比着。 彼此都不想让,好像小孩子一般,充满了好胜心。 夏知鸢看到爷爷这么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 她看了看陆昂,心含感激。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夏知鸢用公筷给陆昂夹了一块鱼。 “学长,谢谢你。” 陆昂:??? 他转过头来,无语看着她。 恩将仇报,小丫头片子。 这时,陆老爷子说道:“根生哥,反正有医疗车在,你精神也不错,就在这里住几天。” “这……” 夏根生有些迟疑,“这太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是说还要到处逛逛吗,就在家里住着,我和你,根生哥,我们转不了大好河山。” “但能转转s市这个大都市。” 夏根生想了想,“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饭后,当夏根生提起要去孙女房间看看的时候,陆老爷子连忙给吴管家使眼色。 吴管家以最快的速度,上楼到陆少爷的房间里,取了几件衣服,挂在了隔壁大衣帽间里。 这些衣服,可怜巴巴地占据衣帽间的小角落。 又将一些生活用品,摆到卫生间里, 等夏根生来看的时候,已经布置成了夫妻生活一起的痕迹画面。 夏根生看着,点着头,“好看,好看。 “就是……” “就是什么?” 陆老爷子问道。 “就是没贴个喜字,不喜庆。”夏根生说道,“当然,是我太老土了。” “什么老土,我也觉得缺点什么,原来是没喜字。” “小吴,明天买点喜庆的东西。” 吴管家立刻应了声。 等夏根生离开房间,陆老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对小夫妻道:“这几天,你们一个房间。” “睡一起啊,别让他怀疑。” 夏知鸢:“啊?” 陆昂:…… 不想跟捉蚯蚓的人睡一起。 陆昂皱着眉头,有些抗拒。 他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为什么要提出让老爷子出院。 晚上,夏知鸢跟爷爷说了会话,就回自己房间。 打开门,看到好长一条人在床上,陆昂坐在床上,一双长条交叠一起,特长。 他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头发有些潮湿,披散下来,莫名柔软。 此刻在床上,又带着丝莫名的性感,带着一张难言的吸引力。 他望过来的时候,夏知鸢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 陆昂开口道:“洗干净点。” “什么?”夏知鸢如惊弓之鸟,震惊看着他。 这,这是什么意思? 心如擂鼓,血色立刻冲上了脸。 “洗,洗干净?”夏知鸢结结巴巴。 眼神从平板电脑上移开,陆昂看她这副样子,挑眉,似笑非笑,“你不会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吧?” “你浑身都是土腥味,把你抓蚯蚓的手洗干净。” 夏知鸢抬手闻了闻,“没味啊。” 陆昂:“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夏知鸢撇撇嘴,嘟哝道:“我土腥味,你就是铜臭味。” 都有味,谁也别嫌弃谁。 虽说如此,夏知鸢还是多洗了好一会,手皮都起皱了。 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的脸被热气蒸腾得红彤彤的。 陆昂抬眼扫了一眼,微微眯眼,上下扫了一眼。 皮肤白里通红,头发如瀑,是自然的弧度,也是自然的色泽。 这个土气的丫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 自然,纯洁…… 不可否认,她这样,确实能勾起男人骨子里狩猎的欲&望。 就像猫咪抓到了耗子,不会立即吃掉,而是玩弄一番。 她就是这样瑟缩,楚楚可怜的小耗子。 噫,耗子…… 陆昂嫌弃,觉得脚指头幻痛。 夏知鸢走到了床边,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直接扑床上,而是小心翼翼躺自己位置。 旁边有楚河汉界般,根本不敢越界。 陆昂看了她一眼,跟肉干一般,直挺挺的,看着都累。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我还怕你赖上我呢。” 到时候离婚像牛皮糖黏着,让他负责。 第73章 我不是好东西 学长一张嘴,就没什么好话。 他哄人的时候,嘴抹了蜂蜜屎似的。 但他懒得哄人的时候,嘴上抹了鹤顶红,一个赛一个的阴阳怪气。 夏知鸢正紧张地躺在地上,听到陆昂说,“我对你没兴趣。” 顿时坐了起来,她忍不住说道:“学长,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 好像她是鼻涕虫一般,沾上了去甩不掉。 夏知鸢知道自己和他天差地别。 陆昂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嘴上阴阳怪气,你是行为阴阳怪气。” “一副防狼的样子,防备谁呢。” 夏知鸢声音弱了些,“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我才不是怕你。” 学长有喜欢的人。 心中有人的人,怎么会和其他人纠缠在一起。 这是夏知鸢朴素的想法。 “你不怕我?” 夏知鸢挺了挺胸膛,“当然。” “我不怕你。” 只不过声音有些艰涩。 陆昂却笑了,将平板放到了一边,转而看着她,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眼神猖獗。 充满野性掠夺。 这样的眼神,让夏知鸢本能发颤,下意识离他远一点。 “你怕我是对的,男人,拥有伤害女人的能力。”陆昂啧了声,“你这样挑衅我,男性尊严让我不得不做点什么。” “你,你不会。”夏知鸢看着陆昂,“学长,你是好人。” 虽然心里有些怕,但夏知鸢相信陆昂,也相信陆昂对洛风禾的感情。 洛风禾那么漂亮,仅见过两次,那卓越风姿就忘不了。 尤其是陆昂和洛风禾两人站在一起,无法形容的绝美画面。 他们是极度般配的一对。 夏知鸢嘴上说着相信,但满脸的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表情。 “你这么相信我,我肯定不能辜负你。”陆昂勾了勾嘴唇,却突然伸手,一把勾住了她的后脑勺,带到了面前。 “啊?” 夏知鸢惊呼,紧接着,陆昂棱角分明,充满压迫的脸,压了下来。 一接触,柔软甜美的气息,涌入了陆昂的鼻腔,让人有些迷恋。 陆昂眼眸深了深,离开的时候,甚至描摹了一下她的唇。 她的唇,变得波光潋滟,她呆滞着,唇微张,更像是在引诱人采撷。 夏知鸢魂飞天外,整个人呆滞无比,鼻尖蕴绕着陌生男人气息,霸道又无法避开。 她回不了神,脑子里全是浆糊,轰隆作响。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夏知鸢,你……” 陆昂脸色微变,看到夏知鸢流鼻血。 “喂,夏知鸢,回神。” 陆昂连忙抽了纸,要给她擦鼻血。 夏知鸢回过神来,鼻子发热,一摸,手上是湿漉漉的鲜血。 流血了? 怎么流血了? 夏知鸢脑子晕乎乎的,无法思考。 看陆昂的手伸过来,她惊得一下跳得下床,慌乱擦鼻血,一边警惕震惊瞪着陆昂。 她瞪圆的杏眼里,有震惊,有迷茫…… 她擦得满脸血,看起来分外恐怖。 “去卫生间。”陆昂走过来,要带着她去卫生间。 “我,我自己去。”不等陆昂靠近,夏知鸢一溜烟跑进了卫生间里。 她看了看镜子,鼻血一股股的,溅在洗手池里,溅出朵朵血花。 夏知鸢清理脸上的血,用纸堵住鼻子,一会,鲜血却将纸给沁湿了。 她有些心慌,心脏怦怦乱跳,震耳欲聋。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她脑袋发晕,腿软,根本站不住。 “喂,夏知鸢,还好吧。” 陆昂站在门口敲门,拧开门把,砰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抵住了,声音瓮声瓮气,“没事。” 陆昂皱眉,神色有些疑惑。 夏知鸢,这反应,不像是老玩家,不像跟男人鬼混。 不会,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陆昂这么一想,顿时一拍额头,有点后悔,有点恼怒。 不由得,他摸了摸嘴唇,却微微勾起了嘴角。 “要不要叫医生来?”陆昂问道。 “不用。” “还在流?” “止住了。” “止住了不出来,你在里面造炸弹?” “等会。” 现在夏知鸢,根本不敢出去。 心情无比复杂,心潮涌动。 她疑惑,她不解,陆昂为什么会亲她。 陆昂喜欢的人不是洛风禾吗? 夏知鸢忍不住摸了摸嘴唇。 陆昂的行为,让她的心很乱,很复杂。 更多的是一种惶恐不安,有一种面对未知的惶恐,没有信心。 她把纸塞在鼻孔里,走出卫生间。 却被门口的陆昂吓了一跳,她摸着心口,顺着墙角溜远了。 夏知鸢深呼吸,忍不住问道:“学长,你为什么这么做?” “怎么做,哦,你说接吻呐。”陆昂双手环胸,看样子一点没放在心上。 可夏知鸢的心脏狂跳不止,接吻两个字都像惊雷一般炸响在耳边,让她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夏知鸢再次问道。 “想做就做了。” “可你有学姐了,你不能这么做。” “所以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 陆昂看她没事了,跨步上了床,看着她,淡漠说道:“所以,不要相信男人,只有我想不想做,而是能不能做。” 花心大萝卜。 夏知鸢低着头,瓮声瓮气道:“学长,你这样不对,对学姐不公平。” 喜欢着学姐,却亲其他人。 “你管得真宽。” “先不说我和洛风禾的关系,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夫妻,我就是想履行夫妻义务也没什么。” 陆昂颇为淡然说道。 夏知鸢顿时说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们是假结婚。”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是她将这种事情看得太慎重,太神圣? 还是陆昂将这种事情,看得太坦然了。 陆昂没有半点羞涩和心情浮动,若无其事地亲吻别人。 而她的心像大海中的浮木,被狂风暴雨击打得起伏不定。 她甚至觉得,自己反应太大。 陆昂瞥了她一眼,“上来,睡觉。” 夏知鸢连忙摇头,“我打地铺。” 她不敢上去了。 一摇头,她的脑袋又发晕。 “随便你。” 陆昂放下平板,直接躺了下来,准备睡觉了。 夏知鸢从衣帽间拿出了薄被,铺在地上。 绅士是她对陆昂最大的错觉。 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夏知鸢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那画面,如同中毒病的电脑,一直不停地闪现在脑海中。 气息,触感…… 反复地想,反复地体会,唇齿纠缠, 她不想,可脑子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受控制。 她清楚地感觉到,被描摹着唇,一种缠绵又惊心动魄的感觉。 黑暗中,夏知鸢感觉到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声。 她惊恐地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的心口,又用手压着,免得被床上的学长听到她的心跳声。 死心脏,别这么狂跳…… 夏知鸢又气又急,觉得再这么下去,心脏都要爆掉了。 好不争气! 夏知鸢深呼吸,告诫自己,陆昂心里有人,亲吻她,是捉弄她。 他就是这么小心眼子,喜欢看人惊慌失措,满足他高高在上的愉悦。 你们是假结婚,会离婚…… 经过一番劝解,夏知鸢觉得心脏跳得没那么剧烈,也缓缓冷了下去。 一阵翻来覆去的,夏知鸢迷迷糊糊睡着了,也是想到各种各样的梦,旖旎的,惊恐的…… 等醒过来的时候,分外疲惫,眼睛有些痛,下意识看向了床上。 没有人。 “哗啦啦……”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陆昂正在她的洗手间里洗漱。 他们,还真像是一对夫妻,一起生活,走入彼此的生活中。 两个陌生人,一起生活。 陆昂出来的时候,夏知鸢正在收拾被褥,卷起来放在柜子里。 夏知鸢看到陆昂,手微微一颤,连忙低下头,卷着被褥。 陆昂走进衣帽间,从角落里找到自己的衣服。 夏知鸢抱着被褥走进来,就看到学长脱衣服,露出了矫健的上半身,宽肩窄腰,腹肌壁垒分明,腹沟处有青筋鼓起。 浑身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鼓动。 夏知鸢惊得立马转身,背对着他,感觉鼻子又痒痒的,不会又要流鼻血吧。 陆昂扫了一眼他,淡定自若地换了衣服,从她身边路过,“快些,今天要陪着你爷爷到处转转。” “知,知道了。”夏知鸢一个激灵,立刻说道。 陆昂意味不明看了看她,转身出屋。 他一走,夏知鸢长长松口气,和陆学长处在一个空间里,还是卧室里,她就忍不住紧张。 控制不住。 将被褥放在柜子里,到卫生间洗漱,一看镜子,她发出了尖锐爆鸣。 挂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 一看就知道她晚上睡得不好,刚才学长一定在偷偷笑话她。 夏知鸢惆怅得不行。 等下楼,所有人都起床了,正在用早餐。 “知丫头,快来吃饭,今天我们出去玩。”陆老爷子招呼孙女婿,高兴得像小学生春游一般。 等她走近了,就发现孙女婿萎靡不振的,他立刻皱眉,瞪了一眼孙子。 这臭小子不会做了什么吧。 知丫头年纪还小啊! “好。”夏知鸢坐到陆昂身边,拿着面包,低头啃着。 她现在好想逃! 第74章 难道是初吻 病人出门比较麻烦,要在一系列检查,之后,还得有医疗车跟着,避免出现什么情况。 等出门的时候,太阳高悬。 一行人去了繁华的地方,看着高楼大厦,高耸入云,夏根生仰着头感叹,“现在国家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可不是呢……” 等上了高楼,整个城市都在脚下,好像在 云层中一般,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夏知鸢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景色,这时,玻璃上映照出了另外一个人影。 她偏头一看,是陆昂。 夏知鸢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挪,陆昂又跟着站过来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又是挪了挪。 陆昂就是石头,而且还是大石头,砰的砸下来,让她心潮起伏。 试探了几回,陆昂终于确定,这丫头是在躲着自己。 他出声问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突然这么说,夏知鸢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了其他人,其他人都在看风景,都在聊天,并未注意他们。 夏知鸢这才松口气。 “这么怕见到我,跟我待一起?” “没有。” “该不会是初吻吧。” “不是。” “那怎么还流鼻血了?” 夏知鸢翻白眼,“我上火不行啊!”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大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惊慌失措。 现在知道了,哪怕心里惊涛骇浪,也得装出淡然的样子。 陆昂听她这么说,迈了一步,夏知鸢立刻退开两步,他只是挑眉看着她。 虽然并不言语,但神色已经表达了。 夏知鸢:…… 他自己并不知道,高大的身躯对别人造成的压迫,形成阴影笼罩人。 是个人都会后退。 夏知鸢沉默,懒得解释。 陆昂看着窗外,开口道:“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知鸢接着道,神色认真告诉陆昂。 也是告诫自己。 她现在才知道,对她来说,是很大,很在意的事情,可对于别人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轻飘飘的事情。 陆昂闻言,微微皱眉,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扫着她的脸颊。 他舌尖顶了顶腮,神色有些不悦,不说话。 夏知鸢绕过陆昂,走到爷爷身边,她面带笑容跟爷爷说话。 陆昂眯了眯眼睛,看来将她吓到了,现在缩回了乌龟壳里。 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几人一起游览了这个大都市,热闹繁华特别的景区。 令人欣慰的是,夏根生身体居然撑住了。 虽然疲惫,但精气神却很不错。 晚上回到庄园,这对小夫妻还得住在一起,依旧是夏知鸢打地铺。 等爷爷回到了医院,夏知鸢长长松了口气。 可算不用跟陆昂一个房间。 总是睡得不好。 一个她名义上的丈夫,在同一个屋檐下。 夏知鸢还甚至帮忙搬东西,将陆昂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搬到隔壁去。 她终于可以睡床了。 陆昂:…… 虽然但是,他好似被踹出门的狗。 他伸手抵住门,说道:“仔细想了想,我们是夫妻,就该睡一起。” 夏知震惊,这丫不安好心,想让她一直睡地上。 能不能让他睡地上。 不是,他们就不该在一个房间里。 夏知鸢直接说道:“学长,我提醒一下你,我们是假结婚。” “可结婚证是真的,仔细想想,我花了两千万,什么都没得到。” 陆昂手指点了点脑袋,带着一副商人精明的样子。 夏知鸢无语,匪夷所思看着他,“学长,你是在报恩,报恩呢。” 咋的,你报恩还想榨点油出来? 资本家都该吊死。 “你给的两千万,是买离婚的权力,跟我没关系,你不要觉得,你花了两千万,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夏知鸢警惕看着他,“如果你非赖我房间里,我要告诉陆爷爷。” 陆昂挑眉,睨视她,眼中多了几分打量和兴致,“有时候,觉得你很蠢,有时候,又觉得你挺聪明。” 夏知鸢正想反驳,又听到他又说道:“这样也好,聪明点不受人骗。” 他的声音低沉,“夏知鸢,除开我们特殊的关系,我也希望你能更好,毕竟,我们不算是敌人。”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妥。” 确实是个小丫头,没经人事的小丫头。 可不能再逗了,到时候就真成牛皮糖了。 夏知鸢愣了愣,看着陆昂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 她疑惑不解, 心里又莫名一酸,一热。 酸甜交杂,好似一杯柠檬水,酸涩无比。 清醒点,夏知鸢。 学长就是打一棍子给颗糖。 本来就是学长做错了。 而且,谁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惯常会逢场作戏。 那句是真心的,那句是假的。 还真不知道呢。 夏知鸢一时间陷入了真假难辨的难题中,狂挠脑袋。 算了! 想不明白的夏知鸢放弃了。 不管陆昂是什么人,他们是因为意外而结合,早晚都会分离的假夫妻。 时间在夏知鸢医院和陆昂来回奔波中流逝。 很快,就要大学开学了。 夏知鸢从箱子里拿出了录取通知,放在心口,只觉得兴奋异常。 和当初收到时候一样,兴奋。 她要读大学了。 不枉十年寒窗苦读。 去了学校,或许就能跟陆家和陆昂少来往了。 住在陆家,夏知鸢很不自在。 她放好了录取通知书,收拾着衣服。 这时,一个女佣走进来,她手里拎着一个箱子,“老爷子让我来帮你收拾。” 说着,就将各种各样的大牌,定制的衣服,整齐叠好放到箱子里。 夏知鸢连忙拒绝,“不用,我自己收拾就好。” 她并不想带着这些东西去学校。 本质上,夏知鸢是一个不怎么喜欢出风头的人。 让人知道她穿着这些衣服,还得解释。 而且,她确实没实力买这些衣服。 读书穿朴素点好啊! 遗憾的是,大学不发校服。 “没事,我来就好。”女佣眼疾手快装好了,又说道:“少爷说你容易晒黑,还准备了防晒霜,一道装里面,记得擦。” 第75章 我喜欢他 很快,女佣就收拾了三个箱子。 “这太多了,没地方放。” 宿舍能放东西的柜子不大。 三个箱子塞满了东西。 “都是必须用品,少爷的东西更多呢。” 提着箱子下楼,陆昂已经在等着了,夏知鸢刻意看了看他的箱子。 并不多,就一个。 而她,三个大大的箱子。 “资料,证件什么的都带了?”陆昂抬眼问道。 夏知鸢点头,“都带上了。” 她检查了好几遍呢。 “那走吧。”陆昂站起来身来,往外走,夏知鸢小跑着跟上。 后面的女佣和司机帮忙拿东西。 今天是司机送两人去学校。 两人坐在了后面,陆昂开口道:“合同的内容还记得吧。” 夏知鸢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我记得,到了学校,不会乱说。” 不会告诉洛风禾。 陆昂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然后,车里陷入了沉默中。 夏知鸢 转头,看着窗外,心中激动。 她要开始大学生活了,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幻想。 学校门口热闹无比,车鸣起伏。 夏知鸢下车,看着大学门口,心脏跳动得极快,头皮都隐隐发麻。 司机帮忙将东西拿出来,立在地上。 “陆哥,这边,这边……” 这时,不远处有人挥手,胖乎乎的,身旁还有两个人。 没一会就走过来。 看到陆昂身边的女孩,三人眼里全是好奇和猜测。 赵钱多率先问道:“陆哥,这位妹妹是?” 没想到陆昂身边,除了洛风禾,还有其他女孩子呢? 陆昂瞥了三人一眼,“这是夏知鸢,爷爷辈是战友,算是我妹妹,以后当照顾。” 夏知鸢点头,“你们好。” 赵钱多笑眯了眼,连忙说道:“陆哥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一定好好照顾你。” “来,哥哥帮你搬东西。” 其他两人也过来帮忙搬东西。 头发奶奶灰,一身潮牌的白浪提了提箱子,第一时间,居然没提起来。 里面装石头了? 幸好有轮子,不然就在妹子面前丢脸了。 他笑容灿烂,“妹子,我叫白浪,旁边不说话的酷哥,叫周行。” “我们跟陆哥是铁哥们,住一个宿舍。” “你好,”清冷的周行,手里也有个箱子,淡淡跟夏知鸢打招呼。 他的眼神里,带着探索之意。 夏知鸢立刻说道:“谢谢,麻烦你了。” 一行人招摇过市,尤其是队伍中有帅哥,更有提拔的陆昂,实在引人注目。 然后,更多的目光是聚集在夏知鸢的身上。 不是,这么多学长跟她献殷勤。 每次开学,总有学长们,眼睛跟雷达一般,搜索着新入学的学妹,帮忙提东西,给学校攻略。 说不定一段甜甜的校园恋爱就开始了。 夏知鸢本不是高调的人,现在被这么多人看着,格外不适应。 尤其是一些学长们的眼神,思索着,好像看猎物一般。 “陆昂……” 一道温柔好听的声音响起,众人听到这声音, 都忍不住,不受控制地往声音的源头看。 只见一个漂亮清丽,气质出众的女孩,皮肤雪白细腻,在阳光下微微发着光,整个人好似都蒙上了一层柔光般。 太美丽,太漂亮了。 洛风禾的出现,看呆了刚入学的学弟。 结束刷题寒窗苦读的高中生涯,此刻见到了这么美丽的学姐,脸都红了。 认识洛风禾的,心里都叹息,没法想,连一点想法都没有。 可望不可即的神仙人物。 夏知鸢看到洛风禾,微微晃神,即便如此,还是会为洛风禾的容貌所惊叹。 都是人,差别怎么这么大。 她看了看陆昂,发现陆昂的眼神一直盯着洛风禾看。 她微微垂头,抿了抿嘴唇。 洛风禾裙摆翩跹,很快就来到了几人面前,却是先跟夏知鸢打招呼,“学妹,欢迎开学。” “学姐好。” “你们这是要去女生宿舍,一起吧。”洛风禾笑着说道,“一起走吧。” 有了洛风禾的加入,这一行人就更吸引人注意了。 清冷的周行开口问道:“你的戏拍完了?” 洛风禾摇摇头,“没能,我先回来报名交学费,还得请假回去,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白浪笑着道:“等拍完了,一定告诉我们,我们去看看。” “熟悉的人上电视呢,好新奇的感觉。” 洛风禾看了一眼陆昂,回答白浪,语气不太自信,“我演技不太好,你们可不能笑话我。” 周行道:“怎么会,凡事开头总是生疏的,我相信你。” “谢谢。” 他们一行人走在前面,夏知鸢稍微落后一些,陆昂回头,对夏知鸢道:“跟上,学校大,人多容易走丢。” “好。”夏知鸢加快了步伐,其他人听到陆昂说话,都缓慢了脚步,回头看。 洛风禾看看陆昂,又看看夏知鸢,她微微皱眉。 觉得陆昂有些关注这个学妹。 她脸上扬起笑容,走了过来,和夏知鸢挽着胳膊。 夏知鸢胳膊缩了缩,想抽回手,洛风禾笑意盈盈搂着,“学妹,我比你学校多待两年,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我们互相照顾。” 夏知鸢有点尴尬地嗯了一声,“多谢学姐。” 被洛风禾挽着胳膊,夏知鸢感觉自己被注视的目光更多了。 好不容易到了办理入学的地方,夏知鸢松口气,加快了速度,拿出了资料办理入学。 也拿到了宿舍号码。 一行人又往女生宿舍去,洛风禾又挽上了她的胳膊。 “我们挽着,免得走丢了。” 夏知鸢:“……好。” 老实说,夏知鸢并不擅长拒绝,尤其是对方是真心想帮忙。 洛风禾看着前面的陆昂,小声问夏知鸢,“你跟陆昂熟吗?” 她一边问,一边紧紧注视着对方。 这个女孩,皮肤白皙,脸上还带着青春的胶原蛋白,在阳光下,有些绒毛。 发际线也是毛茸茸的,杏眼清澈明亮。 一个气质干净,清纯动人。 虽然没有令人惊艳的美貌,但却如同潺潺流动的山泉,不如海啸动人心魄,却也叮咚作响,让人心里舒畅。 洛风禾的心,不知为何,突突地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警惕感。 认识陆昂这么久,他的身边没有女孩子,除了她。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战友的孙女。 这容不得洛风禾不警惕。 就像野兽的领地里,踏入了竞争者。 夏知鸢摇摇头,“不熟。” 她转头对洛风禾说道:“我们真的不熟悉。” 洛风禾笑了笑,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很亲昵地跟夏知鸢咬耳朵,说悄悄话,“我,我喜欢陆昂。” 夏知鸢的手指微微一颤,惊讶地看着她。 洛风禾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就这么告诉她了? 洛风禾有些不好意思,“你别告诉其他人。”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你们很般配。” 学长喜欢的人也是洛风禾。 洛风禾根本不知道,学长为洛风禾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 她知道,她看在眼里。 夏知鸢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学长,来学校了,就能少接触学长了。 或许,都不用来往。 夏知鸢压下心潮,在心里下了决定,她抽出了胳膊,“宿舍到了。” “我在4-2,你有事可以来找我。”洛风禾说道,眼神却看着陆昂。 陆昂并未说话,提着箱子上楼,来到了宿舍。 复大的宿舍环境很好,四人一间,比高中住宿环境好很多。 上面是床铺,下面是办公桌椅。 此刻,宿舍里还没人,只有空荡荡的架子床。 “妹子,睡里面,睡门口门开开合合的,一会让你关门,一会让你关灯,屁事多着呢。”赵钱多建议道。 说起来都是泪,他就是这样的苦命人。 “好。” 夏知鸢选了离门远一点的位置,没等她说话,三个男生就弄起来。 夏知鸢想帮忙,却被周行拦住了,“你和陆昂等着就行,实在不行,擦擦灰就行。” 夏知鸢怪不好意思的,啥都不用沾手。 陆昂站着,毫无帮忙的意思,甚至理所应当道:“让他们忙。” 夏知鸢:…… 这时,有脚步声和说话声音,紧接着就有走进宿舍。 是一个女孩,另外两个是中年男女,应该是女孩的父亲。 他们本来还在说话,但看到宿舍里四个男人,顿时噤声。 尤其是他们转过头来看人,压力实在大。 林妍妍看到宿舍里的男生,眼睛一亮,看到周行又是一亮,看到陆昂,更是一亮。 一亮又一亮。 夏知鸢打招呼,“你好,我叫夏知鸢。“ “我叫林妍妍,你长得好乖。”她跟夏知鸢打招呼,眼神一直往几个男生身上瞟,“他们是?” “是学校的学长。” “都来帮你搬东西?”不是,姐们你,牛皮啊! 夏知鸢:“是熟人。” “嘻嘻,知道了,咱们一个宿舍,多多指教。”林妍妍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就好似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林妍妍选择了夏知鸢对面的位置,就剩门口两个位置了。 张雯来宿舍的时候,看到只有门口两个位置,皱着眉头,满脸不悦。 她神色高傲,看了看宿舍的人,在陆昂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比较长。 “你们两个谁跟我换个位置,五千块。” 第76章 不好相与 张雯进来,就开口五千块,要跟人换位置。 这话一出,宿舍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白浪几人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砸钱的女孩。 真稀奇,还有人砸钱砸到他们的头上来了。 张雯身上都是大牌衣服,神色高傲,多半家里是有些家底的。 林妍妍一脸震惊,上下打量着张雯,她的父母神色显得有些挣扎。 五千块呢。 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半个月的工资呢。 不过是换一个位置呢。 但在学校里住的是孩子呢。 看来妍妍这个舍友挺有钱的,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啊! “你们谁换?”张雯开口,语气高高在上,看着夏知鸢和林媛媛。 虽说如此,张雯的眼神更多是放在林妍的身上。 从一进来,张雯就感觉到,几个男人的气势不一般,所以才开出了五千块。 若是没这些人,直接一千块就打发了。 林妍妍神色挣扎,她也不太想睡靠门的地方,一时间,房间安静了下来。 张雯高傲的神色微微有些垮,心中极为不悦。 这个宿舍很贪。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张雯很不高兴,又加价了,“一万块,同意了我就让佣人给你们转账。” 张雯的父母没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佣人。 林妍妍也看出来张雯势在必行,她看了看夏知鸢。 夏知鸢身边四个男生,一个个都没说话,反而是双手环胸,好像看笑话一般。 显然,他们不会换,林妍妍开口道:“我跟你换。” 张雯嗯了声,对身后的佣人道:“给她转账。” 佣人应了声,连忙给林妍妍转账。 林妍妍的神色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收,收了的话,以后会不会在学校里传出,她收了人一万块,只是换个位置。 被人说狮子大开口。 林妍妍忍不住看向了父母,父母的脸上都是意动,显然是想让她收下一万块。 “到底换不换?”张雯皱眉,开口道,“是嫌钱太少了吗?” “我,我不想换。”林妍妍艰难拒绝道。 这话一出,她心里一阵轻松。 若真收了对方的钱,或许大学四年都要低人一等。 还要被人说收了一万块。 或许,以后她有什么事情,都会指使她干,让她干这干那。 那可真是有苦说不出来。 她的父母就喜欢说她花了多少钱,为了她怎么怎么样。 最喜欢说,就砸锅卖铁都供你读书。 实在让林妍妍心里沉重。 “你不换?”张雯眉毛微微竖起,满脸不高兴,“你出尔反尔。” “妍妍,一个宿舍的,只是换个位置,你就换吧。”林妍妍的妈妈开口劝道。 “妈。”林妍妍脸色涨红,又有些伤心,“反正我不换。” 张雯见此,神色有些鄙夷,转而望向了夏知鸢,开口道:“你跟我换换?” 语气倒是平和一些,没那么高傲。 她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对方,这一打量,她心里涌起了惊讶。 这个室友身上的衣服,版型材质相当好,虽然看不到大牌logo,但一看质地就不错。 就连旁边的四个男生,也是衣着得体,哪怕是一身潮牌的男生,身上的衣服也是大牌,随便一件都是上万块。 她顿时不敢小瞧,甚至脸上带了些笑容,对夏知鸢说道:“能不能跟我跟我换换,我神经衰弱,门口动静大,我睡不好。” 林妍妍:…… 不是姐们,你这么差别对待吗? 向她砸钱的时候,嘴脸高傲,现在又变得平易近人。 幸好没有接受一万块,不然以后得当牛做马还。 夏知鸢摇摇头,“抱歉,我想睡这里。” 接连两次受挫,张雯的脸色变得极为不好看,她咬了咬唇,“说吧,要多少钱才肯换。” 赵钱多笑眯眯道:“就这点钱,不行啊,要想在宿舍里作威作福,当人上人,怎么也得将三个人的伙食费包了吧。” “你这小气了啊。” 想当初第一次见陆昂,陆昂的见面礼就是往每个人的饭卡里充了五万块。 从此,陆昂就是他们的义父。 更别说,他们现在是深度捆绑的关系。 他们是陆昂忠实的狗腿子。 张雯脸色发黑,瞪着几个人。 白浪点头,“先往几个人饭卡里充两万块吧。” 花大钱才能装大逼,没钱还想装&逼,扯淡。 张雯深呼吸,转头对女佣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铺床。” 两个女佣二话不说,就开始干活了。 宿舍里众人也看出来了,张雯不是好相处的,家里有钱,很高傲。 像来体验生活的公主,这也嫌弃,那也嫌弃,嫌弃房间小,嫌弃灰尘大,气味杂…… 这屋里最烦人的就是她。 陆昂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对夏知鸢道:“待会加群,以后有什么事,打声招呼。” 赵钱多立刻说道:“对,有事和我们说,谁也别想欺负咱们妹子。” 白浪接茬:“有事一定说,在学校里拉个百十号人不成问题。” 语气颇具匪气。 周行顿了顿,言简意赅:“别怕。” 夏知鸢心头温暖,她看了看陆昂,对几人道谢,“谢谢,我会的。” 她知道,是为她撑腰。 听到这些话的张雯,脊背僵了僵,背对着几人的脸色很难看。 这个新舍友到底什么身份。 难道家里也很有钱? 尤其是她身边四个人,意气风发,张扬无比。 领头的人,那眼神格外凌厉有穿透性。 不是简单人,得弄清楚。 看来,还真只能睡门口。 真烦! 这时,又一个室友走了进来,她提着箱子,就一个人,没有家长随行。 此时进入宿舍,看到这么多人,神色有些瑟缩,看到只有一个床位,也没挑剔,就开始布置起来。 张雯打量了一下新来的室友,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干净,但着实普通,而且扎着的马尾有些低,看起来有些土气。 土里土气。 家里条件不好,还没人跟着来,说明家里人不在意她。 张雯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对,就是问你。” “我叫王佳。” 王佳显然有些腼腆内向,“你们好。” 夏知鸢立刻说道:“你好,我叫夏知鸢。” 王佳看了她一眼,嗯了声便低下头整理东西。 “你们弄好了吗?” 洛风禾站在门口出声道,“若好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洛风禾已出现,就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张雯震惊地看着她,本以为自己也算是漂亮了,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 林妍妍看了看屋里的男生,又看看门口的洛风禾,就好像见到了偶像剧。 男俊女美。 简直跟周围人都不是一个次元的,就是有壁。 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啊! 她好像女明星啊! 周行道:“已经好了。” 三个人帮忙,再多的事情也忙完了。 洛风禾露出笑容,“走,今天我请客。” 洛风禾看了看宿舍里其他人,“你们也一起啊,一起去。” 林妍妍率先说道:“不去,你们去吧。” 根本就不认识,人家客气。 夏知鸢也说道:“我这边还有一些收尾的地方,我就不去了。” 她不适合去那个场合。 赵钱多诧异,“你不去,你怎么能不去呢?” 白浪也劝道:“对呀,一起去,正好熟悉熟悉。” 夏知鸢摇摇头,显得很坚定,“我不去,你们玩得高兴。” 洛风禾走进宿舍,挽上了夏知鸢胳膊,“去吧,几个人就我一个女生,你去了,我们还可以聊聊天。” 夏知鸢抽出胳膊,摇摇头,“抱歉,太忙了,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要买。” 见夏知鸢如此,几人都看向了陆昂,等待陆昂的决定。 陆昂只是冷淡说道:“不愿去就不用去,我们去就行。” 洛风禾也就不再劝了,跟随着几人走了,宿舍里顿时空荡了很多。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拿了抹布开始擦柜子,将东西塞柜子里。 张雯看着夏知鸢,“你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定制的?” 这话一出,宿舍里其他人都看向了夏知鸢。 夏知鸢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是呢,裁缝量体裁衣做的。” 张雯挑挑眉,“你家还养着裁缝呢?” 什么大户人家。 夏知鸢摇摇头,“没有。” 便不再多说了。 张雯还想说什么,对方进了洗手间,紧接着,就听到里面洗洗刷刷的声音。 张雯翻了个白眼,这人不知道傲什么呢? 不过张雯也不过说什么,毕竟百十号人她还真应付不过来。 那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林妍妍送走了父母,走进洗手间,见夏知鸢认认真真地洗刷厕所污垢,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家小姐。 外面一个那个千金小姐可挑剔得很难。 “我帮你。” 林妍妍一边忙活,一边好奇问道:“那几个是咱们学校的学长吗?” “是的,大三。” 林妍妍点头,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等两人出来,张雯拿起桌上一套化妆品,率先递给夏知鸢,“我脾气不太好,以后你们多包容包容,这算是我的谢礼。” 化妆品包装大气精致,一看价格就不低,是大牌。 一套下来,也是几千块。 林妍妍认识,惊呼道:“这么一套五千多呢。” 张雯神色略带得意,“也不过才五六千块。” 夏知鸢直接拒绝,“谢谢,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张雯皱眉,“拿着吧,对我来说,稀疏平常。” 第77章 他有女朋友吗 张雯确实有钱,一套几千块的化妆品说送就送。 其他人还是刚度过高中生涯,进入大学的嫩鸡仔。 张雯的行为就显得大气,颇有豪掷千金之感。 她率先送给夏知鸢,但夏知鸢却没伸手接,让张雯的心情更不好了。 什么意思? 之前换床位也是如此,现在送东西缓和关系,依旧不接。 张雯不悦了,看了看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问道:“你们也不要吗?” 林妍妍摇了摇,王佳沉默寡言,显然是无声拒绝。 张雯直接将东西往地上一扔,“既然你们都不要,那就扔了垃圾桶里。” 一下让宿舍里的气氛变得沉重压抑起来。 张雯以一己之力,让宿舍氛围变得不好。 显然是故意的。 夏知鸢看她发脾气扔东西,也直接说道:“这东西对于你来说不贵,但对我说来,收起来有负担。” “也回不了礼。” “这东西对你来说还贵?”张雯诧异反问。 就她身上穿的,还有生活用品,每一样都不便宜,现在说几千块的化妆品贵。 你在装什么啊! 夏知鸢知道张雯什么意思,但没过多解释,毕竟他们是陌生人。 而且张雯脾气不好,真收了东西,以后就真的会对她颐指气使。 吃人嘴软。 她是来学习的。 夏知鸢心里叹息,只怕有张雯在,以后宿舍里的气氛可能好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张雯眼睁睁看自己的东西没人收,送钱也没人要,整个人气得跟蛤蟆似的。 她挑了几套化妆品,一套没出去,买的时候,还在想,宿舍里的人收到了她的东西,指不定会多么受宠若惊。 张雯是想让这个宿舍以她为尊。 花最小的代价。 可现在出现了另外一个有钱人,就失败了。 气恼地张雯真就将没开封,几套化妆品扔到了门后的垃圾桶里。 不要就不要。 我扔了也不给你。 王佳看到扔掉的东西,脸上闪过可惜,毕竟这么贵的东西就扔掉了。 夏知鸢也看到了,几套下来就是几万块,卖多少粮食啊! 浪费,实在太浪费了。 不过她如此行为,更让夏知鸢决定,以后跟她少来往,有个面子情就行了。 他们还第一次见面,张雯就在闹脾气,若熟悉了,得寸进尺,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真是个祖宗! 林妍妍心里想,比家里弟弟还霸道呢。 她爸妈走的时候,还在责怪她,换个床就有钱拿,怎么就不换呢。 这些钱都够你一学期的生活费了,不拿白不拿。 幸好没拿。 林妍妍看了看沉稳寡言的夏知鸢,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走过去对整理书桌的夏知鸢说道:“待会收拾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来到大学,最先接触的就是宿舍的人。 夏知鸢笑了笑,“好呀,对了,王佳,待会我们一起去吃饭,aa吧。” 王佳顿了顿,嗯了声。 她又看了看张雯,出于礼貌问道:“你要去吗?” 张雯看她三言两语就将宿舍里的人笼络了过去,很不高兴,本想说不去。 但想到自己一个人,好似被孤立了,只能硬邦邦开口道:“去。” “不过我吃不惯小馆子的东西。” 夏知鸢满脸遗憾,“我们去的是小馆子。” 王佳闻言,顿时松口气,面色放松了些。 张雯瞪大了眼睛,表情匪夷所思,“小馆子多脏啊,那种东西吃多对皮肤不好。” 宿舍里的人都沉默了,埋头苦干。 随即,张雯又道:“算了,我就陪你们去。” 经过大家的努力,宿舍已经焕然一新,张雯放了昂贵的香薰。 又香又干净,是女孩子们的小窝。 张雯又说道:“我这人有洁癖,你们要保持干净。” “走了,吃饭了。”夏知鸢语气带了些雀跃,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 想想就激动。 几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笑容,出了门,张雯撇撇嘴,跟了上去。 一路叽叽喳喳出来学校,外面热闹得很,商铺人满为患,他们找了一个小饭馆,占了一个位置。 这位置还是在外面,露天吃饭,张雯嫌弃得不行,一直拿纸巾不断擦拭。 这种小饭馆,便宜量大,上菜速度也快。 “喏,是他们呢。”林妍妍连忙招呼夏知鸢看对面。 学校周围,既有小饭馆这样便宜实惠的,也有静谧装修上档次的。 对面一家很有格调,也有人进进出出的,不像小饭馆热闹嘈杂。 充满烟火气。 此刻一行五人正从里面出来,不知道在说什么呢。 夏知鸢看着洛风禾和陆昂说话,洛风禾仰着头正跟陆昂说话,陆昂微微垂头,似乎在听她说话。 阳光下,两人熠熠生辉。 饭桌上几人都看了过去,张雯突然问夏知鸢:“那个,就是长得最高的那个,有女朋友吗?” 夏知鸢收回眼神,对她说道:“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他们又没结婚。”张雯直接说道,她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洛风禾。 实在漂亮。 但漂亮又如何。 就是不知道这个学姐家中有没有钱。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推给我。”张雯说道。 她的语气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夏知鸢摇摇头,“你可以去跟他要。” 张雯没好气道:“我能要到,就不跟你要了。” 同一年纪的男生都太幼稚了,张雯看不上。 那个男生看起来不错,够味,长得好看,和他交往,脸上有光。 极大满足虚荣心。 看张雯兴致勃勃的样子,夏知鸢劝了句,“他有喜欢的人。” 张雯直接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我的办法和手段。” 横刀夺爱的事情,张雯说得毫无耻感。 她似乎来了兴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边的陆昂,真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帅。 气质突出,鹤立鸡群。 而且,他的身上有有钱人的气质。 张雯第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男生不一般。 来大学自然要谈恋爱,可恋爱对象要好好选一选。 叮,就选中你了。 夏知鸢在旁边看着,心里叹气。 陆昂啊,那可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喜欢陆昂,是一件苦差事。 夏知鸢再望过去的时候,突然对上了陆昂的眼神,顿时心中一跳,连忙转头吃着饭,大猛火炒出来的菜,有一股特别的锅气,挺好吃的。 将心头杂念都抛之脑后,到了学校,不管陆昂如何,都不关她的事情。 陆昂的私生活,与她无关。 在陆家,他们是假夫妻,在长辈面前,彩衣娱亲。 他报恩。 她为了爷爷。 彼此合作。 但在其他地方,他们就是陌生人,最好彼此见面了,都不需要打招呼的那种。 “学妹,你们怎么在这里吃饭呢?” “去对面吃呀。” 几个人发现了夏知鸢他们,走了过来,笑眯眯说道。 陆昂扫了眼桌子上油腻的饭菜,对夏知鸢说道:“不用省,吃点好的。” 一旁的洛风禾也说道:“学妹就该和我们一起。” 夏知鸢只是道:“挺好吃的。” 这时,张雯突然站了起来,对陆昂伸出手,“你好,我叫张雯,你呢。” 她另一只手将头发撩到了耳后,自然又多情。 张雯也是一个美女。 洛风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抿着嘴唇盯着陆昂看。 很多狂蜂浪蝶往陆昂的身上扑。 但洛风禾并不焦急,若是陆昂这么好接近,这么多年,就不会只有她一个女生和陆昂成为朋友。 又一个妄自尊大的。 白浪几人也是互相挤眉弄眼的。 陆昂没有伸手,“我不跟人握手。” 张雯有点尴尬,但神色自若地收回手,有个性,我喜欢。 张雯又问道:“能不能交个朋友。” 陆昂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不可以。” 陆昂懒得和她多说,对夏知鸢道:“有事打电话,周五司机来接我们,记得。” 夏知鸢:“知道了。” 这样的对话让在场人都很惊讶,白浪直接问道:“你们住一起啊?” 就连洛风禾都盯着陆昂看。 一个屋檐下? 她的脑海中拉响了警报。 即便她知道陆昂是喜欢自己的,可若是一个屋檐下,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张雯也是上下打量着夏知鸢,神色思索。 陆昂没多解释,嘱咐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其他人赶紧跟上,洛风禾落在后面,看看夏知鸢,又看看陆昂。 “陆哥,你们怎么会住在一起?”赵钱多说道。 陆昂随意解释了两句,他们便明白了陆昂和夏知鸢的关系。 那么陆昂照顾夏知鸢也是理所应当。 “学妹命真苦呢,爷爷病得严重。”赵钱多感叹了一句。 洛风禾微微松口气,她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没答应陆昂呢。 答应陆昂,他们就是男女朋友。 开学第一天,就有学妹盯上了陆昂,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她明天还要回剧组拍戏呢。 可陆昂那次告白之后,便没再提起来了。 女孩子的矜持,让洛风禾也不好意思提,毕竟是她先拒绝的。 男女之间的事情,便是如此酸涩纠结。 “夏知鸢……” 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没走远的陆昂几人,都回头看去。 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有些瘦削秀气的男生,脸上有着惊喜。 “我是丁逸啊,二班的丁逸。” “哦,原来是你啊。”夏知鸢稍微想了一下,就想了起来。 她在一班,丁逸在二班,班级的老师总喜欢把两个火箭班比来比去。 尤其是他们两个人,更是老师们口中的常客。 “你们看看一班的夏知鸢……” “你们看看二班的丁逸……” 丁逸面庞清秀,戴着眼镜有些土,一眼望过去像书呆子。 被学习腌入味了。 他此刻脸上带着惊喜,“我听老师说,你考的也是复大呢。” 夏知鸢嗯了声,“没想到你也考复大 呢。” 她并不知道丁逸报的也是这一所大学。 “你现在有手机吗,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丁逸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的,有些结巴询问道。 “好呀。”夏知鸢点头,拿出手机让丁逸扫了一下码,通过了好友。 丁逸笑了起来,“来s市读书的同学不少,我们组了一个群,你若想加就加一个。” 夏知鸢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 丁逸丝毫不意外,“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在学校里,大家都叫你小龙女,不搭理人就知道学习的人。” 看起来就跟生活在古墓里孤僻的小龙女。 但老师极为喜爱她。 夏知鸢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外号呢。 小龙女? “帅哥,来吃饭呢,拼桌吧。”张雯开口道,满脸调侃。 丁逸看向了夏知鸢,夏知鸢点点头,“现在没位置了,你就坐旁边吧。” 几个人挪了挪,让了一个位置。 也算是拼桌成功了。 “学妹也是漂亮可人,现在就有人盯上了。” 赵钱多啧啧了两声,“学校的畜生可真不少呢。” 好多谈不上恋爱的,就等着大一新入校的学妹,趁着人家刚入大学,能骗一个是一个。 一个个的,跟x虫上脑似的。 只要长得稍微好看点的,惦记的人都多。 “夏学妹长得清纯可人,自然会有很多人追。”洛风禾说着话,眼神看着陆昂。 陆昂盯着那边看了会,转身就走了,白浪还跟在他身边说道:“陆哥,你得提醒提醒她,别被人给骗了。” 陆昂随意说道:“那是她的人生,被骗了也是她该,拦一次能拦第二次?” 白浪却说道:“啧,陆哥你这话就冷漠了些,提醒一句还是有必要,至于对方听不听,那就是另外一件事。” “对了,她还没加群呢,我回去让她加个群。” 说着,白浪往小饭馆走去,大家只能停下来等他。 “学妹,来扫一下加群。”白浪走过去,将手机递过去。 夏知鸢哦了一声,开始加群,白浪看着丁逸,问夏知鸢:“这位是?” “我们同一所高中。”夏知鸢解释了一句,“加上了。” “这样啊!”白浪上下打量着丁逸,眼神有些锐利,让丁逸有些不自在。 白浪潮流洋气得很,又是老油条,丁逸在气势上就落了下风,低下头吃饭。 “我能加个吗?”张雯期待问道。 白浪笑了笑,“不好意思美女,这是私人群。” 第78章 记住合约 再一次被拒绝,张雯翻了个白眼。 她能感觉到,他们那个小团体相当排外。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让夏知鸢加入其中。 夏知鸢跟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张雯很想说,你们有眼不识泰山。 姐家里很有钱,随便漏一点都够你们开眼界了。 但看到白浪这一身大潮牌,看着也不是缺钱的人。 砸钱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 白浪收起手机,对夏知鸢说道:“学妹,有事一定要说,解决不了的事情,跟我们说。” 这是陆哥的妹子,一定要照顾好。 等白浪走了,丁逸忍不住问夏知鸢,“你认识学校的学长?” 夏知鸢默了默,“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随即便不再说话。 丁逸还等着她接着说呢,却见她不再言语,张了张嘴,却开不了口。 他的神色带了些焦急,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在学校论坛里看到,很多学长都在讨论女孩子,尤其是刚入校的大一女生。” “言语有些粗鄙,有些下%流,还有人说会随便给人买点东西,就能骗一骗。” 这话一出,饭桌上四个女孩都看向了他,一下让他脸色顿时通红起来,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也是在论坛上看到的。” “他们评论着女孩子的相貌,身材。” 夏知鸢明白丁逸什么意思,怕她被骗了。 她有点迷惑,不管是陆昂还是丁逸,怎么都觉得她是好骗的人? 她看起来真的像个笨蛋吗? 侮辱谁呢? 夏知鸢不再多说,默默吃饭。 张雯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悠,神色有些鄙夷。 男人驱赶竞争对象的手段,真是简单粗暴,污蔑其他人。 就这个男生,张雯是半点看不上,也不觉得他真能和夏知鸢有什么。 夏知鸢穿的用的,哪怕是他能负担的。 虽然不喜欢夏知鸢,张雯不得不承认,她清纯漂亮。 她心里有个怀疑,她看上的男人,不会喜欢夏知鸢吧。 管他呢,抢过来就是。 这种事情,她轻车熟路。 白浪走了过去,对陆昂道:“陆哥,弄清楚了,跟学妹是高中校友,看起来以后会走得近。” 洛风禾笑着说道:“这很正常啊,学妹长得乖,肯定会有人喜欢。” 洛风禾每天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的骚扰信息,被迫换过好几次号码都无用,还是会泄露。 这便是容貌带来的困扰。 幸好有陆昂,哪怕那些人嘴上花花,但没人敢付出实际行动。 别人都误认为她是陆昂的女朋友。 洛风禾见陆昂盯着小饭馆那边看,语气里带了玩笑意味,“你们这些学长该不会,不让人家学妹谈恋爱吧。” 你们管得也太宽了。 赵钱多:“谈恋爱当然可以,但要看跟谁谈。” 毕竟跟陆哥有关系,陆哥得照顾这个学妹,他们也得跟着操心些。 洛风禾看着他们以自家人的身份自居,有些诧异,也带了些心酸。 就感觉他们对夏知鸢,比对她还要亲近些,还要关心。 明明夏学妹是后来的。 她没好气说道:“和你们谈恋爱就可以是吧,别人都不行是吧。” 陆昂闻言,看了看三人,白浪,赵钱多,周行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他们就是我们的妹子。” “亲妹子。” 救命之恩,几十年之后一朝提现,夏知鸢攀上了陆家,身份就不一样了。 他们若是真的对夏知鸢有什么想法,也得看陆昂的脸色。 现在被陆昂盯着,一个个头都摇断了。 陆昂拿出手机,发了一个消息。 正在吃饭的夏知鸢,听到信息提示,打开一看。 陆昂:记住合约。 夏知鸢回头,不远处的陆昂看着这边,对上眼神,她皱了皱鼻子,做了个小鬼脸。 跟警察看罪犯一样。 不用时时刻刻提醒,她记得,根本忘不了。 陆昂视力极好,看到她这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抿了抿薄唇。 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以为到了学校,就能肆意妄为吧。 洛风禾抬手,抚向陆昂皱着的眉头,很突然,让陆昂下意识避开。 洛风禾如葱白的手顿在半空中,让她有些尴尬,其他三人也看向了她。 这行为很突兀,又很怪异。 洛风禾窘迫,但语气正常,坦然看着陆昂:“你眉头都打结了,我帮你抹一抹。” 陆昂抬手摸了摸眉心,确实皱着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哦~”赵钱多和白浪发出了暧昧的哄笑,周行抿着嘴唇,神色清冷地看着洛风禾和陆昂。 洛风禾接着说道:“我觉得你们对学妹太关注,她有自己的人生。” “你觉得呢,陆昂。” 陆昂没说话,转身走了,其他人连忙跟上,周行落后了一些,和洛风禾同行。 她看着前面陆昂的背影,忍不住对旁边的周行道:“你有没有觉得,陆昂对学妹太过关注。” 她希望有一个人,能赞同她的观点,能体会她的心情。 周行看了看她,安慰道:“陆昂是按照长辈要求,照顾她而已。” 洛风禾有些不自信道:“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总觉得,陆昂和学妹之间的关系,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 周行心里叹息,清冷的眉眼上布上了无奈,“或许,是你想多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难受,可以直接问陆昂。” 酸涩,嫉妒,怜惜充斥,让周行并不好受。 可他还是不忍看到洛风禾如此纠结难受。 他很想说,要不,你别喜欢了陆昂了。 但这样的话,他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答案。 看洛风禾失落的样子,周行安慰道:“我觉得陆昂肯定明白你心意。” 洛风禾看着周行,露出笑容,“谢谢你安慰我,我心里好受多了。” 周行的眸子,盯着洛风禾的笑颜,心里不由涌上贪婪,多希望这样的笑容,是为他绽放的。 她的喜怒哀乐,为他而生。 由爱而生的妄念,根本压不下去,剪不断理还乱。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女孩,她和洛风禾不一样,完全不同的人。 他觉得,洛风禾的担心很多余,陆昂不太可能会喜欢夏知鸢。 样貌上,夏知鸢比不上洛风禾。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长辈相识。 “夏知鸢,有空一起看书学习呀。” 吃完饭,丁逸对夏知鸢说道,语气里带着期待,“我还想当面跟你讨教讨教呢。” “以前老师总拿我们两个相比。” 夏知鸢拒绝道,“以后再说。” “好,到时候我给你发消息。”丁逸先走了,面对几个女孩,他有些羞窘。 张雯不屑道:“你就这么答应他了?” “等你们一起复习过几次,在他眼里你们就是男女朋友了,等你真正谈恋爱,你就是出轨的渣女,在学校论坛里讨伐你。” “这种又穷又抠的男人诡计多端,我见得多了。” 张雯满脸鄙夷,她从来都是以貌取人,看人下菜碟。 就那个姓丁的,浑身上下就没值钱的东西,长得也磕碜,看起来就不机灵。 这种男人,她从来不放眼里。 她瞥了一眼夏知鸢,这死女人皮肤怎么这么好,近看毛孔都这么细,用的啥护肤品。 “我劝你还是小心些。” 夏知鸢有点诧异看着张雯,本以为是刁蛮的千金小姐,还会提醒人。 她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我没直接答应,只说有空。” 至于有没有空,她觉得自己没空,除了上课学习,还得去医院照顾爷爷。 没空将时间浪费在不相干人身上。 谈恋爱,夏知鸢没想过。 签了合同,没资格谈恋爱。 张雯翻个白眼,“算我多嘴。” 夏知鸢:“不是,谢谢你提醒我。” “真要谢,把那个男生的v信推给我。”张雯得寸进尺,非要联系方式。 夏知鸢有点无奈,“不能给。” 给了倒霉的是她,陆昂高低又会逼逼赖赖,说她给他找麻烦,把联系方式给别人。 我的联系方式随便一个人都能给? 她都能想到陆昂那牛皮哄哄的样子。 张雯被拒,也没那么生气了,越是难以加入的小圈子,越可贵。 肯定有天大的好处。 “三万块,你把微信推给我,能不能加上是我的本事。” 张雯又开始砸钱了。 夏知鸢:“这不是钱的问题。” 张雯只会无功而返,陆昂既结婚了,更有喜欢的人。 张雯看了看她,“十万,十万行了吧。” 没有困难,只是钱不够。 旁边的林妍妍和王佳听得都麻木了,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钱这么不值钱吗? 他们都看着夏知鸢,不知道她同不同意。 一个微信号就这么多钱,谈恋爱真的好费钱啊! 夏知鸢感受到张雯的坚定,思考了一下说道:“我问一问他。” 说着,就给陆昂发了一个消息,说有人愿意出十万块要他的联系方式,能不能给。 陆昂:? 陆昂:你给个试试。。 夏知鸢将结果给张雯看,说道:“他不同意。” 张雯满脸无语,“你是笨蛋么,你问他干什么,他能知道是你给的?” 送上门的钱都接不住,真是笨。 她一脸怀疑盯着夏知鸢,“不是,你为什么听他的话?” 第79章 狂妄潇洒 “我真的很听他的话?”夏知鸢反问。 三人齐齐点头,“对。” 夏知鸢沉默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学长是她的老板,是领导。 大学还没毕业,她就签了完全不平等条约。 明明是陆家报恩,可现在沦落到她要看陆昂眼色,不然就很难在爷爷面前过关。 若是能让爷爷高兴,爷爷能活着,她觉得这没什么。 不过就是一段假婚姻,不过是婚姻对象有喜欢的人。 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倒也没多失望。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夏知鸢不知道其他夫妻是怎么生活的,但她知道,他和陆昂的婚姻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没有可比性。 林妍妍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凝重?” 这一瞬间,就感觉突然很多事情压在夏知鸢的身上,让人心里莫名沉重。 这位舍友身上有秘密。 张雯上下打量着她,语出惊人,“你跟他的关系不一般吧。” 夏知鸢眨眨眼睛,避重就轻道:“长辈认识。” 张雯唔了声,神色思索,“你们长辈该不会让你们联姻吧。” 若长辈是世交,那么很有可能两家联姻,实现利益最大化。 过程全错,但答案正确。 夏知鸢瞳孔缩了缩,认真看着张雯,真不能将她当成一个爱发脾气刁蛮的千金大小姐。 夏知鸢摇摇头,“没这回事。” 可不能让人知道她和陆昂的关系,不然按照合约,后果很灾难。 张雯松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抢了舍友的男人。”才怪。 这世间就没有谁真正属于谁,只有使用权。 买东西付的钱也是拥有了物品的使用权,处理权。 是价值交换。 看张雯还是不放弃,夏知鸢咧咧嘴,这跟她可没关系,是陆昂自己招蜂引蝶,她可没义务替他驱赶。 合约上说了,彼此不介入对方的私生活。 这时,夏知鸢手机收到消息,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很多条信息。 她拿出来一看,是丁逸发过来的,是在分享他觉得有趣的书籍,很多还是外文版的。 张雯瞥了一眼,嘴巴一撇,满脸鄙夷,“如果有人给我发这种东西装逼,我头都给他打烂,装什么啊!” 夏知鸢:…… 你可真暴躁。 张雯直率又刁蛮,很有刁蛮的资本。 “我看看什么书。”林妍妍凑过来一看,表情痛苦,“看到就头疼。” 王佳一看,发现自己连名字都看不懂。 都是考上这个大学的学生,怎么水平这么大的参差不齐。 夏知鸢敷衍了一句,“有空会看看。” 对方很快回复,“我这里有书,你要看,我送过去。” 夏知鸢连忙拒绝,“不用,最近忙,不看。” 对面发来了不少消息,夏知鸢都还没回复呢,有些愣怔地看着聊天框不断跳出来。 她想了想,还是将丁逸设为消息免打扰模式。 明明他们根本就不熟,对面这么一直发消息,让夏知鸢有些难以招架,甚至第一时间就想删了。 她的安全感被破坏了。 一旁的张雯嗤嗤笑了,“像你这样的,活该单身。” 她看着夏知鸢,“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要不,你帮我追陆昂,成功好处有的是。” 夏知鸢连忙摇头,“不行。” 张雯撇撇嘴,不悦道:“为什么不能,难道你喜欢他。”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情,我可不管他的事。” 夏知鸢想也没想就拒绝,到时候,陆昂又要拿合同威胁她。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迁怒。 学长有些就是不讲理。 她认真看着张雯,劝道:“你看到他身边的女孩了吧。” “哦,你说那个美妞?”张雯毫不在意,“他喜欢什么谁,与我何干,我只想跟他谈恋爱而已。” “你怎么这么死板啊,瓜甜不甜,尝了就知道了。” “抱着你这样想法的人,根本不会享受。” 夏知鸢:…… 劝不动,根本劝不动,反过来还要被张雯劝。 他们宿舍里,有张雯这样的奇葩,以后得宿舍生活只怕很精彩。 四人去小超市买了些东西,还带了小零食,张雯又开始嫌弃,说她从来不吃这种东西,全是添加剂,有毒。 其他三人都把她的话当成空气,到时候吃的时候别跟她们要就是了。 “呀,我在论坛上找到了陆昂的联系方式,等我加一加。” 回到宿舍,张雯发出了惊喜的叫声,让其他人对视一眼,张雯还没放弃呢。 “啊,怎么拒绝了?” 张雯盯着手机,如丧考妣,咬牙切齿,“看本小姐怎么拿下你。” “你是真不中用啊,我都说你让我加的,但他还是拒了。”张雯盯着夏知鸢看。 “我还以为你跟陆昂关系特殊呢,看来不过如此。” 还是不能加到陆昂。 夏知鸢震惊地看着她,生气道:“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当然是为了增加成功率。”张雯不甚在意,看夏知鸢生气,脸都红了,“行了,给你一万块。” 张雯又开始大撒币。 夏知鸢看着她,“那你转给我。” “咦,你居然肯要?”张雯都震惊了,第一次撒币成功,还有些兴奋呢。 夏知鸢:“你伤害了我,这是你对我的补偿,我凭什么不要。” “以后你再打着我名头乱来,我不会像这次简单放过。” “对了,写上自愿赠与,不然到时候你还得污蔑我敲诈你。” 张雯愣愣看了看她俏生生的脸,生起气来还有几分威势。 “知道了,我会写上自愿赠与,没想到你还挺严谨。”张雯给夏知鸢转了一万块。 她张张嘴,想说话,但她的脸色,也就闭嘴了。 这舍友脾气真大。 夏知鸢收了一万块,心里有些烦躁。 学长总说她惹麻烦,但现在学长不也麻烦么? 她拿出手机,想发个消息给学长解释一下,但想想,钱都收了,还解释干嘛。 就担了这名。 随便学长说什么,她就左耳进右耳出。 “叮咚……” 夏知鸢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看是陆昂发过来消息,她的心顿时狂跳一下。 肯定是质问。 她点开一看,果然如此。 陆昂:你将我联系方式给别人? 夏知鸢心里有些烦,就硬邦邦回了两个字:没有。 爱信不信。 陆昂:我一般不会和别人加联系方式,以后不要给。 若推脱不了,你可以给,事先跟人说,我不会加,明白么? 夏知鸢愣了一下,本以为对方是来问罪的,看语气,态度还算可以。 夏知鸢:知道了。 陆昂:在外面保护好自己的信息,除开一些必要的联系人,其他人都是没用的废物,对人生一点帮助都没有,还会占用手机内存。 有些人不会给你带来帮助,还会找麻烦,找烦恼。 夏知鸢看着这些字,那股狂妄和潇洒几乎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陆昂有足够的资本,懒得跟人虚与委蛇,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就不想搭理。 更有一种难言的自由和蓬勃的自信。 不需要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自由。 自信是,不怕被讨厌,被厌恶。 学长,真是让人羡慕啊! 夏知鸢知道自己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们确实不是同一阶层,也不是同一种人。 差别实在太大了。 他太富有,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而她太贫瘠。 她如天上最努力闪着光芒的星辰,而他却是太阳,烈日一出, 其他光芒都黯淡得见不到。 灼灼烈日,不可直视。 陆昂:明白? 夏知鸢回道:知道。 陆昂:别光说知道,要记在心里。 夏知鸢:记住了。 陆昂:遇到莫名其妙的人,直接拒绝,有事来找我,硬撑慌不择路,只会办错事。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回道:“知道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话,她的心里都莫名生出了勇气和底气来。 就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任何事情都能从容面对。 这是她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爷爷疼爱她,似乎也是依靠,可有些事情,她无法跟爷爷说。 从记事以来,夏知鸢就好似懂事了。 听话,勤劳,成绩好…… 是别人家的孩子。 一切靠着自己往前走。 她觉得是正常的。 可现在,突然有人给了一根拐杖,让她有支撑,不管是精神上还是其他方面。 夏知鸢有些惶恐,若是她习惯了拐杖,有一天没有了拐杖,她还会走路吗?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清醒。 他总是好好坏坏的,让人心生迷茫。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打断了夏知鸢沉思, 她惊醒过来,一看是爷爷打过来的,立刻推开门到阳台上打电话。 “到学校了,怎么样呢,高不高兴?”夏根生问道。 夏知鸢很高兴:“很高兴,爷爷,大学很好,非常好。” 夏根生笑呵呵的,由衷为孙女感到高兴,孙女有依靠的人,又有自己的人生。 夏根生觉得自己走了,也能放心。 他嘱咐道:“以后有事,要跟陆昂商量,别一个人犟着,事情大不大,看多少人一起扛。” “小事一个人扛就是大事,大事大家一起扛,就是小事。” “人和人的心,是一点点走近,可能会难了些,有误会,是正常的。 “知丫头,坚持些。” 第80章 像夫妻 夏知鸢安静地听着爷爷的话。 句句都是老人家的为人处世和人生感悟。 夏知鸢明白,爷爷想让她和陆昂好好过日子。 既然结婚了,无法更改,那就尝试着过好日子。 可爷爷不知道,这婚姻是假的。 即便她想好好过日子,也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最后闹得难看了,连一点面子情都保不住。 她更不想爷爷丢脸。 或许爷爷救过陆爷爷,但陆家已然今非昔比,凑上去也不过是惹人笑话。 得寸进尺,只会惹人嫌。 夏知鸢嘴上说道:“我知道了爷爷,有事我一定去找陆昂,不会逞强。” 其实人生除生死之外,能有什么大事呢。 夏根生笑呵呵道:“你放心去找,我给陆昂打电话了,他说过会好好照顾你。” “爷爷,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别总担心我,我长大了。”夏知鸢说道,又补充了一句,“我嫁人了,也有依靠,爷爷放心。” 夏根生也累了,听到孙女的话,就挂了电话,表情龇牙咧嘴的,疼,很疼。 浑身都疼…… 全身的骨头被劈开了似的,疼得人受不了。 他对护士道:“赶紧给我打一针,疼得很。” 护士可不敢打,连忙去问医生,医生连忙来了,有些为难道:“老爷子,你这才打了不久啊,可不能打了。” 夏根生直接道:“与其这么熬着,还不如给我打,活着的时候舒服点,浑身痛,苦熬着也活不了多久。” 从战场下来的人,面对死亡,比普通人坦然一些。 运气不好在战场上就死了,可他能活到现在就是赚了。 比死在战场上的战友运气好多了。 “这,这需要家属签字。” “拿来,我自己签就行了。”夏根生忍着剧痛,对医生道。 是真的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有时候都不想这么熬了,干脆死了算了。 可到底心里放不下。 想着多活些时日便多活些,总归是赚。 医生:…… 这老爷子…… 这才刚挂断了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夏知鸢一看来电显示,‘妈妈’。 她踌躇着,还是接通了,那边传来张茹的声音,“你到学校了吗?” “我本来想去的,但厂里临时要出一批货。” “我给你打了笔钱,到学校里吃点好的,别省着。” 张茹的话很温和,像一个温柔的母亲。 但夏知鸢却拒绝道:“我嫁人了,再用娘家的钱不好。” “不然弟弟妹妹心里不高兴。” 以往都很少给,现在突然给,不过是想以小博大。 十多年了,足够她消磨了对父母的期待。 她若是贪恋这些,那么就要付出更多。 若不是陆家,他们不会看自己一眼。 那边张茹顿了顿,好似在平息心情,她开口道:“我是你妈妈,给你花钱怎么了,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夏知鸢:“你以前也很少给,以后也别再给。” “夏知鸢。”张茹声音拔高,“难道你真想跟我们断绝关系,哦,你攀上了高枝,就嫌弃我们。” 夏知鸢心里生出了无奈,甚至懒得辩解,直接道:“陆家给的钱还不够吗?” 陆家给彩礼了。 张茹:“我们又不是卖女儿,将你卖到陆家。” 夏知鸢:“那是因为卖得不够多,你们想要更多。” “夏知鸢!” 张茹的声音恼怒异常,“我是你妈,我生了你。”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你是我妈妈。” 夏知鸢平静道。 那边的张茹都气炸了,忤逆不孝,铁石心肠…… 到底不是在身边长大的,一点不贴心,被老头子教育成这样。 “我倒要看看你,你又能过得多好,将来不会求到我们头上来,你以为有钱人家是那么好待的。” “你连自己父母都嫌弃,都不孝顺,那些人还能接受你,你做梦呢。” 张茹恼羞成怒,打击女儿像打击仇人。 夏知鸢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茹还是仗着生恩,不肯弯下腰来,不肯损一点做父母的威严和权力。 她哪怕是说一句对不起呢? 没有。 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这样也好,夏知鸢心里就没有侥幸,就没有期待。 夏知鸢依靠着墙,好似浑身的力气都抽干了,半天缓不过劲来,手都在微微发颤。 明明就是说了几句话,却心累成这样。 她克我? 夏知鸢心里猛地想到,小时候跟着爷爷去赶大集,就有算命的,摆着摊吆喝着算命。 爷爷拿几块钱,给她算命,她很不乐意,那些钱还是一大早起来拔菜卖的,现在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明明可以买糖,买冰糕吃。 收了钱,算命先生一阵掐诀算命,她还被那算命先生摸了脸和头骨,笑呵呵跟爷爷说,这孩子聪明,让爷爷好生养着,以后是大富大贵的命。 就是父母缘浅薄,父母不亲,命中带的,强求不得,勉强凑合一起,反倒不美,相互冲克。 纵有麒麟儿,难敌化骨龙。 麒麟儿聪明有才华的孩子,化骨龙啧形容不务正业,吃喝玩乐的孩子。 麒麟儿也会被化骨龙拖累。 那个时候她人小,听得迷迷糊糊的,又不明白,全在心疼几块钱,跟爷爷抱怨。 现在想来,或许用命来宽慰自己,也不强求父母之缘。 命里,便得不到,认命,或许反而能释怀呢。 至于大富大贵,不过是祖父余荫庇护罢了。 哪曾想种地的老农,和陆家有这样的因缘,随便漏点东西都够普通人大富大贵。 反倒合了那算命半仙的话。 夏知鸢在阳台站了好一会儿,平复了心情,将自己安慰好了,才走进宿舍里。 “走走,学校通知我们去拿军训服呢,要军训。”林妍妍说道。 “军训?”张雯一听,立刻说道:“我得去请个假。” “能请假吗?”林妍妍眼里带着期待,夏知鸢却摇头,“不太行,别想了。” “除非真有什么大病,不能运动,不能受累。” 张雯立刻道:“我有。” 连王佳都好奇问道:“你有什么病。” 张雯:“公主病。” 众人:…… 你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也很难得。 一行四人去领了军训服,张雯把衣服塞给王佳,“替我拿着,我去找辅导员请假。” 王佳慌忙抱着衣服,看着张雯跑得飞快,“她这样能请假?” 跑得比兔子快。 别想了,除非有医院的诊断书。 什么准备都没有,请不到假。 夏知鸢摇摇头,“咱们一个宿舍共进退,她做不了逃兵。” 怎么都要拉着张雯一起军训。 这时,手机视频声音响起,在兜里震动,夏知鸢拿出手机一看,是陆昂打过来的。 还是视频? 夏知鸢心里一跳,下意识拨了拨额前的发丝,才点了接通,陆昂的面容便出现在屏幕里,看背景应该是在宿舍里。 陆昂扫了一眼屏幕,问道:“在外面?” 夏知鸢嗯了声,又举了举手里的军训服,“我们去领了军训服,明天要军训。” 陆昂看了看,阳光下,夏知鸢白生生的脸蛋,在阳光下如同暖玉一般,莹莹生辉。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是个黑丫头。 大黑丫头,被太阳一晒,黑得反光。 他提醒句:“记得擦防晒霜,见阳光的地方都抹上,别省。” 能晒得那么黑,她就没有防晒的意识。 夏知鸢也想到结婚证上的照片,脚趾忍不住扣地。 夏知鸢:“知道了。” 说了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面的陆昂也好似陷入了沉默。 夏知鸢率先说道:“那我先挂了。” 陆昂嗯了声,“军训多喝水。” 夏知鸢:“好。” 陆昂:“记得给老爷子打个电话。” 夏知鸢:“等回宿舍就打。” 等挂了视频,夏知鸢见林妍妍和王佳直勾勾盯着自己,有些诧异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林妍妍搂着夏知鸢的胳膊,笑得贼兮兮的,“你老实说,你和陆学长到底什么关系?” 夏知鸢眼神闪了闪,面色正常道:“就是长辈认识,让他照顾我。” 林妍妍摇头道:“不止吧。” 她一边说,一边拉拢王佳,“你觉得呢。” 王佳看了看两人,抿着嘴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抱着两套军训服,心里却有更大胆的想法。 王佳觉得,这两人像夫妻。 不似一般亲昵甜蜜的夫妻,更像是有话说话的夫妻,但两人的界限比一般人更亲近。 可这样的话,她不会说。 只会得罪人。 读书的机会王佳很珍惜。 她的家人不赞同她接着读书,没有人一个人送她来学校。 去请假的张雯铩羽而归,她眉头竖起,气势汹汹,嘴里一直都在骂辅导员。 一想到接下来半个月的苦日子,张雯面色痛苦,想拔腿就跑。 夏知鸢嘴角带着笑:“好啦,我们一起军训,不挺好么?” 一起受苦才好,夏知鸢促狭地想。 “只有陆昂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才能抚平我心里的痛苦。” 张雯立刻打蛇随棍上。 夏知鸢只是道:“放弃吧。” 张雯冷哼,“放弃,我张雯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有挑战才刺激。 林妍妍顿时说道:“那你的字典是盗版。” xs7.com 回到宿舍,夏知鸢给陆爷爷打电话,说了开学的情况。 陆老爷子接到孙女婿的电话,非常高兴,询问了不少事情,又嘱咐她有事去找陆昂。 陆昂可以帮忙处理。 让她大胆,理直气壮去找陆昂。 夫妻一体,搀扶共进。 长辈们都把他们当成需要小夫妻,需要看顾的小夫妻。 也认为陆昂该照顾她。 夏知鸢嘴上说道:“知道了爷爷,我会的。” 但实际上,她并不会去麻烦陆昂。 挂了电话,夏知鸢试了试军训服,发现腰有些大,军训服偏大,于是从柜子里找出精致的针线盒子,将衣服改一改。 看到夏知鸢穿针引线,其他三人都诧异看着他,林妍妍问道:“你在干嘛?” “我改一改裤子扣子,有些大。”夏知鸢说道。 “你还会这个?”张雯满脸怪异,“你怎么会这个?” 她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夏知鸢:“我会。” 她的针线活不算好,但缝缝补补没问题。 王佳迟疑了一下道:“能不能借一下你的针线。” 夏知鸢:“没问题,等我弄完。” 林妍妍顿时讨好对王佳道:“能不能帮我弄弄,我不会。” 王佳神色迟疑,没说话,林妍妍道:“晚上我请客,听说晚上学校食堂开了,我们去尝尝。” 王佳这才同意。 夏知鸢改好了衣服,穿上试了试,将针线盒子给了王佳。 “衣服料子真差,我这辈子就没穿过这么丑的衣服。” “好磨皮肤,好扎人,什么垃圾布料。” “能不能不穿啊,好烦人。” 张雯又开始喋喋不休抱怨,穿上校服,浑身跟有虱子一般,扭来扭去,表情痛苦。 她连忙将衣服扒下来,扔给王佳,“也给我改一改。” 说着随意从包里掏出了口红,扔给王佳,“诺,送给你。” 王佳看了看,是全新的未开封的口红,他看向了张雯,张雯嗤了声,“放心,不贵。” 王佳收下了,替其他两人都改了校服,不至于腰宽得需要手提着裤子走路。 宿舍里一片静谧,外面烈日炎炎,空调吹着冷风,让人昏昏欲睡。 “把门关上,我要睡午觉。”张雯对对面的王佳说道。 她靠着门,但她不想起来关门。 “我来关,你改衣服辛苦了。”林妍妍说道,走了几步将门带上了,将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隔离了。 一会的功夫,宿舍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大家都睡着了。 第一次在学校睡觉,睡得很好。 睡了午觉,四人的疲惫和困乏都消散了很多,一个个睡得脸带红晕,青春动人。 四人没立刻起来,而是躺在床上耍手机。 “我刷论坛,上面说我们学校校花是洛风禾。”林妍妍将手机举给舍友看。 “啧,也就一般般。”张雯酸溜溜说道。 这个女孩子他们都见过,是陆昂身边的女孩子。 确实漂亮,下面的楼层全都是在称赞洛风禾盛世美颜,比明星都漂亮。 娱乐圈都没人能比得上洛风禾漂亮。 更多的是舔狗,说只要能和洛校花约会一次,我宁愿开豪车住别墅。 还有说愿意给洛校花当狗。 还有一些诋毁的,造谣的…… 帖子下面尽是众生相。 夏知鸢也在刷学校论坛,更多的是在刷关于学校的种种,能让她加快认识整个大学。 学校论坛,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各种八卦,还有学校资料,应有尽有…… 几人都逛入迷了。 尤其是学校的八卦,吃瓜的快乐让人心潮澎湃。 女生喜欢评选学校帅气的男生,男生的眼珠子就落在漂亮女孩身上。 尤其是关于洛风禾的八卦很多,大家都觉得洛风禾和陆昂是男女朋友关系。 大家模糊知道陆昂家里有钱,男财女貌,天作之合。 但又有人说这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就是洛风禾跟了陆昂。 就是那种跟…… 没有正式名分的跟。 这个跟字就很有灵魂。 夏知鸢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皱眉。 男女朋友之间不叫恋爱,叫跟? 反正这个跟字不算好字。 外人什么都不清楚,瞎传瞎寻思。 她这个稍微知道内情的人,就觉得很离谱。 “走,吃饭了,听说复大的食堂味道很好。”林妍妍看了看时间,对其他三人道。 “再好吃也是大锅饭,厨师还时不时搞创新,不如大厨做的好吃。”张雯泼冷水。 众人都习惯了她的挑剔,并未反驳。 反正什么都不好,不合她的意。 出了宿舍走到了操场上,此刻天没那么热了,操场上有人在打球。 青春肆意的大学生,一个个高挑无比,在球场上奔跑着,充满了荷尔蒙。 路过的人忍不住 驻足观看。 女孩子们的眼神让男孩子们更是激动,一个个都卯足了力气表演,孔雀开票,争取获得配偶权。 “走了,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太阳把我晒黑了。”张雯对三人道,对那些跳跃扣球,露出腹肌的男大不感兴趣。 “滂臭。” 林妍妍盯着看,问道:“不好看吗?” 挺好看的啊! 这些努力表演逗人欢心的男孩子,真可爱。 但真正谈,还是算了。 “吃饭,吃饭。”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夏知鸢……” 到食堂门口,夏知鸢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头果然看到了丁逸。 丁逸加快了步伐,笑着道:“你们也来吃饭呢。” 张雯翻白眼,不来食堂吃饭难道吃*屎? 这种不懂看人脸色的男人,最烦人。 夏知鸢点头,客气道:“是呢,你也来吃饭呢。” “那一起吧。”丁逸道。 张雯顿时斜眼看着他,神色高傲,“你要和我们四个女孩子吃饭?” 你好意思么你? 长得也不是多么秀色可餐。 “呃,这……”丁逸带了顿,有些结巴。 夏知鸢也道:“我们舍友一起,你不太方便。” 丁逸有点失望,他着急道:“夏知鸢,我想请你吃饭……” 其他三人斜眼,无语看着他。 丁逸立刻又说道:“我请你们吃饭。” 张雯翻白眼,翻得看不见黑眼珠子,这种人搭理他干什么。 “夏知鸢……” “学妹……” 这时,陆昂一行四人,由远及近,陆昂扫了一眼丁逸,才将目光放在夏知鸢身上,“堵在门口干什么?” 这四人走一起,气势汹汹的,白浪甚至将丁逸挤到了一边。 丁逸被挤得后退了几步,看了看白浪,又看了看横行霸道的几人,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下来。 夏知鸢解释了句:“在门口说几句话。” 说着,往食堂里走,后面的丁逸连忙跟上,陆昂瞥了一眼丁逸,站在楼梯上,气势格外强,“去二楼。” 白浪道:“学妹,二楼的饭菜更好吃。” 他们四人看着夏知鸢,“学妹,跟我们去二楼。” 夏知鸢连忙摇头拒绝,“不用,我就在一楼。” 这个时候,食堂里已经有很多人往这边看,眼神灼灼,让人如芒在背。 陆昂站在台阶上,垂眸看着他,如佛像垂眸般,语气轻飘飘,“省那么一点饭钱,能发家致富?” “上来。” 张雯立刻道:“我去二楼吃。” 拉着夏知鸢就往上走。 夏知鸢看向了林妍妍和王佳,“你们也上来吗?” 两人立刻摇头道:“不用,我们就在一楼吃。” 他们这群人有点可怕,一起吃饭恐怕消化不了。 夏知鸢点头,“以后我们一起吃饭。” 两人连忙点头,心里觉得,不太可能,恐怕她以后要跟这群人吃饭。 丁逸抿了抿嘴唇,看着夏知鸢背影,陆昂只是用眼角扫了眼。 其他三人也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丁逸,最后摇摇头。 眼神锐利含着莫名的意味,让丁逸一时间迟疑,没有上楼。 赵钱多转头对陆昂道:“想追人,连上来的勇气都没有。” 陆昂再次看向丁逸,他本就生得修长,又站在台阶上,压迫感倍增。 丁逸被迫和他对视着,最后率先挪开了眼神,陆昂轻飘飘挪开眼神,抬脚上楼。 其他三人,也从丁逸身上收回眼神。 “就他那样,哪配得上咱们妹子。”白浪摇摇头。 “骗呗哄呗,给点小恩小惠,就能骗到一个纯情小姑娘的心。” 赵钱多点头赞同,“尤其是埋头苦读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最好骗。” “咱们学妹一看就老老实实,清纯动人,多少人盯着。” 陆昂没好气道:“话这么多,能挣钱?” 二楼食堂摆设和装潢更上档次。 一行几人坐在圆桌上,还有服务员拿菜单过来。 陆昂接过菜单,递给旁边的夏知鸢,“你看着点。” 夏知鸢没接,“我不知道什么好吃,你们点。” “我知道,二食堂有几道拿手好菜,都上。”赵钱多说道,熟练对服务员道。 张雯夹着嗓子道:“哥哥们,加个联系方式呗。” 白浪抖了抖身体,“好恶寒。” 张雯立刻拉下脸来,翻白眼。 陆昂手指点着桌面,背靠着椅子,转头看向了夏知鸢问道:“那个男的是不是在骚扰你?” 夏知鸢摇头,“没有。” 陆昂微微眯了眯眼,“真的?” 第82章 看上那小子了 “真的没骚扰你?” 陆昂眯着眸子,很有压力,“我总看到他跟着你。” “学妹,你别怕,他敢骚扰你,我们给他点颜色看看。”赵钱多率先说道。 白浪也是点头,“有些人听不懂话,只能看懂拳头。” “拳头,你们还要打架?”夏知鸢都惊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陆昂没好气道:“连话都听不明白。” 是要打架吗? 打架能管什么用。 最初级的暴力,现在暴力可文明多了。 张雯听着他们的话,眼珠子转了转,就觉得他们很奇怪。 虽说有人追夏知鸢,质量是差了点,但也不至于防得跟什么似的。 夏知鸢连忙说道:“不是骚扰,没你们说得那么严重,就是以前学校的熟人。” “来了新学校,同学之间说说话。” 陆昂语气淡淡:“你倒是维护她。” 赵钱多看了看陆昂,开口对夏知鸢道:“学妹,你是女孩子,漂亮女孩子,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男人,都图女人身子。” “漂亮女人身子。”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都看向了赵钱多,周行鄙夷道:“下&流,猥&琐。” “粗俗,男人不图漂亮女孩身体,图什么。” 说着他挺了挺胸脯,对周行道:“难道你会喜欢我?” 周行的脸色顿时跟吞了苍蝇一般,懒得理她。 白浪却说道:“话糙理不糙,我赞同老赵的意思,学妹要当心些。” “虽然这是大学,但学历不过滤人渣。” 夏知鸢皱了皱眉,她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这个样子。 好像她跳入了火坑,被骗了一般。 一个陆昂就算了。 怎么突然多了几个盯着她的人。 夏知鸢有种被管得束手束脚的感觉。 从小到大都没这种感觉。 陆昂就算了。 可其他三人也不过是陌生人,开学才见。 他们这样,多半是看在陆昂的面子上。 也不知道陆昂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夏知鸢道了声谢,轻声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们。” 服务员端上菜品,菜品精致,味道不错。 陆昂对赵钱多说道:“待会给她校园卡里充点钱,不然什么都舍不得吃。” 赵钱多立刻点头,“知道,先二十万,这种卡跟学校的超市是共用的,买什么都能刷。” “外面有些店也能用校园卡,等学妹你花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再给你充。” 夏知鸢:“……不用了,我自己会充钱。” 白浪直接道:“学妹,你客气什么,陆哥钱多,花呗,使劲花。” 张雯一边吃东西,眼睛不得地转悠,打量着桌上其他人。 陆昂随手将夏知鸢面前的凉拌木耳挪开,放到了赵钱多面前,“你吃。” 赵钱多莫名奇妙,但点头,“我喜欢吃木耳。” 夏知鸢心里莫名一跳,下意识看向 那盘木耳,和黄瓜胡萝卜丝一起凉拌。 她木耳过敏。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他神色淡然,慢慢地咀嚼着东西,从未将任何事放在心上。 夏知鸢收回眼神,低头吃着饭。 他总是如此。 总是如此,不经意地蜻蜓点水,扑扇着翅膀飞远,徒留水面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需要时间平静。 夏知鸢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一些难以言说的心悸。 她抿了抿嘴唇,喝了一口水。 “不对你胃口?”陆昂问道。 夏知鸢摇头,“还好,很好吃。” 张雯眯眯眼,插嘴道:“我觉得不好吃,没我家大厨做得好吃。” 陆昂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全当没听到。 张雯:…… 还没人这么无视她。 你成功引起本姑娘的兴趣。 张雯心里斗志满满。 有挑战才刺激。 别看你现在是座冰山,等化了还不得为老娘哐哐撞大墙。 张雯脑子里幻想一下,差点笑出声,饭都变得更香了。 夏知鸢却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她本以为,来了学校就能离陆昂远一点。 来了学校,陆昂就会把她当成陌生人,不来往。 可好像不是这样。 夏知鸢有种难言的烦恼,哪怕是陆昂漠视她,无视她。 她觉得自己都能忍受。 可他这样,让夏知鸢烦恼。 藕断丝连的感觉,很难受。 她显得沉默,像一株安静的花矗立着。 陆昂扫了他一眼,微微皱眉,略带思索。 “对了,洛校花呢?” 突然,张雯出声问道,一下让人都看向了她。 张雯很享受这样的瞩目,“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她没来跟你们一起吃饭。” 周行的眼神里带着不悦,眉眼间似乎覆盖了霜雪。 他率先说道:“你很没礼貌,冒冒失失就问这样的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雯看向周行,眨了眨眼睛,突然露出了笑容,她长得娇美,但很刁蛮,此刻肆无忌惮地打量周行。 “哦,原来你喜欢洛校花啊!”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说话,说起了洛风禾,他就说话。 再明显不过了。 周行眉头皱得更紧了,咬紧了牙关,声音从牙缝中透出来,“你少胡说八道。” 张雯:“切。” 周行抿着嘴唇,看了一眼陆昂,陆昂神色淡漠,好似跟他无关。 他厌恶对张雯道:“什么都不知道,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瞎点评。” 夏知鸢心里藏着事情,没注意其他人,听着张雯和周行的争吵,她愣了下,下意识看向了陆昂。 陆昂喜欢洛风禾。 周行也喜欢洛风禾? 不过想到论坛上很多人对洛风禾隔空求爱,也觉得正常。 毕竟,洛风禾长得真的很漂亮。 其他两人呢。 陆昂和周行是情敌? 随即夏知鸢便放下心神,这与她没关系,是陆昂的私生活,不干涉。 “我吃饱了,先走了。” 周行脸上布满寒霜,站了起来就走了。 张雯还洋洋得意道:“被我说中了,落荒而逃。” 赵钱多和白浪对视一眼,很不爽地说道:“小学妹,我们不欢迎你。” 这个女生实在太讨厌了。 他们可不会哄着她。 少在他们面前拿腔作调,摆谱装逼。 张雯脸僵了僵,你们算什么东西。 但她看了看陆昂,忍了下来,“就开个玩笑,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陆昂放下筷子,拿起纸张擦了擦嘴,抬眸看向了张雯,“记得给我朋友道歉。” “你耍脾气,耍不到我们头上。” 张雯脸沉了下来,和陆昂直视,最后冷哼了一声,败下阵来,对夏知鸢说道:“我们走吧。” 夏知鸢有点待不下去了,站起来,想离开,陆昂转头 对她说道:“你等会,有事跟你说。” 张雯看看两人,垮着脸下楼。 “那我们也先走。” 赵钱多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夏知鸢看二楼食堂有越来越多人来了。 不少人看到陆昂,都打招呼,顺便打量着她。 夏知鸢有些不习惯,这些人打量她的眼神就很怪异。 陆昂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连带站在他身边的人都备受瞩目,被人打量。 “我们去外面说吧。” 陆昂微微颔首,两人下楼,走在学校的道路上,路边是花圃和林荫,走在学校这样的道路上,静谧又安宁。 不光有陆昂和夏知鸢,还有其他的男男女女漫步在在这道路上,有一种暧昧的感觉。 尤其是他们对视,说话的时候,笑容满面,都带着甜蜜的气息。 夏知鸢见此,默默离学长远一些。 她可不想成为学生们八卦的对象。 而且,她有心疏离。 “往边上走走,车来车往。”陆昂提醒句,夏知鸢嗯了声,但没靠近。 陆昂皱了皱眉头,眉眼闪过不悦。 划清界限? 他停住了脚步,夏知鸢见此,也停了下来,不过距离学长有几步远。 比安全距离还远点。 陆昂气笑了,“隔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夏知鸢却道:“到了学校,我们还是少接触。” “学长,你也不想洛学姐误会吧。” 陆昂看了看她,挑眉道:“你在教我做事?” “我没这个意思。” 夏知鸢看向了操场的位置,还有男生在打球。 陆昂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到操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男大学生,眼神微眯,突然意味不明道:“想谈恋爱了?” “没有。” 陆昂:“真看上那小子了?” 夏知鸢收回眼神,疑惑道:“谁?” “缠着你的那个。” 夏知鸢摇头,“没有。” 陆昂盯着她,眼神一寸寸刮过她的脸,让夏知鸢感觉自己的皮肉好像分割了,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 她觉得好像自己被看穿了,被挖掘,不敢和他对视。 她有些慌乱地撇头,看向路边修剪整齐的万年青。 陆昂见她如此,眉头紧缩,眉眼涌上了烦躁,他捏了捏眉心,“夏知鸢,你……” “你真看上那小子了?” 他的语气烦躁,“我之前跟你说的,你是一点没放心上?” 夏知鸢转头,定定地看着陆昂,“学长,合同我都记得,你不用时时刻刻盯着我,防备我。” “你没打算跟我过日子,也不会跟我做平常的夫妻,没必要像抓奸一样。” “相反,到了学校,我们应该减少来往,最好不要来往。” “不然会让人猜测我们关系。” 第83章 难道不能喜欢你 “捉奸?” 陆昂舌尖顶了顶腮,似笑非笑地盯着夏知鸢。 “你觉得我捉奸?” “是你们有什么,才会觉得我在捉奸。” 夏知鸢深呼吸,“我不是这个意思。” 学长的注意力怎么在捉奸两个字。 她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应该少来往。 来往多了,被人当成八卦传段子。 陆昂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夏知鸢有点烦躁,她语气低沉,“我的意思,我们在学校里,最好装作不认识。” “你总让我保密,不让我说出去,可你的行为就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我们走近了,你喜欢的人也不会高兴。” 陆昂盯着她,不说话,夏知鸢被他盯得心慌,“你说话啊。” 不说话,居高临下盯着人,眼神戏谑,好似看咬尾巴的宠物,带着一种宽容,一种怜爱。 让夏知鸢觉得非常恼火。 他一向是桀骜,但这样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是被刺激到了夏知鸢。 尊严和自尊都好似被啪叽扔在地上,被他伸出脚随意用脚尖碾了碾。 热意都忍不住涌进眼眶里。 夏知鸢偏过头去,“我回宿舍了。” 陆昂只是迈了一步,身躯就挡在她面前,轻飘飘道:“事情都没谈完,走什么。” 夏知鸢:“我在说,你听也不听。” 就用那狗比眼神看人,看得人恨不得跳起来打他头,暴扣。 陆昂嗤了声,“你知不知道你有个毛病。” 夏知鸢嘴唇动了动,你才有病,你有病。 “你心虚的时候,话总是很多。” “你在掩盖什么?” “你在心虚什么?” 夏知鸢都气笑了,深呼吸道:“我没掩盖什么,我也没心虚。” “我为什么心虚?” 陆昂看着她斗鸡一般,“你心里清楚。” “我,我心里清楚什么?” 夏知鸢突然失重,从高处跌落,心脏重重一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脏像压到极致的弹簧,疯狂地跳动起来,咚咚咚的,耳膜都快裂开了。 学长,学长知道什么? 她脸色发白,有些难堪,有些不敢看他的脸色和眼神。 这样紧张? 陆昂见她这副样子,眉压得极低,眼中乌云酝酿,语气深沉,“就真喜欢他?” “啊?”夏知鸢震惊抬头看着他,满脸疑惑。 学长在说什么? 谁? 丁逸么? 夏知鸢心中长长舒口气,心脏重新回到了胸膛里,不再狂跳了。 夏知鸢语气冷静,“我没有,我不喜欢她。” “没有?” “没什么用捉奸这个词?” 陆昂盯着她,想看出什么。 夏知鸢有点烦躁,“学长为什么就盯着这个词?” “其他的话你就没听到吗?” “你这样,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说完这句,夏知鸢有些懊恼,懊恼自己说错话了。 “我喜欢你?”陆昂反问,声音呢喃,他看着她,“我喜欢你?” 两声反问,让她血液直冲脑门,热意涌上了脸颊,她声音有些发颤,“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总行了吧。” 陆昂:…… 他看着她的脸,好一会才说道:“你可不能喜欢我。”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怎么,我不能喜欢你?” “你不值得人喜欢?”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缠着你,大可不必。” 说着,夏知鸢越来越冷静,心像泡在冰水中,反而脑清目明。 “学长,如果你想我顺利走合同,那我们之间就不要有太多纠缠。” “你和其他人如何,我管不着。” “我也会按照要求,在婚姻内,不会谈恋爱。” “学长,你非要介入我的生活,是以什么身份呢?” “学长,你觉得呢。” “学长,你的选择呢?” 夏知鸢眼波如静谧的大海,下面汹涌着暗流,认真,又带着择人而噬的危险。 这一刻,她步步紧逼,娇小的身躯,站在陆昂的面前,仰视着他,却像是孤勇地俯视深渊。 陆昂瞳孔缩了缩,手指微微颤动,夏知鸢仰着素白的小脸,可陆昂却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眼神。 甚至有些狼狈。 好久,陆昂才说道:“夏知鸢,希望我们顺利走完合同。” 他声音微哑,淡漠的,如惊雷在夏知鸢耳边炸响。 她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微微愣神,看着陆昂,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无法控制肌肉。 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她只能点头点头:“我知道了,学长。” “学长,我先走了。” 夏知鸢和陆昂擦肩而过,眼角有晶莹的眼泪滑下来,她微微抬头,眼泪流入耳前的发丝中。 “夏知鸢。” 背后传来声音。 夏知鸢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学长,还有事吗?” 陆昂看着她,夏知鸢微微歪着头,神色有些疑惑,等他说话。 陆昂张了张嘴,“注意安全。” 夏知鸢嘴角微勾起,“你也是。” 她转头,背影僵直地走着,她不敢回头,她能感觉到背后的眼神。 怜悯的眼神。 她像个战败的将军。 她想,她现在一定很狼狈呗。 恨不得立刻消失。 陆昂长身玉立,站在树荫下,一直看着…… 直到看不到她身影。 他抬手揉揉眉心,看到了戴在手指上的戒指。 他竟无知无觉戴着这个东西,甚至平时都没什么感觉。 身体好像习惯了戒指的存在,没什么感觉,自动忽略了。 陆昂盯着手指上的素圈,出着神。 暖橘的夕阳照在大地,给整个校园染上了颜色。 在暖色调下,衬得陆昂的手如玉石雕琢,骨节分明又修长。 手背上浮现着着青筋,手指上的素圈戒指,简单,又有莫名的美,甚至是诱惑。 陆昂盯着戒指出神,不知多久,他将戒指取了下来,手指一松,戒指滑进了裤子兜里。 没了戒指,手指反而空荡荡的,陆昂甚至都些不习惯动了动手指。 感觉到不适,陆昂又下意识想去转动素圈戒指,却没摸到戒指。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陆昂手伸进兜里,触摸到戒指的时候顿住了,却没将戒指拿出来。 在学校里,不适合戴着。 第84章 受伤 夏知鸢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走不动。 心情难以形容。 是失望,但又早有预料,甚至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结果。 她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坛上,眼睛有些红,有些想哭,但又努力控制住了。 她鼓起勇气,得到的是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一点可能的希望都没有。 学长彻底斩断了她心中的侥幸和希望。 一丁点都没有。 一盆冷水浇灭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她一厢情愿。 以为真的可以。 长辈说让他们好好过日子,说多了,她听多了,就真的觉得可以。 当头棒喝。 夏知鸢忍不住抬头望望天,整个天空都是模糊的。 她深呼口气,吐了出来,事情没有变坏,不过是回到的样子罢了。 十多年孤独的日子都过来了。 夏知鸢眨着眼睛,将眼中的水汽逼退,整理好了情绪,上楼回到宿舍。 “夏知鸢,你有陆昂朋友的联系方式么,就是吵架的那个。” 张雯问夏知鸢道,她不就是戳穿了他喜欢洛风禾的事情吗? 一个大男人玩不起。 张雯心里相当鄙夷,但陆昂说了,要给他道歉。 她都不认识他,怎么道歉。 夏知鸢摇头,“没有。” “你们不是有个群吗,你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夏知鸢现在浑身都没劲,被抽干了精神一般。 什么都不感兴趣,什么都没劲,说不出的难受,她需要时间修复。 此刻,她没心情和张雯说话,她爬上了床,拿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将外界的一切都屏蔽了。 张雯莫名其妙,又说道:“告诉我,我跟他有话说。” 夏知鸢烦躁,掀开被子,“如果你 想道歉,你就应该当面跟他说,不是来跟我要联系方式。” 这一天,张雯一直当伸手党,嘴里一直念联系方式,联系方式…… “你,你这么跟我说话?”张雯惊讶瞪大了眼睛,见夏知鸢脸色不好,她没好气道:“你吃火药了。” 夏知鸢直接道:“我不想跟你说话,别烦我。” 张雯脸色也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你是什么皇孙贵族么,要我给你跪下吗,新中国没有奴隶了,少盛气凌人。” “你家里有钱又不是你有钱,你有钱你又不会给我,你没理由,也没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你,你……”张雯指着夏知鸢,气坏了,“你在外面受气了,跟我撒气呢。” 张雯气得眼睛瞪得溜圆,“你,我从小到大,就没人敢对我这样。” 她语气很冷,“夏知鸢,我不会让你好过。” 夏知鸢针锋相对,“来,你能对我干什么?” 张雯一时顿住,还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夏知鸢看起来不缺钱,而且在学校里有人护着,她孤身一人,没有胜算。 一时间,张雯气坏了。 她仗着有钱,一向都是顺风顺水,可在夏知鸢这里受挫。 她只能将眼神放在两个室友身上,“你们孤立她,我给你们钱。” 林妍妍瞠目结舌,没想到张雯就这么水灵灵说出来的。 女孩子搞这些事情,都是隐晦的,如针扎皮肤,虽然死不了,但痛,难受。 王佳抿了抿嘴,神色有些难看,没说话,低着头看书。 夏知鸢盯着张雯,“你是不是做过很多这种事情” 张雯第一天去怂恿着室友孤立她。 夏知鸢并不在意孤立,她基本上没什么朋友,对于不亲近的人,她们的孤立和无视,对夏知鸢来说不痛不痒。 可张雯仗势欺人,烦不胜烦的骚扰,让夏知鸢很生气。 “你胡说,我从来不干这种事情,想跟我做朋友的人多的是。” 张雯没说假话,她一向被簇拥,前后簇拥,朋友多得很。 她也大方,她知道那些人不过是为了钱,她不介意给点好处。 毕竟逗她高兴了。 她已经对夏知鸢和宿舍里的人释放了善意, 也表现出自己有钱。 跟着我有好处,但她们都无动于衷。 现在还被夏知鸢凶,她就只是问个联系方式而已。 少不了夏知鸢的好处。 现在,王佳和林妍妍都沉默不说话,就说明她们不站在自己这边。 气死张雯了。 “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张雯拉上床帘。 还孤立夏知鸢呢,她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宿舍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沉闷,这才刚开学,她们就吵架了。 夏知鸢下了床铺,走进洗手间,没注意,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好在眼疾手快,撑在洗手台,才没摔倒。 仔细一看地上有水迹,湿漉漉的。 她连忙拿起门后的拖把,将水拖干。 她从门内伸出脑袋,对舍友道:“你们上厕所,注意脚下的水,洗了手,洗了澡,顺手把水拖干,脚下滑,容易摔倒。” 夏知鸢格外注意这方面的事情,人上了年纪骨头就脆,她怕爷爷摔倒,洗澡间从来都是拖得干干的。 “知道了。”林妍妍率先答道,王佳也是点点头。 张雯无声无息,没吭一声。 夏知鸢也不在意,拿了睡衣洗个澡,准备睡觉。 洗了澡,她将洗澡间的水渍拖了拖,脚下不再打滑。 “哇,夏知鸢,你睡衣好好看。”林妍妍看到穿着睡衣的夏知鸢,眼睛发亮,她还上手摸了摸 睡衣没有一点皱褶,手感无比细腻,在灯光下的各种和纹路,熠熠生辉。 就是普通的两件套,下面是短裤短裤,如同裙摆一般,衬托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白得发光。 看着不像是睡衣,更像是时尚的,优雅的,能外穿的衣服。 林妍妍还第一次见到,什么是抬人的衣服。 她心里羡慕渴望,她也想有这样的衣服,穿起来不知道多舒服啊! 张雯哗啦 拉开了床帘,上下打量了一下夏知鸢,撇了撇嘴,从床上下来,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洗好了出来,穿着好看的睡衣,故意在三人面前晃悠,显摆自己的睡衣。 林妍妍夸了句好看,张雯立刻扬着下巴看着夏知鸢。 神色得意。 夏知鸢嗯了声,“好看。” 张雯只是从鼻腔里哼了声,敷衍,真敷衍。 王佳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只是进去就传出砰的一声,紧接着传来她痛苦的尖叫。 三人都愣了一下,夏知鸢赶紧推门,发现门从里面别起来。 她连忙问道:“王佳,你怎么了?” “我,我的腿断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恐惧和痛楚。 夏知鸢震惊无比,断了? 她下意识抬起腿,对着门就是猛踹。 门别就是老式的插栓,用钉子钉的铁片,被夏知鸢暴力踹,已是摇摇欲坠。 林妍妍回过神来,连忙帮忙,门被暴·力打开,整个洗澡间满是水迹,地面上还有泡沫。 热气和香味扑鼻。 却见王佳倒在地上,她的右小腿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 骨头好像在掰弯的树枝,甚至还能透过肌肤,看到断处的骨头茬子形状。 王佳脸色苍白,满脸惶恐无助,她一动不敢动,看着自己的腿,绝望惊恐。 在场的小姑娘都吓坏了,夏知鸢回过神来,对林妍妍说道:“你通知导员,我打电话通知医院。” “好,好。”林妍妍声音发抖,打电话的时候哆哆嗦嗦的。 一旁的张雯见此情况,脸上闪过心虚。 导员来的时候,看到如此情况,头都炸了,怎么回事啊,这才开学,已经好几次了。 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折腾。 这种情况,得赶紧送医院。 大家都不敢动王佳,只能等医生来。 “我给你收拾衣服,我陪你去医院。”夏知鸢安慰王佳,然后打开了王佳的柜子,替她收拾了衣服,顺便将各种证件带好。 王佳整个人都是懵的,疼痛和恐惧占据了整个心神。 她看着夏知鸢,“谢谢你。” 救护车很快就来,医生护士抬着担架上来,小心将王佳抬上去。 碰到腿的时候,王佳还是忍受不了,痛苦地叫喊了出来。 夏知鸢提着东西,跟着医生,她顿了一下,转身回去拉住了张雯的胳膊,拽着她走。 “你,你干什么?”张雯又惊又怕,被夏知鸢这一手弄得很懵。 “王佳因为你才摔的,你必须负责,至少给医药费,一起去。”夏知鸢紧紧抓着张雯的胳膊。 “跟我有什么关系,关我屁事。”张雯声音尖利,“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凭什么赖我头上?” “满地的水和泡沫跟你没关系?”夏知鸢不顾她的反对,拉着张雯一路下了楼。 “我,我也去?”林妍妍看着空荡荡的宿舍,转头追了上去,上了救护车。 车子乌拉乌拉出了校园,救护车上,王佳躺着,其他三人排排坐着,安静的,谁都没说话,也不敢看王佳的腿。 到了医院,王佳立刻就被推去处理腿,护士带着夏知鸢办理入院手续。 夏知鸢拉着张雯,“你给医药费。” 张雯翻白眼:“我没带卡,也没带手机。” “这个医院可以扫脸。”夏知鸢直接道。 张雯扫脸的时候,黑着脸,但到底付了医药费。 一阵忙碌,王佳的腿也处理好了,腿上打上了石膏,推到了光明几净的单间病房里。 看到舍友回来,王佳松了一口气,心里安定了些,她的目光放在夏知鸢身上,“谢谢你。” 夏知鸢问道:“还疼吗?” “疼。” “没事的,会好的。”夏知鸢安慰,“别担心医药费,张雯负责,她反正有钱。” 张雯翻白眼,有钱又不是冤大头。 “谢谢。”王佳脸色苍白道谢,张雯只是嗯了声。 这件事到底跟她有关系,被夏知鸢摁着给钱,也没反驳。 张雯都被当时夏知鸢的气势所惊。 林妍妍终于喘过气来,坐在沙发上,还颠了两下,“咦,这沙发好舒服啊,医院环境也好。” 张雯白眼都翻上天,“私人医院,价格贵,当然好。” 病床上的王佳佳顿时不安道:“那我换一家医院吧。” 夏知鸢按住了躁动的王佳佳,“你腿伤得严重,好好养着,不然以后刮风下雨都疼。” 她爷爷的腿就是这样。 “虽然贵,但一定能护理好。” “身体是自己的。” 王佳看了看张雯,张雯没好气说道:“看我干什么,我会负责你医药费,直到你好了。” 王佳松口气,她支付不了昂贵的医药费。 夏知鸢露出笑容,对张雯竖大拇指,“敢作敢当。” 张雯冷笑,“我要不给,你能吃了我。” 夏知鸢微笑,“怎么会呢。” 辅导员也赶来医院,看了看王佳的情况,说道:“你这情况,也得有个人在旁边照看你。” “你们谁愿意照看她,我给你们批假。”导员看向三个女生。 张雯肯定是不愿意的,又出钱又出力,她又不是什么贱货。 林妍妍有些迟疑,夏知鸢道:“我来吧。” 辅导员点头,“行,给你批假,不要回校军训。” 这话一出,其他两人都有些后悔,不用军训呢。 两人只能跟着导员一起回学校。 王佳看着夏知鸢,语气带着些哽咽:“谢谢你,夏知鸢。” 夏知鸢摇头,“不用,我也有私心,我爷爷就在这家医院治病,照顾你也能陪陪爷爷。” 爷爷病得很重,每分每秒的陪伴和相处,都弥足珍贵。 王佳摇摇头,“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张雯不会承认。” 她得不到这么妥帖的照顾。 本就捉襟见肘,恐怕钱用完了,跟家里人说,只会让她退学回家,别读书了。 又惊又怕,现在安定下来,疲倦涌上了王佳心头,躺下沉甸甸睡过去。 夏知鸢便上楼,去vip病房见爷爷。 刚出电梯,就遇到了从旁边电梯里出来的陆昂。 陆昂身着一身黑色皮衣皮裤,黑裤包裹着一双长腿,精瘦修长,极为逆天。 脚下踩着马丁靴,胳膊夹着头盔,一身酷帅的机车骑行服。 夏知鸢第一时间都没敢认,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昂。 如同黑夜中潜行的黑豹。 还是陆昂先打招呼,夏知鸢才回过神,疑惑问道:“你怎么到医院?” 陆昂先是打量了一番她,语气淡淡:“来看看夏爷爷。” 夏知鸢更疑惑了,“晚上来看?” 天都黑了。 第85章 没有妄想 陆昂此时此地出现,让夏知鸢感觉奇怪。 就好似走在黄昏的东非大草原上,孤独一人。 可这时出现一只黑豹,它盯着自己看,然后选择和她一起走,漫步在东非大草原上。 陆昂就是这只突兀出现的黑豹。 夏知鸢说道:“谢谢你这么晚来看爷爷。” 陆昂甩了甩头发,可能是戴头盔的缘故,他的额头上有汗水,头发也微微湿润。 他将头盔换了一边随意夹着,“听说你们宿舍有人受伤了?” 夏知鸢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陆昂:“救护车乌拉乌拉穿过学校,谁不知道。” 夏知鸢哦了声,解释了句:“地板滑,骨折了。” 陆昂表情淡漠,对此仿佛漠不关心。 他上下打量着她,“你怎么穿着睡衣就出门了?” 短裤很短,一双腿就这么露出来。 在家里房间里也就罢了,可出门这样穿就不合适。 夏知鸢低头看了看,脚上还穿着凉拖鞋,此刻脚趾正扣着鞋底。 “出来急,没来得及换。” 她用眼角瞄了瞄陆昂,他一身黑衣,黑发,更显得面如冠玉。 一身黑,脸部和脖颈更白,更吸引人注意。 夏知鸢知道陆昂长得好看,但没想到,是如此好看。 她觉得,穿黑色的陆昂更好看呢。 她连忙摇摇头,甩掉脑子里莫名的想法。 夏知鸢,陆昂已经拒绝你了,不要想东想西的。 至于陆昂出现在这里,就是单纯来看爷爷。 能来看爷爷,她应该感到满足。 对,合同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是她想得麻烦了,想得多了。 “摇头晃脑的干什么?” 陆昂挑眉问道,他额前微湿的头发,被他抹了起来,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更显攻击性。 真像黑豹一般,优雅,慵懒,危险。 夏知鸢:“没什么。” 她趿着拖鞋,加快了速度朝病房走去。 陆昂无需快步走,只需加大步伐,长腿跨越,转眼就到了夏知鸢身边。 他居高临下地,用眼角睇了眼夏知鸢,开口道:“白天的事情。” 白天? 是说喜欢他的事情吗? 夏知鸢觉得自己能平静面对陆昂,可他提起来,她还是觉得难堪,有点难以面对。 他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难道想羞辱她? 夏知鸢心绪很乱,内心猜测很多。 不受控制。 她停下脚步,看着陆昂,“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头发随意扎起来,显得有些凌乱,额前和鬓角有碎发披散,她仰着素白的面孔,眼里是滢莹水光。 一张毫无修饰,在医院的灯光照耀下,极为清纯动人。 陆昂看着她,说道:“你白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夏知鸢抿唇,瞳孔微微颤动,有些受伤。 她的想法和心意,让陆昂听都不想听,听到了,也可以装作没听到。 那股无力和难受重新涌上了心头。 她脸色越发苍白,沉默不语,神色受伤。 陆昂见此,眉头微蹙,耐心说了句:“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什么事喜欢。” “我不过是多跟你相处了时间, 你就觉你喜欢我。” “这可能就是一种错觉。” 陆昂耐心解释,“不要自误,然后执拗。” 夏知鸢看了看他,突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是我自作多情?” 陆昂沉默。 哈,还真是自作多情。 夏知鸢心里苦笑,她解释了句道:“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长辈总让我好好跟你过日子,我听进去了,就想着,或许可以试一试。” 陆昂闻言,眯了眯眸子,“这么说,你只是听你爷爷的话?” 夏知鸢看自己目的达到了,点点头,“对的,爷爷说你是好人。” “他说你是个好后生。” “但我现在明白了。” 陆昂沉默了一会,“真是这样?” 夏知鸢点头,“对的。” 她的表情很坚定。 陆昂的表情有些怪异,就好复杂,夏知鸢形容不出来。 夏知鸢猜测,他可能是松了口气。 他害怕她纠缠她。 用婚姻纠缠他。 夏知鸢握着门把手,手微微发颤,打开了门。 电视打开着,病床上的夏根生听着电视声打瞌睡呢。 有两个护工守着他,看到两人连忙打招呼。 夏根生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两个孩子,惊讶道:“不是在学校?” 夏知鸢解释道:“同学腿骨折了,我帮忙照顾,学校军训,不用上课。” “这样啊。”夏根生感叹道,“那就多照顾些,家人不在身边,受伤了怪可怜的。” 他看着陆昂,“上学了,就不用来看我。” “学习要紧。” 陆昂解释道:“白天有课,晚上来看爷爷。” “那太辛苦了,白天忙,晚上还来看我,我没什么问题。” 夏根生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却挂着笑容,小辈来看望自己,高兴还来不及。 就是怕耽误了他们事情。 陆昂语气温和,“爷爷,没事,我愿意来。” 他看了看夏知鸢,又说道:“夏知鸢都来了,我也该来。” “夫妻一体。” 夏根生顿时就笑呵呵,灿烂得很,满脸皱纹横生,连说陆昂是个好孩子。 他嘱咐夏知鸢:“以后遇到事情,多跟陆昂说说,别总犟,憋在心里。” 夏知鸢沉默,心里很不服气。 陆昂真的很懂怎么拿捏人。 夏根生看着孙女,语气有点重:“我跟你说的,都记住了?” 陆昂也微眯着眼睛,下巴微抬,小人得志,“你不赞同爷爷的话吗?” “知道了。” 夏知鸢有点无语。 陆昂对夏根生道:“爷爷,她很好,你把她教育得很好,知书达理,孝顺体贴,她是个好女孩。” 夏根生一下就被哄得红光满脸的,灰蒙蒙的脸色,一下都亮堂了好多。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小时候的夏知鸢,说她乖巧聪明,从小就被老师夸奖,懂事又可爱。 陆昂认真听着,时时点头,甚至朝夏知鸢挑眉,眼神戏谑。 夏知鸢看着,心想,她大概就是被这样的陆昂所吸引。 有所妄想。 对爷爷很好,又能放得下身段来,哄着爷爷。 可人是复杂的,这仅仅是陆昂的一面。 是为了报恩。 不管是真心假意,陆昂做了该做的事情。 她不能因为别人做了该做的事情,反而贪求更多,要求更多。 陆昂一直等到夏根生睡觉才走。 “要回学校么?”陆昂问道,“我顺带送你回去。” 夏知鸢摇头,“我不回去,你开车小心。” 陆昂瞥了一眼她的短裤,“我让人给你送几件换洗衣服过来。” “多谢。”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再见。” 陆昂有所踌躇,夏知鸢问道:“还有事吗?” 陆昂顿了顿,“没事。” 他手里拿着头盔,转身走了。 夏知鸢看着陆昂的背影,像看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而梦必然会醒。 她拍了拍脸,把自己拍醒。 实际上,从陆昂拒绝,夏知鸢的梦就醒了。 第86章 比较野 夏知鸢再次确定一件事,无比确定。 陆昂喜欢洛风禾,坚定不移的喜欢。 他们两情相悦,她介入其中,属实不好。 夏知鸢只能钱来安慰自己。 虽然和陆昂没有未来,但会有钱。 两千万像个胡萝卜吊着夏知鸢。 是从未见过的巨款,也不知道是多少。 但对她来说安慰,也是动力。 她至少有钱,不是吗? 钱,钱,钱…… 念叨着钱,夏知鸢将难受的感觉压下去了。 金钱的力量还是足够大的。 以后她拿着钱,和陆昂桥归桥,路归路,也是一个好结果。 对大家都好。 别在妄想其他的。 相交的两条线,相交之后便从此分别,再无相交之时。 现在,就是两条直线相交。 夏知鸢在医院照顾着王佳,王佳的腿上打了石膏,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 夏知鸢得在扶着她,去上厕所,帮忙做一些跑腿的工作。 王佳神色感激中夹杂不安,“给你添麻烦了。” 夏知鸢:“没事,别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好好养着就是了。” 她看到王佳,就莫名有一种熟悉感,或许是局促,不想给人添麻烦。 她在陆昂的心里,大概就是这样的形象,一些多余的纠结和负担,都是没必要的。 但作为当事人,很难不纠结,毕竟接受着陌生人的关照。 她想,陆昂这么做是好心,她若纠缠,不识好歹,大概就是恩将仇报吧。 夏知鸢补充了一句,“我留下来照顾你,是为了陪爷爷,你只是顺带的,别放在心上。” “以后我遇到事情还要请你帮忙。” 王佳这才松口气,“好的,只要我 能做到的事情,我都会帮忙。” 夏知鸢点头,“好。” 她就这样楼上楼下跑,也算不上辛苦。 就是看到爷爷每次痛得很,都要求着医生打针的时候,夏知鸢的眼泪就控制不住。 他痛起来的时候,人蜷缩成了一团,人瘦削又佝偻,他很瘦很瘦了,被折磨得成不成样子了。 现在他的体重,夏知鸢都能轻松抱起来。 瘦成了一把骨头。 他苍老又无力的样子,让夏知鸢心如油煎,浑身发抖。 爷爷,一向是伟岸的,是无所不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存在。 却成了这样。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挽留如此痛苦的爷爷。 爷爷这样被病痛折磨,毫无尊严,全是折磨。 这样真的好吗? 可是,除了爷爷,她没有亲人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没有人会在意她。 她这样的想法,是不是也很自私呢? 夏知鸢双眼无神,好似魂归天外了。 她终究是无法面对爷爷病了,爷爷会死,会离开她这个事实。 可爷爷痛苦挣扎的样子,那副濒临死亡的痛苦挣扎,让人心里发颤,让夏知鸢不敢多看。 “怎么坐在病房外面?” 一道声音响起,夏知鸢机械转过头去,看到了陆昂,他手里提着袋子。 “你怎么来了?”夏知鸢声音沉闷,非常疲惫。 “顺带给你送换洗的衣服。”陆昂将袋子给她。 夏知鸢说了声谢谢之后,便沉默下来。 陆昂在她旁边坐下来,“很累吗,爷爷呢。” “正睡着呢。”夏知鸢身体往后靠了靠,贴着墙,冰凉的感觉蔓延后背,连心脏都冻结了般。 “晚上没睡?”陆昂声音低沉问道。 夏知鸢点了点头,无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晚上,爷爷就没怎么睡觉,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话。 夏知鸢问起的时候,夏根生就指着墙,说这里来了好多人,好多熟悉的人。 说着奶奶的名字,说着战友的名字。 说他站在旷野上,看到火车轰隆轰隆驶过…… 可在房间里,怎么可能看到这些东西呢。 夏知鸢心惊地去问医生,医生说爷爷产生幻觉。 这并不是好现象,更重要的是,止痛针的耐药性越来越强了。 老爷子频繁打这种针,止痛,但人成瘾,会产生幻觉。 可不打,人太痛苦了。 现在他整个人,就是置于风中的摇曳微弱的火苗,随时都会熄灭。 要做好准备。 夏知鸢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看不到一点阳光。 夏根生的情况不好,陆昂有所准备,看夏知鸢这模样,他的情况更糟糕了。 他看着夏知鸢,嘴唇微启,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旁人的话都很苍白无力。 夏知鸢心中的无助和惶恐,如潮水袭来,淹没头顶,让她无力挣扎。 “陆昂,爷爷的情况很不好,非常不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爷爷会怎么样呢?” 她似乎在询问陆昂,声音喃喃,脚尖点着地面,腿不受控制地抖着。 她啃着手指,眼神空洞,脆弱得像剥去了硬壳的乌龟,血肉模糊的软肉,暴露在阳光下。 没有流泪,没有大哭,却像是水面的薄冰,只需轻轻一碰就碎裂,裂纹遍布。 陆昂薄唇轻抿,看着夏知鸢,眼神似悲似悯。 他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 他还是习惯着戴着这个东西。 思考的时候,有个可以转动的东西,帮助人回神,聚集精神。 “夏知鸢……” 陆昂突然出声,叫她的名字,夏知鸢木讷地转头看向他,机械茫然。 “喜欢骑马吗?”他突然问道。 “啊?” “骑马,会跑会喘的马儿。”陆昂接着问道。 可夏知鸢是满脸茫然,她脑子一团浆糊,她不明白,骑马,为什么骑马? 陆昂在说什么? 她完全听不明白。 陆昂问道:“你喜欢我穿机车服么?” “啊?” 夏知鸢的脑子根本不能思考,她下意识看了看陆昂的穿着。 今日,依旧是一身黑豹打扮。 “我穿这种衣服,你老盯着看,喜欢这种风格?”陆昂问道。 夏知鸢:…… 她根本就没心情讨论这种事情。 衣服,什么衣服,就是陆昂裸着在她面前,她都没心情。 她甚至烦躁,陆昂在说什么东西。 “知丫头……” 病房里传来爷爷的声音,夏知鸢顿时如弹簧弹了起来,连忙道:“爷爷,我在呢。” 她走进病房里,看到爷爷坐了起来,神色也还好,人也不似晚上恍恍惚惚的样子。 她顿时松口气,魂魄好似重新回到身体里。 “爷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夏知鸢问道,不复在外面的样子。 陆昂走进来,看到夏知鸢这副模样,眉眼间带着异样的光彩。 甚至过分绚烂,过分开心,过分乐观……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陆昂眯了眯,跟夏根生打招呼,夏根生看到孙女婿,“忙不忙呢,怎么又来了。” 他看了看孙女,心中乐开花。 因为知丫头在这里,所以他才跟着来的。 “我来给她送换洗衣服。”陆昂将袋子放在沙发上。 夏知鸢好似才回神一般,看了袋子道谢。 她没话找话说:“你怎么没去上课呢。” 陆昂看着她,手指转动素圈,“课少,学校军训,太吵了,不想呆学校里。” 夏知鸢哦了声,忙忙碌碌地整理着房间,一个东西拿起了,又放下,这个抹一抹,那个动一动。 就是在无效忙碌。 陆昂对夏根生道:“爷爷,我带夏知鸢去骑马。” “骑马?”祖孙异口同声,满脸疑惑。 “对,去草场骑马。”陆昂看着她,“去不去?” 夏知鸢摇头,“我不去,我不会,不想去。” “去,去好好玩。”夏根生笑眯眯的,”爷爷这边有人看着。” “对了,你陆爷爷今天也会过来,我们老战友有话要说,你们小年轻出去玩。” 说了这么多话,夏根生声音很喘,甚至有些气喘吁吁的。 夏知鸢一向是听话的孩子,听到爷爷这么说,立刻点头,“好。” “我先跟王佳说一声。”夏知鸢马上安排,又让一个护工帮忙照顾着王佳。 等出了医院,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九月的天还很酷热。 这个天气军训,实在是折磨。 站在阳光下,夏知鸢反而打了个寒颤,身体里透出寒意来。 可能在空调房里待久了。 “两位爷爷会说什么?”夏知鸢突然问。 她总觉得,爷爷找陆爷爷,一定是说她的事情。 无非就是交代身后事…… 陆昂心想,却没说出口。 “老战友之间忆苦思甜,总有说不完的话。”陆昂说道。 夏知鸢点头,神色颇为赞同,语气急切,“我也是这么想的,是的,就是老战友之间见面。” “我不想去骑马。” 说话间,一个头盔罩在了她的头上,她抬头看向陆昂。 “我答应你爷爷,你要让我失信于人?” 陆昂眉眼都是肆意的风采,他站在那边,就有让人不容置疑气势。 夏知鸢摸了摸头盔,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骑马?” “你很喜欢我身上的衣服?”陆昂再次问道。 夏知鸢:??? 怎么又说这衣服的事情。 “为什么喜欢?”陆昂又问道。 “啊?”夏知鸢人都懵了,她完全跟不上陆昂的思路。 她不过是多看了两眼,陆昂难道要送给她? 她也穿不了啊! 陆昂微微眯着眼,眼神很有穿透性,“乖女孩,总会被黄毛吸引。” “我这一身,有黄毛的气质?” 第87章 低级自由 黄毛? 夏知鸢很疑惑,她不知道陆昂为什么这么说。 说自己是黄毛。 黄毛是什么好词么? 她摇摇头说道:“你不是黄毛。” 陆昂却看着她说道:“从我穿上这个衣服,你眼睛都在发亮。” “你喜欢这个衣服什么?” “自由,野性,肆意,打破规则?” “什么最吸引你?”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弯腰,和夏知鸢对视,眼神很有穿透性,透过她的面容看穿她的灵魂和心灵。 夏知鸢微微偏头,避开他的眼神,反驳道:“我没有。” “从来没见过你穿这种衣服,所以多看两眼。” 陆昂却是勾着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调笑,“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循规蹈矩的女孩儿,总是被低级自由所迷惑。” “你从小都在做什么?” 夏知鸢:“读书,种地,种地,读书。” 陆昂挑眉,点评道:“人生还真是无趣匮乏。” 夏知鸢沉默。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陆昂,揣度,挖掘别人的灵魂和心灵。 好似什么都能看透,都能看明白,一切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不过是些许风霜。 风雪落在头上,只需要拍一拍,抖一抖,举重若轻。 可她不行,她慌张,她慌乱,小心翼翼的掩藏着。 掩藏着心思,像蚌肉里掩藏包裹的珍珠。 砂砾让人难受,却又在打磨中,变成了熠熠生辉的珍珠。 陆昂像一只鹤,用长长的嘴,掰开蚌壳,企图将珍珠找出来。 对于鹤来说,珍珠只是珍珠而已,一种挖掘和寻找的快乐。 但对于蚌来说,珍珠不仅仅是珍珠。 若是珍珠真被挖出来了,那蚌也就变得毫无价值,一堆烂肉。 陆昂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看人自讨苦吃,看戏,看乐子。 她有些恼羞成怒,烦躁道:“这跟骑马有什么关系?” 看她恼了,陆昂屈指敲敲她头上的头盔,微微作响,“去玩还不耐烦?” “上来。”陆昂长腿一跨,坐上了全黑的机车上,机车在阳光下泛着机械的光芒。 好似机械黑豹,充满了科技美感。 陆昂坐在上面,长腿撑着地面,对她说道。 夏知鸢迟疑,“真要坐?” 连个后背阻挡物都没有,看起来不是很安全的样子。 “上来。” 夏知鸢只能坐上去,往后挪了挪,离陆昂远点。 “抱紧了,被甩出去了,摔得血肉模糊别怪我。”陆昂声音恐吓。 夏知鸢迟疑伸出胳膊,却被陆昂抓住了手,往前一拉,将手往他腰间一环。 “抱紧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双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 他腰好瘦啊! 应该全是瘦肉吧! 夏知鸢心想着,心脏跳得有些快。 心脏上好像有虫子爬,还是洋辣子,心痒得好。 “轰隆……” 陆昂扭动着手把,机车就轰隆咆哮疾驰而去。 速度很快,夏知鸢看到路边的景色快速后退。 即便戴着头盔,都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 夏知鸢脸色有些发白,“慢点,慢点,太快了。” “怕什么,死了有我作陪。” 说话间,机车已经驶出市区,在盘山公路上飞驰。 夏知鸢只觉得心脏狂跳,血液直冲天灵盖,头皮发麻…… 刺激和惊恐交织,让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中的血液都在沸腾,咕噜作响,如海啸奔腾。 一时间夏知鸢感觉头发都竖起来。 她像抓住浮木,紧紧抱着陆昂的腰,惊恐危险让她恨不得融入陆昂的身体中。 “刺啦……” 轮胎与地面发出了摩擦音。 陆昂长腿撑着地面,对紧闭着双眼的夏知鸢道:“到了,下车。” 夏知鸢先是小心翼翼睁开了一只眼睛,长出一口气,心脏狂跳个不停,泵出的血液冲击身体,让她浑身发软。 脸上全是茫然。 陆昂也没催促,等夏知鸢脑子回过神来,才慌忙松开了手,下车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陆昂一把抓住她胳膊,等她稳定了身体,才松开。 他脚熟练随意地一撇车撑,起身将头盔取下,甩了甩头。 夏知鸢取头盔的手都在微微抖,一张小脸寡白寡白的,跟死了三天似的。 她再也不想坐陆昂的机车。 开四轮的车子,陆昂都是老老实实地开车,怎么开两轮车,野成这样。 太吓人了。 盘山公路上面是一个庄园,有一片广阔的草地,阳光下,成群的羊在草地上像一般。 有山有水有树林,一派自然清新之态。 “小陆总,你来了。”庄园的负责人笑吟吟迎上来,眼角不停地打量着夏知鸢。 “把我的马牵过来,多牵一匹温顺的。”陆昂语气淡淡,态度淡漠。 负责人连忙点头,让人去牵马,又跟着陆昂说道:“小陆总,董事长最近没来钓鱼。” “也没让我们送鱼过去,现在董事长不钓鱼了吗?” 陆昂看了他一眼,说道:“他忙着呢,有需要会通知你。” 负责人这才松口气,没把他忘了就好。 守着这座山,守着这个庄园,他太想进步了。 两匹马被人牵了出来,一黑一白,黑色如墨色一般,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质。 神骏非凡,大大的马眼水润灵气。 马儿这种东西,平常少见,夏知鸢忍不住上手去摸。 黑马非常亲近陆昂,打着响鼻,用头拱着陆昂,陆昂抚摸着它,拉着缰绳,一个利落翻身,上了马背。 黑马兴奋地仰着蹄子,在广阔的草地上奔跑了起来,吃草的羊儿头也不抬,对此非常习惯。 黑衣黑马,奔腾如风,让夏知鸢目光紧紧追随着。 跑了几圈之后,陆昂在夏知鸢面前了下来,他坐立于马背上,脚踩马镫,长腿微曲,俯视着夏知鸢:“想学骑马么?” 夏知鸢很心动,很想学,但有些迟疑:“这个难不难?” 她连牛都不敢骑。 “不难,只需要控制马。”陆昂抬腿,轻跃下了马背,动作潇洒轻松。 “要学骑术,先上马背。”陆昂说道,微微抬了抬下巴,让夏知鸢上马。 夏知鸢心中胆怯,拉着缰绳,踩着马镫,半天上不了马背。 陆昂看她像个兔子一样蹦,爬马背的动作像壁虎一样丑陋。 “真是个矮墩子。” 陆昂伸出双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腰,只是微微一送力,就将她送上了马背。 坐在高头大马上,浑身僵硬,夏知鸢有些激动,有些胆怯,指节发白握着缰绳。 “我,我不敢动。” “没事,我在旁边看着,不会有事,我牵着,慢慢走。”陆昂语气很淡定,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陆昂牵着马儿,漫步走在草地上,他腿长修长,几乎和马儿一般,齐整地迈步走着。 夏知鸢坐在马背上,感受到马儿走动的颠簸,能看到走动马儿前胛的肌肉鼓动,马头一点一点的。 她看了看陆昂,心中渐渐宁静下来。 在这阳光下,草地上,马儿,有人…… 真如画一般美好。 她从未经过这些,她的人生确实匮乏。 相比于陆昂,她的人生实在单薄,浅薄无比,让人一眼就看透。 陆昂手抚摸着马儿,转头问夏知鸢:“感觉如何?” 夏知鸢嗯了声。 陆昂:“那心情好点了吗?”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感受着山间的微风吹拂吹拂在脸上,温柔缱绻。 这一刻,夏知鸢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温柔,一种从未感受到温柔。 来自山间,来自自然,也来自于身旁的人…… 夏知鸢嗯了声,“好些了,谢谢你。” 陆昂微微仰头,看着马背上的她,夏知鸢微微垂眸,和她对视。 “明白了吧。” 夏知鸢有些愣神,“明白什么?” 陆昂表情有点无语,“向下的自由是堕落。” “你贫乏,从小循规蹈矩,容易被离经叛道所吸引。” “黄毛,就喜欢以低级的刺激,来诱哄女孩子。” “当你经历的多,见过更好,尝试更好的,就不会被低级的东西所吸引,从而放弃更该坚持的东西。” “夏知鸢,我说的你明白吗?”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可你做的就是黄毛做的事情。 黄毛就是带着乖巧的女孩,经历没经历的事情。 陆昂也是如此。 陆昂等于黄毛 ? 可正如陆昂所说,她确实也不会将所谓黄毛的行为放在眼里。 可却记住了陆昂所作所为。 如陆昂所说,她确实被刺激,被离经叛道所吸引。 陆昂这么做,只是在不断地拉扯她的心。 “像这些事情,本该是你父亲带着你做,让你知道,男人该给予女孩,给予孩子的关心,爱护,眼界和托举。” “你爷爷对你很好,但他条件有限。” “被微末,低贱的,廉价的东西所吸引,你就是低贱的。” “夏知鸢,即便以后我们离婚了,我也希望你能找个上得台面的人。” 陆昂的话,伴随着山风传进了夏知鸢的耳朵,她看着他,这一刻,自卑,羡慕,酸涩齐齐涌上了心头。 她如萤虫见到皓月。 她隐约知道自己的人生,或许是不太幸福的。 可真当见到了陆昂,听到陆昂的话,才真正明白。 她仅仅见过陆昂的父母几面,便也知道,陆昂,是从小被精心教养,被托举,享受着最好的一切。 也长成了最好的模样。 自信,肆意,纵横世间的恣意妄为…… 她和陆昂,完完全全就是另一面,没有一处是一样的。 她在规矩之中生活,困在方圆之中,长成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儿。 再或许,成为一个普通的妻子,普通的母亲。 她的眼睛有些酸涩,视线模糊,连忙擦了擦眼,语气艰涩道:“我记住了。”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可是他说,享受好的,不被低级廉价所吸引,却会让人心中膨胀出无法负担的妄想。 陆昂曾经告诫陆老爷子,不要将她贫瘠的她喂养成怪物。 可,可陆昂现在就在这样做。 她卑微到泥里,而陆昂便是狂妄自信,无法感受到别人的客观现实。 意气风发,嫌少谦卑。 夏知鸢咬着唇,压抑住几欲喷薄的妄想,她偏过头去,看向远处的山林,有鸟儿飞行,自由地飞翔于天空下,山林间。 她甚至想,自己还不如一只鸟儿自由。 人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念头,各种各样的执念所困。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心里如同这草地,蔓延出无数的荒草。 陆昂拉住了缰绳,马儿停住了,他抬头看向夏知鸢,“真记住了?” 夏知鸢嗯了声,“我记住了。” “多谢学长带我来开阔眼界。” 她要竭尽全力才能做到若无其事。 克制自我,保持距离。 或许对陆昂来说,这些举动,出于教导一个贫瘠的孩子的善意。 或许是报恩,或许是出于心善。 反倒是贫瘠的孩子,感受着善意,惶恐又向往。 夏知鸢宁愿陆昂不要做这些事情,让她昏头转向,无力招架。 陆昂眼神扫着她的脸,微眯着眼,“记住就行。” “这个地方你随时可以过来,老爷子爱来钓鱼。” 夏知鸢看着这个地方,“这是陆爷爷的山。” “是,他买的,弄了个农家乐,没事约几个好友过来钓鱼,对外也营业。” 陆昂说的农家乐,实际上是一个管理规范的庄园。 “你在想,你以后不会来是不是?”陆昂挑眉,问夏知鸢,语气笃定。 夏知鸢:…… 你会读心术呢。 她是想着以后不会来。 这个地方是很好,但确实是她不该来的地方,也没必要来。 夏知鸢只是低着头说道:“太忙了,没时间来。” 山清水秀确实让人心情放松,骑着马行走在草地,闻着清新的空气。 夏知鸢将烦恼都抛之脑后。 至少要享受这难得一刻的安宁。 还是和陆昂。 单独的,两人行。 他们还吃了一顿现抓现烤的羊肉,羊咩咩吃草吃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抓住,成了烤全羊。 重新坐上了陆昂的机车,速度依旧快,依旧让夏知鸢头皮发麻。 “慢点,开慢点,我心里怕。”夏知鸢说出心底感受。 陆昂闻言,嗤了一声,“我的技术你信不过?” 说是说,车子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夏知鸢放大了声音,恨不得揪着他耳朵喊:“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第88章 不能生 “你能不能骑快点。” “让慢是你,让快也是你,难伺候。” “你这也太慢了。” 比电动车还慢。 尤其是她现在抱着陆昂的腰肢,两具身体相贴,她能感觉自己的胸口,已经捂出了细汗,有了黏腻感。 这么亲密,让夏知鸢很不习惯,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很想点结束这尴尬的局面。 她心里很局促。 既有种莫名的愉悦,又有一种思维拉着她,让她不能这么坦然地开心。 让她的心情复杂得自己都说不出来,形容不出来。 非要形容,大概就是矫情吧。 她真矫情,真扭捏,她心想。 “抱紧了。” 陆昂嘱咐了一声,夏知鸢下意识紧了紧胳膊,将陆昂的腰肢抱得更紧。 等到了医院,机车一停,夏知鸢就连忙松开手,焦急地跳下车。 “等车停稳了,这么着急干什么?” 陆昂踢了脚撑,停稳了车子,就看到夏知鸢脚步匆忙跑了。 “真是用完就扔。” 夏知鸢着急啊,她胸口的衣服泅湿了,一片斑驳的汗斑,实在尴尬。 得赶紧回去换衣服。 回到病房,发现陆老爷子也在,夏知鸢打了招呼就进了隔壁小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等换好了衣服,陆昂已经到了病房,他扫了一眼夏知鸢,他记得夏知鸢好像不是穿这一身衣服。 “跑那么快干什么?” 夏知鸢:“我乐意。” 陆昂:? 属狗脸的。 陆老爷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孙子,上下打量,嘴脸鄙夷,“少带知丫头去坐你那破机车。” “骑机车的男人不育。” “不育?” “不能生孩子?” 夏根生闻言,立刻看向了陆昂的裆,皱着眉头,满脸迟疑。 陆昂是个好后生,但不能生。 不能生的好后生是好后生不? 生育,生育,要先能生才能养育,不能生,养育空气啊! 他孙女以后是不是不能有个娃? 想不想生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又是另外一件事。 要不不要面子,干脆让他们离了算了。 这一刻,夏根生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化身盯裆猫。 陆昂脸色黢黑,没好气道:“这又是哪门子的封建迷信?”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夏知鸢,她神色自然,没有任何异常。 陆老爷子嗤了声,“机车就是肉包铁,骑快了,刹车,撞了,最先就撞裆,稀碎。” 陆昂:…… “哦,这种不育呀。”夏根生松口气,还嘱咐陆昂,“以后要少骑,骑也要骑慢点。” 陆昂张了张嘴,一句话都不出来。 夏知鸢用嘴唇包着牙齿,紧紧抿着,生怕笑出声来,表情有些扭曲。 死嘴,忍住! “根生哥,我先回去了。”陆老爷子对夏根生说道。 夏根生连连点头,陆老爷子又转头对夏知鸢道:“有空回家,让陆昂带着你。” 夏知鸢嗯了声,乖巧点头。 “照顾好知丫头。”陆老爷子走到门口还刺激一下孙子。 “少骑你那破机车。” “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陆昂:…… 他骑机车,怎么就不是男子汉了。 就骑,爱骑,多骑。 他盯着夏知鸢,夏知鸢随手拿起帕子,擦着桌子,避开他的眼神,肩膀一耸一耸的。 夏根生不是不识趣的长辈,也不再提机车的事情,问两个小辈都玩了什么。 夏知鸢立刻兴致勃勃跟爷爷分享,骑马的感觉,还有养在草地上大片的羊儿…… 陆昂和夏根生安静地听着夏知鸢说话。 渐渐地,夏根生听着,疲倦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夏知鸢小了声音,止住了说话,愣愣地看着睡着的爷爷。 从小她叽叽喳喳说着话的时候,爷爷手里干着活,总会她回应。 可现在的爷爷,疲惫到不能回应她。 当有一天,她再也得不到爷爷的回应。 此间再无爷爷喊她一声知丫头。 她喊爷爷也再无人回应。 这是一种何等的寂寞。 “夏爷爷睡着了,病人多睡觉是好事。” 陆昂声音清越,压了声音,像潺潺溪流,莫名带了些温柔缱绻。 夏知鸢从莫名的孤寂中回神,看向陆昂点点头,“你说得对,睡觉好,要多睡觉。” 陆昂扫过她故作轻松的脸,夹杂着惶恐,战栗…… 她的眼神里流泻出的是孤独,可怜,破碎…… 当人生中唯一的,至关重要的人,物,消失了,便是如此痛苦。 因为贫瘠到只有唯一。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唯一。 陆昂轻抿薄唇,莹润的淡粉划成了一条线,他喉结微动,出声道:“你爷爷能吃能睡,就能坚持很长时间。” 他语气淡然又笃定,像一缕光照进夏知鸢昏沉的心灵。 她转过头来,对上了陆昂眼睛。 陆昂的眼睛狭长而锐利,眼角微微上翘着,这样眼睛若长在女孩身上,必然是一双美艳动人的眼。 在陆昂身上,有种凌厉和蔑视,反倒没了美艳。 此刻微微垂眸,注视着夏知鸢,如捻花垂眸的佛像,莫名悲悯和安抚。 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脑袋,“往前走,一切都会好起来。” 夏知鸢心中微动,好像被惊蛰苏醒的虫子咬了一口,酥酥麻麻,连身体都有些发麻。 她用力点头,“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只能怀抱着美好的愿望,期待,期盼…… 至少她现在能和爷爷在一起。 在此刻,在当下,爷爷好好的,在她面前。 若是太过悲伤,所有的力气都用来伤心难过了,就是辜负了此刻,辜负了当下。 未来在这一刻还未到来。 若她一直担忧恐惧,她又无法解决未来之事,就更担心恐惧。 夏知鸢心里微微轻松了些,“谢谢你,陆昂。” 第一次明白了爷爷的话。 一个人扛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一群人扛事,再大的事也是小事。 此刻, 就只是听着陆昂的安慰,她心里也想通了很多。 若是自顾自陷入了情绪沼泽里,越陷越深,等到察觉的时候,已经淤泥盖顶,想要爬出来,也是不容易。 “真的很谢谢你。” 夏知鸢眼中明亮了许多,微微笑着的时候,挤出的卧蚕衬托得眼睛如月牙。 陆昂剑眉微挑,眸色深沉地打量着她,见她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轻松和释然。 他眉眼闪过疑惑,自己这么会劝人? 不知道啊?! 不过好在人不是恍恍惚惚,魂都没了的样子。 陆昂盯着她看了一会,发现不是假的,眉眼放松,开口道:“那我走了,明天再来。” 夏知鸢跟着陆昂出了病房,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你骑车慢点。” 陆昂微顿脚步,面无表情看着她,“你也觉得我不能生。” 夏知鸢:?? 她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慌张道:“这不是生不生的问题,是骑快了危险。” “我觉得陆爷爷说得对。” 头一回坐陆昂的机车,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真的很容易出事。 她认真看着陆昂,“我不希望你出事。” 哪怕陆昂是作秀,是假装,可他这么做了,愿意做,让爷爷不必日日忧心。 夏知鸢希望他平平安安。 她清澈的眸子里,带着认真和期盼,“要平平安安,在乎你的人才不会伤心难过。” 听着她充满赤诚热忱的语,陆昂眼皮微跳,似乎烫眼一般挪开了眼神。 随即又转了回来,眼神淡然,语气淡漠:“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 “呸呸呸,可不能这么说。”夏知鸢连忙呸呸了两声。 一副呸掉晦气的样子,让陆昂有些错愕,真像看到了他总喜欢各种讲究,各种忌讳,已经过世的奶奶。 “一般这么说,都会被教做人。”夏知鸢说道。 “我要是说,我好久都没生病了,身体很棒,立刻就会得场病。” “一语成谶知道不。” “小时候我病了,爷爷带我去庙里找道士看病,说我有乌鸦嘴。” “道长说言语是心灵力量,会招来能量,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毕竟声音也是一种震动,宇宙法则就是同频共振。” “同频共振,道士还讲科学?”陆昂挑眉。 夏知鸢:“道长说,要相信科学。” 陆昂:…… 夏知鸢催促道:“快呸呸,快。” 在她的催促下,陆昂迟疑地呸呸两声,呸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能放我走了?”陆昂戏谑道。 夏知鸢脸色一红,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泛出一股甜意来。 她有些慌乱道:“你,你走吧。” “明天我再来。” 陆昂说完,大步流星走了。 夏知鸢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笑意。 她下楼去找王佳,王佳正坐着吃饭,看到夏知鸢连忙打招呼,问她吃没吃饭。 夏知鸢笑着说待会去吃。 王佳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她,夏知鸢疑惑问道:“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呢?” 王佳想了想,“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面若桃花,眼含春水,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停停停……” 夏知鸢赶紧打住,有些好笑说道:“你说的都是什么啊?!” 王佳认真说道:“我说的真的,反正你挺精神的。” 夏知鸢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么?” 或许是心情放松了一些。 “真的。”王佳思忖着,“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谈恋爱? 夏知鸢愣了一下,她和陆昂算是谈恋爱吗? 不是。 她摇摇头,“没有。” 她想,只要没那么多妄想,和陆昂做个朋友,已经算是人生幸运了。 其他的,夏知鸢不能想,想多了,害人害己。 其实是这种事情,更是勉强不来。 道长说,宇宙法则是同频共振。 可她和陆昂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人,没有一处是相同的。 又如何能共振呢。 她放下心思,转而问起王佳的伤。 王佳有些叹气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别担心,反正在医院里好好养,有人付钱,学校军训不上课,不也担心跟不上课程。”夏知鸢劝道。 王佳面色放松,“嗯,你说得对,医院伙食也好,我得好好养。” 夏知鸢看了看她,“还说我呢,你也是红光满脸的,这个医院的伙食确实养人呐。” 王佳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了起来。 两人一番说笑,关系倒是拉近了一些,不过彼此都没过问对方的家庭。 陆昂每天都来,有时候一身机车服,有时候是平常的衣服。 来了会和夏根生说说话,态度温和有礼,在夏根生的面前,一副孝顺好后生的样子。 每次都能哄得夏根生笑呵呵的。 只不过最近几天,陆昂都没来,只是给夏知鸢发了个消息,说有事,又询问了夏根生情况。 好几天都是这样。 “知丫头,知丫头……”夏根生喊发愣的孙女。 “爷爷。”夏知鸢回过神了,“爷爷,要喝水吗?” 夏根生摇头,“想陆昂呢?” “没有。”夏知鸢摇摇头,就是有些好奇陆昂遇到什么事情了。 “还说没有,每天就等着陆昂来,陆昂没来就发呆。”夏根生的脸色凝重,语气有些严厉。 他看着孙女说道:“哪怕是夫妻,也是自由的人,他是男人,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事业,家族……” “你是女孩,更不能把太多精力放在男人身上,要有自己的人生。” “我记得你以前是手不离书,现在,我就没见你看过书。” “上大学了,更要学。” 夏知鸢有些羞愧,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了爷爷,我会好好读书,好好生活。” 看孙女这样,夏根生心里也不好受,放柔了语气道:“人和人呐,就像这磁铁,你凑近,对方就会退,你退了,对方反而吸过来。” “世间万物都有距离,哪怕是夫妻。” 夏知鸢抬起头,“我明白爷爷,只要我能学,能立起来,能赚钱,我就能活下来。” 夏根生点点头,“人,终究要靠自己。” “爷爷,学校军训要结束了,我和同学要回校了。” “那得赶紧回,别担心我,我比谁都爱护自己的小命。” 夏知鸢收拾东西,爷爷的当头棒喝,让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放了太多精力在陆昂身上。 她替王佳收拾了东西,办了出院手续,将医院收费单据仔细收好。 弄好了一切,夏知鸢叫了车回学校。 告知门卫情况,车子开进了学校。 夏知鸢头看着车窗外,却看到林荫处,陆昂和洛风禾,并排着走一起。 洛风禾拍完戏回校了? 夏知鸢的心陡然一跳。 第89章 疏远 原来陆昂不来医院,是洛风禾回来了。 她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们,直到车子转弯看不见。 夏知鸢收回眼神,心里苦笑了一声。 当她总是有所沉迷,有所奢望的时候,就有当头棒喝。 夏知鸢叹息了一声。 应该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其他人,还是少关注。 不关注就没有失望,就不会被牵扯着情绪。 陆昂是突兀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以后也会突然消失。 夏知鸢压下心底的冰冷烦躁。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夏知鸢扶着王佳下车,将拐杖递给她,两人有些艰难地上了楼。 “你们回来了啦。”林妍妍看到两人,连忙过来扶王佳。 张雯瞥了一眼两人,没说话。 “真羡慕你们没军训,你看看我,晒黑了好多。”林妍妍摸着自己的脸。 根本不敢照镜子。 尤其是看到夏知鸢白皙的皮肤,毫无被军训摧残,就更羡慕了。 她们都被晒蔫了。 夏知鸢看着林妍妍,看了一会才道:“有点黑,但养一养就白了。” 这种事情她很有经验。 张雯开口道:“夏知鸢,那个男生总问起你。” 林妍妍点头,“就是你高中同学,说给你发消息了,你不回,担心你。” 丁毅? 她已经将他设置为消息免打扰。 主要是他真的特别爱发消息,有些烦人。 夏知鸢有些疑惑,“问我干什么?” 张雯切了声,“还能干什么,什么心思你能不知道。” 夏知鸢皱了皱眉头,她跟丁毅不熟,高中的时候也不是一个班级。 要说他就喜欢自己,夏知鸢是不相信的。 哪有这么容易喜欢。 喜欢是这么简单敷衍的事情么? 夏知鸢说了句:“我知道了。” “这是医院的账单,你看下。”夏知鸢从包里拿出了账单,病历各种资料。 王佳神色顿时紧张,她看着张雯。 张雯接过就随意看了眼,就扔一旁,“知道了,不就是让我负责么。” 夏知鸢露出笑容,“你人挺好。” 张雯翻白眼,“给钱就是人好,不给就是坏人。” 夏知鸢:“也不能这么说,你可以不用给,但你给了。” “你就是人好。” 张雯抿了抿嘴唇,嘴角微微颤动,勾了起来。 “别以为说两句好话就能哄我。” 王佳松了口气,眼神带了些感激看向夏知鸢。 夏知鸢对张雯说道:“卫生间有水记得要拖一下。” 张雯没好气说道:“我从来不做这些事情,家里都有保姆跟在后面收拾。” 她根本就没有顺手收拾的意识。 夏知鸢好声好气说道:“你住宿舍了,就有其他人。” “你不想拖,洗了澡用了水,地上有水提醒一句就好,免得人不注意就摔了。” 张雯嗯了声,“知道了。” 林妍妍见此,惊为天人地看着她。 夏知鸢是怎么做到的,跟训狗似的。 这段时间,宿舍里就只有她跟张雯,她真有些受不了。 颐指气使,理直气壮,让人做这做那的,从来不知道客气是什么…… 宿舍里的卫生都是她在做。 就很烦。 林妍妍叹息一声,张雯哪里是不懂看人眼色,那可是太会了。 也就在夏知鸢面前收敛一些,她无法以钱压人,以势压人。 也就夏知鸢敢训张雯。 现在夏知鸢回来了,林妍妍就感觉主心骨回来了一般。 宿舍里能有一个人能管一管张雯。 她们简直神仙打架。 “走,吃饭时间到了,一起吃饭。” 夏知鸢对床上的王佳说道:“我给你带饭回来。” 王佳连忙把饭卡给她,“麻烦你。” “不用,刷张雯的。”夏知鸢笑眯眯看着张雯。 张雯翻白眼,“我还得管她吃呢。” “那你愿意照顾她吗?” 张雯顿时说道:“不就是点饭钱么。” 夏知鸢夸了句,三人一起食堂。 “去二楼吃。”张雯嫌弃一楼的饭菜。 林妍妍:有钱就是任性。 夏知鸢摇头,“不用,就在一楼。” 去二楼会见到陆昂他们。 张雯烦躁,“上一次陆昂不是说给你卡里充钱,还省着干什么呢?” “你又不缺这么点钱。” “咋的,想做个普通人,扮猪吃老虎?” 夏知鸢无语,她真就是个普通人,本来就是猪,不用扮。 “妹子,你回学校了?”赵钱多走进食堂,看到夏知鸢,笑着问道。 看到他,夏知鸢寻找陆昂的身影,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了陆昂走进食堂 不过陆昂的身边有一个女生,洛风禾。 他们似乎形影不离。 夏知鸢微微抿唇,心里叹息。 陆昂走近,问道:“不上楼吃饭?” 夏知鸢说道:“我在一楼吃。” 陆昂微微皱眉,转头问赵钱多,“还没充钱。” 赵钱多立刻说道:“学妹把卡给我,我给你充。” 夏知鸢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充,你们上楼吃饭吧。” 陆昂眼神在她脸上扫过,眉眼有些疑惑。 夏知鸢又是这副死德行,死犟。 她又缩进乌龟壳里。 “学妹,一起上楼吃饭吧。”洛风禾开口邀请。 夏知鸢:“不用了,你们去吧,我和舍友一起吃。” 洛风禾微微瞪大了眼睛,她看了看陆昂,又看看夏知鸢,“那就都一起吧,一起吃个饭没什么。” “虽然现在不熟悉,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陆昂舌尖微微顶腮,转动着指间的戒指,速度有些快。 夏知鸢却看向了陆昂,语气轻飘飘道:“我怕打扰到你们。” 陆昂转动戒指一顿,微微眯眼,打量着她,眼神锐利,夏知鸢偏头避开。 “一起吃饭算什么打扰?”洛风禾笑了笑,漂亮异常,让食堂不少人都盯着她看。 特别是男生。 张雯一副‘民’的站姿,上下打量着洛风禾,既嫉妒又不以为意。 她开口对陆昂道:“那我能不能坐你怀里吃饭。” 真是好生狂野!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陆昂神色淡漠,他很高,垂眸看人的时候,总有种蔑视之感,他看着张雯。 “你要坐我怀里?” 张雯本就口花花,现在被陆昂这么一问,反而有种进退不得的窘迫感。 她咬咬牙,“可以吗?” 洛风禾皱了皱秀眉,忍不住看着张雯,“学妹,你……” 夏知鸢忍不住想扶额,拉了拉张雯,她说道:“你们上去吃饭吧。” 陆昂看了看她,神色微缓,出声道:“把卡给赵钱多,让他充点钱。” 夏知鸢摇头,“没事,我吃了饭自己充。” 陆昂脸色发沉,再一再二的。 “不愿意去就算了。”陆昂瞥了她一眼,淡漠说道,他对洛风禾道:“上楼去。” 说完,转身就上楼去。 夏知鸢的心紧了紧,却也不看他一眼。 洛风禾表情无奈,跟上了陆昂。 其他人也没再劝,上楼。 白浪走在后面,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夏知鸢说道:“救护车来学校,还以为是你受伤了,陆哥还去看你了。” “咋的,跟陆哥吵架了?” 夏知鸢摇头,“没有,你们是学校风云人物,我跟你们待一起,有点不自在。” 白浪闻言,顿时一抹头发,自恋道:“没办法,天生长得帅,学妹,你也不用自卑,你长得也很乖。” 夏知鸢:…… 确定她真不想去二楼,白浪也不勉强,上楼去了。 “你去二楼吗?” “我跟林妍妍在下面吃。”夏知鸢对张雯道,和林妍妍拿了餐盘,到窗口排队。 张雯被弄得很无语,拿了餐盘,跟在后面等着。 她一个人二楼吃干啥。 真烦,没苦硬吃。 打了饭,夏知鸢又打包了一份。 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坐下,张雯就立刻问道:“夏知鸢,你和陆昂到底是什么关系,感觉你们很微妙。” 夏知鸢没好气说道:“就是长辈认识。”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能说出那种话?” 简直石破惊天。 张雯不以为意,耸肩摊手,“无所谓,至少他现在对我印象深刻。” 林妍妍臊得脸色通红,“你这也太,太……” 人怎么能勇成这样,你真的不会尴尬吗? 夏知鸢想了想,还是劝了句:“我觉得你还是少做这样的事情。” “若是陆昂较真了,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雯挑眉好奇问道,“怎么了,我感觉你躲着他呢,他还能吃人呢?” 夏知鸢看了看她,“看到他身边的洛校花了吧。” “识趣的人都不会凑过去。” 张雯毫不在意道:“我就是不识趣的人,还是那句话,他又没结婚。” 夏知鸢眼神闪了闪,话憋在嘴里说不出来。 其实,陆昂结婚了。 但不能说。 她看着张雯,“你还不放弃呐?” “放弃,都还没弄到手,怎么放弃,到手的东西扔了才叫放弃。”张雯一撩头发,故作风情。 夏知鸢:…… 其实,她有时候还挺羡慕张雯的自信和一往无前。 她无法做到。 “学妹……” 三人正在吃饭,突然一个男生走了过来,脸色泛红,期期艾艾道,“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张雯立刻上下打量着男生,眼神挑剔鄙夷,男生被看得浑身都不自在。 “要几个人,不会是三个都要吧。”张雯率先问道。 有些人心里没逼数,自己什么样不知道么? 就谈恋爱不光要看对方什么样,也要看自己什么逼样。 那男生有些腼腆,被张雯的话挤兑得脸色更红了,他看向了夏知鸢,“学妹,能不能加个微信。” 夏知鸢愣了下,随即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 那男生窘迫脸上都冒汗了,“没带手机也行,我加你,你拿到手机通过一下就行。” 夏知鸢看着他,“真的对不起。” 男生一下就明白了,神色有些委顿,但还是有礼貌说打扰了,落荒而逃,走向了几个男生。 张雯收回眼神,对两个舍友道:“你信不信,几个男生打赌呢,赌能不能要到联系方式。” 林妍妍点头,“我信。” 就连林妍妍也遇到要号码的男生,烦不胜烦。 张雯啧了声,“这些男生跟女生要联系方式,可不是喜欢人,就是有枣没枣打三竿,都是冲着睡觉来的。” “塑料爱情啊!” 林妍妍忍不住说道:“你的爱情就是灵魂爱情?” “不,我也是塑料爱情,谁玩什么灵魂爱情。” 林妍妍:…… 张雯的眼神扫着夏知鸢的脸,她摸了摸脸,“你看着我干什么,脸上有什么?” “像我这样眼睛长头顶上的,一般男生根本不敢凑上来,就你这样的,人畜无害,漂亮又温柔的。” 又看向林妍妍,“还有你这样的,看起来虽然普通,但可得性比较高的,最吸引人。” 林妍妍扯了扯嘴角,“我谢谢你啊!” “不谢。” 白浪嘴里哼着小歌,悠哉悠哉上了二楼,一上来,就见坐着的人都盯着他看。 他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们看什么呢?” 陆昂淡漠收回眼神,赵钱多却上下打量着他,“这么高兴,捡到牛粪了?” 白浪没好气呸了声,一抹自己奶奶灰,潮流的烫发,“小学妹夸我长得帅呢。” 陆昂闻言,打量着白浪,眼睛微眯,下眼睑微跳,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夸道:“确实挺帅。” 白浪一听,更得意了,“陆哥有眼光。” 赵钱多鄙夷道:“就你还帅,弄得像二流子。” 白浪不服气:“我这是潮流,潮流你懂吗,你这个土鳖。” 洛风禾也是笑吟吟看着,转头看向了陆昂,发现他目光沉沉盯着白浪。 她脸上笑容微微收敛,抿着嘴唇思索着。 一旁的周行,随手倒了杯水,推到洛风禾面前。 她回过神来,道谢,问周行:“学妹发生什么事了,才回学校?” 周行解释了句,“舍友受伤了,她去照顾舍友。” “这样啊。”洛风禾转头看向陆昂,“学妹还挺善良的。” 陆昂没说话,只是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洛风禾看向他手指上的戒指,感觉很碍眼。 陆昂还是没将戒指摘下来,哪怕她说过,她不太喜欢。 可陆昂没放在心上。 她能感觉到陆昂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现在不敢确定了。 第90章 你取下来 洛风禾不敢确定陆昂的心意。 不敢确定,陆昂对自己到底有几分心意? 不能确定,陆昂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自己。 太多的不确定,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洛风禾心里。 让她心中压抑。 因为她拒绝过一次陆昂,陆昂就收回自己的心意? 那陆昂的爱又有几分呢。 洛风禾心里有些阴霾,更别说,又出现了一个学妹。 她虽然不将学妹放在眼里,但却又是认识陆昂以来,又一个能在陆昂身边的女生。 这容不得洛风禾不在意。 洛风禾看着陆昂,他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开口道:“你这戒指挺漂亮的,在哪里买的?” 陆昂转过头来,看着她,又垂眸扫了眼手上的戒指,“订做的。” 洛风禾笑着说道:“挺好看的,能给我看看么。” 陆昂挑眉看着她,语气莫名,透着锋芒凉薄:“你要看什么?” 洛风禾顿觉心虚,有些尴尬道:“就是觉得好看。” “哎……”陆昂叹息一声,让洛风禾心中莫名慌张,她直直看着陆昂,想从陆昂的眼中,看到自己熟悉的温柔,情愫…… 可看到的是深沉墨色,平静淡漠,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知道掩藏在下面的是什么。 洛风禾只觉得,自己好似从未认识过陆昂,这样的陆昂实在太陌生了。 人可以随着心意,收回自己的心吗? 洛风禾不相信,也不甘心…… “菜上来了,吃饭吧。”一旁的周行出声,打断了洛风禾的思绪。 洛风禾哦了一声,神思不属地吃着饭菜,周行眼神一直注视着她。 可她却无所察觉。 周行嘴唇微抿着,眉眼清冷,他下意识看了看陆昂,却和他的眼神对上。 周行立刻垂下了眸子。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压抑,只有白浪好似没心没肺般,笑嘻嘻的,吃得也多。 等吃完了饭菜,洛风禾看到陆昂放下筷子,也跟着放下,她对陆昂说道:“我有事跟你说。” 陆昂看向她,点头,对周行道:“有个广告植入,你跑一趟签个合同。” 赵钱多皱眉,立刻说道:“陆哥,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我处理的。” “我去吧。” 周行是搞技术的。 周行看看陆昂,又不着痕迹看了看洛风禾,发现洛风禾的注意力都在陆昂身上。 他深呼吸,神色有些黯然,“知道了。” 赵钱多:??? 不是,你干了,我干什么呢。 他拉着白浪,抱怨道:“周行干了我的活啊!” 白浪毫不在意道:“那你去干周行的活呗。” “那活狗都不干。” 白浪幽怨地看着赵钱多,他干的就是狗不干的事情。 “你还没看出来么,这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情,陆哥可能是在警告周行。” 赵钱多无语,“什么爱不爱的,弄钱不香么。” 虽然洛风禾真的很漂亮,但赵钱多就很有自知之明。 首先有陆昂,人家洛风禾看上的是陆昂。 陆昂和洛风禾下楼,两人相对而站,陆昂率先问道:“有什么事?” 洛风禾看着陆昂的脸,“你还在生气,因为之前那事。” 陆昂淡淡道:“没有。” “你就在生气,我能感觉出来。” “我已经跟你解释了我的顾虑。” “你,你能不能别生气。” 洛风禾一连说了好几句,她看着陆昂,却发现陆昂的眼神看向另一处。 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夏知鸢。 她心中耿耿于怀的学妹。 怎么她又出现在陆昂的面前。 夏知鸢看着面前的丁毅,他正递给她一本书。 丁毅神色淡然,和夏知鸢就是普通的同学,再无之前的兴奋,显得克制了很多。 至少懂得保持距离。 “这本书很有意思,学校图书馆没有,你可以看看,我觉得你会喜欢。”丁毅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想了想,接过看了看,是原文版的,翻了翻,发现里面还有一些字迹。 大概是丁毅做的笔记和感悟。 她想到爷爷说,她最近都不爱读书了。 或许她该将注意力都该放在自己身上,继续自己的爱好。 她沉思的时候,丁毅说道:“只是借书而已,没有其他意思,之前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主要是没想到我们一个学校。” 夏知鸢嗯了声,收起书,“那行,我看看,看完了还你。” 丁毅笑了笑说道:“很有意思。” 说完就没多纠缠就走了。 张雯看了看夏知鸢手里的书,露出痛苦面具,“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都来大学了,不想过苦日子。 “有意思的。”小时候黑白电视就几个台,翻来覆去放相同的东西。 她的娱乐方式就是看书,连一些枯燥的书籍在毫无娱乐方式的生活下,都显得有趣。 张雯:“噫~~” 林妍妍道:“你接受了他的书,以后就要来往。”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这世间不是男人就是女人,难道就不和男人来往?” “切,男人和女人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只有看对眼了,和没看对眼。”张雯开口就是暴论。 夏知鸢看着手里的书,沉默不语。 “学妹……” 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响起,夏知鸢转头,看到了台阶上不远处站着的洛风禾和陆昂。 他们站在高处,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影子拉长倒映在台阶上,影子亲密。 洛风禾回校了,他们形影不离的画面,应该以后会见得很多。 夏知鸢心里告诉自己,要习惯。 她抿了抿嘴唇,喊了一声学姐。 洛风禾招手道:“上来呗。” “不用了,我们要回去了。”夏知鸢拒绝。 她凑上去干什么,多尴尬呢。 也没什么意思,反倒不舒服。 陆昂没说话,微微挑眉,他的眼神放在夏知鸢手里的书籍上。 “学妹挺招人喜欢的,长得可爱清纯,很受欢迎。”洛风禾看着陆昂说道。 陆昂收回眼神,“你要跟我说什么?” 洛风禾:…… 我之前说的话,你就没听? 他的注意力是不是都放在夏知鸢身上? 洛风禾神色有些破碎,眼睛有些发红看着陆昂,“陆昂,你什么意思?” 陆昂微微皱眉,语气有点无奈,“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风禾深呼吸:“我拒绝你,所以你生气,最近不怎么理我,是报复我?” 陆昂看了看她,“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洛风禾的眼里有水雾弥漫,“那你最近都忽视我。” “你就是在恼我。” 陆昂微微挑眉,“为什么觉得我在恼你?” “因为,因为我拒绝你了。”洛风禾声音瓮声瓮气。 “那你觉得,我不能生气,不能恼你?”陆昂反问。 洛风禾忍不住说道:“可以恼,但你恼这么久了,我心里难受。” “陆昂,你别恼我了。”她声音柔柔,显得异常可怜。 她仰着头,眼睛里水雾弥漫,里面有着哀求,难过,更多的是紧张…… “你现在还恼么?” “不恼了。” “真的。” “真的。” 洛风禾破涕为笑,放松了很多,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有着摄人的美丽。 “那你把戒指取了,我不喜欢看到它,不然我还以为你结婚了。”洛风禾看着陆昂手上的戒指。 陆昂抬手看了看戒指,套在无名指上,有着细微的光泽。 “一个戒指,你在意什么?”陆昂看着洛风禾问道。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这戒指与我无关。”洛风禾嘟了嘟嘴,神色不满。 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敏锐,她总是对这戒指耿耿于怀。 或许是,这个戒指实在太敏感了,戴的手指也敏感。 她又连忙说道:“我不是不让你戴,戴我送你的。” 后面一句话,说得有些霸道。 陆昂微微眯眼,“等你戒指给我再说。” “好,我这就去买。”洛风禾高兴道,转身就要去买戒指,走了一段路又回来。 “我得量一量。” 她一把拉下头上的发圈,绕着陆昂的手指,量指圈,神色认真。 陆昂居高临下,打量着洛风禾,微微眯着眼睛,等洛风禾量好了,抬起头,就对上了陆昂的眼神。 感受到眸子里肆虐,野性以及侵略性,有着让人触目惊心不敢直视的觊觎。 像正在磨利爪的野兽,正对猎物虎视眈眈,享用猎物。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觊觎,掠夺…… 洛风禾心中狂跳,心慌意乱,羞怯心动。 她连忙转身说道:“我去买戒指。” 陆昂看着洛风禾的背影,抬手看了看戒指,迟疑了一会,取下了戒指。 他薄唇微抿着,捏着戒指,眉眼闪过纠结之色。 素圈戒指泛着微微光泽,里面铭刻的字母,清晰可见。 陆昂微眯着眼睛,眉眼冷淡,将戒指收了起来,站在原地。 不知多久,他看到了洛风禾跑回来,她的头皮随风飘荡,长长拖着。 一个美丽的女孩,手里握着东西,满脸的期待和喜悦,朝他奔来,美丽如画。 阳光下,浑身泛着光芒。 陆昂手指微曲,看着她跑近,气息很喘,脸色泛红。 “陆昂,我买到了。”洛风禾张开了手,一枚银色的素戒躺在她的手心里,泛着光泽。 “我按照你的尺寸买的,你试一试?” 洛风禾看着陆昂,他垂眸看着戒指,没说话。 洛风禾笑吟吟抓起他的手,将素戒套在了他的手指上,翻着他的手打量着,笑着说道:“好看,很好看。” 陆昂看了看手,微微勾唇,“确实好看。” 洛风禾背着手,娇俏又美丽地看着陆昂,“它没有你之前戴的贵。” “确实。”陆昂说道,语气戏谑,“我应该没戴过这么便宜的。” “你,你捉弄我。”洛风禾没好气伸出手拍打陆昂胳膊,“我只能给你买便宜的,你爱戴不戴。” “戴,当然戴。” 夏知鸢站在树下,浑身僵硬,像破了很多大洞,心中呼呼漏风。 明明酷夏时节,但夏知鸢却浑身发凉,脑子一片空白。 本该如此的。 他们本就相爱,就该在一起的,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她看到的不过是再正常的事情。 夏知鸢的手抚在树干的,手指弯曲,不知不觉地抓着树皮,指缝中满是碎屑。 她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神,看着他们离开。 洛风禾说着话,满脸笑容,美丽灿烂,她仰着头看着他。 陆昂偏头看着他,听着她说话,挺括的侧脸,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芒。 如此般配,如此美好。 夏知鸢好像被抽干了力气,靠着树干,滑坐在了地上,瞳孔发颤,手有些不由自主发颤。 为什么难受? 怎么会难受呢? 明明是知道,是明白的事情,可是看到了,还是有些难受呢? 哎…… 夏知鸢心里苦笑着叹息一声。 总是不甘心,总是心怀侥幸,带着期望…… 该醒醒了。 夏知鸢仰了仰头,眨了眨眼。 “砰……” 一个篮球突然砸在夏知鸢不远处,让夏知鸢回过神来。 “美女,将球扔过来。” “美女,帮帮忙。” “谢谢啦……” 篮球场上,男生们对着夏知鸢挥手。 夏知鸢从地上起来,捡起篮球隔着铁隔栏,扔了过去。 一个男生跳起来,一把捞住篮球,快步跑过来,隔着隔栏,看着夏知鸢说道:“美女,新生吗,能加个联系方式么。” 夏知鸢没理睬,加快了速度离开。 男生耸耸肩,拍着篮球,“还是个害羞的。” “你怎么去那么久,我跟林妍妍等那么久,你都没回来。” “你跟陆昂说啥了,那么长时间,都够你们睡一觉了。” “不是,你跟陆昂到底什么关系啊?” 回到宿舍,夏知鸢就听到张雯喋喋不休地抱怨。 “你中暑了么,脸色这么白?”林妍妍关切地问了句。 夏知鸢摇摇头,踩着梯子上了床铺,拉上了床帘。 张雯见此,疑惑又不满对林妍妍说道:“她什么毛病?” “让我们等她,结果那么久不回来,害我这么热。” 夏知鸢打开了一本书,看着看着,眼前的字迹变得模糊起来。 ‘啪嗒’一声。 一颗水滴滴在了书页上,字迹透过水滴,清晰可见。 夏知鸢连忙擦了擦,拖出了黑色的墨迹,字变得有些模糊。 第91章 自我利益优先 “夏知鸢,谁是夏知鸢,有人送东西。” 宿管阿姨出声通知,“人在楼下等着。” 夏知鸢心中疑惑,送东西? 谁送东西? 她拉开了床帘,下了床,下了宿舍楼。 女生宿舍楼下,一个男人提着一个竹篮子,正站着等人。 夏知鸢迟疑,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那男人看到夏知鸢,却快步走过来,态度相当好,说道:“夏小姐,主管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这是山庄种的水果,都是有机的,主管说让你尝尝。” 夏知鸢看着竹篮子里的葡萄,一串串在篮子里,看起来就可口。 夏知鸢想起山庄的主管,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热情殷勤无比,要走的时候,非抓了一只羊烤了让她和陆昂吃。 近乎于讨好。 现在还送水果过来,这么麻烦,就送一些水果来? 夏知鸢皱了皱眉,想着已经送过来,接了水果说道:“以后不用送过来了,别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男人立刻说道,“主管说不就是一些水果,每日送些不一样的,换一换口味。” 夏知鸢觉得山庄的主管,讨好错了人。 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帮不了他。 男人见完成了任务,说了两句好话,溜之大吉了。 夏知鸢提着竹篮,竹篮编织得非常漂亮,像艺术品一般,只是用来盛放果子,显得果子都不一般了。 她抿着嘴唇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给陆昂打电话。 她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听到接通了,那边传来了陆昂的声音,慵懒,夹杂着轻微的呼吸,如在耳边轻喘,伴随着电流声。 “什么事?” 夏知鸢稳定心神,她深呼吸一口气,才语气正常道:“山庄的主管送了些水果来。” “送了就送了。”陆昂毫不在意,声音随意。 “可是太麻烦了,”夏知鸢说道。 “你让他别送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陆昂的声音才响起,“小丫头,下面的人有想法,有心思,想进步是好事。” “站在高处的人,得宽容这样的心思,人有各种心思目的,才是真的。” “站在高处,掌握客观现实,只作价值判断。” “不被情绪拖累,抛弃你心里所谓的羞愧,纠结,不好意思,不配得感,你会发现,对方的行为很苍白无力。” “自我利益优先,你得到了什么,两串果子?” “你要为两串果子帮他么,你能得到什么,两串果子,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连他自己都没想着靠两串果子能达到目的。” “他要送就送,你们可曾彼此交易和承诺?” 夏知鸢愣愣地看着篮子的果子,喃喃道:“没有。” “大方受了,受得多了,心胸就开阔了。” 陆昂的声音不急不缓,如同他这个人。 夏知鸢紧紧咬着嘴唇,眼睛有些瞪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事情。 爷爷跟她说,人要独立自强,靠自己。 可除了自己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自有一番运作规则。 以往看书混沌不清的想法,在这一刻,如同一道闪电划过,骤亮无比。 她与陆昂本是两条平行线,本不该相交的。 可却相交了。 相交这一点,大概是她人生最璀璨的一点。 她要从中学习到什么,这大概是命运馈赠的一次宝贵机会。 除开陆昂的心意,他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合作对象。 他的报恩,面面俱到。 夏知鸢的眼泪掉了下来,这便是有所失,就有所得吧。 她挂了电话,提着篮子上楼。 …… “陆哥,给你留的,葡萄真甜。”赵钱多将一串葡萄放在陆昂面前。 葡萄一送来,就跟朝廷赈灾粮下来了,陆昂接电话一会功夫,全造了。 “跟学妹打电话呢,这么循循善诱。”赵钱多笑眯眯说道,配上他的胖脸眯眯眼,显得很喜庆。 陆昂随意道:“教导妻……” “教小朋友呢,一个心思敏感的小朋友。” 赵钱多眼睛如月牙,一笑就挤得看不见眼睛,点头赞同道:“小学妹确实单纯,看起来就容易被骗。” “被骗不至于,就是容易钻乌龟壳。”陆昂摘了一颗葡萄尝尝。 “咱们也是沾了学妹的光,以前哪有人送东西来。” “你们家还是更疼女孩。” 白浪一边说一边吐掉葡萄皮,啪嗒一声黏在地上,看得陆昂恶心,“不收拾干净,我把你按地上舔了。” 白浪毫不在意:“知道了,会收拾干净。” “陆哥,这周周末有个线下见面会,你去么?”赵钱多问道。 “不去,你们和工作室的员工去弄。”陆昂直接拒绝道。 “不是陆哥,你忙什么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去。” 陆昂:“回家。” 赵钱多噎住,“陆哥,你可真是个乖宝宝呢。” 这么大了,周末还得回家。 这边,夏知鸢提着篮子回到宿舍,张雯率先问道:“谁送东西,什么东西。” 夏知鸢只是道:“送的葡萄,你们尝尝。” 舍友顿时道谢,纷纷拿了些尝起来。 “气味清新又甜呢,不便宜吧。”林妍妍吃着,“是追求者送的?” “不是,家里送的。”夏知鸢解释了一句。 林妍妍顿时不说话了,有钱人呐! 张雯吃完了,又跟夏知鸢要,“别那么小气,我请你吃饭。” 她还一边抱怨,“学校周围卖的水果,都太难吃了,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 夏知鸢拎了一串给她,张雯理直气壮地接过。 夏知鸢目不转睛看着张雯,神色思索。 “你看着我干什么,就吃你两串果子,你盯我看?” “你吃你的。”夏知鸢发现,张雯的身上从来没有谦逊,没有善解人意,从来都是理直气壮。 但有一种莫名的底气。 这样的底气来自于从小到大被托举。 夏知鸢没有这样的托举。 突然和陆昂协议结婚了,陆昂和陆家似乎在托举她。 但她明白,会消失。 她小心翼翼的,不逾越雷池,不管是陆昂的心意还是陆家的财富。 都与她无关。 像陆昂所说,不被情绪干扰,她发现,垫着她脚的基石,是虚幻的。 而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基石变得坚硬起来,哪怕只有一块,两块,踏踏实实的? 夏知鸢摘了葡萄,放在嘴里吃着,满嘴的葡萄香味和甜味,弥漫口腔,勾起了心里的甜蜜。 想起了陆昂和洛风禾在一起,甜蜜的画面,心里都没有那么苦涩。 她确实该放弃了。 从来都是一个人,不存在失去。 夏知鸢洗了手,重新翻开了书籍,缓慢地看着,后面看出了兴味来,也在书上写上了自己的笔记和感悟。 上面两种字迹,不同的感悟,倒让夏知鸢有种以文会友的感触。 慢慢的,那心潮起伏的心情,倒也安宁了下来。 宿舍里安宁清静,偶尔也有细微的摩挲声。 这时,张雯咳嗽了一声,勾起了大家注意力,“我有件事。” 几人看向了她,张雯直接对林妍妍和王佳说道:“你们两个,谁愿意做我的狗腿……生活助理。” 张雯直接将夏知鸢排除在外,问其他两人。 林妍妍和王佳面面相觑,一时间没说话,都明白,张雯要开始作妖了。 “做我的生活助理,一个月5000,不,八千块,要做的事情就是帮我打扫卫生,收拾床铺,拿快递外卖,送衣服去干洗,给我跑腿,做学习笔记,不能去上课的时候,帮忙应付老师。” 夏知鸢听着,问道:“你要一个贴身保姆?” 张雯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有需要,生活助理就得做,其他时候随意。” “包伙食,去二楼吃。” “我这个价格不低了,你们去招聘网站上看看。” 夏知鸢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开口问道:“这个价格合理,你打骂人吗?” 张雯翻了翻白眼,“我是资本家,不是奴隶主,不过我付钱了,我态度差点也行吧。” “我脾气不好,这你们得忍。” 看到夏知鸢思索的模样,张雯忍不住说道:“你不会想做吧。” “你就是想做,我也不敢要你。” 她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两个舍友身上,“你们两个谁愿意干?” 林妍妍纠结,但实在有些拉不下面子来,被张雯呼来喝去的。 当着同学的面,这太丢脸了,吃人嘴软。 倒是王佳有些意动,只是她的腿现在还没好,得杵着拐杖去上课,更不能给张雯跑腿。 做张雯的生活助理,生活费和学费就有了。 总比课余的时候去做兼职好。 她要读书,一定要读书。 王佳开口了:“我可以吗?” 张雯扫了一眼王佳的腿,“你给我跑腿,还是我给你跑?” 王佳立刻说道:“我的腿会好。” 张雯:“啥时候好,我还得等你?” 夏知鸢出声道:“出院的时候,检查过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在医院休养得非常好。” 张雯更迟疑,“本该好好休养,休养时间长点更好,刚好就跑起来,出事了还是我的事。” 说着她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王佳神色有些颓然,但张雯说得对。 夏知鸢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张雯,随即说道:“其实这些事情,你都可以自己做。” 张雯:“我不乐意做,张张嘴就有人办好,不过是付出点钱。” 她将目光放到了林妍妍身上,林妍妍避开她的眼神,“我要学习。” “切……”张雯嗤了声,神色苦恼。 可以去找其他人,但到底没有同宿舍的方便。 学院生活很安宁平静,有课就去上课,没课便去图书馆,看学习资料书,忙起来倒也充实。 和舍友一起去吃饭,若没遇到了陆昂一行人,她们就在一楼吃。 若是遇到了,他们邀请,夏知鸢也没拒绝,就去二楼吃饭。 看到夏知鸢同意去二楼吃饭,陆昂有些讶异,以前都是三推四推的,现在这么干脆就答应了? 想通了,听劝了? “怎么,不省钱了?”陆昂语气调侃。 夏知鸢只是道:“有人请更省钱。” 她看了看陆昂,又看了看洛风禾。 她每次看到都是他们形影不离。 她看到陆昂手指上的戒指,是洛风禾送的。 这两人之间,有着莫名的亲昵和暧昧,他们心意相通。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 夏知鸢心想,她迟早能做到大大方方,坦然面对,心中再无波澜。 一切汹涌波澜,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一旁的洛风禾笑吟吟说道:“这就对了,咱们吃大户。” 说着便挽上了夏知鸢的胳膊,往楼上走去。 洛风禾身上的馨香往夏知鸢鼻孔里钻,甜蜜,温暖…… “学妹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和陆昂都会照顾你。”洛风禾笑吟吟对她说道。 我和陆昂都会照顾你? 隔得近,夏知鸢满眼都是洛风禾美丽的面庞,她樱粉色的嘴唇张张合合。 她想,她也喜欢这么美丽漂亮的人,哪怕对方说的话,并不是那么动听。 “多谢学姐。”夏知鸢客气回道。 无事不会去麻烦陆昂和洛风禾。 饭桌上,洛风禾自然坐到了陆昂旁边,夏知鸢选了一个离陆昂最远的位置,相对而坐。 周行看了看陆昂和洛风禾,眉眼有着浓郁不化的清冷之意,没选择坐到洛风禾的身边,坐到了夏知鸢旁边的空位上。 夏知鸢看了看周行,周行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学妹喜欢什么,随便点。”赵钱多站起来,将菜单递给夏知鸢。 夏知鸢笑了笑,“我都可以。” 陆昂补充了一句,“别点有木耳的就行。” 夏知鸢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眼神。 “给我,我点。”张雯忙不迭说道,她要好生生补补。 张雯拿过菜单,一边点菜,一边小声跟夏知鸢咬耳朵,“那两人是不是在一起了?” 夏知鸢嗯了声,“所以,放弃吧。” “他吗的,被人捷足先登了。”张雯咬牙切齿。 这个形容就不对。 有所准备,夏知鸢面对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有种麻木的平静。 很快就会习惯了。 这时,一杯水推到了夏知鸢面前,手指纤细,骨节分明。 夏知鸢跟手的主人道谢,“谢谢。” 周行只是点头,显得沉默寡淡,端着水杯喝水,目光瞟向对面。 夏知鸢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这个桌上,还有一个失意人。 第92章 为她跟我道歉? “天热,凉拌菜爽口,我还挺喜欢吃木耳的。” 洛风禾手里拿着菜单,看向了夏知鸢,“可惜学妹过敏。” 夏知鸢顿了顿说道:“学姐可以点,我不吃就好了。” 洛风禾笑着道:“那我点了。” 凉菜一般先送上来,凉拌木耳放上来的时候,陆昂将盘子放在了洛风禾的面前。 洛风禾甜甜地笑了,“其他人还要吃呢。” 两人之间的举动,流露出一股自然的甜蜜。 掩饰不住。 夏知鸢只是垂眸看着面前的水杯,一旁的张雯顿时阴阳怪气嗤了声。 菜上来了,夏知鸢沉默地吃着,等吃饱了,就要离桌。 “下午有课么?”陆昂叫住了夏知鸢,其他人也看向了她。 夏知鸢愣了下,说道:“有一节课。” “什么时候结束,我通知司机来接我们回去。”陆昂说道。 和陆昂一起回去? 夏知鸢下意识就想拒绝,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点头道:“三点半下课。” 坦然的,大方的。 洛风禾听着这样的话,拿着筷子的手微顿。 他们竟然一起回家。 他们的关系实在扑朔迷离。 洛风禾抿了抿唇,更何况他们还住在一起,在一个屋檐下。 吃在嘴里的木耳都变得不爽脆了,像嚼着塑料般,没什么滋味。 可是,她似乎又没有理由提出反对的意见来。 也没有反对的资格。 陆昂点点头,又问道:“吃饱了么,吃到一半就走?” 夏知鸢:“吃饱了,你们慢吃。” 夏知鸢拉着张雯走,张雯还往嘴里塞东西呢,“等等,我还能吃。” “不是减肥呢,七分饱就行了。” 张雯盯着夏知鸢看,“你,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特别怪。” 夏知鸢看着张雯,“哪里怪?” 张雯神色思索,“反正就是挺怪的,你跟陆昂之间很怪。” 夏知鸢笑了笑,“没有很怪。” 她觉得自己很棒,能够做到淡然自若。 两人说着话,下了楼,出了食堂,这时,一道声音叫住了夏知鸢。 “学妹,等等。” 两人回头看,看到了洛风禾。 洛风禾走近,先是对张雯说道:“我和夏学妹有些话要说。” 意思让张雯主动避开。 张雯翻白眼,“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夏知鸢对张雯说道:“你先回去,太阳大,待会又叫热。” 张雯:…… 哄小孩呢。 张雯也是吃软不吃硬的,夏知鸢这么说,她不屑地上下扫了一眼洛风禾,冷哼了一声。 “我在那边树下等你。”张雯说道,转身朝林荫走去。 等张雯走了,夏知鸢才问道:“学姐有什么事?” 洛风禾的表情有些迟疑,迟迟没开口,神色纠结。 夏知鸢也不催促,就只是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洛风禾才开口:“学妹,我说的话有点冒昧,或许让你不高兴,但我还是想说。” 既然觉得冒昧,会让人不高兴,就别说。 夏知鸢依旧无言,明知道对方的话不好听,还求着对方说,这就太为难自己。 夏知鸢不接茬,让洛风禾的话落在地上,她的神色有些尴尬,也有些不满。 洛风禾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学妹,从大一我就和陆昂走得近。” “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我喜欢陆昂,陆昂也喜欢我。” “我希望你和陆昂走得不要太近了,保持距离。” “希望你能理解,作为女孩子,并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有其他女孩子。” “若是你喜欢一个人,就能明白我心里的想法。” “陆昂照顾你,但不能事事都依赖着陆昂。” 夏知鸢听着洛风禾的话,沉默了好久,她像是仔细消化思索着洛风禾的话。 这么多话,中心思想就是,让她不要出现在陆昂的身边。 和陆昂保持距离。 夏知鸢对上了洛风禾眼神,认认真真道:“学姐,这些话,你应该跟陆昂说。” “我可以和陆昂保持距离,但陆昂呢。” 洛风禾闻言,顿时皱紧了眉头,她紧紧盯着夏知鸢,“你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陆昂缠着你?” 夏知鸢嘴唇抿了一条直线,只觉得心潮起伏,莫名难堪。 被洛风禾追着警告,她成了介入了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从头到尾,夏知鸢都想着避开,克制自我,保持清醒。 可到头来,依旧落了个罪名。 她开口道:“洛学姐,就像你不能控制陆昂的行为,只能来劝退我。” “而我,也不知道陆昂的想法和行为,他照顾我,是因为长辈的嘱咐。” “你不高兴他的行为,你该跟他说,而不是将矛盾转移到我身上。” “转移成我和陆昂的矛盾。” “毕竟,你们相爱,与他人无关,有问题也是你们两个的问题。” “学姐,没事了我先走了。” 不等洛风禾回应,夏知鸢转身就走了。 洛风禾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闪过难堪,手不自觉握在了一起。 夏知鸢在讽刺她,讽刺她管不住男人么? 可洛风禾心里确实有些心虚,不能理直气壮要求陆昂。 洛风禾在等,等陆昂什么时候再跟她告白。 她不会再拒绝陆昂的告白了。 可是,陆昂一直都没开口。 她给陆昂戒指,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 洛风禾现在才明白,陆昂说出口的告白,应该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却被她一时间的慌乱和顾虑给拒绝了。 陆昂,是很慎重和警惕的人。 洛风禾一时间有些后悔。 当时陆昂投资了她参演的电视剧,又趁此机会告白,让洛风禾有一种被胁迫,陆昂用钱来打发她的感觉。 可时间不能倒流。 “说什么了?”张雯问夏知鸢,又看了看那边的洛风禾,语气好奇。 夏知鸢摇头,“没什么。” 这种事不好对别人说。 烦人。 洛风禾感觉自己做错事情了,她看着夏知鸢的背影。 她不知道,夏知鸢会不会将这事告诉陆昂。 洛风禾抿了抿嘴唇,转头回到了食堂,正好陆昂从楼上下来。 “陆昂,我有话对你说。”洛风禾决定自己先说。 “什么事?” 洛风禾脸色羞红,像渡上了腮红,她跺了跺脚,“哎呀,我做了件羞耻的事情。” 她人美,做起这个动作娇俏灵动。 陆昂垂眸看着她,等她说话。 洛风禾深吸一口气,才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陆昂听着便皱起了眉头,“这事与她无关。” 洛风禾听到他的维护,心里发酸,“是我乱吃飞醋,我就不乐意。” “陆昂,你给我个确切的答案,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你之前的告白是不是随意一说。” 洛风禾直直看着他,想要从脸上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陆昂却是勾了勾嘴角,“你这耐不住性子啊!” “你就给我个干脆。”洛风禾心里却是松了松。 她感受到陆昂语气里的逗弄调侃之意,她真怕陆昂转身就走。 “你帮我跟学妹解释解释。”洛风禾忍不住捂了捂脸,“我都不好意思见她。” 现在回想,自己的行为多么冒昧。 陆昂看着她,语气淡淡:“以后不要去找她。” “知道了。” 下午上完课,夏知鸢正收拾着书本,就接到了陆昂的电话。 “司机已经到校门口了,你径直过来。” “知道了。” 夏知鸢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陆昂坐在车里,车门大开,此刻撩起眼皮,眼神淡淡地看过来,示意她赶紧过去。 夏知鸢走过去,坐到了车里,关上了车门。 司机启动车里,感觉车里实在太安静,忍不住问道:“小陆总,要不要放首歌?” 这种气氛简直令人窒息。 陆昂眼角扫了一眼沉思的夏知鸢,“不用。” 他伸出手颠了颠夏知鸢的帆布包,挑眉道:“就两天的假期,你还带着书回家?” 夏知鸢还在思索洛风禾的事情,心想着要不要跟陆昂说,但发现,这种事情不好开口。 陆昂和洛风禾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 她说了,反而像她在告状,让陆昂分出个对错来吗? 夏知鸢有自知之明,也不需要陆昂判断的对错。 唯一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谈,烂在心里。 夏知鸢解释了一句:“陪爷爷的时候,可以看看书。” 陆昂看了看她,声音随意道:“要不要去山庄骑马?” 夏知鸢摇头,“不去。” 她拒绝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陆昂微微挑眉,“不喜欢骑马?” 夏知鸢转头看着他,眼神带着打量和思索,莫名深意。 哪怕此刻她的眼神依旧清澈,却让陆昂有一种看不懂的感觉。 陆昂觉得,这个丫头片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变了。 陆昂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又伸手从帆布包里,随手拎了一本书,随意翻了翻。 这一翻,就让陆昂的眸子微缩,书上有着密密的字迹。 还是两种不同的笔记。 一个字迹带了些笔锋,有些潦草。 一个字迹娟秀整齐,甚至有些板正,每个字都在认真写。 陆昂指着一个单词,对夏知鸢说道:“他连个单词的意思都没弄清楚,结果南辕北辙。” 夏知鸢头伸过去,认真看了看,思索道:“阅读是很主观的事情,每个人的感悟不一样正常。” “再说,这个单词本身就有这个意思。” 陆昂啪的一下合上书,“你在质疑我?” 夏知鸢反驳道:“我没有,只是阅读没有标准答案。” 陆昂呵了声,将书扔在帆布包上,夏知鸢拿起,放在了包里。 “这么宝贝这书?” “是借的,要还。” 两人不再说话,车里陷入了安静,夏知鸢撑着下巴,看着车外的风景,目不转睛。 回到庄园,这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陆老爷子看到小夫妻回家了,非常高兴。 像孤寡独居老人,让人准备好吃的,又询问夏知鸢,大学生活如何,在学校里有没有被人欺负。 陆昂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夏知鸢耐心回答陆爷爷的问题,她看了看陆昂说道:“学长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陆老爷子这才点点头,对陆昂道:“知丫头人生地不熟,你多照顾些。” 夏知鸢立即说道:“爷爷,我适应挺好的,不用太麻烦。” “夫妻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陆老爷子摆摆手,满脸不赞同。 他看向了陆昂,“你不会觉得她麻烦吧。” 陆昂舌尖微微顶腮,“你们话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我不嫌麻烦,而是别人嫌我烦。” 陆老爷子看了看两人,思索道:“确实,被人管着也挺烦的。” 知丫头还是个小丫头,到了大学花花世界,还被人管着,确实不太自由。 这个年纪就结婚! 都没谈过恋爱呢。 陆老爷子对这段婚姻很不看好。 等到她再大些,心智再成熟些,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哎…… 好烦呢。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都这把年纪了,这么操心干什么,钓鱼去。 他刚才那么关心小辈,算是好爷爷。 溜了溜了。 夏知鸢拎着帆布包,就要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等会。”陆昂叫住了她,示意她坐下。 夏知鸢疑惑:“有什么事?” “坐下吧,跟你谈谈。”陆昂声音温和。 夏知鸢迟疑一下,便坐了下来。 陆昂把桌上的甜点,放在她面前,“老爷子专门为你准备的。” 夏知鸢拿起精致的小叉子,尝了尝。 “好吃,甜而不腻。” 庄园的厨师手艺非常好。 甜蜜真的让人心情好,夏知鸢眉眼弯弯,小口小口地吃着,又喝了一口解腻的红茶。 “你要跟我谈什么?”夏知鸢问道。 陆昂看着她,斟酌道:“洛风禾和你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夏知鸢握着叉子的手一顿,“什么话?” 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却很惊讶。 陆昂又开口道:“洛风禾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她的那些话不合时宜,不用放在心上。” 夏知鸢看着陆昂,“她跟你说了。” 洛风禾居然告诉了陆昂。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为洛学姐跟我道歉吗?” 陆昂点头,“是。” 第93章 赔礼 夏知鸢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荒诞。 陆昂为洛风禾来跟她道歉。 她抿着嘴唇,“女孩子之间的事情,需要你从中做调解?” 陆昂喝了一口红茶,语气淡淡:“她羞愧不好意思。”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做得不对。” 那你便替她来?! 夏知鸢心里想到,但没说出口,拿着勺子慢慢地搅拌着红茶,形成一圈圈的涟漪。 夏知鸢看着茶杯,默不出声。 陆昂放下杯子,看着她说道:“以后她再说这些话,不要理会。” 说着,他拿出了五根大拇指粗细,厚厚的金条。 塑封都没拆,黄金上面刻着100g。 五根这样的金条,足足一斤。 陆昂推到她面前,“黄金这种东西折现容易,希望你喜欢。” 夏知鸢愣愣地看着金条,又看看陆昂,下意识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啊? 突然就送一斤黄金? 真是财大气粗,又莫名土大款。 五根金条金光闪闪的摆在桌子上,看着就喜人。 反正夏知鸢就没见过这种场面。 她恍惚看着陆昂,难以想象以陆昂的形象,送人礼物是送黄金。 “给你的,收着。”陆昂语气温和,“算是赔礼。” 夏知鸢抿着嘴唇,陆昂可真是下得了血本呢,就是一点点争执,却拿出了这样的赔礼。 陆昂可真在乎洛风禾。 不过她得到了一斤黄金。 拿不拿? 夏知鸢心里思索,一斤黄金折现成钱是多少钱来着? 只是如此就拿了如此大价钱的东西,合适吗? 但这是陆昂替洛风禾赔礼。 要,为什么不要。 他敢给她就要。 理亏的人又不是她。 再说了,陆昂是为了喜欢的人赔礼。 她名义上的丈夫为了女朋友跟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赔礼。 怎一个乱字了得。 夏知鸢心里想明白了,放下了勺子,对陆昂说道:“行,你得给我个自动赠予的文件合同,写清楚明白。” 陆昂喝着茶,精致欧式繁花骨瓷正冒着缕缕缥缈的白烟,氤氲着他闪过笑意的眸子。 他语气显得轻松几分,开口道:“自然,还有黄金的鉴定书,这算是你婚内个人财产。” 夏知鸢闻言,心中复杂,拿起了五根金条,触手带着些凉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了。” 总归是自己拿了好处,不会再计较这件事了。 即便陆昂无所作为,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她说道:“谢谢你的礼物。” 陆昂颔首,看着她:“心里还怄气?” 夏知鸢听了,却是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黄金,“怎么会呢,不怄。” “只是拌个嘴,就有这样的好处,我还希望天天跟学姐拌嘴呢。” 农村拌嘴,唾沫星子溅,也不过鸡毛蒜皮的事,争个三瓜两枣。 她和洛风禾之间的谈话,算得上温和,至少没有牵连祖宗十八代。 她这样笑盈盈地说起这件事,似乎真的没放在心上,眉眼甚是疏朗大气。 陆昂却是以手支颐,侧着脸,微眯着眸子盯着她看,“喜欢黄金?” 夏知鸢只是说道:“金子,谁不喜欢。” 陆昂点头,“也是。” 夏知鸢上楼,站在楼梯上顿了顿,还是转身对陆昂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在学校也少来往。” 说到底,发生这种事情,是洛风禾心里有了危机感,还是她和陆昂走得近了。 “总不能发生一次,你就拿五根金条,损失的是你,我倒是无所谓,有钱拿。” 只不过就是容易引起洛风禾的误会。 而且,离陆昂远一点,亦她所愿。 陆昂不甚在意道:“无妨,我钱多。” 夏知鸢:…… 有钱任性。 夏知鸢转身上楼,眉眼疑惑,神色思索。 到了楼上最后一个台阶,她回头看了看下面大厅的陆昂,他坐在椅子上,长腿蹬地,让椅子都是斜的。 他喝着茶,一副悠哉惬意之态。 夏知鸢心里怪异又疑惑。 陆昂却是很爱洛风禾,甚至愿意为她道歉,出了这样厚重的赔礼。 可是,却在让人安心,给足洛风禾安全感这样的事,却是模棱两口。 解决这件事,非常简单,他们在学校做陌生人就好。 最好见面不相识。 随即夏知鸢在心头苦笑了一声,她又不知道那两人之间的事情,也不知陆昂承诺什么。 但显然,她这边都有好东西,洛风禾那边,肯定是只多不少。 嗯,是她妄加猜测了。 她正出神地想着,对上了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眼神。 陆昂正抬着头,喝着茶,眼神却透过袅袅的白烟,看着楼上的人。 明明却是喝着茶,修长骨节分明如玉雕的手指,在繁花似锦的瓷面衬托下,有一种浓烈的炽艳的欲望。 夏知鸢心中狂跳,却硬生生让自己没避开他的眼神,反而扬了扬手上的黄金,“谢谢你的金子。” 陆昂微微挑眉,杯子红茶潋滟波澜,倒映着他的眉眼。 夏知鸢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手握成拳,轻轻地捶着自己的心口。 一下一下的。 她打开了抽屉,将五根黄金放在一个盒子里。 这盒子里,还有五个小金鼠,是爷爷给她的嫁妆。 夏知鸢将两样东西放在一起,看着它们。 突然笑了一声。 她现在算不算颇有家资了? 钱可是安身立命的东西。 有钱,她怎么都能在这世上活下去。 没有家人的关怀,没有爱情,可以活下去,但没有钱,一定活不下去。 嗯,从现在开始,她要做个爱钱如命的人。 这怎么能不算是一种爱呢。 夏知鸢这么想着,竟将自己逗笑了,吐出一口浊气来,将盒子关上。 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吃晚饭的时候,夏知鸢看陆昂的位置没人,还没开口问,陆老爷子说道:“他那小公司好像出什么事了,他去处理了,我们吃,不用等他。” 夏知鸢点点头,陆昂家里有钱,还能挣钱。 随便给一斤金条不眨眼。 财大气粗。 难怪能轻飘飘说自己钱多。 吃了晚饭,夏知鸢和陆老爷子散了会步,回到房间,看起书来。 等感觉眼睛酸了,她抬起头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下楼倒水喝,想了想问吴管家,“陆昂回来了吗?” 吴管家手里正拿着文件呢,顺便递给她,“这是小陆总让我给你的。” “他还没回来,估摸着忙。” 夏知鸢接过,是赠与书,还有黄金鉴定的凭证收据。 夏知鸢点头,“谢谢吴叔。” 吴管家笑着说道:“有事招呼我和家里其他人,千万别客气。” 夏知鸢拿着东西,回到房间,将这些文件和鉴定书放盒子里,妥善保管。 有时候人家给你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你的了。 第二天,夏知鸢起床吃早饭,就准备去医院。 周末两天假期,她都要在医院里陪爷爷。 只不过,陆昂的座位依旧是空的。 吴管家帮她倒了杯牛奶,见她看那边的位置,解释了一句,“小陆总昨夜没回来。” 夏知鸢哦了一声,对饭桌上的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昨天陆昂送我黄金了。” 夏知鸢昨晚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恍惚意识到,觉得这件事该跟老爷子说。 陆老爷子毫不在意地摆手,“送了就送了,你们小辈之间交际往来,不用跟我说。” 夏知鸢一下有些沉默,这么大的数额,老爷子是问都不问。 陆老爷子擦了擦嘴,对夏知鸢说道:“你是他老婆,他送你什么东西,拿着就是。” “你不拿,你不花,有的是人替你花,钱就在摆着。”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甜甜说了声好。 但她心里有数。 他们不是夫妻一体。 夫妻,夫妻…… 夏知鸢咀嚼着这两个字,觉得这个关系,比天底下任何关系都莫名,都怪异。 两个不同的人,不同世界,不同生活环境,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因为成为了夫妻,就成了天下最亲密的关系。 有些事情就变得理所应当。 吃了早饭,夏知鸢整理一番,拎着帆布包,准备去医院。 刚出大门,就看到了一辆车停着,陆昂坐在驾驶位上,他对夏知鸢招手,“我送你去医院。” 夏知鸢脚步微顿,随即走了过去,她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扣上安全带。 陆昂启动车子,转动着方向盘。 夏知鸢看了看他,他额前碎发垂下,神色慵懒,眼下有淡淡乌青,看样子是熬了个大夜。 她问道:“怎么不进去呢。” 到家门口了,不进去。 陆昂语气随意,“先陪你去看你爷爷。”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有些慌乱地看向了车窗外,一言不发。 开车的陆昂就显得沉稳很多,在等红灯的时候,夏知鸢问道:“你们开发的是什么游戏?” 陆昂转头看她,“想玩么,在手机上下载就好,不要沉迷游戏。” 夏知鸢闻言,顿时好奇道:“你是开发游戏的,还让人不要沉迷游戏?” 这也太奇怪。 陆昂身体后倾,靠着车椅:“不管什么生意,都是利用人的欲望赚钱,游戏的快乐,也是如此。” 夏知鸢哦了一声,也不打算下载游戏,还是看书吧。 绿灯亮了,陆昂启动车子,车子丝滑地行驶着,夏知鸢突然想,她是不是也该去学个驾照。 多一门技能挺好,以后也不用劳烦别人。 她想,等假期的时候,去学。 到了医院,夏知鸢等陆昂停好了车,两人一起上楼去病房。 推开病房,夏知鸢看到了张茹。 看到她的一瞬间,夏知鸢心里没有欣喜,反而是莫名烦躁和排斥。 作为母女,她们之间没有美好的回忆,相处不多的感受都是不美好的。 而且她看到爷爷的脸色不好。 无事不登三宝殿。 张茹肯定说了什么让爷爷不高兴的话, 夏知鸢恢复平常,跟张茹打招呼,“妈。” 陆昂直接无视张茹,温声细语跟夏根生说话。 张茹早就习惯了陆昂的态度,但每次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无法呼吸。 都说女婿是半个儿,可这算什么儿呢。 张茹跟夏知鸢说道:“在学校里还适应。” 夏知鸢点头,“适应。” 然后就没话了。 张茹看看夏根生,对夏知鸢说道:“我们去外面说说话。” 夏根生闻言,立刻皱眉说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夏知鸢看爷爷心情激动,立刻安抚道:“没事爷爷,我们就出去说说。” 张茹又看看陆昂,生怕陆昂又来搅局,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和夏知鸢去病房外面。 夏知鸢不愿在病房门口吵吵嚷嚷,而是走到了走廊尽头。 “你找我什么事?”夏知鸢问道,她觉得自己应该跟张茹摆明车马,好好谈一谈。 张茹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了,“这段时间,工厂有些难。” 夏知鸢点头,“我知道了,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张茹看夏知鸢好声好气说话,有些诧异,但面上叹息,“就是,你能不能想一想夏家。” 夏知鸢看着她,“想一想夏家太虚了,你想让我怎么做,具体一点。” 张茹咬咬牙,“工厂订单太少了,陆家家大业大,若是随便一个小业务,都能让厂里好过些。” 夏知鸢点头:“可以。” “呃!”张茹心中反而狐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真,真的?” 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夏知鸢却是勾了勾嘴角:“那我能得到什么?” “什么?”张茹似是没反应过来。 夏知鸢:“我能帮你,可是我得到什么好处呢,我耗费关系,低声下气去求人,饭菜端上桌了,你吃的满嘴油,拍拍屁股就走。” 她摇着头,“没有这样的道理。” 张茹匪夷所思,好似不认识这个女儿,“你,你跟我要好处,我们是一家人呐。” “夏家好,你也能好。” 夏知鸢笑了,她看着张茹,掷地有声,“一家人也很虚,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能给我什么?” “夏家好,我也能好,那么我能得到什么?” “工厂的利润能分我么?” “还是说,将工厂给我。” “工厂怎么可能给你,你做梦。”张茹大惊失色,想也没想说出口。 她表情闪烁,“工厂,工厂不能给你。” 这死丫头黑心到要抢工厂。 夏知鸢沉默,抿了抿嘴唇,一叶障目,现在叶子挪开了。 幻想如泡泡,在阳光下破裂炸开 第94章 干得漂亮 母女二人相对而站,近在咫尺,又如隔天堑。 气氛沉闷凝滞。 张茹脸色难看,“工厂,工厂不能给你,夏家就指望这个厂子活,你都嫁到陆家,还要贪一个小工厂。” 夏知鸢看着她,语气淡定:“是你来求我,妈妈,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我为家里做了事,还不配拿到点好处吗?” “想要马儿跑,还要给马儿喂草,不是我太贪了,是你太贪了,一点好处不想舍,就想泼天富贵。” 张茹怔怔地看着她,眼里闪过憎恶和烦躁。 这样的夏知鸢太棘手了。 她深呼吸道:“我是你妈,你连父母都不孝顺。” 夏知鸢点头,“我知道,可感情如银行,存多少取多少。” “妈妈呀,你从来不存,现在非要取,连公事公办,价值互换都做不到,这是无理取闹。” 她这一声妈妈呀,充满了叹息和释然。 张茹看着她瓷白的脸,或许是在陆家呆了些时日,之前黑乎乎的小丫头,身上竟也有了几分淡然和大气。 张茹心中隐约有个念头,她压不住这个女儿。 这样的念头让她恼怒,她气愤,“你口口声声说夏家能给你什么好处,可你给夏家什么好处。” 夏知鸢:“是你求上门,该你展现你的价值。” 张茹心口一窒,半天缓不过劲来,瞪着夏知鸢。 “妈妈,等你想好了能给我什么,再来找我吧。”夏知鸢转身就走。 “你这个冷血冷肺,刑克父母的畜生,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我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我生你还不如生条狗呢,狗还知道摇尾巴。” 身后传来张茹冰冷怨憎的话语,夏知鸢身形顿了顿,回头看向张茹。 张茹的表情狰狞,看到女儿回头了,却好似更兴奋了,咒骂得更起劲。 夏知鸢手握紧,只是看着张茹说道:“妈妈,你知道为什么爷爷有这样的关系,不愿意告诉你。” 张茹一顿,脸色难看:“还因为什么,因为偏心。” 夏知鸢摇头,“不是的,因为你们总是抓着一点恩德,极度搜刮,贪婪索取。” 只要不被拉入情绪旋涡,夏知鸢清楚看明白,张茹的咒骂就像哭闹撒泼的孩子,企图以最小的代价达成目的。 张茹不愿意付出一点点的利益和代价,用情感压迫的方式,让她屈服。 掌握客观现实,只作价值判断,不被情绪拖累,自我利益优先…… 夏知鸢像抱住了一块浮木,在情绪黑海中起起伏伏,不被淹没。 “妈妈,下次找我,请带上工厂的土地证明。”夏知鸢直接说道。 “你做梦,绝对不可能。”张茹拔高了声音,有些狼狈。 她死死盯着这个女儿,陌生的女儿。 “工厂绝对不会给你。”张茹说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狼狈。 夏知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明白,厂子未必有张茹说的难,若真是入不敷出,濒临破产,张茹巴不得甩掉包袱。 所以她的父母啊,从未考虑过她啊! 不会考虑她的利益。 夏知鸢却觉得心头轻松,只有解决事情的轻松。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变强了。 夏知鸢下意识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却是笑了笑。 她想,爷爷再也不用担心她。 世间如海,她抱住了一块浮木。 这块浮木曾经离她有点远,看得见,迷迷糊糊,不甚明白。 可有人,将这一块浮木,推到了她的身边。 夏知鸢站在原地,面对张茹压制住的情绪,现在喷涌而出,莫名兴奋,莫名高兴。 将自己所知的东西,实际发挥用出来的感觉,是如此爽快。 哪怕前路迷茫,她好似也有了勇气。 夏知鸢嘴角勾着,眼眸灿烂。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往病房走,没走几步在墙角拐弯的地方,看到陆昂。 陆昂依靠在墙上,双手环胸,看到夏知鸢,微微立正了身体。 夏知鸢心惊,不知道他在这里多久,是不是听到了她和妈妈的对话。 夏知鸢几乎立刻在心中回想,回想她和张茹的对话。 最后发现,她们的对话竟是不堪。 这样的不堪,被他听到了,夏知鸢莫名难堪和尴尬。 陆昂微微弯身,眼神和夏知鸢平视。 他凑得近,夏知鸢能看清楚他的眸子,漆黑的,倒映着她的面孔。 这一双美艳又凌厉的眸子,好似一面子镜子。 又好似什么都能看清楚。 本该在天上挂着的寒月,突然到了她面前,只要她伸出手,就能够到。 足够吸引,足够诱惑。 夏知鸢却下意识往后仰,拉开了距离,避开眼神:“你怎么在这里?” 陆昂和她眼神对视,从喉咙里溢出喟叹,“干得漂亮,夏知鸢。” 夏知鸢发愣,心里的鼓点响彻天地。 她几乎无法直视他的眼神,微微偏头,“多谢。” 陆昂直起身体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夏知鸢,恭喜你,你拥有了无上美德。” 陆昂的语气缥缈,如天边的闷雷响起,“一个拥有无上美德的人,知道维护个人权益。” “拥有了无上美德,就要无上强大。” “无上强大就是掌握维护个人权益的核心力量。” 夏知鸢的心脏,在这一刻,根本无法自已地狂跳,拼了命的,根本停息不下来。 她脑中轰鸣作响,只是看着陆昂,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清晰可见。 几乎热泪盈眶,夏知鸢慌忙垂下头去,走在了前面,冲进了卫生间里。 她拧开水龙头,捧着冰凉的水浇着自己的脸,试图浇灭无名蔓延的火焰。 那种火焰灼烧着她。 但又非常温暖,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发烫。 夏知鸢看着镜子,脸庞湿漉漉,眼睛进水一片通红。 多么狼狈的溃败之象啊! 溃不成军。 夏知鸢在洗手间待了很长时间,收拾好了才出来。 不过眼圈依旧有些发红。 陆昂瞥了她一眼,“有人提了不合时宜的要求,被拒绝是他们自己该承受的。” “他们的情绪和困扰,与你无关。” 夏知鸢嗯了声,抬头看陆昂,诚恳道:“谢谢你。” 她并没有因为张茹而伤心,而是另有其事。 一件需要深刻掩埋的事情。 夏知鸢走进病房,夏根生的脸色很不好,打量着孙女的神色,问道:“你妈跟你说啥了?” “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 夏知鸢却轻松说道:“我知道爷爷,我能应付她,她走了,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找我。” “是吗?”夏根生表情有些怀疑,他看向陆昂,带着求证。 陆昂却是点头,他看着夏知鸢,眸子里荡漾星光一般,“确实,她处理得很好,爷爷放心。” 夏根生这才轻松一些,陆昂接着说道:“爷爷也别担心,有事我不会袖手旁观,有陆家呢。” “会保护夏知鸢。” 夏根生露出了笑容,“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陆昂语气温和,他望向夏知鸢,微微歪头,语气里有几分笑意和捉弄,“夫妻一体,我还指望她能对我好些。” 夏知鸢:…… 夏根生连连说好,“这本来就是相互的,知丫头,以后要对陆昂好些。” 夏知鸢看了陆昂,“知道了,爷爷。” 疲倦和担忧让夏根生有些支撑不住,合上了眼皮。 一会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他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说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天天到医院来。” 陆昂确实有些疲乏,“我躺会。” 他推开病房的小隔间,里面有一张床。 床本来就不大,陆昂整条躺上去,和床一般长。 夏知鸢轻声道:“你还是回家去睡,这里睡得也不舒服。” 陆昂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女孩,“睡会,别吵我。” 声音带着鼻音,透着慵懒,微微合上眼。 夏知鸢见此,也就不再劝了,顺手拿起薄毯盖在他身上,抬眸就和他的眼神对上。 夏知鸢拿着薄毯的手一颤,故作平静道:“空调开的凉,盖着免得着凉。” “那就多谢老婆。” 轰的一下,红晕涌上了她的脸庞,有种莫名的羞耻,让她的脚趾都扣了起来。 全身都涌上了热意,她有些结巴道:“不,不用谢。” 她有些慌乱走出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了。 夏知鸢长长吐口气,轻轻捶着自己心口。 稳住! 好久,夏知鸢心神才安定下来。 她也没有苛刻要求自己心平如死水,等习惯了就好了。 主要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她。 人生第一遭。 只是陆昂随意调侃的话,都能在她心潮里掀起惊涛骇浪来。 需要她独自平息着,等待心潮平静下来。 夏知鸢苦恼得很,觉得自己轻易就受了影响。 慢慢来,慢慢来,她一定能做到平静。 夏知鸢想起一句话,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是啊,一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夏知鸢呆呆坐在沙发上。 病房里安静得很,夏知鸢的心也跟着安宁下来。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书,一页一页看起来,偶尔拿着笔写一些笔记。 只是偶尔停下,看着隔间的房门。 夏知鸢深呼吸,将注意力放在书上,不知道多久,一道突兀的铃声响起。 从隔间里传出。 应该是陆昂的手机响了。 夏知鸢起身,轻轻打开了房门,看到陆昂床头的手机正在响。 陆昂睡得很熟,听着铃声也没醒,只是翻了个身。 夏知鸢一看亮着的屏幕,上面有来电显示,洛风禾。 没人接,电话自动挂断了,只是屏幕刚暗了,又响了起来,依旧是洛风禾。 夏知鸢看了看熟睡的陆昂,又盯着不停响的手机。 那响铃声音不停,一副主人不接誓不罢休的模样。 夏知鸢微微垂眸思索,便轻轻关上了门,隔绝声音,那铃声就小了很多。 铃声响了几次,就没再响了。 夏知鸢心想,陆昂睡得跟猪一样,手机响成那样,怎么睡得着的。 睡眠质量真好。 像陆昂这样的,大概就真的没什么烦恼吧。 即便有烦恼,对他来说,都不需要放在心上。 反倒是她,喜欢殚精竭虑。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陆昂这一觉睡了几个小时,醒过来已经是神采奕奕了,整个人都在发光似的,能量满满。 夏根生上下打量着,笑眯眯地说道:“年轻就是好啊,身体倍棒。” 看起来就有劲,能耕十亩地的样子。 若是陆家没钱了,知丫头就带他回去种地,这身板怎么都饿不死。 可见有个好身体多重要,捡垃圾都比别人捡得多。 陆昂伸了个懒腰,他拿着手机,正在滑动着。 夏知鸢看到他眉头皱着,估摸着是发现没接到洛风禾的电话。 他反拨了回去,将手机放在耳边,走出了病房,带上了房门。 没过多久,陆昂回到病房,对夏根生说道:“爷爷,我这边有点事情,明天再来看你。” “好,你去忙。” 陆昂看向了夏知鸢,“有事给我打电话。” 夏知鸢,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 陆昂转身走了,看神色有些急。 夏知鸢心想,她应该是去找洛风禾了。 但与她无关。 “爷爷,要不要出去逛逛,我推着你呀。”夏知鸢对爷爷说道。 “好。”夏根生在病房里待着,也发闷,坐上轮椅。 夏知鸢推着爷爷下楼,在医院的花园里慢慢逛着,两人时不时说些话。 过了一会,夏根生还是问道:“你跟你妈妈怎么说的。” 夏知鸢笑呵呵道:“我说,要我帮忙可以,但必须把工厂给我,妈就骂骂咧咧走了。” 夏根生啧了一声,“他们把厂子看得比什么重。” 怎么可能给知丫头呢。 也不会让她继承。 这个孩子被排除在外。 “就该这样,以后他们找你帮忙,你就公事公办。”夏根生对夏知鸢说道。 心里叹息,这个孩子没有父母缘,求不来的东西,这辈子都得不到。 夏知鸢嗯了声,心里暖暖的,“我知道了爷爷。” 爷爷没有怪她。 如同陆昂一般,没有责怪鄙夷她冷血,反而称赞。 第95章 不安好心 周末两天转瞬即逝,夏知鸢返回学校,刚回到宿舍就遇到洛风禾。 两人对视瞬间,都沉默了一瞬。 夏知鸢疑惑,洛风禾来找她做什么? 实际上夏知鸢心里,是不愿意和洛风禾多来往的。 洛风禾率先露出了笑容,走进了宿舍。 她表情有点尴尬,“学妹,前两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她其实心里也很懊恼,觉得自己一冲动做了坏事。 最担心的是,若这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她反而说出来捅破了窗户纸,反倒让他们发展出点什么感情来。 “没事学姐,我没放在心上。” 反正她也收了陆昂的金条,收了赔礼,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洛风禾微微松口气,“你能原谅我就太好了。” “对了,晚上我们会去聚餐,我是来邀请你的。” “我们在学校门口汇合,一起去吃饭。” “也算是我的赔礼,请你吃饭。” 夏知鸢摇头,“我就不去了。” 这样场合,她不适合出现。 洛风禾却笑着说道,语气郑重,“去吧,是好事呢。” 好事? 夏知鸢看着洛风禾,见她神采飞扬,整个人都有种难以压制喜悦,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会是什么好事呢? 和陆昂有关系吗? 夏知鸢勉强道:“你们喝好玩好,我就不去。” “去,一定去。”洛风禾坚定道,“我怎么都该跟你道歉。” “到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在楼下等你,一起去。” 本来在学校门口汇合,现在直接变成了在女生宿舍楼下。 这是堵她呢。 夏知鸢问道:“都有什么人呢?” 洛风禾顿时笑了起来,“你放心,都是熟悉的人,陆昂四个,加上你和我,没有外人。” 说着,洛风禾的神色有些落寞,“我其实没什么女朋友,我是真想跟你做朋友。” “之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夏知鸢只是点头,“好,我会去。” 一旁的张雯突然出声问道:“我能去么?” 洛风禾看着张雯,神色有些冷淡,礼貌道:“不好意思,是私人聚会。” “切,我也不是很想去。”张雯翻白眼,再说了,你真的很装。 洛风禾走的时候,她还再三嘱咐夏知鸢,一定要记得时间。 夏知鸢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她不明白,到底什么事情,非要让她去。 夏知鸢收拾了一番,到了时间就准备下楼去了。 “你就这么去了?”张雯震惊地看着夏知鸢,上下打量着她,匪夷所思。 夏知鸢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裙子,头发也梳起来了,脚上的小白鞋干干净净。 咋的,她走光了吗? 张雯摇摇头,“你这也太素了,一群人两个女孩,另一个是校花,你就直接沦为背景板了。” “你怎么都得打扮一下自己。” 夏知鸢不在意这个,“就是去吃个饭,再说,跟校花比,怎么都比不上,别费这个劲。” 容貌是父母给的,改变不了的事情来,再多纠结也没什么用。 张雯摇摇头,摇摆着食指,“no,no,no,稍微装饰一下,比不装饰强。” 张雯心里憋着口气呢,她能去参加他们的聚会,是他们面子呢。 结果洛风禾开口就给她拒了。 现在看到夏知鸢这么清汤寡水要出去,怎么都看不顺眼。 “把你柜子打开,我看看都有什么东西。”张雯说着,跟鲶鱼似的,从床铺上滑下来,一股脑将自己的化妆品,叮叮当当倒了一桌。 夏知鸢没法,打开自己的柜子,张雯看了看,衣服整整齐齐,全是好料子的衣服,摆着几个包,还有些没开封的化妆品。 “若不是这些好东西,我都怀疑你到底有钱没钱。” “人靠衣装马靠鞍,五分长相八分打扮。” “你坐下,我给你化妆。”张雯强势地将夏知鸢摁下,认真起来。 一旁的林妍妍帮忙递东西,一边观察着张雯的手法。 夏知鸢能感觉到各种触感在脸上划过,湿漉漉的,又有笔刷,就感觉自己的脸变成了一张画纸。 也不知道最后会画出怎样的画来。 “好了,让我看看,该配什么样的裙子。”张雯一件件拿出裙子,在夏知鸢身上比划着,最后选了一条设计比较复杂,带了些蕾丝沟边的裙子。 设计元素复杂,就意味着花哨,很少人能将花哨的东西穿得好看。 夏知鸢摇摇头,“不合适。” “合适,换上。”张雯不容置疑,推着夏知鸢去换。 夏知鸢只能换上这条裙子,等出来了的时候,问舍友,“这好看吗?” 三人都有些呆滞看着她,张雯率先点头,“好看的。” 她摸着下巴,“到底底子好,浓妆淡抹总相宜。” “过来,我给你卷卷头发。” 张雯拿出了自己卷发棒,倒腾了起来。 “好,看看,我的手艺可太棒了。”张雯夸奖自己,得意无比。 夏知鸢看着镜子,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在张雯的倒腾下,本来素净不起眼的小花朵,突然就绚烂夺目,肆意绽放。 “差一双鞋子。”张雯毫不犹豫挑了一双高跟鞋,夏知鸢摇头,“穿不了,走不好路,反而丢脸。” 张雯选了一双坡度低的鞋子,这双鞋子很美,后跟处有一个精美的蝴蝶结。 “你柜子里好东西不少,怎么不用,锁在柜子里下崽呢。” 夏知鸢一换上鞋子,人就更不一样,林妍妍感叹,“好漂亮,好富贵,又出尘。” 张雯挥手:“去吧,你已经被我强化了,不要丢咱们宿舍的脸。” “放下你那破布包,这一身配帆布包合适吗,你柜子里的包随便选一个。” 夏知鸢笑了笑,“空间大,方便耐造,挺好的。” 张雯翻白眼:“包对于女人来说,不是用来装东西的,是用来装饰的。” 经过一番折腾,夏知鸢心情也极好,她拎着包,对舍友说道:“亲爱的,我走了。” 她转身的时候,裙摆掀起美丽的弧度,如同花瓣绽放,意气风华,看得林妍妍非常羡慕。 “我也想变漂亮啊!” 张雯打量了一番她,“想变漂亮啊,有钱去整容,没钱就修气质,化化妆缝缝补补。” 林妍妍:…… 所以她不爱跟张雯说话。 夏知鸢一出宿舍,走廊上就有很多人盯着她看。 她一下就感觉有些不自在,就像穿了不属于自己的衣服。 但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不熟悉罢了,要给自己适应时间。 等到下楼的时候,她就感觉跟身上衣服熟悉了起来,没那么别扭了。 主要是没怎么化过妆,就感觉脸上黏糊糊的,有些透不过气。 以后还是少化。 陆昂一行四人,外加洛风禾,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正在说话呢。 不知道说了什么,洛风禾满脸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人眼球。 路过的人都会往他们这群人看。 气质独特,相貌出众。 夏知鸢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夏知鸢就看到陆昂转头看过来,她的心陡然一跳,连脚步都慌乱了一瞬。 陆昂眯着眼,上下凝视着她,锐利的,摄人的,又莫名肆虐。 “学妹?”洛风禾惊讶地看着夏知鸢,“你打扮得真漂亮呢。” 另外三个男生也是面露惊讶,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实在是平时的夏知鸢太素了,勉强可以称得上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可这样的打扮,浓烈绚烂,怎么扎眼怎么来。 和她平时低调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白浪率先说道:“哇,学妹,你打扮一番真的好漂亮。” 他竖起大拇指,“顶呱呱。” 眼中都是诧异和惊艳,不住地打量着她。 夏知鸢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都爬上了红晕,“谢谢啊,一个宿舍的杰作。” 沉默的周行夸奖了一句,“很漂亮。” 赵钱多摸着下巴,直摇头,“学妹这样,不知道多少畜生惦记呢。” “陆哥,你说呢?” 赵钱多问陆昂,夏知鸢也看向了陆昂。 陆昂扫了一眼夏知鸢,神色淡漠,语气轻淡:“走吧。” 洛风禾笑着说道:“学妹一来,大家都看学妹去了。” 洛风禾揽上了夏知鸢的胳膊,“我觉得校花这个名头该让给学妹呢。” 夏知鸢只是说道:“学姐说笑了。” 但洛风禾却对陆昂说道:“陆昂,你说呢,学妹这么漂亮,怎么都该是校花。” 陆昂闻言,眼神放肆,直白地上下打量着夏知鸢,又看向了洛风禾,“有什么好比的。” 洛风禾笑吟吟的,对夏知鸢说道:“看,陆昂都这么说。” 夏知鸢定定地看着洛风禾,抽出了胳膊,“学姐的样貌无人能敌,何必说这样的话臊我。” “舍友听说我要去聚会,便帮我打扮了一番,若学姐不高兴,我可以不去。” 邀请人的是你,挤兑人的也是你。 不吃这顿饭,不会饿死。 洛风禾脸色僵了僵,随即笑了起来,“学妹,开个玩笑,别生气。” “走吧,我已经订好了包间。” “我不太会说话,学妹你担当一些。” 夏知鸢看着她,也说道:“我也不是能开得起玩笑的人。” “也不喜欢开玩笑。” 洛风禾点点头,“是我冒昧了,以后我会注意,咱们还会多来往,就能了解彼此性格。” 洛风禾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陆昂,“你是陆昂的妹妹,也是我妹妹。” 夏知鸢心下一动,明白洛风禾的意思。 她也看了看陆昂,他神色淡漠冷静,似是默认了。 他们…… 夏知鸢微微垂眸,不再说话。 两个女孩话里带着机锋,让几个男人都不敢说话,面面相觑,气氛一下有些沉闷。 白浪走在夏知鸢身边,“学妹,你喜欢看书呢,我看你总去图书馆。” 夏知鸢点头,“喜欢。” “我送学妹两本书呢。” “不用,去图书馆借就好。” “也是……” “学妹,你喜欢玩什么?” “没有特别喜欢玩的。” “玩不玩游戏,我带你呀。” “不玩,不会玩。” “我教你呀。” 陆昂停住脚步,看着白浪:“哪来那么多话。” 白浪咂咂嘴,“献献殷勤不可以啊,学妹这么漂亮。” 陆昂只是定定看着他,白浪面色讪讪,“不说了,不说了。” 心里嘀咕,陆昂把这个妹妹看得真紧。 一行人走到了学校门口,正与一个嚼口香糖,吹泡泡的男人撞上。 他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面容看起来帅气,但又有莫名的风流,目中无人。 看到这个人,夏知鸢就感觉气氛都不一样了。 陆昂神色淡漠,其他人满脸鄙夷。 尤其是洛风禾,表情厌恶,显然,非常不喜欢这个人。 “哟,出去呢,去哪玩呢?”蒋司南看着他们,目光先是看向了洛风禾,周行挡在洛风禾面前。 蒋司南嗤了声,又看向了夏知鸢:“哟,新来个小妹妹呢,今年的新生?” 白浪立刻挡住了夏知鸢,一副警惕的样子。 蒋司南变了脸色,“老子是鬼啊,每次见到老子都是见到鬼的样子。” 蒋司南看向了陆昂,“你还是喜欢带着一群废物,拉低格调。” 陆昂懒得他说话,直接走了,蒋司南哼了声。 夏知鸢回头看这个人,蒋司南和她眼神对上,对着她眨眨眼,抛了个媚眼。 夏知鸢一愣,连忙回头,一旁的白浪说道:“别理这个人,臭*狗8屎。” “他也是学校的学生么?”夏知鸢问道。 陆昂回头看她,“你对他好奇?” “白浪,跟她说说。” 白浪连忙说道:“这是咱们学校有名的风流财子,他家很有钱,为学校扩建了图书馆,还捐了一个游泳馆。” “风流好色极了,一周换个女朋友,有女孩闹,全用钱打发了。” “他把目光放到了洛风禾身上,若不是陆哥护着,早就被他欺负了。” 夏知鸢震惊,“还能这样?” 她看向洛风禾,洛风禾的脸色无比难看,眉眼都是厌恶和恶心。 洛风禾对夏知鸢点点头,“对,就是这样,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他追求人的方式很恶心,先追求你身边的女性,然后又来追求你,让你被身边的女孩排斥。” 第96章 掌上明珠 一行人出了学校,那蒋司南也跟了上来,他们拐弯,蒋司南也是如此,明显就是打算跟着他们。 白浪忍不住说道:“你跟着我们干嘛?” 蒋司南吹了个泡泡,啪嗒黏在嘴唇上,又被他卷入嘴里嚼着,语气囫囵不清,“这条路你家的,我不能走?” 他的眼神像钉子一般,钉在洛风禾的身上,洛风禾表情厌烦,避开了他的眼神。 她挪动着脚步,躲到了陆昂的身后。 陆昂高大的身躯将洛风禾严严实实遮挡住了,让蒋司南撇撇嘴,看向了另外一个女孩。 这副样子,活像没见过女孩一般。 陆昂漠然看着蒋司南,气场凛冽,语气凉薄森然,“招子不想要了。” 他这话一出,其他三个男人,眼神和动作都带上了攻击性。 显然蒋司南有所举动,就要被暴打一顿。 蒋司南收回眼神,“瞧给你小气的,看一眼都不给看。” “不给看就别出门,出来晃人眼睛,还怪我看。” 他胡搅蛮缠,看向夏知鸢问道:“小美女叫什么名字,我叫蒋司南,有空来找我玩呀。” 夏知鸢摇摇头,没说话。 “真没意思。” 蒋司南嘴里啧啧作响,嚼着口香糖,吹着泡泡。 白浪就很无语,这种厚脸皮不多见啊。 一行人这才转身接着走,蒋司南依旧跟上来了。 洛风禾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恶心得好像看到了秽物,简直不忍直视的样子。 等进了饭店,洛风禾立刻说道:“我定了包间,去包间。” 本来是一场好好的聚会,被蒋司南给打扰了。 服务员领着众人到了包间,蒋司南厚着脸皮要跟上来,洛风禾直接说道:“我们没邀请他,拦着他。” 服务员闻言,只能拦住他,好声好气跟蒋司南解释。 蒋司南停住脚步,与洛风禾遥遥一望,突兀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眉眼间带了莫名的凶戾,仿佛被激怒的野兽。 众人鱼贯而入包间,陆昂走在最后,他站在包间门口,与蒋司南对视。 陆昂眼神漠然,从鼻腔里发出了轻蔑嗤笑,一种高高在上的鄙夷。 像看跳梁小丑。 蒋司南收敛了表情,磨着牙紧紧盯着陆昂。 陆昂走进包间里,坐了下来,他扫了一眼夏知鸢说道:“不要搭理外面那个人。” 洛风禾也心有余悸劝告夏知鸢,“对的,比狗皮膏药还烦。” 她神色很烦恼,非常想摆脱那个人。 白浪也是叹息一声,对夏知鸢说道:“你刚来学校,不知道这个人。” “他不是正儿八经考进学校,走的是学校自主招生,自主招生你懂的哈。” “上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开学这么久了才来学校。” “你这样爱学习的乖乖女,可别跟他来往。” 一旁的赵钱多也加入话题,“他换女朋友和换衣服的频率一样,这不是形容,是事实。” 连周行都说道:“是花花公子。” “啊?” 夏知鸢惊讶,一个人身上全是如雷贯耳的坏事。 白浪又接道:“岂止啊,他让人家女孩怀孕了,还让人去打胎,女孩都闹到学校里,那叫一个轰轰烈烈。” “啊???” 夏知鸢大吃一惊,恍恍惚惚跟听故事一样。 “那怎么解决的?”夏知鸢好奇问道。 白浪耸耸肩,“还能怎么解决,就用钱呗,学校留了小档案。” “那孩子呢?”夏知鸢问道。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看向了她,白浪吭哧吭哧笑出声,“学妹,你也太单纯了吧。” “蒋家怎么可能留下这个孩子,当然是没了。” “蒋司南再怎么混不吝,婚姻这件事上,家里肯定有安排,不是随便一个女孩怀了孕,就要结婚。” “你说是吧陆哥。” 白浪朝陆昂问道,陆昂瞥了一眼夏知鸢,微微颔首道:“自然。” 夏知鸢闻言,桌下的手指微微一动,她看了看陆昂和他身边的洛风禾。 突然就有些明白了,陆昂为什么会弄出一个合同来,是为了反抗家里婚姻安排。 和他喜欢的人结婚。 看她沉默不说话,一旁的周行安慰了句:“你也不用太害怕,在学校,他不敢太过分。” 夏知鸢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她并不是那么害怕,因为蒋司南明显是喜欢洛风禾。 只不过他这个喜欢水分很大。 完全就是冲人家长得漂亮去的。 垂涎美色的坏胚子。 周行看了看她,“你心里有数就行,有事可以找我们。” 他眉眼清冷,但语气还算温和,宽慰着夏知鸢。 夏知鸢点点头。 “好了,不说他了,破坏心情。”洛风禾出声道,她的语气微微上扬,站了起来,对众人说道:“今天我请客,主要是有一件好事。” 白浪和赵钱多都很捧场,纷纷问道:“是什么好事呢。” 周行端着水杯喝着水,眼睛却直直看着她。 “就是我暑假去拍了个戏你们知道吧,播出了,效果还不错,我上了一个小热搜。” “就是很靠后的小热搜。” 她说着,脸上涌上了红晕,有些害羞,也有些激动,“我以后可能要在演艺圈发展了。” “可以呀,咱们校花也成明星了。” “恭喜恭喜。” “来,洛大明星给我签个字。” 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热烈起来。 洛风禾接着说道:“这还要多亏陆昂,若不是陆昂投资了,还帮我请了演艺老师,我恐怕就被骂上热搜了。” 洛风禾看着陆昂,“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 “我以茶代酒谢谢你。”她举着水杯,眼神含情脉脉看着陆昂。 陆昂修长手指拎着杯子,和她碰了一下,浅酌一口。 赵钱多问道:“那你已经签公司了么,签在哪一家的?” “还没呢。” “前两天有经纪公司想要跟我签约,但陆昂说先不着急签约,我还没正式踏进演艺圈呢。”洛风禾看了一眼陆昂,解释道。 “有戏我就去演戏。” 白浪点头:“对,别着急签约,你现在只是露出了苗头,合同价值非常低,很可能就签到霸王合同,剥削得一文不剩。” 赵钱多问陆昂:“是不是要注册个经纪公司,让洛风禾挂在公司下,也免得她被其他经纪公司欺负。” 陆昂的目光扫向了夏知鸢,她低垂着头,便思索,“再说。” 赵钱多点点头,心里已经在思索办这件事的程序。 洛风禾脸上红晕遍布,没喝酒却似醉了般,她柔美水眸看着陆昂道:“哪里需要为了我弄一个公司。” 赵钱多:“有个挂名公司,办事也师出有名,不让人小瞧了去。” “你单独一个人,人家肯定不把你放眼里。” 洛风禾眼神亮晶晶,看着陆昂,“谢谢你,陆昂。” 陆昂喝着水,并未言语。 气氛热烈欢快,透着喜庆。 可夏知鸢却感觉像被突然扔进了冰湖中,呛了一口冰水,五脏六腑都冻结了。 包间里空调吹出的凉风,像冷酷的寒风,让她控制不住身体发颤。 手指僵硬地蜷缩,她看着包间里所有人,都在为洛风禾高兴,呵护一株绝世美丽绚烂的花朵。 投资拍电视,请演艺老师,开经纪公司…… 这其中耗费的金钱和精力。 她似一颗明珠,被陆昂捧在手心,小心托举,一路铺平,不受到一点伤害,让她发出璀璨光辉,享受着世人的瞩目。 掌上明珠,不外如是。 这一刻,夏知鸢心里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嫉妒,阴暗的黑泥如泉涌,笼罩整个心灵。 内心有一头受伤疯狂的野兽,正在绝望嘶吼,又发了狂一般,想要摆脱如此境地。 喉咙间的呜咽和尖啸,被夏知鸢死死压抑住。 她就不该来,她想。 以后都不来了。 不该是她来的。 她与他们格格不入。 这时,服务员上菜,那蒋司南却硬生生挤了进来,他还没走呢。 他感受到热烈的气氛,扬着眉毛:“说什么呢,又在蛐蛐我什么?” “一群大男人喜欢蛐蛐人,这么喜欢说,去当长舌妇呀。” 他拖了把椅子,厚着脸皮硬生生挤到了陆昂和洛风禾中间。 洛风禾的脸色无比难看,冷着一张脸,更显得清冷高傲。 “看我干什么,吃啊。”蒋司南看着众人,理直气壮。 蒋司南这么一打岔,夏知鸢缓过神来,大口大口呼吸着,像裹在泥浆里的鱼。 蒋司南盯着洛风禾,问道:“你想不想我,暑假我一直都想着你呢。” 洛风禾被恶心到了,离蒋司南远一些,绕到了陆昂另一边坐下。 “啧,无情的家伙。” “这个,这个都上。”蒋司南指着菜单上的菜品,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闻言,忍不住看向了陆昂,这个包间里能做主的人。 陆昂:“行啊,你付账。” “行吧,我付就我付。”蒋司南爽快道,看向洛风禾,“就当我请你吃饭。” 洛风禾脸色难看,这个聚会被蒋司南完全破坏。 这个人阴魂不散,好恶心。 她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之前激荡高兴的心情也消散了。 夏知鸢也吃不下,毫无食欲,甚至连抬手夹菜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不停地喝着温水,来化解胃里的寒凉。 “学妹,你怎么不吃。”白浪看夏知鸢碗碟干干净净,用公筷给她夹了菜。 夏知鸢看着碗里的东西,毫无胃口,“你们吃,不用管我。” 她伸出手拿桌上的水壶,想倒水,却不注意碰到了一只手。 她微微一愣,发现周行也正握着水壶,她收回手。 周行拿过水壶,给夏知鸢杯里倒满了温水,水里隐隐有股柠檬的清香,冒着缕缕的白烟,看起来就温暖。 夏知鸢双手捧着水杯,一口一口喝着。 一旁的周行也是一杯接一杯地喝水,喝水喝出了喝酒的架势,不一会就离席了。 一场聚会在怪异气氛中结束,夏知鸢松了口气,率先跟洛风禾说道:“学姐,我先回去了。” “对了,恭喜你。” 洛风禾点点头,“不好意思,没能好好招待你,下次请你。” 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人搅局。 夏知鸢摇头,“不用了。” 她并未看陆昂,也没和他打招呼,拎着包就走了。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怕自己会毫无理由,毫无立场地质问陆昂。 更怕自己控制不住,发泄出心中的阴暗和痛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甚至想问,难道,你对我就不能有一点喜欢吗? 太多太多的冲动,让她身体颤抖,难以自已。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以为自己能做到落落大方,能沉稳面对。 可是,心中的嫉妒和不甘,还是打破了平静,打破了心中的坚定。 溃不成军,狼狈无比。 怎么就做不到呢,为什么做不到呢。 陆昂微眯着眸子,看着她出了包间,又看了看她位置上干净的碗碟。 中间摆着一颗虾子,却是没动。 真是一点没吃? 蒋司南摸着下巴,拉过白浪问道:“那小学妹叫什么名字?” 白浪翻白眼,“不知道,别问我。” 陆昂眸光深沉扫了眼蒋司南,微微蹙眉,神色晦暗不明。 夏知鸢回到了宿舍,一路一脚轻一脚浅,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没个踏实的感觉。 “这么快就回来了?”张雯正在敷面膜,看到夏知鸢,诧异道,“还以为你们宿舍关门才回来。” 夏知鸢放下包,换了鞋,有气无力的。 “咋这样呢,输了?”张雯问道。 夏知鸢叹息一声,“输了。” “不可能。”张雯铿锵有力,“以我的手艺,你也不丑,这么一打扮,即便她是校花,也不一定输。” 夏知鸢心里尖锐的痛消失,只有一种麻木的钝感,人也平静下来了,看着张雯不服输的样子,“是输了,没法比。” “不必比。” “不应该啊,不应该。”张雯犹自嘀咕,最后确定自己手艺没问题。 那就是夏知鸢的问题。 “都打扮成这样了,就该张牙舞爪,盛气凌人。” “你这蔫了吧唧的样子,就是鬼斧神工都没用。” 夏知鸢看着张雯,“抱歉。”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却是迎面一记重拳。 张雯微微皱眉,看着她,“不会受欺负了吧?” “我跟你说,就算你打人一顿,花点钱就能解决,干嘛让自己受气。” 张雯不明白夏知鸢有条件可以利用,干嘛不用呢。 第97章 可以合作 “夏知鸢,夏知鸢……” 耳边传来呼唤声,越来越清楚,夏知鸢醒过来,睁开眼睛,迷糊不知道身在何处。 “都要上课了,你还睡呢?”林妍妍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要迟到了。” 夏知鸢看着舍友,一个个都准备出发了,她才回过神来。 昨天聚会回来,天刚黑一觉睡到现在,睡得不知时日。 脑子都是迷糊的。 她赶紧收拾,和舍友一起上课。 上午的课很多,让夏知鸢没时间想东想西,到了晌午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和舍友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不容易打了饭,坐下,刚准备吃,对面就有人坐下。 张雯刚把菜送到嘴边,见此情况满脸无语,她放下勺子,看着他,“是你的位置吗,你就坐。” 有没有一点眼力劲,这明显就是女孩子聚一起的地方。 有些男人真蠢。 夏知鸢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这话一出,三个舍友都看向了夏知鸢。 原来是认识的人。 又一个男人来找夏知鸢。 要说整个宿舍,夏知鸢的桃花很旺。 “怎么吃这些,不去楼上吃。”蒋司南嚼着口香糖,看着餐盘里的大锅饭,面露嫌弃。 “你不是陆昂身边的人,怎么不像他身边的废物一样,紧紧跟着他?” 夏知鸢不说话,不理睬他,但蒋司南却毫不在意,径直说着话,眼神又扫过她的三个舍友。 “他们都是你舍友啊。”蒋司南手里拎着袋子,一人散了一个袋子,“送你们的礼物。” 啊? 其他人懵了,啥意思啊,上来就送礼物。 是来追夏知鸢,顺带讨好一下她们? 张雯打开袋子,里面是个红丝绒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手链,“几千块的货色,也好意思送。” 确认过眼神,是讨厌的人,张雯讨厌比自己更装逼的人。 几千块? 王佳和林妍妍连袋子都不敢碰。 来上个学,就感觉周围人确实有钱人,几千块的东西都上不了台面。 不把钱当成钱。 要知道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千块。 “送给你们的当然要次一些。”蒋司南对夏知鸢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我精心挑的。” “无功不受绿。”夏知鸢将袋子推回去,拿了粘手。 她知道蒋司南的目的。 为了洛风禾。 洛风禾说蒋司南喜欢对洛风禾身边的女孩下手。 蒋司南咀嚼口香糖的动作一顿,扬起眉毛,“不打开看看?” “相信我,打开你会心动。” 蒋司南身体微微前倾,他耳骨上的钻石耳钉,闪烁着光泽,他的瞳孔偏棕色,盯着人的时候,显得专注。 “我看看。”张雯拿过袋子,拿出了里面的盒子,丝绒首饰盒子就大了很多。 “不会是一整套吧?”张雯眯着眼猜测。 她刚准备打开,被夏知鸢抓住了手腕,拿走了盒子,重新放在了袋子里。 张雯:“看看都不行呐?” 夏知鸢对她道:“不可以,别好奇。” 能让洛风禾那么忌惮,是麻烦人物。 就蒋司南坐在她们对面这么一会,食堂里的人都往这边看,窃窃私语了起来。 眼神要多怪异就怪异,更多的是一种看戏。 蒋司南在学校真有名。 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很麻烦,被人关注,还是不太好的关注。 她对蒋司南说道:“你的东西,我们不会收。” 蒋司南脸色沉了沉,他盯着夏知鸢,“怎么,从那群人嘴里,听到了关于我的事情,如避蛇蝎?” “收了我的礼物会怀孕?” 夏知鸢只是说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但从我这里下手,没用的。” 蒋司南本来阴沉着的脸,听到这话,又笑了起来,“有用,怎么会没用呢。” 他看着夏知鸢的眼神,如同蛇信子舔舐着她的面孔,“难道我就不能喜欢你吗?” 夏知鸢闻言,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喜欢,哪里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那是能在心里忍出血的情感,伴随着迟疑和顾虑,封闭在坛子里,独自发酵。 她说道:“你随意,但你会失望。” 蒋司南笑呵呵的,“去楼上,我请你吃饭呐,女孩子,要吃好点。” 夏知鸢摇摇头,埋头吃饭,她真的要饿断气了,聚会没吃东西,回来睡大觉,上了半天课,已经头晕眼花了。 蒋司南看她吃得香,“真这么好吃?” 他心里想着,要不要尝一尝大锅饭。 这时,食堂门口传来一些骚动。 “是洛风禾。” “上热搜的洛风禾。” “洛风禾,你好漂亮。” “能不能给我签个字。” “洛风禾……” 叽叽喳喳的声音,吸引了食堂里所有人注意力。 大学生正是高度网上冲浪群体,现在看到名人了,一个个都在围观,跃跃欲试。 洛风禾的身边围着好奇凑热闹的学生,她 只能面带笑容和他们打招呼。 白浪他们只能暂时充当保镖,阻拦着还想冲过来摸洛风禾的人。 以往这些同学都没这么大胆。 可随着洛风禾在网上一定曝光度了,似乎成了明星,他们反而有胆气了。 若是以往,洛风禾大可冷傲地不予理会。 可现在有了一些名气,而且还要走演艺的道路,就不能不理会。 为名声所累。 蒋司南盯着洛风禾,感叹,“真漂亮啊!” 他还没得到。 蒋司南眼里全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越不容易得到,越挑战,越激动人心。 “谢谢大家的支持,你们吃饭吧。”洛风禾跟大家说道,站到了陆昂的身边。 陆昂鹤立鸡群,居高临下睨视人的时候,压力颇大,没人敢造次。 陆昂转身上楼,却在踩着台阶的时候,突兀回头,看向了食堂一处。 蒋司南,夏知鸢,这两人一起? 他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偏那蒋司南还在挑衅,眼睛眨得跟抽搐了一般。 几人看陆昂停下来了,朝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蒋司南和夏知鸢一起。 白浪率先说道:“小学妹糊涂啊!” “怎么能跟那种人来往呢。” 赵钱多问陆昂:“要不要将学妹叫过来。” 陆昂对夏知鸢招了招手,“过来。” 夏知鸢看见了陆昂,她只是抬头看了看,就低下头吃饭。 真饿啊! 这饭真香啊! 陆昂微眯着眸子,他看夏知鸢根本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脸色晦暗不明,眉眼间有显而易见的恼怒。 洛风禾看夏知鸢不为所动的样子,有点焦急对陆昂说道:“蒋司南果然盯上了学妹。” 她脸上带着了然和叹息。 这种事情,洛风禾经历不是第一次了。 蒋司南这人毫无底线,最喜欢挑拨人的关系。 洛风禾没有女性朋友,都是拜蒋司南所赐。 凡是被蒋司南追求的女孩,都将洛风禾视为情敌。 偏偏蒋司南出手大方,很多女孩愿意和蒋司南搅一起,哪怕是为了钱,为了虚荣心。 “不知道学妹能不能明白。”洛风禾很担忧,到时候视她为敌。 “跟蒋司南搅和在一起,绝对不是好事。” “我以前有朋友,为了撮合我和蒋司南,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甚至将她骗到酒店去,那副疯魔的样子,洛风禾至今难忘。 那朋友现在已经绝交了。 洛风禾已经放弃有女性朋友。 现在,蒋司南又盯上了夏知鸢。 陆昂神色顿了顿,直接走了过去,其他人见状,也是乌泱泱地跟过去。 陆昂站在夏知鸢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叫你,怎么不过去?” 夏知鸢回答道:“我在吃饭,你有事么?” 陆昂和她对视着,眸子漆黑,眼神锐利,“我跟你说的话,你没放在心上?” 夏知鸢:“我都记得,别人如何,我管不了。” 她能捆住蒋司南的腿么? 陆昂的脸色不好,她为了蒋司南跟他顶嘴? 好赖不分,陆昂表情不悦,他说道:“这件事让你爷爷知道,他该多担心。” 夏知鸢立刻皱眉,她看向陆昂,“爷爷怎么会知道呢?” 除非你告状。 陆昂扯了扯嘴角,“因为我会告诉他。” 夏知鸢:…… 真是好卑鄙的威胁。 蒋司南好奇地看着两人,眼睛滴溜溜地转,笑嘻嘻说道,“你们两个别为我吵架。” “谁会为你吵架。” 陆昂和夏知鸢异口同声,夏知鸢跟陆昂说道:“我知道了。” 陆昂这才点头,“我等结果。” 他转身走了,还回头看了看夏知鸢,意思非常明显,我会看着你。 洛风禾看了看夏知鸢,想说点什么,但旁边的蒋司南黏腻的眼神落在身上,顿时心中恶心,转身就走,跟上陆昂。 等他们一行人走了,夏知鸢叹息一声,对蒋司南说道:“你看到了,大家都不让我跟你玩。” “你以后别找我。” “你是大人,又不是孩子,咋的,非要受陆昂管啊!”蒋司南一脸猜测,“你跟陆昂啥关系啊,你非得听他的。” “这就不关你的事。” 蒋司南看了看她,站了起来,“我去外面等你,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夏知鸢摇头拒绝,但蒋司南根本不听,转身就走,遗留在桌上还有几个精美的袋子。 林妍妍看着袋子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办?” 张雯:“当然是扔了,咱们又不是捡破烂的。” 林妍妍:…… 王佳沉默着吃饭,她想,这些有钱人真是财大气粗。 她还在想着为生活费奔波,但他们可以将几千块的东西当成垃圾。 你的世界,我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世界。 “就放在这里不要管,食堂会有失物招领,跟我们没关系。”夏知鸢说道。 她看林妍妍一副心疼的样子,“有空你们可以翻翻学校论坛,搜索他的丰功伟绩。” 林妍妍点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想拿,吃人嘴软。” 夏知鸢从食堂出来,看到蒋司南站在门口一棵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烟,眯着眸子望了过来。 蒋司南咬着烟头,走了过来对夏知鸢说道:“聊聊。” 他的身上笼罩着一股烟味,说话间,嘴里有烟雾弥漫出来。 夏知鸢摇头拒绝,但蒋司南却轻飘飘道:“那我以后像蟒蛇一样缠着你。” 他说着,弯腰对着夏知鸢的脸,喷出了烟。 夏知鸢连忙抬手挥了挥,“好好说话。” “行。”蒋司南直起腰,“能聊就行。” 两人站在林荫下,蒋司南说道:“我要得到洛风禾,你帮我。” 夏知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有病啊! 蒋司南接着说道:“当然,会给你足够的好处。” 他的声音诱惑,“不管是金钱还是其他的。” 夏知鸢表情很无语,“抱歉,我帮不了你。” 听起来就像是让她干坏事,还是不择手段那种。 还读不读书了。 “你为什么来找我,我跟洛风禾不熟。” 蒋司南笑了笑,“熟,当然熟,你也是跟在陆昂身边的人。” “她为了讨好陆昂,肯定不会不理你。” 夏知鸢更无语,“她讨好陆昂,和理不理我,是两回事,这两者之间有逻辑关系吗?” 蒋司南斜眼看了看她,“有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陆昂有什么关系,但他 能照看你,就知道你们关系匪浅。” 夏知鸢不回答,蒋司南突然弯腰,直视他,“你喜欢陆昂。” 夏知鸢瞳孔微微一颤,手指蜷缩一瞬,表情有瞬间的空白,她歪了歪头,沉默地看着蒋司南。 “若你喜欢陆昂,那我们就更该合作,有洛风禾那么漂亮一个女孩在身边,陆昂怎么会看到你。” “等洛风禾成了我女朋友,你就有机会得到陆昂。” 夏知鸢看着侃侃而谈的蒋司南,感叹道:“你可真坏呀。” 感受不到蒋司南的喜欢,只有浓烈的狩猎兴奋。 “还好,为了达到目的,总得使用一些手段不是。”蒋司南猛吸了一口烟,扔掉了烟头,用脚尖碾了碾。 他嘴里包着一口烟,对着夏知鸢吐出了一个烟圈,“所以,我们合作吧。” 夏知鸢嫌弃得直挥手,将烟圈挥散,“抱歉,我拒绝。” 她根本不想介入这些事情。 不管是陆昂,洛风禾还是蒋司南,他们背后都有大手托举着。 哪怕是白浪周行赵钱多,都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介入这些事情,跟着瞎搞耗费时间,最后一无所得。 读书,她要读书。 第98章 把你娶回家 蒋司南是麻烦,很危险。 夏知鸢必须摆脱她。 若真像大蛇一样缠着她,那可太窒息了。 让他觉得她没指望,她很废,帮不到他。 蒋司南的目的是洛风禾,就不会理睬她。 夏知鸢咳嗽了一声,鼻尖都是烟味,夹杂着烟草的苦涩味。 她看着蒋司南,蒋司南和她对视,“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和我合作?” 夏知鸢沉思,表情诚恳认真,“若你真的喜欢洛学姐,就拿出你的真心和诚意。” “你现在做的事情,用的手段,南辕北辙,永远都达不到目的。” 蒋司南嗤笑了一声,“你在教我做事?” “我就是想得到她。” 洛风禾的心给不给无所谓。 “强扭的瓜甜不甜我不管,也不管这瓜是强扭的,还是瓜熟蒂落,我就只是想要这个瓜。” 夏知鸢:…… 蒋司南的话,一下将她干沉默了。 蛮横,霸道,完全不管别人的心意。 夏知鸢有点理解洛风禾,为什么连话都不想跟蒋司南说。 没有人会清醒知道面前是火坑,还往下跳。 “难道,你就不想得到陆昂,管他心里怎么想的,能得到身体就得到身体,能得到心就得到心。” “两样都想要的时候,通常一样都得不到。”蒋司南还在不遗余力地蛊惑夏知鸢。 夏知鸢心中坦然,“我不想。” 蒋司南顿时噎住了,一脸无语,“你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嫉妒吗,不痛恨吗,不抓心挠肺么?” 夏知鸢,“没啊,他们彼此相爱,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蒋司南顿时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瞅着她,“你是哪个山洞里钻出来的野人。” “幼稚可笑肤浅。” “你不会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仅仅是爱吗?” “爱情,是两个病态的人凑在一起,而自己的病情,对方恰好能容忍。彼此痛苦纠缠。” “将彼此拆骨扒皮,凑成满意的样子。” 蒋司南明显鄙夷爱情这个东西。 夏知鸢清澈的眸子,看着蒋司南,摇摇头说道:“我只看到了一个受伤的人。” 蒋司南不悦地看着他,“你在怜悯我?” 夏知鸢更是摇头,“我可怜你,那你能可怜我,别找我?” 她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她被蒋司南缠上才可怜。 “那不行。”蒋司南断然拒绝。 夏知鸢表情无语,双手一摊,“我没法子,帮不了你。” “唯一的办法,用你的真心。” 蒋司南嗤了声,“真心有什么用?”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想要点火,夏知鸢连忙说道:“别抽,好好说话。” 蒋司南看了看她,拿着烟在鼻尖嗅了嗅,夹在了耳上。 “你觉得我拿出了真心,洛风禾就会回应,我就是把心肝掏出来,她都无动于衷。” 夏知鸢认真思索,语气中肯:“这不能怪洛学姐,这件事是你的错。” “我的错?”蒋司南眼神危险看着她,“说错了,我饶不了你。” “你是花花公子,你的所作所为让人无法信任。”夏知鸢说道。 蒋司南脸色很难看,“你是说女人怀孕那件事,那臭女人不知道跟谁搞大了肚子,结果说是老子的种。” 夏知鸢微微皱了皱眉,“是不是你做的,不重要,大家都认为是你做的,很重要。” “没有无缘无故的结果,你的行为在塑造别人的认知,你的行为损耗你的个人信用。” “当发生这件事,大家都觉得,这就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 蒋司南盯着她,眼神阴戾可怖,他咧了咧嘴角,却无丝毫笑意,“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咯?” 夏知鸢深吸一口气,后退了一步,还是开口接着说。 “你的个人形象和信用已经破产,如何让人信任呢。” “这是你个人经营的失败,不能怪别人,怪洛学姐心存顾虑和排斥。” “你怎么舍得让自己变得如此污糟呢?” “你对自己都如此,那么你会怎么对别人呢?” 蒋司南的眼神莫名,盯着她看了好久,夏知鸢后退,怕蒋司南突然暴起打她。 蒋司南却突然开口,幽幽道:“这么古板,我把你娶回家,老头肯定高兴。” 夏知鸢翻了个白眼,她说的都是真心话,比如此刻,对于蒋司南的话,她就一个字不信。 蒋司南取下了耳上的烟,放在鼻尖嗅着,“若是陆昂让女人怀孕了,你怎么想?” 夏知鸢回答道:“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呵,回答这么快,真是双标啊!”蒋司南面色不爽,“我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像陆昂那么会演。” “夏知鸢,我告诉你,陆昂阴险狡诈,虚伪做作,他的心黑程度你难以想象,你不过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蒋司南说起陆昂的坏话,根本停不下来,极为愤慨。 “人模人样,实为败类。” 他瞥了瞥夏知鸢,“也就你们这些小女生,会觉得陆昂是个绅士,是好人。” 夏知鸢沉默不说话,蒋司南扬着眉毛问道:“怎么样,还觉得陆昂是好人吗?” 夏知鸢抬头看看他,“我不想打击你,但我还是想说,陆昂看起来比你靠谱。” “从形象经营上来说,你就是输了。” 在陆昂和蒋司南之间,洛风禾即便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怎么选。 “呵……”蒋司南气笑了,几乎是仰天长叹,“我算是见识到了思想钢印的强大。” “人心的偏见就是一座大山。” 夏知鸢接道:“你还在为大山添砖加瓦。” 蒋司南:…… 他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笼罩眉眼。 他看着夏知鸢,语气淡淡:“按照你的说法,所谓自持经营,戴上一层层面具,遇到所谓真爱,将自己交托出去。” “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卖个好价格。” 夏知鸢想了想,“你这个说法也有道理。” “不过,人自持克制,努力变得更好,求的不过是站在起跑线的资格。” 她看了看蒋司南,还是实话实说:“你遇到了洛学姐,可是连站在起跑线,和人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你错失的将是此生遗憾。” 蒋司南沉默地吸着烟,烟头亮着猩红的火点,吞噬着细长的烟。 他微眯着眸子看着对面的女孩,“我突然不想追洛风禾,要不我们一起。” 夏知鸢内心毫无波动。 蒋司南还是这么恶劣,挑拨女孩关系。 他所作所为,都是白费功夫。 夏知鸢拒绝,“我不喜欢你。” “放心,跟你在一起,我不会乱搞瞎搞,我从此专一,对你一心一意。”蒋司南扔掉烟头,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却摇头,“不可能,性格,习性,习惯汇成命运,人不可能改变命运。” 蒋司南正想说话的时候,眼角却瞄到了一个身影,他嘴角兴味地勾了勾。 他走近夏知鸢,一把用胳膊环住了夏知鸢的脖子,弯着腰凑到她耳边道:“小书呆子,说话文绉绉的。” “相不相信,你看我表现。” 蒋司南一边说,眼神落在她小巧精致的耳朵。 雪白莹润,耳垂漂亮可爱,让人忍不住含在嘴里,用舌尖挑弄,用牙齿细细碾磨。 蒋司南忍不住,凑近了,几乎是亲吻一般,对着她的耳廓吹了一下,“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噫,你好恶心啊!” 夏知鸢挣开他的胳膊,连忙用手擦擦耳朵,嫌弃无比,“真恶心。” 有些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上,难受得很。 她一边擦耳朵,一边迈着脚步飞快跑了。 蒋司南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真是一只被人亲了兔子,一边抹脸一边尖叫。 蒋司南正转身,想看那边偷窥的人影,却不想被人一把抓住了衣领,拖拽着摁到了墙上。 后背和墙壁撞得生疼,蒋司南痛得嘶了一声,看向来人,却笑了起来:“陆昂,你这是做什么?” 陆昂表情阴翳冰冷,他手肘压着蒋司南的脖子。 蒋司南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也就放弃了,他看着陆昂,眼神扫着他的表情,神色兴味。 “我还不知道你有听墙角的习惯,这么猥琐,不符合你形象啊!” 陆昂手肘用了劲,一下让蒋司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他声音有些暗哑,“轻点轻点,喘不过气来了。” 陆昂眼神幽深凶悍,冰冷警告道:“离她远点,她不是你玩弄的对象。” 蒋司南的眼神,一瞬不瞬盯着陆昂,不放过他一点的表情。 突然,蒋司南笑了笑,“你是夏知鸢什么人,你不是有了洛风禾,还在意她。” “我都是一个一个玩,你是两个一起玩,你比我玩得花多了。” “闭嘴。”陆昂压了压手肘,蒋司南表情顿时难受,“你不讲武德啊!” 陆昂如亮出利爪的狮子,要将面前的猎物撕碎,“蒋司南,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蒋司南却笑了起来,神色得意猖狂,“哦哦,我好怕哦,陆大少你弄死我呀。” “你陆家在s市不得了,但蒋家的 根基可不在s市。” 陆昂眯了眯眼,鹰隼般盯着蒋司南,两人对峙,蒋司南被人压制着,却像个胜利者,表情得意。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和夏知鸢的事情。” “就算夏知鸢喜欢我,你又能如何。” “喜欢你?”陆昂勾了勾嘴角,上下打量着一番蒋司南,眼神鄙夷。 “你的身上,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喜欢你离了女人不能活,沉迷色*欲,喜欢被你抛弃?” “喜欢你这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 “喜欢你的钱,你能有多少钱?” “不事生产的废物。” “哈。” 随着陆昂一句一句的话,如刀子一般扎向了蒋司南,让他的脸色渐渐发沉,无比难看。 随即,他又笑了起来,“嘿,你急了,你急了。” “难道我就不能喜欢夏知鸢,我不能钟情专一夏知鸢?” 陆昂笑了,笑容讽刺,“狗改不了吃屎。” 蒋司南又笑了,“夏知鸢可不是屎。” 他紧紧盯着陆昂,“你现在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警告我,你将洛风禾置于何地。” 陆昂冷冷道:“这与你无关。” 蒋司南扒拉一下压在脖子上的手肘,“能不能松开我,我们离得这么近,有点暧昧了。” 陆昂却是压得用劲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夏知鸢远些,她不是你随便玩弄的人。” 蒋司南顿了顿,定定看着陆昂,表情阴戾不善,“陆昂,一个洛风禾就算了,现在,你又要跟我作对。” “你他妈这么喜欢跟我抢女人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吗爱的是我。” 陆昂冷嗤,“跳梁小丑,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你若不是蒋家人,我他吗玩死你。” 蒋司南气得咬牙切齿,表情愤怒,“陆昂,咱们走着瞧。” 陆昂收回手,他扯了扯嘴角,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睥睨他,“蒋司南,我把你收拾一顿,你爸爸还得谢谢我。” 蒋司南深呼吸,探究看着陆昂,“夏知鸢怎么样,与你何干?” “夏知鸢的事情,我就要管。”陆昂理直气壮,“你可以玩弄任何人,但你敢动夏知鸢,我饶不了你。” “呵呵。”蒋司南冷笑,他最讨厌的就是陆昂这副样子。 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陆昂好,是优秀的。 阴着坏,装模作样,虚伪狡诈。 蒋司南眼珠子一转,“我本来对夏知鸢没那么大的兴趣,但你这个样子,我非把她弄到手。” “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夏知鸢喜欢谁。” “陆昂,你张狂自傲,自以为掌握一切,你掌握得了吗,搁装你妈呢。” “老子早晚撕了你的伪装。” 说完,蒋司南就连忙跳开,离陆昂远一点,免得再被他压了脖子。 陆昂深深看着他,目光幽冷,“你可以试试。” 蒋司南与他对视,张牙舞爪,像是被入侵了领地的野兽。 “那你等着吧。” “嗤。”陆昂鄙薄地扫了一眼他,转身就走,“蒋司南,你永远斗不过我。” 蒋司南看着的背影,气得脸色扭曲,他妈的,迟早宰了陆昂。 洛风禾又如何。 夏知鸢又如何…… 他迟早将夏知鸢娶回家,就让她呆在蒋家,他倒要看看陆昂,是什么样子。 第99章 我做她男朋友 夏知鸢擦着耳朵回宿舍,耳朵被她擦得通红的,像滴血了般。 越是这样,夏知鸢就越感觉耳朵痒,就越用手擦。 噫,蒋司南真烦人。 夏知鸢心里有些烦躁,他跟蒋司南说了那么多,可都没让他打消念头。 帮是不可能帮蒋司南的。 而且蒋司南明显就不是走正儿八经追求那一套。 噫,不能帮忙做坏事。 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伤害另外一个人。 这是毫无道理的事情。 蒋司南没在身边,夏知鸢都有种被蟒蛇缠绕的窒息感。 夏知鸢走到宿舍楼下,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脸上闪过讶异和心虚。 她连忙接了电话,“好,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夏知鸢就往办公室去,去见辅导员。 等从办公室里出来,夏知鸢脸色发红,神色思索。 “夏知鸢。” 夏知鸢走在楼梯间,听到有人叫自己,顺着声音看过去。 丁毅手里拿着纸张文件,看到夏知鸢的时候,眼里微亮,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跟前,“你也来找导师啊。” 夏知鸢心里莫名心虚,她几乎从来没有被老师训过,突然感受了一番,就很羞耻。 “是呢。”夏知鸢点头,转移话题,“对了,你借给我的书,都看完了,明天我还你。” 丁毅点点头,“好看吗,我这里还有其他的书。” 夏知鸢嗯了声,应付丁毅着急想走。 “夏知鸢……” 丁毅再次出声叫住她,夏知鸢回头疑惑看着他,“还有事吗?” 丁毅的神色有些局促和迟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蒋司南的名声不好,你还是小心些吧。” 夏知鸢:…… 见她沉默,丁毅的眉眼闪过焦急和忧虑,“你可以看看学校论坛,那些有钱人,不将女孩子当成人看,出了事情就大把撒钱。” “可女孩已经毁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道:“多谢你的劝告,我会记在心里。” 丁毅这才放松了些,挠挠头不好意思说道:“抱歉,是我多嘴了。” “我们是高中同学,我也不想你受到伤害。” “你学习成绩好,我相信你到了大学也一样优秀。” 夏知鸢嗯了声,告别了丁毅,回到宿舍,又是一记暴击。 林妍妍拿着手机刷着,看到夏知鸢推门而入,她立即说道:“学校论坛里已经在打赌了,赌你什么时候跟蒋司南分手。” 分手? 他们连手都没牵过,就要分手了? 晴天霹雳! 张雯啧了声,“说分手都是好听话,赌你什么时候被抛弃,还是大着肚子被抛弃。” 夏知鸢:…… 服了,她真的服了。 她就没见过名声差到这个地步的人。 导员把她叫过去,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好好学习,要自爱,不要跟蒋司南混在一起。 女孩子青春宝贵,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就要好好学习。 人家蒋司南家里有钱,有人兜底,一般普通人就别瞎混。 夏知鸢臊得满脸通红。 仅是跟蒋司南说了两句话,就有这么离谱的流言了。 蒋司南,真是立身不正,还连累别人。 “给我看看。”夏知鸢朝林妍妍说道。 林妍妍将手机递给她,夏知鸢翻着论坛里的帖子,帖子里还有图片。 图片里有在食堂的画面,还有两个人站一起的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角度的问题,氛围和滤镜都很暧昧。 夏知鸢看得直皱眉,直挠脸。 这都叫什么事啊! 根本不敢看,希望是幻觉。 张雯问道:“你真跟他有什么?” “姐妹,你听我说,别搞。” “你这样,我们都抬不起头啊,不要跟垃圾男人搞一起,这是你一辈子的案底。” 夏知鸢将手机还给林妍妍,很无奈对她说道:“真不是,我也就比你们先一天认识他。” “第一次见他还是洛风禾叫去聚会那天。” 张雯咂咂嘴,“那他就是纯粹见色起意,别理会。” 夏知鸢没多做解释,这其中事情有点复杂,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 蒋司南是冲着洛风禾去的。 但脑子却十分不聪明,他这样做,只会让洛风禾更加厌恶。 喜欢洛风禾,不去洛风禾表真心,真心待人,反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夏知鸢拿出手机,就看到消息提示。 是好友申请,还有留言:“我是蒋司南。” 夏知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没多久,申请加入信息又发送过来,“通过,不然去你楼下叫你。” 夏知鸢点拒绝的手指一顿。 好像被沾屎的拖把威胁了一样。 不通过就要捅过来。 她手指转动,点击了通过。 ‘对方已成为好友,你们可以聊天了。’ 夏知鸢:…… 她深深叹息一声。 这都是陆昂带给她的麻烦。 还说不要给他惹麻烦,陆昂惹来的麻烦才是重量级的。 手机震动一下,夏知鸢一看,就发现蒋司南给她转账。 一看数字,五万块。 夏知鸢手指哆嗦了一下,根本没接收,赶紧退还。 蒋司南:???零花钱,不要吗? 夏知鸢直白回复道:“不敢要。” 离不离谱? 蒋司南:“放心,不会让你做什么,买点好吃的。” 夏知鸢:“酸q。” 只要你不来找我,祖宗十八代都谢谢你。 夏知鸢将蒋司南甚至为消息免打扰,拿起书本看起来,当缩头乌龟。 只要不看论坛,就啥事没发生。 …… “陆哥,小学妹可出了风头。”赵钱多看着手机,对陆昂说道。 “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两个人什么时候分手。” “已经是默认两个人在一起。” “有人猜一个星期分手,最慢两个星期。” “反正不超过一个月。” 蒋司南一回学校,整个论坛都好像沸腾热闹起来。 整个学校的人都好像在吃瓜,在论坛上聊八卦。 一个置顶的帖子已经盖起来高楼大厦,都在讨论这件事。 陆昂表情黑沉如乌云,神色颇为烦躁。 若是真出什么事了,该怎么跟夏老爷子交代。 他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思索。 他想,是不是该将两个人的关系挑明了? 要挑明么? 陆昂微眯着眸子,思索的沉默样子,仿若隔绝了周围一切。 白浪出声道:“陆哥,要不打蒋司南一顿,让他知道好歹。” “小学妹是我们罩着的,也该让他知道厉害。” 陆昂瞥了一眼白浪,以手支颐,揉着太阳穴,神色有显而易见的困恼。 洛风禾见到几人都是愤慨的模样。 为夏知鸢担忧困扰,尤其是陆昂。 洛风禾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我觉得你们不必这么紧张。” 她一说话,在场的人都盯着她看,就连陆昂的眼神都移了过来。 他眼波沉沉地看着她,可她看不清楚,看不明白他眼中的意味,只有一片汪洋黑海。 不知为何,洛风禾的心紧了紧,感觉被捏住了喉咙,呼吸不畅。 她下意识深呼吸一下,才说道:“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只要学妹心里明白,不搭理蒋司南,就不会有事。” “我会找学妹说明情况。” 她说起蒋司南的名字都是满脸恶心,心中郁闷觉得窒息。 阴魂不散,恶心无比。 沉默的周行望着陆昂,好一会才说道:“我觉得这些办法都不行,治标不治本。” 大家这又看向了周行。 白浪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学妹现在名声大噪,唯一的办法,就跟蒋司南割席。” “若学妹有了男朋友,和蒋司南自然就没关系了。” “蒋司南还纠缠,那就是自讨没趣,成为笑柄。” 白浪摸着下巴,“难道要给学妹找个男朋友?” 陆昂微眯着眸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行。 周行清冷的眸子扫过洛风禾,开口道:“我想成为学妹的男朋友,名义上的。” “霍,好家伙!”白浪惊呼了一声,图穷匕见了属于是。 平时闷不出声的周行,一出手就是大招啊! 而且,周行喜欢的不是洛风禾么? 白浪顿时着急,凎,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哪怕是假的。 毕竟小学妹也挺可爱的,长得不差,温声细语的,脾气也好。 陆昂深深看着周行,带着一种难言的探究,锐利晦暗。 洛风禾愣愣地看着周行几,似有些不可置信。 她眉头微蹙,脸上带了些忧虑和烦躁,她看着周行说道:“我们都知道,夏学妹和蒋司南之间是假的,是不明真相的人乱传。” “本来就搭进去一个,还要再搭进去一个?” 洛风禾没想到周行会用这种办法。 “这只是大家看热闹,过两天就没人关注了。” 周行看了看她,顿了顿才说道:“我只是提供一个办法,还要看具体操作。” “而且……”周行补充道:“蒋司南是一个非常高调的人。” 白浪抢先说道:“我,我愿意成为学妹男朋友,我,我……” 他拍着心口,啪啪作响:“我会比蒋司南更高调。”在学校招摇过市。 “呵,呵呵……” 陆昂看着他们,简直啼笑皆非,甚至笑出了声。 黑皮干瘦的小丫头片子,进了学校,引得风起云动。 一个个吵着闹着,要成为夏知鸢的男朋友。 真是有趣啊,有趣啊! 白浪顿时看向陆昂,“陆哥,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陆昂扯了扯嘴角,语气森冷,“愚不可及。” 颇有些咬牙切齿。 “还嫌不够乱吗?” 洛风禾抿了抿嘴角,说道:“我去找学妹聊一聊。” “若真不行,我觉得可以让白浪成为学妹的男朋友。” 陆昂看着洛风禾,斩钉截铁,“不行。” 干净果断,毫无余地。 洛风禾心里突兀生出怪异的感觉,似有灵光一闪而过,却没能抓到。 她喃喃问道:“为什么不行?” 陆昂对夏知鸢的控制,很不一般。 陆昂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人,声音冷冽:“夏知鸢的长辈将她托付给我,这些狗屁倒灶的主意就不要提。” “她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对待的人。” 还假男女朋友,什么真的假的,闹着玩一样。 “托付?”洛风禾喃喃道,愣愣地看着陆昂。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眼神交流。 看来小学妹的地位还得提一提。 洛风禾的声音却很突兀,“托付给你,那你要照顾多久呢?” 一年,两年,十年,一辈子。 一个男人要照顾一个女人一辈子? 那这是什么关系呢? 洛风禾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忍不住。 更加猜疑陆昂和夏知鸢的关系。 对于洛风禾的提问,陆昂回答道:“在学校里,我就要照看她。” 这个答案让洛风禾不满,心中酸涩。 在学校照顾夏知鸢,周末还得一起回家。 光是想想,洛风禾都忍不住想发笑。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洛风禾心里徘徊着究极疑惑。 敏感的神经被反复挑弄着。 赵钱多问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放着,不用管?” 陆昂沉思着,良久才道:“事缓则圆,再看看事态。” 赵钱多点头,又说道:“学妹会不会真的被蒋司南迷惑。” “她没那么蠢。”陆昂说道,“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几人看着陆昂,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和自信。 觉得夏学妹就真的会按他的想法来? 毕竟,若是蒋司南真的拿出架势来追求人,明知道是假的,都可能沦陷。 不然蒋司南哪里来的那么多女朋友呢。 舍得花钱,又是高调示爱,哪个女孩能禁得起这样的轰炸? “我出去一趟。”陆昂站起身来。 白浪问道:“陆哥,你去哪?” “去医院。” “谁病了?” 陆昂走了,洛风禾目光望向周行,问道:“你是喜欢夏学妹,还是只是想帮她。” 周行眼神在她脸上梭巡,一寸一寸的,看在眼里,却像记在心里。 他声音清冷道:“不知道。” “不知道?”洛风禾愕然,有些幽怨地看着周行。 “这怎么能不知道呢。” 周行眉眼如薄霜覆盖,总是有着化不开的凉意,如同秋冬阴郁的天气,总也不见晴朗。 “确实不知道。”他说。 洛风禾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偏过头去,不看周行。 赵钱多和白浪对视一眼,皆是耸肩。 这两人之间也是…… 第100章 你要跟他走 “谢谢你的书,非常好看,我也有些感悟和笔记,跟你的不一样,你可以看看。” 这本书又厚又是原文,读起来非常艰涩,夏知鸢还是硬生生啃下去了。 读完了,倒有些怅然若失。 她将书还给丁毅。 丁毅翻了翻书,上面果然有不同的笔记排列着,就像是两个人在对话一般。 有种莫名的感觉。 丁毅甚至觉得,这大概就是读书人之间的默契吧。 一种来自灵魂的战栗。 丁毅合上书,嘴角弯弯,他换了眼镜,不再是以前呆板的塑料边框的眼睛。 而是更有品质的半框眼镜,很显书卷气质。 他的眼睛透过明亮的镜片看着夏知鸢说道:“我会看,我又淘到了一本,等我看完了借给你。” “是什么书?”夏知鸢好奇问道。 丁毅眉眼带着些笑意,“反正是你没看过的。” “这本书讲的是十九世纪……” 丁毅竟然说起书的内容来。 夏知鸢却认真听着,点头,“听起来应该好看,不过书里一些艰涩难懂的,你得事先标注解释一下。” 啃这本书的时候,夏知鸢把字典都要翻烂了。 除了弄懂学业,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这上面了。 丁毅点头,“好。” 他看夏知鸢旁边几个舍友,一个个表情都很无语,问道:“你们要去吃饭吗?” “不吃,我们就看着你俩说。”张雯双手抄在胸前。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听着就让人想打瞌睡。 真是书呆子。 丁毅有些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我请客吧。” 说着,他又解释了一句,“我不跟你们坐一起。” 非常有分寸感。 夏知鸢摇摇头,“不用了。” “没事的,是我耽误你们时间。”丁毅坚持请客。 “夏知鸢!”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声音淡淡的,却很有穿透性,咬字清晰又透着莫名的凉意。 夏知鸢回头,看到了陆昂,洛风禾美丽的倩影。 他们如影随形,好像长在一起。 洛风禾在一群男人之间,如草丛里一株美丽繁盛的花。 被人拱卫着。 夏知鸢早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可心里还是涌上难以言说的酸楚,蔓延到喉咙口腔里。 尤其是经过了聚会之后,夏知鸢才知道陆昂为洛风禾考虑得多么周到。 她嘴角微动,面色平静如常。 白浪笑眯眯跟她打招呼,“学妹,走,一块去吃饭。” 夏知鸢点头,“好呀。” 她转头对丁毅说道:“我们先去吃饭了,等你看完了,给我发消息,当然,我淘到好书,也会分享给你。” 丁毅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了看陆昂,对上陆昂的眼神,入学一段时间,他也知道了陆昂的身份。 是富二代。 可丁毅想不明白,县城里的夏知鸢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他们甚至都没有交集。 奇怪的是,他们偏偏就好像是熟人。 陆昂的眼神停在丁毅手里的书籍上,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丁毅。 在这样高高在上的眼神审判下,丁毅心里局促难受。 带了些难堪,还夹杂着一种失败和屈辱感。 “夏知鸢。”丁毅突然出声喊道,夏知鸢回头,看着他。 丁毅说道:“那本书我已经快要看完了,过两天就给你。” 他说着话的时候,心脏咚咚咚跳得很快,脸上也涌上了潮红。 好似喝醉了般,心里涌出了很大的勇气。 夏知鸢点头,“好。” “呵……”陆昂却是笑了。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丁毅,眼波沉沉,黑糁糁的,配上他高大鹤立鸡群的身材,有种黑云压城之感。 洛风禾站在陆昂身旁,看看陆昂,又看了看夏知鸢。 她意识到,陆昂在生气。 为什么呢? 夏知鸢有什么追求,有人喜欢,很正常的事情。 她不是丑得天怒人怨,没人喜欢。 即便陆昂要照顾夏知鸢,难道还要管控的感情不成? 洛风禾感觉,从夏知鸢入学,他们这个小团体就发生了改变。 是因为多了一个女生吗? “学妹,那是?” 夏知鸢一走近,洛风禾就问道。 夏知鸢解释了一句,“高中同学。” “他喜欢你吧,正在追求你。”洛风禾却平地惊雷说道。 咚…… 夏知鸢心里陡然一跳,几乎下意识看了眼陆昂,“没有,我不会谈恋爱。” 陆昂打了合同补丁,在婚姻期间,她是不能谈恋爱的。 “不谈恋爱?”洛风禾诧异道,“为什么呢?” “难道遇到喜欢的人,也不谈恋爱吗?” 洛风禾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她厌恶刨根究底的自己,可是她控制不住。 夏知鸢看着洛风禾,一字一顿道:“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可喜欢你的人蛮多的。”洛风禾笑吟吟道,“你被蒋司南纠缠,大家还帮着出主意,说做你的男朋友,你就不会被他纠缠了。” 夏知鸢诧异,迷茫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 “周行和白浪都想做你男朋友呢。” 夏知鸢:…… 她隐约听明白了,看向了陆昂:“这是你的意思吗?” 陆昂扯了扯嘴角,“我的意思,你觉得我会有这个意思?” “夏知鸢,你给我好好读书,别搞有的没的。” “你少给我惹点麻烦。” 夏知鸢不服气,当即反驳道:“我惹麻烦,我惹什么麻烦了,明明就是你惹的麻烦。” “你觉得这些麻烦都是我惹来的?” 她没怪陆昂就算了,现在他还倒打一耙。 夏知鸢实在忍不了了。 她这副龇牙的模样,让众人都看着她,看着她跟陆昂龇牙。 这小丫头,并不是没脾气呢。 陆昂看她炸毛了,啧了声,“行吧,那就是我的错。” 夏知鸢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又忍不住问道:“那你错哪了?” 陆昂绝对就是随口一说,他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 陆昂见她还揪着不放,挑了挑眉头,语气略带调侃:“说你惹麻烦了,你最乖巧,不会惹麻烦。” 夏知鸢这才稍微满意点,“我也觉得。” 一旁的白浪吭哧笑出声,“难得看到陆哥认错,学妹,你就高抬贵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说实在的,白浪也不觉得这件事是夏知鸢的错。 夏知鸢点头:“好。” 她看了看陆昂,“我从来就没想惹麻烦,我不接受莫名其妙的指责。” 陆昂墨色深瞳扫过她的脸,勾了勾嘴角,“好。” 夏知鸢闻言,心中莫名,她莫名感觉到了他的欣慰,还有支持。 她抬眸看了看陆昂,又看到洛风禾,她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陆昂出于报恩,出于善意,给予的指点,但她不能脑子不清楚。 一行人上了二楼食堂,洛风禾坐在了夏知鸢旁边,说道:“学妹,蒋司南不安好心,你别听他挑拨。” “他这个人,风流无比,恬不知耻。” “学妹别因为他而和我疏远了,我将你当成朋友。” 夏知鸢嗯了声,并未多言。 她想,她大概是没法和洛风禾当朋友。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坏,她羡慕洛风禾,也有些嫉妒她。 嫉妒,就像是毒蛇一般啃噬心脏,毒液遍布全身,很难受,很煎熬。 可夏知鸢心里又很清楚,人家彼此相爱,不关她这个局外人的事。 面对洛风禾的时候,她需要控制自己的心情。 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心情,保持理智。 “呀,都在呢。” 这时,蒋司南走上楼来,看到餐厅里的人,脸上带着笑。 他率先对洛风禾说道:“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洛风禾冷着一张脸,偏过头去不理不睬。 蒋司南就跟做任务似的,跟洛风禾打了招呼,人家不理睬他,他虽然沉着脸不爽,却也好像习惯了。 有枣没枣打三竿,万一哪天洛风禾就想通了呢。 “我给你钱,怎么不收?”蒋司南将注意力放在夏知鸢身上。 他弯下腰来,从背后一把环住夏知鸢脖子,“跟我客气什么?” 这样的举动亲昵得过分,尤其说话的时候,蒋司南还凑近夏知鸢耳畔。 如耳鬓厮磨一般。 所有人都震惊了,愣愣地看着他们。 陆昂神色瞬间阴沉,眼眸中迸出浓烈的狠戾与怒意。 他盯着两人,嘴角却勾了起来,毫无温度,面色转瞬如常,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速度很快。 “松开,松开。”夏知鸢心中慌乱,扒拉蒋司南的胳膊,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她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蒋司南这么混不吝,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来。 本来就传得沸沸扬扬的,现在蒋司南如此举动,简直就是坐实了流言。 她一着急,血色绯红都涌上了脸颊和耳朵,让人想咬一口。 蒋司南看着她耳朵,叹息声:“好吧。” 他松开夏知鸢,手顺势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离位置,“走,跟我吃饭。” “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吃?” “不喜欢吃学校食堂,咱们就出去吃。” “松开。”陆昂冷冽声音响起。 他站起来,长腿两步走了过来,伸出手,大掌擒住了蒋司南的手腕,死死禁锢着,手背上嶙峋的血管突出。 蒋司南被捏得手腕发疼,就感觉陆昂想把他的腕骨捏碎。 蒋司南脸上却笑吟吟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和夏知鸢吃饭,碍着你什么?” 陆昂语气凉薄,“她不想跟你去。” “你又不是夏知鸢,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去。”蒋司南针锋相对,眉眼都是挑衅和得意。 “嘶……” 蒋司南顿时感觉腕骨裂开般疼,狗比这么大的力气。 “你要跟他走?” 陆昂看向了夏知鸢,定定的,仿佛真的打算听取她的意见。 夏知鸢人都是懵的,瞪大了杏眼看着两个男人。 她没有立即回答,让陆昂的眼眸深了深,眼神探究,手下捏着蒋司南的手腕更用劲了。 疼得蒋司南面皮直抽抽,他妈的,陆昂畜生。 “她不想跟你去。”陆昂转头,冷冽地看着蒋司南。 “你说她不想就不想啊,你还能替她做决定?” “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你凭什么替她做主?”蒋司南忍着疼,跟陆昂对视。 陆昂眯了眯眼眸,看着夏知鸢,“你告诉她,我为什么可以?” “我昨天去医院了,你课程忙,我帮你去看望你爷爷。” 夏知鸢微微一怔,蒋司南却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 他口出惊人:“陆昂,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卑鄙无耻,阴狠毒辣,居然用人家亲人的性命要挟。” 陆昂:…… 他表情有一瞬的无语。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陆昂气笑了,“蒋公子你这么大义凛然,让人完全想不到,你是个登徒浪子,糟蹋女孩,让人打胎的下三滥渣滓。” 蒋司南脸色瞬间阴了下来,反唇相讥:“有些人口蜜腹剑,阴险狡诈,不过是善于伪装,装什么好人。” “陆昂,你敢说,你阻止夏知鸢不是别有用心。” “只要能劝女孩远离你这样的渣滓,我都功德加身。” 两人扯起头花来,夏知鸢只觉得脑门突突的。 “够了,够了,我不吃了。”回宿舍啃面包。 夏知鸢用力甩开了蒋司南的手。 这两人明明是为了洛风禾针锋相对,受苦的人却是她。 夏知鸢转身往楼下去。 “夏知鸢。”陆昂出声叫住她,“你要想清楚了,和这样的人厮混在一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让你名声受损。” “论坛上的种种,便是结果。” 他的声音带着严肃的警告,夹杂着不悦。 夏知鸢嗯了声,“我知道了。” 如此种种,是因她而起吗? 蒋司南脸色难看至极,他愤恨地盯着在场人,目光停留在洛风禾的身上。 洛风禾立刻偏过头去,掩饰不住的恶心和厌烦。 蒋司南最后死死盯着陆昂,冷笑道:“我名声这么差,还不是要拜陆大少你所赐么?” “陆昂,咱们走着瞧。” 蒋司南拧动着手腕,要挣脱陆昂的手。 陆昂手下用劲,骨节泛白,凌厉警告:“蒋司南,离她远点。” 她是他的责任。 第101章 有脏东西 夏知鸢并没有回宿舍啃面包,而是在一楼食堂窗口打饭。 刚刚坐下没吃两口,面前就出现了一瓶要益生菌饮料。 有人放下餐盘,坐在她对面。 “你怎么来了?”夏知鸢看着他,微微皱眉,表情有些无奈。 他一出现,夏知鸢就感觉食堂里很多目光望过来了。 这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当然陪你吃饭。”蒋司南用干净的筷子,扒拉一个炸鸡腿到夏知鸢餐盘里。 他表情有些嫌弃,“怎么吃这些东西,出去吃好的。” 他伸手的时候,露出的手腕处有些红,有点发青。 被被陆昂捏的。 夏知鸢收回眼神,认真对他说道:“你若是真的喜欢洛风禾,就应该去对她好,关心她,爱护她。” “而不是用追求别人的幌子,靠近她,你这样做,很蠢。” 蒋司南看着她这样,“书呆子就是较真。” “你也看到了,她那样能接受我,连好好听我说话都做不到。” 夏知鸢翻白眼,“她做不做得到听你好好说话,是她的事情。” “你要正确对待人,努力改变她对你的印象,才是你该做的。” “而不是指责她对你态度不好。”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蒋司南没好气说道:“你不光书呆子,你还喜欢当老师。” “咋啦,你想教导我?”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声音别有意味道:“你想当我老师,可以啊,你还可以用鞭子抽我。” 夏知鸢:??? 她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反驳道:“我为什么要抽你?” 这下轮到蒋司南无语,“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夏知鸢看着他,“但我能确定,你说的不是好话。” 神色贼眉鼠眼,一看就猥琐。 噫,变态。 夏知鸢警告道:“你以后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拿防狼喷雾喷你。” 动不动就抱人脖子,锁喉。 在楼上发生的事情,夏知鸢很不高兴,还是希望跟蒋司南好好聊聊,说清楚。 别再打着她的幌子了。 蒋司南因为洛风禾,跟陆昂有龃龉。 结果倒霉的人是她。 夏知鸢对蒋司南说道:“我就是一个局外人,你别找我,我真的帮不了你。” 蒋司南筷子拨弄着米饭,他看了看夏知鸢,突然说道:“我不是因为任何人,我就是想追你,想跟你天长地久。” 夏知鸢:“我不信。” 蒋司南沉默,突然叹息道:“我现在才发现,信用破产是这么难受的事情。” “我说的话,根本没人相信。” “哪怕我说的真心话。” 夏知鸢看着他,直白说道:“你的真心话,没有任何支撑和参考。” 前科累累,相信蒋司南的话,就是赌博。 “若是陆昂跟你说这话,你就相信?”蒋司南问道。 夏知鸢想了想,摇头道:“不相信。” 蒋司南顿时眼睛一亮,“这么说,陆昂在你心里也没信用。” 夏知鸢看了看他,“你俩情况不一样。” 因为陆昂有喜欢的人,怎么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哎……” 蒋司南唉声叹气的,拿着筷子将餐盘的食物搅得稀碎,看得夏知鸢难受极了。 不想吃就别买啊。 蒋司南看着夏知鸢,“在你心里,还是在其他女孩心里,陆昂的形象都很好。” “你说,我有什么办法,给陆昂身上泼脏水?” 夏知鸢:…… 她拧着眉头看着他,不说话,眼神盯着,带着极强的探究,好似要看穿蒋司南的灵魂。 夏知鸢在辨别,蒋司南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很坏的人。 若是如此,她哪怕是求到陆昂的面前,也要跟蒋司南划清关系。 像洛风禾一样。 没有原则和底线的人,他们会无所忌惮地伤害别人。 夏知鸢只想好好读书。 已经因为蒋司南生出风波来。 蒋司南被她看着,一双水凌凌的眸子,像没有温度带透彻明净的水,倒映着一切。 被这样的眼睛看着,蒋司南心里莫名生出了紧张,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 他甚至有点慌乱地解释:“不是我要整陆昂,是因为陆昂先对付我。” “他手底下一帮的狗腿子,就是论坛上的风言风语,都是他搞的。” “而且,那个怀孕的女人也是他找来的。” 夏知鸢听着,皱着眉头,怀疑看着他:“证据呢。” 蒋司南摸了摸鼻子,“证据没有,但我追求洛风禾之后,论坛里的流言蜚语就多了起来。”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眼神有点像看傻子,“你有没有想过,洛风禾是校花,那么漂亮的人,本身就是话题中心的人,你追求他,没风言风语才怪了。” “本来你就是花花公子,花花公子追求校花,话题度爆炸了好吧。” “至于怀孕的女人,我不知道,不想评价。” 简直就是罗生门,各说各话,都是偏向自己有利的一方。 蒋司南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谁知道呢,毕竟孩子已经没了。 她不是判官,不想判断是非对错,与她无关。 蒋司南眉眼闪过烦躁和无奈,“我知道你不会相信。” “但陆昂确实是阴着坏的人,手底下一帮狗腿子为他冲锋陷阵,他自己看起来清清白白,绅士优雅,实际上,虚伪狡诈。” 蒋司南看着夏知鸢,“他真的是个伪君子。” 夏知鸢拧开了饮料,喝了一口,“蒋司南。” “嗳?” 夏知鸢看着他,“我们不谈陆昂是不是伪君子,但有人确实因为他得到了好处。” “这样看,陆昂的行为是利他的。” “他是虚伪的,但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你让别人不得你一点好处,却要和你一起审判他是伪君子。” “这是强人所难。” 就像陆昂,在爷爷面前,表演一个合格的孙女婿。 夏知鸢知道,却无可指摘,因为爷爷真的高兴。 哪怕他是为了报恩,是履行合同。 做不做,选择权在他的手里。 他做了,难道还能因为虚情假意指责他做了事? 蒋司南闻言,哑了声,愣愣地看着夏知鸢,脊背一垮。 他想到家里的老头子,总是骂他,说他能不能跟着陆昂学到两分。 哪怕是两分,也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瞎撞,瞎搞。 他当时是什么心情,不屑,恶心…… 学习陆昂那个伪君子,切…… 此刻,他听着夏知鸢温声细语的话,认真看着她。 “夏知鸢……” “嗯?” 蒋司南看到陆昂从楼梯间下来,此刻正在楼梯上,看向了这边。 他的脸上几乎是立刻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对夏知鸢说道:“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非常有道理。” 夏知鸢看到对面蒋司南,一张脸笑得乱七八糟的,莫名其妙。 他笑啥呢,有毛病! 蒋司南笑得无比灿烂,好似在说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谈得风生水起。 “既然如此,我也弄一帮狗腿子,跟他们火并。” 夏知鸢:…… “你要不要加入我的队伍?” 他现在想通了,陆昂能做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做呢。 魔法打败魔法。 蒋司南笑得越发灿烂了,看得夏知鸢满头问号。 你说的话也不好笑啊,为什么这么笑? 夏知鸢忍不住道:“别笑了。” “我控制不住想笑。” 想到陆昂正暗戳戳往这边看,他就想笑。 陆昂站在台阶上,看着那边,食堂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嘈杂得很,听不见那边的人在说什么。 就看到蒋司南笑得像个傻逼。 他的目光停留在夏知鸢的背影上,看了一会,迈着脚步出了食堂,到了车棚,长腿一迈跨坐上机车,疾驰出了学校。 蒋司南眼角瞟到那边已无人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散。 他看着夏知鸢说道:“加入我的队伍,好处大大的有。” “我看陆昂对你管得也宽,反抗他的控制,如何。” 夏知鸢连忙摇头,“不行,不行。” 蒋司南斜眼看她,“你就这么怕他?” “怕。” “你有把柄落他手里,杀人分尸被他看到了?” 夏知鸢摇头,“反正不行。” 她要真这么干,陆昂就要跟爷爷告状。 完全不敢想,陆昂会怎么告状。 她现在是已婚状态,那就真成了跟人鬼混,婚内出轨。 到时候,陆昂就变成爷爷眼里的可怜人。 若她反驳,说陆昂身边也有人。 她无法想象,爷爷听到这个消息,该是什么心情。 到底更在意的人更顾虑,爷爷是她的亲爷爷,是亲人,和陆昂其实毫无关系。 她不敢任性。 “好吧。”蒋司南也没勉强,突然凑近她,问道:“周末有空么?” 夏知鸢连忙后仰身体,警惕地看着他,“干啥?” “带你去见老头子,你这样古板的丫头,他肯定欣赏。”蒋司南说道。 夏知鸢连忙摇头,“不去。” 为什么要跟着蒋司南去见不认识的人。 跟蒋司南走,不敢。 什么胆子才敢跟不熟悉的男人走。 蒋司南看她满脸抗拒,解释道:“不是见家长,就是带你去公司,去见老头。” 夏知鸢依旧摇头,神色坚定:“不去。” 现在遇到事情,夏知鸢会有一个量尺,分析客观事实,自我利益优先。 和蒋司南走,有没有利益好处不知道,但是危险。 只要分析清楚,心里就没那么慌了。 而这些,却是陆昂启发她,教她的。 蒋司南脸色不好,他紧紧抿着嘴唇,这一刻,他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无力感来。 一种无法改变的无力感。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异常烦躁。 “我吃好了,先走了,谢谢你的饮料。” 夏知鸢收拾了餐盘,扬了扬益生菌饮料,转身走了。 蒋司南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无言。 不知道是不是谈话有效果,夏知鸢发现蒋司南不再怎么缠着她了。 遇到了,就打个招呼,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蒋司南也没再硬拉着夏知鸢一起。 这着实让夏知鸢松口气。 夏知鸢认为他想通了,可别人却不觉得。 他这副安安静静,不作妖的样子,就让人心里感觉他在憋什么坏。 还是大的。 现在蒋司南看到洛风禾,都不再口花花说:“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看到洛风禾对他冷若冰霜,一脸厌恶,蒋司南也就满脸不爽翻个白眼,也不纠缠。 白浪对陆昂说道:“陆哥,他什么个情况?” 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谁不知道蒋司南对洛风禾的执念。 纠缠洛风禾已经是蒋司南的日常节目。 陆昂往那边桌子看了看,蒋司南一个人坐在那边,点了菜吃着。 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蒋司南从来就不是老实的人。 一定憋着事。 陆昂收回眼神,说道:“注意些。” 洛风禾说道:“这样也挺好的,他不纠缠学妹,我心里也没那么愧疚了。” “因为我连累学妹。” 夏知鸢不在这里,好像跟舍友出学校吃饭。 洛风禾心里有些羡慕,夏知鸢被蒋司南纠缠,身边还有朋友,还跟舍友相处得好。 而她,总是被排斥,女人之间的嫉妒和微妙的关系,像针扎,死不了人,但很痛,很难受。 原本要好的朋友,也因为蒋司南的挑拨和利用,贪图蒋司南给的好处,最后分道扬镳。 在夏知鸢的身上,洛风禾也感觉到隐隐的排斥,还有一丝嫉妒。 哎…… 周五最后一节课上完了,夏知鸢把书本往帆布包里塞。 “看,他来接你了。”旁边的张雯胳膊肘捣了捣夏知鸢。 夏知鸢抬头,望向门口,发现陆昂站在窗边,正在等人。 从教室里出去的同学,都忍不住看他,陆昂眉眼低垂,安静淡漠地等着。 夏知鸢加快了收拾速度。 “哟,一~起~回~家~呢。”张雯阴阳怪气,“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夏知鸢:“一起回家的关系。” 张雯:…… “我走了,拜拜。”夏知鸢跟舍友说了声,走出教室。 “你怎么来了?”夏知鸢问道,之前都是在学校门口车里等。 陆昂瞥了眼她,语气认真:“怕你找不到路。” 夏知鸢:…… 又不是智障。 要知道教室在哪,就得知道课程,夏知鸢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是专门,特意来接她吗? 夏知鸢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 每当她想得多的时候,就有当头棒喝。 她抓着肩上帆布包带子,看了看陆昂。 他长得高,夏知鸢抬头看他,看到他锋利的下颌,这样的角度,面容五官也精致锋利。 他微微垂眸看人,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漫不经心。 两人不言不语,穿过学校,安静静谧。 司机已经在校门口等着,见到两人,连忙拉开车门。 “别动,这里有脏东西。” 上了车,陆昂伸出手,拇指在夏知鸢耳前的肌肤摩挲着,似在擦拭。 “我自己来就好。”夏知鸢感觉到皮肤有些痛,陆昂手重。 第102章 错了要罚 “别动。” 陆昂出声,手擦拭着她肌肤,连耳朵耳廓都一并擦拭。 有些重,他的拇指像是陷入了白皙的肌肤里。 耳朵擦得嫣红,如同艳丽的花瓣。 夏知鸢很疑惑,到底什么脏东西,擦得这么重,这么久? 她坐着,艰难地等待着结束,那手指触碰,带出一点点的火,像是在肌肤上点上了火星子,一点点的成了燎原之火。 一股子瘙痒痒到了心里,挠也挠不到,难受得很。 热意控制不住涌出,心中又莫名感觉不对劲,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的手。 不该这样的。 “好了。”陆昂手下滑,手划过她细弱的脖颈,弱质芊芊,脊骨微微凸起。 只需张开手,便能掌控。 如同枝头含苞待放的花朵,只需要轻轻一折,便能折下这样的美丽。 握在手里,揉捏侍弄成一片糜烂四溅的花汁,斑驳破碎,楚楚可怜。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凌虐之感。 陆昂微微垂眸,喉结微动,手如抚波般,拂过她的脖颈。 “好,好了吗?”夏知鸢小声问道,轻轻摸着发热滚烫的耳朵。 “好了。”陆昂声音暗哑。 夏知鸢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没看到有什么脏东西,就是耳前和耳朵一片通红的。 脏东西估计被陆昂擦掉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夏知鸢望着车外风景。 陆昂看她这样,想到她和蒋司南,两个说说笑笑的。 到她面前就这么沉默,和蒋司南有话说,和他没有? 小丫头片子,着实分不清好赖。 “你觉得挑明我们关系如何?”车里响起陆昂的声音,很淡然,很随意。 却让夏知鸢猛地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她莫不是耳朵出问题。 陆昂看着她说道:“挑明我们得关系,公之于众。” 夏知鸢心中顿时一个激灵,震惊无比,“你疯了?” 陆昂:…… 他想过这丫头很多反应,但没想过是这种。 陆昂眸子紧紧锁定她的脸,不放过一点,“我们是正经夫妻,有什么见不得人。” 夏知鸢沉默,甚至觉得陆昂在试探她,他想干什么? “你不想公开?”陆昂问道。 夏知鸢摇摇头,“不想。” 陆昂面无表情,“为什么,因为蒋司南?” “你是屎壳郎么,把粪球当个宝,非要推着粪球走?” 夏知鸢:…… 好恶毒,一句话骂了两个人。 她看着陆昂:“你为什么想公开呢?” 陆昂很直白道:“你有人了,识趣的人就不会骚扰你。” 是这个原因。 夏知鸢心里明白了,却说道:“洛风禾呢,你为她做了那么多。” 陆昂看着她,语气很淡然,“跟在我身边的,没有不得好处的。” 这倒是真的。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你公开了,别人怎么看洛风禾?” 小三,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还是她这个外来者,介入了别人的感情。 本来已经够麻烦了,若是公开了,夏知鸢觉得读书都读不安稳。 到时候,安安静静结束,夏知鸢也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陆昂神色不悦,拧着眉头问道:“别说别人,你不愿意公开?” 夏知鸢偏头望向车外,“我不愿意。” “要隐瞒的人是你,现在又要公开,就不能一直隐瞒,直到事情结束?” “不愿意就算了,狗咬吕洞宾。”陆昂语气蔑视,带着恼怒。 “真的?”夏知鸢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不会在论坛上放消息吧。” “呵,呵呵……” 陆昂气笑了,表情冷峻发沉,“夏知鸢,和蒋司南鬼混几天,他说什么你都信?” “就像你说的,公开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为什么还非要公开?” “你当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到你眼里,成了我不安好心。” 陆昂盯着夏知鸢,眼里泛着红,有种凌厉的锋芒,强烈的喉咙里挤出的话语,带着质问。 “平心而论,夏知鸢,我有害你之心?” “回答我,夏知鸢!” 夏知鸢心猛地一颤,身体往车椅里缩了缩,听到陆昂的质问,莫名心虚。 好像公开确实对陆昂没好处,至少很难安抚洛风禾。 大概是真想替她摆脱蒋司南的纠缠。 她抬头,对上了陆昂的眼神,结结巴巴道:“我没这么想。” 陆昂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我暂时不会原谅你。” 夏知鸢:??? 她看到陆昂看着车外,凌厉锋芒的侧脸,带着怒意。 夏知鸢挠了挠脸,解释道:“其实蒋司南已经很少纠缠我。” 陆昂瞥了她一眼,干脆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了嘲讽的一声呵呵。 “蒋司南的目的是洛风禾,不是我。”夏知鸢说道。 陆昂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你是这么觉得的?” 夏知鸢点头,“是。” “蠢。” “……” 夏知鸢无言,好好的,怎么人身攻击。 “搂草打兔子,捎带活。” “夏知鸢,你就是那只兔子,捎带的。” 夏知鸢沉默,神色思索,陆昂看着她,等她看过来,陆昂就是一个白眼。 “我知道了,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夏知鸢凑过去,小声道歉。 毕竟是她误会了他一片好心。 陆昂垂着眼皮,眼神淡淡看着她,“真知道错了?” “知道了。” “错哪了?” 夏知鸢莫名觉得这对话有些熟悉,“不该误会你。” 陆昂还是盯着她,语气冷漠:“错了。” 夏知鸢:??? 看她疑惑不解的模样,陆昂冷声道:“我暂时不会原谅你。” 夏知鸢没想到陆昂这么较真,她都已经道歉了,不知道他就纠结什么。 看陆昂闭目养神,夏知鸢也就将这事放下了。 陆昂:…… 半点反思都没有。 开车的司机听到两个祖宗不吵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开车都战战兢兢的。 不过后脊梁骨还是凉飕飕的。 估计是空调开得太凉了。 回到庄园。 吴管家已经准备好了茶点,夏知鸢尝了尝,满脸笑容。 真好吃。 在学校里哪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 随后进屋的陆昂沉着脸,吴管家问道:“小陆总,是不是遇到事了?” 陆昂路过夏知鸢的时候,呵了一声,便要上楼。 还气呢。 夏知鸢端着盘子,叫住了陆昂,“陆昂,你吃不吃,很好吃。” 说着将盘子凑到他面前。 “你吃呗,多吃点,多长脂肪,填满心窍。” 夏知鸢:…… 嘴巴真毒。 吴管家笑眯眯问道:“怎么,吵架了?” 夏知鸢摇头,“没呢。”随即问道:“陆爷爷呢。” 吴管家回答道:“老爷子去处理事情,在学校里伙食不好吧,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安排。” 夏知鸢喝了口红茶解腻,“都可以,麻烦吴叔。” “那我去安排。”吴管家对主家的口味和生活习惯一清二楚。 夏知鸢吃了甜,心中放松,回到房间洗了澡,一下扑在舒服柔软的大床上,在上面来回滚了滚。 宿舍的床窄小,容不得她这样肆无忌惮地滚来滚去。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以后她也要买一个舒服柔软的大床。 陷在柔软的大床上,没一会就睡意袭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知鸢是被女佣叫醒,老爷子回来了,要吃晚饭了。 夏知鸢收拾下了楼,看到陆老爷子立刻喊道:“爷爷。” 陆老爷子点头,“上学辛苦,瘦了,要多吃饭,肚里有食,才有力气。” 这话说得相当接地气,非常朴实。 夏知鸢笑着点头,“知道了。” 晚餐丰盛,而且夏知鸢感觉,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陆昂从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取出瓶塞,如鲜血赤红的葡萄酒倒在杯子里。 他端起酒杯,一口一口抿着。 他见夏知鸢盯着酒杯看,扬眉道:“想喝?” 夏知鸢本想拒绝,但看陆昂主动破冰,点点头,“想尝尝。” 女佣拿来透明几净的高脚水晶杯,陆昂拿起酒瓶,倒了些红酒在里面,浅浅的。 夏知鸢双手捧着酒杯,略带谨慎小心抿了一口。 酒气夹杂涩味,再一品,又有些葡萄的醇香。 “好喝吗?”陆昂语气慵懒,修长的手指按着高脚杯杯座,在桌上慢慢划着,杯中红酒微微荡漾。 他以手支颐,侧着脸看着夏知鸢,眼波潋滟,眼眸水润。 有一种喝醉了的迷醉。 夏知鸢点头,“好喝的。” 说着,又是浅浅喝了一口,仅是两口,她就上脸了,脸上一片红晕。 陆昂也没再给她倒酒,而是自己一个人独酌。 一口一口的,一瓶葡萄酒他喝了一半。 夏知鸢见此,忍不住说道:“你吃点菜?” 陆昂看了她一眼,随意吃了两口,似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吃完晚饭,夏知鸢在庄园的花园散了会步,就回自己房间,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书,准备看书。 “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沉迷书籍的夏知鸢,她赶紧开门,却看到了陆昂。 陆昂一身睡衣,靠在门边,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夏知鸢下意识将门合了合,又觉得该大大方方的,便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陆昂直起身体,走进屋里,却是顺手将门关上了,还听到啪嗒一声,反锁的声音。 嗯? 夏知鸢心脏猛地一跳,怪异涌上心头,她强制按捺住,语气平常道:“你,你的房间在隔壁。” “爷爷不让我们住一起。”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气氛微妙。 陆昂肯定是喝醉了。 她抬头看陆昂,他碎发微微湿润,散发着洗浴后的馥雅清香,又夹杂酒味。 更有一种陌生的,极具侵略性氛围。 夏知鸢心里有些怕,陆昂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夏知鸢脑子飞速转动,她笑得勉强对陆昂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陆昂鼻音浓重,声音莫名性感,“错哪儿了?” “我不该不相信你,是我错了。” 陆昂居高临下看着她,往前迈了一步,夏知鸢立刻后退,她一退,陆昂就上前一步。 一前一退,一退一前。 夏知鸢已经退到了墙边,背抵着墙,陆昂高大身躯阴影笼罩着她,让人心颤。 不对劲,陆昂不对劲…… 他肯定醉了。 夏知鸢刚想说话,陆昂却是伸出了双手,掐住了她的腰肢。 腰肢细瘦,陆昂的双手便将她的腰肢环住,往上送力。 “呜?!”夏知鸢只觉得人突然腾空,双脚悬空,她下意识蹬了蹬脚,脚趾蜷缩。 她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陆昂身躯抵着她,不让她下滑。 两人鼻尖相对,彼此呼吸喷洒。 “心里不是很明白,故意气我?” 他声音暗哑,带着危险,浓烈的男性气息和酒气,喷洒在夏知鸢脸上,让她惊骇得浑身发麻,心脏狂跳。 她声音发颤,“你喝醉了。” 夏知鸢双手推搡着他的肩膀,却是纹丝不动,素白细弱的手,推搡他宽阔的肩膀上,更显无力。 一切的感官都无限放大。 她听着他的呼吸声,他的面容背着光,隔得近看不清楚面容,可是眼神炙烈,带着狂野的侵略。 像野兽要咬破她的喉咙,可怜的猎物呜咽着无处可逃。 夏知鸢心里害怕,抵着陆昂肩膀的手指发颤,“我错了,真错了。” 她不敢激怒醉鬼。 “错了,就要受罚。” 陆昂声音嘶哑,微微偏头,先是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畔,唇刮过耳廓和和耳珠。 夏知鸢半边身子一麻,好似被抽到了筋一般,她瞪大了眼睛,瞳孔发颤,水润惊恐。 “你放开呜……” 后面的话语,尽数堵在了嘴里,被剥夺了气息。 酒气夹杂着男人气息,强势霸道。 夏知鸢头脑轰隆作响,感觉要被生吞活剥了。 惊恐地捶打他的肩膀,如同砸在硬邦邦的石头上。 无法呼吸,胸腔好似要炸开了,脑中混沌一片,眼角沁出了生理性眼泪。 “哭什么。” 夏知鸢唇上一轻,她大口大口呼吸。 陆昂喘息着,吻在她的眼角,舔舐着眼泪。 夏知鸢心中一空,无数情绪如滔天巨浪,将她淹没。 她害怕得不知所措,她几乎是抓住浮木一般,一把薅住了陆昂的头发,重重往后一扯。 “嘶……” 第103章 诱哄了去 “嘶……” 陆昂被薅着头发,头往后仰,抬着下巴,仰着脖子,喉结突出,旁边一颗鲜明的红痣,随着喉结滚动,颤动着。 “夏知鸢,松开。” 陆昂声音有些吃痛。 夏知鸢哪里敢松开,听到他的话,更是拿出了拔草的劲来,死死薅着他头发。 恨不得拔下一撮来。 “嘶……” 陆昂倒吸凉气,就觉得头皮又疼又麻,还莫名凉飕飕的。 他怀疑自己头发被拽掉了。 夏知鸢声音难掩发颤:“你先松开我,我就松开。” 这么疼,陆昂酒该醒了吧。 陆昂却是没说话,夏知鸢心慌,又是手下用劲一扯。 陆昂仰着头闷哼了声,抬起一只手,攀岩上她的手腕,覆盖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她手指 “别。”夏知鸢心慌意乱,紧紧拽着头发,可到底被陆昂掰开了,手腕被紧握着,抵在了墙上。 腿被禁锢,双手也被禁锢着,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 夏知鸢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带着哭腔颤音喊道:“陆昂,陆昂,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爷爷,你欺负我。” 陆昂身形一顿,按着她细弱手腕的手,五指张开,和她十指相扣。 “别怕。” 陆昂声音轻柔,似含着无限的温柔和情意,轻轻的,一点点温柔地亲吻她脸颊上的泪珠。 从下巴,一路往上,轻吻落在眼睛上。 虔诚,珍视,情意交织,足以让人灵魂发烫。 夏知鸢有些呆滞,脑中轰隆作响,不可以,不可以…… 陆昂吻住她的唇,温柔的,气息相触,唇齿相依。 可是,可是…… 此时此地此刻,好像有着梦寐以求的东西。 那么模糊不确定的东西,好像有一丝的确实。 激烈跳动的心脏,两具贴在一起的身体,呼吸交融,好像爱意在升腾,似触手可及。 “夏知鸢……” 在耳畔,嘶哑夹杂欲望的轻喃,像魔鬼一般,诱惑着她,拉着她一起沉入地狱中。 “我不要下地狱。” 她发出了微弱的抵抗。 “不,是天堂。” 陆昂喘息着,抵着她的额头,气息扑洒交融,他单手环住她的腰,抱在怀中,走向了大床。 他玉山颓倾般俯身而下,捉住夏知鸢的手,十指相扣,温柔亲吻,一点点描摹着。 耐心的,又强势掌控。 夏知鸢紧绷的身体渐渐柔软了下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带着焦急。 陆昂一顿,却是不理会,舌尖舔弄身下人耳廓,含着雪白耳珠,气息喷洒,动情喘息,足以盖过任何动静。 敲门声停息,紧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咔哒……” 门开了,陆昂转头看向门口,眼神锐利,冷怒摄人。 他连忙拉过薄毯,盖在夏知鸢身上,遮盖住她肩膀和心口。 “滚出去。” 陆昂低声吼道。 女佣脸色泛白,连忙说道:“小陆总,老爷子叫你去书房,马上去,在等你。” “老爷子说了,你不去他来找你,现在,立刻,马上,必须去……” 说完,女佣飞快就溜了。 陆昂深吸一口气,眉眼不耐,全是被打扰的烦躁,他低头深深亲吻,一番唇舌交织。 他手指擦拭着艳红的嘴唇,水润糜艳。 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身上一轻,夏知鸢沉入混沌的思想,好似有光速照进来。 她眨着迷茫的眼睛,渐渐地,好似回过神来,理智回到了身体中。 夏知鸢眼中全是惊骇,她伸出手扇自己的脸,面皮的疼痛让她更惊骇。 她在干什么,在干什么? 她猛地坐起来,身上的薄毯滑落,睡衣已经褪到腰间,心口胸膛一片斑驳,好似揉烂的花汁涂抹在上面。 失落,她好像差点就能得到了。 可随即羞愧,羞耻涌上心头,怎么会这样…… 她就这样沉迷了? 又怪陆昂像个魔鬼引诱她,挖掘着她内心。 可偏偏就受了引诱。 咚咚咚,心脏剧烈跳动,浑身无力,大脑好似被搅成了一团浆糊,无法思考。 “喝点马尿,你就借酒发疯。” 陆老爷子严肃着脸,看着走进书房的陆昂,声音带着愠怒。 陆昂神色不变,甚至烦躁地说道“到底什么事,硬着呢。” 陆老爷子气笑了,“那就割以永治。” “我都说了,夏知鸢还小,你们可不能走到最后一步,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一直喝那马尿,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拉干的稀的。” 陆昂皱眉,“正儿八经夫妻,还不让?” “正儿八经夫妻,你扪心自问,你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么?”陆老爷子没好气道。 他郑重警告,“陆昂,你小子最好不要过界,她年纪小,又在农村长大,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非常浅薄。” “她不能在这浅薄,单纯的时候被你诱哄了去。” “这种事情要等到她心智成熟了,选择了你,才可以。” “她不选择你,也是正确的选择。” 陆昂嗤了一声,“我把她留给下个人,人家才不会感谢我这个正人君子,只会笑话我不行。” 陆老爷子盯着他,苍老的虎目依旧凌厉,更有一种莫名的威慑。 “陆昂,你不要觉得,她就该是你的,她只是和你结了婚,还是假的。” “小时候,你几个堂兄弟跟你要玩具借玩具,你从来不借,最后说借,那玩具必然会坏。” “几个孩子里,就属你最霸道。” “人可不是玩具。” 陆昂微垂着眸子,“霸道,我可不觉得,我只是界限分明而已。” “老头,说完了吗,我得回去睡觉了。” 陆老爷子冷冷道:“你的界限是你的界限,别人可不会按照你的界限来。” 陆昂却毫不在意,挑了挑眉:“那我将界限划得足够大,就在我的界限里。” 陆老爷子勾了勾嘴角,很快又抿着唇。 陆昂走到门口的时候,陆老爷子开口:“夏根生熬不过今年冬天。” 陆昂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爷爷,语气带着怜悯道:“真可怜。” 陆老爷子看着他,“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女。” “我不是把当成孙媳妇,而是孙女。” “要让她能在世上好好生存下去,有活下去的心智和能力。” “所以……” 陆老爷子看着孙子,“你引诱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让她沉迷于爱情情&欲中,你是毁了她。” “让本就不成熟的心智,雪上加霜。” “陆昂,这就是你作为丈夫,该引导的?” 陆昂沉默地看着老爷子,两人对视,如同一对虎王对视。 一只年迈,积威甚重的虎王。 一只年轻,跃跃欲试,内敛也掩饰不住的锋芒。 陆昂扯了扯嘴角,“当然,爷爷说得对。” 陆老爷子突然叹息一声,“陆昂,帮帮爷爷,对于那孩子的教导,我是有心无力,无法下手,你多照顾些。” “你作为她丈夫,当天和尚撞天钟。”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陆昂:“那我可真是和尚,素得可以。” 从书房里出来,陆昂路过夏知鸢房间,深吸了一口气,并未进去。 他径直走向洗手间,打开了淋浴,水声中夹杂着喘息和闷哼。 这一夜,夏知鸢根本就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排泄心中的情绪。 乱糟糟的心情,理不出一个线头来,让她根本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画面,连心脏都紊乱了起来。 她控制不了,控制不了脑子里的画面,那些感触,那些情绪又汹涌扑过来了。 太强烈了。 夏知鸢拍拍自己的脸,别想了,别想了。 可是让脑子别想苹果,可苹果就出现在脑子里。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真的会疯。 看书,对,看书…… 夏知鸢拿过床头的书籍,翻开看着书看着,可是她看着这些字,却好像不认识了一般,根本没看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 夏知鸢迷茫无助极了,不知道该问谁,该怎么解决。 她第一反应就是找陆昂。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因为陆昂。 她拿起了手机,给张雯打电话。 “大小姐,凌晨,凌晨两点,你干啥呢?” 张雯声音带着睡意,带着被打扰的恼怒。 听到张雯的声音,夏知鸢就后悔了,“没事,按错了。” “好吧,挂了。”张雯迷迷糊糊挂了电话。 夏知鸢听着嘟嘟的忙音,意识到这种事情,只能自己解决。 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着衣帽间,衣帽间的隔壁,就是陆昂的房间。 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怎么解决。 没法解决。 不解决会不会死。 不会死。 她不会死的。 夏知鸢自暴自弃,发现问了自己会不会死之后,居然意外地平静下来。 哎,不会死呢。 而且,她和陆昂也没有实质上发生什么。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即便纠结动摇,即便猜测他的行为,他的心意,他话中真假。 可也不会天塌了的感觉。 接受,承受…… 这便是受着受着,心就大了? 就连这句话,都是陆昂告诉她的。 她的人生里,陆昂像一个旖旎,泛着彩色的泡泡,瑰丽得像梦,但迟早会在阳光下炸开。 夏知鸢迷迷糊糊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 可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发沉发软,起床洗漱,看到镜子里,胸前脖子红痕,吓得人都清醒了些。 这些东西真真切切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忙去衣帽间里找了有领子的裙子穿上,好歹能遮掩一些。 为了保险,还涂抹了素颜霜,拍了粉。 她反复照镜子,确定没问题,才敢出房间。 下楼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陆昂坐在椅子上,正在喝咖啡。 陆昂看过来的时候,夏知鸢心脏狂跳,恨不得拔腿就跑,可她硬生生让自己钉住了。 她语气努力淡然对女佣说道:“请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她脑子昏沉,喝点咖啡提神。 夏知鸢走了过去,她感觉陆昂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脚步都凌乱了起来,要把自己绊倒了。 不要慌张,不要慌张…… 夏知鸢心中委屈又慌张,明明不是她做错事,可兵荒马乱的却是她。 就一段路,夏知鸢走得很艰难,终于坐在了椅子上,端起咖啡的手都在抖。 咖啡苦涩,有种舌根都苦麻了的感觉,确实让她精神好些。 陆昂放下杯子,与杯垫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好似开战之前的鼓声,让夏知鸢心脏猛地一跳。 心里的窘迫,催促着她赶紧走,快走。 陆昂出声道:“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没放在心上。”夏知鸢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尖锐。 陆昂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地扫向她的脖子,仅一瞬就挪开眼睛。 把她弄毛了,老爷子真会割以永治。 “是吗,没放在心上?”陆昂看着她,眼神平静,语气轻淡,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夏知鸢心中难堪极了,又羞又恼,她忍不住怒瞪他,“这明明就是你的错。” “所以呢?”陆昂端起咖啡,喝了口。 所,以,呢? 夏知鸢气懵了,端着咖啡的手都在发抖,她下意识就将咖啡泼了过去。 “哗啦……” 咖啡泼在他的脸上,溅在他的身上,迅速浸染了白衬衫。 咖啡滴滴答答,一股股顺着他精致锋利的脸颊流下来,一片狼藉。 陆昂坐着纹丝不动,保持着喝咖啡的状态,他甚至喝了一口咖啡,咂了一下。 “出气了。”陆昂语气轻淡,眉眼甚至带了笑意:“坐下,谈谈。” 女佣拿来帕子给他,陆昂接过擦了擦脸,雪白的帕子上沾了咖啡,变得斑驳,如同他身上的衬衫。 夏知鸢看到他如此淡然的样子,脑仁突突的跳,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她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在生气在愤怒,可人却根本不以为意。 她现在没有羞耻,只有愤怒,她想跟陆昂干一架,想跟他同归于尽。 “夏知鸢,你这样,我很高兴。”陆昂赞叹,“你不该泼我,而是扇我。“ 夏知鸢:…… ”攻击性就是生命力,扞卫自己权益,人畜无害的教条镣铐和捆绑,只会让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做人,做穿着西装的野人。” 第104章 纵容任性 “做野人是吧。” “攻击性是吧。” “扇你是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 夏知鸢看陆昂淡然的样子,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为此辗转反侧,心里纠葛拧巴得像扭曲缠绕的线团。 可他那么轻飘飘的,那么淡然,那么不当一回事,让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在泥潭里挣扎。 他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挣扎,看着她脏污,出淤泥而全染。 尴尬和窘迫,充斥着夏知鸢整个心灵。 她恼怒地站起来,对着陆昂冲过去,她要跟他拼了,拼啦…… 陆昂看她像个莽撞的牛犊子,直冲冲而来,下意识抬手臂挡了挡。 夏知鸢抓住他的胳膊,一口咬在了他小臂上。 她咬得极为用力,却像咬在没煮烂的牛筋上,硬邦邦的,让她牙酸。 可她却丝毫不松嘴,死死地咬着,发泄心中的委屈,难堪和恐惧。 “嘶……” “小丫头片子你还真咬啊,松嘴,松嘴。” 陆昂吃痛,另一只手推着她脑门,“你属狗的啊,松嘴,夏知鸢松嘴。” 听到陆昂的话,夏知鸢反而咬得更起劲了,牙龈都发酸发疼了。 她不管不顾,好似豁出去了一般。 紧接着,夏知鸢就尝到了血腥味,弥散在口腔中。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一瞬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夏知鸢慌忙松开了嘴,看到陆昂胳膊上有两排深深的牙印,已经破皮了,正往外冒血。 夏知鸢看着自己造成的伤口,脑子嗡嗡的,“我,我……” 赵医生是这个庄园的住家医生,平常就为庄园里的人看病。 主要是负责陆老爷子的身体健康。 他坐在后花园的椅子上,面前有个白色的藤编小茶几,上面摆着茶点。 他悠哉悠哉的,享受生活。 住家医生好啊,住家医生住大房子。 房子主人得为生计金钱奔波,早出晚归,而他住着大房子,享受着红酒牛排。 噢! 该死的美滋滋。 他无比在意陆老爷子的身体,希望他能活到一百五十岁,这样他的好日子就能享受一辈子。 “赵医生,赵医生……” 女佣跑了过来,“小陆总被咬了,赶紧去处理伤口。” “被咬了?” “狗咬的?” “那得打狂犬疫苗。” 赵医生赶紧忙活,看到伤口,“不是狗咬的啊!” 这两排牙齿,人咬的。 陆昂瞥了一眼始作俑者,她在一旁低着头,一副心虚无比的模样。 “是狗咬的。”陆昂嗤了声。 夏知鸢心虚,也不敢反驳。 赵医生赶紧清理伤口,用大量的酒精和碘伏冲洗伤口,混杂着血水。 伤口被洗得泛白,破口处翻卷了,赵医生认真查看,“有点深,可能会发炎,吃两粒消炎药。” “为了保险,小陆总去医院打针破伤风免疫球蛋白。” “别沾水,别摩擦伤口。” 赵医生说着,给陆昂胳膊上缠了一层薄薄的纱布。 陆昂:“知道了。” 陆昂一身狼藉,咖啡渍斑驳不堪,要上楼洗漱换衣服,他站在台阶上,看着夏知鸢,“愣着干什么,来帮忙。” “我因为谁,连水都不能碰。” 夏知鸢心虚哦了一声,跟了上去,进了陆昂的房间。 陆昂的房间不大,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就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昨天晚上的事情浮现在脑海里。 她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去。 “拿换洗的衣裳。”陆昂一边说,一边解扣子。 夏知鸢打开衣柜,拿了衣服,转头就看到陆昂脱了衣服,露出了上半身。 “你,你,你干什么?”夏知鸢抱着衣服,显得很惊恐。 陆昂没好气道:“能干啥,一身的咖啡,不洗啊。” “你来给我擦,伤口不能沾水。”陆昂把缠绕纱布的胳膊杵她面前,“这是谁造成的。”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是她造成的,可陆昂就没有原因吗? 她拿了帕子打湿,拧得半干半湿给陆昂擦拭。 他赤裸着上半身,看着夏知鸢给她擦拭,感受到陆昂的注视,夏知鸢心里更慌,连拿着帕子的手都在轻轻发颤。 擦拭了好几遍,陆昂才叫停。 “给我洗头。”陆昂又吩咐。 陆昂弯腰低着头,他人高马大,即便弯着腰低着头也很高,弯着腰的时候,腹部的肌肉突出,腰肢精瘦。 这样弯着腰,手撑着腿,很像攻击的前兆。 夏知鸢拿着淋浴头,淋湿了头发,挤了洗头膏抹在他头上,轻轻地揉抓他的头发。 她的手指在泡沫和发丝之间穿梭,香气弥散着。 在这样安静的浴室中,夏知鸢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打鼓一般急促,又响又急。 在这样的空间里,夏知鸢心慌得不行,努力镇定洗完了头,用干帕子搓着他的湿发。 陆昂抬起头,湿湿的碎发在额前披散,和夏知鸢平视着。 她举着双臂,擦拭陆昂头发的手一顿,呼吸一乱,连忙放下手,“你自己擦,擦头发又不会沾水。” 陆昂挑挑眉,用帕子擦着湿头发,夏知鸢转身,拿出了吹风机,递给陆昂。 陆昂湿发赤裸着上身,让她不敢多看,垂着眸子递给他。 “给我吹头。”陆昂坐了下来,“累了,手臂又疼又累。” 夏知鸢:…… 什么也没干,怎么会累? 没法,夏知鸢打开了吹风机,替他吹干头发。 陆昂头发繁密,吹干了更是蓬松光泽,带着洗发膏的香味。 “吹,吹好了。”夏知鸢说道,转身就要出房间。 “等一下。”陆昂叫住了夏知鸢,他打开了床头的抽屉,从一堆金条里,拿出了五根,递给她。 又是金条? 夏知鸢疑惑看着他。 “想有夫妻生活么?”陆昂群飘飘的话,却像炸雷,惊响在夏知鸢耳边。 “什么?”夏知鸢发愣,又看着金条。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夏知鸢艰涩问道:“你给我金条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赔礼。”陆昂看了她一眼,“昨晚喝了酒,行为不当,算是给你赔礼。” 夏知鸢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还以为是拿金条…… 陆昂凑近,低着头看着她,“但我觉得,我并未做错,毕竟,我是正常男人,有欲望,而你是我妻子。” “夫妻之间过*生活,正常吧。” 夏知鸢瞳孔颤抖,震惊地看着陆昂,他就这样说出来了,直白而露*骨。 “你想吗,毕竟人有欲望,太正常了。” 夏知鸢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金条,断然拒绝,“不行,绝对不行。” “合同里没有这一项。” 陆昂轻飘飘道:“合同里也没说不可以。” 夏知鸢连忙退到门口,“我们结婚本来就是假的,是为了应付长辈。” 而且…… 陆昂怎么能这么做呢? 他明明有喜欢的人…… 难道对于男人来说,无论是谁,都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摆脱不了动物的习性,选择广撒网,多占有?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他慢条斯理穿衣服,她有资本占有更多。 她不敢沦陷,不敢多想。 她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恐怕是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疯狂和堕落。 不能,绝对不能…… 她对陆昂说道:“以后在家里,我不会给你开门。” 以为陆昂是绅士,但却是色狼。 陆昂穿好了衣服,“喝醉了的无心之过,都不能原谅?” “不能,你在我这里没有信用。” 夏知鸢转身,拧开了自己房门。 她手里抓着金条,紧紧的,已经沁出了湿漉漉的汗。 她取出盒子打开,里面放着金条和黄金小鼠,将这一次的金条放了进去。 看着这些金黄厚重的颜色,夏知鸢苦笑了一声,“至少得到了钱,不是吗?” 还是这么多钱。 算不得受了委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夏知鸢心里一跳,感觉有点ptsd了。 她先将房门锁链扣扣上,才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干啥?” 她在防陆昂,更是在防自己,怕轻而易举就妥协,就放弃坚持。 陆昂表情无语,“不去医院?” “去。” 夏知鸢赶紧收拾了一番,将书塞在了帆布包里,书籍现在是她精神寄托。 看书吧,总比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 她下楼走出大门,陆昂坐在这里等着。 夏知鸢加快了步伐,打开车门坐进去。 等她系上了安全带,陆昂才启动车子。 夏知鸢看到他小臂上的纱布,抿了抿嘴唇,小声问道:“还疼么?” 陆昂转动方向盘,“我咬你一口试试。” 夏知鸢顿时说不出话了,她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无畏无所顾忌的冲动。 在陆昂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她的心里好像释放了一头名叫任性的野兽。 一种无所顾虑,根本不需要考虑后果的任性,浮现在心头。 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种感觉,让夏知鸢有些高兴,又有些恐惧。 陆昂是为了报恩,她不能将这种底气和包容当成理所应当。 并且并不是永远都拥有的。 她心里总是有着层层叠叠的涟漪,停不下来。 婚姻是假的,一纸合同,离婚是既定的结局。 她与陆昂之间无法弥补的差距,名义上的丈夫另有所爱。 这些客观事实,让夏知鸢不得不清醒面对。 连妄想在这样的事实面前,都显得无力和渺小。 无数次,夏知鸢告诫自己,就当是一场旖旎瑰丽的梦,好好沉浸其中。 可心中总有一种恐惧,因为梦会醒。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头顶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就这样,纠结拧巴,酸甜交织等待着,等待着既定的命运和结局。 “陆昂。” 夏知鸢轻轻喊道。 “嗯?” 正好红灯,陆昂停车,转头看向她。 “对不起。”她道歉。 陆昂扬了扬眉毛,看了看小臂上的纱布,“你是为这个道歉?” “是。” 夏知鸢点头,“很痛吧。” “当然痛。”陆昂点头,“咬的是我,咬我的时候,你却要哭了。” “被咬的是我,你比我还可怜。”陆昂偏头看着她,“兔子咬人,还是孱弱。” 夏知鸢心下一颤,陆昂并未怪她。 就是类似纵容,一种居高临下的包容,才让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鼻子有些酸涩,却是开口道:“我跟你道歉了,你也该跟我道歉。” “道歉?”陆昂声音疑惑,“为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情,精神伤害也是伤害,我有心理阴影了。” 陆昂哟了声,“现在心大了,五根金条还不够?” 绿灯亮了,陆昂启动车子,夏知鸢便没再说话了。 等到医院,下了车,夏知鸢神色认真,对陆昂说道:“陆昂,我希望像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后都不要发生。” “我们和和平平走完合同。” 她顿了顿,“应该不会麻烦你很长时间。” 夏知鸢心里很清楚,即便难以接受。 与其不明不白,夏知鸢觉得还是讲清楚了。 开诚布公谈一谈。 陆昂垂着眼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眼眸墨色深沉,让人看不清楚。 夏知鸢的指甲掐着手心,泛着尖锐的疼意。 她紧张地等待。 陆昂勾了勾嘴角,“当然。” 夏知鸢长长吐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她觉得自己棒棒哒,好歹将一件尴尬的事情,解决了。 陆昂将她的表情和行为,尽收眼底,微抬下巴,眼神流泻着意味不明,神色难掩蔑视和高傲。 “走吧,去看你爷爷。” “好。” 夏知鸢小跑着,跟上了陆昂,来到病房。 “爷爷。” 几天不见,夏知鸢感觉爷爷更瘦了,眼眶凹陷,皮肤更是土黄晦暗。 爷爷被困在这副枯败,生机渐失的身躯中,备受折磨。 夏知鸢心中折磨,难受。 “你们来了。”夏根生声音难掩虚弱,他看到陆昂受伤了,关切问道:“怎么弄的?” 陆昂睨了一眼夏知鸢,语气不甚在意道:“被挠了。” “被猫挠了?”夏根生疑惑,“那得小心些。” “我去打针,你守着爷爷,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陆昂微微低头,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点头,“你快去吧。” 说起这伤,夏知鸢就心虚,催促他赶紧去打针,别真破伤风了。 “陆昂是好后生,经常来医院看我。”夏根生说道。 哪怕是儿子儿媳妇,都没他来得勤。 他看着孙女道:“说是来替你做的,你课业忙。” 第105章 给钱,给权,给爱 “是,他是好后生。” 夏知鸢顺着爷爷的话说道,爷爷对陆昂的印象很好。 毕竟,他在爷爷面前,一向得当。 这就够了。 夏根生抓过孙女的手,一只手枯瘦如树皮,满是风霜苍老的痕迹,一个年轻白嫩,充满生机。 他的手没有力气,带着颤抖,“知丫头,陆昂是个好后生,但如果你过得不舒服。” “那就离婚。” “好后生也不要。” “陆昂他……” 夏根生说到这,顿了顿,喘了一口气,神色有点难以形容,语速也有些表述不清。 “你求得不多,就能过好日子。” “陆家很强,有钱有势,陆昂也是极为出色的孩子,做事有条理。” “但……” “你求得太多,那必然不行。” “这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夏知鸢点头,“我明白爷爷,彼此相敬如宾,互帮互助,关心对方就好。” “这样的婚姻已经是极少了,多少夫妻能做到这样。”夏根生说道。 夏知鸢嗯了声,明白爷爷的话,别指望走进陆昂的心里。 只怕爷爷也有所感觉。 陆昂面面俱到的面具下,是一颗极为冷静淡漠的心。 似乎不为任何东西所动摇。 夏根生浑浊的眼睛看着孙女,带着心疼和怜悯。 “当初,或许就不该让你们结婚。” 夏知鸢却说道:“我觉得结婚挺好的,爷爷,在陆家真的很好。” “房子很大,还有很多保姆,吃得也好。” “陆昂又给我金条了。” “他给我花钱了。” 说钱或许冷冰冰,可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人在这世间忙忙碌碌,所求不过几两碎银。 夏家其他人从来不会考虑她,考虑她的利益。 夏根生问道:“那陆昂呢?” 夏知鸢愣了下,“他对我很包容。”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包容。 愿意引导,愿意给意见。 夏根生点点头,“包容好,包容好。” “爷爷你就放心,我上大学了,也交到朋友了。” “我学到了更多东西,我感觉自己像一栋房子,正在慢慢地修建,一点点的,不知道修出来,多漂亮呢。” 夏知鸢说话的时候,语调飞扬,脸色润泽,神采飞扬。 “爷爷,或许跟陆家比我很差,但或许因为低,以后我都在往上走,总是变好的。” “爷爷,以后我都会努力过得好。” “不管面对任何事情。” 夏根生看着这样的孙女,好一会才露出笑容来,一张枯瘦皱皮的脸,笑起来不好看,却很慈祥:“你这样,我真放心了。” “到底跟以前不一样了。” “嫁到陆家,对你确实有些好处。” “好处多多呢,住大房子,老公给钱,遇到不懂的事情,他还教我,美得很呢。” 夏知鸢语气带着调侃和轻松,把夏根生都逗笑了,囫囵不清地连说几个好字。 夏知鸢说的是实话,陆家人已经是她这辈子所能接触到,最顶级的层次了。 不能因为接触了这样的人,就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 若是这样认为,一脚踩空,坠入悬崖。 她告诫自己,万万不能有妄念。 不然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是更加痛苦。 夏知鸢转头,却看到陆昂站在病房口,心里一跳,问道:“你站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他听到了多少? 陆昂微微勾着嘴角,走了进来说道:“刚刚来。” 夏知鸢回想了一下和爷爷的话,嗯,没说陆昂坏话,她还夸他了。 于是理直气壮多了,问道:“针打了吗?” “打了。” 陆昂回道,又跟夏根生说道:“爷爷,我推着你出去透透气。” “好呀。”夏根生同意,“还得麻烦你。” “不麻烦。” 夏根生住院这些日子,也认识了不少病友,被陆昂推着出了病房,一路跟着打招呼,介绍陆昂。 “哦,这是我孙女婿呢。” 当别人夸奖陆昂的时候,他一脸谦虚,但嘴角根本压不住,着实让夏根生过了一把瘾。 他还跟陆昂说:“我年轻也像你这么帅,女的跟着我跑。” 夏知鸢:…… 她看了看爷爷的脸,再看看陆昂,感觉颇为残忍。 陆昂却一脸认真听着,说道:“我看过爷爷和你旧照片,一身军装,确实很帅。” 这话将夏根生哄得非常高兴,连精神都有些亢奋,囫囵不清地说着自己的军旅生活。 一个男人一生中最难忘记的生涯。 不一会人就困乏了,陆昂推着他回病房。 他将瘦削弱小的夏根生从轮椅上抱上了床,还盖了被子。 全程,他的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不耐来。 夏知鸢看着,喉咙莫名哽咽,不管真心假意,他做了,他做了一个儿子都没能做到的耐心和行为。 他有足够的资本来支撑着这样的行为。 若让夏建国来,不一会就会念叨着工厂里忙,说忙得不得了,要挣医药费…… 不挣医药费,拿什么治病。 原来,做好人,做体面事,是需要足够的资本和底气。 夏知鸢思索着,那么陆昂,便是脚踏资本和底气的台阶,如履平地,站在高处。 而她,需得高高仰起头才能看见,仅仅只能看到,无法够到。 夏知鸢告诫自己,人有参差,可内心还是充斥无力感。 夏知鸢不是学渣,可现在有了一种学渣的感觉,怎么都追赶不上的无力,无力地抓狂。 算了吧,不要了。 “谢谢你。”夏知鸢小声跟陆昂道谢,“爷爷很高兴。” 陆昂总是能哄得爷爷高兴。 陆昂看了看她,嗯了声,开口道:“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夏知鸢点头,“我知道了。” 她也不问陆昂去哪里,这是私事,合同里说好了,不干涉彼此的私事。 哪怕他去找洛风禾,也与她无关。 他们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合作的合作者。 “我去工作室处理一些事情,你今天回家吗,我顺道来接你。”陆昂出声问道。 夏知鸢愣了一下,没想到陆昂主动提起自己的行程 她心中莫名,看陆昂很淡然平常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摇摇头道:“不回去。” 周末两天,夏知鸢都待在医院里,陪着爷爷。 爷爷的状态越发不好了,她不安的感觉也越发浓烈了。 陆昂点了点头,“行,有事打电话。” 他顿了顿,觉得自己这话说过很多遍,但还是不得不重复,“不要顾虑太多,关系你爷爷,慎重些。” “我知道了。”夏知鸢笑了笑,抬头看着陆昂,他长得高,微微垂头,压低身段看着人,倾听的时候,莫名有种温柔缱绻的感觉。 夏知鸢的心鼓被锤了一下,下意识想挪开眼睛,却直视着他,“你先去忙吧。” 陆昂走了,夏知鸢深吐了一口气,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书,厚厚一本。 何以解忧,唯有看书。 夏知鸢在医院陪护生活很单调,看书,等爷爷醒了,就陪着爷爷说话。 实际上爷爷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困乏状态,一会醒了,很快又累了。 睡觉的时候,嘴里也说着囫囵不清的呓语,被病痛折磨的呻吟。 夏知鸢的心更沉了,神色浮现出惶恐和脆弱。 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无力改变。 哪怕,哪怕是稍微变好一点呢。 哪怕一点点。 夏知鸢捧着书,看着睡得不安稳的爷爷,她发着呆。 “知丫头……” 夏知鸢看爷爷醒了,立刻回过神来,脸上挂上了笑容,“爷爷,天黑了,要吃饭么?” “吃点吧。” 夏知鸢和爷爷吃饭,但夏根生的胃口很不好,几乎不怎么吃得进去。 但在孙女面前,他强迫自己多吃点。 舌头已经尝不出什么味道来了。 他给夏知鸢夹菜,“你多吃点,瘦了很多,学习很辛苦。” “谢谢爷爷。”夏知鸢吃着,没劝爷爷多吃,她看得清楚,爷爷吃东西的表情为难,有些痛苦。 夏知鸢也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些。 “你回家去吧,别守在这里,我有医生护士和护工看着。”夏根生对孙女道。 “爷爷,我想陪着爷爷。”夏知鸢坚持,哪怕难受,她也要和爷爷待在这里。 免得将来后悔难受。 夏根生也不勉强,就是让家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走向死亡,也是一种煎熬。 夏知鸢收拾了一番,给夏根生洗脸擦拭,忙活完了,发现手机屏幕亮了亮。 是张雯发消息来了。 张雯:【看到没,洛风禾可太风光了。】 【一下就爆红了。】 夏知鸢看着消息,有些疑惑,随即看到好友更新了。 周行,白浪和赵钱多都更新了朋友圈,而且都是一样的。 ‘恭喜洛校花代言游戏,像游戏一样美丽有趣。’ 图片里,是洛风禾穿着游戏角色的一身,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下面的回复和点赞,达到了恐怖的数量。 夏知鸢甚至看到了学校不少领导都点赞,甚至回复。 全然一片热烈的盛况。 洛风禾代言了游戏? 夏知鸢愣愣地看着洛风禾的游戏代言图片,图片中的她笑得美丽动人,仿若仙子,和游戏衣服相当益彰,夺人眼球。 夏知鸢上了社交平台,查了查陆昂一行人制作的游戏,发现这个游戏很火。 发布了游戏代言人,冲上了热搜,很多网友都在询问这个代言人是谁? 没见过呢,新来的妹妹可真美。 现在的洛风禾算是半个圈里人,有个作品,还上了个小热搜,可也被人遗忘了。 现在代言了游戏,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就扒出来。 洛风禾的粉丝疯长,一下就爆红了网络。 这个代言成就了洛风禾,加上美丽优越的外形,着实吸引了一批看脸的颜控粉丝。 有了热度,有了流量,那么洛风禾就有了资本。 一步登天,站在了高处。 洛风禾,真正踏入了娱乐圈。 朋友圈里有内容更新,夏知鸢木然点开了。 是白浪更新了朋友圈,“代言庆功会。’ 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奢华璀璨的宴会厅,来来往往的人身着正装,在熠熠生辉的灯光映照下,每个人都是名流雅士般。 她看到了陆昂,身着西装,笔挺精致,贴服着身体每一处,勾勒着身躯。 一旁的洛风禾穿着漂亮的礼服,手拿端着香槟,酒杯与酒水之间交相辉映。 她脸上带着笑容,正在与陆昂说着话。 两人如同一副美丽的画卷。 就连胖乎乎的,在学校里不怎么出众的赵钱多,此刻穿上了正装,身上都有莫名的威势。 社会成功人士。 这个视频里,所展示的奢华,灯光璀璨,靡衣玉食的名利场,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她只是窥见了这个世界的一角。 恍然,夏知鸢感觉自己的心脏,被 蛇毒咬了一口,注入了毒液,痛彻心扉,心脏好似被揉捏成了一团肉泥般。 每呼吸一次,都牵扯出了疼痛。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如溺水一般。 夏知鸢轻轻锤着心口,以缓解那种难以忍受的钝痛。 这般疼,夏知鸢恍惚间觉得,自己可能会这样活生生痛死。 为什么会这么痛,这么难受。 因为,陆昂的行为就代表着爱,代表着呵护,代表着托举。 给钱,给爱,给利益。 若这样都不算是爱,那么什么是呢? 这样的事实,不用分析都能得出的结果。 夏知鸢捂着心口,她觉得心脏好像裂开。 她是不是要去找医生? 她太难受了。 手机叮叮咚咚地响,夏知鸢连看的力气都没有。 “知丫头。” “知丫头……” “哎,来了。”听到爷爷的声音,夏知鸢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回到病房。 “找医生,我要打针。”夏根生身体蜷缩在病床上,浑身都在发抖,痛不欲生,嘴里哀嚎着,好似耗费所有生命和力气哀嚎。 夏知鸢本就痛苦的心脏,又扎上了一把刀。 她几乎跌跌撞撞去找医生,脚下发软,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无力。 夏知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医生,怎么跟医生说的…… 她看到医生匆忙地救治爷爷,围了一圈人,每个人都嘴巴张张合合。 可夏知鸢听不见,她听不见啊! 她抽离在外,木然地看着。 第106章 人很不好 “爷爷。” “爷爷。” 夏知鸢轻轻喊着,泪如雨下。 她站在icu厚厚的玻璃前,看着里面的爷爷,浑身插满了管子,带着氧气罩,瘦削的胸膛只有微弱的起伏。 几乎看不见。 她的眼泪滚滚而下,停不下来。 陆老爷子匆忙赶来,看到夏知鸢便问道:“情况怎么样,你爷爷怎么样了?” 夏知鸢声音哽咽,“爷爷,爷爷不好。” 陆老爷子隔着玻璃看里面的人,心中叹息了一声,眉眼也浮现出了一抹哀伤忧虑。 他转头问吴管家,“通知陆昂了吗,让他赶紧过来。” 吴管家立刻说道:“已经通知了。” 陆老爷子安慰夏知鸢,“没事的,人肯定没事。” 夏知鸢不说话,只一味看着爷爷。 “我先走了。” 宴会厅里,陆昂收起手机,对白浪一行人说道。 “陆哥,发生什么事?” “怎么就要走了?” 白浪和赵钱多连忙问道。 “有点事。”陆昂语气带了些焦急,蹙眉道。 洛风禾看他着急,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代言庆功宴会,若是陆昂走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声音有些弱,“宴会还没结束呢,来了这么多人,先走了不太好吧。” 今天来参加这个宴会,有不少厉害的人,还是圈子里有名,有钱的。 都是洛风禾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的存在。 可现在他们来参加宴会。 在这样的场合,洛风禾下意识依赖陆昂。 现在陆昂要走,洛风禾有些心慌。 陆昂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有你在这里就行了。” “有赵钱多几个人,你怕什么?” 可你不在这里,洛风禾心想。 手捏紧了杯子,眼里有些可怜,更是动人,“那你先去吧。” 陆昂想走就走,显得肆意张狂,丢下客人就走了。 洛风禾看着他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委屈。 周行站在洛风禾旁边,对她说道:“去见见其他人吧,别浪费了大家为你举办的庆功宴会。” 洛风禾转头看了看周行,周行穿着一身西装礼服,更显清冷疏离,在灯光下,清冷得如同一块好久不化的冰。 清冷,粼澈,和这样的灯光,熠熠生辉。 显出了几分难言的矜贵来。 洛风禾的眼神闪了闪,她开口问周行,“你说,陆昂这么着急,到底有什么事?” 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没有犹豫就走了。 周行抿了抿嘴唇,好一会才说道:“不知道。” 周行对陆昂的行为丝毫不意外,从认识陆昂就是这样的。 他总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底气,甚至能对抗世界,毫不在意别人,并不会为之妥协。 现在,明明是洛风禾事业的起点,最重要的时刻,他也是说走就走了。 有时候,真的令人羡慕,又嫉妒呢…… “又说不知道。”洛风禾睇了他一眼,眉眼如画,这一抹眼神的风情,在灯光下,分外迷人。 宴会厅里不少人的目光,都幽幽地注视着她,意味不明,眼神复杂。 美丽的人和物,最是吸引人。 洛风禾听从周行的建议,端着酒杯和人交际,礼服裙摆摇曳生姿,是这奢华的场景中,她也是最美丽,最亮眼的一抹存在。 周行在她旁边照看着,做一个合格的护花使者。 “你干嘛去了,穿得人模狗样的。” 陆老爷子看着赶来的陆昂,打量了一番。 陆昂本就高大,一身西服更是衬托得极具压迫性,头发往后梳,更露出锋利而精致的面庞。 更有种夺魄的气势,让人心生怯意。 他身上似还带着从浮华之处沾 染的糜色酒味。 陆昂走到了夏知鸢身边,看着里面,皱着眉头问道:“怎么突然变严重。” “不知道,我不知道。”夏知鸢手趴在玻璃上,盯着里面的爷爷。 他浑身扎满了管子,毫无生机,连呻吟和哀嚎都没有。 夏知鸢心里惊恐极了,她觉得,爷爷再也不会跟她说一句话。 她眼前模糊,眼泪滚滚而下。 陆昂看她这样,眉头一直没有松懈,他问吴管家,“医生怎么说?” 吴管家看了看夏知鸢,对陆昂摇摇头,意思很明显,状况很不好。 陆昂微微眯了眯眸子,“通知夏家人吧,让他们知道情况。” 如若不然,还觉得夏老爷子出问题,是陆家造成的。 吴管家点头,“已经通知了,那边说很快过来。” 夏家人来得很快,一家四口都来了。 夏建国有些气喘,脸色发白,到底是他父亲,接到电话的时候,以为阴阳相隔了。 现在看到老爷子躺在icu里,他重重吐了口气,连忙跟医生说道:“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治。” 一旁的张茹嘴唇动了动,但见这么多人,也不好说什么。 至于两个孩子,对这个没怎么相处的爷爷,没什么感情,只是闭着嘴不说话。 夏媛媛看了看陆昂,只觉得这样的姐夫简直无法形容,只是看着,就让人从心底生出畏惧和仰慕来。 “姐姐,爷爷会好起来的。”夏媛媛走到夏知鸢身旁,柔声细语安慰她。 夏知鸢并不理睬她,只是看着玻璃里面,神色脆弱仓皇。 陆昂低下头来,低声对夏知鸢说道:“回去吧,icu里有医生和护士照顾。” “回去好好休息,等爷爷icu里出,你还要好好照顾他。” 夏知鸢木然转头,看着陆昂,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都遮掩不住他身上的香味。 隔得近,那些味道就飘进了夏知鸢的鼻腔里,淡淡的酒气,缥缈的香气,人与人之间来往交错,沾染上复杂的香味。 让人一闻,就想起了靡衣玉食的奢华场景。 “爷爷不会出来。”夏知鸢声音艰涩,她有强烈的预感,爷爷,从icu里出来,就是离开她的时候。 她眼睛通红,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周围的皮肤也被眼泪泅得发红,脆弱,迷惘,可怜…… 吾妻尚年少。 陆昂心里微动,伸出双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别怕,会好。” 他声音柔和,带着宽慰,弯着腰在夏知鸢耳边轻声道:“一切都会好,会好。” 夏知鸢退后两步,避开了陆昂放在肩膀上的手,她不言不语,只一味盯着里面。 陆昂皱起眉头,盯着她,神色莫名。 夏媛媛看着,连忙解释道:“姐夫,爷爷情况不好,姐姐心情不好。” 陆昂淡漠扫了她一眼,再没给她一个眼神。 夏媛媛:…… 这男人真他吗傲。 夏媛媛看到陆昂眼神落在夏知鸢身上,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 夏知鸢好像对陆昂很冷淡? 夏媛媛诧异,这两人之间,夏知鸢有什么资本和资格给陆昂甩脸色? 反倒是陆昂,被甩了脸色,看起来没生气。 夏媛媛盯着姐姐看,想从中看出来点什么来。 姐姐身上一片凌乱的脆弱,实在谈不上美丽,悲伤将她笼罩,让人不忍多看。 对于姐姐的好奇,压过了一个亲人即将离开的惆怅。 张茹看夏知鸢这样,叹息中莫名夹杂了一种快意。 让她为家里人做点事,却狮子大开口,直接索要。 现在哭成这样,伤心成这样。 还以为是个没心肝的,原来你也会伤心,也会难过呢。 当着陆家人的面,张茹作慈母状,安慰女儿。 夏知鸢不理不睬,似乎完全听不见张茹的话。 被她无视,又被这么多人看着,张茹有些尴尬。 这个女儿,真的是来讨债的。 有一种父母对于儿女,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恨意,见不得他好,见不得他快乐…… 尤其是对于不喜欢的儿女。 “知丫头,回家。”陆老爷子出声道,“听爷爷的话,先回家,好好休息。” “你呆在这里除了伤心,别无他法。” 这么盯着夏根生,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陆昂,带她回家。”陆老爷子吩咐陆昂。 陆昂嗯了声,走近夏知鸢,轻声道:“走吧,回家。” 他一手扶住了夏知鸢的腰,一手搭在她肩上,强势地推着夏知鸢走。 夏知鸢被推着走,头却偏着看向玻璃里面,走出了一段距离,她还往回张望。 出了医院,陆昂将夏知鸢塞进车里,俯身给她系安全带。 他转头看着她,她魂不守舍,好像与外界隔绝,眼泪滚滚而下。 陆昂薄唇抿着,伸出手抹她脸上的眼泪。 夏知鸢偏过头去,自己抬手胡乱擦眼泪,可是眼泪却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陆昂启动车子,开车的速度有些快,时不时瞟向她。 天色黑了,城市华灯初上,夏知鸢望着车窗,车窗倒映着她狼狈的脸。 她大口大口呼吸,好像要从一个梦魇里挣扎出来。 陆昂见此,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夏知鸢,夏知鸢……” “你还好吗?” 夏知鸢转头看向他,通红的眼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冷漠和陌生,她收回眼神,“我没事。” “麻烦你送我回家。” 陆昂立即皱眉,盯着她,眼里带了审视,还有一丝烦躁, 他抽出纸张给她,“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夏知鸢接过纸,“谢谢。” 她偏过头去,擦着眼泪。 回到庄园,夏知鸢就径直回到房间。 陆昂对女佣说道:“热杯牛奶送上去,随时注意她的情况。” “好。” 这时,陆昂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起来,那边传来白浪焦急的声音。 “陆哥,洛风禾不见了。” 陆昂下意识揉了揉眉心,烦躁道:“什么叫人不见了?” “就是人从宴会上不见了。”白浪语速极快,“就怕是宴会上有人带走了她。” “宴会上不乏胆大包天的人。” “洛风禾长得漂亮……” 陆昂打断他的废话,“监控查了吗,那么大个人,能平白不见了?” “会场那么多安保,有人带走她,肯定有人看见。” “查查会场离开的客人。” “房间和厕所都要找。” 白浪:“在查,正在查。” “陆哥,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白浪焦急道,他们还真有些压不住宴会厅这些人,现在闹麻了。 陆昂看了看楼上,对女佣说道:“一定多注意她的情况。” “好。” 陆昂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紧接着是引擎发动声音,很快远去。 “陆昂,陆昂……” 夏知鸢从屋里跑出来,连鞋子都没穿,打着赤脚。 她满脸慌乱和焦急,正好撞见端热牛奶的女佣,“陆昂呢,陆昂呢。” 女佣连忙说道:“小陆总刚刚出去了。” “走了?”夏知鸢茫然,又立刻焦急道:“快帮我叫司机,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好,好,别着急。”女佣连忙放下牛奶,去叫司机。 “快点,快点,快点。”夏知鸢声音嘶哑,竭力催促着。 夏知鸢跑到门口等,等车子来了,立刻上去,“快些,开快点。” 她的脑海里响起陆爷爷的声音,“知丫头,你们到家了吗,赶紧掉头,赶紧回医院。” 爷爷。 爷爷!!! 到了医院,夏知鸢匆忙下了车,赤脚在医院里跑,她跑得很快,气喘吁吁跑到icu病房前,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本来还奄奄一息的爷爷,醒过来了,看起来精神还挺好的,坐了起来,身上的管子也抽了。 夏知鸢先是心头一喜,紧接着,从心底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惊骇来,让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顺着双腿一直蔓延到了心脏上,让她感觉置身于冰天雪地中,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陆老爷子往夏知鸢身后张望,没看到人,小声问吴管家:“陆昂人呢,怎么没来,赶紧让他过来。” 陆老爷子脸色极为难看,催促吴管家,吴管家赶紧出去打电话。 夏建国脸上难掩悲伤,对夏知鸢道:“快来看你爷爷。” 夏知鸢看着他们,又看着爷爷,夏根生却面带笑容,分外慈祥道:“知丫头,过来。 夏知鸢浑身发软,如同飘过去,想对爷爷笑,可嘴角却不听使唤,抽搐颤抖着。 “爷爷。”她一张口,眼泪却是滚滚而下。 “莫哭,莫哭。”夏根生抬手,粗糙枯瘦的手擦拭孙女脸上的泪。 第107章 不哄一哄 陆昂一路疾驰到宴会厅,走了进去,白浪迎上来,率先说道:“陆哥,到处都找了。” “能确定的是,洛风禾还在这里,没走。” “房间搜了,都没有。” “只有一个房间,保镖不让进。” 陆昂皱眉问道:“是谁?” 一旁的周行道:“好像姓祁。” “祁。”陆昂嘴里咀嚼这个字。 “在哪个房间?”陆昂一边走一边问。 “三楼。” 一行人来到了三楼,白浪敲响了房门,紧接着门打开了,是一个彪形大汉,表情严肃道:“这里不能进。” “我也不能进去?”陆昂站在前面,神色冷厉,语气冰冷。 “让他们进来。” 里面传来一道声音,温和淡然。 保镖立刻让开,陆昂走进去,后面的人跟着涌进房间。 只见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青年,本来这颜色有些老气,可在他的身上,竟意外地出尘。 衬托得气质文雅,挺拔如松。 最先让人注意的不是他的面容,而是气质。 洛风禾坐在下首的沙发上,看到陆昂几人,显得很惊讶。 周行白浪看到洛风禾没事,松了口气。 白浪和赵钱多心里闪过恼怒,他们疯了一般找洛风禾。 而洛风禾也不跟他们打个招呼,跟陌生男人在房间里。 若是发生什么事,该怎么搞? 游戏代言人影响游戏声誉。 “小陆来了。”祁琛露出了笑容,他看着一群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昂与他对视,语气轻淡:“你叫我什么?” “小陆总。”祁琛改了口,“怪我,你与祁俞一般大小,小我几岁,就托大了。” 陆昂在他对面坐下,看着祁琛,“不知道你找她有什么事?” 祁琛笑了笑,面容清秀,“就是想跟洛小姐合作。” “洛小姐现在炙手可热,我手里有个项目,想与她合作。” “嗤……”陆昂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蔑笑,“是什么合作呢,要避开这么多人讨论。” 祁琛往后靠了靠,双腿交叠,摊摊手说道:“小陆总何必这么防备我呢,你看到了,什么都没发生。” “我并不是那种人,我还没不懂脸色,动小陆总的人。” 洛风禾感觉两方有些剑拔弩张,心里有些不安,抿了抿嘴唇,试图缓和气氛,开口对陆昂说道:“是的,祁先生只是跟我说工作的事情。” 陆昂闻言,看着洛风禾,眼神如钉,漆黑如墨的眸子蕴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陆昂竟是笑了笑,笑容不达眼底,“两位可谈出结果了,若需要接着谈,就不打扰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转身就走,赵钱多立马小声喊道:“陆哥。” 就这么走了? 陆昂脚步不停,“人又没死。” 走出了房间,陆昂对跟上来的赵钱多说道:“跟洛风禾说一声,我最讨厌蠢货。” “再有下一次,自己滚。” 赵钱多解释道:“这位祁总这次来,是以影视经纪公司合作名义来的,曾经想买咱们游戏版权拍影视。” 陆昂嗤笑了一声,“那也轮不到洛风禾来跟他谈。” 确实不该跟洛风禾谈,赵钱多如是想。 或许谈的就不是游戏版权,而是来挖墙角的。 “嗡嗡嗡……” 手机又震动起来,陆昂心里烦躁,接了起来。 “小陆总,你手机不是占线就是不接。” “你快来医院……” “夏老爷子去了。” “嗯?”陆昂握着手机,脸色有瞬间的空白和迷茫。 他反问道:“谁去了?” “夏老爷子,去了。” 陆昂收起手机,脚步极快,不顾赵钱多的呼喊。 洛风禾从房间里出来,没看到陆昂人,心中更不安,忍不住问道:“陆昂呢,他是不是生气了。” 赵钱多转头,冷眼看着洛风禾,胖乎乎的脸上带了些威势,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都找疯了。” “生怕有胆大包天的人对你不轨。” “别说陆昂生气了,老子也很生气。” 洛风禾被赵钱多凶了,愣愣地看着他冰冷的脸色,吃惊又觉得陌生。 她完全没想到,平常总是笑眯眯的赵钱多,竟然这么凶。 白浪也是满脸不悦,站在一旁没说话,显然,也非常不满。 周行张了张嘴,顿了顿说道:“这个宴会本来就是为了她庆贺,让她认识一些人。” “她是为了合作。” 洛风禾听到周行的话,身体下意识靠近他。 赵钱多和白浪的态度,让洛风禾有些心虚又难以接受。 白浪和赵钱多看着周行,都陷入了沉默。 赵钱多深深道:“周行,我们阻拦她了吗?” “避开我们几个人,跟人谈,是觉得我们会阻拦她的星光大道?” 洛风禾听到,脸色就变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从来没这么想。” “我们是朋友,你们是什么人,我心里明白,让我成为代言人,也是为了我好。” “祁总说想单独谈谈,我从未想过背叛这个团体。” 赵钱多直接抬手,打断她的话,“这些话,你不用跟我解释。” 他深深看着洛风禾,“陆哥说了,他讨厌蠢货,再有下一次,让你滚。” 洛风禾闻言,脸色瞬间煞白,仿佛被人打了一拳,难以忍受,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语带哽咽,声音断断续续,“陆昂,陆昂真,真的这么说?” 周行也是皱眉,有些不可置信,陆昂会对洛风禾说这样的话? 是因为生气,洛风禾单独跟男人一起吗? 城市的夜晚,灯火璀璨,可黑暗依旧流淌在灯火照耀不到的地方。 陆昂开着车,踩着油门,引擎轰隆作响。 这一夜,陆昂好似都在路上跑,一趟又一趟。 所有的事情,都好似挤到了这一夜。 他抿着薄唇,在黑暗的车里,路边灯光照耀,他的侧脸若隐若现,黑夜的孤寂和森冷交织。 到了医院,陆昂快步跑向了icu病房,就看到从里面推出了病床。 病床上的躺着一个人,浑身盖着白布,连头都盖上了。 病床被推动着出了icu,他看到夏知鸢,抓着病床跟在旁边跑,她死死抓着病床,无法接受。 她赤着脚,脚尖一下撞在了车轮上,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病床被推走。 这一刻…… 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昂,不知为何,从心里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将他钉在了原地。 “你小子去哪了?”陆老爷子看到孙子,满脸难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到底什么事情,比来见最后一面人还重要?” “我,我……” 陆昂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夏知鸢看到陆昂,她从地上起来,她的脚趾撞上了车轮,已经受伤,沁出了血迹。 她跑过来,一下一下捶在他的胸膛,声嘶力竭道:“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你都哄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不哄最后一次。” “最后为什么不哄一下。” “为什么不哄最后一下。” “哄了那么久,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陆昂站着不动,任由她捶打着自己,看着她眼泪飞溅,满脸的痛色,一声声的质问,更似在哀嚎。 陆昂伸出手,抓住她手腕,将她拉进怀中,大掌按着她后脑勺,紧紧抱着她,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 “对不起。” 陆昂声音很轻,带着颤音。 “啪……” 夏知鸢在陆昂怀里剧烈挣扎,挣脱开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一瞬间,夏知鸢的手掌发麻发抖,蹲了下来,捂着脸抽泣。 陆昂被扇偏了脑袋,冷白的肌肤上,印上了鲜红的指印,嘴角血迹渗出。 陆昂微眯着眸子,舌尖顶了顶腮。 气氛一下凝滞了起来。 夏家人被这一幕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想到,夏知鸢这么大的胆子,敢打陆昂。 陆昂什么德行。 得罪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尤其是张茹,深受其害。 在众人的眼神下,陆昂舔了一下嘴角,蹲了下来,宽大,骨节分明的手掌抚摸着夏知鸢的背。 透过薄薄的衣衫,能触碰到凸起的脊骨。 他耐心安抚着,“是我的错,别哭。” 这件事,无法解释,也无从狡辩。 一种难言的烦躁和恐惧,如阴云般在心间盘旋。 他低下头,看到她赤着脚,脚趾上指甲劈开了,正潸潸冒着血。 陆昂抽出西装胸前口袋中的帕子,正想擦拭血迹,夏知鸢猛地抬头,看着陆昂,“对不起。” 她无法接受爷爷就这么走了。 她只是怪陆昂,怪他好似就能发泄心中的痛苦。 她想要陆昂,感受像她一样的锥心之痛。 陆昂对上她的眼神微愣,手指微微抓紧了方帕。 夏知鸢飞快起身,朝着病床追去。 一路追到太平间,看着爷爷的身体被推进了尸体冷藏柜,夏知鸢才有一种真切的感知。 爷爷真的走了。 她再也见不到爷爷。 爷爷再也不会跟她说话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能慈祥包容叫她一声知丫头。 不闻不见。 她没有亲人了。 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她了。 她将一个人孤独地游荡,没有一个归处。 她茫然地看着,身体里涌出力气,冲了过去,使劲要拉出冷藏柜。 “知丫头,知丫头。”陆老爷子拉住她,“你冷静点,孩子,冷静点。” 夏知鸢转过头来,焦急无比说道:“爷爷在里面会冷,他会冷。” “不会冷,不会冷,他现在不冷不痛了,你这样,他会难过。”陆老爷子虎目也含着泪花。 “听话,好好的。” 陆老爷子掰开她抓着冷藏柜把手的手指,牵着她。 夏知鸢哀嚎大哭,“陆爷爷,我没有爷爷了,我没有爷爷了。” “有,有,我就是你爷爷,我代替你爷爷照顾你。” 陆昂站在太平间门口,看着里面,听着恸哭,神色难明。 他手指微曲,为何会出这么样的变故,为何阴差阳错…… 为何功亏一篑。 本该有个完美的结局。 他桀骜倨傲的眉眼,闪过不甘。 这一夜的喧嚣终究过去,第二日,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 夏知鸢茫然地坐在地上,她甚至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真切经历了噩梦。 “咔哒……” 门开了,女佣端着食物进来,放在床边,“吃点东西吧,待会还要去参加葬礼呢。” 哦,原来不是梦啊! 夏知鸢麻木地想,端起东西吃了起来,女佣拿了黑色的衣服,放在床上,柔声细语道:“老爷子和小陆总在等你呢。” 夏知鸢哦了声,“谢谢。” 她吃了东西,囫囵不清,连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换上了黑色齐脚踝的裙子,随便洗了一把脸,就匆忙下楼。 陆老爷子神色疲惫,看到夏知鸢说道:“去送你爷爷最后一程。” 陆昂的半边脸微微肿胀,即便用上热敷冷敷擦精油各种手段,终究还是肿。 可见夏知鸢当时力道有多重。 他看了看她,她神色无比憔悴,眼睛红肿。 两人之间彼此都沉默着。 葬礼是在殡仪馆举行,夏建国正招呼着客人,脸上隐隐带着悲切。 陆老爷子一来,夏建国赶紧迎上来,脸上带了丝笑容。 “去给你爷爷守会灵吧。”夏建国对夏知鸢叹息道。 夏知鸢走进大厅,看到爷爷的黑白照片摆在最中央,瘦削的脸上带着笑。 夏知鸢连忙低头,跪在下面,眼泪却是吧嗒吧嗒掉下来。 陆昂拿了香点燃,插在了香炉中,看着照片里的老人,沉默无言。 陆高明和妻子姜玉英也来吊唁,两家是亲家,这种场合应该出席。 两人上了香,陆高明温和对夏知鸢道:“孩子,节哀顺变。” 夏知鸢嗯了声,“谢谢。” “哎,你,别太伤心。”姜玉英说完,拉着儿子出了大厅。 陆昂回头往大厅看,姜玉英看到儿子脸,问道:“你脸怎么了?” “摔的。” 摔个屁,一看就是被打了。 姜玉英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既然这恩都报了,你俩是不是该离婚了?” 陆昂闻言顿时揉了揉眉心,“妈,现在什么个情况,你说离婚的事情。” 姜玉英反驳,“为什么不能说,你跟那小丫头不是谈好了么?” 第108章 还疼不疼 “你该不会不想离婚?” 姜玉英怀疑看着儿子。 陆昂往祭奠大厅里看了一眼,揉着眉心说道:“妈,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事情要慢慢办。” “你觉得现在能立刻离婚吗?” “我不是让你立刻就跟她离婚,是提醒你,报恩结束了,就该划清界限。”姜玉英说道。 “你们两个不般配,我儿媳妇也不能是农村来的丫头片子。” 陆昂听着,吐了一口气,“知道了,我会处理好,你别管这么多,该玩玩。” “你可别骗我哦。”姜玉英看着儿子,“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但我不相信那丫头片子。” “说不定会缠着你,扒着陆家不放。” 陆昂看着母亲,一言不发。 姜玉英顿时就感觉到了来自儿子的压迫感,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简直倒反天罡,哪怕当妈的觑儿子的。 也是陆昂从小主意就太正了。 当然,儿子这么优秀,让姜玉英心里很骄傲。 所以姜玉英无法接受,自己儿子娶了一个农村丫头片子。 以这种屈辱的方式。 还跟夏家这样人品不好的人家做亲家。 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陆昂开口道:“夏老爷子刚去,你就别去她面前刺激人。” 姜玉英瞥了儿子一眼,“我知道,我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非要在人家伤心的时候,落井下石。” “我对她没意见,但她是我儿媳妇,我就有意见。” 年过四十,姜玉英依旧漂亮,比同龄人年轻很多。 她的身上还有一种天真,不为世事侵扰的天真。 陆昂敷衍夸奖道:“我妈妈真是好妈妈。” 姜玉英嗯哼了一声,提醒了一句记得离婚就朝丈夫走过去。 陆高明站在那边等,等妻子走近了问道:“又说离婚的事情?” “小辈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离不离婚,都是他们自己做决定。” 姜玉英翻白眼,“你就是什么都不管,儿子娶了一个农村女孩,你也觉得好?” 陆高明被妻子讽刺,也不恼,“我这么努力工作,就是为了给你和他底气。” “他想娶富家千金可以,娶农村丫头,也可以,随心所欲,不比你执意让儿子娶门当户的妻子,被世俗眼光所困扰来得自由。” 姜玉英瞪大了眼睛,“你说我世俗,你说我俗?” 陆高明:“……我俗,我世俗。” 姜玉英哼了声,“现在儿子挣的钱也很多,他创业得很成功。” 陆高明嗯了声,“你儿子真厉害。” 一句话,把姜玉英哄高兴了。 陆高明的眼神却看向了儿子,知子莫如父。 陆昂身上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骄傲自恋,一种全世界都围绕着他转绝对掌控感。 每一次的成功都加深了他的狂傲, 他的人生中,成功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觉得成功便是常态。 站得太高,跌下来将是粉身碎骨。 他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但人于天地宇宙,如蜉蝣,微不足道。 陆昂,缺少敬畏心。 夏知鸢捧着爷爷的照片,走在送葬最前面,往墓地走去。 像这样摔盆的事情,本该是夏建国这样的儿子做的事情。 可夏知鸢提出,她要走在前面,她要最明显的地方,跟在爷爷的身后。 夏建国不同意,这是他的活,作为儿子的活。 陆高明提议,让孩子好好送长辈一程。 夏建国还是坚持,说这是规矩,哪有坏规矩的事情。 可当陆老爷子也赞同的时候,夏建国只能同意。 安慰自己,现在女儿嫁入豪门,地位已然不同,让着她是应该的。 就当讨好陆家了。 作为夏知鸢的丈夫,陆昂站在她的身边,队伍走在前面。 天空阴沉,铅云飘浮,阴雨绵绵,夏知鸢的心里也下起了一场连绵不绝的阴雨。 阴冷,潮湿,不见晴朗。 “重不重,我替你拿会?”陆昂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摇摇头,踩着陵园的台阶,来到了墓地处。 墓地已经准备好,墓碑立着,上面镌刻着名字,照片灰白。 一铲一铲的泥土,覆盖着坑底的盒子,里面盛放着爷爷的骨灰。 夏知鸢看着,眼里泪花闪烁。 “不想看就不要强迫自己。”陆昂伸手,将她的脸按在自己怀中,“别怕。” 夏知鸢拒绝,“不用。” 她要看着爷爷。 阴雨中夹杂着寒意,一场秋雨一场寒,绵绵细雨将整个陵园蒙上了雾气。 “知鸢,你要回家吗?”夏建国撑着黑伞,对女儿道,“要回家住几天吗?” “跟家里呆一起,你心里会舒服些。” 到底是女儿,夏建国还是有点心疼的。 也能缓和关系,促进感情。 一旁的张茹也说道:“回家吧,你这样实在让人担心。” 夏知鸢最在意的老头子死了,总归也是渴望家人的。 夏知鸢并未说话,魂不守舍,夏媛媛也劝道:“姐姐,回去吧,我有很多东西跟你分享。” “小姐妹一起分享。” 夏知鸢看着夏媛媛,笑了笑,夏媛媛有的东西,她都没有。 谈什么分享呢。 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夏媛媛有的东西,她也应该有。 可他们毫无察觉。 “姐姐?”夏媛媛不解看着她,“大家都担心你。” “这个时候,家人就应该在一起,互相安慰,疗愈心里的伤。” 夏知鸢摇头拒绝,“我不回去。” 她坐上了黑色加长林肯车,车子从他们面前扬长而去,不带一丝犹豫。 “呵,人家嫁了有钱人,大房子住着,豪车开着,哪里还能看得上咱们这种穷鬼家人。” 张茹脸色难看,满腹怨气,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 她拿这个女儿毫无办法,夏知鸢实在太倔了,半点不听她的话。 她像是个冷心冷肺的怪物,不在意父母家人。 也是老头子将她惯成这副样子,还让她嫁入豪门。 有时候恨不得没生这个女儿。 “别说风凉话了,我担心爸死了,陆家会不会离婚。”夏建国满脸忧愁。 张茹讽刺道:“那她是嫁入豪门最短时间的人。” “够了,你除了说这些酸话,就没其他话了,她到底是你女儿。”夏建国烦躁道。 父亲死了,和陆家的关系就少一层,若是女儿再离婚了,那就真没关系了。 张茹没说话,心里想的是,不管离不离婚都沾不到好处,还不如离婚呢,起码夏知鸢不会这么傲,眼睛长在头顶上。 灭一灭她的傲气。 车里,陆昂侧眸看了看她,低声问道:“要不要回家,我陪你?” 夏知鸢看了看她,很淡然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她觉得得很干脆,让陆昂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车子行驶进了庄园,夏知鸢对众人说道:“我可能会在屋里待很久。” “饭的话你们放在门口就行。” 说着就径直进了房间,反锁了房间,挂了锁链锁。 陆昂紧紧拧着眉头,看着楼上。 陆老爷子开口道:“那就不要去打扰她。’ 陆昂说道:“她一个呆在房间里,想不明白,钻牛角尖,指不定发生什么事。” 在陆昂眼里,夏知鸢是可怜的,心理有些脆弱,敏感多思的人。 现在在封闭的空间,脑筋直打结。 陆老爷子看了看他,却是说道:“不要把别人想得太弱了。” 躲起来疗伤罢了。 一连好几天,夏知鸢都没出房门,偶尔会吃点放在门口的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没怎么吃。 陆昂看着门口的食物,对女佣说道:“把门打开。” 东西不吃,又耗费精神,能熬得下去? 女佣道:“打不开,锁链锁锁上了。” “小陆总别担心,每次准备的食物都不少,吃一次能管一段时间。” 陆昂看着房门,还是不放心,敲响了门,“夏知鸢,把门打开,让我看一眼,我看看你。” 别在里面出什么事。 “没事。”里面传来声音,隔着门板,听不真切。 但至少人还好好的。 陆昂还想说什么,手机震动起来,拿起一看是洛风禾,他脸上浮现烦躁,直接挂了。 刚收起手机,又打了过来,不过这次换周行了。 陆昂看着周行这个名字,微眯着眸子,神色思索。 洛风禾刚打了,周行就打过来。 陆昂直接挂了,紧接着手机又响了,陆昂气笑了。 “赵钱多,你最好有什么事?”陆昂声音冰冷。 “陆哥,你好几天不来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赵钱多语气顿了顿,“洛风禾在我旁边呢,你不接她电话,她觉得你生气了。” “而且,有不少公司找洛风禾合作,陆哥,怎么安排打算呢?” 陆昂声音冷漠,“你们没事干,还是我没事干,尽说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赵钱多,再烦我,后果自负。” 隔着手机,赵钱多都感觉到了陆昂的烦躁,顿时不敢多说了。 他本来是替洛风禾说话,结果现在连累得陆哥都恼了他。 这可不行。 他愿意帮洛风禾是因为陆昂对洛风禾不一般,可现在陆昂生气了,他完全不需要考虑立场。 无脑站陆哥就是了。 洛风禾能给什么? 谁是给钱的人,赵钱多还是能分清楚的。 赵钱多看着面带希望的洛风禾,摇摇头说道:“这次陆哥很生气。” 洛风禾脸色顿时白了白,有些手足无措,她下意识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祁总说他跟陆昂是熟人,两家来往颇深。” “而且,他把保镖也放在屋里,哪有人会当着别人的面做不好的事情。” “停停停……”白浪赶紧打断她的话,“你这是避重就轻,你还是不知道错哪里了?” “那种场合,你跟人就走了,不打一声招呼,就是错。” “洛风禾,美貌是你的价值,也是你的灾难。” “蒋司南的事情还没让你学乖。” 白浪的话很不客气,即便面对洛风禾一张美丽的,楚楚动人的脸,他依旧没心软。 洛风禾咬着嘴唇,看着赵钱多和白浪冷酷的背影,她转头对周行道:“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就说几句话,我不知道你们找我。” 洛风禾低着头靠着周行的胸膛,语带哽咽。 周行抿了抿嘴唇,手指张了张,到底缓缓将手放在洛风禾背上,沉默地安抚着。 “咚咚咚……” 清脆敲玻璃的声音,坐在椅子上的夏知鸢顺着声音看去。 看到了陆昂翻过了阳台,敲响了玻璃。 “打开。”陆昂又敲了敲。 夏知鸢站起身,拉开了窗户,陆昂撑着窗沿跳进屋来。 陆昂看着她,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颓废,不修边幅,痛苦不堪。 他眉眼松了松,“还伤心么? “坐吧。”夏知鸢坐下来,回答他的问题,“当然伤心。” 陆昂坐了下来,“你这样子……”不像无比伤心。 夏知鸢语气很淡然,“爷爷走了,我一定会伤心,会难受,那我便要接受痛苦难受。” 甚至要无比投入,允许自己痛苦难过,甚至感受到,痛苦流遍全身,像溪水冲击着岩石,一遍又一遍。 在这个屋里,当伤心难过的时候,无需压抑自己。 狂风暴雨终有时。 她处在狂风暴雨中而已,若是注定要面对这样的结果,那就坦然面对。 “夏知鸢,你比我想的……” 更出乎意料。 陆昂心想。 夏知鸢看着陆昂,眼神如溪水,粼澈,又有些凉。 “我能知道,那天晚上,你去哪儿嘛?”夏知鸢语气平和。 陆昂瞳孔微缩,他看着夏知鸢,“你想知道?” 夏知鸢点头,直视他:“我想。” 陆昂默了默,他蹲了下来,与坐在椅子上的夏知鸢直视,竟是有些艰难地开口:“庆功宴上,洛风禾被人带走了。” “我并未想到,爷爷也在那时出事。” 夏知鸢却是看着他,摇着头说道:“世事如此,人又哪能掌控得了一切。” 她抬手抚着陆昂的脸,“还疼么。” “爷爷在走前,提起你,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我无法接受,便将气撒在你的身上。” “请原谅我。” 陆昂抬手抓住了脸颊的手,凑近她。 夏知鸢偏头,陆昂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第109章 我要离婚 “别这样。” 夏知鸢偏着头,避开陆昂的亲吻,想要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握着。 她拧着眉头,脸上带着抗拒,不管多少次,都不习惯。 陆昂半跪着,和夏知鸢平视着,“不喜欢吗?” 夏知鸢转过头来,看着他,很认真说道:“不喜欢。” 像逗猫棒,七上八下地撩拨,却怎么都抓不到。 陆昂是手拿逗猫棒的人。 夏知鸢看着他,他狭长灼灼目光中,总带着一种兴味,眼波潋滟间,泛起的波澜,总是动人的 但掩藏在深处的,夏知鸢看不明白。 真真假假的,看不分明啊! 她不确定,真的分不清,捉摸不透。 以后也不用再分辩了。 陆昂却在她嘴唇上啄了下,语气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在讨好你。” “若你不喜欢我亲你,可以换你主动。” 夏知鸢:…… 你看我像有玩闹的心情吗? 她真的被弄糊涂了。 看她恼了,陆昂也就不再逗了,他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夏知鸢对面。 陆昂微微俯身,即便坐在椅子上,都不得不低头和她说话。 小矮敦子。 陆昂看着她得眼睛,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夏知鸢心中明了,反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的打算……” 陆昂拖长了声音,他微眯着眸子看着她,好一会才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婚姻的事情。” 夏知鸢点点头,“是该如此。” 这样也好。 早点结束。 夏知鸢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离婚两个字。 陆昂的声音很温和,殷殷带笑,“先不离婚吧。” 夏知鸢闻言,愣怔了一下,神色有些怪异,久久不语。 陆昂看着她细弱纤长的脖颈,配上她迷茫的表情,像是一只从草里钻出来的兔子。 弱小,纯洁。 他下意识伸出手,将手放在她的后脖颈处,拇指摩挲,掌控感让陆昂嘴角微勾。 夏知鸢挥开他的手,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防狼喷雾。 “你再动手动脚,我就喷你。” 她拿着瓶子,对准了陆昂的面孔,作势要喷。 陆昂挑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这种东西,防我?” “夫妻之间,亲密一些正常。” “我呢,是正常男人,想亲你,想和你睡觉。” 夏知鸢瞳孔发颤,没想到,陆昂会说出这样的。 她感觉战栗,好像误闯了野兽的领地。 陆昂好似撕开了伪装,露出了凶狠侵略的本质来。 凶悍,恶劣…… 喜欢玩弄猎物。 舔舐一口,拨弄一下。 炽艳面孔尽是恣意妄为。 陆昂一把握住了夏知鸢的手腕,拿走了她手上的喷雾,手下滑,将她整个手握在手里。 他的手宽大,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鼓起,拉着她坐到自己怀中。 夏知鸢坐在他的大腿上,感受到臀下带着热意的触感,整个人跟弹簧一般,瞬间绷紧,要弹了起来。 陆昂双手禁锢住她的腰肢,让人动弹不得。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真想做什么,这东西也不管用。” 陆昂安抚着,看她脸色煞白,便松开手,咳嗽了一声,“离婚的事情不用着急。” 夏知鸢压下鼓点急躁的心脏,不解,“为什么呢?” 她看着陆昂,想看明白。 良久,她斟酌道:“是因为愧疚么,因为爷爷最后一面的错失?” “那件事不过世事难料,我也没怪你,不必如此。” 夏知鸢感觉自己正身处一个漩涡中,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中脱身。 “有这个原因。”陆昂开口道,他看着她,眼神意外不明,“更因为,你是我妻子啊。” “我对你,总有一份责任在。” 夏知鸢沉默,她不想要这一份责任。 本就两个捆绑在一起的人,哪里来的责任。 夏知鸢歪着头,轻声问道:“那洛风禾呢?” “洛风禾?” “你在意她?” 陆昂扬起眉毛,语气有着莫名的笑意,更有一种俯视的了然。 夏知鸢看着他,“对,洛风禾呢。” 陆昂为洛风禾做了那么多,哪怕是婚姻合同,也是为了洛风禾。 陆昂平淡开口道:“若是因为代言,大可不必介怀。” “洛风禾足够漂亮,而且她现在的价值还低,以最少的代言价格,获得两赢的局面,两方热度都上去了,再好不过。” 陆昂看着他,眼里流泻着笑意,“这么解释,满意吗?” 夏知鸢:“……满意。”个der。 你猜我信不信。 殚精竭虑的考虑,只为这个? 当初她是提都不能提洛风禾这个名字。 陆昂补充道:“你去问一问白浪他们,跟我身边的人,洛风禾得到的是最少的。” 夏知鸢哦了声,对陆昂道:“你该出去了。” 陆昂:“嗯?” “我有些困了,你走吧。” “晚上难过睡不着,白天就困。” 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情绪和痛苦都如海啸袭来,避无可避。 陆昂看了看她,“好吧,你休息。” 他走到了窗边,回头对夏知鸢说道:“好好休息,别不吃饭。” 他翻过窗沿,站在阳台上,顺手折了一朵阳台花盆里,开得正艳的花朵,递给夏知鸢。 “可以伤心难过,但不能太久,若将自己放纵在这样的情绪中,就出不来了。” “嗯。”夏知鸢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红色的大丽花大而艳,极为繁复富贵。 她看了一会,将花朵从窗口扔了出去。 夏知鸢说困了,并不是骗陆昂,而是真的非常疲惫。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眼角也有泪痕沁出。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知鸢是被敲玻璃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屋里漆黑一片,她打开灯,灯光刺得她眼睛闭了闭。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到陆昂黑栋栋的身影站在窗户前。 陆昂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夏知鸢打开窗户。 “吃点东西。”陆昂将袋子递给她,“外面买的。”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又看看袋子,“为什么买?” 家里有大厨,还出去买? “胃口不好,就要吃些不一样的东西,尝尝。”陆昂微抬下巴,示意她接过。 夏知鸢顿了顿,接过打开尝了尝,陆昂问道:“好吃吗?” 夏知鸢点头,“好吃的。” 陆昂没进屋,站在阳台上,看着夏知鸢慢慢将东西吃完了,才转身翻到自己房间的阳台。 夏知鸢只当他送一次就算了,但接下来,到了饭点,陆昂就敲响了玻璃,从窗户给她递食物。 她甚至吃到了怪异稀奇的食物,以前从未吃过的,有些觉得好吃,有些就吃不下。 也不知道陆昂从哪里搜罗的。 可吃到怪异的食物,夏知鸢的脸上也不由露出笑容来。 一种尝试到新鲜事物的惊喜感,感觉人生都丰富了。 有时候夜晚,陆昂会隔着玻璃,和夏知鸢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 颇有种罗密欧与朱丽叶阳台幽会的意味。 夏知鸢站在灯火阑珊明亮处,陆昂站在窗户外,背后是漆黑的夜晚。 从里面,夏知鸢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沉默听着他说话。 一颗心像水瓢,按下去又浮起来。 一直按,一直浮,都不是办法。 “你想去度蜜月么,想去哪里玩?”陆昂的声音传来。 夏知鸢回过神来,摇着头说道:“不去,我要上课。” “等寒假,你想去哪里,南极洲,塞舌尔群岛呢,色彩缤纷,清澈见底的海水,蓝天白云,金沙滩,珊瑚,鱼群……” “安圭拉岛……” “太空旅行……” 陆昂声音低沉,娓娓道来,在略带寒意的秋日夜晚,温柔缱绻,如情人呢喃。 可夏知鸢看着他黑栋栋的身影,极为高大,像极了恶魔,站在门外引诱着她开门。 他在做什么? 他曾经说,贫瘠的她会被喂养成吞噬的怪物。 现在呢,陆昂就在饲养,填喂怪物,滋养她心中的贪恋,贪心,贪婪。 夏知鸢手指握成了拳,指甲陷入了掌心,手心的刺痛让她格外清醒。 她开口拒绝:“我不去,这些都是我负担不起的。” 陆昂啧了一声,“你就带个人,其他的不用操心。” “那我也不去。”夏知鸢拒绝。 陆昂:…… 小丫头片子犟得很。 “夏知鸢。” 陆昂轻轻喊了一声,“该从屋里出来了。” “我知道了。” 夏知鸢心里想的是,课程会落后很多。 有一个地方,能让她肆意伤心难过一段时间是幸运了。 一遍一遍地感受着痛苦,接受痛苦,她反而获得力量,向前走的力量。 轻装上阵。 这一夜,夏知鸢睡得比较安稳,早早起床。 几场秋雨,天气带着寒凉,衣帽间里的衣服,也换成了秋冬款的,每一件都挺括板正,挂在衣帽间里,如同橱窗。 夏知鸢穿了打底,外面穿了外套。 她照了照镜子,检查了一番,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走出房间。 “早上好。”夏知鸢下楼,看到陆昂正在喝咖啡,打招呼,淡然平静。 陆昂穿着薄薄的黑色高领毛衣,领子包裹着他的喉咙,似有阴影般,衬托得他的下颌更为凌厉优雅。 外面一件长款风衣,整个人无限拉长拔高。 他端着咖啡杯,上下扫过夏知鸢的脸,点点头,“早安。” 夏知鸢看着他,语气带着轻松,“我找陆爷爷有事,你也一起吧。” 是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 陆老爷子年纪大,但每天起床还围着庄园慢跑几圈,听孙媳妇从房里出来了,找自己有事,就结束了锻炼。 他换了衣服,下楼来,先是看了看夏知鸢,语气关切慈祥:“瘦了,多吃饭,天冷了,要多加衣。” 夏知鸢鼻头一酸,想到了爷爷,她吸了吸鼻子,对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想有件事跟你说。” “哦,你说,我听着呢。” 陆老爷子端起水杯,喝了口。 “爷爷,我要离婚。”夏知鸢很平静,很坚定地说道。 陆昂端着咖啡的手一顿,他转过头来看着夏知鸢,瞳孔眯着,眼中弥漫愤怒,一丝难以置信。 夏知鸢却是不看他,看着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想离婚。” 陆昂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抓着杯子的手,手背青筋鼓起,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烦躁。 夏知鸢! 真的出息了啊! “离婚?”陆老爷子皱眉,“这……” 夏知鸢见老爷子迟疑,语气染上了焦急,“你不同意吗?” “离婚,何须别人同意呢。”陆老爷子叹息了一声,认真看着她。 “你做任何决定都是为了自己,不是为别人做决定,不需要征求别人的同意。” 陆老爷子语重心长说道。 可她需要陆爷爷的助力,需要他对陆昂的压制。 就如同当初两人结婚。 夏知鸢垂着头,心虚地说道:“爷爷,对不起,我想离。” “但人在受伤的时候,不要做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 陆老爷子摇头,“我同意你们离婚,但不是这么早,你爷爷才离世,你就离婚。” “你们两结婚的时间太短了。”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宜早不宜迟。”快刀斩乱麻。 她也就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安安心心的。 奢华富贵,俊男美女的故事的,她就像是路过的,然后与他们再无相会。 她误入了一个瑰丽多彩的梦。 陆老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就当骑驴找马,何必着急离婚呢。” “我也没指望你们长久。” 但到手边的资源都不用。 夏知鸢:…… 陆昂:…… “叮……” 杯子与桌面碰撞出了声音。 陆昂放下杯子,看着夏知鸢:“离婚这种事,你该跟我谈。” “我是你丈夫,是当事人。” 陆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你们俩自己谈,哎哟,我得睡个回笼觉,你们谈好了,告诉我结果就行。” “爷爷,爷爷……” 夏知鸢看着他的背影,焦急地喊道。 陆老爷子加快了步伐。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他脸色冰冷,一张脸像是布满了寒霜,冷厉无比。 “按照合同,我们应该离婚。” 夏知鸢开口道。 陆昂转过头来,表情带了丝皮笑肉不笑的,“夏知鸢,你可真出乎我意料。” 第110章 你是我妻子 “我计划度蜜月,你计划离婚。” “你真够可以的,夏知鸢!” 陆昂脸色难看,情绪溢于言表。 夏知鸢提出离婚,让他不悦,让他烦躁,眼眸深处有一种不解和迷茫。 陆昂浑身气势冰冷,毫无温度,夏知鸢心中惴惴,都不太敢看陆昂的脸。 实在是他现在的脸真的太臭了。 比曾经吐他一身还难看。 但夏知鸢还是坚持说道:“按照合同,我们婚姻延续止于爷爷去世。” “现在爷爷走了,我们也该离婚。” 陆昂看着她,眼神冷峻,语气平淡,带着强硬:“我现在不想离婚了。” 不想离婚? 她看着陆昂,不明白,陆昂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 离婚难道不是陆昂所希望的。 难道他不想离婚,是想和她…… 夏知鸢心头浮现一个念头,但很快就压下去。 她现在不敢多想,有时候想得太多是病。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婚给离了。 离婚,必须离婚。 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回到熟悉的生活。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说道:“我们当初约定好了,也签了合同。” “我们就该按照合同走,遵守合约。” 夏知鸢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陆昂,发现说起合约的时候,他的表情不以为意。 夏知鸢的心沉了沉。 难道陆昂不想履行合约? 他不想离婚,不想和洛风禾光明正大在一起吗? 夏知鸢心里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楚。 或许只有离婚才能解决。 夏知鸢脑筋急速转动,看着陆昂的脸色,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她抿了抿嘴唇说道:“若是你觉得我提出离婚,让你丢了面子。” “那就当是你说的,是你遵守合约,和我离婚。” 是了,肯定是她提出离婚,让陆昂不高兴。 人家是有钱少爷公子,被农村丫头片子提离婚。 多丢面啊! 陆昂看她眉眼放光的模样,舌尖顶腮,气笑了。 她不会觉得她很聪明吧。 陆昂深呼吸,放柔了声音:“你为什么想离婚?” 夏知鸢愣了愣,“因为该离婚,你说的,要遵守合约。” “你当初说合约是约束两个人。” 可现在看,夏知鸢觉得,并没什么约束。 陆昂端起咖啡杯,一口喝完,苦得皱了皱眉。 “合约是这么规定的,但什么时候履行就不一定,甚至,可以不履行。” “啊?”夏知鸢震惊,“可合同上说了,婚姻存续到爷爷去世。” “是啊,可合同我不遵守,你不遵守,那就不存在违反合约,对不对。” 夏知鸢喃喃道:“可为什么啊?” 陆昂站起身来,走到夏知鸢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纠结的面孔,眼眸幽深如狼。 夏知鸢反应过来:“是你不打算遵守合约,我要遵守合约,我可以拿着合同去告你。” “可告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陆昂将双手搭在夏知鸢的肩膀上,将她推到大厅巨大的落地窗前面,指着外面的景色。 “看到了什么?” 在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前,庄园的景色尽收眼底,园林小池,层次分明优雅,赏心悦目。 在这寸土寸金的s市,奢华地用这些土地来做景观绿化。 一切都是用金钱堆砌而成的,却又如此清新淡雅,让人心生愉悦。 夏知鸢抿着嘴唇看着,一言不发。 陆昂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弯着腰在她耳畔说道:“做我的妻子,你将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享受着最好的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胸腔的共振,混合成蛊惑人心的性感。 夏知鸢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可这不是你房子呀。” 陆昂顿了顿,眉眼有点无奈,“只要你想,就有这样的房子。” 夏知鸢恍然,“哦,原来你在给我画饼。” 陆昂却是笑了笑,“这个饼我可以挂你脖子上。” 夏知鸢不怀疑陆昂有这样的实力,可是为什么呀。 她想不明白。 可以确定的是,陆昂并不爱她。 陆昂又说道:“你曾经不是问我,要不要过日子,现在我的回答是,可以。” 那是以前。 现在,夏知鸢只想离开。 以前他觉得陆昂是好人,是一个优雅的绅士。 他人好,哪怕再差日子也不会过得很糟心。 可现在,夏知鸢发现,陆昂比她想象的更危险,更肆无忌惮。 夏知鸢语气有点无奈,“我觉得我不太配享受这些。” 陆昂掰过她身体,和她对视着,“做我的妻子,你将共享我的荣耀,财富与权力。” “荣耀,财富和权力?” “对,荣耀,财富与权力。” “荣耀,你是陆太太,你与我站在一起,接受着注视。” “财富,你将不会为了一点金钱,违背自己的心意,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自由与你相伴。” “权力……” 陆昂顿了顿,指着一个正在打扫的女佣,“若你不喜欢她,就拥有辞退她的权力。” “你掌控得了他人,就拥有了权力。” 他娓娓道来,温柔缱绻,眼波潋滟的眸子中,尽是宽容与鼓励。 仿若伸手就能勾到他话里的东西。 夏知鸢愣愣地看着他,心脏剧烈鼓荡,跳动声好似要穿破耳膜。 她眼里,有着迷惘,倒映着此刻陆昂的样子。 他温柔,耐心,甚至有情意流淌。 陆昂见她如此,嘴角微勾,继续说道:“你为之惦念遗憾的家人之爱,在这些面前都不值一提。” “人哪有缺爱的,只是缺少金钱和权力。” 陆昂伸出手,修长如玉雕的手指,轻轻点着夏知鸢额头。 他语气温柔,可话语又带着一种难言的漠然。 “你抓一把鱼食扔出去,他们会像池子里的鱼,蜂拥上来抢夺鱼食。” “多扔几次就腻味了,变无趣了。” 夏知鸢愣愣的,痴痴道:“我若有了这些,荣耀,财富与权力,他们会爱我,你也会爱我吗?” “当然。” 陆昂勾了勾嘴角。 夏知鸢目光触及他的嘴角,微微勾着,带着莫名的兴味,像野兽露出了獠牙。 夏知鸢猛地惊醒,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陆昂手指微曲,面庞有一瞬的木然和龟裂。 好久,他才放低声音,夹杂不易察觉的森冷。 “做我妻子不好吗,你可以享受一切。” 夏知鸢垂眸,低声问道:“我享受着这些,那么需要我付出什么?” “做我的妻子。”陆昂道。 夏知鸢抬眸看着他,“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谢谢你,陆昂,我想离婚。” 什么荣耀,财富与权力,这本身就是陆昂的,在陆昂的蛊惑下,她竟然觉得自己得到了。 真的就轻松得到了。 陆昂这样又何尝不是在撒鱼食呢。 她是那条傻乎乎的鱼。 多撒几次,就腻味。 陆昂撕开了一层伪装,所表露出来的东西,让人心惊。 危险,蛊惑,又迷人。 陆昂,一朵美丽迷惑人心的食人花。 她更怕自己疯狂沦陷。 “呵……” 陆昂笑出了声,夹杂着一丝嘲弄。 他坐在了沙发上,双腿交叠着,薄薄的黑色毛衣,包裹着身躯,风衣敞开。 坐在那里,便有一种凌厉桀骜,让人心生惧意。 他看着夏知鸢说道:“执意与我离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吗?” 夏知鸢只是说道:“回到我自己的生活而已。” “哦,普通的生活啊。”陆昂嘲弄勾勾嘴角,上下打量着她,带着一种审视,高高在上。 “过普通的生活,以后和一个普通的男人结婚,再生一个愚钝的孩子,你这辈子都有了。” 夏知鸢:…… 陆昂想自杀,舔舔自己嘴皮子就行。 夏知鸢偏头看着落地窗外,语气淡淡道:“我本来就是普通人。” 陆昂扯了扯嘴角,“是,你是普通人。” “你嫁给一个普通男人,他挣钱不多,却甚少管事。” “你要工作挣钱,更要教育孩子,你忙忙碌碌,操持一切,得不到喘息,疲乏让你痛苦发疯,你成了别人眼里的疯婆子。” “或许,你的丈夫想上进,可他苦求无路,知道你与陆家的关系,会催促着你,需要你求到陆家。” “你只能抛弃尊严,为丈夫的事业 求到陆家,耗费你爷爷为你留下的余荫。” “若达不成,他责怪你,若达成了,有一有二就有三。” 夏知鸢脸色发白,即便她知道,陆昂是在恐吓她。 可她已经控制不住心惊。 他的一句一句,像谶语般,预言她以后的生活。 可是…… 夏知鸢看了看陆昂的脸,垂下眸子。 若真的见到了瑰丽的梦,又哪里会看见路边不起眼的石头呢。 哪怕瑰丽的泡沫会消失。 陆昂站起身来,弯腰凑到夏知鸢耳边道:“夏知鸢,在陆家,再加你爷爷的缘故,怎么都不会让你落到那般境地。” 他直起身来,“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 “夏知鸢我期待你的答案。” 夏知鸢抬头与他对视,“若我坚持离婚,你便同意?” 陆昂闻言,嘴角抽了抽,控制不住笑了出来,“夏知鸢,你可真是……” 愚不可及! 不堪教化! 他看着她,深呼吸才压下气极反笑,咬牙切齿道:“离婚可以。” 夏知鸢脸上一松,陆昂将她反应看在眼里,补充道:“但不是现在。” “你爷爷刚死,我就离婚,陆家人怎么看我,老爷子怎么看我……” “毕竟,我娶你是为了继承权。” “等着吧,离婚的时候会通知你。” 夏知鸢手指蜷缩,僵立在原地。 离婚的难度超出她的想象。 她本以为这该是再顺利不过的事情。 怎么都想不明白,陆昂为什么不同意。 她张了张嘴,“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还想拿两千万。” 陆昂与她擦身而过,大步流星离开,风衣衣角翻飞。 夏知鸢脊背垮了垮,好似抽干了精气神。 她觉得,自己好似承受了心灵酷刑。 她耗费极大的心力,抵御着充满蛊惑和威吓的话语。 有那么一瞬,她想着,要不就这样吧。 至少是陆昂的妻子,可以看到他。 离婚,那便从此天涯海角,再无理由相见。 可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日日看着,只会加深妄念。 总有一天,妄想积累得突破了心灵的罐子,到时候又会如何呢? 努力呢,或许可以尝试努力争取呢。 难道就真的争都不争一下,就退场吗? 可脑海中想到洛风禾的脸,以及陆昂为洛风禾做的。 哪怕是在命运抉择的时候,陆昂也是选择了洛风禾。 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夏知鸢心中的旖旎妄想,如同薄雪在烈日下消融殆尽。 这种情况下的努力和争取,简直痴心妄想。 面对无法翻越的大山,只剩绝望。 “咕噜咕噜……” 肚子饥饿无比,夏知鸢头脑发昏。 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思索着,越想越绝望。 夏知鸢感觉自己好似挂在空中,进退不得。 难道真要拿着合同去告陆昂吗? 对簿公堂么? 她抿了抿嘴唇,不到最后,她不愿意这么做。 陆家,实际上帮了她和爷爷。 若是仅仅靠夏家,她并不觉得爷爷最后的时光可以过得舒服,享受最好的医疗条件。 即便爷爷对陆爷爷有救命之恩。 若陆家不愿意承认,也无可奈何。 夏知鸢放下杯子,估计吃饭的时候不专心,现在吃下去的东西,沉甸甸地坠在胃里,有些不舒服。 她又喝了两口热水,摸摸肚子,问吴管家:“吴叔叔,陆爷爷醒了么?” “老爷子在书房。” “好的。” 夏知鸢走上楼,站在书房门前,犹豫一下,还是敲响了房门。 “进来。” 夏知鸢推开门,走近书桌,轻声喊道:“爷爷。” 陆老爷子取下眼镜,放在桌上,捏了捏鼻梁,看着夏知鸢说道:“你一个人来,看来你们没商量好。” “爷爷。” 夏知鸢轻声喊道,“我想离婚。” “坐下说。”陆老爷子抬了抬下巴,让她坐下。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非要离婚。” “是陆昂欺负你,对你不好,还是陆家有人欺负你,在陆家待不下去?” 夏知鸢摇头,“不是的,我跟他是假结婚,是假的。” “可结婚证是真的。” 第111章 引势借力 “是陆昂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外面有人了?” 陆老爷子问道。 夏知鸢愣了一下,陆老爷子明了,“看来真有人。” “也,也不算是有人吧。”毕竟这两人之间,她算是后来者。 陆老爷子看着她,叹息一声道,“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不中听,我还是希望你听一听。”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爷爷,你说。” 陆老爷子说道:“不要在意陆昂,你们的结婚证是真的,但你们还是两个人。” “他想做什么,你控制不了。” “而我和你爷爷让你嫁到陆家,不是为了让你有个丈夫。” “陆昂,只是你来陆家的桥梁,没有陆昂,也会有陆家其他孩子和你结婚。” “结婚不是为了结婚,而是你爷爷想让你更自由,相比于在夏家。” “你年纪小,还没有完成学业,你想过你现在离婚了,你的父母便理所应当对你有了支配权。” “或许你可以不搭理他们,可当他们没有顾虑的时候,找你的时候,你能躲到哪里去。” “这便是你爷爷最担心的事情。” “来自亲人的防备和伤害,确实可悲,但你要做的是,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摆脱一些糟糕的事情。” “陆家,能让你避开这样的麻烦,在你弱小,学业未成的时候,让他们忌惮。” “孩子,你要学会的是引势借力。” “而不是一腔孤勇就非要离婚,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任何决定都要想一想面对的后果。” “若这个结果,你能接受,那就做,若是迟疑,那就缓一缓。” “有些事情,只有时间能解决,就像你的学业,需要时间完成,不能一蹴而就。” “若你坚持要离,我也支持你,你的想法和感受更重要。” “你爷爷生前与我说,两个孩子要离婚,尽量缓一缓,让你将学业完成了。” “我和你爷爷,最希望的是,你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活得好,有勇气走下去。” 夏知鸢听着,眼泪啪嗒啪嗒,大颗大颗掉出来,她双手捂着脸,压抑地呜咽着。 她觉得自己从爷爷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此刻听到爷爷生前为她考虑,但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这场阴冷潮湿的绵绵阴雨,很长很长时间都停不下来。 “哎,莫哭莫哭。”陆老爷子站起来,拿了纸递给夏知鸢,“我这么说,不是偏向陆昂。” “陆昂外面有人,你也骑驴找马,遇到了喜欢的,想奔赴的人,我就让你们两个离婚。” 陆老爷子有点慌乱地安抚。 他顿了顿还是老派古板道:“我呢也不太赞成女孩子胡来,毕竟胡来的后果由女孩子承担。” “生理结构造成的弱势,也是没法子,但可以选,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更别说是男人了。” 夏知鸢接过纸,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知道,爷爷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明白。” 陆爷爷为了报恩,做到这个地步,已是难以想象了。 夏知鸢站了起来,对陆老爷子鞠躬,眼泪掉在了地毯上,沁入里面。 “陆爷爷,谢谢你。” “哎,别鞠了。”陆老爷子放柔了声音,“你能听进去就好。” “还要离婚么?”他问道。 夏知鸢缓缓摇头,“不离了。” 至少不是现在离。 “这就对了,不要把你们这场婚姻看得太重,你们之间本无感情积累。” “这只是一种关系,和朋友,和家人,和亲人一样,一种关系。” “不是每一种关系,都是亲密无间的。” 夏知鸢点头,“爷爷,我记住了,谢谢爷爷为我考虑。” “去吧,别怕,我站在你后面,陆家也在你后面。” “你是嫁给陆家,不是嫁给陆昂。” 陆老爷子声音温和,面带着温和的笑容。 夏知鸢鼻头一酸,自己是幸运的,在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身上体会到了亲情。 这世界大概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夏知鸢离开书房,陆老爷子温和的表情就变得严肃,将吴管家叫来。 “他们两个是怎么谈的,那丫头人都是蔫的。” 吴管家老实说道:“威逼利诱,恐吓制造焦虑。” 陆老爷子:“……他是把商业谈判那一套用上了。” “他不明白,无论是商业还是其他,都是跟人打交道,做不到将心比心,以人为本,迟早要栽跟头。” “技巧只是手段,不是根本。” “对了,陆昂在外面有人,你查查。”陆老爷子补充道。 吴管家拿出了平板,递给老爷子,“已经查了,夏老爷子去的那天晚上,她发生了一些事情,小陆总才没能到医院。” 陆老爷子滑动着屏幕,仔细看着,然后放下了平板。 吴管家问道:“要不要做点什么,毕竟小陆总已经结婚了。” “告诉对方,让她知道分寸。” 毕竟纠缠有妇之夫不是什么好事,正常的女孩子会迟疑,会退缩。 陆老爷子摇了摇头,“不必,保持关注。” “陆昂,是能做决策的成年人。” “我妈呢?” 陆昂走进别墅里,环视一圈问佣人。 “太太在楼上。” 陆昂闻言,上楼去找人。 姜玉英正在整理自己的珠宝首饰,看到儿子来了,非常高兴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昂说道:“来跟你说点事。” 姜玉英合上珠宝盒子,“什么事,是离婚的事么,你离婚了?” “妈,我想跟你说,我不打算离婚。”陆昂平淡开口。 姜玉英有点懵,“你说什么,不离婚?” “对,不离。” 姜玉英反应过来,有些激动道:“为什么不离婚,难道你还真想跟一个农村丫头片子过一辈子啊!” 陆昂神色平静,“我跟她离婚了,你再让我跟谁结婚呢?” “自然是配得上你的,更优秀的女孩。” “跟谁结婚不是结,结果都一样,一个男人和女人结婚而已。” 姜玉英神色带了焦虑和焦急,“你跟这样的丫头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人家会在背后怎么笑话你。” 陆昂却是挑了挑眉,“笑话我,谁笑话我?” “人家那是背后笑话你。”姜玉英伸出手直捶儿子的背,咚咚作响。 “我管不到人家背后怎么笑话,但当面,他们不敢笑话就行。” 即便陆昂再霸道,也知道管不到人家背后蛐蛐。 若连人家背后蛐蛐都要管,纯属神经病。 而且,谁在意他们蛐蛐什么。 姜玉英瞪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姜玉英急得直打转,“你要面对一个农村丫头片子一辈子吗?” “一辈子太长了,至少我现在没离婚的打算。”陆昂眸色晦暗不明。 姜玉英直摇头,“陆昂,你们两个不合适,你们是完完全全,没有一点地方是相通的,是相同的。” “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贫瘠荒芜,一个炊金馔 玉,你们之间……” 陆昂看着母亲,“那这样不是更好么,若我们真的不行,就会离婚,这样正合你心意。” 陆昂劝解道:“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着,看着我们两个分崩离析,而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一些时间而已。” “这……”姜玉英奇怪地看着儿子,“你到底是希望和她在一起,还是希望离开?” 她随即摇摇头,“不行,不行,别以为时间就不珍贵,既定的结局,还要浪费时间去走,你变成老菜帮子,就没人要了。” 陆昂有点无奈:“即便浪费时间,那也是我做决定的后果。” 姜玉英没好气说道:“既然你都决定好了,还来告诉我做什么?” “因为我想让妈妈知道,也希望您不要去找她闹。” “我知道妈妈不会做,可以防万一,她冒犯了你,你们起了冲突。” “你也看到了,老爷子为了报恩,对她看重。” “到时候,是不是会影响我继承陆家?” 姜玉英最在意儿子继承陆家这件事,听到儿子这么说,嘀咕道:“我还得忍着她一个丫头片子?” 陆昂笑了笑,“你多包容。” “知道了。”姜玉英撇撇嘴说道,“我不会去找那丫头片子,也不会亲近她,我看见她脑壳就疼。” “谢谢妈。”陆昂露出笑容,“我很饿,想吃点东西。” 姜玉英一边抱怨,一边去准备。 晚上,陆高明回家,姜玉英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丈夫。 “你说他是不是傻啊,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姜玉英跟丈夫抱怨,作为父母,不想看到孩子走弯路。 陆高明一边盛汤,一边安慰道:“既然儿子的决定,我们应该支持。” 还有一句话,陆高明没说,他更倾向于陆昂不想再结婚。 与夏家的丫头离婚了,就意味着陆昂会再次结婚。 与其再和别人结婚,不如保持现状。 若是因为感情不愿意离婚。 那陆高明就只能祝他好运吧。 毕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陆高明将汤放在妻子面前,“孩子长大了,不要操心太多,管多了你累他还不领情。” “怎么能不操心呢。” 姜玉英叹息道,她不会去找夏知鸢,是不想儿子为难。 更怕影响了儿子继承陆家。 “陆昂呢,还没回来?” 陆老爷子没看到人,询问道。 “没呢。”吴管家说道,“需要我打电话吗?” “不用,知丫头我们吃,不用等他。”陆老爷子对夏知鸢说道。 “好。” 正吃着的时候,陆昂回来了,他径直坐了下来,立刻有女佣将碗筷放在他 面前。 “去哪了?”陆老爷子问道。 陆昂咽下食物,喝了一口水才说道:“去忙了。” 他扫了一眼夏知鸢,“工作上的事情。” 夏知鸢只是低着头吃饭,并未多注意陆昂,她心里想着事情。 吃过饭,夏知鸢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陆昂面前,“陆昂,我想跟你谈谈。” 陆昂看了看她,“行,去花园。” 夜幕降临,花园里的花朵被朦胧的灯光照耀,颜色有些失真。 更有一种朦胧的油画美感。 陆昂坐在白色长椅上,对夏知鸢说道:“坐下吧,站着不累吗?” 夏知鸢坐下,对陆昂说道:“我想过了,我决定不离婚。” 陆昂挑眉,“为什么改变主意?” 夏知鸢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因为陆家的富贵生活好呀,陆家能庇佑我。” 会少很多麻烦。 “明智的选择。”陆昂勾了勾嘴角,只觉得眼前这片花园,都漂亮了几分。 夏知鸢吐了一口气,看着陆昂问道:“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陆昂转头,看着他,“自然是因为,和你离婚了,我又得和其他女人结婚。” “像这样随便拉一个女人结婚的事情,我暂时不想经历第二次。” “哦,这样啊!”夏知鸢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多想,不然就糗大了。 就说了多想是病。 她本想问,你难道不愿意和洛风禾结婚吗? 可话到嘴边就止住了。 这样的话题不适合提起。 洛风禾不是她能提的。 “那么。”夏知鸢扬起了嘴角,伸出手对陆昂说道:“那么,我们算是说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多多指教,和谐相处吧。” 她要做到大大方方,最后大大方方离开。 陆家的庇护让她能够专心学业,免去很多困扰和骚扰。 她要珍惜这段时间。 陆昂垂眸看着她的手,伸出手握住了。 夏知鸢晃了晃,要抽回手,却被握住了,她看着陆昂。 陆昂手腕转动,一下和她十指相扣,眼睛盯着她看。 朦胧的灯光下,有飞蛾追逐着长椅旁边的路灯。 夏知鸢的脸在灯光下,莹莹生辉,朦胧清纯,眼睛里都是澄澈的真诚。 她带着真诚来谈话,手无寸铁踏入了危险的地方。 陆昂用另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别这样看人,怪可怜的。” 夏知鸢愣了下,笑容有些勉强,抽回了手,“那我们便说好了。” “给陆昂换个房间。” 书房里,陆老爷子站在窗户边,看着下面这对小夫妻。 “换到哪里?”吴管家问道。 “换到楼下,把陆昂隔远点。” “好。” 第112章 有风吹动心 “这是干什么?” 陆昂上楼,看到佣人们正在搬东西,他走进房间里,光秃秃的。 本来房间就小,现在还被搬得一干二净。 咋的,要将他扫地出门? 吴管家解释道:“小陆总,给你换个房间。” 陆昂挑眉不悦道:“什么意思?” 吴管家:“老爷子的意思。” 陆昂冷笑,“好像我乐意住这里一样。” 吴管家:“小陆总随意。” 陆昂:…… 一旁的夏知鸢看到陆昂吃瘪,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他转头,面无表情问道:“你笑什么?” 夏知鸢淡定道:“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什么好笑的事情,说来听听。” 夏知鸢开门进了房间,透过门缝道:“不告诉你。” 然后关上了房门。 她现在不是很怕陆昂,若真有事,她就去找陆爷爷告状。 陆昂气笑了,看着吴管家:“搬去哪?” “一楼。” “呵,没安排到地下室,我谢谢吴叔你哦。” “小陆总客气了,若想去地下室,也能安排。” “……” 陆昂到底在一楼住下了,而夏知鸢感觉更自在了,旁边房间没人,也不必担心一开门就会撞见陆昂。 陆昂像一个刺激源,她觉得自己应该远离刺激源。 清早,夏知鸢早早就收拾好,提着帆布包下楼。 陆昂的脸色不是很好,只是瞥了一眼她,又垂着眸子喝水。 夏知鸢也没理睬陆昂,吃过早餐,就要去学校。 她坐上了车,看了看旁边的陆昂,客套道:“你晚上睡得不好么?” 陆昂瞥他一眼,呵呵冷笑:“好得很。” 一大早脚步声此起彼伏,全是佣人忙来忙去,反正陆昂没睡好。 夏知鸢装作看不懂眼色,“睡得好就行。” 到了学校,夏知鸢推开车门下车。 “夏知鸢。” 车里的陆昂出声叫住她。 夏知鸢回头,面带疑惑,“怎么了?” “好好学习。” “嗯,知道了。” 夏知鸢将帆布包挂在肩膀上,小跑着进了学校。 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夏知鸢的心变得很平静很安宁。 她掐着时间进了教室,张雯看到她,立刻招手。 夏知鸢坐到她的身旁,跑得气喘。 “你干什么去了?” “你怎么瘦这么多,你背着我减肥了?” 张雯眼里充满嫉妒,“怎么减的?” 夏知鸢将书拿出来,“没减肥。” “切,减肥人都这么说。”张雯翻白眼,正好老师进了教室,也就闭上了嘴巴。 十多天没来学校,夏知鸢听课就有些困难了,很多地方不是很明白。 下了课,夏知鸢就跟张雯借笔记,张雯转头对王佳说道:“把笔记整理一下给她。” 王佳点头嗯了一声,见夏知鸢表情有点疑惑,解释道:“我现在是张雯的生活助理。” “这样啊,挺好的。”夏知鸢脸上带上了笑容。 一段时间不见,王佳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给张雯当生活助理会包伙食,显然王佳的营养补充上来了。 下了课,舍友们相伴出了教室,张雯上下瞟着夏知鸢,“这么久没来学校,陆昂也没来。” “你们该不会是去结了个婚吧。” 夏知鸢:“……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 张雯:“佩服我什么?” 夏知鸢点头认真道:“漂亮又聪明。” 张雯撩了撩头发,“自然。” 她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给夏知鸢看,“这个怎么样?” 一张男孩子的照片,气质清爽,瘦长清新。 夏知鸢疑惑道:“你放弃陆昂了?” 张雯立即翻白眼,“他油盐不进,我是要找个恋爱对象,不是找个祖宗伺候。” 一旁的林妍妍道:“为什么就一定要谈恋爱呢?” 跟陌生人谈恋爱不会尴尬吗? “因为我需要一个释放性魅力的对象啊,我可以撒娇,拉扯暧昧。” “不然我跟你们释放性魅力?” “一想到有人为我疯狂着迷,我就觉得我特别有魅力,特别自信,感觉我真是太完美了。” “我又漂亮,又可爱,又善良,不感受下太可惜了。” 林妍妍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王佳给张雯提着包,注意力全在干活上。 夏知鸢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是借助别人感受自己吗?” “感受自我?” 夏知鸢下意识摸向了心口,在这里的喜怒哀乐,因为某人而起的情绪,跟某人有关吗? 好像无关,仅仅只是自我。 那些期盼,羞涩,哀怨,嫉妒…… 强烈的自我。 “我现在在撩这个,不过也是个木头。” “我只是想谈个恋爱啊!” 张雯叹息了一声,夏知鸢看着照片,“我觉得这个男生应该会很认真,可能是你随便的态度,让他心有顾虑。” “那算了。”张雯立刻划过去,屏幕上出现另外一个男生。 夏知鸢有点无语:“你搁这点兵点将呢。” “我是过程派,凡事非要追求一个结果的结果派,都是傻逼。” “若连当下的感觉都不好,非抓着一个结果有什么用。’ “你是什么派。”张雯问夏知鸢。 夏知鸢想了想,“苹果派。” 张雯没好气捶了她一下,夏知鸢说道:“开花,自然就期盼着结果。” “光是开花,没有结果,那么开花的过程就是浪费生命能量。” “当然,我这说的是植物。” 张雯切了一声,“开花结果,不是每朵花都能结果。” 她眼角看到了一个人影,朝这边来了,“喏,你的花儿来了。” “桃花来了。” 夏知鸢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看到了蒋司南。 蒋司南还真是执着呢。 将这份心思放在洛风禾的身上,早就让洛风禾对他改观了。 张雯捅了捅夏知鸢道:“你没来学校,他每天都来问你来没了。” “你电话也打不通。” 她那个时候只想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根本没有心力关注外界,手机一直都是关机。 “你们先回宿舍吧。”夏知鸢说道,朝蒋司南走过去。 “你这个爱学习的书呆子,这么久不来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一走近,蒋司南就问道,他说着拿出了烟盒,抖了一根烟出来。 “你找我什么事?”夏知鸢问道。 “啪嗒,啪嗒……” 秋风萧瑟,蒋司南几次打火,都被吹灭了。 夏知鸢放下肩膀上的帆布包,将包凑近打火机,挡了挡风。 蒋司南抬眸看着她,眼眸缩了缩。 夏知鸢:“有风。” 蒋司南低头将烟点燃,吸了两口,头偏向一边,吐出烟雾。 夏知鸢将帆布包挂在肩膀上,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蒋司南似有些烦躁,将吸到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 “没什么事,就是担心你。”蒋司南看着她说道,“而且,陆昂也没来。” “我就更担心你了。” 夏知鸢:…… 你们嘴里,对方都不是好人。 她摇摇头说道:“没事,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这样啊,没事就行。” 蒋司南想抽口烟,但发现烟已经被自己踩扁了。 夏知鸢顿了顿说道:“蒋司南……” “嗯??” “其实我跟洛风禾不熟,你不用从我这里下手,对你追求洛风禾没半点用处。” 蒋司南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夏知鸢露出了笑容,“你明白就好。’ 蒋司南叹息一声,“现在的洛风禾,更看不上我了。” “人家现在是网络爆红的红人。” 夏知鸢默了默,摊手道:“我也没法子。” 蒋司南啧了一声,“以后我就是骚扰洛风禾的登徒子,一直架在耻辱架上。” “某一天说起,洛风禾在学校里就受到纨绔登徒子的骚扰。” “洛风禾越红,我就是大反派。” 夏知鸢对此只能说道:“行为不当所产生的后果,你不真诚。” “即便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也不至于这样。” 蒋司南的表情有点无语,伸手虚点她,“你也是先入为主,你怎么就觉得是我的错。” “我当初追求洛风禾,想让她做我女朋友,结果呢,洛风禾跑陆昂那边说,我骚扰他。” 夏知鸢却是看着蒋司南,“我不信,你这是春秋笔法,中间肯定有忽略的地方。” “你追求她,不至于让她那么排斥厌恶。” “没有无缘无故。” 蒋司南扯了扯嘴角,“或许是觉得被我追求,侮辱了她。” 夏知鸢只是摆摆手,“你别从我这里下手。” “现在的洛风禾,更不会接受你。” “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都帮不了你。” 现在洛风禾属于公众人物了,对于恋爱只会更加慎重。 还有个陆昂呢。 陆昂会维护洛风禾。 “我走了。”夏知鸢转身要走,蒋司南一下拉住她胳膊,“我名声这么差,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呢?” “我知道呀,若这是洛风禾的反击,也该是你受的。” 蒋司南认真看着夏知鸢,“夏知鸢,陆昂才是阴着坏的人,你要小心,不要被他的表皮所迷惑。” “斯文败类说的就是这种人。” 夏知鸢挣开他的手,点头,“我知道了。” 蒋司南皱眉道:“我说认真的。” 夏知鸢:“我听到了。” 陆昂的恶劣她已经有所感受了。 她像一只幼猫,被他的手拨弄得晕头转向。 恶劣,高高在上。 蒋司南看着夏知鸢的背影,掏出了烟,点了几次才点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笼罩模糊他的面孔。 “你俩不会再谈吧。” 夏知鸢回到宿舍,张雯就问道。 夏知鸢掏出了书,准备开始学习,回了一句,“没有。” “其实和这种花花公子谈谈也不错,至少浪漫,知道女孩子想要什么。” 张雯随意道,又对王佳说道:“我点了几杯奶茶,你去门口拿。” 王佳立刻点头,“好。” 看背影,工作干劲满满。 夏知鸢开始学习,有课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复习。 她抓紧了时间,能这样在这里安静的,心无旁骛地学习,是两位爷爷为她创造的。 忙的时候让舍友帮忙带饭,有空就和舍友去食堂吃饭。 遇到了陆昂一行人,被邀请一起去食堂二楼,夏知鸢也没拒绝。 不过看到洛风禾的时候,夏知鸢还是很惊讶。 因为自从洛风禾代言了游戏,在网络上很火。 按理说,身带流量的洛风禾应该会很忙,可怎么在学校呢。 还接着上课? 不过夏知鸢也没多问,或许陆昂对她另有安排。 而且,夏知鸢感觉这个团体的气氛有些怪异。 “周末回家么?”陆昂夹了一个很大的鸡腿到夏知鸢碗里。 夏知鸢看着犯难,陆昂补充道:“吃完。” “不回家。” 之前回去是因为要陪爷爷,现在爷爷去了,她要利用周末的时间补上课程。 洛风禾看了看两人,手指握紧了筷子,指节泛白,却是一言不发。 她眼神幽怨受伤地看着陆昂,但陆昂置若罔闻。 周行的目光落在洛风禾的身上。 繁重的学习让夏知鸢既沉迷又心安,不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周末,张雯邀请夏知鸢逛街玩乐,夏知鸢拒绝了她的邀请,收拾东西去图书馆复习。 路过操场篮球场的时候,她看到陆昂他们在打篮球。 在场上奔驰,抢夺一颗球,那么多人中,夏知鸢一眼就看到了陆昂。 他鹤立鸡群,跑动间头发跳跃,一跃而起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哐当一声投入了球框中。 “陆哥,是学妹,看咱们打篮球呢。” 白浪对陆昂道。 陆昂转头,看了过去。 即便隔得远,但夏知鸢还是感觉,那眼神还是不由自主让人想避开,不与他对视。 但夏知鸢没挪开眼神,反而站在原地看着。 看着他们打篮球。 “夏知鸢。” 蒋司南快步走了过来,“要去图书馆,一起吧。” “你去图书馆?”夏知鸢惊讶。 “对呀,图书馆不是只有你们好学生才能去。”蒋司南得意挑眉,想伸手环住夏知鸢脖子,却被她眼神制止了。 夏知鸢还能不让去么。 两人同行去图书馆。 “咚……” 篮球砸在篮球板上,弹落在地上,在地上弹了好几下。 白浪似有所悟道:“原来学妹在等蒋司南啊。” “学妹糊涂啊!” 陆昂瞥了一眼白浪,看着两人背影,漫步在学校的林荫路上。 第113章 痛了就回头 “小学妹怎么会和蒋司南那厮走得近啊。” “陆哥,要不要阻拦,劝一劝?” 白浪转头对陆昂说道。 其他三人也看着陆昂。 陆昂伸手捞住弹跳的篮球,淡淡开口道:“为什么要阻拦?” 白浪顿时惊讶,“难道就这么看着?” “蒋司南可不是好相与的,女孩子落到他手里,那就倒霉了。” 一旁的赵钱多也说道:“放任她和蒋司南,就怕到时候受到伤害。” “女孩子上了头,就不管不顾了。” 陆昂随意地拍着篮球,宽大的手掌握着篮球,手背上青筋鼓起。 他举起篮球,投入了球框里,却是歪了,没能投进去。 “受到了伤害,知道疼,就会往回跑。” “会主动跑回来。” 几人面面相觑,赵钱多觑着陆昂的脸色,发现他神色淡漠,没什么表情,显得很深沉。 到底跟了几年,赵钱多也知道陆昂的脾气。 到底还是生气了。 他开口道:“蒋司南是什么样的人,每个人都提醒了,但小学妹还不避讳,确实不听劝。” 白浪着急道:“若真是发生了什么,那就后悔莫及了。” 现在白浪就有种黄毛拐走女儿的痛心疾首。 明知道前面有个坑,却要眼睁睁看着跳下去。 痛心疾首啊,痛心疾首! “学妹不会变成第二个大着肚子的女孩吧。” “她才多大啊!” 白浪越说越激动,多可爱的小学妹啊! 可眼瘸了啊! “就你话多。” 陆昂将球砸向白浪,“闭嘴。” 白浪被球砸了,疼得有些龇牙咧嘴。 赵钱多斟酌着开口道:“我觉得学妹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蒋司南的目的。” “蒋司南是为了追求洛风禾才接近小学妹。” 他看着陆昂问道:“陆哥必须照顾她吗?” 人想要作死,拦都拦不住的。 以赵钱多的想法就是,不介入别人的因果,尊重他人命运。 有些人是必定要走上该走的命运。 不然命运就会重复相同的命题和困境,直到本人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就看陆昂要护着夏知鸢什么地步。 陆昂说管,肯定要管。 “不用劝她,像个祥林嫂一样唠叨劝解,人才不会听。” 陆昂很淡漠说道,又将篮球投向球框,篮球落在地上,弹跳不断。 “需要看着蒋司南么?”赵钱多问道。 陆昂:“多注意。” 赵钱多顿时知道他的意思,“肯定不会让蒋司南真的伤害了小学妹。” 学校这么多人,想知道蒋司南的情况,太简单了。 白浪在一旁听着,揉着胳膊,这两人可真是的,害他一个人紧张着急。 赵钱多问陆昂:“陆哥,你和小学妹的关系?” 投了几次篮,都没投中,陆昂显得烦躁,将球扔到了一边。 “必须得管的关系。” 陆昂开口道。 哪怕小丫头片子作死。 真出事了,老头会撕了他。 让她在学校里出了事。 此时,几个人都没有打球的兴致了,离开了球场。 路上,周行对陆昂说道:“有几家公司想要签约洛风禾。” “还有剧组找她拍戏。” 陆昂停住了脚步,冷淡地看着周行,扯了扯嘴角,声音似嘲似讽,“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周行抿了抿嘴唇,眉眼有些清冷忧郁,“你生气了,她不敢有所行动。” “呵……” 陆昂嘲讽一笑,“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无需告诉我。” 周行皱着眉头,好一会才说道:“你怪她那天晚上擅自行动,她知道错了。” “现在洛风禾人气正高,就应该趁热打铁,多出作品,巩固人气,到时候也能反哺游戏。” “有一个影视公司想买游戏版权,并且邀请洛风禾参演,双重叠加下,人气流量会爆炸。” “游戏也会引来一次流量。” “这无疑是…… 陆昂静静地听着,只是看着周行,周行对上他的眼神,顿时说不出来了。 他张了张嘴,“这要看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陆昂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想将游戏打包了送给洛风禾呢。” “我没这个意思。”周行连忙说道,“我这么说,是为了双方好。” 陆昂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审视和莫名意味,周行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是为了你们好。” “你生气,洛风禾难受煎熬。” 陆昂微微抬了抬下巴,略带俯视道:“你这样,洛风禾知道吗?” 周行有些愕然看着陆昂,有些逃避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周行有些狼狈道:“我从未想过介入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 “我们两个什么关系呢?” 陆昂反问,语气冷淡。 周行后退了两步,像被逼入了悬崖,眉眼闪过狼狈和羞耻。 “你们自然是心心相印。” “错了。” “错了?” 周行愕然地看着周行,脸上满是迷茫,他不知道陆昂说的错了是什么意思。 “心心相印可谈不上。”陆昂扯了扯嘴角。 周行闻言,皱着眉头,用一种难言的眼神打量着周行,有愤怒,有希冀…… “你什么意思?”周行声线发颤。 洛风禾喜欢的人是陆昂。 陆昂这种行为,否定洛风的心意,就是在践踏洛风禾的心意。 若是陆昂不喜欢洛风禾,他…… 周行焦急又不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昂淡淡说道:“我给过洛风禾机会,洛风禾不愿意。” “我呢,也不愿意强迫人。” 周行紧紧皱着眉,实在不理解陆昂说的强迫是什么意思。 是感情的事? 还是工作的事? 亦或者两者都有。 周行看着陆昂,询问道:“你生气她耍了小聪明,有自己的小心思么?” 周行始终觉得,陆昂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因为洛风禾单独去找了另外一个男人。 或许,在陆昂看来,这是不受控的。 换种说法,就是吃醋。 “是人就有自己的心思,小聪明这些东西,就像你现在有自己的小心思。” 下面人有各种各样的心思,实在太正常了,而陆昂选择包容这样的小心思。 更准确来说,这样的小心思反而让陆昂觉得,这是好现象,人性之复杂幽暗,反而像抓手。 他将手搭在周行的肩膀上,“周行,我给你一个面子,再送洛风禾一个造化。” “但她,从此不再适合跟在我身边了。” “什么意思?” 周行的瞳孔缩了缩,神色震惊意外,“你和洛风禾要分手?” 这是怎么回事,周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昂要放弃洛风禾吗? 怎么可能呢? 以陆昂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弃洛风禾呢。 因为陆昂看洛风禾的眼神,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仅仅是因为洛风禾跟一个男人谈了合作。 “分手?” 陆昂嗤了一声,准确来说,就没有在一起过。 “为什么呢?”周行还是非常不解。 他紧紧拧着眉头,“是因为夏知鸢?” 这一学期,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一个夏知鸢。 “这与别人无关。”陆昂淡淡道。 周行脑子一团浆糊,“你说人都有小心思,你也不在意别人的小心思。” “可为什么,对洛风禾那么苛刻呢。” 陆昂知道他是为洛风禾求情,也是为洛风禾争取。 可陆昂都能不在意。 为什么,却对犯了小错的洛风禾挑剔至极。 他不是喜欢洛风禾么,为什么对洛风禾一点包容都没有。 就像他,哪怕洛风禾找自己帮忙,哪怕洛风禾喜欢的人是陆昂。 可他也不忍洛风禾失望,见不得喜欢的人失落。 舍不得拒绝她。 哪怕知道面对的局面非常尴尬,如此刻。 可陆昂却是如此淡漠无情。 让周行很怀疑他对洛风禾的心意。 “因为标准不同。” 陆昂声音淡漠,“我对人的要求,可不是一个标准。” “对你们标准,和对洛风禾的标准不一样。” “可你对洛风禾更苛刻。”周行忍不住说道。 陆昂挑眉,“我不能对她有所要求吗?” “而且,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你在跟我叫屈,那你想过吗,我为什么该对她负责呢?” “我似乎没有从洛风禾的身上得到什么?” 这话着实冷漠,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周行一直觉得,陆昂和洛风禾两人之间是相爱的。 不管陆昂是真喜欢人,还是只是图洛风禾的美色,总得有所付出。 他勉强道:“我知道了。” 周行知道,以洛风禾的美貌,只有陆昂才能护住。 并且,洛风禾真的走上星光红地毯这条路,面临的困难和觊觎就更多。 周行喜欢洛风禾,但希望洛风禾更好,也知道,陆昂是最适合洛风禾的人。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没有了陆昂的庇护,洛风禾的前路更艰难。 或许不是难,而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相比于跟在陆昂的身边。 周行忍不住说道:“陆哥,洛风禾足够漂亮,仅仅是代言一个游戏,就让她的流量价值急速飙升。” “和洛风禾合作,将是最佳的利益方式。” “她能创造出更多的价值来。” “这一次她知道错了,以后也不敢胡来了。” 为了洛风禾,一向话少的周行也是说了很多话,就希望周行能改变主意。 而且,陆昂怎么轻易就放弃了洛风禾,什么都不图,什么都不求。 陆昂抬手轻揉了太阳穴,“你还是不明白么,我说过,我能容忍任何小心思。” “这些事情,该是洛风禾到我面前来说,来谈,甚至要,明白么?”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谈这些?” “洛风禾全权委托你了么,你是他的律师?” “这么含糊不清的事情,周行,你让我怎么做决定?” “若是赵钱多在这,他会拿着合同来谈,上面标清了价值利益,而不是扯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 “你企图模糊,是想让我吃亏,还是想让洛风禾吃亏?” 周行闻言,有些狼狈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多谢陆哥。” 陆昂淡漠看着周行,“希望你真的明白。” 周行看着陆昂的背影,他身高腿长,肩膀宽阔,连走路的时候,带着一种昂扬的气势,一种蔑视。 多么让人自惭形秽。 洛风禾只能看到他。 周行拿出手机给洛风禾打电话。 一接通,周行就听到电话那头洛风禾略带焦急的声音,“周行,陆昂还生气吗?” 周行深吸一口气,语气叹息,“陆哥说了,让你去跟他谈,说出你的需求,以及你能提供的价值。” “这……” 那头的洛风禾语气迟疑,“那陆昂还生气吗?” “他生着气,我不敢去。” 周行愣了愣,他再次重复道:“不管他生不生气,你都该去找他谈。” 洛风禾沉默了下来,好久才说道:“谢谢你周行,我知道了。” 周行担心她不明白,再次说道:“这关系到你的利益和前途,一定要跟陆昂谈清楚,若你还想与他合作。” “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陆昂太聪明了,他刚才无非就是借着陆昂对洛风禾的情意,想让陆昂不再计较洛风禾的过错。 可陆昂像一台冰冷无情的机器。 丝毫不为所动。 谈崩的后果,反而让洛风禾的处境更不妙了。 不由得让人深深挫败。 洛风禾听周行这么说,心里更慌了。 这一次陆昂这么生气,是洛风禾没想到的。 她道歉了,但陆昂不为所动。 开始只当陆昂是吃味,可时间长了,洛风禾就不这么想了。 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陆昂的冷漠和不在意。 只能请周行帮帮忙,可周行的话,让洛风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难言的恐慌。 洛风禾声音艰涩道:“必须这么公事公办吗?” 公事公办的态度,透着疏离和冷漠。 周行语气有些急,“必须要公事公办,风禾,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事情弄得明明白白,对大家都好。” “这个时候,你要抛弃感情,跟陆昂好好谈。” “若不谈,事情就会模模糊糊结束。” 若你真的爱陆昂,就更要抓住机会,不然,陆昂真的会放弃你。 周行在心里说道。 第114章 后来者居上 图书馆里,夏知鸢看书做笔记,神色宁静认真。 对面的蒋司南将书本翻得哗哗作响,翻着书玩呢。 夏知鸢抬眸,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去玩你喜欢玩的吧。”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看书,看得进去。 蒋司南合上书,拿出了烟,夏知鸢说道:“图书馆不让抽烟。” “我知道,我就闻闻。” 蒋司南将香烟放在鼻尖嗅,看着夏知鸢问道,“就这么喜欢看书?” “还好吧。” 夏知鸢轻声说道,小时候基本上没什么娱乐方式,就看各种各样的书,哪怕是教科书,都能看出几分乐趣来。 “听说这个图书馆还是你家扩建的,添置了很多书籍,你自己没看过?” “你家捐的东西,你却不看?” 蒋司南啧了声,“没看过,这不正好便宜了你这个爱看书的书呆子。” “我这边还有很久才会走,你先离开吧。”夏知鸢说道。 “没事,虽然我不喜欢看书,但我想陪着你,做你喜欢的事情。” 蒋司南看着夏知鸢,满脸笑意。 夏知鸢:“小嘴抹了蜜,挺会哄人的。” “这些话你该跟洛风禾说。” 果然是花花公子,会说好听的话。 但夏知鸢没有鄙夷,没必要扫兴。 她静下心来,若无旁人地学习。 蒋司南撑着下巴,眼神一直在她的身上,目不转睛,毫不避讳。 夏知鸢:…… 看什么呢? 怪让人不自在的。 “夏知鸢?” 一道轻声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夏知鸢回过神来,看到丁逸站在桌边。 “你回学校了呀。” 丁毅一边打量着蒋司南,一边对夏知鸢说话。 他的神色有些诧异和怪异,显然没想到夏知鸢会和蒋司南凑在一起。 他们这样在图书馆里看书,是约会么?? “是呢,回学校了,对了,你之前借给我的书,我看完了,正打算还你呢。” 夏知鸢从桌上的帆布包里拿出书,递给丁毅。 丁毅接过,“好。”又递给夏知鸢一本,“这一本更有趣。” “谢谢,一直都借你的书。”夏知鸢道谢,接过书籍,“多谢,看完我还你。” 丁毅:“不着急。” 他看了看蒋司南,问夏知鸢:“你们一起学习吗?” 说学习都抬举蒋司南了,他面前的书就没翻开。 醉翁之意不在酒。 蒋司南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丁毅。 他感受到了这个男生的敌意。 来自于雄性之间的敌意。 夏知鸢嗯了一声,“是呢,一起学习。” 她都替蒋司南感觉尴尬。 “不介意我坐旁边吧,我正好也要复习。”丁毅开口道,略微清秀的脸上有着腼腆和鼓起勇气。 说着,丁毅也不等夏知鸢回答,便坐到了夏知鸢旁边的椅子上,和蒋司南对视着。 “额,坐吧。” 夏知鸢感觉有点头疼,夏知自己一个人复习,谁也不带。 要么就在宿舍里。 不过宿舍里空间小,有些吵闹。 要不周末还是回陆家呢。 蒋司南和丁毅对视着,气氛有些怪异,他问夏知鸢, “这位跟你什么关系?” 丁毅率先说道:“我跟夏知鸢是同学,从高中就开始了。” 认识的时候可比你早。 “这样啊。”蒋司南笑着说道,“你是夏知鸢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很高兴认识你。” 高兴? 一点都不高兴。 丁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语气好像跟夏知鸢多熟一样。 一副主人翁姿态。 肯定是蒋司南缠着夏知鸢。 花花公子就是这一套,死缠烂打,厚脸皮。 丁毅做不出这一套来,也格外鄙视。 本来是夏知鸢一个人来图书馆看书,现在凑成了三人行。 夏知鸢也没管这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不忘初心,一直看书。 丁毅将自己的笔记借给夏知鸢的时候,眼神得意地瞟向蒋司南。 蒋司南本身是个不爱学习的,和夏夏知鸢是不一样的人。 蒋司南毫不在意。 一个书呆子而已。 当然夏知鸢除外。 他看着对面两个人交头接耳讨论,也不打扰,拿着烟嗅着。 等结束的时候,他立刻说道:“到了吃饭时间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我回宿舍。” 夏知鸢拒绝了蒋司南的邀请。 “那我送你回宿舍。”蒋司南又说道。 丁毅:…… 真是一刻不停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丁毅对夏知鸢说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们到旁边去说。” “是什么话,我不能听吗?” 蒋司南歪了歪头,“不会是要说,不要跟我混在一起吧。” “瞧你们胆子小得,跟防贼似的。” 被蒋司南说中了心思,丁毅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随即又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 “你玩弄女孩子,欺骗她们感情。” “玩弄,欺骗?”蒋司南有些不屑道,“我可不会强迫人,虽然我是万人斩,跟很多女孩谈恋爱,但她们都很快乐呀。” “至少,跟我谈恋爱的,浪漫,礼物,开心都有。” “跟你谈恋爱,你能给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你觉得你给一颗真心,但你的真心是什么,用什么表达呢?” “难道就是告诉女孩子,离男人远一些吧。” 蒋司南一连串的攻击,跟喷射毒液似的,让丁毅的脸色很难看。 “不过是游戏人间的找补说辞。” 丁毅诚恳看向夏知鸢说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 “他几乎将你当成了游戏的目标,冲刺着,当目标完成之后,那么对他而言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达成了成就之后,就拿下一个荣耀标志。” 这下轮到蒋司南脸色难看了,“你这么说,好像对我的心理多了解一样。” “你是我肚子里蛔虫啊。” 丁毅的神色却淡然了起来,“不然你为什么找那么多女朋友,是为了什么呢?” “你只是在追求新鲜感,当没了新鲜感,你就换目标。” 蒋司南扯了扯嘴角,“你为什么觉得,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子,都是被逼迫的?” “你就没想过,可能是女孩子觉得没新鲜感了,要和我分手呢?” “在你眼里,女孩子就是没有思想,没有主观能动性的物件,只能被动接受,然后被动被抛弃?” 丁毅顿时有些语塞,“你这是胡搅蛮缠,你有那么多女朋友,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蒋司南摊摊手,语气得意:“我人长得帅,又要钱,还大方,女朋友自然就多。” “像你没有女朋友,是不想有吗? “你,你……” 好无耻啊! 丁毅脸都气红了,“你这是偷换概念。” 他有些委屈地对夏知鸢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知鸢认真对丁毅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担心我。” “谢谢你,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丁毅的脸色这才好些,蒋司南咂咂嘴,想说话,但被夏知鸢制止了,“你闭嘴吧。” 蒋司南嘴唇动了动,看到夏知鸢收拾东西走了,立马跟上去。 “你偏心。” 夏知鸢有点无语,“我哪里偏心?” 蒋司南神色得意,“当然是偏心我,你对那个男生客客气气的,对我这么凶,这么不客气。” “显然我们之间更熟悉,更亲近。” 夏知鸢更无语了,“跟你客气了,你根本听不进去。” “不是说了吗,以后别因为洛风禾来找我。” 出了图书馆,蒋司南点了根香烟,含在嘴唇上,声音含糊不清,“出了洛风禾的事情,难道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我找你不是因为洛风禾。” 夏知鸢疑惑,“那是因为什么事?” 香烟烟雾缭绕,弥漫出苦涩的味道,朦胧烟雾在眼前升起,蒋司南说道:“我想和你交朋友啊!” “真心的,真诚的。” 夏知鸢看着蒋司南,并未言语,径直往宿舍里走去。 蒋司南跟在她身边,眼角瞥着她,“你怎么不说话,不相信我的话吗?” 夏知鸢想了想,直接道:“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生出的念头是,既然不是为了洛风禾,那便是为了陆昂。” “这跟陆昂什么?” 蒋司南皱起眉头,神色带了些晦气。 夏知鸢:“因为你想跟陆昂较劲啊!” 蒋司南翻白眼,“你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呢。” “难道我就不能单纯是为了你么?” 夏知鸢歪了歪头,露出了笑容,“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愿意尝试相信你。” 蒋司南顿时噎住了,“你还真是天真,这么就容易相信了?” 夏知鸢却并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关系呢,若是发现你确实骗人,不真诚,我不和你来往就是。” “我只是失去了一个真诚的朋友而已。” 爷爷说,以诚待人并不意味着傻,反而能筛选出那些不真诚的人。 然后就可以远离那样的朋友。 不用跟那些不真诚的人勾心斗角,彼此消耗下去,甚至将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简直就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直接而简单的办法。 蒋司南只能摸了摸鼻子道:“我当然是真诚的。” 夏知鸢:“我相信你。” 蒋司南深深吸了一口烟,眼角觑着她,一路无言到了宿舍楼下。 却在楼下正好遇到了洛风禾。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三人眼神对上,洛风禾看到夏知鸢和蒋司南呆在一起,皱起了眉头。 有些无语,还有对蒋司南厌恶。 她顿了顿,还是朝两个人走了过来。 当着蒋司南的面,洛风禾直接而嫌恶道:“学妹,我不是跟你说过,蒋司南这个人不值得来往。” “你跟蒋司南来往的事情,陆昂知道吗?” 夏知鸢没想到洛风禾态度这么差。 带着质问,还有愤怒。 洛风禾在生气什么? 估摸着在哪里受了气。 夏知鸢温声细语道:“学姐,我心里有数,多谢你关心我。” 可她这个态度,反而让洛风禾脸色更差,她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夏知鸢。 带着挑剔和比较。 可看到了最后,洛风禾都没觉得夏知鸢有多好。 夏知鸢长得好看,可跟她相比,确实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为什么后来者居上呢? 洛风禾不服气,非常不服气。 她找陆昂谈,也诚恳跟陆昂道歉,说自己以后不会擅自行动,给大家带来不便。 陆昂接受了道歉,却给了她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让洛风禾参演电视,以游戏为背景的电视,绝对的主角。 洛风禾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陆昂说,以后她就该自己发展事业。 她已经会很有资本了,有底气了。 洛风禾当时人都懵了,她不明白陆昂是什么意思。 之前还说要成立一个工作室,支持她的工作。 可现在,她需要独自面对娱乐圈的花花世界。 这让一向跟在陆昂身边的洛风禾,非常震惊以及伤心。 陆昂这是什么意思? 就应该她曾经拒绝了他吗? 洛风禾下意识道:“陆昂,我喜欢你啊,你要弃我而去吗?” 陆昂却是看着她,“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你别进入娱乐圈,行么?” 洛风禾愣了一下,“可演戏,做演员是我的理想和工作,你要我放弃事业?” “陆昂,我难道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吗?” 他怎么能这么霸道呢? 非要一选二呢。 陆昂点头赞同,“人应该有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 “可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管你,既然你要为自己的事业奋斗,那么就该努力面对。” 洛风禾神色愣愣,“没有时间和精力?” “是因为现在你要多照顾夏知鸢吗?” 这一学期,多了一个夏知鸢,陆昂的眼神就挪到了她的身上。 陆昂口口声声要照顾她。 洛风禾很不习惯,但又没有资格要求陆昂。 若是当初答应了陆昂,成为了陆昂的女朋友,那么就有立场和资格,要求陆昂。 要求他不要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洛风禾选了,选择了做女主角,与其什么都没有就离开,还不如将事业抓在手里。 她会让陆昂看到璀璨夺目的她。 洛风禾着实被陆昂的冷漠伤到了。 她本以为他们之间,即便有些事情,哪怕不用说明,也该是彼此心知肚明,了然于心的。 第115章 你们的关系 洛风禾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 突然就急转直下! 在洛风禾极为懵懂无知的时候。 她找不到缘由,找不到理由? 她不明白,陆昂怎么就变了? 暑假的时候,还为她投资了电视剧,为了满足她的演员梦,还给她找了演艺老师。 演艺老师常说,若是她的演技再好一些,将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演艺上,那么她的未来不可限量。 这一张脸,就是天生为屏幕而生的。 在演艺老师的夸奖和鼓励下,再加上最近时间代言了游戏,太多的目光和称赞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洛风禾也越发觉得,成为明星,自己出现在屏幕上,将是她的梦想和追求。 她以为自己的璀璨星路将是一片坦途,只要她将更多注意力放在演技上。 将演技磨炼上去了。 洛风禾对未来的规划很好,而且,规划里也包括陆昂。 可惜,没想到的是,突然就迎来了暴击。 陆昂确实放弃了和她合作。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呢? 洛风禾的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一万个不明白。 心里像关着一头找不到出路的野兽,焦躁,绝望,难受…… 没有一个宣泄口。 此刻,看着夏知鸢和蒋司南待在一起。 一时间,她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端。 这学期唯一的改变。 就是多了一个夏知鸢。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昂对夏知鸢又到底是态度。 “你跟蒋司南混在一起,陆昂知道吗?” 洛风禾看着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能感觉到洛风禾情绪不好,哪怕是带着忧愁和怒意,面目也是极尽妍态,好看得紧。 夏知鸢却说道:“我跟蒋司南是朋友,不需要陆昂知道。” 洛风禾闻言,嗤笑一声,再看到蒋司南得意的嘴脸,觉得刺眼,又恶心。 她说道:“陆昂不喜欢蒋司南,你跟他混在一起,陆昂不会高兴。” “蒋司南什么心思,你不明白吗?” “当你被蒋司南伤害了,就别找陆昂哭诉。” 夏知鸢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洛风禾到底憋着什么气,颇有点借故发泄的意思。 她语气有些冷淡说道:“我是我,陆昂是陆昂,我受了伤害,也不会找陆昂。” “这跟陆昂有什么关系呢?” 她选择了跟蒋司南做朋友,若是真的受到了伤害,也是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好后果。 蒋司南叼着烟,很不爽地说道:“洛风禾,像你这样的美女,开口就是说让人倒胃口的话。” “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一样,你要说你不想做我女朋友,你拒绝就是了,我又不是什么强迫人的魔鬼。” 洛风禾闻言,顿时满脸鄙夷和厌恶,“你还说你没做什么,你让我的朋友,将我骗到了酒店,还想对我霸王硬上弓。” 蒋司南嗤笑,“我可什么都没做。” “那是你朋友做的。” 洛风禾顿时气得脸色泛红,面若桃花,即是嗔怒也动人。 “你简直无耻,难道不是你怂恿的,不是利诱么?” 蒋司南撩了撩眼皮,毫无诚意道:“我是请你朋友,让她们替我说声好话。” “谁知道她们会为了一点好处,就这么极力地撮合我们。” 蒋司南摊摊手,直白道:“这是你的问题,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你交友不慎,识人不明,关我什么事?” 夏知鸢:…… 即便是她都感觉无语。 当试探玻璃的强度的时候,这块玻璃一定会碎。 当蒋司南利用好处试探人心的时候,筹码层层交叠的时候,谁又能抵抗得住呢。 洛风禾被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更加厌恶蒋司南。 简直就是一坨臭狗*屎,恶心无比。 洛风禾决定不跟蒋司南说话,像这种人,一句话都多说。 多看一眼,都想吐。 洛风禾将目光放到了夏知鸢身上,“你相信蒋司南的话,不相信我的话?” 夏知鸢摇摇头,“我相不相信,不重要,也不需要我来做裁判。” 她不了解蒋司南和洛风禾的恩怨,更不想介入其中。 洛风禾又说道:“难道你也不相信陆昂吗?” 夏知鸢默了默,为什么洛风禾总是提到陆昂? 难道是在陆昂那边受了气。 夏知鸢想了想,便开口问道:“这与陆昂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她这么说,洛风禾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愤怒。 夏知鸢根本就没把陆昂的照顾和关注,当成一回事。 她不以为意,坦然接受。 这让洛风禾感觉难受。 蒋司南是她小一届的学弟。 他一入学,就盯上了她。 在追求她的同时,也不耽误他交女朋友。 受到蒋司南狗皮膏药般的纠缠,甚至被朋友诓骗到了酒店。 她没法子,没办法,就只能找到学生会会长的陆昂。 陆昂当时就很冷淡地看着她,那种俯视的态度。 他身边的舍友也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带着审视和冷漠,全然没有现在的接纳和亲近。 洛风禾有些坚持不住,快要放弃的时候,陆昂点头,表示可以让她避免蒋司南的纠缠。 也是因为有了陆昂,蒋司南才收敛了一些。 也让洛风禾意识到,权力和财富,是给人最好的庇护。 而陆昂,跟蒋司南不一样,他更内敛,即便被他的眼神注视着,也是如蒋司南一般的见猎心喜。 但他不会有突兀的举动,更有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包容和注视。 可现在,洛风禾却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扔出去的幼鸟,茫然而恐惧地面对世界。 她好像在陆昂的羽翼庇护下,变得有些脆弱了。 实在是庇护和托举,真的让人着迷而感觉幸福。 洛风禾本以为这样的幸福会持续下去,一辈子的时间。 “蒋司南与你亲近的目的是什么,你也会被他给的好处所诱惑?” “难道陆昂不能给你更多吗?” 洛风禾紧紧盯着夏知鸢,似乎想看出什么来。 夏知鸢隐约有点明白,洛风禾大概是在陆昂那边受了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知鸢询问,语气冷淡。 她与洛风禾非亲非故,洛风禾凭什么干涉她的事情。 洛风禾质问她,说她跟蒋司南混在一起,可问题是,她为什么会被蒋司南盯上呢? 洛风禾不明白么? 简而言之,她可是替洛风禾分担了压力和注意力。 洛风禾紧紧盯着她,“你跟陆昂到底什么关系?” 现在,她最想弄清楚这件事,为什么陆昂会那么照顾夏知鸢。 有夏知鸢在的时候,陆昂都会有意无意关注她。 仅仅是两家世交的关系吗? 世交? 他们会结婚吗? 他们是未婚夫妻吗? 这是洛风禾怀疑的最大限度。 还有更亲密的关系,但洛风禾回避那个答案。 夏知鸢听到洛风禾的质问,“这话你该去问陆昂。” “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与旁人无关。” 若是能从陆昂嘴里问出来,她为什么问夏知鸢。 她更怕从夏知鸢嘴里得到无法接受的答案。 洛风禾神色焦急而执着,语气有些重,有些冲,“我就是想要个答案而已。” 夏知鸢和她对视,“没什么关系,即便有关系也该是陆昂告诉你。” 陆昂瞒着这个事实,也是为了洛风禾。 洛风禾失望,从夏知鸢嘴里也问不出答案来。 心中愈发烦躁了。 她转身上楼,回宿舍了,背影都透着烦躁和萧索。 夏知鸢转过头来,对蒋司南说道:“我到了,你也回去吧。” 蒋司南抿了抿嘴唇,“你也相信洛风禾的话?” 夏知鸢摇头,“我与你接触的时间少,很难不被影响,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 “所以,你的形象经营得很失败,和你来往,得付出价价。” “所有人都劝我,不要跟你来往,让我好好学习,我是好孩子。” 蒋司南语塞,“你损失这么多,我得补偿补偿,你想要什么?” 夏知鸢翻白眼,“我暂时没什么想要的。”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蒋司南想了想,眼睛明亮看着夏知鸢,“我就想跟你做朋友。” 夏知鸢:“真的。” 蒋司南点头,“真的,至少你嫌弃我,还能真心诚意嫌弃我。” “而有的人,既羡慕我,鄙夷我,又中伤我,面对我,有所图,又故作清高。”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这是别人的感受感觉,你不在意,就不会对你有困扰。” “他们产生的情绪,需要他们自己解决,自己消化,你不需要负担别人的情绪。” 蒋司南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夏知鸢,你还挺会安慰人呐。” “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人,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示弱,让你安慰安慰我。” 夏知鸢:…… 你也很真诚呢。 就是让人很无语。 和洛风禾宿舍楼下的谈话,夏知鸢转头思索了一番,就放下了。 面对洛风禾,她又何尝不怀着一丝嫉妒呢。 可这样的情绪,夏知鸢知道,需要自己消化。 与旁人无关,只与自己有关。 “大家向我看。”张雯突然出声。 宿舍里其他人都看向了张雯。 张雯得意洋洋宣布:“我是我们宿舍里,最先脱单的,我最近不跟你们去食堂吃饭了。” 王佳最先反应道:“你出校需要我陪着吗?” “我去约会,你跟着干啥呢。”张雯说道。 王佳有些迟疑,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充分适应了自己的工作。 “谁给你拎包提水呢?”王佳问道。 “都去约会了,这种事情就是男人的活。”张雯理直气壮。 王佳顿觉自己的工作被人抢了,有些不服气道:“他们能有我伺候得好。” 张雯白了她一眼,“放心,少不了你的工资。” 她看向了夏知鸢,“我比你先脱单呢。” 我比你先结婚你。 夏知鸢心想。 她竖起大拇指夸奖张雯,“你厉害。” 张雯眉飞色舞,“等着啊,给你们汇报我的恋爱进程。” 夏知鸢:“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张雯:“若我想跳钢管舞,展示魅力,男人就是钢管,你们就是观众,难道我跳给钢管看?” 夏知鸢:??? “过于炸裂。” 夏知鸢说道,“虽然习惯你石破惊天,但还是感觉炸裂。” 林妍妍和王佳也是不住点头。 林妍妍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坦然,和一个陌生人谈恋爱啊?” 林妍妍完全做不到,吃饭对面坐个陌生男生,都难受得脚趾扣地。 王佳想的是,谈恋爱浪费时间,还不能挣钱,有什么用呢。 张雯看了林妍妍一眼,直接说道:“你就是太保守了,我说的保守不是那种保守。” “是那种不敢直视自己在别人眼里的自己,觉得自己不优秀,有各种缺陷。” “但你不觉得,和不同的人谈恋爱,他们投射在你身上的感觉不一样的。” “而你在不同人眼里,是不一样的人。” “我有时候看着这些男人对我投射的感情,还有指责和矛盾,就让我觉得分外有意思。” “我就像在看戏,太有意思了。” 林妍妍听得直皱眉头,显然不是很能理解和赞同。 王佳直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对她来说,生存才是第一位,有钱读书,有钱吃饭。 夏知鸢看着张雯,神色思索,问道:“那你以往交往过的男朋友,对你都有什么指控呢?” 难以想象,在她高中拼命学习刷题的时候,张雯已经有了这样丰富的履历和感悟。 她应该向张雯学习一些东西。 “让我想想啊!” 张雯掰着手指头,“挑剔,难伺候,高傲,无情……” “哎呀,太多了,每次分手都得到一个新词条,这一次估计也会得到一个。” 夏知鸢问道:“那你在意吗?” “我在意个屁。”张雯翻白眼,“他们指控又如何,我又不鸟他们。” 夏知鸢沉默地思索着,好一会才对张雯说道:“你只是你,任何人对你的评价和指控,都源于自己的思想和处境。” 她与陆昂。 如此不同,天差地别。 陆昂是陆昂,她是她。 那些外在的条件,相貌,财富,不过是促成了不同的思想和处境罢了。 这一刻,夏知鸢捂着心口,深深吐了一口气。 她想,她会熬过兵荒马乱的时间。 她对张雯说道:“谢谢你。” 第116章 大享特享 夏知鸢觉得自己身边,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因为处境和思想不同,让人明白,人都是基于自己立场说话。 她现在颇有点见贤思齐的感觉。 那些只在书本上的字眼,好似突然活过来了,融入了自己的生活和行为中。 就宿舍里四个人,林妍妍大概有些社恐,王佳生活最困难,张雯最肆意。 而她…… 夏知鸢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 没有一个准确的词语。 大约是身在此山中。 陆昂说她贫瘠敏感,这是陆昂眼中的自己。 在父母眼里,她不是孝顺的女儿。 在兄弟姐妹里,是不熟悉的人。 夏知鸢问舍友,“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人?” 林妍妍:“漂亮的人。” 张雯:“书呆子,爱较真。” 王佳:“是好人,热心肠的人。” 三个人,不一样的答案。 那我又是谁,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夏知鸢都把自己绕晕了。 所以在意别人眼里的自己,很无用也很无力,因为每个人眼里的别人,都是不一样的。 夏知鸢躺在床上,用书盖住了自己的脸,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轻松欣喜到眼角沁出了泪。 她想,或许是她以前接触的人太少了,十八年来,所接触的人,对她只有一个评价,是好孩子。 接触到了陆昂,与他建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关系,还是在彼此都很不甘愿的情况下。 这样的话,那么陆昂对她的评价和印象,是有所偏颇的,是带着自己主观立场的评判罢了。 她为此耿耿于怀,为此黯然神伤,毕竟现实的差距是如此大,是做任何努力都无法弥补的差距。 可现在,夏知鸢却放下这些,纠结这种东西毫无用处。 改变不了,纠结也是毫无用处的。 大学真是个好地方,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来自于不同阶级的人,碰撞在一起,所产生的火花,真是太迷人了。 夏知鸢感谢曾经努力学习的自己。 也感谢爷爷对自己的教养和关爱,即便病重,也为自己做了最好的安排。 她得到了来自于爷爷无私包容的爱。 夏知鸢心口暖暖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并不贫瘠,甚至充满了勇气。 她能靠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努力让自己多彩幸福地活着。 “到吃饭时间了。” 王佳对张雯道,“你要去食堂吗?” 张雯:“去。” 夏知鸢一边下床,一边问张雯:“你不是都谈恋爱,怎么还去食堂吃饭么,不跟男朋友吃。” 张雯翻白眼,“哪能这么快,现在是暧昧,暧昧懂吗?” 夏知鸢:“行吧,你非得把人勾得受不了才行吧。” 若真正喜欢一个人,对方一个举动,都会在心潮里泛起波澜来。 止不住猜测,期待又怀疑。 张雯:“那是当然,那个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真是太完美了。” 夏知鸢:…… 四人去食堂,遇到了陆昂一行人。 还没等对方邀请,夏知鸢就开口道:“正好遇到了,一起吃。” 还能省些钱。 花,就要花陆昂的钱。 不花白不花。 陆昂闻言,挑眉看了看夏知鸢,发现这小丫头似乎变了。 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上了。 眉眼的气韵都有所改变。 这种改变…… 是因为谁? 陆昂神色思索。 林妍妍有些迟疑,她也去,是不是不合适呢? 夏知鸢:“没关系,反正有人付账。” 白浪笑着道:“就是,有人付账,我们在食堂挂了账,隔段时间会清账。” 林妍妍只能一起去。 王佳坦然很多,她跟着张雯这个老板走就行了。 一行人坐在大圆桌上,洛风禾自然坐到了陆昂的身边,夏知鸢和陆昂隔了两个位置。 这时,蒋司南上二楼,他一眼看到夏知鸢,立刻走了过来。 “妹妹,挪个位置。”蒋司南对张雯说道。 张雯没好气道:“谁是你妹妹。” “姐,让个位置。”蒋司南又说道。 张雯有点一言难尽地挪了个位置。 蒋司南拉开了椅子,无视奇怪的氛围,直接坐在了夏知鸢的旁边。 他拿起菜单,又问夏知鸢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都可以,不过木耳过敏。”夏知鸢说道。 “木耳啊,我也不喜欢吃。”蒋司南赞同道。 蒋司南靠近夏知鸢,拿着菜单给她看,“这个食堂做的糖醋排骨不错。” 夏知鸢:“那你点吧。” 两人若无旁人地说话,像小朋友一般讨论着菜单里的,那些好吃,那些不好吃。 桌上的人都看着他俩。 他们怎么这么熟悉了? 白浪表情痛心疾首,小学妹,糊涂啊! 等讨论结束,夏知鸢见他们都看着自己,反问道:“你们不点餐吗,看着我干什么?” “你们点得很多,足够一桌人吃了。”陆昂开口道。 夏知鸢看向陆昂,“多了吗,没关系,我能打包。” 蒋司南笑着道:“行啊,连吃带拿,我支持你。” 陆昂抿了抿嘴唇,盯着夏知鸢,好一会才说道:“够吗,不够再点些。” 夏知鸢摇头,“你不是说够了,够了就不点了。” 这两人之间的谈话很正常,但就是莫名有点火药味在其中。 陆昂的神色很沉凝淡漠。 菜品上来了,蒋司南率先给夏知鸢夹菜。 夏知鸢连忙说道:“不用给我夹,你自己吃。” 夹来夹去的,多麻烦。 “行。” 蒋司南嘴上说行,但还是每样都给夏知鸢夹了些。 “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你尝尝,看看我们之间的口味相不相似。” 蒋司南笑眯眯看着夏知鸢吃。 “夏知鸢。” 陆昂突然出声,“请夹一点你面前的芙蓉鸡丝给我。” 夏知鸢看了看面前的盘子,伸手转了过去,将盘子转到了陆昂的面前。 陆昂:…… 蒋司南抿着嘴唇,极力控制自己,才让自己没笑出来。 他眼神有些得意和陆昂对视,带着胜利者的挑衅。 但陆昂的神色却极其淡然,似乎根本就没想蒋司南的行为看在眼里。 但也不妨碍蒋司南高兴。 看到陆昂不高兴,他就很高兴。 夏知鸢有时候的举动,让人出乎意料。 洛风禾注视着这一幕,看着他们三人,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不一般。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哪怕是蒋司南,坐下来就跟夏知鸢咬耳朵,说悄悄话,看起来就亲昵。 洛风禾厌恶蒋司南,他不来骚扰她,她心里轻松多了。 可陆昂,桌上其他人都看着夏知鸢。 夏知鸢加入了这个团队,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哪怕这里面有蒋司南的缘故。 因为蒋司南,所有人都担心夏知鸢,担心夏知鸢被蒋司南哄骗了去。 可看夏知鸢的样子,她是乐意跟蒋司南来往的。 失落和难受占据洛风禾心灵。 这时,洛风禾突然站了起来,举着水杯道:“各位,我马上要离开学校,去剧组了,还要学习演戏,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大家了。” “以水代酒,敬各位。” 周行率先回应道:“祝你事业顺利。” 陆昂确实给了洛风禾资源,可却是最后一次。 这是周行没想到的。 为什么就谈出了这么一个结果。 周行心中浮现忧虑。 洛风禾对周行笑了笑,转身面对陆昂,面带笑容,语气甜美,“陆昂,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 证明我的实力。 足以让陆昂看到她的价值。 她是值得的。 陆昂神色淡淡喝着水,点头道:“你加油。” 洛风禾的笑容更甜美了,“我会的。” 夏知鸢见此,抓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之前这两人之间还闹矛盾,洛风禾生气找人撒气呢。 现在也是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陆昂也是该给就给,现在洛风禾看着也不生气了。 夏知鸢猜测,这是不是陆昂给的补偿呢? 面对这样的状况,夏知鸢淡然多了,毕竟见多了,见多了陆昂对洛风禾的托举和偏爱。 她也就习惯了。 果然承受承受,受得多了,心胸就变得开阔起来。 夏知鸢只是微顿,便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 蒋司南举着杯子,对洛风禾说道:“恭喜你啊,大明星。” 洛风禾瞥了一眼她,翻了个白眼挪开了眼神,根本不带理睬他的。 蒋司南也习惯了这种待遇,自顾自地喝着白开水,还顺手替夏知鸢杯子里添了水。 “夏知鸢,这周周末回家么?” 陆昂看向低头吃饭的夏知鸢,出声问道。 夏知鸢想了想,觉得还是回陆家比较安静。 在图书馆里看书,也不一定就安生,还不如回陆家。 “行。”陆昂点头,目光扫了一眼蒋司南,又补充道:“你不回去,老爷子会问起。” “知道了,以后都回去。” 不能陪亲生爷爷,就陪陆爷爷。 将来离开了陆家,再想见到陆爷爷就难了。 陆昂吃着面前的芙蓉鸡丝,觉得味道甚是不错。 周五最后一堂课,夏知鸢还在上课,就被张雯胳膊肘捣了。 “人又在等呢。”张雯示意她往外看。 透过玻璃,夏知鸢看到高个的陆昂在外面。 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张雯立起书遮挡自己的脸,小声道:“来接你呢。” “夏知鸢,咱们也算是朋友了,求求你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张雯抓心挠肝地难受,这两人之间太诡异了。 夏知鸢想了想,“算是朋友吧,他爷爷让他关照我。” “哦。”张雯小声哦了声,“我看不像啊。” 夏知鸢:“不要多想了。” “下面两位同学,说什么呢,要不你俩到台上来讲?” 这时,讲台上的老师出声道。 夏知鸢和张雯立刻闭了嘴。 上课结束,夏知鸢收拾东西塞在帆布包里,走出了教室,来到陆昂跟前。 “你以后不用到教室门口接我,就在校门口坐车里等着就行。” 陆昂却挑眉,调侃道:“在校门口等,哪有看你被老师训有趣。” 夏知鸢:…… 上了车,车辆行驶了起来,车里安静无比,噪音隔绝在车外。 陆昂看着夏知鸢,毫不避讳,夏知鸢顿觉后背都发凉,她转过头来,问道:“你看什么?” 就感觉不安好心呢。 陆昂双腿交叠,双手抄在胸前,他看着夏知鸢,眼神莫名:“我在想,有一天你离开陆家了,蒋司南是你的选择吗?” 夏知鸢疑惑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昂接着说道:“蒋司南虽然人风流无忌,但蒋家确实有钱,除了要面对他和女人的风流韵事,但生活品质不会下降。” “对你而言,应该是一个好的选择。” 夏知鸢定定看着他,“你的人生已经贫瘠到只能谈金钱了吗?” ? 这一刻,陆昂的脸庞上有着最真切的疑惑,很发懵。 “我,贫瘠,只谈金钱?” 陆昂手指指着自己,气笑了,“夏知鸢,你坐在豪车里,跟我说我贫瘠得只谈金钱。” “你享受着陆家最奢华的生活,享受最优的服务,怎么,这些东西玷污了你,玷污你这个清高的书呆子?” 他表情匪夷所思,好似夏知鸢说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夏知鸢无视陆昂的讽刺,她说道:“我是享受着陆家奢华生活,那怎么了,是陆爷爷让我享受,我不能享受吗?” “我没有享受的资格吗,在陆家,只有陆爷爷可以说我,陆爷爷让我享受,我就有资格享受,陆爷爷不让我享受,我就不享受。” “就连你,不也享受着陆爷爷拼搏的成果,站在陆爷爷的肩膀上,见了更多世面,见识了更广袤的世界。” “我不光要享受,我还要大享特享。” “哈,哈哈……” 陆昂无语至极,笑了出来,“夏知鸢,和蒋司南混了几天,你倒是把他的厚脸皮学了去。” “这跟蒋司南有什么关系。” 夏知鸢扭过头去,“我懒得跟你说。” 到了庄园,夏知鸢下了车,‘彭’的一声关上了门,很响,带着几分气性。 陆昂气笑了,对司机说道:“她脾气还大,她还发火?” 司机:…… 咧嘴龇牙笑一下算了。 第117章 禁不起试探 陆昂在车里坐了一会,脑子里一直都在循环一个词,贫瘠…… 贫瘠? 哈,贫瘠? 贫瘠??? 谁说他贫瘠? 哦,小丫头夏知鸢。 贫瘠的人说他贫瘠? 陆昂双腿来回交叠,显得异常烦躁和不悦。 被冒犯了,一种强烈被冒犯的感觉。 贫瘠得只能谈论金钱。 哈哈,简直幼稚可笑。 这世间的事情都是金钱和权力搭桥开路。 身无分文的人,反而鄙夷手握一切的人。 简直匪夷所思,简直倒反天罡。 司机看他没下车的意思,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陆总,车子停在门口,怪挡道的。” 回到豪宅里去emo吧。 他得把车停好了。 陆昂瞥了一眼司机,问道:“你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吗?” 司机:…… 我就是一个开车的,你对我的要求有点高了。 司机咧嘴一笑,“都有道理,你们两个人都有道理。” 你们两口子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祖宗,你们都是祖宗啊! 赶紧下车吧。 陆昂以手支颐,歪着头思索着,真心问司机:“你跟你老婆吵架,怎么解决的?” 司机:“你们不一样,没有参考性。” 陆昂:“说说看。” 司机只能说道:“让一让算了,吵赢了又能怎么样呢?” “而且她还会翻旧账,你永远都吵不赢。” “谁能保证自己没做一点错事呢,但人家就能记得清清楚楚的。” “你根本就想不到,女人的记性到底有多好。” 司机说起来,话都变多了,语气都激动了起来,显然是经历良多。 陆昂:“也是,每个人见识和眼界不一样,她或许是对,但也不能代表我是错的。” 有些人就是能无视真相,无视实际。 司机只能赞同道:“你们都是对的。” 一个是对的,不代表另外一个就是错的。 陆昂下了车,走进大厅,看到夏知鸢正在吃茶点。 他对吴管家说道:“帮我换个房间。” “换到之前的房间。” 吴管家摇头道:“不好意思,小陆总,这件事要老爷子同意。” “我连换个房间的权力都没有?”陆昂挑眉问道。 吴管家却说道:“你当然有,但这件事得知会老爷子。” 说来说去,就是不乐意给他换。 陆昂面无表情看着吴管家,吴管家诚恳道:“若是小陆总在庄园住得不舒服,可以去其他地方住。” 陆昂:“让我来的老爷子,现在赶我走也是老爷子。” “我是狗啊?!” 吴管家赶紧摇头,“小陆总,别这么说自己。” “那房间又小又挤的,何必住那个房间呢。” 陆昂没好气道:“我乐意,不就是防着我呗,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保证老老实实的。” 吴管家:“等老爷子回来再说吧,小陆总。” 陆昂转身,朝夏知鸢走去,走到她跟前说道:“夏知鸢,帮帮我呗。” 语气里多少带了些可怜意味。 夏知 鸢正在啃甜点,听到这话,差点噎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帮你什么?” 陆昂道:“想上楼睡觉。” “老爷子对你好,你帮我说说话。” 夏知鸢疑惑道:“为什么要换房间呢?” 陆昂叹息一声, 满脸苦色,“楼下太吵了,佣人一大早就忙起来,隔音都挡不住嘈杂。”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不是她不道德想笑,但难得看到陆昂这个样子。 她问道:“你不是说睡得挺好的吗?” 陆昂表情有点难以启齿,“我装的,我强撑的。” 夏知鸢:“哦,死装啊!” 陆昂:“……夏知鸢,帮帮我呗。” 夏知鸢便对吴管家说道:“要不,给他换个房间吧。” 睡不好觉,人会很难受的。 吴管家看了看得鸡瘟一般的陆昂,对夏知鸢道:“也不是不能换房间,只是他在你旁边,对你不太方便。” 夏知鸢一想,对陆昂道:“那你还是睡楼下吧。” 与其不方便自己,还是让陆昂不方便吧。 而且,陆昂完全可以不用住在这里。 本来就是假夫妻,哪里需要住在一起呢。 陆昂:…… 他颇有些幽怨和无语,“小丫头,你也太狠心了。” 陆昂揉了揉眉心,对吴管家说道:“你跟佣人们说,早上安静点。” 凌晨三四点就开始折腾了。 谁受得了呢。 吴管家哎了一声,“小陆总,庄园人多,又不是鬼,怎么会没点动静呢。” 鬼都有动静呢。 陆昂面无表情,“吴叔,我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说一句你就要讽刺我一句?” 吴管家:“不是的小陆总,我是本着实事求是说话。” 夏知鸢说道:“庄园这么多房间,换到其他楼层呢。” 不一定就一定要住在一楼。 吴管家笑着对夏知鸢道:“这是老爷子的安排。” “哦,那就这样吧。”夏知鸢就放弃了帮陆昂。 陆昂:“……你就不能多帮我争取争取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拿碟子里的甜点,夏知鸢看到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戒指。 婚戒。 她愣了愣,问道:“你怎么戴着这个戒指?” 陆昂看了看戒指,“哦,你说这个啊,我戴着,反倒是你,从来不戴。” 夏知鸢默了默,她记得陆昂戴着的是洛风禾给的戒指。 什么时候戴上了婚戒? 夏知鸢一时间心情复杂,陆昂的种种行为,真的让人感到疑惑。 亦或者是她想得太多了。 她呵了一声,“你睡死在一楼吧你。” 说完转身上楼。 陆昂:??? 他拧着眉头看着她背影,有着深深的疑惑。 蒋司南不就是讨乖卖巧么,喜欢示弱么。 为什么他不行? 为什么夏知鸢是这个态度。 陆昂烦躁,思索间捏碎了手里的甜点,一堆碎屑。 糖黏腻在指尖,陆昂感觉更烦了。 他站在起来,从房间里拿了东西,上楼敲响了夏知鸢的门。 夏知鸢开门,看到是陆昂,立刻就挂上了锁链锁,从缝隙问陆昂:“你有事?” “把门打开说话。” 就是探监也能看个全脸。 这样说话算什么呢。 “不开,你有事就说。” 以前觉得陆昂是个绅士,对她不屑,但发生了上次的事情。 夏知鸢就不那么觉得了。 陆昂是男人。 有着远超她身高和力气的男人。 “行吧,你出来,我们站在门口说。”陆昂也不勉强,让夏知鸢出来。 夏知鸢想了想,从屋里出来,问道:“什么事?” 陆昂递给夏知鸢两根小金条,“送给你。” “为什么?” “请你帮忙,换个房间。” 夏知鸢看着两根小金条,问道:“你不是觉得,什么事情都能用钱搞定呢?” “两条不够吗,五条呢。”陆昂扬了扬眉毛说道。 “两条确实少了,之前都是给五条。” 夏知鸢深呼吸,“六条,不七条。” 陆昂扯了扯嘴角,“夏知鸢,你自己算一下,一根一百克,七条是多少。” 夏知鸢却说道:“你不是说,钱什么都能办到,可就是换房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呢。” “这么大的代价都换不了呢。” 陆昂哈了一声,“那你是觉得,我非换不可呢,一楼也不是不能住。” “那你接着住呗,干嘛要换。”夏知鸢歪了歪头,看着他说道。 陆昂深呼吸,“你就是生气车上的话,我跟你道歉。” 夏知鸢又问道:“你错哪了?” 陆昂:…… “夏知鸢,你过分了。” 他眉眼闪过烦躁和窘迫。 “道歉却没点诚意,连跟人道歉所要面临的窘迫都不能面对,算什么道歉呢?” “道歉的意思,是表达歉意,允许对方以同样的方式反扑你,接受别人对你的情绪。” “不是你道了歉,别人就得原谅你。” “陆大少不会没跟人道过歉?” 陆昂深深看了一眼她一眼,眼神深沉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转身就走了。 夏知鸢看着他背影,嘴唇动了动,神色有些失望,她自嘲一笑。 她在想什么呢。 她竟然会觉得陆昂真的就将心比心,知道自己说的话,多么让人不舒服。 看来是想多了。 陆昂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哪怕道歉,都不一定觉得自己错了。 道歉呢,不过是策略罢了。 夏知鸢转身进房间,关上了门。 “咚咚咚……” 过了一会,房门被敲响了,夏知鸢打开门,看到是去而复返的陆昂。 他不说话,拉过他的手,将金条塞她手里,“不多不少,你说的数量。” 别看金条不大,但七根金条的还真是不轻呢,夏知鸢的手都往下坠了坠。 她愣愣看着这些金条,金光闪闪的,颇有点闪瞎她的眼。 “真,真给我?” 夏知鸢有些结巴,她就是随便说的,故意为难陆昂。 但现在陆昂真把这东西塞她手里,竟觉得烫手。 这是多少钱哦,太可怕了。 “你说的不就是七条么?”陆昂挑眉看着她,“你不会还要涨价吧,夏知鸢,过分了。” 夏知鸢正在心里计算着这些黄金的价值。 她收不收呢? 夏知鸢摇摇头说道:“我不要。” 陆昂表情无语,“要金条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干嘛呢?” “能给个准信么?” 夏知鸢:“我想做个君子嘛,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哪里知道你真给啊! 陆昂的嘴是真硬啊! 有时候就是将心比心一句话,他也得花钱了事。 现在,夏知鸢疑惑,要说陆昂不道歉吧,但付出的代价也是足够,也不能说他不诚恳吧。 这段时间,她真是收了不少的金条呢。 不是,陆昂怎么这么多金条。 他是不是枕着金条睡觉? 陆昂轻声道:“收下吧。” “用这个考验人,谁能禁得起考验。”夏知鸢撇撇嘴,将金条还给了陆昂。 陆昂看着还回来的金条,皱着眉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知鸢抬头看着他,“我不要,我会跟吴叔说,给你换个房间。” “就这样吧。” 夏知鸢绕过陆昂,下楼跟吴管家说:“给他换个房间吧,等爷爷回来了,我跟爷爷说。” 吴管家点头,“行。” 既然夏知鸢已经决定了,那就按她的来。 很快吴管家就安排女佣,将东西又原封不动搬回原先的房间。 陆昂:…… 他看着夏知鸢,沉默无言,神色莫名。 “你在跟我展示你的高洁?” 陆昂挑眉,略带一丝嘲讽道。 夏知鸢皱眉,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陆昂,你没毛病吧。” “对,我就是在展示我的高洁,我洁得不得了。” “要钱,我跟陆爷爷要,我要你的钱干什么。” 陆昂微眯着眸子,夏知鸢这话,直接将他排除在外了。 “你嫁给了谁,你的丈夫是谁?” 陆昂问道。 夏知鸢:“我嫁给了陆家,让你爷爷成为了我爷爷。” “你的爷爷很好,现在成了我爷爷了。” 陆昂:…… 他无语地笑了,“你的意思是,只要在陆家就行,不论是嫁给陆家谁都行?” 夏知鸢歪了歪头,“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本来就是假夫妻,真实的是我和陆家的关系。” 夏知鸢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陆家的富贵生活真好啊,我享受到这辈子都没享受过的好日子。” 陆昂:…… “牙尖嘴利。” 他咬牙切齿,甚至是匪夷所思看着夏知鸢。 她的改变让他感觉突然又怪异。 以前的夏知鸢明明就是沉默寡言,内敛敏感的。 现在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特别呛人。 一种强烈的叛逆,正在诞生。 可陆昂笑了,“夏知鸢,你现在这样真是……” 好啊! 哪怕夏知鸢反叛的人是他。 晚上,陆老爷子回来了,饭桌上,夏知鸢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陆老爷子先是看了看孙子,眼神凌厉又带着审视。 他看了好一会,才转头对夏知鸢:“嗯,你想好了就行,他骚扰你,跟我说,我们让他睡地下室。” 陆昂:…… 突然地位变得这么卑微。 “庄园的房间里很多,我也不一定就非得睡在一楼,我是跟你们说清楚,尊重你们。” 陆昂说道。 陆老爷子白了他一眼,“做事还要别人允许,你是这种人吗,你十五岁之后,就没这个意识了。” 第118章 人难受啊 “咚咚咚……” 阳台窗户玻璃被敲响。 夏知鸢透过玻璃,看到了人影。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灯光透过玻璃,隐约能看到陆昂的脸,和很高的身材。 他身后的影子很长很长。 就是怪吓人的。 夏知鸢心里后悔,早知道就不帮陆昂换房间了。 陆昂从隔壁房间的阳台,翻到了这边的阳台。 夏知鸢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恶趣味。 她打开了一扇窗户,没让陆昂进房间,“你有什么事么?” 天气变冷了,这么一打开窗户,冷风一灌,还挺冷的。 陆昂将手伸进窗户里,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诺,外卖。” 夏知鸢疑惑,“我吃过晚饭了。” “夜宵。”陆昂补了一句。 夏知鸢有点无语,“我没说想吃啊。” “想吃去吃,不想吃就算了,我上次见你喜欢这家的小吃。”陆昂胳膊搭在窗沿,看着她说道。 夏知鸢迟疑了一下,接过了袋子问道:“你做这事干什么?” 陆昂看她小心翼翼,又带着警惕的神色,“当然是感谢你啊,你不是帮我换了房间嘛。” 夏知鸢:……我已经后悔了。 听陆昂这么说,她也就接受了,“多谢你的东西。” “外面冷,你赶紧回房间吧。” 夏知鸢催促道,说着就抬手要关窗户。 “不忙。”陆昂用手抵制了窗户,他期待地看着夏知鸢,“你尝尝呗,我再跟你说说话。” 夏知鸢打开了袋子,是小吃,还插着牙签,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一时间,感觉有点馋了,她尝了尝,问陆昂:“你要说什么?” 陆昂问道:“你之前为什么想离婚?” 夏知鸢神色顿了顿,“因为合同啊,按照合同,我们应该离婚。” 陆昂歪了歪头,“只是因为这样么?” 夏知鸢疑惑:“还能因为什么?” 陆昂叹气道:“有时候发现,男人和女人结婚,好像跟谁都一样呢。” “之前我弄了一个合同,就想着,我们两个实在合不拢,就此离婚,也免得相互折磨不是。” 夏知鸢却说道:“我们现在也不是很合得来。” “能这样说话,就算是合得来了。”陆昂啧了一声。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只要陆大少撒一把钱出去,有的是人好好听你说话。” “小丫头,你现在胆肥了,一天不讽刺我浑身难受?” 陆昂没好气道,“我这个有钱的,还被你这没钱的讽刺,这有天理吗?” “我的钱不是努力挣来的吗?” “你说我贫瘠得只能谈钱,那你想谈什么,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理想,谈诗词歌赋?” 夏知鸢用牙签扎着食物,想着不能浪费,塞进嘴里,咽下了才说道:“是你先以钱压人,讽刺人。” 陆昂:“我这么努力挣钱,付出的努力和艰辛,难道我不该有所优待。” “不然为何要努力,那不就白努力了吗?” 夏知鸢点头,“行吧,小陆总,若是你对贫瘠二字耿耿于怀,也不过才一天。” “而我,从认识你开始,就耿耿于怀了。” 陆昂顿时沉默了,“好吧,我跟你道歉,我之前不该那样说你。” 夏知鸢摇摇头,“我已经不在意了,若是你在以前跟我这样说,我会很高兴。” 她已经走出来,不再沉溺。 陆昂怎么看她,那是陆昂的事情。 以前的她是水中花瓣,随波逐流。 陆昂是无情的流水,可却是花瓣落到了流水中,与流水何干啊! 夏知鸢并不怨怼陆昂,反而觉得幸运遇到了陆昂。 这便是人生中一场瑰丽的经历。 陆昂微微皱眉,他隐约感觉,夏知鸢的状态很莫名,又有一种虚幻感。 让人抓不住。 陆昂双手撑着窗沿,跳进了房间里,夏知鸢后退两步,“你进来干什么?” 她脸上有惊慌和躲避,陆昂顿觉她鲜活多了。 陆昂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看着夏知鸢道:“给我尝尝,拿到手我就送来给你。” 夏知鸢纳闷:“你怎么不多点一份?” 说着,到底还是递了过去,陆昂接过尝了尝,“味道不错,难怪你喜欢吃。” “我也喜欢吃。” “我们口味倒是相近。” 夏知鸢扯了扯嘴角,并不这么觉得,他只是尝了尝,估计是有些油腻,他皱了皱眉。 夏知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得这么清楚。 大概她以前,并不敢这么直白而直接地直视陆昂。 明明不喜欢,却说喜欢。 陆昂的行为,让夏知鸢感觉莫名,又有点不安。 陆昂放下了小吃纸碗, 对夏知鸢说道:“夏知鸢,你想过未来吗?” 未来? 这么遥远的事情,夏知鸢没想过。 过好当下就不错了。 至于将来,夏知鸢的计划就是好好读书。 完成学业。 她沉默着没说话,看着陆昂,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夏知鸢,既然我们决定不离婚了,那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陆昂看着夏知鸢,眼神里还有一丝真诚。 此刻,陆昂说的是真心话。 夏知鸢却是皱眉,“为什么呢?” 陆昂抿了抿嘴唇,“因为我们是夫妻,既然选择走下去,那就往好一点发展。” 夏知鸢:“可我们并没有感情。” 陆昂笑了笑:“没有感情,可以培养嘛。” “而且,感情这种事情,是非常影响人的理性和判断,我们能做到彼此相互扶持,有话说话,便是最好的结果。” 夏知鸢闻言,思索道:“可你为什么不找个喜欢的人呢,比如洛风禾呢?” 陆昂看着夏知鸢,“我与洛风禾没关系。” 夏知鸢:…… 你猜我信不信? 他们这三人的关系,还真是纠缠不休难以辨明。 洛风禾撒气质问她和陆昂的关系。 他们的感情绕不过她这个假妻子。 而她和陆昂的夫妻关系,也绕不过洛风禾。 一团乱麻。 夏知鸢哦了一声,“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很好。” “还要如何呢?” 陆昂双腿交叠,“做真正的夫妻,生儿育女。” 夏知鸢:“!!!” 哦,这么回事呢。 夏知鸢没好气白了一眼陆昂,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么一档事。 真要跟陆昂生儿育女了,当陆昂以后和洛风禾结婚,孩子出来了,可就塞不回去了。 她还要读书,再生一个孩子出来。 光是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她不会在这个年纪生孩子。 明明陆昂说的话,是她以前所期盼的,有一个家,好好过日子。 现在听到这些话,夏知鸢都没想到,自己心里竟是这么平静。 平静地权衡利弊。 哦,这是陆昂告诉她的。 掌握客观事实,只做价值判断,不被情感拖累,自我利益优先。 现在和陆昂做真正的夫妻。 夏知鸢却明白,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认真看着陆昂,“我们就这样吧,真正的夫妻还是算了。” 陆昂顿了顿,眉眼覆盖上了寒霜,寒霜下是难以名状的迷茫和震惊。 他一时无言,和夏知鸢对视,好久才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她的喜欢很明显吗? 她喜欢陆昂,陆昂知道。 夏知鸢只是道:“喜欢不代表就要在一起。” “在一起需要的条件太多了。” 陆昂紧紧盯着她,“什么条件,哪里那么多的条件,只要你答应,就能在一起。” “而且,我们是夫妻。” 夏知鸢摇头,“不行的,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但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了。’ “我就贪心得更多,也无法接受一些事情,比如你和洛风禾。”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嫉妒得发疯,像一个疯子没有理智。” “你说感情会影响理智和判断,我觉得说得对。” 陆昂为洛风禾做的事情,这不算是爱算什么呢? 夏知鸢才不想将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喜欢而已,不是一定就非要他不可,不一定就非要在一起。 陆昂揉了揉眉心,“洛风禾以后都不会跟在我身边了。” “她不是问题。” 夏知鸢还是摇头,陆昂深呼吸,深深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离婚了呢?” 夏知鸢:“因为我要靠着陆家,完成我的学业,心无旁骛,不需要为金钱发愁。” “陆家能为我遮风挡雨。” “若这个理由让你不高兴,你要离婚,我也能接受。” “哈,哈哈……” 陆昂忍不住轻声笑出了声,他站起来,淡声道:“很好,夏知鸢,你能一直这么清醒就好。” “至少我听到理由里,没有蒋司南这个名字。” 夏知鸢:“我们之间的事情,和蒋司南没关系。” 陆昂看着她,眼眸幽深,“既然你想遵守合约,那我希望你能遵守到底。” “在婚内,不能谈恋爱,至少不能和蒋司南。” “希望你们保持距离,别跟我们说你们是朋友,男女之间就没有朋友这个选项。” 夏知鸢看着他,“你放心,我知道,我会遵守合约。” 大学的课程很耗费时间,夏知鸢觉得自己并没有多余时间去谈恋爱。 她现在心里,还暂时装不下其他人。 “那就这样吧。”陆昂撑着窗沿,跳到阳台上,微微踉跄了两下。 夏知鸢走到窗前,轻声喊道:“陆昂。” 陆昂高大身躯顿了顿,转过身来,窗外天黑,夏知鸢看不清楚陆昂的神色。 她手搭在窗户玻璃上,冰凉得很。 “陆昂,谢谢你的夜宵。” 陆昂没说话,夏知鸢接着说道:“爷爷说,没有你,也会有陆家其他孩子和我结婚。” “但我一直庆幸,能和你结婚。” “你帮了我很多,也教会了我很多。” “虽然有些时候相处不愉快,但我依旧感激你。” “人生会遇到很多人,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哪怕是喜欢上陆昂,暗恋着,像一个卑劣的人,在阴暗里注视着光亮处的人。 可却是夏知鸢从未感受过的纠葛,酸涩又夹杂着甜意。 不确定的猜测,不着边际的想象。 面对时候的胆怯,又要深深埋藏着。 都是一种强烈的感觉。 这些都是陆昂带给她的感觉。 “呵,嘴上说感激我,但你心狠着呢。”陆昂呵呵笑了声,手伸了伸进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夏知鸢啊……” 后面的未尽之语,陆昂没说出来,但有些怅然。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转身收回手,转身就走了。 这一夜,夏知鸢睡得并不安稳,一颗心被拉扯着,陆昂的话,她差点就动心了。 纠结得很,陆昂愿意走近一步,她却后退了一步。 或许可以试一试呢。 可另一种想法又让她清醒。 止于此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好的结果。 不至于变得面目全非。 迷迷糊糊睡着了,醒过来天色大亮了。 她下楼,陆爷爷不在家,她吃着东西,问吴管家:“吴叔,爷爷和陆昂呢?” “老爷子去山庄了,和朋友垂钓去了。” “小陆总啊,哦,他病了。” 夏知鸢惊讶,“病了?” 昨天晚上谈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吴管家给夏知鸢倒果汁,一边说道:“可能晚上去楼上吹夜风了吧。” “吹风寒了,半夜高烧不退,打了退烧针,现在还睡着呢。” “啊?!” 夏知鸢震惊,又想到昨天晚上陆昂站在阳台上,当时确实挺冷的。 又觉得吴管家说的,楼上吹夜风是意有所指。 莫名有些心虚和羞耻。 吴管家不会知道陆昂翻阳台的事情吧。 她囫囵吃了几口,猛喝了一口果汁,说道:“我上去看看他。” 夏知鸢上了楼,先是敲了敲门,没动静,她拧了拧门把,发现门没锁。 她轻轻推开了门,走进去,看向床铺。 陆昂躺在床上,脸色坨红,连鼻头都泛着红,看起来有些脆弱。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湿润,显然是发热出汗。 不可一世高傲的人,病了也是这样呢。 夏知鸢站在床边,弯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已经退烧了,额头反倒凉冰冰的。 她眼神猝不及防对上了陆昂睁开的眼睛。 他眼神迷糊水润。 夏知鸢心头一跳,淡定道:“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呢?” 她不着痕迹收回手。 第119章 病中温情 陆昂脸色泛红,眼眸水润,睁着眼睛的时候,带着一种迷茫和脆弱。 他看清楚了夏知鸢,撑着身体想坐起来,但显然,高烧过后,浑身无力。 夏知鸢伸手帮忙扶了一下,陆昂坐起来,气息有些喘,咳嗽了两声,脸色更坨红。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虚弱,面容脆弱。 没有一点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夏知鸢拿起床头的水杯,摸了摸,是凉的,她问道:“你喝热的,冷的,我给你倒?” “凉的就行。”陆昂淡淡说道。 “凉的不好,要喝热水,我下去给你弄热水。”夏知鸢说着,转身要出房间。 “那行,谢谢你。”陆昂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如鸦翅般遮挡住了他的眼眸。 夏知鸢拿着杯子和水壶下楼,没多久,就打了热水上来,倒在杯子里,递给陆昂。 陆昂抬手去接,握着杯子,手都有些抖,杯中的水泛起涟漪,差点抖出来了。 夏知鸢连忙拿过水杯,“我拿着吧,免得泼床铺上了。” 陆昂扯了扯嘴角,“多谢,浑身没劲。” 夏知鸢将水杯凑到陆昂嘴边,喂着他喝,陆昂精神不济,连喝水都显得慵懒无力。 “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夏知鸢放下水杯问道。 陆昂叹息声:“我是肉体凡胎,生病再正常不过了。” 夏知鸢:“……我没说生病不正常,就是诧异你看起来身体挺强壮的,但没想到病得起不来。” 陆昂往后一靠,满脸病容,“我都病了,你还讽刺我。” 夏知鸢听他声音含着委屈,只能停止这个话题,人都病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问道:“那你饿吗?” 陆昂神色恹恹,“没什么胃口。” “粥呢,要不喝点粥?” “没胃口。” “你身上潮么,要不要用温水擦擦。” 夏知鸢问道,看他额前的碎发都是潮的。 “行,麻烦你了。”陆昂嗯了声。 夏知鸢:…… 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活?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要不让其他人来。” 她着实不合适。 陆昂瞥了她一眼,“不用了,擦不擦都无所谓,潮就潮着吧。” 夏知鸢:…… 其他人都不行,就想她受累吧。 不过看在以往陆昂照顾过爷爷,就帮忙照顾吧。 她以前病了,陆昂也搭过手。 夏知鸢拿盆接了热水回来,等回房间,陆昂已经把上衣都脱了。 好男人不包二奶,陆昂现在就没包二奶。 夏知鸢皱了皱眉。“你不是病得严重么,怎么还打光膀子?” 她拿了毛巾,拧了水,就盖在他的身上,跟抹桌子似的,直擦。 陆昂:…… “能不能轻点?” 陆昂疼得脸抽了抽,像被钢丝球给刷了般。 “重了啊,我轻点。”夏知鸢放松了力量,“抱歉了,农活干多了,手重。” 她就是想快点擦完。 本来就病着,还不穿衣服,雪上加霜。 “你能照顾我就不错了,我再挑剔你,显得我不识好歹。”陆昂声音弱弱。 夏知鸢却说道:“能说这么多话,精神好多了。” “再喝点粥,肚子里有食,病也能快点好。” “好。”陆昂应了声,躺下盖着被。 夏知鸢皱眉,俯身拉了拉被子,盖住了他露出的肩膀。 盖被子哪有不盖肩膀的,雪白两肩头露在外面合适吗? “你不穿衣服睡?” 夏知鸢问道。 “暂时不想穿,不爽利。” 被子盖住了嘴,陆昂声音瓮声瓮气的。 “我去给你端点吃的。”夏知鸢转身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厨房的砂锅里炖着粥,小火慢炖着,熬出了米油,夏知鸢问起的时候,厨师就舀了一碗。 小陆总病了,没什么胃口,可能只能喝点粥,粥一直都熬着备着的。 夏知鸢端着粥回到房间,陆昂坐了起来,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滑到了腹部。 夏知鸢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连忙放下碗,拿起被子将陆昂裹得严丝合缝。 “别再受凉了,你本来就受凉风寒。” 陆昂被包裹成了一座塔,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夏知鸢心中满意,端起粥,一口一口喂给陆昂。 陆昂吃了半碗,就摇着头不想吃了。 夏知鸢也不勉强,将碗放在一边,打开衣柜,找出贴身的衣服。 “别光着膀子睡,穿件衣服吧。” 陆昂慢吞吞地穿衣服,夏知鸢上手帮忙穿,两三下,陆昂就躺在床上,连被子都多加了一床。 “你要走了吗?” 陆昂出声问道。 “我把碗送回厨房。” “那你还回来吗?” “你休息呀,我守在旁边,你睡得好吗?” 陆昂沉默着没说话,好一会才说道:“大抵是我病了,我竟觉得,身旁无一人。” 夏知鸢:“……行吧。” 陪床这种事,轻车熟路。 夏知鸢将碗送回厨房,先回自己房间拿了本书,走进了陆昂房间。 陆昂没睡着,半眯半睁着眼睛,看到夏知鸢走进来,侧了侧身,看着她坐下。 “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这样特别狼狈?”陆昂出声问道。 夏知鸢摇头,“不会啊,人生病就是这样,要接受自己的虚弱。” “可我觉得,我现在这样……” “都病了,就别想这些事情了。” 夏知鸢没想到陆昂都病了,都还在乎形象姿态。 偶像包袱有点重啊! “你心里会不会笑我?” 陆昂问道。 “为什么要笑你,笑生病的人,这是很没道德的事。” 夏知鸢满脸认真,“你就好好休息,别想这些事。” “那你会一直在这里么?” “会的。” “哦。” 房间里安静无比,偶尔有翻书的声音,在这样的声音下,困意翻涌,陆昂闭上了眼眸。 时间无声流淌着,夏知鸢偶尔放下书本,用手触碰陆昂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又发烧。 看来得把阳台封了。 跟吴管家说一声。 陆昂这翻阳台的习惯可不好啊! 睡着的陆昂,坨红的病容上,带着几分脆弱和安宁。 眉宇间的桀骜和高傲都已不见。 啧,长得真好看。 家世,财富,样貌,样样出众。 也难怪陆昂那么高傲,随便一样都足以让人骄傲,更何况是这么多加持的光环呢。 闪亮的,迷人的。 夏知鸢看着他的脸,起了坏心思,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皮。 皮肤滑腻细软,扯了扯,很有弹性。 陆昂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睁开眼睛,就看到老爷子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老实说,醒过来看到这么一张老脸,心情着实谈不上愉快。 “爷爷。”他喊了一声,眼神将屋里扫了一遍。 没看到人。 陆老爷子问道:“好些了吗?” “好些了。”陆昂坐起来,身上潮湿。 “夏知鸢呢?” 陆昂直白问道。 陆老爷子:“祁俞来了,她作陪呢。” 陆昂:“嗯???” “你又把人叫过来了?” 陆老爷子只是道:“没有啊,祁俞自己来的。” 陆昂紧紧盯着陆老爷子,和他的眼神对视,“祁俞是你给夏知鸢找的后路?” “你觉得祁俞是好的选择么?” 陆老爷子不在意道:“成不成都无所谓,多认识人对她有好处就是了。” 陆昂啧了声,“既然你想照应她,把她留在陆家,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陆老爷子看了看他,“我倒是想,但人家不想留在陆家,要离婚呢。” “现在可不是以前,嫁了人生死不论都得留在夫家。” “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错,你没做到位,不中用,妻子要跟你离婚。” 陆昂不说话,套了衣服下楼。 大厅里,夏知鸢和祁俞正在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气氛和谐。 陆昂站在楼梯上,静默无言,眼神莫名。 “你醒了?”夏知鸢看到陆昂,站了起来,出声问道。 祁俞也转头看了过来,“听夏知鸢说你病了,好些了么?” 陆昂慢条斯理下楼,“来看望病人,连箱牛奶和果篮都不提?” “我不是你找你,我来找夏知鸢。”祁俞笑得有点尴尬。 “下次补齐。” 祁俞长了一张娃娃脸,哪怕说着尴尬的话,也显得真诚。 陆昂脸上泅着红晕,连薄唇都染上了艳红,眉眼就越发美艳凌厉。 “你找夏知鸢什么事呢?”陆昂坐下,看着祁俞问道。 那姿态,像长辈询问晚辈。 尤其是陆昂坐着,祁俞与夏知鸢站着,审问的架势就更足了。 祁俞看了看陆昂,说道:“我跟夏知鸢的事情,不好跟你说。” 好似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陆昂看了他一眼,“夏知鸢现在算是陆家人,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祁俞看了看陆昂,又看看夏知鸢,有点恍然大悟。 若现在夏知鸢算是陆家人,那陆昂就算是…… 大舅哥? 想到这,祁俞的娃娃脸上,带上了一丝谄媚,“说的也是,这不是周末么,我想让夏知鸢去看我的画展。” “画展?” 陆昂挑了挑眉头,“你现在成画家了?” “我一直都喜欢画画,最近打算办一个画展。” 祁俞说着,拿出了两张邀请函,递给两人,“希望你们到时候能来参加我的画展。” 夏知鸢诧异,“你是画家?” 祁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呢,从小就喜欢。” “那挺好的。 ” 对于这样的事情,夏知鸢一般都很真心恭喜。 人选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啊。” 他又拿出了几张邀请函,“你们若要带朋友来,我也欢迎。” 夏知鸢接过,“好的。” “一定要来哦。” 祁俞走之前,再三嘱咐夏知鸢。 “你真以为祁俞有绘画的天赋?” 陆昂瞥了眼桌上的邀请函,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知鸢。 夏知鸢不解道:“难道不是么?” “哈……” 陆昂笑了声,语气莫名嘲讽,“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祁家,那可是个深渊巨坑。” “就连祁家子弟,祁俞,都身不由己。” “祁俞的身上,哪有画家的模样,至于画展,不过交易中间的一环罢了。” “这幅画能卖多少钱,能卖多少钱,不是祁俞能决定的。” “有多少钱能落到祁俞手里还不知道呢。” “祁俞估摸着连画笔都没摸过。” 夏知鸢:??? 她听得有些迷糊,就感觉这里面有她不懂的地方。 陆昂淡淡道:“用来洗qian,用来贿赂,用来避税的道具罢了。” “哦!” 夏知鸢隐约明白了,下意识松开了邀请函。 “我,我觉得祁俞不是这样的人。”夏知鸢喃喃自语道。 “祁俞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祁家。” “祁俞是祁家人。” 陆昂轻飘飘道,注视着夏知鸢, “我没有阻拦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实罢了。” “你若想和祁俞来往,我也不会说什么,阻拦你交朋友。” 夏知鸢神色思索,“我知道了。” 她对陆昂他们这层次的人和手段,都不甚了解。 陆昂的话,可以当做参考。 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祁俞。 若真像陆昂说的,这已经不是道德问题了,而是灰色地带。 “我~不~会~阻~拦~你~交~朋~友。” 陆昂上楼,陆老爷子阴阳怪气。 “祁家知道你这么中伤他们么?” 陆昂冷眼看着老爷子,“祁家是什么人家,你心里有数。” “你还将祁俞介绍给夏知鸢,我都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陆老爷子却很淡然道:“细菌不是好东西,但人不能不接触细菌。” “人是不能生活在无菌状态下。” “有些事情,需要她亲自经历,亲自见识。” “就像你,祁家小子说一个画展,你就知道是用来干什么,难道是天生就会?” “天生就有这些见识?” 陆老爷子眯着眼睛盯着他,“人又没做什么,你巴巴就凑过去把人隔开。” 陆昂语气淡淡,“有人拿网,网你池塘里的鱼,你不急?” 陆老爷子:…… 有点急,但不会像你这么急。 “至少现在夏知鸢还是我妻子,有人挥锄头挖墙脚,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陆昂揉了揉眉心,“你要没事就钓鱼,别总是添乱。” 第120章 给谁守节 “祁家小子的画展,你替爷爷跑一趟。” 晚餐时分,饭桌上,陆老爷子对夏知鸢说道。 夏知鸢愣了一下,“要去吗?” “人家来邀请了,可以去看看。” “画展就是画展,你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想买。” “去凑凑热闹。” 陆老爷子看着她说道,夏知鸢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她说了一声好,又问陆昂:“那你去吗?” 陆昂嘴角微微勾了勾,“哦,我病了,去不了。” 夏知鸢哦了声,又问陆老爷子:“那我可以带着我室友一起去吗?” “好几张请柬呢。” “当然可以。” 陆老爷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晚餐后,夏知鸢跟在陆昂身后,问道:“你真不去呢?” 陆昂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她,“怎么,害怕?” 夏知鸢抿了抿嘴唇,“我确实被你的话有点吓到了。” 又是贿赂,又是洗前什么的,听起来就是违法犯罪。 陆昂语气温和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这么多年,都没传出祁俞有绘画的天赋。” “真有天赋,祁家会培养他。” “也没听说过,他经历过正儿八经的学习。” “我对这件事存怀疑态度。” 陆昂说着咳嗽了起来,夏知鸢拧开了保温杯瓶盖,将杯子递给他。 陆昂看了看冒着白烟的杯子,撇撇嘴道:“我不用别人的水杯。” “装什么,我都吃过你嘴子,这时候嫌弃什么。” 夏知鸢没好气将杯子塞他手里。 她都诧异自己能坦然说出这样的话。 估摸着,没多久,她也会变成张雯那样的老司机,老油条了。 陆昂:……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知鸢,“你现在胆肥了,有点不知羞耻了。” 夏知鸢:“还好吧。” 陆昂到底拿着杯子,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既然爷爷让你去玩玩,你就去玩。” “若当天我有空,我就陪你走一趟。” 夏知鸢摇摇头,“我跟舍友去就好了,你病了,好好休息。” 陆昂:…… 没诚意,就不能多邀请一次。 陆昂轻咳了一声,“多谢你照顾我。” “没关系,你也照顾过我。” 夏知鸢摆摆手,尤其是来月经那么窘迫的时候。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陆昂说道。 夏知鸢摇头,“不用,你也没病得瘫了,算不上多么照顾。” 陆昂:…… 他抿了抿薄唇,深呼吸道:“我想给你谢礼,你说一个。” “哦,这样啊。” 夏知鸢却皱着眉头,陆昂是这么知恩图报的人吗? 他非要送她礼物,是想跟她划清关系么? 若是这样,也好。 若是想做什么真夫妻,那还是算了吧。 陆昂说和谁结婚都一样,他只是觉得有个妻子就行。 “礼物啊?”夏知鸢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摘一束花送我吧。” 陆昂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那里有个花坛里,里面开放着大朵绚烂的波斯菊。 他的表情有点怪异,“你确定想要一束菊花。” 夏知鸢回过神来,菊花用来悼念和怀念。 但菊花也象征着高洁和长寿,千秋万岁保荣华,不然也不会种在庄园里。 “嗯,我想要。”夏知鸢点头。 “行吧。”陆昂转身就要出去摘菊花。 “你现在去摘?”夏知鸢连忙拽住他。 “外面又冷,还有露水,你病着,别折腾。” 到底牛高马大的,发了高烧,还有精力折腾。 “不想要了?” 陆昂微微垂头看着她。 夏知鸢摇头,“我就是那么一说,不一定就非要。” 既然陆昂要回报,那就给个回报的由头。 “明天,等太阳出来了,你再去摘吧。” 陆昂看了看她:“行。” 第二天,夏知鸢起床,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口摆着一束菊花。 菊花插在瓶子里,姿态优美,生机勃勃,和水晶花瓶相得益彰。 漂亮,清新。 夏知鸢蹲下身来,抱起花瓶,菊花清苦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盯着菊花看了好一会,转头将花瓶摆到了房间里。 昨天晚上是想要一束花,第二天,这束花就出现在门口。 这样的回应速度。 夏知鸢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拍飞了脑子里的浮想联翩。 下了楼,陆昂并不在,夏知鸢问了句,吴管家说:“睡回笼觉了。” “早上起来摘了花,插了瓶,现在又睡觉去了。” 夏知鸢哦了声,很不喜欢陆昂的行为,让她的心拉扯,不安定。 像一开始那样就好了,坚定地拒绝她,不给一点幻想。 可花是她要的,陆昂也不过是按照她的要求来罢了。 可夏知鸢心里烦躁。 说到底是她的心躁动不安,与他人无关。 夏知鸢收拾了东西,回学校了。 到了宿舍,夏知鸢就对三个舍友说道:“有个画展,你们去吗,下周周六。” “给我看看。” 张雯率先接过请柬看了看,皱眉道:“画家祁俞,没听过呢。” 夏知鸢道:“我朋友,他家里替他开了个画展,邀请我去看看。” “你们要没事,我们一起去,就当逛逛。” “我去。”张雯率先道。 张雯要去,王佳自然得跟上,林妍妍有些迟疑,“这种地方是不是很高端呢。” 张雯翻个白眼,“再高端还不是人逛的地方,就逛逛,能咋啦。” 夏知鸢点头,“是这样的,逛博物馆一样一样的。” 林妍妍这才点头,“那好,我还没逛过这样的私人画展呢。”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夏知鸢:“没什么注意的。” 真要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地方,陆爷爷和陆昂会提醒她。 夏知鸢掏出了书,准备看书,张雯瞥了她一眼,“一天到晚都在看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夏知鸢:“就是一些娱乐书籍,也是看故事。” “你上网了吗,现在论坛和网络上都很热闹。” “感觉你像山顶洞人,网络不比你那破书好玩。” 夏知鸢抬头问张雯:“都有什么八卦呢?” 张雯却问道:“你跟陆昂熟,陆昂跟洛风禾是不是要结婚。” 夏知鸢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淡定,“为什么这么说?” “捧洛风禾做女主角,而且还是大游戏ip大剧的女主角,又是代言人,又是女主角的。”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是爱呢。” “现在洛风禾非常火,学校论坛里都是她的帖子。”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呢,大概会吧。” 有些人的爱已经用完了。 在别人的身上用完了。 张雯啧了一声,“不出意外,咱们学校要出个大明星呢。” “虽然我不待见她,但她确实漂亮,适合走这条路。” “被人一捧,热度就上来了。” “能遇到这么捧她的人,也是运气好。” “当然,有所得就有所失。” “不过跟陆昂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失的吧,又不是大腹便便的恶心男人。” 张雯嘀嘀咕咕说了很多,最后总结,“妈的,长得漂亮就是牛批。” 张雯语气酸溜溜的,但她能坦然地表达出来。 可夏知鸢,却是连这种情绪,都要遮掩住。 心有惊雷却面如平湖。 她附和着夸奖道:“她确实漂亮。” 陆昂和洛风禾之间,有着太多的联系。 事业,情感…… 从一开始,夏知鸢就不相信陆昂说的,他们两人之间没关系。 即便陆昂说没关系,可洛风禾就会放弃陆昂吗? 没有人愿意放弃对自己好的人。 哪怕是陆昂送她一束花,她都感觉心中拉扯,两股力量,两种念头拉扯。 洛风禾感受到的是温柔托举。 夏知鸢吐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书本上。 不管外界是如何,只有守住自己一颗心,就不会地动山摇。 “叮咚……” 手机信息提示的声音响起。 夏知鸢拿起一看,是蒋司南发过来的。 蒋司南:【周末有个画展,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画展? 这么巧? 夏知鸢拍了请柬发过去,“是这个画展么?” 蒋司南立刻回复了,“对,你也有请柬呢,你认识祁家人?” 夏知鸢:“……认识。” 只能说圈子太小了。 “那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我和舍友一起去。” “没关系,带着你舍友一起。” “……好吧。” 夏知鸢对舍友道:“到时候蒋司南来接我们去画展,他也有邀请函。” 张雯不在意道:“行吧,有人接送挺好。” 林妍妍皱眉道:“跟着蒋司南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主要是蒋司南的名声不太好。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张雯皱眉看着林妍妍,“你到底在给谁守节啊!” “给你未来不存在的男人守节,你是怕跟蒋司南一起,会让人觉得你被蒋司南给日了?” 夏知鸢:“……粗俗了,粗俗了。” 林妍妍脸色爆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知鸢开口道:“这有什么关系呢,那我们就自己去,叫个出租车的事情,没多大点事。” “这边我回绝蒋司南。” 张雯对着林妍妍啧了声,有些鄙夷的意味在其中。 林妍妍的脸色由红转青,神色也很不悦,她看着张雯,“是,我就是给人守节怎么了。” “我不像某些人,十七八个男朋友,脸都不要。” “说谁呢。”张雯脸色一板,抓起床上的玩偶,对着林妍妍砸过去。 林妍妍被砸了,心里更恼怒,拿起东西就反砸了回去。 一时间,这两人手里有什么东西,都往对方砸过去,互扔东西,嘴里还互骂着,乒乒乓乓,一阵狼藉。 林妍妍说已经忍了张雯很久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天吆五喝六,有几个臭钱,高傲得意得不得了。 张雯说林妍妍来读什么书,干脆去尼姑庵算了,看看能不能给你颁个贞节牌坊,让你顶头上。 是个人都能看到你冰清玉洁。 两人越吵越凶,连其他寝室的人都被吸引过来看热闹。 夏知鸢将门一关,就看着她们两个吵,地上满是东西。 王佳小声问道:“劝不劝?” 夏知鸢还没说话,张雯就恶狠狠说道:“你们都不准劝。” “再不劝,你们要扯头发了。”夏知鸢站在她们扔东西的中间。 “头发扯掉一根就少一根,你们想秃头?” 张雯翻白眼,没再扔东西,林妍妍偏过头去,气鼓鼓的。 “好了,别吵了,你们两个都没错,只是思想不同罢了,思想没错的。” 夏知鸢劝道,对张雯道:“每个人的生长环境和见识不一样。” “县城环境相对保守。” 张雯切了声,“保守是保守着乱来,我又不是没在保守的地方待过。” “也只有傻子才将一些话当真。” 林妍妍火大,“张雯,你总是讽刺我,显得你多了不起一样。” “对呀,因为你蠢嘛。”张雯不客气道。 “你不就是欺负我家里不富裕么,你从来对夏知鸢都是好声好气的。” “对王佳呼来喝去那是你给工资,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 张雯:“因为我欺软怕硬啊,我的尊重只给我觉得能尊重的人。” “你……” 林妍妍气笑了,张雯实话更让她难受。 她眼泪都下来了,一边擦一边道:“我要换宿舍。” 夏知鸢扶额,就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想来平时一些恩怨就累积了,这只是一个导火索。 夏知鸢对掉眼泪的林妍妍道:“先不着急搬寝室,我们聊聊。” 林妍妍被夏知鸢拉着出了宿舍,再回来之后,情绪稳定多了,也没说要搬宿舍了。 夏知鸢对张雯道:“给人道歉吧,是你过分了些。” 张雯撇撇嘴,对王佳道:“拿一对发夹给她,碎钻的那对。” 王佳赶紧拿出来,在张雯的示意下,递给林妍妍:“是新的,不是她用过的。” 林妍妍偏过头去,“我不要。” 夏知鸢劝道:“拿着吧,你受到了伤害,再拒绝这样的补偿,你的苦就白受了,才是真正对不起自己。” “这是你该得的。” 林妍妍看了看舍友,收下了发卡,然后主动收拾宿舍的狼藉。 张雯自然不会做,这是王佳的活。 张雯给夏知鸢发消息,“你怎么劝的?” 夏知鸢:“秘密。” 无非就是将心比心。 被父母忽视着长大的县城农村女孩,身上捆着很多线。 父母不爱,却将很多枷锁放在她们身上。 第120章 我们约好 “学妹,这里。” 夏知鸢和舍友出学校,就看到赵钱多挥手。 他旁边还站着白浪和周行,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夏知鸢走过去,疑惑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你是不是要去画展,我们一起去吧。” “专门在这里等你呢。”赵钱多解释道。 “你们也去?”夏知鸢怎么觉得,去画展的人这么多。 “画展也是人际交往的好地方,我们也去见识见识。” 赵钱多解释。 “哗啦……” 这时,车门打开了,陆昂的面容露出了出来,夏知鸢看到他,微微皱眉,“你也去?” “不是说不去么?” 病了就好生待着呗。 陆昂穿着黑色的大衣,碎发披散,还未说话,先是咳嗽了一声,才说道:“好多了,正好一起。” 夏知鸢却说道:“你还咳着,就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一个画展还能有你身体重要?” 陆昂嘴角微勾,碎发下的眸子,似有星子落在里面,闪闪发亮。 陆昂只是说道:“出来透透气,上车吧。” 夏知鸢却说道:“我跟其他人有约,你们先走。” 陆昂:“嗯?” “夏知鸢,夏知鸢……” 一辆豪车停在了旁边,蒋司南下车,对夏知鸢喊道:“我来接你。” 陆昂一下看向了夏知鸢,声音清淡道:“你跟他约好的?” 他的眼神直直看着她,略带不悦和委屈。 “不是说好了?” 陆昂微眯着眸子,眼神锐利看着夏知鸢。 这话说得,陆昂还委屈呢。 夏知鸢有点无语,她说道:“你不是病了嘛,该好好养病。” 陆昂瞥了她一眼,“不是生病的事情。” 是跟蒋司南少来往的事情。 被陆昂这么看着,夏知鸢就感觉自己像罪犯一般,被审问。 她做错了什么? 并没有! 和蒋司南确实约好了。 反倒是陆昂一行人突然出现,令人意外 难道要放蒋司南鸽子么。 那必然是不能的。 蒋司南走过来,“是的,我们约好了” 又对几个舍友,笑眯眯道:“姐妹们,上车吧。” 夏知鸢想了想,对舍友道:“你们和学长一起,我上蒋司南的车。” 她知道,舍友们不太乐意和蒋司南来往。 林妍妍率先说道:“好的。” 赵钱多觑了一眼陆昂,对夏知鸢说道:“车里位置多着呢,就坐一起。” “没关系。” 夏知鸢对赵钱摇摇头,“我跟蒋司南一起。” 蒋司南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对夏知鸢说道:“放心,我车技好得很,保证不会颠簸。” 陆昂看着两人,狭长的眸子里有着森冷的寒星,点点坠在眼里。 好一会,他开口道:“随他们,我们走。” 他看着夏知鸢走向了蒋司南的车,拧着的眉头,谈不上心情好。 赵钱多小心问陆昂,“陆哥,你没跟学妹说一起去么?” 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小学妹和蒋司南约好的。 人家约好了,他们现在也截不到人啊! 陆昂沉默,他觉得他们在家里,已经说好了。 但夏知鸢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陆哥就是太骄傲了。 赵钱多在心里嘀咕,你又没跟人说话,人家肯定是跟约好的人走。 难道人就等着你呢。 “都上车,上车。”赵钱多招呼众人上车。 白浪却是开口道:“陆哥,我去看着学妹和蒋司南。” 他要去当个电灯泡。 小学妹糊涂啊! 说着,就朝蒋司南蒋司南的车走去。 “不介意多加个人?” 蒋司南倒也大方,“可以啊,反正位置很多。” 似乎丝毫看不出,人家是在防备着他。 白浪立刻就霸占了副驾驶的位置,“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夏知鸢没说话,坐到了后面的位置。 “我跟你一起。”张雯坐到了夏知鸢旁边。 “我买了一些吃的,你们分着吃。”蒋司南将袋子递给夏知鸢。 “有几杯奶茶和小蛋糕,给你们舍友买的。” 夏知鸢接过,“谢谢。你破费了。” “小钱而已。”蒋司南浑不在意道,启动车子。 白浪见此,看蒋司南的模样,就像看大灰狼。 再见后面两个女孩子,正挑选着袋子里的东西,深深觉得他们输了。 就讨好小姑娘来说,蒋司南就比他们熟练。 这么熟练,也不知道蒋司南在多少女孩身上试验过。 洛风禾不爱吃这些东西,他们就不会准备这些。 但看女孩子们好像很喜欢吃。 下次车里得准备一些。 “你吃吗?”夏知鸢问白浪。 白浪不喜欢这些甜滋滋的东西,摇摇头拒绝了。 白浪咳嗽了一声,问后面的夏知鸢道:“小学妹,你去过我们的游戏工作室吗?” 夏知鸢摇头,“没去过呢。” “工作室很有意思的,你若想去,跟陆哥说一声,带你去参观工作室。” 夏知鸢想了想问道:“是别墅么,我去过。” “那是我们不回学校歇脚的地方,工作室是办公的地方。” 夏知鸢摇头,“我就不去了。” 她一个闲人去参观别人工作做什么? 白浪又问道:“那你玩过我们开发的游戏吗?” 夏知鸢还是摇头,“没有,陆昂说不要沉迷游戏。” 白浪:…… 陆哥啊陆哥,你可真是把路都给人堵死了。 聊都没得聊。 张雯咕噜咕噜喝着奶茶,眼睛瞥着白浪,一瞬不瞬的,看得白浪话都说不出来。 “我脸上有东西么?” 白浪摸了摸脸,被张雯看得难受。 这丫头戏谑的眼神,真让人受不了。 张雯嘿嘿一笑,“没什么,发现你还挺帅的。” 白浪顿时一笑,“学妹有眼光。” 这里气氛热闹,与之相比的,前面商务车,气氛和空气似乎凝固了般。 让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就显得气氛更安静。 这样的气氛很让人不舒服。 林妍妍和王佳挤在一起,对面是两个不说话的人。 陆昂,周行…… 两个人身上都好似带着寒意,让人如坐针毡。 林妍妍:…… 还不如坐后面呢。 周行看两个学妹不自在,从旁边小冰箱里拿出了饮料,递给她们。 “呃,谢谢。” 接过冰凉的饮料,两人心里也凉冰冰的。 这么凉,怎么喝得下呢。 但显然,指望陆昂和周行体贴,那是不太可能的。 只能拿着沁凉的饮料,连手都给弄冰了。 什么时候到地方啊?! 赵钱多:…… 给这么凉的东西,周行是认真的吗? “有些吃的,你们尝尝。”赵钱多将一些零食递给了两人。 在这个氛围下,两个小姑娘哪里能吃得下东西呢。 尤其是陆昂还盯着她们呢。 那目光,那眼神,有着莫名的压力。 两个小姑娘哪里这么近距离接触这样的人。 她们低着头,无视陆昂的眼神。 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陆昂开口了,“你们和夏知鸢关系好吗?” 意外的,陆昂的语气淡然温和。 王佳和林妍妍抬头看了看陆昂,连连点头,“我们宿舍关系好着呢。” 即便前不久林妍妍和张雯还互相投掷,但不妨碍她们现在关系变好了。 陆昂点点头,“看得出来,你们很要好,多谢你们照顾夏知鸢。” “不用谢,大家互相照顾。” 王佳和林妍妍对视一眼,连忙说道。 陆昂对赵钱多道:“给夏知鸢的舍友准备一些礼物。” 赵钱多点头,“好。” “不用,不用。” 两个女孩连连拒绝。 赵钱多道:“放心,不是什么贵重的。” “就是一些女孩子的香水口红,不贵重。” 这些东西工作室太多了,游戏做活动剩下来的。 不过都是大牌子的,送人也算不得失礼。 赵钱多又开口道:“那以后多照顾一下夏知鸢小学妹。”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在礼物的份上,以后起了矛盾也能忍一忍。 陆哥不好说的话,他来说。 嗯,他赵钱多就是陆哥肚子里的蛔虫。 “好的,好的。” 两个小姑娘跟提线木偶似的,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一旁的周行沉默地观察着。 他皱着眉头,思索着,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陆昂。 陆昂放弃了洛风禾,是因为夏知鸢吗? 还会为了夏知鸢,让赵钱多给夏知鸢的舍友准备礼物。 他却没有这么对待洛风禾。 在这样细节的地方。 到现在,周行都不明白,周行为什么就放弃了洛风禾。 洛风禾身上有足够的价值,当初,陆昂也是喜欢洛风禾,才庇护洛风禾。 在接触中,周行也将目光放在了洛风禾身上。 他甚至都不明白现在的心情。 既有一丝丝的窃喜,因为陆昂好似退出了。 但又替洛风禾感到惋惜和担忧。 既希望他们能在一起,能修成正果,对洛风禾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但又难掩自己心里的渴慕。 现在,周行更加好奇,好奇陆昂对夏知鸢的态度和感情。 有些事情总得弄清楚。 这件事不光洛风禾想不明白,为之黯然神伤,现在,周行也想弄清楚。 弄清楚,陆昂是为了夏知鸢而放弃洛风禾? 让一些事情尘埃落定。 有一个结果。 画展地点在一个文化馆,文化馆外形造型优雅,简约线条的不规则建筑。 门口已经有人排队,手里拿着请柬。 一个个都光鲜亮丽,气质非凡。 显然来参加人都不普通。 一行人下了车,在门口汇集,夏知鸢手里还拿着奶茶杯呢,快吸了两口,喝完了,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打了饱嗝,转头发现陆昂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她捂着嘴,小声打着嗝。 “走吧。” 蒋司南走过来,用手臂一把环住夏知鸢脖子。 夏知鸢立刻扒拉他的胳膊,生气道:“你怎么动手动脚?” 蒋司南立刻松开手,举起双手,“对不起,我错了。” “没注意,手快了,手比脑子快。” 夏知鸢伸手用指甲掐蒋司南手背上的薄皮,疼得蒋司南喊起来。 “真错了,错了。” 夏知鸢这才松手,手背有着深深的掐痕。 蒋司南吹着伤口,“下手真狠。” 夏知鸢沉着脸,“总是不长记性,总这样轻浮。” 蒋司南直接道:“男人怎么可能不轻浮。” “不轻浮的男人都是装的。” “比如陆昂。” 蒋司南往陆昂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夏知鸢转头看过去,见他们往这边看,陆昂的眼神莫名,看得夏知鸢后背涌出了热意。 有点羞耻和心虚。 被抓包的心虚。 张雯咕噜咕噜吸着奶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在场的人。 还递给旁边两个女孩奶茶。 白浪看着这两人之间的打闹,心里不安的感觉更重了,他下意识看向了陆昂。 陆哥,这两人之间…… 白浪对众人道:“走啦,进去了。” 夏知鸢低着头排队,身后的蒋司南对她道:“你眼睛掉地上啦,一直低着头。” 夏知鸢有点咬牙,“你闭嘴吧。” 蒋司南:“好吧。” “就是陆昂一直瞪我,他是不是想打我啊,夏知鸢,他打我你会护着我吗?” 夏知鸢:“……你有毛病啊!” “好好的,别搞事啊,我们是来参加别人的画展,不是来砸场子的。” 蒋司南轻轻一笑,“知道了。” “陆哥,你还是跟小学妹说说吧。” 队伍前面,赵钱多对陆昂说道。 陆昂脸色淡漠地将请柬给侍者,回头看了一眼队伍里的两人。 他点了点头,“先看画展。” 周行也是回头看了一眼,进了画展中心。 画展很大,被裱起来的画作,挂在墙壁上,被上面的灯光照耀,显得高端大气。 “夏知鸢。” 祁俞正在和人交谈着,看到夏知鸢,跟人笑了笑,结束话题,走了过来。 “你来了。” 祁俞娃娃脸脸上带着笑容,“这些都是我画的,你点评点评,给我点意见。” 夏知鸢摇头,“我不太懂这些,但画得很好。” “恭喜你开了画展,祁画家。” 祁画家这个称呼,让祁俞脸上笑容更甚,“你若有喜欢的画,我可以送你。” “不行,你辛苦画的画,怎么能送给我。”夏知鸢拒绝。 祁俞却不在意道:“画送给懂的人,便是最好的去处。” “我觉得你会是珍视画作的人。” “你看一看,选一选,遇到喜欢的,跟我说。” 第121章 我执如魔 祁俞和夏知鸢说着话,蒋司南就在旁边默默站着,手里夹着一根烟,有工作人员提醒,这里不能抽烟。 祁俞这才注意到蒋司南,笑着说道:“欢迎你来参加我的画展。” 显然,这两人也认识。 蒋司南将香烟放在鼻尖嗅了嗅,看着两人道:“没想到你们也认识呢。” 祁俞娃娃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认识,是陆家老爷子介绍我们认识。” “老爷子让我跟夏知鸢多来往,交朋友。” 蒋司南将香烟夹在耳上,“我跟夏知鸢在同一所学校,每天上课去图书馆看书复习。” 祁俞的脸色有些怪异,“没想到你现在爱学习了,以前你学习总倒数,蒋叔叔总打你呢。” 蒋司南:“……那是以前,我聪明,没放在学习上而已,只要稍微花点精力,那不是手到擒来。” “倒是你,喜欢画画,你家老头还抽你,说你画画没出息。” 两人互相揭短,话语机锋,以笑意盈盈的方式说出来,看起来像两个熟悉的人,互相开着玩笑呢。 最后对视一眼,挂着笑容,转头看向夏知鸢。 夏知鸢认真看着墙上的画作,画作的最下方签着一个小小的英文名字。 “这是你的英文名吗?”夏知鸢指着小小的,不明显的英文。 祁俞嗯了一声,点头道:“对,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exile! 放逐。 夏知鸢看着这个单词,再看看祁俞的娃娃脸,有些出神。 她好似窥探到了,阳光照耀下的阴影。 冰凉的,没有温度的。 这时,工作人员走过来,对祁俞道:“董事长和祁总过来了。” “知道了。” 祁俞应了一声,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沉凝,一下恢复正常。 他对夏知鸢说道:“你好好看,若有喜欢的,跟我说,我想送你一幅画。” “好。”夏知鸢点点头,目送祁俞离开。 “回神了,回神了。” 蒋司南挥手在夏知鸢面前晃了晃。 夏知鸢回过神了,“你看画吧,别打扰我。” 这时,大厅门口进来很大一群人,有年长的,有中年的,个个都气势强大。 显然这一群人才是整个画展最重要的人。 尤其是这一群中年男人。 任何男人都可以成为父亲,但只有奋发图强的性感中年男人才能成为daddy。 “我家老头来也来,走,过去让你认识认识他。” 蒋司南对夏知鸢说道,“从老头手里扣点东西。” 夏知鸢:…… “这不太好吧。” 蒋司南反问:“有什么不好的?” 主要是夏知鸢在里面看到了熟悉人。 她名义上的公公,陆高明。 在一群人中,也是很鲜明,气质出众。 夏知鸢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陆昂,陆昂也看了过来。 陆高明在一群人中,看到了儿媳妇,和他身边的男人。 再看了看儿子陆昂。 他挑了挑眉,收回了眼神,微笑和身旁的人说话。 在蒋司南的推搡下,夏知鸢被推到了一个中年男人面前。 他穿着挺括的西装,身材不见丝毫发福,脚上的鞋子折射着光泽。 金丝眼镜透着儒雅和气质。 仔细看,他的面容和蒋司南有几分相似。 但夏知鸢却大感惊奇,整天听着蒋司南喊老头,还真以为是老头。 这哪里是老头,年富力强的中年男人。 眼角微微的皱纹,都是风韵。 她再看看蒋司南,就感觉是边牧生了只哈士奇出来。 “爸,这是我在学校的朋友,夏知鸢。”蒋司南介绍道。 他着重强调,“我的朋友。” “你好。”蒋爸温和出声,“蒋司南一定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你了。” 蒋爸从旁边助理手里,拿过一张购物卡,“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夏知鸢不好收,想拒绝。 这时陆昂走过来,“收下吧,长者赐不可辞。” 蒋爸挑了挑眉,“这你们陆家的姑娘?” “是,陆家人,多谢蒋叔。”陆昂将手搭在夏知鸢肩膀上,身体却隔着距离,对夏知鸢道:“跟蒋叔道谢。” “谢谢蒋叔叔。” 夏知鸢握着卡,出声道谢。 蒋爸笑了一声,“那我礼倒是薄了,以后让蒋司南带你来蒋家玩,叔叔给你补上。” 蒋司南在旁边看了一会,对突然冒出来的陆昂非常不爽。 “这是我爸给夏知鸢的礼物,跟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道谢?” 蒋司南话话一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夏知鸢错觉,她感觉蒋司南爸爸眼神闪过杀气。 蒋司南要完。 夏知鸢心里默默替蒋司南哀悼了一下,找了个理由飞快溜了。 陆昂静默无言地看着她背影,蒋司南却追去,“等等我。” 蒋爸微微一笑,“让你见笑了。” 陆昂却是说道:“蒋司南是真性情。” 蒋爸四平八稳的表情抖了抖。 这时,陆高明走过来,“陆昂,过来。” “蒋叔叔,我先过去了。” “嗯。” 蒋爸看着陆昂的背影,对旁边的助理道:“查一查那个姑娘和陆家的关系。” “好。” 画展很大,但人也不少,蒋司南一时间也没能找到人。 夏知鸢站在一幅画面前,盯着画看,看着画下面名字。 “放逐,是自我放逐,还是被放逐呢?” 突然,夏知鸢旁边,响起了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行站在了她的身边。 夏知鸢看着他,周行这人沉默寡言,气质清冷,就像是挂着薄雪红梅。 给人既热烈,又很清冷的感觉。 此刻,他说话,夏知鸢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她说话。 夏知鸢沉默着,没说话。 周行转头看向她,眼神也很平淡,“我更倾向于自我放逐。” “只有自我放逐,才是放逐。” 夏知鸢想了想,模糊不清道:“或许吧。” “可若是被人放逐了,那么人就会产生自我放逐之感。” 周行又说道,他的目光注视着墙上的画,注意力放在了exile。 夏知鸢看他这样,隐约知道他是心有所感。 或许这些画让他没有感悟,反而一个单词,让他更有感觉。 放逐? 周行是被什么人放逐了吗? 因为洛风禾吗? 周行喜欢洛风禾,至少这个小团体的人是知道的。 可他们并不熟悉,交浅不必言深。 夏知鸢只是微笑着,并未说话,看着画幅,就当没听见周行的话。 周行看了看她,眼神扫过她的面庞,与他心中另一张面庞做比较。 夏知鸢被人看着,回头对他笑了笑,“无论是自我放逐,还是被人放逐,人终究是只能负责自己。” 他人负责不了自己。 指望别人对自己好,对自己负责,求之不得便怨怼。 将自己交给别人,喜怒由他人,好坏由他人。 那就真成了浮萍,随波逐流,起起落落由不得自己。 经历了这么多,夏知鸢现在明白一个道理。 没有谁,就该对谁负责,没有谁就该对谁好。 哪怕是父母对孩子。 这世间就是个人负责制,无论决定是好是坏,结果都由自己承担。 缘分,深浅真的由不得人啊! 周行闻言,沉默着看着画幅,好一会才说道:“按照你的说啊,承诺都可以不算数。” “不知道啊。” 毕竟世事变幻。 夏知鸢并未回答。 承诺。 或许当时是真心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了其他事情,就不再想承诺了呢。 她觉得应该相信当时的真心,那也该理解后面发生事情的不得已。 承受,接受,受着,受着,心胸就大了。 这世间不光有好的,也有坏的。 夏知鸢说要去洗手间,便走了。 和周行聊天,夏知鸢敏锐感觉到,他的心里似乎压抑一股愤懑。 周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他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夏知鸢站在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皮肤已经养回来了,很白,也很清秀。 但这样的清秀,在洛风禾浓妍的美貌下,实在太寡淡了。 蒋司南因为洛风禾靠近他,或许是真想做朋友。 现在周行,言语之间也有试探。 大概也是因为洛风禾吧。 算了,这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夏知鸢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走出了卫生间,路过一个房间。 房门轻掩着,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出的谈话。 “你看不起的画,现在不要用我的画做什么。” “你画的东西有什么用,现在人家愿意买你的画,你还矫情什么。” 这是一道有威严,霸道的声音,语气里含着毋庸置疑。 “我矫情,两百万买我的画,来退要退两千万?” 这声音夹杂着气愤。 “俞弟,你放心,其中的差价会补给你。” 这是一道比较年轻的声音,声音温和,缓缓而出,夹杂着劝慰。 “你少假好心,我就是画画你都看不惯,你都要毁了。” “俞弟,你想多了。” “这是父亲的决定。” 夏知鸢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陆昂猜的没错,唯一猜错的就是,画确实是祁俞画的,耗费心血画的。 夏知鸢不敢再停留,走了两步就看到祁俞打开门,两人撞了个正着。 夏知鸢脸色微微一变,又恢复正常道:“你在这里呢,我到处找你呢。” 祁俞眼球布着血丝,泛着红,他自己没察觉,笑着问道:“你是看中了哪幅画么?” 他娃娃脸笑起来很讨喜,可此刻配着他发红的眼睛,几乎能拧出苦水来。 从里到外透着一种颤抖,像风中单薄的纸人。 “是呢,我觉得有一幅很好看。”夏知鸢面色平常道。 “是哪幅呢?” 当祁俞站在一幅女性画像面前,他沉默了。 画中的女人,眉眼模糊,却很温柔,肩膀上披着披肩,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 他看着画幅,好像一会才说道:“这是我母亲。” 夏知鸢:…… 她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听陆昂说,祁俞有继母,那就代表祁俞的母亲不在身边。 夏知鸢开口道:“你妈妈真漂亮。” “原来是你妈妈啊,我不懂画,可这幅画的笔触却很动人,这么多画里,我觉得这幅画最好看。” 夏知鸢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想到了爷爷,而不是同样想到一个女性的形象。 那种思念,期盼,复杂的情感,几乎透过画纸和玻璃,喷薄而出。 这一张画的感情,最为浓烈。 祁俞看着画,面皮微微抽动着,好久才说道:“我的母亲,是自杀的。” 夏知鸢脸僵了僵,她半夜都要坐起来扇自己。 祁俞自顾自说着:“在我小时候,我就听到爸妈经常吵架。” “随着我大一些,母亲变得麻木又暴躁了。” “她偶尔麻木呆坐看着一处,偶尔又像疯子一般歇斯底里。” “她总是抱着我说,爱我,可是她说自己太痛苦了。” “她病了之后,和父亲的关系缓和了,但没过多久,关系变得更为破裂。”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见到了前所未有正常的母亲,她温柔给我做了饭,关心我的学业。” “我天真以为母亲的病好了,第二天,她被盖着白布抬出了房间。” “我看到了父亲复杂的表情,悲伤,无奈,甚至解脱。” “我父亲为我母亲的死而感到解脱。” 祁俞的肩膀微微颤抖,极力压抑。 夏知鸢的脸都木了,她怎么就刚好戳中了别人心里的痛呢。 她看着照片里的女人,温柔地笑着,可她脊背发凉。 是什么样的痛苦和绝望,让一个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和孩子。 真如书上所说,我执如魔,引人入地狱。 人世如炼狱,爱恨贪痴。 “让你见笑了。”祁俞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把这幅画送给你。” 夏知鸢连忙摇头拒绝,“祁俞,这幅画我不能要。” “这幅画,我猜你肯定画了很多很多遍。” “让它在你身边吧,不然你还会一遍一遍地画。” 夏知鸢轻轻说道,“于你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但对我来说,并不那么珍贵。” “我甚至不能保证,好好爱惜它。” 祁俞扯了扯嘴角,嘴唇颤抖,“谢谢你,夏知鸢。” “那你重新挑一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