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未归,嫂嫂别嫁》 第1章 小叔 夜深如墨,房间内一片寂静。 只有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 霓裳刚准备躺下,却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她一怔,心中微紧,正想起身查看,房门却在下一瞬被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迈了进来,脚步轻缓得几乎没有声响。 那熟悉的轮廓让霓裳一眼便认了出来。 “慕容吉?”她声音低沉,略带警惕。 “是我。”他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些许玩味,“怎么?怕我?”他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夜访香闺不过是寻常之事。 霓裳起身,拉紧了披风,目光清冷如霜:“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慕容吉并不作答,只是不紧不慢地走近几步,随意地扫了一眼房中摆设,仿佛主人般自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霓裳脸上,意味深长地开口:“嫂嫂,一个人住在这房里,未免太冷清了些。” 霓裳的手下意识收紧,目光凌厉:“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吉的唇角勾起一抹轻笑,他仿佛看穿了她的抗拒,却毫不在意。 他低声道:“大哥已去,慕容家的香火不能断。” “慕容吉!”霓裳厉声喝道,身形微微前倾,眼神中透着不可侵犯的怒意,“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他的弟弟!” 慕容吉仿佛未听见,慢悠悠地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他抬眼望向庭院中的月色,声音低沉:“这个家迟早需要一个男人来掌舵。” 霓裳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的意思,是要我背叛他?” 慕容吉回过头来,目光冷冽,带着一抹嘲弄的笑意:“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个家,别无选择。” 他缓缓走近,低头注视着霓裳,声音柔和得几乎令人心悸:“你可知,有时候一个人的骄傲,并没有那么重要。” 霓裳的手指在披风下紧握成拳,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沉重。 她早已看透慕容吉的野心,他想要的,从来不只是她,而是整个家族,乃至北魏的权势。可她知道,在这座高墙深院中,她的反抗似乎没有出路。 “慕容吉。”她抬头,冷冷地吐出一句,“你还是放手吧。” 慕容吉微微眯起眼,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下一瞬,他转身挥了挥手,仿佛并未将她的言辞放在心上:“好好想想吧。” 烛光轻颤,门轻轻被关上,房间恢复了寂静。 霓裳久久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门口。胸口似压着一块巨石,连呼吸都感到沉重。 她缓缓坐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微微发抖。 自从慕容琛战死,她已经不知多少次面对慕容吉的试探、逼迫与威胁。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要冷静,可心中那道裂缝却越来越大。 霓裳明白,在这个家中,她的选择越来越少。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映得整个房间空旷而冷清。 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些与慕容琛在一起的记忆,总会浮现在脑海,温暖而刺痛。 那是一个温暖的春日午后,霓裳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她第一次见到慕容琛时,正值花开正盛的季节。 那时候,她不过十八岁,是宋氏家族的一名旁系姑娘。她站在花园里,目光远远地望着从城门口回来的将军队伍。 他骑马走在最前面,身着威武的铠甲,背影英挺,眉宇间充满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峻和威严。 慕容琛从马上跳下,目光四扫而过,恰巧与霓裳的视线碰撞。 她那时还记得,心中一阵错乱,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剩下的只有他和她。 “这位姑娘是?”他走近,声音低沉却又清晰,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 霓裳呆呆地看着他,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情感。 她微微低头,柔声回答:“是我,宋家的姑娘,宋霓裳。”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笑意如春风般和煦。“既是宋家的姑娘,那便不必多礼。”话语虽轻,却仿佛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那一瞬,霓裳感到自己的世界仿佛静止了。 桃花的芳香与他的温柔气息交织。 她分明感受到胸口处那股陌生却炽热的情感,令她不知所措。 而他目光中的一丝温柔,也如风中的火星,悄然点燃了她的心。 - 从那次初见后,霓裳便时常在庭院中遇见慕容琛。 他总是带着一身寒铁的铿锵,却在她面前显露出令人心安的温柔。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言语,但每一次擦肩而过时,他不经意间的微笑,都让霓裳的心跳加快。 她开始期待这些偶遇。 清晨的花园、月下的长廊。 每一个地方似乎都埋藏着他们的秘密。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终于站在她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脱下战甲,换上一身素色长衫,整个人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温润。 慕容琛将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放到她的手心,目光专注而深情:“这枚玉佩,从今往后由你保管。若有一天你需要,它会成为你的护身符。” 霓裳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感受到上面微凉的触感和他掌心的温度。她抬眼望向他,却被他目光中深藏的柔情刺得心头一颤。 她低低应了一声:“谢谢将军。” 慕容琛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看透了她未曾开口的情感。他的目光带着某种承诺,温柔得如同春水:“以后叫我阿琛吧。” 那一刻,霓裳知道,这枚玉佩不仅仅是一份礼物,更是他为她撑起的一片天。 从那天起,她的心中多了一抹牵挂,也多了一份依赖。 几个月后,他们的婚事定下。 婚礼那天,霓裳站在他的身侧,听他许下庄重的誓言:“此生我会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的眼神深情而坚定,让她觉得,这世间再无任何风雨能击倒他们。 然而,美好总是短暂。 婚后不久,北境战火骤起,慕容琛奉命率军出征。 离别前一夜,霓裳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霓裳,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带着胜利归来。” 她点点头,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伸手替她擦去泪痕,目光深情:“别哭,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晚,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她恨不得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几个月后,战报传来。 他在与柔然的决战中独自率领三百铁骑突袭敌营,为北魏赢得胜局。 然而,敌军暗箭致命,他最终没能回来。 那份冷冰冰的战报上只有短短几句:“威远将军慕容琛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霓裳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只觉得天塌地陷。 她颤抖着打开那封信,指尖触碰到的每一个字,都如刀割般痛楚。 那些深情的誓言,那些共同的梦,仿佛都被这场战火吞噬得一干二净。 她拿出他留给她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仍在身边。 可冰冷的触感让她意识到,他已不在,永远不在。 自此,霓裳以遗孀的身份留在慕容家中。 她独自承担起家族的重担,却始终守着那份他留给她的温情。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会站在窗前,望着那颗最亮的星星,心中默默诉说:“阿琛,我会守住你的信念。你保护了北境,而我,会保护你的家。” 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慕容吉的威胁,皇帝的猜忌,家族的争斗,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可她从未倒下,因为那枚玉佩提醒着她:她要为他撑起他们未竟的未来。 霓裳站在窗前,月光洒在她的肩头,映出她清瘦却不屈的身影。 她轻轻抬手,触碰那枚玉佩,目光坚毅如初。 她的声音轻如微风,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慕容琛,你未竟的事业,我会替你完成。哪怕满是荆棘,我也会一步步走下去。” 第2章 祠堂 “老夫人,人已经跪了一盏茶的功夫了。” 夜风凄凉,祠堂的香火轻轻摇曳,映得四周昏暗而沉寂。 霓裳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双膝早已麻木。 她的额头贴近地面,额间沁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与地面融为一体。 耳边只有风吹过窗棂的呜咽声,仿佛天地间都在为她低吟。 老夫人端坐在檀木椅上,手中捻着一串紫砂佛珠,目光却始终未落在霓裳身上。 她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 “好歹是咱们大房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今少将军尸骨未寒,让人这样一直跪着,岂不是太难看了?”王妈妈继续劝道。 老夫人微微皱眉,却并未答话。 她端起茶盏,慢慢啜饮,茶香弥漫,却仿佛没有温度。 “扶我起来吧,这茶喝得多了,身子有些不适。”老夫人站起身,缓缓走向祠堂,语气虽平静,却透着几分不悦。 祠堂内,霓裳仍旧跪在那里。 头未抬,身子却因长时间的跪姿微微颤抖。 额间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早已打湿了濡裙。 “闹,闹,你还要闹多久?”老夫人的声音冷淡而带着几分威压。 霓裳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倔强地未让它落下。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濡裙,那是丈夫慕容琛送给她的遗物,如今成了她唯一的依托。 “姑且不就是吉儿又跑到你屋里去了!来来回回就是这档子事,你还要说多少遍?”老夫人目光略带不耐地看着她。 霓裳沉默,嘴唇紧抿,乌青的嘴角泄露了她内心的愤怒。 “吉儿不过是体恤一下你罢了,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但眼底的关心却几乎没有。 “体恤?”霓裳终于开口,声音低而冷,仿佛冰刃刺骨,“他三更半夜闯入我的房中,这就是所谓的体恤?”她抬头直视老夫人,目光中透着隐忍的怒火。 老夫人皱了皱眉,放下佛珠,冷哼了一声。 “你一个寡妇,怎么能如此敏感?吉儿不过是来看你一眼,又能如何?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她的语气中带着长辈的训斥,却掩不住冷漠。 “他心里想的,难道您真的看不出吗?”霓裳的声音因压抑而微微颤抖,但每个字都像尖刀刺入空气。 “够了!”老夫人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声音一沉,“慕容家的香火不能断!你守着个死人有什么意义?难道要咱们慕容家被人笑话不成?” “香火?”霓裳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如果香火的延续是用我的尊严换来的,那我宁愿它断了!” “放肆!”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拐杖狠狠一顿,目光凌厉,“霓裳,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如今不过是慕容家的一个遗孀,你的命早已不属于你自己!” 霓裳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低下头,拳头死死攥紧。 “老夫人,我要去别院。”她低声道。 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 “你敢!”她厉声喝道,“你走了,这家里如何应付外面的闲言碎语?你若是执意如此,慕容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霓裳抬起头,目光坚毅,声音却依旧平静。 “脸面?若这脸面是用我的清白换来的,那便留给别人吧。” 老夫人被她这句话刺得脸色一沉,手中的拐杖猛地顿在地上。 霓裳低下头,心里默默决定:如果这家里不能容忍她的尊严,她宁愿放下一切,去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去守住丈夫的遗愿与承诺。 “哼,吉儿已经是家中的当家人,你若真敢去别院,我自然不会阻拦你,但你别忘了,谁都没有办法保护你。”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怒火,但她依然没有追究。 她长叹一声,“霓裳,活在慕容家,有时候太犟,并不是什么好事。” 霓裳脸色一僵,似乎感受到老夫人话中的威胁。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眼中的泪水,低声说道:“如果您这么觉得,我只好忍耐,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只是,自从慕容琛走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过正常的生活了。” “别再提慕容琛了,他死了,你若活在过去,不也是自取其辱?”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冷,她的话仿佛一根刺,刺痛了霓裳的心。 霓裳猛地抬起头,看向老夫人,那一刻,她眼中的痛苦与坚决交织。 “他是我丈夫,我的命根子。我要守护他留下来的一切,而不是你们的所谓‘家族荣耀’。” 老夫人看着霓裳那一刻如同愤怒的火焰一样燃烧的眼神,忽然有些动摇,但她很快又冷静下来,“你自己心里明白。既然如此,你若不肯再忍受,我便让人多派几个婆子去照看你,免得你想不开,再给家里添些麻烦。” 霓裳的嘴唇微微发抖,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低下了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她知道,这场斗争她无法在这一刻完全胜利,但她的心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论如何,她都要为自己争取一个尊严的未来。 走出祠堂,夜色如水。冷风吹过她的面颊,冰凉得让她一瞬清醒。 几个婆子站在院门口,面带迟疑地望着她。 霓裳心中顿时明了,老夫人派去的“照顾”已经开始了,显然,慕容家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监视她,防止她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她没有回头,而是一步步走出院子,朝着那个她早已准备好的别院走去。她知道,自己的未来并不容易,但她依然没有退缩的打算。她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为丈夫守住那份信念,守住属于她自己的尊严。 第3章 美人计 清晨的阳光透过纸窗,斜斜地洒在霓裳的书案上。 她正伏案作画,笔墨之间勾勒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少夫人,该用膳了。” 一个矮胖的李姓婆子领着赵婆子走进房中,李婆子笑着凑上前,声音里带着谄媚:“夫人这是在画什么?好生厉害,竟然画出了女将军的模样!” 霓裳头也不抬,冷冷道:“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 李婆子听了,笑容越发灿烂,声音却藏着几分不屑: “少夫人心思真奇,竟还幻想着做什么女将军。只是,少夫人,这世道不太平,女子的名声更是金贵,不为自己考虑,也要顾念慕容家的颜面。” 霓裳停笔,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办?” 李婆子见霓裳似乎在听,胆气更壮,忙开口道: “依我老婆子看,少夫人当学那些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温良恭俭让,守住女德,才能为慕容府增光添彩,不至于招来闲言碎语。” 霓裳不动声色,继续追问:“怎么守?” 李婆子仿佛得了指点,兴致高涨,话语滔滔不绝: “这女子,最好不抛头露面,少做那些劳心费神的事儿,只需安安心心待在府里,给老爷和公子留一个清白名声。尤其是如今公子年轻气盛,若夫人能洁身自好,想必过不了多久,公子就会将目光转到外面去,夫人也就可以安稳度日了。” 霓裳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么说,府里的安稳,还得靠我替慕容吉操心?” 李婆子忙道:“少夫人言重了,这可都是为夫人着想。若夫人觉得不好开口,老婆子倒是可以代劳,安排些姿色上佳的女子过去伺候公子,自然能让他少些对夫人的牵挂。” 霓裳低下头,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手中的画笔在纸上重重点了一下,宛如落下最后一笔。 - 这一天,天公作美,阳光穿过轻薄的云层,洒在盛乐城街头。 城中的酒楼三义居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琴声悠扬,舞影翩然,喧嚣中不失一分雅致。 楼中客人熙熙攘攘,名流雅士交谈声不断,仿佛将这座城的权势与风流浓缩于一隅。 慕容吉约了兵部尚书宇文家的公子宇文昊,以及当朝最年轻的吏部尚书贺卿。三人相约小聚,既是为贺卿升迁庆贺,也是一场不动声色的权力场的交锋。 盛乐城三大家族,慕容家、宇文家、贺家,皆有着深厚的根基与庞大的势力。 慕容家出自旧燕贵族,传承久远,依旧保留着旧燕时期的贵族传统与人脉。 慕容吉的父亲慕容焱,身为北魏的太尉,手握军事指挥权,在朝堂与战场上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宇文家则以兵权显赫,宇文昊的父亲宇文铮是当朝的兵部尚书,掌管军队的调动权与决策权。 两家权柄表面均衡,实则各有掣肘——慕容家的权威在最后的军事决策,而虎符的调兵权,却牢牢握在宇文家手中。 至于贺家,家族虽不以兵权见长,却凭借清贵的仕途成为北魏朝堂上的一股清流。 贺卿的迅速升迁,离不开其俊美儒雅的形象与天资卓绝的才华,也为家族赢得了更多的声望和影响力。 霓裳则租了个隐秘的位置,藏身帘幕后,悄然观察着三人的一举一动。 此次聚会是为贺卿庆功,她却另有意图,静待时机到来。 “恭喜贺公子升迁。”慕容吉举杯作揖,脸上挂着一抹惯常的温雅笑意。 贺卿则浅浅一笑,谦逊地回道:“不过是分内之事,蒙陛下垂青罢了。” 宇文昊向来直率,笑着调侃道:“贺兄如此年轻便得此殊荣,可真叫人嫉妒啊!今日庆功宴若再没有什么佳人助兴,可就对不起这大好的日子了。” 慕容吉随意拿起一粒花生,嗤笑一声:“佳人倒是好找,可有的东西,想要却未必能得到。” 宇文昊听出了弦外之音,故作惊讶:“小吉,我说呢,这酒楼的姑娘怕是入不了你的眼。别不是还想着你那嫂嫂?若真如此,可得劝你收一收。如今礼法森严,这可不是草原上的北魏了。” 慕容吉目光微敛,笑意中透着几分不羁:“多谢宇文兄提醒。只是,有些事不做完,我难安心。”他说着,拿起一颗李子,随意一塞,堵住了宇文昊的喋喋不休。 贺卿一旁静静看着,目光悠远。 他虽未参与打趣,却暗自打量着慕容吉那隐而不露的神色,似乎有话未明。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楼中,将一袭轻纱帘幕掀起。 贺卿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那帘幕后,一位女子悄然现身。她容貌清丽绝伦,未施粉黛,却如画中仙子般令人心动。眉目间的疏离与高贵,更添几分难以企及的气质。 贺卿的心猛地一跳,只一下,便再也挪不开眼。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艳又出尘的女子。再细看一眼,便觉那女子的清冷与柔韧交织,仿佛一团迷雾,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霓裳微微侧身,感受到贺卿的目光,却未多作停留,淡然将帘幕放下,将自己重新隐入暗处。 贺卿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竟失态了。他掩去方才的心乱如麻,强作镇定,眼角却时不时瞥向那帘幕后,似乎在等待那女子再次出现。 宇文昊无意间瞧见贺卿的神情,忍不住低声取笑:“贺兄,莫不是心有所属了?” 贺卿浅笑着摇摇头,收回目光:“不过是走神罢了。” 慕容吉一旁看着,却意味深长地抿了口酒,未置一词。 - 此时,楼下的琴声忽然一转,几位身着异域服饰的舞女鱼贯而入,带来一股浓郁的西域风情。 领舞的女子穿着层叠纱裙,红色裙摆在舞步间如火焰般绽放。她手执长绸,目光流转,含情脉脉。 贺卿的目光不由被吸引,低声感叹:“这裙子倒是新奇,像是西域传来的布料,轻盈透薄,颜色也鲜艳别致。” 宇文昊笑道:“贺大人,你这目光可真独到,看姑娘不看人,专盯着衣裳。不过,这姑娘抛绸带可不会看衣服,咱们猜猜,她今天选谁?” 舞女翩然起舞,长绸轻抛,竟带着几分挑逗意味,绕过众人,直直落在慕容吉的面前。她眉目含情,仿佛含蓄又大胆地在宣告自己的选择。 宇文昊瞧见,拍桌大笑:“我就说吧,这样的姑娘还是喜欢小吉你这种权势滔天的主儿。看吧,咱俩是陪衬,你才是主角!” 慕容吉只是抬眼淡淡一瞥,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既不拒绝,也不热络。他轻抬手,做了个绅士的请姿,示意舞女跟上。 贺卿见状,目光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意味。 宴毕,三人离席,穿过三义居回廊。微风吹过,帘幕微扬,一道素雅却不失灵动的身影映入贺卿眼中。 女子素颜浅妆,眉目清秀中透着一抹英气,那一瞬,她微微侧头,面纱轻掀,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 贺卿心中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那道身影。她周身气质淡然,却又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高贵与倔强。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再看一眼时,竟小鹿乱撞,手心都微微冒汗。他想迈步靠近,却发现那女子已经匆匆离去,只留下飘扬的衣袂消失在回廊尽头。 “喂,贺卿!”宇文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快点,今晚可是小吉的大日子,说不定还能赶上闹洞房呢!” 贺卿回过神,敛起心绪,脚步却变得沉重起来。他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刚才那一抹惊鸿之影。 而此时的霓裳,已经从三义居的偏门离开,手中紧紧攥着帕子,心中暗暗发誓:“慕容吉,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彻底死心。” - 深夜,慕容吉带着玉善回府。烛光摇曳间,他沉着脸走入房间,身影被拉得修长冷峻。玉善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目,步履轻缓,仿佛不敢惊动他。 慕容吉在房内主座坐下,未曾看玉善一眼,只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随后开口,声音清冷:“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玉善一听,微微一颤,忙低头答道:“奴家倾慕公子的风采,无人指使。” 慕容吉的唇边扬起一抹冷笑,目光却带着锐利,如刀锋般扫过玉善:“倾慕我?你可知慕容府是什么地方,你又在玩什么样的把戏?” 玉善心头发紧,慌忙跪下,语调带着一丝颤抖:“奴家确实心悦公子,敢问公子为何如此多疑?” 慕容吉轻笑了一声,手指在茶盏上轻扣两下,语气似笑非笑:“你这话听着倒是情真意切,只可惜,在我面前说假话的人,从没有好下场。” 玉善的身子伏得更低,声音弱了几分:“奴家绝无此意。” 慕容吉静默片刻,起身缓缓靠近玉善。他垂眸看着她,语气中透着一抹冷酷的笃定: “既然你敢来慕容府,就该知道,这里是我慕容吉的地盘。你最好祈祷自己说的是真的,否则,无论你背后是谁,都别想从这里全身而退。” 玉善听得全身僵硬,连连点头,声音微颤:“奴家一心侍奉公子,绝不敢生二心。” 慕容吉不再言语,转身走向桌边,将一张薄毯轻轻铺在榻上,动作闲散却隐含威严。 他的背影修长挺拔,目光落在烛火上,却仿佛透过它看向更远处。 “今晚你就在这里歇下,不必多言。有人来问,就说我是你的恩主。”他语气淡然,却字字铿锵。 玉善满腹疑虑,却不敢多问,只能小心应声:“是。” 慕容吉回头,淡淡扫了她一眼,声音转为冷硬:“明日放出消息,就说玉善姑娘在我这里宠爱颇盛。” 玉善一愣,随即抬头,眼中带着几分错愕:“公子这是为何?” 慕容吉薄唇轻启,语气平静,却带着让人无法反驳的威严:“我的事情,轮不到你问。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该做的事。” 玉善顿时噤声,低头不敢再言。 慕容吉靠在椅背上,抬眼看向窗外,夜色深沉,他的目光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嘲弄。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沉思,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倒是煞费苦心,连这招都想到了。只可惜,心思用得太过,倒让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低头,语气忽然转冷,目光直视玉善:“既然来了,就守规矩。我不动你,不代表我会容忍多余的戏。记住,你能待在这儿,是为了安她的心,别想着给我惹麻烦。” 玉善只觉胸口一窒,连忙伏低身子,低声道:“奴家明白。” 烛光下,慕容吉的面容隐在半明半暗间,冷峻而威严。 待玉善退出房间后,慕容吉的神色终于柔和了些。 他目光落在案上的一幅半未完成的画作,那是霓裳画的女将军,笔墨遒劲而英气。他伸手轻抚画卷,眼中浮现一抹复杂的情感。 “霓裳,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手吗?”他轻声低语,语气中却透着深深的无奈和执着,“我可以容许任何人利用,但唯独不能容许你对我的心毫无察觉。” 烛火摇曳,映出他面上掩藏的情深与孤独。 -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纸窗洒在霓裳书房的桌面上,映照着一片寂静。 霓裳正伏案抄写一本古籍,笔尖稳健而从容,每一个字都如她的性情一般,冷静且有力。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婆子笑容满面地快步走进来,打破了书房内的宁静: “夫人,玉善已成功讨得公子欢心!夫人这下可以安心了。”她边说边递上一杯热茶,满脸谄媚。 霓裳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将笔放在砚台旁,语调淡然:“是吗?” 李婆子点头如捣蒜,眼中满是自得:“奴婢这些日子真是费尽心思,玉善果然不负所托,公子如今宠爱她得很。夫人总算能少些烦恼了。” 霓裳未置可否,只是用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李婆子见状,更加得意,语气里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奴婢还想着,夫人不必再为公子烦忧,既然将军已故,那些旧物该清理一番,免得触景伤情。这陶瓷娃娃放着占地方,不如趁现在处置了吧!” 她说着转身,朝赵婆子扬了扬下巴:“把这些陶瓷娃娃都收起来,拿去扔了!” 正要动手的赵婆子突然听见一声冷厉的呵斥:“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 霓裳已站起身,原本平静的目光此刻如寒冰般锐利,直直射向李婆子。书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一般。 李婆子猛地一僵,回过头来,看见霓裳脸色冷峻,目光如刀,顿时腿一软,跪倒在地:“夫人恕罪,奴婢只是见这些东西碍眼,又怕夫人看了伤心,才想着……” “住口!”霓裳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却如利刃划破空气,“这些是我丈夫的遗物,你有什么资格擅自处置?李婆子,你不过是个下人,却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是谁给你的胆子?” 李婆子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滑下,急忙磕头:“少夫人饶命!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霓裳的目光冰冷而毫无波动,她缓缓走到李婆子面前,低头注视着她,声音如寒冬里的霜风:“从今日起,你不必再伺候我了。去账房领月钱,从此滚出慕容府。” 李婆子脸色煞白,瘫倒在地,满脸泪水,磕头如捣蒜:“夫人开恩!奴婢求夫人开恩啊!” 霓裳转身背对着她,目光落在窗外的繁茂的木槿花上,她的声音低而冷:“再敢多说一句,我会让你连月钱都领不到。” 李婆子吓得浑身发抖,再不敢多言,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书房。 赵婆子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切。霓裳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稍缓:“东西收拾好,摆回原位。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再动它们。” 赵婆子连连点头:“是,夫人,奴婢明白。” 书房内重新归于安静。 霓裳看着窗外,那株木槿花正迎风而立,花瓣在微风中微微颤动。 她的目光渐渐柔和,却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冷意。 她低声喃喃:“守住这些遗物,是守住我的尊严,也是守住我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僭越。” 第4章 规避 日头渐渐的毒辣了,盛乐城中已是夏末时分。 清风拂过,府宅前小径上的花草轻摇,几只蝉远远鸣叫。 霓裳站在镜前,缓缓整理着衣裳。今日她将以“慕容府代为掌家之女眷”的身份前往贺尚书夫人的寿辰宴,一想到此事,她的心中便微有不安。 自慕容琛去世后,慕容家中家主之位理应传给他的弟弟慕容吉。 然而慕容吉尚未婚配,家中礼数多由长辈与遗孀代替执行。 如今慕容家老夫人年迈不便出席,又担心家中规矩与声望,权衡再三,最终定下让霓裳以“慕容府代掌家女主”身份前去赴宴。 慕容琛已死,老夫人担心若推霓裳上位,将来她会权势滔天。而且这家里的一切以后都会是慕容吉的,若是再有个掌家主人压他一头,感觉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利。 可也不能把她给赶出去,那样就会被人戳了脊梁骨。 于是,权衡再三,先对外不表明她的身份,就说是代为掌家。 不过,慕容吉倒是不排斥娶了她。 只是老夫人受汉化影响太深,一直觉得哥哥的妻子再嫁弟弟,这是旧俗,必须废去。 于是,代为掌家的名头仿佛就成了最好的结果。 这天。 霓裳着一身白色的织锦长裙,上面绣着淡雅兰花的纹样,腰间系一条碧绿色的罗带,头发轻轻挽着,还插一支桃红色的发簪,越发衬的她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她一双秋水般的眼眸中带着从容,似乎一点儿也不怯场。 此去贺府,她要以礼相待,却也要随机应变,尤其是对贺夫人那等老练的权门内宅之主,她得学会在言谈举止间规避锋芒,保存实力。 “夫人,车马已备。”门外婢女轻声来报。 霓裳点头,慢步走出偏院。 此刻慕容家正院里,老夫人本不欲露面,却特意让人传话,对霓裳说:“你今日以代掌家之女眷身份前往,一举一动皆代表慕容家声誉,小心谨慎,若遇刁难,能忍则忍,不可失礼。我们慕容家千百年来的名声不能毁于一旦。” 霓裳微微欠身:“是,儿媳记下了。” 当霓裳上了马车,一路驶往贺府时,慕容吉冷冷地在后院的回廊中注视着远去的车影,心中浮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掌家之女?就差说嫁给我了。嫁给我有那么难吗?北魏又不是没有这样的风俗。唠唠叨叨非得搞一个代为掌家的身份,是迂回之法吗?” 今天,她代表慕容家前往贺府,那是北魏炙手可热的吏部尚书贺卿之母——贺夫人的寿宴。 慕容吉略一思忖,便唤手下备马,打算稍晚也去凑凑热闹,只是做客之名,看看霓裳会不会被人识破身份、会不会再惹出什么波澜。 贺府深宅大院,红砖碧瓦,门前彩绸高挂。 贺夫人寿宴齐聚了盛乐城权贵名流。不仅有贺家的亲戚,更有朝中显赫的命妇诰命,以及各家依附贺氏势力的士族女眷。 一早,贺府下人引领着各路宾客进正厅和花厅休息片刻。 霓裳抵达之际,正有内侍通报:“慕容家代掌家女眷到——”声音清脆,引得厅中数人侧目。 众人皆知慕容府为北魏重臣之家,且是旧燕遗族,底蕴深厚。 只是近来慕容长子过世,幼子尚未娶妻,掌家之位虚悬,因此今日来的是何等人物,众人都有几分好奇。 霓裳缓步入内,亭亭玉立。她微微低头,与贺夫人行了万福:“小辈代慕容家掌家女眷身份,恭贺贺夫人寿辰,愿夫人福寿长安。”声音清柔不失气度。 贺夫人坐在上首,今日的她穿一身藕色绣有牡丹的华服,满头珠翠,雍容华贵。一双眼含笑意地望着霓裳,面上虽然含笑,但笑意未达眼底。 她曾耳闻慕容家近来内情不稳,此女必然不是正室夫人——毕竟慕容吉未婚,她又是谁?她只知是“代掌家女眷”,具体身份成谜。 贺夫人轻轻颔首:“多谢慕容家的这位……小姐,实在不知如何称呼?” 霓裳微微一笑:“夫人称我为霓姑娘即可。” 她暂不表明自己是慕容琛的遗孀,此行主要是以女眷的身份撑场面。老夫人已经吩咐过,对外身份笼统一些为好。 贺夫人略皱眉:霓姑娘?这称谓透着生分,却又挑不出错。这代表对方不愿表明确切身份,贺夫人也不好深究,只将疑问留在心中。 此时宴席尚未正式开始,女眷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闲谈。 霓裳坐在不远处,保持着恰当的矜持与距离。 她举手投足间尽显修养,令周围不少女子暗暗称赞。 只是她这份冷清让贺夫人略感不快——今天是她的寿宴,不热闹反倒多了几分神秘,似是这位“霓姑娘”不愿融入。 贺夫人早年亦是北魏名门女,手段心计自不在话下,心想:既然你举止如此端庄识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我的试探。 稍后,贺夫人微笑请霓裳与她身边的侄女、堂姐妹们说话: “霓姑娘年纪轻轻便能代表慕容家前来,可见是深得家中长辈信任之人。刚才还未听闻你的确切身份,不知在慕容家担何职分?”一语双关,既问出身,又问权位。 霓裳含笑答: “我不过是替长辈分忧,家中老夫人年迈不便出行,府中又无适合的已婚正室女主人出席,我与老夫人有些师生之谊,受其嘱托前来。” 这番话滴水不漏,表明她只是代劳之人,并未明言自己曾是慕容琛的妻室,也未说自己是寡妇,更未说她的实际身份在府中有多重。如此虚实相生,令贺夫人无从下手。 贺夫人面带笑意:“哦?如此说来,姑娘与慕容老夫人颇有渊源。如今这北魏盛乐城的礼数极为森严,非旁系近属,很难代掌家权。这可见姑娘深得信任,能否告知,你是何出身?” 霓裳微垂眼睑:“家中世代有些商贾之事,敝身原非显贵,蒙慕容家收容,故有此机会报答。”她不愿曝光自己旧燕贵族遗孀的身份,只以商贾出身略作掩饰。这样更符合她低调的策略,也让对方难以确定她的位置。 贺夫人闻言,心中冷笑:原来不过如此,竟是个商贾出身的女子?慕容家竟让这等女子代掌家眷之位,真是笑谈! 她不动声色,对周围妇人道:“慕容家气度宽厚,对自家子弟与亲眷照拂备至。这位霓姑娘必定是得慕容家欣赏,方能有此殊荣。” 此话一出,一旁几个夫人、小姐对霓裳多了几分讥笑。 霓裳微笑不语,却感到一丝凉意。这贺夫人言语虽柔和,却暗含试探和轻视。她正欲再淡淡应答,忽闻门外有人通报:“慕容二公子到——”声音响亮。 话音未落,慕容吉一身玄色锦衣迈步而入。 他本不是贺夫人正式邀请的对象(这次宴会主要是女眷和与贺家亲厚的男眷参加),但他以“来贺寿”之名闯入,并无不妥。 一见霓裳端坐其中,他眼神闪过一丝冷厉的笑意。此情此景下,他的出现似意味深长。 贺夫人见慕容吉到来,忙笑着起身:“慕容二公子,不知你今日有空驾临,失礼失礼。”虽然是女眷寿宴,但其实是半公开的社交场合,一些权贵子弟也会借机来拜寿联络感情。慕容吉身为慕容家次子,又是北魏太尉之子,怎好怠慢。 慕容吉目光落在霓裳身上:“听闻我家女眷今日代家出席,我特地来看看。”说这话时,他眼底有股隐隐威胁。霓裳皱眉,却不得不起身见礼:“二公子。”她称他为“二公子”,极为生分,似乎只是府中下属对主家的称呼。可慕容吉看她的眼神却有些火热。 贺夫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慕容吉与这“霓姑娘”似乎关系并不寻常。 若是普通的代掌家客女,怎会引得慕容二公子亲自前来?更奇怪的是,两人之间有种若即若离的微妙感。 贺夫人笑道:“既然慕容二公子来了,不妨与这位霓姑娘一同向我敬酒。”说罢,便令下人奉酒。 霓裳心知贺夫人存心试探,担心自己与慕容吉之间的微妙关系被窥破。 她不愿让外人看出端倪,面露恰到好处的微笑:“既是夫人寿辰,在下代我家老夫人敬贺夫人一杯。愿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慕容吉也举杯:“贺夫人高寿,慕容家上下敬佩有加。”他虽不情愿与霓裳一同向她敬酒,却在这场合只能配合。 几杯酒过后,贺夫人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霓姑娘,你既代掌家,不知在府中究竟什么身份?我素来钦佩慕容家的礼制严明,如今倒是有些不解。” 霓裳不等回答,一旁忽有人轻笑,正是贺卿。 这位年轻的吏部尚书今日亦在场:贺夫人的寿宴上,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儿子。 贺卿本以为这次宴会不过是家中例行社交,但当他看到那日匆匆惊鸿一瞥的佳人——霓裳——出现在此处,心中波澜顿起。 那日与她擦肩而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他不知她身份,只觉此女素颜如玉,气质脱俗,令他心神不宁多日。今天再遇,她竟以“代掌家女眷”身份出现,且举止从容,这更令他心生好奇与欣赏。 贺卿半是玩笑地开口:“母亲,您不必为难客人。大族门第中有时遭逢变故,礼数权宜之际,自有特殊安排。霓姑娘方才言是受慕容家老夫人信任,想必是家中重要的人。” 霓裳微微向贺卿致意:“贺尚书说得是,我不过是暂时替家中分忧。” 贺夫人闻此,皮笑肉不笑道:“是嘛,那且随它去。”心中却记下一笔。 宾客间言笑晏晏,贺夫人却并未放弃继续探究。 趁着节目间隙,她安排一年轻侍女故意端着茶水路过霓裳坐席时“失手”洒出几滴水。 霓裳反应迅速,微微侧身,但衣袍下摆仍被洒上了茶渍。 霓裳眉头微蹙,站起身来。正巧贺卿离得不远,他见状忙上前:“姑娘,可有受伤?” 霓裳抬眼微笑:“多谢贺尚书挂心,只是衣裳溅湿。” 贺夫人故作愧疚地:“哎哟,这贱婢不长眼,竟在我寿宴上失礼。霓姑娘,你可要换身衣裳。府中有些备用的衣料和下人,可速去偏院梳洗间换一套。只是这些衣料也许式样不太合你心意,还请勿怪。” 霓裳如何不知这是对方试探?但此刻她只能顺势而行,以免落人口实。她点头:“有劳了。” 贺卿心思灵巧,立刻吩咐下人:“带霓姑娘去西侧偏院,那儿清净,衣料由我府中绣娘拿去。”他说完这话,又补一句,“我母亲今日忙乱,姑娘莫怪。” 霓裳施礼:“多谢贺尚书好意。”转身随下人离去。 这边,慕容吉冷眼旁观。他看着霓裳被迫离场,心中恼怒:她明明是慕容琛的未亡人,按理应在家中守节,不知为何却出现在这样的大场合。 他担心,一旦贺家人看出些端倪,会有所图谋,从而危及霓裳的安危。 他并未察觉贺卿方才对霓裳已生倾慕之心,只是本能地感受到一股潜在的威胁。 偏院中,霓裳被引入一间清幽小室。绣娘送来了几件轻薄的衣料,花样虽不算极富贵,却有异域色彩,与霓裳本来素雅的气质略有出入。 霓裳淡淡一笑,无奈换上了其中一套淡粉色的纱衣。她正要出门,忽听门外脚步声轻响。 “霓姑娘,不知你方才可受惊?”声音温和,竟是贺卿。他身为吏部尚书,身份尊崇,却轻轻敲门询问。 霓裳隔门而答:“无事,不过溅了点茶水。” 贺卿语气中带着关切:“若姑娘不嫌,我有话想与姑娘单独说几句。不敢逾矩,姑娘若不方便,我便请人唤你回席。” 霓裳稍加思索,缓缓开门出来。院中光线柔和,石桌旁正好有一丛翠竹。她站定,保持合宜的距离:“贺尚书有何见教?” 贺卿看着霓裳,今天的她比那日更清晰地刻在他心中。尽管换了不甚合身的纱衣,仍不失清秀风姿。 他轻声道:“姑娘上回在三义居匆匆一瞥,让我印象深刻。今日见姑娘又与慕容家牵扯甚深,不知姑娘是否……是否已经有家室?”他说得委婉,却双眼紧盯霓裳神情,想从中寻到端倪。 霓裳心中一紧。这贺卿如此开门见山,倒叫她为难。 思量片刻,她柔声回答:“贺尚书,我不过是代人办事,身世过往,不便与外人言说。”她不否认也不承认,这种模棱两可正是规避之法。 贺卿却不放弃:“姑娘莫怪我冒昧。只是……北魏时下已有新俗,女子夫死,若无子息,也可另择良人。恕我直言,若姑娘原先有所归属,但今已失,却并非不能重新开始。” 这话语中试探意味极重,他眼神真挚:“姑娘的气质与众不同,我……我有心想结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霓裳微微垂眸,轻轻摇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哀伤:“贺尚书,世上事并非一朝一夕可改。我的过往……并不足为外人道,现今我只盼在慕容家尽我所能,旁的,恕难从命。” 贺卿闻言,隐约猜到她是寡妇身份——毕竟她的目光中有一抹淡淡的悲凉。联想到慕容府已故的威远将军慕容琛,他心中一颤:难道这位霓姑娘便是那位名动一时的将军遗孀? 传闻慕容琛战死沙场,他的妻子年轻孀居,容貌才情无双,却恪守家训,闭门不出。若真是她……那她自然身份崇高,并非什么商贾之女。 想到此处,贺卿一阵激动。 这说明霓裳曾是“威远将军之妻”,如今却被迫低调现身。北魏确有再嫁之俗,但她这样身份的人,再嫁并不简单。 他试探更进一步:“倘若姑娘是慕容琛将军的遗孀,那……姑娘愿意重新选择生活吗?” 霓裳心中起伏不小,却仍要稳住:“贺尚书何出此言?我虽未在外抛头露面,府中旧制亦不允我随意改嫁。再说,这并非当下可商量之事。” 正说话间,身后传来沉冷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回首,是慕容吉冷冷地站在院门口。 他本只想来看看霓裳状况,谁知竟发现贺卿在此与她独处,言语间似有暧昧。 他心中怒火中烧:这个贺卿,我把你当挚友,邀你在三义居一起吃饭,你却想打霓裳的主意? 慕容吉上前两步,目光如刀:“霓姑娘是我慕容家人,你贺尚书可要慎言。” 贺卿不卑不亢地笑:“我不过关心一位女子有无更好出路,慕容二公子何须多心?”他已揣测出霓裳身份,知道她并不爱慕容吉,与其纠缠下去,不如坦然面对。 霓裳知道此刻不能让二人针锋相对,一旦暴露身份,她更加尴尬。 她故作淡然:“贺尚书是好意,我已谢过。不必为我费心。”说着,向贺卿略一颔首,示意此事到此为止。 慕容吉眼眸闪过一丝霸道之色,上前轻扣霓裳的手腕,语气冷然:“走吧,宴会还在进行。你是慕容家的代掌家女眷,怎能在此久留与外男谈话?” 霓裳微挣一下,想抽出手,却发现慕容吉扣得更紧。 贺卿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想阻拦,但霓裳却迅速对贺卿摇头,示意他勿多事。她必须自保,不想在这里惹出更大风波。 慕容吉不顾霓裳的反对,半拉半扶地将她带回宴席侧厅。 一路上,霓裳咬紧牙关,心中暗恨自己计划有漏:她本想低调出席,没想到还是引来关注。 贺卿一眼识破她的身份并对她产生兴趣,而慕容吉如狼似虎,死不放手。此时她该如何规避? 她忽然脑中一转,想到一个法子。 回到席间,贺夫人见二人一前一后返回,眼底闪过满意的讥讽。她早觉出两人有异,但还不够确凿。如今看来,这霓姑娘定然大有文章。 霓裳轻轻挣脱慕容吉的手:“二公子,我衣裳已换,理当继续为夫人贺寿。”她上前对贺夫人盈盈下拜:“方才失礼,让夫人见笑。” 贺夫人道:“无事,你可安然回来就好。” 霓裳微笑:“只是这衣裳有些异样,与我气质不符,怕是让夫人笑话。” 贺夫人假意道:“哪里哪里,姑娘生得如此清雅,穿什么都好看。” 见没有更好的时机挑衅,贺夫人转而介绍旁人,宴席的气氛又渐渐热络。霓裳却始终留意贺卿与慕容吉的表情:贺卿眼中有惋惜,慕容吉则是冷漠与不甘。 席间,有歌女舞妓表演,轻歌曼舞间,众人皆欣赏。霓裳则趁其间隙,悄悄向贺夫人的贴身侍女传讯,说是有礼品要奉上,需到后院取出。 侍女将信将疑,毕竟客人献礼很正常。 稍后,侍女引霓裳前往后院仓间检视礼品。 霓裳神色自若:“是我家老夫人特意嘱咐的一卷画轴,就在此处。”当侍女将门打开,霓裳极快地从袖中取出一块怀中早备的帕子,轻甩间,一股淡淡的香气散出。 侍女眼神恍惚几下,竟被轻巧放倒在地,原是帕子中藏有安神熏香。 霓裳并不想伤人,她只是想借此机会脱身。 她熟稔府邸布局,稍加思索便从角门离开。 她已打探过此府有两道门,侧门通往一条小巷。此刻寿宴正酣,未及尾声,无人察觉她悄然离去。 她不愿继续卷入是非漩涡,要规避这场令她进退两难的交锋。 宴会前厅,慕容吉喝着酒,心神不定。忽有下人来报:“那位霓姑娘不见了!” 贺夫人闻言大吃一惊:“怎么就不见了?” 贺卿起身环顾四周:“莫不是身体不适离场?”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慕容吉甩袖而起:“我去寻她。”转身扬长而去。他心中怒火中烧,这女人居然跑了?如今她还欠自己一个解释。 然而当慕容吉赶到后院,只见昏倒的侍女和空无一人的小仓间。他一路追出,衙门口小巷中却不见半个人影。霓裳早已坐上一辆租来的小马车,换下那套奇异纱衣,重新披上一件带帽的外衣,悄悄归去。 夜色深沉,远处虫鸣渐起。 霓裳合上铜镜,心中默念:“我既非任人摆布的棋子,也不必为他人感情束缚。慕容吉也好,贺卿也罢,我自有我的路要走。” 此时,一个不具名的小婢悄然进门,轻声问:“夫人,您没事吧?” 霓裳温和一笑:“无碍,只是累了。备点热茶来,我需一盏静心。” 窗外月光如水,清辉洒落,霓裳独自在屋内,缓缓抿一口热茶。 这个夜晚,她终于在重重视线与算计中规避开最危险的局面。 明日如何,不得而知,但她已准备好继续走下去。 第5章 勾引 天气愈发炎热,整个府邸仿佛被烈日炙烤得喘不过气来。 偏院却因绿树成荫、流水潺潺,显得格外清凉。 霓裳近日难得清静,慕容吉不再来叨扰,这让她的日子多了一份难得的安宁。 霓裳听闻民间女子热衷于漆画,心生好奇,便邀请了几位小姐妹到府上聚会。老夫人素来严守家规,平日里或许会以礼法为由反对,但因天气酷热,她忙着避暑无暇顾及,霓裳倒乐得自在。 庭院中,女眷们围坐在石桌旁,衣着轻薄,谈笑风生。 霓裳身穿一袭浅青罗裙,微风拂过,裙摆轻扬,衬得她如幽兰般清雅动人。 她耐心示范如何将画作刻在泥板上,再烧制、上色、印制成屏风。烈日透过枝叶洒下点点光斑,映得她动作优雅,神态娴静。 “霓姐姐,你这偏院真是世外桃源。”一位身着浅绿色纱衣的女子笑道。 “是啊,姐姐的日子比外头自在多了。”另一位女子掩唇轻笑。 霓裳微微一笑:“只是一时清静罢了,今日难得相聚,大家随意些。” 女眷们嬉笑间,漆画渐有雏形。霓裳低头专注作画的模样宛若一幅画卷,隐隐透着一种不染尘世的静美。 然而,这一切却落入不远处的目光中。 慕容吉站在院墙外,隔着垂下的枝叶静静注视着霓裳。 他本无意路过,却被笑声吸引。阳光在她身上落下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专注作画的神态仿佛将他拉回了从前。 他心中一动,眼底燃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但随即,他的目光扫过庭院中那些轻薄衣裙的女眷,眉头微微一皱。霓裳竟然在这样一群人中如此随意?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和嫉妒在他心底蔓延。 “霓裳。”低沉的声音犹如冰刀,瞬间割裂了庭院的欢声笑语。 霓裳抬起头,眉头微蹙:“慕容吉?你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吉迈步而入,目光冷冽,环视一圈后,带着几分讥讽道:“偏院如此热闹,我不过是来看看。” 霓裳心中不悦,却不愿在众人面前与他起冲突,只得强压怒意:“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 慕容吉缓缓靠近,低声说道:“你穿成这样,是在勾引我吗?” 霓裳脸色一变,怒斥道:“慕容吉,你胡说什么!” 慕容吉微微勾唇,语气低沉而危险:“胡说?身为嫂嫂,这般打扮,带着女眷在庭院中作画,你不怕引人非议?” 霓裳只觉得又羞又怒,声音如冰:“我如何穿着与你无关。请你立刻离开!” 慕容吉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无关?霓裳,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礼节,而是你。” 霓裳狠狠甩开他的手,冷声说道:“慕容吉,你若还有半分尊重,就离我远点。我不属于你,也永远不会属于你。” 慕容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绪如火焰般燃烧,却最终强压下怒意,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偏院门口,留下满院的女眷低声窃语。 霓裳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望着手腕上微红的印痕,暗暗告诉自己,这世间谁都可以原谅,唯独不能原谅慕容吉。 夜晚,酒楼三义居中,慕容吉独自买醉,身旁的护卫麒麟小心劝道:“公子,酒喝多了伤身。” 慕容吉自嘲地笑了笑,眼中满是苦涩:“伤身?你可知,我的心早已被她伤得千疮百孔。”说完,他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麒麟不知该如何劝,只得默默陪在一旁。慕容吉饮下最后一杯酒,醉眼迷离地说道:“她不愿接受我,却引得其他男人虎视眈眈。既然如此,那我便毁了他们的念想。” 侍卫接着说:“这全天下的好女人千千万,为何公子非得对霓裳姑娘念念不忘,毕竟她是大将军的……” “砰!”一个瓷盏砸向侍卫。 “住口!世上的好女子千千万。可是也只有她是在我危难之时,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时光倒回到慕容府里的一件陈年往事。 那时候,慕容吉和他的大哥慕容琛都还才五岁,正是五谷识不全,爱爬树的年龄。而慕容吉从小就身量短,容易被人嘲笑发育不足。 那天他们一群人相约上树。 慕容吉行动敏捷,先爬上了树,后来却发现是自己的哥哥在下面拖着自己。 于是就有人编歌谣嘲笑他:慕容吉,慕容吉,爬树也要哥哥提。 慕容吉从小听到的就是哥哥敦厚,哥哥善良,哥哥爱弟弟。 可是什么都是哥哥强,样样都是哥哥强。 自己稍稍的一点点努力也被看作是哥哥的成果。 慕容吉不甘心。 可是那天却有一个天使般的女孩从天而降。 那就是慕容焱的故人宋氏之女,从小寄居在慕容家的女孩宋霓裳。 霓裳的父亲好像是个不知名的官吏,但是因为清正廉洁,立了功所以很受当朝皇帝拓跋誉的器重,但是忠心耿耿的霓裳父亲也是在为朝廷立功的过程当中牺牲。 慕容焱收留了故人之女。 小小年纪的故人之女宋霓裳被养在别院,跟自己的哥哥,太尉的长子倒是很少相遇,却总是让自己给碰见。 她大概是渐渐都忘了,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每次身陷囹圄之时,都是霓裳来解围。 那天霓裳就用弹弓把几个带头唱歌的小孩给轰了下来,然后把她扶起来,义正言辞地对他说:“有个出色的哥哥又怎么样?我们每个人都要自立自强!就算是哥哥有光环,我们每个人依靠自己的努力,也能活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这句话像朱砂深深地印在了慕容吉的心底。 这些年来,他就是这么做的,在他哥哥威远将军慕容琛的盛名之下,他一直没有妄自菲薄,自暴自弃。 慕容吉觉得这都是霓裳的功劳。 可是长大后的霓裳却把他给忘了,喜欢上了小时候都没有和她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哥哥慕容琛,而且唯一的一次相遇还是在一次慕容琛打的小型战役的凯旋集会上。 慕容吉觉得心有不甘,明明就是他先动的心。 为什么抱得美人归的又是他的哥哥。 如今慕容琛已不在,可北魏的旧俗依然存在。草原上的人以兄亡弟续为常理,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却偏偏成了众人非议的禁忌? 他紧攥着酒盏,手指微微用力,似要将它捏碎。难道,这一生他注定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属于别人,将自己的情感拱手相让?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愈发深沉,胸口涌动的情绪仿佛一团无解的烈火,燃烧着他所有的理智。 慕容吉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对侍卫说:“贺卿是什么时候跟霓裳认识的?” 侍卫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一股醋味,于是说:“属下也不知。但有没有可能是在某个时刻?” 慕容吉一踢他的小腿肚子:“说!别卖关子!什么某个时刻?” 侍卫说:“是公子在和另一个美貌的女子玉善约会的时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慕容吉说。 他这才想起来那次贺卿的升迁之宴,那个女人确实给她献了个女子。 慕容吉想到这里就越想越气,她就这么不在乎我? 侍卫打断说:“主子,这都不是重点。” 慕容吉说:“有屁快放!到底什么是重点?” 侍卫说:“重点时,属下盯梢时发现,那天霓裳姑娘根本就跟在主人后面,是主人自己选择揽住那玉善姑娘的小蛮腰的!” 慕容吉气急败坏:“她跟在后面你不提醒我!还……还容许我犯错!你是脑袋里面灌浆糊了吗?” 侍卫说:“主子当时尽兴,再说了我们哪里知道主子的想法。说不定主子是想两个都要呢!” 慕容吉追着自家侍卫打,“我打你!两个都要!两个都要啊!你是最近皮长实诚了吧!” 侍卫说:“主子别打,疼,疼,疼。当时好像是霓裳姑娘的面纱被风吹了一下,被贺卿贺大人给看上了。” “看上了?”慕容吉双目喷火,“我没发现啊,麒麟,你最近是词汇量越来越丰富了呢!” 麒麟被他追的满屋打。 - 次日清晨,慕容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贺芸。 他叫来麒麟问道:“贺尚书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麒麟答道:“主子是因为霓裳姑娘怪罪贺尚书了吗?之前不都是叫贺卿的吗?现在怎么这么疏离?” 慕容吉恨不得把他给扔出去啊。 慕容吉没有好脸色:“别废话。让你说,你就说!不要反问我!” 麒麟不高兴地答道:“是啊,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那是贺尚书最宝贵的妹妹。主子,你没事吧,现在问起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辣手摧花,见一个爱一个呢?” 慕容吉突然捕捉到什么新鲜名字:“辣手摧花?辣手摧花好啊!谁说我都不能辣手摧花了?” 麒麟一脸狐疑。 慕容吉继续说:“他贺卿可以横刀夺爱,我就不能辣手摧花?” 麒麟一脸无赖:“公子我觉得你有点怨妇,有点可悲!” 慕容吉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打听:“具体说说他妹妹。” “贺芸是贺卿最疼爱的妹妹,聪慧机敏,才貌无双,是世家公子争相求娶的对象。”麒麟说,“可是这些年来,贺卿好像对上门的求娶者一个也看不上,所以也没把他妹妹给嫁出去。” 慕容吉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不嫁给别人,那便嫁给我!他贺卿觊觎我的女人,那我便夺走他最珍视的人!” 慕容吉说这句话时眼神很可怕,连麒麟都把头给别开了。 慕容吉在下午向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就提起了这事,提议贺家和慕容家结姻亲。 老夫人闻言大惊:“吉儿,贺家虽显赫,我也知你们私交甚好,可是为何突然间想娶他的妹妹?” 慕容吉语气坚定:“娘,此事关乎家族大局,与私人恩怨无关。” 老夫人说:“正是因为关乎家族大局。才不能乱来!如今圣上多疑,慕容家已经权势滔天,是多少人觊觎的对象,贺家属于新贵,我们只能秘密结交,不可太激进。倘若让圣上觉得我们和贺家结党营私,扩展权柄,那慕容家几百遍的清誉可就保不住啦!” 可慕容吉态度坚决,再三强调:“我要娶贺芸。跟家族利益无关,如若你觉得不妥,可以再从叔叔伯伯处过继一个孩子来继承家业,我是真心求娶。” 老夫人看自己的儿子态度这么坚决,心想,好歹是贺芸,而不是那个女人,如果只是结亲,不涉及两家的权势往来,圣上应该也不会阻止这桩喜事。 消息传到偏院时,霓裳正专注于最后一道漆画工序。她的手一顿,墨迹晕染开,洇出一片模糊的花纹。 “夫人,您听说了吗?二公子要迎娶贺芸姑娘了!”侍女杏儿低声说道。 霓裳微微蹙眉,淡淡说道:“是吗?那是好事。”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站在窗边,看着院外的竹影随风摇曳,目光逐渐深远。 - 贺芸得知提亲消息时,心中五味杂陈。她知慕容吉性情冷傲,此番主动求娶,定非寻常之举。 她试探性地问兄长贺卿:“哥哥,慕容公子提亲之事,您怎么看?” 贺卿闻言神色一变,冷声道:“芸儿,此事恐怕不简单。慕容吉向来心思深沉,他求娶你,或许另有目的。” 贺芸低声道:“可是,他亲自向母亲提亲,难道不是认真的吗?” 贺卿叹了口气:“他要的不是你,而是想借此逼我低头。” - 婚期定下,贺家接到慕容家的正式提亲书。 霓裳站在偏院的窗前,遥望天边的晚霞,心中越发不安。 她不知道,这场婚姻会带来什么样的风波,但她隐隐觉得,慕容吉的举动绝非单纯。 与此同时,慕容吉独坐在书房,手中摩挲着一枚玉佩,目光幽冷。他喃喃道:“贺卿,你能护得住她吗?” 第6章 全身而退 天光初晓,雾气未散。 贺府院中的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点缀在铺着青石板的小径上。 贺芸静静立在窗前,望着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微风轻轻掀动她的发梢。 “芸儿,你真的决定了?”身后的贺卿打破了清晨的静谧,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贺芸轻轻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缓慢而坚定:“哥哥,我已经想清楚了。这是贺家的决定,也可能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 贺卿眉头深锁,拿起桌上的一卷竹简:“慕容吉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他向来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提亲贺家,绝不是为了你。” 贺芸转过身,目光中没有丝毫退缩:“哥哥,我知道他的意图,也知道他真正的心思。但我不是软弱的女子,这场婚事若能为贺家换来平衡,我愿意承受。而且……”她顿了顿,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我未必不能从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贺卿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被他呵护长大的妹妹,心中五味杂陈:“芸儿,你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人心疼。” 贺府正厅早已被布置得精致而典雅。 檐下悬挂的雕木灯笼上,烛光微弱,将流云纹样映在墙壁上,明灭之间仿佛活了起来。 楠木屏风的缕空花纹中插着细细的红绸,与厅中的初夏花香融为一体,隐隐透着几分灵动之美。 “慕容二公子到——”清脆的通报声划破大厅的喧闹,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慕容吉一身玄色长袍,肩披银边披风,气势迫人。他的步伐沉稳,目光如刀,视线扫过大厅,却在某一处微微停顿。 那里,霓裳低头端坐,一身浅青色衣裙,衣服的上身是红色的花纹。气质如冰雪般清冷。 贺夫人迎了上去,含笑道:“二公子大驾光临,贺府蓬荜生辉。” 慕容吉微微颔首:“贺夫人客气了,此番登门,只为履行婚约。” 大厅一片肃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下一步发展。 霓裳心底早已掀起波澜,双手却始终放在膝上,十指相扣,用力得指节泛白。她感受到慕容吉的目光如针般刺在自己身上,却依旧不抬眼,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贺夫人忽然笑着看向霓裳,“二公子提亲贺芸,不知霓姑娘对此有何看法?” 霓裳心中一紧,却很快掩饰住不安,抬眸轻轻一笑:“慕容二公子俊朗非凡,贺姑娘又品貌双全,这桩婚事若能成,倒真是天意成全的一段佳话。” 贺夫人听罢,目光微微一沉。她看得出霓裳的笑容很假,但她更在意的是慕容吉——此刻,他的眼神已经毫无掩饰地锁定在霓裳身上。 “既然霓姑娘也觉得是好事,那我们便速速定下婚期吧。”贺夫人语调温柔,但每个字都透着一丝压迫感。 慕容吉却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贺夫人,此事虽急,但也需从长计议。” 贺夫人面露不解:“二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满?” 慕容吉目光冷冽,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并非不满,而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婚后,正室之位,暂且空着。” 此言一出,大厅内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贺芸原本端坐在席间,听到这句话,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镇定。 她抬起头,笑意盈盈:“二公子果然深谋远虑。既然如此,芸儿愿以次室之位入主慕容家,为两家联姻尽绵薄之力。” 慕容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这个女子,果然聪明,非常聪明。但聪明到这个地步,又会否成为他的威胁? “贺姑娘深明大义。”他微微颔首,语气不冷不热。 贺芸的回答,不仅平息了贺夫人即将爆发的怒火,也在场中引起一片低声称赞。然而,她的眼中却隐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那既像是一种对命运的妥协,又像是某种隐隐的计谋。 议婚仪式结束后,霓裳正准备悄然离开,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手腕。她回头,正对上慕容吉幽深的目光。 “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怒意。 霓裳咬着唇,冷冷答道:“慕容吉,你娶谁都与我无关。” “无关?”慕容吉轻笑,声音低沉而危险,“我空着正室之位,等的人难道不是你?” 霓裳用力甩开他的手,怒声道:“我不是你的谁!慕容吉,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也不需要你为我留什么!” 慕容吉猛地上前一步,逼近她,眼神中燃烧着深深的执念:“霓裳,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你心里……也有我。” 霓裳的泪水几乎要涌出,却死死忍住,声音颤抖:“是,我骗不了你,但我恨你,比恨任何人都深。” 夜深,贺芸独自坐在闺房中,一盏油灯将她的影子映在墙上,仿佛分外孤独。 “霓裳姐姐。”她喃喃自语,声音如叹息,“如果你不能斩断他的执念,那便由我来替你做这个恶人吧。” 她将短剑放入锦盒,递给侍女:“去告诉二公子,我愿意替他处理一桩家事。” 侍女一愣:“姑娘的意思是?” 贺芸目光清冷:“既然他要留下正室之位,那就让我看看,这个位子究竟为谁而留。” 第7章 尚书解围 清晨的慕容府静谧无声。 晨曦透过青瓦屋檐洒在庭院的鹅卵石小径上,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微微草木清香。 霓裳站在廊下,双手端着一碗清粥,微微低头,眼神空洞地注视着碗中的白粥。 昨夜的风波还未完全平息,贺芸虽已成为慕容家的次室,却对霓裳充满了敌意。尤其是慕容吉那一句\"正室之位暂空\"的话,更如一把利刃刺在霓裳心里。 此时,院外响起轻快的脚步声,随即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霓裳姐姐,今日起得可真早啊!” 霓裳抬起头,便见贺芸缓缓走来。一身明黄色纱裙将她衬得明艳动人,手中捧着一盏刚燃起的香炉,眉宇间透着一丝居高临下的笑意。 “贺二夫人。”霓裳微微低头行礼。 “姐姐不必如此拘谨,如今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更该亲近些才是。”贺芸轻轻笑道,目光却带着一丝冷意落在霓裳手中的碗上,“清粥?姐姐的日子过得可真清淡啊。” 霓裳心中一紧,却仍旧平静地回应:“清粥养胃,适合我这样的体弱之人。” “呵,姐姐这话说得倒是巧妙,”贺芸缓步走近,手指轻轻抚过霓裳端着碗的手,“不过身为嫂夫人,何必委屈自己呢?慕容府的厨房可从来不缺山珍海味。” 霓裳闻言,轻轻一笑:“贺二夫人若有兴趣,可尽管自己去试。” 贺芸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姐姐果然善于言辞。不过,我听说昨夜二公子特意去了姐姐院中,不知这般关照是否让姐姐感到受宠若惊?” 霓裳手中的碗微微一抖,粥水几乎要溢出来。她抬起头,目光冰冷:“贺二夫人若有闲暇,不妨多关注二公子的心意。至于我的院中,昨夜不过是二公子来送家书罢了,无需多想。” 贺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姐姐这般冷淡,倒是令人越发好奇。” 霓裳正欲开口,却见贺芸忽然抬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碗,用力将其掷在地上。清粥洒了一地,瓷碗碎裂的声音在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贺二夫人!”霓裳一怔,随即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丝愠怒。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贺芸捂着嘴,装出一副歉然的模样,“刚才一不小心手滑了。姐姐莫怪啊。” 霓裳深吸一口气,弯下身去,准备捡起地上的碎片。 贺芸却忽然俯身,将手中的香炉放在霓裳身旁,低声说道:“姐姐,这正室之位迟早是我的。你以为自己能一直安然无恙地待在这府中吗?” 霓裳猛然抬头,与贺芸四目相对。她从贺芸的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敌意与算计。 “贺芸!”一声怒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贺芸转头,便见一身官服的贺卿大步而来。他的脸上阴沉得几乎滴水,目光如刀般射向贺芸。 “哥哥?”贺芸愣住了,随即站起身,故作无辜地说道,“哥哥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拜访慕容府?” “你这是在干什么?”贺卿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冷地扫过地上的碎片和洒落的粥水。 “我只是和霓裳姐姐聊几句,不小心打翻了她的粥……”贺芸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聊几句?贺芸,你现在是慕容家的人,但别忘了你仍是贺家的女儿!”贺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贺家从不教你以势压人,更不教你欺凌长嫂!” 贺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哥哥,我没有欺负霓裳……” “是吗?”贺卿冷笑一声,“那地上的粥,又作何解释?” 贺芸哑口无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贺卿转向霓裳,语气柔和了几分:“嫂夫人受委屈了,这件事我会向慕容家主禀明,还嫂夫人一个公道。” 霓裳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尚书不必如此,小事不足挂齿。” 贺卿看着霓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轻声说道:“嫂夫人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告知贺府。我贺家虽势微,却绝不容许贤良受辱。” 霓裳点头致意:“多谢尚书解围。” 霓裳心里想,贺家可不势微,目前朝堂局势三足鼎立,除了慕容家,宇文家,就是新晋尚书贺家,贺卿这么说,可真是谦虚啊! 她转身离开,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瘦削却坚定。 贺卿目送她远去,心中暗暗叹息:“霓裳,若我不是你夫君的朋友,我一定会护你一生……” 贺芸低下头,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牙道:“哥哥,你竟然为了她这般训斥我……好,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第8章 掌家权 霓裳不想得罪贺芸。 因为宋家早就没落,并无依仗。 而现在家里老老小小都知道慕容吉对自己的微妙态度,她没想到居然也会影响到贺芸。 贺芸好歹出生于诗书世家贺家,而且贺卿是当朝最年轻的吏部尚书,对自己的妹妹一定是家教严格,可是她的妹妹居然还公然这样对自己,难道说贺家暗地里也在算计慕容家? 霓裳思绪复杂,直到耳边传来丫鬟的低声提醒:“夫人,老夫人召您过去。” 她抬头看向院外,天色正午,日头炽烈。霓裳深吸一口气,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轻声吩咐:“走吧。” 老夫人的正厅内,气氛一如既往地威严肃穆。雕花红木桌上摆着一盏热茶,蒸腾的热气在空气中缓缓散开。老夫人端坐在主位,眉眼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旁边坐着新入门的贺芸,一袭绣满金色花纹的紫色长裙衬得她高贵典雅。 “霓裳来了,坐吧。”老夫人抬眼,语气淡淡。 霓裳微微躬身:“谢老夫人。” 她缓步上前,在旁边的位置坐下,眼角余光瞥到贺芸微微挑起的嘴角,似笑非笑。 老夫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片刻,终于开口:“你们都是慕容家的媳妇,一个长,一个幼,本应互敬互助才是。” 霓裳低眉顺眼,轻声道:“老夫人教诲的是。” 贺芸却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柔中带刺:“姐姐自是榜样,我入门不过数日,许多规矩还需向姐姐请教。” 霓裳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淡淡回道:“贺二夫人谦虚了。” 老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挥了挥手,身旁的嬷嬷立刻递上两本账册。 “霓裳,你掌家已久,这两本账册分别是前院和后院的出入明细。我想借此机会考校一下你们二人,看看谁更有能力承担这份责任。” 霓裳心中一紧,面上却波澜不惊。她微微躬身:“谨遵老夫人吩咐。” 贺芸早已明白老夫人的用意,脸上掠过一丝得意,假意谦逊道:“老夫人真是高看芸儿了,不过是一介新妇,怎敢与姐姐相比?” 老夫人冷哼一声:“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霓裳接过账册,手指抚过封面上的花纹,翻开细细查看。账目中密密麻麻的数字一一映入眼帘,她快速浏览,心中逐渐沉稳。 贺芸则拿起另一册账本,眉头微皱,显然对这类事并不熟悉。片刻后,她抬头看向老夫人,笑道:“老夫人,芸儿初次接触这些账目,难免有所疏漏,请姐姐多多指点才好。” 霓裳看了她一眼,淡然道:“账目本身并不复杂,只需耐心细查即可。” 贺芸似是听不出她话中的隐意,依旧笑得温柔:“那便要辛苦姐姐了。” 老夫人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三日后,我会亲自查验账册处理得如何,你们各自准备吧。” 霓裳和贺芸同时起身行礼:“是。” 离开正厅后,霓裳刚走回院中,便见丫鬟杏儿迎上来,神色匆匆:“夫人,厨房那边出了点事儿,说是有人克扣了用度,导致几样重要的食材短缺。” 霓裳眉头一蹙,沉声道:“走,去看看。” 她快步走到厨房,发现厨娘正与几个小厮争执。见霓裳到来,厨娘急忙迎上前,委屈地说道:“夫人,我们的预算突然被削减,很多东西买不起了,这账目里也没有说明,实在难办啊!” 霓裳仔细查看了一下厨房的记录,很快发现问题所在。这些削减的款项竟被悄悄挪到了另一项开支里,而那项开支恰恰是贺芸负责的后院事务。 “去查查这笔款项的具体用途。”霓裳冷静吩咐。 杏儿得了主子的命令,便挖空心思希望搞到款项的真实去处。 贺芸从娘家带了个丫头叫翡翠。 长得伶牙俐齿的,平时仗着自家主子的身份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且看上去像是那种下得去狠心的人,杏儿平日里看着都躲的慌,总觉得这种面恶心也恶的人得离远一点才好。 可是既然得了主子的命令,而且是帮助自家主子站稳脚跟,这种事情,办好了谁都有面子。而且自己在家里可因为慕容琛大将军战死沙场的事,没少被人欺负,若是这次自己的主子得了掌家权,自己在慕容府就也能抬头挺胸一次了。 杏儿特地带了点糕点去找翡翠。 她挑了一个中午时分,翡翠正在院子里乘凉。杏儿笑容满面地走上前,将糕点递过去,语气亲切:“翡翠姐姐,最近总见您忙进忙出,也没空聊几句。这是我们夫人让我带来的,说是孝敬二夫人,您也辛苦,特地让小厨房做了些点心。” 翡翠眯着眼看了看她,慢悠悠地接过糕点,嘴角露出一丝讥笑:“怎么?你们夫人忽然开了窍,知道巴结我们二夫人了?” 杏儿脸上笑意不减:“翡翠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夫人一向敬重二夫人,只是平日里事务繁忙,才疏于走动。这些糕点也是心意,还请姐姐别嫌弃。” 翡翠哼了一声,拆开盒子看了一眼,随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边吃边道:“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杏儿微微垂下眼睑,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厨房那边出了些问题,预算削减得厉害,连日常开销都紧张了。这不,夫人让我来请教姐姐,看看后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衬一二。” 翡翠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糕点放回盒子里,目光冷冷盯着杏儿:“我说杏儿,你是来打探消息的吧?厨房预算跟我们后院有什么关系,你们夫人不会连这点账都算不明白吧?” 杏儿被她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却仍努力保持镇定:“翡翠姐姐,您这话我可听不懂。我不过是奉命办事,哪里敢打探什么消息。” 翡翠抬了抬下巴,目光中多了几分轻蔑:“奉命办事?行啊,那你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厨房的事儿她自己去查,别把脏水往我们后院泼。” 杏儿连忙点头应下,随后匆匆离开。 回到霓裳身边,杏儿将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末了还小心翼翼地问:“夫人,翡翠的态度这么强硬,怕是不好对付啊。” 霓裳垂眸思索片刻,冷冷一笑:“强硬?强硬是因为心虚。她越是这般态度,越说明我们查得没错。” 她顿了顿,吩咐道:“去找账房的小厮,从侧面打听一下翡翠最近有没有让人采买什么贵重的东西,务必查清楚。” 次日,杏儿从账房那边得到了确切消息。翡翠近日确实让人从城中铺子买了一批昂贵的珐琅摆件,而账目中这笔款项恰好对应厨房削减的预算。 霓裳听罢,神色冷静:“很好,继续观察,看翡翠有没有其他异常举动。另外,备些银钱,必要时可以使些手段,让账房那边的人配合我们。” 杏儿立刻应下,再次奔走。 结果很快出来,这些银子竟然被用于购置贺芸房内的一批珍贵摆件。霓裳拿着账目,心中冷笑,却并未立刻发作。 三日后,正厅内再次聚齐。老夫人端坐在主位,目光深沉。霓裳和贺芸分别站在两侧,手中各自捧着账册。 老夫人先看向霓裳:“你先说。” 霓裳微微躬身,将账册递上:“老夫人,这是前院的详细账目,所有收入和支出都已标明。另有几项不明支出,我也一并查清,写在最后。” 老夫人点了点头,翻开账册查看,不时微微颔首。 随后,她转向贺芸:“芸儿,你的呢?” 贺芸笑着将账册递上:“老夫人,这是后院的账目,我也尽力核对了,若有疏漏,请多包涵。” 老夫人接过账册,翻看几页后,眉头逐渐皱起。她合上账册,冷声道:“芸儿,这些开支为何毫无章法?特别是这笔巨款,竟然用于购置摆件,莫非你认为这些虚饰之物比府中用度更重要?” 贺芸脸色一白,急忙辩解:“老夫人,芸儿初次处理这些事务,难免有所不周,请您再给些时日,我一定改进。” 老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将账册搁在桌上:“掌家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既如此,霓裳仍暂代掌家之职,待芸儿学会如何管事再说。” 霓裳微微行礼:“谢老夫人。” 贺芸咬紧牙关,低头站在一旁,手中的帕子被攥得紧紧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老夫人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退下吧。” 霓裳回到院中,看着手中的账册,心中虽有些许轻松,却也明白,这只是开始。 第9章 买蜜饯,中饱私囊? 贺芸坐在堂屋内,脸色铁青。 翡翠低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桌上的茶盏已经摔得粉碎,残片散落在地上,透出屋内的沉闷气氛。 “翡翠!”贺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办的好事!账目上漏洞百出,我在老夫人面前丢尽了脸!” 翡翠额头冒汗,连连磕头:“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霓裳那女人太狡猾,一时没能得手。” 贺芸猛地站起身,冷笑一声:“得手?连最基本的账目都掩饰不了,你还想得手?” 翡翠低声哀求:“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这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贺芸眯起眼睛,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好,我不同你失望……但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最记仇,这件事如果办好了,重重有赏!倘若是办不好,那么休怪我无情!哦,对了,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现在七八岁了吧,在学堂里开始念书了吧。” 翡翠跪在地上:“穷苦人家的小孩,不曾念书。” 贺芸接着说:“那,他是想读书吗?” 翡翠:“想。我弟弟,最想做的就是成为读书人。” 贺芸微微一笑:“那这事包在我身上。最近你把你弟弟接来慕容府吧,我可以请个教书先生好好教教他。” 翡翠突然开始慌张了,“不用了二夫人。我弟弟命运低贱,实在是不劳您亲自教导啊。” 贺芸的话看似温柔,却透着一股杀机:“咦?你怎么搞错了呢?不是我亲自教导,是夫子。” 翡翠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 丈夫死后,霓裳没有别的爱好。 她就是在出门采办时,买些蜜饯吃。 蜜饯又属蜜饯居的味道最好,霓裳最爱了。 这一天她刚巧和杏儿外出采买。 街道上的阳光洒满青石板路,蜜饯居的门口挂着一串红彤彤的灯笼,显得格外喜庆。 霓裳轻轻掀开帘子,走进去的时候带起一阵微风,空气中弥漫着甜香的味道。 “掌柜的,老样子,要一包山楂蜜饯,再要两包梅子蜜饯。”霓裳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熟稔。 掌柜笑着点头:“好的,大夫人稍等。” 霓裳站在柜台边等候,杏儿则站在门口警惕地观察周围。忽然,她轻声提醒道:“夫人,好像有人盯着我们。” 慕容吉坐在对面的茶楼上。 他没想到,今天只是出门办点事,就这么好运气可以遇见霓裳。 她穿着一件绿色的对襟罗裙,中间的束腰显得她的身姿纤柔美丽,特别是那惊鸿一瞥的侧颜,犹如天上仙子,令人过目难忘。 慕容吉一边喝茶,一边看得出神。 霓裳低头拆开一小包山楂蜜饯,捏起一颗放入口中。那微微皱眉的模样显然是尝到了一丝酸涩,但随即嘴角又带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慕容吉看着,心头竟觉得这笑容如微风般轻柔,吹散了近日来的烦闷。 他不由自主地驻足,目光柔软下来。 “主子?”身旁的侍卫轻声提醒。 慕容吉被这一声打断,回过神来,目光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他清了清嗓子,摆了摆手:“没事,走吧。” 侍卫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多言,跟在他身后离去。 而此时的霓裳,仿佛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抬眼望向街口,却只看见人来人往的身影,哪里还有慕容吉的踪迹。 霓裳微微转头,目光平静地扫过街对面。 果然,翡翠的身影闪过一棵大树后,显然是偷偷跟来了。 霓裳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事,随她去。” - 翡翠回到贺芸那里告密:“她每次出门采买,总要买几包蜜饯。” 贺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也听说过,好像是她小时候的爱好。听说慕容琛还在世时极为宠溺她,可是现在慕容琛死了,她也只能自己靠着这些小爱好聊以慰藉了。” 翡翠眼中一亮:“夫人的意思是?” “这次,我们就从她的蜜饯下手。” 贺芸俯身靠近,低声吩咐:“你去偷银子,记得把账目做得对不上。再散播谣言,说霓裳中饱私囊,用府中的银两买那些蜜饯。” 翡翠连忙点头,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绝不失手。 翌日,翡翠悄悄潜入账房,从箱柜中偷出一笔银两。 她将银子藏在后院的海棠树下,又故意在几个下人面前提起霓裳的蜜饯爱好。 “哎,听说大夫人又去买蜜饯了。” 翡翠低声说道,故意压低声音,但又让人听得清清楚楚,“那些蜜饯可不便宜啊,府中的银子这么紧张,还不知道大夫人从哪儿来的钱呢。” 一个小厮说:“这夫人的爱好我们还哪里管的着啊!” 另一个小厮收了翡翠的好处,便反唇相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听说现在慕容府的银子告急,这个时候,夫人作为掌家,不为府中的吃穿用度操心,却自己中饱私囊投资自己的小爱好,这好像不太好吧!” 第一个小厮闭嘴。 “而且我听说啊,我们府中的二公子好像也想娶夫人呢! 小厮们说:“那是鲜卑的旧俗吧。丈夫死了,长兄的妻子由弟弟继承。如今,盛乐城恐怕是要废弃这个旧俗喽。” 另一个小厮说:“不管怎么样,这二公子看夫人的眼神不单纯,说不定咱夫人就是仗着有人撑腰才敢这么为所欲为的!” 几名下人听后窃窃私语,不久,这些话便传到了老夫人耳中。 老夫人原本因天气炎热心情烦躁,听到这些话后更加恼火,当即召霓裳进厅。 “霓裳,”老夫人冷冷地说道,“你最近有没有用府中的银子买什么私人物件?” 霓裳一怔,随即平静地回答:“回老夫人,没有。这些日子的账目都在我的手上,随时可以查验。” 老夫人皱眉:“可府中账目对不上,银子不见了。有人说你用这些银子去买蜜饯了,是真是假?” 霓裳抬眼,眉头微蹙,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老夫人,这定是有人刻意陷害。蜜饯的确是我喜欢的物件,但从来都是用自己的私房钱购买,从未动用过府中银两。” 老夫人脸色依旧难看:“既然如此,那便查清楚这银子究竟去了哪里!” 正在此时,慕容吉从外面走进来。他神色轻松,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母亲,听说大嫂被人说中饱私囊?这可是大事,不如让我来查查。”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你去查。若是你大嫂清白,便替她讨回公道。” 慕容吉点头,转身对霓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带人去账房查账。 很快,消息传来,慕容吉冷声说道:“偷银子的是后院的翡翠,银子就藏在海棠树下。至于蜜饯——”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一丝调侃,“蜜饯是我卖给大嫂的。这几日,我正好投资了一家蜜饯铺子,大嫂还是头一批客人。”说着慕容吉意味深长地看了霓裳一眼。 老夫人闻言,脸色瞬间阴沉:“翡翠何在?” 翡翠得知事情败露,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被带到正厅时腿脚发软,跪地求饶:“老夫人饶命,小婢一时糊涂,是夫人让小婢去偷的银子!” 贺芸脸色一变,连忙斥责:“胡说!你这贱婢竟敢诬陷我!” 翡翠见状,连忙磕头:“夫人,小婢不敢说谎,真的都是夫人吩咐的!”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冷声道:“够了!翡翠,目无规矩,偷盗银两,现立即发卖!” 翡翠脸色惨白,连连磕头哀求:“老夫人,饶命啊!夫人,您救救我!” 贺芸却冷哼一声,抬起头说道:“老夫人,这等败坏府中规矩的贱婢,留着只会继续害人。我赞同发卖。” 老夫人点头:“既如此,便照此办理。” 翡翠被拖下去时,哭喊声久久回荡在庭院中。 霓裳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意。 贺芸表面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但霓裳心中早已看透,她不会善罢甘休。 夜色降临,霓裳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的海棠树,低声对杏儿说道:“明日,将那些散播流言的小厮一并处理干净,府中清净一些才好。” 杏儿点头应下:“是,夫人。” 霓裳神色复杂,叹了口气道:“恐怕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 贺芸刚交付翡翠,言辞间透着不舍,但依旧平静自若。家族中几个长辈却对霓裳冷嘲热讽,暗指她“只知道耗费家族资源”。 霓裳握紧手中绣帕,眉头微蹙,尚未开口,一道低沉又带笑意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倒是不知道,这家里谁有资格议论慕容家的账本。”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慕容吉迈着闲适的步伐走入堂中。他的眉眼间带着惯有的慵懒,却在瞥见霓裳的瞬间染上一丝柔和。 他目光一转,扫过那些冷嘲热讽的长辈,语调虽轻,却掷地有声。 “这翡翠是贺家陪嫁之物,而夫人是我大哥拼命想要守护的人,如今你们却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在此评头论足,是否太不知分寸了些?” 长辈们噤了声,纷纷找借口离开。 慕容吉看着霓裳,唇角微扬,语气却陡然变得认真:“霓裳,续香火的事你再拖下去,老夫人可要急白头了。” 霓裳抬眸,正想反驳,却被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按住唇:“别急着拒绝,我不是逼你,只是提醒你,慕容家的事,我说了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笃定的温柔,“若是世事难为你,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能护住贺芸,就更能护住你。” 霓裳愣了一瞬,只觉得他的目光如一片静谧的深潭,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竟让她一时无言。 慕容吉轻轻笑了,伸手从她鬓边取下一片落下的发饰,漫不经心地擦拭干净:“记住,这世上能欺负你的人,还没出生。” 第10章 玉佩,私会情郎? 贺芸坐在厅堂内,地上茶杯的瓷片碎了一地。 地上跪满了下人。 接连几次的失败让她心中积满了怒火,她恨不得立刻扳倒霓裳,除掉这颗眼中钉。 忽然,一个叫紫墨的丫鬟匆匆跑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大夫人出门了,只带了杏儿,没有让人跟着。” 贺芸的眉头微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出门?这次又是为了买什么蜜饯吗?” 丫鬟摇头:“不是,她这次没有去蜜饯居,而是到了东街,似乎与一个男子在暗中交谈,那男子戴着兜帽,样子看不真切。” 贺芸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兜帽?难道是她的小情人?” 紫墨点头:“自从翡翠姐姐走了以后,奴婢日日想着,这霓裳已经成了夫人的心头病,我们做下人的也吃不好睡不好,想着怎么替夫人分忧才好。于是,紫墨私底下派人跟着,日日盯着她的行踪,终于让我给抓住了把柄。那兜帽下的男人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两人私相授受,好像交代的是一块玉佩。” “玉佩?”贺芸冷哼一声,双眼眯起,“这不是女子送男子的定情信物吗?好啊,这回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解释!”说完,她站起身来,吩咐道:“让人盯紧她,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举动,不要惊动任何人。” 丫鬟应声离去。 贺芸静静地踱步,心中已有了计较。她故意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等着更确切的消息传来。 霓裳站在东街的拐角处,面前是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兜帽低垂,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他的鼻尖和嘴唇暴露在外,手上沾满雕刻玉石的粉尘,显然是一个常年与玉石打交道的工匠。 “夫人,这是您吩咐的玉佩,已经修好了。裂痕几乎看不出来,但还是要小心保管。”男子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诚恳。 霓裳伸手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那块玉佩晶莹剔透,裂痕被修复得完美无缺,只是触感比原来略显脆弱。她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多谢您,这玉佩对我而言意义非凡。”霓裳语气温柔,随即从袖中取出一袋银两递给他。 男子低头接过,躬身道:“夫人客气了,若还有需要尽管吩咐。” 霓裳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去,杏儿低声提醒道:“夫人,有人盯着我们。” 霓裳微微一怔,抬头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但她心中隐隐升起一丝警觉。 “走吧。”她低声说道,将玉佩藏回袖中,带着杏儿离开。 离开前,霓裳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子。他依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手中似乎轻轻擦拭着雕刻刀上的粉尘。 这玉佩是慕容琛送她的。 这么多年了,这块玉佩一直是她的心头肉。看着它就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阳春三月,她与慕容琛初见的午后。 可惜这块玉佩由于长期的贴身携带,突然间被霓裳发现多了一条裂痕。 就如她和慕容琛的感情,即便他死了,她也绝不容许他们之间的情感出现裂痕。 - 紫墨将一切看在眼里,立刻跑回去禀报。贺芸听完后,冷笑连连:“好啊,竟敢私会情郎!我看她这次还怎么抵赖!” 她起身换了一身端庄的衣裳,随后带着丫鬟去请老夫人。 这几日天气好了些,再没有前几日的暑热,老夫人的心情也不再烦躁了些。 看见二房和二房的丫头急急忙忙来通报,老夫人问:“何事啊?急急忙忙的样子?” “母亲,大嫂的行为实在令人震惊!她竟然在街头与一个陌生男子私会,拿着不明物品交谈,实在有损家风!” 贺芸声泪俱下地诉说着,仿佛受尽了委屈。 老夫人本来心情才好了一点,此时听到贺芸的话,顿时脸色阴沉:“真的有此事?” “千真万确,母亲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前去看看。”贺芸添油加醋地说道。 老夫人沉吟片刻,“天热,许是你看错了。” 贺芸继续添油加醋道:“我的丫鬟亲眼所见她和一个戴着兜帽的男子秘谈,不会有错。” 老夫人有些不高兴:“或许是什么公务。情郎什么的不一定。” 贺芸继续说:“这些年来世面上不少大嫂的疯言疯语,虽然大哥过世的早,可大嫂毕竟是慕容家的儿媳,一言一行都有文官给看着呢,老爷贵为朝中太尉,名声高贵,芸儿自然不希望受到一丝影响。且不说慕容家,就是贺家的子女,若是遇上了这事,也得查个究竟。若是老夫人不方便,就让贺芸代老夫人走一趟吧。”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皱了皱眉:“也罢,那我就亲自走一趟吧。” 而此时,慕容吉正在府中的书房内悠闲地翻阅账本。他的侍卫麒麟忽然快步进来禀报:“公子,贺夫人带着老夫人出门了,听说是要去捉大夫人的奸情。” 慕容吉眉梢一挑,嘴角露出一抹不悦的神色:“奸情?霓裳?” 麒麟点点头:“是的,贺夫人说大夫人在街头与一个男子私会。” 慕容吉放下账本,悠然站起身:“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慕容吉换上了一件藏青色外袍,他姿容清贵,藏青色的外袍把他的身影勾勒得芝兰玉树,令世间女子一见倾心。可是他却神色淡然,仿佛此刻只是去一场普通的聚会。 麒麟见状,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小心谨慎地跟在后头,不敢多问。 街头。 霓裳正准备返回府中,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声传来。 她转头一看,便见老夫人和贺芸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几名仆从。 “霓裳!”贺芸一脸愤怒地指着她,声音尖锐,“你竟敢背着大将军私会情郎,当真不知羞耻!” 霓裳微微皱眉,目光平静地看着贺芸:“贺芸,你这是在胡说什么?” “我亲眼看到你与一个男子交谈,还从他手中接过东西,难道不是事实吗?” 贺芸冷笑道,“老夫人也在这里,你若不信,可以自己说说,这东西是什么!” 老夫人皱着眉头,目光犀利地扫向霓裳:“霓裳,可有此事?” 霓裳从容地从袖中取出那块玉佩,递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贺芸说的是这个东西吗?她小心翼翼地把玉佩递到老夫人手里。此乃先夫生前赠予我的定情信物。因不小心摔坏了,我特意请了民间胜手-匠青修补。匠青为人低调,从来不在公众场合现身,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居所,派人联系上他,这件事自然并无半点不妥。” 老夫人接过玉佩,仔细端详,果然见到上面刻着“琛”字,不由得神色缓和了几分:“原来是琛儿……” 贺芸继续喋喋不休:“可是我方才明明看见……” 老夫人冷冷打断她:“好了!” 这时,一道低沉又带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好戏都让我给赶上了。” 老夫人循声望去,只见慕容吉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嘴角带着戏谑。他走上前,伸手揽住霓裳的腰肢,目光深邃:“宁可别人说情郎,都不肯眷顾我一下?” 老夫人对自己这个儿子,压根没眼看。 贺芸是汉人,对待鲜卑的剽悍,自然也是瞪大了眼睛。 老夫人斜睨了慕容吉一眼:“吉儿,不得胡来!” 慕容吉的脸上带着三分玩世不恭,四分戏谑:“我跟大嫂亲密,怎么,是碍着大家的眼了?” 霓裳抬眼瞪了他一眼,冷冷挣脱:“二公子,请自重!” 慕容吉轻笑一声,却毫不在意:“霓裳,这次是贺芸的无端诬陷,我必定为你讨回公道。” 老夫人咳嗽一声,打断两人之间的气氛:“既然是误会,就到此为止。霓裳,你既然守着我儿的遗物,便好好珍藏,不要再引人误会。” 霓裳低头行礼:“多谢老夫人明察。” 贺芸见状,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却无力反驳。 慕容吉冷冷地看着霓裳手里的玉佩,不屑极了。 麒麟见状立马打圆场:“公子不是说还有账册要算,眼下可还急?” 慕容吉行了礼便告退了,但是那勾魂摄魄的眼神还是牢牢地盯着霓裳,像是要把这个猎物给盯死了。 - 夜,出奇的凉。 霓裳站在窗前,手中紧紧握着那块修复好的玉佩,低声叹息:“慕容琛,我会守住你留给我的一切……”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树叶,似在低声回应。 而另一边的慕容吉,眼望月色,手里晶莹剔透的琥珀杯被他扔了出去。 他眉宇间有愁色,双手伸着,好像要抓住什么抓不住的东西。 夜色更浓了。 而贺芸则是孤人难眠。 自己好歹也是贺家的才女,如今嫁过来,人生过的凄苦如此,不得不让她反思,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 夜更浓了。 每个人都心上有事。 第11章 你是不是在躲我? 清晨。 贺芸独自坐在厅堂内,手中捧着一杯尚未喝过的热茶,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的庭院。 微风吹拂,花瓣零落,可她心中却没有一丝平静。 她嫁进慕容家以来可是贺家才女,她原以为凭借自己的才情与身份,可以轻松掌握这个家族的权力。 然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几乎处处碰壁。无论是霓裳的冷静应对,还是慕容吉的若即若离,都让她感到憋屈。 “我做错了吗?”贺芸喃喃自语,目光黯然。 她原是贺家嫡长女,从小受到严格的教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文采更是远近闻名。即便在贺家,亲人们也对她多有夸赞,甚至所有人都视她为贺家的骄傲。 可是,自从嫁入慕容家后,她发现自己似乎被这大家族的纷争所吞噬,一举一动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夫人,”紫墨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打断了她的沉思,“老夫人问您是否需要用午膳?” 贺芸摆摆手:“我不饿,你去回了老夫人,就说我稍后过去请安。” 紫墨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退了出去。贺芸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水,心中隐隐泛起了悔意。 “或许我不该一味地针对霓裳,也许是我的方式错了……” 她低声叹息,但很快又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不,霓裳毕竟只是个寡妇,我才是慕容家名正言顺的媳妇!” 她的思绪被紫墨的脚步声再次打断。 “夫人,有位公子送了帖子来,是夫人约您在茶楼见面。” 贺芸心中一凛,随即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告诉娘。我立刻准备马车,即刻前往。” 三义居内,贺夫人正坐在一张靠窗的雅座上,身旁的丫鬟恭敬地侍立。贺夫人虽已年过四旬,但保养得当,眉目间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娘。”贺芸低头行礼,声音略显拘谨。 “坐吧。”贺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上茶。等丫鬟退下后,她的目光才缓缓落在贺芸身上。 “芸儿,”贺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你嫁进慕容家才几日,外面已经传出不少闲话。你的日子好过吗?” 贺芸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娘,我没有做错什么,只是……” “我知道了”,贺夫人打断了她,语气加重,“你以为娘是听信那些流言蜚语的人吗?慕容家的事,我比你清楚得多。但是芸儿,你以为凭你的性子能胜过那个寡妇,能管住慕容吉的心吗?” 贺芸低下头,嘴唇微微颤抖:“娘,我只是想……” “想为慕容家留脸面?” 贺夫人冷笑一声,“芸儿,你如今虽说嫁给了慕容家,不再是贺家的大小姐!但你要记住,古往今来,娘家才是你唯一的依靠,你生是贺家的人,死是贺家的鬼!她,霓裳不过是个死了夫的女人,你为何要与她争来争去?” 贺芸闻言,沉默不语。贺夫人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即放下,语气缓和了些许:“芸儿,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你提点一二。你要明白,慕容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子嗣,是香火!你若想在这个家族站稳脚跟,第一步就是为慕容吉生个儿子。” 贺芸抬头看着母亲,脸上写满了惊讶与羞涩:“娘,这……”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贺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子嫁人,就是为了传宗接代。这几日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些补身的药膳,回去后记得让下人每日熬煮。另外……”她靠近贺芸,低声说道,“我还教你一些闺房之乐的法子,你照着做,慕容吉必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贺芸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连摆手:“娘,我……” 贺夫人却不容她拒绝:“这可是为了你自己好!” 贺芸回到府中时,脑海里仍回荡着母亲的话。她将自己关在房内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晚上,她换上了一身贴身的衣裳,颜色艳丽,却不失端庄,衣料轻薄柔软,隐隐带着几分情趣。 镜中的贺芸妩媚动人,她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衣裙走向慕容吉的书房。 书房内,慕容吉正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卷书卷,烛光在他俊逸的脸庞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眼,眼神瞬间深了些。 “有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冷。 贺芸微微一笑,缓缓走到他身旁,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吉郎,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呢?” 慕容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夫人今日似乎格外用心打扮,不知有何贵干?” 贺芸心中一紧,但面上仍维持着从容:“吉郎,芸儿只是想陪你一会儿,免得你太过辛劳。” 慕容吉放下书卷,目光微微眯起:“夫人如此体贴,真是难得。” 他的语气似真似假,贺芸听得心头发慌,却强自镇定。她缓缓靠近慕容吉,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而,慕容吉却突然站起身,错开她的手,脸上带着一丝冷淡:“夫人若无其他事,还是早些歇息吧。” 贺芸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攥紧衣袖,目送慕容吉离开书房,心中既羞愧又愤怒。 与此同时,霓裳正坐在自己的屋内,借着烛光绣一块帕子。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慕容吉?”霓裳抬头看去,微微皱眉。 慕容吉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他走到霓裳面前,眼神晦暗不明。还未等霓裳开口,他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桌案上,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间。 “慕容吉,你喝醉了。”霓裳冷冷说道,试图挣脱他的桎梏。 “说,”慕容吉的声音低哑而带着一丝压迫,“你是不是在躲我?” 霓裳抬眸与他对视,目光清冷:“二公子,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很荒唐吗?” “荒唐?”慕容吉冷笑,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霓裳,我问你,是不是在躲我?” 霓裳挣扎了一下,却无法挣脱。他的力道虽不大,但却足以让她无法反抗。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依旧平静:“慕容吉,你醉了。” 慕容吉低头靠近她,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即便醉了,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霓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的手悄悄攥紧了帕子,却始终保持着镇定。 “慕容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他轻笑,声音低沉又危险,“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宁可远离我,也不肯正视我一次?” 霓裳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慕容吉,你醉了。”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慕容吉忽然向前一步,将她的肩牢牢扣住,俯身逼近。 “霓裳,”他低声呢喃,呼吸间带着一丝酒气,却清晰而执拗,“别再躲了。” 霓裳想要挣脱,却发现他的力道虽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她刚想开口斥责,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住了——他的唇直接覆上了她的。 他的吻并不温柔,甚至带着几分酒后的急切与不容拒绝。他的双手牢牢按住她的肩膀,仿佛害怕她再次逃开。霓裳的双眼瞪大,身体僵硬如石,但慕容吉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唇齿相触的一瞬间,霓裳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本能地抬手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吻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不只是占有,还有深埋其中的隐忍与迷惘。这种情绪像是一道电流,瞬间让她的抗拒减缓了几分。 他的唇滚烫,带着炙热的温度,将她周身的冷静与距离瞬间击溃。 片刻后,慕容吉终于松开了她,却没有退开太远。他的目光仍然牢牢锁住她,带着一抹探寻与挑衅。 “霓裳,”他低声开口,语调中带着一丝沙哑,“你还要假装无动于衷吗?” 霓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她伸手拂过唇边,语气清冷:“二公子,若是醉了,就请回房歇息。莫要再做出这种失礼之事。” 慕容吉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失礼?”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霓裳,你总是用这些话来划清界限,可你知道吗,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想靠近你。” 霓裳转过身,不再看他:“你醉了,别再说了。” 慕容吉注视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中隐隐一阵酸涩。他没有再逼迫她,只是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霓裳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抬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跳如鼓,难以平息。 她闭上眼,似是想将方才的一切抛之脑后。然而,那滚烫的触感与他复杂的目光却如烙印般,深深刻在她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夜色如水,烛光依旧微弱,屋内再度恢复平静。而霓裳的心,却再也无法如往常一般平静下来。 - 霓裳目送慕容吉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那丝复杂的情绪像蛛网般缠绕着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复又坐回桌边,拾起帕子继续绣花。 然而,心绪再难平静。针线之间,她的思绪愈发模糊,仿佛整个慕容府正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云,让人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贺芸站在自己的房中,怒气未消。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袖,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嫉恨与不甘。方才书房的一幕,慕容吉的冷淡与霓裳的存在让她心中的怒火几乎燃烧殆尽。 “霓裳……”她咬牙切齿地低喃,胸口起伏不定。 就在这时,紫墨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低声道:“夫人,老夫人刚才又派人传话,说想见见二少夫人,还让奴婢提醒您别多心。” 贺芸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老夫人近来的态度分明偏向霓裳,这让她更觉不公。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紫墨,”贺芸语气低沉地吩咐道,“去打听一下最近府中有没有什么外来人,特别是老夫人那里,可有可疑的陌生人进出?” 紫墨微微一愣,但还是低头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贺芸看着紫墨离去的背影,心中的计谋逐渐成形。 - 次日深夜,贺芸身着一袭低调的斗篷,独自走出慕容府。夜色深沉,冷风呼啸,她的步伐却坚定有力。沿着小路,她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茶馆。 茶馆内的灯光昏暗,几张桌子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人。角落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静静地坐着,面前摆放着一壶茶。贺芸径直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贺夫人。”男子微微抬头,脸上的刀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久闻您的大名,不知深夜邀我前来,有何吩咐?” 贺芸取下斗篷,神色冷然,低声说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让慕容府乱起来。” 男子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夫人真是开门见山。请问,这件事具体是要如何乱法?” 贺芸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意,缓缓说道:“有人最近得了老夫人的青眼,却不知天高地厚。我想让老夫人尝点苦头,但又不能伤了她的性命,只需让她以为有人想要害她。这样一来,慕容府内自然风波四起,霓裳也会首当其冲。”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夫人真是好算计。不过,这样的活儿,可不便宜。” 贺芸冷冷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只锦袋放在桌上,袋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银票。 “钱不是问题,但事情必须干净利落。还有一点,做完后,绝不能牵扯到我。” 男子目光落在银票上,轻轻一笑,伸手将锦袋收了起来:“夫人放心,钱到位,事到手。” 三日后,慕容府一片平静,谁也没察觉到暗流涌动。 然而,当夜深人静时,一名黑衣刺客悄然翻入老夫人的院中。他的动作轻巧迅捷,避开了所有守卫,一路潜入老夫人的卧房外。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卧房之际,一声轻微的响动让他猛然停下。他迅速转身,只见一名侍女出现在不远处。 “什么人?”侍女惊呼出声。 刺客冷哼一声,一个箭步上前,迅速点住侍女的穴道,将她拖至一旁。然而,这短暂的骚动还是惊动了院中的守卫,喊杀声顿时响彻夜空。 刺客见事已败露,不得不迅速撤退。他翻身跃上屋顶,却发现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人?”那人低声喝道,手中寒光一闪,已是一柄短刃。 刺客目光微沉,冷笑道:“没想到,慕容府还有如此好身手的人。” 两人迅速交手,身影如鬼魅般在屋顶上交错。 然而,不久后刺客突然停下,冷声问道:“你可是慕容琛的部下?” 对方一怔:“你为何提及大将军的名字?” 刺客冷笑:“看来我没找错地方。你们慕容府果然还藏着他遗失的虎符。” 那人脸色一变,刀锋更加凌厉。刺客见状,却大笑一声:“没想到,不过是试探一下,你便露了马脚。看来,这虎符确实在慕容府!” 说罢,他迅速撤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老夫人院中遭刺客夜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慕容府。府中的下人议论纷纷,而老夫人则将霓裳唤到面前。 “霓裳,我待你一向不薄,昨夜之事,你可有什么话说?”老夫人的目光凌厉,带着一丝不信任。 霓裳听得一头雾水,连忙行礼道:“老夫人,昨夜之事,霓裳一无所知。” 老夫人冷哼一声:“一无所知?可有人在刺客身上找到了一块与你有关的物件,你自己看看,这枚镯子你当真不知情?” 霓裳心中一震,顿时明白这是有人要借机陷害自己。她定了定神,沉声说道:“老夫人,霓裳敢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 老夫人冷冷看着她,片刻后挥了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霓裳退下后,内心却已如波涛翻涌。她知道,自己已然卷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之中。 第12章 二公子果然护得紧 夜深如墨,慕容府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霓裳静坐在灯下,目光凝视着桌案上的一枚断裂镯子,心中满是愤懑。 这枚镯子是亡夫慕容琛留给她的遗物,却被人悄然偷走,如今又成了她被老夫人质疑的证据。 “贺芸…她真是咄咄逼人。”霓裳低声喃喃,指尖在镯子上轻轻划过。 自从贺芸嫁入慕容府,两人便水火不容。 贺芸出身世家,又因慕容吉的求娶自恃高傲,而霓裳虽是寡妇,却因先夫之故仍得慕容家上下尊重。 这让贺芸嫉恨不已,屡屡挑衅。 几番交锋下来,霓裳对贺芸的虚伪和暗中算计早已了然于心,而贺芸也视霓裳为眼中钉,针锋相对。 正当霓裳神情黯然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丫鬟杏儿端着一盏热茶走了进来。 “夫人,夜深了,奴婢给您端了些安神茶。”杏儿将茶盏放在桌边,目光瞥见那断裂的镯子,忍不住低声叹道,“这是将军留给您的吧?如今被他们用来挑事,真是可恨。” 霓裳眼角微动,却未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杏儿见状,心中愈发难过,缓缓跪到霓裳身旁,轻声劝慰道:“夫人,您莫要伤神。贺芸虽一时得势,但天理昭昭,她那些手段迟早会败露。奴婢相信,将军若在天有灵,定会护佑您逢凶化吉。” 霓裳闻言,眸中波动微微一闪,旋即抬手扶起杏儿,柔声道:“杏儿,你的心意我知道。如今风波未定,我不能叫你卷入更多是非,只求你照顾好自己,莫让人钻了空子。” 杏儿鼻尖一酸,却强忍泪意,点头应道:“奴婢明白,只要夫人无恙,奴婢什么都不怕。” 灯火摇曳,霓裳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望向窗外的深沉夜色,眼底的柔弱逐渐被坚定取代。“贺芸要斗,那便斗吧。我霓裳,岂会任人摆布?”她低声喃喃,语气中多了一份决然。 杏儿见状,心中大定,默默在一旁守护着霓裳,仿佛这暗夜中唯一的一盏明灯,照亮她前行的路。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霓裳目光一凝,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透过微弱的月光向外望去。 黑暗中,一个身影迅速掠过庭院。 霓裳心头一紧,立刻吹灭灯火,回到屋内拿起一柄匕首,警觉地注视着门窗。 片刻后,窗棂被轻轻推开,一个黑衣人悄然跃入。他的动作极为迅捷,几乎未发出任何声响。霓裳屏住呼吸,紧握匕首,冷声喝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一怔,显然没料到霓裳会如此警觉。但他很快恢复冷静,低声道:“霓裳少夫人,你果然机敏。不过,你既然敢插手不该管的事,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他猛然出手,一把匕首直取霓裳。 霓裳迅速闪身,匕首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她冷笑一声,握紧手中的武器,招招凌厉地与黑衣人对峙。 尽管身手不凡,但霓裳毕竟是女子,与受过严格训练的刺客交手显得力不从心。几招过后,她渐渐落了下风。就在黑衣人的匕首即将刺向她胸口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慕容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握长剑,目光冷冽如冰。一道寒光划过,黑衣人被迫后退几步。 “哪里来的傻子,竟敢夜闯慕容府!”慕容吉冷喝道。 黑衣人见状,冷笑一声:“二公子果然护得紧,不过今日我们暂且告退,后会有期。”话音未落,他迅速掠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霓裳跌坐在地,捂着被匕首划伤的手臂,目光复杂地看着慕容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慕容吉缓缓收剑,低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觉得,我不该出现?” 霓裳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次日,慕容府上下议论纷纷。刺客夜闯霓裳房中的消息迅速传开,老夫人得知此事后,立刻召集众人商议。 厅堂内,众人齐聚一堂。老夫人坐在主位,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昨夜之事,你们怎么看?” 贺芸冷笑一声,率先开口:“老夫人,刺客为何偏偏闯入霓裳姐姐的房中,这是否说明她房内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霓裳听闻此言,目光冷冷扫向贺芸:“贺夫人此话何意?若说见不得人,那些手段阴毒、心机深沉的人更该自我反省。” 贺芸并未被激怒,反而笑意更深:“霓裳姐姐,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妨坦白说。莫不是你近日行事过于高调,惹人妒恨?” “贺芸!”慕容吉突然冷声打断,目光凌厉地看向贺芸,“昨夜刺客分明意图栽赃霓裳,你这般话里藏针,是不是想借机挑拨离间?” 贺芸被慕容吉的话一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但随即故作委屈地说道:“二公子此言差矣,我只是为老夫人分忧,怎能被说成挑拨?” 老夫人沉吟片刻,目光转向霓裳:“霓裳,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霓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夫人,霓裳昨夜差点丧命,只希望能早日查明真相,还府中一个清净。” 老夫人点点头,语气稍缓:“此事我自会查清,你先回去好好养伤。” 散会后,霓裳独自站在庭院中,目光深远。她隐隐觉得,这次刺客行动绝非偶然,而贺芸的背后,恐怕还有一只更大的黑手。 当夜,贺芸独自在屋内,对着铜镜整理妆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南云堂果然不负所托,这第一步计划已经奏效了。”她低声自语。 紫墨从门外走进,低声道:“夫人,霓裳并未因为此事离开,看来老夫人对她仍有几分信任。” 贺芸冷哼一声:“信任又如何?只要有更多的流言蜚语,她的处境终究会每况愈下。下次,就让南云堂的人再出手一回。” 紫墨点头:“夫人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好了。下次定让她无法全身而退。” 贺芸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霓裳,我们的账,该一笔一笔清算了。” 深夜,霓裳倚在窗前,手中摩挲着断裂的镯子,脑海中闪过刚才偷听到的一幕幕。 她隐隐觉得,这次针对她的刺杀,背后不仅仅是贺芸的个人恩怨。 “南云堂……”霓裳轻声呢喃。她曾听闻这个组织极其擅长挑拨离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握紧镯子,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揭开真相,挖出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第13章 虎符也是宇文家要找的东西 夜风渐寒,慕容府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霓裳的房中依旧亮着微光。 她伏案而坐,目光紧盯着桌上的断裂镯子,指尖轻轻摩挲着镯面,那微凉的触感似乎让她回忆起慕容琛生前的温柔。 “慕容琛,你留下的东西,竟成了别人伤害我的武器。” 霓裳喃喃低语,目光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杏儿捧着一盏姜茶走进来,将茶放下后,站在霓裳身旁低声道:“夫人,奴婢刚才听到一件怪事。今天贺夫人房中的紫墨,竟然去了东城的凤凰茶馆,那地方奴婢听说常有江湖中人出入。” 霓裳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思索:“凤凰茶馆……那里与南云堂有何关系?” 杏儿摇头:“奴婢不清楚,但夫人要小心。奴婢还听到,南云堂擅长挑拨离间,许多官宦人家的纷争,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霓裳垂眸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杏儿,你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我自有安排。你切记,不可让人看出任何异样。” 贺芸坐在房中,神情悠然,手中端着一盏温热的梨花酒,紫墨则立在一旁,汇报着最新消息。 “夫人,霓裳似乎有所察觉,她已经派人盯上南云堂的行动。” 紫墨压低声音说道。 贺芸闻言,轻笑一声:“无妨,她就是再聪明,也无法阻止大局的走向。南云堂已答应我的条件,这次不仅要她身败名裂,还要让老夫人对她彻底失去信任。” 紫墨低声问道:“夫人,若是霓裳真的察觉虎符的秘密,会不会……” 贺芸的眼神陡然变冷:“若她真的知道虎符下落,那就更要除掉她!告诉南云堂,他们这次的目标,不只是霓裳的性命,还有虎符的真正位置。” 紫墨继续道:“可是虎符也是宇文家一直在找的东西,他们只有右虎符……” “住口!” 贺芸说,“这也是你可以谈论的?还不快滚!” 紫墨应声离开,贺芸倚在窗前,望着夜空轻声自语:“霓裳,慕容府容不下你了,而这虎符……我也不会让它落到别人手里。” 翌日,慕容吉站在院中,冷冷注视着贺芸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最近查到,贺芸与府外的人暗中有所往来,而这些人的背景,与慕容府的敌对势力有关。 “二公子,您真的认为贺夫人会对霓裳下手吗?”贴身侍卫麒麟忍不住低声问道。 “贺芸的心思不用怀疑,她比任何人都想除掉霓裳。”慕容吉冷笑,“但我要知道的是,她为何敢在府内兴风作浪,又是谁在背后给她撑腰。” 到了夜晚,霓裳安排杏儿去东城的凤凰茶馆打探消息,并通过几名可靠的仆人加固了院中的防守。 她明白,这次的危机不仅仅是针对她个人,而是牵连整个慕容府的秘密。 “夫人,您真的要独自面对南云堂的人吗?”杏儿临行前忍不住问道。 霓裳点头:“我必须弄清楚贺芸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否则我们将永远被蒙在鼓里。” 当夜,杏儿带回了重要消息:南云堂的目标不仅是霓裳,还包括慕容府中一件重要的遗物,而这件遗物很可能是虎符。 霓裳闻言,心中大震。她立即调取了慕容琛生前的书信,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然而,她翻遍了所有信件,却始终未发现虎符的具体位置。 “难道夫君生前并未料到如此?” 霓裳的内心充满了疑问,却又不得不按下心头的疑惑。 - 三日后,南云堂派出一支精英小队,潜入霓裳的院中。 他们的目标不仅是霓裳,还有她房内可能藏匿的虎符线索。 刺客们动作迅捷,像下饺子一样从天空中飘然而下,悄然逼近霓裳的卧室。 然而,当他们撬开窗棂时,等待他们的却是一道冷厉的机关。 “砰!” 暗器骤然射出,刺客们猝不及防,几人立刻中招倒地。 然而,余下的人迅速反应过来,直逼霓裳房内。 霓裳早已准备妥当,她一手持匕首,一手拉动绳索,激活了第二道机关。 房中立刻响起一阵低沉的震动声,数枚尖锐的铁钉从屋顶坠落,刺客们连忙闪避,阵型顿时混乱。 然而,刺客中领头之人迅速稳住局势,他冷声道:“霓裳少夫人,今天你逃不掉了!交出虎符,否则我们只能亲自动手了!” 霓裳冷笑,手中匕首泛着寒光:“虎符?看来你们消息灵通得很,可惜,你们想要的东西我根本不知道在哪。”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猛然劈开窗棂,慕容吉带着属下冲入房中,怒喝道:“放肆!你们竟敢在慕容府内撒野!” 刺客见状,迅速分散阵型,而领头之人却冷冷一笑,冲慕容吉喊道:“二公子,虎符的秘密瞒不住了,你们等着迎接更大的麻烦吧!” 慕容吉显然并未料到他们会奔着虎符而来,因为自己的哥哥慕容琛死后,他手里的虎符便也不知去向。 皇帝虽然叫了自己来彻查此事,可是此事就像烫手的山芋,他一直犹疑,并未完全应下。 可是没想到这伙歹人,居然心比他还要着急。 慕容吉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抹讥诮。 他轻轻向后侧身,避开刺客凌厉的一刀。 额前的一缕发丝随风飘起,灯笼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刀削般的冷峻轮廓。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道:“这点身手,也敢来送死?” 刺客持刀连攻数招,刀刃带起呼啸风声,慕容吉却以极快的速度闪躲,步伐轻盈如风。 他侧身时,微微挑起眉毛,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不屑,又仿佛带着戏谑的审视。 忽然,他瞅准空隙,手腕一翻,反手夺过对方的长刀,顺势以刀背横扫刺客的肩膀。 刺客闷哼一声,被震退数步。 慕容吉站定,气定神闲地用衣袖擦了擦刀刃,神色冷峻,剑眉微蹙。 他微微抬眸,嘴角一抹轻笑带着嘲弄,淡淡说道:“不知死活。” 几个刺客又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刀刃交织成网。 慕容吉却不退反进,身影如燕般穿梭其中。 他一手握刀,刀光划破黑夜;另一只手瞬间擒住一名刺客的手腕,用力一折,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 一时间,他黑色的外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下,在冷光下反射出微光。 他抬手一挡,刀刃擦过他的脸颊,仅留下细微的血痕,更显得他英气逼人。 抬眼时,寒星般的眼眸中充满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一个刺客倒地,慕容吉将长刀随手掷向地面,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他慢慢直起身,凌乱的头发在夜风中轻拂,额前一丝血迹反而衬得他更加桀骜不驯。 他低头扫了地上的刺客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冷冷道:“不自量力。” 经过一番激战,慕容吉和护卫终于将刺客尽数擒住。 然而,当慕容吉拷问领头之人时,却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线索:“虎符藏在你们慕容府最不可能想到的地方,而你们永远找不到它真正的秘密。” 霓裳听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记得慕容琛生前曾在书房的一本古籍中夹过一张地图,那本书或许能揭开虎符的下落。 - 与此同时,贺芸得知刺客行动失败后,心中怒火中烧。 她立即传信给南云堂,要求下一步行动加快,同时吩咐紫墨继续散播流言,将刺客之事与霓裳强行牵连。 “霓裳,你别得意太久。即使这次你躲过了刺客,也躲不过慕容府上下对你的质疑。”贺芸冷笑着说道,目光中透着狠厉。 夜深,霓裳坐在书房中,翻开那本夹有地图的古籍。 书页之间确实夹着一幅手绘地图,但地图线条模糊,标注的位置并不清晰,仅有几个不完整的符号和几句隐晦的注释:“假山之内,机关三重,迷路者不得返。” 霓裳眉头微蹙,低声自语:“这是线索,但肯定不是最终答案……” 远处,慕容吉站在廊下,注视着霓裳的背影,心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该如何保护心爱的女人,但他知道,这场风波不会轻易结束。 次日入夜,霓裳避开府中守卫,独自一人来到地图标示的地点。 这是慕容府后院的一片假山,表面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却暗藏玄机。 霓裳根据地图上的标注试图对比山石排列,然而,石门并没有如她想象般立刻显现。 她摸索了许久,终于发现假山上有几块石头的排列略显异常,像是某种机关。 “这不是普通的石门,而是一道迷局……” 霓裳微微皱眉,按下石块尝试触发机关,却听见一阵低沉的石板滑动声,然而通道并未打开,反而从假山另一侧喷出了一阵暗器,几乎擦过她的肩膀。 霓裳急忙后退,心中暗惊:“看来,这里不仅隐藏了密道,还布满了杀机。” 她退后冷静思考,注意到地图上的注释中还隐藏着一行细小的文字:“花为眼,阴为门,取三而启。” 她环顾四周,终于发现假山一侧雕刻的花纹竟然是触发机关的关键。 霓裳试探性地按下花瓣图案的石块,随后一连串的咔哒声传来,一条幽深的通道居然显现了。 通道内昏暗逼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霓裳点燃火折子,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前行。 然而,走了不到十丈,前方突然出现了岔路,三条分岔小道均通往不同方向。 霓裳低声自语:“假山之内,机关三重……看来这只是第一道考验。”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地图重新展开,仔细研究分岔口的石壁和脚下的纹饰。 霓裳选择了左侧的小道,小道愈发狭窄,墙壁上开始浮现出繁复的刻纹,刻纹之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形成了一片幻影迷阵。 她一步步前行,忽然发现脚下的石板开始移动,原本的通道迅速被新的石墙替代,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圆形空间。 墙壁上的刻纹化作了一幅复杂的星图,星图的光芒逐渐汇聚,形成了数个文字:“以心为镜,方能破幻。” 霓裳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回忆起地图上的标注,慕容琛曾经告诉过她,“只有星芒交汇处,才会有奇迹。” 霓裳于是尝试将她脑海中的图案与星图对比,最终在一处星芒交汇之处找到了一块微微凹陷的石板。 她用力按下,墙壁上的光芒迅速熄灭,迷阵缓缓退去,通道再度显现。 刚走出迷阵,霓裳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 前方的通道被一片弥漫的绿色毒雾笼罩,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骨骸,显然有人曾试图闯入却未能成功。 霓裳想:“这恐怕是第二重机关,看来需要找到解毒的方法。” 可是她并未精通药理,要解毒会很难。 可是,一想到虎符是慕容琛最后的遗物,自己宁可死也要保全的东西,于是她勇敢了起来。 她发现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嵌有多个小孔,每隔数秒便会喷出一股毒雾。 霓裳小心翼翼地四下环顾,寻找着毒雾的来源。 可是,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并无所获。 而且通道十分狭隘,黑布隆冬的十分吓人,似乎下一秒就要从黑暗里蹿出一个吃人的怪物来。 霓裳十分害怕,可还是拿着火折子,一步步地朝前走, 她对自己说:“既然开了这个头,就没有回头路了。” 终于在墙角她发现了一个小型机关台,上面摆放着数个颜色各异的药瓶。 机关台旁刻有一行字:“青、黄、红,毒中寻解。” 这是要求她从药瓶中找到正确的解药? 但是,稍有差池,自己便可能中毒身亡。 霓裳不敢懈怠。 她小心地观察药瓶的纹路和颜色,地图上有一行细小的字迹和一幅精巧的图案,字迹写道:“青、黄、红,毒中寻解,绿乃生机。” 图案则是一片繁茂的森林中央,隐约可以看见一滴绿色的液体从一片叶尖滴落,下面有一个凹槽的形状与机关台旁的凹槽完全一致。 这些提示似乎暗示了绿色药瓶是解毒的关键。 当她仔细观察地图时,隐约感到这些细节与她周围的环境、机关的设计紧密相连。 通过结合地图上的信息,她最终确信绿色药瓶就是正确的选择。 她决定大胆一试,如果失败了,大不了就和慕容琛的遗骨葬在一起! 她拾起绿色药瓶,将其倒入机关台旁的凹槽中。 毒雾渐渐散去,通道恢复了清明。 霓裳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霓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向前迈进。 通过毒雾之门后,霓裳来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央伫立着一尊高大的石像,石像手持长刀,双眼镶嵌着红色宝石,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霓裳明白,这可能是最后一道关卡了。 当霓裳踏入石室的瞬间,石像的双眼突然闪烁,一道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内:“闯入者,献上诚意,方可通过。” 霓裳皱眉思索,注意到石像脚下摆放着一个空置的托盘,似乎需要某种供奉。 她从袖中取出地图细细端详,发现地图角落隐藏着一行小字:“以血为引,开道为诚。” 她咬了咬牙,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托盘中。 石像的双眼瞬间熄灭,石室中央的地板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向下延伸的台阶。 霓裳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终于看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石盒,盒子周围环绕着古老的符文光芒。 正当霓裳准备靠近石盒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果然能走到这里。” 霓裳猛然转身,看见慕容吉从台阶上缓步走下,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跟踪我?” 霓裳问道,目光中带着警惕。 “若不跟着你,恐怕你早就死在前两道机关里了。” 慕容吉轻轻一笑,随后将目光投向石盒:“不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打开的。” 两人对视片刻,决定联手破解最后的封印。 但是,联手归联手,他俩之间,依旧是桥归桥路归路。 而远处的通道内,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贺芸派出的杀手已悄然逼近…… 第14章 为了你即使拼了命也值得! 夜色深沉,寒风如刀,穿透慕容府的朱墙黛瓦,卷入霓裳所在的石室。 火折子微弱的光照在她和慕容吉脸上,映出两人神色各异的复杂情绪。 石盒伫立在石台中央,古老的符文发出幽幽光芒,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果然能走到这里。”慕容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缓步靠近,目光投向石盒,带着几分审视和玩味。 石盒呈长方形,深青色的石材表面非常光滑,光滑中却带着一种古老的厚重感。 盒子四角雕有细腻的纹路,隐约可见四圣兽的形象。 这四圣兽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石盒虽已斑驳,却仍透出庄严的气息。 盒盖中央的符文排列成环形,线条细腻而厚重,每一个符号看似独立,却在排列中形成某种暗合的韵律,像是等待着被破解的密码。 符文中夹杂着一些藤蔓形的花纹,仿佛自然生长而成,又好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的延续。 盒子的中间有一个半月形的凹槽,凹槽边缘雕刻着细腻的弧形,隐隐泛着白光。 霓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握紧匕首,声音中带着防备:“慕容吉,你到底想做什么?跟踪我到这里,难道也是你的计谋?” “如果没有我,你早就在那些机关里丧命了。”慕容吉轻笑,语气依旧轻佻,“别担心,我对你可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 霓裳没有再言语,只是转过头专注于石盒。 她知道,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这个男人虽不可全信,但眼下却是唯一的盟友。 “这个石盒不简单。” 慕容吉走到石台前,手指轻抚过盒上的纹路,眉头微皱。 “这些符文像是旧燕王朝的古老文字,但被人为改动过,似乎需要两枚玉佩才能打开。” 霓裳心中一震,想起自己袖中随身携带的玉佩。 那是慕容琛生前赠予她的定情之物,曾被她视为珍宝。 “我有一块玉佩。”她低声道,将玉佩取出递给慕容吉。 慕容吉接过玉佩,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这块玉佩果然与石盒契合,但另一块玉佩又在何处?” 霓裳皱眉沉思,慕容琛生前从未提及第二块玉佩,她一时无从判断。 然而,未等她回答,石室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慕容吉低声道,迅速拔出佩剑挡在霓裳身前。 刺客的身影逐渐显现,为首之人冷笑着开口:“二公子,霓裳少夫人,看来你们果然知道虎符的秘密。今日就让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刺客们迅速分散,将石室团团包围。 霓裳一手握匕首,一手轻触石台,暗暗寻找机关。 慕容吉则目光如炬,冷冷扫视这些入侵者。 “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慕容吉冷声道,身形如电,率先出手。 剑光划过黑暗,带起一片血花。 霓裳趁机按下石台上的一枚突起,机关启动,地面突然裂开数道缝隙,逼得刺客们纷纷后退。 “原来你早有准备。”慕容吉低笑,手中长剑再度挥舞,将试图靠近霓裳的刺客逼退。 霓裳冷冷道:“他们的目标是虎符,不会轻易退去,我们必须联手。” 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石室。 霓裳与慕容吉背靠背站定,彼此分担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霓裳轻声道:“你的身手不错,但!别拖我后腿。” 慕容吉微微一笑,目光冷峻:“霓裳,这可是你第一次夸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言语间,他以手中长剑快速格挡,一剑挑飞刺客的兵刃,另一手迅速探向身后的霓裳,将试图偷袭她的敌人一脚踹开。 霓裳感受到他的保护,回头冷冷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改观。” 慕容吉低声笑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最值得你依靠的人。” 战斗中,慕容吉剑法凌厉,每一次出招都迅速精准。 他的身影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高大挺拔,霓裳的目光不由得多停留了一瞬。 而霓裳则巧妙利用石室的地形和机关,将敌人引入陷阱,一次次化险为夷。 随着刺客数量逐渐减少,两人间的配合愈发默契。 一次突袭中,一名刺客突然从侧翼攻来,霓裳未能完全避开,眼看匕首将划过她的肩膀,却被慕容吉一把揽入怀中,长剑反手刺入敌人胸膛。 “嫂嫂,这种时候你还是靠近我一点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 霓裳挣脱他的怀抱,怒道:“你别想趁机占我便宜!”但脸上却浮现了一抹微红,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我可是在救你。” 慕容吉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情。 战斗的最后一刻,两人背靠背站立,石室中的刺客已经全部倒下。 霓裳喘息着,侧头看向慕容吉:“你今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慕容吉轻笑:“为了嫂嫂,就算拼了命也值得。”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真挚,几分戏谑,让霓裳一时间无言以对。 “别喊我嫂嫂,听起来怪怪的!” “在鲜卑,这不算背伦。”慕容吉一边手起刀落,一边耐心解释。 两人背靠背,配合默契,将刺客逐一击退。 然而,为首的刺客却显然身手非凡,他冷笑着取出一枚烟雾弹掷向地面,瞬间浓烟弥漫。 “快离开这里!” 慕容吉低喝,拉住霓裳的手向石室深处退去。 两人穿过浓烟,进入一条隐秘的通道。 通道内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气味。 霓裳挣脱慕容吉的手,低声道:“别碰我!我可以自己走。” 慕容吉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真是个倔强的女人。你知道这地方有多危险吗?” 霓裳没有回答,转而专注于通道两侧的刻纹。 她隐约觉得,这些刻纹中藏着重要的线索。 慕容吉见状,语气缓和了些:“霓裳,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必须合作才能活下去。” 霓裳冷笑:“你帮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虎符?” 慕容吉沉默片刻,低声道:“两者皆有。但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出事。” 霓裳听着这句话,心中微微一颤,但她很快压下复杂的情绪,继续前行。 通道尽头是一间更大的石室,中央放置着另一只石盒。 这次的石盒比之前的更加复杂,周围布满了机关。 霓裳走上前,仔细观察石盒的结构。 她发现石盒顶部刻有一行古文,内容隐晦难懂。 “这些文字,我曾在慕容琛的书信中见过!”霓裳惊呼。 她从怀中取出一封旧信,信中果然记载了类似的符文解读。 慕容吉凑上前,与霓裳一起研究。 “这里提到‘血之钥’,或许是需要某种献祭。” 慕容吉说道。 霓裳点头,取出匕首,在指尖轻轻一划,将鲜血滴在石盒上。 随着符文吸收血液,石盒缓缓开启,露出一枚精致的玉佩。 “这就是另一枚玉佩!” 霓裳低声道。 然而,未等两人仔细查看,通道中再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刺客们显然没有放弃,再次逼近。 霓裳迅速将玉佩收入怀中,与慕容吉并肩而立。 “看来我们得在这里解决他们了。”慕容吉冷声道。 两人再次迎战,这次的战斗更加激烈。慕容吉展现出非凡的武艺,他的剑法凌厉而精准,将刺客逐一击退。 而霓裳则利用机关和环境的优势,巧妙周旋。 战斗接近尾声时,为首的刺客冷笑道:“即便你们得到了玉佩,也无法解开虎符的真正秘密!” 说完,他引燃藏在身上的炸药,试图与两人同归于尽。 “快走!” 慕容吉拉住霓裳,迅速冲向通道。 爆炸的冲击波几乎将两人掀翻。 但,幸运的是,他们两人最终安全逃离。 逃出石室后,霓裳拿出两枚玉佩,与慕容吉一起研究。 两人发现,玉佩背面竟然刻有一张更加复杂的地图。 “这地图显示的是慕容府的地形,但标注的地方却在地宫深处。”霓裳说道。 慕容吉点头:“好啊,连地宫都出来了!看来我们的路还很长啊!”说完他深情地看了霓裳一眼,“真希望永远都有你的陪伴!” 霓裳看了他一眼,心道:“没脸没皮。” 然而,他们并未注意到,黑暗中,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贺芸的影子,悄然靠近。 “霓裳,你能走到这一步,但接下来的路,就由不得你了。”贺芸的低语在夜风中消散。 第15章 他好像没有那么讨厌 夜风如针般穿透肌肤,而夜色却像墨染笼罩着慕容府的四周。 霓裳与慕容吉刚从石室逃离,就踏入了一片隐秘的小庭院。 庭院四周古树参天,枝叶间透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宛如给人些许喘息的空间。 “我竟不知慕容府还通往这样一处秘密的庭院,看来暂时安全了。” 慕容吉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仍旧紧盯着通道方向,显然对后方可能追来的刺客心存警惕。 霓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亏得你武艺高强,不然我们早就埋骨那石室了。” “你这话是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慕容吉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身上的长袍因战斗而显得凌乱,但不减半分英气。 “随你怎么想。” 霓裳冷冷说道,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两人站在庭院中央,彼此沉默片刻。 四周静谧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霓裳的心却无法平静,她摸了摸怀中的两枚玉佩,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似乎有些动摇。 “霓裳。” 慕容吉打破沉寂,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别叫得这么亲密。” 霓裳的声音微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慕容吉没有继续逗弄她,而是正色道:“刚才的地图你怎么看?地宫的位置显然刻意被隐藏了。这不仅仅是虎符的秘密,恐怕还牵扯到旧燕的另一段历史。” 霓裳微微皱眉:“慕容琛生前从未提及这些。他只说过,守护虎符是慕容家的使命,可没想到竟然藏得这么深。” “我大哥……哦不,你的‘夫君’,果然够隐秘。” 慕容吉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夹杂着些许不甘。 霓裳察觉到了,但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将玉佩取出递给慕容吉:“地图上标注的地方,你比我熟悉。下一步该怎么走,你来决定吧。” 慕容吉接过玉佩,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点头:“既然你愿意信我,那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稍作休整,继续沿着庭院的另一条隐秘小路前行。 一路上,霓裳始终警觉地观察着周围,而慕容吉则不时回头提醒她注意脚下的地形。 “霓裳。”慕容吉突然开口。 “嗯?” “你对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好感?”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试探。 霓裳一怔,随即冷笑道:“你这么聪明,居然还会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好奇,”慕容吉轻轻笑了笑,“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负、轻佻、不靠谱。” 霓裳毫不客气地回应。 “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不堪啊。” 慕容吉摇头,语气却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显得有些愉快。 “不过,”霓裳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刚才在石室里……你护着我,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慕容吉回头,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那这么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不那么讨厌了?” 霓裳移开目光,淡淡道:“别想多了。” 两人继续前行,脚下的路愈发狭窄,隐约间传来潺潺的水声。 不久,他们来到一处废弃的水井旁,井口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与石盒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这里应该是地图上标注的入口之一。” 慕容吉低声道。他俯身查看井口,发现井壁内嵌着细密的石梯,通向幽深的地底。 “进去吗?” 霓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当然。你怕了?” “我只是担心你拖我后腿。” 霓裳语气不善,却率先跳下了井口。 慕容吉低笑一声,随即跟了上去。 井下的通道幽深而狭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两人借着火折子的光芒缓缓前行,发现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 “又是符文?” 霓裳皱眉。 “看起来需要这两块玉佩才能打开。” 慕容吉取出玉佩,将它们嵌入石门的凹槽。 随着玉佩嵌入,石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宫殿中央悬挂着一副陈旧的旗帜,上面隐约可见旧燕王朝的标志。 “这里……难道是地宫的入口?” 霓裳低声道,目光中透着疑惑与期待。 然而,正当两人试图进一步探查时,一阵异样的风从通道深处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慕容吉眉头一皱,低声说道:“不对劲,这里恐怕还有更多的机关。再往前,怕是会有更大的危险。” 霓裳微微犹豫,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府,梳理现有的线索。” 两人随即决定折返,带着玉佩与地图,离开了这片隐秘之地。 他们心中清楚,这一次的探险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秘密还远未揭晓。 两人警觉地看向声音的来源,然而四周寂静无声。 慕容吉微微皱眉,低声说道:“看来暂时安全了,我们回府吧。” 霓裳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两人沿着来路返回。 回到慕容府后,天色已微微发亮,府中灯火渐次亮起。 霓裳和慕容吉刚一踏入府门,便被候在那里的老夫人召见。 “刺客一事,你们如何解释?” 老夫人面容威严,目光冷冷地扫过两人。 慕容吉略微拱手,镇定地说道:“娘,霓裳与我意外触发了府内的机关,引来了外人窥探。事发突然,我们已经将刺客击退,府内暂时无忧。” 老太太并未完全相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叮嘱:“慕容家不得再出乱子,尤其是这种牵涉生死的大事。” 霓裳低头应声,心中却暗自思索:刺客之事背后必然有更大的阴谋,她必须尽快理清线索。 与此同时,贺芸在自己的房中冷笑着自语:“他们回来了,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随即传信南云堂,吩咐下一步行动,同时开始筹划如何进一步在府内散布不利于霓裳的传言。 府内的紧张气氛未能持续太久,因为皇帝下旨命慕容家主持一场宫宴,以庆祝边疆凯旋的大将归京。 老夫人亲自坐镇筹备,管家忙得团团转,霓裳也被指派负责布置相关的事务。 “这次宫宴是慕容家的大事,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慕容吉故作郑重地说道,目光却时刻留意着霓裳,说“但,你也别太累着。”带着一丝温柔和关心。 霓裳冷冷回道:“我不会让家族的声誉毁在我手中,你不用担心。” - 贺卿得知宫宴消息后,虽未明言,但对霓裳的操办环节心存牵挂。 他派了心腹暗中关注,甚至亲自暗中参与了部分筹备事务。“霓裳她是否无恙?”他派人四处询问。 慕容吉察觉到贺卿的用心,神色间隐隐带着几分不快,但并未当面发作。 宫宴的筹备逐渐成为府中的焦点,而隐藏在这份欢庆气氛下的暗流,却让每个人都无法真正放松。 与此同时,贺芸走出地宫,神色冷峻却自信。 她很清楚,仅凭自己在此暴露的力量还不够彻底掌控局面,她需要更大的布局。 在慕容府中,贺芸以冷静的态度向老太太汇报了刺客的事,言辞间将矛头巧妙地引向霓裳。 “霓裳嫂嫂执意探寻石室,恐怕已经牵动了某些潜伏的势力。若非我提前布防,后果不堪设想。” 老太太虽疑惑,但也不便深究,毕竟府内的安危必须优先。 与此同时,贺芸暗中传信南云堂,要求加快计划步伐,并借此向柔然王势力示好。 “慕容府已显破绽,正是我们占先机的时刻。” 然而,事情并未止步于此。 当贺卿得知刺客传闻后,心中不免一阵悸动。 他向来冷静自持,却因为这次的危险传闻而感到异常关切。 “霓裳她还好吗?” 他一边派人秘密打探,一边在心底拂去突如其来的复杂情绪。 慕容吉对贺卿暗中的这些举动早有察觉,脸色微微变冷。 晚间他与霓裳谈起此事时,话语间多了几分酸意:“你这风头可真不小,连贺卿都为你操心。” 霓裳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他是担心家族安危。” “是吗?” 慕容吉低声轻笑,眉目间的醋意难掩。 慕容府的紧张气氛并未持续太久,老夫人宣布了宫宴筹备的头等大事。 老夫人会亲自坐镇,管家调度人员,而霓裳则被分派到负责刺绣装饰的任务中。 “嫂嫂,这次的宫宴可是皇帝的命令,你最好表现好些。” 慕容吉笑着看向霓裳,语气中带着打趣,“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霓裳不屑地回道:“别想着用这些糖衣炮弹来打趣我。” 宫宴的筹备让府内的气氛稍显轻松,但暗流涌动的阴谋却依旧隐藏在欢庆的表面之下。 与此同时,贺芸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 第16章 霓裳,请你清醒一点 霓裳将最后一卷丝线理好,放在刺绣台上,目光落在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她揉了揉太阳穴,连日的忙碌让她疲惫不堪,但心头的疑云却让她无暇休息。 从石室到隐秘庭院再到今日的宫宴筹备,她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慕容吉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失望。”这句话听起来轻描淡写,却似乎藏着深意。 正当霓裳准备熄灯休息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外厅传来。 她警觉地站起身,手握匕首走到门口,却看见慕容吉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你这般防备,是怕我,还是怕其他人?”慕容吉挑眉道。 “无论是谁,都得小心。”霓裳冷冷回道,放下匕首,转身走回房间。 慕容吉不请自入,随手关上门,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刺绣台上的图案。 “这些都是给宫宴用的?”他随意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 霓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宫宴会很热闹,嫂嫂到时候可别被人看穿心思。”慕容吉意味深长地说道,声音低沉,仿佛在提醒,又仿佛在暗示。 霓裳抬头看着他,目光清冷。 “如果你特意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请你回吧。” 慕容吉并未恼怒,他靠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霓裳,你知道自己正陷入什么样的局面吗?” 霓裳微微一怔,握紧了袖口。 “你是说刺客的事,还是宫宴背后的阴谋?”她直视着他,目光中透着一丝探究。 慕容吉轻笑,眼神中却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霓裳,我劝你清醒一点。这次的宫宴,表面上是庆祝边疆凯旋的大将归京,但实则暗藏杀机。不仅仅是你,就连慕容府,乃至……整个旧燕,都可能因此卷入一场无法挽回的风波。” 霓裳听罢,眉头微蹙。 “你是指贺芸?还是南云堂?”她低声问道。 慕容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缓缓摇头。 “不仅是他们。”他走近一步,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霓裳,低声说道:“你可曾想过,虎符不仅仅是慕容家的信物,它还象征着旧燕的复兴之路。而现在,柔然、朝廷、甚至贺卿,都在虎视眈眈。你认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霓裳一时语塞,她望着慕容吉,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感。 “你是说,连贺卿……”她犹豫地开口。 “没错。”慕容吉的语气异常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霓裳的心猛然一沉。贺卿一直以温文尔雅的姿态示人,他对她的关怀看似纯粹无私,但在这复杂的权谋斗争中,她无法不去怀疑他是否另有目的。 “所以,霓裳,请你清醒一点。”慕容吉的声音冷了几分,他抬起手指着她怀中的玉佩,“不要再轻易信任任何人,包括我。” 霓裳攥紧玉佩,眼神变得坚定。 “我早就知道,慕容府没有绝对的安全之地。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守住这些。”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慕容吉微微一笑,神色中带着一丝无奈。 “嫂嫂,你还真是固执得可爱。”他转身走向门口,临走前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明日的宫宴,可不要让我失望。” 房门关上,霓裳的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她坐回刺绣台前,望着那些精致的纹样,心中却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不安。 翌日,慕容府内张灯结彩,府中仆役忙得脚不沾地。 霓裳一早便被老太太召去,检查宫宴的最后布置。老夫人对她的安排表示满意,却仍旧叮嘱道:“这次宫宴事关重大,霓裳,你必须小心谨慎,莫要出任何差池。” 霓裳低头应道:“老夫人放心,我会尽全力。” 宫宴设在皇宫的大殿之中,慕容府负责布置宴席的主要区域。从璀璨的灯饰到精美的宴具,每一处都透露着慕容府的用心。而霓裳的刺绣作品,更是被悬挂在大殿的中央,成为宴席的焦点。 宾客陆续入席,霓裳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每一个来宾的神色。 贺卿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却在看到霓裳时,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 “霓裳,你辛苦了。”贺卿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关切。 霓裳微微点头,没有多言。她的目光越过贺卿,落在另一个身影上。 慕容吉正倚在大殿的一根柱子旁,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注意到霓裳的视线,冲她挑了挑眉,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霓裳收回目光,低声道:“贺大人,宫宴结束后,我有事想问您。” 贺卿微微一愣,但随即点头。 就在此时,大殿内传来一声低沉的钟声,宴会正式开始。皇帝缓缓步入大殿,众人齐齐起身行礼。 霓裳心中一动,她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17章 宫宴 一炷香前。 慕容府的马车停在皇宫正门外,夜色之下的皇宫如同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城,灯火辉煌,流光溢彩。 霓裳身着一袭精致的淡蓝色绣花长裙,腰间系着镶玉的流苏腰带,青丝盘成高髻,只插了一枚素雅的银钗,整个人显得高贵而不失端庄。 “霓裳,准备好了吗?” 慕容吉站在车旁,目光落在霓裳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切。 “慕容府的脸面,我自然会护好。”霓裳冷淡地回答,却不禁紧了紧手中的丝帕。 慕容吉轻笑一声,靠近一步,低声说道:“你倒是从来都不让我失望。” 他唇角的笑意仿佛带着一抹调侃。 霓裳微微一愣,随即转身上了马车。 “少废话。”她的声音虽冷,但耳尖却微微泛红。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沿途可见侍卫肃立,气氛庄严而压抑。 霓裳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无论贺芸的阴谋有多深,我都不能让她得逞。 大殿内,钟声低沉回响,宫宴正式开始。 拓跋誉端坐在御座之上,他一身金色蟒袍,五官俊美如刀刻,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威严与冷峻。他是鲜卑族中公认的战神,年轻气盛却精明果断。 此刻,他的目光扫过满座宾客,神色如常,直到视线落在霓裳身上。 霓裳此刻正低头施礼,优雅的姿态和那份冷静从容,与其他盛装浓妆的女子形成鲜明对比。 “那便是慕容琛的遗孀?” 拓跋誉微微挑眉,对身旁的太监总管低声问道。 太监恭敬地答道:“回陛下,正是慕容少夫人霓裳。听闻她近日在宫宴筹备中颇有建树。” 拓跋誉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宫宴中段,一队歌姬上场献舞,她们身着薄纱,翩然起舞,场面一片祥和。然而,就在此时,一名负责送糕点的侍女突然摔倒,手中的糕点散落在地,几位朝中重臣的衣袍沾上了糕点的残渣。 满座皆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侍女。 侍女跪地磕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奴婢一时不慎,请陛下恕罪!” 皇帝皱眉,但还未开口,一旁的大太监忽然厉声喝道:“是谁安排的糕点环节?竟连下人都如此毛躁?” 太监总管看向霓裳,冷冷说道:“慕容少夫人,这部分是你负责的,你该当何罪?” 霓裳愣了一下,心头一沉。 原本这名侍女并不在她的安排之列,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将此事引向她。 她抬眼扫了一圈,目光掠过贺芸。后者此刻正低头抿茶,神色淡然,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霓裳冷静地跪下,正色说道:“陛下,是霓裳失察,未能尽职。请容霓裳处理此事,还陛下和众位大人一个交代。” 拓跋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他没有立刻发话,只是示意她继续。 霓裳站起身,走到侍女面前,低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侍女浑身颤抖,哆嗦着说不出话。 霓裳目光如炬,转身吩咐道:“将此人带下去,彻查来龙去脉。”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将侍女带走,霓裳随后朝朝臣们鞠躬道歉,并命人重新安排糕点。 她的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赢得了不少朝臣的暗暗点头。 一旁的慕容吉嘴角微扬,低声对自己说道:“有趣,真是有趣。” 正当霓裳以为危机暂时平息时,挂在大殿正中央的巨幅刺绣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嘶啦”声,刺绣自顶部裂开,露出一块明显的破损。 这一突发状况让满座惊愕。 刺绣是整场宫宴的核心布置之一,代表着慕容家的匠艺和心意。一名大臣站起身,冷冷说道:“慕容家的手艺,看来也不过如此。” 太监总管迅速下令护卫检查刺绣,随后皱眉回禀:“陛下,这破损并非绣工问题,而是人为割裂。” 闻言,众人哗然。 拓跋誉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他缓缓说道:“慕容少夫人,这又该如何解释?” 霓裳站在原地,目光微冷。 她快步上前查看刺绣,发现裂口处的丝线有明显的割痕,显然是被人提前动过手脚。 她抬头说道:“陛下,霓裳可以断定,这是有人蓄意破坏。恳请陛下给霓裳时间查明真相。” 拓跋誉端坐在御座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一天时间,若不能解释清楚,便问你慕容府的罪。” 霓裳连夜查探糕点和刺绣的线索。 她从侍女口中得知,刺绣在挂上大殿前曾被送往后宫偏殿短暂存放。而后宫偏殿正是贺芸贴身侍女进出的地方。 糕点的事情则更加复杂。 霓裳回忆起糕点散落时那名侍女的脚步极为慌乱,似乎早有预谋。她决定从糕点的原料入手,从负责糕点制作的小厨房一路追查,发现原料被人更换过的痕迹,且记录被人为涂改。 她决定亲自调查。 当夜,她换上侍女的衣服,再次潜入偏殿。 偏殿的灯火昏暗,霓裳借着月光,找到了负责搬运刺绣的内侍。 “这绣布在偏殿时,是否有任何人接近过?”霓裳低声问道。 内侍神色紧张,支支吾吾地说道:“夫人恕罪,小人记得……确实有人……是贺夫人的贴身侍女。” 霓裳顺藤摸瓜,从内侍口中得知刺绣被割裂的工具竟是贺芸派人暗中提供。她将工具作为证据带回慕容府。 与此同时,糕点的调查也有了突破。 霓裳在糕点原料的废弃物中发现了几根混入的“醉香草”,这是柔然特有的药草,会造成短暂的神志不清和动作失误。原料供应记录显示,这些草药是某商队临时运入的,而负责登记的人员也与贺芸有牵连。 第二日早朝,霓裳将工具和草药作为证据呈上,冷静地说道:“陛下,霓裳已经查明,刺绣的破损与糕点的意外并非出自霓裳,而是有人蓄意陷害。” 她随即命人押上贺芸的贴身侍女,并当众宣读侍女的供词。 拓跋誉目光微冷,看向贺芸,缓缓说道:“慕容家真是人才辈出。” 贺芸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陛下误会了,霓裳确实英明,能及时挽回损失。” 拓跋誉未置可否,转而看向霓裳,眼中多了一丝深意。 宫宴结束,拓跋誉回到御书房,久久未能平静。 他回想起霓裳当众解围的从容与智慧,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慕容琛,这女子,确实值得朕再多留意。” 他挥手唤来总管太监,低声吩咐:“查一查她的生辰八字,送到朕的案头。” 太监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霓裳回府后坐在烛光下,心中却无比沉重。 她知道,这场宴会只是阴谋的开端,而她必须为下一步做好准备。 而在另一边,慕容吉站在庭院的月下,遥望着霓裳房间的灯光,轻声说道:“霓裳,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深意,又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 第18章 要调查糕点原料的去向! 天气已逐渐入秋。 清晨的秋意渐浓,微凉的晨风掠过慕容府的屋檐,带来一阵金桂与秋菊的清香。 庭院中的菜畦里,几株带着露珠的白菜正茁壮生长。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青石板上,仆役们低声交谈着昨日宫宴的风波。 霓裳坐在房内,一夜未眠,疲惫的双眼盯着案几上的刺绣工具。 昨日在宫宴上化险为夷的经历犹在眼前,但她心里清楚,事情远未结束。 她轻声呼唤:“杏儿。” 侍女杏儿从外间走来,将一杯温热的姜茶放在桌上,关切地说道:“夫人,昨夜您没怎么休息,要不先歇一会儿吧?” 霓裳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贺芸这次的手段已经触碰到慕容府的底线。刺绣和糕点的问题表面上解决了,但背后的人还未浮出水面。我要找到更多的证据,彻底揭开她的阴谋。” 杏儿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夫人,贺夫人毕竟是老夫人面前的得力助手,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怕老夫人不会轻易相信。” 霓裳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的秋景,轻声说道:“她贺芸做得滴水不漏,我却要让她的阴谋暴露在阳光之下。杏儿,你先替我查查昨日宴会上还有谁与她接触过,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杏儿点点头,迅速退下。 霓裳正沉思间,门外传来慕容吉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霓裳,可否容我一叙?” 她回头,只见慕容吉推门而入,手中还拿着一枝新摘的秋菊。 “你怎么这么闲?”霓裳微微皱眉。 慕容吉倚在门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昨日那场宫宴,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本以为你会慌乱失措,结果却让我刮目相看。” “如果你是来嘲讽的,请回吧。” 霓裳语气淡漠,转身继续整理案上的文书。 “嘲讽?”慕容吉轻笑着走上前,将手中的秋菊放在她的案几上,“我是来提醒你,贺芸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昨夜我查到,南云堂似乎也参与其中。” 霓裳一顿,抬起头看向他,眼中多了一丝警觉:“南云堂?” 慕容吉点点头,靠近她几分,低声说道:“这场宫宴本就是贺芸的一步棋,她想借此动摇你的地位。而南云堂也参与其中,显然另有所图。你该明白,虎符的秘密不只有慕容家感兴趣。” 霓裳冷静地回应:“这些道理不用你提醒。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到底知道多少?” 慕容吉低下头,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语气难得认真:“霓裳,我只知道一点。你一个人斗不过贺芸,更斗不过那些暗中的势力。” 霓裳与他对视片刻,轻轻笑了一声:“可我从不打算靠别人。慕容吉,如果你真想帮我,就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 慕容吉愣了一下,随即笑意加深:“霓裳,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更勇敢。” 他转身离开,临走前轻轻说道:“但别忘了,有些局不是你一个人能破解的。如果需要我,随时开口。” 霓裳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片刻后,她轻声自语:“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清晨的日光渐渐变得明亮,霓裳换了一身素雅的长裙,准备前往书房整理慕容琛生前的遗物。 她始终觉得,关于虎符的秘密,慕容琛一定留下了更多的线索。 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厚厚的书卷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霓裳翻阅着一本又一本古籍,突然,她在一本封皮暗黄的旧书中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片。 她缓缓展开纸片,发现上面画着一幅简单的地图,标注着慕容府后院某处的位置。地图旁还有几行字迹:“山石为门,机关三重,守者必谨慎。” 霓裳眉头紧锁,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山石为门……” 她低声念道,回忆起昨日从石室逃出后进入的那片庭院。 正当她专注于地图时,杏儿匆匆跑进来,脸上满是慌张:“夫人,不好了!贺夫人派人闯进小厨房,说是要彻查糕点原料的去向!” 霓裳一惊,迅速起身:“走,过去看看。” 霓裳赶到小厨房时,只见贺芸正站在门口,冷冷地指挥仆役们翻找所有的原料。 “贺芸,你在做什么?” 霓裳快步走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压迫。 贺芸转过身,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嫂嫂,我听闻昨夜宫宴的糕点出了一些问题,陛下虽然没有追究,但为了慕容府的声誉,我觉得有必要彻查此事。” “彻查?” 霓裳冷笑一声,“宫宴的事情我已经处理清楚,而且带走的也是你的侍女。你现在闹这一出,是想查明真相,还是想转移视线?” 贺芸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冷静:“嫂嫂言重了。我也是为慕容府着想,若是糕点的原料真有问题,我们必须尽快解决。” 霓裳不再多言,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仆役:“所有的记录和剩余原料都在吗?” 仆役连忙点头:“夫人,都在,没有动过。” 霓裳迅速翻阅记录,发现其中一页被人撕掉了一部分,剩余的内容隐约提到一批新送入的原料来自城外的某个商队。 “这个商队是谁负责接洽的?”霓裳问道。 仆役犹豫片刻,小声说道:“是贺夫人的侍女紫墨。” 霓裳冷笑,目光转向贺芸:“既然是你的人接洽的商队,那这件事是不是也该由你解释?” 贺芸微微眯眼,语气淡然:“嫂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紫墨确实接洽过商队,但她只是按照流程办事,如何能证明她有问题?” 霓裳正欲反驳,慕容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如果流程没问题,那为何记录会少了一页?” 两人一同回头,只见慕容吉手中拿着一张残缺的纸页,缓步走了进来。 “这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 他看向贺芸,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贺芸的脸色终于变了。 第19章 恒安行 霓裳坐在书房的案几旁,面前铺着一堆混乱的账本和出入记录。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纸页上,反射出些许温暖的光影,但她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夫人,这里还有几份。”杏儿小心翼翼地将一叠新的记录摊开,轻声提醒。 霓裳点了点头,手指在纸页上缓缓滑动,眼神专注地一页页翻看着。 杏儿安静地站在一旁,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等等,这里。”霓裳突然停住,指着一条标红的记录说道,“这批原料的时间不对劲。” 杏儿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那条记录标注着一批从城外商队运来的糕点原料,入库时间恰好在宫宴前夕。“夫人,这就是紫墨接洽的那批货吗?” 霓裳点头,继续顺着记录向前翻查,发现这条商队的名字多次出现在最近的出入账中。 “这个商队叫‘恒安行’,运送的不止糕点原料,还有一些其他日用品。他们是从城东运来的货物……” “城东?”杏儿疑惑地问,“那里不是常有外来商贩吗?” “没错,但这批货的数量与记录上的不符。而且,他们只接触了紫墨一个人,没有与府里的管家打交道。”霓裳冷冷说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另有图谋。”杏儿恍然大悟。 霓裳合上账本,起身说道:“今天我们亲自去看看这个‘恒安行’到底是什么来路。” 霓裳和杏儿在正午时分抵达城东的一处商铺。 恒安行的招牌低调却不失气派,铺面里人来人往,显然生意兴隆。霓裳特意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衫,遮掩身份,避免引起注意。 “客官是想买些什么?”一名伙计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霓裳装作随意地环顾四周,淡淡说道:“听说你们这里的货品丰富,我想看看最近新到的糕点原料。” 伙计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客官可真会挑,我们的货品都是最上乘的。不过糕点原料这种小物件,不如您说清楚点,我好去仓库里找。” 霓裳目光一沉,语气稍显严厉:“怎么,你们恒安行的货品还需要分大小看待?还是说,这批货有什么特别之处?” 伙计的笑容一滞,目光闪烁了一下:“客官误会了,我们只是需要核对一下记录。” 霓裳正欲继续追问,铺子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形魁梧,脸上带着精明的笑意。 “这位夫人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我是这恒安行的东家,单恒。夫人不妨直说,有什么需要的?” 霓裳盯着他片刻,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前几日你们送到慕容府的那批原料,究竟从何而来?” 单恒闻言,脸上的笑容稍稍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呵呵一笑:“夫人,这可是秘密,商道规矩,恕我不便透露。” “规矩?”霓裳冷冷一笑,“你这批货出了问题,现在还敢跟我讲规矩?我劝你还是如实招来,否则慕容府不会善罢甘休。” 单恒的目光微微一沉,语气却仍然平和:“夫人,您这话就重了。我们恒安行做生意向来讲究诚信,如果您对货物有疑问,大可拿来核对,但要说我们有问题,就请拿出证据。” 霓裳被他这番滴水不漏的话堵得一时语塞,杏儿在旁气愤地说道:“明明是你们商队的问题,怎么反倒还嘴硬?” 单恒笑了笑,双手一摊:“这位小姑娘,做生意讲究的是买卖两清。如果我们恒安行真的有问题,夫人您尽可以去找府衙告我们。” 霓裳盯着单恒,眼神锐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单恒抱拳拱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敷衍:“夫人言重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铺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霓裳察觉到异样,低声对杏儿说道:“小心,有人来了。” 铺子外,几名身穿黑衣的刺客悄然逼近。他们脚步轻快,目光中透着杀意,显然是冲着霓裳来的。 “夫人,小心!”杏儿惊呼一声。 刺客瞬间涌入铺中,长刀出鞘,直指霓裳。铺子里的伙计和客人纷纷尖叫着四散而逃,单恒却神色未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霓裳迅速拔出匕首,护在杏儿身前,与刺客对峙。她咬牙低声说道:“杏儿,别乱动,跟紧我!” 刺客并未多言,挥刀直攻。霓裳灵巧地闪身避开,匕首迅速出击,刺中了其中一名刺客的手臂。然而,她寡不敌众,几名刺客迅速将她包围。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从门口掠过。一名刺客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剑封喉。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慕容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从门外传来。 他提着长刀缓步走进铺中,目光冰冷地扫过刺客,随后看向霓裳:“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霓裳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少废话,这些人是贺芸派来的!” “我知道。”慕容吉勾唇一笑,长刀挥出,又是一名刺客倒地。 刺客们显然低估了慕容吉的实力,很快便被他逐一击退。最后一人临死前,目光怨毒地盯着霓裳,低声说道:“你们逃不掉的……” 霓裳冷冷看着他倒下,随即将目光转向单恒:“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单恒的笑容终于消失,语气变得低沉:“夫人,这件事看来不是我能掺和的。我劝您还是尽早放手,否则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霓裳冷笑:“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慕容吉在一旁倚着刀,目光戏谑:“真不愧是做生意的,嘴硬得很。” 单恒叹了口气,拱手说道:“两位请便,只希望不要牵连到我的生意。” 霓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慕容吉跟在她身后,轻声说道:“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但他的表现却很有意思。” 霓裳点头:“他知道的比他说的多得多,恒安行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 “那就慢慢挖吧。”慕容吉笑道,“不过下次别一个人乱跑,我可没这么多时间次次救你。” 霓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目光中满是坚定:“贺芸的计划越深,我就越要让它浮出水面。” 第20章 嫂嫂行事越发诡异了 单恒离开,可霓裳显然并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潜入恒安行的铺面,试图发现更多信息。 “瞧你这么专注,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慕容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霓裳抬眼看了他一眼,将清单递过去:“既然你在这儿耍嘴皮子,不如也看看,这些符号是不是暗藏玄机。” 慕容吉接过清单,随意地瞥了几眼,随后挑眉道:“有趣。这些排列,倒像是某种隐秘的方位标记。” “方位标记?” 霓裳闻言愣了愣,随即目光一亮,仔细看了看清单上的排列,“的确有可能……但需要和地图对照才能解读它们的位置。” “这世上不缺聪明人,但你能想到这些就很了不起了。” 慕容吉将清单放下,语气虽带着调侃,却隐隐透露出几分认真。 霓裳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迅速拿出府中的一份旧地图,将清单上的排列与地图进行比对。经过一番对照,她发现清单中的符号标注的位置,竟然与城郊的一片货仓重合。 “这里……”霓裳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区域,低声说道,“可能是恒安行的拿货据点。” 慕容吉闻言,笑意渐渐收敛:“看来,我们得亲自去一趟了。不过,这次可别再单枪匹马,不然我真怕下次来不及救你。” 霓裳冷哼一声,语气却不容置疑:“你不去,我也会去。” 傍晚,霓裳和慕容吉悄然来到城郊的那片货仓区。 这里四周冷清,秋日的暮色逐渐浓重,树林边缘透着一股潮湿的冷意。 两人谨慎地沿着树林潜行,远远地看见了一片隐秘的货仓区,几辆马车停在外围,货仓门口不时有守卫巡逻。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慕容吉低声说道。 霓裳点头,但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这些人看起来防备森严,不像普通的商队仓库。” “所以才需要点技巧。”慕容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从怀中掏出几颗小石子,随手一抛,扔向货仓的另一侧。 “啪嗒!”石子落地的声音引起了守卫的注意,两名身穿灰衣的护卫立刻警觉地走向响声传来的方向。 趁着护卫离开的空隙,霓裳和慕容吉迅速潜入货仓区。两人穿过几辆马车后,来到一处木箱堆放的区域。 “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霓裳轻声问道。 慕容吉用匕首撬开一个箱子,发现里面装满了棉布、粮食等常见货物。“看起来很普通,但谁知道这些货物是不是掩饰?” 霓裳皱眉道:“这里不像单恒说的那样简单。”她的目光扫过箱子堆,突然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标记,那是一枚极不起眼的篆体印记。 “这个标记……”霓裳走上前,手指轻轻触摸篆体纹路,低声说道,“这是南云堂的标志!” “南云堂?”慕容吉也皱起了眉头,“看来,恒安行果然和南云堂有联系。单恒果然在撒谎。” 霓裳迅速回忆起之前在宫宴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心中愈发笃定:“如果南云堂的标志出现在这里,那这批货背后的目的恐怕不简单。我们得知道更多。” 两人继续向货仓深处潜行,很快发现一群人正在搬运货物。一名男子正站在一旁指挥,看样子像是领头的。霓裳认出,那正是恒安行的掌柜单恒。 “果然是他。”霓裳低声说道。 “看来我们没白来。”慕容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两人正打算靠近,忽然听见单恒说道:“这些货送到南云堂之后,记得清点好。别再出岔子。” “是,东家。”搬运工恭敬地答道。 霓裳与慕容吉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明白,恒安行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商队,更是南云堂在城内的一个重要节点。 正当两人准备进一步靠近时,附近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 霓裳心头一紧,立刻低声说道:“快退,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几名黑衣刺客从草丛中窜出,手持利刃直奔两人而来。 “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慕容吉拔出长刀,冷笑道,“也好,正好活动筋骨。” 霓裳没有多言,手持匕首与刺客交战起来。刺客的动作迅捷,刀光剑影间,霓裳险些被逼到角落。慕容吉眼疾手快,挥刀替她挡下了一记致命攻击。 “你果然还是离不开我。”他调侃道。 “少废话!”霓裳冷冷回道,随即反手刺中了一名刺客的手臂。 战斗持续了片刻,刺客逐渐被击退。 最后一名刺客倒下前,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休想坏我们的计划!” 霓裳看着倒下的刺客,目光冰冷:“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多。” 慕容吉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单恒和南云堂背后的秘密,不会这么简单。” 两人迅速撤离货仓区,回到慕容府后,霓裳一夜未眠。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将更加危险,但她必须继续调查下去,找到恒安行与南云堂的真正联系。 与此同时,贺芸正在密室中与一名陌生男子密谈。 “他们查到什么了?”贺芸问道。 男子冷笑:“暂时还不足为惧,但南云堂那边已经开始怀疑。你最好尽快处理掉霓裳,否则事情会变得复杂。” 贺芸的目光闪过一丝狠厉:“霓裳,别以为你能赢过我……” 霓裳躺在床上,脑海中仍然回荡着白天的惊险情景。她知道,恒安行与南云堂的联系远未挖清,而她必须继续深入调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贺芸此时正在老夫人面前添油加醋地描述她的“恶劣行径”。 “老夫人,”贺芸眼中闪过一抹假意的担忧,“嫂嫂近来行事愈发离经叛道,我实在忧心慕容府的声誉会受到影响。这是她今日的记录……”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地翻看着贺芸递上的证据,眼中逐渐浮现出一丝疑虑。 “霓裳最近确实行事异常……她的确需要收敛一些了。”老夫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深思。 贺芸微微一笑,垂下眼帘,心中暗自得意。 老夫人合上记录册,叹了口气,目光深沉地看向远方。“希望这只是误会,不然,我也不得不做些决断了。” 第21章 岐山驿 霓裳从恒安行的货仓脱身后,心绪却更加复杂。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浮现出货仓中的南云堂标志。那个印记绝不可能是偶然,而单恒的行为更让她深信,这条线索牵扯的不只是恒安行,更可能隐藏着对慕容府不利的巨大阴谋。 天刚蒙蒙亮,霓裳便起身梳洗。 她从案几下取出昨夜从刺客身上找到的一块令牌。那块令牌上的雕刻与南云堂的标记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令牌的背面刻着一个地名:“岐山驿。” “岐山驿……”霓裳轻声念着这个地名,眉头微皱。 这时,杏儿端着早膳进来,看到霓裳神色凝重,不由得关切地问道:“夫人,这么早就起了?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没事。”霓裳摇摇头,将令牌放回袖中,“杏儿,今天有点事要去办,你随我一同出去。” “是。”杏儿点头,虽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 霓裳和杏儿换上普通的粗布衣衫,带着简单的行囊悄然离开慕容府。她们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岐山驿。 岐山驿是城郊一处交通要道,也是商队中转货物的重要地点。 这里人来人往,货物堆积如山,各种方言夹杂在一起,显得十分嘈杂。 霓裳下了车,环顾四周,低声对杏儿道:“这里看似寻常,但一定隐藏着什么。” 两人装作路人,在驿站中四处打探,试图找到更多有关南云堂的线索。杏儿指着一处堆满货箱的角落,悄声说道:“夫人,那些箱子上是不是也有南云堂的标记?” 霓裳定睛一看,果然在一堆箱子中发现了与昨夜货仓相同的篆体印记。她压低声音说道:“跟我来,小心些。” 两人悄悄靠近,发现几个伙计正在忙着装卸货物。他们从箱子中取出一卷卷布匹和袋装粮食,却在其中夹带了几捆兵器。 霓裳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紧:“他们果然在秘密运送兵器。” “夫人,我们要不要揭发他们?”杏儿低声问。 霓裳摇头,眼神中多了一丝谨慎:“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正当两人观察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仓库中走出。那人身穿蓝灰色长袍,步伐沉稳,正是恒安行的掌柜单恒。 “果然是他。”霓裳轻声说道。 单恒站在仓库门口,环顾了一圈后,对一名随从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即离开了驿站。霓裳看着他的背影,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单恒沿着驿站后的小路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一间僻静的小院。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内只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石桌旁,似乎早在等候。 霓裳和杏儿隐藏在院墙外,透过缝隙偷偷观察。 “许久不见,单掌柜今日怎么有闲来此?”那中年男子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戒备。 单恒抱拳一礼,低声说道:“崔堂主,最近货物的流通有些问题,需要您协调一下。” “货物的流通?”崔堂主眯起眼睛,“单掌柜,我南云堂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出了问题,你应该自己解决。” 单恒的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崔堂主,这次的情况特殊,慕容府的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昨夜我险些被发现。” “慕容府?”崔堂主的脸色骤变,眼中透出一丝狠厉。“看来,我们得尽快处理掉这些多余的麻烦。” 霓裳听到这里,心中一震,她终于明白恒安行与南云堂的联系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正当霓裳准备继续倾听时,忽然一只手轻轻拍在她的肩上。 “嘘……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霓裳猛地回头,正是慕容吉。 “你怎么来了?”霓裳低声问道。 “你能想到来这里,我自然也能。”慕容吉挑了挑眉,示意她不要声张。 院内,崔堂主和单恒的谈话逐渐结束。崔堂主起身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只要慕容府的人敢乱来,我南云堂绝不会手软。”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霓裳和慕容吉对视一眼,知道再待下去风险太大,于是悄然撤退。 回到马车上,霓裳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她的眼神却依然凝重。 “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强大。”霓裳轻声说道。 慕容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怎么,怕了?” 霓裳冷冷看了他一眼:“慕容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南云堂的存在?” 慕容吉闻言,笑容稍稍僵了一瞬,但随即恢复如常:“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准备如何应对。” 霓裳没有继续追问,她心里清楚,慕容吉一定隐瞒了什么,但眼下她没有时间深究。 与此同时,慕容府内。 贺芸正在老夫人面前低声说道:“老夫人,嫂嫂这些日子来总是进进出出,府里的事情都顾不上,甚至有人看到她与外人接触。我实在担心,这样下去,恐怕会对咱们慕容府不利。”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沉沉地看着贺芸:“你说她与外人接触?此事可有确凿证据?” 贺芸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这是我让人收集的一些消息。具体情况还不明,但嫂嫂的确行事越来越古怪。我实在忧心她一时糊涂,惹出什么事端来。” 老夫人接过信笺,仔细翻阅,眉头渐渐皱起。 “霓裳最近确实行事异常……”老夫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深思。 贺芸见状,低头不语,眼中却闪过一抹得意。 老夫人将信笺放下,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沉地看向远方:“霓裳?她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22章 名为关心,实为警告 霓裳静坐在书房内,目光落在桌案上堆叠的书卷和那块令牌上。 岐山驿的秘密尚未完全揭开,而恒安行与南云堂的关系更加复杂。 就在她思索之际,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夫人,吏部尚书贺大人前来探望。”杏儿推门而入,小声通报。 霓裳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静:“请贺大人进来。” 片刻后,贺卿身着一袭月白色官袍,迈步走入。温文尔雅的他看起来一如往常,但那双锐利的眸子却透出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霓姑娘身体还好吗?”贺卿礼貌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多谢贺大人挂念,霓裳一切安好。”霓裳起身回礼,语气冷静。 贺卿目光扫过书案上摊开的书卷与令牌,微微皱眉,随即淡淡一笑:“霓姑娘如此勤勉,倒让人心生敬佩。” 霓裳闻言轻轻一笑:“不过是整理一些琐事,贺大人若有话,不妨直言。” 贺卿似乎对她的敏锐毫不意外,直接道:“贺芸近日来行为确实有些鲁莽,但她毕竟是小妹,性格难免直率。若她言语中多有冒犯,还望你宽宏大量。” “贺大人何必绕弯子?”霓裳语气淡然,目光却直视着贺卿,“不知贺大人是来为贺芸求情,还是另有所指?” 贺卿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语气转为郑重:“霓姑娘,某些事情若非必要,最好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慕容府是大族,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来无端是非。南云堂也好,恒安行也罢,牵涉的人与事远比您想象的复杂。” 霓裳闻言,眼神微冷:“贺大人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还是说,贺大人此言,是在警告我?” “不敢。”贺卿声音放缓,但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我只是提醒霓姑娘,有些秘密,知道太多对任何人都不是好事。” 霓裳沉默片刻,忽而一笑:“多谢贺大人提醒,但霓裳从不做无端揣测之事。若有人认为我多管闲事,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指责,不必如此旁敲侧击。” 贺卿闻言目光一沉,却没有再多说。他起身拱手:“霓姑娘聪慧过人,但聪明人也难免会因聪明误事。贺卿今日只是尽一份心,话已至此,还望霓姑娘三思。” 说罢,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霓裳目送他的背影,眉头轻轻皱起。贺卿的话让她心中多了几分疑惑,却也增添了几分警觉。 同一时间,皇宫内,内殿中烛影摇曳。 拓跋誉坐在书案后,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却始终无法专心阅读。 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出霓裳在宫宴上的模样,端庄大方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冷冽,仿佛一朵盛开的寒梅,在万花丛中独自绽放。 “宣内侍。”拓跋誉放下竹简,语气中多了一丝迫切。 片刻后,贴身内侍走入,恭敬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将慕容府的霓裳夫人宣进宫,就说朕有要事相商。”拓跋誉语气平静,但眼神却掠过一丝期待。 “是。”内侍低头应声,随即退下。 次日清晨,慕容府。 霓裳正在书房整理文书,忽听院外传来侍女急匆匆的声音:“夫人,宫中来了旨意,说是陛下召见您进宫。” 霓裳一怔,随即恢复镇定。她淡淡问道:“陛下可有说因何事?” 侍女摇头:“宫人未曾多言,只说是陛下亲自宣召。” 霓裳沉思片刻,知道拒绝召见只会引来更多麻烦。她起身吩咐杏儿:“备马车,再准备一套素净的衣裳。” 霓裳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上一身杏白色的长裙,素雅中不失风韵,整个人显得端庄而优雅。她由宫人引领,步入永宁苑中的一座偏殿。 偏殿内,拓跋誉已等候多时。他一袭玄色龙袍,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但当霓裳走入时,他的目光不禁柔和了几分。 “霓裳,请坐。”拓跋誉微微抬手,示意她落座。 “霓裳不敢。”霓裳欠身行礼,语气谦恭中带着几分疏离,“不知陛下宣召霓裳,所为何事?” 拓跋誉注视着她,目光如深潭般难以揣测。他轻声说道:“朕只是觉得,夫人惊才绝艳,实在与寻常妇人不同。宫宴一别,便一直想与夫人再叙,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霓裳垂眸,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陛下谬赞,霓裳不过一介民妇,岂敢当得起陛下的盛誉。” “夫人何须妄自菲薄?”拓跋誉起身,缓缓走向她,“朕见过无数人,却从未见过像夫人这般动人心魄的女子。” 霓裳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但她强作镇定,微微侧身避开他的目光:“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应以江山为重,霓裳不过凡人,如何敢占陛下心思?” “凡人?”拓跋誉低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在朕眼中,你远非凡人。” 他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触碰她的发丝,却被霓裳机敏地避开。她低头行礼,语气恭敬却又坚定:“陛下,霓裳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妄想与陛下谈及私情。若无他事,霓裳恳请告退。” 拓跋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最终并未强行挽留。他深深看了霓裳一眼,淡淡说道:“罢了,夫人请回。” 霓裳从宫中回府后,心中尚未平静。拓跋誉的目光与话语仿佛仍在耳边回响,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倍感不安。 回到慕容府,她刚踏入内院,便见贺卿站在廊下,似乎正在等候。 “霓姑娘回来了。”贺卿拱手行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贺大人何事光临?”霓裳稍稍一怔,随即平静问道。 “今日是特地来探望你的。”贺卿语气温润,仿佛全然不见疏离之意,“听闻霓姑娘进宫,不知此行可还顺利?” “多谢贺大人挂念,不过是例行召见,并无要紧事。”霓裳言语间滴水不漏。 贺卿目光微动,似笑非笑地说道:“霓姑娘乃慕容府主母,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陛下既然召见,自然是另有所图。若霓姑娘觉得不妨告诉在下,也许可以分忧。” 霓裳隐约察觉贺卿的话语中藏着试探,却不动声色地回道:“宫中事务,霓裳无权多言。若有重要之事,想必陛下会直接与慕容府的主事通传。” 贺卿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微微一叹,语气忽而多了一丝严肃:“霓姑娘,你聪慧过人,但宫中与朝堂并非您想象的那般简单。适可而止,有时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霓裳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多谢贺大人关心,霓裳自会谨记。” 贺卿沉默片刻,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黯然离去。 霓裳目送他的背影,心中隐隐生出警觉。 她知道贺卿关心她,可贺卿的态度似乎不仅仅是单纯的关心,更像是一种警告。 与此同时,贺芸正坐在自己房中,低声与一名黑衣男子交谈。 “这一次,你务必做到干净利落。”贺芸冷冷说道,手中捏着一封信,“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若让她继续查下去,南云堂的事情恐怕会提前被发现。” 黑衣男子恭敬点头:“夫人放心,这一次定不会再有失误。”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抓住把柄。”贺芸的眼中透出一抹狠厉,“尤其是老夫人。” 黑衣男子抱拳退下,贺芸目光深沉,手中那封信被她捏得微微变形。 当夜,霓裳仍在书房整理从岐山驿带回的线索,却突然感到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眉头一皱,迅速将桌上的物品收起,假装不动声色地翻阅书卷。 “谁在外面?”霓裳语气冰冷。 房门被推开,一袭淡雅的身影走入,是慕容吉。 “这深更半夜的,你还真是不知道休息。”慕容吉斜倚在门边,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霓裳松了口气,随即冷冷道:“你半夜闯进来,又想做什么?” “来提醒你。”慕容吉走到桌旁,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卷书,“贺卿今天说的那些话,你可别不当回事。” “提醒我什么?”霓裳抬眸直视他。 慕容吉放下书卷,目光深邃:“这府里,现在可不止贺卿一个人盯着你。贺芸的手段你应该已经见识过,她不会善罢甘休。” 霓裳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我早就知道,但她若真以为可以让我退缩,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慕容吉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难对付。” 霓裳淡淡道:“不必奉承我。你若真想帮忙,就去查清楚恒安行与南云堂的幕后交易,少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再说了贺芸是你的妻子,你怎么不管好她?” 慕容吉闻言,挑了挑眉,试探道:“你这是吃醋啦?” 随即转身走出书房。他站在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心些。你的聪明,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翌日清晨,老夫人坐在堂内,面前是一摞密密麻麻的书信。 这些书信是贺芸连日来收集的关于霓裳的“证据”。虽然信中内容多为捕风捉影,但其中也夹杂着几分真假难辨的线索。 “霓裳……她到底在做什么?”老夫人低声自语,目光中透着复杂的神色。 贺芸坐在一旁,语气轻柔而带着隐隐的忧虑:“老夫人,嫂嫂毕竟是慕容家的主母,她的所作所为若被外人知晓,恐怕会给慕容府带来麻烦。” 老夫人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沉思良久。 她终于放下书信,叹了口气:“她毕竟是慕容琛的妻子,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但芸儿,你盯紧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禀报我。” 贺芸低头应声,眼中却闪过一抹得意。 第23章 贺大人,怎么深夜又造访? 霓裳独坐书房,凝视着桌案上的账簿,目光冷静却深藏思绪。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面,岐山驿的账册已经证实恒安行与南云堂的联系,但更重要的线索依然深藏在暗处。 门外,杏儿匆匆走进,语带急促:“夫人,老夫人传话,请您去正堂。” 霓裳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合上账簿,起身道:“知道了。备些点心,我稍后过去。” 正堂内,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深沉。贺芸陪坐一侧,正低声与老夫人说着什么,见霓裳进来,立刻住口,换上了一副温婉的表情。 “霓裳,你来了。”老夫人目光微抬,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霓裳见过老夫人,不知召我来,有何吩咐?”霓裳欠身行礼,语气谦和。 老夫人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近日听说你时常外出,府内事务有所疏忽。芸儿说,你身边的人曾到岐山驿,这里有什么缘由吗?” 霓裳心中一凛,面上却毫无波澜:“老夫人多虑了。霓裳虽偶有外出,但一切皆为处理家中事务。”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贺芸,“至于岐山驿,是因前些日子恒安行的账目有些混乱,我让杏儿帮忙查了些货物流通的记录,仅此而已。” “嫂嫂果然是劳心劳力,只是岐山驿那种地方,总有些人藏污纳垢,嫂嫂身边的人还需谨慎为上。”贺芸微笑着,语气却透着几分试探。 霓裳淡淡一笑:“多谢贺芸提醒,霓裳自会注意。” 老夫人放下茶盏,叹了口气:“霓裳,你毕竟是慕容府的主母,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这个家。若有误解传出去,外人岂不笑话我们家无规矩?” 霓裳低头应道:“老夫人教诲的是,霓裳谨记在心。” 老夫人见她态度谦逊,便挥了挥手:“好了,你回去吧。记得多用心打理府中事务,少些不必要的外出。” 霓裳行礼退下,转身离开正堂。贺芸的目光追随她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冷笑。 傍晚,慕容府的后院内,一片寂静。 霓裳将账簿收好,吩咐杏儿将其送回储物间,自己则走向花园小亭,微风拂过,她轻声自语:“老夫人的话,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霓姑娘果然敏锐。”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霓裳抬眸,见贺卿负手立在不远处。 “贺大人此时造访,不知又是为何?”霓裳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 贺卿走上前,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今日老夫人对你的提点,难道没有触动吗?” 霓裳微微挑眉:“贺大人是想告诉我什么?” 贺卿轻叹一声:“霓姑娘,你不该陷得太深。如今南云堂与恒安行的事已牵扯朝廷风波,你继续追查下去,受害的不仅是你,还有慕容府。” 霓裳目光冷静,却不动声色:“贺大人,若是贺芸授意你来说这些话,那就不必了。” 贺卿摇头,眼中透着一丝复杂:“我只希望你明白,聪明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霓裳语气淡然:“多谢贺大人关心,但霓裳自有分寸。” 贺卿定定地看着她,忽而语气低沉:“若有一天你身陷险境,希望你还记得,我始终愿意护你周全。” 霓裳一怔,却见贺卿已转身离去,月光洒在他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夜深人静,霓裳独坐书房,翻阅着白日送回的账簿,忽然感到窗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谁?”霓裳冷声问道。 窗外传来一阵低笑声,紧接着,慕容吉推窗而入,语气轻佻:“真是令人心寒,这么冷的夜晚,连一杯茶都没有?” 霓裳抬眼看着他,语气淡漠:“你若是想来添乱,那不如早点离开。” 慕容吉靠在窗边,笑意未减:“我只是想提醒你,贺卿对你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你也想警告我?”霓裳冷笑,“贺芸是你的妻子,你为何不劝她收敛一些?” 慕容吉闻言,目光微冷:“你以为我能管得住她?她如今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我能左右的。” 霓裳沉默片刻,缓缓道:“若她继续下去,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而你呢?”慕容吉上前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继续追查这些秘密,不怕自己也陷进去吗?” 霓裳毫不避让,语气坚决:“若我因此能护住慕容府,便是值得的。” 慕容吉凝视着她,良久才轻笑一声:“真是固执得可爱。” 他转身走向窗边,抛下一句话:“你自己小心吧,接下来的局势,只会更乱。” 与此同时,京城某隐秘宅院。 一名黑衣男子跪在堂中,低声说道:“贺夫人,一切已准备妥当。下一步是否立即行动?” 贺芸身着素色长裙,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堂中的烛火:“不急,霓裳还没完全暴露。等到时机成熟,再一击毙命。” 黑衣男子低头应是,悄然退下。 贺芸站起身,走向窗边,俯瞰着寂静的庭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霓裳,你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不过是愚者自娱罢了。” 翌日清晨,宫中。 拓跋誉站在殿前,微风拂动他的衣袍。他身后的内侍恭敬地低声道:“陛下,关于慕容府主母的调查是否继续?” 拓跋誉眸光深沉,语气缓缓道:“暂时放下。朕要看她接下来如何行动。” 内侍点头应是,默默退下。 拓跋誉目光投向远方,低声喃喃:“霓裳,你究竟会如何应对这场风暴?” 第24章 你对她的关心未免太过了! 老夫人的话不断围绕在霓裳耳边,霓裳端坐在书房,烛光摇曳,她的目光落在岐山驿账簿的最后一页。 那处编号的字体比其他地方略显潦草,似乎写得匆忙,又像刻意掩饰。 她用指尖轻轻抚过那串数字,心中暗想:这或许是解开恒安行和南云堂秘密的关键。 “夫人,杏儿回来了。”门外传来轻声禀报。 霓裳抬眼,杏儿提着一包纸卷步入书房,神色紧张。 “夫人,这是您吩咐查探岐山驿后带回的账目。还有……一封信。”她将纸卷轻轻放在桌案上,指尖颤抖。 霓裳迅速展开账目,目光落在某处重复的货物编号上,微微眯眼。 “这是……云峦山庄?”她低声念道。 杏儿点头,小声补充道:“奴婢听说云峦山庄是南云堂在京郊的秘密据点,但具体做什么,无人知晓。” 霓裳若有所思,正欲细问,窗外忽传一阵异响。她目光一凛,低声道:“杏儿,将东西收起,立刻离开。” 杏儿愣了一瞬,旋即收拾纸卷离开。霓裳独坐书房,面色冷峻:“是谁?” 窗棂被轻轻推开,夜风卷帘而入,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霓姑娘,当真小心谨慎。” 霓裳抬眸,见贺卿不知何时已立于门口,站在灯光与阴影交界处,神色复杂。 “贺大人?”霓裳冷声道,“深夜造访,怕是不合规矩。” 贺卿嘴角微扬,语气沉稳:“霓姑娘,这么晚还在看账簿,是担心府中还是外头的风波?” 霓裳神色淡然,将账簿合上:“贺大人似乎很关心霓裳的事务。” 贺卿目光深邃,声音低沉:“有些事情,你若继续追查,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霓裳轻哂一声,冷冷道:“贺大人这般提醒,是关心,还是阻止?又或是另有所图?” 贺卿叹了口气,向前一步,语气带上几分诚恳:“霓姑娘,我说这些,只因不愿见你卷入泥沼,受人所害。你……是我心中一道微光,虽不刺目,却让我总想护着,不忍消逝。” 他顿了顿,略显迟疑,但最终只是淡淡一笑:“不过也许只是我想多了罢了。”霓裳微微挑眉,语气不动声色:“若是如此,贺大人还是多保重自己。” 贺卿注视着她,沉默片刻后低声道:“霓姑娘,恒安行与云峦山庄的秘密,远比你想的更复杂。你若执意追查,至少不要孤身一人。” 语毕,他转身离去。烛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霓裳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眼神渐渐冷凝:这风波越发复杂了。 慕容吉倚在窗前,遥望霓裳书房方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贺卿,你对她的关心未免太过了。” 桌案上摆放着一份密函,他慢悠悠地打开,看着其中的内容,眉头微皱:“云峦山庄……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他将密函收入怀中,走到窗边,低声喃喃:“霓裳,你总是喜欢让人操心,若是有事……记得我才是最能护住你的人。” 说罢,他转身离开书房,脚步却显得比平时沉重。 慕容吉并没有直接返回房中,而是朝着后院的训练场走去。他需要冷静,亦需要计划。他与霓裳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历历在目,那个倔强又聪慧的女子早已占据了他心中最深的角落。可她的坚持与独立,却一次次让他无从靠近。 “公子。”一名侍卫低声唤道。 慕容吉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来人:“有什么消息?” 侍卫递上一张折好的信笺,小声道:“是云峦山庄的最新动向。他们似乎正在准备一次大规模行动。” 慕容吉展开信笺,飞快地浏览着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他喃喃道,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黑夜。 片刻,他将信笺折好收入怀中,抬眼望向夜空。星光微弱,但他却觉得那道光似乎在召唤着他,让他重新拾起那颗久未平静的心。 南云堂头目站在密室内,一名黑衣属下跪地禀报:“启禀贺夫人,霓裳已经开始注意到云峦山庄。是否采取行动?” 贺芸端坐主位,手中拨弄着一串檀香珠串,眼神冰冷而锐利。 “不急。”她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霓裳越是接近真相,才越容易自取灭亡。让她以为自己有胜算,再一击毙命。” 黑衣人点头退下,密室内只余贺芸的冷笑声。 慕容吉站在一棵参天古树后,望着庄内一片寂静的建筑,神色复杂。 “这些人当真不知死活,连霓裳也敢牵扯进来。”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身后,一名随从低声道:“公子,要不要现在动手?” 慕容吉冷笑一声:“还不到时候。先看看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别忘了,南云堂可不是简单的角色。” 他转身离去,目光却始终不离那庄内的灯火。 慕容吉行至密林深处,随从追问:“那霓姑娘呢?若她真被卷入其中,我们该如何应对?” 慕容吉脚步一顿,侧身冷冷道:“她是我的人,自然由我来保护。无论这些人耍什么花样,霓裳都不会有事。” 言罢,他继续向前走去,脚步稳健,每一步仿佛踩在一张无形的棋盘上,布下不可违逆的局。 第25章 云峦山庄 晨雾未散,云峦山庄宛若一头潜伏的猛兽,寂静而危险。 远远看去,山庄依山而建,主楼高耸,四周环绕着浓密的树林,仿佛将这里与外界隔绝。 庄内的建筑风格迥异于京城繁华地带,墙壁刻有复杂的纹路,似是某种图腾,而门窗的设计更显肃杀,仿佛每一扇窗后都潜伏着暗箭。 靠近细看,墙壁上的纹路更加清晰。那是一幅恢宏的雕刻,描绘了一场龙与麒麟之间的激烈对抗。 神龙盘旋,鳞片如同刀锋,每一片都雕刻得纤毫毕现,透着森然的气势。 龙的双目炯炯有神,利爪怒张,似要将麒麟撕裂。 而麒麟昂首挺立,四蹄生风,浑身刻满了繁复的鳞甲纹路,每一道弧线都展现出威严与不屈。 两者之间的对峙令人屏息,仿佛诉说着什么不可能的禁忌。 霓裳站在林间,远眺山庄主楼,眉头微蹙。 “夫人,这里戒备森严。我们贸然进入,只怕……” 杏儿压低声音,神色担忧。 霓裳轻声道:“正因为戒备森严,这地方才更值得一探。” 她转头看向杏儿,语气郑重,“你在外围接应,我一人进去。” 杏儿欲言又止,终究点头应下。 霓裳调整呼吸,迈步向山庄靠近。 她的身影融入薄雾中,宛如幽灵。 临近主楼时,她迅速躲入一片树影中,观察着守卫的行动规律。 大门前,两名持刀护卫低声交谈,看似松懈却暗藏警觉。 霓裳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石子,用力扔向远处。 “什么声音?” 一名护卫警觉地看向声源,另一人紧随其后。 霓裳趁机贴着墙壁迅速溜入主楼。 走廊内光线昏暗,装饰奢华却透着一股阴冷气息。 她放轻脚步,顺着长廊向前,墙壁上的画作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幅幅画中,人物的眼神冷漠,场景中透露着隐晦的血腥与权谋。她的目光停在其中一幅战场画前,画中身披铠甲的男子跪在荒凉的大地上,手中高举断剑,画作下方题字为:“无名者的荣耀。” “无名者?” 霓裳低声呢喃,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风起。 “夫人可还满意这画?”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霓裳转身,看到一名黑衣男子。他坐在一张精致的轮椅上,面容阴沉。 霓裳仔细看去,却惊讶地发现他的右脸被烧毁了,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中更显触目惊心,但他却并未遮掩,仿佛刻意让人记住这一切。 “你是何人?” 霓裳沉声问道。 黑衣男子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戏谑:“夫人闯入云峦山庄,竟不知自己要见的是谁?” 霓裳神色平静,暗中警惕:“我只是一时迷路,若打扰了贵庄,还请见谅。” 黑衣男子冷笑:“夫人,既然来了,便留下吧。”他挥手示意,几名护卫从侧门涌出,迅速将霓裳围住。 霓裳环顾四周,心知无法全身而退,正准备伺机而动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主厅传来:“住手。” 护卫立刻退下,齐齐低头行礼:“贺夫人。” 霓裳抬眼,看到贺芸缓缓步入大厅。 这次的贺芸截然不同,她穿着一袭红黑相间的窄袖长裙,衣裙上的花纹如同某种象征,透露着肃杀之气,与慕容府的端庄华贵截然不同。她的发髻高束,用一根精致的银簪固定,整个人仿佛换了一个身份。 “霓裳,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贺芸淡淡道。 “贺夫人,好久不见。” 霓裳语气平静,目光却锐利。 贺芸缓步走近,嘴角浮现一抹讥讽的笑意:“你不该来的。” “若不来,又怎知你藏着什么秘密?”霓裳反问。 贺芸眸光微冷,转动手中的檀香珠串:“秘密?好奇心害死猫,你当真想知道?” “正是。”霓裳毫不退缩。 贺芸轻笑一声,抬手示意,护卫拉开了一扇侧门,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 “既然如此,随我来。” 贺芸转身走向石阶。 霓裳深吸一口气,随她步入地下。狭长的走廊尽头,是一间昏暗的密室。 墙壁上镶嵌着几块松动的石砖,中心摆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摊开一张羊皮地图。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贺芸站在桌旁,目光如刀。 霓裳缓缓靠近,定睛一看,那地图上标注着多个地名,其中“恒安行”与“云峦山庄”被特别圈出。 “这是你与恒安行的交易路线?” 霓裳试探性地问。 贺芸冷哼一声:“交易?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她转头看向霓裳,眸中透出一丝狠厉,“你知道单恒吗?” 霓裳微微一怔,单恒是恒安行的掌柜,曾在账簿中提供重要线索。 此时,密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护卫推搡着单恒进入。 他面色惨白,衣衫凌乱,显然经历了一场严酷的拷问。 “夫人……救我……”单恒虚弱地抬头,看向霓裳。 贺芸冷笑一声,目光冷厉:“单恒,你可知背叛南云堂的下场。” 单恒挣扎着摇头:“我没有背叛!我只是……只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柄利刃便从他背后刺入。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随即瘫倒在地。 “忠诚的棋子,终究难免牺牲。” 贺芸转身对护卫冷冷道,“安排人善待他的家人,告诉他们,单恒为南云堂尽忠。” 霓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指不自觉地握紧袖中的地图。 这时,密室外再度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夫人,不好了!”一名护卫慌张禀报,“外面有人袭击山庄,兄弟们死伤惨重!” 贺芸神色一变,迅速转身,低喝道:“谁敢来这里找死?” 霓裳趁贺芸分神之际,迅速将地图塞入袖中,退到密室角落。 不多时,一道身影从门外跃入,正是慕容吉。 他手持长剑,衣袍染血,目光冰冷如霜。 “霓裳,过来!”他低喝一声。 霓裳一愣,但看到他坚定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冲向他。慕容吉挥剑挡下追来的护卫,拉着霓裳迅速撤离。 “慕容吉,你竟敢闯这里!”贺芸怒声喝道。 慕容吉回头冷冷一笑:“贺芸,今日只是个开始。” 他护着霓裳冲出密室,身后传来贺芸的咬牙怒骂。两人一路穿过长廊,来到山庄外。霓裳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山庄,心情复杂。 “你为什么会来?”她低声问。 慕容吉看了她一眼,语气低沉:“因为你是我唯一不能失去的。” 霓裳怔住,一时无言,默默跟随他离开了云峦山庄。 - 夜色渐深,云峦山庄的火光渐渐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慕容吉护着霓裳一路疾行,直至隐入密林深处。 两人停下脚步时,霓裳的额角已经渗出细汗,而慕容吉握剑的手腕上,也可见一丝鲜血渗出。 “你受伤了。” 霓裳低声说道,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袖口上。 慕容吉却像是没听见般,冷冷扫了四周一眼,确认没有追兵后才开口:“这些不过是皮外伤,别忘了,是你自己闯入那个地方,若我晚来一步,你便不是出汗这么简单了。” 霓裳没有反驳,只是缓缓从袖中取出地图递给他:“这是我在密室里找到的,应该能解释南云堂的一些行动路线。” 慕容吉接过地图,展开后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查看。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抬眼看向霓裳:“这不是完整的地图,只有局部线路,但即便如此,已经能看出他们的布局了。” “布局?”霓裳追问。 “南云堂的目标不仅仅是慕容府,他们的行动已经渗透到周边几处重要的城镇,甚至可能包括朝廷军资的运输。” 慕容吉声音低沉,显然对地图上的内容心知肚明。 “如果真是这样,那南云堂岂不是已经在朝堂和军中安插了无数棋子?” 霓裳的心头一沉,她隐约意识到自己追查的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 慕容吉将地图收入怀中,语气更显冷厉:“这些事不该是你插手的,你留在慕容府,我来处理。” “可我已经被卷进来了。” 霓裳毫不退让,“无论是恒安行的账目,还是单恒的死,这一切都让我看清南云堂的险恶。慕容吉,我不想做旁观者,我要知道真相。” 慕容吉目光深邃,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叹了一口气:“随你。” 霓裳正想再问,却见慕容吉突然竖起手指示意噤声。 他倾耳细听片刻后,迅速将霓裳拉到一棵大树后,低声道:“有人跟踪。” 霓裳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果然,不远处的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黑影在林中闪现,显然是南云堂派来的追兵。 慕容吉低声道:“你留在这里别动。” “不,我跟你一起。”霓裳倔强地回道。 慕容吉不再争辩,他知道霓裳的性子,便只是道:“听我指挥,别乱动。”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剑,直扑向最近的一名黑衣人。剑光如闪电般划过,伴随着一声低哼,那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更多的追兵显现出来,他们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迅速呈包围之势,将慕容吉和霓裳逼向树林更深处。 霓裳手中没有武器,只能尽量躲避,但慕容吉一人面对数人,渐显吃力。 一名黑衣人趁慕容吉后退之际,持刀直奔霓裳。 “当心!”慕容吉低喝一声。 霓裳下意识向旁边一闪,脚下却踩到了一块松动的树根,险些跌倒。危急关头,一道黑影飞速掠过,长刀“咣”地一声被挡开。霓裳抬眼一看,却是贺卿。 “贺大人?”霓裳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贺卿。 贺卿冷着脸,没有回答,只是挥剑迅速解决了两名黑衣人。他转头看向霓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霓姑娘,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慕容吉也看向贺卿,目光复杂,却没有多言。 片刻后,树林渐渐恢复了安静。 贺卿看了一眼倒地的黑衣人,目光沉冷:“他们的行动看来不仅仅是追杀,你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慕容吉冷笑一声:“贺大人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霓裳是我的人,如何处理,不劳你费心。” “你的处理方式就是带她到这险境?” 贺卿冷声反击,目光却落在霓裳身上,带着几分深意。 霓裳察觉到两人间的剑拔弩张,连忙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回去。” 慕容吉一言不发,冷冷看了贺卿一眼,随后转身道:“跟上。” 贺卿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沉思片刻后,缓缓收剑。 他抬头望着夜空,低声喃喃:“霓裳,或许只有我,才知道你真正的价值。” 第26章 致幻 霓裳坐在慕容府的书房中,手中紧握着从云峦山庄带回的地图,心中充满愤怒与不安。 她将自己在云峦山庄看到的一切告知慕容吉,包括贺芸如何命人处决了单恒,如何冷酷无情地安排善后,以及地图上标注的交易路线。 “我亲眼所见,贺芸绝对是南云堂的人,” 霓裳语气坚定,眉头紧锁,“慕容吉,这件事不能隐瞒下去,我要拿着这张地图去找老夫人,把贺芸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慕容吉听完后,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霓裳,沉声说道:“霓裳,别冲动。老夫人对贺芸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能动摇的,我们必须要拿出更为确凿的证据。” “难道亲眼所见还不够吗?” 霓裳提高了音量,眼中燃起一丝不服输的怒意。 慕容吉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看到的一切,但贺芸身为吏部尚书之妹,行事周全狡猾,她一定会为自己找好借口。我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霓裳却摇了摇头,决然起身:“等不得了!单恒已死,南云堂的计划步步紧逼,再拖下去,我们只会让更多的人无辜受害。” 慕容吉看着她眼中的坚定,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陪你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的正堂内,贺芸正坐在一旁,悠然地抿着茶。听闻霓裳和慕容吉求见,她颇为不解,却仍保持平静的神态。 “霓裳,你来得正好。我正与贺芸商量些家中事务,不知有何要事?”老夫人语气淡然,但不失威严。 霓裳快步走上前,将地图呈上:“老夫人,云峦山庄藏着巨大的秘密,这上面的路线标注了他们与恒安行的勾结。更重要的是,我亲眼看到贺芸在山庄中指挥那些黑衣人,并亲手下令处决了单恒。她,是南云堂的人!” 贺芸听闻此言,眉头微蹙,随后轻笑一声,缓缓放下茶盏:“霓裳嫂嫂,这可真是个有趣的故事。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天我整日都陪着老夫人玩叶子牌,哪里来的什么云峦山庄?” 老夫人也抬眼看向霓裳,表情并未显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霓裳,你确定没有弄错?” “我绝不会弄错!”霓裳的语气掷地有声,“老夫人,我亲眼看到她冷酷地对单恒行刑,那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老夫人沉吟片刻,看向慕容吉:“吉儿,你也相信霓裳的说法?” 慕容吉点点头:“我相信她。但事关重大,还是请老夫人派人查明云峦山庄。” 贺芸轻轻一笑,站起身,姿态从容:“霓裳嫂嫂看起来是受到了惊吓,何不让家中医师来看看,是否是神志出现了问题?我听闻某些迷香会让人出现幻觉,神志失常。” 老夫人皱了皱眉:“迷香?” 贺芸点头,语气柔和却暗藏锋芒:“迷香在江湖中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山庄这样的地方。” “你……” 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霓裳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扶住桌角,却还是体力不支倒地。 慕容吉见状,连忙扶住她,刚开口唤道:“霓裳!”却也感到一阵眩晕袭来,自己也跌坐在地。 “来人!”老夫人厉声喊道,“召医师!” 医师很快被召来,检查后得出结论:“两人确实中了迷香,这种香气极难察觉,但会让人神志恍惚,产生幻觉,并误以为所见皆为真实。必须静养几日,方能缓解。” 贺芸适时露出一抹担忧的神情:“我早就说,嫂嫂和吉郎可能是误中了毒香。这种毒会让人把幻觉当成现实。云峦山庄的事情,怕是他们的一场梦罢了。” 老夫人正色道:“是不是一场梦都不能掉以轻心!我们慕容府一定要派人去查一查!” 几日后,官兵奉命前往云峦山庄,却发现那里早已荒废多年。 山庄内空无一人,墙上的雕刻残破不堪,主楼早已倒塌,根本不可能如霓裳与慕容吉所述般灯火通明,守卫森严。 这一消息传回慕容府时,老夫人皱紧了眉头。贺芸轻轻一叹:“看来,嫂嫂确实是中毒太深,连我这个无辜之人都被怀疑。” 霓裳虽然虚弱,却咬牙说道:“不可能!我明明亲眼所见,山庄内的每一处细节,都是那么清晰!” 慕容吉的眼神同样锐利:“云峦山庄的废墟可能是掩人耳目之计,南云堂擅长的就是障眼法,怎能轻信表象?” 老夫人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既然官兵查无实据,暂且作罢。贺芸毕竟是家中媳妇,还是不要无端猜测。” - 深夜,霓裳与慕容吉在书房内低声交谈。 “贺芸的计谋很高明,她利用迷香制造出我们失去理智的假象,又安排人毁掉了山庄,所有的证据都被抹去。”霓裳的声音压抑着怒意。 “可她忘了,她越是心虚,越能暴露破绽。” 慕容吉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我们必须暗中调查,揪出南云堂的根源,才能彻底揭开贺芸的真面目。” “但现在,老夫人显然已经对我们的话起了疑心,”霓裳低声道,“我们必须格外谨慎,不能再打草惊蛇。” 慕容吉沉声说道:“从现在开始,贺芸的每一步行动,我都会盯得紧紧的。而你,也要小心她的报复。” 夜已深,整个慕容府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月色中,唯有书房的烛火摇曳。 霓裳伏在案前,手中的毛笔在纸上勾勒出山庄地图的轮廓,试图重新梳理那夜的一切。 每一次描画,她的心都像被撕裂了一样,贺芸的冷笑、单恒的惨死、山庄的阴冷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霓裳抬头:“进来。” 慕容吉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语气中难得带着几分柔和:“你已经连夜思索了两日,先喝药养身子,才能有力气对付贺芸。” 霓裳接过药碗,微微蹙眉:“慕容吉,我总觉得事情不对。那山庄的每一处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官兵却只找到废墟。这不可能。” 慕容吉坐到她身旁,接过她放下的空碗,语气低沉:“南云堂不是普通势力,能在官兵搜查前抹掉所有痕迹,只能说明他们早有准备。” “可贺芸……”霓裳缓缓开口,目光闪过一丝疑惑,“那天她的确在山庄,可她说自己有不在场证据,而且老夫人也站在她那边。” “这正是她狡猾的地方。” 慕容吉冷冷一笑,“她让你看到山庄内的一切,却又有能力为自己布置一套看似无懈可击的借口。她想让老夫人信她,进而孤立你。” 霓裳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动:“老夫人已经开始质疑我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彻底失去信任。慕容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慕容吉深深地看着她,声音坚定:“我会继续追查云峦山庄的线索,你的任务是保护自己,不要再单独冒险。” 次日清晨,霓裳来到老夫人的院中,试图再次与她沟通。但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贺芸柔柔的声音从厅内传来。 “母亲,这几日霓裳嫂嫂是不是有些倔强?她总是怀疑我与南云堂有牵连,连我陪您玩叶子牌的事情都不信。” 老夫人的声音低沉却透着疲惫:“霓裳素来聪慧,但也许这次是她过于执着了。芸儿,若你真与南云堂无关,就莫要放在心上。” 霓裳站在门外,攥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霓裳,你来了?”老夫人看向她,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霓裳微微行礼:“母亲,我今日前来,是希望再次向您说明云峦山庄的事。虽然官兵未查到线索,但我愿意亲自带路,再次搜查。” 贺芸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嫂嫂,何必再徒劳无功?昨日的药效未退,你应当好好休养,莫要伤了身子。” “是否徒劳无功,不是你说了算。”霓裳的语气锋利,却依旧保持礼貌,“母亲,若不彻查此事,我不甘心。” 老夫人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再搜一次吧,但此事若仍旧无果,就休要再提了。” 慕容吉陪同霓裳再次前往云峦山庄。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更隐蔽的小路。霓裳一路沉默,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日的情景:黑衣男子坐在轮椅上的阴冷眼神,贺芸的命令声,单恒临死前的绝望表情…… 可当他们到达山庄时,眼前的景象让霓裳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山庄的主楼早已坍塌,残破的木梁倒在地上,墙壁上的龙与麒麟的雕刻只剩模糊的轮廓。 曾经灯火通明的长廊如今满是灰尘,仿佛这里已荒废多年。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片和铁器,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与南云堂相关的痕迹。 霓裳俯身拾起一块雕刻残片,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表面,心中一片冰凉:“这不可能……我明明……” “他们做得很干净。”慕容吉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面,声音中透着寒意,“为了抹去痕迹,他们甚至毁掉了整个山庄。” 霓裳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定格在一块断裂的石碑上。石碑的刻字已被削去,但隐约还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字符:“无名者……” “慕容吉,你看!”霓裳惊呼。 慕容吉走近细看,眉头紧锁:“这些字,是当初你提到的画中题字?” 霓裳点头,声音颤抖:“他们来不及毁掉石碑,只能匆忙抹去字迹。这是证据!” 慕容吉将石碑碎片收入怀中,起身道:“回府后,我会找人鉴定这块石碑的历史痕迹,或许能找到线索。但霓裳,你要做好准备,贺芸不会轻易让我们找到真相。” 霓裳点点头,目光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慕容吉,无论贺芸有多狡猾,我都不会退缩。” 与此同时,慕容府内的后花园中,贺芸正对着一盆盛开的海棠花轻声哼着曲子。 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低声道:“夫人,他们去了云峦山庄。” 贺芸微微一笑,目光仍停留在花朵上:“让他们查吧,废墟能说什么?不过是让他们更深信中了迷香罢了。” “若他们找到石碑碎片……” “那就让他们带回来,”贺芸轻轻拨弄花瓣,笑意更深,“越是挣扎,越显得无能为力。” 说罢,她起身离开,只留下那株盛放的海棠花,在微风中摇曳不止。 回到慕容府,霓裳将石碑碎片交给慕容吉,心中忐忑不安。 夜深时,她独自坐在书房内,凝视着桌上的地图,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贺芸的冷笑声。 这一场迷雾,似乎才刚刚开始。 霓裳在书房内久久未眠。 窗外的月光透过纸窗洒在她手中的地图上,幽冷而苍白。 地图的线条似乎无声地诉说着隐藏的秘密,让她的思绪越发沉重。耳边仿佛响起贺芸那一声声刺耳的轻笑,她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慕容吉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往常更加阴郁,手中捏着一封信,语气低沉:“霓裳,这封信,是从官府那边传来的。” 霓裳接过信展开,眉头渐渐皱起:“官府的调查已被中断……为何?他们明明还未完成对废墟的勘查!” “因为有人施压。”慕容吉冷笑一声,目光中闪过一抹寒光,“而这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霓裳捏紧信纸,眼神锐利:“贺芸动手了。她不仅抹去了云峦山庄的证据,还在暗中阻止我们进一步追查。慕容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慕容吉点头,低声道:“我已经安排可靠的人手暗中调查,尤其是那块石碑的来源。只要找到蛛丝马迹,就能揭开真相。”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贺卿的声音低沉而平静:“霓裳、慕容吉,你们可在房中?” 两人对视一眼,霓裳迅速将信纸折起藏入袖中,慕容吉抬头应道:“进来吧,大人。” 贺卿缓步走入,身后跟着一名随从。他依旧一身儒雅的月白朝服,目光扫过房中摆设后,落在二人身上。他轻轻一笑,似不经意地问:“听闻你们今日再去了云峦山庄,可有新发现?” 霓裳强压住情绪,语气冷静:“的确发现了一些东西。山庄虽然是废墟,但仍有残存的痕迹,足以证明那里与南云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贺卿目光微动,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哦?如此说来,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慕容吉面色不改,语气依旧平稳:“我们会继续调查,直到将南云堂的真面目揭露出来为止。” 贺卿闻言,轻轻拍了拍袖口,语气依旧温和:“慕容吉,霓裳,朝堂之事非同小可。若没有确凿证据,贸然行事只会引火烧身。更何况,贺芸是我的亲妹妹,若你们想怀疑她,也得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 霓裳抬眼直视贺卿,冷声道:“贺大人难道不想弄清真相?即便贺芸是您的妹妹,若她真有不轨之举,您也愿意护她到底?” 贺卿微微一顿,随即轻叹了一声:“霓裳,我知道你一向聪慧,也为家族尽心尽力。但这件事,牵扯甚广,我只希望你和吉弟不要被人利用,反而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霓裳心中一凛,刚想反驳,慕容吉便淡淡开口:“贺大人不必担心,我们会谨慎行事,也希望贺大人能为慕容府着想,不偏袒任何一方。” 贺卿沉默片刻,缓缓颔首:“如此最好。我还有公事在身,先行告退。” 待贺卿离去后,霓裳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是来试探的。” 慕容吉点头,眸中闪过一抹寒意:“贺卿心思深沉,表面上看是为了家族,实则是在暗中护着贺芸。” 霓裳的目光越发坚定:“这正说明,他已经察觉到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慕容吉,无论如何,我都要揭开贺芸的真面目,哪怕这条路再危险。” 与此同时,在慕容府的后花园中,贺卿与贺芸并肩而立。 夜色中,兄妹二人之间的气氛格外压抑。 “霓裳那边,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贺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厉。 贺芸却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花丛中的一朵绽放的夜来香上:“哥,你何必如此担心?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贺卿回头盯着她,目光锐利:“芸儿,我可以护你,但你也要知道分寸。若你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连我也保不住你。” 贺芸转过身,笑意中带着几分嘲讽:“哥,您从小最疼我,如今却为了一个外人责备我,难道您也信了霓裳的鬼话?”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你在走一条危险的路。” 贺卿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警告,“南云堂是火坑,你若不及时抽身,终究会毁了自己,也连累整个贺家。” 贺芸垂下眼帘,语气冷淡:“哥,我自有分寸。而且,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我可不会输给区区一个霓裳。” 贺卿沉默片刻,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第27章 我只希望你早日成为我的女人 晨曦微露,清凉的秋风掠过慕容府的庭院,卷起一地金黄的落叶。 树影斑驳地洒在青石小径上。 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似乎在为渐凉的季节增添几分萧瑟。 霓裳的书房中,灯火尚未熄灭。 她凝视着石碑碎片上仅存的几个字:“无名者”。这四个字深深刻入她的脑海,与之前画中的题字“无名者的荣耀”不谋而合。 “无名者……”她低声呢喃,眉头紧蹙,“指的是谁?是否与南云堂有关?而南云堂与虎符的下落究竟有什么牵连?” 她的思绪纷乱,那轮椅上的男子、贺芸的冷酷、还有贺家牵涉其中的种种迹象,让谜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时,慕容吉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卷竹简,语气低沉:“这是从古籍中查到的一些信息。‘无名者’可能与北魏初期一支失踪的影卫有关。这支影卫曾以守护皇家机密为使命,但后来因背叛被全族诛灭,他们的遗物却下落不明。” 霓裳抬头,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这支影卫的秘密,可能与虎符有关?” 慕容吉点点头,将竹简摊开:“不仅如此,据你描述,贺芸那天的装扮,分明是南云堂分堂主的象征。这么看来,她与南云堂的牵连恐怕远比我们想象中更深。而贺家……贺卿作为吏部尚书,为何会对此置若罔闻?贺家到底想从中获取什么?” 霓裳咬紧唇角,目光转冷:“贺卿的态度一直模糊,他既没有直接袒护贺芸,也没有明确站在我们这边。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霓裳决定主动出击。她以家中事务为由,再次去见贺卿。贺卿正在书房批阅公文,见霓裳前来,温和地招呼她入座。 “霓裳,你近日看起来有些疲惫,可是府中事务让你劳累了?”贺卿放下笔,语气中带着关切。 霓裳露出一抹淡笑:“多谢大人挂念,倒也不是事务繁忙,而是心中有些疑惑未解,想来向大人讨教。” “哦?”贺卿挑眉,目光中透出一丝探究,“何事让你如此费神?” 霓裳低声说道:“无名者的荣耀——这个名字,大人是否听说过?” 贺卿微微一顿,眉头轻蹙:“无名者?听来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什么关联。霓裳,为何会问起这个名字?” 霓裳垂下眼帘,似无意地说道:“在整理府中旧物时发现的一块石碑,上面有‘无名者’的字样。这让我想到一些传闻——比如与影卫有关。” 贺卿的眼神微微一沉,沉默片刻后说道:“霓裳,很多传闻未必可信。这世间有许多假象,切莫因一块石碑牵动过多心思。” “但若这些假象可能威胁到慕容府呢?” 霓裳抬眼,直视贺卿,“大人,我相信您定然知道更多内幕,可否为我解惑?” 贺卿淡淡一笑,站起身将窗外的竹帘拉开,眺望远处的天空:“霓裳,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只愿你能守护自己的初心,不被卷入这片泥潭。” 霓裳正想追问,贺卿却回过头,换上一副笑脸:“时候不早了,去歇息吧。府中的事务,我会替你分忧。” 与此同时,贺芸正暗中部署一场针对霓裳的反击。 她站在后花园中,眸光冷冽,心腹低声禀报:“夫人,霓裳近日似乎在试探贺大人,似乎已有所察觉。” 贺芸冷笑一声,缓缓说道:“她想用贺卿来对付我?未免太过天真。我会让她知道,这盘棋,她永远没有机会赢。” 说罢,贺芸转身吩咐道:“准备一场小小的‘意外’,但别伤了她的性命。我要她知道,慕容吉的受伤,是因为她。” 当天夜里,慕容吉在街头遭遇埋伏。他拼尽全力与黑衣人周旋,却终因寡不敌众而受伤。所幸他及时脱身,跌跌撞撞地回到府中。 霓裳见到满身是血的慕容吉,心中一阵刺痛:“一定是贺芸派人做的!她想通过你来打击我!” 慕容吉摇头,忍着伤痛说道:“霓裳,这背后不仅仅是贺芸。南云堂的目的,绝不会这么简单。我们必须更谨慎,不能中了她的计。” 霓裳紧握他的手,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退缩!” - 几日后,慕容吉的调查有了突破。他设法与一名自称南云堂叛徒的男子接触。 男子名为莫桑,面容消瘦,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却透出一股坚毅。 他坐在慕容吉的书房中,目光扫过桌案上的文书,声音低沉:“我愿意提供情报,但我需要银两和庇护。这是我的条件。” 慕容吉盯着莫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在设局?” 莫桑冷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笺,摊在桌上:“这份密令,是南云堂最近下达的重要指令。你若不信,可以立刻将我送官。” 霓裳捡起信笺,细细查看,上面确实提及恒安行的交易路线,与她此前掌握的线索不谋而合。 她抬头看向莫桑,目光中透着探寻:“你为何选择背叛南云堂?这不是一个普通人敢做的事情。” 莫桑沉默片刻,随即抬眼看向慕容吉,目光复杂:“因为慕容琛大将军曾救过我的命。” “我大哥?”慕容吉微微皱眉,目光中多了一分警惕,“你什么意思?” 莫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声音低沉:“七年前,我还是个无名小卒,被敌军围困。那时的我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物,只想逃命。可那一日,慕容琛将军率军冲入战场,将我们这些被困的士兵一个个救出。我亲眼见他孤身奋战,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而受伤。” 说到这里,莫桑的眼神中透出一抹复杂的情感:“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这辈子若能有机会报答他,绝不后退半步。后来,我因为生活所迫加入南云堂,成为他们的眼线。可我始终没有忘记那一日,大将军救我时的情景。” 莫桑坐在书房的木椅上,神情复杂,回忆的波澜似乎将他拉回了那场令人难忘的战斗。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慕容吉,语气低沉却带着一丝敬仰:“大将军慕容琛,是我一生最敬佩的人。如果不是他,我早已命丧沙场。” 霓裳闻言,微微一怔。她轻敲桌案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目光投向莫桑,眼中多了几分真挚:“能具体说说当日的情形吗?” 莫桑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中:“那是七年前,北疆一场恶战。敌军狡诈,用假意投降骗取了我们的信任,结果我们部队被围困在一片狭谷中,孤立无援。” 他的语气渐渐沉重,仿佛再次经历那场绝境:“敌军足有三倍于我们的人马,我们却弹尽粮绝。眼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次必死无疑。” 他说到这里,目光骤然一亮:“就在那时,慕容琛大将军带着一支百人骑队突然杀入敌阵。他穿着一身银甲,身后披风猎猎作响,手中长枪横扫千军,势不可挡。那一刻,他宛如天神降临。” 霓裳的心微微一颤,仿佛看到了莫桑口中那个浴血奋战的男人。她垂下眼帘,心中一阵酸涩,指尖不由得用力攥紧袖口。 莫桑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敬佩:“慕容将军率骑队斩杀敌军主将,用区区百人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将我们这些被困的士兵全数救出。他的银甲沾满了血迹,脸上的神情却冷静而无畏。他的眼神告诉我们,只有一个字——生!” “可他自己呢?”霓裳的声音有些哽咽,轻声说道,“可他自己却身受重伤?” 莫桑神色一黯,叹了口气:“为了掩护我们的撤退,他断后杀敌,受了重伤。当时,他的战马已经被箭射倒,可他依然挥舞长枪,与追兵殊死搏斗。若不是援军及时赶到……大将军恐怕就……可谁能想到,英勇善战的大将军,在几年前与柔然的那场战役中还是命丧沙场!” 霓裳垂下头,手指轻轻抚过桌上的碎石,仿佛在触碰那段遥远的回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水光,低声说道:“从未有人与我提起过这些……” 慕容吉静静看着霓裳,没有出声。他知道,兄长壮烈牺牲的事在霓裳心中引发了深深的思念。 莫桑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霓裳夫人,大将军生前最挂念的,便是您和慕容府。他曾对我们这些被救下的士兵说,‘生死皆有命,但家国与亲人,永远是我的责任。’” 霓裳闻言,泪光闪动,强忍住情绪,抬起头说道:“莫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夫君……他是个真正的英雄。” 当夜,霓裳独自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那块刻有“无名者”的石碑碎片,思绪却早已飘远。 窗外秋风凄凉,卷着落叶拍打窗棂,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脸上,映出一抹柔美而哀伤的神情。 “生死皆有命,但家国与亲人,永远是我的责任。”莫桑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霓裳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身披银甲、笑容温暖的男人。他曾在她的窗前站定,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霓裳,等我归来,我们再一起去看江南的春花。” 可这句话,终究成了她这一生的遗憾。他再也没有归来。 “慕容琛,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霓裳轻声呢喃,眼泪滴落在石碑碎片上,泅湿了那几个隐约可见的字迹。 翌日清晨,慕容吉站在庭院中,听着莫桑的最后陈述。 晨光洒在他的肩头,却无法驱散他眉宇间的阴霾。 “慕容公子,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得七七八八,留在这里反而更危险。请让我回到南云堂,继续搜集情报。”莫桑的语气中带着恳求和决绝。 慕容吉注视着他,目光深邃:“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他们随时可能杀了你。” 莫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若是为了慕容将军,我死也无憾。” 慕容吉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好,我放你回去。但记住,这条路,你只能走一次。” 莫桑郑重地行礼,转身离去。霓裳站在廊下,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慕容吉,你觉得他能活下来吗?”霓裳低声问道。 “只要他足够小心,就还有一线生机。”慕容吉的语气低沉,却透着一丝隐隐的忧虑,“但若他的牺牲,能换来真相,这一局棋,我们就有胜算。” 霓裳低头看着手中的石碑碎片,轻声说道:“无名者的荣耀……也许,他就是那无名者之一。” 慕容吉看着霓裳眼中的悲伤与坚定,缓缓说道:“霓裳,我会守护你。不管这场棋局的结局如何,你都不会是孤身一人。” 霓裳抬眼看向慕容吉,点了点头:“慕容琛是无名者的荣耀,而你,是他的延续。这一局棋,我们一定要赢。” - 当莫桑离开后,霓裳正准备与慕容吉分析线索时,管家匆匆来报:“慕容公子,皇上派人来了,说是探问夫人的病情。” “皇上?”霓裳和慕容吉对视一眼,霓裳微微皱眉,“他怎么会突然关心我的病?” 慕容吉冷笑了一声,眼中透出几分无奈的怒意:“皇上对你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他此举,不过是想借机靠近你。” 不多时,皇帝的心腹太监王总管带着几名侍卫来到书房,态度恭敬地说道:“皇上听闻夫人近日身体欠安,特派奴才前来探望,顺便带来一些补品。” 霓裳站起身,浅笑着行礼:“多谢皇上的关怀,请代我谢过皇上。” 王总管上下打量了霓裳一眼,语气温和:“夫人只需好生休养便是,皇上特意嘱咐,若有任何需要,尽管派人进宫回话。” 待王总管离去后,慕容吉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低声道:“皇帝的关心,远不是简单的恩典。他对你越是关注,你的处境便越危险。”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轻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轻易妥协。” 慕容吉握住霓裳的手,目光复杂而坚定:“霓裳,我只希望你早日成为我的女人,我才能护你周全。” 霓裳心中一颤,却抬眼直视他:“慕容吉,这一切不过是棋局的一部分。皇上的意图,或许只是因为南云堂的变数,但我不会因为这些乱了分寸。” 第28章 双面间谍与黑白对弈 南云堂总堂内,灯火通明。 大厅的主座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他的右脸覆盖着一块丑陋的疤痕,显得分外狰狞。 他冷冷地盯着莫桑,眼中带着审视,慕容琛的‘赤鹰小分队’早已全军覆没,哪里来的活口?这一次,你编的不错!” 莫桑微微抬起头,语气谦卑:“属下只是按照您的指示行事,这一切都是堂主谋划得当。”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缓缓起身。他踱步到莫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从现在开始,你的职位晋升为分堂主和贺芸平起平坐。不过,为了防止慕容府起疑,你暂时不要和贺芸见面。” “属下遵命!”莫桑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黑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莫桑退下。 大厅内逐渐恢复安静,只剩下黑衣男子独自伫立。他目光幽冷地望向远方,自语道:“慕容府的人终究只是些棋子,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慕容府。 霓裳站在廊下,目送着一队人将皇帝赐来的补品送入内院。夜风拂过她的面庞,她微微皱眉,眼中多了一抹深思。 “皇上为何会突然对我中迷香的事如此关心?”她低声自语。 身旁的慕容吉靠在廊柱上,目光复杂地看着霓裳:“拓跋誉的心思并不难猜。他接近你,不仅仅是为了你这份美貌。他想通过你来稳固对慕容家的掌控。”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一声:“皇上若真是如此,未免低估了我。” 慕容吉转过身,直视着霓裳:“霓裳,他对你的关注,不止是试探。他可能真的对你动了心。你必须小心,拓跋誉不是寻常人,他的手段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可怕。” 霓裳收回视线,轻声道:“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会保持分寸。只是…这盘棋,我们必须更快找到破局的办法。” 拓跋誉的寝宫内。 烛火摇曳,光影映在他的俊朗面庞上,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身着轻便寝衣,倚在龙榻上,目光盯着桌案上一幅尚未完成的画。 画上的女人身姿袅娜,容貌惊人,正是霓裳。 “霓裳……”他低声呢喃,手指轻轻拂过画卷上的眉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你可知?朕已经开始关注你,你究竟还会给朕带来哪些惊喜?” 身旁的王总管低声说道:“皇上,慕容府的那位夫人心思缜密,恐怕不会轻易被陛下打动。” 拓跋誉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越是聪慧的女人,越值得朕出手。慕容吉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他以为他能护住霓裳,却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从朕手中夺走任何东西。” 王总管低头应道:“皇上所言极是。不过,这次送补品过去,或许可以试探出她的态度。” 拓跋誉没有再说话,只是挥手示意王总管退下。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画卷上,眼中泛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几日后,霓裳接到拓跋誉的请旨,邀请她入宫参与秋宴。 秋宴前夕,盛乐城上下早已忙得热火朝天,各家各户纷纷准备献礼,向皇上表达忠诚与敬意。 这是北魏每年的惯例,秋宴不仅仅是赏花饮酒的聚会,更是彰显国力和检验大臣心意的重要时刻。 慕容府内,霓裳正与管家安排着秋宴的贺礼。 “夫人,这是我们府中酿造的青梅酒,以今年最好的梅子酿制,酒香清冽,口感绵柔,最适合献给皇上。”管家恭敬地呈上一坛精美的酒坛,酒坛上雕刻着一只展翅的赤鹰。 霓裳端详片刻,点了点头:“好,就用这坛酒作为献礼。另外,将西苑里最新采摘的石榴和柿子也一并送去。记得,礼数务必要周全,绝不能让人挑出差错。” 管家应声而去,霓裳目光微凝。她隐隐感觉到,今年的秋宴,注定不会平静。 - 秋宴当日,御花园中张灯结彩,宫女太监们来回穿梭,布置得精致非凡。四周摆放着成簇的菊花,颜色从雪白到金黄,再到深红,层层叠叠,宛如秋天的画卷。园中一侧,特意开辟了菊花酒的酿造区,青瓷酒壶整齐排列,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朝廷各地的大臣们陆续入场,手捧着精心准备的贺礼。有的献上稀世珍宝,有的献上稀有药材,也有地方官员献上当年丰收的五谷和布匹。 远道而来的西域小国特意献上了一件稀有的琉璃屏风,雕工精美,通体晶莹剔透,引来满座惊叹。 “陛下,今年,柔然王却未如往年一样派使节献礼。” 这一细节没有逃过拓跋誉的目光。他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淡然扫过众人,似乎对柔然的怠慢毫不在意,实则眼底掠过一抹深沉的不悦。 众大臣献礼时,龟兹小国献上一座金丝镶玉的琉璃宝塔,引起满座惊叹。然而,当霓裳把目光投向礼物时,目光却悄然落在一件包裹着青布的盒子上。 那盒子被缓缓揭开,露出一尊古老的青铜器,器身纹饰隐约带着某种奇特的符号。 霓裳微微蹙眉,心中一动:这纹路,似乎在哪见过…… 秋宴正式开始。 在菊花与桂香交织的氛围中,丝竹之音缓缓响起。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举杯敬酒。 霓裳身着浅紫色长裙,缓步走入御花园时,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慕容夫人真是风华绝代啊,难怪皇上对她格外关心。” “不过,她寡居多年,又是慕容家的主母,这份美貌可不能成为祸端。” 霓裳神色自若,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议论声。她在太监的引领下缓缓走向主位,向皇帝行礼。 拓跋誉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霓裳夫人,秋宴一向少不得美酒助兴,听闻慕容府特地献上了青梅酒,不妨请夫人替朕倒上一杯如何?”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展颜一笑,端起酒壶,步履优雅地走向皇上,为他倒了一杯青梅酒。酒香四溢,清冽甘甜。 拓跋誉轻轻抿了一口,点头赞许:“果然佳酿。慕容府的用心,朕心领了。” 接着,他目光一转,看向站在一旁的贺芸,语气意味深长:“贺夫人向来以才艺见长,不如今日,与霓裳夫人切磋一番,为秋宴添彩。” 霓裳心中微微一动。拓跋誉这提议,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助兴,而更像是一场试探。 贺芸盈盈一笑,略带挑衅地看向霓裳:“霓裳姐姐若是不介意,我自然奉陪。不过,弹琴这种事情,我怕显得单调了些。不如,姐姐可有其他想法?” 霓裳垂眸思索片刻,抬眼说道:“琴艺谁都会,但臣妇更擅长棋艺。不如我们下一局棋,看看是谁的棋道更胜?” 贺芸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既如此,那就如姐姐所愿。” - 御花园中,很快摆上了一副华丽的棋盘。 棋盘上以玉石为底,黑白棋子分外分明。围观的大臣们纷纷聚拢过来,想一睹这场女子之间的棋艺对决。 霓裳执白,贺芸执黑。两人目光交汇,似有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迸发。 第一步,霓裳以守为攻,落子稳健,白棋如清风明月,行棋间带着几分潇洒。贺芸却步步紧逼,黑棋如猛虎下山,势要占尽先机。 围观的大臣们议论纷纷: “霓裳夫人的棋路果然不凡,这种心境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但贺夫人也不简单,她的布局步步紧逼,似乎早有成算。” 棋盘上,黑白交错,棋局渐渐变得紧张。贺芸的攻势越来越紧,试图将霓裳逼入绝境。 “夫人这一子落得太险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霓裳陷入死局时,她忽然轻轻一笑,落下一子。 白棋封锁黑棋去路,局势瞬间逆转。 贺芸神色微变,眉心微蹙,显然未料到霓裳会有此一手。 围观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 拓跋誉微微抬眸,目光定格在霓裳身上,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霓裳夫人这局棋,倒是颇有深意。” 霓裳微微抬首,声音温和而坚定:“棋局如人生,步步为营,自有破局之法。” 棋局渐入佳境,霓裳忽然落下一子,封锁住贺芸的关键去路。贺芸眉头微皱,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果断。 棋盘上的风云变幻,映射着两人内心的较量。 每一子落下,似乎都暗藏玄机。 霓裳以巧破力,连连打破贺芸的攻势,而贺芸也不甘示弱,屡屡化险为夷。 棋盘上的黑白交织,棋局外的较量同样精彩。 拓跋誉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两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霓裳落下一子,封死了贺芸所有的退路。棋局结束。 “夫人承让。”霓裳微微一笑,举止端庄。 贺芸神色平静,轻轻一笑:“霓裳姐姐果然棋艺非凡,妹妹甘拜下风。” 围观的大臣们纷纷鼓掌,感叹道:“我朝女子果然不凡,今日这一局,简直可称为棋艺佳话。” 宴席散后,霓裳回到府中。慕容吉站在书房的窗前,目光幽深。 “秋宴如何?”他问。 霓裳将棋局与宴席上的细节一一讲述,尤其提到拓跋誉的试探与贺芸的较量。 “皇上心机深沉,不会轻易表露他的意图。但这场秋宴,他的每一个细节,怕是都在观察。”霓裳说道。 慕容吉沉思片刻:“霓裳,我们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窗外秋风阵阵,吹动书房内的烛火,映照出两人坚毅的神色。 - 秋宴的余韵尚未散去,御花园中,丝竹之音渐渐低了下去。 月光洒满大地,将庭院映得如同一幅泼墨画卷。 宴席上的喧嚣褪去,更多的是小声交谈和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 霓裳从座位起身,准备退下,却被王总管唤住:“慕容夫人,皇上有请。” 她微微一怔,随即端起一贯的从容神态,缓步走向皇上身旁的竹台。 拓跋誉正端坐在那里,手执酒杯,目光随着霓裳的步伐缓缓移动,似带着某种打量的意味。 他的眼神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又滑过她那双白皙如玉的手,眉宇间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月光洒在她浅紫色的裙摆上,使她看起来如同一幅从画卷中走出的仕女图。 拓跋誉轻轻摩挲着杯沿,心中不禁暗叹:这女子不仅才智过人,容貌也是天赐,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清冷,举手投足间却又带着勾魂的韵味。 “霓裳夫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柔意,“今日之棋局真是让朕耳目一新。不知夫人还有其他未尽之才愿意一展?” 霓裳微微一笑,眉目如画:“陛下谬赞。臣妇不过略通棋道,今日幸而侥幸胜了贺夫人。” 拓跋誉低低笑了一声,目光依旧若有所思地停留在她身上:“人生如棋,步步算计。慕容夫人棋路清奇,倒是让朕对你刮目相看。朕一直以为,你只擅内宅之事,今日才知,你的目光远比众人想象得深远。” 霓裳心中一凛,察觉拓跋誉话语中暗藏的试探。她垂下眼帘,语气依旧谦和:“臣妇不过是守着家中职责,不敢有其他僭越之想。” 拓跋誉轻笑,缓缓靠近,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难以忽视的暧昧:“霓裳夫人,你的美貌与才智兼备,若非身处慕容府,怕是朕也会生出几分旁的心思。” 霓裳目光微变,迅速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浅笑道:“臣妇惶恐,不敢当陛下如此厚爱。” 拓跋誉伸手扶住她刚欲起身的手腕,动作并不失礼,却让霓裳无法忽视。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要看穿她的每一丝情绪:“你的一颦一笑,皆是风华绝代。朕很想知道,你背后隐藏的故事,又会有多么令人着迷。” 霓裳稍稍用力抽回手,神色依旧平静,语气也未起波澜:“陛下过誉了。臣妇惟愿守护家门平安,不负先夫在天之灵。” 拓跋誉眸光一闪,似乎被“先夫”二字激起了某种情绪。他松开了手,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说道:“慕容夫人果真忠贞,这份情义,朕敬重。但若慕容将军知道他的遗孀一直活在过去,恐怕也会十分的焦虑。” 正当霓裳准备行礼告退时,一名侍卫急匆匆走来,附耳低语了几句。拓跋誉眼中掠过一抹寒意,转而换上一副平静的面容,对霓裳说道:“夫人,今晚朕还有要事处理,改日再与你畅谈。” 霓裳微微行礼,心中却已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她退下后,并未急于离开,而是驻足于一旁的假山下,耳边隐约传来侍卫的低声禀报:“陛下,云峦山庄那边的消息属实,密探已确认……礼物中藏有密令。” 霓裳心下一震,“云峦山庄”四个字犹如利剑刺入她脑海。她假装不经意地拾起袖中的帕子,掩饰自己的情绪,随即转身离去。 第29章 钓鱼 夜深,慕容府的书房内烛火明亮,墙上挂着的屏风将整个房间衬托得格外幽静。 “霓裳,你说的可当真?” “是,我在那龟兹进献的青铜器上发现了熟悉的纹路。当时,我在岐山驿的货箱上,在云峦山庄的墙壁上都发现过相似的纹路。” “好,那我便为你刺探那宫中的地图。” …… 慕容吉凝视着桌案上的一张手绘图,图上描绘的是宫中御花园的布局,标注着青铜器存放的位置。 他目光深邃,眉头微蹙,显然正思索着如何夺取青铜器。 霓裳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卷书卷。她低声说道:“你想好了?真的要冒险?绘制地图事小,可那青铜礼物是御用之物,若被发现盗用御用之物,我们慕容府在劫难逃。” 慕容吉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霓裳:“我知道风险很大,但这青铜器上的文字极有可能隐藏着南云堂的计划。若我们解不开,慕容府甚至整个北魏,都会陷入危机。” 霓裳垂下眼帘,低声道:“可若我们失败了,你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慕容吉伸手握住霓裳的肩膀,眼中透着坚毅:“霓裳,我是慕容家的男人,有责任去守护我们的家族。况且,南云堂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青铜器,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 霓裳深吸了一口气,终究点了点头:“我会帮你,但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与此同时,贺芸的院落内,气氛同样紧张。 贺芸坐在榻上,手中握着一张密信。信中描绘了御花园内的青铜器位置,以及它可能的价值。贺芸冷笑一声,低声自语:“看来这件青铜器是个关键,我若能拿到,便可向南云堂立下更大的功劳。” 她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侍女紫墨:“今晚安排妥当了吗?” 紫墨点头答道:“小姐,已经安排好了,等深夜巡逻的侍卫换班,我们便行动。” 贺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很好。无论如何,那青铜器,我志在必得。” 夜半时分,御花园内静谧无声,唯有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慕容吉身着一袭黑衣,隐匿在御花园一处隐蔽的假山后。 他的目光锁定了青铜器存放的方向,那里守卫森严,数名侍卫正来回巡视。 霓裳站在他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守卫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你确定要现在动手?” 慕容吉轻声回道:“若等到明日,可能连机会都没有了。我已经安排了声东击西的计策,一会儿你引开东侧的侍卫,我从西侧潜入。” 霓裳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道:“你自己小心。” 慕容吉微微一笑:“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霓裳刚欲转身,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与慕容吉对视一眼,迅速躲入假山后的阴影中。 不多时,贺芸的身影出现在御花园中。她身后跟着两名手下,显然也在觊觎那青铜器。 “贺芸?”霓裳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慕容吉皱眉低语:“看来她也盯上了青铜器。” 两人正欲行动,却忽然听到御花园另一侧传来一阵骚动。 侍卫们迅速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本严密的守卫顿时松动。 “有刺客!”侍卫的喊声划破夜空。 慕容吉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他拉住霓裳的手,低声说道:“先退!” 然而,两人刚刚退入假山后,便看到贺芸与她的手下也迅速退去,显然她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半个时辰后,御花园的青铜器已不翼而飞,守卫们乱作一团。 此时的慕容吉与霓裳已悄然回到府中,脸色凝重。 “我们没有出手,贺芸也未得手,那青铜器到底被谁拿走了?”霓裳低声问道。 慕容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或许,是南云堂的人。” “如果真是南云堂,他们为何要选择今晚下手?”霓裳追问。 慕容吉目光幽深,语气低沉:“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与此同时,另一处密室内。 一名黑衣人将青铜器放在桌上,恭敬地跪在一个身影面前。 那人正是贺卿。 贺卿抬起头,目光淡然地看向青铜器,随后轻声说道:“这上面的文字,与我之前听闻的密令有些相似。如此危险的东西,不该出现在宫中。”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透着一丝忧虑:“霓裳若牵涉其中,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查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然而,他的眉宇间始终透着一丝忧思,仿佛在掩藏着某种更深的情感。 - 另一边,皇宫内。 拓跋誉站在书案前,目光凝视着桌上的青铜器。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器身上的纹路,眼中透着一抹寒光。 “赝品。”他冷冷说道。 王总管低声问道:“陛下,这假青铜器与真正的青铜器究竟有何不同?” 拓跋誉冷笑一声:“这纹路虽然极为相似,但细节处却差之毫厘。将真正的青铜器藏匿的那个人,以为能瞒过朕的眼睛,真是可笑。” 他转身看向窗外,目光深邃:“传令下去,彻查此事。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 霓裳坐在窗前,思绪万千。 今晚的变故让她意识到,青铜器背后的秘密远比她想象得复杂。而此时的慕容吉正伏案描绘着一幅图,似乎在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慕容吉,你觉得青铜器的下落,与南云堂有关吗?”霓裳问道。 慕容吉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说道:“无论它在谁手中,我们必须先解开上面的文字。这或许是唯一的突破口。” 霓裳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坚定:“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出真相。” 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映照出他们坚定的身影。在这场步步为营的棋局中,慕容府的每一步都关乎生死,而他们,绝不会轻易认输。 夜深了,慕容府的书房内,灯光摇曳,映照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虽只见过青铜器一眼,但凭着慕容吉过目不忘的本事,上面是刚刚从青铜器拓下的符文。霓裳与慕容吉并肩而坐,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这些诡秘的符号。 霓裳缓缓地伸出手,指尖在符文上游移,轻声说道:“这些符号的确是龟兹文的一种,但其中掺杂了其他符号,似乎是密码或暗语。普通的龟兹语书籍恐怕解读不了。” 慕容吉端详着符文的排列,点了点头:“这些符文像是按照某种节奏排列的。看这里,这些重复的符号——如同诗中的韵脚,它们的意义可能与某种时间或行动有关。” 霓裳沉吟片刻,取出一本厚重的《西域通识》,翻到龟兹语的章节,将符文一一对照。 “这里的‘寒梅’,与龟兹语中的‘雪降梅开’发音相近。但在西域文化中,它也象征时间节点,指冬月。”她眉头紧锁,继续说道,“至于‘金鹰’,金鹰是柔然王的象征。‘起舞’或许意味着军事行动,极可能是偷袭的暗号。” 慕容吉轻敲桌面,声音低沉:“若真是如此,‘寒梅将至’暗示时间,‘金鹰起舞’则指柔然王的军队进犯。那么‘云下藏锋’又指什么?” 霓裳抬头,目光微凝:“‘云下’应指南云堂,‘藏锋’则隐喻潜伏和破坏,可能暗示他们会在北魏内部制造混乱——比如刺杀、谣言、削弱朝廷的防御力量。” “若如此推断,这青铜器上的文字便是南云堂与柔然的密谋。时间、地点、手段,都已明了。” 慕容吉沉思片刻,点燃一支细长的檀香,幽幽的烟雾在书房中弥散开来。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霓裳,声音低沉而缓慢:“如果这些猜测属实,那么我们所掌握的时间有限。‘寒梅将至’,意味着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我们必须在此之前破解更多线索,并找到阻止他们的办法。” 霓裳轻轻抚过符文,指尖停留在一个重复出现的符号上:“你注意到没有,这里有三个符号连贯排列,但在龟兹语中却不存在这样的组合。”她顿了顿,眸光一闪,“也许是象形字,或者隐喻。” 慕容吉俯身靠近,仔细端详了一番:“像是某种工具,或者地标……”他的语气渐渐放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些符号的形状,与云峦山庄周围的山势极为相似。” 霓裳闻言,立刻从案侧取出一幅旧地图,铺展开来。她的手指在地图上游移,停在云峦山庄附近的一片山区上:“这里,有一处名为‘梅岭’的山脉。它不仅对应‘寒梅’,而且确实是一个容易藏匿兵力的地方。也许,我们该从这里入手。” 慕容吉轻轻点头,随后脸色一沉:“但我们面临的不只是寻找真相的难题,还有南云堂的威胁。刚才御花园内的劫杀行动,显然是针对青铜器的。现在的情况,我们必须假定——南云堂已经知道我们在追查他们。” 霓裳微微抬眸,冷静地说道:“既然如此,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反倒是我们手中的这些线索,会让他们倍感威胁。也许,接下来他们会主动出击。” - 与此同时,另一处密室内。 一支昏黄的烛光摇曳着,将墙壁上的龟兹符文拓本映照得忽明忽暗。 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桌案旁,研究着手中的真青铜器。 贺卿目光如刀,注视着那些符号,眉头微微蹙起:“寒梅、金鹰、云下藏锋……柔然与南云堂的合作,已是昭然若揭。这是他们对北魏朝廷的挑衅。”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过桌上的文字,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但皇上手中的青铜器为何会被换成赝品?难道还有人比我们更早一步行动?” 贺卿的目光渐渐深邃,低声自语:“霓裳……她是否已经卷入了这场棋局?如果是,我绝不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一名贴身侍卫躬身走进来,低声禀报道:“大人,刚刚从皇宫传来的消息。陛下已经下令彻查青铜器一事,并将焦点放在南云堂的动向上。” 贺卿闻言,目光微冷。他站起身,身形挺拔如松,随手将拓片收起:“派人盯紧慕容府,尤其是霓裳。若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 夜深,慕容府内。 霓裳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地图上,眉头微蹙:“梅岭虽然是个突破口,但凭我们两人之力,难以深入那里探查。” 慕容吉轻轻一笑,目光中带着一丝冷冽:“霓裳,这一次,我并不打算单独行动。梅岭的复杂地势,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而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霓裳微微一怔:“你指的是?” 慕容吉不答,只是低声说道:“明日,我们便启程。” - 两日后,梅岭脚下。 深秋的寒风夹杂着山间的冷霜,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霓裳裹紧了斗篷,目光扫过眼前的山脉。 巍峨的群山如同巨大的屏障,将整个地势掩藏得严严实实。 慕容吉手持一张手绘地图,目光锐利地扫过山间的地势:“这里,正是青铜器符文所暗示的地方。那些符文的排列,很可能对应的是这些山峰的位置。” 霓裳点头,随后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慕容吉刚欲回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瞬间拔出佩剑,挡在霓裳身前:“谁?”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贺芸。她微微一笑,目光中透着一丝挑衅:“看来夫君也对这里感兴趣啊。真巧,我也是。” 霓裳眉头微蹙,冷声说道:“贺芸,你来这里做什么?” 贺芸摊了摊手,语气中透着几分讽刺:“我来做什么,难道需要告诉你们吗?倒是你们,鬼鬼祟祟地跑到这里,莫不是心虚了?” 慕容吉冷笑一声,目光如电:“贺芸,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劝你现在离开,别掺和进这场局。” 贺芸轻轻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夫君这话说得有趣。你若是能让我离开,我自然会考虑。否则……咱们各凭本事吧。” 话音刚落,山林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数名黑衣人从四周窜出,将三人团团围住。 霓裳心中一紧,低声说道:“是南云堂的人!” 慕容吉目光一寒,手中的长剑陡然出鞘。他冷声说道:“贺芸,你我虽各有目的,但眼下,先联手脱困如何?” 贺芸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夫君都这么说了,妾身怎敢违逆呀。” 三人迅速联手,面对南云堂的围攻展开激烈搏杀。刀光剑影之间,山间的寒风越发凛冽,杀气弥漫在空气中。 一番激战之后,黑衣人尽数撤退。然而,当三人再次寻找路时,却发现贺芸已经离开,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脚印。 霓裳蹙眉:“糟糕,鱼儿还是先走一步。” 慕容吉目光深沉,低声说道:“没事,这场棋局,恐怕才刚刚开始。” 第30章 暗香浮动 深夜,梅岭之巅,风声猎猎,空气中透着寒意。 昏暗的树林里,慕容吉、霓裳与贺芸三人站在山道间,周围安静得诡异,仿佛一切都隐入黑暗之中。 方才那场打斗虽然惊险,但南云堂的人终究是撤退了。 然而,气氛却并未因此缓和下来。 贺芸拢了拢披风,冷笑一声,率先打破沉默:“夫君这一招秘野追踪玩的真不错。只不过,我劝你不要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这条密道,你们走不通的。” 慕容吉眯起眼眸,语气带着淡淡的讽刺:“贺芸,你我各为其主,今日之事暂且不谈。但你最好不要再插手,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贺芸听罢,目光冷冽地扫过慕容吉,最终将视线落在霓裳身上:“霓裳嫂嫂,听我一句劝,离他远些吧。这样的男人,迟早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霓裳眉头微蹙,尚未开口,贺芸已冷哼一声,带着手下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看着贺芸离去的背影,霓裳微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慕容吉:“她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 慕容吉目光深沉,声音低沉道:“她早已不是单纯的贺府小姐。南云堂恐怕也与她有了利益牵扯。不过,既然她退走,便不必理会。”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霓裳问道。 慕容吉抬手将披风拢紧,望向前方的黑暗:“继续寻找线索。” …… 两人翻过一处山岭,终于来到山脚下的一片平坦之地。 月光洒下,将地面映照得一片银白。 霓裳微微睁大双眼,只见不远处,有一座供台伫立在林间,供台之上香火未尽,灰烬未凉,似乎不久前有人祭拜过。 “竟然还有人来这里祭拜?”霓裳轻声呢喃,心底泛起一丝不安。 慕容吉走近供台,目光落在供桌上的物品。 一束新鲜的梅枝与几枚古铜钱摆放整齐,旁边还有一盏油灯,灯火幽幽,摇曳不定。 “这里不像是普通的祭拜。”慕容吉低声道,指了指供台旁一行古老的符号,“你看,这些符号,与青铜器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霓裳走上前,伸手轻触那些符号,指尖微凉:“难道这里与云峦山庄有关?” 慕容吉沉吟片刻,忽然发现供台后方有一条蜿蜒的小径,似乎通向山林深处。他目光一凝,侧身对霓裳说道:“跟我来。” 两人沿着小径缓缓前行,夜色愈发浓重,四周的树影像鬼魅一般投射在地面上。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他们停在一处山崖之下。 山崖下方,一条隐秘的河道映入眼帘,河边停靠着几艘古旧的木船。 “这……这条河道……”霓裳惊讶道,目光中闪过一丝震撼,“竟然隐藏在梅岭之下。” 慕容吉目光锐利,仿佛看穿了一切:“恐怕这便是通往云峦山庄的真正密道。” 他跳上其中一艘木船,轻声唤道:“上来。” 霓裳犹豫片刻,最终也跳上了船。慕容吉执起船桨,船只缓缓驶向河道深处。 昏暗的河道幽深寂静,两侧石壁上竟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银辉。 霓裳伸手抚过石壁,低声道:“这些符文……与青铜器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看来这里确实与云峦山庄有关。”慕容吉语气凝重,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船只顺流而下,渐渐驶向密道的尽头。 当他们跳下船时,眼前的一幕令二人同时愣住—— 一座恢宏而隐秘的山庄,矗立在山腹之中。 “云峦山庄……”霓裳轻声呢喃,眼底满是不可思议,“这里才是真正的云峦山庄!” 慕容吉缓缓踏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原来我们之前所查的山庄,不过是一座被废弃的伪址。这座山庄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 霓裳心头微颤,蓦然想起什么,低声道:“慕容吉,那日我误入这里……哦,我记得岐山驿有一条通往这里的密道!” 慕容吉目光一凛,回过头看着她:“你确定?” “我……我只是依稀记得,但当时慌乱间迷失了方向。”霓裳的声音有些急促。 慕容吉沉声道:“若真是如此,岐山驿便是另一条线索。南云堂隐藏得再深,也终究会露出破绽。” 山庄内一片寂静,唯有风声穿过破旧的回廊。 霓裳抬头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心中却莫名泛起一丝不安:“这里为何如此安静?难道……” “有人故意将这里封存了。”慕容吉接过话,目光扫过四周。 不远处的回廊坍塌一角,慕容吉缓缓走过去,却因脚下一块松动的砖石踩滑,身形一晃,肩头撞在石柱上。 “慕容吉!”霓裳惊呼,急忙上前扶住他。 慕容吉皱了皱眉,轻声道:“无妨,只是旧伤未愈。” 霓裳看他额角微微冒汗,心下焦急,拉着他坐下,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布:“旧伤未愈还如此乱来,快把衣服脱了。” 慕容吉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夫人这般着急,可是心疼我了?” 霓裳脸颊微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废话!” 慕容吉轻笑一声,解开外袍,露出肩头那道蜿蜒的伤痕。 霓裳轻轻替他擦拭伤口,手指偶尔触及他微凉的肌肤,内心竟莫名地加速跳动。她抬头时,正撞上慕容吉含笑的目光。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霓裳……”慕容吉低声唤她,声音沙哑,“有时候我真羡慕慕容琛。” 霓裳回过神来,手中动作顿住,目光闪躲:“好了,你自己包扎吧。” 慕容吉却忽然伸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若你愿意,我宁可这伤永远不愈。” 霓裳猛地抽回手,脸色通红,起身背过身去:“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管你了!” 身后的慕容吉笑声低沉,眼中却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深情。 …… 月色如水,洒在云峦山庄之上。 而隐藏在暗流之下的秘密,也随着他们的每一步,逐渐浮出水面。 第31章 寒梅将至 云峦山庄内,夜色沉寂。 霓裳扶着慕容吉,缓缓从一条幽暗的河道口返回,晚风从洞口灌入,将湿冷的气息卷入二人的衣袍之中。 慕容吉虽强撑着不让自己显得虚弱,但鲜血已然渗透衣裳,在昏暗的光线下晕染出一抹深沉的红。 他的眉头紧锁,声音却淡然:“不用这么小心,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你闭嘴!”霓裳轻呵一声,语调里带着罕见的怒意,“你若死了,慕容府的这摊烂账谁来收拾?谁来保护我?” 慕容吉抬头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原来你是在担心你自己。” “你少得意!”霓裳咬着唇,脸色微红,却不再理会他。 河道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挺拔的身影持剑而至——是慕容吉的贴身侍卫,麒麟。 “公子!少夫人!” 麒麟单膝跪地,神色焦急,“属下来迟,公子恕罪!” 慕容吉摆了摆手,疲倦地说道:“不用多说,送我们回府。” “是!” 麒麟迅速调来马车,将二人护送出梅岭。夜色如墨,沿途寒风凛冽,车厢内一片静默。 - 深夜,慕容吉已被送回房中,大夫匆忙为他包扎伤口后便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霓裳,她端着一盆热水,缓步走到床前。 慕容吉靠坐在床榻上,额角沁着薄汗,嘴唇略显苍白。 他看着霓裳手中的水盆,唇角微微上扬:“你要做什么?还亲自来伺候我?” “闭嘴。”霓裳冷声说道,放下水盆,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你伤口裂开,需要清洗换药,别想赖着不动。” 慕容吉挑眉,语带揶揄:“我倒是想看看,嫂嫂如何伺候我。” 霓裳脸一红,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却没有退缩:“你再胡言乱语,我就走。” “好,好,不说了。”慕容吉轻笑一声,随即解开外袍,露出肩膀上蜿蜒的伤口,染血的纱布已经紧紧贴住皮肤。 霓裳低下头,心下微微一颤。她将毛巾浸湿,轻轻拭去伤口周围的血渍,动作尽量小心,生怕弄疼他。 慕容吉看着她,目光深邃,声音低沉而温柔:“霓裳,你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少废话。”霓裳抿了抿唇,继续为他清理伤口。 毛巾擦过皮肤的触感冰凉,慕容吉微微皱眉,但始终没有说什么。随着血污被拭去,伤口重新上了药,霓裳替他缠上新的纱布。 “好了。”霓裳轻声说道,抬眼时却正撞上慕容吉的目光。 那目光如夜般深邃,似有千言万语,又让人难以捉摸。 房中烛火摇曳,氛围忽然变得暧昧而静谧。 慕容吉忽然低声道:“霓裳,你真想一直留在慕容府?” 霓裳愣住,眉心微蹙:“什么意思?” “若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更自由的生活。”慕容吉的声音轻缓,透着一丝莫名的认真,“你不必被这里束缚。” 霓裳看着他,内心仿佛被什么轻轻触动,她的手微微握紧纱布,声音微凉:“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赶我走?” “不是。”慕容吉微微笑了笑,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只是想说……你有选择。” 霓裳不知为何,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慌乱。她将热水盆端起,背过身去:“你赶紧歇着,我先走了。” 慕容吉看着她仓促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低声道:“霓裳,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霓裳步伐一顿,但没有回头,快步走出了房间。 - 慕容府外院,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莫桑静立在院中,神色平静地与麒麟交谈。 “昨夜之事,多亏你提前传信,南云堂的埋伏才未得逞。”麒麟沉声说道,目光锐利地看着莫桑,“莫桑,公子待你不薄,你可不要背叛他。” “麒麟兄多虑了。”莫桑微微一笑,神色从容,声音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在南云堂眼里,我只是他们安插的‘探子’罢了,但真正的立场,你我心知肚明。” 麒麟点了点头,神情略缓:“那便好。但你要记住,南云堂可不是善茬,稍有不慎,你便是刀下之魂。” 莫桑垂眸,目光深邃如潭,声音低沉:“我自有分寸。” 话音刚落,晨曦穿透薄雾洒下,落在莫桑的侧脸上。他的表情在光影中变得模糊,仿佛藏着无数未解的秘密。 - 永宁苑内,铜炉中的檀香袅袅升起,淡淡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殿堂。 拓跋誉坐在高台之上,身着玄色蟒纹长袍,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玺。殿中四面环簇着烛火,微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显得分外冷峻。 一名锦衣内侍匆匆上前,将刚刚呈来的密报小心翼翼递上:“陛下,这是从边境传回的密函。” 拓跋誉接过密函,略微展开,目光一扫,顿时冷笑一声:“柔然王,果然按捺不住了。” 他将密函扔到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寒梅将至,金鹰起舞,云下藏锋……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这盘棋,是打算如何下的。” 王总管躬身站立在侧,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陛下,密令中的‘寒梅将至’……是否指深冬之时柔然大军有异动?而这‘金鹰起舞’,似是指柔然王庭的铁骑出征?” 拓跋誉冷哼一声,目光冰冷:“寒梅将至,意味着腊月雪落,北疆最脆弱之时。他们的铁骑惯于踏雪急行,攻其不备。至于‘云下藏锋’……呵,这是南云堂的谋划,所谓藏锋,不仅是他们潜藏在北魏的叛党,更是他们蓄意引朕踏入的陷阱。” 说到这里,拓跋誉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仿佛洞穿了一切虚妄:“不过,赝品青铜器的消息已然传入南云堂耳中,这棋局,朕亦早有安排。” 王总管微微一颤,抬头望向他,试探着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拓跋誉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暗淡的天空:“一旦柔然人踏雪南下,他们自会露出马脚。至于南云堂……传令下去,盯紧云峦山庄和梅岭一带。但记住,莫要打草惊蛇。”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殿外的钟鸣声,低沉而悠远,仿佛将整个永宁苑都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寒意。 - 慕容府书房内,烛火还在摇曳。 慕容吉低头注视着桌上的符文拓片,目光深沉而专注。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思索什么。 霓裳站在一旁,看着他眉间的冷峻,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还在琢磨这些符号?‘寒梅将至,金鹰起舞,云下藏锋’……这些字句,你觉得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慕容吉抬起头,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字面之下,总有玄机。你可曾想过,为何偏偏是寒梅?” 霓裳微微一愣,轻声答道:“寒梅绽放之时,正是腊月大雪纷飞,北疆最易受到攻击。” “不错。”慕容吉点了点头,伸手将一幅地图缓缓摊开。 他指着地图上一处偏僻的山脉,声音低沉道,“这里,梅岭。此地不仅险峻,而且易守难攻,正是兵家谋划伏兵之地。而‘寒梅将至’,除了指时间,或许还暗示着梅岭这一关键之地。” 霓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柔然与南云堂的布局,很可能与梅岭有关?” “八九不离十。”慕容吉点了点头,目光幽深,透着一丝决然,“而这第二个密令‘金鹰起舞’,则代表柔然王的大军已经准备就绪。至于最后的‘云下藏锋’,便是南云堂配合柔然的内应。” 他顿了顿,声音微冷:“若我所料不错,柔然的第一次行动,极可能是在寒冬之时借梅岭发动刺杀,扰乱北魏朝廷。” 霓裳紧紧攥住袖口,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他们想一石二鸟,外乱柔然,内扰南云堂,这样一来,北魏必然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 慕容吉看着她,目光柔和了几分:“所以,我们必须提前查清他们在梅岭的部署,尽快去一次梅岭。” “你要去梅岭?”霓裳微微一惊,连忙拦住他,“你伤还没好,梅岭又凶险异常。南云堂的人若发现你,恐怕会……” 慕容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坚定而温和:“霓裳,我明白你的担忧。但若我们迟疑片刻,北魏可能再无退路。” 霓裳看着他,眸光复杂。片刻后,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去。” 慕容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 霓裳挑眉,神色坚定:“我不是柔弱可欺的贵族小姐,更不会是拖你后腿的人。” 慕容吉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笑意加深:“好,那便一起。” - 柔然王庭夜幕下,月色如霜,洒在柔然王帐外的雪地上,天地一片银白。 柔然王赫连拔站在营帐外,身披厚重的兽皮大氅,望着远处北魏的方向。他的目光如同锋利的鹰隼,透着决然和不屑。 一名副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王,金狼骑已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 赫连拔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有力:“传令下去,待寒梅绽放之日,金鹰起舞。北魏的关隘与城池,我柔然铁骑必将踏破。” 他抬头望向满天星斗,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至于南云堂……他们这把藏锋的刀,本王便拿来一用。扰得他们四分五裂,我柔然便趁势南下,饮马黄河。” 说完,他目光微微一闪,冷笑道:“不过,北魏皇帝拓跋誉,也并非等闲之辈。这盘棋,越是复杂,本王越要将他们尽数碾碎。” 夜风呼啸,吹散了帐外的火光,只留下一片寂寥的雪原。 第32章 金鹰起舞 寒风呼啸,盛乐城的天幕被一层厚重的云霾笼罩。 仿佛预示着一场风雨欲来的浩劫。 永宁苑内,烛火跳动不停,影影绰绰地映在拓跋誉的脸上。 他神情冷峻,眉宇间隐含怒意。 王总管低头禀报道:“陛下,边关急报,柔然王赫连拔的金狼骑已经出现在黄草滩一带,初步探查,他们正在以梅岭为中心,向北魏境内逐渐渗透。” “金鹰起舞,终是来了。”拓跋誉冷哼一声,声音里透着冰寒。 他目光如炬,扫向殿中的大臣,语气沉重:“柔然大军已动,南云堂暗中作祟,朕料定他们必然有一场攻其不备的刺杀行动,目标……恐怕便是朕或慕容府。” 殿下众臣面面相觑,气氛骤然凝重。 拓跋誉忽然起身,目光如刀:“传令下去,兵部尚书宇文铮立刻前往梅岭布防,同时让禁军加固盛乐城的城防。至于云峦山庄,命人监视,但切莫打草惊蛇。朕倒要看看,柔然与南云堂这场戏,谁能笑到最后。” 王总管应声而去,殿中寂静无声,只剩下拓跋誉冷厉的目光落在北方的地图上,目光中杀机四伏。 - 慕容府书房内。 霓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逐渐阴沉的天空,心底莫名地浮起一丝不安。 “金狼骑踏雪急行,若柔然大军趁着风雪逼近北魏,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慕容吉声音低沉,目光专注地落在桌上的地图上。 霓裳转过身,眉头微蹙:“难道盛乐城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他们不会直接攻城。” 慕容吉目光幽深,指尖轻轻敲着桌面,“金狼骑惯用声东击西之策,梅岭之动只是试探。真正的动向,恐怕是要牵制边防,同时由南云堂在城中掀起内乱。” 霓裳抬眼,担忧道:“若真是如此,盛乐城将腹背受敌。” 慕容吉轻叹一声,语带一丝无奈:“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霓裳愣住。 慕容吉抬头,目光与她相对,声音坚定:“金狼骑的‘金鹰起舞’意在扰乱北魏,但南云堂的布局尚未完成。他们需要时间,而我们……只需趁着他们行动之前,抢占先机。” 霓裳眸光微凝:“你是想提前布局,将他们的计划一举揭穿?” “不错。”慕容吉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已经让莫桑秘密调查南云堂在盛乐城的布置,他虽然危险,但也是我们唯一能利用的棋子了。” “你不怕他背叛你?”霓裳皱眉。 慕容吉淡淡道:“他不敢。南云堂不会轻易放过背叛者,他最清楚这一点。” 霓裳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那我能做什么?” 慕容吉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深邃而温柔:“霓裳,我要你保护好自己。接下来,我或许要孤注一掷。” “慕容吉!”霓裳瞪大眼睛,甩开他的手,怒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把我当成你的伙伴?我不会什么都不做。” 慕容吉微微一笑,声音低柔:“你已经在帮我了,若没有你,我恐怕早已折戟。” 霓裳一时语塞,心中却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她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少说这些无用的好听话。” 慕容吉轻轻一笑,看着她微红的耳根,眼中流露出一抹柔情。 - 盛乐城南云堂密室中,烛火摇曳,莫桑立于密室中央,面色平静。 对面的南云堂分堂主眯起眼睛,声音冷厉:“莫桑,慕容吉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暂时没有。他依旧在慕容府养伤,看似未察觉我们在城中的布置。” 莫桑声音淡淡,面上不显分毫。 分堂主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金狼骑已经动身,等到‘金鹰起舞’之时,盛乐城也将为之震动。而你……”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莫桑,声音森冷:“记住,你的任务是确保慕容吉无暇顾及城中的异动。” 莫桑低头应道:“属下明白。” 分堂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若有差池,你自己清楚后果。” 莫桑转身离去,踏出密室时,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 慕容府夜已深了,霓裳坐在书房内,眼前的地图已经被她反复看了无数遍。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麒麟推门而入,低声说道:“少夫人,公子让我传话,计划已定,明日便行动。” 霓裳一怔,随即问道:“他打算做什么?” 麒麟微微低头,语带敬意:“公子打算亲赴梅岭,以虚晃之计迷惑柔然金狼骑的视线,同时在城中暗布线索,揭开南云堂的阴谋。” 霓裳眸光一沉,心底浮起一丝不安:“他伤还未好,怎能贸然出行?” 麒麟道:“公子说,事急从权。” 霓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即睁开双眸,目光坚定:“准备马车,我要与他同行。” “这……” “去告诉他,这是命令。”霓裳声音透着不容置疑。 麒麟看着她,最终微微点头:“是,少夫人。” - 夜深如墨,盛乐城的街巷早已寂静无声,只有零星的灯火还在微弱地闪烁。 慕容府后院,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青砖小径上。 霓裳站在房中,看着桌上的一卷地图发呆,眉心微蹙。她的心乱如麻,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慕容吉所说的那句“孤注一掷”。 “少夫人,马车已经备好。” 麒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霓裳微微收回思绪,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夜风吹来,她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 麒麟已经等候多时,目光中透着敬重与担忧:“少夫人,公子让您留在府中,这次行动的确太危险了。” 霓裳却目光坚定,步伐稳稳地走向马车:“你无需再劝。我既然嫁入慕容府,就不会躲在后方袖手旁观。” 麒麟见她态度坚决,只能无奈拱手:“属下明白了,少夫人请上车。” …… 马车内。霓裳坐在一侧,借着一盏微弱的马灯打量着地图。 指尖缓缓滑过纸上的梅岭山脉,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慕容吉到底打算如何与柔然金狼骑周旋?而他又要如何布下这盘“虚晃之计”? 心思渐渐飘远,她不禁想起慕容吉那晚在云峦山庄时的眼神…… “霓裳,你真想一直留在慕容府吗?” 那低沉又暧昧的嗓音,莫名让她心乱如麻。她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低沉的“嘎吱”声,渐渐驶出了盛乐城。 - 晨曦微露,山间的薄雾笼罩在苍翠的林间,如梦似幻。 慕容吉一袭玄色长袍立于山道尽头,神色沉静,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 “你来了。” 霓裳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他站在山风中,肩头还包裹着伤药,顿时心头一紧:“你的伤还没好,为什么不多休息?” 慕容吉却笑了笑,语气温和:“等我养好伤,北魏恐怕早已风雨飘摇了。” “你总是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霓裳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 慕容吉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低声道:“怎么,嫂嫂这是心疼我了?” “你少油嘴滑舌。”霓裳耳根微红,偏过头不去看他。 慕容吉笑而不语,眸光却在晨曦下变得柔和。他伸手指了指远方的山峦:“这里地势险峻,若金狼骑真要渗透北魏,他们必定会将梅岭作为藏兵之地。但我怀疑,柔然的行动只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在盛乐城城中。” 霓裳微微一怔:“你是说,南云堂?” “不错。”慕容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金狼骑的出动只是掩人耳目,而南云堂则暗中潜伏,伺机在盛乐城内制造混乱。两者内外夹击,盛乐城便会顷刻瓦解。” 霓裳心头一沉,攥紧了手中的地图:“那你计划如何?” 慕容吉目光深邃,声音平稳:“我已经命莫桑回到盛乐城,将南云堂的布置暗中绘制出来。而我们,则只要让柔然相信,我们只在这里筹备反击,对城内毫无准备,来引他们入局。” 霓裳怔怔地看着他:“你把自己当作诱饵?” 慕容吉轻笑一声,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霓裳,战局之中,总要有人走这一步。而我有信心,将他们玩弄于掌心之中。” 霓裳胸口一滞,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既陌生又让人信服。他有着掩不住的锋芒,却又在不经意间透出令人安心的笃定。 她抿了抿唇,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陪你演这一出戏。” 慕容吉看着她,眸光微微一动,片刻后笑道:“你当真不怕?” “我只是怕你会一个人乱来。”霓裳冷冷地说道,目光中透着一丝坚持。 慕容吉忽然走近一步,抬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轻轻拨开,指尖不经意地掠过她的脸颊,低声道:“有你在,我心安。” 霓裳微微一颤,呼吸顿时有些紊乱。 她连忙别过头,冷声道:“说得好听,还不快出发?” 慕容吉轻笑出声,目光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随即转身向前走去。 - 半日之后,慕容吉与霓裳带着麒麟等一众暗卫,在梅岭布下了假营。 火堆、旌旗、马匹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刻意做得极为逼真,远远望去,仿佛真的有一支军队在此驻扎。 “若柔然的探子看到这一幕,必定会回报赫连拔。”麒麟看着营地,沉声说道。 慕容吉点头,目光锐利:“这便是我要的。虚虚实实,柔然定会有所行动。而这段时间,盛乐城的南云堂,才是我们的重点。” 霓裳站在一旁,抬眼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却浮起一丝不安。她低声道:“但愿他们会上钩……” 慕容吉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他们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接下来,就看莫桑那边的消息了。” 他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麒麟立刻警觉地拔剑而出,低喝道:“来者何人?” 马蹄声渐近,一名暗卫纵马而来,翻身下马后立刻跪地禀报:“公子,莫桑传来消息,南云堂分堂主今晚将在盛乐城西城秘密会晤一批商队,疑似传递军需物资。” 慕容吉眸光一沉,声音低冷:“西城……看样子,南云堂终于要动手了。” 霓裳抬头看向他,轻声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慕容吉收起地图,声音平静而笃定:“回城。” 第33章 云下藏锋 夜色如墨,寒风携着微霜卷过盛乐城的大街小巷。 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零星的灯火映照出暗影重重。 慕容府内,霓裳站在书房的窗前,凝视着夜幕下的城景。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上的地图,脑海中回荡着慕容吉临行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云下藏锋,暗影之刀终会出鞘。” 麒麟快步走进书房,低声禀报道:“少夫人,公子的消息传来了。他已成功引柔然探子上钩。” 霓裳转身,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慕容吉的计划果然奏效。但南云堂的动向如何?” 麒麟神色微凝,语气低沉:“莫桑传来消息,南云堂分堂主今晚会在西城与一支商队会面,疑似在为柔然输送军需物资。” 霓裳眼眸一冷,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桌边:“这场会面显然是他们计划的重要一步。既然我们知道,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安排人手,我们亲自去西城探探这藏锋的刀刃。” 麒麟露出一丝犹豫:“少夫人,西城的环境复杂,贸然行动恐有风险。不如让属下代劳?” 霓裳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亲自确认。” 麒麟微微躬身:“属下遵命。” - 西城的夜晚更加昏暗,破旧的街巷中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霓裳与麒麟带着两名暗卫,隐匿在一处破败的茶肆后,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一片空地。 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停在空地中央,几名身披斗篷的男子正在卸货。 一名身形消瘦却气势凌人的中年男子从一旁的屋内缓步走出,霓裳认出此人正是南云堂的分堂主。 “莫桑呢?”霓裳压低声音问道。 麒麟目光一沉:“他应该潜伏在暗中,监视他们的行动。” 霓裳点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丝谨慎:“静观其变,先看他们在做什么。” 此时,分堂主抬手示意,一名随从将马车的货物一一打开,露出了成箱的兵器与铁甲。分堂主冷声说道:“告诉赫连拔,南云堂的刀已经磨好了,就等他金狼骑的铁蹄进城时,刀锋指向盛乐城的咽喉。” 霓裳心中一震,迅速低声道:“他们果然勾结柔然,试图里应外合攻陷盛乐城。” 麒麟正要应声,忽然一道寒光划破黑暗,一支利箭呼啸而来,直直射向霓裳藏身的方向。 “当心!”麒麟猛地将霓裳护到身后,抽剑挡下了利箭。 对方显然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分堂主冷哼一声:“既然有鼠辈窥探,就别想活着离开!”他大手一挥,埋伏在周围的杀手纷纷现身。 霓裳眉头紧皱,低声对麒麟道:“我们不能恋战,立刻撤退。” 麒麟应声,迅速挥剑挡下袭来的杀手,护着霓裳向后撤退。然而,四周的巷道如同迷宫,他们很快被杀手围困在一处死胡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屋顶跃下,凌厉的剑光如同惊雷,瞬间击退了几名杀手。 “莫桑!”麒麟惊喜地喊道。 莫桑冷冷地看了麒麟一眼,随即转向霓裳:“少夫人,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霓裳迟疑片刻,目光在莫桑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点头:“小心。” 在莫桑的掩护下,霓裳与麒麟终于突围而出,沿着隐秘的小巷迅速撤回。 回到慕容府后,霓裳将从西城带回的情报详细记录在案,准备待慕容吉归来后立即商讨对策。 她静静坐在书桌前,回想起今晚的惊险一幕,眼中泛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南云堂与柔然勾结的证据已然显现,而回忆起莫桑方才的表现,她心底却对莫桑的立场多了一份警惕。 “这藏锋的刀,究竟会指向谁?”霓裳低语,目光渐渐深沉。 窗外的夜风吹动纸张,似乎在低声诉说着一场未见硝烟的风暴正在逼近。 - 寒夜将尽,风声如刀,卷起幽深的夜色。 霓裳坐在书房内,窗外的寒风敲击着窗棂,发出低沉的声响。 她手中的毛笔停在半空,目光落在案上的地图上。西城分堂主那句“刀锋指向盛乐城的咽喉”如刀般刻在她脑海中,令人不寒而栗。 身后的脚步声轻轻传来,霓裳回过头,看见慕容吉带着一身寒意走近,手中提着一枚染血的玉牌。他神色平静,但眉宇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疲惫。 “探子咬毒自尽了。”他将玉牌放在桌上,声音中透着冷意,“但在那之前,我从他口中套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什么东西?”霓裳抬眼问。 慕容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坐下,缓缓解开袖口,露出一道被剑锋划伤的口子。血迹已干,隐隐可见刚上过药的痕迹。 “你受伤了?”霓裳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只是一点小伤,不必大惊小怪。” 慕容吉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但随即正色道,“探子提到了‘云下藏锋’,他说这是柔然与南云堂联合行动的代号,意在城外扰边,城内动荡。三日后,动作将全面展开。” 霓裳听到“云下藏锋”四字,目光一凝,声音低沉:“城外扰边,城内动荡……盛乐城真要成为他们的靶心了吗?” 慕容吉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窗外的夜幕:“他们的计划周密,但也有破绽。探子临死前露出的犹豫说明,柔然和南云堂之间并非铁板一块。” 霓裳若有所思地轻声道:“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裂隙,让他们内斗?” “正是。”慕容吉将玉牌推到她面前,“这枚玉牌是柔然内部联络的信物,我想用它做点文章,让他们互生猜忌。” - 回想起地牢中的审问,慕容吉的目光微微暗了几分。 一炷香前。 被擒的柔然探子被反绑在木椅上,身形精悍,眉目间透着不屈与桀骜。他看着慕容吉,目光中没有一丝畏惧,甚至带着些许嘲弄。 “慕容吉,堂堂北魏的太尉之子,竟也用这种卑劣手段对付我?”探子的语气充满轻蔑。 慕容吉目光冷然,语气淡淡:“你觉得你有资格嘲笑我?如果你不想再受更多的折磨,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探子哈哈大笑,语气中满是轻狂:“你以为柔然会输给你们北魏?我们的大军很快就会踏平盛乐城,而你,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吉勾唇一笑,笑意中透着冷意:“柔然的大军?一支金狼骑就能改变战局?告诉我,‘云下藏锋’究竟是什么意思?南云堂是不是早已准备背叛你们?” 探子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惊疑,但很快又恢复镇定:“你在挑拨离间,南云堂是我们最忠诚的盟友!” “是吗?”慕容吉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拿起一张文书,上面赫然盖着南云堂的印章,“可这份文书却说明,他们私自与你们的敌人接洽。看来,你们柔然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探子眼神骤然一紧,但很快冷笑道:“北魏的计策我见得多了,休想让我屈服。” 慕容吉盯着他,目光中透着一抹压迫:“不需要你屈服,只需要你知道,你柔然眼中的盟友,已经准备在你们背后捅一刀。” 探子咬牙不语,脸上的倔强却掩饰不了他眼中的动摇。慕容吉看穿他的心理,继续道:“要么合作,要么现在死在这里。你的选择呢?” 探子沉默片刻,最终吐出几个字:“‘云下藏锋’,就是藏锋于暗,等时机成熟……一击致命。” 慕容吉眸光微沉:“三日后,盛乐城是他们的目标吗?” 探子冷笑一声,咬破嘴中的毒囊,吐出最后一句:“你们永远赢不了柔然。” 他身体抽搐片刻,便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 第二日清晨,永宁苑内,王总管悄声向拓跋誉禀报了昨夜的情报。 “陛下,慕容吉的人抓住了一名柔然探子,确认三日后城内外会同时行动。” 拓跋誉眉头微蹙,缓缓起身:“慕容吉的能力确实过人,但慕容家的势力,已不容朕忽视。你怎么看?” 王总管微微弯腰,低声道:“陛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慕容家若能为陛下所用,未尝不是一柄好刀。” 拓跋誉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冷意:“可朕如何确信,这柄刀会乖乖听话?” 王总管垂首不语,片刻后轻声道:“陛下,或许此战正是削弱慕容家的机会。若有失利,便可趁机削权;若能得胜,陛下也可借机收其军权。” 拓跋誉沉吟片刻,目光深邃:“传朕旨意,令慕容吉在三日内完成防备事宜,同时让禁军做好支援。至于慕容家……等战后再算账。” - 黄昏时分,慕容吉站在慕容府的庭院中,抬头望着天边的阴云。他轻声自语:“三日后的棋局,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霓裳站在不远处,听到他的话,缓缓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她的目光坚定,声音却带着些许柔和:“无论谁赢,至少我们不能输。” 慕容吉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语气中透着一抹温暖:“有你在,棋局就有胜算。” 阴云下,两人的身影在晚霞中被拉得修长,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默默蓄力。 第34章 狗咬狗 寒风刺骨,盛乐城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之中。 晨钟声回荡,掺杂着城中百姓稀疏的交谈声,掩盖不了暗流涌动的危机。 朝堂之上,金殿内外气氛紧张。 贺卿一袭朝服,眉目如画,神色却带着一丝凝重。 他跨步出列,语调沉稳:“陛下,柔然与南云堂的勾结已露端倪。臣建议即刻加强城防,尤其是西城一带,严密排查商队和往来之人,以防内外勾连之祸。” 拓跋誉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扫过殿内诸臣,缓缓点头:“贺卿之言有理。盛乐城是北魏之根本,绝不可有失。然而,城防事务繁重,仅靠慕容吉一人难以支撑。贺卿,你可愿担此责,与慕容吉共同分担?” 贺卿微微俯身,恭敬道:“臣不敢推辞,愿为陛下分忧。” 拓跋誉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语调微微加重:“贺卿忠心耿耿,朕自是放心。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有半点疏忽,后果不堪设想。” 贺卿低头称是,神情间却掩不住一抹冷峻:慕容吉,看来这次的棋局,我不能袖手旁观。 - 慕容府的庭院里,寒风卷起枯黄的落叶,霓裳站在池边,注视着水面上模糊的倒影。 “霓裳姑娘,好雅兴。”贺卿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霓裳转身,见贺卿一袭素雅的长袍,面带微笑而来。她微微一笑,目光却透着冷静:“贺尚书怎么有空到慕容府来?” 贺卿目光一闪,语气不疾不徐:“城中风声渐紧,我担忧府上的防备是否妥当,特来关心一二。” 霓裳淡然一笑,语气中却透着锋芒:“有慕容吉在,府中的防备自然无懈可击。贺尚书多虑了。” 贺卿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走近,低声道:“霓裳姑娘似乎对慕容公子的信任深重。但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若稍有不慎,恐怕连府中也会被卷入风暴之中。” 霓裳神色微变,目光定定地看着贺卿:“贺尚书的意思是,慕容府恐怕难逃嫌疑?” “非也。”贺卿轻轻摇头,目光微敛,“我只是提醒姑娘,风浪将至,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霓裳目光一冷,语气转为锋利:“多谢贺尚书的提醒。只是,我相信慕容吉的判断,他从不做无用之事。” “希望如此。”贺卿嘴角微扬,意味深长地看了霓裳一眼,“霓姑娘聪慧过人,若能将聪明才智用在对的人身上,必然事半功倍。” 霓裳不为所动,微微一福:“贺尚书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风浪之中,慕容府自有自己的方向。” 贺卿笑意加深,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他转身离去,步履从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喟叹:“聪明如霓裳姑娘,可惜终究站错了队。” 霓裳注视着他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她低声喃喃:“贺卿,你终究是站在慕容府的对立面了吗?” - 偏院中,贺芸端坐在书桌前,眼前的信笺还未拆开,她的眉头深锁,神情间透着几分焦虑。 一名黑衣男子推门而入,低声道:“夫人,分堂主对您近日的行为有所疑虑,特意派了人监视。” 贺芸握紧手中的信笺,目光如刀般锐利:“他们竟敢怀疑我?” 黑衣男子谨慎道:“夫人,分堂主的意思是,若行动失败,恐怕夫人要负一部分责任。” 贺芸冷笑一声,将信笺撕成两半:“告诉他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计划成功。他们若敢怀疑我,就等着计划失败的后果!” 黑衣男子低头不语,转身离去。 贺芸站起身,望向窗外的落日,目光渐渐变得冰冷:“霓裳,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 书房中,慕容吉将一枚玉牌交给麒麟,神色冷峻:“务必让这枚玉牌落到南云堂的主事手中。” 麒麟点头,沉声道:“公子放心。” 霓裳从门外走进,目光落在玉牌上,神色复杂:“这样做,是否太危险?” 慕容吉微微一笑,语气坚定:“敌人彼此猜忌,比我们的刀更锋利。” 霓裳沉思片刻,缓缓点头:“那我能做什么?” 慕容吉注视着她,声音低沉:“保护好自己。我需要你在关键时刻,站在我的身边。” 霓裳心头一震,看着他眼底的笃定,轻声道:“我一直都在。” - 夜更深了。 贺卿独坐书房,桌上的烛火燃得明亮。一名暗卫匆匆而入,递上一封密信。 贺卿打开信笺,目光落在那几个字上:“虎符的线索指向慕容府。”他的目光一凛,手中的信封在烛光中缓缓燃尽。 他低声喃喃:“慕容吉,看来,这一次该我出手了。” 第35章 风起梅岭,互相猜忌 盛乐城西郊,寒风凛冽,梅岭上空阴云密布。 冬日的薄雾如轻纱笼罩,掩映着绵延的山势,仿佛为这片大地蒙上一层肃杀的帷幕。 慕容吉一袭玄衣立于山巅,身后麒麟快步上前,低声禀报:“公子,假营以假乱真,足够迷惑柔然的探子。不过,昨夜有几名暗哨靠近,已经被处理干净。” 慕容吉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处的山林:“柔然人狡诈,不会轻易信任。梅岭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容易被攻破的节点。麒麟,你安排的防守务必滴水不漏,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麒麟拱手应道:“公子放心,属下已派暗卫分布在各处,一旦有异动,立刻传讯。” 慕容吉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传令所有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与敌人正面交锋。他们想要试探,就让他们自己迷失在梅岭的迷雾里。” 麒麟领命离去后,霓裳从远处缓步走来。她身披素色斗篷,寒风掀起她额前的发丝。 她站定在慕容吉身旁,低声问:“柔然的动向查清了吗?” “探子已确认,柔然的主力部队仍在黄草滩游弋,但梅岭一带已经有小股部队渗透。他们的目标显然不仅是城外。”慕容吉目光凝重,声音低沉,“他们想通过南云堂制造内乱,配合金狼骑内外夹击。” 霓裳的目光微微一冷:“城内的事情进展如何?” 慕容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玉牌已顺利送到南云堂分堂主手中。他们现在应该忙着互相猜忌,为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 霓裳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可这只是权宜之计,南云堂的人未必会轻易中计。” “他们有怀疑的理由,也有不得不行动的压力。”慕容吉转头看向她,目光多了一抹柔和,“霓裳,接下来可能会更加危险。你确定要留在这里?” 霓裳眉目间透出一丝坚定:“你说过,需要我站在你的身边。我不会离开。” 慕容吉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轻轻点头:“好,那就一起面对。” - 与此同时,盛乐城内,一处隐秘的宅院中,南云堂分堂主崔岳正对着玉牌沉思。他面前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神色冷峻。 “分堂主,这枚玉牌不知从何而来,但其上的印记确实属于柔然。”黑衣男子低声说道。 崔岳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疑虑:“柔然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送信物过来?难道他们对我们的忠诚起了疑心?” “属下也不敢确定。但分堂主,这次的行动一旦暴露,恐怕对堂主不利。”黑衣男子小心翼翼地提醒。 崔岳冷哼一声,将玉牌拍在桌上:“告诉所有人,按原计划行事。若柔然人敢怀疑我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忠诚!” 黑衣男子点头离去后,崔岳的目光转向窗外,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慕容吉……你的手段倒是高明,可惜,老子不会上当。” - 营帐书房内,霓裳正伏案整理从南云堂探来的情报。 突然,房门被推开,贺卿缓缓走进。他今日穿着便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庄重,多了些许轻松。 “霓裳姑娘,这么晚还在忙?”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温润,却隐隐透着试探。 霓裳抬头,目光警惕地看向他:“贺尚书深夜到访营帐,有何要事?” 贺卿不急不缓地在桌旁坐下,轻笑道:“朝中风波渐起,我担忧你和慕容公子的安危,特意来探望。” 霓裳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疏离:“多谢贺尚书关心。慕容府自有应对之策,不劳烦您挂心。” 贺卿微微一笑,双手交叠,语气一转:“霓裳姑娘,最近城内流言四起,说慕容吉与柔然探子有秘密接触。此事是否属实?” 霓裳目光一沉,声音冷峻:“贺尚书这是在怀疑慕容府吗?” “我只是提醒。”贺卿目光柔和,但话语锋利,“风暴将至,立场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霓裳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如冰:“多谢提醒。不过,慕容府的立场,从未动摇过。” 贺卿沉吟片刻,站起身,语气似是意味深长:“希望如此。霓裳姑娘,多保重。” 他转身离去,霓裳却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目光中多了一抹警觉。 - 深夜,梅岭。 慕容吉站在高处,注视着远处的山林。他的身后,麒麟快步走来,低声禀报:“公子,探子回报,柔然的一支先锋部队已进入梅岭,但行踪鬼祟,似乎并未急于攻击。” 慕容吉点点头,眼中透出一抹冷意:“他们在试探。等到明日,将消息放出去,让他们以为我们在此防备松散,有所疏忽。” 麒麟略一迟疑:“公子,这样是否会招来大规模的攻击?” “正是我所希望的。”慕容吉声音低沉,仿佛夜风中的寒意,“他们的先锋一旦暴露,我们就有机会截断他们的退路。没有援军的柔然,只能是困兽。” 梅岭的夜愈发深沉,一阵不属于这片山林的马蹄声忽然打破了夜的宁静。 慕容吉倏然抬头,目光如炬:“来了。” 第36章 宇文铮放走敌人 梅岭雾气弥漫,山间一片苍茫。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洒下,柔然的金狼骑已经集结在长河之畔。 他们的铠甲在寒风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战马喷出的白雾仿佛掩盖不住即将爆发的杀意。 赫连拔身披黑色披风,端坐在马背上,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前方。 “今夜,他们必定迎来覆灭。”赫连拔语气中透着一股笃定。他抬手示意,金狼骑的队伍开始缓缓向长河推进。 与此同时,梅岭另一端。 “金狼骑终于动了。”麒麟快步跑进临时营帐,低声禀报。 慕容吉负手而立,身披战甲的他神色冷峻,目光落在面前的沙盘上。他伸手在金狼骑所在的区域轻轻一点,冷声说道:“他们的行军速度比预想中更快,但这正好说明他们低估了我们。这是个机会。” 麒麟点头:“埋伏已全部布置妥当,只等他们进入伏击圈便可一网打尽。” 慕容吉微微颔首,神色中带着一丝冷意:“务必将消息封锁,谁也不能提前透露行动计划。这一战,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麒麟正要退下,兵部尚书宇文铮却突然走进营帐。 “慕容公子。”宇文铮脸上挂着一丝淡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试探,“金狼骑的目标已经明确,但如此大雾之下,恐怕行动起来会有些风险。不如由我带兵去侦查,确保计划无误。” 慕容吉转头看向宇文铮,目光冷静而锐利:“尚书大人,敌人已经落入伏击圈中,越早发动袭击越能保证胜算。此刻贸然派兵侦查,恐怕会打草惊蛇。” 宇文铮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公子所言极是,但正因为局势复杂,我们更需要谨慎。我担心若是敌人设伏,贸然行动反而会使我们落入险境。此事关乎北魏安危,请允许我亲自确认。” 慕容吉眉头紧锁,他显然对宇文铮的提议有所怀疑,但对方的语气坚定,又占据着调兵的权力。沉思片刻,他最终点头:“既然尚书大人有此决心,那便由您前去侦查。但切记,若有任何异动,立刻传讯回报。” 宇文铮微微一拱手,转身离去。 - 半个时辰前,宇文铮率领的兵马悄然抵达伏击圈的高地。浓雾弥漫,视线受阻,但凭借熟悉的地形,他清楚地知道此处正是慕容吉精心布置的陷阱。 下方,金狼骑已经陷入重重埋伏,箭雨如骤风般袭来,柔然精锐在惊慌失措中节节败退。 宇文铮站在高处,冷眼旁观,握着缰绳的手心冒汗。他的目光扫过金狼骑的残余部队,那些骑兵正试图冲破包围,显然已无力再战。 “尚书大人,敌军已溃不成军,末将请求下令追击,断他们的退路!”副将急切地上前,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宇文铮的眼神冷冷一扫,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不用追,雾太浓,贸然追击恐遭敌人反击,传令全军原地待命。” 副将一怔:“可大人,如此良机若错失,恐怕……” “够了。”宇文铮的声音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我说不用追,就是不用追。” 副将无奈退下,眼中满是疑惑。他不明白,为何已经胜券在握,尚书大人却放任敌人逃窜。 宇文铮看着下方混乱的战场,眼神复杂。 他的目光转向远方迷雾深处,似乎透过浓雾看见了金殿之上的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皇帝拓跋誉。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浮现出一个阴影般的名字——虎符。 宇文铮握紧了拳头,仿佛要将这些记忆捏碎。自从慕容琛战死沙场,左虎符便神秘失踪,而他手里的右虎符也很快不知去向,他瞒着皇帝迟迟未报。若皇帝得知两枚虎符都已不知所踪,不仅慕容家,他宇文一族也将难逃灭顶之灾。 他深知,拓跋誉绝非仁慈之主,任何一丝动摇皇权的迹象都会被视为威胁。如今,有探子报左虎符藏在慕容家,而他手中的右虎符若被知道失踪,帝王的怒火势必如烈焰般焚尽宇文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宇文铮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家族数代人的辛劳与荣耀。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不能让慕容吉再立大功。否则,皇帝迟早会宣布收回他手中的虎符,到时候,虎符失踪的秘密便无从隐藏。” 他缓缓睁开眼,望向远处战场上那支逐渐溃散的金狼骑。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已有决定。 “传令撤退。”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令副将愕然。 “大人,这……”副将试图争辩,但对上宇文铮那凌厉的眼神时,话语被生生咽了回去。 “敌军虽溃,但深入追击风险极大。慕容吉布置的伏击已达成目的,我们无需再冒险。”宇文铮冷冷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副将无奈,只能传令全军停止进攻。 宇文铮站在高处,默默注视着金狼骑残余人马在混乱中逃离,直至消失在浓雾之中。他手中的缰绳被拉得紧紧的,指节发白,心中复杂的情绪交织着恐惧与不安。 “慕容吉……”他低声喃喃,“这次功劳,我断然不能让你独占,否则,你会把我宇文家逼上绝路。” - 伏击圈的战报很快传回慕容吉的耳中,当他得知宇文铮未彻底围剿敌军,反而放走了残兵败将时,剑眉狠狠皱起。 “宇文铮到底在搞什么!”他怒不可遏,拳头重重砸在桌上,震得烛火一阵摇曳。 霓裳从一旁走来,递上一杯清茶,柔声劝道:“慕容吉,冷静些。他这样做,恐怕另有隐情。” 慕容吉目光如冰,冷声道:“隐情?眼看敌军败退,竟能坐视不理,这不是隐情,这是谋算!” 霓裳沉默片刻,目光幽幽:“或许,是与传说中的虎符有关。”她的声音轻如呢喃,却仿佛一记惊雷,敲击在慕容吉的心头。 他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或许……他是真的不敢让我赢。” - 翌日,消息传回盛乐城。 朝堂之上,拓跋誉满脸怒色,重重将奏折掷在案几上。 “慕容吉!你率军设伏,却让敌人全身而退!这就是你的能力吗?”拓跋誉的声音如雷般震响。 慕容吉跪在殿中,眉头紧锁,沉声说道:“陛下,臣有失察之罪,但此事恐有内情,伏击失败绝非单纯的战略问题,或许另有隐情。” “隐情?”拓跋誉冷笑,“敌人在你眼皮底下逃脱,若非你指挥不当,那便是你监守自盗!慕容家,难道真要让朕失望?来人啊,把慕容吉押入大牢!” 霓裳站在殿外,听到拓跋誉的处罚,心如刀绞。 她知道,如果此刻她不出面,慕容吉不仅会失去一切,甚至可能被处死。 当晚。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入大殿,跪在地上,语气坚定:“陛下,臣妇愿为此事担责。慕容吉尽忠职守,此次伏击失败,定有内鬼作祟,陛下若要问罪,不如先查清事实,还慕容公子一个清白。” 拓跋誉目光微微一凝,缓缓站起身,步下台阶,来到霓裳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透着一抹危险的光芒。 “霓裳夫人,朕本来就不想惩治慕容吉。”拓跋誉的语气忽然柔和下来,但却带着令人不安的意味,“不过嘛,要朕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 霓裳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坚定:“臣妇愿意为慕容公子求情,不惜一切代价。” 拓跋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如此,今晚,你便留在宫中,陪朕下棋。” 霓裳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苍白。她自然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拓跋誉是点名要她。 “陛下!”霓裳的声音微微颤抖,但语气中依旧透着决绝,“臣妇愿意留下来,但求陛下放过慕容公子!” 拓跋誉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很好。只希望夫人不要太为难才好。” - 永宁苑,温暖的灯火将水汽氤氲的温泉笼罩在一片柔光之中。 窗外的寒风被厚重的帘幕隔绝,院内却如春日般温暖,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温泉池中漂浮着各色花瓣,淡淡的香气与热气交织,仿佛一场迷醉的梦境。 霓裳缓缓走入温泉边,身披轻纱的身影被暖光勾勒得如同画卷般柔美。侍女低眉顺眼,恭敬地为她解开衣裳,露出浅色罗裙裹着的纤细身姿。 “夫人,陛下说,今晚是专为您备下的,请尽情享受。”侍女的声音轻若细丝,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霓裳抬眸,瞥了一眼身旁静立的侍女,冷静中藏着一抹隐忍:“陛下的厚爱,实在让霓裳愧不敢当。” 她转过身,缓缓解开外衫,露出一身修长玲珑的线条。水汽将她的肌肤染上一层细腻的光泽。轻轻踏入温泉的那一刻,温暖的水流涌上脚踝,像是无形的手指撩拨着她的神经。 她缓缓坐下,水面微微荡漾,花瓣随着波纹浮动,轻轻贴在她的肩膀和手臂上。霓裳微闭双眸,长睫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掩盖住眼中的复杂情绪。 心底翻涌着的是慕容吉的面容——他刚毅的眉眼、坚定的目光,还有他说过的每一句“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她的手轻轻攥紧了温泉边的一片花瓣,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勇气。 外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恭敬的通禀:“陛下,永宁苑一切已备妥。” 拓跋誉的声音缓缓传来,低沉而带着几分玩味:“很好,你们退下吧。” 霓裳的身子微微一僵,指尖不自觉地扣住了温泉边的石台。热气蒸腾中,她听见那双厚重的靴子一步步靠近的声音,像是敲打在心弦上的重鼓。 “夫人,可曾满意朕为你准备的温泉?”拓跋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隐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霓裳缓缓转过头,看见拓跋誉站在温泉边,月光与灯火交织在他的身影上,勾勒出一片深沉的轮廓。他的目光落在霓裳身上,深邃如同夜色。 “陛下的恩赐,霓裳感激。”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疏离。 拓跋誉微微一笑,俯身靠近,目光带着审视与玩味:“感激?夫人,朕倒觉得你今日的感激,还差了一点诚意。” 霓裳的目光与他相接,清冷如霜:“陛下既已应允放过慕容吉,还请遵守承诺。” “夫人放心。”拓跋誉笑意不减,却隐隐透出危险,“只要你能让朕满意,慕容吉自可平安归来。” 霓裳咬紧唇,心中涌起一阵屈辱的酸涩。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拓跋誉却已经伸出手,指尖勾起一片漂浮在水面的花瓣,若有若无地靠近她。 “夫人,这些花瓣,不及你冰肌玉骨的万分之一。”他的话如同蚀骨的暗流,透着蛊惑与危险。 霓裳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话,却悄然将身子向水中滑去几分,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怎么,朕让你害怕了?”拓跋誉轻声笑道,眸中闪过一抹深意。 “霓裳不敢。”她垂眸,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就在此时,外殿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内侍匆匆推门而入,跪地禀报:“陛下,大事不好,宫中突有刺客闯入!” 第37章 我的女人我来守 拓跋誉神色一凛,眸中危险的气息瞬间被肃杀取代。他站起身,冷声道:“传令加强宫防,刺客何人?” “还未查明,但刺客直奔御书房而去,似乎是……”内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似乎是冲着陛下而来。” “朕?”拓跋誉目光一冷,转身离去前,又深深看了霓裳一眼:“夫人,看来,今夜的温泉只能暂且搁下了。” 他转身带人匆匆离去,留下霓裳独坐在氤氲的温泉中,握紧了那片花瓣,眼神中既有惊疑,又有松了一口气的复杂。 夜色浓重,永宁苑之外,风声似乎也带着几分杀气。 - 漆黑的夜,慕容吉独坐在狭窄的大牢中。 四周的寒意浸透了石壁,他的手被铁链禁锢,却丝毫掩不住那双眼眸中的怒火。 忽然,牢房的门被悄然推开,一道瘦长的身影鬼魅般闪入其中。 “公子。”低低的呼唤声传来,是麒麟。 “你怎么来了?”慕容吉压低声音,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意。 麒麟凑近,低声禀报:“陛下今晚召见了霓裳夫人,传闻说……他可能打算宠幸夫人。” “什么?”慕容吉猛地一震,双拳捏得骨节发白,额角青筋暴起。他低声咆哮:“拓跋誉竟敢打霓裳的主意!” “公子息怒。”麒麟迅速安抚道,“属下早有安排。那刺客,是我们的人假扮的,为的就是引开拓跋誉的注意力。今晚,霓裳夫人不会有危险。” 慕容吉稍稍平息,却仍咬牙切齿,恨声道:“我虽敬重陛下,但他竟然妄图动她,我绝不会让这件事再有下次!” 麒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属下深知公子的担忧,但我们必须做好长远的打算。陛下的心思多变,霓裳夫人迟早难以避免麻烦。今晚,属下已安排一名可靠的侍女,将一封信送到霓裳夫人手中。信里藏有草药,夫人若服下,可提前……来葵水。” 慕容吉闻言,眉头紧蹙,眼中怒火更甚:“为什么要让她服这种药!我不想她受一点委屈!” 麒麟却冷静劝道:“公子,这样才能确保她无事。以陛下的性格,若夫人不合他心意,他反而会因不满而放过此事。短痛胜过长痛。” 慕容吉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麒麟,你最好确保霓裳安然无恙,否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 麒麟见慕容吉稍稍平静,又凑近低声道:“还有一事,属下必须禀报公子。您是否还记得宇文铮?” 慕容吉睁开眼,目光如刀:“那日他主动请缨查看伏击圈,便让人疑心。他到底做了什么?” 麒麟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公子英明,早知宇文铮心有异动,便提前差我派人暗中监视他放走柔然金狼骑的证据,现在证据已经被我们牢牢掌握。不仅如此,属下还与宫中王总管达成协议,关键时刻,他会帮我们将证人呈给陛下。” 慕容吉眼神一凛,冷声道:“如此一来,我的冤屈自然洗清,但宇文铮为何如此处心积虑?” “是因为虎符。”麒麟低声说道,“宇文家手中的右虎符早已不知去向。若您此战得胜,陛下势必会收回虎符,到时宇文铮便无从交代。他只能借机削弱公子的功劳,以保自身安全。” 慕容吉闻言,缓缓握紧了拳头:“这个老狐狸……他以为这样便能平安无事,未免太天真了。” 麒麟微微一笑:“放心吧,公子。王总管已答应在陛下面前出示关键证据,为您讨回公道。只是,霓裳夫人那边……” 慕容吉神色顿时一紧:“麒麟,无论如何,她不能有事!” - 与此同时,永宁苑内。 霓裳回到寝殿,侍女悄然递上了一封信。 “夫人,这是奴婢从一名过路小哥手中接到的,说是重要之物。” 霓裳拆开信封,眉头微蹙。信笺上只写了一句话——“服下药丸,保全自己。” 她细细翻看信中夹着的小药瓶,顿时明白了麒麟的用意。她手握药瓶,心中五味杂陈。 “慕容吉……”她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为了我,你竟做到这一步。” 她沉思片刻,终是轻叹一声,缓缓打开药瓶,服下药丸。清苦的药香散入喉间,霓裳却感到内心微微发暖。 - 另一边,拓跋誉解决了御书房的刺客事件后,回到寝宫。内侍低声禀报:“陛下,永宁苑的一切均已安置妥当,夫人正在等候。” 拓跋誉眸光微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能等多久,朕倒要看看。” 然而,就在他正要踏入永宁苑时,王总管悄然走近,耳语了一句。 拓跋誉眉头微皱,冷哼一声:“看来,朕今晚又要忙些了。”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去,而身后的永宁苑依旧灯火通明,霓裳倚靠在窗边,望着皎洁的月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拓跋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属于你。” - 霓裳服下药丸后,感到腹中渐生微妙的不适,她知道麒麟的安排已经起了作用。她稍作收拾,坐在榻边,目光凝视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却久久难以平静。 夜色深沉,拓跋誉原本被御书房刺客事件搅乱了兴致,稍作处理后便折返回永宁苑。 他的步伐稳重而不疾不徐,内心却藏着一丝急切。他推门而入,发现霓裳已经换上一袭柔软的长袍,正倚窗而立,长发披肩,整个人被月光笼罩,宛如一幅静谧美丽的画。 “夫人,朕回来了。”拓跋誉迈步进屋,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却又藏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霓裳转过身,目光平静如水,朝他微微一福:“陛下劳累了一日,请坐。” 拓跋誉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些许探究。他径自坐下,端起侍女奉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忽然问道:“夫人,刚才刺客来袭,可有吓着你?” 霓裳抿唇一笑,声音淡然:“多谢陛下关心,臣妇一切无碍。只是臣妇体质薄弱,今夜怕是……”她低头掩饰住脸上的羞涩,却带着刻意的隐忍。 拓跋誉放下茶盏,微微眯起眼睛:“哦?是哪里不舒服?” 霓裳轻轻垂下头,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臣妇来了葵水……恐怕不便伺候陛下。” 拓跋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他靠在椅背上,低笑一声:“原来如此。夫人倒是如这梅岭的雪,寒得让人无法触碰了。”他的话中似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玩味。 霓裳强压下心中那一丝不安,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中透着一丝恭敬:“臣妇愧对陛下厚爱,但霓裳之身,臣妇唯愿用忠心报国。” 拓跋誉盯着她看了片刻,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他站起身,绕到她身侧,伸手托起她的下颚,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忠心报国?好一个忠心报国。”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朕倒是要看看,你这份忠心,是为朕,还是为慕容吉。” 霓裳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定。她的目光不卑不亢,清冷而坚定:“臣妇之心,唯在家国。” 拓跋誉放下手,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好,朕暂且信你一次。”随即,他转身朝门外走去,临走前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但夫人,你的忠心是否经得起考验,朕会慢慢验证。” 霓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她坐回榻上,轻抚微微作痛的腹部,低声喃喃:“慕容吉,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 - 翌日清晨,霓裳将永宁苑中一夜未眠的情形简单记录下来,托信使送往麒麟的手中。 慕容吉得知霓裳无事,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听完麒麟的汇报后,冷冷开口:“拓跋誉不会就此罢手。霓裳若再留在宫中,迟早会被他得手。” 麒麟点头:“公子所言极是,但目前咱们只能尽量为霓裳夫人争取时间。属下已安排了几位暗卫,接下来会全力保护夫人周全。” 慕容吉脸色阴沉,冷声道:“拓跋誉既然心生贪念,就更说明他对我心存忌惮。此事之后,我必须尽快恢复自由,将所有棋子重新掌控。” 麒麟附和道:“属下已经加快部署,王总管的人会在几日内将宇文铮的罪证递到陛下面前。到那时,公子定可光明正大地脱身。” 慕容吉闻言,眼中寒光乍现:“宇文铮想用一场布局毁我慕容家,我偏偏要让他亲手葬送自己的前程。” - 与此同时,拓跋誉端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把玩着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王总管低头立在一旁,脸上露出恭谨的笑意。 “陛下,关于慕容吉与柔然交战一事,朝中已有流言四起。” 拓跋誉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流言?” 王总管低声道:“有人说,慕容吉未能全歼柔然金狼骑,是因为受到了某位朝中大臣的阻挠。” 拓跋誉的眼神瞬间凌厉,他放下玉佩,冷声道:“是谁?” 王总管低声道:“臣不敢妄言,但有传闻与宇文尚书有关。” 拓跋誉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宇文铮啊宇文铮,看来朕还真是低估了你。慕容吉不过是暂时押入大牢,朕要做的,可不仅仅是处置一个大臣。” 永宁苑内,霓裳正整理从麒麟处收到的密信。忽然,她的手顿住,目光落在信中夹带的一句话上—— “局未终,人未安,夫人需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霓裳的目光沉了下来,紧攥着信笺的手指微微颤动。 第38章 赫连拔拉拢宇文铮 御书房内,拓跋誉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冷峻。 他的目光落在跪于殿前的士兵身上,那士兵约莫二十余岁,脸上带着几分紧张,但目光却无比坚定。 “你叫什么名字?”拓跋誉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威严。 士兵低头抱拳,声音洪亮:“回陛下,卑职名叫李守诚,隶属宇文尚书部下,负责梅岭一战的后勤补给。” 拓跋誉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锐利:“那夜梅岭伏击发生时,你亲眼目睹宇文铮放走金狼骑的经过,可有虚言?” 李守诚抬起头,双目直视拓跋誉,语气铿锵:“卑职不敢欺君!梅岭伏击时,柔然金狼骑伤亡惨重,陷入绝境。但宇文尚书却下令全军停止追击,甚至阻止末将的兄弟发箭。他亲口说,‘留一条路给他们回去。’陛下若不信,可派人审查卑职的兄弟,所言句句属实!” 拓跋誉定定地看着他,阅人无数的他从士兵真挚的眼神中察觉不到任何虚假。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很好,你的忠诚,朕记住了。来人!” 王总管立刻上前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口谕,李守诚即日起解除兵役,赐黄金五十两,并护送他回乡与亲人团聚。朕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打扰。” 李守诚闻言一怔,连忙跪下叩头:“陛下,卑职愿为北魏效命,不敢离开军中!” 拓跋誉摆了摆手,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心朕知道,但宇文铮的部下未必会放过你。退役之后好好隐姓埋名,平安度日,这是朕对你的嘉奖,也是对你的保护。” 李守诚感激涕零,连连叩头:“谢陛下隆恩!卑职一生铭记北魏厚待!” 王总管上前搀扶起李守诚,待他离去后,王总管低声问道:“陛下,李守诚此人忠心可嘉,您为何不公开表彰他?” 拓跋誉的目光透着一丝深思:“公开嘉奖告密者,只会让其他臣子心生不安,对自己的主子失去忠诚。但李守诚不同,他的告密并非为私,而是为了家国天下。朕既不能寒了忠臣之心,也不能让北魏军中变得人人猜忌。所以,既要保全他,又要避免引发动荡。” 王总管点头赞同:“陛下英明,确实不能让北魏忠臣失望。” 拓跋誉站起身,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来人,传令,释放慕容吉。” “遵旨!” - 宇文府内,宇文铮满脸凝重,望着摆满一桌的饭菜。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夫人和长子宇文昊,声音低沉:“今日,陛下召见我,怕是凶多吉少。昊儿,记住我教你的话,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住你母亲。” 宇文昊跪在地上,神色复杂:“父亲!我愿随您一同进宫,为您分担!” 宇文铮摆手制止:“不必多言,陛下召我,必定有所图。你安心留在府中,不可轻举妄动。若事不可为,记得护住家族香火,明白吗?” 宇文昊泪光闪动,却咬牙点头:“孩儿明白。” 宇文铮目光扫过桌上的酒菜,轻叹一声:“走吧,我也该赴这场鸿门宴了。” - 夜幕低垂,宇文铮缓步走进御书房,拓跋誉已然等候多时。他抬眼看向宇文铮,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宇文爱卿深夜到访,可有受惊?” 宇文铮连忙俯身行礼:“陛下召见,臣岂敢不从。” 拓跋誉缓缓起身,踱步到宇文铮身前,语气意味深长:“梅岭一战,金狼骑溃败而逃。宇文爱卿亲自率军,却为何未能一战全歼?” 宇文铮心中一凛,连忙解释:“陛下,当时浓雾弥漫,臣担心追击会引发埋伏,才未贸然出兵。” “哦?”拓跋誉转身背对着他,语气冷淡,“那为何朕听说,有人亲眼目睹你放走了金狼骑?” 宇文铮脸色骤变,强行镇定道:“陛下,臣绝无此意!那是臣的部下误传,臣愿彻查此事,还臣清白!” 拓跋誉猛然转身,目光如刃:“清白?宇文铮,朕再问你一句,右虎符呢?” 宇文铮脸色一白,声音哽咽:“陛下,这……” “说!”拓跋誉猛拍桌案,怒声喝道。 宇文铮再也撑不住,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右虎符……右虎符已经遗失!臣本想尽快找到再禀告陛下,但一直未果,臣……臣罪该万死!” 拓跋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他缓缓开口:“左虎符也已不知去向,如今左右虎符皆失,朕的江山半壁危矣。宇文铮,朕若杀你,你可知罪?” 宇文铮俯首叩地,泪流满面:“臣知罪!臣无颜面见陛下,但臣愿以死谢罪!” 拓跋誉睁开眼,眼底的寒光闪动。他定定看着宇文铮,缓缓说道:“死?若死能解决问题,朕倒是愿成全你。但朕需要一个能补过的活人,而不是一具尸体。” 宇文铮闻言一怔,抬头看向拓跋誉:“陛下,臣……臣愿戴罪立功,绝不负陛下所托!” 拓跋誉冷冷一笑:“好,既然你愿戴罪立功,那就将宇文昊送入宫中为质,朕要他随朕学习治国之道。同时,朕命你全力查明左右虎符的下落,此事若再有差池,朕绝不轻饶!” 宇文铮连连叩头:“臣谢陛下宽宏大量,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 北疆柔然王庭,赫连拔端坐在王帐正中,目光深邃如寒冬的北风。他手指轻敲着桌案,听完探子的汇报后,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有痛惜,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喜。 “宇文铮?”赫连拔微微眯起眼睛,冷笑着说道,“堂堂北魏的兵部尚书,竟然放走本王的金狼骑?有趣,实在有趣。” 帐内一名身披兽皮披风的将领拱手说道:“王上,据探子所报,那宇文铮似乎有隐情。否则,他绝不会冒着被皇帝治罪的风险,故意放我们的人离开。” 赫连拔端起案上的金樽,缓缓饮下一口烈酒,目光转向帐内的将领们:“一个愿意冒险放敌人一马的北魏重臣,这背后定有文章。他或许……会成为我们的一枚棋子。” 另一名沉稳的中年将领上前一步,沉声说道:“王上,宇文铮确实值得关注,但他毕竟是北魏的兵部尚书。若想拉拢他,恐怕并非易事。毕竟,北魏的朝堂向来重权慎用,他若有异动,很可能第一时间被发现。” 赫连拔将酒樽重重放下,目光阴沉:“北魏的朝堂确实诡谲,可正因如此,才有可乘之机。你们可有办法接近他?” 这时,站在一旁的一名年轻谋士轻咳一声,笑着说道:“王上,属下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或许可以作为突破口。” 赫连拔抬眼看向他:“说。” 谋士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听闻拓跋誉已将宇文铮的长子宇文昊接入宫中,名为培养,实为质子。” 赫连拔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光芒:“质子?看来,拓跋誉对宇文铮的忠诚已经心生疑虑。” 谋士缓缓点头:“正是如此。宇文铮现在如履薄冰,既要讨好皇帝以保全自己和家族,又要设法夺回主导权。若王上能利用他的儿子为质一事,以柔然的资源和承诺诱之,宇文铮极有可能动摇。” 赫连拔闻言哈哈大笑,眼中尽是赞许:“不错,既然他对拓跋誉心有忌惮,或许正是我们出手的机会。传令下去,挑选一批最可靠的人,暗中查探宇文昊的处境,尽快寻找到与宇文铮接触的切入口。” “遵命!”谋士和将领齐声应道。 赫连拔目光微冷,缓缓起身,走到帐门口,遥望着北方的天空:“宇文铮,本王看得出来,你既然能放我金狼骑一条生路,便说明你并非死心塌地效忠拓跋誉。北魏的朝堂如此凶险,不如让本王为你铺一条生路,何必为一个多疑的主子付出所有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寒冷,仿佛冰霜融入了风中。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冷冽:“拓跋誉,你不是一直自诩雄才大略吗?本王倒要看看,当你最信任的大臣站到我的一边时,你又能如何抵挡柔然的铁蹄!” 帐内将领纷纷领命而去,只留下赫连拔站在原地,目光如炬。他负手而立,低声喃喃:“宇文铮,别让我失望。北魏的裂缝,或许就从你开始。” 随着他的低语,帐门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露出外面一片茫茫的雪原。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杀气,将这片北疆染上了肃杀的气息。 在赫连拔的王帐外,一个身影藏在雪原深处,悄然离开。她紧紧捂住怀中的信函,眸中闪过一抹决绝:“赫连拔,你以为能轻易操控宇文铮?” 第39章 阏氏巴雅尔 巴雅尔侧耳倾听着帐内传出的低沉声音,双手攥紧怀中的奶茶壶。 刺骨的寒风从衣襟中灌入,她却无暇顾及,只因赫连拔的话语将她的心搅乱。 “宇文铮虽是北魏臣子,但他放走金狼骑,这背后必有隐情。” 赫连拔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玩味,透过帐篷的缝隙仿佛直刺进她的心。“若我们能找到突破口,他或许会成为我们的棋子。传令下去,派人查探他的长子宇文昊在宫中的动向,寻找机会与他接触。” 巴雅尔的心猛地一颤,她听得分明,赫连拔正在谋划利用宇文铮,而她的思绪却回到了那个雪夜。 - 数年前,北疆的风雪更甚,天地间如同银白的牢笼,寒风肆虐着每一寸土地。 巴雅尔随父亲出征,却在一场突袭中被乱军冲散。当她再醒来时,双手已被反绑,身处北魏军队的营帐中。 帐篷内,火光摇曳,空气中夹杂着汗味和烟火气,令她感到一丝压抑。守卫将她推至一处,她踉跄地跪倒在地,抬眼便看见了那个人。 宇文铮站在案几旁,银灰色的盔甲在火光映衬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的眉目清晰分明,目光如刀,带着北魏将领惯有的威严,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儒雅的温和。他的目光扫过跪着的俘虏,最终停留在她身上。 “姓名?” “巴雅尔。” 她的声音虽不大,但坚定有力。寒风从帐外灌入,将她散乱的长发吹拂到面颊上,却挡不住她双眼中透出的倔强。即便狼狈,她仍紧抿着唇,背脊挺直。 宇文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的穿着。沾满尘土的柔然皮甲紧裹着她的身躯,虽然满是破损,却难掩她身上的一股草原女子独有的凌厉与骄傲。 “你为何出现在战场?身为女子,应在族中留守。”宇文铮语气并无咄咄逼人之意,反而多了几分审视。 巴雅尔抬头,目光毫不畏惧。“草原上的女子并非只会留守家中。我父亲带兵征战,我随行是为了照顾他,也为了亲眼见识战场。” 宇文铮微微颔首,似乎对她的直言不讳有所欣赏。“既然你非主将亲属,那便无须拘押。送她去后方医馆。” 巴雅尔一怔,这与她预想中敌军的冷酷截然不同。“你不杀我?” 宇文铮轻声道:“北魏不滥杀无辜。” 她被带往后方,得到了妥善安置。在北魏营地的那些日子里,巴雅尔见证了与柔然截然不同的秩序与规则。 北魏军纪严明,士兵之间的相处虽冷淡却并无欺凌之事。与柔然军队的散漫相比,北魏士兵分工明确,每日按照军令准时操练、巡逻,连饮食分配都井然有序。即使在紧张的战场环境中,军中也不乏士卒对百姓的敬畏与保护。 有一次,她亲眼看见一个士兵因偷拿粮草被当众责罚,那士兵跪在众人面前听从训诫,而旁观的将领则面色冷峻,对士兵道:“北魏军纪严明,不许贪取百姓一粒粮。若再有违犯,便军法处置!” 这样的场景令巴雅尔心中震动。在柔然的军队中,权力者往往随心所欲,下属间欺凌弱小的情况比比皆是,而在北魏,似乎每个人都被一套无形的规则约束。 她常常独自坐在医馆外,看着营地内那些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宇文铮时常巡视营地,曾几次在医馆停留,对她的伤势简单问询。每次交谈不过几句,但他的声音低沉稳重,语气平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巴雅尔无法抗拒地将这些点滴记入心底。 后来,她被北魏释放,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柔然。从此,她的梦境中多了一个北魏将军的身影。 - 风吹过,巴雅尔猛然回神。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奶茶壶,指尖微微泛白,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让她保持镇定的依靠。 “巴雅尔,你在这里做什么?”赫连拔的声音从帐门传来。 巴雅尔抬头,露出一抹平静的笑容。“王,我带了热奶茶来,希望您驱寒。” 赫连拔微微一笑,朝她招了招手。“进来吧。” 她迈步走入王帐,将奶茶放在案上。帐内摆设简单,案几上堆满了地图和书信,显然赫连拔正筹划着下一步行动。 赫连拔接过奶茶,抿了一口,目光柔和了几分。“巴雅尔,你总是如此细心。正因为有你,本王的日子才多了几分温暖。” “王为柔然操劳,我不过尽些绵薄之力。”巴雅尔低头答道,神色恭敬,但心中却波澜起伏。 赫连拔将奶茶放下,转而问道:“外面的风雪如何?” “风很大,天色阴沉,像是暴雪将至。” 赫连拔点头,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的雪原。他忽然问道:“巴雅尔,你觉得北魏的宇文铮是个什么样的人?” 巴雅尔心头一跳,但面上不动声色。“他是个心思深沉的谋臣,将来可能会是王的劲敌。” 赫连拔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劲敌?本王倒觉得,他未必是真心效忠北魏。若能拉拢此人,柔然会多一分胜算。” 巴雅尔敛眸,不愿让赫连拔看穿自己的情绪。“王既有此意,必能得偿所愿。” 赫连拔大笑,转身走回案边,再次端起奶茶。“你总是这般知我心意,真是本王最得力的阏氏。” 巴雅尔垂下眼睑,恭敬地退到一旁,心中却如坠冰窟。 - 夜深,巴雅尔返回自己的帐篷。她的手缓缓伸进怀中,掏出那封信函,信中写着宇文铮放走金狼骑的消息。 帐篷内的灯火摇曳,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手轻轻抚过信纸的边缘,仿佛触碰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命运。 “宇文铮,你为何如此?”巴雅尔轻声低语,眼中有怨,有恨,更有无奈。 窗外的风雪愈发猛烈,仿佛要将这片柔然王庭吞噬。而她的心中,早已卷起了一场无法平息的风暴。 第40章 情窦初开的草原少女 冬夜的柔然草原,寒风如刀般划过营帐。 巴雅尔站在窗边,凝视着茫茫雪原,思绪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期。 她本是柔然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女儿,那时的生活虽然艰苦,却也自由无忧。然而,这一切在她十八岁那年彻底改变。 那年,她的父亲巴图带领部落勇士与北魏兵部尚书宇文铮的军队交战。 北风肆虐的战场上,巴图手持弯刀,满身血迹地指挥着部落勇士冲向敌军。然而,北魏铁骑的阵列如同铜墙铁壁,将柔然战士的冲锋一次次击退。 战鼓声如惊雷滚动,震得巴雅尔心神动荡,她死死攥住马鞍,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雅尔!”巴图策马奔向她,一边厉声喊道,“快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阿爸,我要战斗!我要跟你一起杀了他们!”巴雅尔咬紧牙关,眼中闪烁着不肯服输的光芒。 巴图的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像是悲悯,又像是不舍。他挥刀挡下了冲来的北魏士兵,回头怒吼:“雅尔,听命!退回营地守护族人,这是你的使命!” 话音未落,一柄长枪破空而来,直刺向巴图的胸膛。鲜血喷涌,他踉跄地摔下马背,重重倒在巴雅尔面前。 “阿爸!”巴雅尔惊声尖叫,翻身下马,跪在他身边,双手颤抖着试图按住汩汩涌出的鲜血。 巴图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气息奄奄,却依旧铿锵有力:“记住,柔然永不屈服……战斗到底,保护族人……” 随着最后一口气的吐出,他的手无力地滑落。 巴雅尔仰天长啸,仿佛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崩塌。她的眼泪被风干,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那领军的男人身上——宇文铮。他站在敌军阵列的后方,身披铠甲,神情冷峻,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铁塔。 “宇文铮……”巴雅尔低声咬牙切齿,眼中燃起熊熊复仇的烈焰。 - 不久后,柔然的部落被北魏大军围困,敌人如铁网般将他们困死在荒野。突袭、反击……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徒劳无功,直到最后,巴雅尔和残存的族人被俘虏。 她被押到北魏军营中,双手被绑,狼狈不堪。 士兵将她推到一个身披甲胄的男人面前,她抬头一看,正是宇文铮。 “你的名字?”宇文铮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淡淡的威压。 巴雅尔抿紧嘴唇,倔强地不作回答。片刻后,她冷冷开口:“巴雅尔,柔然巴图的女儿。在草原,巴雅尔是幸福和富裕的意思。” 宇文铮的目光扫过她,目光中没有胜利者的轻蔑,反而是一丝意外的平静:“巴图的女儿?”他低声重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杀了我吧!”巴雅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满是挑衅,“我不会求饶,也不会向你们低头!” 宇文铮微微皱眉,目光沉了下来,片刻后淡淡开口:“北魏不滥杀无辜。”随即,他对身旁的副将挥了挥手,“将她送往营地后方,安置妥当,不得伤害。” “你在羞辱我!”巴雅尔愤怒地挣扎着喊道。 宇文铮转过身,没有再看她,只留下了一句话:“柔然的勇气,若能化为守护的力量,或许会更有意义。” - 接下来的日子里,巴雅尔被安置在北魏的俘虏营中。她满心仇恨,然而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些与想象截然不同的事情。 “伤口还没愈合,别乱动。”军医耐心地为一名柔然老者包扎伤口,脸上没有一丝轻视。 北魏士兵端着热汤分发给妇孺,有人甚至亲自喂食无法行动的老人。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杀我们?” 那名士兵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军令如此。宇文大人说,你们是敌人,但更是活生生的人。” 巴雅尔怔住了。那一夜,她在军帐外看到宇文铮巡视营地的身影,他与部下低声交谈,偶尔点头。他并未发现她,然而那一刻,她看着那个背影,仿佛对“敌人”的定义产生了某种动摇。 柔然人最终突破了北魏的防线,将她救回部落。然而,她的变化却引来了族人的不满。 “叛徒!”族人中一个老者愤怒地将巴雅尔推倒,“你为什么还活着?是不是向北魏人出卖了我们!” “没有!”巴雅尔目光凌厉,声音清冷,“如果我出卖了你们,你们以为还能活着回来吗?” “可你却被他们留了性命!这算什么?”另一个年轻战士质问道,“是不是你被那个北魏将军迷惑了?” 巴雅尔心中一阵绞痛,沉默地转身离去。她抬头望着遥远的北方,脑海中浮现出宇文铮沉静而坚定的面容。 为了换取赫连拔的庇护,族人最终将她献给了柔然最伟大的王——赫连拔,作为侧妃。 成婚的那夜,巴雅尔坐在铺满貂皮的床榻上,紧咬下唇。赫连拔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巴图的女儿?据说你是个烈性女子。” “是又如何?”巴雅尔目光冷然,毫无惧色。 赫连拔大笑着走近,抬起她的下巴:“有趣,但你只是本王的一枚棋子而已。记住,你的命是柔然的,而你的心……最好别惹本王不快。” 那一夜,他没有给她任何尊重,只有无尽的羞辱。 躺在冰冷的床上,巴雅尔用力握紧了拳头,眼角的泪水滑落。她的心中住着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却是她永远无法接近的——宇文铮。 - 成为赫连拔的侧妃后,巴雅尔的生活并未改善。 赫连拔虽然英勇善战,却极其暴戾。在床榻之上,他更是将她当作发泄怒火的工具,对她毫无怜惜。巴雅尔渐渐明白,在赫连拔心中,永远住着另一个女人,那是他真正的阏氏——阿勒娜。 这位柔然女子早已去世,却在赫连拔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将对她的爱与恨转嫁到其他女子身上,尤其是巴雅尔这样被献上的“礼物”。每当夜深人静时,巴雅尔独自望着窗外的草原,心中浮现的,却始终是宇文铮的面容。 - 另一边,盛乐城内的三义居酒楼,灯火通明却掩不住一片肃杀。 宇文铮踏入二楼的包厢,包厢内早已等候多时的柔然密探起身相迎。“尚书大人,”密探微微鞠躬,笑容中带着试探,“深夜相邀,还请恕罪。” 宇文铮淡淡扫了他一眼,坐在主座上,目光如电:“直说吧,赫连拔又有什么新动作?” 密探凑近些,压低声音:“王上对大人非常敬佩,若大人愿意为柔然效力,草原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更何况,北魏的皇帝拓跋誉多疑无情,大人若一日失宠,恐怕连宇文家都难以保全。” 宇文铮闻言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们赫连拔的话,倒是说得动听。不过,本官不习惯做没有把握的交易。” 密探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地图,双手呈上:“这是王上特意让属下带来的礼物,是柔然在北魏北境的军防布置图。只要大人愿意投诚,王上定有重谢。” 宇文铮接过地图,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将地图放回桌上,语气依旧平静:“既然你们王上如此有诚意,本官也不妨再考虑考虑。不过,合作之事,须得从长计议。” 密探见宇文铮并未拒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起身告辞:“属下会将大人的话带回给王上,望大人早日答复。” 宇文铮微微颔首,目送密探离去。他刚起身准备离开,一名小二模样的伙计悄悄靠近,将一封信递给他:“尚书大人,这是刚才一位客人托小的交给您的。” 宇文铮接过信封,打开一看,眉头紧皱。信中只有一句话: “赫连拔不可轻信,慎之! 柔然故人。” 柔然故人? 宇文铮仔细回忆,却始终无法想起,自己何时结交过柔然的故人。他将信折好,揣入怀中,脸上的神色愈发复杂。 “柔然故人……”他低声喃喃,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二十多年前,他率军征战北疆,那次他遇见了一位柔然少女,被俘后与北魏士兵一起在军中生活数日。后来,她被柔然人救走,自此再无消息。难道,这封信与她有关? 想到这里,宇文铮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阴翳。他快步离开三义居酒楼,仿佛这场密会背后隐藏的,不仅仅是一场复杂的阴谋,还有一段被掩埋的往事。 - 柔然王庭,几日之前。 巴雅尔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帐篷中,手中握着一支毛笔。烛光下,她在一张羊皮纸上缓缓写下几个字。 “宇文铮,你会信我吗?”她低声喃喃,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那几个字。 写完信,她将纸卷起来,交给一名心腹侍女。“把这封信送往盛乐城,一定要亲手交到宇文铮手中。” 侍女点头离去,巴雅尔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远方的夜色。她知道,自己在赫连拔的王庭中已无任何地位,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改变自己不堪的命运。 “若我能助你,这一次,你会回头看看我吗?”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却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第41章 催情药,贺卿心动 贺卿立于盛乐城的东城楼上,寒风吹拂过他银白色的袍袖。他目光深沉,注视着城外辽阔的荒野。 一名副官匆匆而至,躬身禀报:“大人,消息确认无误,柔然的金狼骑在北境遭遇埋伏,折损过半,赫连拔退兵千里,已然无力再战。” 贺卿微微颔首,神色未见一丝波动:“谁布的局?” “是慕容吉公子。他提前洞察了金狼骑的声东击西之策,将伏兵埋于梅岭狭谷,一击致胜。”副官满脸敬佩。 贺卿目光微闪,低声道:“慕容吉竟然能预见到柔然的计策,还知道他们会趁城内骚乱掩护行动,不简单。” 说罢,他转身,缓缓踱步向城内走去。 - 盛乐城中,街巷早已恢复平静,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骚乱的余温。 贺卿驻足于一处废墟前,望着倒塌的房屋和被烧毁的商铺,目光冷峻,仿佛要穿透这一片狼藉,直视背后的真相。 “报告大人!”一名副官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昨夜的混乱中,有细作纵火烧毁了三条商街,还刺杀了两位朝廷命官。城中百姓虽然安抚下来,但士气受挫,恐有余波。” 贺卿眉头微蹙,指尖在腰间的玉佩上轻轻敲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幕后主使呢?可有线索?” 副官微微低头,答道:“属下怀疑是柔然的细作混入城中,借此引发民乱,试图扰乱我军布防。他们似乎事先掌握了我军的巡逻路线,行事极其狡诈。” “柔然的细作?”贺卿冷哼一声,眸光如冰,“城中细作自不会平白出现,必是有人暗中接应。从各商行的账目入手,逐一排查近三月进出盛乐城的可疑人员。另外,加派巡逻,封锁城门,务必确保不会再有任何动乱。” “是!”副官领命而去。 贺卿驻足片刻,视线扫过残留的灰烬,心底却涌起一股隐隐的不安。他知道柔然的手段,但这一次的骚乱明显另有深意。 - 当贺卿回到府中,书房内早已摆满了最新的消息。他刚步入房间,幕僚便匆匆前来禀报:“大人,前线传来消息,柔然金狼骑中了慕容吉的埋伏,损失惨重。但……”幕僚顿了顿,抬头看着贺卿,眼中透着犹疑,“宇文铮大人未乘胜追击,竟按兵不动。” 贺卿闻言微微一怔,缓缓坐到书案前,修长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声响。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眼眸深处却暗藏波澜。 “为何止步?”他轻声自语,仿佛是在问幕僚,也像是在问自己。 幕僚低声答道:“属下不知。军令是由兵部直接下达的,但这决策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贺卿挥手让幕僚退下,书房内顿时陷入寂静。 他独自坐在桌前,目光凝视着案上的公文,思绪如同无声的潮水翻涌。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飞快闪过近日的种种线索。 “慕容吉设下了绝妙的埋伏,柔然金狼骑损失惨重,这本是大好时机。宇文铮岂会无缘无故按兵不动?除非……他无法承受胜利的代价。”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抬眼望向渐暗的天空,手指摩挲着窗棂,声音低沉:“若他追击大胜,皇帝一定会下旨嘉奖主帅慕容吉。而这份嘉奖,必然少不了收回他手中的右虎符……可右虎符丢失,宇文铮隐而不报!” 贺卿的眉头皱得更紧,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幅更加危险的画面。 “右虎符已失,若他承认,宇文家将因玩忽职守受到惩罚;若隐瞒不报,又担心皇帝察觉,直接对宇文家下手以绝后患……宇文铮这是被逼到了死局。” 他的指尖在腰间的玉佩上轻轻敲击,目光忽然一沉。宇文铮不是愚人,他一定早已明白其中的危机,却依旧选择按兵不动,只为拖延时间,不让皇帝有借口将目光聚焦在右虎符上。 想到这里,贺卿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书案上的军报,低声自语:“有趣。宇文铮能忍到何时?而皇帝……又会在何时失去耐心?”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低低回荡。贺卿的身影隐没在晦暗的光影中,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决策。 - 与此同时,在南云堂的总堂,贺芸站在堂主崔岳面前,神色惶惶。崔岳眯着眼,冷冷地打量着她。 “夫人,时间拖得太久了。”崔岳不耐烦地说道,眼中透出一丝狠意,“你可知道,因为你,南云堂的计划已经耽搁了多少?” 贺芸脸色微白,连忙辩解:“我正在安排,霓裳迟早会成为我们的一枚棋子,只是慕容府戒备森严,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崔岳冷笑一声,猛然挥手,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贺芸的脸上。 “拖延时间?还是说,你心里早已动摇,想反咬我们一口?”崔岳厉声道。 贺芸捂着脸,强忍眼中的泪水,声音微颤:“堂主,我绝无二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哼,最好如此。”崔岳冷冷警告,“否则,下一次你便不会只挨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贺芸低头不语,心中却燃起熊熊怒火。 - 另一头。 释放慕容吉的消息还未传到霓裳所住的偏院。 霓裳坐在书房内,桌上摊开的账册和信函已经翻了一半,但她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上面。 这些日子,慕容吉因朝廷纷争被关押,她竭尽全力奔走,试图找到救他的办法。然而,每一次试探与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她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眉头微蹙,眼中透着深深的担忧与疲惫。虽然她已经尝试与朝中的几位大人暗中联系,但所有人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不敢给予任何承诺。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杏儿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盏刚换好的茶,低声道:“夫人,东香阁的贺夫人派人送了消息,说有关于慕容公子的紧急线索,请夫人即刻过去一叙。” 霓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贺芸有消息?” 她微微沉吟,心中涌起几分怀疑。贺芸与她素来不睦,如今主动相邀,未免蹊跷。但一想到可能与慕容吉有关,她的心还是微微一动。 “告诉她,我稍后便来。”霓裳轻声吩咐,语气中多了一丝谨慎。 杏儿点头退下,霓裳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目光微凝。她知贺芸为人深不可测,此番相邀绝非单纯。但无论如何,她必须去试探一番,哪怕只是一线希望,她也不能放弃。 “夫人,您务必小心。”杏儿神色担忧地说道。 霓裳点了点头,披上斗篷,向东香阁走去。 东香阁内,贺芸早已布置妥当,檀香袅袅升起,弥漫着一股幽香。她身着一袭金丝描花的暗红长裙,坐在主座上,眼中掠过一抹冷笑。 “夫人,霓裳来了。”紫墨轻声禀报。 “很好,按我吩咐行事。”贺芸轻轻点头,随即敛去神色,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 霓裳走入东香阁,目光扫过堂内的摆设,最终落在贺芸身上。她微微一礼,语气平静:“不知夫人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贺芸起身,亲自将霓裳引至座位上,语气温和道:“姐姐何必如此见外?我知道你最近为慕容吉之事忧心不已,今日得了一些消息,特意邀你过来细说。” “你说吧。”霓裳眉头微蹙,目光中多了几分试探。 贺芸亲自为霓裳斟了一杯茶,将杯子推到她面前:“听闻皇上已下令释放慕容吉,只是消息未曾公开。若你能在老夫人面前以礼待皇上,或许还能为慕容吉争取更多的恩典。” 霓裳接过茶杯,垂眸看了一眼,却并未急着饮下。她语气依旧冷静:“此言当真?皇上何时下的旨意?” 贺芸笑意深了几分:“皇命如山,我怎敢妄言?姐姐若不信,明日便可得见分晓。” 霓裳的目光微微一闪,神色却未放松:“那夫人为何急着今晚告知此事?” “自然是为妹妹着想。”贺芸笑容温婉,语气却暗藏锋芒,“慕容吉若明日被释放,宫中宴席上少不了你的身影。姐姐素来聪慧,想必知道该如何应对皇上的期待。” 此时,霓裳突然感觉一阵晕眩,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她强撑着站起身,目光冷厉地盯着贺芸:“你……在茶里下了药?” 贺芸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靠近霓裳,轻声说道:“姐姐太聪明了,聪明到让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你就安心睡一会儿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妥当。” 霓裳眼前一片模糊,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 “快,把夫人抬到内室。”贺芸冷冷吩咐道。 几名侍女将晕倒的霓裳抬入内室,将她放在铺满绣花软垫的榻上。贺芸缓步走到榻前,目光落在霓裳的面容上,冷笑道:“霓裳,你这般聪慧,却还是被我算计。今日,就让皇上见识一下你的‘美’。” 紫墨提着一个华丽的妆匣走上前:“夫人,衣物与首饰都准备好了。” 贺芸点头,吩咐侍女:“替她梳洗打扮,要将她装扮得艳丽无双。” 侍女们解下霓裳的外袍,为她细致地梳理头发,并以细细的银丝为她的发髻装饰。她们为霓裳换上了一件轻纱制成的长裙,裙摆拖地,薄如蝉翼,几乎能隐约看见她的肌肤线条。长裙的领口低垂,露出精致的锁骨,腰间用一条缠绕着金丝的腰带收束,勾勒出玲珑的身姿。 紫墨为霓裳点上淡粉色的胭脂,唇上轻抹一层红色唇脂,整个人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夫人,妆容已妥。”紫墨退后一步,恭敬地说道。 贺芸满意地打量着昏迷中的霓裳,冷笑道:“如此美艳,皇上见了,必定心动。抬她去宫中吧。” 侍女们小心翼翼地将霓裳抬出东香阁,贺芸站在门口,目送她们离去,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霓裳,这次看你还能如何全身而退。” - 霓裳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意识模糊的她努力想挣扎,却浑身乏力。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将她抬起,向外走去。 不远处,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现,冷厉的声音传来:“站住!” 抬着霓裳的几人猛地停下,惊慌地转头,只见贺卿缓步而来。他目光冰冷,直视那些人。 “放下她。”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威胁:“贺大人,这是皇上的吩咐,您也敢阻拦吗?” 贺卿冷笑一声:“皇上让你们将人带出府外,但未必让你们如此粗鲁地对待一名妇人。若要追究,你们便去问皇上,是否要用这种手段。” 几人畏惧于贺卿的气势,只得将霓裳放下,匆匆离去。 贺卿俯身抱起霓裳,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书房。 - 霓裳渐渐恢复意识时,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榻上,身旁隐隐传来木炭燃烧的温暖气息。 她微微睁开眼,昏黄的烛光洒在雕花的屋顶上,耳边传来轻微的翻书声。 侧过头,她看见贺卿坐在一旁的桌前,正垂着眼睑翻看一卷书册。他的身影被烛火勾勒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似乎听到她的动静,他抬起头。 “你醒了?”贺卿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贺大人?”霓裳轻声开口,喉咙有些干涩。 贺卿放下书册,快步走到榻前,俯身轻声道:“别乱动,你刚才中了迷药,身子还虚得很。”他说话时,呼吸间似乎带着一丝暖意,近在咫尺,让霓裳的脸微微发烫。 霓裳撑起身子,刚一动,肩头滑下的衣襟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低头一看,他猛地一怔,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身上的衣裙轻薄妩媚,与平日的端庄装束大相径庭。薄纱的胸口微微敞开,露出如雪的肌肤。脖颈间隐隐透出的脂粉香气,更是让他羞愧得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钻进去。 “这是……”霓裳咬住唇,双手急忙攥紧衣襟,眼中满是羞愤。 贺卿的目光微微闪动。他迅速别开眼,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你的衣服我没动过,你被人迷晕时,她们便是这般装扮。现在夜已深,安排人更换衣物,只怕徒增你的惊慌。” 霓裳心中顿时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感到屈辱,又因为贺卿的细心保护而暗自松了口气。她轻声道:“多谢贺大人相救……若非如此,我怕是……”话未说完,声音便哽咽住了。 贺卿的目光不自觉落回到霓裳身上,尽管他竭力克制自己,可她妆容艳丽,青丝松散垂落,带着几分狼狈,却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魅惑。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肩头,像笼了一层薄薄的银纱,愈发衬得那双含着惊慌的眼眸如星子般澄澈。 他心中一紧,呼吸微微急促,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他缓缓转身,低声道:“霓裳,别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霓裳抬起眼,发现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似乎在克制什么。她的脸顿时更红了些,轻声问道:“贺大人,是谁想害我?” 贺卿并未回答,只是扶起她时,动作一顿。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他的手指略过她的手腕,霓裳不由得微微一颤,感觉那触感像是火焰般烫人。 “冷吗?”贺卿察觉到她的僵硬,低声问道,嗓音略显沙哑,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刮过心弦。 霓裳急忙摇头,想要挪动身子,却因为绵软的力气没能起身。贺卿见状,微微俯身扶住她的肩膀,替她掖了掖滑下的衣襟。那一刻,他的手指停顿了一瞬,随即迅速收回。 “这里有披风,我给你披上。”他说话间,拿起椅背上的披风为她盖好,语气依旧温和,但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贺大人……”霓裳抬头看着他,目光复杂。 贺卿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背对着她:“霓裳,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从这场浑水中抽身而退。哪怕离开盛乐城也好。” “为什么?”霓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贺卿顿了顿,回过头,目光深沉如夜:“因为……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被这权谋阴云困住。”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霓裳身上,带着几分深意和难言的情感。霓裳被他看得微微一怔,心底竟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悸动。 “今晚的事,不必多问。我会安排人护送你回府。”贺卿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下,低声补了一句,“霓裳,记住,无论何时,你都是我心中最不愿被伤害的人。” 门轻轻合上,留下霓裳一人躺在榻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她的手抚上胸口,感受到自己心跳的节奏似乎比以往更加急促。 第42章 你在牢里过得怎么样? 霓裳站在偏院的回廊尽头,微风拂过,带着初晨的凉意。 杏儿为她理了理肩上的披帛,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公子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就在主院呢。” 霓裳轻轻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今日,她特意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裙,裙摆上缀着淡雅的银丝海棠,腰间以一条浅碧丝带束住,衬得身姿婀娜。镜前梳妆时,她的手微微颤抖,杏儿忍不住问:“夫人,您这样打扮,是为了公子吧?” 霓裳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抚了抚裙摆。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此刻却无从言说。 主院内,慕容吉刚从马车上下来,步履从容,却掩不住几分疲惫。 他的衣衫虽然整洁,但袖口处却能看出略微修补过的痕迹,显然是刚从狱中换上的。他一向风流俊朗的面庞,如今清减了许多,连那双总带着几分戏谑的桃花眼,也多了一丝暗沉。 霓裳远远地看着,心里一阵揪紧。那是她记忆中的慕容吉,却又有些不同。她想象过许多次他被释放的情景,可从未料到,他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霓裳!” 慕容吉的声音轻快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大步走过来,嘴角扬起熟悉的笑意:“这么远就看见你站着,嗯……今天打扮得这么素净,倒是像守了寡的样子。” 霓裳一怔,随即低声嗔道:“慕容吉,你非要说些不中听的话吗?” 慕容吉却挑了挑眉,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故作认真道:“不过,你这模样还挺好看,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啧,可惜了,早知道我关着的这段日子,你会这样等我,牢里那点苦我吃得更值了。” “你别胡说八道。”霓裳红了脸,转过身去,却忍不住问:“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慕容吉眼中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挑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不怎么样,吃得好,睡得香,除了床硬点,日子也还算安稳。” “慕容吉!”霓裳一转身,声音颤抖,“我很清楚你不会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他们折磨了?” 慕容吉愣了片刻,随即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傻瓜,我慕容吉是什么人?他们还不至于把我怎么样。倒是你,怎么瘦了?”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忽然变得柔和。 霓裳低下头,声音有些发涩:“因为……慕容吉,如果不是你这次能回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慕容吉听了这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得玩世不恭:“怎么,没了我,你慕容府主母的位置还坐不稳了?” 霓裳一愣,随即甩开他的手:“少在这胡说八道!” 两人对视片刻,霓裳却忽然鼻尖一酸,泪水涌了上来。慕容吉连忙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语气放柔:“好了,别哭了。我回来了,不会再出事了。” 正当气氛微妙时,麒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凝重。 “公子,属下有要事禀报。”麒麟扫了一眼霓裳,犹豫着开口。 “说吧,她不是外人。”慕容吉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霓裳在凉亭里坐下。 麒麟低声道:“昨夜贺芸夫人意图将霓裳夫人送往皇宫,幸好被贺卿大人阻止,但……” “什么?!”慕容吉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阴沉,“贺芸竟敢对她动手?” 霓裳神色复杂,想开口解释,却被慕容吉挥手制止。他冷笑一声,眼中泛起一抹危险的光:“好得很,她真当慕容府是她的地盘了。” 麒麟犹豫道:“公子,是否需要属下处理贺芸?” “暂且不用。”慕容吉冷冷地说道,目光扫过霓裳,又转向麒麟,“先查清楚,她背后还有没有其他帮手。” 夜晚,慕容吉坐在书房中,听说昨夜霓裳与贺卿共处一室时,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端起茶盏,低头掩去眼底的情绪,却忍不住问道:“霓裳昨晚在他府中,可还好?” 麒麟低声回道:“贺卿并未对夫人失礼,只是……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慕容吉“啪”地放下茶盏,声音冰冷:“她相处得融洽,你倒是说得轻巧。” 麒麟沉默片刻,才说道:“公子是担心夫人受到牵连吧?” 慕容吉垂下眼,似笑非笑:“牵连?她如今站在这风口浪尖上,还能不被牵连?” - 与此同时,皇宫中,皇帝拓跋誉召见了慕容吉与宇文铮。 他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冷冷扫过二人,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虎符遗失,事关国家安危,朕命你二人联手追查,三月内若无结果,朕将另作处置。” 宇文铮神色淡定,却未说一句多余的话。慕容吉微微抬眸,眼底闪过一抹锐利:“臣遵旨。” 走出殿外,冬日的寒风刮过,吹散了殿内的压抑气氛。慕容吉整理了衣袖,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向身旁的宇文铮:“宇文尚书,看来皇上对我们寄予厚望,这份重任,倒是挺沉啊。” 宇文铮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慕容公子若还有心情打趣,不如尽早开始调查。虎符遗失,拖得越久,责任越大。” 慕容吉笑意加深,低声道:“尚书大人何必如此冷酷?我不过是感慨一句,毕竟,这三月可不好熬。” 宇文铮没有再理会,只是冷声提醒:“希望公子能明白,这不仅是朝廷的命令,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当然明白。”慕容吉看着宇文铮离去的背影,神色间的随意逐渐被冷厉取代。他抬头看了看宫墙之上的天空,低声自语:“虎符我自然会找到,否则你为了自保,不知对我慕容家又会下什么样的毒手!” - 慕容府后院,老夫人拄着拐杖,眼眶微红。 “吉儿,皇上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她低声说道,“虎符丢失,你一个年轻人怎能担此大任?” 慕容吉扶着老夫人,低声安慰:“母亲,不必担忧,我会小心行事。” 老夫人摇了摇头:“我去求皇上,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 府中池塘边,贺卿静静地站着,手中拿着一小把饵料投向池中。 水面涟漪散开,鲤鱼争相抢食,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光泽。他的目光淡淡落在池水中,似乎是在看鱼,却又仿佛穿透了这宁静的夜色,看向更深的远方。 “争得再快,也不过一池困鱼。”他喃喃自语,眉间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意。 第43章 披麻戴孝的恳求与不为所动的决心 慕容府的夜晚静谧而压抑,老夫人坐在正堂的高座上,双手紧紧握着拐杖,脸色铁青。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周围的婢女大气不敢出。 “皇上让吉儿与宇文铮一道追查虎符……”老夫人低声道,语气中透着隐忍的怒意,“宇文家那老匹夫已是半截入土,还有儿子宇文昊承继家业,可我慕容家呢?一个琛儿,一个吉儿,这都是我的命啊!琛儿已不在,吉儿若再出事,慕容家如何继续延绵香火?” 她猛地起身,目光决然:“备轿,送我入宫,我要见皇上!” 婢女们面面相觑,却不敢阻拦,只得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夫人换上素白的衣衫。夜色如墨,白衣的老夫人显得格外肃穆。 - 入宫后,宫门侍卫见老夫人这一身行头,皆是震惊,连忙将消息通报给内侍。 拓跋誉正在御书房翻阅奏章,听闻慕容老夫人深夜求见,微微皱眉,但还是命人将她带入。 老夫人一进殿便双膝跪地,颤声说道:“皇上,臣妇斗胆求见,只为吉儿。” 拓跋誉看着眼前一袭素白、神色憔悴的老夫人,沉声问道:“老夫人这是做什么?” “皇上。”老夫人抬起头,眼中含泪,声音悲切,“臣妇知道皇上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可臣妇只剩吉儿一个儿子,他若有任何闪失,慕容家将后继无人。臣妇不求别的,只求皇上网开一面,收回让吉儿追查虎符的旨意。” 拓跋誉神色不动,冷声说道:“老夫人,虎符乃国之重器,遗失之事岂能轻忽?慕容吉年少有为,机智果敢,朕命他追查,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慕容家的倚重。” 老夫人俯身重重磕头,泪流满面:“皇上,臣妇慕容家世代忠诚于拓跋皇室,已失去琛儿,臣妇求您饶了吉儿……” 拓跋誉站起身,背负双手,目光复杂地看向跪地不起的老夫人。 他沉默片刻,语气略微缓和:“老夫人,朕明白你的担忧。但虎符之事,事关国家安危,朕无法轻易改变决断。” 老夫人听闻此言,依旧不肯起身,哽咽着说道:“皇上,臣妇自知无法撼动圣意,但若吉儿真的因虎符之事有失,臣妇何以对老爷交代?” 拓跋誉的目光微微动容。他想起老夫人四十岁才嫁入慕容家,一生坎坷却坚韧,不由得叹了口气。 “罢了。”他缓缓说道,“老夫人,朕无法收回成命,但朕可赐你一张免死金牌,若有危急时刻,可保你慕容家一人平安。此事不可外传,望你好自为之。” 老夫人接过金牌,眼泪再次涌出:“多谢皇上。” - 与此同时,慕容府的东香阁内,烛影摇曳。 贺芸坐在梳妆台前,神色阴沉。南云堂分堂主崔岳的斥责还在耳边回响,那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让她感到无比屈辱。她缓缓抬头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眼神渐渐变得冷厉。 “妾身无用?”她轻声喃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手段!” 贺芸脑海中浮现出娘亲贺夫人曾经教给她的“手段”。催情香,那是一种从南云堂带来的秘制香料,据说可以勾起男人的本能冲动,让他一时迷失自我。 贺夫人曾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芸儿,男人最怕的就是权与色,若是想抓住慕容吉的心,或许你该试试这一招。” 想到这里,贺芸下定了决心。她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轻轻打开,顿时一股淡雅的香气弥漫开来。 “既然他看不上我,那就让他不得不看我一眼!”贺芸喃喃道,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她换上一袭红色纱裙,裙摆微微开叉,隐约露出修长的双腿,腰间系着金线绣花的软缎带,衬得腰肢不盈一握。她特意在锁骨和颈项处涂了些香粉,让皮肤更显白皙如玉。梳妆台上的胭脂被她小心地扫上脸颊,唇边点染一抹妖艳的红。 当贺芸起身走到铜镜前时,镜中的女子明艳动人,仿佛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玫瑰。 “慕容吉,你终究是男人。”贺芸抬手扶了扶鬓边的玉簪,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正当她将催情香点燃,房门忽然被推开。慕容吉迈步而入,衣衫简单,却掩不住他挺拔的身姿。他的目光扫过房间,落在贺芸身上时微微一滞。 贺芸轻轻一笑,款款上前,故作娇柔地说道:“公子来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柔媚,整个人如同一尾轻巧的游鱼,悄然贴近。 慕容吉站在原地,眸光冷然。房间里的香气让他微微皱眉,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公子急召妾身,可是有什么要吩咐?”贺芸故作无辜,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她一步步靠近慕容吉,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袖口。 慕容吉猛地后退一步,目光冷冷地盯着她:“贺芸,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 贺芸微微一愣,随即低头一笑,目光流转间满是风情:“公子为何生气?妾身不过是为了府中事务尽心尽力罢了。” 慕容吉冷笑一声,眼中泛起一抹怒意。他一步步走近贺芸,声音冰冷如霜:“霓裳差点被送入皇宫,难道不是你的手笔?你到底站在谁的立场上?” 贺芸被他的气势压得后退了半步,随即故作镇定地娇笑道:“公子,妾身怎么可能害霓裳夫人?她不过是个寡妇,又能做什么大事?” “住口!”慕容吉冷喝一声,神色间的怒意愈发浓烈,“贺芸,你可记住,我慕容吉生平最恨背叛之人!若再有下一次,你便滚出慕容府!” 贺芸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但很快掩饰过去。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低声说道:“妾身明白了,公子。” 慕容吉看她一眼,转身离去。贺芸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的光芒。 她狠狠攥紧手中的裙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低声自语道:“慕容吉,你迟早会后悔今日对我的所作所为……” - 另一边,贺卿府邸内,属下匆匆进来禀报:“大人,昨夜被纵火烧毁的三条商街,百姓已聚众闹事,请求朝廷出面给个交代。” 贺卿坐在书案旁,目光淡淡扫过手中的信件。他放下笔,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柔然的细作,动作愈发大胆了。” 属下躬身问:“大人可有指示?” 贺卿抬眸,缓缓说道:“召集各商会代表,告知他们,本官会尽快恢复商街秩序,但凡煽动百姓者,严惩不贷。再派人调查失火缘由,将证据带回,这次不能让柔然的人白白得逞。”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庭院中,看着池塘里的锦鲤争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轻声自语:“乱世之中,弱肉强食。柔然这盘棋,我会一步步扭转。” 水面波纹涟涟,他的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长而孤寂。 第44章 贺卿查烧铺子的细作 盛乐城,南市口。 浓烟早已散去,但三条商街烧毁后的废墟仍在刺痛百姓的心。 人群聚集在南市口,愤怒与悲怨的声音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不堪。 “我们家三代人经营的香料铺,全都烧成了灰!这让我们怎么活啊!”一名中年男子声泪俱下,跪在地上。 “朝廷拿着我们的赋税,却连贼人都护不住,这叫什么世道啊!”另一名妇人高声哭喊,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孩子。 “你们可得替我们做主啊!”一名灰头土脸的老者拄着拐杖,拦住试图维持秩序的官差,眼中满是愤怒,“以前的盛乐城最是安稳,可如今呢?” 几名地方官试图安抚民心,却显得无力。 “诸位百姓,请稍安勿躁!朝廷已经派人彻查此事,请大家回家静候佳音!”一位官员大声喊道。 “彻查?你们官府每次都这么说,可哪次有结果了?”一名年轻人站出来,愤怒地指责,“商街烧成这样,我们的生计谁来管?你们倒是给个说法啊!” 百姓们越聚越多,声音越来越高。有人甚至拿起了手中的破旧农具敲击地面,抗议的情绪逐渐失控。 “如果朝廷不给个交代,咱们就一起去府衙!”有人高声呼喊,激起一片附和之声。 地方官员脸色惨白,手心冒汗。眼看场面难以控制,他们只能派人紧急赶往府衙求助。 - “有柔然的探子在盛乐城的商行中从中作梗,是他们安排了纵火……传令下去,将老百姓们安置好,我贺卿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说完,他缓缓起身,目光落在书桌的地图上。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商街的位置,沉声说道:“从这些账目入手。这些奸细若要继续搞破坏,必然还会有不合理的资金流动。” 属下拱手应道:“是,大人。不过,咱们商会众多,不知从哪几家开始?” 贺卿微微一笑,眸中闪过冷芒:“从这些最有嫌疑的开始。” - 三大商行 恒泰行 会长:林从安 年过五旬,满面红光,身形富态。盛乐城最老资格的商人之一,经营茶叶生意,出手阔绰,却对账目十分隐秘。林从安一向低调,贺卿怀疑他与南云堂的分堂主崔岳有私交往来。 德昌号 会长:秦书翰 三十出头,才华横溢,面容俊朗。以经营绸缎和丝绢闻名,但为人八面玲珑,与朝廷中不少官员私交甚密。秦书翰表面谦和,但多次被传参与地下拍卖会,疑似与柔然有私下往来。 金瑞坊 会长:曹子昂 四十出头,身材修长,眉宇间透着精明。金瑞坊主做珠宝玉器生意,贪财成性,却对家族生意管理得井井有条。他的大哥曹大业曾在边境商路上失踪,传闻被柔然人劫杀,但这件事始终未查明。 - 深夜,贺卿亲自来到恒泰行。这是盛乐城经营茶叶生意的一大商行,其会长林从安一向低调,但账目却多有隐秘之处。 恒泰行的后院灯火微弱,一名账房先生被突然叫醒,满头大汗地将账本奉上。 贺卿翻阅账目时,发现最近三个月,恒泰行向北境一处偏僻的商路频繁调拨大额资金,却没有明确的货物记录。 “林从安人呢?”贺卿问道,目光冷厉。 账房先生战战兢兢:“老爷……老爷最近去了郊外的茶园。” 贺卿合上账本,冷笑道:“郊外?他倒是会躲清闲。”他看向属下,低声吩咐:“盯紧恒泰行,派人去郊外查探。他们的资金流向,必须彻查清楚。” - 秦书翰的书房中灯火通明,他正悠闲地品茶,看到贺卿亲自上门时,脸上带着略显浮夸的笑容。 “吏部尚书大人深夜造访,秦某真是受宠若惊。”秦书翰起身拱手相迎。 “少废话。”贺卿直截了当,将一张账单摊在桌上,“这些钱是怎么回事?北境那条商路,你和柔然人有什么交易?” 秦书翰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大人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商路往来不过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哪能牵扯到柔然人?” 贺卿眯起眼,冷声说道:“正常生意?那为何这些货物没有入库记录?你知道欺瞒朝廷是什么罪名吗?” 秦书翰脸色一变,强笑着说道:“大人若有疑问,自然可以查,但秦某问心无愧。” 贺卿盯着他,冷笑道:“最好如此,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交代。” - 金瑞坊的账目看似无懈可击,但贺卿的目光落在一处捐赠记录上。这笔巨款的用途模糊,竟被标记为“边境贸易援助”。 “曹子昂,你这笔钱,是捐给谁的?”贺卿坐在会客厅中,手指轻敲桌面。 曹子昂镇定自若地回道:“大人,金瑞坊常年做慈善事业,这笔钱不过是捐给北境商路上的苦寒之地,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贺卿冷笑,“那为何这笔款项,和恒泰行的账目中出现的金额一模一样?” 曹子昂的脸色终于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大人多虑了。或许只是巧合。” 贺卿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窗边:“曹会长,你可知巧合多了,便成了罪证?” 他转身看向曹子昂,目光冷厉:“今日暂且到此,但别忘了,我会一直盯着你。” - 当贺卿离开金瑞坊时,属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恒泰行的账房刚刚传来消息,有一名草原客商似乎与南云堂有往来。” 贺卿脚步微顿,目光变得深邃:“盯紧他。柔然的探子已经藏不住了,这盘棋……也该收收了。” 第45章 解除恒泰行嫌疑 盛乐城的夜,风夹杂着寒意,吹拂着恒泰行的大门。 贺卿坐在书房中,手中摊开的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让人眼花缭乱。 他的目光凝在某一页,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陷入了沉思。 恒泰行近期频繁调拨大额资金,目标地点是一处位于北境偏僻商路的驿站。这条路并不繁忙,货物流动稀少,却为何需要如此多的银两支持?而且,这些记录完全没有明确的货物明细。 \"林从安果真老练,若不是这些账目亲眼所见,谁会想到他也有这么多藏掖之处。\"贺卿自语道,目光如炬。 属下匆匆进来,拱手禀报:“大人,恒泰行的账房先生已经查清,这些银两确实是由林从安亲自批准拨付。此外,我们还发现一名草原客商近日与他接触频繁,此人行踪可疑。\" 贺卿目光微凝:“草原客商?他们在商路上接触过?” 属下点头:“是的,昨夜草原客商和林从安手下一名管事曾在恒泰行后院密谈。” 贺卿起身,冷声道:“备马,亲自去一趟。” - 恒泰行后院。 深夜的恒泰行后院显得格外寂静,唯有风声拂过屋檐。 贺卿带着亲信悄无声息地潜入。通过窗缝,能看到后院的灯光尚未熄灭,几名账房先生正低声交谈,偶尔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那草原商客呢?\"贺卿低声问属下。 “已派人盯紧,就在不远处的小客栈内。”属下回答。 “好,分两路行动。你带人跟踪那商客,不要惊动他。”贺卿吩咐道,目光冰冷,“我亲自来会会林从安。” - 林从安正坐在书桌前核对账目,烛光映照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看到贺卿推门而入,顿时一惊。 “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林从安从座位上站起,尽量掩饰住脸上的惊讶。 贺卿目光锐利,开门见山地说道:“林会长,我刚查了恒泰行的账目,发现你们向北境一条偏僻商路调拨了大额资金,但货物记录却空空如也。这笔钱是为何拨付的?” 林从安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他笑了笑,躬身说道:“大人,商路上的开销,常有不便记账的地方。这些资金,是用来修缮驿站的。” “修缮驿站?”贺卿挑眉,“既然是修缮,为何账目模糊,连具体用处都没有注明?” 林从安神色不变,缓缓说道:“北境的商路地势复杂,常年风沙侵蚀。为了保证货物安全,恒泰行每年都会拨款修路、修驿站,这些事上,确实不便记录得太详细。”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们的管事还与一名草原客商秘密接触?”贺卿继续追问,目光冷冽。 林从安这次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大人,您若不信,可以亲自去北境的驿站查看,所有修缮都是实事求是的。至于草原客商……他确实与我们接触过,但只是因为他带来了几批上好的茶叶,是我恒泰行的老主顾。” 贺卿冷笑:“老主顾?此人行踪诡秘,你若是包庇他,后果自负。” 林从安面色微变,赶忙说道:“大人明鉴,我绝无包庇之意!” 贺卿盯着他看了片刻,眼中寒意稍减,淡淡说道:“此事我会继续查明,若你敢隐瞒,后果不用我提醒。” - 贺卿微微眯起眼,盯着林从安的神情片刻,冷声说道:“好,我便派人亲自去北境查探。林会长,若是虚言,后果你该清楚。” 林从安微微低头,语气坦然:“请大人放心,恒泰行一切经商之道,皆是堂堂正正,绝无不法之事。” 数日后,贺卿派出的侍从抵达北境,走访了恒泰行资助修缮的几处驿站。北境风沙凛冽,商路崎岖,一路上行人寥寥。侍从们沿路打听,终于在一处驿站前停下。 驿站规模不大,却修缮得井井有条。厚实的青砖围墙将风沙隔绝在外,门口挂着新换的匾额,上书“天成驿站”四个字。 “这驿站什么时候修好的?”探子问门口歇息的商贩。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商人抬头笑道:“这地方原本破得不成样子,每逢风沙天气,商户根本没地方躲。还是恒泰行的林老爷大发善心,捐了银子,把这里翻修一新,还修了马厩和水井呢。” 另一个年轻商贩接过话:“可不是嘛!路过这儿的商队,现在都能歇脚加水,多亏了林老爷,大家的日子才好过些。” 侍从又问:“那林从安老爷平日是否与柔然人有往来?” 老商人愣了一下,随即摆手道:“怎么可能?林老爷一向与人为善,我们这些北境的穷苦人,都承了他的情。至于柔然人,听都没听过他与那些人打交道。” 另一名商贩也点头附和:“是啊,林老爷还时常派人送米粮给周边的穷人家,谁不知道他是好人。” 侍从环顾四周,又进到驿站内,发现墙壁上的修缮标记还未完全干涸,显然刚竣工不久。他叮嘱手下人暗中查访,确认了这驿站的确是恒泰行捐资修建。 临走时,驿站的管事也特意跑出来致谢:“几位大人多次打听我们这里,不知是为何事?不过无论什么事,林老爷确实是我们北境的恩人。这条商路荒凉险恶,若不是他修了这些驿站,商户们恐怕都得绕远路,多走三天!” 侍从点点头,带着收集到的证据启程返回。 回到盛乐城后,侍从将调查的详细情况向贺卿禀报:“大人,属下已走访北境几处驿站,修缮确为事实。驿站内外均有恒泰行的标记,当地百姓和商贩对林从安老爷的赞誉颇多,甚至有不少人因他而受益匪浅。” 贺卿翻看侍从带回的报告,思索片刻,微微点头:“看来,恒泰行的确清白。暂时放过他们,但继续密切关注那位草原商客的动向。” 另一边,属下跟踪那名草原客商来到郊外一处废弃的小屋。 “那商客进去了。”属下藏在暗处低声说道。 贺卿闻讯赶到,命人包围小屋后,亲自走进去。 草原客商正坐在屋内,面前摊开了一张陈旧的地图。看到贺卿时,他露出一抹不安的神色。 “你在这里做什么?”贺卿冷冷问道。 那商客赶忙站起,连连拱手:“大人息怒!小的只是来查看北境商路的地形,绝无他意!” 贺卿眯起眼,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图上。地图上标注了几条北境的小道,甚至包括一些极少有人行走的荒路。 “你一个商人,需要研究这些偏僻的小道?”贺卿质问。 草原客商脸色惨白,连忙说道:“大人,小的这些年一直在北境贩茶,这些路……这些路只是备用的运输线路,并无他意!” 贺卿盯着他,许久未言。 “带回去,查清他所有的背景。”贺卿最终冷声说道。 - 几日后,属下递交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报告显示,林从安确实将恒泰行的大额资金用于北境商路的修缮,甚至还在驿站附近设立了几处茶叶交易点。草原客商也不过是普通的商贩,他的地图虽详细,但仅用于规划运输线路。 “看来恒泰行只是经营有道,并无可疑之处。”贺卿合上报告,目光中闪过一抹思索。 他转身看向属下:“既然如此,暂且不动他们。继续盯紧德昌号和金瑞坊,这两家或许会有更多的线索。” 属下点头退下,贺卿站在书房窗前,望着盛乐城的方向,目光深邃如海。 “柔然的探子,你们到底藏在何处?” 第46章 解除金瑞坊嫌疑 盛乐城的夜晚渐渐褪去白日的喧嚣,但在贺卿的书房中,紧张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缓解。 他凝视着桌案上金瑞坊的账目,目光如冰,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曹子昂,该查你了……”他低声念道,神色中带着几分沉思。 金瑞坊是一家经营珠宝玉器的大型商行,声名显赫,但最近三个月的账目却显得异常可疑。账簿中一笔金额巨大的捐款被标注为“边境贸易援助”,而受捐对象的具体信息却含糊不清。 “这笔钱如果真是捐款,为何隐瞒去向?”贺卿眉头微皱,冷声问向一旁的属下。 “属下查过,金瑞坊的这笔捐款疑似流向北境某些商队,但没有任何货物流动记录。更可疑的是,有传言称,曹子昂的哥哥曹大业当年曾在边境商路上失踪,而他本人对此事一直避而不谈。”属下恭敬地禀报。 贺卿微微点头,目光一沉:“曹子昂表面经营有道,但他的大哥的失踪或许是个突破口。备马,我要亲自去金瑞坊走一趟。” - 夜色如墨,金瑞坊的后院却灯火通明。 贺卿带着几名亲信悄然进入,一路走到书房门口,正听见曹子昂与一名管事低声谈话。 “老爷,这笔款项是不是该再往边境拨一些?那些商队催得急。”管事恭敬地说道。 曹子昂沉吟片刻,摆手道:“先按兵不动,那些人急是急,但咱们的账目已经被人盯上了,稍有差池,必然招来祸端。” 贺卿闻言,眼中寒光一闪。他推门而入,冷声道:“曹会长,看来你对账目异常的事情,心里十分清楚啊。” 书房内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怔,曹子昂见到是贺卿,连忙起身行礼:“贺大人深夜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当然是为了这笔‘边境贸易援助’的捐款。”贺卿将一张账单摊在桌上,目光锐利,“你这笔钱流向何处?为何如此隐秘?” 曹子昂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他低头看了一眼账单,缓缓说道:“大人,这笔钱确实是我拨出去的,用于北境商路上的贸易往来。” “贸易往来?”贺卿冷笑,“可你的账目中,根本没有任何货物流动的记录。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让人知道这些钱去了哪里?” 曹子昂闻言,脸上的冷汗悄然渗出。他勉强一笑:“大人误会了。这些钱……确实没有货物流动,因为它们是用来寻找家兄曹大业的线索。” 贺卿眉头一皱:“你哥哥的事,与这笔钱有何关系?” 曹子昂叹了一口气,神色中带着几分苦涩:“家兄曹大业十年前在边境失踪,当时我们怀疑他是被柔然人劫走。但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我私下拨了这些款项,希望能通过边境的商队打探一些消息。” “柔然人?”贺卿目光一凝,声音冷冽:“这件事,为何不报朝廷?” “朝廷事务繁忙,小民不敢劳烦。”曹子昂低声说道,“况且,这只是我的私心罢了。” 贺卿盯着他,沉默片刻,冷冷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派人前往边境查清楚。如果你的话有半句虚假,金瑞坊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曹子昂连忙躬身道:“大人明鉴,小民绝无虚言。” - 数日后,贺卿的属下抵达北境,走访了与金瑞坊有联系的几个商队。 “曹子昂确实资助过我们,尤其是我们在边境做生意的时候,他的资助帮了不少忙。”一名商队首领说道,“但至于他的哥哥曹大业,我们也只是偶尔听闻有柔然人劫掠商队的传言。” 属下继续追问:“他捐的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主要是修缮商路和为我们提供物资,比如驼队的补给和一些通关的费用。”首领解释道,“不过,他的确问过我们有关曹大业的事情。” 属下在边境的一个驿站中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这里的管事表示,金瑞坊曾多次派人来此打探消息,甚至悬赏寻找曹大业的下落。 “曹子昂的确用了不少银两来帮助商人,还悬赏找人,这些年他没少操心。”管事说道,“他这个人虽然贪财,但在这件事上,倒是没亏待过我们。” 属下将这些信息整理后,返回盛乐城向贺卿禀报。 - “根据边境商队和驿站的描述,金瑞坊的款项确实用在了寻找曹大业的事情上。”属下将详细报告呈上,“并未发现柔然细作的迹象。” 贺卿看完报告,面色稍缓。他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看来,曹子昂的确清白。” 他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深邃,低声自语:“柔然的探子隐藏得如此之深,不知道德昌号会不会有更大的问题。” 属下躬身退下,贺卿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夜色中的盛乐城,心中暗自警惕:“柔然的探子,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去,派人查一查德昌号!我就不信探子还能长翅膀飞了!” 第47章 细作浮出水面 盛乐城,德昌号内。 夜色沉沉,德昌号的书房内,一盏孤灯摇曳。 秦书翰正捏着毛笔,在账簿上仔细勾画。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阴晴不定。 “这笔钱……”他低声自语,眼神闪烁,随即合上账本,叹了口气,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掌柜的,这笔款项……”站在一旁的管事小声问道。 秦书翰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嘘!多嘴!这些东西马上送去密库,别让任何人发现。” 管事忙不迭点头,正欲转身,书房的门却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披风微扬,目光如刀。贺卿带着几名亲信走进来,冷声道:“秦会长,这么晚了,还在处理什么见不得人的账目?” 秦书翰脸色骤变,但很快恢复镇定,挤出一丝笑容:“贺大人深夜光临,可有什么要事?” 贺卿慢条斯理地在椅子上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账簿,语气却带着寒意:“我刚查到一笔款项,数额颇大,标注为‘北境商路扩建款’。秦会长,你可否为我解释,这笔款是用来扩建什么的?” 秦书翰的笑容瞬间僵住,但他很快掩饰过去:“贺大人误会了,这笔钱是用来支持边境商路的,帮助商队修缮驿站和补给。” “哦?”贺卿冷笑,“我派人去边境走访,发现所谓的扩建款项根本不存在。这笔钱,究竟流向了哪里?” 秦书翰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仍强装镇定:“大人,这可能是账目记录的疏漏,我愿意立刻核查清楚。” 贺卿目光一冷,从袖中取出一叠账单摊在桌上:“核查?这是从地下拍卖会查出的交易账目,记录显示,你通过中间人将一批珍贵丝绸运往柔然。更有意思的是,这笔交易与南云堂有关。” 听到“南云堂”三个字,秦书翰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袖口。 “秦会长,我需要一个解释。”贺卿盯着他,语气冷冽,“如果没有,那就别怪我无情。” - 德昌号,暗室内。 秦书翰被押入衙门的密室,眼神惊恐,额头布满冷汗。他的家人也被秘密带走关押。一名小女孩的哭喊声传入室内:“爹爹!爹爹,我害怕……” 秦书翰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猛然起身,大声喊道:“别伤害她!我说,我全说!” 贺卿缓步走入密室,目光冰冷,声音低沉:“你说的每一个字,最好是真话。” 秦书翰喘息着,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大人,那些钱……那些钱是用来为南云堂运送物资的!他们威胁我的家人,我不得不听从。” “物资?”贺卿挑眉,“这些物资运往何处?柔然的据点在哪里?” 秦书翰低下头,声音颤抖:“他们让我将物资转运到北境的秘密仓库,具体位置只有南云堂的分堂主崔岳知道。我只负责转交给他们的人,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崔岳……”贺卿低声重复,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 “还有什么?”贺卿逼近一步,冷冷问道,“地下拍卖会的交易,难道也是被威胁的结果?” 秦书翰闭上眼,苦笑一声:“拍卖会上,我的确与柔然人接触过。他们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我……我没能拒绝。” 贺卿盯着他,眼中寒意更甚:“秦书翰,你的贪婪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以为一句威胁,就能为你开脱?” 秦书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大人,我错了!但我实在无力反抗南云堂的掌控,只求您能饶我一命,饶我家人一命!” - 数日后,德昌号被朝廷接管,秦书翰的家人被安置在别处。所有账目被仔细清点,贺卿亲自监督,将与柔然交易的所有证据送往盛乐城府衙。 街头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没想到秦书翰竟然与柔然勾结,真是禽兽不如!” “怪不得他德昌号的生意一直那么好,原来背地里干这种事!” 贺卿站在德昌号门口,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他冷声说道:“今日之事,仅是开端。盛乐城中的每一个奸细,我都会一一揪出!” - 夜幕降临,贺卿站在德昌号被接管的大门前,目光冷冽地扫视着逐渐散去的人群。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一名低调的属下匆匆走来,附耳低声说道:“大人,属下根据秦书翰的供词,派人查探北境的秘密仓库,发现崔岳近期似乎有一批货物要转运,但地点极为隐秘。更奇怪的是,柔然方面也派出了一支队伍,似乎意图与崔岳接触。” 贺卿闻言,停下脚步,目光微眯:“柔然与南云堂的动作竟如此紧密?看来,这场戏远远未到终章。” 属下低声补充:“不过,大人,这次崔岳身边的人似乎带着一件奇怪的物品——疑似某种刻有纹路的令牌。” 贺卿的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深邃:“令牌?你确定?” 属下点头:“属下亲眼所见,令牌的材质非金非玉,隐约能辨认出上面的图案是……像是一种……一种……” “一种什么?” 属下说道:“像是一种动物——麒麟!那麒麟盘踞而立,刻满了云纹,看上去好不威风!” 贺卿瞳孔一震:“麒麟?难道是旧燕……” 属下愣在了当地:“旧燕。旧燕不是早就亡了吗?” 贺卿大步走向停在门外的马车,神色复杂,吩咐道:“命令所有人盯紧崔岳,暗中布置,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今日之事,除了你我二人绝不可以让第三方知道,否则军法处置!” 马蹄声渐远,盛乐城的夜再次归于沉寂,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第48章 查出实情,贺卿安抚百姓 盛乐城,城门广场。 晨光洒下,百姓聚集在广场中央,三条商街的废墟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人群中既有愤怒的喊声,也有无助的低泣声。 贺卿身着官袍,威严地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目光从聚集的人群中扫过。他身后,几名属下紧张地注视着场面,生怕混乱升级。 贺卿清了清嗓子,沉声开口:“诸位百姓,本官今日在此,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 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经过多日彻查,我们已经找到了纵火犯人!”贺卿话音一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声议论,纷纷猜测凶手身份。 贺卿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此人名为秦书翰,是德昌号的掌柜。他不但与柔然勾结,暗中贩卖财物,还指使人纵火焚毁商街,以掩盖他与敌国交易的罪行!” “什么?是德昌号的掌柜?”人群中有人惊呼。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一名商户愤怒地喊道,“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怎么敢!可恶至极!”一名老妇握紧拐杖,眼里满是怒火。 贺卿的声音再次压过人群:“此案已尘埃落定,秦书翰的罪证确凿,无可辩驳。朝廷会依法处置他,他的家产将被没收,所得银两将用于弥补受害的百姓!” - 盛乐城府衙,书房内。贺卿坐在案前,眉头紧锁,手中拿着一份报表,上面详细列出了三条商街损失的清单。 一名属下拱手说道:“大人,这次商街受灾,损失实在惨重,单靠秦书翰的家产,只怕远远不够。” 贺卿放下报表,眉头皱得更深:“百姓遭受如此劫难,朝廷若不及时补偿,只会寒了民心。但国库拨款,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属下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大人,您认为皇上会同意拨款吗?” 贺卿沉默片刻,摇头说道:“皇上治国素来勤俭节约,想必不会轻易动用国库。但不试一试,百姓们就没了活路。” 他站起身,决然说道:“我亲自上奏,请求皇上恩准。” - 皇宫御书房内,拓跋誉正在批阅奏折,身着明黄龙袍的他面容冷峻,专注地盯着案上的公文。贺卿走进来,恭敬地行礼:“臣参见陛下。” 拓跋誉抬起头,眼神略带疲惫:“贺卿,何事?” “陛下,臣今日特来请奏,关于盛乐城商街被焚一案。”贺卿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递上。 拓跋誉接过,展开细看。看完后,他将奏折放在一旁,目光沉沉地看向贺卿:“你请求拨款,用国库银两弥补商户损失?” 贺卿垂首应道:“是的,陛下。百姓们的商铺被焚,损失惨重,若得不到补偿,只怕民怨沸腾,动摇人心。” 拓跋誉的手指轻轻敲击案桌,沉思片刻,开口说道:“贺卿,你可知国库银两有限,支撑国防、修建水利,处处都需要银两。这种先例一开,若以后每有灾祸都动用国库,该当如何?” 贺卿抬起头,目光坚定:“陛下,臣明白。但百姓上交赋税,本是为了求安居乐业。若遇难时,朝廷却袖手旁观,那赋税的意义何在?如今民心稍安,正是稳固朝纲的关键时刻,请陛下以苍生为重。” 拓跋誉凝视着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贺卿,你说得有理。天下安定的根本,在于百姓。准奏,但拨款数额需节制,不可过多。” 贺卿闻言,心中一震,拱手道:“臣代百姓谢陛下隆恩!” 走出御书房时,贺卿回头看了一眼那抹端坐于书案后孤寂的身影,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从未真正了解这位皇帝,但今日一事,让他隐隐觉得,也许拓跋誉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骄傲无情。或许……他的冷漠背后,藏着的,是作为君王难以言喻的孤独与责任。 - 柔然王廷,赫连拔坐在帐中,目光阴沉地看着一封密信。他的副将站在旁边,低声说道:“大王,秦书翰被擒,南云堂在北魏的商道可能暴露。” 赫连拔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手中的密信被捏得皱起:“北魏查到了什么?” 副将低声回道:“目前尚不清楚,但南云堂的崔岳已经变得谨慎许多,甚至有意断掉与我们的联系。” “崔岳?”赫连拔冷笑一声,“这个老狐狸,居然敢怀疑本王?” 副将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南云堂若背叛,对我们计划不利。是否需要派人威慑?” 赫连拔的目光阴冷,声音低沉:“派一支精锐潜入北魏,清理痕迹,确保交易安全。顺便给崔岳一点警告,让他明白,与柔然为敌的后果。” - 另一头,南云堂,崔岳的密室内。 崔岳站在桌前,脸色阴沉。几名属下在一旁低声说道:“堂主,柔然那边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最近越发不安。” 崔岳冷哼一声,目光中带着讥讽:“柔然那群蛮夷,果然靠不住。他们一旦失去秦书翰的商道,就怕得如同丧家之犬。” “堂主,那我们是否与柔然断绝来往?”一名属下试探性地问道。 崔岳摆摆手,冷笑道:“不急,柔然对我们还有用。先稳住他们,拖延时间。若真到了翻脸的时候,便让他们先尝尝北魏的刀锋。”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盛乐城的街头。 百姓们聚集在被焚的商街前,贺卿带着官员宣布朝廷的补偿方案。商户们听到国库拨款的消息,纷纷涌上前来。 “贺大人,真是谢谢您!要不是您,咱们这些穷苦百姓怎么活下去啊!”一名商户激动地跪地叩谢。 贺卿伸手将他扶起,郑重说道:“百姓无辜,朝廷理当护你们周全。这只是开始,本官一定会查清每一条商道,让柔然的阴谋无所遁形。” 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喝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 夜深人静,贺卿站在府衙窗前,凝视着远方的天空,喃喃自语:“柔然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南云堂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与此同时,远在北境的柔然精锐已经悄然潜入,几名探子在夜幕中穿过城墙,朝着一处隐秘的据点靠近…… 第49章 南云堂与柔然互不信任 盛乐城,府衙书房内。 贺卿眉头微锁,静静翻阅着一份最新的密报,案头的烛火映照在他的面庞上,显得格外凝重。书房内的气氛异常安静,只有他指尖轻敲桌面的声音在回荡。 片刻后,他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的属下说道:“崔岳在南云堂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这一次,他设下圈套试探柔然,显然对赫连拔也不再信任。这是我们打破他们同盟的机会。” 属下拱手道:“大人,关于那枚令牌,我们的人又有了新的发现。确实与旧燕的皇室图腾相关,但它似乎隐藏了更多的信息。” 贺卿闻言,目光微微一沉,语气低冷:“旧燕的图腾令牌……看来崔岳手中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他不可能只为引柔然入局。” 属下顿了顿,小声问道:“大人,您是否怀疑,这令牌背后还与旧燕的势力有所牵连?” 贺卿放下手中的密报,目光中透着深思:“崔岳这人城府极深,他手上的令牌,恐怕不仅仅是用来做交易的筹码。这背后,或许还有我们未曾触及的秘密。”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压迫感:“将情况汇报给慕容吉,务必尽快确定令牌的真正价值。” 属下点头,恭敬地退下。贺卿看着燃烧的烛火,目光中寒光一闪,低声自语:“看来各方都有所行动了,那些保守的秘密,快要守不住了……” - 东香阁内。 慕容吉倚靠在软榻上,指间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却藏不住眼底的深沉。 他听完探子的禀报后,嘴角轻轻勾起:“崔岳竟然也会怀疑柔然?看来南云堂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探子低声回道:“属下还发现,柔然的小队已经接近崔岳所布的圈套地点,但崔岳的手下似乎也在监视柔然的行动,双方互不信任。” 慕容吉将翡翠扳指搁在一旁,语气带着几分冷意:“看来他们的同盟早已岌岌可危。通知贺卿,我们该动手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扫过远处的夜景,低声自语:“柔然与南云堂,这场戏越是复杂,对我们越是有利。” - 密室内的气氛异常压抑,几盏油灯将房间照得昏黄。崔岳坐在主座上,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几名下属。 “柔然派来的人,已经抵达预定地点了吗?”崔岳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一名下属拱手回道:“堂主,他们已经进入了圈套范围,但对我们安排的商道细节多有试探,似乎不太信任。” 崔岳冷哼一声,目光中带着讥讽:“柔然那群蛮夷,永远都是贪婪又多疑的。他们想从我们这里拿到更多,却又不肯全心信任。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先尝尝教训。” 另一名下属试探性地问道:“堂主,那接下来我们是否与柔然彻底断绝联系?” 崔岳摆摆手,神色冰冷:“不急,柔然手上还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在真正动手之前,先让他们怀疑,让他们怕。恐惧才是最好的武器。”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风卷过油灯,火焰摇曳,仿佛为这密室的诡谲氛围添上了几分寒意。 - 夜幕下,柔然的小队已经抵达崔岳提供的商道地点。队长乌兰骑在马上,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四周,低声问身旁的副手:“这里看上去平静得不正常,你觉得呢?” 副手压低声音回道:“确实,这条商道不像是经常使用的样子,甚至连基本的运输痕迹都没有。崔岳可能在试探我们。” 乌兰冷笑一声:“这个老狐狸,居然敢耍我们。既然他不老实,那就别怪我们无情。” 他一挥手,命令几名队员分散搜查四周,自己则在暗处监视着崔岳的手下。他们很快发现,一名南云堂的探子正藏在暗处观察。 “抓住他!”乌兰冷喝一声,亲自上前擒住那名探子,将他拖到隐蔽处,冰冷的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上:“说!崔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探子满头冷汗,咬牙说道:“你们柔然才是心怀鬼胎的人!堂主只是想试探一下你们是否还值得信任!如果你们敢背叛合作,南云堂绝不会手软!” 乌兰闻言,目光闪过一丝冷意,但他很快收起刀,命令属下将探子放回去:“告诉崔岳,我们柔然没有背叛,但如果他再耍花招,就别怪我们反击。” - 与此同时,贺卿与慕容吉已经带领人手暗中靠近崔岳的布置地点。他们选择隐蔽在高处的树林中,通过探子的望远筒观察局势。 “柔然的人已经接触到南云堂的探子,但双方显然都心存戒备。”贺卿沉声说道。 慕容吉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看来他们的同盟根本就是脆弱的假象,只需稍加挑拨,就能让他们互相撕咬。” 贺卿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们也不能坐等他们自相残杀。崔岳手上的令牌必须拿到,那是打开南云堂秘密的关键。” 慕容吉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动手吧,但记住,要活捉崔岳。我有话想问他。” - 贺卿与慕容吉带人趁夜突袭崔岳的营地。 夜幕下,寒风卷起沙尘,黑夜中只听见隐隐的马蹄声与枯叶飘落的声音,仿佛连星月都为这场潜伏的突袭隐去光芒。 贺卿与慕容吉带领的精锐部队悄然接近崔岳的营地,四周布满了隐藏的伏兵。 探子传回消息,营地火光明亮,崔岳的手下看似防备松散,但却隐约透露出一股异常的气息。 “崔岳不会这么疏忽大意,这个阵型……明显是个诱饵。”贺卿目光锐利,低声说道,“这里的布置显然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他真正的后手在哪里?” 慕容吉站在一旁,目光沉稳而冷静。他低声道:“他想诱敌深入,先乱了我们的阵脚。既然如此,我们就打乱他的计划。”他轻轻挥手,示意手下从侧翼悄然包抄,同时下令火攻营地外围,逼迫崔岳现身。 “放火?”贺卿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慕容吉一眼,“你这招倒是够狠。” “对付崔岳这样的人,不用狠一点,他可不会就范。”慕容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营地瞬间陷入火光冲天的混乱,崔岳的手下仓促迎敌,营中士卒四散奔逃。火光中,崔岳冷笑一声,站在高处,目光扫视战场。他的眼中没有惊慌,反而充满自信。 “来了啊,贺卿、慕容吉……”崔岳低声喃喃,手中紧握一枚漆黑的令牌,“你们以为,就凭这一场火攻,就能让我束手就擒?” 就在此时,慕容吉率领一队精锐直冲营地中央,而贺卿则带人封锁后路,配合默契,兵分两路逼近崔岳所在的指挥大帐。 然而,就在他们接近时,突然从四周密林中响起一阵急促的破空声,漫天箭雨从黑暗中飞射而出。 “埋伏!”贺卿冷喝一声,迅速翻身下马,拔剑挡住一支箭矢。他抬头冷冷看向箭雨来处,厉声道:“崔岳早就设好了这一手!” 慕容吉早已察觉异常,沉声命令道:“撤入树林,分散反击!”随即,他一个转身挡开袭来的数名敌兵,目光如电般盯住了高处的崔岳。 “崔岳!”慕容吉冷声喊道,手中的长剑指向对方,“你以为这一点小伎俩,就能挡住我们?” 崔岳冷笑一声,丝毫没有退缩,反而高声说道:“慕容吉,你倒是来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带再多的人马,你们北魏也不过是柔然的傀儡!真正掌控大局的,从来不是你们!” 慕容吉懒得与他多言,纵身一跃,直接攻向崔岳。然而,崔岳却早已预判到这一切,脚下猛然启动一根隐秘的绳索,瞬间触发了埋伏在地上的连环陷阱。一排倒刺横挡在慕容吉面前,逼得他退后几步。 与此同时,贺卿的人已经突破了外围,靠近了崔岳所在的大帐。他看了一眼混乱的战场,低声说道:“崔岳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今天,插翅难飞。” 就在贺卿的人即将接近时,一支黑影从另一侧飞驰而来。柔然的队长乌兰突然率人杀入战场,直奔崔岳而去。场面更加混乱,崔岳眼看局势不利,竟将手中的令牌丢向空中,大声喊道:“想要它?去抢吧!” 乌兰眼疾手快,一跃而起,将令牌稳稳接在手中。贺卿与慕容吉同时反应过来,命人追击,但乌兰早已带着手下向密林深处撤退。 “追!”慕容吉冷声命令,但贺卿却冷静地抬手示意停止:“不必追了。他们有备而来,贸然追击只会让我们陷入他们的陷阱。” 此时,崔岳趁乱带着几名心腹消失在战场边缘。他的身影隐没在火光与混乱之中,但临走前,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贺卿与慕容吉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 回到南云堂总坛的密室,崔岳脸色苍白,身上满是血迹,但他的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畏惧。他缓缓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的几名手下,冷笑道:“柔然?北魏?他们以为拿到这块令牌,就能破解我的计划?” 一名手下迟疑着问道:“堂主,那令牌……” 崔岳不等他说完,冷冷地摆手:“只是一颗棋子而已。真正的筹码,还在我们手中。他们太低估我崔岳了。” 与此同时,赫连拔收到乌兰的密报,目光中透着冷酷的杀意。他低声说道:“这块令牌,倒是比我想象中更重要。看来,南云堂也并非铁了心站在我们这边。” 他缓缓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不过……北魏和南云堂……终究都不过是棋子。” 第50章 民间胜手匠青 盛乐城,听风阁密室内。 烛火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慕容吉倚在软榻上,指间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目光深沉得像夜色般无法看透。探子跪在地上,汇报刚得到的消息。 “公子,属下跟踪崔岳手下几日,却未能找到南云堂的据点。”探子低声说道,额头渗出冷汗,“传闻但凡接近南云堂据点的人,都有去无回。” 慕容吉轻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有去无回?继续说。” 探子咽了口唾沫,声音更加压低:“属下发现,南云堂接头从不使用固定地点,而是以麒麟图案作为暗号。我们一路跟随麒麟标记——墙壁上、树枝间,都有刻画痕迹。最后,线索断在一处瀑布。” “瀑布?”慕容吉微微挑眉,显然对这个地点提起了兴趣。 探子点头:“那瀑布湍急,四周无绳索可攀,也没有通道。属下怀疑,那瀑布后可能藏着什么入口,但若贸然闯入,十有八九是个陷阱。” 慕容吉低头凝视指间的扳指,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看来崔岳布下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局。他真正的心思,只怕还在后头。” “公子,要不要派人探查?”探子试探地问道。 慕容吉抬手阻止:“不急,崔岳如此谨慎,说明这个据点非同小可。让麒麟亲自去,他向来机敏,也许能有所发现。” 探子应声退下。慕容吉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深沉的夜色,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崔岳,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 树林深处,麒麟跟随着刻画的麒麟图案,步步探查。每一个标记之间都相隔数里,但都隐藏得巧妙:有的刻在老树的内壁,有的隐于废弃的山洞,稍不注意便会错过。 越接近瀑布,气氛越显诡异。四周静得连鸟鸣都没有,只剩下风吹草动的沙沙声。麒麟全身绷紧,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他终于站在瀑布前,湍急的水流声轰鸣作响,掩盖了一切动静。瀑布高耸如天,水流如同无数银练倾泻而下,卷起白色的水雾。麒麟目光扫视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可以攀爬的路径。 他拨开瀑布旁的藤蔓,手指触到湿滑的岩石,突然发现一道细微的裂缝。他沿着裂缝摸索,发现竟是一条暗线。他用刀尖轻轻敲击,却听见瀑布后传来隐约的回响。 “果然有东西。”麒麟喃喃道。但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他瞬间警觉,迅速藏身于一块巨石后,目光如鹰般盯住声音的来源。 一名身穿黑衣的人影出现在瀑布旁。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检查麒麟的动向。麒麟不动声色,手中刀微微出鞘。 黑衣人突然低头,在一块石板上刻下一个新的麒麟标记,然后转身离去。麒麟盯着标记,目光越发冷峻。 - 与此同时,盛乐城,贺卿的书房内。 贺卿将一幅画卷摊开,画上是一枚非金非玉的麒麟令牌。他凝视着令牌上刻画的细纹,指尖轻敲桌面。 “这枚令牌到底是什么材料?”他低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压抑的急切。 一名属下恭敬地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查遍城内的玉石店铺,没有人见过这种材料。但有一家铺子提到,这可能是琉璃。” “琉璃?”贺卿挑眉,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西域的琉璃?” 属下点头:“不错,琉璃在本地极为稀少,但偏远地区有一名名叫匠青的民间胜手,据说他曾打磨过这种材料。” “匠青……”贺卿喃喃重复了一遍,目光中露出一丝了然,“准备马匹,我亲自去见他。” - 荒郊外的匠青宅院,寂静无声,远离尘世。 匠青是个中年男子,俊朗清秀,身形清瘦,一双手却满是老茧,显然是长期打磨工艺的痕迹。他坐在工作台前,专注地雕刻着一枚玉环,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贺卿走进院落,轻咳了一声:“匠青先生?” 匠青抬起头,眼神清冷,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他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贺卿笑了笑,将画有令牌的图案递到他面前:“听说您精通琉璃雕刻,我想请教这块材料的来历。” 匠青盯着画卷,目光瞬间变得复杂。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院中,望着远处的山峦。 “这种琉璃材料,确实罕见。”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它的产地在西域,叫做‘月璃’,只有特定矿脉中才会出产。而雕刻上这麒麟图案的人,不简单。” 贺卿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一丝迟疑:“不简单?匠青先生,这是否意味着,您见过类似的作品?” 匠青顿了顿,转身与贺卿对视,眼神深邃:“这世上能雕刻月璃的人,寥寥无几。若你想知道真相,恐怕要去比这里更远的地方。” 贺卿心中一沉,但面上依旧温和:“还请先生指点。” 匠青却不再多言,只低头继续雕刻,仿佛不愿再提。 - 与此同时,慕容吉的探子悄然跟踪贺卿,目睹了这一切。他飞快地将消息传回。 慕容吉听后轻笑一声:“贺卿果然另有所图。既然他不愿共享线索,那就让我来替他揭开谜底。” 他转身吩咐:“准备马匹,我们也去见见这位匠青先生。” 第51章 瀑布后面的暗流 树林间,薄雾笼罩。 麒麟悄然匍匐在一片灌木丛中,目光冷峻地盯着前方的瀑布。湍急的水流声掩盖了一切动静,但他却听得分明,远处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正逐渐靠近。 那些人行动轻巧却不失谨慎,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 “果然来了……”麒麟心中暗道,握紧了刀柄。他全身绷紧,如一只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眼神却始终如鹰般锐利而冷静。 前方的瀑布依旧轰鸣着,水雾弥漫,隐约间,他察觉到有两名黑衣人悄然靠近瀑布的岩壁。他们的动作迅捷而熟练,其中一人掏出一个小型金属器物,在岩壁上的某个凹槽处轻轻一按。 “原来入口在这里。”麒麟微微一怔,心中迅速盘算。这种机关设置精妙,显然非普通匠人所为。 他屏住呼吸,等黑衣人进入瀑布后消失不见后,才悄无声息地靠近。 岩壁上,一个细微的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麒麟用手指轻轻摩挲,发现是一个刻画着麒麟图案的凹槽。 他略一犹豫,正准备尝试开启机关,突然听见背后传来轻微的树枝断裂声。 “有人!”麒麟迅速侧身,长刀出鞘,寒光一闪,划向背后的黑影。 一声闷哼,一名黑衣人捂住肩膀倒退几步,却未完全失去战斗力。他冷冷盯着麒麟,眼中透着杀意。 “北魏的走狗?居然追到这里来了。”黑衣人咬牙低声道。 麒麟没有回话,只是冷笑一声,刀锋再次一挥,招招凌厉。 两人迅速交手,兵刃碰撞间火花四溅,瀑布声掩盖了他们的战斗,却掩不住空气中的杀气。 另一名黑衣人闻声而来,持剑从侧面偷袭。麒麟早有防备,转身一脚踹开偷袭者,同时逼退正面的敌人。他目光冰冷,迅速判断形势后,收起了贸然深入的念头。 “今日先留你们一命。”麒麟冷哼一声,趁着黑衣人分神之际,迅速跃上附近的山石,转身没入茂密的树林。 黑衣人互看一眼,未敢追击。 “此人武艺不凡,恐怕另有援军。”其中一人低声道。 “快通知堂主,此地恐怕暴露了。” - 盛乐城,匠青的宅院。 贺卿站在院落中,目光微微一沉,依旧保持从容的姿态。 他的目光扫过匠青那双修长却布满老茧的手,轻声道:“匠青先生,您说真相比这里更远,可是否愿意为我指一条明路?” 匠青站在竹林间,手抚过竹叶,目光清冷且避开贺卿:“贺大人,匠青不过是一介匠人,能说的都已说了。”他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漠,显然已经不愿再多谈。 贺卿敛去眼中的锋芒,唇角仍挂着淡笑:“先生不愿多言,贺某自会另寻他法。不过,这月璃之事,牵涉甚广,若有不测,还请先生珍重。” 他微微欠身,转身离去,脚步虽沉稳,却藏着一丝隐隐的不甘。匠青目送贺卿离去,眼神复杂,像是松了口气,又像在犹豫什么。 这时,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竹影间,一个人影缓缓走近。 “匠青先生可真是清高。”慕容吉的声音带着几分懒散,又透着一丝冷意。 匠青猛地抬头,看到慕容吉踏入院中,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微微皱眉:“慕容公子,您为何而来?” 慕容吉缓缓走到匠青身前,指尖轻弹着一枚翡翠扳指,目光含笑:“我来,是想替贺卿问些他没能问出的东西。” 匠青眉头锁得更紧:“月璃之事,我已说得够多了。公子若要刨根问底,恐怕也是徒劳。” 慕容吉却不急不缓,目光环顾四周,语气轻松:“匠青先生的宅院真是别致,雕花木窗,修竹假山,无一不是匠心独运。让我想起旧燕时期的皇室工艺,难不成先生与那时的大匠还有渊源?” 匠青神色微动,却迅速掩饰过去:“公子过誉了,不过些凡俗技艺,不值一提。” 慕容吉的笑意更深,语调却低了下来:“凡俗技艺?恐怕不是吧。你可知那枚月璃令牌上,隐约藏着一幅地图?” 匠青猛地抬头,眼神中多了一抹震惊。 慕容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微扬:“看来,我猜得不错。匠青先生,你当真认为这世上没人能解开你的秘密?” 匠青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慕容吉收起笑容,目光冷冽:“因为我想知道,地图所指何处。这令牌背后的秘密,究竟与旧燕有何关联?” 匠青的手微微攥紧,低声道:“旧燕早已覆灭,何必追寻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东西?” 慕容吉一步步逼近,声音压低:“覆灭的未必是历史,可能是未来的钥匙。匠青先生,我耐心有限。” 匠青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地图所指,或许是旧燕皇室遗留下的一处藏宝之地。但那里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是否存在,匠青也不知。” 慕容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却没有再追问。他淡淡一笑:“先生的回答,足够了。” 他转身离开,却在踏出院门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先生若有未尽之言,可随时来找我。毕竟,有些秘密,藏得太久也不见得是好事。” 匠青注视着慕容吉离去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 与此同时,贺卿走在回府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匠青的只言片语。他的直觉告诉他,匠青一定知道更多,但对方却闭口不言。 “贺大人,匠青虽守口如瓶,但并非无迹可循。”属下低声说道。 贺卿目光一凝:“继续盯紧匠青。他藏得越深,越说明此事不简单。”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旁闪过,贺卿猛地停下脚步,警觉地望向四周。 “保护大人!”属下迅速护在贺卿身前。 竹林间,数名黑衣人缓缓现身,为首之人冷笑道:“贺卿,真没想到你也会有落单的时候。” 贺卿眉头微挑,语气不变:“南云堂的爪牙,竟然也敢出现在盛乐城,胆子倒是不小。” 黑衣人冷声道:“留下令牌,我们可以留你一条生路。” 贺卿微微一笑:“想要,尽管来取。” 话音未落,他长剑出鞘,身影如疾风般掠向黑衣人,剑光闪过,鲜血溅落。 双方在竹林间激烈交手,刀光剑影交织,杀气四溢。贺卿以一敌多,虽不落下风,却也难以脱身。 就在他渐感吃力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 “贺卿,你总是如此自信,结果却总得我来收拾残局。”慕容吉的声音懒散而带着几分讥讽。 贺卿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慕容吉,你若不愿出手,大可以走开。” “别急,我只是觉得这场戏还有点意思。”慕容吉嘴角微扬,手中长剑出鞘,剑气横扫,瞬间逼退数名黑衣人。 南云堂的人见势不妙,迅速撤退,竹林恢复了平静。 贺卿收剑,淡淡道:“多谢你出手相救。” 慕容吉轻笑:“不必谢我,我只是觉得,没了你,这场戏便少了些乐趣罢了。” 贺卿冷冷看了他一眼,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慕容吉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贺卿,你到底在藏些什么?真叫人好奇啊。” 第52章 匠青机关术 竹林间,夜风微凉。 南云堂的黑衣人迅速撤退,聚集在一处隐秘的山林中。 为首的黑衣首领一边处理肩上的伤口,一边冷声说道:“贺卿的身上没有令牌。” 一名手下疑惑地问:“难道令牌还在乌兰手中?” 黑衣首领冷哼一声:“如果在乌兰手中,那么我倒是放心了,只是贺卿这么处心积虑地误导我们他拿了令牌,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难道是希望从我们身上获得更多的线索?” 另一人点头道:“既如此,暂时无须担心令牌的下落。不过,那匠青显然知道更多。我们是否需要立刻行动?” 黑衣首领目光一沉,缓缓起身:“匠青的手艺,连南云堂的主上都曾提起。他的嘴里肯定藏着更多的秘密。今晚,我们就去拜访这位匠人。” 话音刚落,一行人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林间。 - 院落中,夜色寂静,竹林随风摇曳,斑驳的影子洒在雕花的木窗上。 匠青端坐在案前,手中持着一枚玉石,精雕细琢。他的动作细腻而流畅,仿佛将玉石化为活物,精致的纹路在灯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泽。他的眉头微蹙,俊朗的面容上写满了思索。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匠青抬头,目光一沉。他将玉石放下,手指轻轻一按,桌下的机关发出微弱的“咔哒”声。他低声喃喃:“来得真快。” 院门缓缓被推开,为首的黑衣首领迈步而入。他的身后跟随数名手下,每个人都面带寒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匠青先生,夜深造访,叨扰了。”黑衣首领语气低沉,但眼神如刀。 匠青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来人:“南云堂的人,找上我所为何事?” 黑衣首领轻轻笑了一声:“先生何必装傻?月璃令牌的秘密,先生心里最清楚。” 匠青眉头一挑,语气淡然:“你们也未免太高看我了。令牌的秘密,与我何干?” 黑衣首领的脸色一沉,直接挥手示意手下逼近:“别浪费时间。先生若不交代,今日恐怕无法安然无恙。” 匠青目光一冷,缓缓后退了一步。他脚下轻点,院中的机关顿时被激活。 - 只听一阵齿轮的轰鸣声,院中的石板猛然翻转,露出一排寒光闪烁的玉石倒刺。 这些倒刺通体透亮,如同利刃般在月光下散发着致命的美感。 “散开!”黑衣首领低喝一声,迅速闪身避开。倒刺如雨点般从地底弹出,两名躲闪不及的黑衣人被刺中脚踝,惨叫着倒在地上。 匠青站在机关之后,冷冷注视着闯入者,声音如霜:“我的玉石机关如何?你们南云堂是否满意?” 他抬手再按机关,一阵弦音骤起,竹林间的玉珠轨道陡然启动,数颗玉珠在轨道中疾驰,撞击机关时迸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触发隐藏的弩箭。翡翠打造的箭头破空而出,精准地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边闪避一边还击,一人挥刀劈开迎面而来的玉珠,伴随一声脆响,碎裂的玉珠化作尖锐的碎片,划过他的肩膀。他咬紧牙关,踉跄后退,怒喝道:“分两路,逼近机关所在!” 黑衣首领眯了眯眼,抽出一枚暗器掷向匠青所在的方向。匠青敏捷地后退,手指再按另一处机关。 瞬间,院中升起三根旋转的玉石柱,玉柱表面布满繁复的雕刻纹路,随着旋转带动倒刺横扫,刹那间将两名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 “继续攻!”黑衣首领低吼,带领手下绕开旋转玉柱,试图从两侧逼近匠青。匠青眼中寒光一闪,长袖一甩,一片薄如蝉翼的玉片飞出,直奔黑衣首领的面门。 黑衣首领侧头闪避,玉片贴着脸颊划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他退了一步,抬手擦去血迹,冷声道:“不愧是民间胜手,倒是比传闻中更难对付。” 匠青冷笑:“既然知道,就不该闯入此地。”他右手一按,地板再次发出低沉的震动,瞬间塌陷出一个深坑,数名黑衣人猝不及防滑入,险些跌落深渊。 就在此时,黑衣首领从腰间取出一枚暗藏锋芒的匕首,凌空掷向旋转的玉石柱。匕首精准击中机关薄弱处,旋转的玉柱顿时停止。黑衣首领带领手下迅速逼近匠青。 匠青目光一沉,正准备再触发新机关,忽然他的视线落在黑衣首领腰间的麒麟腰牌上。他的眼神骤然一变,震惊与疑惑交织在脸上。 “麒麟腰牌……怎么会在你们手中?”匠青低声喃喃,声音微微颤抖,握住机关的手竟迟疑了片刻。 黑衣首领见状冷冷一笑:“看来,这东西对你意义非凡。” 匠青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敌意迅速减弱几分,缓缓放下手,沉声道:“你们随我来。” 他目光复杂,缓缓按下另一处机关,倒刺和弩箭的运作停止,陷阱关闭。 黑衣人见状顿时愣住,为首的首领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匠青转头看他,目光深邃:“麒麟腰牌的意义,你们或许根本不懂。但既然你们拿着它,就说明你们与旧燕有某种联系。这里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密室深处传来轻微的轰鸣声,黑暗中,匠青和黑衣人逐渐消失。 - 远处竹林间,慕容吉留下的属下注视着这一切,神情复杂。 “匠青为何要放过南云堂的人?他分明可以杀了他们!” 另一人低声说道:“匠青最后的反应不正常,或许麒麟腰牌让他改变了主意。这件事必须立刻禀告公子。” - 另一边,侍卫麒麟终于赶回,与慕容吉会合。他神情凝重地禀报:“公子,瀑布后确实有南云堂的据点。但入口机关复杂,我暂时未能深入。” 慕容吉轻轻点头,目光冷冽:“看来,我们需要另辟蹊径。” 他回头望向匠青宅院的方向,嘴角微扬:“匠青、南云堂、旧燕的秘密……这一切,越来越有意思了,不知道,是不是也与遗失的虎符有关……” 竹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未解的谜团。 第53章 家族守护人 密室深处,灯火幽幽,照亮墙壁上繁复的浮雕。 麒麟驮着宝盒,祥云缭绕,雕工细腻,仿佛随时会跃然而出。 南云堂的黑衣人站在密室中央,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握住兵刃的手掌微微用力。 为首的黑衣首领盯着匠青,声音低沉却透着质问:“匠青,你为什么救我们?” 匠青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落在首领腰间的麒麟腰牌上:“是因为它。” 此言一出,黑衣人顿时戒备,几名手下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将匠青隐隐包围在中间。首领目光微沉,试探地问:“麒麟腰牌?” 匠青缓缓走向墙壁,手掌轻轻按下机关,“咔哒”一声,浮雕后面的暗格缓缓打开,露出一片藏于其后的珍贵卷轴。 匠青没有取出卷轴,而是转过身,负手而立,声音冷然:“看来,你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麒麟腰牌代表着什么。” 首领的眉头皱得更深:“我们自然知道,这腰牌是南云堂的象征,也是我们执行任务的信物。” 匠青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错了。这腰牌的真正意义,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忠诚的考验。它与旧燕的命脉息息相关。” 首领眼神微动,语气低沉:“你到底是谁?” 匠青直视他,目光冷峻:“我是旧燕御用匠师匠青,匠青家族的一员。” 此言一出,黑衣人中有人忍不住惊呼:“旧燕御用匠师?!” 匠青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匠青家族,世代为皇室效命。我的家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我们分为东南西北四支。我是北匠青,擅长玉石机关;我的师兄匠白,是南匠白,精通木质工艺;我的二哥匠中,负责皇室棺椁的设计;还有我的四弟匠雅,专注于密室谜题的制造和破解。” 他转身抚过墙上的浮雕,目光微微出神:“我们四兄弟分别守护在盛乐城的东南西北,各自看守旧燕的秘密,等待麒麟的主人归来。” - “麒麟的主人?”首领的目光微微一闪,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为什么我们没有听说过?” 匠青冷哼一声,目光转向他:“你们都不知道麒麟的主人是谁,还敢拿着这腰牌行走江湖?” 首领顿时语塞,他握紧了腰牌,咬牙问道:“你是说,我们的主上是假的吗?” 匠青淡淡一笑,语气中透着些许嘲讽:“我并未说他是假的,但你们的主上,显然并非这枚腰牌的真正主人。” 黑衣人闻言,彼此对视,眼中渐渐露出疑惑和不安。首领沉思片刻,冷声问道:“那你为何救我们?如果如你所说,我们根本不是麒麟的主人,那你为何放我们一条生路?” 匠青的笑意冷了几分,他伸手指了指麒麟浮雕:“你们不是主人,但你们或许是通向主人的路。” 黑衣人听得一头雾水,首领皱眉道:“什么意思?” 匠青缓缓说道:“麒麟的主人未曾现身,但他会通过试探来检验手下的忠诚与智慧。你们南云堂若真是他布下的一枚棋子,或许能让我看到一些端倪。” 首领听得神情复杂,他低头看着腰牌,目光微动,似有思量。 - “那么,月璃令牌呢?”首领突然问道,目光紧盯匠青,“既然你说自己是旧燕的御用匠师,你一定知道它的秘密。” 匠青轻轻点头:“不错,月璃令牌,正是我匠青家族亲手打造。它不仅仅是一块令牌,更是一枚枚钥匙。” 他指着浮雕上的皇室宝盒:“令牌上的麒麟图案,隐藏着通往旧燕皇室遗迹的路径。遗迹中藏有兵符、粮仓图,以及复兴皇室的宝藏。但令牌里描述的机关极其复杂,唯有麒麟的主人才能真正解开。” “旧燕遗迹……”首领低声喃喃,语气中透着几分震撼,“原来主上这么重视它,是因为这个。” 匠青的神色冷了几分,他缓缓说道:“遗迹,不仅是复兴旧燕的希望,更是一块试金石。若落入贪婪之徒之手,必然会引来杀戮与毁灭。” 首领抬头看着匠青,眼神复杂:“匠青,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会守在这里?难道你不想亲自参与复兴旧燕?” 匠青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坚定:“守护,是我匠青家族的职责。而复兴,需要更有智慧与魄力的人来完成。我的使命,是等待麒麟的主人出现,而非滥用皇室的机密。” 首领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他语气低沉:“我会将你的话传达给主上。” 匠青点头,语气冷然:“告诉你们的主上,匠青家族在此恭候多时。若他真是麒麟的主人,有足够的智慧与决心,随时可以来唤醒我。否则,我会继续等下去,直到真正的主人到来。” 首领深深看了匠青一眼,转身带着手下离开了密室。但他的背影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疑虑与沉思。 - 远处,慕容吉的属下注视着这一切,彼此低语:“看样子匠青并没有伤害南云堂的人,难道他们是一伙人?” “麒麟腰牌与月璃令牌……看来这场棋局,比我们预料的还要深远。” 竹林间,慕容吉静静听完属下的汇报,缓缓转动着手中的翡翠扳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匠青、旧燕、南云堂……这三个名字连在一起真是让人有了许多探索欲了呢。” 他抬眼看向匠青的宅院,低声说道:“这盘棋,谁是执棋者,谁又是棋子?” 月光洒落在宁静的竹林中,匠青的宅院隐没在夜色里,仿佛一个沉默的守望者,等待着未知的变局悄然降临。 第54章 四方守护者 竹林外,夜风微凉,匠青的密室陷入沉寂,但远处潜伏的目光却未散去。 慕容吉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负手而立,听着属下的汇报,神情平静,眼底却涌动着深深的兴趣。 “公子,我们潜入密室的探子报道:匠青家族竟分布在盛乐城的四方。他们四人分别守护不同的秘密,但最终目的,都是等待麒麟的主人。”一名属下低声说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敬畏,“如此庞大的守护体系,匠青家族当真令人惊叹。” “匠青……”慕容吉低低念了一声,目光扫向密室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既然有北匠青,那其他三人呢?南匠白、匠中、匠雅……他们又在何处?” 属下微微一顿,低头说道:“属下已经命人探查盛乐城四周,但这三人行踪极为隐秘。目前只查到匠青在此,匠白或许藏于南郊的木工坊中。” 慕容吉转过身,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木工坊?” “不错。”属下点头,“据说那里曾出现过极为精巧的机关木偶,但并未留下匠人的痕迹。” 慕容吉点了点头,轻声自语:“看来,匠白也未必简单。既然匠青家族分守东西南北,那这一盘棋,就越来越有意思了。” - 匠青目送南云堂的黑衣人离开,神情复杂。他站在浮雕前,缓缓将隐藏的卷轴取出,双手轻抚着卷轴的封面,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沉重。 这卷轴,是匠中托付给他的东西,也是旧燕皇室遗迹的关键地图之一。 “师兄、二哥、雅弟……我们守护的这些东西,真能等到麒麟的主人吗?”匠青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难掩的疲惫,“若不是南云堂擅闯密室,我又怎能主动暴露?” 密室深处,一阵微弱的轰鸣声传来,是机关运转的余音。匠青抬起头,看向浮雕上的麒麟纹路,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无论如何,只要我们四人还在,皇室的秘密就不会被夺走。” - 南郊,木工坊。 月光透过窗棂洒入,微弱的光线在屋内游走。 这里没有匠青院落的精致,而是一片寂静与简朴。墙上挂满了形态各异的木雕:有栩栩如生的鸟兽,也有仿佛随时会跃动的机关偶人,每一件作品都透露出高超的技艺。 匠白坐在木台前,双手握着一柄雕刀,神情专注。他的头发一片雪白,却没有丝毫老态,眉宇间透着沉稳与从容,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停滞。 木台上摆着一件未完成的木雕麒麟,凛然的神态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威严。匠白的动作不急不缓,刀尖轻轻游走,似在为历史雕刻印记。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匠白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他那双深邃如井的眼睛,透着高深莫测的气质,静静地注视着门口。 “谁?”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让人感到不容侵犯的威严。 门被推开,一阵夜风卷入,为首的黑衣首领抱拳而入,语气恭敬:“匠白先生,我们并无恶意。” 匠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似讽刺又似无奈。他将雕刀放下,双手轻抚木雕麒麟,淡淡说道:“南云堂,一向杀伐决断,如今却学会了低头?” 黑衣首领未被他的语气激怒,依旧抱拳说道:“我们已经见过匠青先生。他让我们明白了麒麟腰牌的真正意义。” 匠白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缓缓起身,转身面对他们。他的目光落在黑衣首领腰间的麒麟腰牌上,声音依旧淡然:“哦?匠青对你们说了什么?” 黑衣首领低声道:“他说,你们家族分守四方,等待麒麟的主人归来。而我们,不过是棋盘上的小卒,不配执掌麒麟的秘密。” 匠白闻言,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高深莫测:“他说得倒也没错。南云堂,不过是个听命于人的工具罢了。” 他目光如刀般扫过黑衣人,轻声说道:“既然你们知道自己不过是棋子,还敢来打探更多?” 黑衣首领略显尴尬,却依旧强自镇定:“匠白先生,我们并非执棋者,但我们手中的麒麟腰牌毕竟是身份的象征。您既然是匠青家族的一员,或许能告诉我们更多。” 匠白的目光深邃,盯着首领看了片刻,忽然转身走向墙边。他伸手轻按,一道机关缓缓启动,墙壁向两侧开启,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一枚更加华贵的月璃令牌静静躺着。它通体泛着柔和的月光,表面雕刻着更加复杂的纹路,麒麟图案跃然其上,仿佛蕴藏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秘密。 匠白从暗格中取出的令牌,通体由金镶玉打造,玉质是温润如脂的上等和田玉,光泽内敛却透出无可比拟的高贵气韵。金边精巧雕刻成流云纹,与玉面上的麒麟图案浑然一体,麒麟的双目由两颗细小的红宝石点缀,仿佛目光炯炯有神。 整块令牌明显比之前非金非玉的月璃令牌级别更高一级,更显威仪,让人一见便心生敬畏,不敢轻视。 匠白取出令牌,手指轻轻抚过它的表面,目光复杂。他转身将令牌递向黑衣首领,语气低沉:“把它带回去,交给你们的主上。” 黑衣首领接过令牌,心中震惊无比。他低头看着这件无价之宝,小心翼翼地问道:“匠白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匠白淡淡一笑,语气中透着神秘:“告诉你们的主上,揭晓秘密的时机未到。等到时机成熟,真正的麒麟主人会出现。一切谜团,自然会解开。” 黑衣首领握紧令牌,似乎还想再问,却被匠白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记住,”匠白声音略显冷冽,“不要妄图解开它的秘密。这块令牌背后隐藏的,不是你们能承受的东西。” - 黑衣首领深深看了匠白一眼,低声说道:“先生放心,我们会谨记您的话。” 匠白不再多言,抬手示意他们离开。他的目光随着黑衣人消失在门外,变得愈发深邃。 “匠青,二弟,雅弟……时机未到,我们只能继续守护这些秘密。”匠白轻声说道,仿佛在与自己对话,又像是在诉说某种沉重的宿命。 他按下机关,墙壁恢复如初。 木工坊再度归于宁静,只有风吹过木雕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 另一边,慕容吉收到探子的回报,端坐在东香阁书房中,指间轻弹着翡翠扳指,目光深邃。 “匠白竟然比匠青更神秘,他手中的月璃令牌,等级明显更高。”探子低声说道,“南云堂的首领已经将令牌带走,但我们不知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慕容吉笑了笑,语气轻松却透着冷意:“南云堂想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把秘密带到哪里去。”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盛乐城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匠青、匠白……看来,旧燕的秘密已经离我不远了。” 竹林间,夜风吹过,枝叶交错,仿佛在低声诉说那些隐匿于历史中的秘密与阴谋。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夜行衣的侍卫悄然进入,单膝跪地,低声道:“公子,我们在瀑布附近发现了一个新的线索,似乎与匠雅有关。” 慕容吉的笑容顿时敛去,目光变得犀利如刃:“匠雅……看来,守护旧燕秘密的另一人,也快浮出水面了。” 他挥了挥手,语气低沉:“继续盯着他们,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我想知道,他们四人到底守护着什么惊天秘密。”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慕容吉的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站在命运的棋盘前,深思着如何拨动下一步棋子。 第55章 解谜高手匠雅 月色如水,慕容吉与麒麟站在一座隐秘小院前。 木门上并无任何门环或标志,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镶嵌的古老铜板,上面刻着一句:“扫地而入,风止门开。” 麒麟皱眉低声道:“扫地而入?难道是要……解谜?” 慕容吉伸手止住他,目光在门前扫视,落在一旁歪斜靠着墙的旧扫把上。 他拾起扫把,缓缓将地面上的落叶扫尽,忽然间,门前的铜板发出低沉的咔哒声,木门缓缓打开。 麒麟感慨:“这匠雅,连进门都要解谜。” 慕容吉淡笑:“这才刚开始。” - 院子里一片静谧,但四周的摆设却让人倍感不寻常。 院中央是一张精致的石桌,桌上摆着一个古朴的瓷瓶,瓶中插着一枝花,但花却没有花蕊。石桌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中竟然没有太阳。 麒麟走近观察,低声问道:“公子,这又是什么机关?” 慕容吉轻声念道:“花为眼,画为心。”他目光微微一凝,指着花瓶说道,“没有花蕊,说明缺了眼睛;而山水画没有太阳,便是缺了心。” 他从袖中取出一粒红豆,小心翼翼地放入花瓶的花心处。霎时,花瓶微微旋转,石桌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一块嵌入地面的石板缓缓升起,露出通往客厅的通道。 - 进入客厅,慕容吉和麒麟发现四周的家具布置极为古怪:一张长椅摆在墙角,上面挂着一幅空白的画;桌上有一个倒置的茶壶,而墙边有一面歪斜的镜子。 麒麟喃喃道:“这些东西摆得乱七八糟,莫非全是谜题?” 慕容吉眼中露出一抹赞许:“匠雅的风格,就是让每一件看似无意义的摆设,都成为通往答案的钥匙。” 他走到长椅旁,将画框中的空白画纸取下,对着镜子反射。霎时,画面上浮现出一行字:“壶中有道,正心通天。” 慕容吉将倒置的茶壶正过来。 从壶口倒出一张小小的竹片。竹片上刻着四个字:“西北偏北。” 麒麟立刻指向客厅的西北角:“那边!” 两人走过去,果然发现墙上的一块砖缝稍显松动。慕容吉按下砖缝,整面墙壁缓缓向后移开,露出一个通往内室的暗门。 - 内室中,灯火幽幽。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正埋头专注地雕刻着一枚木质谜盘。他穿着宽松的素袍,长发半束,显得随意却不失干净。一双灵巧的手在木盘上游走,刀锋划过的声音清脆而流畅。 “好一个能解谜的人。”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活泼的调侃,“我这门里门外设的题,你们居然全解开了,真让我大吃一惊啊!” 慕容吉抬步走近,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匠雅先生,你这可不只是考验,简直是折磨。” 匠雅转过身来,一张充满活力的中年脸庞映入眼帘。他眉眼间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一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能解开谜题的,才有资格见我匠雅。这两年少有人来了,今日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 他大步走到慕容吉面前,打量了几眼,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你和我合得来,都是爱动脑子的人!我喜欢!” 麒麟在一旁忍不住低声道:“你倒是看得快,我家公子可不是普通人。” 匠雅笑得灿烂:“管他是不是普通人,能解开我的谜,那就是朋友!” 慕容吉失笑,正色道:“匠雅先生,我是来请教旧燕谜题的。” 匠雅听到“旧燕”二字,神色微微一敛,眼中多了一分深思。他转身坐回桌旁,拿起那枚未完成的谜盘,边雕刻边说道:“旧燕的秘密,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我守在这里,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等待那个真正能解开谜题的人。” - 慕容吉目光一闪,缓缓道:“麒麟的主人?” 匠雅手中的刀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不错。麒麟的主人才是答案。而我,不过是布谜的人。” 他将谜盘放下,抬起手指指了指内室的深处:“那里有我留下的线索,如果你有胆量,也有本事,就去解开它。” 慕容吉点头,目光深邃:“既然如此,我不会让你失望。” 匠雅笑了笑,眼中又恢复了那份顽皮的神色:“别让我太失望就好。记住,每一道谜题,都是通向真相的钥匙,但也是考验你的耐心和智慧的陷阱。” 慕容吉与麒麟走向内室,背后,匠雅的目光追随着他们,喃喃自语:“这一次,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找到我匠雅真正藏起来的秘密……” 内室的灯火摇曳,墙壁上的雕刻泛着诡谲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未知的答案。 第56章 解开谜题,寻找匠中 内室深处,灯火明灭,一张古老的石桌立在中央,桌面雕刻满了繁复的符号和图案。 慕容吉缓缓走进,目光在四周扫视,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匠雅站在门口,双臂环胸,懒散地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调皮的笑意:“去吧,解开我的谜题。找到答案,你就知道月璃令牌的秘密下一步通往何处了。” 麒麟忍不住皱眉道:“匠雅先生,你若真的知道,为何要这么麻烦?直接告诉我们不就行了?” 匠雅摇摇头,目光带着一丝狡黠:“直接说了,你们还会珍惜答案吗?我布下这些谜题,就是要考验解谜人的耐心、智慧和胆量。如果你们没本事解开,答案也不值得你们拥有。” 慕容吉轻笑一声,走到石桌前,目光在雕刻的符号间仔细游走。他指着一个字:“你看,这是个谜面。” 麒麟看去,石桌上刻着几行古怪的字句: “上看一人,下看一土,隐隐约约,猜一字。” “左土生根,右月初升,风过无痕,猜一字。 “三点水,两笔刀,追根溯源,四处寻踪。” 慕容吉低声念着,眉头微微蹙起。 “上看一人,下看一土……这是‘士’。” 麒麟皱眉道:“那左土生根,右月初升,风过无痕呢?公子。” 慕容吉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走近,指尖轻抚过石桌上的字迹。他目光微沉,低声念道:“左土生根,右月初升……” 他抬头看向麒麟:“你看,‘土’是基础,‘月’是右侧,这分明是拆字之法。” 麒麟恍然:“左边是‘土’,右边是‘月’,合在一起便是‘朔’!(这里见朔字的象形文字)” “没错。”慕容吉点头,眼中多了一丝深意,“‘朔’不仅是北方的代称,也是旧燕遗迹可能藏匿之地的重要提示。” 麒麟拍了拍脑袋:“三点水,两笔刀,四处寻找……,这是‘淘’!” 匠雅看着他们逐渐解开谜面,忍不住鼓掌:“不错不错,看来你们并不笨。可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谜题还在后面。”他说着,手指轻轻一按,石桌的中央发出“咔哒”一声,露出一块暗格,里面摆放着一块古老的木牌。 木牌上刻着几行字: “士为明月朔,淘金千里沙;两山交汇处,踏云寻宝家。” 麒麟低声念道:“士、朔、淘……这些字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慕容吉凝视木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是暗示一个地名。” 他指着最后一句:“两山交汇处,踏云寻宝家。这不是在说‘两山相接’吗?这地方应该有明显的山势交汇。” 慕容吉继续推敲:“士、朔、淘,结合‘两山交汇’,指的是‘沙朔山’!” 匠雅闻言,哈哈一笑:“不愧是聪明人,答得不错。沙朔山正是答案。” 麒麟疑惑道:“沙朔山是哪里?” 匠雅双手一摊,满不在乎地说道:“沙朔山就在盛乐城以北百里,是一座荒山,但传闻那里曾埋藏着皇室的密宝。你们若是想找第二块月璃令牌,那就去沙朔山看看吧。” 麒麟狐疑地问:“匠雅先生,既然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为何不早告诉我们?” 匠雅耸肩,笑得洒脱:“我只负责布谜,至于谁解开、怎么解开,那就各凭本事。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还能说是你们自己找的,跟我无关,岂不妙哉?” - 慕容吉接过木牌,深深看了一眼匠雅,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匠雅先生,看来你这布谜的本事确实高明。可这沙朔山的线索,是否是最终答案?” 匠雅闻言,神色微微一敛。他叹了口气,走到石桌旁坐下,手指在桌面上随意敲打:“沙朔山的线索,的确藏有第二块月璃令牌,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至于更多的秘密,还得问我二哥匠中。” 麒麟追问:“匠中?他在哪里?” 匠雅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二哥的脾气可比我难伺候。他专注于皇室棺椁的设计,那些东西深不可测,若你们想见他,怕是要解开更多棺椁机关才能得偿所愿。” 慕容吉问:“他现在何处?” 匠雅抬起头,眼神里透着神秘:“二哥藏身于一座皇室古墓附近,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你们若能找到沙朔山的令牌,便会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 临别前,匠雅忽然脸色一正,语气中带了一丝郑重:“听我一句劝,旧燕的秘密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若是贪念太盛,恐怕会毁了自己。” 慕容吉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匠雅先生,你的提醒,我记下了。不过,我可不是贪心的人。” 匠雅眯起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但愿如此。好了,谜题已解,线索也给你们了,接下来的路如何走,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罢,他挥挥手,转身回到灯火深处,仿佛一个影子般与光明融为一体。 慕容吉与麒麟对视一眼,握紧木牌,大步离开了小院。慕容吉与麒麟走出院落,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木门,心中似有千钧重担。他低声自语:“谜已解,可真正的答案,才刚刚开始。” 院中的灯火逐渐熄灭,而远处,天际的第一缕微光正悄然升起,映照出一条未知而充满玄机的旅途。 第57章 乌兰手中的月璃令牌(第一枚令牌) 柔然边境,风沙呼啸。 乌兰策马奔腾,怀中的包裹小心翼翼地藏在厚厚的兽皮里。 他低头看了看那块月璃令牌,材质非金非玉,表面泛着淡淡的幽光,麒麟图案栩栩如生,似乎随时会跃然而出。 这块令牌,是他费尽心机从南云堂、慕容吉还有贺卿的交手中抢来的。那人死守令牌,不肯透露任何信息,甚至宁愿自尽,也不愿让柔然获得更多的秘密。然而,他终究小看了乌兰的手段。 “赫连拔王已等候多时。”乌兰心中暗自思忖,“这块令牌,定会为大王的计划带来突破。” - 柔然的营帐中,火光摇曳,映出赫连拔冷峻的面容。 他端坐在虎皮椅上,身披厚重的貂裘,手中握着一盏酒盏,微微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神情闲适却不失威严。 门帘猛地被掀开,乌兰急匆匆地闯入,身上的尘土未尽,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他大步上前,将怀中用厚厚兽皮包裹的物件放在桌上,咧嘴笑道:“大王,属下此次立了大功!月璃令牌已到手。” 赫连拔抬眼看了一下乌兰,没有急着接过包裹,而是淡淡地问道:“哦?月璃令牌?” 乌兰连连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属下冒险与南云堂的人交手,这块令牌可是从他们手里抢来的!听闻这令牌和旧燕的宝藏有关,南云堂的人为了它不惜命搏杀,现在,终于落在大王手中了。” 赫连拔将酒盏轻轻放下,抬手示意:“打开看看。” 乌兰兴奋地将包裹解开,兽皮内露出一块泛着奇异光芒的令牌。令牌非金非玉,通体细腻如脂,表面隐隐透着光泽。麒麟图案雕刻其上,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跃而出。 “大王,这就是传说中的月璃令牌!”乌兰指着令牌,兴奋地说道,“据说这是旧燕皇室的圣物,是通往皇室秘密的钥匙!” 赫连拔终于伸出手,将令牌拿起,仔细端详着。麒麟的纹路精致入微,表面似乎还有些暗纹,但在火光下并不显眼。 “非金非玉,质地不凡。”赫连拔低声说道,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的光芒。 站在一旁的谋士巴鲁上前一步,目光敏锐地扫视着令牌,皱眉道:“大王,这令牌的确奇特,但似乎隐藏着某些东西。” 乌兰不以为然地摆手:“巴鲁,你总是想太多。这不就是块令牌嘛,再特别能有什么?” 巴鲁没有理会乌兰,继续观察。他的手指轻轻触碰麒麟的雕纹,目光渐渐凝重:“麒麟的身上……这些纹路似乎不太寻常。” 赫连拔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说下去。” 巴鲁沉声说道:“这些纹路不像是单纯的装饰,更像是某种隐藏的符号。若是能放大细看,也许能发现端倪。” 赫连拔点了点头:“去取西域的放大镜来。” 很快,一名侍卫取来一面精致的放大镜,巴鲁将令牌置于火光下,仔细观察麒麟的身躯。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眉头也越皱越紧,直到一抹惊愕浮现在他脸上。 “大王!”巴鲁抬起头,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麒麟的纹路中隐藏了一幅地图!” “地图?”赫连拔立刻接过放大镜,低头细看。果然,麒麟的鳞片上有一系列极为细腻的线条,连缀起来,竟然勾勒出一个地形图案。 乌兰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挠了挠头:“地图?这麒麟身上居然还能藏地图?南云堂那些人真是眼瞎,竟没发现!” 巴鲁冷笑一声:“乌兰,能抢来令牌是你的本事,但如果你稍微用点心,就不会被传闻牵着鼻子走了。旧燕皇室的东西,哪里会简单?” 赫连拔仔细端详着地图,沉声问道:“巴鲁,这地图上显示的是什么?” 巴鲁指着麒麟纹路的左上角说道:“大王,这仅仅是一部分地图,恐怕是整幅地图的左上角。要拼出完整的地图,至少需要九块令牌。” 赫连拔闻言,眉头微蹙。他将令牌放下,目光中透出一丝深思:“旧燕的宝藏……传闻中,旧燕皇室灭亡前将数额巨大的宝藏藏在隐秘之地。得宝藏者,可得天下。这块令牌,看来正是通往宝藏的钥匙。” 乌兰闻言,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大王!那这宝藏一定是天赐给我们柔然的!只要我们找到剩下的令牌,柔然便可统一中原!” 巴鲁摇头道:“大王,这并非易事。旧燕的遗迹若真如传闻所言深不可测,光靠一块令牌恐怕难以成事。而且,南云堂对令牌如此执着,他们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势力尚未可知。” 赫连拔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本王想要的东西,就一定可以得到!若有势力阻挡,本王便亲自踏平!” 巴鲁躬身道:“大王,属下认为,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虽然这月璃令牌揭示了一部分秘密,但还远远不够。想要找到完整的地图,我们必须掌握更多的线索。而那个慕容吉,生性狡猾,听说他也在寻找月璃令牌,说不定他手中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赫连拔眯起眼睛,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冷意:“慕容吉?本王早就听说他狡猾非常,不可小觑。传令下去,派人盯紧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动向,立刻汇报。” 巴鲁点头道:“属下遵命。” - 时间过去了数日。 一名探子急匆匆赶入大帐,跪地禀报:“大王,属下已探明,慕容吉一行人正在准备出发,看方向,似乎要前往沙朔山。” “沙朔山?”巴鲁听到这个地名,眼中闪过一抹讶色,皱眉道,“那可是北魏的地盘。” 赫连拔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冷芒,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北魏的地盘又如何?旧燕的密宝关乎天下大势,就算是天涯海角,本王也势在必得。” 巴鲁躬身道:“既然如此,大王是否要即刻派人追踪慕容吉一行?” 赫连拔沉声道:“让乌兰亲自带人前往沙朔山,务必小心行事。若有机会,无论用什么手段,必须抢在慕容吉之前拿到令牌!” 乌兰拍着胸脯大声道:“大王放心!这次属下一定再立大功,将令牌献给您!” 巴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乌兰,这次行动不能鲁莽行事。沙朔山的局势未知,你要格外小心,否则恐怕连命都丢在那里。” 乌兰撇嘴道:“放心吧,巴鲁,我会带着令牌回来让你瞧瞧!” - 夜深人静,柔然营地内灯火昏黄。赫连拔端坐在营帐中,凝视着手中的令牌,目光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大王。”巴鲁低声说道,“我们是否要加强对令牌的防卫?” 赫连拔微微一笑,冷声道:“有柔然铁骑在此,谁敢来偷?就算有人想夺,也得付出代价!” 然而,就在柔然营地的外围,一道黑影悄然潜入。他的目光中带着冷冽的杀意,紧紧锁定了赫连拔的营帐…… 第58章 沙朔山(第二枚月璃令牌) 沙朔山,荒山孤岭,风沙萧瑟。 清晨的微光洒落在苍凉的山脉间,薄雾像幽灵般飘荡,远处传来风吹过岩石的呜咽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慕容吉和麒麟一行站在一块古老的石碑前,眼前的铭文透着神秘的气息。石碑的材质泛着微微的银灰色光芒,表面似乎被风沙侵蚀过,却依然保持着清晰的刻痕。 石碑上的文字并非寻常的汉字,而是一种极为古怪的符号文字: 它们的笔画间透着一种精妙的对称感,乍一看像是一群飞鸟振翅,或是山川河流的轮廓,稍作联想,又如奔腾的骏马或高踞的龙蛇。 这些字符散发出象形文字的韵味,每一个笔画都像蕴藏着千年的秘密。 麒麟盯着那些文字,皱着眉头说道:“这些……像是某种象形文字。可怎么看都不认识,公子,你能辨认出它们吗?” 几名随行护卫也纷纷议论起来:“像图画,倒不太像字。”“难道是某种天书?” 气氛中隐隐透着不安,柔然的探子藏在远处的草丛中,也伸长脖子观察着石碑,低声说道:“这看起来像旧燕的文字。听说这种文字早就失传了。” 首领示意手下安静,目光紧锁石碑上的铭文:“别乱猜,听那慕容吉说什么。” - 慕容吉微微一笑,指尖轻轻划过石碑的铭文。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看穿了那些符号的奥秘。 “这些文字,是旧燕皇室专用文字。”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自信,“它们不仅仅是文字,每个字也都是符号,描述了一个场景。” 麒麟听得一愣,追问道:“公子,这文字上写了什么?” 慕容吉轻声念道:“山隐玉锁,日升路明。行过正午,步生无影。”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钥匙,轻轻将这段古老文字的秘密揭开。 麒麟怔了一下,皱眉说道:“山隐玉锁?日升路明?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吉微微扬起嘴角,目光投向远方的山脊线:“很简单,这是说,太阳升起时,我们将看到隐藏的路径。如果无法在日出之前解开谜题,可能会触发某种机关。” 他话音刚落,草丛中的柔然探子眼睛一亮,迅速低声命令:“记下来,马上记下来!这是关键!” 除了那些神秘的象形文字,石碑的两侧还雕刻着一组古老的画。 画的线条粗粝却不失精妙,隐隐透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画中描绘了一些模糊的人影,有的人双手紧紧抱住头,似乎正在躲避什么;有的人倒在地上,四肢弯曲成奇怪的姿势;还有的人仰面朝天,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整个人看上去满是痛苦与绝望。 画中的人影周围,还有一些奇特的物件,像是飞舞的箭矢、旋转的刀片,甚至还隐约有巨石滚落的痕迹。这些元素没有过多的细节,但足以让人联想到一种极为危险的场景。 麒麟盯着这些画,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些画……看起来像是中了机关的人。” 一名护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发颤:“这些画,为什么让人觉得……像是警告?” 慕容吉淡然地注视着画面,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寒意:“这些画是旧燕皇室的风格,它们从不直接描绘血腥场景,而是用隐晦的暗示来警告那些不该闯入的人。” 麒麟咽了口唾沫,低声问道:“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在日出前解开机关,这些画中的事,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吗?” 慕容吉转头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可以当作是一种激励。” - “公子,快看!”麒麟指着另一排小字对他说。 慕容吉细细打量石碑上的小字,轻声念道:“日为先,土为基,五行定位,光启玄机。” “日为先,土为基?”麒麟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是五行。”慕容吉解释,“日代表火,土为中。我们需要将这些铭文中的五行符号对齐,然后利用光线找到关键的机关。”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面古老的铜镜,递给麒麟:“从东边的刻痕开始,把镜面对准阳光,看看有什么反应。” 麒麟接过铜镜,依言将它调整到石碑旁的一个符号上。微弱的光束透过铜镜投射到石碑上,符号随即微微发光,仿佛被激活。 “成了!”麒麟惊呼。 “这只是开始。”慕容吉的目光冷静,“找到正确的顺序,所有符号才能完全亮起,否则机关可能会提前触发。” 慕容吉手指沿着石碑上的符号滑动,目光专注。 他低声念道:“上山见月,土中生根。结合五行的排列,下一步应该是这个位置。” 他用铜镜将光线引向一个刻有“土”字的符号,霎时间,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麒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别慌,是机关的一部分。”慕容吉抬起头,眉头微皱,“看来,我们的动作必须更快些。” 就在这时,远处的一块石壁上突然传来“咔哒”一声,一片石砖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麒麟凑过去看,暗格中竟然摆着一个小小的沙漏,沙子正在缓缓流动。 慕容吉的脸色微变:“这是倒计时!沙漏流尽,机关必然会启动。” 麒麟额上冒出冷汗,握紧了铜镜:“公子,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到半个时辰。”慕容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继续,找到下一个符号。” 随着光线逐渐引向下一个符号,地面上开始出现更多的纹路连接。这些纹路组成了一幅复杂的图案,像是一幅古代的地图。 “这是……沙朔山的布局。” 麒麟指着纹路的边缘说道,“这是不是提示密室入口的位置?” 慕容吉点头,指向石碑底部的一处暗纹:“那里就是入口。但入口只有在所有符号点亮后才会开启,而且要在日出之前。” 麒麟连忙用铜镜调整光线,但这一次,光线投射后,符号竟然没有反应。 慕容吉眉头微皱,手指轻轻敲了敲石碑,发出空洞的回响。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道,“这符号需要组合触发,单个的光线无法激活。” “组合?”麒麟一脸茫然。 慕容吉解释道:“将光线同时投射到‘日’和‘土’两个符号上,再引向中间的符号。” 麒麟闻言,立刻调整角度,用两面铜镜将光线交汇。 果然,这一次,符号泛起微弱的光芒,随即整个石碑开始发出低沉的震动。 但就在此时,四周的地面突然亮起无数红点,像是瞄准的光束直指两人。麒麟脸色一变,低声喊道:“公子,这是什么?” 慕容吉瞥了一眼那些红点,冷声道:“是陷阱的前兆。如果我们失败,这些红点会转化为箭雨。” 麒麟咬紧牙关:“必须在箭雨启动前完成解谜!” - 随着最后一个符号被点亮,石碑缓缓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麒麟长舒一口气,但目光依旧警惕:“这就是密室?” “没错。”慕容吉淡然说道,“匠雅布下的谜题虽然复杂,但他的风格一向如此——危险中藏着答案。”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密室,火光点燃后,四周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幅精美的壁画。壁画中央刻着一块月璃令牌,周围环绕着古老的符号和铭文。 麒麟走近壁画,指着令牌问道:“这是不是第二块月璃令牌的位置?” 慕容吉仔细端详壁画,目光落在一行铭文上,轻声念道:“‘月出沙朔,光辉渐显,得之者可启皇室之秘。’看来,这里就是第二块月璃令牌的藏匿地。” 麒麟伸手试图取下壁画中的令牌,但慕容吉抬手阻止:“等等,别动!这可能是最后的机关。” 他仔细检查壁画周围的纹路,果然发现其中隐藏着一圈极为细小的刻痕。刻痕呈现出放射状,直指壁画中央的令牌。 “这是警告。”慕容吉冷声说道,“如果直接取下令牌,很可能触发墙壁上的弩箭。” “那怎么办?”麒麟皱眉。 “用光。”慕容吉将铜镜对准壁画上方的一处符号,微弱的光束照射在符号上,整个壁画缓缓向后移动,露出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中,第二块月璃令牌静静地躺着,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慕容吉小心翼翼地将令牌取出,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意:“第二块月璃令牌,终于到手!” 就在此时,密室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麒麟立刻警觉,低声道:“公子,有人来了!” 慕容吉将令牌迅速收起,目光冷冽:“看来,我们并不是唯一的解谜人!” 第59章 寻找匠中 沙朔山的晨光刚刚洒下,密室中回荡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慕容吉将第二块月璃令牌小心收进怀中,目光锐利地扫过入口的方向。 麒麟紧握佩剑,警觉地注视着密室外的动静。 “公子,有人来了。”麒麟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 “嗯,来得正是时候。”慕容吉嘴角微扬,眼中却闪过一道寒光。 他缓缓将铜镜收起,对麒麟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隐藏在密室的一侧暗影中。 脚步声逐渐靠近,几名身影出现在入口处,为首之人正是柔然探子首领。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密室,目光在墙壁上的壁画和符号间来回扫视,显然是被慕容吉之前的解谜过程吸引而来。 “这些符号……”探子首领低声说道,抬手示意手下散开,自己则凝视着壁画上空的符号刻痕,眉头紧锁,“月出沙朔……光辉渐显……原来这里藏着月璃令牌。” 一名探子凑上前来,疑惑道:“首领,月璃令牌会不会已经被人取走了?” 首领冷笑一声:“这么快就被人捷足先登?不可能。”他转身对手下命令道:“给我仔细搜,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要放过!” 密室中隐约传来乌鸦的嘶哑鸣叫声,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柔然探子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全身漆黑的乌鸦栖息在密室顶端的石梁上,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乌鸦?”探子首领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这鸟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乌鸦……”密室暗影中的慕容吉轻声低语,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用眼神示意麒麟安静,同时手指轻轻点向怀中的令牌,示意他注意乌鸦的异动。 乌鸦仿佛感知到慕容吉的目光,忽然张开翅膀,在密室中盘旋起来,发出一阵阵低沉的鸣叫声。它的轨迹古怪且有规律,仿佛在天空中勾勒出某种符号。 “公子,这只乌鸦好像……不简单。”麒麟低声说道。 “它在传递信息。”慕容吉低声回应,目光凝视着乌鸦的飞行轨迹,神色逐渐变得严肃。 柔然探子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首领沉声说道:“这是旧燕的遗物在守护此地,不能轻举妄动。”然而他的手下似乎并未听从警告,径直朝壁画中央伸手,试图检查是否还有暗格。 “咔哒!”一声轻响传来,墙壁上的符号突然亮起暗红色的光芒,紧接着,密室中传来阵阵低沉的震动声。 “机关启动了!”探子首领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撤!” 话音未落,地面上的石板突然裂开,一排尖锐的石矛从地下冒出,刺穿了试图触碰壁画的探子。鲜血没有迸溅,只留下一具僵硬的尸体横在地面,密室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探子首领惊恐地后退,目光死死盯着那些石矛,牙关紧咬:“这是旧燕的守护机关,果然危险!” “公子,他们激活了机关。”麒麟低声提醒,握紧佩剑,“现在怎么办?” 慕容吉的神色依旧平静,他轻轻摆手示意麒麟稍安勿躁:“再等等,乌鸦还没有完成它的动作。” 密室中的乌鸦飞舞得越发急促,最后猛然停在壁画的中央,锐利的爪子轻轻敲击着壁画中的一个符号,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个符号……”麒麟低声说道,“似乎是令牌的另一个提示?” 慕容吉缓缓起身,步履轻盈地从暗影中走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诸位,在这里找什么呢?” 柔然探子被他的声音惊动,立刻转身戒备,首领眼中满是愤怒与惊讶:“慕容吉!你竟然会鬼鬼祟祟地躲在别人身后!” “为什么我不能躲在这儿?”慕容吉神色自若,目光淡然地扫过墙壁上的机关,“不过,看样子你们似乎不太擅长解谜。” 柔然首领咬牙切齿:“月璃令牌呢?是不是已经被你拿走了?” “令牌?”慕容吉淡淡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你以为,仅凭你们,就能触碰旧燕的秘密?” 他话音刚落,乌鸦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双翅一震,化作一道黑影飞出密室,消失在山间。 柔然探子显然被乌鸦的异动惊到,首领低声吩咐手下:“我们撤!”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退时,慕容吉轻声说道:“既然来了,何不再看看这幅壁画的秘密呢?” 柔然首领警觉地回头,冷声道:“慕容吉,你什么意思?” 慕容吉走到壁画前,手指轻轻点向壁画中央的一处暗纹:“这里的符号,是麒麟背上的一部分。看清楚了,这才是地图的关键。” 柔然首领瞳孔一缩,低声命令手下:“记住这些纹路!快!” 麒麟皱眉道:“公子,他们在记录!” 慕容吉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没关系,他们带回去的,是一幅拼图的残片,而真正的答案,只有我们知道。” 柔然探子快速撤离,慕容吉看着他们消失在密室深处的背影,目光深邃如海。他转身对麒麟说道:“走吧,接下来,我们要去找到第三块月璃令牌。” 密室外,乌鸦停在山崖的一块巨石上,目光如炬,俯视着慕容吉离去的背影。一阵微风拂过,它发出低沉的鸣叫,仿佛在向远方传递某种信息。 沙朔山间,似乎隐藏着更多的秘密,等待被揭开。 - 沙朔山的清晨,雾气逐渐散去,山间的风带着微凉的寒意,将四周渲染得更为肃穆。 密室中的第二枚月璃令牌已经被慕容吉牢牢收好,而柔然探子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中时,麒麟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公子,”麒麟轻声说道,扬了扬手中的包裹,“我之前潜入柔然营地,顺手也带回了第一枚月璃令牌。他们还没察觉。” 慕容吉转身看着麒麟,微微一笑:“你倒是神速,没让赫连拔那个老狐狸察觉?” 麒麟摇摇头:“柔然的营地防守森严,但他们低估了我的速度。赫连拔只怕现在还以为月璃令牌藏得天衣无缝。” 慕容吉点了点头,接过包裹,将两枚月璃令牌一同放入怀中。他轻声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就拥有了两块令牌。而接下来,必须找到第三块。” 麒麟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道:“公子,关于第三块令牌,我想你需要知道一些情况。” “说。”慕容吉看着他,目光透着一丝锐利。 “第三块令牌,其实早已经不在匠雅和匠白的手中。”麒麟低声说道,“据我所知,匠白曾经亲手将令牌交给南云堂的人。他们按照麒麟暗号,将令牌带回去——真正的南云堂主拿走了它。” “南云堂的堂主?”慕容吉低声重复,眉头微微一皱,“看来,这人的身份比我们想象中更复杂。” 麒麟点头:“不错。南云堂是个深不可测的组织,他们的行动从不留下多余的线索。堂主的身份也成谜,只知道此人不露面,但权势滔天。” 慕容吉沉吟片刻,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如此一来,我们只能将注意力放在第四块令牌上。匠雅曾说,要找到匠中才能获得线索,而他所在的地方,正是古墓。” - 两人翻开沙朔山密室中的最后一段铭文,发现其中隐藏的线索竟是一幅地图的残片。地图上标注了一处隐秘的位置,标记为“漠北幽陵”。 “漠北幽陵?”麒麟盯着地图的标记,低声说道,“这地方我听说过,是旧燕皇室最后一位大王的埋骨之地。” “不错。”慕容吉点头,“匠中藏身的古墓,正是这里。传闻匠中负责皇室棺椁的设计,他守护的秘密与皇室遗迹息息相关。” 麒麟皱眉道:“但漠北幽陵靠近柔然的边境,赫连拔的人很可能也在盯着那里。” “柔然盯着的地方,往往就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慕容吉淡然一笑,语气中透着一股难掩的自信,“走吧,漠北幽陵或许危险,但也藏着我们需要的答案。” - 漠北,阴风阵阵。 幽陵入口被一片荒草掩盖,周围的石雕破败不堪,但仍可看出旧燕皇室的威严气度。 慕容吉站在入口前,目光扫过那些风化的浮雕,轻声说道:“这里的布置是典型的皇室风格——恢宏中带着机关的精妙。” 麒麟抽出佩剑,谨慎地在前方开路。他的目光在地面与四周扫视,低声说道:“公子,这里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但脚印和痕迹并不完全陈旧。可能有人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 慕容吉点了点头:“匠中的消息并不隐秘,南云堂、柔然的人很可能都在寻找他。但匠中守护的东西,绝不是那么轻易被夺走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幽陵,通道的墙壁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与铭文。 火光的映照下,这些浮雕隐约透出一种诡异的美感,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这些铭文……”麒麟低声说道,“是不是与之前在沙朔山见到的有些类似?” “没错。”慕容吉点头,伸手轻轻触摸墙壁上的浮雕,“这是旧燕的文字。这里记载的,不仅是皇室的历史,还有关于宝藏的警告。” 他指着浮雕的一部分说道:“这里写着:‘踏入者,命悬一线;探得秘,开千年锁。’显然,匠中不希望任何人轻易接近他的秘密。” 麒麟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通道尽头的一座石门上:“那里就是主墓室吗?” “应该是。”慕容吉沉声说道,“不过,门前的机关并不简单。” - 石门上刻满了复杂的符号,每一个符号都像是某种古老的暗号。 麒麟试图触碰其中一个符号,石门忽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墙壁上随即亮起一片红光。 慕容吉连忙将麒麟拉开,低声警告:“别碰!这些符号可能是触发陷阱的关键。” “那怎么办?”麒麟皱眉,“我们怎么才能打开这扇门?” 慕容吉仔细观察石门的结构,目光停留在一组排列特别的符号上。他伸手轻轻触摸那些符号,低声说道:“这是一组密码,必须按照旧燕的五行排列顺序触发,否则会引发机关。”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小小的图卷,展开后,上面标注着五行的排列规则:“日为火,水为中,土为基……按照这个顺序,依次触碰这些符号。” 麒麟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慕容吉的指示依次触碰了几个符号。果然,石门开始缓缓打开,一道阴冷的气息从门后涌出。 - 墓室中,摆放着一座巨大的石棺。 棺木四周布满了符号和浮雕,每一处都透着匠心独运的设计。 慕容吉低声说道:“匠中就在这里。他守护的,不仅仅是皇室的秘密,还有第四块月璃令牌的下落。” 麒麟点点头,两人缓缓靠近石棺。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慕容吉目光一沉,冷声说道:“看来,我们惊动了这里真正的主人。” 麒麟点点头,两人缓缓靠近石棺。石棺的表面刻满了象征五行的符号,似乎暗示着某种需要解开的机关。就在慕容吉即将伸手触碰石棺的一瞬间,墓室内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嗡鸣,随即,一股淡淡的冷风从石棺底部涌出,吹得火把摇曳不定。 慕容吉的手停在半空,目光冷静地扫视四周,低声说道:“似乎……有人比我们更早一步……” 麒麟警惕地举起佩剑,环顾四周:“公子,你是说……匠中醒了?” 墓室中,一阵轻微的回响在空气中游走,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低语,而那石棺的盖子,竟然缓缓移开了一道缝隙。 有人从棺椁里坐了起来。 第60章 古墓(寻找匠中第四枚令牌) 石棺中,一道身影缓缓坐起。 破旧的丝袍在昏黄的火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他的动作僵硬,似乎已经沉睡了千年。那张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却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麒麟手中的剑微微颤抖,低声问道:“公子,这……是匠中吗?” 慕容吉眉头紧锁,目光如电般扫视着那道身影,沉声道:“别轻举妄动。他若真是匠中,自然不会轻易现身。” 那人影缓缓抬起头,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千年未曾开口:“擅闯旧燕皇室之地者……为何而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墓室中,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威压,仿佛每一个字都敲击着人心。 慕容吉上前一步,神色从容,拱手说道:“晚辈慕容吉,奉命寻找旧燕皇室遗留的月璃令牌。冒昧打扰,还请匠中先生赐教。” 墓室顿时一片寂静,那人影沉默片刻,随后缓缓站起。他的动作不再僵硬,反而显得十分灵活,仿佛刚刚的沉睡只是伪装。 “月璃令牌……”他低声念道,抬头注视着慕容吉,目光深邃,“旧燕皇室的秘密,你为何要寻?” 慕容吉并未隐瞒,淡然答道:“旧燕的秘密关系天下大势,若是落入歹人之手,只怕会引发更大的祸乱。我来此,只为护住这些秘密,不让它成为祸端。” 那人影轻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护住?就凭你?” 麒麟握紧佩剑,忍不住说道:“我家公子机智过人,心怀正义,自然有资格守护旧燕的秘密。” 匠中沉默片刻,转身走到墓室的一角。火光映照下,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格外神秘。他抬手在石壁上轻轻一按,一道暗格缓缓打开,露出一块刻满铭文的石板。 “若想取第四块月璃令牌,必须通过我的考验。”匠中转头看向慕容吉,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否则,你们只能空手而归。” 【考验开始:解开古墓机关,一点点小设计哈】 慕容吉点点头,走上前仔细端详那块石板。石板上的铭文依然是旧燕的文字,与之前在沙朔山看到的极为相似。 然而,这些文字排列得更加复杂,仿佛隐藏着某种特定的顺序。 匠中说道:“这是皇室的机关文字,每一句都代表一条路径。选对了,机关会指引你找到令牌;选错了,迎接你的将是毁灭。” 麒麟看向那密密麻麻的铭文,头皮一阵发麻:“这……怎么解?完全看不懂。” 慕容吉沉思片刻,伸手触摸石板上的文字,轻声念道:“‘月升日落,五行成序;山川为路,破影解迷。’这是解谜的提示。” 他抬头看向匠中:“是否必须按照五行的顺序,依次触碰这些文字?” 匠中点了点头,目光深邃:“不错。若是出错,后果自负。” 慕容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迅速回忆起沙朔山石碑上的五行提示。 “日为火,水为中,土为基,木升天,金为刃……”他低声自语,手指轻轻点在石板上,感受着刻痕的细微变化。 【第一步:寻找“日”】 他睁开眼,目光如电般扫过石板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很快锁定了一个看似太阳的符号。 那符号呈现出放射状的线条,隐隐透出一股炽热的气息。 慕容吉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符号,一声轻响传来,石板上亮起一道微弱的红光,仿佛回应了他的选择。 “成了!”麒麟在一旁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第一步。”慕容吉语气平静,手掌在石板上轻轻移动,继续寻找下一个符号。 【第二步:锁定“水”】 “水为中。”慕容吉低声念道,目光迅速在石板上搜寻。 他的目光停在一个符号上,那符号的线条宛若波浪,柔和而流畅,仿佛一滴清水坠入湖面。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石板再次发出一声轻响。与此同时,石板周围的空气中仿佛流动起一阵微风,带着一丝湿润的气息。 麒麟低声说道:“公子,这机关好像对顺序十分敏感。若是选错了,可能会触发其他陷阱。” “正是如此。”慕容吉点点头,额头浮现出一层细汗,“这便是旧燕机关的奥妙,它不允许任何失误。” 【第三步:触碰“土”】 “土为基……”慕容吉凝视石板,手指停留在一个矩形符号上,那符号像是一块坚实的岩石,线条厚重,带着一种沉稳的气息。 他将手轻轻按下,“咔哒”一声轻响传来,石板微微震动了一下,随后一缕细小的尘埃从刻痕中飘落。 “看起来一切顺利。”麒麟松了一口气,却依旧握紧佩剑,目光不离四周。 【第四步:点亮“木”】 “木升天。”慕容吉嘴角微微扬起,手指扫过一个如树枝般交错的符号。 那符号的线条上扬,仿佛一颗正在生长的幼苗。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符号时,石板发出清脆的嗡鸣声,整个石板微微泛起一层淡绿色的光晕。 “几乎完成了。”慕容吉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谨慎,“最后一步,金为刃。” 【最后一步:激活“金”】 “金为刃。”慕容吉的目光在石板上停留片刻,找到了一个符号——线条如刀锋般锋利,闪烁着寒光。 “这就是了。”他低声说道,将手按在符号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整块石板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 五个符号的光芒交汇在一起,形成一幅复杂的纹路。 “成了!”麒麟兴奋地说道。 随着最后一个符号点亮,石板中间的缝隙缓缓裂开,一阵低沉的震动声从地下传来。整块石板开始向两侧滑动,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慕容吉站起身,整了整衣襟,目光锐利如刀:“旧燕的五行机关,不过如此。” 麒麟看着那条隐秘的通道,低声问道:“公子,这里真会通向令牌的藏身之地吗?” 慕容吉轻轻一笑:“机关已解,答案就在前方。” 匠中看着慕容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看来,你的确有些本事。” - 慕容吉带着麒麟踏入新出现的通道。 这里比刚才的墓室更加阴冷,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浮雕,描绘着旧燕皇室的荣耀与覆灭。 地面上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 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上面雕刻着一只麒麟图案,威严中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匠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麒麟门后,就是第四块月璃令牌的藏匿之地。但打开这扇门,需要正确回答三个问题。回答错一个,机关便会启动,你们将永远留在这里。” 麒麟心中一紧,低声问道:“什么问题?” 匠中缓缓说道:“这些问题与你们所见过的旧燕遗迹有关,是我设计的最后一环。回答吧。” 【问题一:旧燕的五行排列中,哪一行位于中央?】 慕容吉不假思索地回答:“土。” 匠中点点头:“不错。” 【问题二:月璃令牌共有几块?它们的作用是什么?】 麒麟犹豫了一下,但慕容吉已经抢先回答:“月璃令牌共有九块,每一块代表皇室的一个秘密。九块令牌拼凑在一起,能揭开旧燕宝藏的最终位置。” 匠中的目光中多了一分赞许:“很好。” 【问题三:皇室的密宝藏于何处?”】 这一次,慕容吉沉吟片刻,目光如电般扫过匠中:“这是个陷阱问题。密宝的位置,只有凑齐九块令牌才能知晓。目前,我无法回答。” 匠中听罢,露出一丝微笑:“答得漂亮。你若是给出答案,便触发了陷阱。” 青铜门发出“咔哒”一声,缓缓开启。一块泛着淡淡光芒的月璃令牌静静地躺在石台上,四周环绕着复杂的符号。 慕容吉缓步上前,将令牌收入怀中,转身看向匠中:“多谢先生赐教。” 匠中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旧燕的秘密,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希望你记住你的承诺,用它来守护,而非争斗。” 慕容吉郑重地点点头:“晚辈谨记。” 就在慕容吉准备离开古墓之时,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通道深处传来,似乎有某种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麒麟神色一紧:“公子,这又是什么?” 匠中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低声说道:“是旧燕的守护者……你们触动了它的领域,它绝不会轻易让你们离开。” 慕容吉微微一笑:“看来,我们又得多费一番功夫了。” 墓室中的火光摇曳,投射出几人的身影,而远处的轰鸣声正越发清晰地逼近…… 第61章 沉入瀑布(第三枚金镶玉月璃令牌) 墓室深处,轰鸣声如雷。 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逐渐靠近。 冷风卷起地面的灰尘,将昏黄的火光吹得摇曳不定。 慕容吉站在墓室中央,眉目间冷静而锐利,仿佛每一丝表情都透着无懈可击的自信。 麒麟紧握佩剑,额头渗出薄汗,低声说道:“公子,这动静绝不寻常,怕是那匠中说的旧燕的守护者来了。” 慕容吉的嘴角微扬,目光依旧冷峻:“不管是什么,都挡不住我们离开的脚步。” 他的声音虽轻,却如冬日寒霜,让人心生敬畏。 - 墓道尽头,一双利爪从黑暗中探出。 锋利的倒刺如鹰隼的利钩,在微弱的光芒下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利爪轻轻一划,坚硬的地面竟被刻出深深的痕迹,令人不寒而栗。 麒麟屏住呼吸,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说道:“公子,这爪子……若是抓在人身上,只怕瞬间就会被撕成两半!” 慕容吉淡然一笑,目光冷冽:“所以,千万别被它抓到!” 话音未落,黑暗中浮现出一双燃烧着赤红光芒的眼睛,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迈着沉重的金属步伐缓缓现身。 那是一头巨大的麒麟青铜兽,全身由金属构成,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它的身体笨重却充满力量,四肢间的关节活动自如,每一步踏下都伴随着地面的震颤。 “麒麟青铜兽?”麒麟的声音中带着惊讶与震撼。 “旧燕机关术的巅峰之作!”慕容吉微微眯起眼睛,带着一丝从容不迫:“它的存在,专为守护皇室秘密而设计。” 麒麟青铜兽发出低沉的咆哮,口中喷涌出滚烫的蒸汽,那长长的尾巴如钢鞭般挥舞,狠狠砸向两人。慕容吉侧身避开,风掠过他的衣袖,将他本就英俊的面容衬托得更加从容不迫。 “公子,它的防御力太强,我们如何是它的对手?” 麒麟握剑后退,语气中多了一丝紧张。 “麒麟兽虽强,但终究是机关之物。”慕容吉目光如炬,“它的弱点就在腹部的核心铭文上,只要找到正确的角度,就一定能破解!” 麒麟点头,迅速绕到麒麟青铜兽身后吸引它的注意力。他的身影在青铜兽的攻击下显得略微薄弱,但每一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麒麟兽锋利的爪击,令人称奇。 “麒麟,拖住它!”慕容吉沉声说道,手中长剑微微一扬,寒光如水,脚尖轻点地面,纵身跃上一块突出的石台。 青铜兽的注意力完全被麒麟吸引,而慕容吉则借着高度优势,冷静地注视着青铜兽的腹部。他的目光停在一个隐秘的铭文上,那铭文刻在青铜表面,形状像是一枚复杂的锁,细密的纹路环绕其周,呈现出繁复的几何图案。 中央的核心是一枚奇异的符号,像是太阳的光芒从中心辐射,但每一条线都略微弯曲,与外围的龙蛇交错,仿佛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禁制。铭文周围的边缘隐隐透着微光,似乎随着青铜兽的每一次动作而微微颤动。 慕容吉眼神一凝,低声说道:“那是控制它的核心铭文。只要破坏那里的结构,青铜兽便会失去行动力。” 他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匕首的刃面在火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双目如电般盯住铭文,他屏住呼吸,迅速判断最佳角度。 “三!二!一!”他冷声一喊,匕首脱手而出,如一道银光般直刺核心。 “咔哒!”匕首精准刺入铭文中心,符号瞬间失去了光泽。青铜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全身的金属光泽逐渐黯淡,动作也随之迟缓下来,最终轰然倒地,化作一堆冰冷的废铁。 麒麟大口喘着气,握剑站定,目光中满是崇敬:“公子,还是你厉害啊!” 慕容吉从容地收回匕首,轻声说道:“那铭文的设计有着规律可循,找到它的薄弱点,便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问题。多亏有了你,若不是你拖住它,我也很难找准时机。”他拍拍麒麟的肩膀,目光依旧冷静,“走吧,留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恐怕会有别的危险。” - 与此同时,慕容府。 霓裳坐在书房中,手中捧着一封信,信上写着:“少夫人,公子和我在沙朔山有难,请速速前来救援!” 信纸上的字迹与慕容吉无异,但霓裳的眉头却紧锁不展。 她回想起几天前麒麟临行前的话。 “少夫人,无论发生什么,公子都不会让你涉险。若是有人伪造公子的笔迹用信件引诱你,请千万不要相信,保护你自己就是保护好公子。” “慕容吉不会让我涉险,所以这封信是假的。”霓裳将信放下,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 贺芸的阴谋还历历在目,她决意不再让自己陷入险境。 她将信悄悄焚了,并令杏儿悄悄地关注着府里的一切。 - 夜深人静,慕容府老夫人那边。 灯火映照着老夫人端坐在软榻上的身影。丫鬟莲心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老夫人洗脚。 温热的水蒸汽缓缓升起,却掩不住老夫人眉宇间的忧虑。 “莲心,”老夫人沉声问道,目光盯着虚空,似在思索,“最近有吉儿的消息吗?他可好?” 莲心闻言,手中的毛巾微微一顿,犹豫了一下,低声答道:“回老夫人,好几日没见到公子了……就连就连公子身边的侍卫麒麟,也很久没见了。”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凝重,目光如刀般扫向莲心:“什么?连麒麟也不在了?” 莲心被这冷厉的目光吓得身子一颤,连忙跪伏在地:“老夫人恕罪,奴婢不敢隐瞒,但确实……确实没见到公子和麒麟。” 老夫人抬手止住她的磕头,声音压低却更显威严:“不必慌张。去把总管叫来,我有话问。” 片刻后,总管匆匆赶到堂前,恭敬地拱手行礼:“老夫人,不知有何吩咐?” 老夫人眼神锐利如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吉儿已经几日未归,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总管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回道:“回老夫人,公子数日前与麒麟一起离府,未曾透露去向。奴才以为……以为他会很快回来,未敢多问。” “荒唐!”老夫人厉声喝道,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冷冽,“吉儿素来行事周密,怎会不留下只言片语?若非你们疏忽,怎会让我至今无所知晓!” 总管吓得跪倒在地,连声请罪:“奴才无能,请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冷哼一声,挥手让总管退下,旋即命令道:“备马车,我要亲自去宇文府一趟。” - 夜色沉沉,慕容家的马车停在宇文府门前。 门房见到慕容府的标志,连忙将消息传进府中。 不一会儿,宇文昊匆匆走到大门前迎接。 “老夫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宇文昊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老夫人却不多言,冷冷说道:“少废话,带我去见宇文铮。” 宇文昊面露难色,犹豫道:“父亲正在休息,若无紧急之事,是否能容明日再见?” “紧急之事?”老夫人冷笑,眸中透出冰寒,“慕容吉几日未归,音讯全无,这还不算紧急?若你父亲连吉儿的行踪也无法交代,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宇文昊脸色微变,连忙拱手劝道:“老夫人息怒,晚辈实在未听闻慕容公子的消息。父亲或许也……” “住口!”老夫人一拍手边的拐杖,怒声打断他的话,“不必为你父亲开脱!我要亲自问他,若他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绝不罢休!” 此时,宇文昊的母亲匆匆赶来劝阻:“老夫人,您何必这般着急?吉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定然不会有事。” 老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语气丝毫不减:“有分寸?吉儿若是有分寸,为何至今不归?麒麟也不见踪影?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懂这些事里藏着多少阴谋?” 宇文昊见状,只能妥协:“老夫人请稍候,我这就去请父亲起身。” - 片刻后,宇文铮出现在大厅中。他看着气势凌人的老夫人,面露无奈之色:“慕容夫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老夫人没有半分客套,冷声质问:“宇文铮,吉儿几日未归,你可知他的下落?” 宇文铮微微蹙眉,摇头说道:“不曾听闻他离开的消息,更不知他去了何处。慕容夫人,这件事恐怕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老夫人冷笑,拐杖重重一顿,“吉儿失踪前,皇帝曾委派你和他一起寻找虎符,如今吉儿失踪了,你却说和你无关!” “这……”宇文铮脸色一变,随即冷静下来,语气略显无奈,“夫人若是有证据,大可去宫中禀明圣上。我宇文铮虽为臣子,却绝不容他人无端栽赃!” 老夫人目光如刀,咄咄逼人:“宇文铮,你个老匹夫!若吉儿有事,休怪我血溅当场,绝不饶你!” 宇文铮眉头一皱,似有几分不悦,但还是压下火气说道:“慕容夫人不必动怒,若有吉儿的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 老夫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临走前,她低声嘱咐随行的总管:“派人暗中盯紧宇文家,若有任何可疑动静,立刻汇报。” 回到马车中,老夫人靠在软垫上,神情沉重。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慕容吉小时候的模样,心中暗暗祈祷:“吉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若真是宇文家的人害你,我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 另一头。 慕容吉逃出古墓后,与麒麟在山脚汇合。 在那儿,贺卿早已等待多时了。 他抬头看着慕容吉,微微一笑:“啧啧啧,从古墓出来你倒是风采依旧啊!令牌拿到了吗?” “自然。”慕容吉将令牌收好,目光转向贺卿,“南云堂的踪迹你查了吗?” “有了线索。”贺卿轻声说道,“瀑布边的悬崖上,发现了他们的接头符号——一朵逆生的莲花。” 三人迅速赶往悬崖。 瀑布飞流直下,激起无数水雾,掩映着悬崖的险峻。 三人隐匿在林间,远远望见几道身影聚集在悬崖边。 他们之间的谈话被水声掩盖,但领头之人高大的身影却显得格外醒目。 “崔岳。”贺卿眯起眼睛,低声说道,“这家伙竟然敢亲自露面。” 麒麟握紧佩剑,眼中满是战意:“公子,动手吗?” “不急。”慕容吉举起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他目光如电,注视着崔岳身旁的木匣,“先看看他们要交接什么。” 崔岳站在悬崖边,眉头紧皱,似乎在等待什么。他身后的手下将一只精致的木匣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金镶玉月璃令牌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显得格外夺目。 “交接完毕立刻撤退,不得拖延。”崔岳冷声说道,“堂主的命令,你们都清楚。” 几名手下点头,一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暗红色的令牌,似乎是南云堂的密令,递给崔岳确认。 - 慕容吉看到这一幕,嘴角微扬,轻声说道:“时机到了。” 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影如闪电般掠出,长剑出鞘,直指崔岳。麒麟和贺卿紧随其后,配合默契,一人挡住崔岳的手下,一人封住了悬崖的退路。 崔岳察觉到危险时已经为时已晚,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慕容吉!” 慕容吉身姿轻盈,如行云流水般落在木匣旁,长剑一挥,将金镶玉月璃令牌挑起,收入手中。 他轻轻一笑,声音清冷:“崔堂主,你的东西,我就笑纳了。” 崔岳咬牙怒吼:“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令牌落入他们手中!” 崔岳的手下迅速围上来,刀光剑影在悬崖边交错。 麒麟挥剑迎战,一招一式迅猛凌厉,将敌人的进攻一一化解。而贺卿则以灵巧的身法游走于敌阵之间,攻势精准而致命。 崔岳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他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把暗器,朝慕容吉射去。慕容吉侧身躲过,长剑直逼崔岳的手腕,将暗器击落。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崔岳抓起慕容吉手中的木匣,猛地将金镶玉月璃令牌抛向瀑布的深渊。 “南云堂得不到的东西,你慕容吉也休想得到!” 崔岳怒吼,声音中满是疯狂。 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湍急的水流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麒麟大惊,急忙喊道:“公子!令牌……” 慕容吉皱眉,目光冷冽地看向崔岳:“你真是蠢得可以!” - 南云堂的余党在混乱中迅速撤退,隐匿于阴影中。 崔岳被麒麟一剑刺中肩膀,重伤倒地,但他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慕容吉,你们以为赢了吗?这场博弈,你们永远也没法赢……” 慕容吉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带上他,或许能撬出更多的秘密。” 三人立在瀑布边,金镶玉月璃令牌已然沉入深渊,水雾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将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中。 贺卿看向慕容吉,轻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慕容吉微微一笑,语气从容:“九块令牌即使少一块,对我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三人转身离开,悬崖边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背影上,显得俊逸而冷峻。 而在瀑布下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离去,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对手下说:“回去禀告堂主,崔岳这颗棋子已失,要尽快给崔岳的家人善后……”同时他一个蚱蜢扎进了湍急的瀑布水中…… 第62章 神仙打架 灌木丛的瀑布边。 月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水声轰鸣,似乎诉说着某种隐秘的过往。 慕容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崔岳被麒麟拖走的背影,心中暗暗思索。 贺卿站在一旁,轻轻摇着折扇,目光扫向深不见底的瀑布下方。 “公子,那令牌就这么丢了?”麒麟忍不住开口,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不甘。 慕容吉从容一笑,语气轻缓却透着无尽的深意:“一块令牌虽重要,但并非不可替代。九块令牌的秘密,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完全掌控的。” 他转头看向贺卿,嘴角微扬,“倒是你,贺卿大人,似乎知道更多的内情。不妨说来听听?” 贺卿轻轻一笑,折扇轻点下颌,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慕容公子都不知道的,在下又能知道多少?不过是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 慕容吉微笑:“那就把贺大人知道的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说出来听听!” 贺卿:“……” “据传,这九块令牌的拼图不仅指向旧燕的宝藏,还与左右虎符的线索息息相关。” “左右虎符?”麒麟一愣,握剑的手微微一紧,低声问道:“那不是皇帝派公子和宇文老爷寻找的东西吗?怎么会与旧燕的令牌有关?” 贺卿微微收敛笑意,神色中透出几分凝重:“据说,左右虎符原本就是旧燕皇室的遗物,用以掌控大军的调动权。拓跋氏得天下后,将虎符分成两半,以削弱你们慕容家对兵权的掌控。九块令牌所指的地点,或许正是虎符重新合二为一的关键之处。” “原来如此。”慕容吉点点头,目光深邃,“怪不得这几日我左眼皮子跳得厉害,冥冥之中就觉得这九块令牌十分重要,原来关键在这儿!可以啊,贺卿,看来你不仅对女人有点研究,对朝中大事的分析也是眼光独到啊!” 贺卿反唇相讥:“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吉道:“你心里清楚!” 贺卿冷冷道:“我不清楚。” 麒麟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神仙打架,与我无关。” 慕容吉接着道:“这次皇帝让我和宇文铮寻找虎符,表面上是考验,实际上是借机分化各方势力。南云堂、柔然、甚至贺卿你的身后之人,怕都对这虎符觊觎已久吧?” 贺卿听到最后一句,笑容未改,折扇微微一收:“公子此言差矣。我只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为了天下太平,协助你破局罢了。” 两人话中带刺,却都点到即止,未再深入。麒麟站在一旁,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贺卿的话并不可信。 - 与此同时,皇宫中。 拓跋誉端坐在金殿之上,眉目间透着一抹威严。他身边站着的,是兵部尚书宇文铮。 “宇文爱卿,三个月的期限已过去了一个月。左右虎符的消息如何?”拓跋誉的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宇文铮拱手一拜,沉声答道:“回陛下,微臣仍在全力追查。慕容吉似乎已经掌握了部分线索,但微臣担心,他是否会将虎符真正交给朝廷,还需陛下明察。” 拓跋誉微微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慕容吉虽聪明,但他的心思,朕未必看不透。虎符关乎天下大局,朕自有安排。你只需盯紧他即可。” 宇文铮心中微凛,连忙答道:“臣遵旨。” 拓跋誉看着宇文铮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似在盘算着什么。 - 沙朔山和漠北幽陵一战后,慕容吉一行人踏上了返回慕容府的路。 霓裳站在府中长廊下,望着庭院中的月光,月色如霜,将她纤细的身影映衬得更加孤清。 她紧紧裹着披风,眉眼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色。 杏儿轻声走到她身旁,带着几分试探说道:“姑娘,公子已经去了几日了,老夫人也在担心……您要不要劝劝她?” 霓裳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却带着些许隐忍:“老夫人行事一向刚断果决,谁劝都没用。” 她嘴上虽这样说,手中的披风却被攥得更紧。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府门外传来,打破了庭院的静谧。 霓裳猛地抬起头,望向长廊尽头。片刻后,一身风尘仆仆的慕容吉映入眼帘,他翻身下马,神态虽显疲惫,却依旧俊朗从容。 他目光如炬,第一眼便落在霓裳身上,深情似海的眼神似能穿透夜色。 “霓裳。”慕容吉轻声唤道,语调低沉,却透着一丝独特的柔意。 霓裳脚步一顿,像是本能般迎上前几步,眉宇间的忧色渐渐舒展,声音里压抑不住一丝喜悦:“你回来了。” 慕容吉走近几步,与她相隔不过寸许。他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灼灼:“让你担心了。” 霓裳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情绪,语气故作平静:“你平安归来就好。” 贺卿从后方缓步走来,神情温雅如常,却在看到两人时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袖,露出了一个微笑:“霓姑娘,我们这一路可没少受阿吉的照顾。若非他风采依旧,我恐怕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慕容家的二公子了。” 霓裳闻言,微微转身,看向贺卿,语气依旧平和:“贺大人,这一路辛苦了。若不是有你照应,慕容吉只怕更艰险。” 贺卿眉梢微挑,笑容依旧温润儒雅:“霓姑娘客气了,我陪着他倒是次要,关键是——”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向慕容吉,“有人归心似箭,才让我们不敢耽搁。” 霓裳略显尴尬地移开视线,而慕容吉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语气微带锋芒:“贺大人,你若是觉着累了,下次可不必勉强陪我。” 贺卿闻言,笑意更深了几分,折扇轻摇,语调轻松:“陪着慕容公子,倒不觉得累,只不过——”他故意顿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着霓裳,“只不过贺府有些风景你看不到,确实有点可惜罢了。” 霓裳明白贺卿若有所指,别过头去,假装吩咐仆人准备吃食和热水,可心间却是一跳。 慕容吉显然却已捕捉到贺卿话中的言外之意。他眉头一挑,语气却不动声色:“贺大人心悦风景,只不过我慕容府也不差。恐怕,这贺府的风景,我们是看不惯了。” 说罢,他转向霓裳,目光里带着丝丝暖意:“霓裳,这一路上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你担心了。” 霓裳的心微微一颤,明明是日常的关心,却总能被他用一种似有若无的深情化解成别样的意味。 她掩饰着内心的波动,轻声说道:“只要你平安回来,便是最好。” 贺卿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眼中的情意流转,握扇的手稍稍用力,笑意里添了几分复杂。他开口说道:“霓姑娘如此牵挂,慕容公子真是让人羡慕。”语气虽是轻松,却在字里行间藏着些许失落。 慕容吉闻言,意味深长地瞥了贺卿一眼,勾起唇角:“贺大人,霓裳与我虽不同于旁人,却也用不着你的羡慕。毕竟,这份心意,别人是代替不了的。” 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复杂,似一场无声的较量,又似各有顾忌的退让。 庭院的月光洒在地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影子中深藏的情感,则更为幽深…… - 夜深时分,慕容吉命人将重伤的崔岳押入地牢。 地牢中灯火幽暗,石壁上滴水声回荡,气氛压抑而森冷。 崔岳靠在墙边,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慕容吉,你能抓到我,但你永远无法赢南云堂。令牌已经沉入深渊,你什么也得不到。” 慕容吉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 他轻声说道:“令牌虽沉入水中,但南云堂的棋局,我早已看破!事情的结局,恐怕要让你很很失望了!” 崔岳脸色微变,却强作镇定:“你都知道些什么?” 慕容吉放下棋子,冷冷地说:“不,不要反问我!现在是我在发问!“堂主是谁?”他猛地加深了语气,目光狠狠地锁定崔岳。 崔岳嘴唇微动,却紧紧咬住了牙关。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显然在内心中挣扎。 麒麟上前一步,拔出佩剑,在崔岳的四周把玩,冷声说道:“若不说,下一剑便是你的咽喉。” 慕容吉抬手制止了麒麟,淡然一笑:“唉,这可不是待客之道……他不说,自有人说。对了,崔岳,你的家人还安好吗?” 崔岳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嘴唇颤动,终于低声说道:“堂主……堂主从不露面。他传令时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们这些人也只知其代号——‘苍云’。” “苍云?”慕容吉低声重复,目光中闪过一抹深思。 - 与此同时,在瀑布下方的深潭中,一道黑影在水中迅速游动。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特殊的网,正一点点接近金镶玉月璃令牌沉落的位置。 “令牌不能丢。堂主派朱雀监视崔岳,可不能让堂主失望。”他低声自语,声音被水流掩盖。 月光洒在水面上,将整个深潭映照得宛若一片银白。 那黑影潜入深处,渐渐消失在水流之中。 第63章 你可知,慕容琛他还活着 地牢审问室,气氛格外紧张。 听到“苍云”二字,慕容吉的眼神锁定崔岳。 麒麟拿着火红的烙铁烙在崔岳的肩膀上,审问室传来了崔岳疼痛的叫喊声。 可是崔岳依旧不松口,只是狞笑着看向了一旁的霓裳。 “霓姑娘,哦,不对——应该称你为慕容少夫人吧。”崔岳的话让霓裳微微一怔,面色一沉。 崔岳继续冷笑:“听说慕容琛少将军生前待你情深意重啊,只可惜啊,如今他尸骨未寒,而你却投向了别的男人……啧啧,可真叫人意外啊。” 慕容吉神色一变,冷冷喝道:“住嘴!霓裳的事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崔岳却不以为然,嘴角的笑意愈发阴毒:“慕容公子,你可知你那位好大哥……他根本还没死。他还活着,终有一日会回来……到时候,你们这段荒唐的情感,又该如何自处?” 霓裳猛地抬头,脸色骤然苍白:“你说什么?慕容琛……他还活着?” 崔岳瞥了她一眼,仿佛在欣赏她的慌乱,冷冷说道:“信不信随你。不过,我倒是期待他归来后,看到这一切时的反应……” 他话音未落,突然猛地低下头,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药,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在死亡的瞬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霓裳,仿佛在将她拉入无尽的深渊。 “霓裳,别听他的!”慕容吉上前一步,想安抚霓裳,却发现她的目光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慌乱,甚至隐隐闪烁着一丝愧疚。 “慕容吉,我……”霓裳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却终究没能说下去。 - 地牢的暗影中,贺芸站在屏风后,将崔岳的最后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震惊、欣喜,甚至还有些许不安。 她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泄露了藏身之处。片刻后,她迅速镇定下来,脑海中开始飞快地运转。 “慕容琛还活着?如果这是真的……” 贺芸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么,这将是我对付霓裳的绝好机会。她这个女人仗着慕容吉的宠爱,竟敢多次坏我的好事。若慕容琛真的回来,她在这场漩涡中又该如何自处?” 贺芸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她心中已经开始筹划:若是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不仅能挑拨慕容吉与霓裳之间的关系,还能让慕容家陷入更深的内斗,甚至激怒皇帝拓跋誉,从而削弱慕容家在朝中的地位。 “这颗棋子,崔岳死得不算亏。”贺芸冷笑,转身离开地牢,背影隐没在昏暗的灯火中。 - 崔岳的话如同一颗种子,埋入霓裳的心中。接下来的几天,她始终感到不安,脑海中不断浮现崔岳临死前的诡异笑容以及他所说的“慕容琛还活着”。 她开始下意识地疏远慕容吉。每当他关切地询问,她都故意避开目光,刻意保持距离。即便是日常的相处,她也变得拘谨,不再如往日那般从容自然。 慕容吉察觉到了她的冷淡,但却不明白原因。他数次试图靠近她,都被霓裳用各种借口搪塞。 一次,他在长廊中拦住霓裳,语气低沉:“霓裳,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躲着我?” 霓裳低垂着眼帘,勉强笑了笑:“我没有躲着你。只是……最近府中事务繁多,我有些忙罢了。” “忙?”慕容吉的眼神中透着痛楚与疑惑,“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 霓裳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多言,只低声说道:“慕容吉,别问了。我们……不该这样的。”说完,她快步离去,只留下一道匆匆的背影。 霓裳的疏远让慕容吉心烦意乱,他本该专注于调查令牌和虎符的线索,却发现自己的心思完全无法集中。 他独自一人来到书房,面对满桌的案牍却无法下笔,脑海中全是霓裳的身影。 “为什么?”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痛楚。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一杯接一杯地灌下,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麒麟推门而入,看到慕容吉如此模样,不禁皱眉:“公子,您不能这样!令牌和虎符的事还未了,您必须振作起来!” “振作?”慕容吉冷笑一声,抬起微醺的脸,目光中透着几分自嘲,“麒麟,你说,我该如何振作?” 麒麟愣住了。他知道慕容吉和霓裳之间的感情不同寻常,但却从未见过一向睿智从容的公子露出如此无助的神情。 - 另一边,霓裳独自坐在庭院中的长椅上,手中握着一枚断裂的玉佩。 那是慕容琛生前赠予她的定情之物,每当看到它,她的心中便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 “他还活着……”她喃喃自语,眼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如果慕容琛真的还活着,她该如何面对?而对于慕容吉的深情,她又该如何抉择? 霓裳闭上眼睛,仿佛能感受到慕容吉那深邃而温柔的目光。她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既是内疚,也是挣扎。 夜深人静了。 慕容吉独自坐在庭院中,望着满天星斗,眼中透着一抹落寞。他仰头饮下一杯酒,喃喃说道:“霓裳……你究竟在怕什么?慕容琛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为何、为何要因为歹人的一句话如此折磨你自己、折磨我?” 而在不远处的长廊中,霓裳默默注视着慕容吉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却又很快隐去。 第64章 老夫人,您儿子还活着 贺芸端坐在慕容府的花厅里,面前摆着一副崭新的叶子牌,茶盏中还冒着热气。 慕容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表情端庄,神色却透露着几分倦意。贺芸心里暗暗得意,今日特意借着打叶子牌的名义亲近老夫人,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 几日前,霓裳与崔岳的一场对峙引起了贺芸的注意。她无意间路过地牢时,听到了崔岳临死前吓唬霓裳的几句话,其中一句尤其扎耳:“你的丈夫慕容琛还活着!” 虽然贺芸并不完全相信崔岳临死前的话,但这个消息却足够成为搅动慕容府的风浪。 “老夫人,您的牌打错了。”贺芸微微一笑,语气柔和。 慕容老夫人神情恍惚了一瞬,低头看了看自己出的牌,果然不对。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牌收回,又抽了一张递了过去。 贺芸趁机轻声说道:“老夫人,我前几日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消息?”老夫人眉头微挑,似乎并未太在意。 “我听说,少将军还活着。”贺芸故意放低了声音,但这句话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花厅中炸开。 慕容老夫人的手顿在半空中,原本要抓的牌滑落到了桌面上。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死死盯着贺芸。 “琛儿还活着?真的吗?”老夫人的声音微微发颤,然而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贺芸故作不知,语气轻松道:“千真万确,这是南云堂的人临死前说的。南云堂在江湖中的消息门路甚广,不可能无中生有。” 慕容老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贺芸,片刻后,她缓缓点了点头。 “若此事属实,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老夫人露出一抹喜色,随即说道,“贺芸,你去找慕容吉,让他从府中调些银两,暗地里派人去查一查。” “是。”贺芸恭敬地应下,随后告辞离开。 待贺芸走远后,慕容老夫人却再无兴致继续打牌。她起身,独自走向后院的一间密室。 推开厚重的木门,密室中幽暗寂静,正中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中是一名身穿戎装的男子,双目如炬,眉宇间透着英气。这正是慕容府失踪的老太尉—慕容焱。 慕容老夫人站在画像前,静静凝视着,眼中渐渐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 “琛儿,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她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抬手触摸着画像边缘,仿佛想要触及过去的记忆。 “毕竟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我以为你死了,吉儿就能光明正大地继承家业。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听到你的消息?” 泪光在老夫人的眼中闪烁,但她很快用袖子擦去。 “慕容焱,你当初选择我,是为了慕容家的家族利益。而我,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 她的声音低沉而苦涩。 原来,慕容老夫人并非慕容琛的亲生母亲。她是二嫁之人,40岁时才因为家族联姻嫁入了慕容府,成为了慕容焱的夫人。那个时候,慕容焱的原配已经去世,慕容琛是原配的孩子,且是原配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她回忆起那段时光,慕容焱常年征战在外,她独自管理偌大的慕容府,扶持年幼的慕容琛长大。尽管她尽心尽力,但这个孩子从未真正接纳过她。 后来,慕容琛成年并随父亲慕容焱出征,战场上传来了慕容琛阵亡的消息,而慕容焱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慕容老夫人虽然表面上坚强,但心底却始终有一个秘密—她对慕容焱怀有复杂的情感,而慕容琛的存在则成为她心中无法释怀的刺。 这些年来,她将所有的期望寄托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慕容吉身上。慕容吉聪慧过人,行事果决,正是慕容府未来的希望。 “吉儿…” 老夫人低声念着慕容吉的名字,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慕容家的未来只能是你的。” 她抬起头,看向画像中的慕容焱。 “如果琛儿真的还活着,那他就不该回来。” 密室中寂静无声,只有老夫人的低语在回荡。 - 与此同时,贺芸离开花厅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慕容老夫人果然上钩了。” 她的目光透着一抹算计。 “接下来,就看你如何应对了,霓裳。” 夜幕降临,整个慕容府陷入了一片沉寂。没有人知道,这场关于慕容琛生死的传闻,正如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的涟漪将波及整个慕容府,乃至整个北魏。 第65章 朱雀的交易 深夜,盛乐城郊外的山林间月色幽幽,瀑布的水声轰鸣如雷。 山脚下的深潭泛着粼粼波光,水雾弥漫,将整片区域笼罩在一片神秘的氛围中。 一个矫健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穿过树丛,来到了深潭边。 他身形灵活如豹,双眼警觉地扫视四周,随后将披风一甩,露出贴身的夜行衣。 这是南云堂派出的密探朱雀,他接到命令来此监视崔岳的动向,并查清丢失的第三块金镶玉月璃令牌的下落。然而,当他潜入水中时,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朱雀戴上特制的护目具,带着一张织得极密的捞网,悄然潜入深潭。他动作迅捷,游鱼般穿梭在冰冷的水流中。 然而,潭水深不见底,水底的淤泥翻滚,令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经过反复打捞,朱雀仍然一无所获。 “可恶,真的是深潭无迹。”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浮上水面,喘着粗气。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语声,朱雀迅速贴着水草隐匿身形。他屏住呼吸,静静地倾听。那是几名慕容府侍卫的声音,他们正议论着慕容吉下令放出的消息。 “崔岳那老家伙果然死了,听说南云堂的人都吓坏了。” “慕容公子说得对,这些藏头露尾的东西,最好赶紧收敛点,否则迟早有一天要栽个大跟头。” “别说话,快点找!公子说令牌就在这潭水里!” 另一个人说:“这潭水水流如此急,怎么可能找的到呢!随便找找,赶紧回家交差吧!” 侍卫们说话间逐渐远去,朱雀躲在暗处,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 他的心情愈发沉重,崔岳死了,这意味着南云堂将彻查所有与崔岳有关的人。而他,作为监视崔岳的密探,这次又没能将令牌捞上来,无疑会被视作任务失败的典型。 更可怕的是,南云堂真正的主人,那个代号“苍云”的人,以残忍而冷酷着称。朱雀深知,自己若无法完成任务,回去后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朱雀咬紧牙关,脑中迅速盘算着退路。 - 第二天,慕容府密室。 慕容吉倚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他眼眸低垂,似在沉思,却又透出一股慵懒的散漫。 朱雀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双拳紧握。 “你想跟我谈条件?”慕容吉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朱雀点点头,抬起头来,目光中透着一丝决绝。 “慕容公子,我知道您已经找到第一块、第二块和第四块月璃令牌,而这第三块令牌如今沉在瀑布底下,我也曾尝试打捞,可惜未果。” 慕容吉微微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 “哦?你是南云堂的人,却不怕背叛他们,将这些情报告诉我?” 朱雀苦笑了一声。 “公子应该知道,南云堂的规矩极其严苛。我任务失败,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来此,是想求您给我一条生路。” “生路?”慕容吉嘴角微扬,“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朱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要一份能光明正大离开盛乐城的身份和通关文牒。只要您能满足我的条件,我可以为您提供南云堂的秘密据点,也许它能助你找到剩余的令牌。” 慕容吉闻言,挑了挑眉。 “听起来倒是很有诚意,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冷了几分,“你要如何证明你说的不是谎话?” 朱雀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双手呈上。 “这是一处南云堂外围据点的位置,您可以派人前去查证。如果消息属实,还请公子兑现承诺。” 慕容吉接过地图,随意扫了一眼,随后递给身旁的侍卫。 “去查。”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 侍卫领命而去,朱雀站在原地,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慕容吉的一念之间。 不多时,侍卫回来禀报。 “公子,地图上的据点确实属实,那里有南云堂的暗桩,已经被我们拿下几个。” 慕容吉轻笑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在朱雀身上。 “看来你还算有些价值。” 朱雀心中一松,连忙说道:“多谢公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容吉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朱雀面前。 “记住,你的命是我给的。”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雀低头,恭敬地说道:“是,属下明白。” 慕容吉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朱雀退出密室时,内心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极其谨慎。 - 夜晚,盛乐城城门边。 一名身着普通商贩服饰的男子悄然通过城门,他的手中握着一份通关文牒,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盛乐城,南云堂,再见了。”他低声说道,随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与此同时,慕容吉坐在书房中,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情报上。 “朱雀给的消息虽然是真,可这些剩余令牌的下落却并不好找。”他低声自语,目光深邃。 在他面前的地图上,几个标记清晰地标出了令牌的潜在位置。 可是究竟在哪儿,并没有头绪。 “这些令牌究竟要怎么找到?前路又还有哪些埋伏?” 慕容吉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月光,目光中有一丝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 第66章 新的线索——龙泉关 夜色如墨,慕容府的书房内灯火幽幽,映照在慕容吉低垂的眉目上。 他的手指在摊开的地图上轻轻滑动,神情凝重。 这是朱雀留下的地图,标注了几个不寻常的地名,却有太多空白地带,让人心生疑窦。 地图中央是一片空白,边缘隐约刻着几个模糊的字:“龙藏魂,泉落关”。几个字迹残破不全,读来毫无头绪。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霓裳端着一盏温热的茶,神情清冷。“你还在忙吗?” 她的声音低低的,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慕容吉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目光却依然带着沉思。 “这张地图有些古怪,我觉得它在暗示某些东西,但还不确定。” 霓裳将茶盏放到桌上,目光落在地图上,凝视片刻后说道:“这空白处看起来很奇怪。通常来说,地图的中央应该是最重要的地方,不可能没有标注。” 慕容吉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在地图中央的空白上划过。“我也觉得这里的问题最大。” “边缘的字呢?‘龙藏魂,泉落关’,这是什么意思?”霓裳低声念出,语气中透着疑惑。 慕容吉摇了摇头,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反复看了几个时辰,也没找到头绪。这些地名……连起来像什么?” 霓裳仔细看着地图上零散的标记,忽然眉头一皱:“像一条龙。” 慕容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目光微微一凝,带着一丝惊讶:“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像。” “但是少了什么。”霓裳伸手点了点地图,手指在几处标记间移动,最终落在空白处。“这里少了龙腹。” “龙腹……”慕容吉低声重复,忽然觉得有些豁然开朗,但又仿佛还差一步。他看向霓裳,目光带着几分认真。“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过关于龙或者泉的故事?” 霓裳愣了一下,回忆道:“小时候我随父亲出门,去过一个地方。那里地势险峻,泉水清澈,当地人称它‘龙泉’。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龙泉……”慕容吉喃喃道,将目光重新移回地图。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几个标记,将它们连成一线,最终在空白处停下。“如果这些标记真的是龙的形状,那‘龙泉’或许就是龙腹所在的地方。” 霓裳听了点点头,但仍觉得不够:“可是单凭一个地名,我们怎么确定它和这地图有关?” “或许这句话能给出答案。”慕容吉将地图翻转,将火光凑近,背面隐约显现出一行小字:“三关一锁,龙泉为首。” 霓裳低声念出这句话,心中浮现疑问:“三关一锁?意思是龙泉关是起点?” “很可能。”慕容吉沉声说道,“如果这是个防御体系,龙泉关可能是入口。” 霓裳垂眸,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去龙泉关一探究竟?” 慕容吉转头看她,嘴角带着一丝温柔:“霓裳,我们真有默契。”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别开目光,低声道:“只是恰好想到。” 慕容吉没再追问,目光却在她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他靠近地图,将背面的小字仔细拓下来时,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霓裳的手腕。 男人的体温温热,霓裳下意识一缩,微微睁大眼睛,但很快镇定下来。 “抱歉。”慕容吉低声说道。 霓裳淡淡瞥了他一眼,看他确实很无辜的样子,没有发作,只是冷静地说道:“无妨,还是专心看地图吧。” 慕容吉的目光转回地图,但嘴角依旧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霓裳,你总是这样,一旦认真起来,连别人的玩笑都听不出来。” 霓裳神情微动,抬起头看他,却发现对方正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亮如星子,牢牢地锁住她。 “慕容吉,”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话,不该说的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推理,很有趣。”慕容吉故意把话引到地图上来,继续低头看图。 两人继续研究,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霓裳隐隐觉得不自在,却又忍不住被眼前的谜题吸引。 “这枚铜环……”慕容吉突然从桌旁拿起一枚雕刻着奇异纹饰的铜环,“它的纹路和地图上的符号很像。” 霓裳接过铜环时,指尖轻轻碰触到了慕容吉的手,微凉的触感像是一缕夜风拂过,带着不易察觉的电流。她下意识一顿,却没抬眼,只专注地看着铜环,仿佛不曾注意。 然而,慕容吉的手却没有立刻收回,反而像是无意般稍稍停留,目光低垂,静静看着她,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淡笑。 “的确。会不会是某种提示?”霓裳问道。 “很可能。”慕容吉说道,“这东西是刚才侍卫送来的,据说有人试图潜入慕容府,结果丢下了它。” 霓裳闻言,眉头轻皱:“看来我们的行动必须加快。既然有人盯上了这张地图,或许龙泉关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慕容吉点点头,目光深邃:“明天我们动身。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轻松。” 霓裳点头应下,心中却不免浮现出些许复杂的情绪。她本想与慕容吉保持距离,可在这一场推理中,却又不自觉地被他的冷静与智慧吸引。 烛光摇曳,映照在两人认真而专注的面容上。这一夜,书房内始终没有熄灯。 第67章 你娘差点掀了宇文府 晨光熹微,慕容吉策马疾行,绕过一片青翠的竹林,马蹄扬起薄薄的晨露。 他轻松地翻身下马,抬头看向眼前的宇文府,门口的守卫显然认识他,连忙低头行礼。 “慕容公子来了,少爷就在府中。” 慕容吉点点头,神情从容,迈步走入府内。 宇文府中正厅宽敞明亮,陈设精致却不奢华。 宇文昊正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兵书,见慕容吉大步流星地走来,立刻扬起笑容:“哟,活着回来了?” “废话。”慕容吉嘴角带着懒散的笑意,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自顾自地饮了一口。 宇文昊伸手扯了扯衣襟,揶揄道:“你这几天没消息,真让人以为你一去不回。要是你出了事,估计你娘能掀了整个盛乐城。” “我娘如何?”慕容吉眉头微挑,语气淡淡,眼底却闪过一丝探究。 宇文昊放下兵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悠然说道:“还真别说,前几天你娘差点掀了我们宇文府。” 慕容吉闻言,目光一沉,放下茶盏,直视宇文昊:“怎么回事?” 宇文昊故作叹气,仿佛在讲什么惊天秘闻:“那天晚上,突然来了消息,说你在外执行任务有些不妙,慕容老夫人就杀到我们府上来了。啧啧,那架势,可是气势汹汹啊。” “她说了什么?”慕容吉语气低沉,显然对这个话题并无兴趣,但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 宇文昊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质问我爹有没有把你当儿子看待。她那神情,简直就是兴师问罪,仿佛你出了点意外,我爹就是罪魁祸首。” 慕容吉冷哼一声:“我娘如此行事,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笑?不敢不敢。”宇文昊笑着摇摇头,“但我娘还真被你娘吓了一跳,她一边劝一边赔笑,可你娘的气场太强,根本拦不住。最后还是我爹出面,把她安抚了下去。” 慕容吉靠在椅背上,目光略显深沉:“我娘向来强势,做事不过多考虑后果,倒让你们为难了。” 宇文昊见他神情有变,立刻转移话题,正色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出任务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消息传回来时,我爹都觉得不太寻常。” “不过是些小问题。”慕容吉淡淡说道,显然不愿多谈。但他的手指轻敲桌面,似乎在权衡是否透露更多。 宇文昊见状,干脆换了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想提醒你——最近盛乐城里,有人私下议论你娘对霓裳的态度。” 慕容吉目光一凛:“议论什么?” 宇文昊耸耸肩:“无非是觉得你娘对霓裳过于苛责,甚至有人说她是因为霓裳入府时宋家卑微的身份,始终心存芥蒂。” 慕容吉脸色微微沉了下去,良久才缓缓开口:“这些闲言碎语,无需理会。” 宇文昊看着他的神色,笑了笑:“行吧,反正你娘和霓裳的事,我也插不上手。只是别到时候让她真寒了心,连你都挽不回来。” 慕容吉抬眸看了宇文昊一眼,那眼神让后者立刻摆手:“好好,不说这个。对了,我刚收到消息,最近有人在盛乐城外活动频繁,疑似南云堂的余党。你可得小心些。” “南云堂。”慕容吉微微点头,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思,“看来我接下来的路,怕是不会太平。” “所以才让你少惹麻烦。”宇文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不然你连霓裳都保不住,你娘还能不掀了整个盛乐城?” 慕容吉懒懒地笑了笑,站起身来:“放心吧,慕容家的麻烦,自有我来处理。” “这话我就爱听。”宇文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难得回来一趟,喝两杯再走。” “改日吧。”慕容吉摆摆手,步履从容地走出宇文府。他抬头望向天边的云霞,心中却渐渐沉了下去。 老夫人的强势,霓裳的冷淡,南云堂的隐秘动作……种种问题交织在一起,让他隐隐感到一场风暴正在逼近。 “这场棋局,看来越来越有趣了。”他低声自语,牵起缰绳,策马离去。 第68章 探寻龙泉关(寻找第五块令牌) 晨光微熹,慕容府前院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草木沾露,空气清新。 霓裳和慕容吉一身普通行装,立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旁。 霓裳低头整理身上的粗布长衫,似有些不习惯。 “果真是少夫人变身商贩,不免可惜了。”慕容吉倚着马车,手中握着一根短鞭,嘴角噙着一抹揶揄的笑意。 霓裳抬起头,目光冷静地扫了他一眼:“总比穿着锦缎招摇过市要安全得多。况且,慕容公子也难得与普通百姓同甘共苦,或许这是你的幸运。” 慕容吉轻笑,将短鞭扔进马车内,微微躬身:“既然嫂嫂如此有兴致,那就请上车吧。” 霓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抬步上了马车。慕容吉随即坐到车辕上,握住缰绳,驾车离开慕容府。 马车缓缓行驶,驶出盛乐城时,两人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一路上,慕容吉时而和路边的商贩闲聊几句,似乎已完全融入普通人的身份,而霓裳则坐在车内整理地图和随身携带的记录。 “龙泉关。”她低声重复着,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尽管心中对即将面对的未知有些忐忑,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车外的慕容吉不时侧耳听着车厢内的动静,笑着说道:“你在担心什么?若是觉得龙泉关太过危险,不如现在打道回府,我一人去也无妨。” 霓裳掀开车帘,目光坚定地看向他:“我只是想弄明白,为何那些人对旧燕的秘密如此执着。你以为我会半途而废吗?” 慕容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嫂嫂果然是个聪明人。” 马车一路南行,过了两日,逐渐接近龙泉关的所在。周围的景致逐渐荒凉,山道崎岖,罕有人迹。 黄昏时分,两人停在一处山脚下。慕容吉牵着马,抬头望向陡峭的山崖,低声说道:“龙泉关就在山崖后方,我们只能步行过去。” 霓裳点了点头,从马车上取下包裹,随慕容吉一同朝山崖攀去。 山道崎岖,岩石湿滑,稍有不慎便可能坠落。霓裳步履小心,尽量稳住重心,可一块松动的石头突然从脚下滑落,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 慕容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安全地带。两人靠得极近,他的目光锁住她,低声说道:“爬山可不能心不在焉。” 霓裳怔了一瞬,随即别开目光,轻声道:“多谢。” 慕容吉没有松手,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你若摔下去,我可没法向大哥交代。” 霓裳这才猛然回神,甩开他的手,语气清冷:“我会小心的。” 慕容吉低笑一声,走在前头为她开路。 夜幕降临时,两人终于抵达龙泉关的遗址。这片地方早已荒废,只有残破的石墙和隐约可见的关隘轮廓显示出昔日的辉煌。 霓裳环顾四周,低声说道:“这里看似破败,实则布满机关。朱雀给的线索提到‘三关一锁’,我们必须找到第一个关口。” 慕容吉点点头,目光落在一块刻有古老纹饰的石碑上。他走近些,轻声念出上面的字:“龙腹藏魂,泉落锁关。” “果然是这里。”霓裳低声说道。 两人开始在遗址中搜寻机关线索。霓裳发现了几块刻有相同纹饰的石板,经过仔细比对后,她注意到这些石板似乎排列得过于规整。 “这些石板……”霓裳蹲下身,手指轻轻敲了敲石板,发现声音略有不同。她抬头看向慕容吉:“这里可能藏着入口。” 慕容吉闻言,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石板上:“让我来试试。” 他用力搬起一块石板,露出一个隐秘的通道。霓裳低头看去,只见通道深邃幽暗,仿佛通向地下的某个秘密所在。 “看来我们找对了。”慕容吉回头看她,伸出手:“霓裳,这一次你可得跟紧了。” 霓裳抬眼看他,虽有片刻犹豫,还是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两人一同进入通道。 通道内潮湿而冰冷,火把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石壁上刻满了复杂的纹饰,隐隐透出旧燕的风格。 霓裳仔细观察那些纹饰,低声说道:“这些图案和你手中的铜环上的纹路很相似,说明这里的确和旧燕的秘密有关。” 慕容吉点头,声音低沉:“但我们还无法确定,这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两人继续向前,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扇雕刻精美的石门。石门中央镶嵌着一个圆形凹槽,与铜环的大小完全吻合。 “看来这就是‘三关一锁’的第一关。”慕容吉说道,将铜环取出,缓缓嵌入凹槽中。 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片宽阔的空间。霓裳和慕容吉对视一眼,同时跨入门内。 大殿中陈列着许多奇异的器物,墙壁上刻满了关于旧燕的故事。霓裳的目光被一幅巨大的壁画吸引,画中描绘着一条巨龙盘旋在山间,口中似乎衔着某种宝物。 “龙泉关果然藏着秘密。”霓裳低声说道。 “这只是开始。”慕容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两人站在大殿中,彼此都明白,这片遗址的秘密,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 大殿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石台,上面摆放着一件陈旧的木匣。慕容吉走上前,手指轻轻触碰木匣的表面,发现上面布满了繁复的旧燕纹饰。 “这匣子难道藏着答案?”霓裳低声问。 慕容吉摇了摇头,手指顺着纹饰滑动,直到停在一处隐约的凹槽上。他低声道:“恐怕打开它,需要更多提示。” 就在此时,霓裳的目光被石台旁的一块石碑吸引。她缓步走近,看到上面刻着一行古文字,缓缓念出:“风雷火锁,破而前行。” “风雷火锁?”慕容吉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深思。 霓裳回忆起刚才壁画中盘旋的巨龙,低声说道:“风雷火,或许是需要解开的三重机关。” 话音未落,整个大殿忽然震颤了一下,地板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深邃的通道。 “看来,我们找到了第二关。”慕容吉轻笑,拉起霓裳的手臂,迅速跃入通道。 “第二关是?” “风雷阵。” 两人进入通道,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奇异的石林。石柱高耸,表面雕刻着复杂的符文。霓裳注意到,石柱之间的空隙中,时不时有强劲的风吹过,发出低沉的呼啸声。 “这是‘风雷’吗?”霓裳问。 “很可能。”慕容吉仔细观察石柱的排列,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里的风并非自然形成,而是通过石柱间的机关引导。我们必须找到阵眼,否则无法通过。” 霓裳环视四周,发现某些石柱上的符文在风吹过时会发出微光,她不由得靠近观察,却被慕容吉一把拉住。 “不要乱动。”慕容吉低声提醒,“这些符文可能是触发机关的关键,不小心会招来雷击。” 霓裳点头,与慕容吉分头寻找线索。他们发现,每组石柱之间的符文排列都不尽相同,似乎代表着不同的阵法变化。 慕容吉凝视着石柱顶端的风口,忽然注意到风流的方向发生了规律性的变化。 “风是按顺序流动的。”慕容吉低声道,他的目光落在地面,发现地上隐约刻着一些箭头标记,似乎指引着安全的路径。 “这里。”他指了指地面,对霓裳说道,“跟着箭头走,不要偏离。” 霓裳谨慎地跟在他身后,脚步小心翼翼。他们一步步前行,躲避着突如其来的风柱和偶尔爆发的雷击。 每当风柱靠近时,霓裳都会下意识地抓住慕容吉的手臂,而慕容吉则以镇定的目光安抚着她。 在接近出口时,一道雷光从天而降,直冲两人而来。慕容吉迅速将霓裳护在怀中,同时用匕首刺向地上的某处符文。 轰! 雷光被匕首引导,击中了一旁的石柱。慕容吉冷笑一声:“果然是关键点。” 随着石柱倒下,风雷阵的呼啸声逐渐平息。两人终于穿过石林,来到出口处。 “好险。”霓裳松了口气,低头看向被慕容吉护在怀中的自己,耳根微微发热,迅速退开一步。 慕容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还紧张吗?” “少废话,快走。”霓裳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快步向前。 走到前面,霓裳突然停下来:“第三关到了。” “这一关是火焰试炼!” 两人来到一间巨大的石室,室内温度骤然升高,四周墙壁隐隐透出赤红色光芒。 “看来这是‘火锁’。”慕容吉低声道。 石室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圆盘,四周布满了火焰纹饰。 霓裳走近圆盘,发现上面刻着一些文字:“以真心取火,以勇气解锁。” “真心?”霓裳低声念叨,“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吉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圆盘中央的凹槽,“可能是需要我们各自面对试炼。” 话音刚落,圆盘开始缓缓旋转,四周的火焰骤然升腾,分成两条火焰之路,分别延伸至两侧的石门。 “分头行动?”霓裳问。 “看样子是这样。”慕容吉点头,“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自己能通过。” 霓裳深吸一口气,迈入左侧的火焰之路。她发现道路两旁的火焰随时可能喷涌,石板上还刻着复杂的谜题。 “火焰之心不可欺,勇气可成万事。”霓裳低声读出,目光落在一块石板上,上面刻着一只凤凰,似乎要拼出完整的图案。 她迅速行动,按照凤凰的形状,将错乱的石板逐一拼好。每完成一步,火焰便退后一步,给她开辟出一条新的路。 另一边,慕容吉面对的则是关于耐心和判断的试炼。 他站在一个高台前,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九块浮动的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有不同的图案,唯有踩对顺序才能前进。 “每踩错一次,火焰就会升腾一步。” 慕容吉低声自语。他仔细观察石板上的图案,发现它们依次代表着旧燕的神话故事。他的目光停留在第一块石板,轻轻一跃,火焰顿时熄灭了一些。 接着,他凝神思考下一步,仿佛在脑海中重现旧燕传说。 他动作缓慢但精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在演绎一场真实的历史。 “这里。”他指尖微动,迅速踩向下一块石板。火焰再度减弱,通道渐渐显现。 两人几乎同时通过各自的试炼,在火焰之路的尽头汇合。霓裳见到慕容吉时,心中微微一松,嘴上却说道:“你看起来比我轻松得多。”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慕容吉微笑道,目光中带着信任。 他们一起推开尽头的石门,进入了一片晶莹剔透的冰室,中央悬浮着一把雕刻着龙纹的钥匙。 “这就是‘三关一锁’的最终钥匙。”慕容吉伸手握住钥匙,冰室内的寒气渐渐退去。 “看来我们走对了。”霓裳低声说道。 “但这只是开始。”慕容吉目光深邃,“后面,我们还需要找到令牌的位置。” 霓裳点头,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与你一起走下去。” 第69章 云中谷的铜凤祭坛(第五块月璃令牌) 冰室的寒气渐渐散去,霓裳和慕容吉手握龙纹钥匙。 走出石门时,眼前的景象已变得截然不同。远处的山峰隐约可见云雾缭绕,天地之间仿佛笼罩在一片神秘的帷幕中。 慕容吉发现钥匙上好像有一行小字,写着:云中谷行。 难道是在暗示第五块月璃令牌在“云中谷”? 慕容吉牵着缰绳,回头看了霓裳一眼:“接下来的路不会轻松,按照钥匙上的提示,我们得尽快赶到云中谷才行,南云堂已经开始行动,接下来,你我都必须小心才是!” 两人踏上山道,沿途是荒凉的景象,树木残破,地面上满是枯枝败叶。 远处隐隐传来狼嚎,让人心生寒意。 “旧燕为何会选择这样偏僻的地方建据点?”霓裳抬头望着天边的雾霭,若有所思。 “偏僻的地方,才更适合隐藏秘密。”慕容吉低声说道,目光扫过前方的崎岖山路,“而且,你不觉得这里的雾有些奇怪吗?” 霓裳点点头:“像是有阵法在操控。” 两人的脚步忽然停下,前方的道路被一片塌方阻断。 巨大的石块横亘在山路中央,四周是陡峭的山崖,风声在耳边呼啸,脚下的碎石不时滑落,让人愈发感到险峻。 “看来这里不是天然塌方。”慕容吉蹲下身,指着地面的一道痕迹,冷声道,“这是人为造成的,目的是拖延我们的时间。” 霓裳警惕地环顾四周:“南云堂?” 慕容吉微微颔首:“他们可能已经先一步到达附近,但显然也还没有找到云中谷的具体入口。” 正说话间,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霓裳迅速拉住慕容吉,两人默契地藏身于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中,屏住呼吸。 远处,三名黑衣人从迷雾中缓缓现身,脚步轻快而谨慎。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要加快速度,情报说他们已经找到龙泉关的钥匙,我们不能再落后了。”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这里的雾气太诡异了,连阵眼的位置都不好确认,真是麻烦。” “别废话,继续找!”领头的黑衣人催促,随即摆手示意同伴散开搜索。 慕容吉目光微冷,低声对霓裳说道:“他们人数虽少,但目标明确。我们得先摆脱他们,顺利穿过这片雾区。” 霓裳轻轻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目光锐利如刀:“如果被发现,就由我引开他们,你先去找阵眼。” 慕容吉侧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不必如此麻烦,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他从腰间取出一颗散发淡香的药丸,捏碎后撒在风口处。 一阵细微的风将药粉卷入雾气中,渐渐扩散开来。不久后,远处的黑衣人纷纷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些许迷茫之色。 “怎么回事?我头有点晕……”其中一人低声说道。 “快捂住口鼻!”领头的黑衣人反应过来,大声喝道,但为时已晚,几人脚步踉跄,很快倒在地上。 霓裳诧异地看了慕容吉一眼:“这是什么?” “迷雾散。”慕容吉淡笑着说道,“旧燕秘方,可以暂时麻痹敌人,同时也有驱散迷雾的效果。” 果然,随着药粉的扩散,周围的迷雾开始变得稀薄,隐约可以看见远处的石柱和山道。 “我们走。”慕容吉一手握住长剑,另一手拉着霓裳,沿着逐渐显现的路径前行。 随着迷雾逐渐散开,他们的脚下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山路。山路两侧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风声呼啸,令人心生胆寒。 “这条路似乎是通往云中谷的唯一入口。” 霓裳抬头看着前方,目光落在一座孤立的石桥上。 石桥并不宽阔,仅能容一人通行,其上布满了斑驳的苔藓和裂纹,看起来极不牢靠。而在石桥的另一端,似乎有一座巨大的石门若隐若现。 “那是入口。”慕容吉沉声道,但他的目光很快注意到桥头的地面上刻着一些符文。 霓裳走近符文,仔细端详后说道:“这些符文和龙泉关的机关类似,可能是考验我们的胆量与智慧。” 慕容吉点点头,举步踏上石桥。 然而,就在他走出第一步时,石桥开始发出低沉的震颤声。地面上的符文发出微弱的光芒,似乎触发了某种机关。 霓裳连忙喊道:“小心,这桥可能是阵法的一部分!” 慕容吉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脚下的符文上,迅速分析其排列方式。他发现符文似乎代表着旧燕的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 “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走,否则石桥可能坍塌。” 慕容吉回头对霓裳说道,“跟在我后面,踩准步伐。” 他小心翼翼地踩在标有“金”的符文上,接着是“水”、“木”、“火”。 霓裳紧随其后,努力与他保持相同的节奏。每当两人踩对符文,桥上的光芒便更加明亮,而稍有犹豫,周围的雾气便会迅速卷来,遮蔽视线。 当两人终于踏上石桥的尽头时,整个石桥的震颤声戛然而止,符文的光芒也随之熄灭。 - 站在石桥尽头,他们面前是一座高大的石门,门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凤凰双翅展开,仿佛守护着这片古老的土地。 “这便是云中谷的入口。”慕容吉伸手抚上凤凰雕刻,发现它的眼部有一个细小的凹槽,正好与龙纹钥匙的形状相符。 霓裳低声说道:“看来这钥匙的作用,不只是开启龙泉关的秘密。” 慕容吉缓缓将龙纹钥匙插入凹槽,石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向两侧打开。 门后的景象逐渐显现,云中谷的全貌出现在他们眼前——山谷中遍布奇异的植被和古老的建筑,中央则是他们此行的目标:铜凤祭坛。 “终于到了。”霓裳低声说道,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和肃然。 “但接下来的路,恐怕更加危险。”慕容吉目光深邃,缓缓抽出长剑,“准备好了吗?”霓裳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语气坚定:“放心吧,我霓裳不是半途而废之人。 经过一番紧张的跋涉和推理,他们终于抵达云中谷的入口。浓雾笼罩的谷口出现在眼前,天地之间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云中谷,终于到了。”霓裳轻声说道,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与谨慎。 慕容吉站在她身旁,目光沉静而深邃:“传说中,云中谷常年被迷雾笼罩,是旧燕的重要据点。第五块月璃令牌,极可能就藏在谷内的铜凤祭坛中。” 霓裳点点头,两人迈步踏入谷口。 - 一进入谷内,周围的景象便被浓雾吞没,能见度骤然降低,只有脚下的石径依稀可辨。 两旁的树木高耸入云,树枝像枯爪般交错,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这雾不寻常。”霓裳抬手触碰了一下,发现雾气并非自然散布,而是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驱动。 慕容吉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地面。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石径的两侧间隔摆放着一些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复杂的符文,隐隐泛着微光。 “这些石柱是阵眼。”他低声说道,伸手拂去其中一根石柱上的灰尘,露出凤凰展翅的图案。 霓裳靠近查看,指着图案道:“这里还有个凹槽,似乎是插入钥匙的地方。” 慕容吉将龙纹钥匙再次取出,缓缓嵌入凹槽中。瞬间,石柱发出微弱的光芒,一道光线从石柱延伸至远处,指引出一条隐藏在浓雾中的道路。 “看来我们走对了。”慕容吉轻声说道。 两人顺着光线前行,迷雾逐渐消散,露出一片开阔的空地。 - 空地中央,一座宏伟的祭坛矗立在阳光下。 祭坛完全由青铜铸造而成,凤凰的雕像高高伫立于祭坛之巅,双翅展开,仿佛正准备展翅高飞。祭坛周围布满了旧燕的符文和图案,给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感觉。 “这里就是铜凤祭坛。”霓裳低声说道,目光在祭坛上扫视。 慕容吉走上前,注意到祭坛基座上刻着一行字:“风雷火水,心诚者通。” “看来要找到第五块令牌,还需要解开祭坛的机关。”慕容吉摸索着基座的纹饰,最终找到四个凹槽。 每个凹槽上方都有一个小型雕像,分别象征风、雷、火、水。 “这是旧燕四象守护。”霓裳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但顺序是什么?”慕容吉低声喃喃。 霓裳闭上眼睛,回忆旧燕传说中的线索,缓缓说道:“风生雷,雷生火,火生水。” 慕容吉点头,按照霓裳的提示将龙纹钥匙分别插入四个凹槽中。随着最后一个凹槽被激活,整个祭坛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 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一块圆形石盘,石盘上雕刻着凤凰涅盘的图案。 突然,四周的空气变得炙热,祭坛上燃起熊熊烈焰,将两人笼罩其中。 “这是最后的试炼。”慕容吉握紧长剑,神情冷静。 霓裳环顾四周,发现火焰中隐约浮现出凤凰的影子,翅膀轻轻扇动,带起阵阵热浪。 “你看到那只凤凰了吗?”霓裳问道。 慕容吉点头:“它是幻境的一部分,或许是我们通过试炼的关键。” 两人靠近凤凰,发现它的脚下有五块浮动的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 “这些符号代表旧燕的传说。”慕容吉说道,指着其中一块石板。 霓裳仔细观察,发现这些符号似乎需要按照某种顺序踩下。 “凤凰涅盘,需要经过五个阶段:火、风、雷、水、土。”她说道。 慕容吉点头,率先踩下第一块代表火的石板,火焰顿时减弱了一些。 接着,他和霓裳轮流踩下风、雷、水和土的石板。 每完成一个阶段,凤凰的形象便更加清晰,周围的火焰逐渐退去。 当最后一块石板被踩下时,凤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整个祭坛的火焰瞬间熄灭。 祭坛的中央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雕刻精美的月璃令牌。 霓裳轻轻拾起令牌,发现它表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上面雕刻着凤凰展翅高飞的图案。 “终于找到了。”霓裳低声说道。 慕容吉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深意:“南云堂绝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得尽快离开!” 两人收起令牌,迅速离开祭坛。 然而,当他们走出空地时,谷口的浓雾中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刀剑碰撞的声音。 “看来敌人来了。”慕容吉冷笑一声,拔出长剑,护在霓裳身前。 霓裳握紧短刀,与他并肩而立。 “别怕,躲在我后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慕容吉坚定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迎向敌人,身影迅速消失在浓雾之中。 第70章 元旦 浓雾中,刀剑碰撞的声音愈发清晰。 慕容吉和霓裳对视一眼,迅速隐入旁边的树林。 他们的脚步轻如落叶,默契地避开正面交锋。 “敌人不止一拨。”慕容吉低声说道,手握长剑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浓雾中的暗影。 霓裳点头,压低声音:“我们不能硬拼,得找到脱身之法。”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一队黑衣人,霓裳发现一侧的树林中似乎有一条隐秘的小径。她轻声提醒:“那边或许能绕出去。” 慕容吉看了一眼,摇头:“太明显。他们一定在那设伏。” 正说着,前方的树丛突然一阵晃动,几名黑衣人疾步而来,手中的长刀在雾气中泛着寒光。为首之人冷声喝道:“慕容吉,少废话,把月璃令牌交出来!” 慕容吉唇角微微一扬,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屑:“想要令牌,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转,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寒光,迎向来敌。霓裳则站在他的侧后方,敏锐地察觉周围的动静,伺机出手。 敌人虽然人多,但慕容吉的剑法极为凌厉,每一招都精准无比,刀剑相击之下,几名黑衣人迅速被逼退。霓裳趁机拔出匕首,灵活地穿梭在敌人之间,招招致胜。 “撤退!”为首的黑衣人见情势不妙,连忙高喊一声。几名余党迅速退入浓雾中,不留一丝痕迹。 霓裳目光冷静,低声说道:“他们退得太快,可能是想要围堵我们。” 慕容吉点头,收回长剑:“快走,不要给他们机会。” 两人迅速沿着山谷另一侧的小路前行,浓雾渐渐散去,前方的景象逐渐明朗起来。 - 天色渐暗,山间的寒意愈发逼人。 慕容吉和霓裳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暂时歇脚。山洞内不大,却足够遮风挡寒。霓裳从包裹中取出干粮,与慕容吉分食。 “敌人暂时退去,但南云堂绝不会善罢甘休。”霓裳一边整理包裹,一边说道,“下一步,我们该如何确保令牌的安全?” 慕容吉坐在洞口,目光望向外面昏暗的夜空,语气沉稳:“他们的目标是令牌,但他们未必知道我们的去向。明日天亮,我们尽快离开此地,返回慕容府。” 霓裳点了点头,却忍不住问道:“你刚才挡在我前面时,真的没有一丝犹豫?” 慕容吉侧头看她,目光中透着一丝认真:“若是连身旁的人都护不住,又何谈保护家族和信念?” 霓裳微微一怔,目光垂下:“谢谢你。” 慕容吉淡笑,伸手将外套搭在她肩上:“早点休息,明日还需要早起赶路。” 霓裳看着他随意倚在洞口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再多言。 - 翌日清晨,阳光穿透云层,驱散了山谷中的寒意。两人收拾行装,踏上了返回慕容府的山路。 一路上,霓裳手中紧握着第五块月璃令牌,目光偶尔扫过它表面的纹饰,若有所思。 “令牌上的雕纹,看似普通,却隐藏着什么?”她低声自语。 慕容吉回头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月璃令牌从来都不普通。旧燕能将秘密藏在这上面,说明它的价值远超我们的想象。” 霓裳点了点头,继续仔细观察令牌的背面。忽然,她注意到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轻轻按下,竟发现雕纹之间隐隐显现出地图的轮廓。 “这上面有地图!”她抬起头,看向慕容吉。 慕容吉闻言停下脚步,接过令牌仔细查看,眉头微微一皱:“看样子,它和其他几块令牌的地图可以拼接在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步伐。 -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回到慕容府。书房中,几块月璃令牌被一一摆开,拼接在一起后,隐约显现出一幅更完整的地图。 “目前拼出了左上角、左下角和中间的一部分。”慕容吉用手指着拼接好的部分,沉声说道,“可惜仍有残缺的地方。” 霓裳凝视着地图,低声说道:“这些残缺的部分,可能藏着最重要的秘密。” 慕容吉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丝深意:“但过几日便是元旦了,我们暂且放下这些,去和家人一起庆祝吧。” 霓裳露出一抹浅笑,轻轻点头:“好。” - 冷冬的清晨,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将温暖洒满慕容府的庭院。 一切似乎在提醒众人,年末的脚步已悄然临近。 前厅已经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金色的“福”字贴在窗棂上,映衬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厨房的灶火正旺,浓郁的菜香从内院飘出,弥漫在整个慕容府。 庭院中,仆役们忙碌地来回穿梭,小厮们搬着长桌,丫鬟们端着各色点心和热茶。 老夫人一身华贵的锦袍,坐在主位上,看着庭院中的忙碌景象,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 “这元旦气氛比往年还热闹些。”老夫人对身旁的贺夫人说道,目光扫过已经布置完毕的长桌,“贺夫人今日能来,真是让我慕容府蓬荜生辉。” 贺夫人温婉一笑:“老夫人太客气了,今年贺府和慕容府联合庆祝,这可是贺芸从早念到晚的主意呢。” 贺芸站在一旁,身穿一袭红色长裙,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母亲,我不过是想着元旦这样的大日子,热闹些才有气氛。母亲辛苦操持家务,能在这大日子里放松,也是我们做晚辈应尽的心意。”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芸丫头伶俐,今日的安排确实不错。” - 宴席开始时,府中人声鼎沸。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新鲜的鱼肉、各色蒸点,还有寓意吉祥的八宝饭。霓裳坐在次席,低头细品着碗中的热汤,偶尔抬眼扫过热闹的场景,内心却有些出神。 “霓裳,今日是元旦,你怎么不讲话?”慕容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霓裳回过神,抬眼看他,嘴角微微一扬:“有些累了。” “累?”贺卿此时从对面插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霓姑娘,这几日确实辛苦了,如果霓姑娘不介意,可去贺府,贺府请来了几个戏班子,或许能博姑娘一笑。” 慕容吉轻笑,挑眉道:“贺大人倒是关心得紧,看来你们贺府也没少惦记。” 此话一出,桌上众人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贺卿微微一顿,随即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吉兄,哪里的话?霓姑娘是慕容府的贤女,关心她是应当的。” 霓裳轻轻放下碗,目光落在贺卿身上,声音平静:“多谢贺大人的关心,只是家中事务繁忙,实在不必费心。” 贺芸见气氛微妙,连忙端起杯子笑道:“今日可是元旦,大家不如少说几句,多饮几杯,尽兴才好。” 慕容吉接过话头,懒懒一笑:“说得是,那便以此酒祝愿来年风调雨顺,诸事顺遂。” “风调雨顺。”众人纷纷举杯。 就在这时,贺芸微微转头,瞥向霓裳的目光中掠过一丝阴冷,狠戾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逝,随即又化作恭顺柔和的笑容:“风调雨顺这句话说得真好,嫂嫂,来年贺芸还要依仗嫂嫂多多照顾呢。” 霓裳闻言,只是浅浅一笑,举杯饮下手中的酒,没有回应。贺芸的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转过头时眼底却闪过一抹讥讽的寒光。 不远处的慕容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微沉,懒散的笑容中多了一分冷意,心中却暗自权衡着什么。 - 夜深人静时,元旦的热闹渐渐散去,庭院里的灯笼随风轻摇,月光洒下清冷的光辉,将院落映得静谧而安宁。 霓裳站在廊下,双手抱臂,目光望向夜空中明亮的圆月,神色中透着几分沉思。 “可惜长夜有尽啊。”慕容吉突然感叹道。 “怎么?这样的好日子你还不尽兴啊?”霓裳轻声问道。 身后的慕容吉正懒懒地倚在廊柱上,听到这话,他歪了歪头,目光落在霓裳身上,眼中似有无限深意:“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每一日我都觉得时光短浅,只希望这一刻能够无限长……” 他说着,还抬起手,伸直胳膊划出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距离,仿佛要将这句话的意义无限延展。 霓裳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而带着几分无奈:“慕容吉,你又没个正形。” “这怎么能叫没正形?”慕容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缓步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目光望向天上的圆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你听不懂,那就是我说得还不够明白。”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别开目光,语气淡然:“既然如此,那就少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免得旁人误会。” “霓裳,我只对你‘模棱两可’。”慕容吉轻声说道,目光灼灼,像要穿透她的冷静外壳,直达她的心底。 霓裳下意识地抬手接过他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热茶,却掩饰不住嘴角那一抹浅笑:“好一个慕容吉,歪理倒是讲得一套套的。” “歪理?”慕容吉轻笑,语气似认真又似调侃,“那我便希望,我这歪理,能伴你一生。” 霓裳低下头,默不作声,但握着茶盏的手却微微一紧。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将这一刻的静谧无限延长。 - 次日清晨。 清晨的阳光从薄雾中洒下,为慕容府的庭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 书房内,霓裳和慕容吉正对着桌上的四块月璃令牌,将它们小心拼接在一起。 “左上、左下和中间的部分已经清晰,可这缺少的四块,恰恰是关键的连接。当然,严格的说,是缺五块,只是那掉入瀑布底下深潭里的第三块令牌,恐怕是再也找不到了。”霓裳的手指轻轻划过令牌背面的地图纹路,眉头微蹙。 慕容吉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别急,剩下的四块,总会找到的。” 霓裳抬眸看他,目光带着几分探究:“你真的对这张地图如此有信心?” 慕容吉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以为呢?若没有信心,我怎么敢带你踏上这条路?” 霓裳闻言,不禁摇头轻叹:“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有把握,还是自信过了头。” “霓裳,”慕容吉忽然靠近几分,语气低沉却透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坚定,“无论前路如何,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霓裳的心猛地一颤,但随即掩饰似地低下头,轻声道:“希望你说得算。” 慕容吉嘴角的笑意更深:“我说得自然算。何况——”他语气一转,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道,“你霓裳可不是任人保护的弱女子,谁要是低估了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霓裳忍不住抬眼瞥了他一眼:“你少油嘴滑舌了。” “滑不滑舌不知道,但你看,我说得准不准?”慕容吉笑得理直气壮。 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将彼此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一起。 慕容吉伸出手指轻点地图的一角:“好了,霓裳,别纠结那些还没找到的部分。趁着年初的好时光,我们得赶紧开始新一年的生活了。” 霓裳微微一怔,看着他的笑容,心中莫名有些触动。 “新一年?”她低声重复着,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浅笑:“希望能比过去的那些日子,好一点。” 慕容吉垂眸看向拼接而成的地图,指尖轻轻敲了敲缺失的部分,声音低沉而意味深长:“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找到剩下的令牌。只是……我担心,有些真相,未必是你想知道的。” 霓裳一愣,抬眸望向他:“你在隐瞒什么?” 慕容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站起身,背对着她看向窗外的晨光,目光深邃而复杂。 “霓裳,”他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难得的认真,“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窗外的风掠过庭院,带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仿佛回应着某种未知的召唤。 霓裳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会走下去。” 慕容吉回过头来,嘴角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书房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走来,递上了一封信。 “公子,这是刚送来的密信。”侍卫低声说道。 慕容吉接过信,展开扫了一眼,神情瞬间凝重,原本的从容散去无踪。 他将信递给霓裳,低声说道:“你看看——这,恐怕是南云堂的新动作。” 霓裳接过信,目光扫过内容,脸色也随之变得复杂:“他们,竟然锁定了慕容府?” 慕容吉眼神冷冽:“看来,这下棋的人是等不及了。” 第71章 敌人也要过新年(南云堂) 夜幕深沉,风声在山野间穿行,如同低语般萦绕耳畔。 一片迷雾笼罩的密林深处,南云堂的据点隐匿其中。 这里没有明确的地标,也不允许外人轻易靠近。只有通过复杂的暗号与层层的机关,才能进入这片仿若与世隔绝的地方。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杀机,仿佛整个堂口都在预示着一场无声的风暴即将降临。 堂内灯火摇曳,长桌上摆放着几碟素净的菜肴,象征着元旦的到来。 即便是这喜庆的节日,南云堂的成员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每个人都保持着警觉与沉默,彼此间的对视充满了隐晦的探究与戒备。 赫连茵端坐在主位,一袭暗红长袍将她衬得愈发冷艳。 她的眉眼如画,却没有一丝温情,手中的玉盏缓缓旋转,目光从长桌上的众人身上扫过。 尽管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那深邃的眼神和指尖轻叩桌面的节奏,让堂内每一个人都感到压迫与威严。 “你们行动迟缓,消息却比我想象得更少。”赫连茵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寒冬腊月的一阵冷风,刺得人直打寒颤。 堂主,一名年长的男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低头作揖:“赫连堂主,属下已加派眼线,但慕容吉与霓裳的行踪极其诡秘。根据密探传回的消息,他们似乎已经离开了龙泉关,正在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赫连茵轻轻放下玉盏,眉间透出一抹不悦:“离开龙泉关?萧狼,你们布置的埋伏呢?崔岳传回的情报难道没有价值吗?” 男子低头,声音中透着不安:“堂主恕罪,属下虽在龙泉关布下埋伏,但未料到慕容吉竟能识破机关。他们不仅夺走了月璃令牌,还从埋伏中全身而退……属下有失职之过,请堂主责罚。” 赫连茵没有立即回应,反而低头端起玉盏轻轻抿了一口酒。杯中映出她冷峻的眉眼,堂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片刻后,她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长桌的另一侧,一名年轻的女子身上。 女子眉目清秀,却透着几分桀骜不驯。她在赫连茵的目光下不禁缩了缩肩,却还是开口说道:“赫连堂主,不过是慕容吉与霓裳罢了,何至于如此小题大做?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不过孤军奋战,终究是螳臂当车。” 赫连茵眯起眼睛,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萧寒,你的意思是,我太过高看他们?” 萧寒闻言一僵,连忙起身低头:“属下不敢。” “你当然不敢。”赫连茵淡淡一笑,却让人感到背后生寒,“慕容吉与霓裳的厉害,不在于他们有多少兵力,而在于他们每次行动都能踩在我们的软肋上。你以为折损三批眼线是偶然?你以为他们能破阵是运气?萧寒,你似乎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敌人。” 萧寒低头,脸色苍白,声音细若蚊蝇:“属下愚钝,请堂主教诲。” 赫连茵收回目光,语气冷静却不容置疑:“他们孤军奋战,但慕容府却是他们的后盾。现在开始,凡是接近慕容府的细作,一个不留。” 堂内众人闻言,齐声领命:“谨遵堂主令。” 此时,一名传信的眼线急匆匆地走入堂中,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信:“堂主,城中密探刚传回最新消息。” 赫连茵接过信,目光扫过纸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意思。慕容府的新年,看来并不平静。” 她将密信递给身旁的白统领,声音平缓却透着寒意:“慕容吉又有新动作,但这次,不是他们破坏我们的计划,而是我们要引他们入局。” 白统领接过密信,目光一凛:“堂主是想……” 赫连茵轻轻叩击桌面,声音如同缓缓而来的寒潮:“放出消息,就说我们已在旧燕遗迹发现了完整的地图残片。只要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堂内顿时一片低语,众人虽面露迟疑,却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一名负责柔然联络的男子站起身,低声说道:“堂主,柔然王庭的赫连拔近日传来书信,催促与我们的合作进展。他们似乎对慕容府与北魏朝廷的关系颇为忌惮。” 赫连茵垂眸思索片刻,冷笑道:“父汗的担心倒是多余。告诉父汗,合作的条件不变,但若他想从我们这里分得更多利益,就必须出些力。” 领头的说:“那要不要奉堂主的名义?” 赫连茵说:“父汗不知我的身份,还是不要提前暴露的好,等时间到了,我要给他一份‘惊喜’。” 男子点头领命,随即退下。 此时,一阵低沉的钟声从堂外传来,仿佛在为这场阴谋添上一份神秘与寒意。赫连茵站起身,走到堂中的一面古铜镜前,镜中映出她冷艳而复杂的面容。 她轻轻抚过腰间的匕首,低声喃喃:“慕容吉、霓裳,你们越是挣扎,我便越想看看,你们的极限在哪里。” 镜中的她唇角微扬,却透着无尽的危险。 - 就在此时,一名密探匆匆赶入,跪地禀报:“堂主!盛乐城内的暗线传来紧急消息——慕容府书房内,有人点燃了信号灯!似乎是召集援兵!” 赫连茵目光一凛,冷声道:“果然坐不住了。传我令,密切盯住慕容府的每一寸动静。”她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不必急着动手,让他们自己暴露更多棋子。猎物越挣扎,猎人越能找到破绽。” 第72章 点灯 寒夜笼罩盛乐城,城内的街巷因元旦的庆祝逐渐安静下来。 然而,在慕容府的书房内,一片紧张而肃穆的气氛正悄然弥漫。 “信号灯点燃了?”霓裳捧着手中刚拆开的密信,目光扫过纸上寥寥数语,眉头微微蹙起。 慕容吉站在书桌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目光锐利地看向窗外:“是我们的人送来的信。我们城内的眼线提前察觉了异常,南云堂的动作已经不仅仅是试探,他们准备出手了。” 霓裳沉思片刻,将信递给慕容吉:“他们选择这个时机,是为了让我们措手不及。但南云堂真的有能力短时间内威胁到慕容府?” 慕容吉低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讽刺:“南云堂向来胆大妄为,这么做无非是想借节日松懈时突袭我们。不过……”他顿了顿,抬头望向霓裳,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会发现,慕容府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说罢,他转身吩咐侍卫麒麟:“即刻传令全府加强防备,将府内各要道布置暗哨,任何可疑人员,格杀勿论。” 麒麟领命而去。 霓裳却望着窗外沉思:“慕容吉,你不觉得这封密信本身就有问题吗?” “怎么说?”慕容吉挑眉。 霓裳指着信上的落款:“这一封信并未注明具体情报来源,仅仅是笼统地提到‘南云堂动作频繁’。如果真是我们城内暗线传递的信息,他们为何不明确点出敌人的下一步行动?要么是消息被截断,要么——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 慕容吉的目光微微一沉,低声道:“霓裳,你的怀疑有道理。这可能是南云堂的一步棋,为的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去城中打探他们真正的目的。”霓裳语气坚定,目光带着冷静与果决。 - 两人迅速换上便衣,趁着深夜悄然离开慕容府。 盛乐城的街巷此时已然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打破夜晚的寂静。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照出两道快速移动的身影。 慕容吉一边整理披风,一边低声说道:“你去东市的茶馆,我去南门的废坊,分头行动。” 霓裳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看向他,语气中透着几分探究:“为什么去这两个地方?” 慕容吉抬眼看着她,嘴角带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东市茶馆是个开放却隐秘的地方。那里是盛乐城中商旅云集的繁华地段,热闹中最适合掩人耳目。南云堂可能利用它作为外围情报的交换点,熟客之间可能通过暗号或包厢传递消息。崔岳遗留的物件也提到过这个茶馆,说明那里可能藏着重要线索。” 霓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废坊呢?” 慕容吉神色微冷,语气中多了一丝严肃:“南门废坊是盛乐城的‘灰色地带’,平日里人迹罕至,却是地下黑市的活动场所。南云堂若想进行非法交易,或者掩盖某些秘密行动,废坊是最合适不过的外围站点。比起茶馆,那里的气氛更危险,你去茶馆相对安全。” 霓裳轻轻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调侃:“所以你安排我去茶馆,而你去危险的废坊,是要把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地方?” 慕容吉摇头失笑,语气轻快中带着关切:“不,废坊环境复杂,适合我这样的‘高手’行动。你不必担心——”他停顿片刻,认真补充道,“茶馆虽然是开放场所,但更需要你的细腻观察来捕捉蛛丝马迹。你擅长看人,我信你。” 霓裳被他突然的认真语气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目光,冷静地说道:“好吧,各自小心。如果有异常,用信号弹联系。” “霓裳——”慕容吉低声喊她的名字,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答应我,若有危险,千万别逞强。” 霓裳抬眼看他,嘴角微扬:“嗯。” 两人对视片刻,默契地朝不同的方向而去,身影迅速隐入夜色中。 - 霓裳来到东市的一家陈旧茶馆,门口挂着破旧的红灯笼,显得冷清而诡异。 她推门而入,发现堂内空无一人,只有柜台上的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掌柜的?”霓裳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无人回应。 她轻轻跨过门槛,视线扫过四周,目光定格在墙上的一幅画上。画上是一条青龙盘绕,龙尾处隐约露出一丝奇异的符号。 “这是……”霓裳上前一步,伸手触碰画的边框,忽然脚下的地板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下一刻,地板迅速下陷,露出一个暗格。 霓裳侧身一跃,避开了陷阱,目光却在暗格中发现了一卷密函。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密函,打开后发现上面用暗号标注着一段文字:“风暴将起,目标慕容。” “这是……”霓裳的心猛地一紧。 - 与此同时,慕容吉正走在南门外的一片废弃坊间。这里杂草丛生,破败的墙壁上挂满了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南云堂,藏得还真是巧妙。”慕容吉低声自语。 他在废坊内搜索片刻,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慕容吉眼神一凝,迅速隐入阴影中,握紧手中的匕首。 不久后,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现在废坊内,低声交谈着。 “堂主的命令明确了。今晚必须在慕容府附近布置好眼线,确保任何动静都能及时汇报。”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点头:“明白。不过最近堂主似乎对那对兄妹特别上心,是不是计划有什么变动?” “闭嘴!堂主的事情岂是你我能议论的?”那人冷声呵斥。 慕容吉听到“兄妹”二字,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突然从阴影中跃出,手中的匕首直指两人的咽喉,冷声道:“兄妹?说清楚,你们堂主到底在计划什么?” 黑衣人猝不及防,慌忙拔刀迎敌,却根本不是慕容吉的对手。片刻后,两人便双双被制伏。 “你们的堂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慕容吉逼近一人,冷声问道。 那人目露惊恐,却死咬牙关:“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慕容吉眯起眼睛,手中匕首轻轻划过对方的衣领:“很好,不说也无妨。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 - 两人分别完成任务后,在书房汇合。 霓裳将密函递给慕容吉,简单说明了发现的情况:“他们计划发动一次针对慕容府的风暴。” 慕容吉眉头紧锁,将密函与自己带回来的黑衣人口供对比,发现两者似乎指向同一个目标:“三日后,慕容府会成为他们的突破口。” “看来,南云堂是要以此为契机,让我们陷入内忧外患。”慕容吉冷声说道。 霓裳点点头,目光冷静:“但我们并非没有反制的机会。既然他们想引我们入局,我们便假装上钩。” 慕容吉嘴角微扬:“正合我意。” 此时,书房的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两人警觉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拔剑警戒。 “谁?”慕容吉冷喝一声,打开窗户,却只见到一只染着血迹的白鸽扑棱着落在窗台上。 霓裳轻轻将白鸽捧起,发现它脚上绑着一封小巧的密信。 拆开一看,密信上的内容让两人不禁大为震惊。 第73章 水中夜游 霓裳将密信展开,蜡烛的微光映在她脸上,那张平日沉静的容颜,此刻微微变色。 慕容吉靠了过来,目光扫过密信上的字,眸色立刻深沉下来。 “雷火交加,慕容府覆灭。”他低声念道。 “这字迹是伪装的。”霓裳指了指字迹的尾笔,“故意模仿了我们情报线的风格,但用墨却略显轻浮。很明显,不是我们的人写的。” 慕容吉接过密信,仔细端详一会儿,低笑了一声:“呵,南云堂还真是心急。故弄玄虚,用鸽子送信,倒是演得像那么回事。” “可这信并非无用。”霓裳抬眼看他,语气冷静,“既然他们用了如此手段,就是想刺激我们,让我们不战自乱。” “确实。”慕容吉将信纸放在烛火旁,微微皱眉,“不过……‘雷火交加’这几个字,值得注意。” “你的意思是?”霓裳敏锐地捕捉到他的重点。 慕容吉手指轻轻叩击桌面:“雷火交加,或许不只是一个比喻。可能是南云堂真正的行动代号。雷,可能指代突袭速度;火,则是他们的破坏手段。” 霓裳点点头,目光微动:“但信里并未提及具体时间。南云堂想让我们焦虑,却没想到,我们可以反守为攻。” 慕容吉一挑眉:“你有计划了?” 霓裳嘴角微扬,目光沉静而笃定:“既然他们想玩心理战,那我们就陪他们玩。但首先……这鸽子,得换个主人。” - 翌日清晨,慕容府中。 麒麟带着几名侍卫站在院中,正打量着被霓裳养在笼中的白鸽。 “公子,这鸽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普通的信鸽,用的是中原的品种。”麒麟说道。 “表面是普通的。”慕容吉走到鸽子笼前,目光落在鸽子的爪子上,“但南云堂派它来,肯定另有所图。麒麟,你仔细看它的爪子。” 麒麟走近观察片刻,皱眉道:“爪子上有一道细微的切痕,像是……被什么割伤了。” “没错。”霓裳从一旁走来,将鸽子捧起,轻轻翻开它的翅膀,指着一片羽毛下的细线,“它身上绑过另一个信物。那才是南云堂真正想送出的东西。” 慕容吉微微一笑:“聪明。霓裳,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猜测而已。”霓裳语气平静,“但我们要尽快找到它之前传递的信物,否则南云堂的计划,我们就看不清了。” 慕容吉点头:“麒麟,你派人立即查探盛乐城的信鸽驿站,看看有没有异常动向。” 麒麟拱手:“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 霓裳和慕容吉换上便衣,再次出门。 “城南坊巷。”霓裳目光望向远处,“废坊的线索说明,南云堂的计划会在三日内展开。而这鸽子,很可能指引着关键地点。” “嗯。”慕容吉调整好佩剑,“你想分头行动?” “不。”霓裳抬眸看向他,语气冷静,“南云堂这次显然目标是为了我们两个而来。我们绝不能轻易分散,一起行动,才是最稳妥的。” 慕容吉眼神闪过一丝笑意:“难得你这次不嫌我碍事。” 霓裳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走了。” 两人一路行至城南坊巷,发现这里比往日更加冷清。巷口处,几名杂役模样的人低声交谈,见到他们靠近,立刻闭嘴散开。 “看来,有猫腻。”慕容吉低声道。 “但他们不像是堂内的死士。”霓裳仔细打量,“更多像是外围的耳目。” “那就更有意思了。”慕容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抬手扶了扶剑鞘,“我们试试,能钓出什么鱼。” - 两人一路探查,最终在一处废弃的仓库前停下。 “里面有人。”霓裳压低声音,目光警觉。 “嗯。”慕容吉点头,随即拔出长剑,“你留在外面,我进去。” 霓裳轻轻一笑,挡住他的脚步:“你一个人进去?就不怕我在外面丢了?” 慕容吉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低声道:“霓裳,你知不知道,我就是怕你丢了才不让你进去。” 霓裳被他这句话怔了一下,随即半个身子探了进去,“放心,我才不会丢呢。” 两人进入仓库,里面果然有人正在低声交谈。 “……三日后行动,不要露出马脚。” “目标确定是慕容府了?” “当然。堂主的命令,能错?”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无声地贴近墙角,准备突袭。 - 正当他们准备出手时,仓库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低沉的“轰”声。 慕容吉目光一沉:“有埋伏!快退!” 霓裳迅速抽出匕首,两人同时转身离开仓库,却发现出口处已然被封死。 “看来,今晚是有好戏了。”慕容吉低声笑道,长剑在手,杀意已现。 而此时,仓库的中央,忽然出现了一团火光,似乎是有人故意点燃。 霓裳的目光微动:“他们是想活活烧死我们。” 慕容吉轻轻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既然他们有请,我们就陪他们玩一玩。” 浓烟越积越浓,火光腾起,四周的热浪将仓库变成了炼狱一般的存在。 霓裳抬袖遮住口鼻,眼眸微微一眯。 “慕容吉,现在的‘玩’法,是要等着被烤熟吗?” 慕容吉双手握拳,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像是在搜寻什么。 随即,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笃定。 “霓裳,别动,你看你身后有什么?” “水痕?” 霓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一亮:“你是说,这墙后……” “有暗河。”慕容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南云堂再狡猾,也躲不过天时地利。要烧死我们?看看到底老天爷帮谁。”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霓裳紧张道,“你打算怎么破开这堵墙?” “简单。”慕容吉手中长剑一扬,冷笑道:“既然他们喜欢火,那就给他们点‘惊喜’。” 他从腰间取出一个火折子和几块干草,迅速将其点燃,然后朝墙角的地面甩去。火苗迅速蔓延,地上的青苔遇热蒸腾出一股刺鼻的湿气。 “继续用力。”慕容吉一边指挥,一边用长剑撬动墙砖。霓裳没有多问,迅速跟着他的动作,将另一边的砖石松动。 片刻后,一声低沉的轰鸣从墙体内传出。 “快退!”慕容吉拉住霓裳迅速后退几步。 只听“轰隆”一声,墙壁坍塌。一道冰冷刺骨的水流从墙后汹涌而出,犹如开闸的洪水般冲进仓库。火焰瞬间被浇熄,浓烟随之散去,热浪被冰凉的水气替代。 两人被水流推得踉跄后退,浑身湿透。 霓裳扶着旁边的柱子稳住身形,喘着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后面有水的?” 慕容吉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轻笑道:“常识而已。湿气上升,青苔滋生,说明这里墙后有水源。南云堂藏得再深,也敌不过地势。” 霓裳瞥了他一眼,语气复杂:“聪明是聪明,可下一次提醒我带件换洗衣服。” “那不如直接住进我屋?”慕容吉挑眉调侃,眼神带着几分戏谑,“我可以亲自为你烧热水。” 霓裳不予理会,转身拾起地上的匕首:“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开。” 两人顺着水流冲出的缺口迅速离开仓库。外面的夜风冰冷刺骨,他们浑身湿透,显得格外狼狈。 刚走出几步,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小吉?霓裳?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新花样?水中夜游?” 两人抬头一看,正对上宇文昊那张略带惊讶的脸。他一袭白衣,身旁跟着几名侍卫,显然刚赶到此地。 “宇文昊?”霓裳愣了一瞬。 “别来无恙啊,昊昊。”慕容吉脸上的笑意并未收敛,浑不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宇文昊挑眉,目光在两人湿漉漉的模样上停留片刻,似笑非笑:“要不是看见这边浓烟滚滚,我还真以为你们半夜跑出来练水战了。” “废话少说。”霓裳打断他的调侃,声音冷静且快速,“你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昊目光微微一闪,语气却轻描淡写:“奉命调查城内异常动向,刚巧路过。” 霓裳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但没说什么。 “先离开这里,待会儿再说。”慕容吉沉声道。 几人迅速离开仓库,穿过巷道,来到一处隐秘的院落中。 - 院落内,宇文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慕容吉,语气微冷:“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慕容吉打开信,目光一凝,眉头皱起。 “看来,这盘棋不止南云堂在下。”他抬头看向霓裳,眼中多了一丝深沉。 霓裳微微点头,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宇文昊。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神色中似乎隐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第74章 盯着那对兄妹 院落内的气氛有些凝滞,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洒在地面上,映衬出三人不同的神情。 慕容吉低头看着手中的信,沉默片刻后将信纸折起,塞回怀中。 他的目光扫过宇文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昊昊,这封信你从哪儿拿到的?”慕容吉语气平淡,却隐含着探究。 宇文昊站在院落中央,姿态从容:“宫中传来的消息。有人在陛下面前提及慕容府,说最近有不少南云堂的“暗棋”活动在盛乐城内,慕容府都不管,实为意图不明。陛下担心出事,让我出来查探。” 霓裳站在一旁,目光犀利地盯着宇文昊,声音平静:“宇文大人说得轻巧,你的查探恐怕不是对我们的监视?” “霓裳姑娘怀疑我?”宇文昊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可是奉命办差,若非陛下忧心重重,我为何要深夜奔波?” 霓裳轻哼一声,语气不善:“你的‘奉命’,为何总与我们撞个正着?” 慕容吉见两人剑拔弩张,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好了,霓裳,昊昊不至于算计我们。不过——”他转向宇文昊,语气意味深长,“你的这封信确实有些意思,特别是其中提到的‘暗棋’。” 宇文昊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暗棋?信中只说南云堂行动频繁,未提到其他。” 慕容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信里没提,但我们刚才可不是白跑一趟。从那些死士的只言片语中,我听到了‘兄妹’两个字。他们提到堂主对这对兄妹格外关注。” 宇文昊目光微闪,低声问:“你怀疑什么?” 霓裳接过话头,声音冷静:“南云堂的每一步都不简单。如果他们暗中在这盘棋局里埋下了兄妹作为暗棋,这对兄妹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 “确实。”慕容吉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远方的夜空,“但现在我们无法确认他们的具体身份,只能暂时盯住南云堂的动向,寻找更多线索。” 宇文昊沉思片刻,忽然开口:“或许我知道一点线索。” 霓裳和慕容吉同时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 “柔然。”宇文昊缓缓吐出两个字。 “柔然?”霓裳眼神一凝,神色瞬间冷了几分。 “不错。”宇文昊低声道,“据我所知,柔然与南云堂的勾结由来已久。而柔然王赫连拔收留了一对兄妹,这对兄妹从小就接受严苛的训练,聪明且危险。堂主赫连茵……可能和这对兄妹有某种联系。” 霓裳眉头紧锁,低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宇文昊沉默片刻,神色复杂:“这是我从宫中听来的消息,具体来源……恕我不能明言。” “宫中?”慕容吉眯起眼睛,低笑一声,“看来这盘棋的局,不只是南云堂与柔然这么简单。” 霓裳抿了抿唇,目光深沉:“无论如何,这对兄妹的身份必须尽快查清。否则,南云堂的下一步棋,恐怕会牵连整个慕容府。” 慕容吉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宇文昊:“既然你有宫中的耳目,那就替我留意一件事——柔然最近的动向,特别是关于赫连拔养女的消息。” 宇文昊一怔,随即点头:“好,我尽力而为。” - 夜深人静,慕容府书房内。 霓裳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心情复杂。 慕容吉端着一盏热茶走到她身边,语气轻松:“在想什么?” 霓裳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中透着几分担忧:“我在想,这次的风暴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复杂。” “复杂又如何?”慕容吉轻笑,目光深沉,“再复杂的局,也总有破局的方法。” “可代价呢?”霓裳轻声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慕容吉轻轻叹息,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她:“霓裳,我说过,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霓裳接过茶盏,手指微微一顿,随即低头抿了一口,淡淡道:“希望如此。” 两人沉默片刻,窗外的风铃声轻轻响起,打破了短暂的静谧。 慕容吉忽然笑了笑,语气调侃:“不过我倒是觉得,咱们今晚的狼狈模样,恐怕已经成了昊昊的笑柄。” 霓裳哼了一声,轻轻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慕容吉抬手抚了抚剑柄,目光深远:“玩笑归玩笑,但风暴已经临近。我们该行动了。”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书房时,麒麟匆匆走来,手中捧着一卷暗纹信纸,语气急促:“公子,最新情报,我们似乎在北城外发现了南云堂新的据点。” 慕容吉接过信纸,目光一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他们藏得并不深嘛。” 霓裳问道:“要出手吗?” 慕容吉目光沉静如水,语气却透着冷冽:“当然了,我们今晚就行动。” 第75章 草原兄妹01 霓裳站起身,微微拢了拢披风,目光沉静:“我和你一起去。” 慕容吉转头看了她一眼,挑眉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放心不下我。” 霓裳转身看了慕容吉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上他的步伐。 而此时,在北城外的某个隐秘据点,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 “萧狼,你真以为这些人能斗得过我们?”萧寒声音低沉,她冷冷看着眼前的武器架,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长弓。 萧狼目光沉静:“斗不斗得过是他们的事情。至于我们……只需做好我们本分的事情。” “你太忠心耿耿了。”萧寒声音一冷,“她赫连茵只不过是赫连拔的一个养女,凭什么凡事都得命令我们?” 萧狼翻了个白眼:“我们做臣子的哪有议论主人的?我们的命是赫连拔给的,他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 “可是……”萧寒接着说,“她又不是赫连拔,凭什么我们要听她的?” 萧狼把一把匕首冷冷地贴在姐姐萧寒的脖子上,语气森冷:“我说过了,我们做臣子的,只有效忠主人,别的事想都不要想。” 萧寒挣脱出那把匕首冷哼道:“哥,我才不惯你这臭脾气!凡事都得维护一个正义,南云堂历来都是推举最有能力的人,她赫连茵有什么本事,凭什么驾驭我们?你不敢,我敢,那就让我跟她斗!我可不怕!这南云堂的堂主之位,我可不能让她坐得安稳!” - 夜色如墨,慕容吉与霓裳轻装前往北城外。 “据点看似暴露,实则诱敌深入。”霓裳低声分析,“看起来他们想引我们自投罗网,我担心,我们要找的线索未必在这里。” “未必在这里,但有可能留下一丝蛛丝马迹。”慕容吉侧头,目光中透着一丝自信,“我们要的,就是这一点‘蛛丝马迹’。” 两人抵达据点时,发现周围一片寂静。 只有寒风掠过枯草,发出低声哀鸣。 仓库外,一个低矮的身影缓缓移动着,像是巡逻的守卫。霓裳压低声音:“有眼线。” “先解决。”慕容吉眼中冷光一闪,随即迅速靠近目标。 守卫还未察觉,便被霓裳手中的匕首点中后颈,昏倒在地。 两人潜入据点内部,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堆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看来,他们刚离开不久。”霓裳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皱眉道,“慕容吉小心!这是陷阱。” 慕容吉环顾四周,沉声道:“既然是陷阱,那就让他们尝尝自己亲手熬制的药。” 他从腰间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一堆干草,随即用剑挑开几口油罐,将火势迅速扩大。 “你疯了?”霓裳瞪着他,声音低却压不住愤怒,“这是在引人来!” “引人?”慕容吉嘴角微扬,眼中尽是锋芒,“不来人,我们怎能找到他们真正的意图?” 火光熊熊燃起,将整座仓库映得通红。 不久后,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慕容吉目光一凝,声音低沉如同猎手,“霓裳,小心。”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光照亮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正是萧狼与萧寒。 “慕容吉,霓裳。”萧寒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没想到,你们竟然能亲自送上门来!” “看来,我们不是不速之客呀。”慕容吉举剑而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你们,也来得刚刚好,我的剑好久没有饮过血了!” 萧寒眯起眼睛,匕首在手,笑容犹如毒蛇般冰冷:“慕容吉,人人都说你是个高手!我可不信!今日,那便让我开开眼,到底是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第76章 草原兄妹02 仓库的火光将四周映得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灼热与紧张的气息。 慕容吉长剑一扬,目光冷锐如刀,锁定了眼前的萧狼:“萧狼是吧?你既然是草原上最凶猛的狼,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萧狼没有回应,狼牙棒沉沉举起,脚下步伐如猛虎下山,直冲慕容吉而去。他的力量如山岳般厚重,每一次挥棒都带着呼啸的劲风。 慕容吉身形如风,长剑精准地化解了萧狼的攻势,剑锋与狼牙棒撞击出一串火星。 两人一退一进,拳脚刀剑之间,凌厉的杀气弥漫整个空间。 而另一边,萧寒则与霓裳缠斗。她的身法灵活如蛇,匕首每一次刺出都如毒牙般刁钻凶狠。 霓裳以匕首迎敌,虽不如萧寒速度快,却凭借精准的观察与灵活的躲闪,不断化险为夷。 - “霓裳,看你竟然能和萧寒周旋这么久,原来你也藏得挺深啊。”慕容吉侧目看了霓裳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 “少废话,专心对付你的对手!”霓裳一边应对萧寒的攻势,一边还不忘提醒。 萧寒冷笑道:“霓裳,你一个女人,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不过——” 她突然加快了攻势,匕首疾如闪电,直刺霓裳的手腕。 霓裳急速后退,足尖轻点地面,险险避过这一击。匕首划破她的袖子,露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看来还是得靠智慧取胜。”霓裳心中暗道,她迅速扫视四周,寻找脱身的机会。 - 霓裳突然察觉到仓库角落的一堆箱子。那是满满一箱干燥的稻草,旁边还放着几罐油料。 “萧寒,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霓裳一边后退,一边故意高声说道。 萧寒微微一愣,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什么意思?” 霓裳露出一抹浅笑:“既然是诱敌深入,为什么没有更多人埋伏?难道你们的堂主就派了你们两个?” 萧寒冷笑道:“你不必激我,我们兄妹足以对付你们。” 霓裳嘴角的笑意更深:“那可未必。” 她猛地将匕首抛向空中,快速拉开距离,手一挥,点燃了那堆稻草与油料。 火焰迅速升腾而起,将萧寒的退路彻底封住。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萧寒冷哼一声,双脚轻点,身形宛如飞燕般跃上箱堆。 然而,霓裳早已站在仓库的另一头,手中握着一颗信号弹,对着天空发射了出去。 “慕容吉,撑住!支援很快就到!”霓裳高声喊道。 - 此时的慕容吉正与萧狼缠斗。 萧狼的力量与速度都堪称完美。 狼牙棒每一次挥出都逼得慕容吉险象环生。然而,慕容吉却始终游刃有余,剑法凌厉,每一次反击都精准而狠辣。 萧狼突然冷哼一声,猛然用狼牙棒砸向地面,激起一片碎石,借着飞扬的尘土掩护自己的进攻。 慕容吉退后半步,眼中寒光一闪:“小把戏。” 长剑一挑,扫开碎石,直逼萧狼的胸口。 就在这时,萧寒突然从一侧杀出,匕首直取慕容吉的后背。 慕容吉侧身避开,冷声道:“萧狼,我看你马上要变成萧熊了!” 慕容吉的目光扫向远处的火光,嘴角微扬,心道:霓裳,你做的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 远处,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慕容府的援军终于赶到。 为首的正是麒麟,他带着数十名精锐侍卫,迅速包围了仓库。 萧狼与萧寒对视一眼,同时向后撤去。 “这次算你们运气好。”萧寒冷冷道。 慕容吉轻笑:“运气好的是你们!下一次见,有没有命就不好说了。” 萧狼沉默,拉着萧寒迅速撤离。 霓裳走到慕容吉身旁,低声问:“这对兄妹,真的只是普通的剑士?” 慕容吉的目光落在他们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不,他们的招式,透着草原的影子。还有他们的配合……不像是普通的杀手,更像是军中精锐。” “草原的人……”霓裳轻声重复,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赶来,递上一封密信:“公子,有新的情报。” 慕容吉展开信纸,眉头瞬间皱紧,语气低沉:“果然,他们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慕容府的主厅。” 霓裳一惊:“他们想对慕容府动手?那……老夫人……” 慕容吉冷冷一笑,目光如刀:“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第77章 草原兄妹的来历 慕容吉冷冷一笑,将信纸随手递给霓裳,长剑轻轻一挑,步伐却已迅速向前迈出。 霓裳低头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短短几句却字字惊心。 她抬起头,追上慕容吉的脚步,声音低沉:“我们该怎么应对?” “先回去。”慕容吉头也不回,语气中透着一种锋锐的果决,“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霓裳闻言不再多问,提起裙摆快步跟上。 当两人赶回慕容府时,已是火光四起,侍卫与刺客交战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院落。 “公子,府中来了刺客!”麒麟快步迎上,脸色凝重,“他们冲着主厅去了。” “主厅……”霓裳的心猛地一紧,随即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慕容吉没有任何犹豫,长剑一挥,直接冲向主厅的方向。 一路上,数名刺客阻拦,却都被他的剑法迅速解决。 “快去保护老夫人!”霓裳冷声吩咐几名侍卫,自己则紧随慕容吉身后。 主厅内,贺芸扶着老夫人退至角落,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老夫人,您别怕,芸儿会保护您的。” 老夫人却眉头微蹙,目光扫过眼前的混乱,语气低沉:“芸儿,府内怎么会突然遭此大难?” 贺芸咬了咬牙,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南云堂的人……他们一定是冲着公子来的。” 话音刚落,几名刺客闯入厅中,为首一人目光扫向老夫人:“慕容府的令牌,交出来!” “大胆!”贺芸手中剑一挥,挡在老夫人身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有我在,你们休想动老夫人分毫!” 刺客冷笑一声,刀锋直逼而来。贺芸迎战,剑影翻飞之间竟显得从容不迫,甚至还占了上风。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受伤的刺客突然被逼退到墙角,他似乎认出了贺芸,声音颤抖:“你……你……你是……” 贺芸脸色一变,手中剑毫不犹豫刺向对方的心口,冷声说道:“胆敢刺杀慕容府老夫人,死不足惜!” 刺客吐血倒地,再无声息。 老夫人看着这一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贺芸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波澜。 - 霓裳站在不远处,目光复杂地看向被带走的地上的尸体。 她低声问慕容吉:“这些刺客,究竟是谁的人?又为何如此拼命?” 慕容吉垂眸沉思,声音低沉:“他们的动作透着草原的影子。” 霓裳挑眉:“草原?你是说南云堂和柔然?” 慕容吉微微点头,语气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金狼骑一战后,虽然南云堂对柔然多有猜忌。但是两人毕竟都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昊昊说的对,南云堂和柔然再次联起手来并不让人怀疑。尤其是,那对兄妹……让我怀疑就是赫连拔放在南云堂的暗桩,也许不仅他们,南云堂里还有更大的暗桩。” 霓裳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是说赫连茵?” - 二十年前。 风沙卷过草原。 一片废弃的营地中,孩童时期的萧狼与萧寒兄妹蜷缩在角落里。 他们衣衫褴褛,目光中满是倔强与恐惧。 赫连拔骑在马上,俯瞰着这对瘦弱的兄妹,随从低声道:“王,这两个孩子应该是逃荒的孤儿。” “你们叫什么名字?”赫连拔低头,看着这对蜷缩在角落的孩子,语气虽冷,却透着一丝隐隐的耐心。 男孩怔了一下,警惕地抬起头。他的脸上满是泥土,但那双眼睛却清澈而倔强。 他低声说道:“我们姓萧……是草原的孩子,爹娘称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可我们没有名字……” “那你们的家人呢?” 男孩说:“我们没有家人。这些年逃荒,家人都饿死了,只有我们活了下来。” “没有名字?”赫连拔挑了挑眉,目光在兄妹身上扫过。他的视线停留在男孩单薄的身板上,随后又看向女孩灵动的眼神。片刻后,他嘴角微扬,似有深意地说道:“那就让我赐你们名字吧。” 他看向男孩,目光锐利如刀:“你刚才挡在你姐姐面前,像一匹孤狼。狼虽独行,却从不屈服。你,就叫‘萧狼’。” 男孩怔了怔,似乎没有料到这个陌生的男人会这样形容自己。他攥紧了拳头,低声重复了一遍:“萧狼。” 赫连拔转向女孩,目光略微柔和:“而你,冷静、灵活,像草原上的寒风,虽无形,却足以让人颤栗。你,就叫‘萧寒’。” 女孩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却很快低下头,小声说道:“萧寒……我喜欢这个名字。” 赫连拔嘴角的笑意加深,扬声吩咐随从:“带走。” - 此后数年,赫连拔给予他们庇护,却也将他们锤炼成草原上最锋利的刀。 初到柔然王庭的那一年,兄妹两人几乎夜夜蜷缩在营帐的角落,瑟瑟发抖。 冬夜里,北风呼啸,营帐外是无尽的风雪,而营帐内,他们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过来。”赫连拔从火堆旁招了招手。他的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羊奶,轻声说道,“喝了,暖暖身子。” 兄妹对视一眼,迟疑着走过去。男孩小心翼翼地接过碗,却并没有喝,而是看向赫连拔,警惕地问:“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你们是草原的人,草原的人应该互相帮助。”赫连拔回答得直接,却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不希望你们冻死。” 女孩萧寒仰头看着他,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会没用?” 赫连拔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记住,活着,就是有用。” 从那以后,兄妹的生活渐渐好转。每到新年,赫连拔都会命人给他们准备新衣服,用柔软的裘皮缝制,甚至还亲手选了一对马鞍送给他们。每次看到兄妹穿上新衣,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他的嘴角也会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而,他的温情只存在于白天。每到黄昏,赫连拔的另一面便显现出来。 “再来!”赫连拔站在训练场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萧狼。 男孩喘着粗气,满脸是汗。他咬紧牙关,颤抖着站起身,再次举起手中的木刀。 “力量不够,再快点!”赫连拔冷声呵斥,“草原的刀不能有半点犹豫。否则,下一次倒下的,就是你的头。” 另一边,萧寒正在练习潜伏与暗杀。她的手被粗糙的草绳勒得鲜血直流,但她只是咬着嘴唇,冷静地完成了一次次刺杀练习。 赫连拔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很好。但记住,真正的猎手,不是杀得快,而是杀得准。每一刀,都要直指要害。” 有时,兄妹也会在夜晚偷偷交谈。 “哥,我恨他。”萧寒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倔强,“他把我们当成工具。” “但他给了我们活下去的机会。”萧狼的声音平静,却掩不住深藏内心的忠诚,“他是王,我们只是他的刀。刀只有一个命运——就是效忠主人!” 兄妹相视一笑,火堆的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将那种复杂的情绪藏入暗影之中。 赫连拔曾对他们说: “你们是草原上的刀,也是我最信任的剑。” 而他们心里清楚,成为赫连拔的刀,并不只是荣誉,而是宿命。 - 慕容吉与霓裳赶到主厅时,正看到贺芸护在老夫人身前,剑尖滴血。 “老夫人没事吧?”霓裳快步上前,目光中带着关切。 老夫人轻轻摇头:“芸儿护住了我,幸亏有她。” 慕容吉环顾四周,冷声问道:“刺客呢?” 老夫人回答说:“刺客想要杀我,是芸儿眼疾手快,提前结果了他。” 这时,麒麟从门外匆匆赶来,禀报道:“公子,刺客退了,但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追!”慕容吉剑指门外,眼中杀气未消,“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逃到哪里。” 此时的霓裳,却看着贺芸满是鲜血的剑,若有所思。 - 夜风拂过战后的慕容府,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味。 在府外某处,一道人影藏在黑暗中,目送着慕容府渐渐平静下来。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慕容吉,月璃令牌终究是南云堂的。” 第78章 楚怀风 夜风渐寒,慕容府外,一片死寂。 慕容吉站在院墙上,目光冷冽,长剑微微颤动,映出月光寒芒。 他低声吩咐:“麒麟,分两队追击,务必将刺客擒住,若有反抗——就地解决!” 麒麟抱拳领命,带着一批精锐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吉没有片刻迟疑,轻轻一跃,落在府外的小径上,朝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的脚步如鬼魅般轻盈,长剑紧握,寒气自剑锋蔓延开来。 不远处,一片荒林中,传来轻微的枝叶声响。慕容吉猛然驻足,冷声道:“藏头露尾的鼠辈,滚出来!” 回应他的,是一只飞掠而来的袖箭。 慕容吉身形一侧,长剑一挥,将袖箭击落。随即,他冷冷一笑:“终于肯现身了?” 从林中走出一名黑衣人,身形瘦削,面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慕容公子果然厉害,可惜,今晚的令牌,你注定保不住。” 慕容吉目光微敛,冷笑道:“南云堂的狗,想从我手中夺令牌?你们还不够格。” 黑衣人不再言语,双手一扬,数十名刺客从林中涌出,将慕容吉团团围住。刺客们手持弯刀,目光森然,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慕容吉站在原地,神情冷静如霜。他微微抬起剑,剑尖斜指地面,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刺客们一拥而上,寒光四起。 慕容吉身形如风,长剑划出一道道银光,刺客们的刀锋尚未临近,便被他快速反击,一一倒地。血腥气迅速在林中弥漫。 “就是这点本事?”慕容吉冷哼一声,剑尖指向为首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目光微闪,猛然甩出数颗烟雾弹,转身便退。 “想跑?”慕容吉追了上去,黑衣人却似早有准备,步伐轻灵,迅速没入林中。 追逐间,慕容吉耳畔传来麒麟的声音:“公子,这边还有一人落网!” 慕容吉顿时止步,冷冷扫了一眼林间,随即转身回到麒麟身旁。 被擒住的刺客浑身是血,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麒麟厉声问道。 刺客冷笑一声,吐出一口血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吉眉头微皱,缓缓蹲下身,凑近那刺客,语气低沉而危险:“你不说没关系。你的头,迟早有人来替你认领。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人可能是你的主子?” 刺客闻言,脸色一僵,目光微微闪动,却依然紧咬牙关。 慕容吉冷冷起身,朝麒麟挥了挥手:“带回去,慢慢审。”他的目光却转向林间,心中隐隐觉得,这次的刺客行动并未真正结束。 - 夜深,府内渐渐恢复了平静。 贺芸端坐在铜镜前,手指轻轻沾起胭脂,涂抹在嘴唇上。镜中的她妆容妖艳,眉眼精致,唇角却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崔岳啊崔岳,真是天助我也。”她低声自语,语气中满是快意。 那个曾经在南云堂威胁她、羞辱她的分堂主,终于死在了慕容吉与霓裳的手中。虽然不是她亲自下手,但她依然感到畅快无比。 “这下,没人再敢看不起我。”贺芸站起身,目光落在身旁的浴桶上,里面冒着热腾腾的水汽。 她缓缓脱下外衫,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烛光映在她白皙的背上,肌肤如同剥壳的荔枝,水珠顺着肩膀滑落。 贺芸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声音低低地自语:“崔岳死了,慕容府迟早是我的。” 她踏入浴桶,水波荡漾,热水将她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脑海中浮现的是老夫人今日看她的眼神。 “还在怀疑我?”贺芸睁开眼,冷笑道,“老夫人,我倒要看看,你能怀疑到什么时候。” 浴桶旁,折扇轻晃,水雾氤氲间,贺芸的笑容愈发诡异。 - 慕容府外的荒林间,那名未被擒住的黑衣人悄然隐入黑暗。 他疾步穿过林间小道,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的角落,仰头看向慕容府高墙。 月光下,他的目光冰冷而复杂,低声呢喃:“芸儿,你果然还是那么美,只可惜……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都逃不开我的掌控。” 他的唇角微扬,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身影隐入夜色,再次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慕容府内,贺芸从浴桶中起身,湿润的发丝贴在肩膀上。她披上薄薄的衣衫,目光却下意识地转向窗外。 微凉的夜风拂过,似乎带来一丝异样的气息,让她心底一阵莫名的寒意。 “是谁?”她低声喝道,眉头微蹙。 然而,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卷起几片落叶。 贺芸的眉心紧锁,眼中掠过一丝慌乱。片刻后,她迅速恢复冷静,转身关上窗户,压下心中那抹不安。 而在她离开的那一刻,窗外的阴影中,一双深邃的眼睛悄然注视着她的背影。那目光中,似有贪婪,亦有某种无法言说的执念。 “芸儿,逃不开的……终究是命。”黑衣人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令人寒彻心扉的阴冷。 夜风呼啸,黑影再次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第79章 贺芸,我是你相公 夜色如墨,慕容府外的荒林间,冷风卷过树梢。 楚怀风站在一棵古老的榕树上,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贺芸的房间。 烛光从窗内透出,隐约可见她起身披衣的剪影。 楚怀风的唇角扬起一抹笑,低声呢喃:“芸儿,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美。可惜……你逃不开我。” 话音落下,他纵身跃下树梢,身形如鬼魅般隐入夜色中。 贺芸正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目光落在铜镜中自己的影像上。她轻叹一声,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是谁?”贺芸猛地转身,语气冰冷,目光警惕地扫向窗户。 一阵冷风吹过,窗帘轻轻摇曳,夜晚的寂静却似在嘲弄她的敏感。 贺芸咬了咬牙,随即关紧了窗户,转身继续整理自己的衣衫。 然而,当她的手触及衣襟时,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芸儿。” 贺芸浑身一僵,猛地抬头。镜中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目光如鹰般锐利。 “楚怀风!”贺芸惊呼,声音中夹杂着恐惧与愤怒,“你竟然敢来这里?” 楚怀风轻笑,目光带着审视与玩味:“芸儿,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早已把我忘了。” 贺芸猛地后退两步,手心攥紧,却碰到了一旁的剑柄。她飞快地拔剑,冷声道:“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楚怀风的笑意愈发深了:“芸儿,我是你的相公,你这般待我,不怕伤了我的心吗?” “你算什么相公?”贺芸怒目相向,声音颤抖,“当年的事,我早就忘了!你若再靠近一步,别怪我……” 楚怀风忽然向前一步,目光炙热地锁住她:“忘了?芸儿,那日你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饶你一命,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时候,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贺芸的脸色瞬间苍白,剑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的脑海中闪过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许多年前…… 春日的山林间,微风拂过,鸟鸣声声。 贺芸身穿素衣,跪在庙前,为贺家祈福。 然而,当她下山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树丛中窜出,将她按倒在地。 “放开我!救命——”贺芸拼命挣扎,泪水混杂着泥土沾满了脸。 男人强硬的手掌压住她的嘴,冷声说道:“叫得越大声,死得越快。” 那是楚怀风的声音,他的目光如狼,冷漠而残忍。 衣衫被扯开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低语,冷得让人窒息:“从现在起,你的命由我掌控。” 贺芸的抗争最终被绝望吞噬,她只能颤抖着任命运摆布。 待一切平息,贺芸虚弱地躺在地上,眼中已无一丝生气。楚怀风站起身,整理着衣衫,语气冷淡:“想活命,就听我的。” “你是谁?”贺芸的声音细如蚊呐。 “楚怀风。”男人的目光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否则,你的家人,都要为你的软弱付出代价。” 贺芸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跪起,双手抓住他的衣袍,哭着哀求:“别伤害我的家人,我求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楚怀风冷冷地注视着她,嘴角微扬:“很好。从今以后,你只听我的。” 贺芸跪在地上,双手紧攥着楚怀风的衣袍,指节泛白,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泥土的衣裙上。 她的脑海一片混乱,羞辱、愤怒、不甘混杂成一片,而楚怀风的目光却如锋利的刀刃,冰冷地刺入她的灵魂深处。 “我……为什么?”贺芸泣不成声,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绝望,“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楚怀风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普通的女子?”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你是贺卿的妹妹,吏部尚书的亲人。贺家的一切,都是我需要的筹码。而你……”他顿了顿,目光如寒冰,“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贺芸浑身一颤,脑中轰然作响。她自幼骄傲于贺家的地位,如今却成为自己的枷锁,她的倔强与自尊被无情撕裂。 “听我的,否则……”楚怀风站直身子,朝一侧的暗卫打了个手势。两名暗卫拖出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将他扔在地上。男子奄奄一息,衣衫破烂,胸口的刺绣标识清晰可见——贺家护卫。 “他……”贺芸震惊地睁大双眼,声音发颤。 楚怀风冷冷道:“他们保护不了你,更保护不了贺家。想让你的哥哥、你的家人不步他的后尘,你只有一个选择——听我的。” 贺芸呆呆地跪在地上,看着那名护卫在她面前断了最后一口气,仿佛一道闷雷在耳边炸响。 她的骄傲、倔强、挣扎,全都轰然崩塌。 她的泪水混合着泥土,双手颤抖着攀住楚怀风的衣摆,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求:“求求你,别再伤害他们……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楚怀风低头看着她,目光复杂,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很好。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明白了吗?” 贺芸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颤声道:“明白……” 数日后,贺芸被“救出”归家。 贺卿焦急地站在府门外,见到被护送回来的贺芸时,立刻上前扶住她:“芸儿!你没事吧?” 贺芸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掩饰过去,轻声说道:“哥哥,我没事……只是遇到一些劫匪,他们杀了守卫,劫走了我身上的首饰。”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放心吧,哥哥,没有。” 贺卿皱眉:“劫匪敢伤贺家的守卫?他们的人呢?” “被路过的好心人赶走了。”贺芸抬头,挤出一抹微笑,“哥哥放心,我没受伤。” 贺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自责:“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贺芸咬紧牙关,目光闪动,却什么也没说。 从那天起,贺芸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起初,她只是被迫成为楚怀风安插在贺家与慕容府之间的眼线,但随着任务的深入,她逐渐陷入更深的泥潭。从伪造账簿到递送密信,再到监视朝廷官员,贺芸的每一步都越陷越深。 一次次的服从中,她看清了楚怀风残酷冷漠的另一面,但也逐渐察觉,他的冷漠之下藏着一丝隐秘的柔情。 某个深夜,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中,她意外听见他低声对她说:“别怕,有我在。”那一瞬间,她的心弦不禁颤动,但转瞬又被自己的耻辱感压下。 第一次杀人后,她站在楚怀风身旁,双手沾满鲜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楚怀风冷漠地说:“杀得不错。记住,你活着的意义,是为了我。” 贺芸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眼泪无声滑落。她的心底一片荒芜,从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她已经回不了头。 然而,楚怀风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他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贺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 “芸儿。”楚怀风低声唤她,仿佛回忆中的那个春日从未远去。 贺芸握剑的手越发用力,她瞪着他,声音如刀:“你当年逼我,我不得不妥协。但现在,我已经不怕你了!” “哦?”楚怀风缓缓靠近,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心,“你不怕我?那就告诉我,你这些年心里,可曾真正忘了我?” “忘了你?”贺芸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向前刺去。 楚怀风轻而易举地抓住剑身,手心被划出一道血痕,却毫不在意。他的眼中透出一抹危险的笑意:“芸儿,你下不了手的。因为你的手,早就被我训练得习惯了听从我的命令。” 贺芸咬紧牙关,声音嘶哑:“别太自信了,楚怀风!你只是我人生中的噩梦,我迟早会从这个噩梦中醒来。” 楚怀风微微一笑,松开剑身,向后退了一步。他转过身,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 “噩梦?”他的声音低沉,“芸儿,我是你的命运,不是噩梦。你逃不掉,也改变不了。” 贺芸的剑尖微微一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就在楚怀风准备离开时,他忽然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记住,芸儿。”他声音低沉,“我是你的相公。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这一点,都永远不会变。”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在月光中消失不见。 贺芸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抓住剑柄,指节发白,心脏狂跳不止。 - 翌日清晨,老夫人站在庭院中,目光冷然地看着不远处的贺芸。 “芸儿。”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昨晚……你可曾听见什么异响?” 贺芸猛然抬头,脸上露出一抹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老夫人,府中刺客已退,应该没什么异响吧。”她微微一笑,仿佛昨夜一切都未曾发生。 老夫人沉默片刻,目光中浮现出一抹深思。 “但愿如此。”她转身离去,袖摆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第80章 被发现的贺芸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主厅,昨夜的腥风血雨似乎已成为过往,但在霓裳的心中,却依旧暗流涌动。 主厅内,老夫人端坐上首,目光从下人到护卫逐一扫过,最终落在霓裳与慕容吉身上:“昨夜的刺客,还没有查清楚来源吗?” 麒麟躬身道:“老夫人,抓到的刺客已经关押在地牢,但尚未吐露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属下正在审问中。” 霓裳微微点头,若有所思:“老夫人,刺客的目标明确,行事果断,显然受过严格训练。而昨夜还有一个刺客——他逃了,可能与南云堂关系密切。” 慕容吉冷声补充:“刺客的目标是令牌,既然没得手,他们不会轻易罢休。” 霓裳忽然说道:“对了,我还记得昨晚刺客的装束——其中一人穿着红黑相间的窄袖长袍,这让我想起在云峦山庄见过的场景。” 她顿了顿,故意斟酌着语气:“那日,恒安行老板单恒的死,我亲眼看到凶手穿着相似的衣服。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贺芸听到这句话,手中的帕子微微一抖,随即掩饰般地笑道:“霓裳嫂嫂,你或许记错了吧?红黑长袍只是普通的衣饰,岂能代表什么?” 霓裳淡淡一笑:“或许吧。不过,云峦山庄那日,贺芸,你也在场,对吧?” 贺芸脸色一僵,随即低头露出一抹苦笑:“那天不过是陪老夫人打叶子牌,哪里见过这些事?” 霓裳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但目光却没有从贺芸身上移开。 - 会后,老夫人屏退众人,只留下霓裳在厅中。 “霓裳,你的话里,是不是对芸儿有所怀疑?”老夫人语气平静,但目光如剑。 霓裳轻声道:“老夫人,贺芸的确在云峦山庄出现过,但我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觉得昨夜的刺客装束,与那日的记忆过于相似。” 老夫人缓缓点头,目光深沉:“芸儿这孩子,有时太过聪明,反而让人不安。但,她毕竟是贺卿的妹妹,若没有真凭实据,我不能轻易怀疑她。” 霓裳微微颔首:“我明白,老夫人。我会和慕容吉一起继续查探,找到更多线索。” - 贺芸回到房中,眉头深锁。霓裳在厅中的暗示无疑让她倍感压力,她必须采取行动。 她站在窗前,目光冷冷地扫过庭院。 忽然看到霓裳的侍女杏儿正抱着一篮绣线从走廊经过。 贺芸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抬手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紫墨:“去把杏儿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关系到她家中的亲人。” 紫墨应声而去,不多时,杏儿带着几分局促的神情走进房中,朝贺芸福身行礼:“夫人,有何吩咐?” 贺芸目光从杏儿的头发扫到脚尖,眼底掠过一丝轻蔑,却隐藏得极好。 她举手示意紫墨退下,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杏儿,我听说你是霓裳身边最得力的人?” 杏儿微微一怔,连忙低头谦逊道:“夫人谬赞,杏儿不过是尽份内之事。” 贺芸走到桌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语气不急不缓:“你的家人,似乎还住在乡下?我听说你母亲的病还没有痊愈,弟弟也一直没能上学堂,是吗?” 杏儿闻言,脸色顿时一白,抬起头满是惊愕:“您……怎么知道?” 贺芸微微一笑,递过一封信笺:“这是五十两银票和一张田契,若你能为我做一件事,这些就是你的了。” 杏儿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迟疑的神色:“夫人……是什么事?” 贺芸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怜悯:“听说你的家人在乡下过得很艰难,你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霓裳,可她是否真正关心过你家人的生活?这些银票和田契,足够让你的家人吃穿无忧。” 杏儿低头,似乎在犹豫,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 贺芸见状,语气中多了一丝诱惑:“我知道,你是霓裳的心腹,但你也该为自己和家人考虑。你只需告诉我霓裳的行踪,她可有怀疑什么,或者她最近的异常动向,我不会让你为难。” 杏儿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夫人若真心愿意帮我家人,我愿为您效劳。” 贺芸满意地点头:“你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不会有人知道你帮了我。” 杏儿低眉顺眼地退下,回到霓裳身边时,脸色却变得严肃。 “杏儿,”霓裳抬眸看着她,语气温和却透着试探,“贺芸可曾对你说些什么?” 杏儿咬了咬牙,单膝跪下,眼中满是愧疚:“夫人,贺芸拿银票和田契来收买我,想让我监视您。但杏儿绝不敢辜负您的恩情。” 霓裳神情微动,目光落在杏儿颤抖的肩膀上,缓缓将她扶起:“我知道你是忠心的。现在,我需要你继续假意顺从贺芸,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帮你安置得更好。” 杏儿眼眶微红,重重点头:“杏儿誓死效忠夫人!” - 当晚,贺芸正在房中整理昨日的账本,一阵轻微的敲窗声让她猛然抬起头。 她迅速起身,打开窗户,却看到楚怀风站在窗外,目光森冷。 “你来干什么?”她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怒意和慌乱。 “当然是来看我的‘芸儿’。”楚怀风挑起嘴角,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昨晚我还想着,何时能再见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如愿了。” 贺芸冷哼:“你疯了吗?这里是慕容府!” 楚怀风目光一冷:“芸儿,我的命是你掌握的,但你的命,也逃不开我的掌控。你知道昨夜那个被抓住的刺客是谁吗?他亲眼见过你。” 贺芸脸色瞬间苍白:“你什么意思?” “那刺客昨夜见到我离开,又见过你。他若开口,我担心你的秘密,会成为老夫人手中的剑。”楚怀风轻轻一笑,语气转冷,“若你不想事情败露,就得亲自解决。” 贺芸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楚怀风:“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楚怀风向前一步,声音低沉:“简单。趁他还没开口,动手灭口。” 贺芸愣了一瞬,随即攥紧了拳头:“如果我不做呢?” 楚怀风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那你,就等着被人抛弃吧。” 贺芸闭上眼,缓缓点头。 - 另一边,霓裳与慕容吉在书房中分析昨夜的线索。 “楚怀风这个人,太过神秘。”霓裳低声说道,“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身份显然与贺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慕容吉冷笑一声:“贺芸这个人也绝不简单。但她要是真有问题,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霓裳点头,目光坚定:“既然如此,我们就从那名被抓的刺客身上入手。 - 当夜,贺芸悄悄离开房间,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中,被抓的刺客半昏半醒,见到贺芸时,虚弱地笑了一声:“是你……贺……” 贺芸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狠意,手中的匕首微微扬起。 而此时,霓裳突然从暗处现身,语气冷冷:“贺芸,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贺芸猛地转身,匕首滑落在地,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 黑暗中,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她——那是慕容吉的目光,寒意彻骨。 第81章 毒气,共处一室 地牢内,寒气逼人,霓裳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贺芸。 “贺芸,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霓裳的声音淡然,但语气中透着一丝锐利。 贺芸回过神,脸上露出一抹堆砌的笑意:“霓裳姐姐,这里如此危险,我担心刺客会逃脱,所以特意来看一眼。” “是吗?”霓裳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匕首,语气微扬,“那你这是准备做什么?亲手审问吗?” 贺芸的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不过是带来些防身的物品,姐姐多虑了。” 一旁的慕容吉缓步走出暗影,剑锋微扬,语气冰冷:“贺芸,你的胆子可真不小,敢独自来地牢‘探望’这位刺客,莫非你与他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贺芸心头一紧,强迫自己镇定:“公子何出此言?芸儿不过是关心府内安危罢了。” 慕容吉眯了眯眼,随即冷笑一声:“好,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亲眼看着我们审问这位刺客。” 贺芸的瞳孔猛然收缩,心中暗叫不妙。她垂下眼眸,轻声道:“公子吩咐,芸儿自然遵从。但芸儿体力不支,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霓裳看着贺芸转身离去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闪。 “她有问题。”霓裳低声道。 慕容吉点头:“不止有问题,她已经开始自乱阵脚了。我们必须加快步伐。” 就在两人讨论之际,地牢内突然响起一阵异样的“嗤嗤”声。 “什么声音?”霓裳警觉地转头。 下一刻,一股浓重的烟雾从地牢深处迅速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让人窒息。 “有毒!”慕容吉迅速挥剑劈开浓烟,拉住霓裳往门口跑。 然而,门口已被铁锁锁住,毒雾迅速扩散,两人几乎被完全包围。 “贺芸!”霓裳猛然意识到是贺芸动的手脚,咬牙低骂。 慕容吉捂住霓裳的嘴,将她拉到墙角,试图减少毒雾的吸入量。 他的眼中寒光乍现:“这个女人果然是南云堂的人。” 霓裳捂着胸口,眼神晕眩,却咬紧牙关:“我们不能死在这里……一定有出口!” 慕容吉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声音沉冷:“她既然能布置毒雾,就一定有通风口。” 两人踉跄着在地牢内摸索,不断敲击墙壁。然而,毒雾越来越浓,霓裳的脸色已经发白,呼吸变得急促。 “霓裳,坚持住!”慕容吉将外袍撕下,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护在怀中,眼神中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 “我……没事……”霓裳艰难地开口,眼神却模糊了几分。 毒雾的侵袭让她脑袋一阵阵昏沉,但慕容吉的温暖却异常清晰。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隐隐的寒香,竟让她在濒死的挣扎中生出一丝奇异的安心。 “慕容吉……”霓裳低声呢喃,目光渐渐凝聚。 慕容吉将她紧紧抱住,声音低沉:“听着,霓裳,我们不会死在这里。我还欠你一个完整的答案——关于我和你的未来,所以你不能放弃。” 霓裳一怔,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毒雾之中,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种奇怪的承诺,给她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好……我听你的。”霓裳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抿紧嘴唇,用尽全力靠在他的肩膀上。 此时,另一边的贺芸,站在地牢外的隐秘通道中,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毒雾渐浓。 “楚怀风说得没错,慕容吉和霓裳如果不死,我迟早会败露。”她低声呢喃,眼中闪过狠意,“对不起了,慕容吉,你和霓裳的死,是我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贺芸,你真的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贺芸猛然转身,却看到麒麟带着一队侍卫从通道的另一侧出现,目光如电般锁住了她。 “你……”贺芸脸色一白,强作镇定,“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麒麟冷冷一笑:“我们早就知道你有问题,只是一直等着你露出马脚。” 贺芸目光阴冷,心中盘算着脱身之策,随即冷笑:“你们敢动我?我是贺卿的妹妹,你们有这个胆量吗?” 麒麟目光一凛,正要开口,却见霓裳和慕容吉在另一队侍卫的搀扶下从地牢中踉跄走来。 霓裳的脸色苍白,但眼中却透着冰冷的决绝:“贺芸,这就是你的筹码吗,在危机关头摆出你的哥哥?” 慕容吉撑着墙站稳,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霓裳说得对,贺芸,你真让我失望。昨夜你还在地牢试图灭口,今日又布下毒气陷阱,你可知这条路已经回不了头了?” 贺芸看着两人满身狼狈却毫发无损,心中一片冰凉,脚步不自觉地后退。 “我没有……你们别乱冤枉人!”她尖叫道,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抖。 霓裳缓步向前,目光中满是锐利:“如果你没做,那你来地牢做什么?昨夜你的行为,还有毒雾,你敢否认吗?” 贺芸的嘴唇哆嗦着,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贺卿匆匆赶来,眉头紧锁,看到这一幕时,脸上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愕与愤怒:“芸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芸看到贺卿,心中的防线终于彻底崩塌,泪水无声地滑落。 霓裳低声道:“贺大人,您最好亲自问问您的妹妹,她都做了什么。” 贺卿目光沉痛地看向贺芸,声音低哑:“芸儿……告诉哥哥,是真的吗?” 贺芸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嘴唇颤抖着,却再也无法掩饰。 这一刻,夜风吹过,寒意直入人心。 - 远处,楚怀风站在树影间,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芸儿啊芸儿,这就是你的‘慕容府’?不过如此。” 他轻声低语:“没关系,哥哥会来接你回家。” 第82章 贺卿:放过我妹妹 主厅内,气氛如寒冬般冰冷。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目光沉沉。 霓裳与慕容吉站在两侧,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贺芸。 烛火微颤,将贺芸苍白的脸映得更加憔悴。 “贺芸,你可知罪?”老夫人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贺芸抬起头,眼圈微红,眼泪倏然滑落:“老夫人,芸儿并非不知羞耻之人,只是从小到大,我的生活从未被怜惜过。” “哦?”慕容吉冷笑,双手抱剑,目光犀利,“那你倒是说说,你加入南云堂,是如何被逼的?” 贺芸低下头,语气带着哽咽:“自小,哥哥贺卿读书认真,我们贺家在盛乐城一度被欺凌,没有人关心我。我曾被小混混欺负,却无人出手相助。后来嫁入慕容府……夫君只是为了家族权势从未关心过我。我无子嗣,无依无靠,晚景注定凄凉。为了自保,我才选择了这条路。”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老夫人:“南云堂承诺,只要我帮他们,他们就会保护贺家不受骚扰,哥哥也因此得以出人头地,当上了吏部尚书……若非如此,他也许还只是个小官吏。芸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 老夫人闻言,目光中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芸儿,你的确有难处。但你的选择,却伤害了整个慕容府。” “老夫人!”霓裳忍不住开口,语气坚决,“她编的这些话,分明就是在为自己的罪行开脱。南云堂是慕容家的死敌,她的行为无法容忍!” 慕容吉冷冷地接道:“贺芸,你做这些,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谋利。若仅仅是为家人,怎会涉足杀人、投毒、勾结刺客?” 贺芸哽咽着摇头:“我从未杀过人!我只是传递消息,帮他们做些小事,若我不做,他们会杀了我的家人,甚至连贺家都难保。” 慕容吉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屑:“单恒之死,你也要否认吗?你在云峦山庄的一举一动,我的麒麟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你的每一句谎言,只会让你更加难堪。” 贺芸脸色惨白,低头不语。 - 正当场面僵持不下时,贺卿缓步走上前。他眼神复杂地扫过贺芸,随即转向老夫人,朝她深深一拜:“老夫人,芸儿所犯之事的确不可饶恕,但她毕竟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请求您,给她一条活路。” “贺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吉挑眉,语气透着冷意。 贺卿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定:“芸儿犯下大错,我愿意承担责任。臣愿上书皇帝,辞去吏部尚书的职位,以换取家妹一条性命。慕容府的损失,我贺家一定竭力弥补。只求您网开一面,让她离开慕容府,自生自灭。” 老夫人闻言,目光沉思片刻,随后点头:“贺卿既已做到如此地步,我慕容家也愿卖你这个人情。贺芸与慕容吉的婚约,今日起作废。她以后再与慕容府无关,生死自理。” 霓裳眉头微蹙,刚想说话,却被慕容吉抬手制止。他语气淡淡:“既然老夫人定了,我便听从。” - 不久后,贺卿亲自送贺芸前往乡下的庄子。他的目光中满是痛楚与复杂,轻声对她说道:“芸儿,哥哥已经替你安排好一切。庄子虽简陋,但足够你安稳度日。我还请了一位先生,教你读书写字,希望你能真正安分下来。” 贺芸低头,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她见到了被请来的先生。那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温文尔雅,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卷。 贺芸轻声唤了一句:“夫子。” 然而,就在先生刚要答话时,贺芸袖中的丝绢倏然甩出,如毒蛇般缠住了先生的脖子。 “唔……”先生挣扎了几下,眼神中满是惊恐,但很快便失去了生息。 贺芸看着地上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谁都不能左右我的命运。” 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庄子里的一片死寂。 - 深夜,庄子的火光在远方隐隐闪烁。 贺卿回到府中,望着窗外的月光,长叹一声:“芸儿……哥哥还能护你多久?” 而另一边,霓裳坐在书房中,展开一封匿名信笺。上面只写了一句简短的话:“红黑长袍的秘密,远不止这些。” 她的眉头微蹙,轻声对自己说道:“贺芸……这件事,还远未结束。” 第83章 冬梅宴 冬日的盛乐城,被洁白的霜雪覆盖。 慕容府外,红梅竞相开放,幽香四溢。 寒风中,梅花的倔强生机与城中那股隐隐的权谋暗流相映成趣。 三月之期早已过去一个月半,皇帝拓跋誉在冬梅宴前,召见了慕容吉与宇文铮。 “慕容吉。”拓跋誉端坐龙椅,目光深沉地落在他身上,“虽然你还未寻到虎符,但你已找到四块月璃令牌,这便是进展。朕相信你很快便能找到虎符的进展,在那之前,就算只为朕找到旧燕失落已久的宝藏也是值得的!” 慕容吉微微拱手,目光坚定:“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宇文铮也站在一旁,脸上虽无波澜,却心中暗自思忖月璃令牌背后的意义:“月璃令牌……南云堂……柔然,”他在心中默念这些名字,脑海中将最近搜集到的线索串联在一起。“若这两股势力联手,恐怕北魏的安稳,早已是岌岌可危。” - 另一边,贺卿因妹妹贺芸之事被贬,拓跋誉最终念在贺卿的才华与能力,未全废他的官职,而是将他降为吏部郎中,负责文职事务。 “贺卿。”拓跋誉低声道,“你是朕的肱骨之臣,若非此次牵连甚广,朕断不会让你受此挫折。但你当明白,这是你家贺氏的警钟,也是你的警示。” 贺卿低头叩谢:“臣感激圣恩,定当尽心竭力,弥补过失。” - 冬梅宴,是拓跋誉每年冬季举办的重要宫宴,以梅花为主题,象征不屈与高洁。 所有受邀女眷需提前两周,用梅花作为设计灵感,裁剪新衣,以展示自己的才情与品位。 霓裳虽心中对这些表面功夫不甚在意,但因受老夫人嘱托,她还是以极大的耐心,用红梅为主题,裁出了一件贴身梅花长裙。 谁知这件衣裳意外地极显身段,不仅衬托出她的纤腰与盈盈身姿,更映衬出她的肌肤如雪,风姿绰约。 当霓裳穿着这身衣裳,踏入冬梅宴时,原本喧闹的宴席瞬间安静了片刻。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惊艳与嫉妒齐涌而至。 而首当其冲被吸引住目光的,是皇帝拓跋誉。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霓裳身上,深邃的目光中掺杂着无法掩饰的痴迷。 “霓裳。”拓跋誉低声开口,唇角微扬,“你今日的装扮,果然别具匠心。” 霓裳低头行礼,声音如泉水般清冷:“臣妇谢陛下夸奖,不过是略尽微力,献丑了。” 拓跋誉的目光仍旧落在她身上,沉浸于她的美色中无法自拔。 然而,这一幕,却引起了一旁一位美艳妃子的注意。 这位妃子,名唤李如烟,是拓跋誉宠爱的贵妃。她原本以清冷脱俗闻名后宫,素来为人高傲。然而,此刻她看着拓跋誉对霓裳的痴迷,眼中不由得掠过一抹嫉妒。 “霓裳虽美,但毕竟是寡妇之身。”李如烟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一丝锋芒,“陛下若是过于宠爱,怕是会惹来非议。” 拓跋誉眉头一蹙,却并未理会。 李如烟暗自咬牙,目光落在另一边站着的慕容吉身上。她清楚,拓跋誉对霓裳的痴迷越深,对后宫的冷落便越重。为了让皇帝死心,她暗中决定,想尽办法撮合霓裳与慕容吉。 - 宴席间,李如烟与几位朝臣夫人低声交谈。席间不断有人提起慕容吉如今的单身境况。 “慕容家香火不可断啊,何况将军未归,这嫡子的位置若长久空悬,怕是会被人觊觎。” “是啊,听闻许多大臣家都在为慕容公子挑选佳人,争相献美人。” “我倒觉得,霓裳夫人虽是寡妇,但才情与容貌皆堪为慕容府中人。不如成全二人,也是一桩美谈。” 这些话虽是玩笑,却也传入了李如烟的耳中。她不动声色,反而在心中计上心头。 “与其让陛下惦念霓裳,不如成全她与慕容吉。如此,陛下自然会死心。”李如烟暗自思忖。 - 宴会进行至一半,拓跋誉让霓裳近前敬酒。她身姿优雅,举杯的动作如流水般自然,却不经意间碰到了慕容吉的目光。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仿佛无人能察觉的微妙火花在空气中弥漫。 “霓裳,今日这身衣裳……”慕容吉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是老夫人的吩咐。”霓裳低声回答,目光微垂,却藏不住脸上的一丝淡淡红晕。 拓跋誉见两人这般“亲密”,眼神微微一暗,却不愿当众发作,只能举杯掩饰自己的情绪。 宴会结束后,霓裳与慕容吉同行离开,寒风中,霓裳轻声道:“慕容吉,你为何看我那样?” 慕容吉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因为你穿这身衣服,确实很好看。” 霓裳心中一颤,咬紧嘴唇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悄然间拉近了一步。 - 李如烟立在亭中,望着霓裳与慕容吉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霓裳,你的存在,的确是后宫的祸端。”她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既然你注定要成为别人的妻子,那就别再让陛下惦念了。” 而另一边,拓跋誉站在宴席中央,远远看着霓裳与慕容吉的背影,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目光阴沉。 第84章 成全她和慕容吉 冬日的阳光洒在慕容府的梅林中,透着几分清寒。 老夫人端坐在堂中,手中握着一串佛珠,目光微沉。 霓裳站在一旁,温婉如常,但她敏锐地感觉到,老夫人的神情中似有些许挣扎。 “霓裳,”老夫人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有件事想与你谈谈。” 霓裳微微欠身:“老夫人请吩咐。” 老夫人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自慕容琛离去,你守在慕容府已有数年。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很看重你。但这些年,外人非议不断,尤其是最近……”她顿了顿,语气微缓,“我想着,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慕容府,不如让你重新归入府中,以侧室身份。” 霓裳一震,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老夫人,这……这是何意?” 老夫人低声叹气:“霓裳,我知晓你的心性,但慕容家香火不能断,慕容吉也不能一直孤身一人。你若入侧室,既可保全自己的名声,也能为吉儿分担压力,这对你、对慕容府,都是最好的安排。” 霓裳抿紧嘴唇,心中复杂至极。她正欲开口拒绝,老夫人已摆了摆手:“这件事,我还需与吉儿再议,你也不必急着答复。”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厢房内。 慕容吉正半倚在榻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只翡翠扳指。 麒麟推门而入,轻声禀告:“公子,老夫人提及,让霓裳夫人归入府中为侧室。” “什么?”慕容吉手中的扳指骤然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猛地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惊喜,“你再说一遍?” 麒麟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重复道:“老夫人提议,让霓裳夫人以侧室身份归府。” 话音未落,慕容吉猛地一跃而起,脸上的表情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他在房中转了好几圈,最终直接扑倒在床上,埋脸在被褥里闷笑了起来。 “侧室……”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带着难掩的雀跃,“麒麟,你听到了吗?霓裳要做我的侧室了!” 麒麟无奈地看着他,叹了口气:“公子,这只是老夫人的提议,还未成定局。” “什么未成定局?”慕容吉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只要是老夫人说的,霓裳她……迟早会答应的!”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麒麟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摇头低声道:“公子,您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失态?” “失态?”慕容吉扬眉,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指着麒麟,“你懂什么?这是全天下最好的消息,能不高兴吗?”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可就在这时,他的笑容忽然缓缓收敛,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侧室……”慕容吉低声重复,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复杂。他缓缓坐起身,抬头看向窗外的月光,神情中多了几分纠结。 “麒麟,你说,让霓裳做我的侧室,她会不会觉得委屈?”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犹豫。 麒麟一怔,随即正色道:“公子,夫人虽身份特殊,但您对她的心意,恐怕侧室之位也难以表达您的全部情感吧?” 慕容吉闻言,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翡翠扳指,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麒麟,你说得对。她那么好,我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又怎舍得让她委屈?”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侧室虽是名正言顺,但对她来说,终究不够。霓裳,她值得更多……值得最好的。” 夜深时分,慕容吉仍然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头顶的梁柱,心绪起伏难平。即便如此,他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麒麟守在门外,听着房内传来的细微笑声,不禁轻声自语:“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让人发疯。” - 一个时辰之前。 李如烟来到慕容府。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老夫人面前的檀木几案上。 老夫人抬手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目光低垂,似乎在思索什么。 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老夫人今日心事重重,可是有什么难解的事?” 老夫人抬头看去,只见李如烟缓步走近,眉目间带着几分笑意。她端庄地向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坐在一旁,动作娴雅。 “参见贵妃娘娘,您今日怎得有空过来?”老夫人语气柔和,却透着几分疲惫。 李如烟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听说,慕容府最近的风波,牵扯了不少事端。霓裳姐姐又被牵连其中,难免引人非议。我特来看看,是否能为老夫人分忧。” 老夫人闻言,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无奈:“霓裳是个好孩子,自从琛儿走后,她独自撑起慕容府许多事务。但这些年,外头的流言蜚语……总叫人心生不安。” 李如烟端起茶盏,浅抿一口,随即微微一笑:“老夫人,霓裳妹妹的品性,您最为清楚。她心中念着慕容府,外人如何说,又何必挂怀?” “可她终究是琛儿的妻子。”老夫人放下佛珠,神情复杂,“若再和吉儿牵扯不清,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 李如烟放下茶盏,目光中透着几分坚定:“老夫人,其实按照鲜卑的旧俗,若兄早亡,由弟来延续香火并非不可。何况,霓裳妹妹这几年在府中的表现有目共睹。若能顺势让她归入府中,不仅能平息外界的非议,也能让吉儿的心安定下来,岂不两全其美?” 老夫人眉头微蹙,目光在佛珠上停留片刻:“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但霓裳她……她会愿意吗?” 李如烟温声一笑,带着些许劝慰:“老夫人,霓裳妹妹素来敬重您,若是您亲自提议,她自然不会拒绝。而且,这对她而言,也是个名正言顺的归宿。吉公子待她如何,府中上下都看在眼里。”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思。 李如烟趁机补充:“再者,吉公子一心为霓裳妹妹着想。他身为慕容家的嫡子,香火不可断。而霓裳妹妹若能成为他的侧室,既能名正言顺地留在慕容府,也可为吉公子分忧。若外人问起,就说是草原上的旧俗,这何尝不是最好的安排?” 老夫人缓缓点头,长叹一声:“娘娘,你说得有道理。霓裳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愿她背负太多闲言碎语。待会儿,我就与她谈谈。” 李如烟见状,露出一抹浅笑,站起身微微福身:“老夫人明断,霓裳妹妹定会感激您的安排。” 老夫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情渐渐舒展,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 与此同时,皇宫中,拓跋誉的书房内。 “慕容吉。”拓跋誉端坐在案几后,目光深沉地看着面前的慕容吉,“听闻老夫人有意让霓裳入你房中,为侧室,是不是?” 慕容吉眉头微蹙,心中一沉:“陛下何出此言?” 拓跋誉轻轻放下手中的笔,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霓裳虽已寡居多年,但她毕竟是慕容琛的妻子,若真成了你的侧室,怕是会引来不少非议。朕只是不想见你们慕容家因这件事受损。”他话语平淡,却隐含锋芒。 慕容吉神色一敛,目光微冷:“陛下多虑了。家事小节,臣定会妥善处理,不劳陛下挂心。” 拓跋誉闻言,眸中寒意一闪而过。 他敲了敲桌案,语气微沉:“家事虽小,但霓裳之事,朕不希望传出过多流言。” 慕容吉拱手退下,脸上平静如常,心中却已泛起波澜。 - 李如烟坐在偏殿中,听着身边心腹低声回报。 “娘娘,老夫人似乎真的开始为霓裳与慕容吉铺路了。” 李如烟轻笑一声,眉眼中透出一丝得意:“很好,那就让他们的关系更加‘明朗’。让人散布消息,就说慕容老夫人已经私下定下此事,甚至已经开始选吉日了。” 心腹一怔:“可是,这样一来,若是陛下知晓,会不会……”她的话音未落,便被李如烟打断。 “正是要让陛下知晓。”李如烟的目光转冷,语气低沉,“只有这样,才能让陛下亲自斩断对霓裳的念想。” “娘娘高明。” - 次日早朝,兵部尚书宇文铮上奏:“陛下,臣日前收到边疆急报,柔然与南云堂的动向渐有异常。柔然驻军边境,而南云堂派出大量密探,似有勾结之意。臣请陛下增派兵力,以防不测。” 拓跋誉脸色微沉,目光扫向慕容吉:“慕容家兵权在握,慕容吉,你怎么看?” 慕容吉拱手道:“臣认为,柔然与南云堂虽多有往来,但目前并无大规模军事动向。若边疆增兵过急,恐刺激局势。臣建议,暂派探子深入柔然腹地,查明实情,再做决策。” 拓跋誉微微点头:“此事就交给你和宇文铮一同处理。务必查清。” 慕容吉与宇文铮领命,目光交汇间,皆心生警惕。 - 晚间,霓裳与慕容吉一同回到慕容府。 “老夫人今日说的话,你怎么看?”霓裳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慕容吉脚步一顿,侧目看向她,目光深邃:“你觉得,我会让你成为我的侧室?” 霓裳一怔,抬头望着他,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保护的决心,又有未尽的情意。 “你放心,无论老夫人如何安排,我都会让你成为我的正室,绝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慕容吉的声音低沉,语气坚定。 霓裳垂下眼帘,低声道:“谢谢你。” 两人并肩走在回府的路上,寒风卷起落叶,氤氲的月光下,他们的影子微微交叠,仿佛不知不觉间,命运已将两人紧密相连。 与此同时,皇宫偏殿内,拓跋誉站在窗前,目光幽深。 “慕容吉,霓裳……”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占有欲,“朕倒要看看,你们能走到哪一步。”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退下,步履轻盈,消失在夜色中。 第85章 成亲 冬日的阳光洒在慕容府的每一个角落,梅林中的红梅愈发娇艳,与府中的忙碌景象交相辉映。 老夫人从早晨便开始坐在正堂,身边簇拥着几个得力的婆子和丫鬟,围绕着婚礼的筹备,忙得不亦乐乎。 “这喜轿的绸缎颜色要再鲜亮些,用那匹江南进贡的云锦,务必让霓裳在路上风光无限。” 老夫人一边拨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不容商量地吩咐道。 一旁的管家记下了这句话,刚欲退下,又听老夫人继续说道:“院中的红灯笼必须换新的,颜色要大红,挂得高些。霓裳这孩子要强,绝不能让人说我们慕容家寒酸。” “是,老夫人。”管家连忙点头。 “还有,喜宴的菜色不能马虎。霓裳是我们慕容家的媳妇,身份又不同寻常,菜式必须丰盛雅致。鱼翅、燕窝都要备齐,再让厨房把盛乐城最好的糕点师傅请来。” 老夫人抬头,目光扫向在场众人,“婚礼当天,不许出任何差错,知道吗?” 一众下人齐声应是。 这时,一名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夫人,您要的嫁衣绣好了,绣娘说再熨一遍就能送来了。” 老夫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眉眼间透着一抹笑意:“好,这嫁衣可是用上等的丝线绣成的凤穿牡丹,霓裳穿上一定艳压群芳。”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梅花树下忙碌的丫鬟婆子,神色和蔼地对众人说:“霓裳这孩子,我早已将她视如己出。如今她终于要有个名分了,不管外人怎么看,我只求她在慕容府能过得安稳幸福。” 一旁的管家附和道:“老夫人仁心,霓姑娘温婉贤淑,吉公子又对她一片真心,这婚事一定能得众人称道。” 老夫人点头,眼中透出一抹决心:“是啊,这婚事,既是为了霓裳,也是为了我们慕容家的香火。” - 慕容府的书房中,慕容吉独自倚靠在窗前,手中捏着那只翡翠扳指。 他目光投向窗外,见到庭院里老夫人张罗婚事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 “霓裳要嫁给我了……” 他低声喃喃,眼中浮现出一抹暖意,“终于,她要成为我的人了。” 可这笑容只维持了片刻,他的脸便垮了下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扳指,眉头轻蹙:“可是,做侧室……她会觉得委屈吗?” 想到霓裳平日里那柔弱却坚韧的模样,他的心不由得一阵刺痛。 他想给她全天下最好的,却只能让她以侧室身份嫁给自己,如何能配得上他心中的珍视? 窗外梅香阵阵,慕容吉却忽然冷下了脸。他脑海中闪过皇帝拓跋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那日的话语仍如锋刃般回响:“霓裳之事,朕不希望传出过多流言。” “拓跋誉……”慕容吉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即便你是皇帝,也休想阻止我保护她、疼爱她。”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哪怕前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 三义居的雅间内,桌上已摆满佳肴美酒。 慕容吉与宇文昊对坐,杯盏交错间,气氛轻松而惬意。 “小吉,”宇文昊放下酒杯,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那日在三义居,我本以为你遇见美人还能那么淡定,是因为你对她无意。现在看来,原来是心里惦记着自家的嫂嫂,舍不得旁人了?” 慕容吉闻言,眉梢微挑,抬眼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是说霓裳?昊昊,从现在起你可以叫她嫂嫂,但记住,这个‘嫂’字,不是因为她是慕容琛的妻子,而是因为她是我慕容吉的妻子。” 宇文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好一个‘嫂嫂’!看来你早就谋划好了,连名分都准备改了。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优柔。” 慕容吉不置可否,只是将酒一饮而尽,眼中隐隐透出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 宇文昊见状,摇了摇头,揶揄道:“小吉,说真的,这可是你毕生的夙愿吧?从我认识你起,就没见你对哪个女子上心,唯独霓裳……啧啧,真是叫人佩服。” 慕容吉放下酒杯,目光悠远地望向窗外:“是又如何?我一生有多少光景,都愿用来护她、爱她。即便旁人说什么,又有何妨?” 宇文昊看着他,眉眼间的戏谑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少见的郑重。 他沉声道:“你是真的认定了她,这一路走来,霓裳能有你,也是她的福气。只不过……你可得准备好应对更多的麻烦,尤其是某位陛下。” 慕容吉闻言,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天命阻我,我破天命;世俗拦我,我斩世俗。她的事,只能我说了算。” 宇文昊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拍案而笑:“好一个慕容吉!这酒,我得再敬你一杯。” 两兄弟笑声不断。 - 另一头。 霓裳独自站在廊下,抬头望向夜空,思绪如乱麻。 她的脑海中,反复浮现出那日与慕容吉在密室的情景。 冰冷的机关,刺骨的杀意,每一步都充满险象环生。 然而,他始终站在她身旁,与她背靠背并肩而立,面对敌意时的决然,护她时的温柔,无不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 也许,就在那一刻,她的心已经悄然融化。只是她一直在意北魏的习俗,世人的非议就像一道枷锁死死地束缚着她。 “霓裳,你不该再逃避了。”她低声呢喃,目光坚定起来。 深吸一口气,霓裳转身走向慕容吉的书房。 书房内,慕容吉正伏案整理兵部送来的最新军报。听到门外轻轻的敲门声,他抬头道:“进来。” 霓裳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慕容吉看见她,眼中闪过一抹温柔:“霓裳,这么晚了,有事吗?” 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他的桌前,语气带着一丝颤抖:“慕容吉,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放下手中的笔,专注地看着她:“我听着。” 霓裳的手微微握紧,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终于开口:“我愿意嫁给你。” 短短一句话,却像是一阵惊雷在他耳边炸响。慕容吉怔住,随即站起身,激动得差点打翻了案上的笔墨:“霓裳,你说的是真的?” 霓裳轻轻点头,眼中泛起泪光:“是的,慕容吉。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挣扎了。我知道,嫁给你或许会引来非议,但我也知道……你值得。” 慕容吉喉结微动,眼中掠过难以掩饰的狂喜。 他猛地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声说道:“霓裳,这一刻,我等了太久了。从今往后,无论前路多难,我都会护你到底。” 她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心跳的律动,心中满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慕容府内一片忙碌,老夫人亲自张罗婚礼事宜。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整座府邸笼罩在喜庆的氛围中。大门前,喜幛随风飘扬,通往正厅的路上铺满了鲜花与红毡。 霓裳的闺房内,几名贴身侍女围着她打点妆容。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凤冠霞帔,裙摆上用金线绣满了凤纹与梅花图案,宛如冰雪中的一抹红梅,清丽动人。 镜中的霓裳凝视着自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抬手轻触凤冠,心中默念:“这一刻,终于来了。” “夫人真是天仙下凡。”一旁的杏儿忍不住赞叹。 霓裳淡淡一笑,却未多言。 婚礼的鼓乐声响彻整个慕容府,来往的宾客满堂祝贺。霓裳在杏儿的搀扶下步入正厅,与慕容吉并肩而立。两人交杯时,四目相对,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红烛映红了整间喜房,烛火摇曳。 将喜床上铺展的锦绣描出深深浅浅的柔光。 霓裳坐在床榻边,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后。 她的手紧紧攥着被褥,似有一丝期待。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慕容吉身着大红喜服,缓缓步入。 他的步伐沉稳,配上一张帅气的脸庞更加显得像人间谪仙人。 他站在霓裳面前,目光炽热却克制。 “霓裳。”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克制地吞吐了一丝火。 霓裳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看见了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情意,也感受到一股陌生的热烈气息。 她的声音轻如耳语:“吉郎……”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慕容吉如遭雷击。 随即,他薄唇微微勾起,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指尖带着丝丝热意。 “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他俯身靠近,低声呢喃,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侧,酥麻传遍全身。 霓裳未答,只是抿唇轻笑,眼角一滴晶莹悄然滑下。 那是放下枷锁后释然的泪。 他缓缓拉下她的中衣衣带,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珍宝。 霓裳闭上眼,感受他指尖的温度划过肩膀,红衣滑落,露出如白瓷般的肌肤。 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慕容吉停下动作,手捧着她的脸,深深凝视她:“霓裳,从此以后,无论外界如何风雨,你都是我慕容吉的妻,生死相随。”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眼神却如春水般柔软:“我信你。”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一吻绵长而深情,像是积压了多年的情感终于得以释放。 他的吻从唇边一路向下,落在她的锁骨,耳侧,直至她轻轻颤抖。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襟,轻声唤他的名字:“慕容吉……” “别怕。” 他轻声低喃,声音柔得像是三月的春风。 又像是压抑已久的汹涌江潮。 他们相拥在红绸锦被之下,烛光跳动,勾勒出二人紧密交叠的身影。 夜深,慕容吉已经沉沉睡去,怀中依然紧搂着她,眉宇间的满足与安宁让她一阵恍惚。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风声从窗台传来。 霓裳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一个人影飞掠而过,并把一张纸条扔了进来。 她小心地从被窝中抽出手,捡起纸条展开,月光下的字迹映入眼帘: “柔然,慕容琛还活着。” 她的身体一僵,纸条在指尖微微颤抖。 她回头看着沉睡的慕容吉,眼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阿琛还活着……” 就在这时,一阵风从窗缝间穿过,烛火猛地摇曳不止,几乎熄灭。 霓裳猛地抬头,只见窗外隐约有一道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 她握紧纸条,眉头紧锁:“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 窗外,寒风呼啸。 仿佛有无数低语在暗夜中回荡,而那枚破碎的玉佩静静躺在桌案上,似乎承载着无法言喻的秘密。 这一夜,她再也无法安睡。 第86章 乌尔特,你等等我 草原。 风卷起黄沙,远处苍茫的草原一望无际。 一身青衣的赫连茵骑在骏马上,追逐着前方的男子。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与愤怒:“乌尔特,你给我停下!” 前方的男子身形挺拔,动作灵活。 他似乎故意避开赫连茵,身影在草原的起伏中若隐若现。 赫连茵的怒气更甚,她猛地抽动缰绳,声音拔高了几分:“乌尔特!你再不停,我就让父汗杀了你的马!” 男子终于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他回头看向赫连茵,眉头微皱,语气冷淡:“公主,你到底想做什么?” 赫连茵跳下马,杏目圆睁,气得直跺脚:“乌尔特,我草原的女子认定了一个男人,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弃!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乌尔特没有答话,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抗拒。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欲离去。 赫连茵快步追上,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乌尔特,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草原的神已经把你送到这里,这就是你的家!你何苦执着于那些模糊的记忆?” 乌尔特低头看向她,眼神中多了一丝挣扎:“赫连茵,我感激柔然王的救命之恩,也感激你对我的照顾。但我的过去、我的记忆,都是我无法放下的牵挂。” 赫连茵松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颤抖:“乌尔特,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难道那些过去的记忆,真的比我还要重要吗?” 乌尔特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对不起。” 赫连茵的眼眶微红,她转过头,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罢了,你想追寻什么,就去追吧。但记住,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 乌尔特站在茫茫草原上,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许多年前。 一场柔然战役后。 战争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战场上散落着断裂的兵器和破碎的旗帜。 地面被血水染成了暗红色。柔然的战士在战场上巡视,逐一清理伤员和敌军遗体。 赫连拔身披黑色战甲,骑着高大的骏马缓缓前行。 他的目光冷峻,扫过战场上的每一处残破。忽然,他的副将快步上前,低声禀告:“大王,前方发现一名北魏士兵,还活着。属下正准备处置。” “带我去看看。”赫连拔勒马停住,声音低沉而威严。 副将引着他来到一处满是断草和血迹的地方,一个身着北魏军服的男人倒在地上,浑身是伤,气息微弱。 那男人虽然遍体鳞伤,但挺拔的身形和坚毅的面孔依然引人注目。 “这人竟还能活着?”副将皱眉,拔出佩刀准备了结他的性命。 “慢着。”赫连拔冷声制止,他的目光被男人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佩吸引。 他翻身下马,蹲下身仔细端详那块玉佩。 那是一块破碎的玉佩,裂痕斑驳,但精致的雕纹和独特的材质却让赫连拔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玉佩……”他伸手触摸,指尖微微颤抖。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尘封的记忆。 多年之前,他亲手将这块玉佩交给了他最心爱的女人——阏氏阿勒娜。当时的阿勒娜满眼温柔,轻轻地将玉佩挂在她襁褓中孩子的脖子上。 那孩子,是她和前柔然王的遗腹子。 “这是阿勒娜的孩子……”赫连拔低声喃喃,目光难掩激动。 副将听闻,大惊失色:“大王,难道这人是……” 赫连拔猛然起身,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带回去,找巫医为他诊治。此人,不能死。” 副将迟疑了一下:“可是,他是北魏的士兵……” 赫连拔冷冷地打断:“他不是北魏的士兵,他是阿勒娜的血脉!普天之下,仅此一块玉佩,我不会看错!” 副将连忙领命,将那名男人抬回了柔然王帐。 慕容琛醒来后,赫连拔将这枚玉佩递到他手中, 语气中透着一丝肃穆:“你叫什么名字,你可还记得这块玉佩?” 慕容琛接过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裂痕,摇了摇头:“这玉佩对我来说很熟悉,可是……我记不起与它有关的事情。” 赫连拔的眼神复杂,缓缓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人?” 慕容琛摇了摇头。 “你不记得也正常。巫师说你从马上摔下来,头部重伤,失去了部分记忆,但这玉佩是你身份的证明。你的母亲,阿勒娜,曾是柔然最尊贵的阏氏,也是我最爱的女人。你,是草原上最尊贵的王子!” 慕容琛的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问道:“我的母亲……是柔然的阏氏?” “是的。”赫连拔点头,“她早在你出生不久便病逝。你是她和前任柔然王唯一的孩子。你的脖子上有胎记,这是她告诉我的标志。当年,她亲手将这块玉佩挂在你身上。即便多年过去,我也绝不会认错。” 慕容琛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脑海中闪过片段般的想象:一位温柔的女子低头俯身,将玉佩挂在一个婴儿的脖子上,她的手指轻柔,眼神中满是慈爱。 他的心口一震,随即紧紧握住了玉佩。 赫连拔看着他,语气郑重:“从现在起,你就是柔然的王子,草原的未来。” 慕容琛低头,唇紧紧抿着。 “可我记不起我的过去,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赫连拔笑道:“从今日起,你就叫乌尔特。这是草原的名字,是忠诚的意思。以后你要做草原最忠诚的王子!” 乌尔特迟疑:“我是你在北魏的战场上捡到的。那我母亲当年为何会去北魏?” 赫连拔叹了一口气:“那是二十多年前……” 柔然草原上风沙肆虐,内乱四起。 前任柔然王意外暴毙,而新继位的柔然王赫连拔虽强势上位,却引来了旧派贵族的猛烈反对。 阿勒娜,作为前任柔然王的阏氏,同时也是被赫连拔深爱的女子,成为旧派贵族逼迫的目标。 她不仅是柔然内部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还因怀着前任柔然王的遗腹子,成为众矢之的。 柔然贵族得知阿勒娜怀有前任王的骨肉,妄图将其斩草除根。 在一个风沙肆虐的夜晚。 阿勒娜怀抱襁褓中的婴儿,连夜策马逃离了草原。 一路上,她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毅力躲过了数次追杀,甚至冒险越过柔然和北魏的边境。 然而,她的马匹在艰险的山路上折断了腿,她的体力也几近耗尽。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阿勒娜抱紧怀中的孩子,跪在荒野中,对天祈祷:“草原的神啊,请保佑我的孩子。我愿付出一切,只求他能平安长大。” 在阿勒娜逃亡至北魏边境时,恰逢慕容焱独自出城狩猎归来。 慕容焱是慕容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当时已是北魏一名年轻有为的将军。 然而,他在返程途中误食了毒草,毒性发作,气息奄奄倒在荒野之中。 彼时,阿勒娜正在寻找可以躲避追兵的藏身之处。 她无意间发现了倒地的慕容焱,并以仅存的力气拖动他至隐秘的山洞中,为他熬制草药、以自己的方法为他排毒。毒素虽未尽除,却成功救下了慕容焱一命。 慕容焱醒来后,对这位陌生女子心怀感激。 他察觉她并非寻常女子,目光坚毅,气质高贵。 阿勒娜却只是低头请求:“我来自草原,正在被追杀。我的孩子是我的一切,若将军愿意收留我母子,我愿为将军做任何事。” 慕容焱沉默片刻,眼中划过复杂的情绪。 他虽不知阿勒娜的具体身份,却能感受到她母爱的深切和无助。想到她冒险救了自己,他决心回报她的恩情,承诺将她母子安置在盛乐城的慕容府中。 “你我虽无夫妻之名,但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夫人。” 慕容焱平静地说道,“至于你的孩子,从此,他就是我慕容家的子嗣。” 慕容焱兑现了承诺,他将阿勒娜带回慕容府,并对外宣称她是新纳的妾室。 然而,两人从未真正成为夫妻。 慕容焱恪守承诺,不曾越界。阿勒娜也因慕容焱的恩情,对他满怀感激,处处小心维护慕容府的名声。 她的儿子慕容琛在慕容府渐渐长大,被当作嫡子对待。 阿勒娜始终将那块玉佩贴身保存,那是她唯一能够传递给儿子他真正身份的信物。 然而,阿勒娜始终无法摆脱草原的呼唤。 她的身体却因多年的担忧与操劳日渐虚弱,最终染上了瘟疫。 那一年,慕容焱费尽心思为她求医问药,甚至不惜重金请来北魏最有名的太医,但依旧无法挽回她的生命。 临终之际,阿勒娜将未长大成人的慕容琛托付给慕容焱。 她虚弱地握着他的手,满眼感激:“慕容将军,这些年,我欠您太多。琛儿是我的命,也是我的一切。如果我走后,有什么能报答您,那就是希望他能平安长大。若来生有缘,我愿做您的部下,追随左右,以报恩情。” 慕容焱沉默片刻,扶着她的手,郑重说道:“阿勒娜,这世间不只是报恩。你的孩子,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孩子。我会护他一生,视他如己出。” 阿勒娜听闻,眼中溢出泪水:“慕容将军,阿勒娜无以为报,只能在九泉之下保佑您与慕容家。” 不久后,阿勒娜在盛乐城静静地离世。 那一年,正是慕容焱的新夫人、也就是慕容吉的母亲刚刚嫁入慕容府的第一年。 老夫人知晓阿勒娜的过往后,非但没有嫉妒,反而因她的坚韧与深情心生敬佩。她默默接过照顾慕容琛的责任,将他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呵护。 阿勒娜死前将一封信传回柔然草原,信中说了这些年自己逃亡的不易,却没有说孩子在慕容府,只是交代,若有一日见到他,请大王善待这个孩子。 赫连拔听闻阿勒娜的死讯,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将自己关在王帐中数日未出,独自承受着这份沉痛的打击。 他的手中紧握着另一块与阿勒娜信物相配的玉佩,指尖用力到泛白,却怎么也无法释怀。 这些年赫连拔一直在寻找阿勒娜的孩子,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他虽然知道她去了北魏,但并不知道他们住在慕容府,若不是阿勒娜临终前的一封信,告诉他,她还在北魏生活了很多年,赫连拔以为她早在那场内乱中就已经死了。 没有人告诉他,那个孩子成了慕容焱的嫡子,名叫慕容琛。 在草原的传统中,尊贵的亡者会以最盛大的仪式告别世界。 赫连拔亲自下令,草原上所有的山丘插满白色的旌旗,以此祭奠阿勒娜。 那一日,整个柔然草原被白色覆盖,宛如一片白雪的海洋。 马蹄声哀婉,鼓声低沉。 成千上万的草原子民齐声哀唱,送别这位曾经的柔然阏氏。 赫连拔站在山丘之巅,身披黑色披风,面容苍白却倔强。他将那块曾经与阿勒娜配对的玉佩高高举起,沉声宣誓:“阿勒娜,你的名字将被草原永远铭记。我会找到我们草原的孩子,让他继承你的骄傲。” 多年后,在柔然王帐内,赫连拔缓缓注视着乌尔特手中的玉佩,充满了喜悦:“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将玉佩递给乌尔特,语气郑重:“这块玉佩是阿勒娜留给你的信物。她是草原最尊贵的阏氏,也是我一生最爱的女人。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你的血脉注定与柔然相连。你是柔然最尊贵的王子,你终究是草原的孩子!” 乌尔特握紧玉佩,低头看着裂痕斑驳的表面,眼中多了一抹复杂。 - 乌尔特坐在帐篷外,抬头看向星空。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那模糊的记忆:一位女子穿着红色上衣、绿色罗裙,在一棵相思树下对他回眸微笑。 这张模糊的面孔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赫连茵悄悄走到他身后,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酸涩:“你又在想她?” 乌尔特点点头,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低沉:“是的。我总觉得她是真实的,可我却抓不住她的样子。” 赫连茵默默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握着玉佩的手,眼神复杂:“乌尔特,那只是一个梦。草原的神给了你新生,你为何还要执着于过去?” 乌尔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也许她是梦,但她是我唯一记得的人。我隐隐觉得她关联着我的过去,找到她就能找到我过去的身份。” 赫连茵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 草原的风吹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乌尔特独自回到帐中,再次取出玉佩仔细端详。他的目光落在玉佩的背面,隐约发现上面刻着一行极其不易辨认的小字。 他凑近去看,终于辨认出那行字:“相思树下,红绿罗裙,吾妻霓裳。” 乌尔特的瞳孔猛然一缩,手中的玉佩几乎滑落。 “霓裳……”他低声念道,胸口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激动与喜悦。 他抬头看向帐外,夜风呼啸。 他喃喃低语: “这是你的名字吗?” 第87章 只身赴柔然 霓裳心上不安,她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要去做一件事情。 可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慕容吉。 新婚燕尔,如果让自己的夫君知道,自己要离家出走,一定会很不开心吧? 可是,阿琛还活着。 慕容琛对自己有恩,自己以前是慕容琛的妻子。 知道丈夫还活着,她不能不有所动容。 可是一面是新婚之夜,深情地把自己拥入怀中的慕容吉,另一面,是她记忆中无数个夜晚守护着她的影子,慕容琛。 她不知该如何定夺。 霓裳咬紧嘴唇,指尖无意识地掐紧袖子。 她无法平静。 慕容琛不是普通人,他是她的夫君,是那个曾经发誓要护她一生的人。如果他真的还活着,怎么能装作不知道?怎么能不去找他? 可她的手微微发抖。她现在是慕容吉的妻子。 是慕容家的少夫人。 “我不能这样。” 霓裳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她知道,慕容吉对她的爱有多深。自从嫁给他后,他小心翼翼地对待她,从不强迫,从不苛责,甚至容忍了她的冷淡。 他待她如珠如宝。 而她却要做这样的事?离家去找另一个男人。 那个她以为已经离世的人? 她的心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她该怎么办? 霓裳的胸口起伏得厉害,双手用力按住桌面,仿佛这样就能稳住自己的心。 “不去找他,我会愧疚一辈子。去了,我又该如何面对慕容吉?” 她低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脑海中浮现出慕容吉的笑容。 他最近为了她忙得脚不沾地,却从未抱怨过半句。 他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可是—— 她始终无法释怀。 霓裳深吸一口气,眼中多了一丝坚定。 “我必须去。”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画像,喃喃低语:“慕容琛,我要亲眼确认,你到底还活着吗……” 霓裳的心口抽痛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刀划开。 “对不起,慕容吉。”她在心里说道,眼神复杂。 “我欠他的,我一定要还清……” 窗外的风渐渐停了,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的挣扎。 她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泪水。 “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 - 次日清晨,霓裳换上一身粗布衣衫,将脸涂黑,掩去本来的模样,又将长发束高,变成男子的装束。她站在镜前端详自己,确认没有破绽后,轻声道:“霓裳,从今天起,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她悄悄推开房门,刚跨出一步,就看到杏儿站在廊下,手里端着一盏油灯。 “夫人,您要去哪儿?”杏儿目光担忧,低声问道。 霓裳被她的声音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温声说道:“杏儿,我有件事情要办。你不用担心。” 杏儿将灯放下,急切道:“夫人,不管是什么事,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让我陪您吧,我可以帮忙。” 霓裳摇摇头,语气柔和却坚定:“杏儿,这次的路,我必须一个人走。你留在府里好好照顾家里。记住,千万别告诉慕容吉。” 杏儿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被霓裳抬手止住。霓裳轻声说道:“听话,这是命令。” 杏儿虽不甘,却只能低头答应。她看着霓裳骑上马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不安。 - 一路向北,柔然草原的景色渐渐展现在霓裳的眼前。中原从未有过的辽阔与豪迈让她震撼不已。 第一眼看到绿洲时,霓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沙漠之中不可思议的美景—— 翠绿的树木环绕着清澈的水面,湖泊宛如明镜,倒映着蓝天白云。 一群群骆驼低头饮水,岸边还生长着不知名的红花,仿佛为这片荒凉的天地镶上了一圈璀璨的光环。 霓裳驻足良久,感慨不已:“这草原上的绿洲,竟然如此美得令人窒息。” 可她的旅程并非一直充满诗意。 黄沙漫天的荒漠上,她常常被风沙迷了眼,只能靠着模糊的方向感前行。 烈日下,她的嘴唇干裂,水囊里的水也日渐减少,但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七天七夜的路程,霓裳经历了无数艰辛。 她换了三匹马,靠着仅剩的银两勉强维持生计。每当她觉得坚持不住时,都会拿出慕容琛的画像看看,那张熟悉的面容如同支撑她的信念。 第八日的清晨,霓裳终于来到了柔然的边境。 眼前是一片连绵的草原,蓝天白云如画一般展开。 远处,是柔然最大的集市与客栈。 霓裳进了客栈。 点了一碗清粥和几个烙饼,静静坐在角落里休息。耳边传来周围人的谈话,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字眼。 “你听说了吗?柔然王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听说是从北魏带回来的,身份可尊贵了。” “可不是!据说这位王子英武非凡,还从战场上活了下来,简直是草原的奇迹。” “我还听说,他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那可是柔然前阏氏留下的遗物,能证明他的血脉呢!” 霓裳心头一震,忍不住侧耳倾听,试图捕捉更多的细节。 一个穿着褐色袍子的中年人压低声音道:“听说这位王子还很神秘,他似乎不记得自己的过去。柔然王正在想办法帮他找回记忆呢。” 霓裳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跳加快。 这些信息与她怀疑的内容一一吻合,她非常想知道,这位“柔然王子”是不是慕容琛。 她端着碗,悄然凑近了几分,正想继续听下去,却被旁边一名粗壮汉子警觉地盯住:“这位小兄弟,你怎么也对这些故事感兴趣?难不成,是北魏来的细作?” 霓裳心中一紧,连忙微微低头,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哪里的话,我只是个旅人,听个故事罢了。” 还没来得及辩解,几名男子便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厉声说道:“我看他贼眉鼠眼的,一点儿也不像个正常的旅人!抓起来!送到王帐让王子定夺!” 霓裳想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住。她惊觉这些人竟然都是柔然的士兵,自己这一路的小心谨慎,竟在此刻被识破。 四周的客人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而霓裳的心则沉入谷底。 “慕容琛……”她在心中低唤,“我就要见到你了吗?” 眼中却不自觉涌上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第1章 小叔 夜深如墨,房间内一片寂静。 只有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 霓裳刚准备躺下,却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她一怔,心中微紧,正想起身查看,房门却在下一瞬被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迈了进来,脚步轻缓得几乎没有声响。 那熟悉的轮廓让霓裳一眼便认了出来。 “慕容吉?”她声音低沉,略带警惕。 “是我。”他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些许玩味,“怎么?怕我?”他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夜访香闺不过是寻常之事。 霓裳起身,拉紧了披风,目光清冷如霜:“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慕容吉并不作答,只是不紧不慢地走近几步,随意地扫了一眼房中摆设,仿佛主人般自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霓裳脸上,意味深长地开口:“嫂嫂,一个人住在这房里,未免太冷清了些。” 霓裳的手下意识收紧,目光凌厉:“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吉的唇角勾起一抹轻笑,他仿佛看穿了她的抗拒,却毫不在意。 他低声道:“大哥已去,慕容家的香火不能断。” “慕容吉!”霓裳厉声喝道,身形微微前倾,眼神中透着不可侵犯的怒意,“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他的弟弟!” 慕容吉仿佛未听见,慢悠悠地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他抬眼望向庭院中的月色,声音低沉:“这个家迟早需要一个男人来掌舵。” 霓裳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的意思,是要我背叛他?” 慕容吉回过头来,目光冷冽,带着一抹嘲弄的笑意:“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个家,别无选择。” 他缓缓走近,低头注视着霓裳,声音柔和得几乎令人心悸:“你可知,有时候一个人的骄傲,并没有那么重要。” 霓裳的手指在披风下紧握成拳,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沉重。 她早已看透慕容吉的野心,他想要的,从来不只是她,而是整个家族,乃至北魏的权势。可她知道,在这座高墙深院中,她的反抗似乎没有出路。 “慕容吉。”她抬头,冷冷地吐出一句,“你还是放手吧。” 慕容吉微微眯起眼,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下一瞬,他转身挥了挥手,仿佛并未将她的言辞放在心上:“好好想想吧。” 烛光轻颤,门轻轻被关上,房间恢复了寂静。 霓裳久久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门口。胸口似压着一块巨石,连呼吸都感到沉重。 她缓缓坐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微微发抖。 自从慕容琛战死,她已经不知多少次面对慕容吉的试探、逼迫与威胁。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要冷静,可心中那道裂缝却越来越大。 霓裳明白,在这个家中,她的选择越来越少。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映得整个房间空旷而冷清。 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些与慕容琛在一起的记忆,总会浮现在脑海,温暖而刺痛。 那是一个温暖的春日午后,霓裳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她第一次见到慕容琛时,正值花开正盛的季节。 那时候,她不过十八岁,是宋氏家族的一名旁系姑娘。她站在花园里,目光远远地望着从城门口回来的将军队伍。 他骑马走在最前面,身着威武的铠甲,背影英挺,眉宇间充满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峻和威严。 慕容琛从马上跳下,目光四扫而过,恰巧与霓裳的视线碰撞。 她那时还记得,心中一阵错乱,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剩下的只有他和她。 “这位姑娘是?”他走近,声音低沉却又清晰,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 霓裳呆呆地看着他,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情感。 她微微低头,柔声回答:“是我,宋家的姑娘,宋霓裳。”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笑意如春风般和煦。“既是宋家的姑娘,那便不必多礼。”话语虽轻,却仿佛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那一瞬,霓裳感到自己的世界仿佛静止了。 桃花的芳香与他的温柔气息交织。 她分明感受到胸口处那股陌生却炽热的情感,令她不知所措。 而他目光中的一丝温柔,也如风中的火星,悄然点燃了她的心。 - 从那次初见后,霓裳便时常在庭院中遇见慕容琛。 他总是带着一身寒铁的铿锵,却在她面前显露出令人心安的温柔。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言语,但每一次擦肩而过时,他不经意间的微笑,都让霓裳的心跳加快。 她开始期待这些偶遇。 清晨的花园、月下的长廊。 每一个地方似乎都埋藏着他们的秘密。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终于站在她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脱下战甲,换上一身素色长衫,整个人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温润。 慕容琛将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放到她的手心,目光专注而深情:“这枚玉佩,从今往后由你保管。若有一天你需要,它会成为你的护身符。” 霓裳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感受到上面微凉的触感和他掌心的温度。她抬眼望向他,却被他目光中深藏的柔情刺得心头一颤。 她低低应了一声:“谢谢将军。” 慕容琛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看透了她未曾开口的情感。他的目光带着某种承诺,温柔得如同春水:“以后叫我阿琛吧。” 那一刻,霓裳知道,这枚玉佩不仅仅是一份礼物,更是他为她撑起的一片天。 从那天起,她的心中多了一抹牵挂,也多了一份依赖。 几个月后,他们的婚事定下。 婚礼那天,霓裳站在他的身侧,听他许下庄重的誓言:“此生我会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的眼神深情而坚定,让她觉得,这世间再无任何风雨能击倒他们。 然而,美好总是短暂。 婚后不久,北境战火骤起,慕容琛奉命率军出征。 离别前一夜,霓裳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霓裳,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带着胜利归来。” 她点点头,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伸手替她擦去泪痕,目光深情:“别哭,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晚,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她恨不得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几个月后,战报传来。 他在与柔然的决战中独自率领三百铁骑突袭敌营,为北魏赢得胜局。 然而,敌军暗箭致命,他最终没能回来。 那份冷冰冰的战报上只有短短几句:“威远将军慕容琛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霓裳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只觉得天塌地陷。 她颤抖着打开那封信,指尖触碰到的每一个字,都如刀割般痛楚。 那些深情的誓言,那些共同的梦,仿佛都被这场战火吞噬得一干二净。 她拿出他留给她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仍在身边。 可冰冷的触感让她意识到,他已不在,永远不在。 自此,霓裳以遗孀的身份留在慕容家中。 她独自承担起家族的重担,却始终守着那份他留给她的温情。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会站在窗前,望着那颗最亮的星星,心中默默诉说:“阿琛,我会守住你的信念。你保护了北境,而我,会保护你的家。” 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慕容吉的威胁,皇帝的猜忌,家族的争斗,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可她从未倒下,因为那枚玉佩提醒着她:她要为他撑起他们未竟的未来。 霓裳站在窗前,月光洒在她的肩头,映出她清瘦却不屈的身影。 她轻轻抬手,触碰那枚玉佩,目光坚毅如初。 她的声音轻如微风,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慕容琛,你未竟的事业,我会替你完成。哪怕满是荆棘,我也会一步步走下去。” 第2章 祠堂 “老夫人,人已经跪了一盏茶的功夫了。” 夜风凄凉,祠堂的香火轻轻摇曳,映得四周昏暗而沉寂。 霓裳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双膝早已麻木。 她的额头贴近地面,额间沁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与地面融为一体。 耳边只有风吹过窗棂的呜咽声,仿佛天地间都在为她低吟。 老夫人端坐在檀木椅上,手中捻着一串紫砂佛珠,目光却始终未落在霓裳身上。 她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 “好歹是咱们大房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今少将军尸骨未寒,让人这样一直跪着,岂不是太难看了?”王妈妈继续劝道。 老夫人微微皱眉,却并未答话。 她端起茶盏,慢慢啜饮,茶香弥漫,却仿佛没有温度。 “扶我起来吧,这茶喝得多了,身子有些不适。”老夫人站起身,缓缓走向祠堂,语气虽平静,却透着几分不悦。 祠堂内,霓裳仍旧跪在那里。 头未抬,身子却因长时间的跪姿微微颤抖。 额间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早已打湿了濡裙。 “闹,闹,你还要闹多久?”老夫人的声音冷淡而带着几分威压。 霓裳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倔强地未让它落下。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濡裙,那是丈夫慕容琛送给她的遗物,如今成了她唯一的依托。 “姑且不就是吉儿又跑到你屋里去了!来来回回就是这档子事,你还要说多少遍?”老夫人目光略带不耐地看着她。 霓裳沉默,嘴唇紧抿,乌青的嘴角泄露了她内心的愤怒。 “吉儿不过是体恤一下你罢了,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但眼底的关心却几乎没有。 “体恤?”霓裳终于开口,声音低而冷,仿佛冰刃刺骨,“他三更半夜闯入我的房中,这就是所谓的体恤?”她抬头直视老夫人,目光中透着隐忍的怒火。 老夫人皱了皱眉,放下佛珠,冷哼了一声。 “你一个寡妇,怎么能如此敏感?吉儿不过是来看你一眼,又能如何?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她的语气中带着长辈的训斥,却掩不住冷漠。 “他心里想的,难道您真的看不出吗?”霓裳的声音因压抑而微微颤抖,但每个字都像尖刀刺入空气。 “够了!”老夫人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声音一沉,“慕容家的香火不能断!你守着个死人有什么意义?难道要咱们慕容家被人笑话不成?” “香火?”霓裳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如果香火的延续是用我的尊严换来的,那我宁愿它断了!” “放肆!”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拐杖狠狠一顿,目光凌厉,“霓裳,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如今不过是慕容家的一个遗孀,你的命早已不属于你自己!” 霓裳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低下头,拳头死死攥紧。 “老夫人,我要去别院。”她低声道。 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 “你敢!”她厉声喝道,“你走了,这家里如何应付外面的闲言碎语?你若是执意如此,慕容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霓裳抬起头,目光坚毅,声音却依旧平静。 “脸面?若这脸面是用我的清白换来的,那便留给别人吧。” 老夫人被她这句话刺得脸色一沉,手中的拐杖猛地顿在地上。 霓裳低下头,心里默默决定:如果这家里不能容忍她的尊严,她宁愿放下一切,去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去守住丈夫的遗愿与承诺。 “哼,吉儿已经是家中的当家人,你若真敢去别院,我自然不会阻拦你,但你别忘了,谁都没有办法保护你。”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怒火,但她依然没有追究。 她长叹一声,“霓裳,活在慕容家,有时候太犟,并不是什么好事。” 霓裳脸色一僵,似乎感受到老夫人话中的威胁。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眼中的泪水,低声说道:“如果您这么觉得,我只好忍耐,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只是,自从慕容琛走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过正常的生活了。” “别再提慕容琛了,他死了,你若活在过去,不也是自取其辱?”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冷,她的话仿佛一根刺,刺痛了霓裳的心。 霓裳猛地抬起头,看向老夫人,那一刻,她眼中的痛苦与坚决交织。 “他是我丈夫,我的命根子。我要守护他留下来的一切,而不是你们的所谓‘家族荣耀’。” 老夫人看着霓裳那一刻如同愤怒的火焰一样燃烧的眼神,忽然有些动摇,但她很快又冷静下来,“你自己心里明白。既然如此,你若不肯再忍受,我便让人多派几个婆子去照看你,免得你想不开,再给家里添些麻烦。” 霓裳的嘴唇微微发抖,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低下了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她知道,这场斗争她无法在这一刻完全胜利,但她的心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论如何,她都要为自己争取一个尊严的未来。 走出祠堂,夜色如水。冷风吹过她的面颊,冰凉得让她一瞬清醒。 几个婆子站在院门口,面带迟疑地望着她。 霓裳心中顿时明了,老夫人派去的“照顾”已经开始了,显然,慕容家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监视她,防止她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她没有回头,而是一步步走出院子,朝着那个她早已准备好的别院走去。她知道,自己的未来并不容易,但她依然没有退缩的打算。她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为丈夫守住那份信念,守住属于她自己的尊严。 第3章 美人计 清晨的阳光透过纸窗,斜斜地洒在霓裳的书案上。 她正伏案作画,笔墨之间勾勒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少夫人,该用膳了。” 一个矮胖的李姓婆子领着赵婆子走进房中,李婆子笑着凑上前,声音里带着谄媚:“夫人这是在画什么?好生厉害,竟然画出了女将军的模样!” 霓裳头也不抬,冷冷道:“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 李婆子听了,笑容越发灿烂,声音却藏着几分不屑: “少夫人心思真奇,竟还幻想着做什么女将军。只是,少夫人,这世道不太平,女子的名声更是金贵,不为自己考虑,也要顾念慕容家的颜面。” 霓裳停笔,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办?” 李婆子见霓裳似乎在听,胆气更壮,忙开口道: “依我老婆子看,少夫人当学那些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温良恭俭让,守住女德,才能为慕容府增光添彩,不至于招来闲言碎语。” 霓裳不动声色,继续追问:“怎么守?” 李婆子仿佛得了指点,兴致高涨,话语滔滔不绝: “这女子,最好不抛头露面,少做那些劳心费神的事儿,只需安安心心待在府里,给老爷和公子留一个清白名声。尤其是如今公子年轻气盛,若夫人能洁身自好,想必过不了多久,公子就会将目光转到外面去,夫人也就可以安稳度日了。” 霓裳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么说,府里的安稳,还得靠我替慕容吉操心?” 李婆子忙道:“少夫人言重了,这可都是为夫人着想。若夫人觉得不好开口,老婆子倒是可以代劳,安排些姿色上佳的女子过去伺候公子,自然能让他少些对夫人的牵挂。” 霓裳低下头,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手中的画笔在纸上重重点了一下,宛如落下最后一笔。 - 这一天,天公作美,阳光穿过轻薄的云层,洒在盛乐城街头。 城中的酒楼三义居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琴声悠扬,舞影翩然,喧嚣中不失一分雅致。 楼中客人熙熙攘攘,名流雅士交谈声不断,仿佛将这座城的权势与风流浓缩于一隅。 慕容吉约了兵部尚书宇文家的公子宇文昊,以及当朝最年轻的吏部尚书贺卿。三人相约小聚,既是为贺卿升迁庆贺,也是一场不动声色的权力场的交锋。 盛乐城三大家族,慕容家、宇文家、贺家,皆有着深厚的根基与庞大的势力。 慕容家出自旧燕贵族,传承久远,依旧保留着旧燕时期的贵族传统与人脉。 慕容吉的父亲慕容焱,身为北魏的太尉,手握军事指挥权,在朝堂与战场上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宇文家则以兵权显赫,宇文昊的父亲宇文铮是当朝的兵部尚书,掌管军队的调动权与决策权。 两家权柄表面均衡,实则各有掣肘——慕容家的权威在最后的军事决策,而虎符的调兵权,却牢牢握在宇文家手中。 至于贺家,家族虽不以兵权见长,却凭借清贵的仕途成为北魏朝堂上的一股清流。 贺卿的迅速升迁,离不开其俊美儒雅的形象与天资卓绝的才华,也为家族赢得了更多的声望和影响力。 霓裳则租了个隐秘的位置,藏身帘幕后,悄然观察着三人的一举一动。 此次聚会是为贺卿庆功,她却另有意图,静待时机到来。 “恭喜贺公子升迁。”慕容吉举杯作揖,脸上挂着一抹惯常的温雅笑意。 贺卿则浅浅一笑,谦逊地回道:“不过是分内之事,蒙陛下垂青罢了。” 宇文昊向来直率,笑着调侃道:“贺兄如此年轻便得此殊荣,可真叫人嫉妒啊!今日庆功宴若再没有什么佳人助兴,可就对不起这大好的日子了。” 慕容吉随意拿起一粒花生,嗤笑一声:“佳人倒是好找,可有的东西,想要却未必能得到。” 宇文昊听出了弦外之音,故作惊讶:“小吉,我说呢,这酒楼的姑娘怕是入不了你的眼。别不是还想着你那嫂嫂?若真如此,可得劝你收一收。如今礼法森严,这可不是草原上的北魏了。” 慕容吉目光微敛,笑意中透着几分不羁:“多谢宇文兄提醒。只是,有些事不做完,我难安心。”他说着,拿起一颗李子,随意一塞,堵住了宇文昊的喋喋不休。 贺卿一旁静静看着,目光悠远。 他虽未参与打趣,却暗自打量着慕容吉那隐而不露的神色,似乎有话未明。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楼中,将一袭轻纱帘幕掀起。 贺卿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那帘幕后,一位女子悄然现身。她容貌清丽绝伦,未施粉黛,却如画中仙子般令人心动。眉目间的疏离与高贵,更添几分难以企及的气质。 贺卿的心猛地一跳,只一下,便再也挪不开眼。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艳又出尘的女子。再细看一眼,便觉那女子的清冷与柔韧交织,仿佛一团迷雾,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霓裳微微侧身,感受到贺卿的目光,却未多作停留,淡然将帘幕放下,将自己重新隐入暗处。 贺卿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竟失态了。他掩去方才的心乱如麻,强作镇定,眼角却时不时瞥向那帘幕后,似乎在等待那女子再次出现。 宇文昊无意间瞧见贺卿的神情,忍不住低声取笑:“贺兄,莫不是心有所属了?” 贺卿浅笑着摇摇头,收回目光:“不过是走神罢了。” 慕容吉一旁看着,却意味深长地抿了口酒,未置一词。 - 此时,楼下的琴声忽然一转,几位身着异域服饰的舞女鱼贯而入,带来一股浓郁的西域风情。 领舞的女子穿着层叠纱裙,红色裙摆在舞步间如火焰般绽放。她手执长绸,目光流转,含情脉脉。 贺卿的目光不由被吸引,低声感叹:“这裙子倒是新奇,像是西域传来的布料,轻盈透薄,颜色也鲜艳别致。” 宇文昊笑道:“贺大人,你这目光可真独到,看姑娘不看人,专盯着衣裳。不过,这姑娘抛绸带可不会看衣服,咱们猜猜,她今天选谁?” 舞女翩然起舞,长绸轻抛,竟带着几分挑逗意味,绕过众人,直直落在慕容吉的面前。她眉目含情,仿佛含蓄又大胆地在宣告自己的选择。 宇文昊瞧见,拍桌大笑:“我就说吧,这样的姑娘还是喜欢小吉你这种权势滔天的主儿。看吧,咱俩是陪衬,你才是主角!” 慕容吉只是抬眼淡淡一瞥,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既不拒绝,也不热络。他轻抬手,做了个绅士的请姿,示意舞女跟上。 贺卿见状,目光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意味。 宴毕,三人离席,穿过三义居回廊。微风吹过,帘幕微扬,一道素雅却不失灵动的身影映入贺卿眼中。 女子素颜浅妆,眉目清秀中透着一抹英气,那一瞬,她微微侧头,面纱轻掀,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 贺卿心中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那道身影。她周身气质淡然,却又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高贵与倔强。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再看一眼时,竟小鹿乱撞,手心都微微冒汗。他想迈步靠近,却发现那女子已经匆匆离去,只留下飘扬的衣袂消失在回廊尽头。 “喂,贺卿!”宇文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快点,今晚可是小吉的大日子,说不定还能赶上闹洞房呢!” 贺卿回过神,敛起心绪,脚步却变得沉重起来。他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刚才那一抹惊鸿之影。 而此时的霓裳,已经从三义居的偏门离开,手中紧紧攥着帕子,心中暗暗发誓:“慕容吉,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彻底死心。” - 深夜,慕容吉带着玉善回府。烛光摇曳间,他沉着脸走入房间,身影被拉得修长冷峻。玉善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目,步履轻缓,仿佛不敢惊动他。 慕容吉在房内主座坐下,未曾看玉善一眼,只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随后开口,声音清冷:“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玉善一听,微微一颤,忙低头答道:“奴家倾慕公子的风采,无人指使。” 慕容吉的唇边扬起一抹冷笑,目光却带着锐利,如刀锋般扫过玉善:“倾慕我?你可知慕容府是什么地方,你又在玩什么样的把戏?” 玉善心头发紧,慌忙跪下,语调带着一丝颤抖:“奴家确实心悦公子,敢问公子为何如此多疑?” 慕容吉轻笑了一声,手指在茶盏上轻扣两下,语气似笑非笑:“你这话听着倒是情真意切,只可惜,在我面前说假话的人,从没有好下场。” 玉善的身子伏得更低,声音弱了几分:“奴家绝无此意。” 慕容吉静默片刻,起身缓缓靠近玉善。他垂眸看着她,语气中透着一抹冷酷的笃定: “既然你敢来慕容府,就该知道,这里是我慕容吉的地盘。你最好祈祷自己说的是真的,否则,无论你背后是谁,都别想从这里全身而退。” 玉善听得全身僵硬,连连点头,声音微颤:“奴家一心侍奉公子,绝不敢生二心。” 慕容吉不再言语,转身走向桌边,将一张薄毯轻轻铺在榻上,动作闲散却隐含威严。 他的背影修长挺拔,目光落在烛火上,却仿佛透过它看向更远处。 “今晚你就在这里歇下,不必多言。有人来问,就说我是你的恩主。”他语气淡然,却字字铿锵。 玉善满腹疑虑,却不敢多问,只能小心应声:“是。” 慕容吉回头,淡淡扫了她一眼,声音转为冷硬:“明日放出消息,就说玉善姑娘在我这里宠爱颇盛。” 玉善一愣,随即抬头,眼中带着几分错愕:“公子这是为何?” 慕容吉薄唇轻启,语气平静,却带着让人无法反驳的威严:“我的事情,轮不到你问。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该做的事。” 玉善顿时噤声,低头不敢再言。 慕容吉靠在椅背上,抬眼看向窗外,夜色深沉,他的目光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嘲弄。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沉思,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倒是煞费苦心,连这招都想到了。只可惜,心思用得太过,倒让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低头,语气忽然转冷,目光直视玉善:“既然来了,就守规矩。我不动你,不代表我会容忍多余的戏。记住,你能待在这儿,是为了安她的心,别想着给我惹麻烦。” 玉善只觉胸口一窒,连忙伏低身子,低声道:“奴家明白。” 烛光下,慕容吉的面容隐在半明半暗间,冷峻而威严。 待玉善退出房间后,慕容吉的神色终于柔和了些。 他目光落在案上的一幅半未完成的画作,那是霓裳画的女将军,笔墨遒劲而英气。他伸手轻抚画卷,眼中浮现一抹复杂的情感。 “霓裳,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手吗?”他轻声低语,语气中却透着深深的无奈和执着,“我可以容许任何人利用,但唯独不能容许你对我的心毫无察觉。” 烛火摇曳,映出他面上掩藏的情深与孤独。 -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纸窗洒在霓裳书房的桌面上,映照着一片寂静。 霓裳正伏案抄写一本古籍,笔尖稳健而从容,每一个字都如她的性情一般,冷静且有力。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婆子笑容满面地快步走进来,打破了书房内的宁静: “夫人,玉善已成功讨得公子欢心!夫人这下可以安心了。”她边说边递上一杯热茶,满脸谄媚。 霓裳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将笔放在砚台旁,语调淡然:“是吗?” 李婆子点头如捣蒜,眼中满是自得:“奴婢这些日子真是费尽心思,玉善果然不负所托,公子如今宠爱她得很。夫人总算能少些烦恼了。” 霓裳未置可否,只是用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李婆子见状,更加得意,语气里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奴婢还想着,夫人不必再为公子烦忧,既然将军已故,那些旧物该清理一番,免得触景伤情。这陶瓷娃娃放着占地方,不如趁现在处置了吧!” 她说着转身,朝赵婆子扬了扬下巴:“把这些陶瓷娃娃都收起来,拿去扔了!” 正要动手的赵婆子突然听见一声冷厉的呵斥:“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 霓裳已站起身,原本平静的目光此刻如寒冰般锐利,直直射向李婆子。书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一般。 李婆子猛地一僵,回过头来,看见霓裳脸色冷峻,目光如刀,顿时腿一软,跪倒在地:“夫人恕罪,奴婢只是见这些东西碍眼,又怕夫人看了伤心,才想着……” “住口!”霓裳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却如利刃划破空气,“这些是我丈夫的遗物,你有什么资格擅自处置?李婆子,你不过是个下人,却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是谁给你的胆子?” 李婆子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滑下,急忙磕头:“少夫人饶命!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霓裳的目光冰冷而毫无波动,她缓缓走到李婆子面前,低头注视着她,声音如寒冬里的霜风:“从今日起,你不必再伺候我了。去账房领月钱,从此滚出慕容府。” 李婆子脸色煞白,瘫倒在地,满脸泪水,磕头如捣蒜:“夫人开恩!奴婢求夫人开恩啊!” 霓裳转身背对着她,目光落在窗外的繁茂的木槿花上,她的声音低而冷:“再敢多说一句,我会让你连月钱都领不到。” 李婆子吓得浑身发抖,再不敢多言,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书房。 赵婆子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切。霓裳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稍缓:“东西收拾好,摆回原位。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再动它们。” 赵婆子连连点头:“是,夫人,奴婢明白。” 书房内重新归于安静。 霓裳看着窗外,那株木槿花正迎风而立,花瓣在微风中微微颤动。 她的目光渐渐柔和,却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冷意。 她低声喃喃:“守住这些遗物,是守住我的尊严,也是守住我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僭越。” 第4章 规避 日头渐渐的毒辣了,盛乐城中已是夏末时分。 清风拂过,府宅前小径上的花草轻摇,几只蝉远远鸣叫。 霓裳站在镜前,缓缓整理着衣裳。今日她将以“慕容府代为掌家之女眷”的身份前往贺尚书夫人的寿辰宴,一想到此事,她的心中便微有不安。 自慕容琛去世后,慕容家中家主之位理应传给他的弟弟慕容吉。 然而慕容吉尚未婚配,家中礼数多由长辈与遗孀代替执行。 如今慕容家老夫人年迈不便出席,又担心家中规矩与声望,权衡再三,最终定下让霓裳以“慕容府代掌家女主”身份前去赴宴。 慕容琛已死,老夫人担心若推霓裳上位,将来她会权势滔天。而且这家里的一切以后都会是慕容吉的,若是再有个掌家主人压他一头,感觉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利。 可也不能把她给赶出去,那样就会被人戳了脊梁骨。 于是,权衡再三,先对外不表明她的身份,就说是代为掌家。 不过,慕容吉倒是不排斥娶了她。 只是老夫人受汉化影响太深,一直觉得哥哥的妻子再嫁弟弟,这是旧俗,必须废去。 于是,代为掌家的名头仿佛就成了最好的结果。 这天。 霓裳着一身白色的织锦长裙,上面绣着淡雅兰花的纹样,腰间系一条碧绿色的罗带,头发轻轻挽着,还插一支桃红色的发簪,越发衬的她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她一双秋水般的眼眸中带着从容,似乎一点儿也不怯场。 此去贺府,她要以礼相待,却也要随机应变,尤其是对贺夫人那等老练的权门内宅之主,她得学会在言谈举止间规避锋芒,保存实力。 “夫人,车马已备。”门外婢女轻声来报。 霓裳点头,慢步走出偏院。 此刻慕容家正院里,老夫人本不欲露面,却特意让人传话,对霓裳说:“你今日以代掌家之女眷身份前往,一举一动皆代表慕容家声誉,小心谨慎,若遇刁难,能忍则忍,不可失礼。我们慕容家千百年来的名声不能毁于一旦。” 霓裳微微欠身:“是,儿媳记下了。” 当霓裳上了马车,一路驶往贺府时,慕容吉冷冷地在后院的回廊中注视着远去的车影,心中浮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掌家之女?就差说嫁给我了。嫁给我有那么难吗?北魏又不是没有这样的风俗。唠唠叨叨非得搞一个代为掌家的身份,是迂回之法吗?” 今天,她代表慕容家前往贺府,那是北魏炙手可热的吏部尚书贺卿之母——贺夫人的寿宴。 慕容吉略一思忖,便唤手下备马,打算稍晚也去凑凑热闹,只是做客之名,看看霓裳会不会被人识破身份、会不会再惹出什么波澜。 贺府深宅大院,红砖碧瓦,门前彩绸高挂。 贺夫人寿宴齐聚了盛乐城权贵名流。不仅有贺家的亲戚,更有朝中显赫的命妇诰命,以及各家依附贺氏势力的士族女眷。 一早,贺府下人引领着各路宾客进正厅和花厅休息片刻。 霓裳抵达之际,正有内侍通报:“慕容家代掌家女眷到——”声音清脆,引得厅中数人侧目。 众人皆知慕容府为北魏重臣之家,且是旧燕遗族,底蕴深厚。 只是近来慕容长子过世,幼子尚未娶妻,掌家之位虚悬,因此今日来的是何等人物,众人都有几分好奇。 霓裳缓步入内,亭亭玉立。她微微低头,与贺夫人行了万福:“小辈代慕容家掌家女眷身份,恭贺贺夫人寿辰,愿夫人福寿长安。”声音清柔不失气度。 贺夫人坐在上首,今日的她穿一身藕色绣有牡丹的华服,满头珠翠,雍容华贵。一双眼含笑意地望着霓裳,面上虽然含笑,但笑意未达眼底。 她曾耳闻慕容家近来内情不稳,此女必然不是正室夫人——毕竟慕容吉未婚,她又是谁?她只知是“代掌家女眷”,具体身份成谜。 贺夫人轻轻颔首:“多谢慕容家的这位……小姐,实在不知如何称呼?” 霓裳微微一笑:“夫人称我为霓姑娘即可。” 她暂不表明自己是慕容琛的遗孀,此行主要是以女眷的身份撑场面。老夫人已经吩咐过,对外身份笼统一些为好。 贺夫人略皱眉:霓姑娘?这称谓透着生分,却又挑不出错。这代表对方不愿表明确切身份,贺夫人也不好深究,只将疑问留在心中。 此时宴席尚未正式开始,女眷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闲谈。 霓裳坐在不远处,保持着恰当的矜持与距离。 她举手投足间尽显修养,令周围不少女子暗暗称赞。 只是她这份冷清让贺夫人略感不快——今天是她的寿宴,不热闹反倒多了几分神秘,似是这位“霓姑娘”不愿融入。 贺夫人早年亦是北魏名门女,手段心计自不在话下,心想:既然你举止如此端庄识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我的试探。 稍后,贺夫人微笑请霓裳与她身边的侄女、堂姐妹们说话: “霓姑娘年纪轻轻便能代表慕容家前来,可见是深得家中长辈信任之人。刚才还未听闻你的确切身份,不知在慕容家担何职分?”一语双关,既问出身,又问权位。 霓裳含笑答: “我不过是替长辈分忧,家中老夫人年迈不便出行,府中又无适合的已婚正室女主人出席,我与老夫人有些师生之谊,受其嘱托前来。” 这番话滴水不漏,表明她只是代劳之人,并未明言自己曾是慕容琛的妻室,也未说自己是寡妇,更未说她的实际身份在府中有多重。如此虚实相生,令贺夫人无从下手。 贺夫人面带笑意:“哦?如此说来,姑娘与慕容老夫人颇有渊源。如今这北魏盛乐城的礼数极为森严,非旁系近属,很难代掌家权。这可见姑娘深得信任,能否告知,你是何出身?” 霓裳微垂眼睑:“家中世代有些商贾之事,敝身原非显贵,蒙慕容家收容,故有此机会报答。”她不愿曝光自己旧燕贵族遗孀的身份,只以商贾出身略作掩饰。这样更符合她低调的策略,也让对方难以确定她的位置。 贺夫人闻言,心中冷笑:原来不过如此,竟是个商贾出身的女子?慕容家竟让这等女子代掌家眷之位,真是笑谈! 她不动声色,对周围妇人道:“慕容家气度宽厚,对自家子弟与亲眷照拂备至。这位霓姑娘必定是得慕容家欣赏,方能有此殊荣。” 此话一出,一旁几个夫人、小姐对霓裳多了几分讥笑。 霓裳微笑不语,却感到一丝凉意。这贺夫人言语虽柔和,却暗含试探和轻视。她正欲再淡淡应答,忽闻门外有人通报:“慕容二公子到——”声音响亮。 话音未落,慕容吉一身玄色锦衣迈步而入。 他本不是贺夫人正式邀请的对象(这次宴会主要是女眷和与贺家亲厚的男眷参加),但他以“来贺寿”之名闯入,并无不妥。 一见霓裳端坐其中,他眼神闪过一丝冷厉的笑意。此情此景下,他的出现似意味深长。 贺夫人见慕容吉到来,忙笑着起身:“慕容二公子,不知你今日有空驾临,失礼失礼。”虽然是女眷寿宴,但其实是半公开的社交场合,一些权贵子弟也会借机来拜寿联络感情。慕容吉身为慕容家次子,又是北魏太尉之子,怎好怠慢。 慕容吉目光落在霓裳身上:“听闻我家女眷今日代家出席,我特地来看看。”说这话时,他眼底有股隐隐威胁。霓裳皱眉,却不得不起身见礼:“二公子。”她称他为“二公子”,极为生分,似乎只是府中下属对主家的称呼。可慕容吉看她的眼神却有些火热。 贺夫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慕容吉与这“霓姑娘”似乎关系并不寻常。 若是普通的代掌家客女,怎会引得慕容二公子亲自前来?更奇怪的是,两人之间有种若即若离的微妙感。 贺夫人笑道:“既然慕容二公子来了,不妨与这位霓姑娘一同向我敬酒。”说罢,便令下人奉酒。 霓裳心知贺夫人存心试探,担心自己与慕容吉之间的微妙关系被窥破。 她不愿让外人看出端倪,面露恰到好处的微笑:“既是夫人寿辰,在下代我家老夫人敬贺夫人一杯。愿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慕容吉也举杯:“贺夫人高寿,慕容家上下敬佩有加。”他虽不情愿与霓裳一同向她敬酒,却在这场合只能配合。 几杯酒过后,贺夫人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霓姑娘,你既代掌家,不知在府中究竟什么身份?我素来钦佩慕容家的礼制严明,如今倒是有些不解。” 霓裳不等回答,一旁忽有人轻笑,正是贺卿。 这位年轻的吏部尚书今日亦在场:贺夫人的寿宴上,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儿子。 贺卿本以为这次宴会不过是家中例行社交,但当他看到那日匆匆惊鸿一瞥的佳人——霓裳——出现在此处,心中波澜顿起。 那日与她擦肩而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他不知她身份,只觉此女素颜如玉,气质脱俗,令他心神不宁多日。今天再遇,她竟以“代掌家女眷”身份出现,且举止从容,这更令他心生好奇与欣赏。 贺卿半是玩笑地开口:“母亲,您不必为难客人。大族门第中有时遭逢变故,礼数权宜之际,自有特殊安排。霓姑娘方才言是受慕容家老夫人信任,想必是家中重要的人。” 霓裳微微向贺卿致意:“贺尚书说得是,我不过是暂时替家中分忧。” 贺夫人闻此,皮笑肉不笑道:“是嘛,那且随它去。”心中却记下一笔。 宾客间言笑晏晏,贺夫人却并未放弃继续探究。 趁着节目间隙,她安排一年轻侍女故意端着茶水路过霓裳坐席时“失手”洒出几滴水。 霓裳反应迅速,微微侧身,但衣袍下摆仍被洒上了茶渍。 霓裳眉头微蹙,站起身来。正巧贺卿离得不远,他见状忙上前:“姑娘,可有受伤?” 霓裳抬眼微笑:“多谢贺尚书挂心,只是衣裳溅湿。” 贺夫人故作愧疚地:“哎哟,这贱婢不长眼,竟在我寿宴上失礼。霓姑娘,你可要换身衣裳。府中有些备用的衣料和下人,可速去偏院梳洗间换一套。只是这些衣料也许式样不太合你心意,还请勿怪。” 霓裳如何不知这是对方试探?但此刻她只能顺势而行,以免落人口实。她点头:“有劳了。” 贺卿心思灵巧,立刻吩咐下人:“带霓姑娘去西侧偏院,那儿清净,衣料由我府中绣娘拿去。”他说完这话,又补一句,“我母亲今日忙乱,姑娘莫怪。” 霓裳施礼:“多谢贺尚书好意。”转身随下人离去。 这边,慕容吉冷眼旁观。他看着霓裳被迫离场,心中恼怒:她明明是慕容琛的未亡人,按理应在家中守节,不知为何却出现在这样的大场合。 他担心,一旦贺家人看出些端倪,会有所图谋,从而危及霓裳的安危。 他并未察觉贺卿方才对霓裳已生倾慕之心,只是本能地感受到一股潜在的威胁。 偏院中,霓裳被引入一间清幽小室。绣娘送来了几件轻薄的衣料,花样虽不算极富贵,却有异域色彩,与霓裳本来素雅的气质略有出入。 霓裳淡淡一笑,无奈换上了其中一套淡粉色的纱衣。她正要出门,忽听门外脚步声轻响。 “霓姑娘,不知你方才可受惊?”声音温和,竟是贺卿。他身为吏部尚书,身份尊崇,却轻轻敲门询问。 霓裳隔门而答:“无事,不过溅了点茶水。” 贺卿语气中带着关切:“若姑娘不嫌,我有话想与姑娘单独说几句。不敢逾矩,姑娘若不方便,我便请人唤你回席。” 霓裳稍加思索,缓缓开门出来。院中光线柔和,石桌旁正好有一丛翠竹。她站定,保持合宜的距离:“贺尚书有何见教?” 贺卿看着霓裳,今天的她比那日更清晰地刻在他心中。尽管换了不甚合身的纱衣,仍不失清秀风姿。 他轻声道:“姑娘上回在三义居匆匆一瞥,让我印象深刻。今日见姑娘又与慕容家牵扯甚深,不知姑娘是否……是否已经有家室?”他说得委婉,却双眼紧盯霓裳神情,想从中寻到端倪。 霓裳心中一紧。这贺卿如此开门见山,倒叫她为难。 思量片刻,她柔声回答:“贺尚书,我不过是代人办事,身世过往,不便与外人言说。”她不否认也不承认,这种模棱两可正是规避之法。 贺卿却不放弃:“姑娘莫怪我冒昧。只是……北魏时下已有新俗,女子夫死,若无子息,也可另择良人。恕我直言,若姑娘原先有所归属,但今已失,却并非不能重新开始。” 这话语中试探意味极重,他眼神真挚:“姑娘的气质与众不同,我……我有心想结识,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霓裳微微垂眸,轻轻摇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哀伤:“贺尚书,世上事并非一朝一夕可改。我的过往……并不足为外人道,现今我只盼在慕容家尽我所能,旁的,恕难从命。” 贺卿闻言,隐约猜到她是寡妇身份——毕竟她的目光中有一抹淡淡的悲凉。联想到慕容府已故的威远将军慕容琛,他心中一颤:难道这位霓姑娘便是那位名动一时的将军遗孀? 传闻慕容琛战死沙场,他的妻子年轻孀居,容貌才情无双,却恪守家训,闭门不出。若真是她……那她自然身份崇高,并非什么商贾之女。 想到此处,贺卿一阵激动。 这说明霓裳曾是“威远将军之妻”,如今却被迫低调现身。北魏确有再嫁之俗,但她这样身份的人,再嫁并不简单。 他试探更进一步:“倘若姑娘是慕容琛将军的遗孀,那……姑娘愿意重新选择生活吗?” 霓裳心中起伏不小,却仍要稳住:“贺尚书何出此言?我虽未在外抛头露面,府中旧制亦不允我随意改嫁。再说,这并非当下可商量之事。” 正说话间,身后传来沉冷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回首,是慕容吉冷冷地站在院门口。 他本只想来看看霓裳状况,谁知竟发现贺卿在此与她独处,言语间似有暧昧。 他心中怒火中烧:这个贺卿,我把你当挚友,邀你在三义居一起吃饭,你却想打霓裳的主意? 慕容吉上前两步,目光如刀:“霓姑娘是我慕容家人,你贺尚书可要慎言。” 贺卿不卑不亢地笑:“我不过关心一位女子有无更好出路,慕容二公子何须多心?”他已揣测出霓裳身份,知道她并不爱慕容吉,与其纠缠下去,不如坦然面对。 霓裳知道此刻不能让二人针锋相对,一旦暴露身份,她更加尴尬。 她故作淡然:“贺尚书是好意,我已谢过。不必为我费心。”说着,向贺卿略一颔首,示意此事到此为止。 慕容吉眼眸闪过一丝霸道之色,上前轻扣霓裳的手腕,语气冷然:“走吧,宴会还在进行。你是慕容家的代掌家女眷,怎能在此久留与外男谈话?” 霓裳微挣一下,想抽出手,却发现慕容吉扣得更紧。 贺卿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想阻拦,但霓裳却迅速对贺卿摇头,示意他勿多事。她必须自保,不想在这里惹出更大风波。 慕容吉不顾霓裳的反对,半拉半扶地将她带回宴席侧厅。 一路上,霓裳咬紧牙关,心中暗恨自己计划有漏:她本想低调出席,没想到还是引来关注。 贺卿一眼识破她的身份并对她产生兴趣,而慕容吉如狼似虎,死不放手。此时她该如何规避? 她忽然脑中一转,想到一个法子。 回到席间,贺夫人见二人一前一后返回,眼底闪过满意的讥讽。她早觉出两人有异,但还不够确凿。如今看来,这霓姑娘定然大有文章。 霓裳轻轻挣脱慕容吉的手:“二公子,我衣裳已换,理当继续为夫人贺寿。”她上前对贺夫人盈盈下拜:“方才失礼,让夫人见笑。” 贺夫人道:“无事,你可安然回来就好。” 霓裳微笑:“只是这衣裳有些异样,与我气质不符,怕是让夫人笑话。” 贺夫人假意道:“哪里哪里,姑娘生得如此清雅,穿什么都好看。” 见没有更好的时机挑衅,贺夫人转而介绍旁人,宴席的气氛又渐渐热络。霓裳却始终留意贺卿与慕容吉的表情:贺卿眼中有惋惜,慕容吉则是冷漠与不甘。 席间,有歌女舞妓表演,轻歌曼舞间,众人皆欣赏。霓裳则趁其间隙,悄悄向贺夫人的贴身侍女传讯,说是有礼品要奉上,需到后院取出。 侍女将信将疑,毕竟客人献礼很正常。 稍后,侍女引霓裳前往后院仓间检视礼品。 霓裳神色自若:“是我家老夫人特意嘱咐的一卷画轴,就在此处。”当侍女将门打开,霓裳极快地从袖中取出一块怀中早备的帕子,轻甩间,一股淡淡的香气散出。 侍女眼神恍惚几下,竟被轻巧放倒在地,原是帕子中藏有安神熏香。 霓裳并不想伤人,她只是想借此机会脱身。 她熟稔府邸布局,稍加思索便从角门离开。 她已打探过此府有两道门,侧门通往一条小巷。此刻寿宴正酣,未及尾声,无人察觉她悄然离去。 她不愿继续卷入是非漩涡,要规避这场令她进退两难的交锋。 宴会前厅,慕容吉喝着酒,心神不定。忽有下人来报:“那位霓姑娘不见了!” 贺夫人闻言大吃一惊:“怎么就不见了?” 贺卿起身环顾四周:“莫不是身体不适离场?”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慕容吉甩袖而起:“我去寻她。”转身扬长而去。他心中怒火中烧,这女人居然跑了?如今她还欠自己一个解释。 然而当慕容吉赶到后院,只见昏倒的侍女和空无一人的小仓间。他一路追出,衙门口小巷中却不见半个人影。霓裳早已坐上一辆租来的小马车,换下那套奇异纱衣,重新披上一件带帽的外衣,悄悄归去。 夜色深沉,远处虫鸣渐起。 霓裳合上铜镜,心中默念:“我既非任人摆布的棋子,也不必为他人感情束缚。慕容吉也好,贺卿也罢,我自有我的路要走。” 此时,一个不具名的小婢悄然进门,轻声问:“夫人,您没事吧?” 霓裳温和一笑:“无碍,只是累了。备点热茶来,我需一盏静心。” 窗外月光如水,清辉洒落,霓裳独自在屋内,缓缓抿一口热茶。 这个夜晚,她终于在重重视线与算计中规避开最危险的局面。 明日如何,不得而知,但她已准备好继续走下去。 第5章 勾引 天气愈发炎热,整个府邸仿佛被烈日炙烤得喘不过气来。 偏院却因绿树成荫、流水潺潺,显得格外清凉。 霓裳近日难得清静,慕容吉不再来叨扰,这让她的日子多了一份难得的安宁。 霓裳听闻民间女子热衷于漆画,心生好奇,便邀请了几位小姐妹到府上聚会。老夫人素来严守家规,平日里或许会以礼法为由反对,但因天气酷热,她忙着避暑无暇顾及,霓裳倒乐得自在。 庭院中,女眷们围坐在石桌旁,衣着轻薄,谈笑风生。 霓裳身穿一袭浅青罗裙,微风拂过,裙摆轻扬,衬得她如幽兰般清雅动人。 她耐心示范如何将画作刻在泥板上,再烧制、上色、印制成屏风。烈日透过枝叶洒下点点光斑,映得她动作优雅,神态娴静。 “霓姐姐,你这偏院真是世外桃源。”一位身着浅绿色纱衣的女子笑道。 “是啊,姐姐的日子比外头自在多了。”另一位女子掩唇轻笑。 霓裳微微一笑:“只是一时清静罢了,今日难得相聚,大家随意些。” 女眷们嬉笑间,漆画渐有雏形。霓裳低头专注作画的模样宛若一幅画卷,隐隐透着一种不染尘世的静美。 然而,这一切却落入不远处的目光中。 慕容吉站在院墙外,隔着垂下的枝叶静静注视着霓裳。 他本无意路过,却被笑声吸引。阳光在她身上落下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专注作画的神态仿佛将他拉回了从前。 他心中一动,眼底燃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但随即,他的目光扫过庭院中那些轻薄衣裙的女眷,眉头微微一皱。霓裳竟然在这样一群人中如此随意?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和嫉妒在他心底蔓延。 “霓裳。”低沉的声音犹如冰刀,瞬间割裂了庭院的欢声笑语。 霓裳抬起头,眉头微蹙:“慕容吉?你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吉迈步而入,目光冷冽,环视一圈后,带着几分讥讽道:“偏院如此热闹,我不过是来看看。” 霓裳心中不悦,却不愿在众人面前与他起冲突,只得强压怒意:“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 慕容吉缓缓靠近,低声说道:“你穿成这样,是在勾引我吗?” 霓裳脸色一变,怒斥道:“慕容吉,你胡说什么!” 慕容吉微微勾唇,语气低沉而危险:“胡说?身为嫂嫂,这般打扮,带着女眷在庭院中作画,你不怕引人非议?” 霓裳只觉得又羞又怒,声音如冰:“我如何穿着与你无关。请你立刻离开!” 慕容吉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无关?霓裳,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礼节,而是你。” 霓裳狠狠甩开他的手,冷声说道:“慕容吉,你若还有半分尊重,就离我远点。我不属于你,也永远不会属于你。” 慕容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绪如火焰般燃烧,却最终强压下怒意,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偏院门口,留下满院的女眷低声窃语。 霓裳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望着手腕上微红的印痕,暗暗告诉自己,这世间谁都可以原谅,唯独不能原谅慕容吉。 夜晚,酒楼三义居中,慕容吉独自买醉,身旁的护卫麒麟小心劝道:“公子,酒喝多了伤身。” 慕容吉自嘲地笑了笑,眼中满是苦涩:“伤身?你可知,我的心早已被她伤得千疮百孔。”说完,他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麒麟不知该如何劝,只得默默陪在一旁。慕容吉饮下最后一杯酒,醉眼迷离地说道:“她不愿接受我,却引得其他男人虎视眈眈。既然如此,那我便毁了他们的念想。” 侍卫接着说:“这全天下的好女人千千万,为何公子非得对霓裳姑娘念念不忘,毕竟她是大将军的……” “砰!”一个瓷盏砸向侍卫。 “住口!世上的好女子千千万。可是也只有她是在我危难之时,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时光倒回到慕容府里的一件陈年往事。 那时候,慕容吉和他的大哥慕容琛都还才五岁,正是五谷识不全,爱爬树的年龄。而慕容吉从小就身量短,容易被人嘲笑发育不足。 那天他们一群人相约上树。 慕容吉行动敏捷,先爬上了树,后来却发现是自己的哥哥在下面拖着自己。 于是就有人编歌谣嘲笑他:慕容吉,慕容吉,爬树也要哥哥提。 慕容吉从小听到的就是哥哥敦厚,哥哥善良,哥哥爱弟弟。 可是什么都是哥哥强,样样都是哥哥强。 自己稍稍的一点点努力也被看作是哥哥的成果。 慕容吉不甘心。 可是那天却有一个天使般的女孩从天而降。 那就是慕容焱的故人宋氏之女,从小寄居在慕容家的女孩宋霓裳。 霓裳的父亲好像是个不知名的官吏,但是因为清正廉洁,立了功所以很受当朝皇帝拓跋誉的器重,但是忠心耿耿的霓裳父亲也是在为朝廷立功的过程当中牺牲。 慕容焱收留了故人之女。 小小年纪的故人之女宋霓裳被养在别院,跟自己的哥哥,太尉的长子倒是很少相遇,却总是让自己给碰见。 她大概是渐渐都忘了,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每次身陷囹圄之时,都是霓裳来解围。 那天霓裳就用弹弓把几个带头唱歌的小孩给轰了下来,然后把她扶起来,义正言辞地对他说:“有个出色的哥哥又怎么样?我们每个人都要自立自强!就算是哥哥有光环,我们每个人依靠自己的努力,也能活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这句话像朱砂深深地印在了慕容吉的心底。 这些年来,他就是这么做的,在他哥哥威远将军慕容琛的盛名之下,他一直没有妄自菲薄,自暴自弃。 慕容吉觉得这都是霓裳的功劳。 可是长大后的霓裳却把他给忘了,喜欢上了小时候都没有和她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哥哥慕容琛,而且唯一的一次相遇还是在一次慕容琛打的小型战役的凯旋集会上。 慕容吉觉得心有不甘,明明就是他先动的心。 为什么抱得美人归的又是他的哥哥。 如今慕容琛已不在,可北魏的旧俗依然存在。草原上的人以兄亡弟续为常理,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却偏偏成了众人非议的禁忌? 他紧攥着酒盏,手指微微用力,似要将它捏碎。难道,这一生他注定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属于别人,将自己的情感拱手相让?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愈发深沉,胸口涌动的情绪仿佛一团无解的烈火,燃烧着他所有的理智。 慕容吉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对侍卫说:“贺卿是什么时候跟霓裳认识的?” 侍卫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一股醋味,于是说:“属下也不知。但有没有可能是在某个时刻?” 慕容吉一踢他的小腿肚子:“说!别卖关子!什么某个时刻?” 侍卫说:“是公子在和另一个美貌的女子玉善约会的时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慕容吉说。 他这才想起来那次贺卿的升迁之宴,那个女人确实给她献了个女子。 慕容吉想到这里就越想越气,她就这么不在乎我? 侍卫打断说:“主子,这都不是重点。” 慕容吉说:“有屁快放!到底什么是重点?” 侍卫说:“重点时,属下盯梢时发现,那天霓裳姑娘根本就跟在主人后面,是主人自己选择揽住那玉善姑娘的小蛮腰的!” 慕容吉气急败坏:“她跟在后面你不提醒我!还……还容许我犯错!你是脑袋里面灌浆糊了吗?” 侍卫说:“主子当时尽兴,再说了我们哪里知道主子的想法。说不定主子是想两个都要呢!” 慕容吉追着自家侍卫打,“我打你!两个都要!两个都要啊!你是最近皮长实诚了吧!” 侍卫说:“主子别打,疼,疼,疼。当时好像是霓裳姑娘的面纱被风吹了一下,被贺卿贺大人给看上了。” “看上了?”慕容吉双目喷火,“我没发现啊,麒麟,你最近是词汇量越来越丰富了呢!” 麒麟被他追的满屋打。 - 次日清晨,慕容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贺芸。 他叫来麒麟问道:“贺尚书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麒麟答道:“主子是因为霓裳姑娘怪罪贺尚书了吗?之前不都是叫贺卿的吗?现在怎么这么疏离?” 慕容吉恨不得把他给扔出去啊。 慕容吉没有好脸色:“别废话。让你说,你就说!不要反问我!” 麒麟不高兴地答道:“是啊,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那是贺尚书最宝贵的妹妹。主子,你没事吧,现在问起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辣手摧花,见一个爱一个呢?” 慕容吉突然捕捉到什么新鲜名字:“辣手摧花?辣手摧花好啊!谁说我都不能辣手摧花了?” 麒麟一脸狐疑。 慕容吉继续说:“他贺卿可以横刀夺爱,我就不能辣手摧花?” 麒麟一脸无赖:“公子我觉得你有点怨妇,有点可悲!” 慕容吉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打听:“具体说说他妹妹。” “贺芸是贺卿最疼爱的妹妹,聪慧机敏,才貌无双,是世家公子争相求娶的对象。”麒麟说,“可是这些年来,贺卿好像对上门的求娶者一个也看不上,所以也没把他妹妹给嫁出去。” 慕容吉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不嫁给别人,那便嫁给我!他贺卿觊觎我的女人,那我便夺走他最珍视的人!” 慕容吉说这句话时眼神很可怕,连麒麟都把头给别开了。 慕容吉在下午向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就提起了这事,提议贺家和慕容家结姻亲。 老夫人闻言大惊:“吉儿,贺家虽显赫,我也知你们私交甚好,可是为何突然间想娶他的妹妹?” 慕容吉语气坚定:“娘,此事关乎家族大局,与私人恩怨无关。” 老夫人说:“正是因为关乎家族大局。才不能乱来!如今圣上多疑,慕容家已经权势滔天,是多少人觊觎的对象,贺家属于新贵,我们只能秘密结交,不可太激进。倘若让圣上觉得我们和贺家结党营私,扩展权柄,那慕容家几百遍的清誉可就保不住啦!” 可慕容吉态度坚决,再三强调:“我要娶贺芸。跟家族利益无关,如若你觉得不妥,可以再从叔叔伯伯处过继一个孩子来继承家业,我是真心求娶。” 老夫人看自己的儿子态度这么坚决,心想,好歹是贺芸,而不是那个女人,如果只是结亲,不涉及两家的权势往来,圣上应该也不会阻止这桩喜事。 消息传到偏院时,霓裳正专注于最后一道漆画工序。她的手一顿,墨迹晕染开,洇出一片模糊的花纹。 “夫人,您听说了吗?二公子要迎娶贺芸姑娘了!”侍女杏儿低声说道。 霓裳微微蹙眉,淡淡说道:“是吗?那是好事。”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站在窗边,看着院外的竹影随风摇曳,目光逐渐深远。 - 贺芸得知提亲消息时,心中五味杂陈。她知慕容吉性情冷傲,此番主动求娶,定非寻常之举。 她试探性地问兄长贺卿:“哥哥,慕容公子提亲之事,您怎么看?” 贺卿闻言神色一变,冷声道:“芸儿,此事恐怕不简单。慕容吉向来心思深沉,他求娶你,或许另有目的。” 贺芸低声道:“可是,他亲自向母亲提亲,难道不是认真的吗?” 贺卿叹了口气:“他要的不是你,而是想借此逼我低头。” - 婚期定下,贺家接到慕容家的正式提亲书。 霓裳站在偏院的窗前,遥望天边的晚霞,心中越发不安。 她不知道,这场婚姻会带来什么样的风波,但她隐隐觉得,慕容吉的举动绝非单纯。 与此同时,慕容吉独坐在书房,手中摩挲着一枚玉佩,目光幽冷。他喃喃道:“贺卿,你能护得住她吗?” 第6章 全身而退 天光初晓,雾气未散。 贺府院中的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点缀在铺着青石板的小径上。 贺芸静静立在窗前,望着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微风轻轻掀动她的发梢。 “芸儿,你真的决定了?”身后的贺卿打破了清晨的静谧,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贺芸轻轻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缓慢而坚定:“哥哥,我已经想清楚了。这是贺家的决定,也可能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 贺卿眉头深锁,拿起桌上的一卷竹简:“慕容吉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他向来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提亲贺家,绝不是为了你。” 贺芸转过身,目光中没有丝毫退缩:“哥哥,我知道他的意图,也知道他真正的心思。但我不是软弱的女子,这场婚事若能为贺家换来平衡,我愿意承受。而且……”她顿了顿,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我未必不能从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贺卿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被他呵护长大的妹妹,心中五味杂陈:“芸儿,你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人心疼。” 贺府正厅早已被布置得精致而典雅。 檐下悬挂的雕木灯笼上,烛光微弱,将流云纹样映在墙壁上,明灭之间仿佛活了起来。 楠木屏风的缕空花纹中插着细细的红绸,与厅中的初夏花香融为一体,隐隐透着几分灵动之美。 “慕容二公子到——”清脆的通报声划破大厅的喧闹,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慕容吉一身玄色长袍,肩披银边披风,气势迫人。他的步伐沉稳,目光如刀,视线扫过大厅,却在某一处微微停顿。 那里,霓裳低头端坐,一身浅青色衣裙,衣服的上身是红色的花纹。气质如冰雪般清冷。 贺夫人迎了上去,含笑道:“二公子大驾光临,贺府蓬荜生辉。” 慕容吉微微颔首:“贺夫人客气了,此番登门,只为履行婚约。” 大厅一片肃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下一步发展。 霓裳心底早已掀起波澜,双手却始终放在膝上,十指相扣,用力得指节泛白。她感受到慕容吉的目光如针般刺在自己身上,却依旧不抬眼,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贺夫人忽然笑着看向霓裳,“二公子提亲贺芸,不知霓姑娘对此有何看法?” 霓裳心中一紧,却很快掩饰住不安,抬眸轻轻一笑:“慕容二公子俊朗非凡,贺姑娘又品貌双全,这桩婚事若能成,倒真是天意成全的一段佳话。” 贺夫人听罢,目光微微一沉。她看得出霓裳的笑容很假,但她更在意的是慕容吉——此刻,他的眼神已经毫无掩饰地锁定在霓裳身上。 “既然霓姑娘也觉得是好事,那我们便速速定下婚期吧。”贺夫人语调温柔,但每个字都透着一丝压迫感。 慕容吉却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贺夫人,此事虽急,但也需从长计议。” 贺夫人面露不解:“二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满?” 慕容吉目光冷冽,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并非不满,而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婚后,正室之位,暂且空着。” 此言一出,大厅内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贺芸原本端坐在席间,听到这句话,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镇定。 她抬起头,笑意盈盈:“二公子果然深谋远虑。既然如此,芸儿愿以次室之位入主慕容家,为两家联姻尽绵薄之力。” 慕容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这个女子,果然聪明,非常聪明。但聪明到这个地步,又会否成为他的威胁? “贺姑娘深明大义。”他微微颔首,语气不冷不热。 贺芸的回答,不仅平息了贺夫人即将爆发的怒火,也在场中引起一片低声称赞。然而,她的眼中却隐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那既像是一种对命运的妥协,又像是某种隐隐的计谋。 议婚仪式结束后,霓裳正准备悄然离开,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手腕。她回头,正对上慕容吉幽深的目光。 “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怒意。 霓裳咬着唇,冷冷答道:“慕容吉,你娶谁都与我无关。” “无关?”慕容吉轻笑,声音低沉而危险,“我空着正室之位,等的人难道不是你?” 霓裳用力甩开他的手,怒声道:“我不是你的谁!慕容吉,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也不需要你为我留什么!” 慕容吉猛地上前一步,逼近她,眼神中燃烧着深深的执念:“霓裳,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你心里……也有我。” 霓裳的泪水几乎要涌出,却死死忍住,声音颤抖:“是,我骗不了你,但我恨你,比恨任何人都深。” 夜深,贺芸独自坐在闺房中,一盏油灯将她的影子映在墙上,仿佛分外孤独。 “霓裳姐姐。”她喃喃自语,声音如叹息,“如果你不能斩断他的执念,那便由我来替你做这个恶人吧。” 她将短剑放入锦盒,递给侍女:“去告诉二公子,我愿意替他处理一桩家事。” 侍女一愣:“姑娘的意思是?” 贺芸目光清冷:“既然他要留下正室之位,那就让我看看,这个位子究竟为谁而留。” 第7章 尚书解围 清晨的慕容府静谧无声。 晨曦透过青瓦屋檐洒在庭院的鹅卵石小径上,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微微草木清香。 霓裳站在廊下,双手端着一碗清粥,微微低头,眼神空洞地注视着碗中的白粥。 昨夜的风波还未完全平息,贺芸虽已成为慕容家的次室,却对霓裳充满了敌意。尤其是慕容吉那一句\"正室之位暂空\"的话,更如一把利刃刺在霓裳心里。 此时,院外响起轻快的脚步声,随即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霓裳姐姐,今日起得可真早啊!” 霓裳抬起头,便见贺芸缓缓走来。一身明黄色纱裙将她衬得明艳动人,手中捧着一盏刚燃起的香炉,眉宇间透着一丝居高临下的笑意。 “贺二夫人。”霓裳微微低头行礼。 “姐姐不必如此拘谨,如今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更该亲近些才是。”贺芸轻轻笑道,目光却带着一丝冷意落在霓裳手中的碗上,“清粥?姐姐的日子过得可真清淡啊。” 霓裳心中一紧,却仍旧平静地回应:“清粥养胃,适合我这样的体弱之人。” “呵,姐姐这话说得倒是巧妙,”贺芸缓步走近,手指轻轻抚过霓裳端着碗的手,“不过身为嫂夫人,何必委屈自己呢?慕容府的厨房可从来不缺山珍海味。” 霓裳闻言,轻轻一笑:“贺二夫人若有兴趣,可尽管自己去试。” 贺芸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姐姐果然善于言辞。不过,我听说昨夜二公子特意去了姐姐院中,不知这般关照是否让姐姐感到受宠若惊?” 霓裳手中的碗微微一抖,粥水几乎要溢出来。她抬起头,目光冰冷:“贺二夫人若有闲暇,不妨多关注二公子的心意。至于我的院中,昨夜不过是二公子来送家书罢了,无需多想。” 贺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姐姐这般冷淡,倒是令人越发好奇。” 霓裳正欲开口,却见贺芸忽然抬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碗,用力将其掷在地上。清粥洒了一地,瓷碗碎裂的声音在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贺二夫人!”霓裳一怔,随即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丝愠怒。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贺芸捂着嘴,装出一副歉然的模样,“刚才一不小心手滑了。姐姐莫怪啊。” 霓裳深吸一口气,弯下身去,准备捡起地上的碎片。 贺芸却忽然俯身,将手中的香炉放在霓裳身旁,低声说道:“姐姐,这正室之位迟早是我的。你以为自己能一直安然无恙地待在这府中吗?” 霓裳猛然抬头,与贺芸四目相对。她从贺芸的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敌意与算计。 “贺芸!”一声怒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贺芸转头,便见一身官服的贺卿大步而来。他的脸上阴沉得几乎滴水,目光如刀般射向贺芸。 “哥哥?”贺芸愣住了,随即站起身,故作无辜地说道,“哥哥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拜访慕容府?” “你这是在干什么?”贺卿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冷地扫过地上的碎片和洒落的粥水。 “我只是和霓裳姐姐聊几句,不小心打翻了她的粥……”贺芸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聊几句?贺芸,你现在是慕容家的人,但别忘了你仍是贺家的女儿!”贺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贺家从不教你以势压人,更不教你欺凌长嫂!” 贺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哥哥,我没有欺负霓裳……” “是吗?”贺卿冷笑一声,“那地上的粥,又作何解释?” 贺芸哑口无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贺卿转向霓裳,语气柔和了几分:“嫂夫人受委屈了,这件事我会向慕容家主禀明,还嫂夫人一个公道。” 霓裳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尚书不必如此,小事不足挂齿。” 贺卿看着霓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轻声说道:“嫂夫人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告知贺府。我贺家虽势微,却绝不容许贤良受辱。” 霓裳点头致意:“多谢尚书解围。” 霓裳心里想,贺家可不势微,目前朝堂局势三足鼎立,除了慕容家,宇文家,就是新晋尚书贺家,贺卿这么说,可真是谦虚啊! 她转身离开,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瘦削却坚定。 贺卿目送她远去,心中暗暗叹息:“霓裳,若我不是你夫君的朋友,我一定会护你一生……” 贺芸低下头,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牙道:“哥哥,你竟然为了她这般训斥我……好,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第8章 掌家权 霓裳不想得罪贺芸。 因为宋家早就没落,并无依仗。 而现在家里老老小小都知道慕容吉对自己的微妙态度,她没想到居然也会影响到贺芸。 贺芸好歹出生于诗书世家贺家,而且贺卿是当朝最年轻的吏部尚书,对自己的妹妹一定是家教严格,可是她的妹妹居然还公然这样对自己,难道说贺家暗地里也在算计慕容家? 霓裳思绪复杂,直到耳边传来丫鬟的低声提醒:“夫人,老夫人召您过去。” 她抬头看向院外,天色正午,日头炽烈。霓裳深吸一口气,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轻声吩咐:“走吧。” 老夫人的正厅内,气氛一如既往地威严肃穆。雕花红木桌上摆着一盏热茶,蒸腾的热气在空气中缓缓散开。老夫人端坐在主位,眉眼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旁边坐着新入门的贺芸,一袭绣满金色花纹的紫色长裙衬得她高贵典雅。 “霓裳来了,坐吧。”老夫人抬眼,语气淡淡。 霓裳微微躬身:“谢老夫人。” 她缓步上前,在旁边的位置坐下,眼角余光瞥到贺芸微微挑起的嘴角,似笑非笑。 老夫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片刻,终于开口:“你们都是慕容家的媳妇,一个长,一个幼,本应互敬互助才是。” 霓裳低眉顺眼,轻声道:“老夫人教诲的是。” 贺芸却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柔中带刺:“姐姐自是榜样,我入门不过数日,许多规矩还需向姐姐请教。” 霓裳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淡淡回道:“贺二夫人谦虚了。” 老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挥了挥手,身旁的嬷嬷立刻递上两本账册。 “霓裳,你掌家已久,这两本账册分别是前院和后院的出入明细。我想借此机会考校一下你们二人,看看谁更有能力承担这份责任。” 霓裳心中一紧,面上却波澜不惊。她微微躬身:“谨遵老夫人吩咐。” 贺芸早已明白老夫人的用意,脸上掠过一丝得意,假意谦逊道:“老夫人真是高看芸儿了,不过是一介新妇,怎敢与姐姐相比?” 老夫人冷哼一声:“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霓裳接过账册,手指抚过封面上的花纹,翻开细细查看。账目中密密麻麻的数字一一映入眼帘,她快速浏览,心中逐渐沉稳。 贺芸则拿起另一册账本,眉头微皱,显然对这类事并不熟悉。片刻后,她抬头看向老夫人,笑道:“老夫人,芸儿初次接触这些账目,难免有所疏漏,请姐姐多多指点才好。” 霓裳看了她一眼,淡然道:“账目本身并不复杂,只需耐心细查即可。” 贺芸似是听不出她话中的隐意,依旧笑得温柔:“那便要辛苦姐姐了。” 老夫人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三日后,我会亲自查验账册处理得如何,你们各自准备吧。” 霓裳和贺芸同时起身行礼:“是。” 离开正厅后,霓裳刚走回院中,便见丫鬟杏儿迎上来,神色匆匆:“夫人,厨房那边出了点事儿,说是有人克扣了用度,导致几样重要的食材短缺。” 霓裳眉头一蹙,沉声道:“走,去看看。” 她快步走到厨房,发现厨娘正与几个小厮争执。见霓裳到来,厨娘急忙迎上前,委屈地说道:“夫人,我们的预算突然被削减,很多东西买不起了,这账目里也没有说明,实在难办啊!” 霓裳仔细查看了一下厨房的记录,很快发现问题所在。这些削减的款项竟被悄悄挪到了另一项开支里,而那项开支恰恰是贺芸负责的后院事务。 “去查查这笔款项的具体用途。”霓裳冷静吩咐。 杏儿得了主子的命令,便挖空心思希望搞到款项的真实去处。 贺芸从娘家带了个丫头叫翡翠。 长得伶牙俐齿的,平时仗着自家主子的身份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且看上去像是那种下得去狠心的人,杏儿平日里看着都躲的慌,总觉得这种面恶心也恶的人得离远一点才好。 可是既然得了主子的命令,而且是帮助自家主子站稳脚跟,这种事情,办好了谁都有面子。而且自己在家里可因为慕容琛大将军战死沙场的事,没少被人欺负,若是这次自己的主子得了掌家权,自己在慕容府就也能抬头挺胸一次了。 杏儿特地带了点糕点去找翡翠。 她挑了一个中午时分,翡翠正在院子里乘凉。杏儿笑容满面地走上前,将糕点递过去,语气亲切:“翡翠姐姐,最近总见您忙进忙出,也没空聊几句。这是我们夫人让我带来的,说是孝敬二夫人,您也辛苦,特地让小厨房做了些点心。” 翡翠眯着眼看了看她,慢悠悠地接过糕点,嘴角露出一丝讥笑:“怎么?你们夫人忽然开了窍,知道巴结我们二夫人了?” 杏儿脸上笑意不减:“翡翠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夫人一向敬重二夫人,只是平日里事务繁忙,才疏于走动。这些糕点也是心意,还请姐姐别嫌弃。” 翡翠哼了一声,拆开盒子看了一眼,随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边吃边道:“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杏儿微微垂下眼睑,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厨房那边出了些问题,预算削减得厉害,连日常开销都紧张了。这不,夫人让我来请教姐姐,看看后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衬一二。” 翡翠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糕点放回盒子里,目光冷冷盯着杏儿:“我说杏儿,你是来打探消息的吧?厨房预算跟我们后院有什么关系,你们夫人不会连这点账都算不明白吧?” 杏儿被她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却仍努力保持镇定:“翡翠姐姐,您这话我可听不懂。我不过是奉命办事,哪里敢打探什么消息。” 翡翠抬了抬下巴,目光中多了几分轻蔑:“奉命办事?行啊,那你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厨房的事儿她自己去查,别把脏水往我们后院泼。” 杏儿连忙点头应下,随后匆匆离开。 回到霓裳身边,杏儿将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末了还小心翼翼地问:“夫人,翡翠的态度这么强硬,怕是不好对付啊。” 霓裳垂眸思索片刻,冷冷一笑:“强硬?强硬是因为心虚。她越是这般态度,越说明我们查得没错。” 她顿了顿,吩咐道:“去找账房的小厮,从侧面打听一下翡翠最近有没有让人采买什么贵重的东西,务必查清楚。” 次日,杏儿从账房那边得到了确切消息。翡翠近日确实让人从城中铺子买了一批昂贵的珐琅摆件,而账目中这笔款项恰好对应厨房削减的预算。 霓裳听罢,神色冷静:“很好,继续观察,看翡翠有没有其他异常举动。另外,备些银钱,必要时可以使些手段,让账房那边的人配合我们。” 杏儿立刻应下,再次奔走。 结果很快出来,这些银子竟然被用于购置贺芸房内的一批珍贵摆件。霓裳拿着账目,心中冷笑,却并未立刻发作。 三日后,正厅内再次聚齐。老夫人端坐在主位,目光深沉。霓裳和贺芸分别站在两侧,手中各自捧着账册。 老夫人先看向霓裳:“你先说。” 霓裳微微躬身,将账册递上:“老夫人,这是前院的详细账目,所有收入和支出都已标明。另有几项不明支出,我也一并查清,写在最后。” 老夫人点了点头,翻开账册查看,不时微微颔首。 随后,她转向贺芸:“芸儿,你的呢?” 贺芸笑着将账册递上:“老夫人,这是后院的账目,我也尽力核对了,若有疏漏,请多包涵。” 老夫人接过账册,翻看几页后,眉头逐渐皱起。她合上账册,冷声道:“芸儿,这些开支为何毫无章法?特别是这笔巨款,竟然用于购置摆件,莫非你认为这些虚饰之物比府中用度更重要?” 贺芸脸色一白,急忙辩解:“老夫人,芸儿初次处理这些事务,难免有所不周,请您再给些时日,我一定改进。” 老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将账册搁在桌上:“掌家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既如此,霓裳仍暂代掌家之职,待芸儿学会如何管事再说。” 霓裳微微行礼:“谢老夫人。” 贺芸咬紧牙关,低头站在一旁,手中的帕子被攥得紧紧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老夫人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退下吧。” 霓裳回到院中,看着手中的账册,心中虽有些许轻松,却也明白,这只是开始。 第9章 买蜜饯,中饱私囊? 贺芸坐在堂屋内,脸色铁青。 翡翠低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桌上的茶盏已经摔得粉碎,残片散落在地上,透出屋内的沉闷气氛。 “翡翠!”贺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办的好事!账目上漏洞百出,我在老夫人面前丢尽了脸!” 翡翠额头冒汗,连连磕头:“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霓裳那女人太狡猾,一时没能得手。” 贺芸猛地站起身,冷笑一声:“得手?连最基本的账目都掩饰不了,你还想得手?” 翡翠低声哀求:“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这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贺芸眯起眼睛,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好,我不同你失望……但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最记仇,这件事如果办好了,重重有赏!倘若是办不好,那么休怪我无情!哦,对了,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现在七八岁了吧,在学堂里开始念书了吧。” 翡翠跪在地上:“穷苦人家的小孩,不曾念书。” 贺芸接着说:“那,他是想读书吗?” 翡翠:“想。我弟弟,最想做的就是成为读书人。” 贺芸微微一笑:“那这事包在我身上。最近你把你弟弟接来慕容府吧,我可以请个教书先生好好教教他。” 翡翠突然开始慌张了,“不用了二夫人。我弟弟命运低贱,实在是不劳您亲自教导啊。” 贺芸的话看似温柔,却透着一股杀机:“咦?你怎么搞错了呢?不是我亲自教导,是夫子。” 翡翠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 丈夫死后,霓裳没有别的爱好。 她就是在出门采办时,买些蜜饯吃。 蜜饯又属蜜饯居的味道最好,霓裳最爱了。 这一天她刚巧和杏儿外出采买。 街道上的阳光洒满青石板路,蜜饯居的门口挂着一串红彤彤的灯笼,显得格外喜庆。 霓裳轻轻掀开帘子,走进去的时候带起一阵微风,空气中弥漫着甜香的味道。 “掌柜的,老样子,要一包山楂蜜饯,再要两包梅子蜜饯。”霓裳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熟稔。 掌柜笑着点头:“好的,大夫人稍等。” 霓裳站在柜台边等候,杏儿则站在门口警惕地观察周围。忽然,她轻声提醒道:“夫人,好像有人盯着我们。” 慕容吉坐在对面的茶楼上。 他没想到,今天只是出门办点事,就这么好运气可以遇见霓裳。 她穿着一件绿色的对襟罗裙,中间的束腰显得她的身姿纤柔美丽,特别是那惊鸿一瞥的侧颜,犹如天上仙子,令人过目难忘。 慕容吉一边喝茶,一边看得出神。 霓裳低头拆开一小包山楂蜜饯,捏起一颗放入口中。那微微皱眉的模样显然是尝到了一丝酸涩,但随即嘴角又带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慕容吉看着,心头竟觉得这笑容如微风般轻柔,吹散了近日来的烦闷。 他不由自主地驻足,目光柔软下来。 “主子?”身旁的侍卫轻声提醒。 慕容吉被这一声打断,回过神来,目光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他清了清嗓子,摆了摆手:“没事,走吧。” 侍卫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多言,跟在他身后离去。 而此时的霓裳,仿佛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抬眼望向街口,却只看见人来人往的身影,哪里还有慕容吉的踪迹。 霓裳微微转头,目光平静地扫过街对面。 果然,翡翠的身影闪过一棵大树后,显然是偷偷跟来了。 霓裳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事,随她去。” - 翡翠回到贺芸那里告密:“她每次出门采买,总要买几包蜜饯。” 贺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也听说过,好像是她小时候的爱好。听说慕容琛还在世时极为宠溺她,可是现在慕容琛死了,她也只能自己靠着这些小爱好聊以慰藉了。” 翡翠眼中一亮:“夫人的意思是?” “这次,我们就从她的蜜饯下手。” 贺芸俯身靠近,低声吩咐:“你去偷银子,记得把账目做得对不上。再散播谣言,说霓裳中饱私囊,用府中的银两买那些蜜饯。” 翡翠连忙点头,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绝不失手。 翌日,翡翠悄悄潜入账房,从箱柜中偷出一笔银两。 她将银子藏在后院的海棠树下,又故意在几个下人面前提起霓裳的蜜饯爱好。 “哎,听说大夫人又去买蜜饯了。” 翡翠低声说道,故意压低声音,但又让人听得清清楚楚,“那些蜜饯可不便宜啊,府中的银子这么紧张,还不知道大夫人从哪儿来的钱呢。” 一个小厮说:“这夫人的爱好我们还哪里管的着啊!” 另一个小厮收了翡翠的好处,便反唇相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听说现在慕容府的银子告急,这个时候,夫人作为掌家,不为府中的吃穿用度操心,却自己中饱私囊投资自己的小爱好,这好像不太好吧!” 第一个小厮闭嘴。 “而且我听说啊,我们府中的二公子好像也想娶夫人呢! 小厮们说:“那是鲜卑的旧俗吧。丈夫死了,长兄的妻子由弟弟继承。如今,盛乐城恐怕是要废弃这个旧俗喽。” 另一个小厮说:“不管怎么样,这二公子看夫人的眼神不单纯,说不定咱夫人就是仗着有人撑腰才敢这么为所欲为的!” 几名下人听后窃窃私语,不久,这些话便传到了老夫人耳中。 老夫人原本因天气炎热心情烦躁,听到这些话后更加恼火,当即召霓裳进厅。 “霓裳,”老夫人冷冷地说道,“你最近有没有用府中的银子买什么私人物件?” 霓裳一怔,随即平静地回答:“回老夫人,没有。这些日子的账目都在我的手上,随时可以查验。” 老夫人皱眉:“可府中账目对不上,银子不见了。有人说你用这些银子去买蜜饯了,是真是假?” 霓裳抬眼,眉头微蹙,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老夫人,这定是有人刻意陷害。蜜饯的确是我喜欢的物件,但从来都是用自己的私房钱购买,从未动用过府中银两。” 老夫人脸色依旧难看:“既然如此,那便查清楚这银子究竟去了哪里!” 正在此时,慕容吉从外面走进来。他神色轻松,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母亲,听说大嫂被人说中饱私囊?这可是大事,不如让我来查查。”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你去查。若是你大嫂清白,便替她讨回公道。” 慕容吉点头,转身对霓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带人去账房查账。 很快,消息传来,慕容吉冷声说道:“偷银子的是后院的翡翠,银子就藏在海棠树下。至于蜜饯——”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一丝调侃,“蜜饯是我卖给大嫂的。这几日,我正好投资了一家蜜饯铺子,大嫂还是头一批客人。”说着慕容吉意味深长地看了霓裳一眼。 老夫人闻言,脸色瞬间阴沉:“翡翠何在?” 翡翠得知事情败露,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被带到正厅时腿脚发软,跪地求饶:“老夫人饶命,小婢一时糊涂,是夫人让小婢去偷的银子!” 贺芸脸色一变,连忙斥责:“胡说!你这贱婢竟敢诬陷我!” 翡翠见状,连忙磕头:“夫人,小婢不敢说谎,真的都是夫人吩咐的!”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冷声道:“够了!翡翠,目无规矩,偷盗银两,现立即发卖!” 翡翠脸色惨白,连连磕头哀求:“老夫人,饶命啊!夫人,您救救我!” 贺芸却冷哼一声,抬起头说道:“老夫人,这等败坏府中规矩的贱婢,留着只会继续害人。我赞同发卖。” 老夫人点头:“既如此,便照此办理。” 翡翠被拖下去时,哭喊声久久回荡在庭院中。 霓裳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意。 贺芸表面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但霓裳心中早已看透,她不会善罢甘休。 夜色降临,霓裳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的海棠树,低声对杏儿说道:“明日,将那些散播流言的小厮一并处理干净,府中清净一些才好。” 杏儿点头应下:“是,夫人。” 霓裳神色复杂,叹了口气道:“恐怕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 贺芸刚交付翡翠,言辞间透着不舍,但依旧平静自若。家族中几个长辈却对霓裳冷嘲热讽,暗指她“只知道耗费家族资源”。 霓裳握紧手中绣帕,眉头微蹙,尚未开口,一道低沉又带笑意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倒是不知道,这家里谁有资格议论慕容家的账本。”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慕容吉迈着闲适的步伐走入堂中。他的眉眼间带着惯有的慵懒,却在瞥见霓裳的瞬间染上一丝柔和。 他目光一转,扫过那些冷嘲热讽的长辈,语调虽轻,却掷地有声。 “这翡翠是贺家陪嫁之物,而夫人是我大哥拼命想要守护的人,如今你们却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在此评头论足,是否太不知分寸了些?” 长辈们噤了声,纷纷找借口离开。 慕容吉看着霓裳,唇角微扬,语气却陡然变得认真:“霓裳,续香火的事你再拖下去,老夫人可要急白头了。” 霓裳抬眸,正想反驳,却被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按住唇:“别急着拒绝,我不是逼你,只是提醒你,慕容家的事,我说了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笃定的温柔,“若是世事难为你,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能护住贺芸,就更能护住你。” 霓裳愣了一瞬,只觉得他的目光如一片静谧的深潭,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竟让她一时无言。 慕容吉轻轻笑了,伸手从她鬓边取下一片落下的发饰,漫不经心地擦拭干净:“记住,这世上能欺负你的人,还没出生。” 第10章 玉佩,私会情郎? 贺芸坐在厅堂内,地上茶杯的瓷片碎了一地。 地上跪满了下人。 接连几次的失败让她心中积满了怒火,她恨不得立刻扳倒霓裳,除掉这颗眼中钉。 忽然,一个叫紫墨的丫鬟匆匆跑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夫人,大夫人出门了,只带了杏儿,没有让人跟着。” 贺芸的眉头微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出门?这次又是为了买什么蜜饯吗?” 丫鬟摇头:“不是,她这次没有去蜜饯居,而是到了东街,似乎与一个男子在暗中交谈,那男子戴着兜帽,样子看不真切。” 贺芸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兜帽?难道是她的小情人?” 紫墨点头:“自从翡翠姐姐走了以后,奴婢日日想着,这霓裳已经成了夫人的心头病,我们做下人的也吃不好睡不好,想着怎么替夫人分忧才好。于是,紫墨私底下派人跟着,日日盯着她的行踪,终于让我给抓住了把柄。那兜帽下的男人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两人私相授受,好像交代的是一块玉佩。” “玉佩?”贺芸冷哼一声,双眼眯起,“这不是女子送男子的定情信物吗?好啊,这回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解释!”说完,她站起身来,吩咐道:“让人盯紧她,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举动,不要惊动任何人。” 丫鬟应声离去。 贺芸静静地踱步,心中已有了计较。她故意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等着更确切的消息传来。 霓裳站在东街的拐角处,面前是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兜帽低垂,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他的鼻尖和嘴唇暴露在外,手上沾满雕刻玉石的粉尘,显然是一个常年与玉石打交道的工匠。 “夫人,这是您吩咐的玉佩,已经修好了。裂痕几乎看不出来,但还是要小心保管。”男子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诚恳。 霓裳伸手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那块玉佩晶莹剔透,裂痕被修复得完美无缺,只是触感比原来略显脆弱。她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多谢您,这玉佩对我而言意义非凡。”霓裳语气温柔,随即从袖中取出一袋银两递给他。 男子低头接过,躬身道:“夫人客气了,若还有需要尽管吩咐。” 霓裳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去,杏儿低声提醒道:“夫人,有人盯着我们。” 霓裳微微一怔,抬头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但她心中隐隐升起一丝警觉。 “走吧。”她低声说道,将玉佩藏回袖中,带着杏儿离开。 离开前,霓裳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子。他依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手中似乎轻轻擦拭着雕刻刀上的粉尘。 这玉佩是慕容琛送她的。 这么多年了,这块玉佩一直是她的心头肉。看着它就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阳春三月,她与慕容琛初见的午后。 可惜这块玉佩由于长期的贴身携带,突然间被霓裳发现多了一条裂痕。 就如她和慕容琛的感情,即便他死了,她也绝不容许他们之间的情感出现裂痕。 - 紫墨将一切看在眼里,立刻跑回去禀报。贺芸听完后,冷笑连连:“好啊,竟敢私会情郎!我看她这次还怎么抵赖!” 她起身换了一身端庄的衣裳,随后带着丫鬟去请老夫人。 这几日天气好了些,再没有前几日的暑热,老夫人的心情也不再烦躁了些。 看见二房和二房的丫头急急忙忙来通报,老夫人问:“何事啊?急急忙忙的样子?” “母亲,大嫂的行为实在令人震惊!她竟然在街头与一个陌生男子私会,拿着不明物品交谈,实在有损家风!” 贺芸声泪俱下地诉说着,仿佛受尽了委屈。 老夫人本来心情才好了一点,此时听到贺芸的话,顿时脸色阴沉:“真的有此事?” “千真万确,母亲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前去看看。”贺芸添油加醋地说道。 老夫人沉吟片刻,“天热,许是你看错了。” 贺芸继续添油加醋道:“我的丫鬟亲眼所见她和一个戴着兜帽的男子秘谈,不会有错。” 老夫人有些不高兴:“或许是什么公务。情郎什么的不一定。” 贺芸继续说:“这些年来世面上不少大嫂的疯言疯语,虽然大哥过世的早,可大嫂毕竟是慕容家的儿媳,一言一行都有文官给看着呢,老爷贵为朝中太尉,名声高贵,芸儿自然不希望受到一丝影响。且不说慕容家,就是贺家的子女,若是遇上了这事,也得查个究竟。若是老夫人不方便,就让贺芸代老夫人走一趟吧。”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皱了皱眉:“也罢,那我就亲自走一趟吧。” 而此时,慕容吉正在府中的书房内悠闲地翻阅账本。他的侍卫麒麟忽然快步进来禀报:“公子,贺夫人带着老夫人出门了,听说是要去捉大夫人的奸情。” 慕容吉眉梢一挑,嘴角露出一抹不悦的神色:“奸情?霓裳?” 麒麟点点头:“是的,贺夫人说大夫人在街头与一个男子私会。” 慕容吉放下账本,悠然站起身:“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慕容吉换上了一件藏青色外袍,他姿容清贵,藏青色的外袍把他的身影勾勒得芝兰玉树,令世间女子一见倾心。可是他却神色淡然,仿佛此刻只是去一场普通的聚会。 麒麟见状,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小心谨慎地跟在后头,不敢多问。 街头。 霓裳正准备返回府中,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声传来。 她转头一看,便见老夫人和贺芸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几名仆从。 “霓裳!”贺芸一脸愤怒地指着她,声音尖锐,“你竟敢背着大将军私会情郎,当真不知羞耻!” 霓裳微微皱眉,目光平静地看着贺芸:“贺芸,你这是在胡说什么?” “我亲眼看到你与一个男子交谈,还从他手中接过东西,难道不是事实吗?” 贺芸冷笑道,“老夫人也在这里,你若不信,可以自己说说,这东西是什么!” 老夫人皱着眉头,目光犀利地扫向霓裳:“霓裳,可有此事?” 霓裳从容地从袖中取出那块玉佩,递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贺芸说的是这个东西吗?她小心翼翼地把玉佩递到老夫人手里。此乃先夫生前赠予我的定情信物。因不小心摔坏了,我特意请了民间胜手-匠青修补。匠青为人低调,从来不在公众场合现身,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居所,派人联系上他,这件事自然并无半点不妥。” 老夫人接过玉佩,仔细端详,果然见到上面刻着“琛”字,不由得神色缓和了几分:“原来是琛儿……” 贺芸继续喋喋不休:“可是我方才明明看见……” 老夫人冷冷打断她:“好了!” 这时,一道低沉又带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好戏都让我给赶上了。” 老夫人循声望去,只见慕容吉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嘴角带着戏谑。他走上前,伸手揽住霓裳的腰肢,目光深邃:“宁可别人说情郎,都不肯眷顾我一下?” 老夫人对自己这个儿子,压根没眼看。 贺芸是汉人,对待鲜卑的剽悍,自然也是瞪大了眼睛。 老夫人斜睨了慕容吉一眼:“吉儿,不得胡来!” 慕容吉的脸上带着三分玩世不恭,四分戏谑:“我跟大嫂亲密,怎么,是碍着大家的眼了?” 霓裳抬眼瞪了他一眼,冷冷挣脱:“二公子,请自重!” 慕容吉轻笑一声,却毫不在意:“霓裳,这次是贺芸的无端诬陷,我必定为你讨回公道。” 老夫人咳嗽一声,打断两人之间的气氛:“既然是误会,就到此为止。霓裳,你既然守着我儿的遗物,便好好珍藏,不要再引人误会。” 霓裳低头行礼:“多谢老夫人明察。” 贺芸见状,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却无力反驳。 慕容吉冷冷地看着霓裳手里的玉佩,不屑极了。 麒麟见状立马打圆场:“公子不是说还有账册要算,眼下可还急?” 慕容吉行了礼便告退了,但是那勾魂摄魄的眼神还是牢牢地盯着霓裳,像是要把这个猎物给盯死了。 - 夜,出奇的凉。 霓裳站在窗前,手中紧紧握着那块修复好的玉佩,低声叹息:“慕容琛,我会守住你留给我的一切……”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树叶,似在低声回应。 而另一边的慕容吉,眼望月色,手里晶莹剔透的琥珀杯被他扔了出去。 他眉宇间有愁色,双手伸着,好像要抓住什么抓不住的东西。 夜色更浓了。 而贺芸则是孤人难眠。 自己好歹也是贺家的才女,如今嫁过来,人生过的凄苦如此,不得不让她反思,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 夜更浓了。 每个人都心上有事。 第11章 你是不是在躲我? 清晨。 贺芸独自坐在厅堂内,手中捧着一杯尚未喝过的热茶,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的庭院。 微风吹拂,花瓣零落,可她心中却没有一丝平静。 她嫁进慕容家以来可是贺家才女,她原以为凭借自己的才情与身份,可以轻松掌握这个家族的权力。 然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几乎处处碰壁。无论是霓裳的冷静应对,还是慕容吉的若即若离,都让她感到憋屈。 “我做错了吗?”贺芸喃喃自语,目光黯然。 她原是贺家嫡长女,从小受到严格的教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文采更是远近闻名。即便在贺家,亲人们也对她多有夸赞,甚至所有人都视她为贺家的骄傲。 可是,自从嫁入慕容家后,她发现自己似乎被这大家族的纷争所吞噬,一举一动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夫人,”紫墨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打断了她的沉思,“老夫人问您是否需要用午膳?” 贺芸摆摆手:“我不饿,你去回了老夫人,就说我稍后过去请安。” 紫墨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退了出去。贺芸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水,心中隐隐泛起了悔意。 “或许我不该一味地针对霓裳,也许是我的方式错了……” 她低声叹息,但很快又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不,霓裳毕竟只是个寡妇,我才是慕容家名正言顺的媳妇!” 她的思绪被紫墨的脚步声再次打断。 “夫人,有位公子送了帖子来,是夫人约您在茶楼见面。” 贺芸心中一凛,随即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告诉娘。我立刻准备马车,即刻前往。” 三义居内,贺夫人正坐在一张靠窗的雅座上,身旁的丫鬟恭敬地侍立。贺夫人虽已年过四旬,但保养得当,眉目间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娘。”贺芸低头行礼,声音略显拘谨。 “坐吧。”贺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上茶。等丫鬟退下后,她的目光才缓缓落在贺芸身上。 “芸儿,”贺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你嫁进慕容家才几日,外面已经传出不少闲话。你的日子好过吗?” 贺芸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娘,我没有做错什么,只是……” “我知道了”,贺夫人打断了她,语气加重,“你以为娘是听信那些流言蜚语的人吗?慕容家的事,我比你清楚得多。但是芸儿,你以为凭你的性子能胜过那个寡妇,能管住慕容吉的心吗?” 贺芸低下头,嘴唇微微颤抖:“娘,我只是想……” “想为慕容家留脸面?” 贺夫人冷笑一声,“芸儿,你如今虽说嫁给了慕容家,不再是贺家的大小姐!但你要记住,古往今来,娘家才是你唯一的依靠,你生是贺家的人,死是贺家的鬼!她,霓裳不过是个死了夫的女人,你为何要与她争来争去?” 贺芸闻言,沉默不语。贺夫人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随即放下,语气缓和了些许:“芸儿,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你提点一二。你要明白,慕容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子嗣,是香火!你若想在这个家族站稳脚跟,第一步就是为慕容吉生个儿子。” 贺芸抬头看着母亲,脸上写满了惊讶与羞涩:“娘,这……”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贺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子嫁人,就是为了传宗接代。这几日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些补身的药膳,回去后记得让下人每日熬煮。另外……”她靠近贺芸,低声说道,“我还教你一些闺房之乐的法子,你照着做,慕容吉必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贺芸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连摆手:“娘,我……” 贺夫人却不容她拒绝:“这可是为了你自己好!” 贺芸回到府中时,脑海里仍回荡着母亲的话。她将自己关在房内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晚上,她换上了一身贴身的衣裳,颜色艳丽,却不失端庄,衣料轻薄柔软,隐隐带着几分情趣。 镜中的贺芸妩媚动人,她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衣裙走向慕容吉的书房。 书房内,慕容吉正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卷书卷,烛光在他俊逸的脸庞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眼,眼神瞬间深了些。 “有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冷。 贺芸微微一笑,缓缓走到他身旁,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吉郎,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呢?” 慕容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夫人今日似乎格外用心打扮,不知有何贵干?” 贺芸心中一紧,但面上仍维持着从容:“吉郎,芸儿只是想陪你一会儿,免得你太过辛劳。” 慕容吉放下书卷,目光微微眯起:“夫人如此体贴,真是难得。” 他的语气似真似假,贺芸听得心头发慌,却强自镇定。她缓缓靠近慕容吉,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而,慕容吉却突然站起身,错开她的手,脸上带着一丝冷淡:“夫人若无其他事,还是早些歇息吧。” 贺芸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攥紧衣袖,目送慕容吉离开书房,心中既羞愧又愤怒。 与此同时,霓裳正坐在自己的屋内,借着烛光绣一块帕子。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慕容吉?”霓裳抬头看去,微微皱眉。 慕容吉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他走到霓裳面前,眼神晦暗不明。还未等霓裳开口,他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桌案上,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间。 “慕容吉,你喝醉了。”霓裳冷冷说道,试图挣脱他的桎梏。 “说,”慕容吉的声音低哑而带着一丝压迫,“你是不是在躲我?” 霓裳抬眸与他对视,目光清冷:“二公子,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很荒唐吗?” “荒唐?”慕容吉冷笑,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霓裳,我问你,是不是在躲我?” 霓裳挣扎了一下,却无法挣脱。他的力道虽不大,但却足以让她无法反抗。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依旧平静:“慕容吉,你醉了。” 慕容吉低头靠近她,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即便醉了,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霓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的手悄悄攥紧了帕子,却始终保持着镇定。 “慕容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他轻笑,声音低沉又危险,“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宁可远离我,也不肯正视我一次?” 霓裳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慕容吉,你醉了。”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慕容吉忽然向前一步,将她的肩牢牢扣住,俯身逼近。 “霓裳,”他低声呢喃,呼吸间带着一丝酒气,却清晰而执拗,“别再躲了。” 霓裳想要挣脱,却发现他的力道虽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她刚想开口斥责,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住了——他的唇直接覆上了她的。 他的吻并不温柔,甚至带着几分酒后的急切与不容拒绝。他的双手牢牢按住她的肩膀,仿佛害怕她再次逃开。霓裳的双眼瞪大,身体僵硬如石,但慕容吉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唇齿相触的一瞬间,霓裳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本能地抬手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吻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不只是占有,还有深埋其中的隐忍与迷惘。这种情绪像是一道电流,瞬间让她的抗拒减缓了几分。 他的唇滚烫,带着炙热的温度,将她周身的冷静与距离瞬间击溃。 片刻后,慕容吉终于松开了她,却没有退开太远。他的目光仍然牢牢锁住她,带着一抹探寻与挑衅。 “霓裳,”他低声开口,语调中带着一丝沙哑,“你还要假装无动于衷吗?” 霓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她伸手拂过唇边,语气清冷:“二公子,若是醉了,就请回房歇息。莫要再做出这种失礼之事。” 慕容吉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自嘲:“失礼?”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霓裳,你总是用这些话来划清界限,可你知道吗,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想靠近你。” 霓裳转过身,不再看他:“你醉了,别再说了。” 慕容吉注视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中隐隐一阵酸涩。他没有再逼迫她,只是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霓裳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抬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跳如鼓,难以平息。 她闭上眼,似是想将方才的一切抛之脑后。然而,那滚烫的触感与他复杂的目光却如烙印般,深深刻在她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夜色如水,烛光依旧微弱,屋内再度恢复平静。而霓裳的心,却再也无法如往常一般平静下来。 - 霓裳目送慕容吉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那丝复杂的情绪像蛛网般缠绕着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复又坐回桌边,拾起帕子继续绣花。 然而,心绪再难平静。针线之间,她的思绪愈发模糊,仿佛整个慕容府正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云,让人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贺芸站在自己的房中,怒气未消。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袖,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嫉恨与不甘。方才书房的一幕,慕容吉的冷淡与霓裳的存在让她心中的怒火几乎燃烧殆尽。 “霓裳……”她咬牙切齿地低喃,胸口起伏不定。 就在这时,紫墨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低声道:“夫人,老夫人刚才又派人传话,说想见见二少夫人,还让奴婢提醒您别多心。” 贺芸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老夫人近来的态度分明偏向霓裳,这让她更觉不公。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紫墨,”贺芸语气低沉地吩咐道,“去打听一下最近府中有没有什么外来人,特别是老夫人那里,可有可疑的陌生人进出?” 紫墨微微一愣,但还是低头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贺芸看着紫墨离去的背影,心中的计谋逐渐成形。 - 次日深夜,贺芸身着一袭低调的斗篷,独自走出慕容府。夜色深沉,冷风呼啸,她的步伐却坚定有力。沿着小路,她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茶馆。 茶馆内的灯光昏暗,几张桌子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人。角落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静静地坐着,面前摆放着一壶茶。贺芸径直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贺夫人。”男子微微抬头,脸上的刀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久闻您的大名,不知深夜邀我前来,有何吩咐?” 贺芸取下斗篷,神色冷然,低声说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让慕容府乱起来。” 男子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夫人真是开门见山。请问,这件事具体是要如何乱法?” 贺芸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意,缓缓说道:“有人最近得了老夫人的青眼,却不知天高地厚。我想让老夫人尝点苦头,但又不能伤了她的性命,只需让她以为有人想要害她。这样一来,慕容府内自然风波四起,霓裳也会首当其冲。”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夫人真是好算计。不过,这样的活儿,可不便宜。” 贺芸冷冷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只锦袋放在桌上,袋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银票。 “钱不是问题,但事情必须干净利落。还有一点,做完后,绝不能牵扯到我。” 男子目光落在银票上,轻轻一笑,伸手将锦袋收了起来:“夫人放心,钱到位,事到手。” 三日后,慕容府一片平静,谁也没察觉到暗流涌动。 然而,当夜深人静时,一名黑衣刺客悄然翻入老夫人的院中。他的动作轻巧迅捷,避开了所有守卫,一路潜入老夫人的卧房外。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卧房之际,一声轻微的响动让他猛然停下。他迅速转身,只见一名侍女出现在不远处。 “什么人?”侍女惊呼出声。 刺客冷哼一声,一个箭步上前,迅速点住侍女的穴道,将她拖至一旁。然而,这短暂的骚动还是惊动了院中的守卫,喊杀声顿时响彻夜空。 刺客见事已败露,不得不迅速撤退。他翻身跃上屋顶,却发现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人?”那人低声喝道,手中寒光一闪,已是一柄短刃。 刺客目光微沉,冷笑道:“没想到,慕容府还有如此好身手的人。” 两人迅速交手,身影如鬼魅般在屋顶上交错。 然而,不久后刺客突然停下,冷声问道:“你可是慕容琛的部下?” 对方一怔:“你为何提及大将军的名字?” 刺客冷笑:“看来我没找错地方。你们慕容府果然还藏着他遗失的虎符。” 那人脸色一变,刀锋更加凌厉。刺客见状,却大笑一声:“没想到,不过是试探一下,你便露了马脚。看来,这虎符确实在慕容府!” 说罢,他迅速撤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老夫人院中遭刺客夜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慕容府。府中的下人议论纷纷,而老夫人则将霓裳唤到面前。 “霓裳,我待你一向不薄,昨夜之事,你可有什么话说?”老夫人的目光凌厉,带着一丝不信任。 霓裳听得一头雾水,连忙行礼道:“老夫人,昨夜之事,霓裳一无所知。” 老夫人冷哼一声:“一无所知?可有人在刺客身上找到了一块与你有关的物件,你自己看看,这枚镯子你当真不知情?” 霓裳心中一震,顿时明白这是有人要借机陷害自己。她定了定神,沉声说道:“老夫人,霓裳敢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 老夫人冷冷看着她,片刻后挥了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霓裳退下后,内心却已如波涛翻涌。她知道,自己已然卷入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之中。 第12章 二公子果然护得紧 夜深如墨,慕容府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霓裳静坐在灯下,目光凝视着桌案上的一枚断裂镯子,心中满是愤懑。 这枚镯子是亡夫慕容琛留给她的遗物,却被人悄然偷走,如今又成了她被老夫人质疑的证据。 “贺芸…她真是咄咄逼人。”霓裳低声喃喃,指尖在镯子上轻轻划过。 自从贺芸嫁入慕容府,两人便水火不容。 贺芸出身世家,又因慕容吉的求娶自恃高傲,而霓裳虽是寡妇,却因先夫之故仍得慕容家上下尊重。 这让贺芸嫉恨不已,屡屡挑衅。 几番交锋下来,霓裳对贺芸的虚伪和暗中算计早已了然于心,而贺芸也视霓裳为眼中钉,针锋相对。 正当霓裳神情黯然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丫鬟杏儿端着一盏热茶走了进来。 “夫人,夜深了,奴婢给您端了些安神茶。”杏儿将茶盏放在桌边,目光瞥见那断裂的镯子,忍不住低声叹道,“这是将军留给您的吧?如今被他们用来挑事,真是可恨。” 霓裳眼角微动,却未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杏儿见状,心中愈发难过,缓缓跪到霓裳身旁,轻声劝慰道:“夫人,您莫要伤神。贺芸虽一时得势,但天理昭昭,她那些手段迟早会败露。奴婢相信,将军若在天有灵,定会护佑您逢凶化吉。” 霓裳闻言,眸中波动微微一闪,旋即抬手扶起杏儿,柔声道:“杏儿,你的心意我知道。如今风波未定,我不能叫你卷入更多是非,只求你照顾好自己,莫让人钻了空子。” 杏儿鼻尖一酸,却强忍泪意,点头应道:“奴婢明白,只要夫人无恙,奴婢什么都不怕。” 灯火摇曳,霓裳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望向窗外的深沉夜色,眼底的柔弱逐渐被坚定取代。“贺芸要斗,那便斗吧。我霓裳,岂会任人摆布?”她低声喃喃,语气中多了一份决然。 杏儿见状,心中大定,默默在一旁守护着霓裳,仿佛这暗夜中唯一的一盏明灯,照亮她前行的路。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霓裳目光一凝,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透过微弱的月光向外望去。 黑暗中,一个身影迅速掠过庭院。 霓裳心头一紧,立刻吹灭灯火,回到屋内拿起一柄匕首,警觉地注视着门窗。 片刻后,窗棂被轻轻推开,一个黑衣人悄然跃入。他的动作极为迅捷,几乎未发出任何声响。霓裳屏住呼吸,紧握匕首,冷声喝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一怔,显然没料到霓裳会如此警觉。但他很快恢复冷静,低声道:“霓裳少夫人,你果然机敏。不过,你既然敢插手不该管的事,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他猛然出手,一把匕首直取霓裳。 霓裳迅速闪身,匕首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她冷笑一声,握紧手中的武器,招招凌厉地与黑衣人对峙。 尽管身手不凡,但霓裳毕竟是女子,与受过严格训练的刺客交手显得力不从心。几招过后,她渐渐落了下风。就在黑衣人的匕首即将刺向她胸口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慕容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握长剑,目光冷冽如冰。一道寒光划过,黑衣人被迫后退几步。 “哪里来的傻子,竟敢夜闯慕容府!”慕容吉冷喝道。 黑衣人见状,冷笑一声:“二公子果然护得紧,不过今日我们暂且告退,后会有期。”话音未落,他迅速掠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霓裳跌坐在地,捂着被匕首划伤的手臂,目光复杂地看着慕容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慕容吉缓缓收剑,低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觉得,我不该出现?” 霓裳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次日,慕容府上下议论纷纷。刺客夜闯霓裳房中的消息迅速传开,老夫人得知此事后,立刻召集众人商议。 厅堂内,众人齐聚一堂。老夫人坐在主位,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昨夜之事,你们怎么看?” 贺芸冷笑一声,率先开口:“老夫人,刺客为何偏偏闯入霓裳姐姐的房中,这是否说明她房内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霓裳听闻此言,目光冷冷扫向贺芸:“贺夫人此话何意?若说见不得人,那些手段阴毒、心机深沉的人更该自我反省。” 贺芸并未被激怒,反而笑意更深:“霓裳姐姐,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妨坦白说。莫不是你近日行事过于高调,惹人妒恨?” “贺芸!”慕容吉突然冷声打断,目光凌厉地看向贺芸,“昨夜刺客分明意图栽赃霓裳,你这般话里藏针,是不是想借机挑拨离间?” 贺芸被慕容吉的话一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但随即故作委屈地说道:“二公子此言差矣,我只是为老夫人分忧,怎能被说成挑拨?” 老夫人沉吟片刻,目光转向霓裳:“霓裳,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霓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夫人,霓裳昨夜差点丧命,只希望能早日查明真相,还府中一个清净。” 老夫人点点头,语气稍缓:“此事我自会查清,你先回去好好养伤。” 散会后,霓裳独自站在庭院中,目光深远。她隐隐觉得,这次刺客行动绝非偶然,而贺芸的背后,恐怕还有一只更大的黑手。 当夜,贺芸独自在屋内,对着铜镜整理妆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南云堂果然不负所托,这第一步计划已经奏效了。”她低声自语。 紫墨从门外走进,低声道:“夫人,霓裳并未因为此事离开,看来老夫人对她仍有几分信任。” 贺芸冷哼一声:“信任又如何?只要有更多的流言蜚语,她的处境终究会每况愈下。下次,就让南云堂的人再出手一回。” 紫墨点头:“夫人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好了。下次定让她无法全身而退。” 贺芸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霓裳,我们的账,该一笔一笔清算了。” 深夜,霓裳倚在窗前,手中摩挲着断裂的镯子,脑海中闪过刚才偷听到的一幕幕。 她隐隐觉得,这次针对她的刺杀,背后不仅仅是贺芸的个人恩怨。 “南云堂……”霓裳轻声呢喃。她曾听闻这个组织极其擅长挑拨离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握紧镯子,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揭开真相,挖出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第13章 虎符也是宇文家要找的东西 夜风渐寒,慕容府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霓裳的房中依旧亮着微光。 她伏案而坐,目光紧盯着桌上的断裂镯子,指尖轻轻摩挲着镯面,那微凉的触感似乎让她回忆起慕容琛生前的温柔。 “慕容琛,你留下的东西,竟成了别人伤害我的武器。” 霓裳喃喃低语,目光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杏儿捧着一盏姜茶走进来,将茶放下后,站在霓裳身旁低声道:“夫人,奴婢刚才听到一件怪事。今天贺夫人房中的紫墨,竟然去了东城的凤凰茶馆,那地方奴婢听说常有江湖中人出入。” 霓裳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思索:“凤凰茶馆……那里与南云堂有何关系?” 杏儿摇头:“奴婢不清楚,但夫人要小心。奴婢还听到,南云堂擅长挑拨离间,许多官宦人家的纷争,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霓裳垂眸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杏儿,你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我自有安排。你切记,不可让人看出任何异样。” 贺芸坐在房中,神情悠然,手中端着一盏温热的梨花酒,紫墨则立在一旁,汇报着最新消息。 “夫人,霓裳似乎有所察觉,她已经派人盯上南云堂的行动。” 紫墨压低声音说道。 贺芸闻言,轻笑一声:“无妨,她就是再聪明,也无法阻止大局的走向。南云堂已答应我的条件,这次不仅要她身败名裂,还要让老夫人对她彻底失去信任。” 紫墨低声问道:“夫人,若是霓裳真的察觉虎符的秘密,会不会……” 贺芸的眼神陡然变冷:“若她真的知道虎符下落,那就更要除掉她!告诉南云堂,他们这次的目标,不只是霓裳的性命,还有虎符的真正位置。” 紫墨继续道:“可是虎符也是宇文家一直在找的东西,他们只有右虎符……” “住口!” 贺芸说,“这也是你可以谈论的?还不快滚!” 紫墨应声离开,贺芸倚在窗前,望着夜空轻声自语:“霓裳,慕容府容不下你了,而这虎符……我也不会让它落到别人手里。” 翌日,慕容吉站在院中,冷冷注视着贺芸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最近查到,贺芸与府外的人暗中有所往来,而这些人的背景,与慕容府的敌对势力有关。 “二公子,您真的认为贺夫人会对霓裳下手吗?”贴身侍卫麒麟忍不住低声问道。 “贺芸的心思不用怀疑,她比任何人都想除掉霓裳。”慕容吉冷笑,“但我要知道的是,她为何敢在府内兴风作浪,又是谁在背后给她撑腰。” 到了夜晚,霓裳安排杏儿去东城的凤凰茶馆打探消息,并通过几名可靠的仆人加固了院中的防守。 她明白,这次的危机不仅仅是针对她个人,而是牵连整个慕容府的秘密。 “夫人,您真的要独自面对南云堂的人吗?”杏儿临行前忍不住问道。 霓裳点头:“我必须弄清楚贺芸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否则我们将永远被蒙在鼓里。” 当夜,杏儿带回了重要消息:南云堂的目标不仅是霓裳,还包括慕容府中一件重要的遗物,而这件遗物很可能是虎符。 霓裳闻言,心中大震。她立即调取了慕容琛生前的书信,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然而,她翻遍了所有信件,却始终未发现虎符的具体位置。 “难道夫君生前并未料到如此?” 霓裳的内心充满了疑问,却又不得不按下心头的疑惑。 - 三日后,南云堂派出一支精英小队,潜入霓裳的院中。 他们的目标不仅是霓裳,还有她房内可能藏匿的虎符线索。 刺客们动作迅捷,像下饺子一样从天空中飘然而下,悄然逼近霓裳的卧室。 然而,当他们撬开窗棂时,等待他们的却是一道冷厉的机关。 “砰!” 暗器骤然射出,刺客们猝不及防,几人立刻中招倒地。 然而,余下的人迅速反应过来,直逼霓裳房内。 霓裳早已准备妥当,她一手持匕首,一手拉动绳索,激活了第二道机关。 房中立刻响起一阵低沉的震动声,数枚尖锐的铁钉从屋顶坠落,刺客们连忙闪避,阵型顿时混乱。 然而,刺客中领头之人迅速稳住局势,他冷声道:“霓裳少夫人,今天你逃不掉了!交出虎符,否则我们只能亲自动手了!” 霓裳冷笑,手中匕首泛着寒光:“虎符?看来你们消息灵通得很,可惜,你们想要的东西我根本不知道在哪。”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猛然劈开窗棂,慕容吉带着属下冲入房中,怒喝道:“放肆!你们竟敢在慕容府内撒野!” 刺客见状,迅速分散阵型,而领头之人却冷冷一笑,冲慕容吉喊道:“二公子,虎符的秘密瞒不住了,你们等着迎接更大的麻烦吧!” 慕容吉显然并未料到他们会奔着虎符而来,因为自己的哥哥慕容琛死后,他手里的虎符便也不知去向。 皇帝虽然叫了自己来彻查此事,可是此事就像烫手的山芋,他一直犹疑,并未完全应下。 可是没想到这伙歹人,居然心比他还要着急。 慕容吉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抹讥诮。 他轻轻向后侧身,避开刺客凌厉的一刀。 额前的一缕发丝随风飘起,灯笼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刀削般的冷峻轮廓。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道:“这点身手,也敢来送死?” 刺客持刀连攻数招,刀刃带起呼啸风声,慕容吉却以极快的速度闪躲,步伐轻盈如风。 他侧身时,微微挑起眉毛,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不屑,又仿佛带着戏谑的审视。 忽然,他瞅准空隙,手腕一翻,反手夺过对方的长刀,顺势以刀背横扫刺客的肩膀。 刺客闷哼一声,被震退数步。 慕容吉站定,气定神闲地用衣袖擦了擦刀刃,神色冷峻,剑眉微蹙。 他微微抬眸,嘴角一抹轻笑带着嘲弄,淡淡说道:“不知死活。” 几个刺客又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刀刃交织成网。 慕容吉却不退反进,身影如燕般穿梭其中。 他一手握刀,刀光划破黑夜;另一只手瞬间擒住一名刺客的手腕,用力一折,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 一时间,他黑色的外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下,在冷光下反射出微光。 他抬手一挡,刀刃擦过他的脸颊,仅留下细微的血痕,更显得他英气逼人。 抬眼时,寒星般的眼眸中充满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一个刺客倒地,慕容吉将长刀随手掷向地面,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他慢慢直起身,凌乱的头发在夜风中轻拂,额前一丝血迹反而衬得他更加桀骜不驯。 他低头扫了地上的刺客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冷冷道:“不自量力。” 经过一番激战,慕容吉和护卫终于将刺客尽数擒住。 然而,当慕容吉拷问领头之人时,却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线索:“虎符藏在你们慕容府最不可能想到的地方,而你们永远找不到它真正的秘密。” 霓裳听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记得慕容琛生前曾在书房的一本古籍中夹过一张地图,那本书或许能揭开虎符的下落。 - 与此同时,贺芸得知刺客行动失败后,心中怒火中烧。 她立即传信给南云堂,要求下一步行动加快,同时吩咐紫墨继续散播流言,将刺客之事与霓裳强行牵连。 “霓裳,你别得意太久。即使这次你躲过了刺客,也躲不过慕容府上下对你的质疑。”贺芸冷笑着说道,目光中透着狠厉。 夜深,霓裳坐在书房中,翻开那本夹有地图的古籍。 书页之间确实夹着一幅手绘地图,但地图线条模糊,标注的位置并不清晰,仅有几个不完整的符号和几句隐晦的注释:“假山之内,机关三重,迷路者不得返。” 霓裳眉头微蹙,低声自语:“这是线索,但肯定不是最终答案……” 远处,慕容吉站在廊下,注视着霓裳的背影,心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该如何保护心爱的女人,但他知道,这场风波不会轻易结束。 次日入夜,霓裳避开府中守卫,独自一人来到地图标示的地点。 这是慕容府后院的一片假山,表面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却暗藏玄机。 霓裳根据地图上的标注试图对比山石排列,然而,石门并没有如她想象般立刻显现。 她摸索了许久,终于发现假山上有几块石头的排列略显异常,像是某种机关。 “这不是普通的石门,而是一道迷局……” 霓裳微微皱眉,按下石块尝试触发机关,却听见一阵低沉的石板滑动声,然而通道并未打开,反而从假山另一侧喷出了一阵暗器,几乎擦过她的肩膀。 霓裳急忙后退,心中暗惊:“看来,这里不仅隐藏了密道,还布满了杀机。” 她退后冷静思考,注意到地图上的注释中还隐藏着一行细小的文字:“花为眼,阴为门,取三而启。” 她环顾四周,终于发现假山一侧雕刻的花纹竟然是触发机关的关键。 霓裳试探性地按下花瓣图案的石块,随后一连串的咔哒声传来,一条幽深的通道居然显现了。 通道内昏暗逼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霓裳点燃火折子,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前行。 然而,走了不到十丈,前方突然出现了岔路,三条分岔小道均通往不同方向。 霓裳低声自语:“假山之内,机关三重……看来这只是第一道考验。”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地图重新展开,仔细研究分岔口的石壁和脚下的纹饰。 霓裳选择了左侧的小道,小道愈发狭窄,墙壁上开始浮现出繁复的刻纹,刻纹之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形成了一片幻影迷阵。 她一步步前行,忽然发现脚下的石板开始移动,原本的通道迅速被新的石墙替代,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圆形空间。 墙壁上的刻纹化作了一幅复杂的星图,星图的光芒逐渐汇聚,形成了数个文字:“以心为镜,方能破幻。” 霓裳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回忆起地图上的标注,慕容琛曾经告诉过她,“只有星芒交汇处,才会有奇迹。” 霓裳于是尝试将她脑海中的图案与星图对比,最终在一处星芒交汇之处找到了一块微微凹陷的石板。 她用力按下,墙壁上的光芒迅速熄灭,迷阵缓缓退去,通道再度显现。 刚走出迷阵,霓裳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 前方的通道被一片弥漫的绿色毒雾笼罩,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骨骸,显然有人曾试图闯入却未能成功。 霓裳想:“这恐怕是第二重机关,看来需要找到解毒的方法。” 可是她并未精通药理,要解毒会很难。 可是,一想到虎符是慕容琛最后的遗物,自己宁可死也要保全的东西,于是她勇敢了起来。 她发现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嵌有多个小孔,每隔数秒便会喷出一股毒雾。 霓裳小心翼翼地四下环顾,寻找着毒雾的来源。 可是,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并无所获。 而且通道十分狭隘,黑布隆冬的十分吓人,似乎下一秒就要从黑暗里蹿出一个吃人的怪物来。 霓裳十分害怕,可还是拿着火折子,一步步地朝前走, 她对自己说:“既然开了这个头,就没有回头路了。” 终于在墙角她发现了一个小型机关台,上面摆放着数个颜色各异的药瓶。 机关台旁刻有一行字:“青、黄、红,毒中寻解。” 这是要求她从药瓶中找到正确的解药? 但是,稍有差池,自己便可能中毒身亡。 霓裳不敢懈怠。 她小心地观察药瓶的纹路和颜色,地图上有一行细小的字迹和一幅精巧的图案,字迹写道:“青、黄、红,毒中寻解,绿乃生机。” 图案则是一片繁茂的森林中央,隐约可以看见一滴绿色的液体从一片叶尖滴落,下面有一个凹槽的形状与机关台旁的凹槽完全一致。 这些提示似乎暗示了绿色药瓶是解毒的关键。 当她仔细观察地图时,隐约感到这些细节与她周围的环境、机关的设计紧密相连。 通过结合地图上的信息,她最终确信绿色药瓶就是正确的选择。 她决定大胆一试,如果失败了,大不了就和慕容琛的遗骨葬在一起! 她拾起绿色药瓶,将其倒入机关台旁的凹槽中。 毒雾渐渐散去,通道恢复了清明。 霓裳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霓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向前迈进。 通过毒雾之门后,霓裳来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央伫立着一尊高大的石像,石像手持长刀,双眼镶嵌着红色宝石,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霓裳明白,这可能是最后一道关卡了。 当霓裳踏入石室的瞬间,石像的双眼突然闪烁,一道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内:“闯入者,献上诚意,方可通过。” 霓裳皱眉思索,注意到石像脚下摆放着一个空置的托盘,似乎需要某种供奉。 她从袖中取出地图细细端详,发现地图角落隐藏着一行小字:“以血为引,开道为诚。” 她咬了咬牙,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托盘中。 石像的双眼瞬间熄灭,石室中央的地板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向下延伸的台阶。 霓裳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终于看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石盒,盒子周围环绕着古老的符文光芒。 正当霓裳准备靠近石盒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果然能走到这里。” 霓裳猛然转身,看见慕容吉从台阶上缓步走下,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跟踪我?” 霓裳问道,目光中带着警惕。 “若不跟着你,恐怕你早就死在前两道机关里了。” 慕容吉轻轻一笑,随后将目光投向石盒:“不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打开的。” 两人对视片刻,决定联手破解最后的封印。 但是,联手归联手,他俩之间,依旧是桥归桥路归路。 而远处的通道内,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贺芸派出的杀手已悄然逼近…… 第14章 为了你即使拼了命也值得! 夜色深沉,寒风如刀,穿透慕容府的朱墙黛瓦,卷入霓裳所在的石室。 火折子微弱的光照在她和慕容吉脸上,映出两人神色各异的复杂情绪。 石盒伫立在石台中央,古老的符文发出幽幽光芒,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果然能走到这里。”慕容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缓步靠近,目光投向石盒,带着几分审视和玩味。 石盒呈长方形,深青色的石材表面非常光滑,光滑中却带着一种古老的厚重感。 盒子四角雕有细腻的纹路,隐约可见四圣兽的形象。 这四圣兽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石盒虽已斑驳,却仍透出庄严的气息。 盒盖中央的符文排列成环形,线条细腻而厚重,每一个符号看似独立,却在排列中形成某种暗合的韵律,像是等待着被破解的密码。 符文中夹杂着一些藤蔓形的花纹,仿佛自然生长而成,又好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的延续。 盒子的中间有一个半月形的凹槽,凹槽边缘雕刻着细腻的弧形,隐隐泛着白光。 霓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握紧匕首,声音中带着防备:“慕容吉,你到底想做什么?跟踪我到这里,难道也是你的计谋?” “如果没有我,你早就在那些机关里丧命了。”慕容吉轻笑,语气依旧轻佻,“别担心,我对你可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 霓裳没有再言语,只是转过头专注于石盒。 她知道,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这个男人虽不可全信,但眼下却是唯一的盟友。 “这个石盒不简单。” 慕容吉走到石台前,手指轻抚过盒上的纹路,眉头微皱。 “这些符文像是旧燕王朝的古老文字,但被人为改动过,似乎需要两枚玉佩才能打开。” 霓裳心中一震,想起自己袖中随身携带的玉佩。 那是慕容琛生前赠予她的定情之物,曾被她视为珍宝。 “我有一块玉佩。”她低声道,将玉佩取出递给慕容吉。 慕容吉接过玉佩,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这块玉佩果然与石盒契合,但另一块玉佩又在何处?” 霓裳皱眉沉思,慕容琛生前从未提及第二块玉佩,她一时无从判断。 然而,未等她回答,石室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慕容吉低声道,迅速拔出佩剑挡在霓裳身前。 刺客的身影逐渐显现,为首之人冷笑着开口:“二公子,霓裳少夫人,看来你们果然知道虎符的秘密。今日就让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刺客们迅速分散,将石室团团包围。 霓裳一手握匕首,一手轻触石台,暗暗寻找机关。 慕容吉则目光如炬,冷冷扫视这些入侵者。 “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慕容吉冷声道,身形如电,率先出手。 剑光划过黑暗,带起一片血花。 霓裳趁机按下石台上的一枚突起,机关启动,地面突然裂开数道缝隙,逼得刺客们纷纷后退。 “原来你早有准备。”慕容吉低笑,手中长剑再度挥舞,将试图靠近霓裳的刺客逼退。 霓裳冷冷道:“他们的目标是虎符,不会轻易退去,我们必须联手。” 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石室。 霓裳与慕容吉背靠背站定,彼此分担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霓裳轻声道:“你的身手不错,但!别拖我后腿。” 慕容吉微微一笑,目光冷峻:“霓裳,这可是你第一次夸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言语间,他以手中长剑快速格挡,一剑挑飞刺客的兵刃,另一手迅速探向身后的霓裳,将试图偷袭她的敌人一脚踹开。 霓裳感受到他的保护,回头冷冷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改观。” 慕容吉低声笑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最值得你依靠的人。” 战斗中,慕容吉剑法凌厉,每一次出招都迅速精准。 他的身影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高大挺拔,霓裳的目光不由得多停留了一瞬。 而霓裳则巧妙利用石室的地形和机关,将敌人引入陷阱,一次次化险为夷。 随着刺客数量逐渐减少,两人间的配合愈发默契。 一次突袭中,一名刺客突然从侧翼攻来,霓裳未能完全避开,眼看匕首将划过她的肩膀,却被慕容吉一把揽入怀中,长剑反手刺入敌人胸膛。 “嫂嫂,这种时候你还是靠近我一点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 霓裳挣脱他的怀抱,怒道:“你别想趁机占我便宜!”但脸上却浮现了一抹微红,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我可是在救你。” 慕容吉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情。 战斗的最后一刻,两人背靠背站立,石室中的刺客已经全部倒下。 霓裳喘息着,侧头看向慕容吉:“你今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慕容吉轻笑:“为了嫂嫂,就算拼了命也值得。”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真挚,几分戏谑,让霓裳一时间无言以对。 “别喊我嫂嫂,听起来怪怪的!” “在鲜卑,这不算背伦。”慕容吉一边手起刀落,一边耐心解释。 两人背靠背,配合默契,将刺客逐一击退。 然而,为首的刺客却显然身手非凡,他冷笑着取出一枚烟雾弹掷向地面,瞬间浓烟弥漫。 “快离开这里!” 慕容吉低喝,拉住霓裳的手向石室深处退去。 两人穿过浓烟,进入一条隐秘的通道。 通道内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气味。 霓裳挣脱慕容吉的手,低声道:“别碰我!我可以自己走。” 慕容吉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真是个倔强的女人。你知道这地方有多危险吗?” 霓裳没有回答,转而专注于通道两侧的刻纹。 她隐约觉得,这些刻纹中藏着重要的线索。 慕容吉见状,语气缓和了些:“霓裳,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必须合作才能活下去。” 霓裳冷笑:“你帮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虎符?” 慕容吉沉默片刻,低声道:“两者皆有。但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出事。” 霓裳听着这句话,心中微微一颤,但她很快压下复杂的情绪,继续前行。 通道尽头是一间更大的石室,中央放置着另一只石盒。 这次的石盒比之前的更加复杂,周围布满了机关。 霓裳走上前,仔细观察石盒的结构。 她发现石盒顶部刻有一行古文,内容隐晦难懂。 “这些文字,我曾在慕容琛的书信中见过!”霓裳惊呼。 她从怀中取出一封旧信,信中果然记载了类似的符文解读。 慕容吉凑上前,与霓裳一起研究。 “这里提到‘血之钥’,或许是需要某种献祭。” 慕容吉说道。 霓裳点头,取出匕首,在指尖轻轻一划,将鲜血滴在石盒上。 随着符文吸收血液,石盒缓缓开启,露出一枚精致的玉佩。 “这就是另一枚玉佩!” 霓裳低声道。 然而,未等两人仔细查看,通道中再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刺客们显然没有放弃,再次逼近。 霓裳迅速将玉佩收入怀中,与慕容吉并肩而立。 “看来我们得在这里解决他们了。”慕容吉冷声道。 两人再次迎战,这次的战斗更加激烈。慕容吉展现出非凡的武艺,他的剑法凌厉而精准,将刺客逐一击退。 而霓裳则利用机关和环境的优势,巧妙周旋。 战斗接近尾声时,为首的刺客冷笑道:“即便你们得到了玉佩,也无法解开虎符的真正秘密!” 说完,他引燃藏在身上的炸药,试图与两人同归于尽。 “快走!” 慕容吉拉住霓裳,迅速冲向通道。 爆炸的冲击波几乎将两人掀翻。 但,幸运的是,他们两人最终安全逃离。 逃出石室后,霓裳拿出两枚玉佩,与慕容吉一起研究。 两人发现,玉佩背面竟然刻有一张更加复杂的地图。 “这地图显示的是慕容府的地形,但标注的地方却在地宫深处。”霓裳说道。 慕容吉点头:“好啊,连地宫都出来了!看来我们的路还很长啊!”说完他深情地看了霓裳一眼,“真希望永远都有你的陪伴!” 霓裳看了他一眼,心道:“没脸没皮。” 然而,他们并未注意到,黑暗中,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贺芸的影子,悄然靠近。 “霓裳,你能走到这一步,但接下来的路,就由不得你了。”贺芸的低语在夜风中消散。 第15章 他好像没有那么讨厌 夜风如针般穿透肌肤,而夜色却像墨染笼罩着慕容府的四周。 霓裳与慕容吉刚从石室逃离,就踏入了一片隐秘的小庭院。 庭院四周古树参天,枝叶间透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宛如给人些许喘息的空间。 “我竟不知慕容府还通往这样一处秘密的庭院,看来暂时安全了。” 慕容吉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仍旧紧盯着通道方向,显然对后方可能追来的刺客心存警惕。 霓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亏得你武艺高强,不然我们早就埋骨那石室了。” “你这话是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慕容吉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身上的长袍因战斗而显得凌乱,但不减半分英气。 “随你怎么想。” 霓裳冷冷说道,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两人站在庭院中央,彼此沉默片刻。 四周静谧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霓裳的心却无法平静,她摸了摸怀中的两枚玉佩,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似乎有些动摇。 “霓裳。” 慕容吉打破沉寂,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别叫得这么亲密。” 霓裳的声音微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慕容吉没有继续逗弄她,而是正色道:“刚才的地图你怎么看?地宫的位置显然刻意被隐藏了。这不仅仅是虎符的秘密,恐怕还牵扯到旧燕的另一段历史。” 霓裳微微皱眉:“慕容琛生前从未提及这些。他只说过,守护虎符是慕容家的使命,可没想到竟然藏得这么深。” “我大哥……哦不,你的‘夫君’,果然够隐秘。” 慕容吉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夹杂着些许不甘。 霓裳察觉到了,但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将玉佩取出递给慕容吉:“地图上标注的地方,你比我熟悉。下一步该怎么走,你来决定吧。” 慕容吉接过玉佩,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点头:“既然你愿意信我,那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稍作休整,继续沿着庭院的另一条隐秘小路前行。 一路上,霓裳始终警觉地观察着周围,而慕容吉则不时回头提醒她注意脚下的地形。 “霓裳。”慕容吉突然开口。 “嗯?” “你对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好感?”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试探。 霓裳一怔,随即冷笑道:“你这么聪明,居然还会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好奇,”慕容吉轻轻笑了笑,“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负、轻佻、不靠谱。” 霓裳毫不客气地回应。 “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不堪啊。” 慕容吉摇头,语气却没有任何恼怒,反而显得有些愉快。 “不过,”霓裳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刚才在石室里……你护着我,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慕容吉回头,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那这么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不那么讨厌了?” 霓裳移开目光,淡淡道:“别想多了。” 两人继续前行,脚下的路愈发狭窄,隐约间传来潺潺的水声。 不久,他们来到一处废弃的水井旁,井口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与石盒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这里应该是地图上标注的入口之一。” 慕容吉低声道。他俯身查看井口,发现井壁内嵌着细密的石梯,通向幽深的地底。 “进去吗?” 霓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当然。你怕了?” “我只是担心你拖我后腿。” 霓裳语气不善,却率先跳下了井口。 慕容吉低笑一声,随即跟了上去。 井下的通道幽深而狭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两人借着火折子的光芒缓缓前行,发现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 “又是符文?” 霓裳皱眉。 “看起来需要这两块玉佩才能打开。” 慕容吉取出玉佩,将它们嵌入石门的凹槽。 随着玉佩嵌入,石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宫殿中央悬挂着一副陈旧的旗帜,上面隐约可见旧燕王朝的标志。 “这里……难道是地宫的入口?” 霓裳低声道,目光中透着疑惑与期待。 然而,正当两人试图进一步探查时,一阵异样的风从通道深处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慕容吉眉头一皱,低声说道:“不对劲,这里恐怕还有更多的机关。再往前,怕是会有更大的危险。” 霓裳微微犹豫,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府,梳理现有的线索。” 两人随即决定折返,带着玉佩与地图,离开了这片隐秘之地。 他们心中清楚,这一次的探险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秘密还远未揭晓。 两人警觉地看向声音的来源,然而四周寂静无声。 慕容吉微微皱眉,低声说道:“看来暂时安全了,我们回府吧。” 霓裳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两人沿着来路返回。 回到慕容府后,天色已微微发亮,府中灯火渐次亮起。 霓裳和慕容吉刚一踏入府门,便被候在那里的老夫人召见。 “刺客一事,你们如何解释?” 老夫人面容威严,目光冷冷地扫过两人。 慕容吉略微拱手,镇定地说道:“娘,霓裳与我意外触发了府内的机关,引来了外人窥探。事发突然,我们已经将刺客击退,府内暂时无忧。” 老太太并未完全相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叮嘱:“慕容家不得再出乱子,尤其是这种牵涉生死的大事。” 霓裳低头应声,心中却暗自思索:刺客之事背后必然有更大的阴谋,她必须尽快理清线索。 与此同时,贺芸在自己的房中冷笑着自语:“他们回来了,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随即传信南云堂,吩咐下一步行动,同时开始筹划如何进一步在府内散布不利于霓裳的传言。 府内的紧张气氛未能持续太久,因为皇帝下旨命慕容家主持一场宫宴,以庆祝边疆凯旋的大将归京。 老夫人亲自坐镇筹备,管家忙得团团转,霓裳也被指派负责布置相关的事务。 “这次宫宴是慕容家的大事,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慕容吉故作郑重地说道,目光却时刻留意着霓裳,说“但,你也别太累着。”带着一丝温柔和关心。 霓裳冷冷回道:“我不会让家族的声誉毁在我手中,你不用担心。” - 贺卿得知宫宴消息后,虽未明言,但对霓裳的操办环节心存牵挂。 他派了心腹暗中关注,甚至亲自暗中参与了部分筹备事务。“霓裳她是否无恙?”他派人四处询问。 慕容吉察觉到贺卿的用心,神色间隐隐带着几分不快,但并未当面发作。 宫宴的筹备逐渐成为府中的焦点,而隐藏在这份欢庆气氛下的暗流,却让每个人都无法真正放松。 与此同时,贺芸走出地宫,神色冷峻却自信。 她很清楚,仅凭自己在此暴露的力量还不够彻底掌控局面,她需要更大的布局。 在慕容府中,贺芸以冷静的态度向老太太汇报了刺客的事,言辞间将矛头巧妙地引向霓裳。 “霓裳嫂嫂执意探寻石室,恐怕已经牵动了某些潜伏的势力。若非我提前布防,后果不堪设想。” 老太太虽疑惑,但也不便深究,毕竟府内的安危必须优先。 与此同时,贺芸暗中传信南云堂,要求加快计划步伐,并借此向柔然王势力示好。 “慕容府已显破绽,正是我们占先机的时刻。” 然而,事情并未止步于此。 当贺卿得知刺客传闻后,心中不免一阵悸动。 他向来冷静自持,却因为这次的危险传闻而感到异常关切。 “霓裳她还好吗?” 他一边派人秘密打探,一边在心底拂去突如其来的复杂情绪。 慕容吉对贺卿暗中的这些举动早有察觉,脸色微微变冷。 晚间他与霓裳谈起此事时,话语间多了几分酸意:“你这风头可真不小,连贺卿都为你操心。” 霓裳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他是担心家族安危。” “是吗?” 慕容吉低声轻笑,眉目间的醋意难掩。 慕容府的紧张气氛并未持续太久,老夫人宣布了宫宴筹备的头等大事。 老夫人会亲自坐镇,管家调度人员,而霓裳则被分派到负责刺绣装饰的任务中。 “嫂嫂,这次的宫宴可是皇帝的命令,你最好表现好些。” 慕容吉笑着看向霓裳,语气中带着打趣,“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霓裳不屑地回道:“别想着用这些糖衣炮弹来打趣我。” 宫宴的筹备让府内的气氛稍显轻松,但暗流涌动的阴谋却依旧隐藏在欢庆的表面之下。 与此同时,贺芸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 第16章 霓裳,请你清醒一点 霓裳将最后一卷丝线理好,放在刺绣台上,目光落在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她揉了揉太阳穴,连日的忙碌让她疲惫不堪,但心头的疑云却让她无暇休息。 从石室到隐秘庭院再到今日的宫宴筹备,她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慕容吉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失望。”这句话听起来轻描淡写,却似乎藏着深意。 正当霓裳准备熄灯休息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外厅传来。 她警觉地站起身,手握匕首走到门口,却看见慕容吉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你这般防备,是怕我,还是怕其他人?”慕容吉挑眉道。 “无论是谁,都得小心。”霓裳冷冷回道,放下匕首,转身走回房间。 慕容吉不请自入,随手关上门,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刺绣台上的图案。 “这些都是给宫宴用的?”他随意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 霓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宫宴会很热闹,嫂嫂到时候可别被人看穿心思。”慕容吉意味深长地说道,声音低沉,仿佛在提醒,又仿佛在暗示。 霓裳抬头看着他,目光清冷。 “如果你特意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请你回吧。” 慕容吉并未恼怒,他靠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霓裳,你知道自己正陷入什么样的局面吗?” 霓裳微微一怔,握紧了袖口。 “你是说刺客的事,还是宫宴背后的阴谋?”她直视着他,目光中透着一丝探究。 慕容吉轻笑,眼神中却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霓裳,我劝你清醒一点。这次的宫宴,表面上是庆祝边疆凯旋的大将归京,但实则暗藏杀机。不仅仅是你,就连慕容府,乃至……整个旧燕,都可能因此卷入一场无法挽回的风波。” 霓裳听罢,眉头微蹙。 “你是指贺芸?还是南云堂?”她低声问道。 慕容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缓缓摇头。 “不仅是他们。”他走近一步,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霓裳,低声说道:“你可曾想过,虎符不仅仅是慕容家的信物,它还象征着旧燕的复兴之路。而现在,柔然、朝廷、甚至贺卿,都在虎视眈眈。你认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霓裳一时语塞,她望着慕容吉,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感。 “你是说,连贺卿……”她犹豫地开口。 “没错。”慕容吉的语气异常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霓裳的心猛然一沉。贺卿一直以温文尔雅的姿态示人,他对她的关怀看似纯粹无私,但在这复杂的权谋斗争中,她无法不去怀疑他是否另有目的。 “所以,霓裳,请你清醒一点。”慕容吉的声音冷了几分,他抬起手指着她怀中的玉佩,“不要再轻易信任任何人,包括我。” 霓裳攥紧玉佩,眼神变得坚定。 “我早就知道,慕容府没有绝对的安全之地。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守住这些。”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慕容吉微微一笑,神色中带着一丝无奈。 “嫂嫂,你还真是固执得可爱。”他转身走向门口,临走前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明日的宫宴,可不要让我失望。” 房门关上,霓裳的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她坐回刺绣台前,望着那些精致的纹样,心中却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不安。 翌日,慕容府内张灯结彩,府中仆役忙得脚不沾地。 霓裳一早便被老太太召去,检查宫宴的最后布置。老夫人对她的安排表示满意,却仍旧叮嘱道:“这次宫宴事关重大,霓裳,你必须小心谨慎,莫要出任何差池。” 霓裳低头应道:“老夫人放心,我会尽全力。” 宫宴设在皇宫的大殿之中,慕容府负责布置宴席的主要区域。从璀璨的灯饰到精美的宴具,每一处都透露着慕容府的用心。而霓裳的刺绣作品,更是被悬挂在大殿的中央,成为宴席的焦点。 宾客陆续入席,霓裳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每一个来宾的神色。 贺卿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却在看到霓裳时,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 “霓裳,你辛苦了。”贺卿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关切。 霓裳微微点头,没有多言。她的目光越过贺卿,落在另一个身影上。 慕容吉正倚在大殿的一根柱子旁,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注意到霓裳的视线,冲她挑了挑眉,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霓裳收回目光,低声道:“贺大人,宫宴结束后,我有事想问您。” 贺卿微微一愣,但随即点头。 就在此时,大殿内传来一声低沉的钟声,宴会正式开始。皇帝缓缓步入大殿,众人齐齐起身行礼。 霓裳心中一动,她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17章 宫宴 一炷香前。 慕容府的马车停在皇宫正门外,夜色之下的皇宫如同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城,灯火辉煌,流光溢彩。 霓裳身着一袭精致的淡蓝色绣花长裙,腰间系着镶玉的流苏腰带,青丝盘成高髻,只插了一枚素雅的银钗,整个人显得高贵而不失端庄。 “霓裳,准备好了吗?” 慕容吉站在车旁,目光落在霓裳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切。 “慕容府的脸面,我自然会护好。”霓裳冷淡地回答,却不禁紧了紧手中的丝帕。 慕容吉轻笑一声,靠近一步,低声说道:“你倒是从来都不让我失望。” 他唇角的笑意仿佛带着一抹调侃。 霓裳微微一愣,随即转身上了马车。 “少废话。”她的声音虽冷,但耳尖却微微泛红。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沿途可见侍卫肃立,气氛庄严而压抑。 霓裳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无论贺芸的阴谋有多深,我都不能让她得逞。 大殿内,钟声低沉回响,宫宴正式开始。 拓跋誉端坐在御座之上,他一身金色蟒袍,五官俊美如刀刻,眉宇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威严与冷峻。他是鲜卑族中公认的战神,年轻气盛却精明果断。 此刻,他的目光扫过满座宾客,神色如常,直到视线落在霓裳身上。 霓裳此刻正低头施礼,优雅的姿态和那份冷静从容,与其他盛装浓妆的女子形成鲜明对比。 “那便是慕容琛的遗孀?” 拓跋誉微微挑眉,对身旁的太监总管低声问道。 太监恭敬地答道:“回陛下,正是慕容少夫人霓裳。听闻她近日在宫宴筹备中颇有建树。” 拓跋誉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宫宴中段,一队歌姬上场献舞,她们身着薄纱,翩然起舞,场面一片祥和。然而,就在此时,一名负责送糕点的侍女突然摔倒,手中的糕点散落在地,几位朝中重臣的衣袍沾上了糕点的残渣。 满座皆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侍女。 侍女跪地磕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奴婢一时不慎,请陛下恕罪!” 皇帝皱眉,但还未开口,一旁的大太监忽然厉声喝道:“是谁安排的糕点环节?竟连下人都如此毛躁?” 太监总管看向霓裳,冷冷说道:“慕容少夫人,这部分是你负责的,你该当何罪?” 霓裳愣了一下,心头一沉。 原本这名侍女并不在她的安排之列,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将此事引向她。 她抬眼扫了一圈,目光掠过贺芸。后者此刻正低头抿茶,神色淡然,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霓裳冷静地跪下,正色说道:“陛下,是霓裳失察,未能尽职。请容霓裳处理此事,还陛下和众位大人一个交代。” 拓跋誉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他没有立刻发话,只是示意她继续。 霓裳站起身,走到侍女面前,低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侍女浑身颤抖,哆嗦着说不出话。 霓裳目光如炬,转身吩咐道:“将此人带下去,彻查来龙去脉。”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将侍女带走,霓裳随后朝朝臣们鞠躬道歉,并命人重新安排糕点。 她的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赢得了不少朝臣的暗暗点头。 一旁的慕容吉嘴角微扬,低声对自己说道:“有趣,真是有趣。” 正当霓裳以为危机暂时平息时,挂在大殿正中央的巨幅刺绣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嘶啦”声,刺绣自顶部裂开,露出一块明显的破损。 这一突发状况让满座惊愕。 刺绣是整场宫宴的核心布置之一,代表着慕容家的匠艺和心意。一名大臣站起身,冷冷说道:“慕容家的手艺,看来也不过如此。” 太监总管迅速下令护卫检查刺绣,随后皱眉回禀:“陛下,这破损并非绣工问题,而是人为割裂。” 闻言,众人哗然。 拓跋誉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他缓缓说道:“慕容少夫人,这又该如何解释?” 霓裳站在原地,目光微冷。 她快步上前查看刺绣,发现裂口处的丝线有明显的割痕,显然是被人提前动过手脚。 她抬头说道:“陛下,霓裳可以断定,这是有人蓄意破坏。恳请陛下给霓裳时间查明真相。” 拓跋誉端坐在御座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一天时间,若不能解释清楚,便问你慕容府的罪。” 霓裳连夜查探糕点和刺绣的线索。 她从侍女口中得知,刺绣在挂上大殿前曾被送往后宫偏殿短暂存放。而后宫偏殿正是贺芸贴身侍女进出的地方。 糕点的事情则更加复杂。 霓裳回忆起糕点散落时那名侍女的脚步极为慌乱,似乎早有预谋。她决定从糕点的原料入手,从负责糕点制作的小厨房一路追查,发现原料被人更换过的痕迹,且记录被人为涂改。 她决定亲自调查。 当夜,她换上侍女的衣服,再次潜入偏殿。 偏殿的灯火昏暗,霓裳借着月光,找到了负责搬运刺绣的内侍。 “这绣布在偏殿时,是否有任何人接近过?”霓裳低声问道。 内侍神色紧张,支支吾吾地说道:“夫人恕罪,小人记得……确实有人……是贺夫人的贴身侍女。” 霓裳顺藤摸瓜,从内侍口中得知刺绣被割裂的工具竟是贺芸派人暗中提供。她将工具作为证据带回慕容府。 与此同时,糕点的调查也有了突破。 霓裳在糕点原料的废弃物中发现了几根混入的“醉香草”,这是柔然特有的药草,会造成短暂的神志不清和动作失误。原料供应记录显示,这些草药是某商队临时运入的,而负责登记的人员也与贺芸有牵连。 第二日早朝,霓裳将工具和草药作为证据呈上,冷静地说道:“陛下,霓裳已经查明,刺绣的破损与糕点的意外并非出自霓裳,而是有人蓄意陷害。” 她随即命人押上贺芸的贴身侍女,并当众宣读侍女的供词。 拓跋誉目光微冷,看向贺芸,缓缓说道:“慕容家真是人才辈出。” 贺芸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陛下误会了,霓裳确实英明,能及时挽回损失。” 拓跋誉未置可否,转而看向霓裳,眼中多了一丝深意。 宫宴结束,拓跋誉回到御书房,久久未能平静。 他回想起霓裳当众解围的从容与智慧,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慕容琛,这女子,确实值得朕再多留意。” 他挥手唤来总管太监,低声吩咐:“查一查她的生辰八字,送到朕的案头。” 太监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霓裳回府后坐在烛光下,心中却无比沉重。 她知道,这场宴会只是阴谋的开端,而她必须为下一步做好准备。 而在另一边,慕容吉站在庭院的月下,遥望着霓裳房间的灯光,轻声说道:“霓裳,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深意,又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 第18章 要调查糕点原料的去向! 天气已逐渐入秋。 清晨的秋意渐浓,微凉的晨风掠过慕容府的屋檐,带来一阵金桂与秋菊的清香。 庭院中的菜畦里,几株带着露珠的白菜正茁壮生长。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青石板上,仆役们低声交谈着昨日宫宴的风波。 霓裳坐在房内,一夜未眠,疲惫的双眼盯着案几上的刺绣工具。 昨日在宫宴上化险为夷的经历犹在眼前,但她心里清楚,事情远未结束。 她轻声呼唤:“杏儿。” 侍女杏儿从外间走来,将一杯温热的姜茶放在桌上,关切地说道:“夫人,昨夜您没怎么休息,要不先歇一会儿吧?” 霓裳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贺芸这次的手段已经触碰到慕容府的底线。刺绣和糕点的问题表面上解决了,但背后的人还未浮出水面。我要找到更多的证据,彻底揭开她的阴谋。” 杏儿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夫人,贺夫人毕竟是老夫人面前的得力助手,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怕老夫人不会轻易相信。” 霓裳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的秋景,轻声说道:“她贺芸做得滴水不漏,我却要让她的阴谋暴露在阳光之下。杏儿,你先替我查查昨日宴会上还有谁与她接触过,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杏儿点点头,迅速退下。 霓裳正沉思间,门外传来慕容吉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霓裳,可否容我一叙?” 她回头,只见慕容吉推门而入,手中还拿着一枝新摘的秋菊。 “你怎么这么闲?”霓裳微微皱眉。 慕容吉倚在门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昨日那场宫宴,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本以为你会慌乱失措,结果却让我刮目相看。” “如果你是来嘲讽的,请回吧。” 霓裳语气淡漠,转身继续整理案上的文书。 “嘲讽?”慕容吉轻笑着走上前,将手中的秋菊放在她的案几上,“我是来提醒你,贺芸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昨夜我查到,南云堂似乎也参与其中。” 霓裳一顿,抬起头看向他,眼中多了一丝警觉:“南云堂?” 慕容吉点点头,靠近她几分,低声说道:“这场宫宴本就是贺芸的一步棋,她想借此动摇你的地位。而南云堂也参与其中,显然另有所图。你该明白,虎符的秘密不只有慕容家感兴趣。” 霓裳冷静地回应:“这些道理不用你提醒。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到底知道多少?” 慕容吉低下头,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语气难得认真:“霓裳,我只知道一点。你一个人斗不过贺芸,更斗不过那些暗中的势力。” 霓裳与他对视片刻,轻轻笑了一声:“可我从不打算靠别人。慕容吉,如果你真想帮我,就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 慕容吉愣了一下,随即笑意加深:“霓裳,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更勇敢。” 他转身离开,临走前轻轻说道:“但别忘了,有些局不是你一个人能破解的。如果需要我,随时开口。” 霓裳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片刻后,她轻声自语:“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清晨的日光渐渐变得明亮,霓裳换了一身素雅的长裙,准备前往书房整理慕容琛生前的遗物。 她始终觉得,关于虎符的秘密,慕容琛一定留下了更多的线索。 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厚厚的书卷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霓裳翻阅着一本又一本古籍,突然,她在一本封皮暗黄的旧书中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片。 她缓缓展开纸片,发现上面画着一幅简单的地图,标注着慕容府后院某处的位置。地图旁还有几行字迹:“山石为门,机关三重,守者必谨慎。” 霓裳眉头紧锁,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山石为门……” 她低声念道,回忆起昨日从石室逃出后进入的那片庭院。 正当她专注于地图时,杏儿匆匆跑进来,脸上满是慌张:“夫人,不好了!贺夫人派人闯进小厨房,说是要彻查糕点原料的去向!” 霓裳一惊,迅速起身:“走,过去看看。” 霓裳赶到小厨房时,只见贺芸正站在门口,冷冷地指挥仆役们翻找所有的原料。 “贺芸,你在做什么?” 霓裳快步走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压迫。 贺芸转过身,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嫂嫂,我听闻昨夜宫宴的糕点出了一些问题,陛下虽然没有追究,但为了慕容府的声誉,我觉得有必要彻查此事。” “彻查?” 霓裳冷笑一声,“宫宴的事情我已经处理清楚,而且带走的也是你的侍女。你现在闹这一出,是想查明真相,还是想转移视线?” 贺芸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冷静:“嫂嫂言重了。我也是为慕容府着想,若是糕点的原料真有问题,我们必须尽快解决。” 霓裳不再多言,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仆役:“所有的记录和剩余原料都在吗?” 仆役连忙点头:“夫人,都在,没有动过。” 霓裳迅速翻阅记录,发现其中一页被人撕掉了一部分,剩余的内容隐约提到一批新送入的原料来自城外的某个商队。 “这个商队是谁负责接洽的?”霓裳问道。 仆役犹豫片刻,小声说道:“是贺夫人的侍女紫墨。” 霓裳冷笑,目光转向贺芸:“既然是你的人接洽的商队,那这件事是不是也该由你解释?” 贺芸微微眯眼,语气淡然:“嫂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紫墨确实接洽过商队,但她只是按照流程办事,如何能证明她有问题?” 霓裳正欲反驳,慕容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如果流程没问题,那为何记录会少了一页?” 两人一同回头,只见慕容吉手中拿着一张残缺的纸页,缓步走了进来。 “这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 他看向贺芸,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贺芸的脸色终于变了。 第19章 恒安行 霓裳坐在书房的案几旁,面前铺着一堆混乱的账本和出入记录。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纸页上,反射出些许温暖的光影,但她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夫人,这里还有几份。”杏儿小心翼翼地将一叠新的记录摊开,轻声提醒。 霓裳点了点头,手指在纸页上缓缓滑动,眼神专注地一页页翻看着。 杏儿安静地站在一旁,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等等,这里。”霓裳突然停住,指着一条标红的记录说道,“这批原料的时间不对劲。” 杏儿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那条记录标注着一批从城外商队运来的糕点原料,入库时间恰好在宫宴前夕。“夫人,这就是紫墨接洽的那批货吗?” 霓裳点头,继续顺着记录向前翻查,发现这条商队的名字多次出现在最近的出入账中。 “这个商队叫‘恒安行’,运送的不止糕点原料,还有一些其他日用品。他们是从城东运来的货物……” “城东?”杏儿疑惑地问,“那里不是常有外来商贩吗?” “没错,但这批货的数量与记录上的不符。而且,他们只接触了紫墨一个人,没有与府里的管家打交道。”霓裳冷冷说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另有图谋。”杏儿恍然大悟。 霓裳合上账本,起身说道:“今天我们亲自去看看这个‘恒安行’到底是什么来路。” 霓裳和杏儿在正午时分抵达城东的一处商铺。 恒安行的招牌低调却不失气派,铺面里人来人往,显然生意兴隆。霓裳特意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衫,遮掩身份,避免引起注意。 “客官是想买些什么?”一名伙计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霓裳装作随意地环顾四周,淡淡说道:“听说你们这里的货品丰富,我想看看最近新到的糕点原料。” 伙计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客官可真会挑,我们的货品都是最上乘的。不过糕点原料这种小物件,不如您说清楚点,我好去仓库里找。” 霓裳目光一沉,语气稍显严厉:“怎么,你们恒安行的货品还需要分大小看待?还是说,这批货有什么特别之处?” 伙计的笑容一滞,目光闪烁了一下:“客官误会了,我们只是需要核对一下记录。” 霓裳正欲继续追问,铺子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形魁梧,脸上带着精明的笑意。 “这位夫人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我是这恒安行的东家,单恒。夫人不妨直说,有什么需要的?” 霓裳盯着他片刻,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前几日你们送到慕容府的那批原料,究竟从何而来?” 单恒闻言,脸上的笑容稍稍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呵呵一笑:“夫人,这可是秘密,商道规矩,恕我不便透露。” “规矩?”霓裳冷冷一笑,“你这批货出了问题,现在还敢跟我讲规矩?我劝你还是如实招来,否则慕容府不会善罢甘休。” 单恒的目光微微一沉,语气却仍然平和:“夫人,您这话就重了。我们恒安行做生意向来讲究诚信,如果您对货物有疑问,大可拿来核对,但要说我们有问题,就请拿出证据。” 霓裳被他这番滴水不漏的话堵得一时语塞,杏儿在旁气愤地说道:“明明是你们商队的问题,怎么反倒还嘴硬?” 单恒笑了笑,双手一摊:“这位小姑娘,做生意讲究的是买卖两清。如果我们恒安行真的有问题,夫人您尽可以去找府衙告我们。” 霓裳盯着单恒,眼神锐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单恒抱拳拱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敷衍:“夫人言重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铺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霓裳察觉到异样,低声对杏儿说道:“小心,有人来了。” 铺子外,几名身穿黑衣的刺客悄然逼近。他们脚步轻快,目光中透着杀意,显然是冲着霓裳来的。 “夫人,小心!”杏儿惊呼一声。 刺客瞬间涌入铺中,长刀出鞘,直指霓裳。铺子里的伙计和客人纷纷尖叫着四散而逃,单恒却神色未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霓裳迅速拔出匕首,护在杏儿身前,与刺客对峙。她咬牙低声说道:“杏儿,别乱动,跟紧我!” 刺客并未多言,挥刀直攻。霓裳灵巧地闪身避开,匕首迅速出击,刺中了其中一名刺客的手臂。然而,她寡不敌众,几名刺客迅速将她包围。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从门口掠过。一名刺客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剑封喉。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慕容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从门外传来。 他提着长刀缓步走进铺中,目光冰冷地扫过刺客,随后看向霓裳:“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霓裳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少废话,这些人是贺芸派来的!” “我知道。”慕容吉勾唇一笑,长刀挥出,又是一名刺客倒地。 刺客们显然低估了慕容吉的实力,很快便被他逐一击退。最后一人临死前,目光怨毒地盯着霓裳,低声说道:“你们逃不掉的……” 霓裳冷冷看着他倒下,随即将目光转向单恒:“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单恒的笑容终于消失,语气变得低沉:“夫人,这件事看来不是我能掺和的。我劝您还是尽早放手,否则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霓裳冷笑:“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慕容吉在一旁倚着刀,目光戏谑:“真不愧是做生意的,嘴硬得很。” 单恒叹了口气,拱手说道:“两位请便,只希望不要牵连到我的生意。” 霓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慕容吉跟在她身后,轻声说道:“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但他的表现却很有意思。” 霓裳点头:“他知道的比他说的多得多,恒安行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 “那就慢慢挖吧。”慕容吉笑道,“不过下次别一个人乱跑,我可没这么多时间次次救你。” 霓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目光中满是坚定:“贺芸的计划越深,我就越要让它浮出水面。” 第20章 嫂嫂行事越发诡异了 单恒离开,可霓裳显然并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潜入恒安行的铺面,试图发现更多信息。 “瞧你这么专注,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慕容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霓裳抬眼看了他一眼,将清单递过去:“既然你在这儿耍嘴皮子,不如也看看,这些符号是不是暗藏玄机。” 慕容吉接过清单,随意地瞥了几眼,随后挑眉道:“有趣。这些排列,倒像是某种隐秘的方位标记。” “方位标记?” 霓裳闻言愣了愣,随即目光一亮,仔细看了看清单上的排列,“的确有可能……但需要和地图对照才能解读它们的位置。” “这世上不缺聪明人,但你能想到这些就很了不起了。” 慕容吉将清单放下,语气虽带着调侃,却隐隐透露出几分认真。 霓裳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迅速拿出府中的一份旧地图,将清单上的排列与地图进行比对。经过一番对照,她发现清单中的符号标注的位置,竟然与城郊的一片货仓重合。 “这里……”霓裳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区域,低声说道,“可能是恒安行的拿货据点。” 慕容吉闻言,笑意渐渐收敛:“看来,我们得亲自去一趟了。不过,这次可别再单枪匹马,不然我真怕下次来不及救你。” 霓裳冷哼一声,语气却不容置疑:“你不去,我也会去。” 傍晚,霓裳和慕容吉悄然来到城郊的那片货仓区。 这里四周冷清,秋日的暮色逐渐浓重,树林边缘透着一股潮湿的冷意。 两人谨慎地沿着树林潜行,远远地看见了一片隐秘的货仓区,几辆马车停在外围,货仓门口不时有守卫巡逻。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慕容吉低声说道。 霓裳点头,但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这些人看起来防备森严,不像普通的商队仓库。” “所以才需要点技巧。”慕容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从怀中掏出几颗小石子,随手一抛,扔向货仓的另一侧。 “啪嗒!”石子落地的声音引起了守卫的注意,两名身穿灰衣的护卫立刻警觉地走向响声传来的方向。 趁着护卫离开的空隙,霓裳和慕容吉迅速潜入货仓区。两人穿过几辆马车后,来到一处木箱堆放的区域。 “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霓裳轻声问道。 慕容吉用匕首撬开一个箱子,发现里面装满了棉布、粮食等常见货物。“看起来很普通,但谁知道这些货物是不是掩饰?” 霓裳皱眉道:“这里不像单恒说的那样简单。”她的目光扫过箱子堆,突然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标记,那是一枚极不起眼的篆体印记。 “这个标记……”霓裳走上前,手指轻轻触摸篆体纹路,低声说道,“这是南云堂的标志!” “南云堂?”慕容吉也皱起了眉头,“看来,恒安行果然和南云堂有联系。单恒果然在撒谎。” 霓裳迅速回忆起之前在宫宴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心中愈发笃定:“如果南云堂的标志出现在这里,那这批货背后的目的恐怕不简单。我们得知道更多。” 两人继续向货仓深处潜行,很快发现一群人正在搬运货物。一名男子正站在一旁指挥,看样子像是领头的。霓裳认出,那正是恒安行的掌柜单恒。 “果然是他。”霓裳低声说道。 “看来我们没白来。”慕容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两人正打算靠近,忽然听见单恒说道:“这些货送到南云堂之后,记得清点好。别再出岔子。” “是,东家。”搬运工恭敬地答道。 霓裳与慕容吉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明白,恒安行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商队,更是南云堂在城内的一个重要节点。 正当两人准备进一步靠近时,附近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 霓裳心头一紧,立刻低声说道:“快退,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几名黑衣刺客从草丛中窜出,手持利刃直奔两人而来。 “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慕容吉拔出长刀,冷笑道,“也好,正好活动筋骨。” 霓裳没有多言,手持匕首与刺客交战起来。刺客的动作迅捷,刀光剑影间,霓裳险些被逼到角落。慕容吉眼疾手快,挥刀替她挡下了一记致命攻击。 “你果然还是离不开我。”他调侃道。 “少废话!”霓裳冷冷回道,随即反手刺中了一名刺客的手臂。 战斗持续了片刻,刺客逐渐被击退。 最后一名刺客倒下前,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休想坏我们的计划!” 霓裳看着倒下的刺客,目光冰冷:“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多。” 慕容吉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单恒和南云堂背后的秘密,不会这么简单。” 两人迅速撤离货仓区,回到慕容府后,霓裳一夜未眠。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将更加危险,但她必须继续调查下去,找到恒安行与南云堂的真正联系。 与此同时,贺芸正在密室中与一名陌生男子密谈。 “他们查到什么了?”贺芸问道。 男子冷笑:“暂时还不足为惧,但南云堂那边已经开始怀疑。你最好尽快处理掉霓裳,否则事情会变得复杂。” 贺芸的目光闪过一丝狠厉:“霓裳,别以为你能赢过我……” 霓裳躺在床上,脑海中仍然回荡着白天的惊险情景。她知道,恒安行与南云堂的联系远未挖清,而她必须继续深入调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贺芸此时正在老夫人面前添油加醋地描述她的“恶劣行径”。 “老夫人,”贺芸眼中闪过一抹假意的担忧,“嫂嫂近来行事愈发离经叛道,我实在忧心慕容府的声誉会受到影响。这是她今日的记录……”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地翻看着贺芸递上的证据,眼中逐渐浮现出一丝疑虑。 “霓裳最近确实行事异常……她的确需要收敛一些了。”老夫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深思。 贺芸微微一笑,垂下眼帘,心中暗自得意。 老夫人合上记录册,叹了口气,目光深沉地看向远方。“希望这只是误会,不然,我也不得不做些决断了。” 第21章 岐山驿 霓裳从恒安行的货仓脱身后,心绪却更加复杂。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浮现出货仓中的南云堂标志。那个印记绝不可能是偶然,而单恒的行为更让她深信,这条线索牵扯的不只是恒安行,更可能隐藏着对慕容府不利的巨大阴谋。 天刚蒙蒙亮,霓裳便起身梳洗。 她从案几下取出昨夜从刺客身上找到的一块令牌。那块令牌上的雕刻与南云堂的标记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令牌的背面刻着一个地名:“岐山驿。” “岐山驿……”霓裳轻声念着这个地名,眉头微皱。 这时,杏儿端着早膳进来,看到霓裳神色凝重,不由得关切地问道:“夫人,这么早就起了?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没事。”霓裳摇摇头,将令牌放回袖中,“杏儿,今天有点事要去办,你随我一同出去。” “是。”杏儿点头,虽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 霓裳和杏儿换上普通的粗布衣衫,带着简单的行囊悄然离开慕容府。她们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岐山驿。 岐山驿是城郊一处交通要道,也是商队中转货物的重要地点。 这里人来人往,货物堆积如山,各种方言夹杂在一起,显得十分嘈杂。 霓裳下了车,环顾四周,低声对杏儿道:“这里看似寻常,但一定隐藏着什么。” 两人装作路人,在驿站中四处打探,试图找到更多有关南云堂的线索。杏儿指着一处堆满货箱的角落,悄声说道:“夫人,那些箱子上是不是也有南云堂的标记?” 霓裳定睛一看,果然在一堆箱子中发现了与昨夜货仓相同的篆体印记。她压低声音说道:“跟我来,小心些。” 两人悄悄靠近,发现几个伙计正在忙着装卸货物。他们从箱子中取出一卷卷布匹和袋装粮食,却在其中夹带了几捆兵器。 霓裳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紧:“他们果然在秘密运送兵器。” “夫人,我们要不要揭发他们?”杏儿低声问。 霓裳摇头,眼神中多了一丝谨慎:“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正当两人观察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仓库中走出。那人身穿蓝灰色长袍,步伐沉稳,正是恒安行的掌柜单恒。 “果然是他。”霓裳轻声说道。 单恒站在仓库门口,环顾了一圈后,对一名随从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即离开了驿站。霓裳看着他的背影,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单恒沿着驿站后的小路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一间僻静的小院。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内只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石桌旁,似乎早在等候。 霓裳和杏儿隐藏在院墙外,透过缝隙偷偷观察。 “许久不见,单掌柜今日怎么有闲来此?”那中年男子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戒备。 单恒抱拳一礼,低声说道:“崔堂主,最近货物的流通有些问题,需要您协调一下。” “货物的流通?”崔堂主眯起眼睛,“单掌柜,我南云堂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出了问题,你应该自己解决。” 单恒的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崔堂主,这次的情况特殊,慕容府的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昨夜我险些被发现。” “慕容府?”崔堂主的脸色骤变,眼中透出一丝狠厉。“看来,我们得尽快处理掉这些多余的麻烦。” 霓裳听到这里,心中一震,她终于明白恒安行与南云堂的联系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正当霓裳准备继续倾听时,忽然一只手轻轻拍在她的肩上。 “嘘……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霓裳猛地回头,正是慕容吉。 “你怎么来了?”霓裳低声问道。 “你能想到来这里,我自然也能。”慕容吉挑了挑眉,示意她不要声张。 院内,崔堂主和单恒的谈话逐渐结束。崔堂主起身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只要慕容府的人敢乱来,我南云堂绝不会手软。”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霓裳和慕容吉对视一眼,知道再待下去风险太大,于是悄然撤退。 回到马车上,霓裳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她的眼神却依然凝重。 “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强大。”霓裳轻声说道。 慕容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怎么,怕了?” 霓裳冷冷看了他一眼:“慕容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南云堂的存在?” 慕容吉闻言,笑容稍稍僵了一瞬,但随即恢复如常:“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准备如何应对。” 霓裳没有继续追问,她心里清楚,慕容吉一定隐瞒了什么,但眼下她没有时间深究。 与此同时,慕容府内。 贺芸正在老夫人面前低声说道:“老夫人,嫂嫂这些日子来总是进进出出,府里的事情都顾不上,甚至有人看到她与外人接触。我实在担心,这样下去,恐怕会对咱们慕容府不利。”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沉沉地看着贺芸:“你说她与外人接触?此事可有确凿证据?” 贺芸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这是我让人收集的一些消息。具体情况还不明,但嫂嫂的确行事越来越古怪。我实在忧心她一时糊涂,惹出什么事端来。” 老夫人接过信笺,仔细翻阅,眉头渐渐皱起。 “霓裳最近确实行事异常……”老夫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深思。 贺芸见状,低头不语,眼中却闪过一抹得意。 老夫人将信笺放下,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沉地看向远方:“霓裳?她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22章 名为关心,实为警告 霓裳静坐在书房内,目光落在桌案上堆叠的书卷和那块令牌上。 岐山驿的秘密尚未完全揭开,而恒安行与南云堂的关系更加复杂。 就在她思索之际,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夫人,吏部尚书贺大人前来探望。”杏儿推门而入,小声通报。 霓裳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静:“请贺大人进来。” 片刻后,贺卿身着一袭月白色官袍,迈步走入。温文尔雅的他看起来一如往常,但那双锐利的眸子却透出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霓姑娘身体还好吗?”贺卿礼貌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多谢贺大人挂念,霓裳一切安好。”霓裳起身回礼,语气冷静。 贺卿目光扫过书案上摊开的书卷与令牌,微微皱眉,随即淡淡一笑:“霓姑娘如此勤勉,倒让人心生敬佩。” 霓裳闻言轻轻一笑:“不过是整理一些琐事,贺大人若有话,不妨直言。” 贺卿似乎对她的敏锐毫不意外,直接道:“贺芸近日来行为确实有些鲁莽,但她毕竟是小妹,性格难免直率。若她言语中多有冒犯,还望你宽宏大量。” “贺大人何必绕弯子?”霓裳语气淡然,目光却直视着贺卿,“不知贺大人是来为贺芸求情,还是另有所指?” 贺卿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语气转为郑重:“霓姑娘,某些事情若非必要,最好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慕容府是大族,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来无端是非。南云堂也好,恒安行也罢,牵涉的人与事远比您想象的复杂。” 霓裳闻言,眼神微冷:“贺大人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还是说,贺大人此言,是在警告我?” “不敢。”贺卿声音放缓,但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我只是提醒霓姑娘,有些秘密,知道太多对任何人都不是好事。” 霓裳沉默片刻,忽而一笑:“多谢贺大人提醒,但霓裳从不做无端揣测之事。若有人认为我多管闲事,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指责,不必如此旁敲侧击。” 贺卿闻言目光一沉,却没有再多说。他起身拱手:“霓姑娘聪慧过人,但聪明人也难免会因聪明误事。贺卿今日只是尽一份心,话已至此,还望霓姑娘三思。” 说罢,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霓裳目送他的背影,眉头轻轻皱起。贺卿的话让她心中多了几分疑惑,却也增添了几分警觉。 同一时间,皇宫内,内殿中烛影摇曳。 拓跋誉坐在书案后,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却始终无法专心阅读。 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出霓裳在宫宴上的模样,端庄大方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冷冽,仿佛一朵盛开的寒梅,在万花丛中独自绽放。 “宣内侍。”拓跋誉放下竹简,语气中多了一丝迫切。 片刻后,贴身内侍走入,恭敬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将慕容府的霓裳夫人宣进宫,就说朕有要事相商。”拓跋誉语气平静,但眼神却掠过一丝期待。 “是。”内侍低头应声,随即退下。 次日清晨,慕容府。 霓裳正在书房整理文书,忽听院外传来侍女急匆匆的声音:“夫人,宫中来了旨意,说是陛下召见您进宫。” 霓裳一怔,随即恢复镇定。她淡淡问道:“陛下可有说因何事?” 侍女摇头:“宫人未曾多言,只说是陛下亲自宣召。” 霓裳沉思片刻,知道拒绝召见只会引来更多麻烦。她起身吩咐杏儿:“备马车,再准备一套素净的衣裳。” 霓裳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上一身杏白色的长裙,素雅中不失风韵,整个人显得端庄而优雅。她由宫人引领,步入永宁苑中的一座偏殿。 偏殿内,拓跋誉已等候多时。他一袭玄色龙袍,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但当霓裳走入时,他的目光不禁柔和了几分。 “霓裳,请坐。”拓跋誉微微抬手,示意她落座。 “霓裳不敢。”霓裳欠身行礼,语气谦恭中带着几分疏离,“不知陛下宣召霓裳,所为何事?” 拓跋誉注视着她,目光如深潭般难以揣测。他轻声说道:“朕只是觉得,夫人惊才绝艳,实在与寻常妇人不同。宫宴一别,便一直想与夫人再叙,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霓裳垂眸,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陛下谬赞,霓裳不过一介民妇,岂敢当得起陛下的盛誉。” “夫人何须妄自菲薄?”拓跋誉起身,缓缓走向她,“朕见过无数人,却从未见过像夫人这般动人心魄的女子。” 霓裳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但她强作镇定,微微侧身避开他的目光:“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应以江山为重,霓裳不过凡人,如何敢占陛下心思?” “凡人?”拓跋誉低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在朕眼中,你远非凡人。” 他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触碰她的发丝,却被霓裳机敏地避开。她低头行礼,语气恭敬却又坚定:“陛下,霓裳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妄想与陛下谈及私情。若无他事,霓裳恳请告退。” 拓跋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最终并未强行挽留。他深深看了霓裳一眼,淡淡说道:“罢了,夫人请回。” 霓裳从宫中回府后,心中尚未平静。拓跋誉的目光与话语仿佛仍在耳边回响,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倍感不安。 回到慕容府,她刚踏入内院,便见贺卿站在廊下,似乎正在等候。 “霓姑娘回来了。”贺卿拱手行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贺大人何事光临?”霓裳稍稍一怔,随即平静问道。 “今日是特地来探望你的。”贺卿语气温润,仿佛全然不见疏离之意,“听闻霓姑娘进宫,不知此行可还顺利?” “多谢贺大人挂念,不过是例行召见,并无要紧事。”霓裳言语间滴水不漏。 贺卿目光微动,似笑非笑地说道:“霓姑娘乃慕容府主母,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陛下既然召见,自然是另有所图。若霓姑娘觉得不妨告诉在下,也许可以分忧。” 霓裳隐约察觉贺卿的话语中藏着试探,却不动声色地回道:“宫中事务,霓裳无权多言。若有重要之事,想必陛下会直接与慕容府的主事通传。” 贺卿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微微一叹,语气忽而多了一丝严肃:“霓姑娘,你聪慧过人,但宫中与朝堂并非您想象的那般简单。适可而止,有时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霓裳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多谢贺大人关心,霓裳自会谨记。” 贺卿沉默片刻,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黯然离去。 霓裳目送他的背影,心中隐隐生出警觉。 她知道贺卿关心她,可贺卿的态度似乎不仅仅是单纯的关心,更像是一种警告。 与此同时,贺芸正坐在自己房中,低声与一名黑衣男子交谈。 “这一次,你务必做到干净利落。”贺芸冷冷说道,手中捏着一封信,“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若让她继续查下去,南云堂的事情恐怕会提前被发现。” 黑衣男子恭敬点头:“夫人放心,这一次定不会再有失误。”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抓住把柄。”贺芸的眼中透出一抹狠厉,“尤其是老夫人。” 黑衣男子抱拳退下,贺芸目光深沉,手中那封信被她捏得微微变形。 当夜,霓裳仍在书房整理从岐山驿带回的线索,却突然感到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眉头一皱,迅速将桌上的物品收起,假装不动声色地翻阅书卷。 “谁在外面?”霓裳语气冰冷。 房门被推开,一袭淡雅的身影走入,是慕容吉。 “这深更半夜的,你还真是不知道休息。”慕容吉斜倚在门边,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霓裳松了口气,随即冷冷道:“你半夜闯进来,又想做什么?” “来提醒你。”慕容吉走到桌旁,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卷书,“贺卿今天说的那些话,你可别不当回事。” “提醒我什么?”霓裳抬眸直视他。 慕容吉放下书卷,目光深邃:“这府里,现在可不止贺卿一个人盯着你。贺芸的手段你应该已经见识过,她不会善罢甘休。” 霓裳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我早就知道,但她若真以为可以让我退缩,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慕容吉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难对付。” 霓裳淡淡道:“不必奉承我。你若真想帮忙,就去查清楚恒安行与南云堂的幕后交易,少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再说了贺芸是你的妻子,你怎么不管好她?” 慕容吉闻言,挑了挑眉,试探道:“你这是吃醋啦?” 随即转身走出书房。他站在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心些。你的聪明,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翌日清晨,老夫人坐在堂内,面前是一摞密密麻麻的书信。 这些书信是贺芸连日来收集的关于霓裳的“证据”。虽然信中内容多为捕风捉影,但其中也夹杂着几分真假难辨的线索。 “霓裳……她到底在做什么?”老夫人低声自语,目光中透着复杂的神色。 贺芸坐在一旁,语气轻柔而带着隐隐的忧虑:“老夫人,嫂嫂毕竟是慕容家的主母,她的所作所为若被外人知晓,恐怕会给慕容府带来麻烦。” 老夫人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沉思良久。 她终于放下书信,叹了口气:“她毕竟是慕容琛的妻子,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但芸儿,你盯紧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禀报我。” 贺芸低头应声,眼中却闪过一抹得意。 第23章 贺大人,怎么深夜又造访? 霓裳独坐书房,凝视着桌案上的账簿,目光冷静却深藏思绪。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面,岐山驿的账册已经证实恒安行与南云堂的联系,但更重要的线索依然深藏在暗处。 门外,杏儿匆匆走进,语带急促:“夫人,老夫人传话,请您去正堂。” 霓裳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合上账簿,起身道:“知道了。备些点心,我稍后过去。” 正堂内,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深沉。贺芸陪坐一侧,正低声与老夫人说着什么,见霓裳进来,立刻住口,换上了一副温婉的表情。 “霓裳,你来了。”老夫人目光微抬,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霓裳见过老夫人,不知召我来,有何吩咐?”霓裳欠身行礼,语气谦和。 老夫人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近日听说你时常外出,府内事务有所疏忽。芸儿说,你身边的人曾到岐山驿,这里有什么缘由吗?” 霓裳心中一凛,面上却毫无波澜:“老夫人多虑了。霓裳虽偶有外出,但一切皆为处理家中事务。”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贺芸,“至于岐山驿,是因前些日子恒安行的账目有些混乱,我让杏儿帮忙查了些货物流通的记录,仅此而已。” “嫂嫂果然是劳心劳力,只是岐山驿那种地方,总有些人藏污纳垢,嫂嫂身边的人还需谨慎为上。”贺芸微笑着,语气却透着几分试探。 霓裳淡淡一笑:“多谢贺芸提醒,霓裳自会注意。” 老夫人放下茶盏,叹了口气:“霓裳,你毕竟是慕容府的主母,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这个家。若有误解传出去,外人岂不笑话我们家无规矩?” 霓裳低头应道:“老夫人教诲的是,霓裳谨记在心。” 老夫人见她态度谦逊,便挥了挥手:“好了,你回去吧。记得多用心打理府中事务,少些不必要的外出。” 霓裳行礼退下,转身离开正堂。贺芸的目光追随她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冷笑。 傍晚,慕容府的后院内,一片寂静。 霓裳将账簿收好,吩咐杏儿将其送回储物间,自己则走向花园小亭,微风拂过,她轻声自语:“老夫人的话,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霓姑娘果然敏锐。”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霓裳抬眸,见贺卿负手立在不远处。 “贺大人此时造访,不知又是为何?”霓裳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 贺卿走上前,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今日老夫人对你的提点,难道没有触动吗?” 霓裳微微挑眉:“贺大人是想告诉我什么?” 贺卿轻叹一声:“霓姑娘,你不该陷得太深。如今南云堂与恒安行的事已牵扯朝廷风波,你继续追查下去,受害的不仅是你,还有慕容府。” 霓裳目光冷静,却不动声色:“贺大人,若是贺芸授意你来说这些话,那就不必了。” 贺卿摇头,眼中透着一丝复杂:“我只希望你明白,聪明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霓裳语气淡然:“多谢贺大人关心,但霓裳自有分寸。” 贺卿定定地看着她,忽而语气低沉:“若有一天你身陷险境,希望你还记得,我始终愿意护你周全。” 霓裳一怔,却见贺卿已转身离去,月光洒在他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夜深人静,霓裳独坐书房,翻阅着白日送回的账簿,忽然感到窗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谁?”霓裳冷声问道。 窗外传来一阵低笑声,紧接着,慕容吉推窗而入,语气轻佻:“真是令人心寒,这么冷的夜晚,连一杯茶都没有?” 霓裳抬眼看着他,语气淡漠:“你若是想来添乱,那不如早点离开。” 慕容吉靠在窗边,笑意未减:“我只是想提醒你,贺卿对你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你也想警告我?”霓裳冷笑,“贺芸是你的妻子,你为何不劝她收敛一些?” 慕容吉闻言,目光微冷:“你以为我能管得住她?她如今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我能左右的。” 霓裳沉默片刻,缓缓道:“若她继续下去,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而你呢?”慕容吉上前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继续追查这些秘密,不怕自己也陷进去吗?” 霓裳毫不避让,语气坚决:“若我因此能护住慕容府,便是值得的。” 慕容吉凝视着她,良久才轻笑一声:“真是固执得可爱。” 他转身走向窗边,抛下一句话:“你自己小心吧,接下来的局势,只会更乱。” 与此同时,京城某隐秘宅院。 一名黑衣男子跪在堂中,低声说道:“贺夫人,一切已准备妥当。下一步是否立即行动?” 贺芸身着素色长裙,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堂中的烛火:“不急,霓裳还没完全暴露。等到时机成熟,再一击毙命。” 黑衣男子低头应是,悄然退下。 贺芸站起身,走向窗边,俯瞰着寂静的庭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霓裳,你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不过是愚者自娱罢了。” 翌日清晨,宫中。 拓跋誉站在殿前,微风拂动他的衣袍。他身后的内侍恭敬地低声道:“陛下,关于慕容府主母的调查是否继续?” 拓跋誉眸光深沉,语气缓缓道:“暂时放下。朕要看她接下来如何行动。” 内侍点头应是,默默退下。 拓跋誉目光投向远方,低声喃喃:“霓裳,你究竟会如何应对这场风暴?” 第24章 你对她的关心未免太过了! 老夫人的话不断围绕在霓裳耳边,霓裳端坐在书房,烛光摇曳,她的目光落在岐山驿账簿的最后一页。 那处编号的字体比其他地方略显潦草,似乎写得匆忙,又像刻意掩饰。 她用指尖轻轻抚过那串数字,心中暗想:这或许是解开恒安行和南云堂秘密的关键。 “夫人,杏儿回来了。”门外传来轻声禀报。 霓裳抬眼,杏儿提着一包纸卷步入书房,神色紧张。 “夫人,这是您吩咐查探岐山驿后带回的账目。还有……一封信。”她将纸卷轻轻放在桌案上,指尖颤抖。 霓裳迅速展开账目,目光落在某处重复的货物编号上,微微眯眼。 “这是……云峦山庄?”她低声念道。 杏儿点头,小声补充道:“奴婢听说云峦山庄是南云堂在京郊的秘密据点,但具体做什么,无人知晓。” 霓裳若有所思,正欲细问,窗外忽传一阵异响。她目光一凛,低声道:“杏儿,将东西收起,立刻离开。” 杏儿愣了一瞬,旋即收拾纸卷离开。霓裳独坐书房,面色冷峻:“是谁?” 窗棂被轻轻推开,夜风卷帘而入,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霓姑娘,当真小心谨慎。” 霓裳抬眸,见贺卿不知何时已立于门口,站在灯光与阴影交界处,神色复杂。 “贺大人?”霓裳冷声道,“深夜造访,怕是不合规矩。” 贺卿嘴角微扬,语气沉稳:“霓姑娘,这么晚还在看账簿,是担心府中还是外头的风波?” 霓裳神色淡然,将账簿合上:“贺大人似乎很关心霓裳的事务。” 贺卿目光深邃,声音低沉:“有些事情,你若继续追查,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霓裳轻哂一声,冷冷道:“贺大人这般提醒,是关心,还是阻止?又或是另有所图?” 贺卿叹了口气,向前一步,语气带上几分诚恳:“霓姑娘,我说这些,只因不愿见你卷入泥沼,受人所害。你……是我心中一道微光,虽不刺目,却让我总想护着,不忍消逝。” 他顿了顿,略显迟疑,但最终只是淡淡一笑:“不过也许只是我想多了罢了。”霓裳微微挑眉,语气不动声色:“若是如此,贺大人还是多保重自己。” 贺卿注视着她,沉默片刻后低声道:“霓姑娘,恒安行与云峦山庄的秘密,远比你想的更复杂。你若执意追查,至少不要孤身一人。” 语毕,他转身离去。烛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霓裳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眼神渐渐冷凝:这风波越发复杂了。 慕容吉倚在窗前,遥望霓裳书房方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贺卿,你对她的关心未免太过了。” 桌案上摆放着一份密函,他慢悠悠地打开,看着其中的内容,眉头微皱:“云峦山庄……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他将密函收入怀中,走到窗边,低声喃喃:“霓裳,你总是喜欢让人操心,若是有事……记得我才是最能护住你的人。” 说罢,他转身离开书房,脚步却显得比平时沉重。 慕容吉并没有直接返回房中,而是朝着后院的训练场走去。他需要冷静,亦需要计划。他与霓裳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历历在目,那个倔强又聪慧的女子早已占据了他心中最深的角落。可她的坚持与独立,却一次次让他无从靠近。 “公子。”一名侍卫低声唤道。 慕容吉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来人:“有什么消息?” 侍卫递上一张折好的信笺,小声道:“是云峦山庄的最新动向。他们似乎正在准备一次大规模行动。” 慕容吉展开信笺,飞快地浏览着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他喃喃道,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黑夜。 片刻,他将信笺折好收入怀中,抬眼望向夜空。星光微弱,但他却觉得那道光似乎在召唤着他,让他重新拾起那颗久未平静的心。 南云堂头目站在密室内,一名黑衣属下跪地禀报:“启禀贺夫人,霓裳已经开始注意到云峦山庄。是否采取行动?” 贺芸端坐主位,手中拨弄着一串檀香珠串,眼神冰冷而锐利。 “不急。”她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霓裳越是接近真相,才越容易自取灭亡。让她以为自己有胜算,再一击毙命。” 黑衣人点头退下,密室内只余贺芸的冷笑声。 慕容吉站在一棵参天古树后,望着庄内一片寂静的建筑,神色复杂。 “这些人当真不知死活,连霓裳也敢牵扯进来。”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身后,一名随从低声道:“公子,要不要现在动手?” 慕容吉冷笑一声:“还不到时候。先看看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别忘了,南云堂可不是简单的角色。” 他转身离去,目光却始终不离那庄内的灯火。 慕容吉行至密林深处,随从追问:“那霓姑娘呢?若她真被卷入其中,我们该如何应对?” 慕容吉脚步一顿,侧身冷冷道:“她是我的人,自然由我来保护。无论这些人耍什么花样,霓裳都不会有事。” 言罢,他继续向前走去,脚步稳健,每一步仿佛踩在一张无形的棋盘上,布下不可违逆的局。 第25章 云峦山庄 晨雾未散,云峦山庄宛若一头潜伏的猛兽,寂静而危险。 远远看去,山庄依山而建,主楼高耸,四周环绕着浓密的树林,仿佛将这里与外界隔绝。 庄内的建筑风格迥异于京城繁华地带,墙壁刻有复杂的纹路,似是某种图腾,而门窗的设计更显肃杀,仿佛每一扇窗后都潜伏着暗箭。 靠近细看,墙壁上的纹路更加清晰。那是一幅恢宏的雕刻,描绘了一场龙与麒麟之间的激烈对抗。 神龙盘旋,鳞片如同刀锋,每一片都雕刻得纤毫毕现,透着森然的气势。 龙的双目炯炯有神,利爪怒张,似要将麒麟撕裂。 而麒麟昂首挺立,四蹄生风,浑身刻满了繁复的鳞甲纹路,每一道弧线都展现出威严与不屈。 两者之间的对峙令人屏息,仿佛诉说着什么不可能的禁忌。 霓裳站在林间,远眺山庄主楼,眉头微蹙。 “夫人,这里戒备森严。我们贸然进入,只怕……” 杏儿压低声音,神色担忧。 霓裳轻声道:“正因为戒备森严,这地方才更值得一探。” 她转头看向杏儿,语气郑重,“你在外围接应,我一人进去。” 杏儿欲言又止,终究点头应下。 霓裳调整呼吸,迈步向山庄靠近。 她的身影融入薄雾中,宛如幽灵。 临近主楼时,她迅速躲入一片树影中,观察着守卫的行动规律。 大门前,两名持刀护卫低声交谈,看似松懈却暗藏警觉。 霓裳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石子,用力扔向远处。 “什么声音?” 一名护卫警觉地看向声源,另一人紧随其后。 霓裳趁机贴着墙壁迅速溜入主楼。 走廊内光线昏暗,装饰奢华却透着一股阴冷气息。 她放轻脚步,顺着长廊向前,墙壁上的画作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幅幅画中,人物的眼神冷漠,场景中透露着隐晦的血腥与权谋。她的目光停在其中一幅战场画前,画中身披铠甲的男子跪在荒凉的大地上,手中高举断剑,画作下方题字为:“无名者的荣耀。” “无名者?” 霓裳低声呢喃,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风起。 “夫人可还满意这画?”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霓裳转身,看到一名黑衣男子。他坐在一张精致的轮椅上,面容阴沉。 霓裳仔细看去,却惊讶地发现他的右脸被烧毁了,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中更显触目惊心,但他却并未遮掩,仿佛刻意让人记住这一切。 “你是何人?” 霓裳沉声问道。 黑衣男子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戏谑:“夫人闯入云峦山庄,竟不知自己要见的是谁?” 霓裳神色平静,暗中警惕:“我只是一时迷路,若打扰了贵庄,还请见谅。” 黑衣男子冷笑:“夫人,既然来了,便留下吧。”他挥手示意,几名护卫从侧门涌出,迅速将霓裳围住。 霓裳环顾四周,心知无法全身而退,正准备伺机而动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主厅传来:“住手。” 护卫立刻退下,齐齐低头行礼:“贺夫人。” 霓裳抬眼,看到贺芸缓缓步入大厅。 这次的贺芸截然不同,她穿着一袭红黑相间的窄袖长裙,衣裙上的花纹如同某种象征,透露着肃杀之气,与慕容府的端庄华贵截然不同。她的发髻高束,用一根精致的银簪固定,整个人仿佛换了一个身份。 “霓裳,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贺芸淡淡道。 “贺夫人,好久不见。” 霓裳语气平静,目光却锐利。 贺芸缓步走近,嘴角浮现一抹讥讽的笑意:“你不该来的。” “若不来,又怎知你藏着什么秘密?”霓裳反问。 贺芸眸光微冷,转动手中的檀香珠串:“秘密?好奇心害死猫,你当真想知道?” “正是。”霓裳毫不退缩。 贺芸轻笑一声,抬手示意,护卫拉开了一扇侧门,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 “既然如此,随我来。” 贺芸转身走向石阶。 霓裳深吸一口气,随她步入地下。狭长的走廊尽头,是一间昏暗的密室。 墙壁上镶嵌着几块松动的石砖,中心摆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摊开一张羊皮地图。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贺芸站在桌旁,目光如刀。 霓裳缓缓靠近,定睛一看,那地图上标注着多个地名,其中“恒安行”与“云峦山庄”被特别圈出。 “这是你与恒安行的交易路线?” 霓裳试探性地问。 贺芸冷哼一声:“交易?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她转头看向霓裳,眸中透出一丝狠厉,“你知道单恒吗?” 霓裳微微一怔,单恒是恒安行的掌柜,曾在账簿中提供重要线索。 此时,密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护卫推搡着单恒进入。 他面色惨白,衣衫凌乱,显然经历了一场严酷的拷问。 “夫人……救我……”单恒虚弱地抬头,看向霓裳。 贺芸冷笑一声,目光冷厉:“单恒,你可知背叛南云堂的下场。” 单恒挣扎着摇头:“我没有背叛!我只是……只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柄利刃便从他背后刺入。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随即瘫倒在地。 “忠诚的棋子,终究难免牺牲。” 贺芸转身对护卫冷冷道,“安排人善待他的家人,告诉他们,单恒为南云堂尽忠。” 霓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指不自觉地握紧袖中的地图。 这时,密室外再度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夫人,不好了!”一名护卫慌张禀报,“外面有人袭击山庄,兄弟们死伤惨重!” 贺芸神色一变,迅速转身,低喝道:“谁敢来这里找死?” 霓裳趁贺芸分神之际,迅速将地图塞入袖中,退到密室角落。 不多时,一道身影从门外跃入,正是慕容吉。 他手持长剑,衣袍染血,目光冰冷如霜。 “霓裳,过来!”他低喝一声。 霓裳一愣,但看到他坚定的眼神,毫不犹豫地冲向他。慕容吉挥剑挡下追来的护卫,拉着霓裳迅速撤离。 “慕容吉,你竟敢闯这里!”贺芸怒声喝道。 慕容吉回头冷冷一笑:“贺芸,今日只是个开始。” 他护着霓裳冲出密室,身后传来贺芸的咬牙怒骂。两人一路穿过长廊,来到山庄外。霓裳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山庄,心情复杂。 “你为什么会来?”她低声问。 慕容吉看了她一眼,语气低沉:“因为你是我唯一不能失去的。” 霓裳怔住,一时无言,默默跟随他离开了云峦山庄。 - 夜色渐深,云峦山庄的火光渐渐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慕容吉护着霓裳一路疾行,直至隐入密林深处。 两人停下脚步时,霓裳的额角已经渗出细汗,而慕容吉握剑的手腕上,也可见一丝鲜血渗出。 “你受伤了。” 霓裳低声说道,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袖口上。 慕容吉却像是没听见般,冷冷扫了四周一眼,确认没有追兵后才开口:“这些不过是皮外伤,别忘了,是你自己闯入那个地方,若我晚来一步,你便不是出汗这么简单了。” 霓裳没有反驳,只是缓缓从袖中取出地图递给他:“这是我在密室里找到的,应该能解释南云堂的一些行动路线。” 慕容吉接过地图,展开后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查看。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抬眼看向霓裳:“这不是完整的地图,只有局部线路,但即便如此,已经能看出他们的布局了。” “布局?”霓裳追问。 “南云堂的目标不仅仅是慕容府,他们的行动已经渗透到周边几处重要的城镇,甚至可能包括朝廷军资的运输。” 慕容吉声音低沉,显然对地图上的内容心知肚明。 “如果真是这样,那南云堂岂不是已经在朝堂和军中安插了无数棋子?” 霓裳的心头一沉,她隐约意识到自己追查的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 慕容吉将地图收入怀中,语气更显冷厉:“这些事不该是你插手的,你留在慕容府,我来处理。” “可我已经被卷进来了。” 霓裳毫不退让,“无论是恒安行的账目,还是单恒的死,这一切都让我看清南云堂的险恶。慕容吉,我不想做旁观者,我要知道真相。” 慕容吉目光深邃,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叹了一口气:“随你。” 霓裳正想再问,却见慕容吉突然竖起手指示意噤声。 他倾耳细听片刻后,迅速将霓裳拉到一棵大树后,低声道:“有人跟踪。” 霓裳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果然,不远处的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黑影在林中闪现,显然是南云堂派来的追兵。 慕容吉低声道:“你留在这里别动。” “不,我跟你一起。”霓裳倔强地回道。 慕容吉不再争辩,他知道霓裳的性子,便只是道:“听我指挥,别乱动。”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剑,直扑向最近的一名黑衣人。剑光如闪电般划过,伴随着一声低哼,那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更多的追兵显现出来,他们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迅速呈包围之势,将慕容吉和霓裳逼向树林更深处。 霓裳手中没有武器,只能尽量躲避,但慕容吉一人面对数人,渐显吃力。 一名黑衣人趁慕容吉后退之际,持刀直奔霓裳。 “当心!”慕容吉低喝一声。 霓裳下意识向旁边一闪,脚下却踩到了一块松动的树根,险些跌倒。危急关头,一道黑影飞速掠过,长刀“咣”地一声被挡开。霓裳抬眼一看,却是贺卿。 “贺大人?”霓裳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贺卿。 贺卿冷着脸,没有回答,只是挥剑迅速解决了两名黑衣人。他转头看向霓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霓姑娘,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慕容吉也看向贺卿,目光复杂,却没有多言。 片刻后,树林渐渐恢复了安静。 贺卿看了一眼倒地的黑衣人,目光沉冷:“他们的行动看来不仅仅是追杀,你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慕容吉冷笑一声:“贺大人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霓裳是我的人,如何处理,不劳你费心。” “你的处理方式就是带她到这险境?” 贺卿冷声反击,目光却落在霓裳身上,带着几分深意。 霓裳察觉到两人间的剑拔弩张,连忙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回去。” 慕容吉一言不发,冷冷看了贺卿一眼,随后转身道:“跟上。” 贺卿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沉思片刻后,缓缓收剑。 他抬头望着夜空,低声喃喃:“霓裳,或许只有我,才知道你真正的价值。” 第26章 致幻 霓裳坐在慕容府的书房中,手中紧握着从云峦山庄带回的地图,心中充满愤怒与不安。 她将自己在云峦山庄看到的一切告知慕容吉,包括贺芸如何命人处决了单恒,如何冷酷无情地安排善后,以及地图上标注的交易路线。 “我亲眼所见,贺芸绝对是南云堂的人,” 霓裳语气坚定,眉头紧锁,“慕容吉,这件事不能隐瞒下去,我要拿着这张地图去找老夫人,把贺芸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慕容吉听完后,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霓裳,沉声说道:“霓裳,别冲动。老夫人对贺芸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能动摇的,我们必须要拿出更为确凿的证据。” “难道亲眼所见还不够吗?” 霓裳提高了音量,眼中燃起一丝不服输的怒意。 慕容吉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看到的一切,但贺芸身为吏部尚书之妹,行事周全狡猾,她一定会为自己找好借口。我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霓裳却摇了摇头,决然起身:“等不得了!单恒已死,南云堂的计划步步紧逼,再拖下去,我们只会让更多的人无辜受害。” 慕容吉看着她眼中的坚定,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陪你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的正堂内,贺芸正坐在一旁,悠然地抿着茶。听闻霓裳和慕容吉求见,她颇为不解,却仍保持平静的神态。 “霓裳,你来得正好。我正与贺芸商量些家中事务,不知有何要事?”老夫人语气淡然,但不失威严。 霓裳快步走上前,将地图呈上:“老夫人,云峦山庄藏着巨大的秘密,这上面的路线标注了他们与恒安行的勾结。更重要的是,我亲眼看到贺芸在山庄中指挥那些黑衣人,并亲手下令处决了单恒。她,是南云堂的人!” 贺芸听闻此言,眉头微蹙,随后轻笑一声,缓缓放下茶盏:“霓裳嫂嫂,这可真是个有趣的故事。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天我整日都陪着老夫人玩叶子牌,哪里来的什么云峦山庄?” 老夫人也抬眼看向霓裳,表情并未显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霓裳,你确定没有弄错?” “我绝不会弄错!”霓裳的语气掷地有声,“老夫人,我亲眼看到她冷酷地对单恒行刑,那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老夫人沉吟片刻,看向慕容吉:“吉儿,你也相信霓裳的说法?” 慕容吉点点头:“我相信她。但事关重大,还是请老夫人派人查明云峦山庄。” 贺芸轻轻一笑,站起身,姿态从容:“霓裳嫂嫂看起来是受到了惊吓,何不让家中医师来看看,是否是神志出现了问题?我听闻某些迷香会让人出现幻觉,神志失常。” 老夫人皱了皱眉:“迷香?” 贺芸点头,语气柔和却暗藏锋芒:“迷香在江湖中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山庄这样的地方。” “你……” 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霓裳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扶住桌角,却还是体力不支倒地。 慕容吉见状,连忙扶住她,刚开口唤道:“霓裳!”却也感到一阵眩晕袭来,自己也跌坐在地。 “来人!”老夫人厉声喊道,“召医师!” 医师很快被召来,检查后得出结论:“两人确实中了迷香,这种香气极难察觉,但会让人神志恍惚,产生幻觉,并误以为所见皆为真实。必须静养几日,方能缓解。” 贺芸适时露出一抹担忧的神情:“我早就说,嫂嫂和吉郎可能是误中了毒香。这种毒会让人把幻觉当成现实。云峦山庄的事情,怕是他们的一场梦罢了。” 老夫人正色道:“是不是一场梦都不能掉以轻心!我们慕容府一定要派人去查一查!” 几日后,官兵奉命前往云峦山庄,却发现那里早已荒废多年。 山庄内空无一人,墙上的雕刻残破不堪,主楼早已倒塌,根本不可能如霓裳与慕容吉所述般灯火通明,守卫森严。 这一消息传回慕容府时,老夫人皱紧了眉头。贺芸轻轻一叹:“看来,嫂嫂确实是中毒太深,连我这个无辜之人都被怀疑。” 霓裳虽然虚弱,却咬牙说道:“不可能!我明明亲眼所见,山庄内的每一处细节,都是那么清晰!” 慕容吉的眼神同样锐利:“云峦山庄的废墟可能是掩人耳目之计,南云堂擅长的就是障眼法,怎能轻信表象?” 老夫人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既然官兵查无实据,暂且作罢。贺芸毕竟是家中媳妇,还是不要无端猜测。” - 深夜,霓裳与慕容吉在书房内低声交谈。 “贺芸的计谋很高明,她利用迷香制造出我们失去理智的假象,又安排人毁掉了山庄,所有的证据都被抹去。”霓裳的声音压抑着怒意。 “可她忘了,她越是心虚,越能暴露破绽。” 慕容吉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我们必须暗中调查,揪出南云堂的根源,才能彻底揭开贺芸的真面目。” “但现在,老夫人显然已经对我们的话起了疑心,”霓裳低声道,“我们必须格外谨慎,不能再打草惊蛇。” 慕容吉沉声说道:“从现在开始,贺芸的每一步行动,我都会盯得紧紧的。而你,也要小心她的报复。” 夜已深,整个慕容府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月色中,唯有书房的烛火摇曳。 霓裳伏在案前,手中的毛笔在纸上勾勒出山庄地图的轮廓,试图重新梳理那夜的一切。 每一次描画,她的心都像被撕裂了一样,贺芸的冷笑、单恒的惨死、山庄的阴冷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霓裳抬头:“进来。” 慕容吉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语气中难得带着几分柔和:“你已经连夜思索了两日,先喝药养身子,才能有力气对付贺芸。” 霓裳接过药碗,微微蹙眉:“慕容吉,我总觉得事情不对。那山庄的每一处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官兵却只找到废墟。这不可能。” 慕容吉坐到她身旁,接过她放下的空碗,语气低沉:“南云堂不是普通势力,能在官兵搜查前抹掉所有痕迹,只能说明他们早有准备。” “可贺芸……”霓裳缓缓开口,目光闪过一丝疑惑,“那天她的确在山庄,可她说自己有不在场证据,而且老夫人也站在她那边。” “这正是她狡猾的地方。” 慕容吉冷冷一笑,“她让你看到山庄内的一切,却又有能力为自己布置一套看似无懈可击的借口。她想让老夫人信她,进而孤立你。” 霓裳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动:“老夫人已经开始质疑我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彻底失去信任。慕容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慕容吉深深地看着她,声音坚定:“我会继续追查云峦山庄的线索,你的任务是保护自己,不要再单独冒险。” 次日清晨,霓裳来到老夫人的院中,试图再次与她沟通。但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贺芸柔柔的声音从厅内传来。 “母亲,这几日霓裳嫂嫂是不是有些倔强?她总是怀疑我与南云堂有牵连,连我陪您玩叶子牌的事情都不信。” 老夫人的声音低沉却透着疲惫:“霓裳素来聪慧,但也许这次是她过于执着了。芸儿,若你真与南云堂无关,就莫要放在心上。” 霓裳站在门外,攥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霓裳,你来了?”老夫人看向她,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霓裳微微行礼:“母亲,我今日前来,是希望再次向您说明云峦山庄的事。虽然官兵未查到线索,但我愿意亲自带路,再次搜查。” 贺芸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嫂嫂,何必再徒劳无功?昨日的药效未退,你应当好好休养,莫要伤了身子。” “是否徒劳无功,不是你说了算。”霓裳的语气锋利,却依旧保持礼貌,“母亲,若不彻查此事,我不甘心。” 老夫人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再搜一次吧,但此事若仍旧无果,就休要再提了。” 慕容吉陪同霓裳再次前往云峦山庄。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更隐蔽的小路。霓裳一路沉默,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日的情景:黑衣男子坐在轮椅上的阴冷眼神,贺芸的命令声,单恒临死前的绝望表情…… 可当他们到达山庄时,眼前的景象让霓裳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山庄的主楼早已坍塌,残破的木梁倒在地上,墙壁上的龙与麒麟的雕刻只剩模糊的轮廓。 曾经灯火通明的长廊如今满是灰尘,仿佛这里已荒废多年。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片和铁器,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与南云堂相关的痕迹。 霓裳俯身拾起一块雕刻残片,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表面,心中一片冰凉:“这不可能……我明明……” “他们做得很干净。”慕容吉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面,声音中透着寒意,“为了抹去痕迹,他们甚至毁掉了整个山庄。” 霓裳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定格在一块断裂的石碑上。石碑的刻字已被削去,但隐约还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字符:“无名者……” “慕容吉,你看!”霓裳惊呼。 慕容吉走近细看,眉头紧锁:“这些字,是当初你提到的画中题字?” 霓裳点头,声音颤抖:“他们来不及毁掉石碑,只能匆忙抹去字迹。这是证据!” 慕容吉将石碑碎片收入怀中,起身道:“回府后,我会找人鉴定这块石碑的历史痕迹,或许能找到线索。但霓裳,你要做好准备,贺芸不会轻易让我们找到真相。” 霓裳点点头,目光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慕容吉,无论贺芸有多狡猾,我都不会退缩。” 与此同时,慕容府内的后花园中,贺芸正对着一盆盛开的海棠花轻声哼着曲子。 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低声道:“夫人,他们去了云峦山庄。” 贺芸微微一笑,目光仍停留在花朵上:“让他们查吧,废墟能说什么?不过是让他们更深信中了迷香罢了。” “若他们找到石碑碎片……” “那就让他们带回来,”贺芸轻轻拨弄花瓣,笑意更深,“越是挣扎,越显得无能为力。” 说罢,她起身离开,只留下那株盛放的海棠花,在微风中摇曳不止。 回到慕容府,霓裳将石碑碎片交给慕容吉,心中忐忑不安。 夜深时,她独自坐在书房内,凝视着桌上的地图,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贺芸的冷笑声。 这一场迷雾,似乎才刚刚开始。 霓裳在书房内久久未眠。 窗外的月光透过纸窗洒在她手中的地图上,幽冷而苍白。 地图的线条似乎无声地诉说着隐藏的秘密,让她的思绪越发沉重。耳边仿佛响起贺芸那一声声刺耳的轻笑,她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慕容吉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往常更加阴郁,手中捏着一封信,语气低沉:“霓裳,这封信,是从官府那边传来的。” 霓裳接过信展开,眉头渐渐皱起:“官府的调查已被中断……为何?他们明明还未完成对废墟的勘查!” “因为有人施压。”慕容吉冷笑一声,目光中闪过一抹寒光,“而这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霓裳捏紧信纸,眼神锐利:“贺芸动手了。她不仅抹去了云峦山庄的证据,还在暗中阻止我们进一步追查。慕容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慕容吉点头,低声道:“我已经安排可靠的人手暗中调查,尤其是那块石碑的来源。只要找到蛛丝马迹,就能揭开真相。”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贺卿的声音低沉而平静:“霓裳、慕容吉,你们可在房中?” 两人对视一眼,霓裳迅速将信纸折起藏入袖中,慕容吉抬头应道:“进来吧,大人。” 贺卿缓步走入,身后跟着一名随从。他依旧一身儒雅的月白朝服,目光扫过房中摆设后,落在二人身上。他轻轻一笑,似不经意地问:“听闻你们今日再去了云峦山庄,可有新发现?” 霓裳强压住情绪,语气冷静:“的确发现了一些东西。山庄虽然是废墟,但仍有残存的痕迹,足以证明那里与南云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贺卿目光微动,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哦?如此说来,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慕容吉面色不改,语气依旧平稳:“我们会继续调查,直到将南云堂的真面目揭露出来为止。” 贺卿闻言,轻轻拍了拍袖口,语气依旧温和:“慕容吉,霓裳,朝堂之事非同小可。若没有确凿证据,贸然行事只会引火烧身。更何况,贺芸是我的亲妹妹,若你们想怀疑她,也得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 霓裳抬眼直视贺卿,冷声道:“贺大人难道不想弄清真相?即便贺芸是您的妹妹,若她真有不轨之举,您也愿意护她到底?” 贺卿微微一顿,随即轻叹了一声:“霓裳,我知道你一向聪慧,也为家族尽心尽力。但这件事,牵扯甚广,我只希望你和吉弟不要被人利用,反而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霓裳心中一凛,刚想反驳,慕容吉便淡淡开口:“贺大人不必担心,我们会谨慎行事,也希望贺大人能为慕容府着想,不偏袒任何一方。” 贺卿沉默片刻,缓缓颔首:“如此最好。我还有公事在身,先行告退。” 待贺卿离去后,霓裳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是来试探的。” 慕容吉点头,眸中闪过一抹寒意:“贺卿心思深沉,表面上看是为了家族,实则是在暗中护着贺芸。” 霓裳的目光越发坚定:“这正说明,他已经察觉到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慕容吉,无论如何,我都要揭开贺芸的真面目,哪怕这条路再危险。” 与此同时,在慕容府的后花园中,贺卿与贺芸并肩而立。 夜色中,兄妹二人之间的气氛格外压抑。 “霓裳那边,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贺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厉。 贺芸却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花丛中的一朵绽放的夜来香上:“哥,你何必如此担心?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贺卿回头盯着她,目光锐利:“芸儿,我可以护你,但你也要知道分寸。若你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连我也保不住你。” 贺芸转过身,笑意中带着几分嘲讽:“哥,您从小最疼我,如今却为了一个外人责备我,难道您也信了霓裳的鬼话?”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你在走一条危险的路。” 贺卿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警告,“南云堂是火坑,你若不及时抽身,终究会毁了自己,也连累整个贺家。” 贺芸垂下眼帘,语气冷淡:“哥,我自有分寸。而且,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我可不会输给区区一个霓裳。” 贺卿沉默片刻,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第27章 我只希望你早日成为我的女人 晨曦微露,清凉的秋风掠过慕容府的庭院,卷起一地金黄的落叶。 树影斑驳地洒在青石小径上。 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似乎在为渐凉的季节增添几分萧瑟。 霓裳的书房中,灯火尚未熄灭。 她凝视着石碑碎片上仅存的几个字:“无名者”。这四个字深深刻入她的脑海,与之前画中的题字“无名者的荣耀”不谋而合。 “无名者……”她低声呢喃,眉头紧蹙,“指的是谁?是否与南云堂有关?而南云堂与虎符的下落究竟有什么牵连?” 她的思绪纷乱,那轮椅上的男子、贺芸的冷酷、还有贺家牵涉其中的种种迹象,让谜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时,慕容吉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卷竹简,语气低沉:“这是从古籍中查到的一些信息。‘无名者’可能与北魏初期一支失踪的影卫有关。这支影卫曾以守护皇家机密为使命,但后来因背叛被全族诛灭,他们的遗物却下落不明。” 霓裳抬头,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这支影卫的秘密,可能与虎符有关?” 慕容吉点点头,将竹简摊开:“不仅如此,据你描述,贺芸那天的装扮,分明是南云堂分堂主的象征。这么看来,她与南云堂的牵连恐怕远比我们想象中更深。而贺家……贺卿作为吏部尚书,为何会对此置若罔闻?贺家到底想从中获取什么?” 霓裳咬紧唇角,目光转冷:“贺卿的态度一直模糊,他既没有直接袒护贺芸,也没有明确站在我们这边。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霓裳决定主动出击。她以家中事务为由,再次去见贺卿。贺卿正在书房批阅公文,见霓裳前来,温和地招呼她入座。 “霓裳,你近日看起来有些疲惫,可是府中事务让你劳累了?”贺卿放下笔,语气中带着关切。 霓裳露出一抹淡笑:“多谢大人挂念,倒也不是事务繁忙,而是心中有些疑惑未解,想来向大人讨教。” “哦?”贺卿挑眉,目光中透出一丝探究,“何事让你如此费神?” 霓裳低声说道:“无名者的荣耀——这个名字,大人是否听说过?” 贺卿微微一顿,眉头轻蹙:“无名者?听来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什么关联。霓裳,为何会问起这个名字?” 霓裳垂下眼帘,似无意地说道:“在整理府中旧物时发现的一块石碑,上面有‘无名者’的字样。这让我想到一些传闻——比如与影卫有关。” 贺卿的眼神微微一沉,沉默片刻后说道:“霓裳,很多传闻未必可信。这世间有许多假象,切莫因一块石碑牵动过多心思。” “但若这些假象可能威胁到慕容府呢?” 霓裳抬眼,直视贺卿,“大人,我相信您定然知道更多内幕,可否为我解惑?” 贺卿淡淡一笑,站起身将窗外的竹帘拉开,眺望远处的天空:“霓裳,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只愿你能守护自己的初心,不被卷入这片泥潭。” 霓裳正想追问,贺卿却回过头,换上一副笑脸:“时候不早了,去歇息吧。府中的事务,我会替你分忧。” 与此同时,贺芸正暗中部署一场针对霓裳的反击。 她站在后花园中,眸光冷冽,心腹低声禀报:“夫人,霓裳近日似乎在试探贺大人,似乎已有所察觉。” 贺芸冷笑一声,缓缓说道:“她想用贺卿来对付我?未免太过天真。我会让她知道,这盘棋,她永远没有机会赢。” 说罢,贺芸转身吩咐道:“准备一场小小的‘意外’,但别伤了她的性命。我要她知道,慕容吉的受伤,是因为她。” 当天夜里,慕容吉在街头遭遇埋伏。他拼尽全力与黑衣人周旋,却终因寡不敌众而受伤。所幸他及时脱身,跌跌撞撞地回到府中。 霓裳见到满身是血的慕容吉,心中一阵刺痛:“一定是贺芸派人做的!她想通过你来打击我!” 慕容吉摇头,忍着伤痛说道:“霓裳,这背后不仅仅是贺芸。南云堂的目的,绝不会这么简单。我们必须更谨慎,不能中了她的计。” 霓裳紧握他的手,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退缩!” - 几日后,慕容吉的调查有了突破。他设法与一名自称南云堂叛徒的男子接触。 男子名为莫桑,面容消瘦,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却透出一股坚毅。 他坐在慕容吉的书房中,目光扫过桌案上的文书,声音低沉:“我愿意提供情报,但我需要银两和庇护。这是我的条件。” 慕容吉盯着莫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在设局?” 莫桑冷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笺,摊在桌上:“这份密令,是南云堂最近下达的重要指令。你若不信,可以立刻将我送官。” 霓裳捡起信笺,细细查看,上面确实提及恒安行的交易路线,与她此前掌握的线索不谋而合。 她抬头看向莫桑,目光中透着探寻:“你为何选择背叛南云堂?这不是一个普通人敢做的事情。” 莫桑沉默片刻,随即抬眼看向慕容吉,目光复杂:“因为慕容琛大将军曾救过我的命。” “我大哥?”慕容吉微微皱眉,目光中多了一分警惕,“你什么意思?” 莫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声音低沉:“七年前,我还是个无名小卒,被敌军围困。那时的我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物,只想逃命。可那一日,慕容琛将军率军冲入战场,将我们这些被困的士兵一个个救出。我亲眼见他孤身奋战,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而受伤。” 说到这里,莫桑的眼神中透出一抹复杂的情感:“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这辈子若能有机会报答他,绝不后退半步。后来,我因为生活所迫加入南云堂,成为他们的眼线。可我始终没有忘记那一日,大将军救我时的情景。” 莫桑坐在书房的木椅上,神情复杂,回忆的波澜似乎将他拉回了那场令人难忘的战斗。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慕容吉,语气低沉却带着一丝敬仰:“大将军慕容琛,是我一生最敬佩的人。如果不是他,我早已命丧沙场。” 霓裳闻言,微微一怔。她轻敲桌案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目光投向莫桑,眼中多了几分真挚:“能具体说说当日的情形吗?” 莫桑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书房中:“那是七年前,北疆一场恶战。敌军狡诈,用假意投降骗取了我们的信任,结果我们部队被围困在一片狭谷中,孤立无援。” 他的语气渐渐沉重,仿佛再次经历那场绝境:“敌军足有三倍于我们的人马,我们却弹尽粮绝。眼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次必死无疑。” 他说到这里,目光骤然一亮:“就在那时,慕容琛大将军带着一支百人骑队突然杀入敌阵。他穿着一身银甲,身后披风猎猎作响,手中长枪横扫千军,势不可挡。那一刻,他宛如天神降临。” 霓裳的心微微一颤,仿佛看到了莫桑口中那个浴血奋战的男人。她垂下眼帘,心中一阵酸涩,指尖不由得用力攥紧袖口。 莫桑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敬佩:“慕容将军率骑队斩杀敌军主将,用区区百人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将我们这些被困的士兵全数救出。他的银甲沾满了血迹,脸上的神情却冷静而无畏。他的眼神告诉我们,只有一个字——生!” “可他自己呢?”霓裳的声音有些哽咽,轻声说道,“可他自己却身受重伤?” 莫桑神色一黯,叹了口气:“为了掩护我们的撤退,他断后杀敌,受了重伤。当时,他的战马已经被箭射倒,可他依然挥舞长枪,与追兵殊死搏斗。若不是援军及时赶到……大将军恐怕就……可谁能想到,英勇善战的大将军,在几年前与柔然的那场战役中还是命丧沙场!” 霓裳垂下头,手指轻轻抚过桌上的碎石,仿佛在触碰那段遥远的回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水光,低声说道:“从未有人与我提起过这些……” 慕容吉静静看着霓裳,没有出声。他知道,兄长壮烈牺牲的事在霓裳心中引发了深深的思念。 莫桑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霓裳夫人,大将军生前最挂念的,便是您和慕容府。他曾对我们这些被救下的士兵说,‘生死皆有命,但家国与亲人,永远是我的责任。’” 霓裳闻言,泪光闪动,强忍住情绪,抬起头说道:“莫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夫君……他是个真正的英雄。” 当夜,霓裳独自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那块刻有“无名者”的石碑碎片,思绪却早已飘远。 窗外秋风凄凉,卷着落叶拍打窗棂,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脸上,映出一抹柔美而哀伤的神情。 “生死皆有命,但家国与亲人,永远是我的责任。”莫桑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霓裳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身披银甲、笑容温暖的男人。他曾在她的窗前站定,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霓裳,等我归来,我们再一起去看江南的春花。” 可这句话,终究成了她这一生的遗憾。他再也没有归来。 “慕容琛,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霓裳轻声呢喃,眼泪滴落在石碑碎片上,泅湿了那几个隐约可见的字迹。 翌日清晨,慕容吉站在庭院中,听着莫桑的最后陈述。 晨光洒在他的肩头,却无法驱散他眉宇间的阴霾。 “慕容公子,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得七七八八,留在这里反而更危险。请让我回到南云堂,继续搜集情报。”莫桑的语气中带着恳求和决绝。 慕容吉注视着他,目光深邃:“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他们随时可能杀了你。” 莫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若是为了慕容将军,我死也无憾。” 慕容吉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好,我放你回去。但记住,这条路,你只能走一次。” 莫桑郑重地行礼,转身离去。霓裳站在廊下,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慕容吉,你觉得他能活下来吗?”霓裳低声问道。 “只要他足够小心,就还有一线生机。”慕容吉的语气低沉,却透着一丝隐隐的忧虑,“但若他的牺牲,能换来真相,这一局棋,我们就有胜算。” 霓裳低头看着手中的石碑碎片,轻声说道:“无名者的荣耀……也许,他就是那无名者之一。” 慕容吉看着霓裳眼中的悲伤与坚定,缓缓说道:“霓裳,我会守护你。不管这场棋局的结局如何,你都不会是孤身一人。” 霓裳抬眼看向慕容吉,点了点头:“慕容琛是无名者的荣耀,而你,是他的延续。这一局棋,我们一定要赢。” - 当莫桑离开后,霓裳正准备与慕容吉分析线索时,管家匆匆来报:“慕容公子,皇上派人来了,说是探问夫人的病情。” “皇上?”霓裳和慕容吉对视一眼,霓裳微微皱眉,“他怎么会突然关心我的病?” 慕容吉冷笑了一声,眼中透出几分无奈的怒意:“皇上对你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他此举,不过是想借机靠近你。” 不多时,皇帝的心腹太监王总管带着几名侍卫来到书房,态度恭敬地说道:“皇上听闻夫人近日身体欠安,特派奴才前来探望,顺便带来一些补品。” 霓裳站起身,浅笑着行礼:“多谢皇上的关怀,请代我谢过皇上。” 王总管上下打量了霓裳一眼,语气温和:“夫人只需好生休养便是,皇上特意嘱咐,若有任何需要,尽管派人进宫回话。” 待王总管离去后,慕容吉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低声道:“皇帝的关心,远不是简单的恩典。他对你越是关注,你的处境便越危险。”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轻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轻易妥协。” 慕容吉握住霓裳的手,目光复杂而坚定:“霓裳,我只希望你早日成为我的女人,我才能护你周全。” 霓裳心中一颤,却抬眼直视他:“慕容吉,这一切不过是棋局的一部分。皇上的意图,或许只是因为南云堂的变数,但我不会因为这些乱了分寸。” 第28章 双面间谍与黑白对弈 南云堂总堂内,灯火通明。 大厅的主座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他的右脸覆盖着一块丑陋的疤痕,显得分外狰狞。 他冷冷地盯着莫桑,眼中带着审视,慕容琛的‘赤鹰小分队’早已全军覆没,哪里来的活口?这一次,你编的不错!” 莫桑微微抬起头,语气谦卑:“属下只是按照您的指示行事,这一切都是堂主谋划得当。”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缓缓起身。他踱步到莫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从现在开始,你的职位晋升为分堂主和贺芸平起平坐。不过,为了防止慕容府起疑,你暂时不要和贺芸见面。” “属下遵命!”莫桑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黑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莫桑退下。 大厅内逐渐恢复安静,只剩下黑衣男子独自伫立。他目光幽冷地望向远方,自语道:“慕容府的人终究只是些棋子,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慕容府。 霓裳站在廊下,目送着一队人将皇帝赐来的补品送入内院。夜风拂过她的面庞,她微微皱眉,眼中多了一抹深思。 “皇上为何会突然对我中迷香的事如此关心?”她低声自语。 身旁的慕容吉靠在廊柱上,目光复杂地看着霓裳:“拓跋誉的心思并不难猜。他接近你,不仅仅是为了你这份美貌。他想通过你来稳固对慕容家的掌控。”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一声:“皇上若真是如此,未免低估了我。” 慕容吉转过身,直视着霓裳:“霓裳,他对你的关注,不止是试探。他可能真的对你动了心。你必须小心,拓跋誉不是寻常人,他的手段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可怕。” 霓裳收回视线,轻声道:“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会保持分寸。只是…这盘棋,我们必须更快找到破局的办法。” 拓跋誉的寝宫内。 烛火摇曳,光影映在他的俊朗面庞上,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身着轻便寝衣,倚在龙榻上,目光盯着桌案上一幅尚未完成的画。 画上的女人身姿袅娜,容貌惊人,正是霓裳。 “霓裳……”他低声呢喃,手指轻轻拂过画卷上的眉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你可知?朕已经开始关注你,你究竟还会给朕带来哪些惊喜?” 身旁的王总管低声说道:“皇上,慕容府的那位夫人心思缜密,恐怕不会轻易被陛下打动。” 拓跋誉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越是聪慧的女人,越值得朕出手。慕容吉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他以为他能护住霓裳,却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从朕手中夺走任何东西。” 王总管低头应道:“皇上所言极是。不过,这次送补品过去,或许可以试探出她的态度。” 拓跋誉没有再说话,只是挥手示意王总管退下。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画卷上,眼中泛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几日后,霓裳接到拓跋誉的请旨,邀请她入宫参与秋宴。 秋宴前夕,盛乐城上下早已忙得热火朝天,各家各户纷纷准备献礼,向皇上表达忠诚与敬意。 这是北魏每年的惯例,秋宴不仅仅是赏花饮酒的聚会,更是彰显国力和检验大臣心意的重要时刻。 慕容府内,霓裳正与管家安排着秋宴的贺礼。 “夫人,这是我们府中酿造的青梅酒,以今年最好的梅子酿制,酒香清冽,口感绵柔,最适合献给皇上。”管家恭敬地呈上一坛精美的酒坛,酒坛上雕刻着一只展翅的赤鹰。 霓裳端详片刻,点了点头:“好,就用这坛酒作为献礼。另外,将西苑里最新采摘的石榴和柿子也一并送去。记得,礼数务必要周全,绝不能让人挑出差错。” 管家应声而去,霓裳目光微凝。她隐隐感觉到,今年的秋宴,注定不会平静。 - 秋宴当日,御花园中张灯结彩,宫女太监们来回穿梭,布置得精致非凡。四周摆放着成簇的菊花,颜色从雪白到金黄,再到深红,层层叠叠,宛如秋天的画卷。园中一侧,特意开辟了菊花酒的酿造区,青瓷酒壶整齐排列,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朝廷各地的大臣们陆续入场,手捧着精心准备的贺礼。有的献上稀世珍宝,有的献上稀有药材,也有地方官员献上当年丰收的五谷和布匹。 远道而来的西域小国特意献上了一件稀有的琉璃屏风,雕工精美,通体晶莹剔透,引来满座惊叹。 “陛下,今年,柔然王却未如往年一样派使节献礼。” 这一细节没有逃过拓跋誉的目光。他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淡然扫过众人,似乎对柔然的怠慢毫不在意,实则眼底掠过一抹深沉的不悦。 众大臣献礼时,龟兹小国献上一座金丝镶玉的琉璃宝塔,引起满座惊叹。然而,当霓裳把目光投向礼物时,目光却悄然落在一件包裹着青布的盒子上。 那盒子被缓缓揭开,露出一尊古老的青铜器,器身纹饰隐约带着某种奇特的符号。 霓裳微微蹙眉,心中一动:这纹路,似乎在哪见过…… 秋宴正式开始。 在菊花与桂香交织的氛围中,丝竹之音缓缓响起。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举杯敬酒。 霓裳身着浅紫色长裙,缓步走入御花园时,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慕容夫人真是风华绝代啊,难怪皇上对她格外关心。” “不过,她寡居多年,又是慕容家的主母,这份美貌可不能成为祸端。” 霓裳神色自若,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议论声。她在太监的引领下缓缓走向主位,向皇帝行礼。 拓跋誉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霓裳夫人,秋宴一向少不得美酒助兴,听闻慕容府特地献上了青梅酒,不妨请夫人替朕倒上一杯如何?”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展颜一笑,端起酒壶,步履优雅地走向皇上,为他倒了一杯青梅酒。酒香四溢,清冽甘甜。 拓跋誉轻轻抿了一口,点头赞许:“果然佳酿。慕容府的用心,朕心领了。” 接着,他目光一转,看向站在一旁的贺芸,语气意味深长:“贺夫人向来以才艺见长,不如今日,与霓裳夫人切磋一番,为秋宴添彩。” 霓裳心中微微一动。拓跋誉这提议,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助兴,而更像是一场试探。 贺芸盈盈一笑,略带挑衅地看向霓裳:“霓裳姐姐若是不介意,我自然奉陪。不过,弹琴这种事情,我怕显得单调了些。不如,姐姐可有其他想法?” 霓裳垂眸思索片刻,抬眼说道:“琴艺谁都会,但臣妇更擅长棋艺。不如我们下一局棋,看看是谁的棋道更胜?” 贺芸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既如此,那就如姐姐所愿。” - 御花园中,很快摆上了一副华丽的棋盘。 棋盘上以玉石为底,黑白棋子分外分明。围观的大臣们纷纷聚拢过来,想一睹这场女子之间的棋艺对决。 霓裳执白,贺芸执黑。两人目光交汇,似有无形的火花在空气中迸发。 第一步,霓裳以守为攻,落子稳健,白棋如清风明月,行棋间带着几分潇洒。贺芸却步步紧逼,黑棋如猛虎下山,势要占尽先机。 围观的大臣们议论纷纷: “霓裳夫人的棋路果然不凡,这种心境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但贺夫人也不简单,她的布局步步紧逼,似乎早有成算。” 棋盘上,黑白交错,棋局渐渐变得紧张。贺芸的攻势越来越紧,试图将霓裳逼入绝境。 “夫人这一子落得太险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霓裳陷入死局时,她忽然轻轻一笑,落下一子。 白棋封锁黑棋去路,局势瞬间逆转。 贺芸神色微变,眉心微蹙,显然未料到霓裳会有此一手。 围观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 拓跋誉微微抬眸,目光定格在霓裳身上,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霓裳夫人这局棋,倒是颇有深意。” 霓裳微微抬首,声音温和而坚定:“棋局如人生,步步为营,自有破局之法。” 棋局渐入佳境,霓裳忽然落下一子,封锁住贺芸的关键去路。贺芸眉头微皱,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果断。 棋盘上的风云变幻,映射着两人内心的较量。 每一子落下,似乎都暗藏玄机。 霓裳以巧破力,连连打破贺芸的攻势,而贺芸也不甘示弱,屡屡化险为夷。 棋盘上的黑白交织,棋局外的较量同样精彩。 拓跋誉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两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霓裳落下一子,封死了贺芸所有的退路。棋局结束。 “夫人承让。”霓裳微微一笑,举止端庄。 贺芸神色平静,轻轻一笑:“霓裳姐姐果然棋艺非凡,妹妹甘拜下风。” 围观的大臣们纷纷鼓掌,感叹道:“我朝女子果然不凡,今日这一局,简直可称为棋艺佳话。” 宴席散后,霓裳回到府中。慕容吉站在书房的窗前,目光幽深。 “秋宴如何?”他问。 霓裳将棋局与宴席上的细节一一讲述,尤其提到拓跋誉的试探与贺芸的较量。 “皇上心机深沉,不会轻易表露他的意图。但这场秋宴,他的每一个细节,怕是都在观察。”霓裳说道。 慕容吉沉思片刻:“霓裳,我们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窗外秋风阵阵,吹动书房内的烛火,映照出两人坚毅的神色。 - 秋宴的余韵尚未散去,御花园中,丝竹之音渐渐低了下去。 月光洒满大地,将庭院映得如同一幅泼墨画卷。 宴席上的喧嚣褪去,更多的是小声交谈和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 霓裳从座位起身,准备退下,却被王总管唤住:“慕容夫人,皇上有请。” 她微微一怔,随即端起一贯的从容神态,缓步走向皇上身旁的竹台。 拓跋誉正端坐在那里,手执酒杯,目光随着霓裳的步伐缓缓移动,似带着某种打量的意味。 他的眼神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又滑过她那双白皙如玉的手,眉宇间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月光洒在她浅紫色的裙摆上,使她看起来如同一幅从画卷中走出的仕女图。 拓跋誉轻轻摩挲着杯沿,心中不禁暗叹:这女子不仅才智过人,容貌也是天赐,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清冷,举手投足间却又带着勾魂的韵味。 “霓裳夫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柔意,“今日之棋局真是让朕耳目一新。不知夫人还有其他未尽之才愿意一展?” 霓裳微微一笑,眉目如画:“陛下谬赞。臣妇不过略通棋道,今日幸而侥幸胜了贺夫人。” 拓跋誉低低笑了一声,目光依旧若有所思地停留在她身上:“人生如棋,步步算计。慕容夫人棋路清奇,倒是让朕对你刮目相看。朕一直以为,你只擅内宅之事,今日才知,你的目光远比众人想象得深远。” 霓裳心中一凛,察觉拓跋誉话语中暗藏的试探。她垂下眼帘,语气依旧谦和:“臣妇不过是守着家中职责,不敢有其他僭越之想。” 拓跋誉轻笑,缓缓靠近,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难以忽视的暧昧:“霓裳夫人,你的美貌与才智兼备,若非身处慕容府,怕是朕也会生出几分旁的心思。” 霓裳目光微变,迅速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浅笑道:“臣妇惶恐,不敢当陛下如此厚爱。” 拓跋誉伸手扶住她刚欲起身的手腕,动作并不失礼,却让霓裳无法忽视。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要看穿她的每一丝情绪:“你的一颦一笑,皆是风华绝代。朕很想知道,你背后隐藏的故事,又会有多么令人着迷。” 霓裳稍稍用力抽回手,神色依旧平静,语气也未起波澜:“陛下过誉了。臣妇惟愿守护家门平安,不负先夫在天之灵。” 拓跋誉眸光一闪,似乎被“先夫”二字激起了某种情绪。他松开了手,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说道:“慕容夫人果真忠贞,这份情义,朕敬重。但若慕容将军知道他的遗孀一直活在过去,恐怕也会十分的焦虑。” 正当霓裳准备行礼告退时,一名侍卫急匆匆走来,附耳低语了几句。拓跋誉眼中掠过一抹寒意,转而换上一副平静的面容,对霓裳说道:“夫人,今晚朕还有要事处理,改日再与你畅谈。” 霓裳微微行礼,心中却已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她退下后,并未急于离开,而是驻足于一旁的假山下,耳边隐约传来侍卫的低声禀报:“陛下,云峦山庄那边的消息属实,密探已确认……礼物中藏有密令。” 霓裳心下一震,“云峦山庄”四个字犹如利剑刺入她脑海。她假装不经意地拾起袖中的帕子,掩饰自己的情绪,随即转身离去。 第29章 钓鱼 夜深,慕容府的书房内烛火明亮,墙上挂着的屏风将整个房间衬托得格外幽静。 “霓裳,你说的可当真?” “是,我在那龟兹进献的青铜器上发现了熟悉的纹路。当时,我在岐山驿的货箱上,在云峦山庄的墙壁上都发现过相似的纹路。” “好,那我便为你刺探那宫中的地图。” …… 慕容吉凝视着桌案上的一张手绘图,图上描绘的是宫中御花园的布局,标注着青铜器存放的位置。 他目光深邃,眉头微蹙,显然正思索着如何夺取青铜器。 霓裳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卷书卷。她低声说道:“你想好了?真的要冒险?绘制地图事小,可那青铜礼物是御用之物,若被发现盗用御用之物,我们慕容府在劫难逃。” 慕容吉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霓裳:“我知道风险很大,但这青铜器上的文字极有可能隐藏着南云堂的计划。若我们解不开,慕容府甚至整个北魏,都会陷入危机。” 霓裳垂下眼帘,低声道:“可若我们失败了,你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慕容吉伸手握住霓裳的肩膀,眼中透着坚毅:“霓裳,我是慕容家的男人,有责任去守护我们的家族。况且,南云堂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青铜器,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 霓裳深吸了一口气,终究点了点头:“我会帮你,但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与此同时,贺芸的院落内,气氛同样紧张。 贺芸坐在榻上,手中握着一张密信。信中描绘了御花园内的青铜器位置,以及它可能的价值。贺芸冷笑一声,低声自语:“看来这件青铜器是个关键,我若能拿到,便可向南云堂立下更大的功劳。” 她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侍女紫墨:“今晚安排妥当了吗?” 紫墨点头答道:“小姐,已经安排好了,等深夜巡逻的侍卫换班,我们便行动。” 贺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很好。无论如何,那青铜器,我志在必得。” 夜半时分,御花园内静谧无声,唯有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慕容吉身着一袭黑衣,隐匿在御花园一处隐蔽的假山后。 他的目光锁定了青铜器存放的方向,那里守卫森严,数名侍卫正来回巡视。 霓裳站在他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守卫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你确定要现在动手?” 慕容吉轻声回道:“若等到明日,可能连机会都没有了。我已经安排了声东击西的计策,一会儿你引开东侧的侍卫,我从西侧潜入。” 霓裳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道:“你自己小心。” 慕容吉微微一笑:“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霓裳刚欲转身,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与慕容吉对视一眼,迅速躲入假山后的阴影中。 不多时,贺芸的身影出现在御花园中。她身后跟着两名手下,显然也在觊觎那青铜器。 “贺芸?”霓裳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慕容吉皱眉低语:“看来她也盯上了青铜器。” 两人正欲行动,却忽然听到御花园另一侧传来一阵骚动。 侍卫们迅速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本严密的守卫顿时松动。 “有刺客!”侍卫的喊声划破夜空。 慕容吉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他拉住霓裳的手,低声说道:“先退!” 然而,两人刚刚退入假山后,便看到贺芸与她的手下也迅速退去,显然她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半个时辰后,御花园的青铜器已不翼而飞,守卫们乱作一团。 此时的慕容吉与霓裳已悄然回到府中,脸色凝重。 “我们没有出手,贺芸也未得手,那青铜器到底被谁拿走了?”霓裳低声问道。 慕容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或许,是南云堂的人。” “如果真是南云堂,他们为何要选择今晚下手?”霓裳追问。 慕容吉目光幽深,语气低沉:“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与此同时,另一处密室内。 一名黑衣人将青铜器放在桌上,恭敬地跪在一个身影面前。 那人正是贺卿。 贺卿抬起头,目光淡然地看向青铜器,随后轻声说道:“这上面的文字,与我之前听闻的密令有些相似。如此危险的东西,不该出现在宫中。”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透着一丝忧虑:“霓裳若牵涉其中,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查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然而,他的眉宇间始终透着一丝忧思,仿佛在掩藏着某种更深的情感。 - 另一边,皇宫内。 拓跋誉站在书案前,目光凝视着桌上的青铜器。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器身上的纹路,眼中透着一抹寒光。 “赝品。”他冷冷说道。 王总管低声问道:“陛下,这假青铜器与真正的青铜器究竟有何不同?” 拓跋誉冷笑一声:“这纹路虽然极为相似,但细节处却差之毫厘。将真正的青铜器藏匿的那个人,以为能瞒过朕的眼睛,真是可笑。” 他转身看向窗外,目光深邃:“传令下去,彻查此事。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 霓裳坐在窗前,思绪万千。 今晚的变故让她意识到,青铜器背后的秘密远比她想象得复杂。而此时的慕容吉正伏案描绘着一幅图,似乎在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慕容吉,你觉得青铜器的下落,与南云堂有关吗?”霓裳问道。 慕容吉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说道:“无论它在谁手中,我们必须先解开上面的文字。这或许是唯一的突破口。” 霓裳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坚定:“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出真相。” 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映照出他们坚定的身影。在这场步步为营的棋局中,慕容府的每一步都关乎生死,而他们,绝不会轻易认输。 夜深了,慕容府的书房内,灯光摇曳,映照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虽只见过青铜器一眼,但凭着慕容吉过目不忘的本事,上面是刚刚从青铜器拓下的符文。霓裳与慕容吉并肩而坐,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这些诡秘的符号。 霓裳缓缓地伸出手,指尖在符文上游移,轻声说道:“这些符号的确是龟兹文的一种,但其中掺杂了其他符号,似乎是密码或暗语。普通的龟兹语书籍恐怕解读不了。” 慕容吉端详着符文的排列,点了点头:“这些符文像是按照某种节奏排列的。看这里,这些重复的符号——如同诗中的韵脚,它们的意义可能与某种时间或行动有关。” 霓裳沉吟片刻,取出一本厚重的《西域通识》,翻到龟兹语的章节,将符文一一对照。 “这里的‘寒梅’,与龟兹语中的‘雪降梅开’发音相近。但在西域文化中,它也象征时间节点,指冬月。”她眉头紧锁,继续说道,“至于‘金鹰’,金鹰是柔然王的象征。‘起舞’或许意味着军事行动,极可能是偷袭的暗号。” 慕容吉轻敲桌面,声音低沉:“若真是如此,‘寒梅将至’暗示时间,‘金鹰起舞’则指柔然王的军队进犯。那么‘云下藏锋’又指什么?” 霓裳抬头,目光微凝:“‘云下’应指南云堂,‘藏锋’则隐喻潜伏和破坏,可能暗示他们会在北魏内部制造混乱——比如刺杀、谣言、削弱朝廷的防御力量。” “若如此推断,这青铜器上的文字便是南云堂与柔然的密谋。时间、地点、手段,都已明了。” 慕容吉沉思片刻,点燃一支细长的檀香,幽幽的烟雾在书房中弥散开来。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霓裳,声音低沉而缓慢:“如果这些猜测属实,那么我们所掌握的时间有限。‘寒梅将至’,意味着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我们必须在此之前破解更多线索,并找到阻止他们的办法。” 霓裳轻轻抚过符文,指尖停留在一个重复出现的符号上:“你注意到没有,这里有三个符号连贯排列,但在龟兹语中却不存在这样的组合。”她顿了顿,眸光一闪,“也许是象形字,或者隐喻。” 慕容吉俯身靠近,仔细端详了一番:“像是某种工具,或者地标……”他的语气渐渐放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些符号的形状,与云峦山庄周围的山势极为相似。” 霓裳闻言,立刻从案侧取出一幅旧地图,铺展开来。她的手指在地图上游移,停在云峦山庄附近的一片山区上:“这里,有一处名为‘梅岭’的山脉。它不仅对应‘寒梅’,而且确实是一个容易藏匿兵力的地方。也许,我们该从这里入手。” 慕容吉轻轻点头,随后脸色一沉:“但我们面临的不只是寻找真相的难题,还有南云堂的威胁。刚才御花园内的劫杀行动,显然是针对青铜器的。现在的情况,我们必须假定——南云堂已经知道我们在追查他们。” 霓裳微微抬眸,冷静地说道:“既然如此,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反倒是我们手中的这些线索,会让他们倍感威胁。也许,接下来他们会主动出击。” - 与此同时,另一处密室内。 一支昏黄的烛光摇曳着,将墙壁上的龟兹符文拓本映照得忽明忽暗。 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桌案旁,研究着手中的真青铜器。 贺卿目光如刀,注视着那些符号,眉头微微蹙起:“寒梅、金鹰、云下藏锋……柔然与南云堂的合作,已是昭然若揭。这是他们对北魏朝廷的挑衅。”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过桌上的文字,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但皇上手中的青铜器为何会被换成赝品?难道还有人比我们更早一步行动?” 贺卿的目光渐渐深邃,低声自语:“霓裳……她是否已经卷入了这场棋局?如果是,我绝不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一名贴身侍卫躬身走进来,低声禀报道:“大人,刚刚从皇宫传来的消息。陛下已经下令彻查青铜器一事,并将焦点放在南云堂的动向上。” 贺卿闻言,目光微冷。他站起身,身形挺拔如松,随手将拓片收起:“派人盯紧慕容府,尤其是霓裳。若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 夜深,慕容府内。 霓裳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地图上,眉头微蹙:“梅岭虽然是个突破口,但凭我们两人之力,难以深入那里探查。” 慕容吉轻轻一笑,目光中带着一丝冷冽:“霓裳,这一次,我并不打算单独行动。梅岭的复杂地势,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而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霓裳微微一怔:“你指的是?” 慕容吉不答,只是低声说道:“明日,我们便启程。” - 两日后,梅岭脚下。 深秋的寒风夹杂着山间的冷霜,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霓裳裹紧了斗篷,目光扫过眼前的山脉。 巍峨的群山如同巨大的屏障,将整个地势掩藏得严严实实。 慕容吉手持一张手绘地图,目光锐利地扫过山间的地势:“这里,正是青铜器符文所暗示的地方。那些符文的排列,很可能对应的是这些山峰的位置。” 霓裳点头,随后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慕容吉刚欲回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瞬间拔出佩剑,挡在霓裳身前:“谁?”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贺芸。她微微一笑,目光中透着一丝挑衅:“看来夫君也对这里感兴趣啊。真巧,我也是。” 霓裳眉头微蹙,冷声说道:“贺芸,你来这里做什么?” 贺芸摊了摊手,语气中透着几分讽刺:“我来做什么,难道需要告诉你们吗?倒是你们,鬼鬼祟祟地跑到这里,莫不是心虚了?” 慕容吉冷笑一声,目光如电:“贺芸,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劝你现在离开,别掺和进这场局。” 贺芸轻轻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夫君这话说得有趣。你若是能让我离开,我自然会考虑。否则……咱们各凭本事吧。” 话音刚落,山林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数名黑衣人从四周窜出,将三人团团围住。 霓裳心中一紧,低声说道:“是南云堂的人!” 慕容吉目光一寒,手中的长剑陡然出鞘。他冷声说道:“贺芸,你我虽各有目的,但眼下,先联手脱困如何?” 贺芸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夫君都这么说了,妾身怎敢违逆呀。” 三人迅速联手,面对南云堂的围攻展开激烈搏杀。刀光剑影之间,山间的寒风越发凛冽,杀气弥漫在空气中。 一番激战之后,黑衣人尽数撤退。然而,当三人再次寻找路时,却发现贺芸已经离开,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脚印。 霓裳蹙眉:“糟糕,鱼儿还是先走一步。” 慕容吉目光深沉,低声说道:“没事,这场棋局,恐怕才刚刚开始。” 第30章 暗香浮动 深夜,梅岭之巅,风声猎猎,空气中透着寒意。 昏暗的树林里,慕容吉、霓裳与贺芸三人站在山道间,周围安静得诡异,仿佛一切都隐入黑暗之中。 方才那场打斗虽然惊险,但南云堂的人终究是撤退了。 然而,气氛却并未因此缓和下来。 贺芸拢了拢披风,冷笑一声,率先打破沉默:“夫君这一招秘野追踪玩的真不错。只不过,我劝你不要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这条密道,你们走不通的。” 慕容吉眯起眼眸,语气带着淡淡的讽刺:“贺芸,你我各为其主,今日之事暂且不谈。但你最好不要再插手,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贺芸听罢,目光冷冽地扫过慕容吉,最终将视线落在霓裳身上:“霓裳嫂嫂,听我一句劝,离他远些吧。这样的男人,迟早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霓裳眉头微蹙,尚未开口,贺芸已冷哼一声,带着手下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看着贺芸离去的背影,霓裳微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慕容吉:“她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 慕容吉目光深沉,声音低沉道:“她早已不是单纯的贺府小姐。南云堂恐怕也与她有了利益牵扯。不过,既然她退走,便不必理会。”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霓裳问道。 慕容吉抬手将披风拢紧,望向前方的黑暗:“继续寻找线索。” …… 两人翻过一处山岭,终于来到山脚下的一片平坦之地。 月光洒下,将地面映照得一片银白。 霓裳微微睁大双眼,只见不远处,有一座供台伫立在林间,供台之上香火未尽,灰烬未凉,似乎不久前有人祭拜过。 “竟然还有人来这里祭拜?”霓裳轻声呢喃,心底泛起一丝不安。 慕容吉走近供台,目光落在供桌上的物品。 一束新鲜的梅枝与几枚古铜钱摆放整齐,旁边还有一盏油灯,灯火幽幽,摇曳不定。 “这里不像是普通的祭拜。”慕容吉低声道,指了指供台旁一行古老的符号,“你看,这些符号,与青铜器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霓裳走上前,伸手轻触那些符号,指尖微凉:“难道这里与云峦山庄有关?” 慕容吉沉吟片刻,忽然发现供台后方有一条蜿蜒的小径,似乎通向山林深处。他目光一凝,侧身对霓裳说道:“跟我来。” 两人沿着小径缓缓前行,夜色愈发浓重,四周的树影像鬼魅一般投射在地面上。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他们停在一处山崖之下。 山崖下方,一条隐秘的河道映入眼帘,河边停靠着几艘古旧的木船。 “这……这条河道……”霓裳惊讶道,目光中闪过一丝震撼,“竟然隐藏在梅岭之下。” 慕容吉目光锐利,仿佛看穿了一切:“恐怕这便是通往云峦山庄的真正密道。” 他跳上其中一艘木船,轻声唤道:“上来。” 霓裳犹豫片刻,最终也跳上了船。慕容吉执起船桨,船只缓缓驶向河道深处。 昏暗的河道幽深寂静,两侧石壁上竟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银辉。 霓裳伸手抚过石壁,低声道:“这些符文……与青铜器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看来这里确实与云峦山庄有关。”慕容吉语气凝重,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船只顺流而下,渐渐驶向密道的尽头。 当他们跳下船时,眼前的一幕令二人同时愣住—— 一座恢宏而隐秘的山庄,矗立在山腹之中。 “云峦山庄……”霓裳轻声呢喃,眼底满是不可思议,“这里才是真正的云峦山庄!” 慕容吉缓缓踏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原来我们之前所查的山庄,不过是一座被废弃的伪址。这座山庄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 霓裳心头微颤,蓦然想起什么,低声道:“慕容吉,那日我误入这里……哦,我记得岐山驿有一条通往这里的密道!” 慕容吉目光一凛,回过头看着她:“你确定?” “我……我只是依稀记得,但当时慌乱间迷失了方向。”霓裳的声音有些急促。 慕容吉沉声道:“若真是如此,岐山驿便是另一条线索。南云堂隐藏得再深,也终究会露出破绽。” 山庄内一片寂静,唯有风声穿过破旧的回廊。 霓裳抬头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心中却莫名泛起一丝不安:“这里为何如此安静?难道……” “有人故意将这里封存了。”慕容吉接过话,目光扫过四周。 不远处的回廊坍塌一角,慕容吉缓缓走过去,却因脚下一块松动的砖石踩滑,身形一晃,肩头撞在石柱上。 “慕容吉!”霓裳惊呼,急忙上前扶住他。 慕容吉皱了皱眉,轻声道:“无妨,只是旧伤未愈。” 霓裳看他额角微微冒汗,心下焦急,拉着他坐下,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布:“旧伤未愈还如此乱来,快把衣服脱了。” 慕容吉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夫人这般着急,可是心疼我了?” 霓裳脸颊微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废话!” 慕容吉轻笑一声,解开外袍,露出肩头那道蜿蜒的伤痕。 霓裳轻轻替他擦拭伤口,手指偶尔触及他微凉的肌肤,内心竟莫名地加速跳动。她抬头时,正撞上慕容吉含笑的目光。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霓裳……”慕容吉低声唤她,声音沙哑,“有时候我真羡慕慕容琛。” 霓裳回过神来,手中动作顿住,目光闪躲:“好了,你自己包扎吧。” 慕容吉却忽然伸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若你愿意,我宁可这伤永远不愈。” 霓裳猛地抽回手,脸色通红,起身背过身去:“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管你了!” 身后的慕容吉笑声低沉,眼中却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深情。 …… 月色如水,洒在云峦山庄之上。 而隐藏在暗流之下的秘密,也随着他们的每一步,逐渐浮出水面。 第31章 寒梅将至 云峦山庄内,夜色沉寂。 霓裳扶着慕容吉,缓缓从一条幽暗的河道口返回,晚风从洞口灌入,将湿冷的气息卷入二人的衣袍之中。 慕容吉虽强撑着不让自己显得虚弱,但鲜血已然渗透衣裳,在昏暗的光线下晕染出一抹深沉的红。 他的眉头紧锁,声音却淡然:“不用这么小心,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你闭嘴!”霓裳轻呵一声,语调里带着罕见的怒意,“你若死了,慕容府的这摊烂账谁来收拾?谁来保护我?” 慕容吉抬头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原来你是在担心你自己。” “你少得意!”霓裳咬着唇,脸色微红,却不再理会他。 河道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挺拔的身影持剑而至——是慕容吉的贴身侍卫,麒麟。 “公子!少夫人!” 麒麟单膝跪地,神色焦急,“属下来迟,公子恕罪!” 慕容吉摆了摆手,疲倦地说道:“不用多说,送我们回府。” “是!” 麒麟迅速调来马车,将二人护送出梅岭。夜色如墨,沿途寒风凛冽,车厢内一片静默。 - 深夜,慕容吉已被送回房中,大夫匆忙为他包扎伤口后便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霓裳,她端着一盆热水,缓步走到床前。 慕容吉靠坐在床榻上,额角沁着薄汗,嘴唇略显苍白。 他看着霓裳手中的水盆,唇角微微上扬:“你要做什么?还亲自来伺候我?” “闭嘴。”霓裳冷声说道,放下水盆,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你伤口裂开,需要清洗换药,别想赖着不动。” 慕容吉挑眉,语带揶揄:“我倒是想看看,嫂嫂如何伺候我。” 霓裳脸一红,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却没有退缩:“你再胡言乱语,我就走。” “好,好,不说了。”慕容吉轻笑一声,随即解开外袍,露出肩膀上蜿蜒的伤口,染血的纱布已经紧紧贴住皮肤。 霓裳低下头,心下微微一颤。她将毛巾浸湿,轻轻拭去伤口周围的血渍,动作尽量小心,生怕弄疼他。 慕容吉看着她,目光深邃,声音低沉而温柔:“霓裳,你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少废话。”霓裳抿了抿唇,继续为他清理伤口。 毛巾擦过皮肤的触感冰凉,慕容吉微微皱眉,但始终没有说什么。随着血污被拭去,伤口重新上了药,霓裳替他缠上新的纱布。 “好了。”霓裳轻声说道,抬眼时却正撞上慕容吉的目光。 那目光如夜般深邃,似有千言万语,又让人难以捉摸。 房中烛火摇曳,氛围忽然变得暧昧而静谧。 慕容吉忽然低声道:“霓裳,你真想一直留在慕容府?” 霓裳愣住,眉心微蹙:“什么意思?” “若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更自由的生活。”慕容吉的声音轻缓,透着一丝莫名的认真,“你不必被这里束缚。” 霓裳看着他,内心仿佛被什么轻轻触动,她的手微微握紧纱布,声音微凉:“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赶我走?” “不是。”慕容吉微微笑了笑,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只是想说……你有选择。” 霓裳不知为何,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慌乱。她将热水盆端起,背过身去:“你赶紧歇着,我先走了。” 慕容吉看着她仓促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低声道:“霓裳,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霓裳步伐一顿,但没有回头,快步走出了房间。 - 慕容府外院,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莫桑静立在院中,神色平静地与麒麟交谈。 “昨夜之事,多亏你提前传信,南云堂的埋伏才未得逞。”麒麟沉声说道,目光锐利地看着莫桑,“莫桑,公子待你不薄,你可不要背叛他。” “麒麟兄多虑了。”莫桑微微一笑,神色从容,声音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在南云堂眼里,我只是他们安插的‘探子’罢了,但真正的立场,你我心知肚明。” 麒麟点了点头,神情略缓:“那便好。但你要记住,南云堂可不是善茬,稍有不慎,你便是刀下之魂。” 莫桑垂眸,目光深邃如潭,声音低沉:“我自有分寸。” 话音刚落,晨曦穿透薄雾洒下,落在莫桑的侧脸上。他的表情在光影中变得模糊,仿佛藏着无数未解的秘密。 - 永宁苑内,铜炉中的檀香袅袅升起,淡淡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殿堂。 拓跋誉坐在高台之上,身着玄色蟒纹长袍,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玉玺。殿中四面环簇着烛火,微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显得分外冷峻。 一名锦衣内侍匆匆上前,将刚刚呈来的密报小心翼翼递上:“陛下,这是从边境传回的密函。” 拓跋誉接过密函,略微展开,目光一扫,顿时冷笑一声:“柔然王,果然按捺不住了。” 他将密函扔到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寒梅将至,金鹰起舞,云下藏锋……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这盘棋,是打算如何下的。” 王总管躬身站立在侧,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陛下,密令中的‘寒梅将至’……是否指深冬之时柔然大军有异动?而这‘金鹰起舞’,似是指柔然王庭的铁骑出征?” 拓跋誉冷哼一声,目光冰冷:“寒梅将至,意味着腊月雪落,北疆最脆弱之时。他们的铁骑惯于踏雪急行,攻其不备。至于‘云下藏锋’……呵,这是南云堂的谋划,所谓藏锋,不仅是他们潜藏在北魏的叛党,更是他们蓄意引朕踏入的陷阱。” 说到这里,拓跋誉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仿佛洞穿了一切虚妄:“不过,赝品青铜器的消息已然传入南云堂耳中,这棋局,朕亦早有安排。” 王总管微微一颤,抬头望向他,试探着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拓跋誉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暗淡的天空:“一旦柔然人踏雪南下,他们自会露出马脚。至于南云堂……传令下去,盯紧云峦山庄和梅岭一带。但记住,莫要打草惊蛇。”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殿外的钟鸣声,低沉而悠远,仿佛将整个永宁苑都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寒意。 - 慕容府书房内,烛火还在摇曳。 慕容吉低头注视着桌上的符文拓片,目光深沉而专注。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思索什么。 霓裳站在一旁,看着他眉间的冷峻,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还在琢磨这些符号?‘寒梅将至,金鹰起舞,云下藏锋’……这些字句,你觉得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慕容吉抬起头,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字面之下,总有玄机。你可曾想过,为何偏偏是寒梅?” 霓裳微微一愣,轻声答道:“寒梅绽放之时,正是腊月大雪纷飞,北疆最易受到攻击。” “不错。”慕容吉点了点头,伸手将一幅地图缓缓摊开。 他指着地图上一处偏僻的山脉,声音低沉道,“这里,梅岭。此地不仅险峻,而且易守难攻,正是兵家谋划伏兵之地。而‘寒梅将至’,除了指时间,或许还暗示着梅岭这一关键之地。” 霓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柔然与南云堂的布局,很可能与梅岭有关?” “八九不离十。”慕容吉点了点头,目光幽深,透着一丝决然,“而这第二个密令‘金鹰起舞’,则代表柔然王的大军已经准备就绪。至于最后的‘云下藏锋’,便是南云堂配合柔然的内应。” 他顿了顿,声音微冷:“若我所料不错,柔然的第一次行动,极可能是在寒冬之时借梅岭发动刺杀,扰乱北魏朝廷。” 霓裳紧紧攥住袖口,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他们想一石二鸟,外乱柔然,内扰南云堂,这样一来,北魏必然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 慕容吉看着她,目光柔和了几分:“所以,我们必须提前查清他们在梅岭的部署,尽快去一次梅岭。” “你要去梅岭?”霓裳微微一惊,连忙拦住他,“你伤还没好,梅岭又凶险异常。南云堂的人若发现你,恐怕会……” 慕容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坚定而温和:“霓裳,我明白你的担忧。但若我们迟疑片刻,北魏可能再无退路。” 霓裳看着他,眸光复杂。片刻后,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去。” 慕容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 霓裳挑眉,神色坚定:“我不是柔弱可欺的贵族小姐,更不会是拖你后腿的人。” 慕容吉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笑意加深:“好,那便一起。” - 柔然王庭夜幕下,月色如霜,洒在柔然王帐外的雪地上,天地一片银白。 柔然王赫连拔站在营帐外,身披厚重的兽皮大氅,望着远处北魏的方向。他的目光如同锋利的鹰隼,透着决然和不屑。 一名副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王,金狼骑已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 赫连拔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有力:“传令下去,待寒梅绽放之日,金鹰起舞。北魏的关隘与城池,我柔然铁骑必将踏破。” 他抬头望向满天星斗,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至于南云堂……他们这把藏锋的刀,本王便拿来一用。扰得他们四分五裂,我柔然便趁势南下,饮马黄河。” 说完,他目光微微一闪,冷笑道:“不过,北魏皇帝拓跋誉,也并非等闲之辈。这盘棋,越是复杂,本王越要将他们尽数碾碎。” 夜风呼啸,吹散了帐外的火光,只留下一片寂寥的雪原。 第32章 金鹰起舞 寒风呼啸,盛乐城的天幕被一层厚重的云霾笼罩。 仿佛预示着一场风雨欲来的浩劫。 永宁苑内,烛火跳动不停,影影绰绰地映在拓跋誉的脸上。 他神情冷峻,眉宇间隐含怒意。 王总管低头禀报道:“陛下,边关急报,柔然王赫连拔的金狼骑已经出现在黄草滩一带,初步探查,他们正在以梅岭为中心,向北魏境内逐渐渗透。” “金鹰起舞,终是来了。”拓跋誉冷哼一声,声音里透着冰寒。 他目光如炬,扫向殿中的大臣,语气沉重:“柔然大军已动,南云堂暗中作祟,朕料定他们必然有一场攻其不备的刺杀行动,目标……恐怕便是朕或慕容府。” 殿下众臣面面相觑,气氛骤然凝重。 拓跋誉忽然起身,目光如刀:“传令下去,兵部尚书宇文铮立刻前往梅岭布防,同时让禁军加固盛乐城的城防。至于云峦山庄,命人监视,但切莫打草惊蛇。朕倒要看看,柔然与南云堂这场戏,谁能笑到最后。” 王总管应声而去,殿中寂静无声,只剩下拓跋誉冷厉的目光落在北方的地图上,目光中杀机四伏。 - 慕容府书房内。 霓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逐渐阴沉的天空,心底莫名地浮起一丝不安。 “金狼骑踏雪急行,若柔然大军趁着风雪逼近北魏,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慕容吉声音低沉,目光专注地落在桌上的地图上。 霓裳转过身,眉头微蹙:“难道盛乐城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他们不会直接攻城。” 慕容吉目光幽深,指尖轻轻敲着桌面,“金狼骑惯用声东击西之策,梅岭之动只是试探。真正的动向,恐怕是要牵制边防,同时由南云堂在城中掀起内乱。” 霓裳抬眼,担忧道:“若真是如此,盛乐城将腹背受敌。” 慕容吉轻叹一声,语带一丝无奈:“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霓裳愣住。 慕容吉抬头,目光与她相对,声音坚定:“金狼骑的‘金鹰起舞’意在扰乱北魏,但南云堂的布局尚未完成。他们需要时间,而我们……只需趁着他们行动之前,抢占先机。” 霓裳眸光微凝:“你是想提前布局,将他们的计划一举揭穿?” “不错。”慕容吉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已经让莫桑秘密调查南云堂在盛乐城的布置,他虽然危险,但也是我们唯一能利用的棋子了。” “你不怕他背叛你?”霓裳皱眉。 慕容吉淡淡道:“他不敢。南云堂不会轻易放过背叛者,他最清楚这一点。” 霓裳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那我能做什么?” 慕容吉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深邃而温柔:“霓裳,我要你保护好自己。接下来,我或许要孤注一掷。” “慕容吉!”霓裳瞪大眼睛,甩开他的手,怒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把我当成你的伙伴?我不会什么都不做。” 慕容吉微微一笑,声音低柔:“你已经在帮我了,若没有你,我恐怕早已折戟。” 霓裳一时语塞,心中却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她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少说这些无用的好听话。” 慕容吉轻轻一笑,看着她微红的耳根,眼中流露出一抹柔情。 - 盛乐城南云堂密室中,烛火摇曳,莫桑立于密室中央,面色平静。 对面的南云堂分堂主眯起眼睛,声音冷厉:“莫桑,慕容吉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暂时没有。他依旧在慕容府养伤,看似未察觉我们在城中的布置。” 莫桑声音淡淡,面上不显分毫。 分堂主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金狼骑已经动身,等到‘金鹰起舞’之时,盛乐城也将为之震动。而你……”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莫桑,声音森冷:“记住,你的任务是确保慕容吉无暇顾及城中的异动。” 莫桑低头应道:“属下明白。” 分堂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若有差池,你自己清楚后果。” 莫桑转身离去,踏出密室时,目光中却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 慕容府夜已深了,霓裳坐在书房内,眼前的地图已经被她反复看了无数遍。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麒麟推门而入,低声说道:“少夫人,公子让我传话,计划已定,明日便行动。” 霓裳一怔,随即问道:“他打算做什么?” 麒麟微微低头,语带敬意:“公子打算亲赴梅岭,以虚晃之计迷惑柔然金狼骑的视线,同时在城中暗布线索,揭开南云堂的阴谋。” 霓裳眸光一沉,心底浮起一丝不安:“他伤还未好,怎能贸然出行?” 麒麟道:“公子说,事急从权。” 霓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即睁开双眸,目光坚定:“准备马车,我要与他同行。” “这……” “去告诉他,这是命令。”霓裳声音透着不容置疑。 麒麟看着她,最终微微点头:“是,少夫人。” - 夜深如墨,盛乐城的街巷早已寂静无声,只有零星的灯火还在微弱地闪烁。 慕容府后院,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青砖小径上。 霓裳站在房中,看着桌上的一卷地图发呆,眉心微蹙。她的心乱如麻,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慕容吉所说的那句“孤注一掷”。 “少夫人,马车已经备好。” 麒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霓裳微微收回思绪,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夜风吹来,她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 麒麟已经等候多时,目光中透着敬重与担忧:“少夫人,公子让您留在府中,这次行动的确太危险了。” 霓裳却目光坚定,步伐稳稳地走向马车:“你无需再劝。我既然嫁入慕容府,就不会躲在后方袖手旁观。” 麒麟见她态度坚决,只能无奈拱手:“属下明白了,少夫人请上车。” …… 马车内。霓裳坐在一侧,借着一盏微弱的马灯打量着地图。 指尖缓缓滑过纸上的梅岭山脉,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慕容吉到底打算如何与柔然金狼骑周旋?而他又要如何布下这盘“虚晃之计”? 心思渐渐飘远,她不禁想起慕容吉那晚在云峦山庄时的眼神…… “霓裳,你真想一直留在慕容府吗?” 那低沉又暧昧的嗓音,莫名让她心乱如麻。她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低沉的“嘎吱”声,渐渐驶出了盛乐城。 - 晨曦微露,山间的薄雾笼罩在苍翠的林间,如梦似幻。 慕容吉一袭玄色长袍立于山道尽头,神色沉静,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 “你来了。” 霓裳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他站在山风中,肩头还包裹着伤药,顿时心头一紧:“你的伤还没好,为什么不多休息?” 慕容吉却笑了笑,语气温和:“等我养好伤,北魏恐怕早已风雨飘摇了。” “你总是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霓裳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 慕容吉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低声道:“怎么,嫂嫂这是心疼我了?” “你少油嘴滑舌。”霓裳耳根微红,偏过头不去看他。 慕容吉笑而不语,眸光却在晨曦下变得柔和。他伸手指了指远方的山峦:“这里地势险峻,若金狼骑真要渗透北魏,他们必定会将梅岭作为藏兵之地。但我怀疑,柔然的行动只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在盛乐城城中。” 霓裳微微一怔:“你是说,南云堂?” “不错。”慕容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金狼骑的出动只是掩人耳目,而南云堂则暗中潜伏,伺机在盛乐城内制造混乱。两者内外夹击,盛乐城便会顷刻瓦解。” 霓裳心头一沉,攥紧了手中的地图:“那你计划如何?” 慕容吉目光深邃,声音平稳:“我已经命莫桑回到盛乐城,将南云堂的布置暗中绘制出来。而我们,则只要让柔然相信,我们只在这里筹备反击,对城内毫无准备,来引他们入局。” 霓裳怔怔地看着他:“你把自己当作诱饵?” 慕容吉轻笑一声,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霓裳,战局之中,总要有人走这一步。而我有信心,将他们玩弄于掌心之中。” 霓裳胸口一滞,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既陌生又让人信服。他有着掩不住的锋芒,却又在不经意间透出令人安心的笃定。 她抿了抿唇,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陪你演这一出戏。” 慕容吉看着她,眸光微微一动,片刻后笑道:“你当真不怕?” “我只是怕你会一个人乱来。”霓裳冷冷地说道,目光中透着一丝坚持。 慕容吉忽然走近一步,抬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轻轻拨开,指尖不经意地掠过她的脸颊,低声道:“有你在,我心安。” 霓裳微微一颤,呼吸顿时有些紊乱。 她连忙别过头,冷声道:“说得好听,还不快出发?” 慕容吉轻笑出声,目光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随即转身向前走去。 - 半日之后,慕容吉与霓裳带着麒麟等一众暗卫,在梅岭布下了假营。 火堆、旌旗、马匹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刻意做得极为逼真,远远望去,仿佛真的有一支军队在此驻扎。 “若柔然的探子看到这一幕,必定会回报赫连拔。”麒麟看着营地,沉声说道。 慕容吉点头,目光锐利:“这便是我要的。虚虚实实,柔然定会有所行动。而这段时间,盛乐城的南云堂,才是我们的重点。” 霓裳站在一旁,抬眼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却浮起一丝不安。她低声道:“但愿他们会上钩……” 慕容吉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他们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接下来,就看莫桑那边的消息了。” 他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麒麟立刻警觉地拔剑而出,低喝道:“来者何人?” 马蹄声渐近,一名暗卫纵马而来,翻身下马后立刻跪地禀报:“公子,莫桑传来消息,南云堂分堂主今晚将在盛乐城西城秘密会晤一批商队,疑似传递军需物资。” 慕容吉眸光一沉,声音低冷:“西城……看样子,南云堂终于要动手了。” 霓裳抬头看向他,轻声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慕容吉收起地图,声音平静而笃定:“回城。” 第33章 云下藏锋 夜色如墨,寒风携着微霜卷过盛乐城的大街小巷。 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零星的灯火映照出暗影重重。 慕容府内,霓裳站在书房的窗前,凝视着夜幕下的城景。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上的地图,脑海中回荡着慕容吉临行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云下藏锋,暗影之刀终会出鞘。” 麒麟快步走进书房,低声禀报道:“少夫人,公子的消息传来了。他已成功引柔然探子上钩。” 霓裳转身,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慕容吉的计划果然奏效。但南云堂的动向如何?” 麒麟神色微凝,语气低沉:“莫桑传来消息,南云堂分堂主今晚会在西城与一支商队会面,疑似在为柔然输送军需物资。” 霓裳眼眸一冷,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桌边:“这场会面显然是他们计划的重要一步。既然我们知道,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安排人手,我们亲自去西城探探这藏锋的刀刃。” 麒麟露出一丝犹豫:“少夫人,西城的环境复杂,贸然行动恐有风险。不如让属下代劳?” 霓裳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亲自确认。” 麒麟微微躬身:“属下遵命。” - 西城的夜晚更加昏暗,破旧的街巷中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霓裳与麒麟带着两名暗卫,隐匿在一处破败的茶肆后,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一片空地。 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停在空地中央,几名身披斗篷的男子正在卸货。 一名身形消瘦却气势凌人的中年男子从一旁的屋内缓步走出,霓裳认出此人正是南云堂的分堂主。 “莫桑呢?”霓裳压低声音问道。 麒麟目光一沉:“他应该潜伏在暗中,监视他们的行动。” 霓裳点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丝谨慎:“静观其变,先看他们在做什么。” 此时,分堂主抬手示意,一名随从将马车的货物一一打开,露出了成箱的兵器与铁甲。分堂主冷声说道:“告诉赫连拔,南云堂的刀已经磨好了,就等他金狼骑的铁蹄进城时,刀锋指向盛乐城的咽喉。” 霓裳心中一震,迅速低声道:“他们果然勾结柔然,试图里应外合攻陷盛乐城。” 麒麟正要应声,忽然一道寒光划破黑暗,一支利箭呼啸而来,直直射向霓裳藏身的方向。 “当心!”麒麟猛地将霓裳护到身后,抽剑挡下了利箭。 对方显然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分堂主冷哼一声:“既然有鼠辈窥探,就别想活着离开!”他大手一挥,埋伏在周围的杀手纷纷现身。 霓裳眉头紧皱,低声对麒麟道:“我们不能恋战,立刻撤退。” 麒麟应声,迅速挥剑挡下袭来的杀手,护着霓裳向后撤退。然而,四周的巷道如同迷宫,他们很快被杀手围困在一处死胡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屋顶跃下,凌厉的剑光如同惊雷,瞬间击退了几名杀手。 “莫桑!”麒麟惊喜地喊道。 莫桑冷冷地看了麒麟一眼,随即转向霓裳:“少夫人,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霓裳迟疑片刻,目光在莫桑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点头:“小心。” 在莫桑的掩护下,霓裳与麒麟终于突围而出,沿着隐秘的小巷迅速撤回。 回到慕容府后,霓裳将从西城带回的情报详细记录在案,准备待慕容吉归来后立即商讨对策。 她静静坐在书桌前,回想起今晚的惊险一幕,眼中泛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南云堂与柔然勾结的证据已然显现,而回忆起莫桑方才的表现,她心底却对莫桑的立场多了一份警惕。 “这藏锋的刀,究竟会指向谁?”霓裳低语,目光渐渐深沉。 窗外的夜风吹动纸张,似乎在低声诉说着一场未见硝烟的风暴正在逼近。 - 寒夜将尽,风声如刀,卷起幽深的夜色。 霓裳坐在书房内,窗外的寒风敲击着窗棂,发出低沉的声响。 她手中的毛笔停在半空,目光落在案上的地图上。西城分堂主那句“刀锋指向盛乐城的咽喉”如刀般刻在她脑海中,令人不寒而栗。 身后的脚步声轻轻传来,霓裳回过头,看见慕容吉带着一身寒意走近,手中提着一枚染血的玉牌。他神色平静,但眉宇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疲惫。 “探子咬毒自尽了。”他将玉牌放在桌上,声音中透着冷意,“但在那之前,我从他口中套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什么东西?”霓裳抬眼问。 慕容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坐下,缓缓解开袖口,露出一道被剑锋划伤的口子。血迹已干,隐隐可见刚上过药的痕迹。 “你受伤了?”霓裳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只是一点小伤,不必大惊小怪。” 慕容吉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但随即正色道,“探子提到了‘云下藏锋’,他说这是柔然与南云堂联合行动的代号,意在城外扰边,城内动荡。三日后,动作将全面展开。” 霓裳听到“云下藏锋”四字,目光一凝,声音低沉:“城外扰边,城内动荡……盛乐城真要成为他们的靶心了吗?” 慕容吉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窗外的夜幕:“他们的计划周密,但也有破绽。探子临死前露出的犹豫说明,柔然和南云堂之间并非铁板一块。” 霓裳若有所思地轻声道:“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裂隙,让他们内斗?” “正是。”慕容吉将玉牌推到她面前,“这枚玉牌是柔然内部联络的信物,我想用它做点文章,让他们互生猜忌。” - 回想起地牢中的审问,慕容吉的目光微微暗了几分。 一炷香前。 被擒的柔然探子被反绑在木椅上,身形精悍,眉目间透着不屈与桀骜。他看着慕容吉,目光中没有一丝畏惧,甚至带着些许嘲弄。 “慕容吉,堂堂北魏的太尉之子,竟也用这种卑劣手段对付我?”探子的语气充满轻蔑。 慕容吉目光冷然,语气淡淡:“你觉得你有资格嘲笑我?如果你不想再受更多的折磨,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探子哈哈大笑,语气中满是轻狂:“你以为柔然会输给你们北魏?我们的大军很快就会踏平盛乐城,而你,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吉勾唇一笑,笑意中透着冷意:“柔然的大军?一支金狼骑就能改变战局?告诉我,‘云下藏锋’究竟是什么意思?南云堂是不是早已准备背叛你们?” 探子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惊疑,但很快又恢复镇定:“你在挑拨离间,南云堂是我们最忠诚的盟友!” “是吗?”慕容吉慢条斯理地从桌上拿起一张文书,上面赫然盖着南云堂的印章,“可这份文书却说明,他们私自与你们的敌人接洽。看来,你们柔然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探子眼神骤然一紧,但很快冷笑道:“北魏的计策我见得多了,休想让我屈服。” 慕容吉盯着他,目光中透着一抹压迫:“不需要你屈服,只需要你知道,你柔然眼中的盟友,已经准备在你们背后捅一刀。” 探子咬牙不语,脸上的倔强却掩饰不了他眼中的动摇。慕容吉看穿他的心理,继续道:“要么合作,要么现在死在这里。你的选择呢?” 探子沉默片刻,最终吐出几个字:“‘云下藏锋’,就是藏锋于暗,等时机成熟……一击致命。” 慕容吉眸光微沉:“三日后,盛乐城是他们的目标吗?” 探子冷笑一声,咬破嘴中的毒囊,吐出最后一句:“你们永远赢不了柔然。” 他身体抽搐片刻,便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 第二日清晨,永宁苑内,王总管悄声向拓跋誉禀报了昨夜的情报。 “陛下,慕容吉的人抓住了一名柔然探子,确认三日后城内外会同时行动。” 拓跋誉眉头微蹙,缓缓起身:“慕容吉的能力确实过人,但慕容家的势力,已不容朕忽视。你怎么看?” 王总管微微弯腰,低声道:“陛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慕容家若能为陛下所用,未尝不是一柄好刀。” 拓跋誉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冷意:“可朕如何确信,这柄刀会乖乖听话?” 王总管垂首不语,片刻后轻声道:“陛下,或许此战正是削弱慕容家的机会。若有失利,便可趁机削权;若能得胜,陛下也可借机收其军权。” 拓跋誉沉吟片刻,目光深邃:“传朕旨意,令慕容吉在三日内完成防备事宜,同时让禁军做好支援。至于慕容家……等战后再算账。” - 黄昏时分,慕容吉站在慕容府的庭院中,抬头望着天边的阴云。他轻声自语:“三日后的棋局,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霓裳站在不远处,听到他的话,缓缓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她的目光坚定,声音却带着些许柔和:“无论谁赢,至少我们不能输。” 慕容吉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语气中透着一抹温暖:“有你在,棋局就有胜算。” 阴云下,两人的身影在晚霞中被拉得修长,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默默蓄力。 第34章 狗咬狗 寒风刺骨,盛乐城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之中。 晨钟声回荡,掺杂着城中百姓稀疏的交谈声,掩盖不了暗流涌动的危机。 朝堂之上,金殿内外气氛紧张。 贺卿一袭朝服,眉目如画,神色却带着一丝凝重。 他跨步出列,语调沉稳:“陛下,柔然与南云堂的勾结已露端倪。臣建议即刻加强城防,尤其是西城一带,严密排查商队和往来之人,以防内外勾连之祸。” 拓跋誉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扫过殿内诸臣,缓缓点头:“贺卿之言有理。盛乐城是北魏之根本,绝不可有失。然而,城防事务繁重,仅靠慕容吉一人难以支撑。贺卿,你可愿担此责,与慕容吉共同分担?” 贺卿微微俯身,恭敬道:“臣不敢推辞,愿为陛下分忧。” 拓跋誉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语调微微加重:“贺卿忠心耿耿,朕自是放心。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有半点疏忽,后果不堪设想。” 贺卿低头称是,神情间却掩不住一抹冷峻:慕容吉,看来这次的棋局,我不能袖手旁观。 - 慕容府的庭院里,寒风卷起枯黄的落叶,霓裳站在池边,注视着水面上模糊的倒影。 “霓裳姑娘,好雅兴。”贺卿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霓裳转身,见贺卿一袭素雅的长袍,面带微笑而来。她微微一笑,目光却透着冷静:“贺尚书怎么有空到慕容府来?” 贺卿目光一闪,语气不疾不徐:“城中风声渐紧,我担忧府上的防备是否妥当,特来关心一二。” 霓裳淡然一笑,语气中却透着锋芒:“有慕容吉在,府中的防备自然无懈可击。贺尚书多虑了。” 贺卿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走近,低声道:“霓裳姑娘似乎对慕容公子的信任深重。但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若稍有不慎,恐怕连府中也会被卷入风暴之中。” 霓裳神色微变,目光定定地看着贺卿:“贺尚书的意思是,慕容府恐怕难逃嫌疑?” “非也。”贺卿轻轻摇头,目光微敛,“我只是提醒姑娘,风浪将至,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霓裳目光一冷,语气转为锋利:“多谢贺尚书的提醒。只是,我相信慕容吉的判断,他从不做无用之事。” “希望如此。”贺卿嘴角微扬,意味深长地看了霓裳一眼,“霓姑娘聪慧过人,若能将聪明才智用在对的人身上,必然事半功倍。” 霓裳不为所动,微微一福:“贺尚书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风浪之中,慕容府自有自己的方向。” 贺卿笑意加深,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他转身离去,步履从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喟叹:“聪明如霓裳姑娘,可惜终究站错了队。” 霓裳注视着他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她低声喃喃:“贺卿,你终究是站在慕容府的对立面了吗?” - 偏院中,贺芸端坐在书桌前,眼前的信笺还未拆开,她的眉头深锁,神情间透着几分焦虑。 一名黑衣男子推门而入,低声道:“夫人,分堂主对您近日的行为有所疑虑,特意派了人监视。” 贺芸握紧手中的信笺,目光如刀般锐利:“他们竟敢怀疑我?” 黑衣男子谨慎道:“夫人,分堂主的意思是,若行动失败,恐怕夫人要负一部分责任。” 贺芸冷笑一声,将信笺撕成两半:“告诉他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计划成功。他们若敢怀疑我,就等着计划失败的后果!” 黑衣男子低头不语,转身离去。 贺芸站起身,望向窗外的落日,目光渐渐变得冰冷:“霓裳,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 书房中,慕容吉将一枚玉牌交给麒麟,神色冷峻:“务必让这枚玉牌落到南云堂的主事手中。” 麒麟点头,沉声道:“公子放心。” 霓裳从门外走进,目光落在玉牌上,神色复杂:“这样做,是否太危险?” 慕容吉微微一笑,语气坚定:“敌人彼此猜忌,比我们的刀更锋利。” 霓裳沉思片刻,缓缓点头:“那我能做什么?” 慕容吉注视着她,声音低沉:“保护好自己。我需要你在关键时刻,站在我的身边。” 霓裳心头一震,看着他眼底的笃定,轻声道:“我一直都在。” - 夜更深了。 贺卿独坐书房,桌上的烛火燃得明亮。一名暗卫匆匆而入,递上一封密信。 贺卿打开信笺,目光落在那几个字上:“虎符的线索指向慕容府。”他的目光一凛,手中的信封在烛光中缓缓燃尽。 他低声喃喃:“慕容吉,看来,这一次该我出手了。” 第35章 风起梅岭,互相猜忌 盛乐城西郊,寒风凛冽,梅岭上空阴云密布。 冬日的薄雾如轻纱笼罩,掩映着绵延的山势,仿佛为这片大地蒙上一层肃杀的帷幕。 慕容吉一袭玄衣立于山巅,身后麒麟快步上前,低声禀报:“公子,假营以假乱真,足够迷惑柔然的探子。不过,昨夜有几名暗哨靠近,已经被处理干净。” 慕容吉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处的山林:“柔然人狡诈,不会轻易信任。梅岭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容易被攻破的节点。麒麟,你安排的防守务必滴水不漏,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麒麟拱手应道:“公子放心,属下已派暗卫分布在各处,一旦有异动,立刻传讯。” 慕容吉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传令所有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与敌人正面交锋。他们想要试探,就让他们自己迷失在梅岭的迷雾里。” 麒麟领命离去后,霓裳从远处缓步走来。她身披素色斗篷,寒风掀起她额前的发丝。 她站定在慕容吉身旁,低声问:“柔然的动向查清了吗?” “探子已确认,柔然的主力部队仍在黄草滩游弋,但梅岭一带已经有小股部队渗透。他们的目标显然不仅是城外。”慕容吉目光凝重,声音低沉,“他们想通过南云堂制造内乱,配合金狼骑内外夹击。” 霓裳的目光微微一冷:“城内的事情进展如何?” 慕容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玉牌已顺利送到南云堂分堂主手中。他们现在应该忙着互相猜忌,为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 霓裳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可这只是权宜之计,南云堂的人未必会轻易中计。” “他们有怀疑的理由,也有不得不行动的压力。”慕容吉转头看向她,目光多了一抹柔和,“霓裳,接下来可能会更加危险。你确定要留在这里?” 霓裳眉目间透出一丝坚定:“你说过,需要我站在你的身边。我不会离开。” 慕容吉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轻轻点头:“好,那就一起面对。” - 与此同时,盛乐城内,一处隐秘的宅院中,南云堂分堂主崔岳正对着玉牌沉思。他面前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神色冷峻。 “分堂主,这枚玉牌不知从何而来,但其上的印记确实属于柔然。”黑衣男子低声说道。 崔岳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疑虑:“柔然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送信物过来?难道他们对我们的忠诚起了疑心?” “属下也不敢确定。但分堂主,这次的行动一旦暴露,恐怕对堂主不利。”黑衣男子小心翼翼地提醒。 崔岳冷哼一声,将玉牌拍在桌上:“告诉所有人,按原计划行事。若柔然人敢怀疑我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忠诚!” 黑衣男子点头离去后,崔岳的目光转向窗外,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慕容吉……你的手段倒是高明,可惜,老子不会上当。” - 营帐书房内,霓裳正伏案整理从南云堂探来的情报。 突然,房门被推开,贺卿缓缓走进。他今日穿着便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庄重,多了些许轻松。 “霓裳姑娘,这么晚还在忙?”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温润,却隐隐透着试探。 霓裳抬头,目光警惕地看向他:“贺尚书深夜到访营帐,有何要事?” 贺卿不急不缓地在桌旁坐下,轻笑道:“朝中风波渐起,我担忧你和慕容公子的安危,特意来探望。” 霓裳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疏离:“多谢贺尚书关心。慕容府自有应对之策,不劳烦您挂心。” 贺卿微微一笑,双手交叠,语气一转:“霓裳姑娘,最近城内流言四起,说慕容吉与柔然探子有秘密接触。此事是否属实?” 霓裳目光一沉,声音冷峻:“贺尚书这是在怀疑慕容府吗?” “我只是提醒。”贺卿目光柔和,但话语锋利,“风暴将至,立场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霓裳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如冰:“多谢提醒。不过,慕容府的立场,从未动摇过。” 贺卿沉吟片刻,站起身,语气似是意味深长:“希望如此。霓裳姑娘,多保重。” 他转身离去,霓裳却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目光中多了一抹警觉。 - 深夜,梅岭。 慕容吉站在高处,注视着远处的山林。他的身后,麒麟快步走来,低声禀报:“公子,探子回报,柔然的一支先锋部队已进入梅岭,但行踪鬼祟,似乎并未急于攻击。” 慕容吉点点头,眼中透出一抹冷意:“他们在试探。等到明日,将消息放出去,让他们以为我们在此防备松散,有所疏忽。” 麒麟略一迟疑:“公子,这样是否会招来大规模的攻击?” “正是我所希望的。”慕容吉声音低沉,仿佛夜风中的寒意,“他们的先锋一旦暴露,我们就有机会截断他们的退路。没有援军的柔然,只能是困兽。” 梅岭的夜愈发深沉,一阵不属于这片山林的马蹄声忽然打破了夜的宁静。 慕容吉倏然抬头,目光如炬:“来了。” 第36章 宇文铮放走敌人 梅岭雾气弥漫,山间一片苍茫。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洒下,柔然的金狼骑已经集结在长河之畔。 他们的铠甲在寒风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战马喷出的白雾仿佛掩盖不住即将爆发的杀意。 赫连拔身披黑色披风,端坐在马背上,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前方。 “今夜,他们必定迎来覆灭。”赫连拔语气中透着一股笃定。他抬手示意,金狼骑的队伍开始缓缓向长河推进。 与此同时,梅岭另一端。 “金狼骑终于动了。”麒麟快步跑进临时营帐,低声禀报。 慕容吉负手而立,身披战甲的他神色冷峻,目光落在面前的沙盘上。他伸手在金狼骑所在的区域轻轻一点,冷声说道:“他们的行军速度比预想中更快,但这正好说明他们低估了我们。这是个机会。” 麒麟点头:“埋伏已全部布置妥当,只等他们进入伏击圈便可一网打尽。” 慕容吉微微颔首,神色中带着一丝冷意:“务必将消息封锁,谁也不能提前透露行动计划。这一战,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麒麟正要退下,兵部尚书宇文铮却突然走进营帐。 “慕容公子。”宇文铮脸上挂着一丝淡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试探,“金狼骑的目标已经明确,但如此大雾之下,恐怕行动起来会有些风险。不如由我带兵去侦查,确保计划无误。” 慕容吉转头看向宇文铮,目光冷静而锐利:“尚书大人,敌人已经落入伏击圈中,越早发动袭击越能保证胜算。此刻贸然派兵侦查,恐怕会打草惊蛇。” 宇文铮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公子所言极是,但正因为局势复杂,我们更需要谨慎。我担心若是敌人设伏,贸然行动反而会使我们落入险境。此事关乎北魏安危,请允许我亲自确认。” 慕容吉眉头紧锁,他显然对宇文铮的提议有所怀疑,但对方的语气坚定,又占据着调兵的权力。沉思片刻,他最终点头:“既然尚书大人有此决心,那便由您前去侦查。但切记,若有任何异动,立刻传讯回报。” 宇文铮微微一拱手,转身离去。 - 半个时辰前,宇文铮率领的兵马悄然抵达伏击圈的高地。浓雾弥漫,视线受阻,但凭借熟悉的地形,他清楚地知道此处正是慕容吉精心布置的陷阱。 下方,金狼骑已经陷入重重埋伏,箭雨如骤风般袭来,柔然精锐在惊慌失措中节节败退。 宇文铮站在高处,冷眼旁观,握着缰绳的手心冒汗。他的目光扫过金狼骑的残余部队,那些骑兵正试图冲破包围,显然已无力再战。 “尚书大人,敌军已溃不成军,末将请求下令追击,断他们的退路!”副将急切地上前,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宇文铮的眼神冷冷一扫,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不用追,雾太浓,贸然追击恐遭敌人反击,传令全军原地待命。” 副将一怔:“可大人,如此良机若错失,恐怕……” “够了。”宇文铮的声音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我说不用追,就是不用追。” 副将无奈退下,眼中满是疑惑。他不明白,为何已经胜券在握,尚书大人却放任敌人逃窜。 宇文铮看着下方混乱的战场,眼神复杂。 他的目光转向远方迷雾深处,似乎透过浓雾看见了金殿之上的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皇帝拓跋誉。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浮现出一个阴影般的名字——虎符。 宇文铮握紧了拳头,仿佛要将这些记忆捏碎。自从慕容琛战死沙场,左虎符便神秘失踪,而他手里的右虎符也很快不知去向,他瞒着皇帝迟迟未报。若皇帝得知两枚虎符都已不知所踪,不仅慕容家,他宇文一族也将难逃灭顶之灾。 他深知,拓跋誉绝非仁慈之主,任何一丝动摇皇权的迹象都会被视为威胁。如今,有探子报左虎符藏在慕容家,而他手中的右虎符若被知道失踪,帝王的怒火势必如烈焰般焚尽宇文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宇文铮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家族数代人的辛劳与荣耀。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不能让慕容吉再立大功。否则,皇帝迟早会宣布收回他手中的虎符,到时候,虎符失踪的秘密便无从隐藏。” 他缓缓睁开眼,望向远处战场上那支逐渐溃散的金狼骑。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已有决定。 “传令撤退。”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令副将愕然。 “大人,这……”副将试图争辩,但对上宇文铮那凌厉的眼神时,话语被生生咽了回去。 “敌军虽溃,但深入追击风险极大。慕容吉布置的伏击已达成目的,我们无需再冒险。”宇文铮冷冷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副将无奈,只能传令全军停止进攻。 宇文铮站在高处,默默注视着金狼骑残余人马在混乱中逃离,直至消失在浓雾之中。他手中的缰绳被拉得紧紧的,指节发白,心中复杂的情绪交织着恐惧与不安。 “慕容吉……”他低声喃喃,“这次功劳,我断然不能让你独占,否则,你会把我宇文家逼上绝路。” - 伏击圈的战报很快传回慕容吉的耳中,当他得知宇文铮未彻底围剿敌军,反而放走了残兵败将时,剑眉狠狠皱起。 “宇文铮到底在搞什么!”他怒不可遏,拳头重重砸在桌上,震得烛火一阵摇曳。 霓裳从一旁走来,递上一杯清茶,柔声劝道:“慕容吉,冷静些。他这样做,恐怕另有隐情。” 慕容吉目光如冰,冷声道:“隐情?眼看敌军败退,竟能坐视不理,这不是隐情,这是谋算!” 霓裳沉默片刻,目光幽幽:“或许,是与传说中的虎符有关。”她的声音轻如呢喃,却仿佛一记惊雷,敲击在慕容吉的心头。 他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或许……他是真的不敢让我赢。” - 翌日,消息传回盛乐城。 朝堂之上,拓跋誉满脸怒色,重重将奏折掷在案几上。 “慕容吉!你率军设伏,却让敌人全身而退!这就是你的能力吗?”拓跋誉的声音如雷般震响。 慕容吉跪在殿中,眉头紧锁,沉声说道:“陛下,臣有失察之罪,但此事恐有内情,伏击失败绝非单纯的战略问题,或许另有隐情。” “隐情?”拓跋誉冷笑,“敌人在你眼皮底下逃脱,若非你指挥不当,那便是你监守自盗!慕容家,难道真要让朕失望?来人啊,把慕容吉押入大牢!” 霓裳站在殿外,听到拓跋誉的处罚,心如刀绞。 她知道,如果此刻她不出面,慕容吉不仅会失去一切,甚至可能被处死。 当晚。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入大殿,跪在地上,语气坚定:“陛下,臣妇愿为此事担责。慕容吉尽忠职守,此次伏击失败,定有内鬼作祟,陛下若要问罪,不如先查清事实,还慕容公子一个清白。” 拓跋誉目光微微一凝,缓缓站起身,步下台阶,来到霓裳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透着一抹危险的光芒。 “霓裳夫人,朕本来就不想惩治慕容吉。”拓跋誉的语气忽然柔和下来,但却带着令人不安的意味,“不过嘛,要朕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 霓裳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坚定:“臣妇愿意为慕容公子求情,不惜一切代价。” 拓跋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如此,今晚,你便留在宫中,陪朕下棋。” 霓裳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苍白。她自然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拓跋誉是点名要她。 “陛下!”霓裳的声音微微颤抖,但语气中依旧透着决绝,“臣妇愿意留下来,但求陛下放过慕容公子!” 拓跋誉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很好。只希望夫人不要太为难才好。” - 永宁苑,温暖的灯火将水汽氤氲的温泉笼罩在一片柔光之中。 窗外的寒风被厚重的帘幕隔绝,院内却如春日般温暖,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温泉池中漂浮着各色花瓣,淡淡的香气与热气交织,仿佛一场迷醉的梦境。 霓裳缓缓走入温泉边,身披轻纱的身影被暖光勾勒得如同画卷般柔美。侍女低眉顺眼,恭敬地为她解开衣裳,露出浅色罗裙裹着的纤细身姿。 “夫人,陛下说,今晚是专为您备下的,请尽情享受。”侍女的声音轻若细丝,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霓裳抬眸,瞥了一眼身旁静立的侍女,冷静中藏着一抹隐忍:“陛下的厚爱,实在让霓裳愧不敢当。” 她转过身,缓缓解开外衫,露出一身修长玲珑的线条。水汽将她的肌肤染上一层细腻的光泽。轻轻踏入温泉的那一刻,温暖的水流涌上脚踝,像是无形的手指撩拨着她的神经。 她缓缓坐下,水面微微荡漾,花瓣随着波纹浮动,轻轻贴在她的肩膀和手臂上。霓裳微闭双眸,长睫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掩盖住眼中的复杂情绪。 心底翻涌着的是慕容吉的面容——他刚毅的眉眼、坚定的目光,还有他说过的每一句“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她的手轻轻攥紧了温泉边的一片花瓣,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勇气。 外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恭敬的通禀:“陛下,永宁苑一切已备妥。” 拓跋誉的声音缓缓传来,低沉而带着几分玩味:“很好,你们退下吧。” 霓裳的身子微微一僵,指尖不自觉地扣住了温泉边的石台。热气蒸腾中,她听见那双厚重的靴子一步步靠近的声音,像是敲打在心弦上的重鼓。 “夫人,可曾满意朕为你准备的温泉?”拓跋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隐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霓裳缓缓转过头,看见拓跋誉站在温泉边,月光与灯火交织在他的身影上,勾勒出一片深沉的轮廓。他的目光落在霓裳身上,深邃如同夜色。 “陛下的恩赐,霓裳感激。”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疏离。 拓跋誉微微一笑,俯身靠近,目光带着审视与玩味:“感激?夫人,朕倒觉得你今日的感激,还差了一点诚意。” 霓裳的目光与他相接,清冷如霜:“陛下既已应允放过慕容吉,还请遵守承诺。” “夫人放心。”拓跋誉笑意不减,却隐隐透出危险,“只要你能让朕满意,慕容吉自可平安归来。” 霓裳咬紧唇,心中涌起一阵屈辱的酸涩。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拓跋誉却已经伸出手,指尖勾起一片漂浮在水面的花瓣,若有若无地靠近她。 “夫人,这些花瓣,不及你冰肌玉骨的万分之一。”他的话如同蚀骨的暗流,透着蛊惑与危险。 霓裳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话,却悄然将身子向水中滑去几分,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怎么,朕让你害怕了?”拓跋誉轻声笑道,眸中闪过一抹深意。 “霓裳不敢。”她垂眸,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就在此时,外殿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内侍匆匆推门而入,跪地禀报:“陛下,大事不好,宫中突有刺客闯入!” 第37章 我的女人我来守 拓跋誉神色一凛,眸中危险的气息瞬间被肃杀取代。他站起身,冷声道:“传令加强宫防,刺客何人?” “还未查明,但刺客直奔御书房而去,似乎是……”内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似乎是冲着陛下而来。” “朕?”拓跋誉目光一冷,转身离去前,又深深看了霓裳一眼:“夫人,看来,今夜的温泉只能暂且搁下了。” 他转身带人匆匆离去,留下霓裳独坐在氤氲的温泉中,握紧了那片花瓣,眼神中既有惊疑,又有松了一口气的复杂。 夜色浓重,永宁苑之外,风声似乎也带着几分杀气。 - 漆黑的夜,慕容吉独坐在狭窄的大牢中。 四周的寒意浸透了石壁,他的手被铁链禁锢,却丝毫掩不住那双眼眸中的怒火。 忽然,牢房的门被悄然推开,一道瘦长的身影鬼魅般闪入其中。 “公子。”低低的呼唤声传来,是麒麟。 “你怎么来了?”慕容吉压低声音,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意。 麒麟凑近,低声禀报:“陛下今晚召见了霓裳夫人,传闻说……他可能打算宠幸夫人。” “什么?”慕容吉猛地一震,双拳捏得骨节发白,额角青筋暴起。他低声咆哮:“拓跋誉竟敢打霓裳的主意!” “公子息怒。”麒麟迅速安抚道,“属下早有安排。那刺客,是我们的人假扮的,为的就是引开拓跋誉的注意力。今晚,霓裳夫人不会有危险。” 慕容吉稍稍平息,却仍咬牙切齿,恨声道:“我虽敬重陛下,但他竟然妄图动她,我绝不会让这件事再有下次!” 麒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属下深知公子的担忧,但我们必须做好长远的打算。陛下的心思多变,霓裳夫人迟早难以避免麻烦。今晚,属下已安排一名可靠的侍女,将一封信送到霓裳夫人手中。信里藏有草药,夫人若服下,可提前……来葵水。” 慕容吉闻言,眉头紧蹙,眼中怒火更甚:“为什么要让她服这种药!我不想她受一点委屈!” 麒麟却冷静劝道:“公子,这样才能确保她无事。以陛下的性格,若夫人不合他心意,他反而会因不满而放过此事。短痛胜过长痛。” 慕容吉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麒麟,你最好确保霓裳安然无恙,否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 麒麟见慕容吉稍稍平静,又凑近低声道:“还有一事,属下必须禀报公子。您是否还记得宇文铮?” 慕容吉睁开眼,目光如刀:“那日他主动请缨查看伏击圈,便让人疑心。他到底做了什么?” 麒麟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公子英明,早知宇文铮心有异动,便提前差我派人暗中监视他放走柔然金狼骑的证据,现在证据已经被我们牢牢掌握。不仅如此,属下还与宫中王总管达成协议,关键时刻,他会帮我们将证人呈给陛下。” 慕容吉眼神一凛,冷声道:“如此一来,我的冤屈自然洗清,但宇文铮为何如此处心积虑?” “是因为虎符。”麒麟低声说道,“宇文家手中的右虎符早已不知去向。若您此战得胜,陛下势必会收回虎符,到时宇文铮便无从交代。他只能借机削弱公子的功劳,以保自身安全。” 慕容吉闻言,缓缓握紧了拳头:“这个老狐狸……他以为这样便能平安无事,未免太天真了。” 麒麟微微一笑:“放心吧,公子。王总管已答应在陛下面前出示关键证据,为您讨回公道。只是,霓裳夫人那边……” 慕容吉神色顿时一紧:“麒麟,无论如何,她不能有事!” - 与此同时,永宁苑内。 霓裳回到寝殿,侍女悄然递上了一封信。 “夫人,这是奴婢从一名过路小哥手中接到的,说是重要之物。” 霓裳拆开信封,眉头微蹙。信笺上只写了一句话——“服下药丸,保全自己。” 她细细翻看信中夹着的小药瓶,顿时明白了麒麟的用意。她手握药瓶,心中五味杂陈。 “慕容吉……”她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为了我,你竟做到这一步。” 她沉思片刻,终是轻叹一声,缓缓打开药瓶,服下药丸。清苦的药香散入喉间,霓裳却感到内心微微发暖。 - 另一边,拓跋誉解决了御书房的刺客事件后,回到寝宫。内侍低声禀报:“陛下,永宁苑的一切均已安置妥当,夫人正在等候。” 拓跋誉眸光微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能等多久,朕倒要看看。” 然而,就在他正要踏入永宁苑时,王总管悄然走近,耳语了一句。 拓跋誉眉头微皱,冷哼一声:“看来,朕今晚又要忙些了。”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去,而身后的永宁苑依旧灯火通明,霓裳倚靠在窗边,望着皎洁的月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拓跋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属于你。” - 霓裳服下药丸后,感到腹中渐生微妙的不适,她知道麒麟的安排已经起了作用。她稍作收拾,坐在榻边,目光凝视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却久久难以平静。 夜色深沉,拓跋誉原本被御书房刺客事件搅乱了兴致,稍作处理后便折返回永宁苑。 他的步伐稳重而不疾不徐,内心却藏着一丝急切。他推门而入,发现霓裳已经换上一袭柔软的长袍,正倚窗而立,长发披肩,整个人被月光笼罩,宛如一幅静谧美丽的画。 “夫人,朕回来了。”拓跋誉迈步进屋,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却又藏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霓裳转过身,目光平静如水,朝他微微一福:“陛下劳累了一日,请坐。” 拓跋誉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些许探究。他径自坐下,端起侍女奉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忽然问道:“夫人,刚才刺客来袭,可有吓着你?” 霓裳抿唇一笑,声音淡然:“多谢陛下关心,臣妇一切无碍。只是臣妇体质薄弱,今夜怕是……”她低头掩饰住脸上的羞涩,却带着刻意的隐忍。 拓跋誉放下茶盏,微微眯起眼睛:“哦?是哪里不舒服?” 霓裳轻轻垂下头,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臣妇来了葵水……恐怕不便伺候陛下。” 拓跋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他靠在椅背上,低笑一声:“原来如此。夫人倒是如这梅岭的雪,寒得让人无法触碰了。”他的话中似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玩味。 霓裳强压下心中那一丝不安,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中透着一丝恭敬:“臣妇愧对陛下厚爱,但霓裳之身,臣妇唯愿用忠心报国。” 拓跋誉盯着她看了片刻,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他站起身,绕到她身侧,伸手托起她的下颚,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忠心报国?好一个忠心报国。”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朕倒是要看看,你这份忠心,是为朕,还是为慕容吉。” 霓裳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定。她的目光不卑不亢,清冷而坚定:“臣妇之心,唯在家国。” 拓跋誉放下手,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好,朕暂且信你一次。”随即,他转身朝门外走去,临走前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但夫人,你的忠心是否经得起考验,朕会慢慢验证。” 霓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她坐回榻上,轻抚微微作痛的腹部,低声喃喃:“慕容吉,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 - 翌日清晨,霓裳将永宁苑中一夜未眠的情形简单记录下来,托信使送往麒麟的手中。 慕容吉得知霓裳无事,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听完麒麟的汇报后,冷冷开口:“拓跋誉不会就此罢手。霓裳若再留在宫中,迟早会被他得手。” 麒麟点头:“公子所言极是,但目前咱们只能尽量为霓裳夫人争取时间。属下已安排了几位暗卫,接下来会全力保护夫人周全。” 慕容吉脸色阴沉,冷声道:“拓跋誉既然心生贪念,就更说明他对我心存忌惮。此事之后,我必须尽快恢复自由,将所有棋子重新掌控。” 麒麟附和道:“属下已经加快部署,王总管的人会在几日内将宇文铮的罪证递到陛下面前。到那时,公子定可光明正大地脱身。” 慕容吉闻言,眼中寒光乍现:“宇文铮想用一场布局毁我慕容家,我偏偏要让他亲手葬送自己的前程。” - 与此同时,拓跋誉端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把玩着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王总管低头立在一旁,脸上露出恭谨的笑意。 “陛下,关于慕容吉与柔然交战一事,朝中已有流言四起。” 拓跋誉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流言?” 王总管低声道:“有人说,慕容吉未能全歼柔然金狼骑,是因为受到了某位朝中大臣的阻挠。” 拓跋誉的眼神瞬间凌厉,他放下玉佩,冷声道:“是谁?” 王总管低声道:“臣不敢妄言,但有传闻与宇文尚书有关。” 拓跋誉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宇文铮啊宇文铮,看来朕还真是低估了你。慕容吉不过是暂时押入大牢,朕要做的,可不仅仅是处置一个大臣。” 永宁苑内,霓裳正整理从麒麟处收到的密信。忽然,她的手顿住,目光落在信中夹带的一句话上—— “局未终,人未安,夫人需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霓裳的目光沉了下来,紧攥着信笺的手指微微颤动。 第38章 赫连拔拉拢宇文铮 御书房内,拓跋誉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冷峻。 他的目光落在跪于殿前的士兵身上,那士兵约莫二十余岁,脸上带着几分紧张,但目光却无比坚定。 “你叫什么名字?”拓跋誉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威严。 士兵低头抱拳,声音洪亮:“回陛下,卑职名叫李守诚,隶属宇文尚书部下,负责梅岭一战的后勤补给。” 拓跋誉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锐利:“那夜梅岭伏击发生时,你亲眼目睹宇文铮放走金狼骑的经过,可有虚言?” 李守诚抬起头,双目直视拓跋誉,语气铿锵:“卑职不敢欺君!梅岭伏击时,柔然金狼骑伤亡惨重,陷入绝境。但宇文尚书却下令全军停止追击,甚至阻止末将的兄弟发箭。他亲口说,‘留一条路给他们回去。’陛下若不信,可派人审查卑职的兄弟,所言句句属实!” 拓跋誉定定地看着他,阅人无数的他从士兵真挚的眼神中察觉不到任何虚假。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很好,你的忠诚,朕记住了。来人!” 王总管立刻上前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口谕,李守诚即日起解除兵役,赐黄金五十两,并护送他回乡与亲人团聚。朕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打扰。” 李守诚闻言一怔,连忙跪下叩头:“陛下,卑职愿为北魏效命,不敢离开军中!” 拓跋誉摆了摆手,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心朕知道,但宇文铮的部下未必会放过你。退役之后好好隐姓埋名,平安度日,这是朕对你的嘉奖,也是对你的保护。” 李守诚感激涕零,连连叩头:“谢陛下隆恩!卑职一生铭记北魏厚待!” 王总管上前搀扶起李守诚,待他离去后,王总管低声问道:“陛下,李守诚此人忠心可嘉,您为何不公开表彰他?” 拓跋誉的目光透着一丝深思:“公开嘉奖告密者,只会让其他臣子心生不安,对自己的主子失去忠诚。但李守诚不同,他的告密并非为私,而是为了家国天下。朕既不能寒了忠臣之心,也不能让北魏军中变得人人猜忌。所以,既要保全他,又要避免引发动荡。” 王总管点头赞同:“陛下英明,确实不能让北魏忠臣失望。” 拓跋誉站起身,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来人,传令,释放慕容吉。” “遵旨!” - 宇文府内,宇文铮满脸凝重,望着摆满一桌的饭菜。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夫人和长子宇文昊,声音低沉:“今日,陛下召见我,怕是凶多吉少。昊儿,记住我教你的话,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住你母亲。” 宇文昊跪在地上,神色复杂:“父亲!我愿随您一同进宫,为您分担!” 宇文铮摆手制止:“不必多言,陛下召我,必定有所图。你安心留在府中,不可轻举妄动。若事不可为,记得护住家族香火,明白吗?” 宇文昊泪光闪动,却咬牙点头:“孩儿明白。” 宇文铮目光扫过桌上的酒菜,轻叹一声:“走吧,我也该赴这场鸿门宴了。” - 夜幕低垂,宇文铮缓步走进御书房,拓跋誉已然等候多时。他抬眼看向宇文铮,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宇文爱卿深夜到访,可有受惊?” 宇文铮连忙俯身行礼:“陛下召见,臣岂敢不从。” 拓跋誉缓缓起身,踱步到宇文铮身前,语气意味深长:“梅岭一战,金狼骑溃败而逃。宇文爱卿亲自率军,却为何未能一战全歼?” 宇文铮心中一凛,连忙解释:“陛下,当时浓雾弥漫,臣担心追击会引发埋伏,才未贸然出兵。” “哦?”拓跋誉转身背对着他,语气冷淡,“那为何朕听说,有人亲眼目睹你放走了金狼骑?” 宇文铮脸色骤变,强行镇定道:“陛下,臣绝无此意!那是臣的部下误传,臣愿彻查此事,还臣清白!” 拓跋誉猛然转身,目光如刃:“清白?宇文铮,朕再问你一句,右虎符呢?” 宇文铮脸色一白,声音哽咽:“陛下,这……” “说!”拓跋誉猛拍桌案,怒声喝道。 宇文铮再也撑不住,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右虎符……右虎符已经遗失!臣本想尽快找到再禀告陛下,但一直未果,臣……臣罪该万死!” 拓跋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他缓缓开口:“左虎符也已不知去向,如今左右虎符皆失,朕的江山半壁危矣。宇文铮,朕若杀你,你可知罪?” 宇文铮俯首叩地,泪流满面:“臣知罪!臣无颜面见陛下,但臣愿以死谢罪!” 拓跋誉睁开眼,眼底的寒光闪动。他定定看着宇文铮,缓缓说道:“死?若死能解决问题,朕倒是愿成全你。但朕需要一个能补过的活人,而不是一具尸体。” 宇文铮闻言一怔,抬头看向拓跋誉:“陛下,臣……臣愿戴罪立功,绝不负陛下所托!” 拓跋誉冷冷一笑:“好,既然你愿戴罪立功,那就将宇文昊送入宫中为质,朕要他随朕学习治国之道。同时,朕命你全力查明左右虎符的下落,此事若再有差池,朕绝不轻饶!” 宇文铮连连叩头:“臣谢陛下宽宏大量,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 北疆柔然王庭,赫连拔端坐在王帐正中,目光深邃如寒冬的北风。他手指轻敲着桌案,听完探子的汇报后,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有痛惜,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喜。 “宇文铮?”赫连拔微微眯起眼睛,冷笑着说道,“堂堂北魏的兵部尚书,竟然放走本王的金狼骑?有趣,实在有趣。” 帐内一名身披兽皮披风的将领拱手说道:“王上,据探子所报,那宇文铮似乎有隐情。否则,他绝不会冒着被皇帝治罪的风险,故意放我们的人离开。” 赫连拔端起案上的金樽,缓缓饮下一口烈酒,目光转向帐内的将领们:“一个愿意冒险放敌人一马的北魏重臣,这背后定有文章。他或许……会成为我们的一枚棋子。” 另一名沉稳的中年将领上前一步,沉声说道:“王上,宇文铮确实值得关注,但他毕竟是北魏的兵部尚书。若想拉拢他,恐怕并非易事。毕竟,北魏的朝堂向来重权慎用,他若有异动,很可能第一时间被发现。” 赫连拔将酒樽重重放下,目光阴沉:“北魏的朝堂确实诡谲,可正因如此,才有可乘之机。你们可有办法接近他?” 这时,站在一旁的一名年轻谋士轻咳一声,笑着说道:“王上,属下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或许可以作为突破口。” 赫连拔抬眼看向他:“说。” 谋士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听闻拓跋誉已将宇文铮的长子宇文昊接入宫中,名为培养,实为质子。” 赫连拔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光芒:“质子?看来,拓跋誉对宇文铮的忠诚已经心生疑虑。” 谋士缓缓点头:“正是如此。宇文铮现在如履薄冰,既要讨好皇帝以保全自己和家族,又要设法夺回主导权。若王上能利用他的儿子为质一事,以柔然的资源和承诺诱之,宇文铮极有可能动摇。” 赫连拔闻言哈哈大笑,眼中尽是赞许:“不错,既然他对拓跋誉心有忌惮,或许正是我们出手的机会。传令下去,挑选一批最可靠的人,暗中查探宇文昊的处境,尽快寻找到与宇文铮接触的切入口。” “遵命!”谋士和将领齐声应道。 赫连拔目光微冷,缓缓起身,走到帐门口,遥望着北方的天空:“宇文铮,本王看得出来,你既然能放我金狼骑一条生路,便说明你并非死心塌地效忠拓跋誉。北魏的朝堂如此凶险,不如让本王为你铺一条生路,何必为一个多疑的主子付出所有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寒冷,仿佛冰霜融入了风中。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冷冽:“拓跋誉,你不是一直自诩雄才大略吗?本王倒要看看,当你最信任的大臣站到我的一边时,你又能如何抵挡柔然的铁蹄!” 帐内将领纷纷领命而去,只留下赫连拔站在原地,目光如炬。他负手而立,低声喃喃:“宇文铮,别让我失望。北魏的裂缝,或许就从你开始。” 随着他的低语,帐门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露出外面一片茫茫的雪原。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杀气,将这片北疆染上了肃杀的气息。 在赫连拔的王帐外,一个身影藏在雪原深处,悄然离开。她紧紧捂住怀中的信函,眸中闪过一抹决绝:“赫连拔,你以为能轻易操控宇文铮?” 第39章 阏氏巴雅尔 巴雅尔侧耳倾听着帐内传出的低沉声音,双手攥紧怀中的奶茶壶。 刺骨的寒风从衣襟中灌入,她却无暇顾及,只因赫连拔的话语将她的心搅乱。 “宇文铮虽是北魏臣子,但他放走金狼骑,这背后必有隐情。” 赫连拔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玩味,透过帐篷的缝隙仿佛直刺进她的心。“若我们能找到突破口,他或许会成为我们的棋子。传令下去,派人查探他的长子宇文昊在宫中的动向,寻找机会与他接触。” 巴雅尔的心猛地一颤,她听得分明,赫连拔正在谋划利用宇文铮,而她的思绪却回到了那个雪夜。 - 数年前,北疆的风雪更甚,天地间如同银白的牢笼,寒风肆虐着每一寸土地。 巴雅尔随父亲出征,却在一场突袭中被乱军冲散。当她再醒来时,双手已被反绑,身处北魏军队的营帐中。 帐篷内,火光摇曳,空气中夹杂着汗味和烟火气,令她感到一丝压抑。守卫将她推至一处,她踉跄地跪倒在地,抬眼便看见了那个人。 宇文铮站在案几旁,银灰色的盔甲在火光映衬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的眉目清晰分明,目光如刀,带着北魏将领惯有的威严,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儒雅的温和。他的目光扫过跪着的俘虏,最终停留在她身上。 “姓名?” “巴雅尔。” 她的声音虽不大,但坚定有力。寒风从帐外灌入,将她散乱的长发吹拂到面颊上,却挡不住她双眼中透出的倔强。即便狼狈,她仍紧抿着唇,背脊挺直。 宇文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的穿着。沾满尘土的柔然皮甲紧裹着她的身躯,虽然满是破损,却难掩她身上的一股草原女子独有的凌厉与骄傲。 “你为何出现在战场?身为女子,应在族中留守。”宇文铮语气并无咄咄逼人之意,反而多了几分审视。 巴雅尔抬头,目光毫不畏惧。“草原上的女子并非只会留守家中。我父亲带兵征战,我随行是为了照顾他,也为了亲眼见识战场。” 宇文铮微微颔首,似乎对她的直言不讳有所欣赏。“既然你非主将亲属,那便无须拘押。送她去后方医馆。” 巴雅尔一怔,这与她预想中敌军的冷酷截然不同。“你不杀我?” 宇文铮轻声道:“北魏不滥杀无辜。” 她被带往后方,得到了妥善安置。在北魏营地的那些日子里,巴雅尔见证了与柔然截然不同的秩序与规则。 北魏军纪严明,士兵之间的相处虽冷淡却并无欺凌之事。与柔然军队的散漫相比,北魏士兵分工明确,每日按照军令准时操练、巡逻,连饮食分配都井然有序。即使在紧张的战场环境中,军中也不乏士卒对百姓的敬畏与保护。 有一次,她亲眼看见一个士兵因偷拿粮草被当众责罚,那士兵跪在众人面前听从训诫,而旁观的将领则面色冷峻,对士兵道:“北魏军纪严明,不许贪取百姓一粒粮。若再有违犯,便军法处置!” 这样的场景令巴雅尔心中震动。在柔然的军队中,权力者往往随心所欲,下属间欺凌弱小的情况比比皆是,而在北魏,似乎每个人都被一套无形的规则约束。 她常常独自坐在医馆外,看着营地内那些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宇文铮时常巡视营地,曾几次在医馆停留,对她的伤势简单问询。每次交谈不过几句,但他的声音低沉稳重,语气平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巴雅尔无法抗拒地将这些点滴记入心底。 后来,她被北魏释放,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柔然。从此,她的梦境中多了一个北魏将军的身影。 - 风吹过,巴雅尔猛然回神。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奶茶壶,指尖微微泛白,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让她保持镇定的依靠。 “巴雅尔,你在这里做什么?”赫连拔的声音从帐门传来。 巴雅尔抬头,露出一抹平静的笑容。“王,我带了热奶茶来,希望您驱寒。” 赫连拔微微一笑,朝她招了招手。“进来吧。” 她迈步走入王帐,将奶茶放在案上。帐内摆设简单,案几上堆满了地图和书信,显然赫连拔正筹划着下一步行动。 赫连拔接过奶茶,抿了一口,目光柔和了几分。“巴雅尔,你总是如此细心。正因为有你,本王的日子才多了几分温暖。” “王为柔然操劳,我不过尽些绵薄之力。”巴雅尔低头答道,神色恭敬,但心中却波澜起伏。 赫连拔将奶茶放下,转而问道:“外面的风雪如何?” “风很大,天色阴沉,像是暴雪将至。” 赫连拔点头,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的雪原。他忽然问道:“巴雅尔,你觉得北魏的宇文铮是个什么样的人?” 巴雅尔心头一跳,但面上不动声色。“他是个心思深沉的谋臣,将来可能会是王的劲敌。” 赫连拔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劲敌?本王倒觉得,他未必是真心效忠北魏。若能拉拢此人,柔然会多一分胜算。” 巴雅尔敛眸,不愿让赫连拔看穿自己的情绪。“王既有此意,必能得偿所愿。” 赫连拔大笑,转身走回案边,再次端起奶茶。“你总是这般知我心意,真是本王最得力的阏氏。” 巴雅尔垂下眼睑,恭敬地退到一旁,心中却如坠冰窟。 - 夜深,巴雅尔返回自己的帐篷。她的手缓缓伸进怀中,掏出那封信函,信中写着宇文铮放走金狼骑的消息。 帐篷内的灯火摇曳,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手轻轻抚过信纸的边缘,仿佛触碰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命运。 “宇文铮,你为何如此?”巴雅尔轻声低语,眼中有怨,有恨,更有无奈。 窗外的风雪愈发猛烈,仿佛要将这片柔然王庭吞噬。而她的心中,早已卷起了一场无法平息的风暴。 第40章 情窦初开的草原少女 冬夜的柔然草原,寒风如刀般划过营帐。 巴雅尔站在窗边,凝视着茫茫雪原,思绪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期。 她本是柔然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女儿,那时的生活虽然艰苦,却也自由无忧。然而,这一切在她十八岁那年彻底改变。 那年,她的父亲巴图带领部落勇士与北魏兵部尚书宇文铮的军队交战。 北风肆虐的战场上,巴图手持弯刀,满身血迹地指挥着部落勇士冲向敌军。然而,北魏铁骑的阵列如同铜墙铁壁,将柔然战士的冲锋一次次击退。 战鼓声如惊雷滚动,震得巴雅尔心神动荡,她死死攥住马鞍,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雅尔!”巴图策马奔向她,一边厉声喊道,“快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阿爸,我要战斗!我要跟你一起杀了他们!”巴雅尔咬紧牙关,眼中闪烁着不肯服输的光芒。 巴图的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像是悲悯,又像是不舍。他挥刀挡下了冲来的北魏士兵,回头怒吼:“雅尔,听命!退回营地守护族人,这是你的使命!” 话音未落,一柄长枪破空而来,直刺向巴图的胸膛。鲜血喷涌,他踉跄地摔下马背,重重倒在巴雅尔面前。 “阿爸!”巴雅尔惊声尖叫,翻身下马,跪在他身边,双手颤抖着试图按住汩汩涌出的鲜血。 巴图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气息奄奄,却依旧铿锵有力:“记住,柔然永不屈服……战斗到底,保护族人……” 随着最后一口气的吐出,他的手无力地滑落。 巴雅尔仰天长啸,仿佛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崩塌。她的眼泪被风干,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那领军的男人身上——宇文铮。他站在敌军阵列的后方,身披铠甲,神情冷峻,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铁塔。 “宇文铮……”巴雅尔低声咬牙切齿,眼中燃起熊熊复仇的烈焰。 - 不久后,柔然的部落被北魏大军围困,敌人如铁网般将他们困死在荒野。突袭、反击……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徒劳无功,直到最后,巴雅尔和残存的族人被俘虏。 她被押到北魏军营中,双手被绑,狼狈不堪。 士兵将她推到一个身披甲胄的男人面前,她抬头一看,正是宇文铮。 “你的名字?”宇文铮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淡淡的威压。 巴雅尔抿紧嘴唇,倔强地不作回答。片刻后,她冷冷开口:“巴雅尔,柔然巴图的女儿。在草原,巴雅尔是幸福和富裕的意思。” 宇文铮的目光扫过她,目光中没有胜利者的轻蔑,反而是一丝意外的平静:“巴图的女儿?”他低声重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杀了我吧!”巴雅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满是挑衅,“我不会求饶,也不会向你们低头!” 宇文铮微微皱眉,目光沉了下来,片刻后淡淡开口:“北魏不滥杀无辜。”随即,他对身旁的副将挥了挥手,“将她送往营地后方,安置妥当,不得伤害。” “你在羞辱我!”巴雅尔愤怒地挣扎着喊道。 宇文铮转过身,没有再看她,只留下了一句话:“柔然的勇气,若能化为守护的力量,或许会更有意义。” - 接下来的日子里,巴雅尔被安置在北魏的俘虏营中。她满心仇恨,然而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些与想象截然不同的事情。 “伤口还没愈合,别乱动。”军医耐心地为一名柔然老者包扎伤口,脸上没有一丝轻视。 北魏士兵端着热汤分发给妇孺,有人甚至亲自喂食无法行动的老人。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杀我们?” 那名士兵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军令如此。宇文大人说,你们是敌人,但更是活生生的人。” 巴雅尔怔住了。那一夜,她在军帐外看到宇文铮巡视营地的身影,他与部下低声交谈,偶尔点头。他并未发现她,然而那一刻,她看着那个背影,仿佛对“敌人”的定义产生了某种动摇。 柔然人最终突破了北魏的防线,将她救回部落。然而,她的变化却引来了族人的不满。 “叛徒!”族人中一个老者愤怒地将巴雅尔推倒,“你为什么还活着?是不是向北魏人出卖了我们!” “没有!”巴雅尔目光凌厉,声音清冷,“如果我出卖了你们,你们以为还能活着回来吗?” “可你却被他们留了性命!这算什么?”另一个年轻战士质问道,“是不是你被那个北魏将军迷惑了?” 巴雅尔心中一阵绞痛,沉默地转身离去。她抬头望着遥远的北方,脑海中浮现出宇文铮沉静而坚定的面容。 为了换取赫连拔的庇护,族人最终将她献给了柔然最伟大的王——赫连拔,作为侧妃。 成婚的那夜,巴雅尔坐在铺满貂皮的床榻上,紧咬下唇。赫连拔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巴图的女儿?据说你是个烈性女子。” “是又如何?”巴雅尔目光冷然,毫无惧色。 赫连拔大笑着走近,抬起她的下巴:“有趣,但你只是本王的一枚棋子而已。记住,你的命是柔然的,而你的心……最好别惹本王不快。” 那一夜,他没有给她任何尊重,只有无尽的羞辱。 躺在冰冷的床上,巴雅尔用力握紧了拳头,眼角的泪水滑落。她的心中住着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却是她永远无法接近的——宇文铮。 - 成为赫连拔的侧妃后,巴雅尔的生活并未改善。 赫连拔虽然英勇善战,却极其暴戾。在床榻之上,他更是将她当作发泄怒火的工具,对她毫无怜惜。巴雅尔渐渐明白,在赫连拔心中,永远住着另一个女人,那是他真正的阏氏——阿勒娜。 这位柔然女子早已去世,却在赫连拔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将对她的爱与恨转嫁到其他女子身上,尤其是巴雅尔这样被献上的“礼物”。每当夜深人静时,巴雅尔独自望着窗外的草原,心中浮现的,却始终是宇文铮的面容。 - 另一边,盛乐城内的三义居酒楼,灯火通明却掩不住一片肃杀。 宇文铮踏入二楼的包厢,包厢内早已等候多时的柔然密探起身相迎。“尚书大人,”密探微微鞠躬,笑容中带着试探,“深夜相邀,还请恕罪。” 宇文铮淡淡扫了他一眼,坐在主座上,目光如电:“直说吧,赫连拔又有什么新动作?” 密探凑近些,压低声音:“王上对大人非常敬佩,若大人愿意为柔然效力,草原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更何况,北魏的皇帝拓跋誉多疑无情,大人若一日失宠,恐怕连宇文家都难以保全。” 宇文铮闻言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们赫连拔的话,倒是说得动听。不过,本官不习惯做没有把握的交易。” 密探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地图,双手呈上:“这是王上特意让属下带来的礼物,是柔然在北魏北境的军防布置图。只要大人愿意投诚,王上定有重谢。” 宇文铮接过地图,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将地图放回桌上,语气依旧平静:“既然你们王上如此有诚意,本官也不妨再考虑考虑。不过,合作之事,须得从长计议。” 密探见宇文铮并未拒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起身告辞:“属下会将大人的话带回给王上,望大人早日答复。” 宇文铮微微颔首,目送密探离去。他刚起身准备离开,一名小二模样的伙计悄悄靠近,将一封信递给他:“尚书大人,这是刚才一位客人托小的交给您的。” 宇文铮接过信封,打开一看,眉头紧皱。信中只有一句话: “赫连拔不可轻信,慎之! 柔然故人。” 柔然故人? 宇文铮仔细回忆,却始终无法想起,自己何时结交过柔然的故人。他将信折好,揣入怀中,脸上的神色愈发复杂。 “柔然故人……”他低声喃喃,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二十多年前,他率军征战北疆,那次他遇见了一位柔然少女,被俘后与北魏士兵一起在军中生活数日。后来,她被柔然人救走,自此再无消息。难道,这封信与她有关? 想到这里,宇文铮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阴翳。他快步离开三义居酒楼,仿佛这场密会背后隐藏的,不仅仅是一场复杂的阴谋,还有一段被掩埋的往事。 - 柔然王庭,几日之前。 巴雅尔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帐篷中,手中握着一支毛笔。烛光下,她在一张羊皮纸上缓缓写下几个字。 “宇文铮,你会信我吗?”她低声喃喃,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那几个字。 写完信,她将纸卷起来,交给一名心腹侍女。“把这封信送往盛乐城,一定要亲手交到宇文铮手中。” 侍女点头离去,巴雅尔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远方的夜色。她知道,自己在赫连拔的王庭中已无任何地位,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改变自己不堪的命运。 “若我能助你,这一次,你会回头看看我吗?”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却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第41章 催情药,贺卿心动 贺卿立于盛乐城的东城楼上,寒风吹拂过他银白色的袍袖。他目光深沉,注视着城外辽阔的荒野。 一名副官匆匆而至,躬身禀报:“大人,消息确认无误,柔然的金狼骑在北境遭遇埋伏,折损过半,赫连拔退兵千里,已然无力再战。” 贺卿微微颔首,神色未见一丝波动:“谁布的局?” “是慕容吉公子。他提前洞察了金狼骑的声东击西之策,将伏兵埋于梅岭狭谷,一击致胜。”副官满脸敬佩。 贺卿目光微闪,低声道:“慕容吉竟然能预见到柔然的计策,还知道他们会趁城内骚乱掩护行动,不简单。” 说罢,他转身,缓缓踱步向城内走去。 - 盛乐城中,街巷早已恢复平静,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骚乱的余温。 贺卿驻足于一处废墟前,望着倒塌的房屋和被烧毁的商铺,目光冷峻,仿佛要穿透这一片狼藉,直视背后的真相。 “报告大人!”一名副官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昨夜的混乱中,有细作纵火烧毁了三条商街,还刺杀了两位朝廷命官。城中百姓虽然安抚下来,但士气受挫,恐有余波。” 贺卿眉头微蹙,指尖在腰间的玉佩上轻轻敲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幕后主使呢?可有线索?” 副官微微低头,答道:“属下怀疑是柔然的细作混入城中,借此引发民乱,试图扰乱我军布防。他们似乎事先掌握了我军的巡逻路线,行事极其狡诈。” “柔然的细作?”贺卿冷哼一声,眸光如冰,“城中细作自不会平白出现,必是有人暗中接应。从各商行的账目入手,逐一排查近三月进出盛乐城的可疑人员。另外,加派巡逻,封锁城门,务必确保不会再有任何动乱。” “是!”副官领命而去。 贺卿驻足片刻,视线扫过残留的灰烬,心底却涌起一股隐隐的不安。他知道柔然的手段,但这一次的骚乱明显另有深意。 - 当贺卿回到府中,书房内早已摆满了最新的消息。他刚步入房间,幕僚便匆匆前来禀报:“大人,前线传来消息,柔然金狼骑中了慕容吉的埋伏,损失惨重。但……”幕僚顿了顿,抬头看着贺卿,眼中透着犹疑,“宇文铮大人未乘胜追击,竟按兵不动。” 贺卿闻言微微一怔,缓缓坐到书案前,修长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声响。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眼眸深处却暗藏波澜。 “为何止步?”他轻声自语,仿佛是在问幕僚,也像是在问自己。 幕僚低声答道:“属下不知。军令是由兵部直接下达的,但这决策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贺卿挥手让幕僚退下,书房内顿时陷入寂静。 他独自坐在桌前,目光凝视着案上的公文,思绪如同无声的潮水翻涌。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飞快闪过近日的种种线索。 “慕容吉设下了绝妙的埋伏,柔然金狼骑损失惨重,这本是大好时机。宇文铮岂会无缘无故按兵不动?除非……他无法承受胜利的代价。”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抬眼望向渐暗的天空,手指摩挲着窗棂,声音低沉:“若他追击大胜,皇帝一定会下旨嘉奖主帅慕容吉。而这份嘉奖,必然少不了收回他手中的右虎符……可右虎符丢失,宇文铮隐而不报!” 贺卿的眉头皱得更紧,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幅更加危险的画面。 “右虎符已失,若他承认,宇文家将因玩忽职守受到惩罚;若隐瞒不报,又担心皇帝察觉,直接对宇文家下手以绝后患……宇文铮这是被逼到了死局。” 他的指尖在腰间的玉佩上轻轻敲击,目光忽然一沉。宇文铮不是愚人,他一定早已明白其中的危机,却依旧选择按兵不动,只为拖延时间,不让皇帝有借口将目光聚焦在右虎符上。 想到这里,贺卿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书案上的军报,低声自语:“有趣。宇文铮能忍到何时?而皇帝……又会在何时失去耐心?”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低低回荡。贺卿的身影隐没在晦暗的光影中,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决策。 - 与此同时,在南云堂的总堂,贺芸站在堂主崔岳面前,神色惶惶。崔岳眯着眼,冷冷地打量着她。 “夫人,时间拖得太久了。”崔岳不耐烦地说道,眼中透出一丝狠意,“你可知道,因为你,南云堂的计划已经耽搁了多少?” 贺芸脸色微白,连忙辩解:“我正在安排,霓裳迟早会成为我们的一枚棋子,只是慕容府戒备森严,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崔岳冷笑一声,猛然挥手,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贺芸的脸上。 “拖延时间?还是说,你心里早已动摇,想反咬我们一口?”崔岳厉声道。 贺芸捂着脸,强忍眼中的泪水,声音微颤:“堂主,我绝无二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哼,最好如此。”崔岳冷冷警告,“否则,下一次你便不会只挨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贺芸低头不语,心中却燃起熊熊怒火。 - 另一头。 释放慕容吉的消息还未传到霓裳所住的偏院。 霓裳坐在书房内,桌上摊开的账册和信函已经翻了一半,但她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上面。 这些日子,慕容吉因朝廷纷争被关押,她竭尽全力奔走,试图找到救他的办法。然而,每一次试探与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她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眉头微蹙,眼中透着深深的担忧与疲惫。虽然她已经尝试与朝中的几位大人暗中联系,但所有人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不敢给予任何承诺。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杏儿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盏刚换好的茶,低声道:“夫人,东香阁的贺夫人派人送了消息,说有关于慕容公子的紧急线索,请夫人即刻过去一叙。” 霓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贺芸有消息?” 她微微沉吟,心中涌起几分怀疑。贺芸与她素来不睦,如今主动相邀,未免蹊跷。但一想到可能与慕容吉有关,她的心还是微微一动。 “告诉她,我稍后便来。”霓裳轻声吩咐,语气中多了一丝谨慎。 杏儿点头退下,霓裳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目光微凝。她知贺芸为人深不可测,此番相邀绝非单纯。但无论如何,她必须去试探一番,哪怕只是一线希望,她也不能放弃。 “夫人,您务必小心。”杏儿神色担忧地说道。 霓裳点了点头,披上斗篷,向东香阁走去。 东香阁内,贺芸早已布置妥当,檀香袅袅升起,弥漫着一股幽香。她身着一袭金丝描花的暗红长裙,坐在主座上,眼中掠过一抹冷笑。 “夫人,霓裳来了。”紫墨轻声禀报。 “很好,按我吩咐行事。”贺芸轻轻点头,随即敛去神色,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 霓裳走入东香阁,目光扫过堂内的摆设,最终落在贺芸身上。她微微一礼,语气平静:“不知夫人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贺芸起身,亲自将霓裳引至座位上,语气温和道:“姐姐何必如此见外?我知道你最近为慕容吉之事忧心不已,今日得了一些消息,特意邀你过来细说。” “你说吧。”霓裳眉头微蹙,目光中多了几分试探。 贺芸亲自为霓裳斟了一杯茶,将杯子推到她面前:“听闻皇上已下令释放慕容吉,只是消息未曾公开。若你能在老夫人面前以礼待皇上,或许还能为慕容吉争取更多的恩典。” 霓裳接过茶杯,垂眸看了一眼,却并未急着饮下。她语气依旧冷静:“此言当真?皇上何时下的旨意?” 贺芸笑意深了几分:“皇命如山,我怎敢妄言?姐姐若不信,明日便可得见分晓。” 霓裳的目光微微一闪,神色却未放松:“那夫人为何急着今晚告知此事?” “自然是为妹妹着想。”贺芸笑容温婉,语气却暗藏锋芒,“慕容吉若明日被释放,宫中宴席上少不了你的身影。姐姐素来聪慧,想必知道该如何应对皇上的期待。” 此时,霓裳突然感觉一阵晕眩,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她强撑着站起身,目光冷厉地盯着贺芸:“你……在茶里下了药?” 贺芸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靠近霓裳,轻声说道:“姐姐太聪明了,聪明到让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你就安心睡一会儿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妥当。” 霓裳眼前一片模糊,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 “快,把夫人抬到内室。”贺芸冷冷吩咐道。 几名侍女将晕倒的霓裳抬入内室,将她放在铺满绣花软垫的榻上。贺芸缓步走到榻前,目光落在霓裳的面容上,冷笑道:“霓裳,你这般聪慧,却还是被我算计。今日,就让皇上见识一下你的‘美’。” 紫墨提着一个华丽的妆匣走上前:“夫人,衣物与首饰都准备好了。” 贺芸点头,吩咐侍女:“替她梳洗打扮,要将她装扮得艳丽无双。” 侍女们解下霓裳的外袍,为她细致地梳理头发,并以细细的银丝为她的发髻装饰。她们为霓裳换上了一件轻纱制成的长裙,裙摆拖地,薄如蝉翼,几乎能隐约看见她的肌肤线条。长裙的领口低垂,露出精致的锁骨,腰间用一条缠绕着金丝的腰带收束,勾勒出玲珑的身姿。 紫墨为霓裳点上淡粉色的胭脂,唇上轻抹一层红色唇脂,整个人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夫人,妆容已妥。”紫墨退后一步,恭敬地说道。 贺芸满意地打量着昏迷中的霓裳,冷笑道:“如此美艳,皇上见了,必定心动。抬她去宫中吧。” 侍女们小心翼翼地将霓裳抬出东香阁,贺芸站在门口,目送她们离去,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霓裳,这次看你还能如何全身而退。” - 霓裳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意识模糊的她努力想挣扎,却浑身乏力。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将她抬起,向外走去。 不远处,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现,冷厉的声音传来:“站住!” 抬着霓裳的几人猛地停下,惊慌地转头,只见贺卿缓步而来。他目光冰冷,直视那些人。 “放下她。”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威胁:“贺大人,这是皇上的吩咐,您也敢阻拦吗?” 贺卿冷笑一声:“皇上让你们将人带出府外,但未必让你们如此粗鲁地对待一名妇人。若要追究,你们便去问皇上,是否要用这种手段。” 几人畏惧于贺卿的气势,只得将霓裳放下,匆匆离去。 贺卿俯身抱起霓裳,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书房。 - 霓裳渐渐恢复意识时,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榻上,身旁隐隐传来木炭燃烧的温暖气息。 她微微睁开眼,昏黄的烛光洒在雕花的屋顶上,耳边传来轻微的翻书声。 侧过头,她看见贺卿坐在一旁的桌前,正垂着眼睑翻看一卷书册。他的身影被烛火勾勒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似乎听到她的动静,他抬起头。 “你醒了?”贺卿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贺大人?”霓裳轻声开口,喉咙有些干涩。 贺卿放下书册,快步走到榻前,俯身轻声道:“别乱动,你刚才中了迷药,身子还虚得很。”他说话时,呼吸间似乎带着一丝暖意,近在咫尺,让霓裳的脸微微发烫。 霓裳撑起身子,刚一动,肩头滑下的衣襟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低头一看,他猛地一怔,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身上的衣裙轻薄妩媚,与平日的端庄装束大相径庭。薄纱的胸口微微敞开,露出如雪的肌肤。脖颈间隐隐透出的脂粉香气,更是让他羞愧得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钻进去。 “这是……”霓裳咬住唇,双手急忙攥紧衣襟,眼中满是羞愤。 贺卿的目光微微闪动。他迅速别开眼,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你的衣服我没动过,你被人迷晕时,她们便是这般装扮。现在夜已深,安排人更换衣物,只怕徒增你的惊慌。” 霓裳心中顿时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感到屈辱,又因为贺卿的细心保护而暗自松了口气。她轻声道:“多谢贺大人相救……若非如此,我怕是……”话未说完,声音便哽咽住了。 贺卿的目光不自觉落回到霓裳身上,尽管他竭力克制自己,可她妆容艳丽,青丝松散垂落,带着几分狼狈,却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魅惑。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肩头,像笼了一层薄薄的银纱,愈发衬得那双含着惊慌的眼眸如星子般澄澈。 他心中一紧,呼吸微微急促,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他缓缓转身,低声道:“霓裳,别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霓裳抬起眼,发现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似乎在克制什么。她的脸顿时更红了些,轻声问道:“贺大人,是谁想害我?” 贺卿并未回答,只是扶起她时,动作一顿。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他的手指略过她的手腕,霓裳不由得微微一颤,感觉那触感像是火焰般烫人。 “冷吗?”贺卿察觉到她的僵硬,低声问道,嗓音略显沙哑,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刮过心弦。 霓裳急忙摇头,想要挪动身子,却因为绵软的力气没能起身。贺卿见状,微微俯身扶住她的肩膀,替她掖了掖滑下的衣襟。那一刻,他的手指停顿了一瞬,随即迅速收回。 “这里有披风,我给你披上。”他说话间,拿起椅背上的披风为她盖好,语气依旧温和,但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贺大人……”霓裳抬头看着他,目光复杂。 贺卿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背对着她:“霓裳,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从这场浑水中抽身而退。哪怕离开盛乐城也好。” “为什么?”霓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贺卿顿了顿,回过头,目光深沉如夜:“因为……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被这权谋阴云困住。”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霓裳身上,带着几分深意和难言的情感。霓裳被他看得微微一怔,心底竟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悸动。 “今晚的事,不必多问。我会安排人护送你回府。”贺卿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下,低声补了一句,“霓裳,记住,无论何时,你都是我心中最不愿被伤害的人。” 门轻轻合上,留下霓裳一人躺在榻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她的手抚上胸口,感受到自己心跳的节奏似乎比以往更加急促。 第42章 你在牢里过得怎么样? 霓裳站在偏院的回廊尽头,微风拂过,带着初晨的凉意。 杏儿为她理了理肩上的披帛,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公子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就在主院呢。” 霓裳轻轻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今日,她特意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裙,裙摆上缀着淡雅的银丝海棠,腰间以一条浅碧丝带束住,衬得身姿婀娜。镜前梳妆时,她的手微微颤抖,杏儿忍不住问:“夫人,您这样打扮,是为了公子吧?” 霓裳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抚了抚裙摆。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此刻却无从言说。 主院内,慕容吉刚从马车上下来,步履从容,却掩不住几分疲惫。 他的衣衫虽然整洁,但袖口处却能看出略微修补过的痕迹,显然是刚从狱中换上的。他一向风流俊朗的面庞,如今清减了许多,连那双总带着几分戏谑的桃花眼,也多了一丝暗沉。 霓裳远远地看着,心里一阵揪紧。那是她记忆中的慕容吉,却又有些不同。她想象过许多次他被释放的情景,可从未料到,他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霓裳!” 慕容吉的声音轻快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大步走过来,嘴角扬起熟悉的笑意:“这么远就看见你站着,嗯……今天打扮得这么素净,倒是像守了寡的样子。” 霓裳一怔,随即低声嗔道:“慕容吉,你非要说些不中听的话吗?” 慕容吉却挑了挑眉,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故作认真道:“不过,你这模样还挺好看,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啧,可惜了,早知道我关着的这段日子,你会这样等我,牢里那点苦我吃得更值了。” “你别胡说八道。”霓裳红了脸,转过身去,却忍不住问:“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慕容吉眼中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挑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不怎么样,吃得好,睡得香,除了床硬点,日子也还算安稳。” “慕容吉!”霓裳一转身,声音颤抖,“我很清楚你不会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他们折磨了?” 慕容吉愣了片刻,随即叹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傻瓜,我慕容吉是什么人?他们还不至于把我怎么样。倒是你,怎么瘦了?”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忽然变得柔和。 霓裳低下头,声音有些发涩:“因为……慕容吉,如果不是你这次能回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慕容吉听了这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得玩世不恭:“怎么,没了我,你慕容府主母的位置还坐不稳了?” 霓裳一愣,随即甩开他的手:“少在这胡说八道!” 两人对视片刻,霓裳却忽然鼻尖一酸,泪水涌了上来。慕容吉连忙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语气放柔:“好了,别哭了。我回来了,不会再出事了。” 正当气氛微妙时,麒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凝重。 “公子,属下有要事禀报。”麒麟扫了一眼霓裳,犹豫着开口。 “说吧,她不是外人。”慕容吉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霓裳在凉亭里坐下。 麒麟低声道:“昨夜贺芸夫人意图将霓裳夫人送往皇宫,幸好被贺卿大人阻止,但……” “什么?!”慕容吉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阴沉,“贺芸竟敢对她动手?” 霓裳神色复杂,想开口解释,却被慕容吉挥手制止。他冷笑一声,眼中泛起一抹危险的光:“好得很,她真当慕容府是她的地盘了。” 麒麟犹豫道:“公子,是否需要属下处理贺芸?” “暂且不用。”慕容吉冷冷地说道,目光扫过霓裳,又转向麒麟,“先查清楚,她背后还有没有其他帮手。” 夜晚,慕容吉坐在书房中,听说昨夜霓裳与贺卿共处一室时,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端起茶盏,低头掩去眼底的情绪,却忍不住问道:“霓裳昨晚在他府中,可还好?” 麒麟低声回道:“贺卿并未对夫人失礼,只是……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慕容吉“啪”地放下茶盏,声音冰冷:“她相处得融洽,你倒是说得轻巧。” 麒麟沉默片刻,才说道:“公子是担心夫人受到牵连吧?” 慕容吉垂下眼,似笑非笑:“牵连?她如今站在这风口浪尖上,还能不被牵连?” - 与此同时,皇宫中,皇帝拓跋誉召见了慕容吉与宇文铮。 他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冷冷扫过二人,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虎符遗失,事关国家安危,朕命你二人联手追查,三月内若无结果,朕将另作处置。” 宇文铮神色淡定,却未说一句多余的话。慕容吉微微抬眸,眼底闪过一抹锐利:“臣遵旨。” 走出殿外,冬日的寒风刮过,吹散了殿内的压抑气氛。慕容吉整理了衣袖,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向身旁的宇文铮:“宇文尚书,看来皇上对我们寄予厚望,这份重任,倒是挺沉啊。” 宇文铮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慕容公子若还有心情打趣,不如尽早开始调查。虎符遗失,拖得越久,责任越大。” 慕容吉笑意加深,低声道:“尚书大人何必如此冷酷?我不过是感慨一句,毕竟,这三月可不好熬。” 宇文铮没有再理会,只是冷声提醒:“希望公子能明白,这不仅是朝廷的命令,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当然明白。”慕容吉看着宇文铮离去的背影,神色间的随意逐渐被冷厉取代。他抬头看了看宫墙之上的天空,低声自语:“虎符我自然会找到,否则你为了自保,不知对我慕容家又会下什么样的毒手!” - 慕容府后院,老夫人拄着拐杖,眼眶微红。 “吉儿,皇上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她低声说道,“虎符丢失,你一个年轻人怎能担此大任?” 慕容吉扶着老夫人,低声安慰:“母亲,不必担忧,我会小心行事。” 老夫人摇了摇头:“我去求皇上,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 府中池塘边,贺卿静静地站着,手中拿着一小把饵料投向池中。 水面涟漪散开,鲤鱼争相抢食,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光泽。他的目光淡淡落在池水中,似乎是在看鱼,却又仿佛穿透了这宁静的夜色,看向更深的远方。 “争得再快,也不过一池困鱼。”他喃喃自语,眉间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意。 第43章 披麻戴孝的恳求与不为所动的决心 慕容府的夜晚静谧而压抑,老夫人坐在正堂的高座上,双手紧紧握着拐杖,脸色铁青。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周围的婢女大气不敢出。 “皇上让吉儿与宇文铮一道追查虎符……”老夫人低声道,语气中透着隐忍的怒意,“宇文家那老匹夫已是半截入土,还有儿子宇文昊承继家业,可我慕容家呢?一个琛儿,一个吉儿,这都是我的命啊!琛儿已不在,吉儿若再出事,慕容家如何继续延绵香火?” 她猛地起身,目光决然:“备轿,送我入宫,我要见皇上!” 婢女们面面相觑,却不敢阻拦,只得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夫人换上素白的衣衫。夜色如墨,白衣的老夫人显得格外肃穆。 - 入宫后,宫门侍卫见老夫人这一身行头,皆是震惊,连忙将消息通报给内侍。 拓跋誉正在御书房翻阅奏章,听闻慕容老夫人深夜求见,微微皱眉,但还是命人将她带入。 老夫人一进殿便双膝跪地,颤声说道:“皇上,臣妇斗胆求见,只为吉儿。” 拓跋誉看着眼前一袭素白、神色憔悴的老夫人,沉声问道:“老夫人这是做什么?” “皇上。”老夫人抬起头,眼中含泪,声音悲切,“臣妇知道皇上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可臣妇只剩吉儿一个儿子,他若有任何闪失,慕容家将后继无人。臣妇不求别的,只求皇上网开一面,收回让吉儿追查虎符的旨意。” 拓跋誉神色不动,冷声说道:“老夫人,虎符乃国之重器,遗失之事岂能轻忽?慕容吉年少有为,机智果敢,朕命他追查,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慕容家的倚重。” 老夫人俯身重重磕头,泪流满面:“皇上,臣妇慕容家世代忠诚于拓跋皇室,已失去琛儿,臣妇求您饶了吉儿……” 拓跋誉站起身,背负双手,目光复杂地看向跪地不起的老夫人。 他沉默片刻,语气略微缓和:“老夫人,朕明白你的担忧。但虎符之事,事关国家安危,朕无法轻易改变决断。” 老夫人听闻此言,依旧不肯起身,哽咽着说道:“皇上,臣妇自知无法撼动圣意,但若吉儿真的因虎符之事有失,臣妇何以对老爷交代?” 拓跋誉的目光微微动容。他想起老夫人四十岁才嫁入慕容家,一生坎坷却坚韧,不由得叹了口气。 “罢了。”他缓缓说道,“老夫人,朕无法收回成命,但朕可赐你一张免死金牌,若有危急时刻,可保你慕容家一人平安。此事不可外传,望你好自为之。” 老夫人接过金牌,眼泪再次涌出:“多谢皇上。” - 与此同时,慕容府的东香阁内,烛影摇曳。 贺芸坐在梳妆台前,神色阴沉。南云堂分堂主崔岳的斥责还在耳边回响,那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让她感到无比屈辱。她缓缓抬头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眼神渐渐变得冷厉。 “妾身无用?”她轻声喃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手段!” 贺芸脑海中浮现出娘亲贺夫人曾经教给她的“手段”。催情香,那是一种从南云堂带来的秘制香料,据说可以勾起男人的本能冲动,让他一时迷失自我。 贺夫人曾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芸儿,男人最怕的就是权与色,若是想抓住慕容吉的心,或许你该试试这一招。” 想到这里,贺芸下定了决心。她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轻轻打开,顿时一股淡雅的香气弥漫开来。 “既然他看不上我,那就让他不得不看我一眼!”贺芸喃喃道,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她换上一袭红色纱裙,裙摆微微开叉,隐约露出修长的双腿,腰间系着金线绣花的软缎带,衬得腰肢不盈一握。她特意在锁骨和颈项处涂了些香粉,让皮肤更显白皙如玉。梳妆台上的胭脂被她小心地扫上脸颊,唇边点染一抹妖艳的红。 当贺芸起身走到铜镜前时,镜中的女子明艳动人,仿佛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玫瑰。 “慕容吉,你终究是男人。”贺芸抬手扶了扶鬓边的玉簪,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正当她将催情香点燃,房门忽然被推开。慕容吉迈步而入,衣衫简单,却掩不住他挺拔的身姿。他的目光扫过房间,落在贺芸身上时微微一滞。 贺芸轻轻一笑,款款上前,故作娇柔地说道:“公子来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柔媚,整个人如同一尾轻巧的游鱼,悄然贴近。 慕容吉站在原地,眸光冷然。房间里的香气让他微微皱眉,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公子急召妾身,可是有什么要吩咐?”贺芸故作无辜,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她一步步靠近慕容吉,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袖口。 慕容吉猛地后退一步,目光冷冷地盯着她:“贺芸,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 贺芸微微一愣,随即低头一笑,目光流转间满是风情:“公子为何生气?妾身不过是为了府中事务尽心尽力罢了。” 慕容吉冷笑一声,眼中泛起一抹怒意。他一步步走近贺芸,声音冰冷如霜:“霓裳差点被送入皇宫,难道不是你的手笔?你到底站在谁的立场上?” 贺芸被他的气势压得后退了半步,随即故作镇定地娇笑道:“公子,妾身怎么可能害霓裳夫人?她不过是个寡妇,又能做什么大事?” “住口!”慕容吉冷喝一声,神色间的怒意愈发浓烈,“贺芸,你可记住,我慕容吉生平最恨背叛之人!若再有下一次,你便滚出慕容府!” 贺芸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但很快掩饰过去。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低声说道:“妾身明白了,公子。” 慕容吉看她一眼,转身离去。贺芸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的光芒。 她狠狠攥紧手中的裙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低声自语道:“慕容吉,你迟早会后悔今日对我的所作所为……” - 另一边,贺卿府邸内,属下匆匆进来禀报:“大人,昨夜被纵火烧毁的三条商街,百姓已聚众闹事,请求朝廷出面给个交代。” 贺卿坐在书案旁,目光淡淡扫过手中的信件。他放下笔,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柔然的细作,动作愈发大胆了。” 属下躬身问:“大人可有指示?” 贺卿抬眸,缓缓说道:“召集各商会代表,告知他们,本官会尽快恢复商街秩序,但凡煽动百姓者,严惩不贷。再派人调查失火缘由,将证据带回,这次不能让柔然的人白白得逞。”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庭院中,看着池塘里的锦鲤争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轻声自语:“乱世之中,弱肉强食。柔然这盘棋,我会一步步扭转。” 水面波纹涟涟,他的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长而孤寂。 第44章 贺卿查烧铺子的细作 盛乐城,南市口。 浓烟早已散去,但三条商街烧毁后的废墟仍在刺痛百姓的心。 人群聚集在南市口,愤怒与悲怨的声音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不堪。 “我们家三代人经营的香料铺,全都烧成了灰!这让我们怎么活啊!”一名中年男子声泪俱下,跪在地上。 “朝廷拿着我们的赋税,却连贼人都护不住,这叫什么世道啊!”另一名妇人高声哭喊,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孩子。 “你们可得替我们做主啊!”一名灰头土脸的老者拄着拐杖,拦住试图维持秩序的官差,眼中满是愤怒,“以前的盛乐城最是安稳,可如今呢?” 几名地方官试图安抚民心,却显得无力。 “诸位百姓,请稍安勿躁!朝廷已经派人彻查此事,请大家回家静候佳音!”一位官员大声喊道。 “彻查?你们官府每次都这么说,可哪次有结果了?”一名年轻人站出来,愤怒地指责,“商街烧成这样,我们的生计谁来管?你们倒是给个说法啊!” 百姓们越聚越多,声音越来越高。有人甚至拿起了手中的破旧农具敲击地面,抗议的情绪逐渐失控。 “如果朝廷不给个交代,咱们就一起去府衙!”有人高声呼喊,激起一片附和之声。 地方官员脸色惨白,手心冒汗。眼看场面难以控制,他们只能派人紧急赶往府衙求助。 - “有柔然的探子在盛乐城的商行中从中作梗,是他们安排了纵火……传令下去,将老百姓们安置好,我贺卿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说完,他缓缓起身,目光落在书桌的地图上。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商街的位置,沉声说道:“从这些账目入手。这些奸细若要继续搞破坏,必然还会有不合理的资金流动。” 属下拱手应道:“是,大人。不过,咱们商会众多,不知从哪几家开始?” 贺卿微微一笑,眸中闪过冷芒:“从这些最有嫌疑的开始。” - 三大商行 恒泰行 会长:林从安 年过五旬,满面红光,身形富态。盛乐城最老资格的商人之一,经营茶叶生意,出手阔绰,却对账目十分隐秘。林从安一向低调,贺卿怀疑他与南云堂的分堂主崔岳有私交往来。 德昌号 会长:秦书翰 三十出头,才华横溢,面容俊朗。以经营绸缎和丝绢闻名,但为人八面玲珑,与朝廷中不少官员私交甚密。秦书翰表面谦和,但多次被传参与地下拍卖会,疑似与柔然有私下往来。 金瑞坊 会长:曹子昂 四十出头,身材修长,眉宇间透着精明。金瑞坊主做珠宝玉器生意,贪财成性,却对家族生意管理得井井有条。他的大哥曹大业曾在边境商路上失踪,传闻被柔然人劫杀,但这件事始终未查明。 - 深夜,贺卿亲自来到恒泰行。这是盛乐城经营茶叶生意的一大商行,其会长林从安一向低调,但账目却多有隐秘之处。 恒泰行的后院灯火微弱,一名账房先生被突然叫醒,满头大汗地将账本奉上。 贺卿翻阅账目时,发现最近三个月,恒泰行向北境一处偏僻的商路频繁调拨大额资金,却没有明确的货物记录。 “林从安人呢?”贺卿问道,目光冷厉。 账房先生战战兢兢:“老爷……老爷最近去了郊外的茶园。” 贺卿合上账本,冷笑道:“郊外?他倒是会躲清闲。”他看向属下,低声吩咐:“盯紧恒泰行,派人去郊外查探。他们的资金流向,必须彻查清楚。” - 秦书翰的书房中灯火通明,他正悠闲地品茶,看到贺卿亲自上门时,脸上带着略显浮夸的笑容。 “吏部尚书大人深夜造访,秦某真是受宠若惊。”秦书翰起身拱手相迎。 “少废话。”贺卿直截了当,将一张账单摊在桌上,“这些钱是怎么回事?北境那条商路,你和柔然人有什么交易?” 秦书翰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大人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商路往来不过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哪能牵扯到柔然人?” 贺卿眯起眼,冷声说道:“正常生意?那为何这些货物没有入库记录?你知道欺瞒朝廷是什么罪名吗?” 秦书翰脸色一变,强笑着说道:“大人若有疑问,自然可以查,但秦某问心无愧。” 贺卿盯着他,冷笑道:“最好如此,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交代。” - 金瑞坊的账目看似无懈可击,但贺卿的目光落在一处捐赠记录上。这笔巨款的用途模糊,竟被标记为“边境贸易援助”。 “曹子昂,你这笔钱,是捐给谁的?”贺卿坐在会客厅中,手指轻敲桌面。 曹子昂镇定自若地回道:“大人,金瑞坊常年做慈善事业,这笔钱不过是捐给北境商路上的苦寒之地,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贺卿冷笑,“那为何这笔款项,和恒泰行的账目中出现的金额一模一样?” 曹子昂的脸色终于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大人多虑了。或许只是巧合。” 贺卿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窗边:“曹会长,你可知巧合多了,便成了罪证?” 他转身看向曹子昂,目光冷厉:“今日暂且到此,但别忘了,我会一直盯着你。” - 当贺卿离开金瑞坊时,属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恒泰行的账房刚刚传来消息,有一名草原客商似乎与南云堂有往来。” 贺卿脚步微顿,目光变得深邃:“盯紧他。柔然的探子已经藏不住了,这盘棋……也该收收了。” 第45章 解除恒泰行嫌疑 盛乐城的夜,风夹杂着寒意,吹拂着恒泰行的大门。 贺卿坐在书房中,手中摊开的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让人眼花缭乱。 他的目光凝在某一页,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陷入了沉思。 恒泰行近期频繁调拨大额资金,目标地点是一处位于北境偏僻商路的驿站。这条路并不繁忙,货物流动稀少,却为何需要如此多的银两支持?而且,这些记录完全没有明确的货物明细。 \"林从安果真老练,若不是这些账目亲眼所见,谁会想到他也有这么多藏掖之处。\"贺卿自语道,目光如炬。 属下匆匆进来,拱手禀报:“大人,恒泰行的账房先生已经查清,这些银两确实是由林从安亲自批准拨付。此外,我们还发现一名草原客商近日与他接触频繁,此人行踪可疑。\" 贺卿目光微凝:“草原客商?他们在商路上接触过?” 属下点头:“是的,昨夜草原客商和林从安手下一名管事曾在恒泰行后院密谈。” 贺卿起身,冷声道:“备马,亲自去一趟。” - 恒泰行后院。 深夜的恒泰行后院显得格外寂静,唯有风声拂过屋檐。 贺卿带着亲信悄无声息地潜入。通过窗缝,能看到后院的灯光尚未熄灭,几名账房先生正低声交谈,偶尔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那草原商客呢?\"贺卿低声问属下。 “已派人盯紧,就在不远处的小客栈内。”属下回答。 “好,分两路行动。你带人跟踪那商客,不要惊动他。”贺卿吩咐道,目光冰冷,“我亲自来会会林从安。” - 林从安正坐在书桌前核对账目,烛光映照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看到贺卿推门而入,顿时一惊。 “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林从安从座位上站起,尽量掩饰住脸上的惊讶。 贺卿目光锐利,开门见山地说道:“林会长,我刚查了恒泰行的账目,发现你们向北境一条偏僻商路调拨了大额资金,但货物记录却空空如也。这笔钱是为何拨付的?” 林从安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他笑了笑,躬身说道:“大人,商路上的开销,常有不便记账的地方。这些资金,是用来修缮驿站的。” “修缮驿站?”贺卿挑眉,“既然是修缮,为何账目模糊,连具体用处都没有注明?” 林从安神色不变,缓缓说道:“北境的商路地势复杂,常年风沙侵蚀。为了保证货物安全,恒泰行每年都会拨款修路、修驿站,这些事上,确实不便记录得太详细。”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们的管事还与一名草原客商秘密接触?”贺卿继续追问,目光冷冽。 林从安这次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大人,您若不信,可以亲自去北境的驿站查看,所有修缮都是实事求是的。至于草原客商……他确实与我们接触过,但只是因为他带来了几批上好的茶叶,是我恒泰行的老主顾。” 贺卿冷笑:“老主顾?此人行踪诡秘,你若是包庇他,后果自负。” 林从安面色微变,赶忙说道:“大人明鉴,我绝无包庇之意!” 贺卿盯着他看了片刻,眼中寒意稍减,淡淡说道:“此事我会继续查明,若你敢隐瞒,后果不用我提醒。” - 贺卿微微眯起眼,盯着林从安的神情片刻,冷声说道:“好,我便派人亲自去北境查探。林会长,若是虚言,后果你该清楚。” 林从安微微低头,语气坦然:“请大人放心,恒泰行一切经商之道,皆是堂堂正正,绝无不法之事。” 数日后,贺卿派出的侍从抵达北境,走访了恒泰行资助修缮的几处驿站。北境风沙凛冽,商路崎岖,一路上行人寥寥。侍从们沿路打听,终于在一处驿站前停下。 驿站规模不大,却修缮得井井有条。厚实的青砖围墙将风沙隔绝在外,门口挂着新换的匾额,上书“天成驿站”四个字。 “这驿站什么时候修好的?”探子问门口歇息的商贩。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商人抬头笑道:“这地方原本破得不成样子,每逢风沙天气,商户根本没地方躲。还是恒泰行的林老爷大发善心,捐了银子,把这里翻修一新,还修了马厩和水井呢。” 另一个年轻商贩接过话:“可不是嘛!路过这儿的商队,现在都能歇脚加水,多亏了林老爷,大家的日子才好过些。” 侍从又问:“那林从安老爷平日是否与柔然人有往来?” 老商人愣了一下,随即摆手道:“怎么可能?林老爷一向与人为善,我们这些北境的穷苦人,都承了他的情。至于柔然人,听都没听过他与那些人打交道。” 另一名商贩也点头附和:“是啊,林老爷还时常派人送米粮给周边的穷人家,谁不知道他是好人。” 侍从环顾四周,又进到驿站内,发现墙壁上的修缮标记还未完全干涸,显然刚竣工不久。他叮嘱手下人暗中查访,确认了这驿站的确是恒泰行捐资修建。 临走时,驿站的管事也特意跑出来致谢:“几位大人多次打听我们这里,不知是为何事?不过无论什么事,林老爷确实是我们北境的恩人。这条商路荒凉险恶,若不是他修了这些驿站,商户们恐怕都得绕远路,多走三天!” 侍从点点头,带着收集到的证据启程返回。 回到盛乐城后,侍从将调查的详细情况向贺卿禀报:“大人,属下已走访北境几处驿站,修缮确为事实。驿站内外均有恒泰行的标记,当地百姓和商贩对林从安老爷的赞誉颇多,甚至有不少人因他而受益匪浅。” 贺卿翻看侍从带回的报告,思索片刻,微微点头:“看来,恒泰行的确清白。暂时放过他们,但继续密切关注那位草原商客的动向。” 另一边,属下跟踪那名草原客商来到郊外一处废弃的小屋。 “那商客进去了。”属下藏在暗处低声说道。 贺卿闻讯赶到,命人包围小屋后,亲自走进去。 草原客商正坐在屋内,面前摊开了一张陈旧的地图。看到贺卿时,他露出一抹不安的神色。 “你在这里做什么?”贺卿冷冷问道。 那商客赶忙站起,连连拱手:“大人息怒!小的只是来查看北境商路的地形,绝无他意!” 贺卿眯起眼,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图上。地图上标注了几条北境的小道,甚至包括一些极少有人行走的荒路。 “你一个商人,需要研究这些偏僻的小道?”贺卿质问。 草原客商脸色惨白,连忙说道:“大人,小的这些年一直在北境贩茶,这些路……这些路只是备用的运输线路,并无他意!” 贺卿盯着他,许久未言。 “带回去,查清他所有的背景。”贺卿最终冷声说道。 - 几日后,属下递交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报告显示,林从安确实将恒泰行的大额资金用于北境商路的修缮,甚至还在驿站附近设立了几处茶叶交易点。草原客商也不过是普通的商贩,他的地图虽详细,但仅用于规划运输线路。 “看来恒泰行只是经营有道,并无可疑之处。”贺卿合上报告,目光中闪过一抹思索。 他转身看向属下:“既然如此,暂且不动他们。继续盯紧德昌号和金瑞坊,这两家或许会有更多的线索。” 属下点头退下,贺卿站在书房窗前,望着盛乐城的方向,目光深邃如海。 “柔然的探子,你们到底藏在何处?” 第46章 解除金瑞坊嫌疑 盛乐城的夜晚渐渐褪去白日的喧嚣,但在贺卿的书房中,紧张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缓解。 他凝视着桌案上金瑞坊的账目,目光如冰,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曹子昂,该查你了……”他低声念道,神色中带着几分沉思。 金瑞坊是一家经营珠宝玉器的大型商行,声名显赫,但最近三个月的账目却显得异常可疑。账簿中一笔金额巨大的捐款被标注为“边境贸易援助”,而受捐对象的具体信息却含糊不清。 “这笔钱如果真是捐款,为何隐瞒去向?”贺卿眉头微皱,冷声问向一旁的属下。 “属下查过,金瑞坊的这笔捐款疑似流向北境某些商队,但没有任何货物流动记录。更可疑的是,有传言称,曹子昂的哥哥曹大业当年曾在边境商路上失踪,而他本人对此事一直避而不谈。”属下恭敬地禀报。 贺卿微微点头,目光一沉:“曹子昂表面经营有道,但他的大哥的失踪或许是个突破口。备马,我要亲自去金瑞坊走一趟。” - 夜色如墨,金瑞坊的后院却灯火通明。 贺卿带着几名亲信悄然进入,一路走到书房门口,正听见曹子昂与一名管事低声谈话。 “老爷,这笔款项是不是该再往边境拨一些?那些商队催得急。”管事恭敬地说道。 曹子昂沉吟片刻,摆手道:“先按兵不动,那些人急是急,但咱们的账目已经被人盯上了,稍有差池,必然招来祸端。” 贺卿闻言,眼中寒光一闪。他推门而入,冷声道:“曹会长,看来你对账目异常的事情,心里十分清楚啊。” 书房内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怔,曹子昂见到是贺卿,连忙起身行礼:“贺大人深夜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当然是为了这笔‘边境贸易援助’的捐款。”贺卿将一张账单摊在桌上,目光锐利,“你这笔钱流向何处?为何如此隐秘?” 曹子昂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他低头看了一眼账单,缓缓说道:“大人,这笔钱确实是我拨出去的,用于北境商路上的贸易往来。” “贸易往来?”贺卿冷笑,“可你的账目中,根本没有任何货物流动的记录。还是说,你根本不敢让人知道这些钱去了哪里?” 曹子昂闻言,脸上的冷汗悄然渗出。他勉强一笑:“大人误会了。这些钱……确实没有货物流动,因为它们是用来寻找家兄曹大业的线索。” 贺卿眉头一皱:“你哥哥的事,与这笔钱有何关系?” 曹子昂叹了一口气,神色中带着几分苦涩:“家兄曹大业十年前在边境失踪,当时我们怀疑他是被柔然人劫走。但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我私下拨了这些款项,希望能通过边境的商队打探一些消息。” “柔然人?”贺卿目光一凝,声音冷冽:“这件事,为何不报朝廷?” “朝廷事务繁忙,小民不敢劳烦。”曹子昂低声说道,“况且,这只是我的私心罢了。” 贺卿盯着他,沉默片刻,冷冷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派人前往边境查清楚。如果你的话有半句虚假,金瑞坊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曹子昂连忙躬身道:“大人明鉴,小民绝无虚言。” - 数日后,贺卿的属下抵达北境,走访了与金瑞坊有联系的几个商队。 “曹子昂确实资助过我们,尤其是我们在边境做生意的时候,他的资助帮了不少忙。”一名商队首领说道,“但至于他的哥哥曹大业,我们也只是偶尔听闻有柔然人劫掠商队的传言。” 属下继续追问:“他捐的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主要是修缮商路和为我们提供物资,比如驼队的补给和一些通关的费用。”首领解释道,“不过,他的确问过我们有关曹大业的事情。” 属下在边境的一个驿站中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这里的管事表示,金瑞坊曾多次派人来此打探消息,甚至悬赏寻找曹大业的下落。 “曹子昂的确用了不少银两来帮助商人,还悬赏找人,这些年他没少操心。”管事说道,“他这个人虽然贪财,但在这件事上,倒是没亏待过我们。” 属下将这些信息整理后,返回盛乐城向贺卿禀报。 - “根据边境商队和驿站的描述,金瑞坊的款项确实用在了寻找曹大业的事情上。”属下将详细报告呈上,“并未发现柔然细作的迹象。” 贺卿看完报告,面色稍缓。他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看来,曹子昂的确清白。” 他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深邃,低声自语:“柔然的探子隐藏得如此之深,不知道德昌号会不会有更大的问题。” 属下躬身退下,贺卿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夜色中的盛乐城,心中暗自警惕:“柔然的探子,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去,派人查一查德昌号!我就不信探子还能长翅膀飞了!” 第47章 细作浮出水面 盛乐城,德昌号内。 夜色沉沉,德昌号的书房内,一盏孤灯摇曳。 秦书翰正捏着毛笔,在账簿上仔细勾画。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阴晴不定。 “这笔钱……”他低声自语,眼神闪烁,随即合上账本,叹了口气,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掌柜的,这笔款项……”站在一旁的管事小声问道。 秦书翰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嘘!多嘴!这些东西马上送去密库,别让任何人发现。” 管事忙不迭点头,正欲转身,书房的门却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披风微扬,目光如刀。贺卿带着几名亲信走进来,冷声道:“秦会长,这么晚了,还在处理什么见不得人的账目?” 秦书翰脸色骤变,但很快恢复镇定,挤出一丝笑容:“贺大人深夜光临,可有什么要事?” 贺卿慢条斯理地在椅子上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账簿,语气却带着寒意:“我刚查到一笔款项,数额颇大,标注为‘北境商路扩建款’。秦会长,你可否为我解释,这笔款是用来扩建什么的?” 秦书翰的笑容瞬间僵住,但他很快掩饰过去:“贺大人误会了,这笔钱是用来支持边境商路的,帮助商队修缮驿站和补给。” “哦?”贺卿冷笑,“我派人去边境走访,发现所谓的扩建款项根本不存在。这笔钱,究竟流向了哪里?” 秦书翰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仍强装镇定:“大人,这可能是账目记录的疏漏,我愿意立刻核查清楚。” 贺卿目光一冷,从袖中取出一叠账单摊在桌上:“核查?这是从地下拍卖会查出的交易账目,记录显示,你通过中间人将一批珍贵丝绸运往柔然。更有意思的是,这笔交易与南云堂有关。” 听到“南云堂”三个字,秦书翰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袖口。 “秦会长,我需要一个解释。”贺卿盯着他,语气冷冽,“如果没有,那就别怪我无情。” - 德昌号,暗室内。 秦书翰被押入衙门的密室,眼神惊恐,额头布满冷汗。他的家人也被秘密带走关押。一名小女孩的哭喊声传入室内:“爹爹!爹爹,我害怕……” 秦书翰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猛然起身,大声喊道:“别伤害她!我说,我全说!” 贺卿缓步走入密室,目光冰冷,声音低沉:“你说的每一个字,最好是真话。” 秦书翰喘息着,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大人,那些钱……那些钱是用来为南云堂运送物资的!他们威胁我的家人,我不得不听从。” “物资?”贺卿挑眉,“这些物资运往何处?柔然的据点在哪里?” 秦书翰低下头,声音颤抖:“他们让我将物资转运到北境的秘密仓库,具体位置只有南云堂的分堂主崔岳知道。我只负责转交给他们的人,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崔岳……”贺卿低声重复,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 “还有什么?”贺卿逼近一步,冷冷问道,“地下拍卖会的交易,难道也是被威胁的结果?” 秦书翰闭上眼,苦笑一声:“拍卖会上,我的确与柔然人接触过。他们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我……我没能拒绝。” 贺卿盯着他,眼中寒意更甚:“秦书翰,你的贪婪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以为一句威胁,就能为你开脱?” 秦书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大人,我错了!但我实在无力反抗南云堂的掌控,只求您能饶我一命,饶我家人一命!” - 数日后,德昌号被朝廷接管,秦书翰的家人被安置在别处。所有账目被仔细清点,贺卿亲自监督,将与柔然交易的所有证据送往盛乐城府衙。 街头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没想到秦书翰竟然与柔然勾结,真是禽兽不如!” “怪不得他德昌号的生意一直那么好,原来背地里干这种事!” 贺卿站在德昌号门口,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他冷声说道:“今日之事,仅是开端。盛乐城中的每一个奸细,我都会一一揪出!” - 夜幕降临,贺卿站在德昌号被接管的大门前,目光冷冽地扫视着逐渐散去的人群。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一名低调的属下匆匆走来,附耳低声说道:“大人,属下根据秦书翰的供词,派人查探北境的秘密仓库,发现崔岳近期似乎有一批货物要转运,但地点极为隐秘。更奇怪的是,柔然方面也派出了一支队伍,似乎意图与崔岳接触。” 贺卿闻言,停下脚步,目光微眯:“柔然与南云堂的动作竟如此紧密?看来,这场戏远远未到终章。” 属下低声补充:“不过,大人,这次崔岳身边的人似乎带着一件奇怪的物品——疑似某种刻有纹路的令牌。” 贺卿的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深邃:“令牌?你确定?” 属下点头:“属下亲眼所见,令牌的材质非金非玉,隐约能辨认出上面的图案是……像是一种……一种……” “一种什么?” 属下说道:“像是一种动物——麒麟!那麒麟盘踞而立,刻满了云纹,看上去好不威风!” 贺卿瞳孔一震:“麒麟?难道是旧燕……” 属下愣在了当地:“旧燕。旧燕不是早就亡了吗?” 贺卿大步走向停在门外的马车,神色复杂,吩咐道:“命令所有人盯紧崔岳,暗中布置,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今日之事,除了你我二人绝不可以让第三方知道,否则军法处置!” 马蹄声渐远,盛乐城的夜再次归于沉寂,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第48章 查出实情,贺卿安抚百姓 盛乐城,城门广场。 晨光洒下,百姓聚集在广场中央,三条商街的废墟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人群中既有愤怒的喊声,也有无助的低泣声。 贺卿身着官袍,威严地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目光从聚集的人群中扫过。他身后,几名属下紧张地注视着场面,生怕混乱升级。 贺卿清了清嗓子,沉声开口:“诸位百姓,本官今日在此,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 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经过多日彻查,我们已经找到了纵火犯人!”贺卿话音一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声议论,纷纷猜测凶手身份。 贺卿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此人名为秦书翰,是德昌号的掌柜。他不但与柔然勾结,暗中贩卖财物,还指使人纵火焚毁商街,以掩盖他与敌国交易的罪行!” “什么?是德昌号的掌柜?”人群中有人惊呼。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一名商户愤怒地喊道,“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怎么敢!可恶至极!”一名老妇握紧拐杖,眼里满是怒火。 贺卿的声音再次压过人群:“此案已尘埃落定,秦书翰的罪证确凿,无可辩驳。朝廷会依法处置他,他的家产将被没收,所得银两将用于弥补受害的百姓!” - 盛乐城府衙,书房内。贺卿坐在案前,眉头紧锁,手中拿着一份报表,上面详细列出了三条商街损失的清单。 一名属下拱手说道:“大人,这次商街受灾,损失实在惨重,单靠秦书翰的家产,只怕远远不够。” 贺卿放下报表,眉头皱得更深:“百姓遭受如此劫难,朝廷若不及时补偿,只会寒了民心。但国库拨款,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属下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大人,您认为皇上会同意拨款吗?” 贺卿沉默片刻,摇头说道:“皇上治国素来勤俭节约,想必不会轻易动用国库。但不试一试,百姓们就没了活路。” 他站起身,决然说道:“我亲自上奏,请求皇上恩准。” - 皇宫御书房内,拓跋誉正在批阅奏折,身着明黄龙袍的他面容冷峻,专注地盯着案上的公文。贺卿走进来,恭敬地行礼:“臣参见陛下。” 拓跋誉抬起头,眼神略带疲惫:“贺卿,何事?” “陛下,臣今日特来请奏,关于盛乐城商街被焚一案。”贺卿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递上。 拓跋誉接过,展开细看。看完后,他将奏折放在一旁,目光沉沉地看向贺卿:“你请求拨款,用国库银两弥补商户损失?” 贺卿垂首应道:“是的,陛下。百姓们的商铺被焚,损失惨重,若得不到补偿,只怕民怨沸腾,动摇人心。” 拓跋誉的手指轻轻敲击案桌,沉思片刻,开口说道:“贺卿,你可知国库银两有限,支撑国防、修建水利,处处都需要银两。这种先例一开,若以后每有灾祸都动用国库,该当如何?” 贺卿抬起头,目光坚定:“陛下,臣明白。但百姓上交赋税,本是为了求安居乐业。若遇难时,朝廷却袖手旁观,那赋税的意义何在?如今民心稍安,正是稳固朝纲的关键时刻,请陛下以苍生为重。” 拓跋誉凝视着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贺卿,你说得有理。天下安定的根本,在于百姓。准奏,但拨款数额需节制,不可过多。” 贺卿闻言,心中一震,拱手道:“臣代百姓谢陛下隆恩!” 走出御书房时,贺卿回头看了一眼那抹端坐于书案后孤寂的身影,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从未真正了解这位皇帝,但今日一事,让他隐隐觉得,也许拓跋誉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骄傲无情。或许……他的冷漠背后,藏着的,是作为君王难以言喻的孤独与责任。 - 柔然王廷,赫连拔坐在帐中,目光阴沉地看着一封密信。他的副将站在旁边,低声说道:“大王,秦书翰被擒,南云堂在北魏的商道可能暴露。” 赫连拔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手中的密信被捏得皱起:“北魏查到了什么?” 副将低声回道:“目前尚不清楚,但南云堂的崔岳已经变得谨慎许多,甚至有意断掉与我们的联系。” “崔岳?”赫连拔冷笑一声,“这个老狐狸,居然敢怀疑本王?” 副将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南云堂若背叛,对我们计划不利。是否需要派人威慑?” 赫连拔的目光阴冷,声音低沉:“派一支精锐潜入北魏,清理痕迹,确保交易安全。顺便给崔岳一点警告,让他明白,与柔然为敌的后果。” - 另一头,南云堂,崔岳的密室内。 崔岳站在桌前,脸色阴沉。几名属下在一旁低声说道:“堂主,柔然那边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最近越发不安。” 崔岳冷哼一声,目光中带着讥讽:“柔然那群蛮夷,果然靠不住。他们一旦失去秦书翰的商道,就怕得如同丧家之犬。” “堂主,那我们是否与柔然断绝来往?”一名属下试探性地问道。 崔岳摆摆手,冷笑道:“不急,柔然对我们还有用。先稳住他们,拖延时间。若真到了翻脸的时候,便让他们先尝尝北魏的刀锋。”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盛乐城的街头。 百姓们聚集在被焚的商街前,贺卿带着官员宣布朝廷的补偿方案。商户们听到国库拨款的消息,纷纷涌上前来。 “贺大人,真是谢谢您!要不是您,咱们这些穷苦百姓怎么活下去啊!”一名商户激动地跪地叩谢。 贺卿伸手将他扶起,郑重说道:“百姓无辜,朝廷理当护你们周全。这只是开始,本官一定会查清每一条商道,让柔然的阴谋无所遁形。” 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喝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 夜深人静,贺卿站在府衙窗前,凝视着远方的天空,喃喃自语:“柔然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南云堂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与此同时,远在北境的柔然精锐已经悄然潜入,几名探子在夜幕中穿过城墙,朝着一处隐秘的据点靠近…… 第49章 南云堂与柔然互不信任 盛乐城,府衙书房内。 贺卿眉头微锁,静静翻阅着一份最新的密报,案头的烛火映照在他的面庞上,显得格外凝重。书房内的气氛异常安静,只有他指尖轻敲桌面的声音在回荡。 片刻后,他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的属下说道:“崔岳在南云堂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这一次,他设下圈套试探柔然,显然对赫连拔也不再信任。这是我们打破他们同盟的机会。” 属下拱手道:“大人,关于那枚令牌,我们的人又有了新的发现。确实与旧燕的皇室图腾相关,但它似乎隐藏了更多的信息。” 贺卿闻言,目光微微一沉,语气低冷:“旧燕的图腾令牌……看来崔岳手中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他不可能只为引柔然入局。” 属下顿了顿,小声问道:“大人,您是否怀疑,这令牌背后还与旧燕的势力有所牵连?” 贺卿放下手中的密报,目光中透着深思:“崔岳这人城府极深,他手上的令牌,恐怕不仅仅是用来做交易的筹码。这背后,或许还有我们未曾触及的秘密。”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压迫感:“将情况汇报给慕容吉,务必尽快确定令牌的真正价值。” 属下点头,恭敬地退下。贺卿看着燃烧的烛火,目光中寒光一闪,低声自语:“看来各方都有所行动了,那些保守的秘密,快要守不住了……” - 东香阁内。 慕容吉倚靠在软榻上,指间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目光带着几分慵懒,却藏不住眼底的深沉。 他听完探子的禀报后,嘴角轻轻勾起:“崔岳竟然也会怀疑柔然?看来南云堂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探子低声回道:“属下还发现,柔然的小队已经接近崔岳所布的圈套地点,但崔岳的手下似乎也在监视柔然的行动,双方互不信任。” 慕容吉将翡翠扳指搁在一旁,语气带着几分冷意:“看来他们的同盟早已岌岌可危。通知贺卿,我们该动手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扫过远处的夜景,低声自语:“柔然与南云堂,这场戏越是复杂,对我们越是有利。” - 密室内的气氛异常压抑,几盏油灯将房间照得昏黄。崔岳坐在主座上,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几名下属。 “柔然派来的人,已经抵达预定地点了吗?”崔岳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一名下属拱手回道:“堂主,他们已经进入了圈套范围,但对我们安排的商道细节多有试探,似乎不太信任。” 崔岳冷哼一声,目光中带着讥讽:“柔然那群蛮夷,永远都是贪婪又多疑的。他们想从我们这里拿到更多,却又不肯全心信任。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先尝尝教训。” 另一名下属试探性地问道:“堂主,那接下来我们是否与柔然彻底断绝联系?” 崔岳摆摆手,神色冰冷:“不急,柔然手上还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在真正动手之前,先让他们怀疑,让他们怕。恐惧才是最好的武器。”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风卷过油灯,火焰摇曳,仿佛为这密室的诡谲氛围添上了几分寒意。 - 夜幕下,柔然的小队已经抵达崔岳提供的商道地点。队长乌兰骑在马上,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四周,低声问身旁的副手:“这里看上去平静得不正常,你觉得呢?” 副手压低声音回道:“确实,这条商道不像是经常使用的样子,甚至连基本的运输痕迹都没有。崔岳可能在试探我们。” 乌兰冷笑一声:“这个老狐狸,居然敢耍我们。既然他不老实,那就别怪我们无情。” 他一挥手,命令几名队员分散搜查四周,自己则在暗处监视着崔岳的手下。他们很快发现,一名南云堂的探子正藏在暗处观察。 “抓住他!”乌兰冷喝一声,亲自上前擒住那名探子,将他拖到隐蔽处,冰冷的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上:“说!崔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探子满头冷汗,咬牙说道:“你们柔然才是心怀鬼胎的人!堂主只是想试探一下你们是否还值得信任!如果你们敢背叛合作,南云堂绝不会手软!” 乌兰闻言,目光闪过一丝冷意,但他很快收起刀,命令属下将探子放回去:“告诉崔岳,我们柔然没有背叛,但如果他再耍花招,就别怪我们反击。” - 与此同时,贺卿与慕容吉已经带领人手暗中靠近崔岳的布置地点。他们选择隐蔽在高处的树林中,通过探子的望远筒观察局势。 “柔然的人已经接触到南云堂的探子,但双方显然都心存戒备。”贺卿沉声说道。 慕容吉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看来他们的同盟根本就是脆弱的假象,只需稍加挑拨,就能让他们互相撕咬。” 贺卿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们也不能坐等他们自相残杀。崔岳手上的令牌必须拿到,那是打开南云堂秘密的关键。” 慕容吉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动手吧,但记住,要活捉崔岳。我有话想问他。” - 贺卿与慕容吉带人趁夜突袭崔岳的营地。 夜幕下,寒风卷起沙尘,黑夜中只听见隐隐的马蹄声与枯叶飘落的声音,仿佛连星月都为这场潜伏的突袭隐去光芒。 贺卿与慕容吉带领的精锐部队悄然接近崔岳的营地,四周布满了隐藏的伏兵。 探子传回消息,营地火光明亮,崔岳的手下看似防备松散,但却隐约透露出一股异常的气息。 “崔岳不会这么疏忽大意,这个阵型……明显是个诱饵。”贺卿目光锐利,低声说道,“这里的布置显然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他真正的后手在哪里?” 慕容吉站在一旁,目光沉稳而冷静。他低声道:“他想诱敌深入,先乱了我们的阵脚。既然如此,我们就打乱他的计划。”他轻轻挥手,示意手下从侧翼悄然包抄,同时下令火攻营地外围,逼迫崔岳现身。 “放火?”贺卿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慕容吉一眼,“你这招倒是够狠。” “对付崔岳这样的人,不用狠一点,他可不会就范。”慕容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营地瞬间陷入火光冲天的混乱,崔岳的手下仓促迎敌,营中士卒四散奔逃。火光中,崔岳冷笑一声,站在高处,目光扫视战场。他的眼中没有惊慌,反而充满自信。 “来了啊,贺卿、慕容吉……”崔岳低声喃喃,手中紧握一枚漆黑的令牌,“你们以为,就凭这一场火攻,就能让我束手就擒?” 就在此时,慕容吉率领一队精锐直冲营地中央,而贺卿则带人封锁后路,配合默契,兵分两路逼近崔岳所在的指挥大帐。 然而,就在他们接近时,突然从四周密林中响起一阵急促的破空声,漫天箭雨从黑暗中飞射而出。 “埋伏!”贺卿冷喝一声,迅速翻身下马,拔剑挡住一支箭矢。他抬头冷冷看向箭雨来处,厉声道:“崔岳早就设好了这一手!” 慕容吉早已察觉异常,沉声命令道:“撤入树林,分散反击!”随即,他一个转身挡开袭来的数名敌兵,目光如电般盯住了高处的崔岳。 “崔岳!”慕容吉冷声喊道,手中的长剑指向对方,“你以为这一点小伎俩,就能挡住我们?” 崔岳冷笑一声,丝毫没有退缩,反而高声说道:“慕容吉,你倒是来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带再多的人马,你们北魏也不过是柔然的傀儡!真正掌控大局的,从来不是你们!” 慕容吉懒得与他多言,纵身一跃,直接攻向崔岳。然而,崔岳却早已预判到这一切,脚下猛然启动一根隐秘的绳索,瞬间触发了埋伏在地上的连环陷阱。一排倒刺横挡在慕容吉面前,逼得他退后几步。 与此同时,贺卿的人已经突破了外围,靠近了崔岳所在的大帐。他看了一眼混乱的战场,低声说道:“崔岳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今天,插翅难飞。” 就在贺卿的人即将接近时,一支黑影从另一侧飞驰而来。柔然的队长乌兰突然率人杀入战场,直奔崔岳而去。场面更加混乱,崔岳眼看局势不利,竟将手中的令牌丢向空中,大声喊道:“想要它?去抢吧!” 乌兰眼疾手快,一跃而起,将令牌稳稳接在手中。贺卿与慕容吉同时反应过来,命人追击,但乌兰早已带着手下向密林深处撤退。 “追!”慕容吉冷声命令,但贺卿却冷静地抬手示意停止:“不必追了。他们有备而来,贸然追击只会让我们陷入他们的陷阱。” 此时,崔岳趁乱带着几名心腹消失在战场边缘。他的身影隐没在火光与混乱之中,但临走前,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贺卿与慕容吉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 回到南云堂总坛的密室,崔岳脸色苍白,身上满是血迹,但他的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畏惧。他缓缓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的几名手下,冷笑道:“柔然?北魏?他们以为拿到这块令牌,就能破解我的计划?” 一名手下迟疑着问道:“堂主,那令牌……” 崔岳不等他说完,冷冷地摆手:“只是一颗棋子而已。真正的筹码,还在我们手中。他们太低估我崔岳了。” 与此同时,赫连拔收到乌兰的密报,目光中透着冷酷的杀意。他低声说道:“这块令牌,倒是比我想象中更重要。看来,南云堂也并非铁了心站在我们这边。” 他缓缓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不过……北魏和南云堂……终究都不过是棋子。” 第50章 民间胜手匠青 盛乐城,听风阁密室内。 烛火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慕容吉倚在软榻上,指间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目光深沉得像夜色般无法看透。探子跪在地上,汇报刚得到的消息。 “公子,属下跟踪崔岳手下几日,却未能找到南云堂的据点。”探子低声说道,额头渗出冷汗,“传闻但凡接近南云堂据点的人,都有去无回。” 慕容吉轻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有去无回?继续说。” 探子咽了口唾沫,声音更加压低:“属下发现,南云堂接头从不使用固定地点,而是以麒麟图案作为暗号。我们一路跟随麒麟标记——墙壁上、树枝间,都有刻画痕迹。最后,线索断在一处瀑布。” “瀑布?”慕容吉微微挑眉,显然对这个地点提起了兴趣。 探子点头:“那瀑布湍急,四周无绳索可攀,也没有通道。属下怀疑,那瀑布后可能藏着什么入口,但若贸然闯入,十有八九是个陷阱。” 慕容吉低头凝视指间的扳指,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看来崔岳布下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局。他真正的心思,只怕还在后头。” “公子,要不要派人探查?”探子试探地问道。 慕容吉抬手阻止:“不急,崔岳如此谨慎,说明这个据点非同小可。让麒麟亲自去,他向来机敏,也许能有所发现。” 探子应声退下。慕容吉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深沉的夜色,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崔岳,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 树林深处,麒麟跟随着刻画的麒麟图案,步步探查。每一个标记之间都相隔数里,但都隐藏得巧妙:有的刻在老树的内壁,有的隐于废弃的山洞,稍不注意便会错过。 越接近瀑布,气氛越显诡异。四周静得连鸟鸣都没有,只剩下风吹草动的沙沙声。麒麟全身绷紧,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他终于站在瀑布前,湍急的水流声轰鸣作响,掩盖了一切动静。瀑布高耸如天,水流如同无数银练倾泻而下,卷起白色的水雾。麒麟目光扫视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可以攀爬的路径。 他拨开瀑布旁的藤蔓,手指触到湿滑的岩石,突然发现一道细微的裂缝。他沿着裂缝摸索,发现竟是一条暗线。他用刀尖轻轻敲击,却听见瀑布后传来隐约的回响。 “果然有东西。”麒麟喃喃道。但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他瞬间警觉,迅速藏身于一块巨石后,目光如鹰般盯住声音的来源。 一名身穿黑衣的人影出现在瀑布旁。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检查麒麟的动向。麒麟不动声色,手中刀微微出鞘。 黑衣人突然低头,在一块石板上刻下一个新的麒麟标记,然后转身离去。麒麟盯着标记,目光越发冷峻。 - 与此同时,盛乐城,贺卿的书房内。 贺卿将一幅画卷摊开,画上是一枚非金非玉的麒麟令牌。他凝视着令牌上刻画的细纹,指尖轻敲桌面。 “这枚令牌到底是什么材料?”他低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压抑的急切。 一名属下恭敬地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查遍城内的玉石店铺,没有人见过这种材料。但有一家铺子提到,这可能是琉璃。” “琉璃?”贺卿挑眉,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西域的琉璃?” 属下点头:“不错,琉璃在本地极为稀少,但偏远地区有一名名叫匠青的民间胜手,据说他曾打磨过这种材料。” “匠青……”贺卿喃喃重复了一遍,目光中露出一丝了然,“准备马匹,我亲自去见他。” - 荒郊外的匠青宅院,寂静无声,远离尘世。 匠青是个中年男子,俊朗清秀,身形清瘦,一双手却满是老茧,显然是长期打磨工艺的痕迹。他坐在工作台前,专注地雕刻着一枚玉环,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贺卿走进院落,轻咳了一声:“匠青先生?” 匠青抬起头,眼神清冷,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他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贺卿笑了笑,将画有令牌的图案递到他面前:“听说您精通琉璃雕刻,我想请教这块材料的来历。” 匠青盯着画卷,目光瞬间变得复杂。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院中,望着远处的山峦。 “这种琉璃材料,确实罕见。”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它的产地在西域,叫做‘月璃’,只有特定矿脉中才会出产。而雕刻上这麒麟图案的人,不简单。” 贺卿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一丝迟疑:“不简单?匠青先生,这是否意味着,您见过类似的作品?” 匠青顿了顿,转身与贺卿对视,眼神深邃:“这世上能雕刻月璃的人,寥寥无几。若你想知道真相,恐怕要去比这里更远的地方。” 贺卿心中一沉,但面上依旧温和:“还请先生指点。” 匠青却不再多言,只低头继续雕刻,仿佛不愿再提。 - 与此同时,慕容吉的探子悄然跟踪贺卿,目睹了这一切。他飞快地将消息传回。 慕容吉听后轻笑一声:“贺卿果然另有所图。既然他不愿共享线索,那就让我来替他揭开谜底。” 他转身吩咐:“准备马匹,我们也去见见这位匠青先生。” 第51章 瀑布后面的暗流 树林间,薄雾笼罩。 麒麟悄然匍匐在一片灌木丛中,目光冷峻地盯着前方的瀑布。湍急的水流声掩盖了一切动静,但他却听得分明,远处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正逐渐靠近。 那些人行动轻巧却不失谨慎,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 “果然来了……”麒麟心中暗道,握紧了刀柄。他全身绷紧,如一只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眼神却始终如鹰般锐利而冷静。 前方的瀑布依旧轰鸣着,水雾弥漫,隐约间,他察觉到有两名黑衣人悄然靠近瀑布的岩壁。他们的动作迅捷而熟练,其中一人掏出一个小型金属器物,在岩壁上的某个凹槽处轻轻一按。 “原来入口在这里。”麒麟微微一怔,心中迅速盘算。这种机关设置精妙,显然非普通匠人所为。 他屏住呼吸,等黑衣人进入瀑布后消失不见后,才悄无声息地靠近。 岩壁上,一个细微的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麒麟用手指轻轻摩挲,发现是一个刻画着麒麟图案的凹槽。 他略一犹豫,正准备尝试开启机关,突然听见背后传来轻微的树枝断裂声。 “有人!”麒麟迅速侧身,长刀出鞘,寒光一闪,划向背后的黑影。 一声闷哼,一名黑衣人捂住肩膀倒退几步,却未完全失去战斗力。他冷冷盯着麒麟,眼中透着杀意。 “北魏的走狗?居然追到这里来了。”黑衣人咬牙低声道。 麒麟没有回话,只是冷笑一声,刀锋再次一挥,招招凌厉。 两人迅速交手,兵刃碰撞间火花四溅,瀑布声掩盖了他们的战斗,却掩不住空气中的杀气。 另一名黑衣人闻声而来,持剑从侧面偷袭。麒麟早有防备,转身一脚踹开偷袭者,同时逼退正面的敌人。他目光冰冷,迅速判断形势后,收起了贸然深入的念头。 “今日先留你们一命。”麒麟冷哼一声,趁着黑衣人分神之际,迅速跃上附近的山石,转身没入茂密的树林。 黑衣人互看一眼,未敢追击。 “此人武艺不凡,恐怕另有援军。”其中一人低声道。 “快通知堂主,此地恐怕暴露了。” - 盛乐城,匠青的宅院。 贺卿站在院落中,目光微微一沉,依旧保持从容的姿态。 他的目光扫过匠青那双修长却布满老茧的手,轻声道:“匠青先生,您说真相比这里更远,可是否愿意为我指一条明路?” 匠青站在竹林间,手抚过竹叶,目光清冷且避开贺卿:“贺大人,匠青不过是一介匠人,能说的都已说了。”他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漠,显然已经不愿再多谈。 贺卿敛去眼中的锋芒,唇角仍挂着淡笑:“先生不愿多言,贺某自会另寻他法。不过,这月璃之事,牵涉甚广,若有不测,还请先生珍重。” 他微微欠身,转身离去,脚步虽沉稳,却藏着一丝隐隐的不甘。匠青目送贺卿离去,眼神复杂,像是松了口气,又像在犹豫什么。 这时,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竹影间,一个人影缓缓走近。 “匠青先生可真是清高。”慕容吉的声音带着几分懒散,又透着一丝冷意。 匠青猛地抬头,看到慕容吉踏入院中,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微微皱眉:“慕容公子,您为何而来?” 慕容吉缓缓走到匠青身前,指尖轻弹着一枚翡翠扳指,目光含笑:“我来,是想替贺卿问些他没能问出的东西。” 匠青眉头锁得更紧:“月璃之事,我已说得够多了。公子若要刨根问底,恐怕也是徒劳。” 慕容吉却不急不缓,目光环顾四周,语气轻松:“匠青先生的宅院真是别致,雕花木窗,修竹假山,无一不是匠心独运。让我想起旧燕时期的皇室工艺,难不成先生与那时的大匠还有渊源?” 匠青神色微动,却迅速掩饰过去:“公子过誉了,不过些凡俗技艺,不值一提。” 慕容吉的笑意更深,语调却低了下来:“凡俗技艺?恐怕不是吧。你可知那枚月璃令牌上,隐约藏着一幅地图?” 匠青猛地抬头,眼神中多了一抹震惊。 慕容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微扬:“看来,我猜得不错。匠青先生,你当真认为这世上没人能解开你的秘密?” 匠青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慕容吉收起笑容,目光冷冽:“因为我想知道,地图所指何处。这令牌背后的秘密,究竟与旧燕有何关联?” 匠青的手微微攥紧,低声道:“旧燕早已覆灭,何必追寻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东西?” 慕容吉一步步逼近,声音压低:“覆灭的未必是历史,可能是未来的钥匙。匠青先生,我耐心有限。” 匠青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地图所指,或许是旧燕皇室遗留下的一处藏宝之地。但那里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是否存在,匠青也不知。” 慕容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却没有再追问。他淡淡一笑:“先生的回答,足够了。” 他转身离开,却在踏出院门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先生若有未尽之言,可随时来找我。毕竟,有些秘密,藏得太久也不见得是好事。” 匠青注视着慕容吉离去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 与此同时,贺卿走在回府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匠青的只言片语。他的直觉告诉他,匠青一定知道更多,但对方却闭口不言。 “贺大人,匠青虽守口如瓶,但并非无迹可循。”属下低声说道。 贺卿目光一凝:“继续盯紧匠青。他藏得越深,越说明此事不简单。”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旁闪过,贺卿猛地停下脚步,警觉地望向四周。 “保护大人!”属下迅速护在贺卿身前。 竹林间,数名黑衣人缓缓现身,为首之人冷笑道:“贺卿,真没想到你也会有落单的时候。” 贺卿眉头微挑,语气不变:“南云堂的爪牙,竟然也敢出现在盛乐城,胆子倒是不小。” 黑衣人冷声道:“留下令牌,我们可以留你一条生路。” 贺卿微微一笑:“想要,尽管来取。” 话音未落,他长剑出鞘,身影如疾风般掠向黑衣人,剑光闪过,鲜血溅落。 双方在竹林间激烈交手,刀光剑影交织,杀气四溢。贺卿以一敌多,虽不落下风,却也难以脱身。 就在他渐感吃力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 “贺卿,你总是如此自信,结果却总得我来收拾残局。”慕容吉的声音懒散而带着几分讥讽。 贺卿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慕容吉,你若不愿出手,大可以走开。” “别急,我只是觉得这场戏还有点意思。”慕容吉嘴角微扬,手中长剑出鞘,剑气横扫,瞬间逼退数名黑衣人。 南云堂的人见势不妙,迅速撤退,竹林恢复了平静。 贺卿收剑,淡淡道:“多谢你出手相救。” 慕容吉轻笑:“不必谢我,我只是觉得,没了你,这场戏便少了些乐趣罢了。” 贺卿冷冷看了他一眼,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慕容吉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贺卿,你到底在藏些什么?真叫人好奇啊。” 第52章 匠青机关术 竹林间,夜风微凉。 南云堂的黑衣人迅速撤退,聚集在一处隐秘的山林中。 为首的黑衣首领一边处理肩上的伤口,一边冷声说道:“贺卿的身上没有令牌。” 一名手下疑惑地问:“难道令牌还在乌兰手中?” 黑衣首领冷哼一声:“如果在乌兰手中,那么我倒是放心了,只是贺卿这么处心积虑地误导我们他拿了令牌,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难道是希望从我们身上获得更多的线索?” 另一人点头道:“既如此,暂时无须担心令牌的下落。不过,那匠青显然知道更多。我们是否需要立刻行动?” 黑衣首领目光一沉,缓缓起身:“匠青的手艺,连南云堂的主上都曾提起。他的嘴里肯定藏着更多的秘密。今晚,我们就去拜访这位匠人。” 话音刚落,一行人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林间。 - 院落中,夜色寂静,竹林随风摇曳,斑驳的影子洒在雕花的木窗上。 匠青端坐在案前,手中持着一枚玉石,精雕细琢。他的动作细腻而流畅,仿佛将玉石化为活物,精致的纹路在灯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泽。他的眉头微蹙,俊朗的面容上写满了思索。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匠青抬头,目光一沉。他将玉石放下,手指轻轻一按,桌下的机关发出微弱的“咔哒”声。他低声喃喃:“来得真快。” 院门缓缓被推开,为首的黑衣首领迈步而入。他的身后跟随数名手下,每个人都面带寒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匠青先生,夜深造访,叨扰了。”黑衣首领语气低沉,但眼神如刀。 匠青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来人:“南云堂的人,找上我所为何事?” 黑衣首领轻轻笑了一声:“先生何必装傻?月璃令牌的秘密,先生心里最清楚。” 匠青眉头一挑,语气淡然:“你们也未免太高看我了。令牌的秘密,与我何干?” 黑衣首领的脸色一沉,直接挥手示意手下逼近:“别浪费时间。先生若不交代,今日恐怕无法安然无恙。” 匠青目光一冷,缓缓后退了一步。他脚下轻点,院中的机关顿时被激活。 - 只听一阵齿轮的轰鸣声,院中的石板猛然翻转,露出一排寒光闪烁的玉石倒刺。 这些倒刺通体透亮,如同利刃般在月光下散发着致命的美感。 “散开!”黑衣首领低喝一声,迅速闪身避开。倒刺如雨点般从地底弹出,两名躲闪不及的黑衣人被刺中脚踝,惨叫着倒在地上。 匠青站在机关之后,冷冷注视着闯入者,声音如霜:“我的玉石机关如何?你们南云堂是否满意?” 他抬手再按机关,一阵弦音骤起,竹林间的玉珠轨道陡然启动,数颗玉珠在轨道中疾驰,撞击机关时迸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触发隐藏的弩箭。翡翠打造的箭头破空而出,精准地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边闪避一边还击,一人挥刀劈开迎面而来的玉珠,伴随一声脆响,碎裂的玉珠化作尖锐的碎片,划过他的肩膀。他咬紧牙关,踉跄后退,怒喝道:“分两路,逼近机关所在!” 黑衣首领眯了眯眼,抽出一枚暗器掷向匠青所在的方向。匠青敏捷地后退,手指再按另一处机关。 瞬间,院中升起三根旋转的玉石柱,玉柱表面布满繁复的雕刻纹路,随着旋转带动倒刺横扫,刹那间将两名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 “继续攻!”黑衣首领低吼,带领手下绕开旋转玉柱,试图从两侧逼近匠青。匠青眼中寒光一闪,长袖一甩,一片薄如蝉翼的玉片飞出,直奔黑衣首领的面门。 黑衣首领侧头闪避,玉片贴着脸颊划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他退了一步,抬手擦去血迹,冷声道:“不愧是民间胜手,倒是比传闻中更难对付。” 匠青冷笑:“既然知道,就不该闯入此地。”他右手一按,地板再次发出低沉的震动,瞬间塌陷出一个深坑,数名黑衣人猝不及防滑入,险些跌落深渊。 就在此时,黑衣首领从腰间取出一枚暗藏锋芒的匕首,凌空掷向旋转的玉石柱。匕首精准击中机关薄弱处,旋转的玉柱顿时停止。黑衣首领带领手下迅速逼近匠青。 匠青目光一沉,正准备再触发新机关,忽然他的视线落在黑衣首领腰间的麒麟腰牌上。他的眼神骤然一变,震惊与疑惑交织在脸上。 “麒麟腰牌……怎么会在你们手中?”匠青低声喃喃,声音微微颤抖,握住机关的手竟迟疑了片刻。 黑衣首领见状冷冷一笑:“看来,这东西对你意义非凡。” 匠青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敌意迅速减弱几分,缓缓放下手,沉声道:“你们随我来。” 他目光复杂,缓缓按下另一处机关,倒刺和弩箭的运作停止,陷阱关闭。 黑衣人见状顿时愣住,为首的首领冷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匠青转头看他,目光深邃:“麒麟腰牌的意义,你们或许根本不懂。但既然你们拿着它,就说明你们与旧燕有某种联系。这里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密室深处传来轻微的轰鸣声,黑暗中,匠青和黑衣人逐渐消失。 - 远处竹林间,慕容吉留下的属下注视着这一切,神情复杂。 “匠青为何要放过南云堂的人?他分明可以杀了他们!” 另一人低声说道:“匠青最后的反应不正常,或许麒麟腰牌让他改变了主意。这件事必须立刻禀告公子。” - 另一边,侍卫麒麟终于赶回,与慕容吉会合。他神情凝重地禀报:“公子,瀑布后确实有南云堂的据点。但入口机关复杂,我暂时未能深入。” 慕容吉轻轻点头,目光冷冽:“看来,我们需要另辟蹊径。” 他回头望向匠青宅院的方向,嘴角微扬:“匠青、南云堂、旧燕的秘密……这一切,越来越有意思了,不知道,是不是也与遗失的虎符有关……” 竹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未解的谜团。 第53章 家族守护人 密室深处,灯火幽幽,照亮墙壁上繁复的浮雕。 麒麟驮着宝盒,祥云缭绕,雕工细腻,仿佛随时会跃然而出。 南云堂的黑衣人站在密室中央,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握住兵刃的手掌微微用力。 为首的黑衣首领盯着匠青,声音低沉却透着质问:“匠青,你为什么救我们?” 匠青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落在首领腰间的麒麟腰牌上:“是因为它。” 此言一出,黑衣人顿时戒备,几名手下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将匠青隐隐包围在中间。首领目光微沉,试探地问:“麒麟腰牌?” 匠青缓缓走向墙壁,手掌轻轻按下机关,“咔哒”一声,浮雕后面的暗格缓缓打开,露出一片藏于其后的珍贵卷轴。 匠青没有取出卷轴,而是转过身,负手而立,声音冷然:“看来,你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麒麟腰牌代表着什么。” 首领的眉头皱得更深:“我们自然知道,这腰牌是南云堂的象征,也是我们执行任务的信物。” 匠青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错了。这腰牌的真正意义,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忠诚的考验。它与旧燕的命脉息息相关。” 首领眼神微动,语气低沉:“你到底是谁?” 匠青直视他,目光冷峻:“我是旧燕御用匠师匠青,匠青家族的一员。” 此言一出,黑衣人中有人忍不住惊呼:“旧燕御用匠师?!” 匠青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匠青家族,世代为皇室效命。我的家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我们分为东南西北四支。我是北匠青,擅长玉石机关;我的师兄匠白,是南匠白,精通木质工艺;我的二哥匠中,负责皇室棺椁的设计;还有我的四弟匠雅,专注于密室谜题的制造和破解。” 他转身抚过墙上的浮雕,目光微微出神:“我们四兄弟分别守护在盛乐城的东南西北,各自看守旧燕的秘密,等待麒麟的主人归来。” - “麒麟的主人?”首领的目光微微一闪,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为什么我们没有听说过?” 匠青冷哼一声,目光转向他:“你们都不知道麒麟的主人是谁,还敢拿着这腰牌行走江湖?” 首领顿时语塞,他握紧了腰牌,咬牙问道:“你是说,我们的主上是假的吗?” 匠青淡淡一笑,语气中透着些许嘲讽:“我并未说他是假的,但你们的主上,显然并非这枚腰牌的真正主人。” 黑衣人闻言,彼此对视,眼中渐渐露出疑惑和不安。首领沉思片刻,冷声问道:“那你为何救我们?如果如你所说,我们根本不是麒麟的主人,那你为何放我们一条生路?” 匠青的笑意冷了几分,他伸手指了指麒麟浮雕:“你们不是主人,但你们或许是通向主人的路。” 黑衣人听得一头雾水,首领皱眉道:“什么意思?” 匠青缓缓说道:“麒麟的主人未曾现身,但他会通过试探来检验手下的忠诚与智慧。你们南云堂若真是他布下的一枚棋子,或许能让我看到一些端倪。” 首领听得神情复杂,他低头看着腰牌,目光微动,似有思量。 - “那么,月璃令牌呢?”首领突然问道,目光紧盯匠青,“既然你说自己是旧燕的御用匠师,你一定知道它的秘密。” 匠青轻轻点头:“不错,月璃令牌,正是我匠青家族亲手打造。它不仅仅是一块令牌,更是一枚枚钥匙。” 他指着浮雕上的皇室宝盒:“令牌上的麒麟图案,隐藏着通往旧燕皇室遗迹的路径。遗迹中藏有兵符、粮仓图,以及复兴皇室的宝藏。但令牌里描述的机关极其复杂,唯有麒麟的主人才能真正解开。” “旧燕遗迹……”首领低声喃喃,语气中透着几分震撼,“原来主上这么重视它,是因为这个。” 匠青的神色冷了几分,他缓缓说道:“遗迹,不仅是复兴旧燕的希望,更是一块试金石。若落入贪婪之徒之手,必然会引来杀戮与毁灭。” 首领抬头看着匠青,眼神复杂:“匠青,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会守在这里?难道你不想亲自参与复兴旧燕?” 匠青看着他,声音低沉而坚定:“守护,是我匠青家族的职责。而复兴,需要更有智慧与魄力的人来完成。我的使命,是等待麒麟的主人出现,而非滥用皇室的机密。” 首领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他语气低沉:“我会将你的话传达给主上。” 匠青点头,语气冷然:“告诉你们的主上,匠青家族在此恭候多时。若他真是麒麟的主人,有足够的智慧与决心,随时可以来唤醒我。否则,我会继续等下去,直到真正的主人到来。” 首领深深看了匠青一眼,转身带着手下离开了密室。但他的背影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疑虑与沉思。 - 远处,慕容吉的属下注视着这一切,彼此低语:“看样子匠青并没有伤害南云堂的人,难道他们是一伙人?” “麒麟腰牌与月璃令牌……看来这场棋局,比我们预料的还要深远。” 竹林间,慕容吉静静听完属下的汇报,缓缓转动着手中的翡翠扳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匠青、旧燕、南云堂……这三个名字连在一起真是让人有了许多探索欲了呢。” 他抬眼看向匠青的宅院,低声说道:“这盘棋,谁是执棋者,谁又是棋子?” 月光洒落在宁静的竹林中,匠青的宅院隐没在夜色里,仿佛一个沉默的守望者,等待着未知的变局悄然降临。 第54章 四方守护者 竹林外,夜风微凉,匠青的密室陷入沉寂,但远处潜伏的目光却未散去。 慕容吉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负手而立,听着属下的汇报,神情平静,眼底却涌动着深深的兴趣。 “公子,我们潜入密室的探子报道:匠青家族竟分布在盛乐城的四方。他们四人分别守护不同的秘密,但最终目的,都是等待麒麟的主人。”一名属下低声说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敬畏,“如此庞大的守护体系,匠青家族当真令人惊叹。” “匠青……”慕容吉低低念了一声,目光扫向密室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既然有北匠青,那其他三人呢?南匠白、匠中、匠雅……他们又在何处?” 属下微微一顿,低头说道:“属下已经命人探查盛乐城四周,但这三人行踪极为隐秘。目前只查到匠青在此,匠白或许藏于南郊的木工坊中。” 慕容吉转过身,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木工坊?” “不错。”属下点头,“据说那里曾出现过极为精巧的机关木偶,但并未留下匠人的痕迹。” 慕容吉点了点头,轻声自语:“看来,匠白也未必简单。既然匠青家族分守东西南北,那这一盘棋,就越来越有意思了。” - 匠青目送南云堂的黑衣人离开,神情复杂。他站在浮雕前,缓缓将隐藏的卷轴取出,双手轻抚着卷轴的封面,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沉重。 这卷轴,是匠中托付给他的东西,也是旧燕皇室遗迹的关键地图之一。 “师兄、二哥、雅弟……我们守护的这些东西,真能等到麒麟的主人吗?”匠青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难掩的疲惫,“若不是南云堂擅闯密室,我又怎能主动暴露?” 密室深处,一阵微弱的轰鸣声传来,是机关运转的余音。匠青抬起头,看向浮雕上的麒麟纹路,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无论如何,只要我们四人还在,皇室的秘密就不会被夺走。” - 南郊,木工坊。 月光透过窗棂洒入,微弱的光线在屋内游走。 这里没有匠青院落的精致,而是一片寂静与简朴。墙上挂满了形态各异的木雕:有栩栩如生的鸟兽,也有仿佛随时会跃动的机关偶人,每一件作品都透露出高超的技艺。 匠白坐在木台前,双手握着一柄雕刀,神情专注。他的头发一片雪白,却没有丝毫老态,眉宇间透着沉稳与从容,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停滞。 木台上摆着一件未完成的木雕麒麟,凛然的神态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威严。匠白的动作不急不缓,刀尖轻轻游走,似在为历史雕刻印记。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匠白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他那双深邃如井的眼睛,透着高深莫测的气质,静静地注视着门口。 “谁?”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让人感到不容侵犯的威严。 门被推开,一阵夜风卷入,为首的黑衣首领抱拳而入,语气恭敬:“匠白先生,我们并无恶意。” 匠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似讽刺又似无奈。他将雕刀放下,双手轻抚木雕麒麟,淡淡说道:“南云堂,一向杀伐决断,如今却学会了低头?” 黑衣首领未被他的语气激怒,依旧抱拳说道:“我们已经见过匠青先生。他让我们明白了麒麟腰牌的真正意义。” 匠白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缓缓起身,转身面对他们。他的目光落在黑衣首领腰间的麒麟腰牌上,声音依旧淡然:“哦?匠青对你们说了什么?” 黑衣首领低声道:“他说,你们家族分守四方,等待麒麟的主人归来。而我们,不过是棋盘上的小卒,不配执掌麒麟的秘密。” 匠白闻言,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高深莫测:“他说得倒也没错。南云堂,不过是个听命于人的工具罢了。” 他目光如刀般扫过黑衣人,轻声说道:“既然你们知道自己不过是棋子,还敢来打探更多?” 黑衣首领略显尴尬,却依旧强自镇定:“匠白先生,我们并非执棋者,但我们手中的麒麟腰牌毕竟是身份的象征。您既然是匠青家族的一员,或许能告诉我们更多。” 匠白的目光深邃,盯着首领看了片刻,忽然转身走向墙边。他伸手轻按,一道机关缓缓启动,墙壁向两侧开启,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一枚更加华贵的月璃令牌静静躺着。它通体泛着柔和的月光,表面雕刻着更加复杂的纹路,麒麟图案跃然其上,仿佛蕴藏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秘密。 匠白从暗格中取出的令牌,通体由金镶玉打造,玉质是温润如脂的上等和田玉,光泽内敛却透出无可比拟的高贵气韵。金边精巧雕刻成流云纹,与玉面上的麒麟图案浑然一体,麒麟的双目由两颗细小的红宝石点缀,仿佛目光炯炯有神。 整块令牌明显比之前非金非玉的月璃令牌级别更高一级,更显威仪,让人一见便心生敬畏,不敢轻视。 匠白取出令牌,手指轻轻抚过它的表面,目光复杂。他转身将令牌递向黑衣首领,语气低沉:“把它带回去,交给你们的主上。” 黑衣首领接过令牌,心中震惊无比。他低头看着这件无价之宝,小心翼翼地问道:“匠白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匠白淡淡一笑,语气中透着神秘:“告诉你们的主上,揭晓秘密的时机未到。等到时机成熟,真正的麒麟主人会出现。一切谜团,自然会解开。” 黑衣首领握紧令牌,似乎还想再问,却被匠白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记住,”匠白声音略显冷冽,“不要妄图解开它的秘密。这块令牌背后隐藏的,不是你们能承受的东西。” - 黑衣首领深深看了匠白一眼,低声说道:“先生放心,我们会谨记您的话。” 匠白不再多言,抬手示意他们离开。他的目光随着黑衣人消失在门外,变得愈发深邃。 “匠青,二弟,雅弟……时机未到,我们只能继续守护这些秘密。”匠白轻声说道,仿佛在与自己对话,又像是在诉说某种沉重的宿命。 他按下机关,墙壁恢复如初。 木工坊再度归于宁静,只有风吹过木雕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 另一边,慕容吉收到探子的回报,端坐在东香阁书房中,指间轻弹着翡翠扳指,目光深邃。 “匠白竟然比匠青更神秘,他手中的月璃令牌,等级明显更高。”探子低声说道,“南云堂的首领已经将令牌带走,但我们不知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慕容吉笑了笑,语气轻松却透着冷意:“南云堂想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把秘密带到哪里去。”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盛乐城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匠青、匠白……看来,旧燕的秘密已经离我不远了。” 竹林间,夜风吹过,枝叶交错,仿佛在低声诉说那些隐匿于历史中的秘密与阴谋。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夜行衣的侍卫悄然进入,单膝跪地,低声道:“公子,我们在瀑布附近发现了一个新的线索,似乎与匠雅有关。” 慕容吉的笑容顿时敛去,目光变得犀利如刃:“匠雅……看来,守护旧燕秘密的另一人,也快浮出水面了。” 他挥了挥手,语气低沉:“继续盯着他们,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我想知道,他们四人到底守护着什么惊天秘密。”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慕容吉的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站在命运的棋盘前,深思着如何拨动下一步棋子。 第55章 解谜高手匠雅 月色如水,慕容吉与麒麟站在一座隐秘小院前。 木门上并无任何门环或标志,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镶嵌的古老铜板,上面刻着一句:“扫地而入,风止门开。” 麒麟皱眉低声道:“扫地而入?难道是要……解谜?” 慕容吉伸手止住他,目光在门前扫视,落在一旁歪斜靠着墙的旧扫把上。 他拾起扫把,缓缓将地面上的落叶扫尽,忽然间,门前的铜板发出低沉的咔哒声,木门缓缓打开。 麒麟感慨:“这匠雅,连进门都要解谜。” 慕容吉淡笑:“这才刚开始。” - 院子里一片静谧,但四周的摆设却让人倍感不寻常。 院中央是一张精致的石桌,桌上摆着一个古朴的瓷瓶,瓶中插着一枝花,但花却没有花蕊。石桌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中竟然没有太阳。 麒麟走近观察,低声问道:“公子,这又是什么机关?” 慕容吉轻声念道:“花为眼,画为心。”他目光微微一凝,指着花瓶说道,“没有花蕊,说明缺了眼睛;而山水画没有太阳,便是缺了心。” 他从袖中取出一粒红豆,小心翼翼地放入花瓶的花心处。霎时,花瓶微微旋转,石桌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一块嵌入地面的石板缓缓升起,露出通往客厅的通道。 - 进入客厅,慕容吉和麒麟发现四周的家具布置极为古怪:一张长椅摆在墙角,上面挂着一幅空白的画;桌上有一个倒置的茶壶,而墙边有一面歪斜的镜子。 麒麟喃喃道:“这些东西摆得乱七八糟,莫非全是谜题?” 慕容吉眼中露出一抹赞许:“匠雅的风格,就是让每一件看似无意义的摆设,都成为通往答案的钥匙。” 他走到长椅旁,将画框中的空白画纸取下,对着镜子反射。霎时,画面上浮现出一行字:“壶中有道,正心通天。” 慕容吉将倒置的茶壶正过来。 从壶口倒出一张小小的竹片。竹片上刻着四个字:“西北偏北。” 麒麟立刻指向客厅的西北角:“那边!” 两人走过去,果然发现墙上的一块砖缝稍显松动。慕容吉按下砖缝,整面墙壁缓缓向后移开,露出一个通往内室的暗门。 - 内室中,灯火幽幽。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正埋头专注地雕刻着一枚木质谜盘。他穿着宽松的素袍,长发半束,显得随意却不失干净。一双灵巧的手在木盘上游走,刀锋划过的声音清脆而流畅。 “好一个能解谜的人。”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活泼的调侃,“我这门里门外设的题,你们居然全解开了,真让我大吃一惊啊!” 慕容吉抬步走近,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匠雅先生,你这可不只是考验,简直是折磨。” 匠雅转过身来,一张充满活力的中年脸庞映入眼帘。他眉眼间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一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能解开谜题的,才有资格见我匠雅。这两年少有人来了,今日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 他大步走到慕容吉面前,打量了几眼,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你和我合得来,都是爱动脑子的人!我喜欢!” 麒麟在一旁忍不住低声道:“你倒是看得快,我家公子可不是普通人。” 匠雅笑得灿烂:“管他是不是普通人,能解开我的谜,那就是朋友!” 慕容吉失笑,正色道:“匠雅先生,我是来请教旧燕谜题的。” 匠雅听到“旧燕”二字,神色微微一敛,眼中多了一分深思。他转身坐回桌旁,拿起那枚未完成的谜盘,边雕刻边说道:“旧燕的秘密,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我守在这里,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等待那个真正能解开谜题的人。” - 慕容吉目光一闪,缓缓道:“麒麟的主人?” 匠雅手中的刀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不错。麒麟的主人才是答案。而我,不过是布谜的人。” 他将谜盘放下,抬起手指指了指内室的深处:“那里有我留下的线索,如果你有胆量,也有本事,就去解开它。” 慕容吉点头,目光深邃:“既然如此,我不会让你失望。” 匠雅笑了笑,眼中又恢复了那份顽皮的神色:“别让我太失望就好。记住,每一道谜题,都是通向真相的钥匙,但也是考验你的耐心和智慧的陷阱。” 慕容吉与麒麟走向内室,背后,匠雅的目光追随着他们,喃喃自语:“这一次,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找到我匠雅真正藏起来的秘密……” 内室的灯火摇曳,墙壁上的雕刻泛着诡谲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未知的答案。 第56章 解开谜题,寻找匠中 内室深处,灯火明灭,一张古老的石桌立在中央,桌面雕刻满了繁复的符号和图案。 慕容吉缓缓走进,目光在四周扫视,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匠雅站在门口,双臂环胸,懒散地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调皮的笑意:“去吧,解开我的谜题。找到答案,你就知道月璃令牌的秘密下一步通往何处了。” 麒麟忍不住皱眉道:“匠雅先生,你若真的知道,为何要这么麻烦?直接告诉我们不就行了?” 匠雅摇摇头,目光带着一丝狡黠:“直接说了,你们还会珍惜答案吗?我布下这些谜题,就是要考验解谜人的耐心、智慧和胆量。如果你们没本事解开,答案也不值得你们拥有。” 慕容吉轻笑一声,走到石桌前,目光在雕刻的符号间仔细游走。他指着一个字:“你看,这是个谜面。” 麒麟看去,石桌上刻着几行古怪的字句: “上看一人,下看一土,隐隐约约,猜一字。” “左土生根,右月初升,风过无痕,猜一字。 “三点水,两笔刀,追根溯源,四处寻踪。” 慕容吉低声念着,眉头微微蹙起。 “上看一人,下看一土……这是‘士’。” 麒麟皱眉道:“那左土生根,右月初升,风过无痕呢?公子。” 慕容吉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走近,指尖轻抚过石桌上的字迹。他目光微沉,低声念道:“左土生根,右月初升……” 他抬头看向麒麟:“你看,‘土’是基础,‘月’是右侧,这分明是拆字之法。” 麒麟恍然:“左边是‘土’,右边是‘月’,合在一起便是‘朔’!(这里见朔字的象形文字)” “没错。”慕容吉点头,眼中多了一丝深意,“‘朔’不仅是北方的代称,也是旧燕遗迹可能藏匿之地的重要提示。” 麒麟拍了拍脑袋:“三点水,两笔刀,四处寻找……,这是‘淘’!” 匠雅看着他们逐渐解开谜面,忍不住鼓掌:“不错不错,看来你们并不笨。可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谜题还在后面。”他说着,手指轻轻一按,石桌的中央发出“咔哒”一声,露出一块暗格,里面摆放着一块古老的木牌。 木牌上刻着几行字: “士为明月朔,淘金千里沙;两山交汇处,踏云寻宝家。” 麒麟低声念道:“士、朔、淘……这些字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慕容吉凝视木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是暗示一个地名。” 他指着最后一句:“两山交汇处,踏云寻宝家。这不是在说‘两山相接’吗?这地方应该有明显的山势交汇。” 慕容吉继续推敲:“士、朔、淘,结合‘两山交汇’,指的是‘沙朔山’!” 匠雅闻言,哈哈一笑:“不愧是聪明人,答得不错。沙朔山正是答案。” 麒麟疑惑道:“沙朔山是哪里?” 匠雅双手一摊,满不在乎地说道:“沙朔山就在盛乐城以北百里,是一座荒山,但传闻那里曾埋藏着皇室的密宝。你们若是想找第二块月璃令牌,那就去沙朔山看看吧。” 麒麟狐疑地问:“匠雅先生,既然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为何不早告诉我们?” 匠雅耸肩,笑得洒脱:“我只负责布谜,至于谁解开、怎么解开,那就各凭本事。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还能说是你们自己找的,跟我无关,岂不妙哉?” - 慕容吉接过木牌,深深看了一眼匠雅,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匠雅先生,看来你这布谜的本事确实高明。可这沙朔山的线索,是否是最终答案?” 匠雅闻言,神色微微一敛。他叹了口气,走到石桌旁坐下,手指在桌面上随意敲打:“沙朔山的线索,的确藏有第二块月璃令牌,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至于更多的秘密,还得问我二哥匠中。” 麒麟追问:“匠中?他在哪里?” 匠雅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二哥的脾气可比我难伺候。他专注于皇室棺椁的设计,那些东西深不可测,若你们想见他,怕是要解开更多棺椁机关才能得偿所愿。” 慕容吉问:“他现在何处?” 匠雅抬起头,眼神里透着神秘:“二哥藏身于一座皇室古墓附近,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你们若能找到沙朔山的令牌,便会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 临别前,匠雅忽然脸色一正,语气中带了一丝郑重:“听我一句劝,旧燕的秘密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若是贪念太盛,恐怕会毁了自己。” 慕容吉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匠雅先生,你的提醒,我记下了。不过,我可不是贪心的人。” 匠雅眯起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但愿如此。好了,谜题已解,线索也给你们了,接下来的路如何走,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罢,他挥挥手,转身回到灯火深处,仿佛一个影子般与光明融为一体。 慕容吉与麒麟对视一眼,握紧木牌,大步离开了小院。慕容吉与麒麟走出院落,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木门,心中似有千钧重担。他低声自语:“谜已解,可真正的答案,才刚刚开始。” 院中的灯火逐渐熄灭,而远处,天际的第一缕微光正悄然升起,映照出一条未知而充满玄机的旅途。 第57章 乌兰手中的月璃令牌(第一枚令牌) 柔然边境,风沙呼啸。 乌兰策马奔腾,怀中的包裹小心翼翼地藏在厚厚的兽皮里。 他低头看了看那块月璃令牌,材质非金非玉,表面泛着淡淡的幽光,麒麟图案栩栩如生,似乎随时会跃然而出。 这块令牌,是他费尽心机从南云堂、慕容吉还有贺卿的交手中抢来的。那人死守令牌,不肯透露任何信息,甚至宁愿自尽,也不愿让柔然获得更多的秘密。然而,他终究小看了乌兰的手段。 “赫连拔王已等候多时。”乌兰心中暗自思忖,“这块令牌,定会为大王的计划带来突破。” - 柔然的营帐中,火光摇曳,映出赫连拔冷峻的面容。 他端坐在虎皮椅上,身披厚重的貂裘,手中握着一盏酒盏,微微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神情闲适却不失威严。 门帘猛地被掀开,乌兰急匆匆地闯入,身上的尘土未尽,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他大步上前,将怀中用厚厚兽皮包裹的物件放在桌上,咧嘴笑道:“大王,属下此次立了大功!月璃令牌已到手。” 赫连拔抬眼看了一下乌兰,没有急着接过包裹,而是淡淡地问道:“哦?月璃令牌?” 乌兰连连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属下冒险与南云堂的人交手,这块令牌可是从他们手里抢来的!听闻这令牌和旧燕的宝藏有关,南云堂的人为了它不惜命搏杀,现在,终于落在大王手中了。” 赫连拔将酒盏轻轻放下,抬手示意:“打开看看。” 乌兰兴奋地将包裹解开,兽皮内露出一块泛着奇异光芒的令牌。令牌非金非玉,通体细腻如脂,表面隐隐透着光泽。麒麟图案雕刻其上,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跃而出。 “大王,这就是传说中的月璃令牌!”乌兰指着令牌,兴奋地说道,“据说这是旧燕皇室的圣物,是通往皇室秘密的钥匙!” 赫连拔终于伸出手,将令牌拿起,仔细端详着。麒麟的纹路精致入微,表面似乎还有些暗纹,但在火光下并不显眼。 “非金非玉,质地不凡。”赫连拔低声说道,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的光芒。 站在一旁的谋士巴鲁上前一步,目光敏锐地扫视着令牌,皱眉道:“大王,这令牌的确奇特,但似乎隐藏着某些东西。” 乌兰不以为然地摆手:“巴鲁,你总是想太多。这不就是块令牌嘛,再特别能有什么?” 巴鲁没有理会乌兰,继续观察。他的手指轻轻触碰麒麟的雕纹,目光渐渐凝重:“麒麟的身上……这些纹路似乎不太寻常。” 赫连拔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说下去。” 巴鲁沉声说道:“这些纹路不像是单纯的装饰,更像是某种隐藏的符号。若是能放大细看,也许能发现端倪。” 赫连拔点了点头:“去取西域的放大镜来。” 很快,一名侍卫取来一面精致的放大镜,巴鲁将令牌置于火光下,仔细观察麒麟的身躯。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眉头也越皱越紧,直到一抹惊愕浮现在他脸上。 “大王!”巴鲁抬起头,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麒麟的纹路中隐藏了一幅地图!” “地图?”赫连拔立刻接过放大镜,低头细看。果然,麒麟的鳞片上有一系列极为细腻的线条,连缀起来,竟然勾勒出一个地形图案。 乌兰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挠了挠头:“地图?这麒麟身上居然还能藏地图?南云堂那些人真是眼瞎,竟没发现!” 巴鲁冷笑一声:“乌兰,能抢来令牌是你的本事,但如果你稍微用点心,就不会被传闻牵着鼻子走了。旧燕皇室的东西,哪里会简单?” 赫连拔仔细端详着地图,沉声问道:“巴鲁,这地图上显示的是什么?” 巴鲁指着麒麟纹路的左上角说道:“大王,这仅仅是一部分地图,恐怕是整幅地图的左上角。要拼出完整的地图,至少需要九块令牌。” 赫连拔闻言,眉头微蹙。他将令牌放下,目光中透出一丝深思:“旧燕的宝藏……传闻中,旧燕皇室灭亡前将数额巨大的宝藏藏在隐秘之地。得宝藏者,可得天下。这块令牌,看来正是通往宝藏的钥匙。” 乌兰闻言,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大王!那这宝藏一定是天赐给我们柔然的!只要我们找到剩下的令牌,柔然便可统一中原!” 巴鲁摇头道:“大王,这并非易事。旧燕的遗迹若真如传闻所言深不可测,光靠一块令牌恐怕难以成事。而且,南云堂对令牌如此执着,他们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势力尚未可知。” 赫连拔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本王想要的东西,就一定可以得到!若有势力阻挡,本王便亲自踏平!” 巴鲁躬身道:“大王,属下认为,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虽然这月璃令牌揭示了一部分秘密,但还远远不够。想要找到完整的地图,我们必须掌握更多的线索。而那个慕容吉,生性狡猾,听说他也在寻找月璃令牌,说不定他手中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赫连拔眯起眼睛,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冷意:“慕容吉?本王早就听说他狡猾非常,不可小觑。传令下去,派人盯紧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动向,立刻汇报。” 巴鲁点头道:“属下遵命。” - 时间过去了数日。 一名探子急匆匆赶入大帐,跪地禀报:“大王,属下已探明,慕容吉一行人正在准备出发,看方向,似乎要前往沙朔山。” “沙朔山?”巴鲁听到这个地名,眼中闪过一抹讶色,皱眉道,“那可是北魏的地盘。” 赫连拔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冷芒,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北魏的地盘又如何?旧燕的密宝关乎天下大势,就算是天涯海角,本王也势在必得。” 巴鲁躬身道:“既然如此,大王是否要即刻派人追踪慕容吉一行?” 赫连拔沉声道:“让乌兰亲自带人前往沙朔山,务必小心行事。若有机会,无论用什么手段,必须抢在慕容吉之前拿到令牌!” 乌兰拍着胸脯大声道:“大王放心!这次属下一定再立大功,将令牌献给您!” 巴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乌兰,这次行动不能鲁莽行事。沙朔山的局势未知,你要格外小心,否则恐怕连命都丢在那里。” 乌兰撇嘴道:“放心吧,巴鲁,我会带着令牌回来让你瞧瞧!” - 夜深人静,柔然营地内灯火昏黄。赫连拔端坐在营帐中,凝视着手中的令牌,目光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大王。”巴鲁低声说道,“我们是否要加强对令牌的防卫?” 赫连拔微微一笑,冷声道:“有柔然铁骑在此,谁敢来偷?就算有人想夺,也得付出代价!” 然而,就在柔然营地的外围,一道黑影悄然潜入。他的目光中带着冷冽的杀意,紧紧锁定了赫连拔的营帐…… 第58章 沙朔山(第二枚月璃令牌) 沙朔山,荒山孤岭,风沙萧瑟。 清晨的微光洒落在苍凉的山脉间,薄雾像幽灵般飘荡,远处传来风吹过岩石的呜咽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慕容吉和麒麟一行站在一块古老的石碑前,眼前的铭文透着神秘的气息。石碑的材质泛着微微的银灰色光芒,表面似乎被风沙侵蚀过,却依然保持着清晰的刻痕。 石碑上的文字并非寻常的汉字,而是一种极为古怪的符号文字: 它们的笔画间透着一种精妙的对称感,乍一看像是一群飞鸟振翅,或是山川河流的轮廓,稍作联想,又如奔腾的骏马或高踞的龙蛇。 这些字符散发出象形文字的韵味,每一个笔画都像蕴藏着千年的秘密。 麒麟盯着那些文字,皱着眉头说道:“这些……像是某种象形文字。可怎么看都不认识,公子,你能辨认出它们吗?” 几名随行护卫也纷纷议论起来:“像图画,倒不太像字。”“难道是某种天书?” 气氛中隐隐透着不安,柔然的探子藏在远处的草丛中,也伸长脖子观察着石碑,低声说道:“这看起来像旧燕的文字。听说这种文字早就失传了。” 首领示意手下安静,目光紧锁石碑上的铭文:“别乱猜,听那慕容吉说什么。” - 慕容吉微微一笑,指尖轻轻划过石碑的铭文。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看穿了那些符号的奥秘。 “这些文字,是旧燕皇室专用文字。”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自信,“它们不仅仅是文字,每个字也都是符号,描述了一个场景。” 麒麟听得一愣,追问道:“公子,这文字上写了什么?” 慕容吉轻声念道:“山隐玉锁,日升路明。行过正午,步生无影。”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钥匙,轻轻将这段古老文字的秘密揭开。 麒麟怔了一下,皱眉说道:“山隐玉锁?日升路明?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吉微微扬起嘴角,目光投向远方的山脊线:“很简单,这是说,太阳升起时,我们将看到隐藏的路径。如果无法在日出之前解开谜题,可能会触发某种机关。” 他话音刚落,草丛中的柔然探子眼睛一亮,迅速低声命令:“记下来,马上记下来!这是关键!” 除了那些神秘的象形文字,石碑的两侧还雕刻着一组古老的画。 画的线条粗粝却不失精妙,隐隐透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画中描绘了一些模糊的人影,有的人双手紧紧抱住头,似乎正在躲避什么;有的人倒在地上,四肢弯曲成奇怪的姿势;还有的人仰面朝天,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整个人看上去满是痛苦与绝望。 画中的人影周围,还有一些奇特的物件,像是飞舞的箭矢、旋转的刀片,甚至还隐约有巨石滚落的痕迹。这些元素没有过多的细节,但足以让人联想到一种极为危险的场景。 麒麟盯着这些画,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些画……看起来像是中了机关的人。” 一名护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发颤:“这些画,为什么让人觉得……像是警告?” 慕容吉淡然地注视着画面,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寒意:“这些画是旧燕皇室的风格,它们从不直接描绘血腥场景,而是用隐晦的暗示来警告那些不该闯入的人。” 麒麟咽了口唾沫,低声问道:“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在日出前解开机关,这些画中的事,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吗?” 慕容吉转头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可以当作是一种激励。” - “公子,快看!”麒麟指着另一排小字对他说。 慕容吉细细打量石碑上的小字,轻声念道:“日为先,土为基,五行定位,光启玄机。” “日为先,土为基?”麒麟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是五行。”慕容吉解释,“日代表火,土为中。我们需要将这些铭文中的五行符号对齐,然后利用光线找到关键的机关。”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面古老的铜镜,递给麒麟:“从东边的刻痕开始,把镜面对准阳光,看看有什么反应。” 麒麟接过铜镜,依言将它调整到石碑旁的一个符号上。微弱的光束透过铜镜投射到石碑上,符号随即微微发光,仿佛被激活。 “成了!”麒麟惊呼。 “这只是开始。”慕容吉的目光冷静,“找到正确的顺序,所有符号才能完全亮起,否则机关可能会提前触发。” 慕容吉手指沿着石碑上的符号滑动,目光专注。 他低声念道:“上山见月,土中生根。结合五行的排列,下一步应该是这个位置。” 他用铜镜将光线引向一个刻有“土”字的符号,霎时间,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麒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别慌,是机关的一部分。”慕容吉抬起头,眉头微皱,“看来,我们的动作必须更快些。” 就在这时,远处的一块石壁上突然传来“咔哒”一声,一片石砖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麒麟凑过去看,暗格中竟然摆着一个小小的沙漏,沙子正在缓缓流动。 慕容吉的脸色微变:“这是倒计时!沙漏流尽,机关必然会启动。” 麒麟额上冒出冷汗,握紧了铜镜:“公子,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到半个时辰。”慕容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继续,找到下一个符号。” 随着光线逐渐引向下一个符号,地面上开始出现更多的纹路连接。这些纹路组成了一幅复杂的图案,像是一幅古代的地图。 “这是……沙朔山的布局。” 麒麟指着纹路的边缘说道,“这是不是提示密室入口的位置?” 慕容吉点头,指向石碑底部的一处暗纹:“那里就是入口。但入口只有在所有符号点亮后才会开启,而且要在日出之前。” 麒麟连忙用铜镜调整光线,但这一次,光线投射后,符号竟然没有反应。 慕容吉眉头微皱,手指轻轻敲了敲石碑,发出空洞的回响。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道,“这符号需要组合触发,单个的光线无法激活。” “组合?”麒麟一脸茫然。 慕容吉解释道:“将光线同时投射到‘日’和‘土’两个符号上,再引向中间的符号。” 麒麟闻言,立刻调整角度,用两面铜镜将光线交汇。 果然,这一次,符号泛起微弱的光芒,随即整个石碑开始发出低沉的震动。 但就在此时,四周的地面突然亮起无数红点,像是瞄准的光束直指两人。麒麟脸色一变,低声喊道:“公子,这是什么?” 慕容吉瞥了一眼那些红点,冷声道:“是陷阱的前兆。如果我们失败,这些红点会转化为箭雨。” 麒麟咬紧牙关:“必须在箭雨启动前完成解谜!” - 随着最后一个符号被点亮,石碑缓缓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麒麟长舒一口气,但目光依旧警惕:“这就是密室?” “没错。”慕容吉淡然说道,“匠雅布下的谜题虽然复杂,但他的风格一向如此——危险中藏着答案。”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密室,火光点燃后,四周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幅精美的壁画。壁画中央刻着一块月璃令牌,周围环绕着古老的符号和铭文。 麒麟走近壁画,指着令牌问道:“这是不是第二块月璃令牌的位置?” 慕容吉仔细端详壁画,目光落在一行铭文上,轻声念道:“‘月出沙朔,光辉渐显,得之者可启皇室之秘。’看来,这里就是第二块月璃令牌的藏匿地。” 麒麟伸手试图取下壁画中的令牌,但慕容吉抬手阻止:“等等,别动!这可能是最后的机关。” 他仔细检查壁画周围的纹路,果然发现其中隐藏着一圈极为细小的刻痕。刻痕呈现出放射状,直指壁画中央的令牌。 “这是警告。”慕容吉冷声说道,“如果直接取下令牌,很可能触发墙壁上的弩箭。” “那怎么办?”麒麟皱眉。 “用光。”慕容吉将铜镜对准壁画上方的一处符号,微弱的光束照射在符号上,整个壁画缓缓向后移动,露出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中,第二块月璃令牌静静地躺着,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慕容吉小心翼翼地将令牌取出,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意:“第二块月璃令牌,终于到手!” 就在此时,密室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麒麟立刻警觉,低声道:“公子,有人来了!” 慕容吉将令牌迅速收起,目光冷冽:“看来,我们并不是唯一的解谜人!” 第59章 寻找匠中 沙朔山的晨光刚刚洒下,密室中回荡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慕容吉将第二块月璃令牌小心收进怀中,目光锐利地扫过入口的方向。 麒麟紧握佩剑,警觉地注视着密室外的动静。 “公子,有人来了。”麒麟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 “嗯,来得正是时候。”慕容吉嘴角微扬,眼中却闪过一道寒光。 他缓缓将铜镜收起,对麒麟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隐藏在密室的一侧暗影中。 脚步声逐渐靠近,几名身影出现在入口处,为首之人正是柔然探子首领。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密室,目光在墙壁上的壁画和符号间来回扫视,显然是被慕容吉之前的解谜过程吸引而来。 “这些符号……”探子首领低声说道,抬手示意手下散开,自己则凝视着壁画上空的符号刻痕,眉头紧锁,“月出沙朔……光辉渐显……原来这里藏着月璃令牌。” 一名探子凑上前来,疑惑道:“首领,月璃令牌会不会已经被人取走了?” 首领冷笑一声:“这么快就被人捷足先登?不可能。”他转身对手下命令道:“给我仔细搜,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要放过!” 密室中隐约传来乌鸦的嘶哑鸣叫声,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柔然探子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全身漆黑的乌鸦栖息在密室顶端的石梁上,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乌鸦?”探子首领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这鸟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乌鸦……”密室暗影中的慕容吉轻声低语,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用眼神示意麒麟安静,同时手指轻轻点向怀中的令牌,示意他注意乌鸦的异动。 乌鸦仿佛感知到慕容吉的目光,忽然张开翅膀,在密室中盘旋起来,发出一阵阵低沉的鸣叫声。它的轨迹古怪且有规律,仿佛在天空中勾勒出某种符号。 “公子,这只乌鸦好像……不简单。”麒麟低声说道。 “它在传递信息。”慕容吉低声回应,目光凝视着乌鸦的飞行轨迹,神色逐渐变得严肃。 柔然探子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首领沉声说道:“这是旧燕的遗物在守护此地,不能轻举妄动。”然而他的手下似乎并未听从警告,径直朝壁画中央伸手,试图检查是否还有暗格。 “咔哒!”一声轻响传来,墙壁上的符号突然亮起暗红色的光芒,紧接着,密室中传来阵阵低沉的震动声。 “机关启动了!”探子首领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撤!” 话音未落,地面上的石板突然裂开,一排尖锐的石矛从地下冒出,刺穿了试图触碰壁画的探子。鲜血没有迸溅,只留下一具僵硬的尸体横在地面,密室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探子首领惊恐地后退,目光死死盯着那些石矛,牙关紧咬:“这是旧燕的守护机关,果然危险!” “公子,他们激活了机关。”麒麟低声提醒,握紧佩剑,“现在怎么办?” 慕容吉的神色依旧平静,他轻轻摆手示意麒麟稍安勿躁:“再等等,乌鸦还没有完成它的动作。” 密室中的乌鸦飞舞得越发急促,最后猛然停在壁画的中央,锐利的爪子轻轻敲击着壁画中的一个符号,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个符号……”麒麟低声说道,“似乎是令牌的另一个提示?” 慕容吉缓缓起身,步履轻盈地从暗影中走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诸位,在这里找什么呢?” 柔然探子被他的声音惊动,立刻转身戒备,首领眼中满是愤怒与惊讶:“慕容吉!你竟然会鬼鬼祟祟地躲在别人身后!” “为什么我不能躲在这儿?”慕容吉神色自若,目光淡然地扫过墙壁上的机关,“不过,看样子你们似乎不太擅长解谜。” 柔然首领咬牙切齿:“月璃令牌呢?是不是已经被你拿走了?” “令牌?”慕容吉淡淡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你以为,仅凭你们,就能触碰旧燕的秘密?” 他话音刚落,乌鸦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双翅一震,化作一道黑影飞出密室,消失在山间。 柔然探子显然被乌鸦的异动惊到,首领低声吩咐手下:“我们撤!”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退时,慕容吉轻声说道:“既然来了,何不再看看这幅壁画的秘密呢?” 柔然首领警觉地回头,冷声道:“慕容吉,你什么意思?” 慕容吉走到壁画前,手指轻轻点向壁画中央的一处暗纹:“这里的符号,是麒麟背上的一部分。看清楚了,这才是地图的关键。” 柔然首领瞳孔一缩,低声命令手下:“记住这些纹路!快!” 麒麟皱眉道:“公子,他们在记录!” 慕容吉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没关系,他们带回去的,是一幅拼图的残片,而真正的答案,只有我们知道。” 柔然探子快速撤离,慕容吉看着他们消失在密室深处的背影,目光深邃如海。他转身对麒麟说道:“走吧,接下来,我们要去找到第三块月璃令牌。” 密室外,乌鸦停在山崖的一块巨石上,目光如炬,俯视着慕容吉离去的背影。一阵微风拂过,它发出低沉的鸣叫,仿佛在向远方传递某种信息。 沙朔山间,似乎隐藏着更多的秘密,等待被揭开。 - 沙朔山的清晨,雾气逐渐散去,山间的风带着微凉的寒意,将四周渲染得更为肃穆。 密室中的第二枚月璃令牌已经被慕容吉牢牢收好,而柔然探子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中时,麒麟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公子,”麒麟轻声说道,扬了扬手中的包裹,“我之前潜入柔然营地,顺手也带回了第一枚月璃令牌。他们还没察觉。” 慕容吉转身看着麒麟,微微一笑:“你倒是神速,没让赫连拔那个老狐狸察觉?” 麒麟摇摇头:“柔然的营地防守森严,但他们低估了我的速度。赫连拔只怕现在还以为月璃令牌藏得天衣无缝。” 慕容吉点了点头,接过包裹,将两枚月璃令牌一同放入怀中。他轻声说道:“如此一来,我们就拥有了两块令牌。而接下来,必须找到第三块。” 麒麟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道:“公子,关于第三块令牌,我想你需要知道一些情况。” “说。”慕容吉看着他,目光透着一丝锐利。 “第三块令牌,其实早已经不在匠雅和匠白的手中。”麒麟低声说道,“据我所知,匠白曾经亲手将令牌交给南云堂的人。他们按照麒麟暗号,将令牌带回去——真正的南云堂主拿走了它。” “南云堂的堂主?”慕容吉低声重复,眉头微微一皱,“看来,这人的身份比我们想象中更复杂。” 麒麟点头:“不错。南云堂是个深不可测的组织,他们的行动从不留下多余的线索。堂主的身份也成谜,只知道此人不露面,但权势滔天。” 慕容吉沉吟片刻,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如此一来,我们只能将注意力放在第四块令牌上。匠雅曾说,要找到匠中才能获得线索,而他所在的地方,正是古墓。” - 两人翻开沙朔山密室中的最后一段铭文,发现其中隐藏的线索竟是一幅地图的残片。地图上标注了一处隐秘的位置,标记为“漠北幽陵”。 “漠北幽陵?”麒麟盯着地图的标记,低声说道,“这地方我听说过,是旧燕皇室最后一位大王的埋骨之地。” “不错。”慕容吉点头,“匠中藏身的古墓,正是这里。传闻匠中负责皇室棺椁的设计,他守护的秘密与皇室遗迹息息相关。” 麒麟皱眉道:“但漠北幽陵靠近柔然的边境,赫连拔的人很可能也在盯着那里。” “柔然盯着的地方,往往就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慕容吉淡然一笑,语气中透着一股难掩的自信,“走吧,漠北幽陵或许危险,但也藏着我们需要的答案。” - 漠北,阴风阵阵。 幽陵入口被一片荒草掩盖,周围的石雕破败不堪,但仍可看出旧燕皇室的威严气度。 慕容吉站在入口前,目光扫过那些风化的浮雕,轻声说道:“这里的布置是典型的皇室风格——恢宏中带着机关的精妙。” 麒麟抽出佩剑,谨慎地在前方开路。他的目光在地面与四周扫视,低声说道:“公子,这里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但脚印和痕迹并不完全陈旧。可能有人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 慕容吉点了点头:“匠中的消息并不隐秘,南云堂、柔然的人很可能都在寻找他。但匠中守护的东西,绝不是那么轻易被夺走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幽陵,通道的墙壁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与铭文。 火光的映照下,这些浮雕隐约透出一种诡异的美感,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这些铭文……”麒麟低声说道,“是不是与之前在沙朔山见到的有些类似?” “没错。”慕容吉点头,伸手轻轻触摸墙壁上的浮雕,“这是旧燕的文字。这里记载的,不仅是皇室的历史,还有关于宝藏的警告。” 他指着浮雕的一部分说道:“这里写着:‘踏入者,命悬一线;探得秘,开千年锁。’显然,匠中不希望任何人轻易接近他的秘密。” 麒麟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通道尽头的一座石门上:“那里就是主墓室吗?” “应该是。”慕容吉沉声说道,“不过,门前的机关并不简单。” - 石门上刻满了复杂的符号,每一个符号都像是某种古老的暗号。 麒麟试图触碰其中一个符号,石门忽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墙壁上随即亮起一片红光。 慕容吉连忙将麒麟拉开,低声警告:“别碰!这些符号可能是触发陷阱的关键。” “那怎么办?”麒麟皱眉,“我们怎么才能打开这扇门?” 慕容吉仔细观察石门的结构,目光停留在一组排列特别的符号上。他伸手轻轻触摸那些符号,低声说道:“这是一组密码,必须按照旧燕的五行排列顺序触发,否则会引发机关。”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小小的图卷,展开后,上面标注着五行的排列规则:“日为火,水为中,土为基……按照这个顺序,依次触碰这些符号。” 麒麟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慕容吉的指示依次触碰了几个符号。果然,石门开始缓缓打开,一道阴冷的气息从门后涌出。 - 墓室中,摆放着一座巨大的石棺。 棺木四周布满了符号和浮雕,每一处都透着匠心独运的设计。 慕容吉低声说道:“匠中就在这里。他守护的,不仅仅是皇室的秘密,还有第四块月璃令牌的下落。” 麒麟点点头,两人缓缓靠近石棺。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慕容吉目光一沉,冷声说道:“看来,我们惊动了这里真正的主人。” 麒麟点点头,两人缓缓靠近石棺。石棺的表面刻满了象征五行的符号,似乎暗示着某种需要解开的机关。就在慕容吉即将伸手触碰石棺的一瞬间,墓室内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嗡鸣,随即,一股淡淡的冷风从石棺底部涌出,吹得火把摇曳不定。 慕容吉的手停在半空,目光冷静地扫视四周,低声说道:“似乎……有人比我们更早一步……” 麒麟警惕地举起佩剑,环顾四周:“公子,你是说……匠中醒了?” 墓室中,一阵轻微的回响在空气中游走,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低语,而那石棺的盖子,竟然缓缓移开了一道缝隙。 有人从棺椁里坐了起来。 第60章 古墓(寻找匠中第四枚令牌) 石棺中,一道身影缓缓坐起。 破旧的丝袍在昏黄的火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他的动作僵硬,似乎已经沉睡了千年。那张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却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麒麟手中的剑微微颤抖,低声问道:“公子,这……是匠中吗?” 慕容吉眉头紧锁,目光如电般扫视着那道身影,沉声道:“别轻举妄动。他若真是匠中,自然不会轻易现身。” 那人影缓缓抬起头,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千年未曾开口:“擅闯旧燕皇室之地者……为何而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墓室中,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威压,仿佛每一个字都敲击着人心。 慕容吉上前一步,神色从容,拱手说道:“晚辈慕容吉,奉命寻找旧燕皇室遗留的月璃令牌。冒昧打扰,还请匠中先生赐教。” 墓室顿时一片寂静,那人影沉默片刻,随后缓缓站起。他的动作不再僵硬,反而显得十分灵活,仿佛刚刚的沉睡只是伪装。 “月璃令牌……”他低声念道,抬头注视着慕容吉,目光深邃,“旧燕皇室的秘密,你为何要寻?” 慕容吉并未隐瞒,淡然答道:“旧燕的秘密关系天下大势,若是落入歹人之手,只怕会引发更大的祸乱。我来此,只为护住这些秘密,不让它成为祸端。” 那人影轻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护住?就凭你?” 麒麟握紧佩剑,忍不住说道:“我家公子机智过人,心怀正义,自然有资格守护旧燕的秘密。” 匠中沉默片刻,转身走到墓室的一角。火光映照下,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格外神秘。他抬手在石壁上轻轻一按,一道暗格缓缓打开,露出一块刻满铭文的石板。 “若想取第四块月璃令牌,必须通过我的考验。”匠中转头看向慕容吉,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否则,你们只能空手而归。” 【考验开始:解开古墓机关,一点点小设计哈】 慕容吉点点头,走上前仔细端详那块石板。石板上的铭文依然是旧燕的文字,与之前在沙朔山看到的极为相似。 然而,这些文字排列得更加复杂,仿佛隐藏着某种特定的顺序。 匠中说道:“这是皇室的机关文字,每一句都代表一条路径。选对了,机关会指引你找到令牌;选错了,迎接你的将是毁灭。” 麒麟看向那密密麻麻的铭文,头皮一阵发麻:“这……怎么解?完全看不懂。” 慕容吉沉思片刻,伸手触摸石板上的文字,轻声念道:“‘月升日落,五行成序;山川为路,破影解迷。’这是解谜的提示。” 他抬头看向匠中:“是否必须按照五行的顺序,依次触碰这些文字?” 匠中点了点头,目光深邃:“不错。若是出错,后果自负。” 慕容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迅速回忆起沙朔山石碑上的五行提示。 “日为火,水为中,土为基,木升天,金为刃……”他低声自语,手指轻轻点在石板上,感受着刻痕的细微变化。 【第一步:寻找“日”】 他睁开眼,目光如电般扫过石板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很快锁定了一个看似太阳的符号。 那符号呈现出放射状的线条,隐隐透出一股炽热的气息。 慕容吉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符号,一声轻响传来,石板上亮起一道微弱的红光,仿佛回应了他的选择。 “成了!”麒麟在一旁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第一步。”慕容吉语气平静,手掌在石板上轻轻移动,继续寻找下一个符号。 【第二步:锁定“水”】 “水为中。”慕容吉低声念道,目光迅速在石板上搜寻。 他的目光停在一个符号上,那符号的线条宛若波浪,柔和而流畅,仿佛一滴清水坠入湖面。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石板再次发出一声轻响。与此同时,石板周围的空气中仿佛流动起一阵微风,带着一丝湿润的气息。 麒麟低声说道:“公子,这机关好像对顺序十分敏感。若是选错了,可能会触发其他陷阱。” “正是如此。”慕容吉点点头,额头浮现出一层细汗,“这便是旧燕机关的奥妙,它不允许任何失误。” 【第三步:触碰“土”】 “土为基……”慕容吉凝视石板,手指停留在一个矩形符号上,那符号像是一块坚实的岩石,线条厚重,带着一种沉稳的气息。 他将手轻轻按下,“咔哒”一声轻响传来,石板微微震动了一下,随后一缕细小的尘埃从刻痕中飘落。 “看起来一切顺利。”麒麟松了一口气,却依旧握紧佩剑,目光不离四周。 【第四步:点亮“木”】 “木升天。”慕容吉嘴角微微扬起,手指扫过一个如树枝般交错的符号。 那符号的线条上扬,仿佛一颗正在生长的幼苗。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符号时,石板发出清脆的嗡鸣声,整个石板微微泛起一层淡绿色的光晕。 “几乎完成了。”慕容吉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谨慎,“最后一步,金为刃。” 【最后一步:激活“金”】 “金为刃。”慕容吉的目光在石板上停留片刻,找到了一个符号——线条如刀锋般锋利,闪烁着寒光。 “这就是了。”他低声说道,将手按在符号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整块石板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 五个符号的光芒交汇在一起,形成一幅复杂的纹路。 “成了!”麒麟兴奋地说道。 随着最后一个符号点亮,石板中间的缝隙缓缓裂开,一阵低沉的震动声从地下传来。整块石板开始向两侧滑动,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慕容吉站起身,整了整衣襟,目光锐利如刀:“旧燕的五行机关,不过如此。” 麒麟看着那条隐秘的通道,低声问道:“公子,这里真会通向令牌的藏身之地吗?” 慕容吉轻轻一笑:“机关已解,答案就在前方。” 匠中看着慕容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看来,你的确有些本事。” - 慕容吉带着麒麟踏入新出现的通道。 这里比刚才的墓室更加阴冷,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浮雕,描绘着旧燕皇室的荣耀与覆灭。 地面上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 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上面雕刻着一只麒麟图案,威严中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匠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麒麟门后,就是第四块月璃令牌的藏匿之地。但打开这扇门,需要正确回答三个问题。回答错一个,机关便会启动,你们将永远留在这里。” 麒麟心中一紧,低声问道:“什么问题?” 匠中缓缓说道:“这些问题与你们所见过的旧燕遗迹有关,是我设计的最后一环。回答吧。” 【问题一:旧燕的五行排列中,哪一行位于中央?】 慕容吉不假思索地回答:“土。” 匠中点点头:“不错。” 【问题二:月璃令牌共有几块?它们的作用是什么?】 麒麟犹豫了一下,但慕容吉已经抢先回答:“月璃令牌共有九块,每一块代表皇室的一个秘密。九块令牌拼凑在一起,能揭开旧燕宝藏的最终位置。” 匠中的目光中多了一分赞许:“很好。” 【问题三:皇室的密宝藏于何处?”】 这一次,慕容吉沉吟片刻,目光如电般扫过匠中:“这是个陷阱问题。密宝的位置,只有凑齐九块令牌才能知晓。目前,我无法回答。” 匠中听罢,露出一丝微笑:“答得漂亮。你若是给出答案,便触发了陷阱。” 青铜门发出“咔哒”一声,缓缓开启。一块泛着淡淡光芒的月璃令牌静静地躺在石台上,四周环绕着复杂的符号。 慕容吉缓步上前,将令牌收入怀中,转身看向匠中:“多谢先生赐教。” 匠中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旧燕的秘密,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希望你记住你的承诺,用它来守护,而非争斗。” 慕容吉郑重地点点头:“晚辈谨记。” 就在慕容吉准备离开古墓之时,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通道深处传来,似乎有某种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麒麟神色一紧:“公子,这又是什么?” 匠中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低声说道:“是旧燕的守护者……你们触动了它的领域,它绝不会轻易让你们离开。” 慕容吉微微一笑:“看来,我们又得多费一番功夫了。” 墓室中的火光摇曳,投射出几人的身影,而远处的轰鸣声正越发清晰地逼近…… 第61章 沉入瀑布(第三枚金镶玉月璃令牌) 墓室深处,轰鸣声如雷。 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逐渐靠近。 冷风卷起地面的灰尘,将昏黄的火光吹得摇曳不定。 慕容吉站在墓室中央,眉目间冷静而锐利,仿佛每一丝表情都透着无懈可击的自信。 麒麟紧握佩剑,额头渗出薄汗,低声说道:“公子,这动静绝不寻常,怕是那匠中说的旧燕的守护者来了。” 慕容吉的嘴角微扬,目光依旧冷峻:“不管是什么,都挡不住我们离开的脚步。” 他的声音虽轻,却如冬日寒霜,让人心生敬畏。 - 墓道尽头,一双利爪从黑暗中探出。 锋利的倒刺如鹰隼的利钩,在微弱的光芒下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利爪轻轻一划,坚硬的地面竟被刻出深深的痕迹,令人不寒而栗。 麒麟屏住呼吸,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说道:“公子,这爪子……若是抓在人身上,只怕瞬间就会被撕成两半!” 慕容吉淡然一笑,目光冷冽:“所以,千万别被它抓到!” 话音未落,黑暗中浮现出一双燃烧着赤红光芒的眼睛,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迈着沉重的金属步伐缓缓现身。 那是一头巨大的麒麟青铜兽,全身由金属构成,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它的身体笨重却充满力量,四肢间的关节活动自如,每一步踏下都伴随着地面的震颤。 “麒麟青铜兽?”麒麟的声音中带着惊讶与震撼。 “旧燕机关术的巅峰之作!”慕容吉微微眯起眼睛,带着一丝从容不迫:“它的存在,专为守护皇室秘密而设计。” 麒麟青铜兽发出低沉的咆哮,口中喷涌出滚烫的蒸汽,那长长的尾巴如钢鞭般挥舞,狠狠砸向两人。慕容吉侧身避开,风掠过他的衣袖,将他本就英俊的面容衬托得更加从容不迫。 “公子,它的防御力太强,我们如何是它的对手?” 麒麟握剑后退,语气中多了一丝紧张。 “麒麟兽虽强,但终究是机关之物。”慕容吉目光如炬,“它的弱点就在腹部的核心铭文上,只要找到正确的角度,就一定能破解!” 麒麟点头,迅速绕到麒麟青铜兽身后吸引它的注意力。他的身影在青铜兽的攻击下显得略微薄弱,但每一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麒麟兽锋利的爪击,令人称奇。 “麒麟,拖住它!”慕容吉沉声说道,手中长剑微微一扬,寒光如水,脚尖轻点地面,纵身跃上一块突出的石台。 青铜兽的注意力完全被麒麟吸引,而慕容吉则借着高度优势,冷静地注视着青铜兽的腹部。他的目光停在一个隐秘的铭文上,那铭文刻在青铜表面,形状像是一枚复杂的锁,细密的纹路环绕其周,呈现出繁复的几何图案。 中央的核心是一枚奇异的符号,像是太阳的光芒从中心辐射,但每一条线都略微弯曲,与外围的龙蛇交错,仿佛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禁制。铭文周围的边缘隐隐透着微光,似乎随着青铜兽的每一次动作而微微颤动。 慕容吉眼神一凝,低声说道:“那是控制它的核心铭文。只要破坏那里的结构,青铜兽便会失去行动力。” 他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匕首的刃面在火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双目如电般盯住铭文,他屏住呼吸,迅速判断最佳角度。 “三!二!一!”他冷声一喊,匕首脱手而出,如一道银光般直刺核心。 “咔哒!”匕首精准刺入铭文中心,符号瞬间失去了光泽。青铜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全身的金属光泽逐渐黯淡,动作也随之迟缓下来,最终轰然倒地,化作一堆冰冷的废铁。 麒麟大口喘着气,握剑站定,目光中满是崇敬:“公子,还是你厉害啊!” 慕容吉从容地收回匕首,轻声说道:“那铭文的设计有着规律可循,找到它的薄弱点,便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问题。多亏有了你,若不是你拖住它,我也很难找准时机。”他拍拍麒麟的肩膀,目光依旧冷静,“走吧,留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恐怕会有别的危险。” - 与此同时,慕容府。 霓裳坐在书房中,手中捧着一封信,信上写着:“少夫人,公子和我在沙朔山有难,请速速前来救援!” 信纸上的字迹与慕容吉无异,但霓裳的眉头却紧锁不展。 她回想起几天前麒麟临行前的话。 “少夫人,无论发生什么,公子都不会让你涉险。若是有人伪造公子的笔迹用信件引诱你,请千万不要相信,保护你自己就是保护好公子。” “慕容吉不会让我涉险,所以这封信是假的。”霓裳将信放下,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 贺芸的阴谋还历历在目,她决意不再让自己陷入险境。 她将信悄悄焚了,并令杏儿悄悄地关注着府里的一切。 - 夜深人静,慕容府老夫人那边。 灯火映照着老夫人端坐在软榻上的身影。丫鬟莲心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老夫人洗脚。 温热的水蒸汽缓缓升起,却掩不住老夫人眉宇间的忧虑。 “莲心,”老夫人沉声问道,目光盯着虚空,似在思索,“最近有吉儿的消息吗?他可好?” 莲心闻言,手中的毛巾微微一顿,犹豫了一下,低声答道:“回老夫人,好几日没见到公子了……就连就连公子身边的侍卫麒麟,也很久没见了。”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凝重,目光如刀般扫向莲心:“什么?连麒麟也不在了?” 莲心被这冷厉的目光吓得身子一颤,连忙跪伏在地:“老夫人恕罪,奴婢不敢隐瞒,但确实……确实没见到公子和麒麟。” 老夫人抬手止住她的磕头,声音压低却更显威严:“不必慌张。去把总管叫来,我有话问。” 片刻后,总管匆匆赶到堂前,恭敬地拱手行礼:“老夫人,不知有何吩咐?” 老夫人眼神锐利如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吉儿已经几日未归,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总管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回道:“回老夫人,公子数日前与麒麟一起离府,未曾透露去向。奴才以为……以为他会很快回来,未敢多问。” “荒唐!”老夫人厉声喝道,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冷冽,“吉儿素来行事周密,怎会不留下只言片语?若非你们疏忽,怎会让我至今无所知晓!” 总管吓得跪倒在地,连声请罪:“奴才无能,请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冷哼一声,挥手让总管退下,旋即命令道:“备马车,我要亲自去宇文府一趟。” - 夜色沉沉,慕容家的马车停在宇文府门前。 门房见到慕容府的标志,连忙将消息传进府中。 不一会儿,宇文昊匆匆走到大门前迎接。 “老夫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宇文昊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老夫人却不多言,冷冷说道:“少废话,带我去见宇文铮。” 宇文昊面露难色,犹豫道:“父亲正在休息,若无紧急之事,是否能容明日再见?” “紧急之事?”老夫人冷笑,眸中透出冰寒,“慕容吉几日未归,音讯全无,这还不算紧急?若你父亲连吉儿的行踪也无法交代,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宇文昊脸色微变,连忙拱手劝道:“老夫人息怒,晚辈实在未听闻慕容公子的消息。父亲或许也……” “住口!”老夫人一拍手边的拐杖,怒声打断他的话,“不必为你父亲开脱!我要亲自问他,若他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绝不罢休!” 此时,宇文昊的母亲匆匆赶来劝阻:“老夫人,您何必这般着急?吉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定然不会有事。” 老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语气丝毫不减:“有分寸?吉儿若是有分寸,为何至今不归?麒麟也不见踪影?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懂这些事里藏着多少阴谋?” 宇文昊见状,只能妥协:“老夫人请稍候,我这就去请父亲起身。” - 片刻后,宇文铮出现在大厅中。他看着气势凌人的老夫人,面露无奈之色:“慕容夫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老夫人没有半分客套,冷声质问:“宇文铮,吉儿几日未归,你可知他的下落?” 宇文铮微微蹙眉,摇头说道:“不曾听闻他离开的消息,更不知他去了何处。慕容夫人,这件事恐怕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老夫人冷笑,拐杖重重一顿,“吉儿失踪前,皇帝曾委派你和他一起寻找虎符,如今吉儿失踪了,你却说和你无关!” “这……”宇文铮脸色一变,随即冷静下来,语气略显无奈,“夫人若是有证据,大可去宫中禀明圣上。我宇文铮虽为臣子,却绝不容他人无端栽赃!” 老夫人目光如刀,咄咄逼人:“宇文铮,你个老匹夫!若吉儿有事,休怪我血溅当场,绝不饶你!” 宇文铮眉头一皱,似有几分不悦,但还是压下火气说道:“慕容夫人不必动怒,若有吉儿的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 老夫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临走前,她低声嘱咐随行的总管:“派人暗中盯紧宇文家,若有任何可疑动静,立刻汇报。” 回到马车中,老夫人靠在软垫上,神情沉重。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慕容吉小时候的模样,心中暗暗祈祷:“吉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若真是宇文家的人害你,我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 另一头。 慕容吉逃出古墓后,与麒麟在山脚汇合。 在那儿,贺卿早已等待多时了。 他抬头看着慕容吉,微微一笑:“啧啧啧,从古墓出来你倒是风采依旧啊!令牌拿到了吗?” “自然。”慕容吉将令牌收好,目光转向贺卿,“南云堂的踪迹你查了吗?” “有了线索。”贺卿轻声说道,“瀑布边的悬崖上,发现了他们的接头符号——一朵逆生的莲花。” 三人迅速赶往悬崖。 瀑布飞流直下,激起无数水雾,掩映着悬崖的险峻。 三人隐匿在林间,远远望见几道身影聚集在悬崖边。 他们之间的谈话被水声掩盖,但领头之人高大的身影却显得格外醒目。 “崔岳。”贺卿眯起眼睛,低声说道,“这家伙竟然敢亲自露面。” 麒麟握紧佩剑,眼中满是战意:“公子,动手吗?” “不急。”慕容吉举起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他目光如电,注视着崔岳身旁的木匣,“先看看他们要交接什么。” 崔岳站在悬崖边,眉头紧皱,似乎在等待什么。他身后的手下将一只精致的木匣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金镶玉月璃令牌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显得格外夺目。 “交接完毕立刻撤退,不得拖延。”崔岳冷声说道,“堂主的命令,你们都清楚。” 几名手下点头,一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暗红色的令牌,似乎是南云堂的密令,递给崔岳确认。 - 慕容吉看到这一幕,嘴角微扬,轻声说道:“时机到了。” 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影如闪电般掠出,长剑出鞘,直指崔岳。麒麟和贺卿紧随其后,配合默契,一人挡住崔岳的手下,一人封住了悬崖的退路。 崔岳察觉到危险时已经为时已晚,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慕容吉!” 慕容吉身姿轻盈,如行云流水般落在木匣旁,长剑一挥,将金镶玉月璃令牌挑起,收入手中。 他轻轻一笑,声音清冷:“崔堂主,你的东西,我就笑纳了。” 崔岳咬牙怒吼:“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令牌落入他们手中!” 崔岳的手下迅速围上来,刀光剑影在悬崖边交错。 麒麟挥剑迎战,一招一式迅猛凌厉,将敌人的进攻一一化解。而贺卿则以灵巧的身法游走于敌阵之间,攻势精准而致命。 崔岳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他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把暗器,朝慕容吉射去。慕容吉侧身躲过,长剑直逼崔岳的手腕,将暗器击落。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崔岳抓起慕容吉手中的木匣,猛地将金镶玉月璃令牌抛向瀑布的深渊。 “南云堂得不到的东西,你慕容吉也休想得到!” 崔岳怒吼,声音中满是疯狂。 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湍急的水流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麒麟大惊,急忙喊道:“公子!令牌……” 慕容吉皱眉,目光冷冽地看向崔岳:“你真是蠢得可以!” - 南云堂的余党在混乱中迅速撤退,隐匿于阴影中。 崔岳被麒麟一剑刺中肩膀,重伤倒地,但他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慕容吉,你们以为赢了吗?这场博弈,你们永远也没法赢……” 慕容吉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带上他,或许能撬出更多的秘密。” 三人立在瀑布边,金镶玉月璃令牌已然沉入深渊,水雾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将一切都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中。 贺卿看向慕容吉,轻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慕容吉微微一笑,语气从容:“九块令牌即使少一块,对我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三人转身离开,悬崖边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背影上,显得俊逸而冷峻。 而在瀑布下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离去,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对手下说:“回去禀告堂主,崔岳这颗棋子已失,要尽快给崔岳的家人善后……”同时他一个蚱蜢扎进了湍急的瀑布水中…… 第62章 神仙打架 灌木丛的瀑布边。 月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水声轰鸣,似乎诉说着某种隐秘的过往。 慕容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崔岳被麒麟拖走的背影,心中暗暗思索。 贺卿站在一旁,轻轻摇着折扇,目光扫向深不见底的瀑布下方。 “公子,那令牌就这么丢了?”麒麟忍不住开口,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不甘。 慕容吉从容一笑,语气轻缓却透着无尽的深意:“一块令牌虽重要,但并非不可替代。九块令牌的秘密,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完全掌控的。” 他转头看向贺卿,嘴角微扬,“倒是你,贺卿大人,似乎知道更多的内情。不妨说来听听?” 贺卿轻轻一笑,折扇轻点下颌,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慕容公子都不知道的,在下又能知道多少?不过是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 慕容吉微笑:“那就把贺大人知道的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说出来听听!” 贺卿:“……” “据传,这九块令牌的拼图不仅指向旧燕的宝藏,还与左右虎符的线索息息相关。” “左右虎符?”麒麟一愣,握剑的手微微一紧,低声问道:“那不是皇帝派公子和宇文老爷寻找的东西吗?怎么会与旧燕的令牌有关?” 贺卿微微收敛笑意,神色中透出几分凝重:“据说,左右虎符原本就是旧燕皇室的遗物,用以掌控大军的调动权。拓跋氏得天下后,将虎符分成两半,以削弱你们慕容家对兵权的掌控。九块令牌所指的地点,或许正是虎符重新合二为一的关键之处。” “原来如此。”慕容吉点点头,目光深邃,“怪不得这几日我左眼皮子跳得厉害,冥冥之中就觉得这九块令牌十分重要,原来关键在这儿!可以啊,贺卿,看来你不仅对女人有点研究,对朝中大事的分析也是眼光独到啊!” 贺卿反唇相讥:“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吉道:“你心里清楚!” 贺卿冷冷道:“我不清楚。” 麒麟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神仙打架,与我无关。” 慕容吉接着道:“这次皇帝让我和宇文铮寻找虎符,表面上是考验,实际上是借机分化各方势力。南云堂、柔然、甚至贺卿你的身后之人,怕都对这虎符觊觎已久吧?” 贺卿听到最后一句,笑容未改,折扇微微一收:“公子此言差矣。我只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为了天下太平,协助你破局罢了。” 两人话中带刺,却都点到即止,未再深入。麒麟站在一旁,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贺卿的话并不可信。 - 与此同时,皇宫中。 拓跋誉端坐在金殿之上,眉目间透着一抹威严。他身边站着的,是兵部尚书宇文铮。 “宇文爱卿,三个月的期限已过去了一个月。左右虎符的消息如何?”拓跋誉的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宇文铮拱手一拜,沉声答道:“回陛下,微臣仍在全力追查。慕容吉似乎已经掌握了部分线索,但微臣担心,他是否会将虎符真正交给朝廷,还需陛下明察。” 拓跋誉微微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慕容吉虽聪明,但他的心思,朕未必看不透。虎符关乎天下大局,朕自有安排。你只需盯紧他即可。” 宇文铮心中微凛,连忙答道:“臣遵旨。” 拓跋誉看着宇文铮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似在盘算着什么。 - 沙朔山和漠北幽陵一战后,慕容吉一行人踏上了返回慕容府的路。 霓裳站在府中长廊下,望着庭院中的月光,月色如霜,将她纤细的身影映衬得更加孤清。 她紧紧裹着披风,眉眼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色。 杏儿轻声走到她身旁,带着几分试探说道:“姑娘,公子已经去了几日了,老夫人也在担心……您要不要劝劝她?” 霓裳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却带着些许隐忍:“老夫人行事一向刚断果决,谁劝都没用。” 她嘴上虽这样说,手中的披风却被攥得更紧。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府门外传来,打破了庭院的静谧。 霓裳猛地抬起头,望向长廊尽头。片刻后,一身风尘仆仆的慕容吉映入眼帘,他翻身下马,神态虽显疲惫,却依旧俊朗从容。 他目光如炬,第一眼便落在霓裳身上,深情似海的眼神似能穿透夜色。 “霓裳。”慕容吉轻声唤道,语调低沉,却透着一丝独特的柔意。 霓裳脚步一顿,像是本能般迎上前几步,眉宇间的忧色渐渐舒展,声音里压抑不住一丝喜悦:“你回来了。” 慕容吉走近几步,与她相隔不过寸许。他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灼灼:“让你担心了。” 霓裳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情绪,语气故作平静:“你平安归来就好。” 贺卿从后方缓步走来,神情温雅如常,却在看到两人时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袖,露出了一个微笑:“霓姑娘,我们这一路可没少受阿吉的照顾。若非他风采依旧,我恐怕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慕容家的二公子了。” 霓裳闻言,微微转身,看向贺卿,语气依旧平和:“贺大人,这一路辛苦了。若不是有你照应,慕容吉只怕更艰险。” 贺卿眉梢微挑,笑容依旧温润儒雅:“霓姑娘客气了,我陪着他倒是次要,关键是——”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向慕容吉,“有人归心似箭,才让我们不敢耽搁。” 霓裳略显尴尬地移开视线,而慕容吉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语气微带锋芒:“贺大人,你若是觉着累了,下次可不必勉强陪我。” 贺卿闻言,笑意更深了几分,折扇轻摇,语调轻松:“陪着慕容公子,倒不觉得累,只不过——”他故意顿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着霓裳,“只不过贺府有些风景你看不到,确实有点可惜罢了。” 霓裳明白贺卿若有所指,别过头去,假装吩咐仆人准备吃食和热水,可心间却是一跳。 慕容吉显然却已捕捉到贺卿话中的言外之意。他眉头一挑,语气却不动声色:“贺大人心悦风景,只不过我慕容府也不差。恐怕,这贺府的风景,我们是看不惯了。” 说罢,他转向霓裳,目光里带着丝丝暖意:“霓裳,这一路上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你担心了。” 霓裳的心微微一颤,明明是日常的关心,却总能被他用一种似有若无的深情化解成别样的意味。 她掩饰着内心的波动,轻声说道:“只要你平安回来,便是最好。” 贺卿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眼中的情意流转,握扇的手稍稍用力,笑意里添了几分复杂。他开口说道:“霓姑娘如此牵挂,慕容公子真是让人羡慕。”语气虽是轻松,却在字里行间藏着些许失落。 慕容吉闻言,意味深长地瞥了贺卿一眼,勾起唇角:“贺大人,霓裳与我虽不同于旁人,却也用不着你的羡慕。毕竟,这份心意,别人是代替不了的。” 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复杂,似一场无声的较量,又似各有顾忌的退让。 庭院的月光洒在地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影子中深藏的情感,则更为幽深…… - 夜深时分,慕容吉命人将重伤的崔岳押入地牢。 地牢中灯火幽暗,石壁上滴水声回荡,气氛压抑而森冷。 崔岳靠在墙边,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慕容吉,你能抓到我,但你永远无法赢南云堂。令牌已经沉入深渊,你什么也得不到。” 慕容吉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 他轻声说道:“令牌虽沉入水中,但南云堂的棋局,我早已看破!事情的结局,恐怕要让你很很失望了!” 崔岳脸色微变,却强作镇定:“你都知道些什么?” 慕容吉放下棋子,冷冷地说:“不,不要反问我!现在是我在发问!“堂主是谁?”他猛地加深了语气,目光狠狠地锁定崔岳。 崔岳嘴唇微动,却紧紧咬住了牙关。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显然在内心中挣扎。 麒麟上前一步,拔出佩剑,在崔岳的四周把玩,冷声说道:“若不说,下一剑便是你的咽喉。” 慕容吉抬手制止了麒麟,淡然一笑:“唉,这可不是待客之道……他不说,自有人说。对了,崔岳,你的家人还安好吗?” 崔岳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嘴唇颤动,终于低声说道:“堂主……堂主从不露面。他传令时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们这些人也只知其代号——‘苍云’。” “苍云?”慕容吉低声重复,目光中闪过一抹深思。 - 与此同时,在瀑布下方的深潭中,一道黑影在水中迅速游动。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特殊的网,正一点点接近金镶玉月璃令牌沉落的位置。 “令牌不能丢。堂主派朱雀监视崔岳,可不能让堂主失望。”他低声自语,声音被水流掩盖。 月光洒在水面上,将整个深潭映照得宛若一片银白。 那黑影潜入深处,渐渐消失在水流之中。 第63章 你可知,慕容琛他还活着 地牢审问室,气氛格外紧张。 听到“苍云”二字,慕容吉的眼神锁定崔岳。 麒麟拿着火红的烙铁烙在崔岳的肩膀上,审问室传来了崔岳疼痛的叫喊声。 可是崔岳依旧不松口,只是狞笑着看向了一旁的霓裳。 “霓姑娘,哦,不对——应该称你为慕容少夫人吧。”崔岳的话让霓裳微微一怔,面色一沉。 崔岳继续冷笑:“听说慕容琛少将军生前待你情深意重啊,只可惜啊,如今他尸骨未寒,而你却投向了别的男人……啧啧,可真叫人意外啊。” 慕容吉神色一变,冷冷喝道:“住嘴!霓裳的事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崔岳却不以为然,嘴角的笑意愈发阴毒:“慕容公子,你可知你那位好大哥……他根本还没死。他还活着,终有一日会回来……到时候,你们这段荒唐的情感,又该如何自处?” 霓裳猛地抬头,脸色骤然苍白:“你说什么?慕容琛……他还活着?” 崔岳瞥了她一眼,仿佛在欣赏她的慌乱,冷冷说道:“信不信随你。不过,我倒是期待他归来后,看到这一切时的反应……” 他话音未落,突然猛地低下头,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药,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在死亡的瞬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霓裳,仿佛在将她拉入无尽的深渊。 “霓裳,别听他的!”慕容吉上前一步,想安抚霓裳,却发现她的目光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慌乱,甚至隐隐闪烁着一丝愧疚。 “慕容吉,我……”霓裳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却终究没能说下去。 - 地牢的暗影中,贺芸站在屏风后,将崔岳的最后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震惊、欣喜,甚至还有些许不安。 她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泄露了藏身之处。片刻后,她迅速镇定下来,脑海中开始飞快地运转。 “慕容琛还活着?如果这是真的……” 贺芸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么,这将是我对付霓裳的绝好机会。她这个女人仗着慕容吉的宠爱,竟敢多次坏我的好事。若慕容琛真的回来,她在这场漩涡中又该如何自处?” 贺芸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她心中已经开始筹划:若是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不仅能挑拨慕容吉与霓裳之间的关系,还能让慕容家陷入更深的内斗,甚至激怒皇帝拓跋誉,从而削弱慕容家在朝中的地位。 “这颗棋子,崔岳死得不算亏。”贺芸冷笑,转身离开地牢,背影隐没在昏暗的灯火中。 - 崔岳的话如同一颗种子,埋入霓裳的心中。接下来的几天,她始终感到不安,脑海中不断浮现崔岳临死前的诡异笑容以及他所说的“慕容琛还活着”。 她开始下意识地疏远慕容吉。每当他关切地询问,她都故意避开目光,刻意保持距离。即便是日常的相处,她也变得拘谨,不再如往日那般从容自然。 慕容吉察觉到了她的冷淡,但却不明白原因。他数次试图靠近她,都被霓裳用各种借口搪塞。 一次,他在长廊中拦住霓裳,语气低沉:“霓裳,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躲着我?” 霓裳低垂着眼帘,勉强笑了笑:“我没有躲着你。只是……最近府中事务繁多,我有些忙罢了。” “忙?”慕容吉的眼神中透着痛楚与疑惑,“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 霓裳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多言,只低声说道:“慕容吉,别问了。我们……不该这样的。”说完,她快步离去,只留下一道匆匆的背影。 霓裳的疏远让慕容吉心烦意乱,他本该专注于调查令牌和虎符的线索,却发现自己的心思完全无法集中。 他独自一人来到书房,面对满桌的案牍却无法下笔,脑海中全是霓裳的身影。 “为什么?”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痛楚。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一杯接一杯地灌下,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麒麟推门而入,看到慕容吉如此模样,不禁皱眉:“公子,您不能这样!令牌和虎符的事还未了,您必须振作起来!” “振作?”慕容吉冷笑一声,抬起微醺的脸,目光中透着几分自嘲,“麒麟,你说,我该如何振作?” 麒麟愣住了。他知道慕容吉和霓裳之间的感情不同寻常,但却从未见过一向睿智从容的公子露出如此无助的神情。 - 另一边,霓裳独自坐在庭院中的长椅上,手中握着一枚断裂的玉佩。 那是慕容琛生前赠予她的定情之物,每当看到它,她的心中便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 “他还活着……”她喃喃自语,眼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如果慕容琛真的还活着,她该如何面对?而对于慕容吉的深情,她又该如何抉择? 霓裳闭上眼睛,仿佛能感受到慕容吉那深邃而温柔的目光。她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既是内疚,也是挣扎。 夜深人静了。 慕容吉独自坐在庭院中,望着满天星斗,眼中透着一抹落寞。他仰头饮下一杯酒,喃喃说道:“霓裳……你究竟在怕什么?慕容琛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为何、为何要因为歹人的一句话如此折磨你自己、折磨我?” 而在不远处的长廊中,霓裳默默注视着慕容吉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却又很快隐去。 第64章 老夫人,您儿子还活着 贺芸端坐在慕容府的花厅里,面前摆着一副崭新的叶子牌,茶盏中还冒着热气。 慕容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表情端庄,神色却透露着几分倦意。贺芸心里暗暗得意,今日特意借着打叶子牌的名义亲近老夫人,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 几日前,霓裳与崔岳的一场对峙引起了贺芸的注意。她无意间路过地牢时,听到了崔岳临死前吓唬霓裳的几句话,其中一句尤其扎耳:“你的丈夫慕容琛还活着!” 虽然贺芸并不完全相信崔岳临死前的话,但这个消息却足够成为搅动慕容府的风浪。 “老夫人,您的牌打错了。”贺芸微微一笑,语气柔和。 慕容老夫人神情恍惚了一瞬,低头看了看自己出的牌,果然不对。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牌收回,又抽了一张递了过去。 贺芸趁机轻声说道:“老夫人,我前几日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消息?”老夫人眉头微挑,似乎并未太在意。 “我听说,少将军还活着。”贺芸故意放低了声音,但这句话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花厅中炸开。 慕容老夫人的手顿在半空中,原本要抓的牌滑落到了桌面上。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死死盯着贺芸。 “琛儿还活着?真的吗?”老夫人的声音微微发颤,然而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贺芸故作不知,语气轻松道:“千真万确,这是南云堂的人临死前说的。南云堂在江湖中的消息门路甚广,不可能无中生有。” 慕容老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贺芸,片刻后,她缓缓点了点头。 “若此事属实,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老夫人露出一抹喜色,随即说道,“贺芸,你去找慕容吉,让他从府中调些银两,暗地里派人去查一查。” “是。”贺芸恭敬地应下,随后告辞离开。 待贺芸走远后,慕容老夫人却再无兴致继续打牌。她起身,独自走向后院的一间密室。 推开厚重的木门,密室中幽暗寂静,正中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中是一名身穿戎装的男子,双目如炬,眉宇间透着英气。这正是慕容府失踪的老太尉—慕容焱。 慕容老夫人站在画像前,静静凝视着,眼中渐渐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 “琛儿,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她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抬手触摸着画像边缘,仿佛想要触及过去的记忆。 “毕竟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我以为你死了,吉儿就能光明正大地继承家业。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听到你的消息?” 泪光在老夫人的眼中闪烁,但她很快用袖子擦去。 “慕容焱,你当初选择我,是为了慕容家的家族利益。而我,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 她的声音低沉而苦涩。 原来,慕容老夫人并非慕容琛的亲生母亲。她是二嫁之人,40岁时才因为家族联姻嫁入了慕容府,成为了慕容焱的夫人。那个时候,慕容焱的原配已经去世,慕容琛是原配的孩子,且是原配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她回忆起那段时光,慕容焱常年征战在外,她独自管理偌大的慕容府,扶持年幼的慕容琛长大。尽管她尽心尽力,但这个孩子从未真正接纳过她。 后来,慕容琛成年并随父亲慕容焱出征,战场上传来了慕容琛阵亡的消息,而慕容焱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慕容老夫人虽然表面上坚强,但心底却始终有一个秘密—她对慕容焱怀有复杂的情感,而慕容琛的存在则成为她心中无法释怀的刺。 这些年来,她将所有的期望寄托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慕容吉身上。慕容吉聪慧过人,行事果决,正是慕容府未来的希望。 “吉儿…” 老夫人低声念着慕容吉的名字,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慕容家的未来只能是你的。” 她抬起头,看向画像中的慕容焱。 “如果琛儿真的还活着,那他就不该回来。” 密室中寂静无声,只有老夫人的低语在回荡。 - 与此同时,贺芸离开花厅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慕容老夫人果然上钩了。” 她的目光透着一抹算计。 “接下来,就看你如何应对了,霓裳。” 夜幕降临,整个慕容府陷入了一片沉寂。没有人知道,这场关于慕容琛生死的传闻,正如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的涟漪将波及整个慕容府,乃至整个北魏。 第65章 朱雀的交易 深夜,盛乐城郊外的山林间月色幽幽,瀑布的水声轰鸣如雷。 山脚下的深潭泛着粼粼波光,水雾弥漫,将整片区域笼罩在一片神秘的氛围中。 一个矫健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穿过树丛,来到了深潭边。 他身形灵活如豹,双眼警觉地扫视四周,随后将披风一甩,露出贴身的夜行衣。 这是南云堂派出的密探朱雀,他接到命令来此监视崔岳的动向,并查清丢失的第三块金镶玉月璃令牌的下落。然而,当他潜入水中时,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朱雀戴上特制的护目具,带着一张织得极密的捞网,悄然潜入深潭。他动作迅捷,游鱼般穿梭在冰冷的水流中。 然而,潭水深不见底,水底的淤泥翻滚,令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经过反复打捞,朱雀仍然一无所获。 “可恶,真的是深潭无迹。”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浮上水面,喘着粗气。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语声,朱雀迅速贴着水草隐匿身形。他屏住呼吸,静静地倾听。那是几名慕容府侍卫的声音,他们正议论着慕容吉下令放出的消息。 “崔岳那老家伙果然死了,听说南云堂的人都吓坏了。” “慕容公子说得对,这些藏头露尾的东西,最好赶紧收敛点,否则迟早有一天要栽个大跟头。” “别说话,快点找!公子说令牌就在这潭水里!” 另一个人说:“这潭水水流如此急,怎么可能找的到呢!随便找找,赶紧回家交差吧!” 侍卫们说话间逐渐远去,朱雀躲在暗处,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 他的心情愈发沉重,崔岳死了,这意味着南云堂将彻查所有与崔岳有关的人。而他,作为监视崔岳的密探,这次又没能将令牌捞上来,无疑会被视作任务失败的典型。 更可怕的是,南云堂真正的主人,那个代号“苍云”的人,以残忍而冷酷着称。朱雀深知,自己若无法完成任务,回去后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朱雀咬紧牙关,脑中迅速盘算着退路。 - 第二天,慕容府密室。 慕容吉倚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他眼眸低垂,似在沉思,却又透出一股慵懒的散漫。 朱雀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双拳紧握。 “你想跟我谈条件?”慕容吉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朱雀点点头,抬起头来,目光中透着一丝决绝。 “慕容公子,我知道您已经找到第一块、第二块和第四块月璃令牌,而这第三块令牌如今沉在瀑布底下,我也曾尝试打捞,可惜未果。” 慕容吉微微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 “哦?你是南云堂的人,却不怕背叛他们,将这些情报告诉我?” 朱雀苦笑了一声。 “公子应该知道,南云堂的规矩极其严苛。我任务失败,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来此,是想求您给我一条生路。” “生路?”慕容吉嘴角微扬,“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朱雀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要一份能光明正大离开盛乐城的身份和通关文牒。只要您能满足我的条件,我可以为您提供南云堂的秘密据点,也许它能助你找到剩余的令牌。” 慕容吉闻言,挑了挑眉。 “听起来倒是很有诚意,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冷了几分,“你要如何证明你说的不是谎话?” 朱雀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双手呈上。 “这是一处南云堂外围据点的位置,您可以派人前去查证。如果消息属实,还请公子兑现承诺。” 慕容吉接过地图,随意扫了一眼,随后递给身旁的侍卫。 “去查。”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 侍卫领命而去,朱雀站在原地,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慕容吉的一念之间。 不多时,侍卫回来禀报。 “公子,地图上的据点确实属实,那里有南云堂的暗桩,已经被我们拿下几个。” 慕容吉轻笑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在朱雀身上。 “看来你还算有些价值。” 朱雀心中一松,连忙说道:“多谢公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容吉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朱雀面前。 “记住,你的命是我给的。”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雀低头,恭敬地说道:“是,属下明白。” 慕容吉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朱雀退出密室时,内心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极其谨慎。 - 夜晚,盛乐城城门边。 一名身着普通商贩服饰的男子悄然通过城门,他的手中握着一份通关文牒,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盛乐城,南云堂,再见了。”他低声说道,随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与此同时,慕容吉坐在书房中,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情报上。 “朱雀给的消息虽然是真,可这些剩余令牌的下落却并不好找。”他低声自语,目光深邃。 在他面前的地图上,几个标记清晰地标出了令牌的潜在位置。 可是究竟在哪儿,并没有头绪。 “这些令牌究竟要怎么找到?前路又还有哪些埋伏?” 慕容吉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月光,目光中有一丝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 第66章 新的线索——龙泉关 夜色如墨,慕容府的书房内灯火幽幽,映照在慕容吉低垂的眉目上。 他的手指在摊开的地图上轻轻滑动,神情凝重。 这是朱雀留下的地图,标注了几个不寻常的地名,却有太多空白地带,让人心生疑窦。 地图中央是一片空白,边缘隐约刻着几个模糊的字:“龙藏魂,泉落关”。几个字迹残破不全,读来毫无头绪。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霓裳端着一盏温热的茶,神情清冷。“你还在忙吗?” 她的声音低低的,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慕容吉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目光却依然带着沉思。 “这张地图有些古怪,我觉得它在暗示某些东西,但还不确定。” 霓裳将茶盏放到桌上,目光落在地图上,凝视片刻后说道:“这空白处看起来很奇怪。通常来说,地图的中央应该是最重要的地方,不可能没有标注。” 慕容吉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在地图中央的空白上划过。“我也觉得这里的问题最大。” “边缘的字呢?‘龙藏魂,泉落关’,这是什么意思?”霓裳低声念出,语气中透着疑惑。 慕容吉摇了摇头,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反复看了几个时辰,也没找到头绪。这些地名……连起来像什么?” 霓裳仔细看着地图上零散的标记,忽然眉头一皱:“像一条龙。” 慕容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目光微微一凝,带着一丝惊讶:“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像。” “但是少了什么。”霓裳伸手点了点地图,手指在几处标记间移动,最终落在空白处。“这里少了龙腹。” “龙腹……”慕容吉低声重复,忽然觉得有些豁然开朗,但又仿佛还差一步。他看向霓裳,目光带着几分认真。“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过关于龙或者泉的故事?” 霓裳愣了一下,回忆道:“小时候我随父亲出门,去过一个地方。那里地势险峻,泉水清澈,当地人称它‘龙泉’。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龙泉……”慕容吉喃喃道,将目光重新移回地图。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几个标记,将它们连成一线,最终在空白处停下。“如果这些标记真的是龙的形状,那‘龙泉’或许就是龙腹所在的地方。” 霓裳听了点点头,但仍觉得不够:“可是单凭一个地名,我们怎么确定它和这地图有关?” “或许这句话能给出答案。”慕容吉将地图翻转,将火光凑近,背面隐约显现出一行小字:“三关一锁,龙泉为首。” 霓裳低声念出这句话,心中浮现疑问:“三关一锁?意思是龙泉关是起点?” “很可能。”慕容吉沉声说道,“如果这是个防御体系,龙泉关可能是入口。” 霓裳垂眸,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去龙泉关一探究竟?” 慕容吉转头看她,嘴角带着一丝温柔:“霓裳,我们真有默契。”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别开目光,低声道:“只是恰好想到。” 慕容吉没再追问,目光却在她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他靠近地图,将背面的小字仔细拓下来时,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霓裳的手腕。 男人的体温温热,霓裳下意识一缩,微微睁大眼睛,但很快镇定下来。 “抱歉。”慕容吉低声说道。 霓裳淡淡瞥了他一眼,看他确实很无辜的样子,没有发作,只是冷静地说道:“无妨,还是专心看地图吧。” 慕容吉的目光转回地图,但嘴角依旧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霓裳,你总是这样,一旦认真起来,连别人的玩笑都听不出来。” 霓裳神情微动,抬起头看他,却发现对方正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亮如星子,牢牢地锁住她。 “慕容吉,”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话,不该说的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推理,很有趣。”慕容吉故意把话引到地图上来,继续低头看图。 两人继续研究,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霓裳隐隐觉得不自在,却又忍不住被眼前的谜题吸引。 “这枚铜环……”慕容吉突然从桌旁拿起一枚雕刻着奇异纹饰的铜环,“它的纹路和地图上的符号很像。” 霓裳接过铜环时,指尖轻轻碰触到了慕容吉的手,微凉的触感像是一缕夜风拂过,带着不易察觉的电流。她下意识一顿,却没抬眼,只专注地看着铜环,仿佛不曾注意。 然而,慕容吉的手却没有立刻收回,反而像是无意般稍稍停留,目光低垂,静静看着她,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淡笑。 “的确。会不会是某种提示?”霓裳问道。 “很可能。”慕容吉说道,“这东西是刚才侍卫送来的,据说有人试图潜入慕容府,结果丢下了它。” 霓裳闻言,眉头轻皱:“看来我们的行动必须加快。既然有人盯上了这张地图,或许龙泉关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慕容吉点点头,目光深邃:“明天我们动身。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轻松。” 霓裳点头应下,心中却不免浮现出些许复杂的情绪。她本想与慕容吉保持距离,可在这一场推理中,却又不自觉地被他的冷静与智慧吸引。 烛光摇曳,映照在两人认真而专注的面容上。这一夜,书房内始终没有熄灯。 第67章 你娘差点掀了宇文府 晨光熹微,慕容吉策马疾行,绕过一片青翠的竹林,马蹄扬起薄薄的晨露。 他轻松地翻身下马,抬头看向眼前的宇文府,门口的守卫显然认识他,连忙低头行礼。 “慕容公子来了,少爷就在府中。” 慕容吉点点头,神情从容,迈步走入府内。 宇文府中正厅宽敞明亮,陈设精致却不奢华。 宇文昊正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兵书,见慕容吉大步流星地走来,立刻扬起笑容:“哟,活着回来了?” “废话。”慕容吉嘴角带着懒散的笑意,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自顾自地饮了一口。 宇文昊伸手扯了扯衣襟,揶揄道:“你这几天没消息,真让人以为你一去不回。要是你出了事,估计你娘能掀了整个盛乐城。” “我娘如何?”慕容吉眉头微挑,语气淡淡,眼底却闪过一丝探究。 宇文昊放下兵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悠然说道:“还真别说,前几天你娘差点掀了我们宇文府。” 慕容吉闻言,目光一沉,放下茶盏,直视宇文昊:“怎么回事?” 宇文昊故作叹气,仿佛在讲什么惊天秘闻:“那天晚上,突然来了消息,说你在外执行任务有些不妙,慕容老夫人就杀到我们府上来了。啧啧,那架势,可是气势汹汹啊。” “她说了什么?”慕容吉语气低沉,显然对这个话题并无兴趣,但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 宇文昊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质问我爹有没有把你当儿子看待。她那神情,简直就是兴师问罪,仿佛你出了点意外,我爹就是罪魁祸首。” 慕容吉冷哼一声:“我娘如此行事,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笑?不敢不敢。”宇文昊笑着摇摇头,“但我娘还真被你娘吓了一跳,她一边劝一边赔笑,可你娘的气场太强,根本拦不住。最后还是我爹出面,把她安抚了下去。” 慕容吉靠在椅背上,目光略显深沉:“我娘向来强势,做事不过多考虑后果,倒让你们为难了。” 宇文昊见他神情有变,立刻转移话题,正色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出任务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消息传回来时,我爹都觉得不太寻常。” “不过是些小问题。”慕容吉淡淡说道,显然不愿多谈。但他的手指轻敲桌面,似乎在权衡是否透露更多。 宇文昊见状,干脆换了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想提醒你——最近盛乐城里,有人私下议论你娘对霓裳的态度。” 慕容吉目光一凛:“议论什么?” 宇文昊耸耸肩:“无非是觉得你娘对霓裳过于苛责,甚至有人说她是因为霓裳入府时宋家卑微的身份,始终心存芥蒂。” 慕容吉脸色微微沉了下去,良久才缓缓开口:“这些闲言碎语,无需理会。” 宇文昊看着他的神色,笑了笑:“行吧,反正你娘和霓裳的事,我也插不上手。只是别到时候让她真寒了心,连你都挽不回来。” 慕容吉抬眸看了宇文昊一眼,那眼神让后者立刻摆手:“好好,不说这个。对了,我刚收到消息,最近有人在盛乐城外活动频繁,疑似南云堂的余党。你可得小心些。” “南云堂。”慕容吉微微点头,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思,“看来我接下来的路,怕是不会太平。” “所以才让你少惹麻烦。”宇文昊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不然你连霓裳都保不住,你娘还能不掀了整个盛乐城?” 慕容吉懒懒地笑了笑,站起身来:“放心吧,慕容家的麻烦,自有我来处理。” “这话我就爱听。”宇文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难得回来一趟,喝两杯再走。” “改日吧。”慕容吉摆摆手,步履从容地走出宇文府。他抬头望向天边的云霞,心中却渐渐沉了下去。 老夫人的强势,霓裳的冷淡,南云堂的隐秘动作……种种问题交织在一起,让他隐隐感到一场风暴正在逼近。 “这场棋局,看来越来越有趣了。”他低声自语,牵起缰绳,策马离去。 第68章 探寻龙泉关(寻找第五块令牌) 晨光微熹,慕容府前院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草木沾露,空气清新。 霓裳和慕容吉一身普通行装,立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旁。 霓裳低头整理身上的粗布长衫,似有些不习惯。 “果真是少夫人变身商贩,不免可惜了。”慕容吉倚着马车,手中握着一根短鞭,嘴角噙着一抹揶揄的笑意。 霓裳抬起头,目光冷静地扫了他一眼:“总比穿着锦缎招摇过市要安全得多。况且,慕容公子也难得与普通百姓同甘共苦,或许这是你的幸运。” 慕容吉轻笑,将短鞭扔进马车内,微微躬身:“既然嫂嫂如此有兴致,那就请上车吧。” 霓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抬步上了马车。慕容吉随即坐到车辕上,握住缰绳,驾车离开慕容府。 马车缓缓行驶,驶出盛乐城时,两人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一路上,慕容吉时而和路边的商贩闲聊几句,似乎已完全融入普通人的身份,而霓裳则坐在车内整理地图和随身携带的记录。 “龙泉关。”她低声重复着,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尽管心中对即将面对的未知有些忐忑,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车外的慕容吉不时侧耳听着车厢内的动静,笑着说道:“你在担心什么?若是觉得龙泉关太过危险,不如现在打道回府,我一人去也无妨。” 霓裳掀开车帘,目光坚定地看向他:“我只是想弄明白,为何那些人对旧燕的秘密如此执着。你以为我会半途而废吗?” 慕容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嫂嫂果然是个聪明人。” 马车一路南行,过了两日,逐渐接近龙泉关的所在。周围的景致逐渐荒凉,山道崎岖,罕有人迹。 黄昏时分,两人停在一处山脚下。慕容吉牵着马,抬头望向陡峭的山崖,低声说道:“龙泉关就在山崖后方,我们只能步行过去。” 霓裳点了点头,从马车上取下包裹,随慕容吉一同朝山崖攀去。 山道崎岖,岩石湿滑,稍有不慎便可能坠落。霓裳步履小心,尽量稳住重心,可一块松动的石头突然从脚下滑落,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 慕容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安全地带。两人靠得极近,他的目光锁住她,低声说道:“爬山可不能心不在焉。” 霓裳怔了一瞬,随即别开目光,轻声道:“多谢。” 慕容吉没有松手,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你若摔下去,我可没法向大哥交代。” 霓裳这才猛然回神,甩开他的手,语气清冷:“我会小心的。” 慕容吉低笑一声,走在前头为她开路。 夜幕降临时,两人终于抵达龙泉关的遗址。这片地方早已荒废,只有残破的石墙和隐约可见的关隘轮廓显示出昔日的辉煌。 霓裳环顾四周,低声说道:“这里看似破败,实则布满机关。朱雀给的线索提到‘三关一锁’,我们必须找到第一个关口。” 慕容吉点点头,目光落在一块刻有古老纹饰的石碑上。他走近些,轻声念出上面的字:“龙腹藏魂,泉落锁关。” “果然是这里。”霓裳低声说道。 两人开始在遗址中搜寻机关线索。霓裳发现了几块刻有相同纹饰的石板,经过仔细比对后,她注意到这些石板似乎排列得过于规整。 “这些石板……”霓裳蹲下身,手指轻轻敲了敲石板,发现声音略有不同。她抬头看向慕容吉:“这里可能藏着入口。” 慕容吉闻言,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石板上:“让我来试试。” 他用力搬起一块石板,露出一个隐秘的通道。霓裳低头看去,只见通道深邃幽暗,仿佛通向地下的某个秘密所在。 “看来我们找对了。”慕容吉回头看她,伸出手:“霓裳,这一次你可得跟紧了。” 霓裳抬眼看他,虽有片刻犹豫,还是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两人一同进入通道。 通道内潮湿而冰冷,火把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石壁上刻满了复杂的纹饰,隐隐透出旧燕的风格。 霓裳仔细观察那些纹饰,低声说道:“这些图案和你手中的铜环上的纹路很相似,说明这里的确和旧燕的秘密有关。” 慕容吉点头,声音低沉:“但我们还无法确定,这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两人继续向前,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扇雕刻精美的石门。石门中央镶嵌着一个圆形凹槽,与铜环的大小完全吻合。 “看来这就是‘三关一锁’的第一关。”慕容吉说道,将铜环取出,缓缓嵌入凹槽中。 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片宽阔的空间。霓裳和慕容吉对视一眼,同时跨入门内。 大殿中陈列着许多奇异的器物,墙壁上刻满了关于旧燕的故事。霓裳的目光被一幅巨大的壁画吸引,画中描绘着一条巨龙盘旋在山间,口中似乎衔着某种宝物。 “龙泉关果然藏着秘密。”霓裳低声说道。 “这只是开始。”慕容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两人站在大殿中,彼此都明白,这片遗址的秘密,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 大殿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石台,上面摆放着一件陈旧的木匣。慕容吉走上前,手指轻轻触碰木匣的表面,发现上面布满了繁复的旧燕纹饰。 “这匣子难道藏着答案?”霓裳低声问。 慕容吉摇了摇头,手指顺着纹饰滑动,直到停在一处隐约的凹槽上。他低声道:“恐怕打开它,需要更多提示。” 就在此时,霓裳的目光被石台旁的一块石碑吸引。她缓步走近,看到上面刻着一行古文字,缓缓念出:“风雷火锁,破而前行。” “风雷火锁?”慕容吉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深思。 霓裳回忆起刚才壁画中盘旋的巨龙,低声说道:“风雷火,或许是需要解开的三重机关。” 话音未落,整个大殿忽然震颤了一下,地板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深邃的通道。 “看来,我们找到了第二关。”慕容吉轻笑,拉起霓裳的手臂,迅速跃入通道。 “第二关是?” “风雷阵。” 两人进入通道,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奇异的石林。石柱高耸,表面雕刻着复杂的符文。霓裳注意到,石柱之间的空隙中,时不时有强劲的风吹过,发出低沉的呼啸声。 “这是‘风雷’吗?”霓裳问。 “很可能。”慕容吉仔细观察石柱的排列,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里的风并非自然形成,而是通过石柱间的机关引导。我们必须找到阵眼,否则无法通过。” 霓裳环视四周,发现某些石柱上的符文在风吹过时会发出微光,她不由得靠近观察,却被慕容吉一把拉住。 “不要乱动。”慕容吉低声提醒,“这些符文可能是触发机关的关键,不小心会招来雷击。” 霓裳点头,与慕容吉分头寻找线索。他们发现,每组石柱之间的符文排列都不尽相同,似乎代表着不同的阵法变化。 慕容吉凝视着石柱顶端的风口,忽然注意到风流的方向发生了规律性的变化。 “风是按顺序流动的。”慕容吉低声道,他的目光落在地面,发现地上隐约刻着一些箭头标记,似乎指引着安全的路径。 “这里。”他指了指地面,对霓裳说道,“跟着箭头走,不要偏离。” 霓裳谨慎地跟在他身后,脚步小心翼翼。他们一步步前行,躲避着突如其来的风柱和偶尔爆发的雷击。 每当风柱靠近时,霓裳都会下意识地抓住慕容吉的手臂,而慕容吉则以镇定的目光安抚着她。 在接近出口时,一道雷光从天而降,直冲两人而来。慕容吉迅速将霓裳护在怀中,同时用匕首刺向地上的某处符文。 轰! 雷光被匕首引导,击中了一旁的石柱。慕容吉冷笑一声:“果然是关键点。” 随着石柱倒下,风雷阵的呼啸声逐渐平息。两人终于穿过石林,来到出口处。 “好险。”霓裳松了口气,低头看向被慕容吉护在怀中的自己,耳根微微发热,迅速退开一步。 慕容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还紧张吗?” “少废话,快走。”霓裳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快步向前。 走到前面,霓裳突然停下来:“第三关到了。” “这一关是火焰试炼!” 两人来到一间巨大的石室,室内温度骤然升高,四周墙壁隐隐透出赤红色光芒。 “看来这是‘火锁’。”慕容吉低声道。 石室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圆盘,四周布满了火焰纹饰。 霓裳走近圆盘,发现上面刻着一些文字:“以真心取火,以勇气解锁。” “真心?”霓裳低声念叨,“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吉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圆盘中央的凹槽,“可能是需要我们各自面对试炼。” 话音刚落,圆盘开始缓缓旋转,四周的火焰骤然升腾,分成两条火焰之路,分别延伸至两侧的石门。 “分头行动?”霓裳问。 “看样子是这样。”慕容吉点头,“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自己能通过。” 霓裳深吸一口气,迈入左侧的火焰之路。她发现道路两旁的火焰随时可能喷涌,石板上还刻着复杂的谜题。 “火焰之心不可欺,勇气可成万事。”霓裳低声读出,目光落在一块石板上,上面刻着一只凤凰,似乎要拼出完整的图案。 她迅速行动,按照凤凰的形状,将错乱的石板逐一拼好。每完成一步,火焰便退后一步,给她开辟出一条新的路。 另一边,慕容吉面对的则是关于耐心和判断的试炼。 他站在一个高台前,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九块浮动的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有不同的图案,唯有踩对顺序才能前进。 “每踩错一次,火焰就会升腾一步。” 慕容吉低声自语。他仔细观察石板上的图案,发现它们依次代表着旧燕的神话故事。他的目光停留在第一块石板,轻轻一跃,火焰顿时熄灭了一些。 接着,他凝神思考下一步,仿佛在脑海中重现旧燕传说。 他动作缓慢但精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在演绎一场真实的历史。 “这里。”他指尖微动,迅速踩向下一块石板。火焰再度减弱,通道渐渐显现。 两人几乎同时通过各自的试炼,在火焰之路的尽头汇合。霓裳见到慕容吉时,心中微微一松,嘴上却说道:“你看起来比我轻松得多。”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慕容吉微笑道,目光中带着信任。 他们一起推开尽头的石门,进入了一片晶莹剔透的冰室,中央悬浮着一把雕刻着龙纹的钥匙。 “这就是‘三关一锁’的最终钥匙。”慕容吉伸手握住钥匙,冰室内的寒气渐渐退去。 “看来我们走对了。”霓裳低声说道。 “但这只是开始。”慕容吉目光深邃,“后面,我们还需要找到令牌的位置。” 霓裳点头,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与你一起走下去。” 第69章 云中谷的铜凤祭坛(第五块月璃令牌) 冰室的寒气渐渐散去,霓裳和慕容吉手握龙纹钥匙。 走出石门时,眼前的景象已变得截然不同。远处的山峰隐约可见云雾缭绕,天地之间仿佛笼罩在一片神秘的帷幕中。 慕容吉发现钥匙上好像有一行小字,写着:云中谷行。 难道是在暗示第五块月璃令牌在“云中谷”? 慕容吉牵着缰绳,回头看了霓裳一眼:“接下来的路不会轻松,按照钥匙上的提示,我们得尽快赶到云中谷才行,南云堂已经开始行动,接下来,你我都必须小心才是!” 两人踏上山道,沿途是荒凉的景象,树木残破,地面上满是枯枝败叶。 远处隐隐传来狼嚎,让人心生寒意。 “旧燕为何会选择这样偏僻的地方建据点?”霓裳抬头望着天边的雾霭,若有所思。 “偏僻的地方,才更适合隐藏秘密。”慕容吉低声说道,目光扫过前方的崎岖山路,“而且,你不觉得这里的雾有些奇怪吗?” 霓裳点点头:“像是有阵法在操控。” 两人的脚步忽然停下,前方的道路被一片塌方阻断。 巨大的石块横亘在山路中央,四周是陡峭的山崖,风声在耳边呼啸,脚下的碎石不时滑落,让人愈发感到险峻。 “看来这里不是天然塌方。”慕容吉蹲下身,指着地面的一道痕迹,冷声道,“这是人为造成的,目的是拖延我们的时间。” 霓裳警惕地环顾四周:“南云堂?” 慕容吉微微颔首:“他们可能已经先一步到达附近,但显然也还没有找到云中谷的具体入口。” 正说话间,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霓裳迅速拉住慕容吉,两人默契地藏身于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中,屏住呼吸。 远处,三名黑衣人从迷雾中缓缓现身,脚步轻快而谨慎。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要加快速度,情报说他们已经找到龙泉关的钥匙,我们不能再落后了。”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这里的雾气太诡异了,连阵眼的位置都不好确认,真是麻烦。” “别废话,继续找!”领头的黑衣人催促,随即摆手示意同伴散开搜索。 慕容吉目光微冷,低声对霓裳说道:“他们人数虽少,但目标明确。我们得先摆脱他们,顺利穿过这片雾区。” 霓裳轻轻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目光锐利如刀:“如果被发现,就由我引开他们,你先去找阵眼。” 慕容吉侧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不必如此麻烦,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他从腰间取出一颗散发淡香的药丸,捏碎后撒在风口处。 一阵细微的风将药粉卷入雾气中,渐渐扩散开来。不久后,远处的黑衣人纷纷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些许迷茫之色。 “怎么回事?我头有点晕……”其中一人低声说道。 “快捂住口鼻!”领头的黑衣人反应过来,大声喝道,但为时已晚,几人脚步踉跄,很快倒在地上。 霓裳诧异地看了慕容吉一眼:“这是什么?” “迷雾散。”慕容吉淡笑着说道,“旧燕秘方,可以暂时麻痹敌人,同时也有驱散迷雾的效果。” 果然,随着药粉的扩散,周围的迷雾开始变得稀薄,隐约可以看见远处的石柱和山道。 “我们走。”慕容吉一手握住长剑,另一手拉着霓裳,沿着逐渐显现的路径前行。 随着迷雾逐渐散开,他们的脚下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山路。山路两侧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风声呼啸,令人心生胆寒。 “这条路似乎是通往云中谷的唯一入口。” 霓裳抬头看着前方,目光落在一座孤立的石桥上。 石桥并不宽阔,仅能容一人通行,其上布满了斑驳的苔藓和裂纹,看起来极不牢靠。而在石桥的另一端,似乎有一座巨大的石门若隐若现。 “那是入口。”慕容吉沉声道,但他的目光很快注意到桥头的地面上刻着一些符文。 霓裳走近符文,仔细端详后说道:“这些符文和龙泉关的机关类似,可能是考验我们的胆量与智慧。” 慕容吉点点头,举步踏上石桥。 然而,就在他走出第一步时,石桥开始发出低沉的震颤声。地面上的符文发出微弱的光芒,似乎触发了某种机关。 霓裳连忙喊道:“小心,这桥可能是阵法的一部分!” 慕容吉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脚下的符文上,迅速分析其排列方式。他发现符文似乎代表着旧燕的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 “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走,否则石桥可能坍塌。” 慕容吉回头对霓裳说道,“跟在我后面,踩准步伐。” 他小心翼翼地踩在标有“金”的符文上,接着是“水”、“木”、“火”。 霓裳紧随其后,努力与他保持相同的节奏。每当两人踩对符文,桥上的光芒便更加明亮,而稍有犹豫,周围的雾气便会迅速卷来,遮蔽视线。 当两人终于踏上石桥的尽头时,整个石桥的震颤声戛然而止,符文的光芒也随之熄灭。 - 站在石桥尽头,他们面前是一座高大的石门,门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凤凰双翅展开,仿佛守护着这片古老的土地。 “这便是云中谷的入口。”慕容吉伸手抚上凤凰雕刻,发现它的眼部有一个细小的凹槽,正好与龙纹钥匙的形状相符。 霓裳低声说道:“看来这钥匙的作用,不只是开启龙泉关的秘密。” 慕容吉缓缓将龙纹钥匙插入凹槽,石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向两侧打开。 门后的景象逐渐显现,云中谷的全貌出现在他们眼前——山谷中遍布奇异的植被和古老的建筑,中央则是他们此行的目标:铜凤祭坛。 “终于到了。”霓裳低声说道,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和肃然。 “但接下来的路,恐怕更加危险。”慕容吉目光深邃,缓缓抽出长剑,“准备好了吗?”霓裳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语气坚定:“放心吧,我霓裳不是半途而废之人。 经过一番紧张的跋涉和推理,他们终于抵达云中谷的入口。浓雾笼罩的谷口出现在眼前,天地之间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云中谷,终于到了。”霓裳轻声说道,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与谨慎。 慕容吉站在她身旁,目光沉静而深邃:“传说中,云中谷常年被迷雾笼罩,是旧燕的重要据点。第五块月璃令牌,极可能就藏在谷内的铜凤祭坛中。” 霓裳点点头,两人迈步踏入谷口。 - 一进入谷内,周围的景象便被浓雾吞没,能见度骤然降低,只有脚下的石径依稀可辨。 两旁的树木高耸入云,树枝像枯爪般交错,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这雾不寻常。”霓裳抬手触碰了一下,发现雾气并非自然散布,而是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驱动。 慕容吉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地面。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石径的两侧间隔摆放着一些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复杂的符文,隐隐泛着微光。 “这些石柱是阵眼。”他低声说道,伸手拂去其中一根石柱上的灰尘,露出凤凰展翅的图案。 霓裳靠近查看,指着图案道:“这里还有个凹槽,似乎是插入钥匙的地方。” 慕容吉将龙纹钥匙再次取出,缓缓嵌入凹槽中。瞬间,石柱发出微弱的光芒,一道光线从石柱延伸至远处,指引出一条隐藏在浓雾中的道路。 “看来我们走对了。”慕容吉轻声说道。 两人顺着光线前行,迷雾逐渐消散,露出一片开阔的空地。 - 空地中央,一座宏伟的祭坛矗立在阳光下。 祭坛完全由青铜铸造而成,凤凰的雕像高高伫立于祭坛之巅,双翅展开,仿佛正准备展翅高飞。祭坛周围布满了旧燕的符文和图案,给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感觉。 “这里就是铜凤祭坛。”霓裳低声说道,目光在祭坛上扫视。 慕容吉走上前,注意到祭坛基座上刻着一行字:“风雷火水,心诚者通。” “看来要找到第五块令牌,还需要解开祭坛的机关。”慕容吉摸索着基座的纹饰,最终找到四个凹槽。 每个凹槽上方都有一个小型雕像,分别象征风、雷、火、水。 “这是旧燕四象守护。”霓裳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但顺序是什么?”慕容吉低声喃喃。 霓裳闭上眼睛,回忆旧燕传说中的线索,缓缓说道:“风生雷,雷生火,火生水。” 慕容吉点头,按照霓裳的提示将龙纹钥匙分别插入四个凹槽中。随着最后一个凹槽被激活,整个祭坛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 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一块圆形石盘,石盘上雕刻着凤凰涅盘的图案。 突然,四周的空气变得炙热,祭坛上燃起熊熊烈焰,将两人笼罩其中。 “这是最后的试炼。”慕容吉握紧长剑,神情冷静。 霓裳环顾四周,发现火焰中隐约浮现出凤凰的影子,翅膀轻轻扇动,带起阵阵热浪。 “你看到那只凤凰了吗?”霓裳问道。 慕容吉点头:“它是幻境的一部分,或许是我们通过试炼的关键。” 两人靠近凤凰,发现它的脚下有五块浮动的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 “这些符号代表旧燕的传说。”慕容吉说道,指着其中一块石板。 霓裳仔细观察,发现这些符号似乎需要按照某种顺序踩下。 “凤凰涅盘,需要经过五个阶段:火、风、雷、水、土。”她说道。 慕容吉点头,率先踩下第一块代表火的石板,火焰顿时减弱了一些。 接着,他和霓裳轮流踩下风、雷、水和土的石板。 每完成一个阶段,凤凰的形象便更加清晰,周围的火焰逐渐退去。 当最后一块石板被踩下时,凤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整个祭坛的火焰瞬间熄灭。 祭坛的中央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雕刻精美的月璃令牌。 霓裳轻轻拾起令牌,发现它表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上面雕刻着凤凰展翅高飞的图案。 “终于找到了。”霓裳低声说道。 慕容吉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深意:“南云堂绝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得尽快离开!” 两人收起令牌,迅速离开祭坛。 然而,当他们走出空地时,谷口的浓雾中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刀剑碰撞的声音。 “看来敌人来了。”慕容吉冷笑一声,拔出长剑,护在霓裳身前。 霓裳握紧短刀,与他并肩而立。 “别怕,躲在我后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慕容吉坚定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迎向敌人,身影迅速消失在浓雾之中。 第70章 元旦 浓雾中,刀剑碰撞的声音愈发清晰。 慕容吉和霓裳对视一眼,迅速隐入旁边的树林。 他们的脚步轻如落叶,默契地避开正面交锋。 “敌人不止一拨。”慕容吉低声说道,手握长剑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浓雾中的暗影。 霓裳点头,压低声音:“我们不能硬拼,得找到脱身之法。”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一队黑衣人,霓裳发现一侧的树林中似乎有一条隐秘的小径。她轻声提醒:“那边或许能绕出去。” 慕容吉看了一眼,摇头:“太明显。他们一定在那设伏。” 正说着,前方的树丛突然一阵晃动,几名黑衣人疾步而来,手中的长刀在雾气中泛着寒光。为首之人冷声喝道:“慕容吉,少废话,把月璃令牌交出来!” 慕容吉唇角微微一扬,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屑:“想要令牌,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转,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寒光,迎向来敌。霓裳则站在他的侧后方,敏锐地察觉周围的动静,伺机出手。 敌人虽然人多,但慕容吉的剑法极为凌厉,每一招都精准无比,刀剑相击之下,几名黑衣人迅速被逼退。霓裳趁机拔出匕首,灵活地穿梭在敌人之间,招招致胜。 “撤退!”为首的黑衣人见情势不妙,连忙高喊一声。几名余党迅速退入浓雾中,不留一丝痕迹。 霓裳目光冷静,低声说道:“他们退得太快,可能是想要围堵我们。” 慕容吉点头,收回长剑:“快走,不要给他们机会。” 两人迅速沿着山谷另一侧的小路前行,浓雾渐渐散去,前方的景象逐渐明朗起来。 - 天色渐暗,山间的寒意愈发逼人。 慕容吉和霓裳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暂时歇脚。山洞内不大,却足够遮风挡寒。霓裳从包裹中取出干粮,与慕容吉分食。 “敌人暂时退去,但南云堂绝不会善罢甘休。”霓裳一边整理包裹,一边说道,“下一步,我们该如何确保令牌的安全?” 慕容吉坐在洞口,目光望向外面昏暗的夜空,语气沉稳:“他们的目标是令牌,但他们未必知道我们的去向。明日天亮,我们尽快离开此地,返回慕容府。” 霓裳点了点头,却忍不住问道:“你刚才挡在我前面时,真的没有一丝犹豫?” 慕容吉侧头看她,目光中透着一丝认真:“若是连身旁的人都护不住,又何谈保护家族和信念?” 霓裳微微一怔,目光垂下:“谢谢你。” 慕容吉淡笑,伸手将外套搭在她肩上:“早点休息,明日还需要早起赶路。” 霓裳看着他随意倚在洞口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再多言。 - 翌日清晨,阳光穿透云层,驱散了山谷中的寒意。两人收拾行装,踏上了返回慕容府的山路。 一路上,霓裳手中紧握着第五块月璃令牌,目光偶尔扫过它表面的纹饰,若有所思。 “令牌上的雕纹,看似普通,却隐藏着什么?”她低声自语。 慕容吉回头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月璃令牌从来都不普通。旧燕能将秘密藏在这上面,说明它的价值远超我们的想象。” 霓裳点了点头,继续仔细观察令牌的背面。忽然,她注意到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轻轻按下,竟发现雕纹之间隐隐显现出地图的轮廓。 “这上面有地图!”她抬起头,看向慕容吉。 慕容吉闻言停下脚步,接过令牌仔细查看,眉头微微一皱:“看样子,它和其他几块令牌的地图可以拼接在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步伐。 -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回到慕容府。书房中,几块月璃令牌被一一摆开,拼接在一起后,隐约显现出一幅更完整的地图。 “目前拼出了左上角、左下角和中间的一部分。”慕容吉用手指着拼接好的部分,沉声说道,“可惜仍有残缺的地方。” 霓裳凝视着地图,低声说道:“这些残缺的部分,可能藏着最重要的秘密。” 慕容吉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丝深意:“但过几日便是元旦了,我们暂且放下这些,去和家人一起庆祝吧。” 霓裳露出一抹浅笑,轻轻点头:“好。” - 冷冬的清晨,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将温暖洒满慕容府的庭院。 一切似乎在提醒众人,年末的脚步已悄然临近。 前厅已经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金色的“福”字贴在窗棂上,映衬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厨房的灶火正旺,浓郁的菜香从内院飘出,弥漫在整个慕容府。 庭院中,仆役们忙碌地来回穿梭,小厮们搬着长桌,丫鬟们端着各色点心和热茶。 老夫人一身华贵的锦袍,坐在主位上,看着庭院中的忙碌景象,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 “这元旦气氛比往年还热闹些。”老夫人对身旁的贺夫人说道,目光扫过已经布置完毕的长桌,“贺夫人今日能来,真是让我慕容府蓬荜生辉。” 贺夫人温婉一笑:“老夫人太客气了,今年贺府和慕容府联合庆祝,这可是贺芸从早念到晚的主意呢。” 贺芸站在一旁,身穿一袭红色长裙,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母亲,我不过是想着元旦这样的大日子,热闹些才有气氛。母亲辛苦操持家务,能在这大日子里放松,也是我们做晚辈应尽的心意。”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芸丫头伶俐,今日的安排确实不错。” - 宴席开始时,府中人声鼎沸。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新鲜的鱼肉、各色蒸点,还有寓意吉祥的八宝饭。霓裳坐在次席,低头细品着碗中的热汤,偶尔抬眼扫过热闹的场景,内心却有些出神。 “霓裳,今日是元旦,你怎么不讲话?”慕容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霓裳回过神,抬眼看他,嘴角微微一扬:“有些累了。” “累?”贺卿此时从对面插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霓姑娘,这几日确实辛苦了,如果霓姑娘不介意,可去贺府,贺府请来了几个戏班子,或许能博姑娘一笑。” 慕容吉轻笑,挑眉道:“贺大人倒是关心得紧,看来你们贺府也没少惦记。” 此话一出,桌上众人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贺卿微微一顿,随即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吉兄,哪里的话?霓姑娘是慕容府的贤女,关心她是应当的。” 霓裳轻轻放下碗,目光落在贺卿身上,声音平静:“多谢贺大人的关心,只是家中事务繁忙,实在不必费心。” 贺芸见气氛微妙,连忙端起杯子笑道:“今日可是元旦,大家不如少说几句,多饮几杯,尽兴才好。” 慕容吉接过话头,懒懒一笑:“说得是,那便以此酒祝愿来年风调雨顺,诸事顺遂。” “风调雨顺。”众人纷纷举杯。 就在这时,贺芸微微转头,瞥向霓裳的目光中掠过一丝阴冷,狠戾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逝,随即又化作恭顺柔和的笑容:“风调雨顺这句话说得真好,嫂嫂,来年贺芸还要依仗嫂嫂多多照顾呢。” 霓裳闻言,只是浅浅一笑,举杯饮下手中的酒,没有回应。贺芸的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转过头时眼底却闪过一抹讥讽的寒光。 不远处的慕容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微沉,懒散的笑容中多了一分冷意,心中却暗自权衡着什么。 - 夜深人静时,元旦的热闹渐渐散去,庭院里的灯笼随风轻摇,月光洒下清冷的光辉,将院落映得静谧而安宁。 霓裳站在廊下,双手抱臂,目光望向夜空中明亮的圆月,神色中透着几分沉思。 “可惜长夜有尽啊。”慕容吉突然感叹道。 “怎么?这样的好日子你还不尽兴啊?”霓裳轻声问道。 身后的慕容吉正懒懒地倚在廊柱上,听到这话,他歪了歪头,目光落在霓裳身上,眼中似有无限深意:“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每一日我都觉得时光短浅,只希望这一刻能够无限长……” 他说着,还抬起手,伸直胳膊划出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距离,仿佛要将这句话的意义无限延展。 霓裳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而带着几分无奈:“慕容吉,你又没个正形。” “这怎么能叫没正形?”慕容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缓步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目光望向天上的圆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你听不懂,那就是我说得还不够明白。”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别开目光,语气淡然:“既然如此,那就少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免得旁人误会。” “霓裳,我只对你‘模棱两可’。”慕容吉轻声说道,目光灼灼,像要穿透她的冷静外壳,直达她的心底。 霓裳下意识地抬手接过他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热茶,却掩饰不住嘴角那一抹浅笑:“好一个慕容吉,歪理倒是讲得一套套的。” “歪理?”慕容吉轻笑,语气似认真又似调侃,“那我便希望,我这歪理,能伴你一生。” 霓裳低下头,默不作声,但握着茶盏的手却微微一紧。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将这一刻的静谧无限延长。 - 次日清晨。 清晨的阳光从薄雾中洒下,为慕容府的庭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 书房内,霓裳和慕容吉正对着桌上的四块月璃令牌,将它们小心拼接在一起。 “左上、左下和中间的部分已经清晰,可这缺少的四块,恰恰是关键的连接。当然,严格的说,是缺五块,只是那掉入瀑布底下深潭里的第三块令牌,恐怕是再也找不到了。”霓裳的手指轻轻划过令牌背面的地图纹路,眉头微蹙。 慕容吉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别急,剩下的四块,总会找到的。” 霓裳抬眸看他,目光带着几分探究:“你真的对这张地图如此有信心?” 慕容吉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以为呢?若没有信心,我怎么敢带你踏上这条路?” 霓裳闻言,不禁摇头轻叹:“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有把握,还是自信过了头。” “霓裳,”慕容吉忽然靠近几分,语气低沉却透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坚定,“无论前路如何,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霓裳的心猛地一颤,但随即掩饰似地低下头,轻声道:“希望你说得算。” 慕容吉嘴角的笑意更深:“我说得自然算。何况——”他语气一转,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道,“你霓裳可不是任人保护的弱女子,谁要是低估了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霓裳忍不住抬眼瞥了他一眼:“你少油嘴滑舌了。” “滑不滑舌不知道,但你看,我说得准不准?”慕容吉笑得理直气壮。 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将彼此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一起。 慕容吉伸出手指轻点地图的一角:“好了,霓裳,别纠结那些还没找到的部分。趁着年初的好时光,我们得赶紧开始新一年的生活了。” 霓裳微微一怔,看着他的笑容,心中莫名有些触动。 “新一年?”她低声重复着,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浅笑:“希望能比过去的那些日子,好一点。” 慕容吉垂眸看向拼接而成的地图,指尖轻轻敲了敲缺失的部分,声音低沉而意味深长:“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找到剩下的令牌。只是……我担心,有些真相,未必是你想知道的。” 霓裳一愣,抬眸望向他:“你在隐瞒什么?” 慕容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站起身,背对着她看向窗外的晨光,目光深邃而复杂。 “霓裳,”他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难得的认真,“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窗外的风掠过庭院,带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仿佛回应着某种未知的召唤。 霓裳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会走下去。” 慕容吉回过头来,嘴角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书房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走来,递上了一封信。 “公子,这是刚送来的密信。”侍卫低声说道。 慕容吉接过信,展开扫了一眼,神情瞬间凝重,原本的从容散去无踪。 他将信递给霓裳,低声说道:“你看看——这,恐怕是南云堂的新动作。” 霓裳接过信,目光扫过内容,脸色也随之变得复杂:“他们,竟然锁定了慕容府?” 慕容吉眼神冷冽:“看来,这下棋的人是等不及了。” 第71章 敌人也要过新年(南云堂) 夜幕深沉,风声在山野间穿行,如同低语般萦绕耳畔。 一片迷雾笼罩的密林深处,南云堂的据点隐匿其中。 这里没有明确的地标,也不允许外人轻易靠近。只有通过复杂的暗号与层层的机关,才能进入这片仿若与世隔绝的地方。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杀机,仿佛整个堂口都在预示着一场无声的风暴即将降临。 堂内灯火摇曳,长桌上摆放着几碟素净的菜肴,象征着元旦的到来。 即便是这喜庆的节日,南云堂的成员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每个人都保持着警觉与沉默,彼此间的对视充满了隐晦的探究与戒备。 赫连茵端坐在主位,一袭暗红长袍将她衬得愈发冷艳。 她的眉眼如画,却没有一丝温情,手中的玉盏缓缓旋转,目光从长桌上的众人身上扫过。 尽管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那深邃的眼神和指尖轻叩桌面的节奏,让堂内每一个人都感到压迫与威严。 “你们行动迟缓,消息却比我想象得更少。”赫连茵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寒冬腊月的一阵冷风,刺得人直打寒颤。 堂主,一名年长的男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低头作揖:“赫连堂主,属下已加派眼线,但慕容吉与霓裳的行踪极其诡秘。根据密探传回的消息,他们似乎已经离开了龙泉关,正在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赫连茵轻轻放下玉盏,眉间透出一抹不悦:“离开龙泉关?萧狼,你们布置的埋伏呢?崔岳传回的情报难道没有价值吗?” 男子低头,声音中透着不安:“堂主恕罪,属下虽在龙泉关布下埋伏,但未料到慕容吉竟能识破机关。他们不仅夺走了月璃令牌,还从埋伏中全身而退……属下有失职之过,请堂主责罚。” 赫连茵没有立即回应,反而低头端起玉盏轻轻抿了一口酒。杯中映出她冷峻的眉眼,堂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片刻后,她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长桌的另一侧,一名年轻的女子身上。 女子眉目清秀,却透着几分桀骜不驯。她在赫连茵的目光下不禁缩了缩肩,却还是开口说道:“赫连堂主,不过是慕容吉与霓裳罢了,何至于如此小题大做?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不过孤军奋战,终究是螳臂当车。” 赫连茵眯起眼睛,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萧寒,你的意思是,我太过高看他们?” 萧寒闻言一僵,连忙起身低头:“属下不敢。” “你当然不敢。”赫连茵淡淡一笑,却让人感到背后生寒,“慕容吉与霓裳的厉害,不在于他们有多少兵力,而在于他们每次行动都能踩在我们的软肋上。你以为折损三批眼线是偶然?你以为他们能破阵是运气?萧寒,你似乎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敌人。” 萧寒低头,脸色苍白,声音细若蚊蝇:“属下愚钝,请堂主教诲。” 赫连茵收回目光,语气冷静却不容置疑:“他们孤军奋战,但慕容府却是他们的后盾。现在开始,凡是接近慕容府的细作,一个不留。” 堂内众人闻言,齐声领命:“谨遵堂主令。” 此时,一名传信的眼线急匆匆地走入堂中,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信:“堂主,城中密探刚传回最新消息。” 赫连茵接过信,目光扫过纸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意思。慕容府的新年,看来并不平静。” 她将密信递给身旁的白统领,声音平缓却透着寒意:“慕容吉又有新动作,但这次,不是他们破坏我们的计划,而是我们要引他们入局。” 白统领接过密信,目光一凛:“堂主是想……” 赫连茵轻轻叩击桌面,声音如同缓缓而来的寒潮:“放出消息,就说我们已在旧燕遗迹发现了完整的地图残片。只要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堂内顿时一片低语,众人虽面露迟疑,却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一名负责柔然联络的男子站起身,低声说道:“堂主,柔然王庭的赫连拔近日传来书信,催促与我们的合作进展。他们似乎对慕容府与北魏朝廷的关系颇为忌惮。” 赫连茵垂眸思索片刻,冷笑道:“父汗的担心倒是多余。告诉父汗,合作的条件不变,但若他想从我们这里分得更多利益,就必须出些力。” 领头的说:“那要不要奉堂主的名义?” 赫连茵说:“父汗不知我的身份,还是不要提前暴露的好,等时间到了,我要给他一份‘惊喜’。” 男子点头领命,随即退下。 此时,一阵低沉的钟声从堂外传来,仿佛在为这场阴谋添上一份神秘与寒意。赫连茵站起身,走到堂中的一面古铜镜前,镜中映出她冷艳而复杂的面容。 她轻轻抚过腰间的匕首,低声喃喃:“慕容吉、霓裳,你们越是挣扎,我便越想看看,你们的极限在哪里。” 镜中的她唇角微扬,却透着无尽的危险。 - 就在此时,一名密探匆匆赶入,跪地禀报:“堂主!盛乐城内的暗线传来紧急消息——慕容府书房内,有人点燃了信号灯!似乎是召集援兵!” 赫连茵目光一凛,冷声道:“果然坐不住了。传我令,密切盯住慕容府的每一寸动静。”她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不必急着动手,让他们自己暴露更多棋子。猎物越挣扎,猎人越能找到破绽。” 第72章 点灯 寒夜笼罩盛乐城,城内的街巷因元旦的庆祝逐渐安静下来。 然而,在慕容府的书房内,一片紧张而肃穆的气氛正悄然弥漫。 “信号灯点燃了?”霓裳捧着手中刚拆开的密信,目光扫过纸上寥寥数语,眉头微微蹙起。 慕容吉站在书桌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目光锐利地看向窗外:“是我们的人送来的信。我们城内的眼线提前察觉了异常,南云堂的动作已经不仅仅是试探,他们准备出手了。” 霓裳沉思片刻,将信递给慕容吉:“他们选择这个时机,是为了让我们措手不及。但南云堂真的有能力短时间内威胁到慕容府?” 慕容吉低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讽刺:“南云堂向来胆大妄为,这么做无非是想借节日松懈时突袭我们。不过……”他顿了顿,抬头望向霓裳,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会发现,慕容府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说罢,他转身吩咐侍卫麒麟:“即刻传令全府加强防备,将府内各要道布置暗哨,任何可疑人员,格杀勿论。” 麒麟领命而去。 霓裳却望着窗外沉思:“慕容吉,你不觉得这封密信本身就有问题吗?” “怎么说?”慕容吉挑眉。 霓裳指着信上的落款:“这一封信并未注明具体情报来源,仅仅是笼统地提到‘南云堂动作频繁’。如果真是我们城内暗线传递的信息,他们为何不明确点出敌人的下一步行动?要么是消息被截断,要么——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 慕容吉的目光微微一沉,低声道:“霓裳,你的怀疑有道理。这可能是南云堂的一步棋,为的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去城中打探他们真正的目的。”霓裳语气坚定,目光带着冷静与果决。 - 两人迅速换上便衣,趁着深夜悄然离开慕容府。 盛乐城的街巷此时已然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打破夜晚的寂静。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照出两道快速移动的身影。 慕容吉一边整理披风,一边低声说道:“你去东市的茶馆,我去南门的废坊,分头行动。” 霓裳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看向他,语气中透着几分探究:“为什么去这两个地方?” 慕容吉抬眼看着她,嘴角带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东市茶馆是个开放却隐秘的地方。那里是盛乐城中商旅云集的繁华地段,热闹中最适合掩人耳目。南云堂可能利用它作为外围情报的交换点,熟客之间可能通过暗号或包厢传递消息。崔岳遗留的物件也提到过这个茶馆,说明那里可能藏着重要线索。” 霓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废坊呢?” 慕容吉神色微冷,语气中多了一丝严肃:“南门废坊是盛乐城的‘灰色地带’,平日里人迹罕至,却是地下黑市的活动场所。南云堂若想进行非法交易,或者掩盖某些秘密行动,废坊是最合适不过的外围站点。比起茶馆,那里的气氛更危险,你去茶馆相对安全。” 霓裳轻轻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调侃:“所以你安排我去茶馆,而你去危险的废坊,是要把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地方?” 慕容吉摇头失笑,语气轻快中带着关切:“不,废坊环境复杂,适合我这样的‘高手’行动。你不必担心——”他停顿片刻,认真补充道,“茶馆虽然是开放场所,但更需要你的细腻观察来捕捉蛛丝马迹。你擅长看人,我信你。” 霓裳被他突然的认真语气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目光,冷静地说道:“好吧,各自小心。如果有异常,用信号弹联系。” “霓裳——”慕容吉低声喊她的名字,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答应我,若有危险,千万别逞强。” 霓裳抬眼看他,嘴角微扬:“嗯。” 两人对视片刻,默契地朝不同的方向而去,身影迅速隐入夜色中。 - 霓裳来到东市的一家陈旧茶馆,门口挂着破旧的红灯笼,显得冷清而诡异。 她推门而入,发现堂内空无一人,只有柜台上的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掌柜的?”霓裳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无人回应。 她轻轻跨过门槛,视线扫过四周,目光定格在墙上的一幅画上。画上是一条青龙盘绕,龙尾处隐约露出一丝奇异的符号。 “这是……”霓裳上前一步,伸手触碰画的边框,忽然脚下的地板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下一刻,地板迅速下陷,露出一个暗格。 霓裳侧身一跃,避开了陷阱,目光却在暗格中发现了一卷密函。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密函,打开后发现上面用暗号标注着一段文字:“风暴将起,目标慕容。” “这是……”霓裳的心猛地一紧。 - 与此同时,慕容吉正走在南门外的一片废弃坊间。这里杂草丛生,破败的墙壁上挂满了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南云堂,藏得还真是巧妙。”慕容吉低声自语。 他在废坊内搜索片刻,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慕容吉眼神一凝,迅速隐入阴影中,握紧手中的匕首。 不久后,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现在废坊内,低声交谈着。 “堂主的命令明确了。今晚必须在慕容府附近布置好眼线,确保任何动静都能及时汇报。”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点头:“明白。不过最近堂主似乎对那对兄妹特别上心,是不是计划有什么变动?” “闭嘴!堂主的事情岂是你我能议论的?”那人冷声呵斥。 慕容吉听到“兄妹”二字,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突然从阴影中跃出,手中的匕首直指两人的咽喉,冷声道:“兄妹?说清楚,你们堂主到底在计划什么?” 黑衣人猝不及防,慌忙拔刀迎敌,却根本不是慕容吉的对手。片刻后,两人便双双被制伏。 “你们的堂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慕容吉逼近一人,冷声问道。 那人目露惊恐,却死咬牙关:“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慕容吉眯起眼睛,手中匕首轻轻划过对方的衣领:“很好,不说也无妨。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开口。” - 两人分别完成任务后,在书房汇合。 霓裳将密函递给慕容吉,简单说明了发现的情况:“他们计划发动一次针对慕容府的风暴。” 慕容吉眉头紧锁,将密函与自己带回来的黑衣人口供对比,发现两者似乎指向同一个目标:“三日后,慕容府会成为他们的突破口。” “看来,南云堂是要以此为契机,让我们陷入内忧外患。”慕容吉冷声说道。 霓裳点点头,目光冷静:“但我们并非没有反制的机会。既然他们想引我们入局,我们便假装上钩。” 慕容吉嘴角微扬:“正合我意。” 此时,书房的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两人警觉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拔剑警戒。 “谁?”慕容吉冷喝一声,打开窗户,却只见到一只染着血迹的白鸽扑棱着落在窗台上。 霓裳轻轻将白鸽捧起,发现它脚上绑着一封小巧的密信。 拆开一看,密信上的内容让两人不禁大为震惊。 第73章 水中夜游 霓裳将密信展开,蜡烛的微光映在她脸上,那张平日沉静的容颜,此刻微微变色。 慕容吉靠了过来,目光扫过密信上的字,眸色立刻深沉下来。 “雷火交加,慕容府覆灭。”他低声念道。 “这字迹是伪装的。”霓裳指了指字迹的尾笔,“故意模仿了我们情报线的风格,但用墨却略显轻浮。很明显,不是我们的人写的。” 慕容吉接过密信,仔细端详一会儿,低笑了一声:“呵,南云堂还真是心急。故弄玄虚,用鸽子送信,倒是演得像那么回事。” “可这信并非无用。”霓裳抬眼看他,语气冷静,“既然他们用了如此手段,就是想刺激我们,让我们不战自乱。” “确实。”慕容吉将信纸放在烛火旁,微微皱眉,“不过……‘雷火交加’这几个字,值得注意。” “你的意思是?”霓裳敏锐地捕捉到他的重点。 慕容吉手指轻轻叩击桌面:“雷火交加,或许不只是一个比喻。可能是南云堂真正的行动代号。雷,可能指代突袭速度;火,则是他们的破坏手段。” 霓裳点点头,目光微动:“但信里并未提及具体时间。南云堂想让我们焦虑,却没想到,我们可以反守为攻。” 慕容吉一挑眉:“你有计划了?” 霓裳嘴角微扬,目光沉静而笃定:“既然他们想玩心理战,那我们就陪他们玩。但首先……这鸽子,得换个主人。” - 翌日清晨,慕容府中。 麒麟带着几名侍卫站在院中,正打量着被霓裳养在笼中的白鸽。 “公子,这鸽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普通的信鸽,用的是中原的品种。”麒麟说道。 “表面是普通的。”慕容吉走到鸽子笼前,目光落在鸽子的爪子上,“但南云堂派它来,肯定另有所图。麒麟,你仔细看它的爪子。” 麒麟走近观察片刻,皱眉道:“爪子上有一道细微的切痕,像是……被什么割伤了。” “没错。”霓裳从一旁走来,将鸽子捧起,轻轻翻开它的翅膀,指着一片羽毛下的细线,“它身上绑过另一个信物。那才是南云堂真正想送出的东西。” 慕容吉微微一笑:“聪明。霓裳,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猜测而已。”霓裳语气平静,“但我们要尽快找到它之前传递的信物,否则南云堂的计划,我们就看不清了。” 慕容吉点头:“麒麟,你派人立即查探盛乐城的信鸽驿站,看看有没有异常动向。” 麒麟拱手:“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 霓裳和慕容吉换上便衣,再次出门。 “城南坊巷。”霓裳目光望向远处,“废坊的线索说明,南云堂的计划会在三日内展开。而这鸽子,很可能指引着关键地点。” “嗯。”慕容吉调整好佩剑,“你想分头行动?” “不。”霓裳抬眸看向他,语气冷静,“南云堂这次显然目标是为了我们两个而来。我们绝不能轻易分散,一起行动,才是最稳妥的。” 慕容吉眼神闪过一丝笑意:“难得你这次不嫌我碍事。” 霓裳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走了。” 两人一路行至城南坊巷,发现这里比往日更加冷清。巷口处,几名杂役模样的人低声交谈,见到他们靠近,立刻闭嘴散开。 “看来,有猫腻。”慕容吉低声道。 “但他们不像是堂内的死士。”霓裳仔细打量,“更多像是外围的耳目。” “那就更有意思了。”慕容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抬手扶了扶剑鞘,“我们试试,能钓出什么鱼。” - 两人一路探查,最终在一处废弃的仓库前停下。 “里面有人。”霓裳压低声音,目光警觉。 “嗯。”慕容吉点头,随即拔出长剑,“你留在外面,我进去。” 霓裳轻轻一笑,挡住他的脚步:“你一个人进去?就不怕我在外面丢了?” 慕容吉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低声道:“霓裳,你知不知道,我就是怕你丢了才不让你进去。” 霓裳被他这句话怔了一下,随即半个身子探了进去,“放心,我才不会丢呢。” 两人进入仓库,里面果然有人正在低声交谈。 “……三日后行动,不要露出马脚。” “目标确定是慕容府了?” “当然。堂主的命令,能错?”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无声地贴近墙角,准备突袭。 - 正当他们准备出手时,仓库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低沉的“轰”声。 慕容吉目光一沉:“有埋伏!快退!” 霓裳迅速抽出匕首,两人同时转身离开仓库,却发现出口处已然被封死。 “看来,今晚是有好戏了。”慕容吉低声笑道,长剑在手,杀意已现。 而此时,仓库的中央,忽然出现了一团火光,似乎是有人故意点燃。 霓裳的目光微动:“他们是想活活烧死我们。” 慕容吉轻轻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既然他们有请,我们就陪他们玩一玩。” 浓烟越积越浓,火光腾起,四周的热浪将仓库变成了炼狱一般的存在。 霓裳抬袖遮住口鼻,眼眸微微一眯。 “慕容吉,现在的‘玩’法,是要等着被烤熟吗?” 慕容吉双手握拳,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像是在搜寻什么。 随即,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笃定。 “霓裳,别动,你看你身后有什么?” “水痕?” 霓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目光一亮:“你是说,这墙后……” “有暗河。”慕容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南云堂再狡猾,也躲不过天时地利。要烧死我们?看看到底老天爷帮谁。”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霓裳紧张道,“你打算怎么破开这堵墙?” “简单。”慕容吉手中长剑一扬,冷笑道:“既然他们喜欢火,那就给他们点‘惊喜’。” 他从腰间取出一个火折子和几块干草,迅速将其点燃,然后朝墙角的地面甩去。火苗迅速蔓延,地上的青苔遇热蒸腾出一股刺鼻的湿气。 “继续用力。”慕容吉一边指挥,一边用长剑撬动墙砖。霓裳没有多问,迅速跟着他的动作,将另一边的砖石松动。 片刻后,一声低沉的轰鸣从墙体内传出。 “快退!”慕容吉拉住霓裳迅速后退几步。 只听“轰隆”一声,墙壁坍塌。一道冰冷刺骨的水流从墙后汹涌而出,犹如开闸的洪水般冲进仓库。火焰瞬间被浇熄,浓烟随之散去,热浪被冰凉的水气替代。 两人被水流推得踉跄后退,浑身湿透。 霓裳扶着旁边的柱子稳住身形,喘着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后面有水的?” 慕容吉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轻笑道:“常识而已。湿气上升,青苔滋生,说明这里墙后有水源。南云堂藏得再深,也敌不过地势。” 霓裳瞥了他一眼,语气复杂:“聪明是聪明,可下一次提醒我带件换洗衣服。” “那不如直接住进我屋?”慕容吉挑眉调侃,眼神带着几分戏谑,“我可以亲自为你烧热水。” 霓裳不予理会,转身拾起地上的匕首:“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开。” 两人顺着水流冲出的缺口迅速离开仓库。外面的夜风冰冷刺骨,他们浑身湿透,显得格外狼狈。 刚走出几步,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小吉?霓裳?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新花样?水中夜游?” 两人抬头一看,正对上宇文昊那张略带惊讶的脸。他一袭白衣,身旁跟着几名侍卫,显然刚赶到此地。 “宇文昊?”霓裳愣了一瞬。 “别来无恙啊,昊昊。”慕容吉脸上的笑意并未收敛,浑不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宇文昊挑眉,目光在两人湿漉漉的模样上停留片刻,似笑非笑:“要不是看见这边浓烟滚滚,我还真以为你们半夜跑出来练水战了。” “废话少说。”霓裳打断他的调侃,声音冷静且快速,“你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昊目光微微一闪,语气却轻描淡写:“奉命调查城内异常动向,刚巧路过。” 霓裳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但没说什么。 “先离开这里,待会儿再说。”慕容吉沉声道。 几人迅速离开仓库,穿过巷道,来到一处隐秘的院落中。 - 院落内,宇文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慕容吉,语气微冷:“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慕容吉打开信,目光一凝,眉头皱起。 “看来,这盘棋不止南云堂在下。”他抬头看向霓裳,眼中多了一丝深沉。 霓裳微微点头,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宇文昊。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神色中似乎隐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第74章 盯着那对兄妹 院落内的气氛有些凝滞,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洒在地面上,映衬出三人不同的神情。 慕容吉低头看着手中的信,沉默片刻后将信纸折起,塞回怀中。 他的目光扫过宇文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昊昊,这封信你从哪儿拿到的?”慕容吉语气平淡,却隐含着探究。 宇文昊站在院落中央,姿态从容:“宫中传来的消息。有人在陛下面前提及慕容府,说最近有不少南云堂的“暗棋”活动在盛乐城内,慕容府都不管,实为意图不明。陛下担心出事,让我出来查探。” 霓裳站在一旁,目光犀利地盯着宇文昊,声音平静:“宇文大人说得轻巧,你的查探恐怕不是对我们的监视?” “霓裳姑娘怀疑我?”宇文昊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可是奉命办差,若非陛下忧心重重,我为何要深夜奔波?” 霓裳轻哼一声,语气不善:“你的‘奉命’,为何总与我们撞个正着?” 慕容吉见两人剑拔弩张,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好了,霓裳,昊昊不至于算计我们。不过——”他转向宇文昊,语气意味深长,“你的这封信确实有些意思,特别是其中提到的‘暗棋’。” 宇文昊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暗棋?信中只说南云堂行动频繁,未提到其他。” 慕容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信里没提,但我们刚才可不是白跑一趟。从那些死士的只言片语中,我听到了‘兄妹’两个字。他们提到堂主对这对兄妹格外关注。” 宇文昊目光微闪,低声问:“你怀疑什么?” 霓裳接过话头,声音冷静:“南云堂的每一步都不简单。如果他们暗中在这盘棋局里埋下了兄妹作为暗棋,这对兄妹的身份一定非同小可。” “确实。”慕容吉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远方的夜空,“但现在我们无法确认他们的具体身份,只能暂时盯住南云堂的动向,寻找更多线索。” 宇文昊沉思片刻,忽然开口:“或许我知道一点线索。” 霓裳和慕容吉同时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 “柔然。”宇文昊缓缓吐出两个字。 “柔然?”霓裳眼神一凝,神色瞬间冷了几分。 “不错。”宇文昊低声道,“据我所知,柔然与南云堂的勾结由来已久。而柔然王赫连拔收留了一对兄妹,这对兄妹从小就接受严苛的训练,聪明且危险。堂主赫连茵……可能和这对兄妹有某种联系。” 霓裳眉头紧锁,低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宇文昊沉默片刻,神色复杂:“这是我从宫中听来的消息,具体来源……恕我不能明言。” “宫中?”慕容吉眯起眼睛,低笑一声,“看来这盘棋的局,不只是南云堂与柔然这么简单。” 霓裳抿了抿唇,目光深沉:“无论如何,这对兄妹的身份必须尽快查清。否则,南云堂的下一步棋,恐怕会牵连整个慕容府。” 慕容吉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宇文昊:“既然你有宫中的耳目,那就替我留意一件事——柔然最近的动向,特别是关于赫连拔养女的消息。” 宇文昊一怔,随即点头:“好,我尽力而为。” - 夜深人静,慕容府书房内。 霓裳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心情复杂。 慕容吉端着一盏热茶走到她身边,语气轻松:“在想什么?” 霓裳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中透着几分担忧:“我在想,这次的风暴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复杂。” “复杂又如何?”慕容吉轻笑,目光深沉,“再复杂的局,也总有破局的方法。” “可代价呢?”霓裳轻声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慕容吉轻轻叹息,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她:“霓裳,我说过,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霓裳接过茶盏,手指微微一顿,随即低头抿了一口,淡淡道:“希望如此。” 两人沉默片刻,窗外的风铃声轻轻响起,打破了短暂的静谧。 慕容吉忽然笑了笑,语气调侃:“不过我倒是觉得,咱们今晚的狼狈模样,恐怕已经成了昊昊的笑柄。” 霓裳哼了一声,轻轻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慕容吉抬手抚了抚剑柄,目光深远:“玩笑归玩笑,但风暴已经临近。我们该行动了。”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书房时,麒麟匆匆走来,手中捧着一卷暗纹信纸,语气急促:“公子,最新情报,我们似乎在北城外发现了南云堂新的据点。” 慕容吉接过信纸,目光一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他们藏得并不深嘛。” 霓裳问道:“要出手吗?” 慕容吉目光沉静如水,语气却透着冷冽:“当然了,我们今晚就行动。” 第75章 草原兄妹01 霓裳站起身,微微拢了拢披风,目光沉静:“我和你一起去。” 慕容吉转头看了她一眼,挑眉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放心不下我。” 霓裳转身看了慕容吉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上他的步伐。 而此时,在北城外的某个隐秘据点,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 “萧狼,你真以为这些人能斗得过我们?”萧寒声音低沉,她冷冷看着眼前的武器架,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长弓。 萧狼目光沉静:“斗不斗得过是他们的事情。至于我们……只需做好我们本分的事情。” “你太忠心耿耿了。”萧寒声音一冷,“她赫连茵只不过是赫连拔的一个养女,凭什么凡事都得命令我们?” 萧狼翻了个白眼:“我们做臣子的哪有议论主人的?我们的命是赫连拔给的,他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 “可是……”萧寒接着说,“她又不是赫连拔,凭什么我们要听她的?” 萧狼把一把匕首冷冷地贴在姐姐萧寒的脖子上,语气森冷:“我说过了,我们做臣子的,只有效忠主人,别的事想都不要想。” 萧寒挣脱出那把匕首冷哼道:“哥,我才不惯你这臭脾气!凡事都得维护一个正义,南云堂历来都是推举最有能力的人,她赫连茵有什么本事,凭什么驾驭我们?你不敢,我敢,那就让我跟她斗!我可不怕!这南云堂的堂主之位,我可不能让她坐得安稳!” - 夜色如墨,慕容吉与霓裳轻装前往北城外。 “据点看似暴露,实则诱敌深入。”霓裳低声分析,“看起来他们想引我们自投罗网,我担心,我们要找的线索未必在这里。” “未必在这里,但有可能留下一丝蛛丝马迹。”慕容吉侧头,目光中透着一丝自信,“我们要的,就是这一点‘蛛丝马迹’。” 两人抵达据点时,发现周围一片寂静。 只有寒风掠过枯草,发出低声哀鸣。 仓库外,一个低矮的身影缓缓移动着,像是巡逻的守卫。霓裳压低声音:“有眼线。” “先解决。”慕容吉眼中冷光一闪,随即迅速靠近目标。 守卫还未察觉,便被霓裳手中的匕首点中后颈,昏倒在地。 两人潜入据点内部,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堆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堆,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看来,他们刚离开不久。”霓裳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皱眉道,“慕容吉小心!这是陷阱。” 慕容吉环顾四周,沉声道:“既然是陷阱,那就让他们尝尝自己亲手熬制的药。” 他从腰间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一堆干草,随即用剑挑开几口油罐,将火势迅速扩大。 “你疯了?”霓裳瞪着他,声音低却压不住愤怒,“这是在引人来!” “引人?”慕容吉嘴角微扬,眼中尽是锋芒,“不来人,我们怎能找到他们真正的意图?” 火光熊熊燃起,将整座仓库映得通红。 不久后,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慕容吉目光一凝,声音低沉如同猎手,“霓裳,小心。”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光照亮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正是萧狼与萧寒。 “慕容吉,霓裳。”萧寒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没想到,你们竟然能亲自送上门来!” “看来,我们不是不速之客呀。”慕容吉举剑而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你们,也来得刚刚好,我的剑好久没有饮过血了!” 萧寒眯起眼睛,匕首在手,笑容犹如毒蛇般冰冷:“慕容吉,人人都说你是个高手!我可不信!今日,那便让我开开眼,到底是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第76章 草原兄妹02 仓库的火光将四周映得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灼热与紧张的气息。 慕容吉长剑一扬,目光冷锐如刀,锁定了眼前的萧狼:“萧狼是吧?你既然是草原上最凶猛的狼,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萧狼没有回应,狼牙棒沉沉举起,脚下步伐如猛虎下山,直冲慕容吉而去。他的力量如山岳般厚重,每一次挥棒都带着呼啸的劲风。 慕容吉身形如风,长剑精准地化解了萧狼的攻势,剑锋与狼牙棒撞击出一串火星。 两人一退一进,拳脚刀剑之间,凌厉的杀气弥漫整个空间。 而另一边,萧寒则与霓裳缠斗。她的身法灵活如蛇,匕首每一次刺出都如毒牙般刁钻凶狠。 霓裳以匕首迎敌,虽不如萧寒速度快,却凭借精准的观察与灵活的躲闪,不断化险为夷。 - “霓裳,看你竟然能和萧寒周旋这么久,原来你也藏得挺深啊。”慕容吉侧目看了霓裳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 “少废话,专心对付你的对手!”霓裳一边应对萧寒的攻势,一边还不忘提醒。 萧寒冷笑道:“霓裳,你一个女人,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不过——” 她突然加快了攻势,匕首疾如闪电,直刺霓裳的手腕。 霓裳急速后退,足尖轻点地面,险险避过这一击。匕首划破她的袖子,露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看来还是得靠智慧取胜。”霓裳心中暗道,她迅速扫视四周,寻找脱身的机会。 - 霓裳突然察觉到仓库角落的一堆箱子。那是满满一箱干燥的稻草,旁边还放着几罐油料。 “萧寒,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霓裳一边后退,一边故意高声说道。 萧寒微微一愣,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什么意思?” 霓裳露出一抹浅笑:“既然是诱敌深入,为什么没有更多人埋伏?难道你们的堂主就派了你们两个?” 萧寒冷笑道:“你不必激我,我们兄妹足以对付你们。” 霓裳嘴角的笑意更深:“那可未必。” 她猛地将匕首抛向空中,快速拉开距离,手一挥,点燃了那堆稻草与油料。 火焰迅速升腾而起,将萧寒的退路彻底封住。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萧寒冷哼一声,双脚轻点,身形宛如飞燕般跃上箱堆。 然而,霓裳早已站在仓库的另一头,手中握着一颗信号弹,对着天空发射了出去。 “慕容吉,撑住!支援很快就到!”霓裳高声喊道。 - 此时的慕容吉正与萧狼缠斗。 萧狼的力量与速度都堪称完美。 狼牙棒每一次挥出都逼得慕容吉险象环生。然而,慕容吉却始终游刃有余,剑法凌厉,每一次反击都精准而狠辣。 萧狼突然冷哼一声,猛然用狼牙棒砸向地面,激起一片碎石,借着飞扬的尘土掩护自己的进攻。 慕容吉退后半步,眼中寒光一闪:“小把戏。” 长剑一挑,扫开碎石,直逼萧狼的胸口。 就在这时,萧寒突然从一侧杀出,匕首直取慕容吉的后背。 慕容吉侧身避开,冷声道:“萧狼,我看你马上要变成萧熊了!” 慕容吉的目光扫向远处的火光,嘴角微扬,心道:霓裳,你做的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 远处,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慕容府的援军终于赶到。 为首的正是麒麟,他带着数十名精锐侍卫,迅速包围了仓库。 萧狼与萧寒对视一眼,同时向后撤去。 “这次算你们运气好。”萧寒冷冷道。 慕容吉轻笑:“运气好的是你们!下一次见,有没有命就不好说了。” 萧狼沉默,拉着萧寒迅速撤离。 霓裳走到慕容吉身旁,低声问:“这对兄妹,真的只是普通的剑士?” 慕容吉的目光落在他们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不,他们的招式,透着草原的影子。还有他们的配合……不像是普通的杀手,更像是军中精锐。” “草原的人……”霓裳轻声重复,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赶来,递上一封密信:“公子,有新的情报。” 慕容吉展开信纸,眉头瞬间皱紧,语气低沉:“果然,他们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慕容府的主厅。” 霓裳一惊:“他们想对慕容府动手?那……老夫人……” 慕容吉冷冷一笑,目光如刀:“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第77章 草原兄妹的来历 慕容吉冷冷一笑,将信纸随手递给霓裳,长剑轻轻一挑,步伐却已迅速向前迈出。 霓裳低头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短短几句却字字惊心。 她抬起头,追上慕容吉的脚步,声音低沉:“我们该怎么应对?” “先回去。”慕容吉头也不回,语气中透着一种锋锐的果决,“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霓裳闻言不再多问,提起裙摆快步跟上。 当两人赶回慕容府时,已是火光四起,侍卫与刺客交战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院落。 “公子,府中来了刺客!”麒麟快步迎上,脸色凝重,“他们冲着主厅去了。” “主厅……”霓裳的心猛地一紧,随即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慕容吉没有任何犹豫,长剑一挥,直接冲向主厅的方向。 一路上,数名刺客阻拦,却都被他的剑法迅速解决。 “快去保护老夫人!”霓裳冷声吩咐几名侍卫,自己则紧随慕容吉身后。 主厅内,贺芸扶着老夫人退至角落,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老夫人,您别怕,芸儿会保护您的。” 老夫人却眉头微蹙,目光扫过眼前的混乱,语气低沉:“芸儿,府内怎么会突然遭此大难?” 贺芸咬了咬牙,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南云堂的人……他们一定是冲着公子来的。” 话音刚落,几名刺客闯入厅中,为首一人目光扫向老夫人:“慕容府的令牌,交出来!” “大胆!”贺芸手中剑一挥,挡在老夫人身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有我在,你们休想动老夫人分毫!” 刺客冷笑一声,刀锋直逼而来。贺芸迎战,剑影翻飞之间竟显得从容不迫,甚至还占了上风。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受伤的刺客突然被逼退到墙角,他似乎认出了贺芸,声音颤抖:“你……你……你是……” 贺芸脸色一变,手中剑毫不犹豫刺向对方的心口,冷声说道:“胆敢刺杀慕容府老夫人,死不足惜!” 刺客吐血倒地,再无声息。 老夫人看着这一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贺芸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波澜。 - 霓裳站在不远处,目光复杂地看向被带走的地上的尸体。 她低声问慕容吉:“这些刺客,究竟是谁的人?又为何如此拼命?” 慕容吉垂眸沉思,声音低沉:“他们的动作透着草原的影子。” 霓裳挑眉:“草原?你是说南云堂和柔然?” 慕容吉微微点头,语气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金狼骑一战后,虽然南云堂对柔然多有猜忌。但是两人毕竟都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昊昊说的对,南云堂和柔然再次联起手来并不让人怀疑。尤其是,那对兄妹……让我怀疑就是赫连拔放在南云堂的暗桩,也许不仅他们,南云堂里还有更大的暗桩。” 霓裳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是说赫连茵?” - 二十年前。 风沙卷过草原。 一片废弃的营地中,孩童时期的萧狼与萧寒兄妹蜷缩在角落里。 他们衣衫褴褛,目光中满是倔强与恐惧。 赫连拔骑在马上,俯瞰着这对瘦弱的兄妹,随从低声道:“王,这两个孩子应该是逃荒的孤儿。” “你们叫什么名字?”赫连拔低头,看着这对蜷缩在角落的孩子,语气虽冷,却透着一丝隐隐的耐心。 男孩怔了一下,警惕地抬起头。他的脸上满是泥土,但那双眼睛却清澈而倔强。 他低声说道:“我们姓萧……是草原的孩子,爹娘称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可我们没有名字……” “那你们的家人呢?” 男孩说:“我们没有家人。这些年逃荒,家人都饿死了,只有我们活了下来。” “没有名字?”赫连拔挑了挑眉,目光在兄妹身上扫过。他的视线停留在男孩单薄的身板上,随后又看向女孩灵动的眼神。片刻后,他嘴角微扬,似有深意地说道:“那就让我赐你们名字吧。” 他看向男孩,目光锐利如刀:“你刚才挡在你姐姐面前,像一匹孤狼。狼虽独行,却从不屈服。你,就叫‘萧狼’。” 男孩怔了怔,似乎没有料到这个陌生的男人会这样形容自己。他攥紧了拳头,低声重复了一遍:“萧狼。” 赫连拔转向女孩,目光略微柔和:“而你,冷静、灵活,像草原上的寒风,虽无形,却足以让人颤栗。你,就叫‘萧寒’。” 女孩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却很快低下头,小声说道:“萧寒……我喜欢这个名字。” 赫连拔嘴角的笑意加深,扬声吩咐随从:“带走。” - 此后数年,赫连拔给予他们庇护,却也将他们锤炼成草原上最锋利的刀。 初到柔然王庭的那一年,兄妹两人几乎夜夜蜷缩在营帐的角落,瑟瑟发抖。 冬夜里,北风呼啸,营帐外是无尽的风雪,而营帐内,他们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过来。”赫连拔从火堆旁招了招手。他的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羊奶,轻声说道,“喝了,暖暖身子。” 兄妹对视一眼,迟疑着走过去。男孩小心翼翼地接过碗,却并没有喝,而是看向赫连拔,警惕地问:“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你们是草原的人,草原的人应该互相帮助。”赫连拔回答得直接,却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不希望你们冻死。” 女孩萧寒仰头看着他,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会没用?” 赫连拔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记住,活着,就是有用。” 从那以后,兄妹的生活渐渐好转。每到新年,赫连拔都会命人给他们准备新衣服,用柔软的裘皮缝制,甚至还亲手选了一对马鞍送给他们。每次看到兄妹穿上新衣,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他的嘴角也会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而,他的温情只存在于白天。每到黄昏,赫连拔的另一面便显现出来。 “再来!”赫连拔站在训练场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萧狼。 男孩喘着粗气,满脸是汗。他咬紧牙关,颤抖着站起身,再次举起手中的木刀。 “力量不够,再快点!”赫连拔冷声呵斥,“草原的刀不能有半点犹豫。否则,下一次倒下的,就是你的头。” 另一边,萧寒正在练习潜伏与暗杀。她的手被粗糙的草绳勒得鲜血直流,但她只是咬着嘴唇,冷静地完成了一次次刺杀练习。 赫连拔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很好。但记住,真正的猎手,不是杀得快,而是杀得准。每一刀,都要直指要害。” 有时,兄妹也会在夜晚偷偷交谈。 “哥,我恨他。”萧寒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倔强,“他把我们当成工具。” “但他给了我们活下去的机会。”萧狼的声音平静,却掩不住深藏内心的忠诚,“他是王,我们只是他的刀。刀只有一个命运——就是效忠主人!” 兄妹相视一笑,火堆的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将那种复杂的情绪藏入暗影之中。 赫连拔曾对他们说: “你们是草原上的刀,也是我最信任的剑。” 而他们心里清楚,成为赫连拔的刀,并不只是荣誉,而是宿命。 - 慕容吉与霓裳赶到主厅时,正看到贺芸护在老夫人身前,剑尖滴血。 “老夫人没事吧?”霓裳快步上前,目光中带着关切。 老夫人轻轻摇头:“芸儿护住了我,幸亏有她。” 慕容吉环顾四周,冷声问道:“刺客呢?” 老夫人回答说:“刺客想要杀我,是芸儿眼疾手快,提前结果了他。” 这时,麒麟从门外匆匆赶来,禀报道:“公子,刺客退了,但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追!”慕容吉剑指门外,眼中杀气未消,“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逃到哪里。” 此时的霓裳,却看着贺芸满是鲜血的剑,若有所思。 - 夜风拂过战后的慕容府,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味。 在府外某处,一道人影藏在黑暗中,目送着慕容府渐渐平静下来。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慕容吉,月璃令牌终究是南云堂的。” 第78章 楚怀风 夜风渐寒,慕容府外,一片死寂。 慕容吉站在院墙上,目光冷冽,长剑微微颤动,映出月光寒芒。 他低声吩咐:“麒麟,分两队追击,务必将刺客擒住,若有反抗——就地解决!” 麒麟抱拳领命,带着一批精锐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吉没有片刻迟疑,轻轻一跃,落在府外的小径上,朝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的脚步如鬼魅般轻盈,长剑紧握,寒气自剑锋蔓延开来。 不远处,一片荒林中,传来轻微的枝叶声响。慕容吉猛然驻足,冷声道:“藏头露尾的鼠辈,滚出来!” 回应他的,是一只飞掠而来的袖箭。 慕容吉身形一侧,长剑一挥,将袖箭击落。随即,他冷冷一笑:“终于肯现身了?” 从林中走出一名黑衣人,身形瘦削,面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慕容公子果然厉害,可惜,今晚的令牌,你注定保不住。” 慕容吉目光微敛,冷笑道:“南云堂的狗,想从我手中夺令牌?你们还不够格。” 黑衣人不再言语,双手一扬,数十名刺客从林中涌出,将慕容吉团团围住。刺客们手持弯刀,目光森然,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慕容吉站在原地,神情冷静如霜。他微微抬起剑,剑尖斜指地面,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刺客们一拥而上,寒光四起。 慕容吉身形如风,长剑划出一道道银光,刺客们的刀锋尚未临近,便被他快速反击,一一倒地。血腥气迅速在林中弥漫。 “就是这点本事?”慕容吉冷哼一声,剑尖指向为首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目光微闪,猛然甩出数颗烟雾弹,转身便退。 “想跑?”慕容吉追了上去,黑衣人却似早有准备,步伐轻灵,迅速没入林中。 追逐间,慕容吉耳畔传来麒麟的声音:“公子,这边还有一人落网!” 慕容吉顿时止步,冷冷扫了一眼林间,随即转身回到麒麟身旁。 被擒住的刺客浑身是血,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麒麟厉声问道。 刺客冷笑一声,吐出一口血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吉眉头微皱,缓缓蹲下身,凑近那刺客,语气低沉而危险:“你不说没关系。你的头,迟早有人来替你认领。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人可能是你的主子?” 刺客闻言,脸色一僵,目光微微闪动,却依然紧咬牙关。 慕容吉冷冷起身,朝麒麟挥了挥手:“带回去,慢慢审。”他的目光却转向林间,心中隐隐觉得,这次的刺客行动并未真正结束。 - 夜深,府内渐渐恢复了平静。 贺芸端坐在铜镜前,手指轻轻沾起胭脂,涂抹在嘴唇上。镜中的她妆容妖艳,眉眼精致,唇角却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崔岳啊崔岳,真是天助我也。”她低声自语,语气中满是快意。 那个曾经在南云堂威胁她、羞辱她的分堂主,终于死在了慕容吉与霓裳的手中。虽然不是她亲自下手,但她依然感到畅快无比。 “这下,没人再敢看不起我。”贺芸站起身,目光落在身旁的浴桶上,里面冒着热腾腾的水汽。 她缓缓脱下外衫,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烛光映在她白皙的背上,肌肤如同剥壳的荔枝,水珠顺着肩膀滑落。 贺芸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声音低低地自语:“崔岳死了,慕容府迟早是我的。” 她踏入浴桶,水波荡漾,热水将她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脑海中浮现的是老夫人今日看她的眼神。 “还在怀疑我?”贺芸睁开眼,冷笑道,“老夫人,我倒要看看,你能怀疑到什么时候。” 浴桶旁,折扇轻晃,水雾氤氲间,贺芸的笑容愈发诡异。 - 慕容府外的荒林间,那名未被擒住的黑衣人悄然隐入黑暗。 他疾步穿过林间小道,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的角落,仰头看向慕容府高墙。 月光下,他的目光冰冷而复杂,低声呢喃:“芸儿,你果然还是那么美,只可惜……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都逃不开我的掌控。” 他的唇角微扬,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身影隐入夜色,再次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慕容府内,贺芸从浴桶中起身,湿润的发丝贴在肩膀上。她披上薄薄的衣衫,目光却下意识地转向窗外。 微凉的夜风拂过,似乎带来一丝异样的气息,让她心底一阵莫名的寒意。 “是谁?”她低声喝道,眉头微蹙。 然而,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卷起几片落叶。 贺芸的眉心紧锁,眼中掠过一丝慌乱。片刻后,她迅速恢复冷静,转身关上窗户,压下心中那抹不安。 而在她离开的那一刻,窗外的阴影中,一双深邃的眼睛悄然注视着她的背影。那目光中,似有贪婪,亦有某种无法言说的执念。 “芸儿,逃不开的……终究是命。”黑衣人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令人寒彻心扉的阴冷。 夜风呼啸,黑影再次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第79章 贺芸,我是你相公 夜色如墨,慕容府外的荒林间,冷风卷过树梢。 楚怀风站在一棵古老的榕树上,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贺芸的房间。 烛光从窗内透出,隐约可见她起身披衣的剪影。 楚怀风的唇角扬起一抹笑,低声呢喃:“芸儿,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美。可惜……你逃不开我。” 话音落下,他纵身跃下树梢,身形如鬼魅般隐入夜色中。 贺芸正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目光落在铜镜中自己的影像上。她轻叹一声,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是谁?”贺芸猛地转身,语气冰冷,目光警惕地扫向窗户。 一阵冷风吹过,窗帘轻轻摇曳,夜晚的寂静却似在嘲弄她的敏感。 贺芸咬了咬牙,随即关紧了窗户,转身继续整理自己的衣衫。 然而,当她的手触及衣襟时,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芸儿。” 贺芸浑身一僵,猛地抬头。镜中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目光如鹰般锐利。 “楚怀风!”贺芸惊呼,声音中夹杂着恐惧与愤怒,“你竟然敢来这里?” 楚怀风轻笑,目光带着审视与玩味:“芸儿,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早已把我忘了。” 贺芸猛地后退两步,手心攥紧,却碰到了一旁的剑柄。她飞快地拔剑,冷声道:“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楚怀风的笑意愈发深了:“芸儿,我是你的相公,你这般待我,不怕伤了我的心吗?” “你算什么相公?”贺芸怒目相向,声音颤抖,“当年的事,我早就忘了!你若再靠近一步,别怪我……” 楚怀风忽然向前一步,目光炙热地锁住她:“忘了?芸儿,那日你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饶你一命,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时候,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贺芸的脸色瞬间苍白,剑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的脑海中闪过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许多年前…… 春日的山林间,微风拂过,鸟鸣声声。 贺芸身穿素衣,跪在庙前,为贺家祈福。 然而,当她下山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树丛中窜出,将她按倒在地。 “放开我!救命——”贺芸拼命挣扎,泪水混杂着泥土沾满了脸。 男人强硬的手掌压住她的嘴,冷声说道:“叫得越大声,死得越快。” 那是楚怀风的声音,他的目光如狼,冷漠而残忍。 衣衫被扯开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低语,冷得让人窒息:“从现在起,你的命由我掌控。” 贺芸的抗争最终被绝望吞噬,她只能颤抖着任命运摆布。 待一切平息,贺芸虚弱地躺在地上,眼中已无一丝生气。楚怀风站起身,整理着衣衫,语气冷淡:“想活命,就听我的。” “你是谁?”贺芸的声音细如蚊呐。 “楚怀风。”男人的目光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否则,你的家人,都要为你的软弱付出代价。” 贺芸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跪起,双手抓住他的衣袍,哭着哀求:“别伤害我的家人,我求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楚怀风冷冷地注视着她,嘴角微扬:“很好。从今以后,你只听我的。” 贺芸跪在地上,双手紧攥着楚怀风的衣袍,指节泛白,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泥土的衣裙上。 她的脑海一片混乱,羞辱、愤怒、不甘混杂成一片,而楚怀风的目光却如锋利的刀刃,冰冷地刺入她的灵魂深处。 “我……为什么?”贺芸泣不成声,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绝望,“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楚怀风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普通的女子?”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你是贺卿的妹妹,吏部尚书的亲人。贺家的一切,都是我需要的筹码。而你……”他顿了顿,目光如寒冰,“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贺芸浑身一颤,脑中轰然作响。她自幼骄傲于贺家的地位,如今却成为自己的枷锁,她的倔强与自尊被无情撕裂。 “听我的,否则……”楚怀风站直身子,朝一侧的暗卫打了个手势。两名暗卫拖出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将他扔在地上。男子奄奄一息,衣衫破烂,胸口的刺绣标识清晰可见——贺家护卫。 “他……”贺芸震惊地睁大双眼,声音发颤。 楚怀风冷冷道:“他们保护不了你,更保护不了贺家。想让你的哥哥、你的家人不步他的后尘,你只有一个选择——听我的。” 贺芸呆呆地跪在地上,看着那名护卫在她面前断了最后一口气,仿佛一道闷雷在耳边炸响。 她的骄傲、倔强、挣扎,全都轰然崩塌。 她的泪水混合着泥土,双手颤抖着攀住楚怀风的衣摆,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求:“求求你,别再伤害他们……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楚怀风低头看着她,目光复杂,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很好。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明白了吗?” 贺芸抬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颤声道:“明白……” 数日后,贺芸被“救出”归家。 贺卿焦急地站在府门外,见到被护送回来的贺芸时,立刻上前扶住她:“芸儿!你没事吧?” 贺芸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掩饰过去,轻声说道:“哥哥,我没事……只是遇到一些劫匪,他们杀了守卫,劫走了我身上的首饰。”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放心吧,哥哥,没有。” 贺卿皱眉:“劫匪敢伤贺家的守卫?他们的人呢?” “被路过的好心人赶走了。”贺芸抬头,挤出一抹微笑,“哥哥放心,我没受伤。” 贺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自责:“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贺芸咬紧牙关,目光闪动,却什么也没说。 从那天起,贺芸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起初,她只是被迫成为楚怀风安插在贺家与慕容府之间的眼线,但随着任务的深入,她逐渐陷入更深的泥潭。从伪造账簿到递送密信,再到监视朝廷官员,贺芸的每一步都越陷越深。 一次次的服从中,她看清了楚怀风残酷冷漠的另一面,但也逐渐察觉,他的冷漠之下藏着一丝隐秘的柔情。 某个深夜,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中,她意外听见他低声对她说:“别怕,有我在。”那一瞬间,她的心弦不禁颤动,但转瞬又被自己的耻辱感压下。 第一次杀人后,她站在楚怀风身旁,双手沾满鲜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楚怀风冷漠地说:“杀得不错。记住,你活着的意义,是为了我。” 贺芸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眼泪无声滑落。她的心底一片荒芜,从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她已经回不了头。 然而,楚怀风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他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贺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 “芸儿。”楚怀风低声唤她,仿佛回忆中的那个春日从未远去。 贺芸握剑的手越发用力,她瞪着他,声音如刀:“你当年逼我,我不得不妥协。但现在,我已经不怕你了!” “哦?”楚怀风缓缓靠近,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心,“你不怕我?那就告诉我,你这些年心里,可曾真正忘了我?” “忘了你?”贺芸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向前刺去。 楚怀风轻而易举地抓住剑身,手心被划出一道血痕,却毫不在意。他的眼中透出一抹危险的笑意:“芸儿,你下不了手的。因为你的手,早就被我训练得习惯了听从我的命令。” 贺芸咬紧牙关,声音嘶哑:“别太自信了,楚怀风!你只是我人生中的噩梦,我迟早会从这个噩梦中醒来。” 楚怀风微微一笑,松开剑身,向后退了一步。他转过身,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 “噩梦?”他的声音低沉,“芸儿,我是你的命运,不是噩梦。你逃不掉,也改变不了。” 贺芸的剑尖微微一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就在楚怀风准备离开时,他忽然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记住,芸儿。”他声音低沉,“我是你的相公。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这一点,都永远不会变。”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在月光中消失不见。 贺芸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抓住剑柄,指节发白,心脏狂跳不止。 - 翌日清晨,老夫人站在庭院中,目光冷然地看着不远处的贺芸。 “芸儿。”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昨晚……你可曾听见什么异响?” 贺芸猛然抬头,脸上露出一抹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老夫人,府中刺客已退,应该没什么异响吧。”她微微一笑,仿佛昨夜一切都未曾发生。 老夫人沉默片刻,目光中浮现出一抹深思。 “但愿如此。”她转身离去,袖摆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第80章 被发现的贺芸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主厅,昨夜的腥风血雨似乎已成为过往,但在霓裳的心中,却依旧暗流涌动。 主厅内,老夫人端坐上首,目光从下人到护卫逐一扫过,最终落在霓裳与慕容吉身上:“昨夜的刺客,还没有查清楚来源吗?” 麒麟躬身道:“老夫人,抓到的刺客已经关押在地牢,但尚未吐露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属下正在审问中。” 霓裳微微点头,若有所思:“老夫人,刺客的目标明确,行事果断,显然受过严格训练。而昨夜还有一个刺客——他逃了,可能与南云堂关系密切。” 慕容吉冷声补充:“刺客的目标是令牌,既然没得手,他们不会轻易罢休。” 霓裳忽然说道:“对了,我还记得昨晚刺客的装束——其中一人穿着红黑相间的窄袖长袍,这让我想起在云峦山庄见过的场景。” 她顿了顿,故意斟酌着语气:“那日,恒安行老板单恒的死,我亲眼看到凶手穿着相似的衣服。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贺芸听到这句话,手中的帕子微微一抖,随即掩饰般地笑道:“霓裳嫂嫂,你或许记错了吧?红黑长袍只是普通的衣饰,岂能代表什么?” 霓裳淡淡一笑:“或许吧。不过,云峦山庄那日,贺芸,你也在场,对吧?” 贺芸脸色一僵,随即低头露出一抹苦笑:“那天不过是陪老夫人打叶子牌,哪里见过这些事?” 霓裳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但目光却没有从贺芸身上移开。 - 会后,老夫人屏退众人,只留下霓裳在厅中。 “霓裳,你的话里,是不是对芸儿有所怀疑?”老夫人语气平静,但目光如剑。 霓裳轻声道:“老夫人,贺芸的确在云峦山庄出现过,但我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觉得昨夜的刺客装束,与那日的记忆过于相似。” 老夫人缓缓点头,目光深沉:“芸儿这孩子,有时太过聪明,反而让人不安。但,她毕竟是贺卿的妹妹,若没有真凭实据,我不能轻易怀疑她。” 霓裳微微颔首:“我明白,老夫人。我会和慕容吉一起继续查探,找到更多线索。” - 贺芸回到房中,眉头深锁。霓裳在厅中的暗示无疑让她倍感压力,她必须采取行动。 她站在窗前,目光冷冷地扫过庭院。 忽然看到霓裳的侍女杏儿正抱着一篮绣线从走廊经过。 贺芸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抬手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紫墨:“去把杏儿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关系到她家中的亲人。” 紫墨应声而去,不多时,杏儿带着几分局促的神情走进房中,朝贺芸福身行礼:“夫人,有何吩咐?” 贺芸目光从杏儿的头发扫到脚尖,眼底掠过一丝轻蔑,却隐藏得极好。 她举手示意紫墨退下,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杏儿,我听说你是霓裳身边最得力的人?” 杏儿微微一怔,连忙低头谦逊道:“夫人谬赞,杏儿不过是尽份内之事。” 贺芸走到桌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语气不急不缓:“你的家人,似乎还住在乡下?我听说你母亲的病还没有痊愈,弟弟也一直没能上学堂,是吗?” 杏儿闻言,脸色顿时一白,抬起头满是惊愕:“您……怎么知道?” 贺芸微微一笑,递过一封信笺:“这是五十两银票和一张田契,若你能为我做一件事,这些就是你的了。” 杏儿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迟疑的神色:“夫人……是什么事?” 贺芸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怜悯:“听说你的家人在乡下过得很艰难,你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霓裳,可她是否真正关心过你家人的生活?这些银票和田契,足够让你的家人吃穿无忧。” 杏儿低头,似乎在犹豫,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 贺芸见状,语气中多了一丝诱惑:“我知道,你是霓裳的心腹,但你也该为自己和家人考虑。你只需告诉我霓裳的行踪,她可有怀疑什么,或者她最近的异常动向,我不会让你为难。” 杏儿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夫人若真心愿意帮我家人,我愿为您效劳。” 贺芸满意地点头:“你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不会有人知道你帮了我。” 杏儿低眉顺眼地退下,回到霓裳身边时,脸色却变得严肃。 “杏儿,”霓裳抬眸看着她,语气温和却透着试探,“贺芸可曾对你说些什么?” 杏儿咬了咬牙,单膝跪下,眼中满是愧疚:“夫人,贺芸拿银票和田契来收买我,想让我监视您。但杏儿绝不敢辜负您的恩情。” 霓裳神情微动,目光落在杏儿颤抖的肩膀上,缓缓将她扶起:“我知道你是忠心的。现在,我需要你继续假意顺从贺芸,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帮你安置得更好。” 杏儿眼眶微红,重重点头:“杏儿誓死效忠夫人!” - 当晚,贺芸正在房中整理昨日的账本,一阵轻微的敲窗声让她猛然抬起头。 她迅速起身,打开窗户,却看到楚怀风站在窗外,目光森冷。 “你来干什么?”她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怒意和慌乱。 “当然是来看我的‘芸儿’。”楚怀风挑起嘴角,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昨晚我还想着,何时能再见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如愿了。” 贺芸冷哼:“你疯了吗?这里是慕容府!” 楚怀风目光一冷:“芸儿,我的命是你掌握的,但你的命,也逃不开我的掌控。你知道昨夜那个被抓住的刺客是谁吗?他亲眼见过你。” 贺芸脸色瞬间苍白:“你什么意思?” “那刺客昨夜见到我离开,又见过你。他若开口,我担心你的秘密,会成为老夫人手中的剑。”楚怀风轻轻一笑,语气转冷,“若你不想事情败露,就得亲自解决。” 贺芸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楚怀风:“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楚怀风向前一步,声音低沉:“简单。趁他还没开口,动手灭口。” 贺芸愣了一瞬,随即攥紧了拳头:“如果我不做呢?” 楚怀风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那你,就等着被人抛弃吧。” 贺芸闭上眼,缓缓点头。 - 另一边,霓裳与慕容吉在书房中分析昨夜的线索。 “楚怀风这个人,太过神秘。”霓裳低声说道,“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身份显然与贺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慕容吉冷笑一声:“贺芸这个人也绝不简单。但她要是真有问题,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霓裳点头,目光坚定:“既然如此,我们就从那名被抓的刺客身上入手。 - 当夜,贺芸悄悄离开房间,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中,被抓的刺客半昏半醒,见到贺芸时,虚弱地笑了一声:“是你……贺……” 贺芸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狠意,手中的匕首微微扬起。 而此时,霓裳突然从暗处现身,语气冷冷:“贺芸,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贺芸猛地转身,匕首滑落在地,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 黑暗中,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她——那是慕容吉的目光,寒意彻骨。 第81章 毒气,共处一室 地牢内,寒气逼人,霓裳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贺芸。 “贺芸,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霓裳的声音淡然,但语气中透着一丝锐利。 贺芸回过神,脸上露出一抹堆砌的笑意:“霓裳姐姐,这里如此危险,我担心刺客会逃脱,所以特意来看一眼。” “是吗?”霓裳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匕首,语气微扬,“那你这是准备做什么?亲手审问吗?” 贺芸的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不过是带来些防身的物品,姐姐多虑了。” 一旁的慕容吉缓步走出暗影,剑锋微扬,语气冰冷:“贺芸,你的胆子可真不小,敢独自来地牢‘探望’这位刺客,莫非你与他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贺芸心头一紧,强迫自己镇定:“公子何出此言?芸儿不过是关心府内安危罢了。” 慕容吉眯了眯眼,随即冷笑一声:“好,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亲眼看着我们审问这位刺客。” 贺芸的瞳孔猛然收缩,心中暗叫不妙。她垂下眼眸,轻声道:“公子吩咐,芸儿自然遵从。但芸儿体力不支,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霓裳看着贺芸转身离去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闪。 “她有问题。”霓裳低声道。 慕容吉点头:“不止有问题,她已经开始自乱阵脚了。我们必须加快步伐。” 就在两人讨论之际,地牢内突然响起一阵异样的“嗤嗤”声。 “什么声音?”霓裳警觉地转头。 下一刻,一股浓重的烟雾从地牢深处迅速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让人窒息。 “有毒!”慕容吉迅速挥剑劈开浓烟,拉住霓裳往门口跑。 然而,门口已被铁锁锁住,毒雾迅速扩散,两人几乎被完全包围。 “贺芸!”霓裳猛然意识到是贺芸动的手脚,咬牙低骂。 慕容吉捂住霓裳的嘴,将她拉到墙角,试图减少毒雾的吸入量。 他的眼中寒光乍现:“这个女人果然是南云堂的人。” 霓裳捂着胸口,眼神晕眩,却咬紧牙关:“我们不能死在这里……一定有出口!” 慕容吉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声音沉冷:“她既然能布置毒雾,就一定有通风口。” 两人踉跄着在地牢内摸索,不断敲击墙壁。然而,毒雾越来越浓,霓裳的脸色已经发白,呼吸变得急促。 “霓裳,坚持住!”慕容吉将外袍撕下,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护在怀中,眼神中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 “我……没事……”霓裳艰难地开口,眼神却模糊了几分。 毒雾的侵袭让她脑袋一阵阵昏沉,但慕容吉的温暖却异常清晰。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隐隐的寒香,竟让她在濒死的挣扎中生出一丝奇异的安心。 “慕容吉……”霓裳低声呢喃,目光渐渐凝聚。 慕容吉将她紧紧抱住,声音低沉:“听着,霓裳,我们不会死在这里。我还欠你一个完整的答案——关于我和你的未来,所以你不能放弃。” 霓裳一怔,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毒雾之中,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种奇怪的承诺,给她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好……我听你的。”霓裳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抿紧嘴唇,用尽全力靠在他的肩膀上。 此时,另一边的贺芸,站在地牢外的隐秘通道中,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毒雾渐浓。 “楚怀风说得没错,慕容吉和霓裳如果不死,我迟早会败露。”她低声呢喃,眼中闪过狠意,“对不起了,慕容吉,你和霓裳的死,是我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贺芸,你真的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贺芸猛然转身,却看到麒麟带着一队侍卫从通道的另一侧出现,目光如电般锁住了她。 “你……”贺芸脸色一白,强作镇定,“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麒麟冷冷一笑:“我们早就知道你有问题,只是一直等着你露出马脚。” 贺芸目光阴冷,心中盘算着脱身之策,随即冷笑:“你们敢动我?我是贺卿的妹妹,你们有这个胆量吗?” 麒麟目光一凛,正要开口,却见霓裳和慕容吉在另一队侍卫的搀扶下从地牢中踉跄走来。 霓裳的脸色苍白,但眼中却透着冰冷的决绝:“贺芸,这就是你的筹码吗,在危机关头摆出你的哥哥?” 慕容吉撑着墙站稳,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霓裳说得对,贺芸,你真让我失望。昨夜你还在地牢试图灭口,今日又布下毒气陷阱,你可知这条路已经回不了头了?” 贺芸看着两人满身狼狈却毫发无损,心中一片冰凉,脚步不自觉地后退。 “我没有……你们别乱冤枉人!”她尖叫道,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抖。 霓裳缓步向前,目光中满是锐利:“如果你没做,那你来地牢做什么?昨夜你的行为,还有毒雾,你敢否认吗?” 贺芸的嘴唇哆嗦着,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贺卿匆匆赶来,眉头紧锁,看到这一幕时,脸上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愕与愤怒:“芸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芸看到贺卿,心中的防线终于彻底崩塌,泪水无声地滑落。 霓裳低声道:“贺大人,您最好亲自问问您的妹妹,她都做了什么。” 贺卿目光沉痛地看向贺芸,声音低哑:“芸儿……告诉哥哥,是真的吗?” 贺芸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嘴唇颤抖着,却再也无法掩饰。 这一刻,夜风吹过,寒意直入人心。 - 远处,楚怀风站在树影间,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芸儿啊芸儿,这就是你的‘慕容府’?不过如此。” 他轻声低语:“没关系,哥哥会来接你回家。” 第82章 贺卿:放过我妹妹 主厅内,气氛如寒冬般冰冷。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目光沉沉。 霓裳与慕容吉站在两侧,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贺芸。 烛火微颤,将贺芸苍白的脸映得更加憔悴。 “贺芸,你可知罪?”老夫人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贺芸抬起头,眼圈微红,眼泪倏然滑落:“老夫人,芸儿并非不知羞耻之人,只是从小到大,我的生活从未被怜惜过。” “哦?”慕容吉冷笑,双手抱剑,目光犀利,“那你倒是说说,你加入南云堂,是如何被逼的?” 贺芸低下头,语气带着哽咽:“自小,哥哥贺卿读书认真,我们贺家在盛乐城一度被欺凌,没有人关心我。我曾被小混混欺负,却无人出手相助。后来嫁入慕容府……夫君只是为了家族权势从未关心过我。我无子嗣,无依无靠,晚景注定凄凉。为了自保,我才选择了这条路。”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老夫人:“南云堂承诺,只要我帮他们,他们就会保护贺家不受骚扰,哥哥也因此得以出人头地,当上了吏部尚书……若非如此,他也许还只是个小官吏。芸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 老夫人闻言,目光中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芸儿,你的确有难处。但你的选择,却伤害了整个慕容府。” “老夫人!”霓裳忍不住开口,语气坚决,“她编的这些话,分明就是在为自己的罪行开脱。南云堂是慕容家的死敌,她的行为无法容忍!” 慕容吉冷冷地接道:“贺芸,你做这些,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谋利。若仅仅是为家人,怎会涉足杀人、投毒、勾结刺客?” 贺芸哽咽着摇头:“我从未杀过人!我只是传递消息,帮他们做些小事,若我不做,他们会杀了我的家人,甚至连贺家都难保。” 慕容吉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屑:“单恒之死,你也要否认吗?你在云峦山庄的一举一动,我的麒麟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你的每一句谎言,只会让你更加难堪。” 贺芸脸色惨白,低头不语。 - 正当场面僵持不下时,贺卿缓步走上前。他眼神复杂地扫过贺芸,随即转向老夫人,朝她深深一拜:“老夫人,芸儿所犯之事的确不可饶恕,但她毕竟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请求您,给她一条活路。” “贺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吉挑眉,语气透着冷意。 贺卿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坚定:“芸儿犯下大错,我愿意承担责任。臣愿上书皇帝,辞去吏部尚书的职位,以换取家妹一条性命。慕容府的损失,我贺家一定竭力弥补。只求您网开一面,让她离开慕容府,自生自灭。” 老夫人闻言,目光沉思片刻,随后点头:“贺卿既已做到如此地步,我慕容家也愿卖你这个人情。贺芸与慕容吉的婚约,今日起作废。她以后再与慕容府无关,生死自理。” 霓裳眉头微蹙,刚想说话,却被慕容吉抬手制止。他语气淡淡:“既然老夫人定了,我便听从。” - 不久后,贺卿亲自送贺芸前往乡下的庄子。他的目光中满是痛楚与复杂,轻声对她说道:“芸儿,哥哥已经替你安排好一切。庄子虽简陋,但足够你安稳度日。我还请了一位先生,教你读书写字,希望你能真正安分下来。” 贺芸低头,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她见到了被请来的先生。那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温文尔雅,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卷。 贺芸轻声唤了一句:“夫子。” 然而,就在先生刚要答话时,贺芸袖中的丝绢倏然甩出,如毒蛇般缠住了先生的脖子。 “唔……”先生挣扎了几下,眼神中满是惊恐,但很快便失去了生息。 贺芸看着地上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谁都不能左右我的命运。” 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庄子里的一片死寂。 - 深夜,庄子的火光在远方隐隐闪烁。 贺卿回到府中,望着窗外的月光,长叹一声:“芸儿……哥哥还能护你多久?” 而另一边,霓裳坐在书房中,展开一封匿名信笺。上面只写了一句简短的话:“红黑长袍的秘密,远不止这些。” 她的眉头微蹙,轻声对自己说道:“贺芸……这件事,还远未结束。” 第83章 冬梅宴 冬日的盛乐城,被洁白的霜雪覆盖。 慕容府外,红梅竞相开放,幽香四溢。 寒风中,梅花的倔强生机与城中那股隐隐的权谋暗流相映成趣。 三月之期早已过去一个月半,皇帝拓跋誉在冬梅宴前,召见了慕容吉与宇文铮。 “慕容吉。”拓跋誉端坐龙椅,目光深沉地落在他身上,“虽然你还未寻到虎符,但你已找到四块月璃令牌,这便是进展。朕相信你很快便能找到虎符的进展,在那之前,就算只为朕找到旧燕失落已久的宝藏也是值得的!” 慕容吉微微拱手,目光坚定:“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宇文铮也站在一旁,脸上虽无波澜,却心中暗自思忖月璃令牌背后的意义:“月璃令牌……南云堂……柔然,”他在心中默念这些名字,脑海中将最近搜集到的线索串联在一起。“若这两股势力联手,恐怕北魏的安稳,早已是岌岌可危。” - 另一边,贺卿因妹妹贺芸之事被贬,拓跋誉最终念在贺卿的才华与能力,未全废他的官职,而是将他降为吏部郎中,负责文职事务。 “贺卿。”拓跋誉低声道,“你是朕的肱骨之臣,若非此次牵连甚广,朕断不会让你受此挫折。但你当明白,这是你家贺氏的警钟,也是你的警示。” 贺卿低头叩谢:“臣感激圣恩,定当尽心竭力,弥补过失。” - 冬梅宴,是拓跋誉每年冬季举办的重要宫宴,以梅花为主题,象征不屈与高洁。 所有受邀女眷需提前两周,用梅花作为设计灵感,裁剪新衣,以展示自己的才情与品位。 霓裳虽心中对这些表面功夫不甚在意,但因受老夫人嘱托,她还是以极大的耐心,用红梅为主题,裁出了一件贴身梅花长裙。 谁知这件衣裳意外地极显身段,不仅衬托出她的纤腰与盈盈身姿,更映衬出她的肌肤如雪,风姿绰约。 当霓裳穿着这身衣裳,踏入冬梅宴时,原本喧闹的宴席瞬间安静了片刻。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惊艳与嫉妒齐涌而至。 而首当其冲被吸引住目光的,是皇帝拓跋誉。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霓裳身上,深邃的目光中掺杂着无法掩饰的痴迷。 “霓裳。”拓跋誉低声开口,唇角微扬,“你今日的装扮,果然别具匠心。” 霓裳低头行礼,声音如泉水般清冷:“臣妇谢陛下夸奖,不过是略尽微力,献丑了。” 拓跋誉的目光仍旧落在她身上,沉浸于她的美色中无法自拔。 然而,这一幕,却引起了一旁一位美艳妃子的注意。 这位妃子,名唤李如烟,是拓跋誉宠爱的贵妃。她原本以清冷脱俗闻名后宫,素来为人高傲。然而,此刻她看着拓跋誉对霓裳的痴迷,眼中不由得掠过一抹嫉妒。 “霓裳虽美,但毕竟是寡妇之身。”李如烟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一丝锋芒,“陛下若是过于宠爱,怕是会惹来非议。” 拓跋誉眉头一蹙,却并未理会。 李如烟暗自咬牙,目光落在另一边站着的慕容吉身上。她清楚,拓跋誉对霓裳的痴迷越深,对后宫的冷落便越重。为了让皇帝死心,她暗中决定,想尽办法撮合霓裳与慕容吉。 - 宴席间,李如烟与几位朝臣夫人低声交谈。席间不断有人提起慕容吉如今的单身境况。 “慕容家香火不可断啊,何况将军未归,这嫡子的位置若长久空悬,怕是会被人觊觎。” “是啊,听闻许多大臣家都在为慕容公子挑选佳人,争相献美人。” “我倒觉得,霓裳夫人虽是寡妇,但才情与容貌皆堪为慕容府中人。不如成全二人,也是一桩美谈。” 这些话虽是玩笑,却也传入了李如烟的耳中。她不动声色,反而在心中计上心头。 “与其让陛下惦念霓裳,不如成全她与慕容吉。如此,陛下自然会死心。”李如烟暗自思忖。 - 宴会进行至一半,拓跋誉让霓裳近前敬酒。她身姿优雅,举杯的动作如流水般自然,却不经意间碰到了慕容吉的目光。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仿佛无人能察觉的微妙火花在空气中弥漫。 “霓裳,今日这身衣裳……”慕容吉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是老夫人的吩咐。”霓裳低声回答,目光微垂,却藏不住脸上的一丝淡淡红晕。 拓跋誉见两人这般“亲密”,眼神微微一暗,却不愿当众发作,只能举杯掩饰自己的情绪。 宴会结束后,霓裳与慕容吉同行离开,寒风中,霓裳轻声道:“慕容吉,你为何看我那样?” 慕容吉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因为你穿这身衣服,确实很好看。” 霓裳心中一颤,咬紧嘴唇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悄然间拉近了一步。 - 李如烟立在亭中,望着霓裳与慕容吉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霓裳,你的存在,的确是后宫的祸端。”她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既然你注定要成为别人的妻子,那就别再让陛下惦念了。” 而另一边,拓跋誉站在宴席中央,远远看着霓裳与慕容吉的背影,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目光阴沉。 第84章 成全她和慕容吉 冬日的阳光洒在慕容府的梅林中,透着几分清寒。 老夫人端坐在堂中,手中握着一串佛珠,目光微沉。 霓裳站在一旁,温婉如常,但她敏锐地感觉到,老夫人的神情中似有些许挣扎。 “霓裳,”老夫人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有件事想与你谈谈。” 霓裳微微欠身:“老夫人请吩咐。” 老夫人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自慕容琛离去,你守在慕容府已有数年。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很看重你。但这些年,外人非议不断,尤其是最近……”她顿了顿,语气微缓,“我想着,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慕容府,不如让你重新归入府中,以侧室身份。” 霓裳一震,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老夫人,这……这是何意?” 老夫人低声叹气:“霓裳,我知晓你的心性,但慕容家香火不能断,慕容吉也不能一直孤身一人。你若入侧室,既可保全自己的名声,也能为吉儿分担压力,这对你、对慕容府,都是最好的安排。” 霓裳抿紧嘴唇,心中复杂至极。她正欲开口拒绝,老夫人已摆了摆手:“这件事,我还需与吉儿再议,你也不必急着答复。”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厢房内。 慕容吉正半倚在榻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只翡翠扳指。 麒麟推门而入,轻声禀告:“公子,老夫人提及,让霓裳夫人归入府中为侧室。” “什么?”慕容吉手中的扳指骤然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猛地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惊喜,“你再说一遍?” 麒麟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重复道:“老夫人提议,让霓裳夫人以侧室身份归府。” 话音未落,慕容吉猛地一跃而起,脸上的表情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他在房中转了好几圈,最终直接扑倒在床上,埋脸在被褥里闷笑了起来。 “侧室……”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带着难掩的雀跃,“麒麟,你听到了吗?霓裳要做我的侧室了!” 麒麟无奈地看着他,叹了口气:“公子,这只是老夫人的提议,还未成定局。” “什么未成定局?”慕容吉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只要是老夫人说的,霓裳她……迟早会答应的!”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麒麟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摇头低声道:“公子,您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失态?” “失态?”慕容吉扬眉,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指着麒麟,“你懂什么?这是全天下最好的消息,能不高兴吗?”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可就在这时,他的笑容忽然缓缓收敛,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侧室……”慕容吉低声重复,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复杂。他缓缓坐起身,抬头看向窗外的月光,神情中多了几分纠结。 “麒麟,你说,让霓裳做我的侧室,她会不会觉得委屈?”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犹豫。 麒麟一怔,随即正色道:“公子,夫人虽身份特殊,但您对她的心意,恐怕侧室之位也难以表达您的全部情感吧?” 慕容吉闻言,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翡翠扳指,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麒麟,你说得对。她那么好,我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又怎舍得让她委屈?”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侧室虽是名正言顺,但对她来说,终究不够。霓裳,她值得更多……值得最好的。” 夜深时分,慕容吉仍然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头顶的梁柱,心绪起伏难平。即便如此,他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麒麟守在门外,听着房内传来的细微笑声,不禁轻声自语:“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让人发疯。” - 一个时辰之前。 李如烟来到慕容府。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老夫人面前的檀木几案上。 老夫人抬手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目光低垂,似乎在思索什么。 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老夫人今日心事重重,可是有什么难解的事?” 老夫人抬头看去,只见李如烟缓步走近,眉目间带着几分笑意。她端庄地向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坐在一旁,动作娴雅。 “参见贵妃娘娘,您今日怎得有空过来?”老夫人语气柔和,却透着几分疲惫。 李如烟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听说,慕容府最近的风波,牵扯了不少事端。霓裳姐姐又被牵连其中,难免引人非议。我特来看看,是否能为老夫人分忧。” 老夫人闻言,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无奈:“霓裳是个好孩子,自从琛儿走后,她独自撑起慕容府许多事务。但这些年,外头的流言蜚语……总叫人心生不安。” 李如烟端起茶盏,浅抿一口,随即微微一笑:“老夫人,霓裳妹妹的品性,您最为清楚。她心中念着慕容府,外人如何说,又何必挂怀?” “可她终究是琛儿的妻子。”老夫人放下佛珠,神情复杂,“若再和吉儿牵扯不清,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 李如烟放下茶盏,目光中透着几分坚定:“老夫人,其实按照鲜卑的旧俗,若兄早亡,由弟来延续香火并非不可。何况,霓裳妹妹这几年在府中的表现有目共睹。若能顺势让她归入府中,不仅能平息外界的非议,也能让吉儿的心安定下来,岂不两全其美?” 老夫人眉头微蹙,目光在佛珠上停留片刻:“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但霓裳她……她会愿意吗?” 李如烟温声一笑,带着些许劝慰:“老夫人,霓裳妹妹素来敬重您,若是您亲自提议,她自然不会拒绝。而且,这对她而言,也是个名正言顺的归宿。吉公子待她如何,府中上下都看在眼里。”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思。 李如烟趁机补充:“再者,吉公子一心为霓裳妹妹着想。他身为慕容家的嫡子,香火不可断。而霓裳妹妹若能成为他的侧室,既能名正言顺地留在慕容府,也可为吉公子分忧。若外人问起,就说是草原上的旧俗,这何尝不是最好的安排?” 老夫人缓缓点头,长叹一声:“娘娘,你说得有道理。霓裳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愿她背负太多闲言碎语。待会儿,我就与她谈谈。” 李如烟见状,露出一抹浅笑,站起身微微福身:“老夫人明断,霓裳妹妹定会感激您的安排。” 老夫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情渐渐舒展,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 与此同时,皇宫中,拓跋誉的书房内。 “慕容吉。”拓跋誉端坐在案几后,目光深沉地看着面前的慕容吉,“听闻老夫人有意让霓裳入你房中,为侧室,是不是?” 慕容吉眉头微蹙,心中一沉:“陛下何出此言?” 拓跋誉轻轻放下手中的笔,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霓裳虽已寡居多年,但她毕竟是慕容琛的妻子,若真成了你的侧室,怕是会引来不少非议。朕只是不想见你们慕容家因这件事受损。”他话语平淡,却隐含锋芒。 慕容吉神色一敛,目光微冷:“陛下多虑了。家事小节,臣定会妥善处理,不劳陛下挂心。” 拓跋誉闻言,眸中寒意一闪而过。 他敲了敲桌案,语气微沉:“家事虽小,但霓裳之事,朕不希望传出过多流言。” 慕容吉拱手退下,脸上平静如常,心中却已泛起波澜。 - 李如烟坐在偏殿中,听着身边心腹低声回报。 “娘娘,老夫人似乎真的开始为霓裳与慕容吉铺路了。” 李如烟轻笑一声,眉眼中透出一丝得意:“很好,那就让他们的关系更加‘明朗’。让人散布消息,就说慕容老夫人已经私下定下此事,甚至已经开始选吉日了。” 心腹一怔:“可是,这样一来,若是陛下知晓,会不会……”她的话音未落,便被李如烟打断。 “正是要让陛下知晓。”李如烟的目光转冷,语气低沉,“只有这样,才能让陛下亲自斩断对霓裳的念想。” “娘娘高明。” - 次日早朝,兵部尚书宇文铮上奏:“陛下,臣日前收到边疆急报,柔然与南云堂的动向渐有异常。柔然驻军边境,而南云堂派出大量密探,似有勾结之意。臣请陛下增派兵力,以防不测。” 拓跋誉脸色微沉,目光扫向慕容吉:“慕容家兵权在握,慕容吉,你怎么看?” 慕容吉拱手道:“臣认为,柔然与南云堂虽多有往来,但目前并无大规模军事动向。若边疆增兵过急,恐刺激局势。臣建议,暂派探子深入柔然腹地,查明实情,再做决策。” 拓跋誉微微点头:“此事就交给你和宇文铮一同处理。务必查清。” 慕容吉与宇文铮领命,目光交汇间,皆心生警惕。 - 晚间,霓裳与慕容吉一同回到慕容府。 “老夫人今日说的话,你怎么看?”霓裳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慕容吉脚步一顿,侧目看向她,目光深邃:“你觉得,我会让你成为我的侧室?” 霓裳一怔,抬头望着他,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保护的决心,又有未尽的情意。 “你放心,无论老夫人如何安排,我都会让你成为我的正室,绝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慕容吉的声音低沉,语气坚定。 霓裳垂下眼帘,低声道:“谢谢你。” 两人并肩走在回府的路上,寒风卷起落叶,氤氲的月光下,他们的影子微微交叠,仿佛不知不觉间,命运已将两人紧密相连。 与此同时,皇宫偏殿内,拓跋誉站在窗前,目光幽深。 “慕容吉,霓裳……”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占有欲,“朕倒要看看,你们能走到哪一步。”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退下,步履轻盈,消失在夜色中。 第85章 成亲 冬日的阳光洒在慕容府的每一个角落,梅林中的红梅愈发娇艳,与府中的忙碌景象交相辉映。 老夫人从早晨便开始坐在正堂,身边簇拥着几个得力的婆子和丫鬟,围绕着婚礼的筹备,忙得不亦乐乎。 “这喜轿的绸缎颜色要再鲜亮些,用那匹江南进贡的云锦,务必让霓裳在路上风光无限。” 老夫人一边拨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不容商量地吩咐道。 一旁的管家记下了这句话,刚欲退下,又听老夫人继续说道:“院中的红灯笼必须换新的,颜色要大红,挂得高些。霓裳这孩子要强,绝不能让人说我们慕容家寒酸。” “是,老夫人。”管家连忙点头。 “还有,喜宴的菜色不能马虎。霓裳是我们慕容家的媳妇,身份又不同寻常,菜式必须丰盛雅致。鱼翅、燕窝都要备齐,再让厨房把盛乐城最好的糕点师傅请来。” 老夫人抬头,目光扫向在场众人,“婚礼当天,不许出任何差错,知道吗?” 一众下人齐声应是。 这时,一名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夫人,您要的嫁衣绣好了,绣娘说再熨一遍就能送来了。” 老夫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眉眼间透着一抹笑意:“好,这嫁衣可是用上等的丝线绣成的凤穿牡丹,霓裳穿上一定艳压群芳。”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梅花树下忙碌的丫鬟婆子,神色和蔼地对众人说:“霓裳这孩子,我早已将她视如己出。如今她终于要有个名分了,不管外人怎么看,我只求她在慕容府能过得安稳幸福。” 一旁的管家附和道:“老夫人仁心,霓姑娘温婉贤淑,吉公子又对她一片真心,这婚事一定能得众人称道。” 老夫人点头,眼中透出一抹决心:“是啊,这婚事,既是为了霓裳,也是为了我们慕容家的香火。” - 慕容府的书房中,慕容吉独自倚靠在窗前,手中捏着那只翡翠扳指。 他目光投向窗外,见到庭院里老夫人张罗婚事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 “霓裳要嫁给我了……” 他低声喃喃,眼中浮现出一抹暖意,“终于,她要成为我的人了。” 可这笑容只维持了片刻,他的脸便垮了下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扳指,眉头轻蹙:“可是,做侧室……她会觉得委屈吗?” 想到霓裳平日里那柔弱却坚韧的模样,他的心不由得一阵刺痛。 他想给她全天下最好的,却只能让她以侧室身份嫁给自己,如何能配得上他心中的珍视? 窗外梅香阵阵,慕容吉却忽然冷下了脸。他脑海中闪过皇帝拓跋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那日的话语仍如锋刃般回响:“霓裳之事,朕不希望传出过多流言。” “拓跋誉……”慕容吉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即便你是皇帝,也休想阻止我保护她、疼爱她。”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哪怕前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 三义居的雅间内,桌上已摆满佳肴美酒。 慕容吉与宇文昊对坐,杯盏交错间,气氛轻松而惬意。 “小吉,”宇文昊放下酒杯,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那日在三义居,我本以为你遇见美人还能那么淡定,是因为你对她无意。现在看来,原来是心里惦记着自家的嫂嫂,舍不得旁人了?” 慕容吉闻言,眉梢微挑,抬眼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是说霓裳?昊昊,从现在起你可以叫她嫂嫂,但记住,这个‘嫂’字,不是因为她是慕容琛的妻子,而是因为她是我慕容吉的妻子。” 宇文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好一个‘嫂嫂’!看来你早就谋划好了,连名分都准备改了。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优柔。” 慕容吉不置可否,只是将酒一饮而尽,眼中隐隐透出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 宇文昊见状,摇了摇头,揶揄道:“小吉,说真的,这可是你毕生的夙愿吧?从我认识你起,就没见你对哪个女子上心,唯独霓裳……啧啧,真是叫人佩服。” 慕容吉放下酒杯,目光悠远地望向窗外:“是又如何?我一生有多少光景,都愿用来护她、爱她。即便旁人说什么,又有何妨?” 宇文昊看着他,眉眼间的戏谑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少见的郑重。 他沉声道:“你是真的认定了她,这一路走来,霓裳能有你,也是她的福气。只不过……你可得准备好应对更多的麻烦,尤其是某位陛下。” 慕容吉闻言,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天命阻我,我破天命;世俗拦我,我斩世俗。她的事,只能我说了算。” 宇文昊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拍案而笑:“好一个慕容吉!这酒,我得再敬你一杯。” 两兄弟笑声不断。 - 另一头。 霓裳独自站在廊下,抬头望向夜空,思绪如乱麻。 她的脑海中,反复浮现出那日与慕容吉在密室的情景。 冰冷的机关,刺骨的杀意,每一步都充满险象环生。 然而,他始终站在她身旁,与她背靠背并肩而立,面对敌意时的决然,护她时的温柔,无不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 也许,就在那一刻,她的心已经悄然融化。只是她一直在意北魏的习俗,世人的非议就像一道枷锁死死地束缚着她。 “霓裳,你不该再逃避了。”她低声呢喃,目光坚定起来。 深吸一口气,霓裳转身走向慕容吉的书房。 书房内,慕容吉正伏案整理兵部送来的最新军报。听到门外轻轻的敲门声,他抬头道:“进来。” 霓裳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慕容吉看见她,眼中闪过一抹温柔:“霓裳,这么晚了,有事吗?” 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他的桌前,语气带着一丝颤抖:“慕容吉,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放下手中的笔,专注地看着她:“我听着。” 霓裳的手微微握紧,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终于开口:“我愿意嫁给你。” 短短一句话,却像是一阵惊雷在他耳边炸响。慕容吉怔住,随即站起身,激动得差点打翻了案上的笔墨:“霓裳,你说的是真的?” 霓裳轻轻点头,眼中泛起泪光:“是的,慕容吉。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挣扎了。我知道,嫁给你或许会引来非议,但我也知道……你值得。” 慕容吉喉结微动,眼中掠过难以掩饰的狂喜。 他猛地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声说道:“霓裳,这一刻,我等了太久了。从今往后,无论前路多难,我都会护你到底。” 她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心跳的律动,心中满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慕容府内一片忙碌,老夫人亲自张罗婚礼事宜。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整座府邸笼罩在喜庆的氛围中。大门前,喜幛随风飘扬,通往正厅的路上铺满了鲜花与红毡。 霓裳的闺房内,几名贴身侍女围着她打点妆容。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凤冠霞帔,裙摆上用金线绣满了凤纹与梅花图案,宛如冰雪中的一抹红梅,清丽动人。 镜中的霓裳凝视着自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抬手轻触凤冠,心中默念:“这一刻,终于来了。” “夫人真是天仙下凡。”一旁的杏儿忍不住赞叹。 霓裳淡淡一笑,却未多言。 婚礼的鼓乐声响彻整个慕容府,来往的宾客满堂祝贺。霓裳在杏儿的搀扶下步入正厅,与慕容吉并肩而立。两人交杯时,四目相对,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红烛映红了整间喜房,烛火摇曳。 将喜床上铺展的锦绣描出深深浅浅的柔光。 霓裳坐在床榻边,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后。 她的手紧紧攥着被褥,似有一丝期待。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慕容吉身着大红喜服,缓缓步入。 他的步伐沉稳,配上一张帅气的脸庞更加显得像人间谪仙人。 他站在霓裳面前,目光炽热却克制。 “霓裳。”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克制地吞吐了一丝火。 霓裳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看见了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情意,也感受到一股陌生的热烈气息。 她的声音轻如耳语:“吉郎……”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慕容吉如遭雷击。 随即,他薄唇微微勾起,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指尖带着丝丝热意。 “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他俯身靠近,低声呢喃,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侧,酥麻传遍全身。 霓裳未答,只是抿唇轻笑,眼角一滴晶莹悄然滑下。 那是放下枷锁后释然的泪。 他缓缓拉下她的中衣衣带,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珍宝。 霓裳闭上眼,感受他指尖的温度划过肩膀,红衣滑落,露出如白瓷般的肌肤。 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慕容吉停下动作,手捧着她的脸,深深凝视她:“霓裳,从此以后,无论外界如何风雨,你都是我慕容吉的妻,生死相随。”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眼神却如春水般柔软:“我信你。”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一吻绵长而深情,像是积压了多年的情感终于得以释放。 他的吻从唇边一路向下,落在她的锁骨,耳侧,直至她轻轻颤抖。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襟,轻声唤他的名字:“慕容吉……” “别怕。” 他轻声低喃,声音柔得像是三月的春风。 又像是压抑已久的汹涌江潮。 他们相拥在红绸锦被之下,烛光跳动,勾勒出二人紧密交叠的身影。 夜深,慕容吉已经沉沉睡去,怀中依然紧搂着她,眉宇间的满足与安宁让她一阵恍惚。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风声从窗台传来。 霓裳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一个人影飞掠而过,并把一张纸条扔了进来。 她小心地从被窝中抽出手,捡起纸条展开,月光下的字迹映入眼帘: “柔然,慕容琛还活着。” 她的身体一僵,纸条在指尖微微颤抖。 她回头看着沉睡的慕容吉,眼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阿琛还活着……” 就在这时,一阵风从窗缝间穿过,烛火猛地摇曳不止,几乎熄灭。 霓裳猛地抬头,只见窗外隐约有一道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 她握紧纸条,眉头紧锁:“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 窗外,寒风呼啸。 仿佛有无数低语在暗夜中回荡,而那枚破碎的玉佩静静躺在桌案上,似乎承载着无法言喻的秘密。 这一夜,她再也无法安睡。 第86章 乌尔特,你等等我 草原。 风卷起黄沙,远处苍茫的草原一望无际。 一身青衣的赫连茵骑在骏马上,追逐着前方的男子。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与愤怒:“乌尔特,你给我停下!” 前方的男子身形挺拔,动作灵活。 他似乎故意避开赫连茵,身影在草原的起伏中若隐若现。 赫连茵的怒气更甚,她猛地抽动缰绳,声音拔高了几分:“乌尔特!你再不停,我就让父汗杀了你的马!” 男子终于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他回头看向赫连茵,眉头微皱,语气冷淡:“公主,你到底想做什么?” 赫连茵跳下马,杏目圆睁,气得直跺脚:“乌尔特,我草原的女子认定了一个男人,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弃!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乌尔特没有答话,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抗拒。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欲离去。 赫连茵快步追上,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乌尔特,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草原的神已经把你送到这里,这就是你的家!你何苦执着于那些模糊的记忆?” 乌尔特低头看向她,眼神中多了一丝挣扎:“赫连茵,我感激柔然王的救命之恩,也感激你对我的照顾。但我的过去、我的记忆,都是我无法放下的牵挂。” 赫连茵松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颤抖:“乌尔特,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难道那些过去的记忆,真的比我还要重要吗?” 乌尔特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对不起。” 赫连茵的眼眶微红,她转过头,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罢了,你想追寻什么,就去追吧。但记住,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 乌尔特站在茫茫草原上,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许多年前。 一场柔然战役后。 战争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战场上散落着断裂的兵器和破碎的旗帜。 地面被血水染成了暗红色。柔然的战士在战场上巡视,逐一清理伤员和敌军遗体。 赫连拔身披黑色战甲,骑着高大的骏马缓缓前行。 他的目光冷峻,扫过战场上的每一处残破。忽然,他的副将快步上前,低声禀告:“大王,前方发现一名北魏士兵,还活着。属下正准备处置。” “带我去看看。”赫连拔勒马停住,声音低沉而威严。 副将引着他来到一处满是断草和血迹的地方,一个身着北魏军服的男人倒在地上,浑身是伤,气息微弱。 那男人虽然遍体鳞伤,但挺拔的身形和坚毅的面孔依然引人注目。 “这人竟还能活着?”副将皱眉,拔出佩刀准备了结他的性命。 “慢着。”赫连拔冷声制止,他的目光被男人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佩吸引。 他翻身下马,蹲下身仔细端详那块玉佩。 那是一块破碎的玉佩,裂痕斑驳,但精致的雕纹和独特的材质却让赫连拔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玉佩……”他伸手触摸,指尖微微颤抖。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尘封的记忆。 多年之前,他亲手将这块玉佩交给了他最心爱的女人——阏氏阿勒娜。当时的阿勒娜满眼温柔,轻轻地将玉佩挂在她襁褓中孩子的脖子上。 那孩子,是她和前柔然王的遗腹子。 “这是阿勒娜的孩子……”赫连拔低声喃喃,目光难掩激动。 副将听闻,大惊失色:“大王,难道这人是……” 赫连拔猛然起身,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带回去,找巫医为他诊治。此人,不能死。” 副将迟疑了一下:“可是,他是北魏的士兵……” 赫连拔冷冷地打断:“他不是北魏的士兵,他是阿勒娜的血脉!普天之下,仅此一块玉佩,我不会看错!” 副将连忙领命,将那名男人抬回了柔然王帐。 慕容琛醒来后,赫连拔将这枚玉佩递到他手中, 语气中透着一丝肃穆:“你叫什么名字,你可还记得这块玉佩?” 慕容琛接过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裂痕,摇了摇头:“这玉佩对我来说很熟悉,可是……我记不起与它有关的事情。” 赫连拔的眼神复杂,缓缓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人?” 慕容琛摇了摇头。 “你不记得也正常。巫师说你从马上摔下来,头部重伤,失去了部分记忆,但这玉佩是你身份的证明。你的母亲,阿勒娜,曾是柔然最尊贵的阏氏,也是我最爱的女人。你,是草原上最尊贵的王子!” 慕容琛的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问道:“我的母亲……是柔然的阏氏?” “是的。”赫连拔点头,“她早在你出生不久便病逝。你是她和前任柔然王唯一的孩子。你的脖子上有胎记,这是她告诉我的标志。当年,她亲手将这块玉佩挂在你身上。即便多年过去,我也绝不会认错。” 慕容琛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脑海中闪过片段般的想象:一位温柔的女子低头俯身,将玉佩挂在一个婴儿的脖子上,她的手指轻柔,眼神中满是慈爱。 他的心口一震,随即紧紧握住了玉佩。 赫连拔看着他,语气郑重:“从现在起,你就是柔然的王子,草原的未来。” 慕容琛低头,唇紧紧抿着。 “可我记不起我的过去,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赫连拔笑道:“从今日起,你就叫乌尔特。这是草原的名字,是忠诚的意思。以后你要做草原最忠诚的王子!” 乌尔特迟疑:“我是你在北魏的战场上捡到的。那我母亲当年为何会去北魏?” 赫连拔叹了一口气:“那是二十多年前……” 柔然草原上风沙肆虐,内乱四起。 前任柔然王意外暴毙,而新继位的柔然王赫连拔虽强势上位,却引来了旧派贵族的猛烈反对。 阿勒娜,作为前任柔然王的阏氏,同时也是被赫连拔深爱的女子,成为旧派贵族逼迫的目标。 她不仅是柔然内部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还因怀着前任柔然王的遗腹子,成为众矢之的。 柔然贵族得知阿勒娜怀有前任王的骨肉,妄图将其斩草除根。 在一个风沙肆虐的夜晚。 阿勒娜怀抱襁褓中的婴儿,连夜策马逃离了草原。 一路上,她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毅力躲过了数次追杀,甚至冒险越过柔然和北魏的边境。 然而,她的马匹在艰险的山路上折断了腿,她的体力也几近耗尽。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阿勒娜抱紧怀中的孩子,跪在荒野中,对天祈祷:“草原的神啊,请保佑我的孩子。我愿付出一切,只求他能平安长大。” 在阿勒娜逃亡至北魏边境时,恰逢慕容焱独自出城狩猎归来。 慕容焱是慕容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当时已是北魏一名年轻有为的将军。 然而,他在返程途中误食了毒草,毒性发作,气息奄奄倒在荒野之中。 彼时,阿勒娜正在寻找可以躲避追兵的藏身之处。 她无意间发现了倒地的慕容焱,并以仅存的力气拖动他至隐秘的山洞中,为他熬制草药、以自己的方法为他排毒。毒素虽未尽除,却成功救下了慕容焱一命。 慕容焱醒来后,对这位陌生女子心怀感激。 他察觉她并非寻常女子,目光坚毅,气质高贵。 阿勒娜却只是低头请求:“我来自草原,正在被追杀。我的孩子是我的一切,若将军愿意收留我母子,我愿为将军做任何事。” 慕容焱沉默片刻,眼中划过复杂的情绪。 他虽不知阿勒娜的具体身份,却能感受到她母爱的深切和无助。想到她冒险救了自己,他决心回报她的恩情,承诺将她母子安置在盛乐城的慕容府中。 “你我虽无夫妻之名,但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夫人。” 慕容焱平静地说道,“至于你的孩子,从此,他就是我慕容家的子嗣。” 慕容焱兑现了承诺,他将阿勒娜带回慕容府,并对外宣称她是新纳的妾室。 然而,两人从未真正成为夫妻。 慕容焱恪守承诺,不曾越界。阿勒娜也因慕容焱的恩情,对他满怀感激,处处小心维护慕容府的名声。 她的儿子慕容琛在慕容府渐渐长大,被当作嫡子对待。 阿勒娜始终将那块玉佩贴身保存,那是她唯一能够传递给儿子他真正身份的信物。 然而,阿勒娜始终无法摆脱草原的呼唤。 她的身体却因多年的担忧与操劳日渐虚弱,最终染上了瘟疫。 那一年,慕容焱费尽心思为她求医问药,甚至不惜重金请来北魏最有名的太医,但依旧无法挽回她的生命。 临终之际,阿勒娜将未长大成人的慕容琛托付给慕容焱。 她虚弱地握着他的手,满眼感激:“慕容将军,这些年,我欠您太多。琛儿是我的命,也是我的一切。如果我走后,有什么能报答您,那就是希望他能平安长大。若来生有缘,我愿做您的部下,追随左右,以报恩情。” 慕容焱沉默片刻,扶着她的手,郑重说道:“阿勒娜,这世间不只是报恩。你的孩子,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孩子。我会护他一生,视他如己出。” 阿勒娜听闻,眼中溢出泪水:“慕容将军,阿勒娜无以为报,只能在九泉之下保佑您与慕容家。” 不久后,阿勒娜在盛乐城静静地离世。 那一年,正是慕容焱的新夫人、也就是慕容吉的母亲刚刚嫁入慕容府的第一年。 老夫人知晓阿勒娜的过往后,非但没有嫉妒,反而因她的坚韧与深情心生敬佩。她默默接过照顾慕容琛的责任,将他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呵护。 阿勒娜死前将一封信传回柔然草原,信中说了这些年自己逃亡的不易,却没有说孩子在慕容府,只是交代,若有一日见到他,请大王善待这个孩子。 赫连拔听闻阿勒娜的死讯,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将自己关在王帐中数日未出,独自承受着这份沉痛的打击。 他的手中紧握着另一块与阿勒娜信物相配的玉佩,指尖用力到泛白,却怎么也无法释怀。 这些年赫连拔一直在寻找阿勒娜的孩子,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他虽然知道她去了北魏,但并不知道他们住在慕容府,若不是阿勒娜临终前的一封信,告诉他,她还在北魏生活了很多年,赫连拔以为她早在那场内乱中就已经死了。 没有人告诉他,那个孩子成了慕容焱的嫡子,名叫慕容琛。 在草原的传统中,尊贵的亡者会以最盛大的仪式告别世界。 赫连拔亲自下令,草原上所有的山丘插满白色的旌旗,以此祭奠阿勒娜。 那一日,整个柔然草原被白色覆盖,宛如一片白雪的海洋。 马蹄声哀婉,鼓声低沉。 成千上万的草原子民齐声哀唱,送别这位曾经的柔然阏氏。 赫连拔站在山丘之巅,身披黑色披风,面容苍白却倔强。他将那块曾经与阿勒娜配对的玉佩高高举起,沉声宣誓:“阿勒娜,你的名字将被草原永远铭记。我会找到我们草原的孩子,让他继承你的骄傲。” 多年后,在柔然王帐内,赫连拔缓缓注视着乌尔特手中的玉佩,充满了喜悦:“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将玉佩递给乌尔特,语气郑重:“这块玉佩是阿勒娜留给你的信物。她是草原最尊贵的阏氏,也是我一生最爱的女人。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你的血脉注定与柔然相连。你是柔然最尊贵的王子,你终究是草原的孩子!” 乌尔特握紧玉佩,低头看着裂痕斑驳的表面,眼中多了一抹复杂。 - 乌尔特坐在帐篷外,抬头看向星空。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那模糊的记忆:一位女子穿着红色上衣、绿色罗裙,在一棵相思树下对他回眸微笑。 这张模糊的面孔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赫连茵悄悄走到他身后,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酸涩:“你又在想她?” 乌尔特点点头,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低沉:“是的。我总觉得她是真实的,可我却抓不住她的样子。” 赫连茵默默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握着玉佩的手,眼神复杂:“乌尔特,那只是一个梦。草原的神给了你新生,你为何还要执着于过去?” 乌尔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也许她是梦,但她是我唯一记得的人。我隐隐觉得她关联着我的过去,找到她就能找到我过去的身份。” 赫连茵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 草原的风吹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乌尔特独自回到帐中,再次取出玉佩仔细端详。他的目光落在玉佩的背面,隐约发现上面刻着一行极其不易辨认的小字。 他凑近去看,终于辨认出那行字:“相思树下,红绿罗裙,吾妻霓裳。” 乌尔特的瞳孔猛然一缩,手中的玉佩几乎滑落。 “霓裳……”他低声念道,胸口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激动与喜悦。 他抬头看向帐外,夜风呼啸。 他喃喃低语: “这是你的名字吗?” 第87章 只身赴柔然 霓裳心上不安,她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要去做一件事情。 可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慕容吉。 新婚燕尔,如果让自己的夫君知道,自己要离家出走,一定会很不开心吧? 可是,阿琛还活着。 慕容琛对自己有恩,自己以前是慕容琛的妻子。 知道丈夫还活着,她不能不有所动容。 可是一面是新婚之夜,深情地把自己拥入怀中的慕容吉,另一面,是她记忆中无数个夜晚守护着她的影子,慕容琛。 她不知该如何定夺。 霓裳咬紧嘴唇,指尖无意识地掐紧袖子。 她无法平静。 慕容琛不是普通人,他是她的夫君,是那个曾经发誓要护她一生的人。如果他真的还活着,怎么能装作不知道?怎么能不去找他? 可她的手微微发抖。她现在是慕容吉的妻子。 是慕容家的少夫人。 “我不能这样。” 霓裳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她知道,慕容吉对她的爱有多深。自从嫁给他后,他小心翼翼地对待她,从不强迫,从不苛责,甚至容忍了她的冷淡。 他待她如珠如宝。 而她却要做这样的事?离家去找另一个男人。 那个她以为已经离世的人? 她的心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她该怎么办? 霓裳的胸口起伏得厉害,双手用力按住桌面,仿佛这样就能稳住自己的心。 “不去找他,我会愧疚一辈子。去了,我又该如何面对慕容吉?” 她低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脑海中浮现出慕容吉的笑容。 他最近为了她忙得脚不沾地,却从未抱怨过半句。 他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可是—— 她始终无法释怀。 霓裳深吸一口气,眼中多了一丝坚定。 “我必须去。”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画像,喃喃低语:“慕容琛,我要亲眼确认,你到底还活着吗……” 霓裳的心口抽痛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刀划开。 “对不起,慕容吉。”她在心里说道,眼神复杂。 “我欠他的,我一定要还清……” 窗外的风渐渐停了,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的挣扎。 她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泪水。 “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 - 次日清晨,霓裳换上一身粗布衣衫,将脸涂黑,掩去本来的模样,又将长发束高,变成男子的装束。她站在镜前端详自己,确认没有破绽后,轻声道:“霓裳,从今天起,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她悄悄推开房门,刚跨出一步,就看到杏儿站在廊下,手里端着一盏油灯。 “夫人,您要去哪儿?”杏儿目光担忧,低声问道。 霓裳被她的声音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温声说道:“杏儿,我有件事情要办。你不用担心。” 杏儿将灯放下,急切道:“夫人,不管是什么事,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让我陪您吧,我可以帮忙。” 霓裳摇摇头,语气柔和却坚定:“杏儿,这次的路,我必须一个人走。你留在府里好好照顾家里。记住,千万别告诉慕容吉。” 杏儿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被霓裳抬手止住。霓裳轻声说道:“听话,这是命令。” 杏儿虽不甘,却只能低头答应。她看着霓裳骑上马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不安。 - 一路向北,柔然草原的景色渐渐展现在霓裳的眼前。中原从未有过的辽阔与豪迈让她震撼不已。 第一眼看到绿洲时,霓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沙漠之中不可思议的美景—— 翠绿的树木环绕着清澈的水面,湖泊宛如明镜,倒映着蓝天白云。 一群群骆驼低头饮水,岸边还生长着不知名的红花,仿佛为这片荒凉的天地镶上了一圈璀璨的光环。 霓裳驻足良久,感慨不已:“这草原上的绿洲,竟然如此美得令人窒息。” 可她的旅程并非一直充满诗意。 黄沙漫天的荒漠上,她常常被风沙迷了眼,只能靠着模糊的方向感前行。 烈日下,她的嘴唇干裂,水囊里的水也日渐减少,但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七天七夜的路程,霓裳经历了无数艰辛。 她换了三匹马,靠着仅剩的银两勉强维持生计。每当她觉得坚持不住时,都会拿出慕容琛的画像看看,那张熟悉的面容如同支撑她的信念。 第八日的清晨,霓裳终于来到了柔然的边境。 眼前是一片连绵的草原,蓝天白云如画一般展开。 远处,是柔然最大的集市与客栈。 霓裳进了客栈。 点了一碗清粥和几个烙饼,静静坐在角落里休息。耳边传来周围人的谈话,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字眼。 “你听说了吗?柔然王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听说是从北魏带回来的,身份可尊贵了。” “可不是!据说这位王子英武非凡,还从战场上活了下来,简直是草原的奇迹。” “我还听说,他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那可是柔然前阏氏留下的遗物,能证明他的血脉呢!” 霓裳心头一震,忍不住侧耳倾听,试图捕捉更多的细节。 一个穿着褐色袍子的中年人压低声音道:“听说这位王子还很神秘,他似乎不记得自己的过去。柔然王正在想办法帮他找回记忆呢。” 霓裳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跳加快。 这些信息与她怀疑的内容一一吻合,她非常想知道,这位“柔然王子”是不是慕容琛。 她端着碗,悄然凑近了几分,正想继续听下去,却被旁边一名粗壮汉子警觉地盯住:“这位小兄弟,你怎么也对这些故事感兴趣?难不成,是北魏来的细作?” 霓裳心中一紧,连忙微微低头,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哪里的话,我只是个旅人,听个故事罢了。” 还没来得及辩解,几名男子便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厉声说道:“我看他贼眉鼠眼的,一点儿也不像个正常的旅人!抓起来!送到王帐让王子定夺!” 霓裳想要挣脱,却被一把按住。她惊觉这些人竟然都是柔然的士兵,自己这一路的小心谨慎,竟在此刻被识破。 四周的客人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而霓裳的心则沉入谷底。 “慕容琛……”她在心中低唤,“我就要见到你了吗?” 眼中却不自觉涌上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第88章 慕容琛忘记霓裳 霓裳被押进柔然王帐,双手反绑,脸上满是疲惫。 她发丝凌乱,眼神却倔强。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帐内那位蓝衣男子身上。 男人一身华丽的柔然服饰,额头系着碧绿色的抹额,整个人显得卓然不群,透着冷峻与威严。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她,身影挺拔,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霓裳瞳孔一缩,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那背影…… 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在胸腔翻涌,像是溢满了她整个心口。 “是他……吗?” 霓裳几乎无法呼吸,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就在这时,男人缓缓转过头,那张脸映入她的眼中——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轮廓,和记忆中无数个夜晚她泪眼相伴的面容重合。 “慕容琛……”霓裳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她不由自主地低喃,“我是霓裳,我是霓裳啊……” 然而,眼前的男人却毫无反应。 他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神冷淡,声音如寒冰般刺骨:“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目光陌生又冷漠,像是在打量一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霓裳愣住了,心中像被利刃狠狠刺穿。 “他不记得我?” 她的眼泪无声滑落,连身体都微微颤抖。 霓裳几乎怀疑,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慕容琛,还是这个世间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人。 男人走近几步,锐利的目光扫过她:“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为什么会出现在柔然?他们说你是细作,你该如何解释?” 霓裳咬紧嘴唇,痛苦和震惊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她的眼神复杂又悲伤,甚至连自己都无法确认对方是不是慕容琛。 男人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冷冷地挥手:“拿炭火来。” 侍卫迅速端上来一盘烧得通红的炭火,热浪扑面而来。男人的眼神依旧冰冷:“你说不说实话?” 霓裳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男人一声低喝:“按住他!” 侍卫抓住霓裳的手,将一块烧红的炭火直接压向她的手臂。 火焰灼烧的剧痛让霓裳浑身猛然一颤,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牙关紧咬,整个人几乎痉挛起来。 “说不说实话?”男人的声音冷如寒霜。 霓裳疼得眼前发黑,最终不得不开口:“我……我只是路过……”她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是北魏来的商人,想要去龟兹国寻找失散的亲人。” 男人微微眯起眼:“亲人?什么亲人?” 霓裳深吸一口气,强忍疼痛,缓缓说道:“是我的哥哥……几年前在柔然与北魏的战役中失散了。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我相信他还活着,所以一路找了过来。” 男人的眼神似乎放松了几分,冷声道:“一个弟弟找哥哥的故事,倒也说得过去。” 正当他准备挥手让人将霓裳放了时,他的属下忽然发现霓裳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那玉佩虽有些粗糙,却与男人脖子上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王子!您看他的玉佩!”一名侍卫大声禀报。 男人目光一凝,走近霓裳几步,低头仔细看了那枚玉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那玉佩虽然是仿制品,却与他手中的柔然圣物几乎一模一样。 传说这枚玉佩是柔然的圣物,只有一枚,看见他腰间的另一枚,乌尔特更加断定此人的身份不简单,或许真的是个想要犯上作乱,扰乱柔然的奸细。 “你这玉佩从何而来?”他的声音骤然变冷。 霓裳咬紧牙关,没有说话。男人冷笑一声:“押下去!严刑逼供,一定要让他交代清楚。” 霓裳被拖进大牢,刚进门就被侍卫一顿毒打。棍棒和鞭子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身上,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几乎咬出了血,却始终没有说出玉佩的来历。 她的额头沁出冷汗,嘴唇几乎咬破,却始终不肯开口。她知道,一旦说出慕容琛的名字,不仅无法自证清白,还有可能给他带来生命危险。 “说不说!”侍卫厉声喝问,手中的鞭子重重抽下。 霓裳的身体剧烈一震,眼前一片模糊。 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恍惚,耳边的声音也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继续打!”乌尔特站在大帐门外,听着侍卫的回禀,脸上带着隐隐的不安。 尽管他表面上冷酷无情,但那个“男子”看向他的眼神,那种复杂而熟悉的感觉,总让他莫名心神不宁。 “究竟是谁……”乌尔特低声喃喃,心中难以平静。他猛然握紧手中的玉佩,最终一甩披风,大步朝牢房走去。 霓裳被绑在木桩上,早已奄奄一息。 听到脚步声,她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向来人。 “他招了吗?”男人问身边的侍卫。 侍卫摇头:“没有。此人嘴很硬。”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接过侍卫手中的鞭子,冷声道:“让我亲自来。” 一鞭子狠狠抽下,霓裳吃痛地闷哼一声,头垂得更低。 再一鞭,鞭梢却不小心扯下了她头上的发绳。 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男人的手顿住了,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震惊。借着微弱的光,他终于看清了“男子”精致的面庞,那分明是女子的容貌。 “你……”男人低声喃喃,心中猛然一跳。 霓裳勉强抬起头,声音虚弱却坚决:“我叫宋相思,是盛乐城布匹行的老板娘……我正在寻找自己丢失的哥哥……”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男人的心却乱了。 他看着她,不知为何,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他抬手,碰了碰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片刻,最终挥手让侍卫将霓裳放下。看着她满是鞭痕的背影,他的心绪如海浪般翻涌。 突然,一个侍卫来禀告,侍卫在乌尔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乌尔特蹙眉:“婚期?” 侍卫回禀:“是的!赫连茵小姐已经奏禀了柔然王,说要你履行和她的婚期。” 霓裳抬起头,满是痛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要成婚了吗?” 第89章 宋相思? 乌尔特站在牢房外,神情冷峻。他的目光停留在紧闭的木门上,门后,是那个男子——不,是那个女子。想到她刚才虚弱低喃的模样,他心中莫名有些刺痛。 “宋相思……”他低声重复她的名字,喃喃道,“真的是个寻找哥哥的商人吗?” 可她的眼神和腰间那块玉佩却让他难以释怀。尤其是那玉佩,与自己一直佩戴的圣物几乎完全相同,而传说圣物只有一枚。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玉佩,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涌。 “她是谁?为什么会让我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乌尔特甩了甩头,努力压下这些杂念。他对自己低声说道:“不过是个可能扰乱柔然的细作罢了,别被她的伪装迷惑。” 他大步走进牢房。 霓裳的身体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身上满是鞭痕,痛楚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勉强睁开眼,看到了乌尔特的身影。 他还是那副冷峻的模样,眉眼间带着柔然人特有的硬朗和冷漠。此刻的他,像一把锋利的刀,让霓裳觉得陌生又痛苦。 “你还在坚持吗?”乌尔特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只要你交代清楚玉佩的来历,我可以让你少受些苦。” 霓裳抬起头,虚弱地笑了一声,笑声中满是自嘲:“你想听什么?想让我承认我是细作吗?可惜,我不是。” 乌尔特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俯下身,抓住霓裳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有这块玉佩?这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东西。” 霓裳感受到下巴上传来的力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她用尽全力推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这玉佩……是我……哥哥留下的。他告诉我,这是一份信物,代表了我们失散多年的……嗯,亲情。” 她说谎的同时,心中满是苦涩。她无法解释,这玉佩其实是当年慕容琛留给她的信物,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苦苦寻找的夫君慕容琛。 乌尔特盯着她,眼神冰冷,但心中却隐隐掀起了涟漪。他想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破绽,可那目光坚定而执着,像是藏着无法揭开的秘密。 他冷哼一声:“一个虚弱的商人?带着假的圣物到柔然?你觉得我会信?” 霓裳闭上眼,脸色苍白,却没有再开口。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让这个冷漠的男人相信。 乌尔特站起身,转身对侍卫说道:“继续看管,不许放松警惕。”他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他低声问:“你真的不是细作?” 霓裳睁开眼,直直看着他,声音虚弱却坚定:“不是。” 乌尔特沉默片刻,甩袖而去。 夜深了,霓裳靠在牢房角落,脑海中回放着乌尔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她从未想过,当年那个温柔如水的夫君会变成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他忘了我……”她低声呢喃,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可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胸口,那里是他给她的玉佩。即使这块玉佩并非真正的圣物,但它对霓裳来说,意义重大。 “慕容琛,我一定要让你想起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乌尔特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眉头紧皱,眼神复杂,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你还想干什么?”霓裳虚弱地问道,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抗拒。 乌尔特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走近她,将一块干净的布递到她面前:“替你包扎伤口。” 霓裳愣住了,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白天还对她冷酷无情,现在却突然关心起她的伤势? “为什么?”她低声问,声音中带着几分防备。 乌尔特转过头,没有直视她的眼睛:“我不喜欢看到不必要的鲜血。你只是个商人,受这么多苦,不值得。” 他的话让霓裳一时无言。她低头接过布条,默默地包扎自己的手臂,心中却复杂至极。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走进牢房,在乌尔特耳边低声禀报:“王子,赫连茵小姐已经奏禀柔然王,要求您尽快履行婚期。” “婚期?”乌尔特眉头一挑,语气中透出不悦。 “是的。”侍卫继续说道,“赫连茵小姐已经通知王帐,柔然王很快会下令确定具体日期。” 乌尔特冷哼一声,脸上的不耐显而易见。他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 然而,牢房角落的霓裳却听得清清楚楚。 “婚期……”她低声重复,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她抬起满是伤痕的脸,眼神痛楚又复杂,心中仿佛有什么碎裂开来。“他要成婚了……”这句话如雷般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乌尔特察觉到霓裳的目光,转过头看向她。她脸上的表情让他心中莫名一紧,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的记忆。他的眉头皱得更深,冷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霓裳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乌尔特看着她,胸口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他甩了甩袖子,大步走出牢房,却在心底无法平息那些混乱的思绪。 “这个女子……为什么让我觉得熟悉?”他自问,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想甩开这令人不安的感觉。 牢房里,霓裳靠着冰冷的石墙,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涌出。 “慕容琛……”她在心底轻唤,声音颤抖,“你真的忘了我吗?” 她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心底却暗自下定决心:“我绝不会放弃。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要让他想起我!” 第90章 记忆的触动 霓裳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满身的伤痕和疲惫让她感到无比沉重。 牢房的空气沉闷,似乎连呼吸都带着痛楚。可她的眼神依然倔强,那抹光芒在阴暗中坚守着最后的希望。 “不能放弃……”她低声对自己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曾经挂着慕容琛送给她的玉佩。 即使玉佩已经不在,她依然能感受到它的重量,像一根连接她过去和现在的线。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娶赫连茵。”霓裳咬紧牙关,脑海中浮现出乌尔特冷漠的面孔。她的心口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是不屈的决心。 与此同时,柔然王帐。 乌尔特独自坐在案几旁,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玉佩。 月光透过帐帘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眉宇间的复杂神色。 “她是谁?”他低声自问,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霓裳的面容。那个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神,痛楚中带着倔强,那种情感深处的挣扎,让他莫名感到熟悉。 乌尔特闭上眼,试图驱散这股莫名的情绪。可记忆深处仿佛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正缓缓浮现。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走进帐内:“王子,赫连茵小姐求见您。” 乌尔特睁开眼,眉头微皱:“她又来做什么?” 赫连茵一身华丽的长裙,手中提着一盏精致的灯笼,轻轻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她的目光柔和,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 “乌尔特,这么晚了还未歇息?”赫连茵将灯笼放下,笑意盈盈地说道,“婚期的事,父王已经定了,我知道你对这些繁琐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特别来帮你安排。” 乌尔特神色冷淡,没有回应。 赫连茵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乌尔特,我知道你心里或许有些抵触,但这是柔然最重要的婚事。我们的结合,不仅是为了你我,更是为了草原的未来。” 乌尔特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漠:“草原的未来,并不靠一场婚礼。” 赫连茵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乌尔特,你或许不愿承认,但你是柔然的希望,而我……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乌尔特没有回应,只是站起身,径直走向帐外。赫连茵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隐隐的恼怒,却很快掩饰了起来。 夜深,牢房里依然一片寂静。 霓裳坐在角落,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若想破坏婚礼,就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 她的目光扫过牢房外的侍卫,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人正低声抱怨:“一天到晚守着一个细作,也不知道这场婚礼能不能让我们过点轻松日子。” 另一个侍卫低声接话:“婚礼有什么轻松的?赫连茵小姐一向麻烦,我们这些兄弟还能少跑腿?” 霓裳听到这些对话,心中一动。她低声自语:“赫连茵的弱点,或许就是机会。” 她慢慢调整坐姿,开始细细回想自己在柔然这几日所听到的每一句话、看到的每一个细节。赫连茵作为柔然王之女,或许看似强势,但草原上的所有人未必都对她忠心耿耿。 “只要抓住她的破绽,我就有机会接近乌尔特,打乱他们的婚礼。”霓裳在心中暗暗计划。 翌日清晨,乌尔特来到牢房。 霓裳靠在墙上,目光冷冷地看向他。即便虚弱不堪,她的眼神中依然带着倔强和对抗。 “你又来干什么?”霓裳声音沙哑,却透着隐隐的敌意。 乌尔特没有回答,只是走近她,手中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条和药膏。他蹲下身,将药膏递到她面前:“上药。” 霓裳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昨夜打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好心。” 乌尔特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语气冷淡:“不想留下伤疤,就自己涂药。” 霓裳盯着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咬了咬牙,最终伸手接过药膏,低声说道:“不必假惺惺。” 乌尔特没有再说话,他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她包扎伤口。那熟悉的动作和眼神,再次让他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我见过她……”这个念头再次在他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当夜,乌尔特躺在营帐中,辗转反侧。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闭着眼,却始终无法入眠。脑海中,霓裳的面容与模糊的记忆碎片不断重叠。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熟悉的痛楚,像一根针扎进他的心里。 他猛地坐起身,拿起桌上的玉佩,目光复杂。 “宋相思……如果你真的只是个商人,那为何我会对你有这样的感觉?” 就在乌尔特陷入思索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掀开帘子,脸上满是紧张:“王子,不好了!那名细作……不见了!” 乌尔特猛然起身,目光一凛:“什么?” 第91章 阻止婚礼 夜晚的柔然草原,星空如幕,微弱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寒风呼啸,吹过霓裳藏身的小帐篷,带来一丝刺骨的凉意。 霓裳蜷缩在角落,抱紧双膝,满身的伤痛让她难以入眠。 然而,她的心却无比清醒。赫连茵三日后与乌尔特的婚礼,像是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利刃。 “三天后,他就真的要娶她了吗……”她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曾经挂着慕容琛留给她的玉佩。 她咬紧牙关,眼中渐渐多了一抹冷静而坚决的光芒。“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找到方法阻止这场婚礼。” 霓裳仔细回忆在柔然的几日里,她听到的每一句话。 她对赫连茵的嚣张跋扈早有耳闻,而她为了婚礼能顺利进行,不惜胁迫部族首领、剥削底层百姓的传闻,更是在草原上传得沸沸扬扬。 “或许,有人也不希望这场婚礼成功。”霓裳的目光变得深邃,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赫连岳,鹰巢部族的长老。 赫连岳是赫连拔的远房族叔,据说曾在柔然内乱时拼死守护部族,威望极高。 然而,因与赫连茵在利益分配问题上屡屡产生矛盾,渐渐被边缘化。 尤其是几年前的一次冬季危机,赫连岳的部族因为粮草不足向赫连拔求助,赫连茵却利用这一机会,强行收回了他们的一大片优质草场。 “如果能找到赫连岳,也许能利用他与赫连茵的矛盾,制造混乱。”霓裳心中渐渐有了计策。 霓裳趁着夜色悄悄溜出集市,她避开巡逻的侍卫,一路摸索着前往草原深处。 鹰巢部族驻扎在柔然西北方的草场,据她的观察,赫连岳很可能会在那里。 经过一整夜的跋涉,霓裳终于在一片草原边缘看到了几顶帐篷。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却被一名巡逻的鹰巢部族战士拦住。 “你是什么人?深夜靠近此地,居心何在?”战士厉声问道。 霓裳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通关玉牌,沉声说道:“我是北方来的旅人,有重要的事情想见赫连岳长老。请替我传话,就说此事关乎柔然未来,也关乎他的部族。” 战士狐疑地打量她片刻,最终点头离去。 赫连岳的帐篷中,火光摇曳。这位身材魁梧的长老头发花白,但目光炯炯有神。他坐在毛毯上,沉默地看着眼前狼狈的霓裳。 “你说你有事与我商议,可我从未见过你。”赫连岳冷声说道。 霓裳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长老,我知道赫连茵三日后要与乌尔特成婚,但这场婚礼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我听说,您与赫连茵之间早有过节,而这次婚礼更可能是她为了权势筹谋的棋子。” 赫连岳的眼神一凛:“你知道些什么?” 霓裳低声说道:“赫连茵在柔然内部,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她的嚣张跋扈和贪婪,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更重要的是,我听说,她曾经威胁赫连拔大王,以自己的婚姻为筹码,试图控制整个草原的权力分配。” 赫连岳的脸色阴沉下来,目光犀利地盯着霓裳:“你这些话,可有凭据?” 霓裳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仿制的玉佩,低声说道:“这块玉佩是柔然圣物的仿制品。它的来源我无法透露,但我可以告诉您,赫连茵对这块玉佩非常在意。她利用柔然圣物的传说,编织了一个谎言,想要让乌尔特彻底听命于她。如果这个谎言被揭穿,您认为婚礼还能顺利进行吗?” 赫连岳沉默片刻,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你是何人?为何要搅乱柔然的婚礼?” 霓裳目光平静,却隐隐透着痛楚:“我只是一个被卷入这场风波的小人物。但我知道,这场婚礼一旦成功,柔然的未来将不再属于真正的草原子民,而是属于赫连茵一个人的欲望。” 赫连岳的脸色逐渐缓和,缓缓点头:“你说得不错。赫连茵的贪婪,我早已看在眼里。可她的手段毒辣,连大王都无法抗衡。我若出手,只怕会连累整个鹰巢部族。” 霓裳眼中闪过一抹锐利:“长老,只要您肯出手,我愿意配合您揭穿赫连茵的真面目。她的阴谋绝不是没有破绽的。” 赫连岳沉思片刻,最终缓缓说道:“好,我愿与你合作。但若是失败,你我都会命丧黄泉。” 霓裳点头,目光坚定:“为了阻止这场婚礼,我已无路可退。” 夜深人静,赫连岳召集了几名信任的部族首领,准备商议如何揭穿赫连茵。然而,就在他们讨论时,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长老,不好了!赫连茵的人发现了这里,他们已经带人赶来!” 霓裳一惊,回头看向赫连岳:“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计划了。” 赫连岳目光深邃,低声说道:“事情已经开始,没有回头路。我们必须抢在赫连茵之前,揭穿她的谎言!” 第92章 婚礼前的较量 赫连茵派来的人马出现在营地外围,鹰巢部族的哨兵连忙吹响警笛,整个营地顿时警声大作。 赫连岳脸色阴沉,他一手提起弯刀,另一手按住霓裳的肩膀:“你留在这里,别乱动!” 霓裳看着赫连岳的背影,咬了咬牙,心中涌起深深的不安。她知道,赫连茵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一旦赫连岳落败,她的计划将彻底泡汤。 “长老!”她喊住他,“让我帮你,我不能只是坐以待毙!” 赫连岳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对赫连茵而言,你的命不值钱,但若你想帮忙,就做好赴死的准备。” 霓裳目光坚毅:“早已准备好了。” 赫连岳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带着几名部族勇士迎了出去。 外面的夜色昏暗,火把的光芒在风中摇曳。 赫连茵派来的队伍人数不多,却个个训练有素。他们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领头的一人从马上跳下,大声喊道:“赫连岳长老,我们奉赫连茵小姐之命,请您交出那名北魏来的细作,否则……” “否则如何?”赫连岳冷声问,目光如刀。 那人冷笑一声:“否则您的部族,将不再受柔然王庇护。” 赫连岳大怒,拔刀而起:“柔然王从未庇护过我们!鹰巢部族的生存,全靠我们自己的刀与血!滚回去告诉赫连茵,我赫连岳的营地,不欢迎她的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冷笑一声,挥手示意身后士兵开始行动。 战斗瞬间爆发。鹰巢部族的战士虽然人数较少,但个个悍勇,凭借着熟悉的地形与赫连岳的指挥,与赫连茵的精锐队伍拼得难解难分。 霓裳躲在帐篷内,心中焦急不已。她抓起一根木棍,深吸一口气,目光扫向帐内的地图和弓箭。 “我不能坐以待毙……”她低声对自己说。 与此同时,柔然王帐。 乌尔特站在地图前,神情冷峻。他的属下低声禀报:“赫连茵小姐的人,正与赫连岳的部族发生冲突。” “赫连茵……”乌尔特的眉头皱得更深。他转头看向属下:“有无确切消息?为何她要对付赫连岳?” “听说……是为了一个北魏来的细作。”属下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细作似乎藏身于赫连岳的营地中,赫连茵小姐派人去抓他。” “北魏来的细作?”乌尔特喃喃重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霓裳的身影。 他握紧了拳头,声音低沉却透着冷意:“备马,我亲自去看看。” 赫连岳的营地。 霓裳在混乱中穿过营地,她拿起一把短剑,快速奔向战场。她的目标很明确:不让赫连茵的人抓住自己,更要尽力保住赫连岳的计划。 她埋伏在一棵大树后,看到赫连茵的一个副将正在指挥人马压制鹰巢部族。霓裳咬紧牙关,从背后冲了过去,用短剑抵住了那人的脖子。 “告诉他们,撤退。”她压低声音,冷冷说道。 那副将一愣,随后冷笑道:“你以为一个女人能威胁到我?” 霓裳没有犹豫,手中的短剑向他手臂划去,血顿时流了下来。副将吃痛大喊,周围的士兵闻声望来。 “是细作!”有人大喊,“她在这里!” 霓裳暗叫不妙,转身拔腿就跑。她一路穿过战场,火光在她身后不断闪烁,耳边是混乱的厮杀声和追兵的喊叫声。 眼看着她即将被追上,一支箭矢突然从远处飞来,直直插入身后士兵的脚边。 “住手!”一声冷喝传来,所有人停下动作。 霓裳回头,看到一身黑色战甲的乌尔特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身后的部队威风凛凛。 乌尔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霓裳身上。 “宋相思……”他低声道,语气中带着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 乌尔特下令停止了战斗,但却让霓裳单独留下。月光下,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问出一句让她心头巨震的话:“你,到底是谁?” 第93章 你到底是谁 乌尔特站在月光下,黑色战甲衬得他越发冷峻,他的目光如利刃般直刺霓裳的心。 “你,到底是谁?”乌尔特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霓裳心中一震,手中的短剑不自觉地握紧。面对他的逼问,她低垂眼帘,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冷静:“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是宋相思,一个寻找哥哥的商人。” 乌尔特上前一步,距离她不过咫尺之遥。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复杂而深沉:“你撒谎的能力还真是不错,可你的眼神骗不了我。你似乎认识我……而我,也总觉得似曾相识。” 霓裳的心脏狠狠一颤,她垂下眼,不敢迎上他的目光:“王子多心了,我从未见过你。” 乌尔特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他的目光炯炯,声音如寒冰:“别再试图糊弄我,我有足够的办法让你开口。” 霓裳强忍着心中的痛意,倔强地回瞪着他:“如果你觉得我是细作,那就杀了我吧。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信不信在你。” 霓裳在心中喃喃:慕容琛,原谅我,这个时候我无论如何不能认你,倘若认你,你就会有生命危险。 乌尔特的眼神微微动摇。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和倔强的目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赫连茵带着亲信匆匆赶到。她一身盛装,眉眼间满是凌厉之色。看到霓裳与乌尔特独处的画面,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 “乌尔特,你竟然为了一个细作,阻止我的人?”赫连茵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意。 乌尔特的目光从霓裳脸上移开,转向赫连茵,语气平淡:“我只是想亲自审问她,确认真相。” 赫连茵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霓裳,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这种人有什么可审的?直接杀了,免得节外生枝。” 霓裳浑身一僵,感受到赫连茵凌厉的杀意,她暗暗握紧拳头。 乌尔特的声音冷了几分:“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赫连茵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她柔声道:“乌尔特,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婚礼将至,这种危险的细作不该留在柔然,平添麻烦。” 乌尔特没有再回应,他的目光扫过赫连茵,随后沉声道:“她暂时由我看管,婚礼的事不用你操心。” 赫连茵气得咬牙,却只能强压怒火,甩袖离去。 霓裳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她看向乌尔特,低声说道:“谢谢。” 乌尔特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道:“把她带回王帐,由我亲自审问。” 与此同时,中原慕容府。 慕容吉从昏睡中醒来,他感觉头昏脑胀,浑身酸软无力,就好像自己昏死了过去,又做了无数个漫长的梦。他醒来,发现霓裳的房间空无一人。他急忙唤来侍女,脸上带着隐隐的不安:“夫人呢?” 侍女低着头,声音带着颤抖:“少夫人……七日前偷偷离开了府上。” “七日?”慕容吉猛地坐直身体,脸色阴沉得可怕,“去哪了?” 侍女摇头,眼中带着慌乱:“奴婢不知。但……但夫人身边的侍女杏儿说她带了几件男装,似乎是往柔然的方向去了。” “柔然?” 慕容吉的心猛地一沉。 “她一个人去了柔然?”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慕容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霓裳临行前的模样。她一定有什么理由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这个理由…… “难道是因为慕容琛?”他的脑袋中突然明白了一切。 “备马,我要亲自去追她。”他下令道,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柔然王帐内。 霓裳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偏僻的房间,乌尔特端坐在她对面,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柔然?”乌尔特的声音如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霓裳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语气平静:“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宋相思,一个寻找亲人的商人。” 乌尔特的目光依然锐利,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你的名字可以伪装,你的身份可以撒谎,但你的眼神骗不了我。” 霓裳的心一颤,却依然倔强地不肯低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乌尔特盯着她,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摘下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放在她面前。 “你认识它吗?”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试探。 霓裳愣住了,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 乌尔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靠近她,低声问道:“你为什么看到它时会这样的反应?” 霓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挣扎:“我……我不知道。” 乌尔特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他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像是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执着。 霓裳垂下眼帘,眼中隐隐泛起泪光:“我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不属于这里的过客。” 乌尔特看着她,心中的疑惑越发强烈。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即将靠近时猛地停住。 就在乌尔特与霓裳僵持之时,帐外传来侍卫急促的禀报声:“王子,有人闯入王帐,说是来接走这个女子!” 乌尔特猛地转身,目光一凛:“是谁?” 第94章 霓裳,他不是慕容琛,不是 帐外的喧闹声越发清晰,夹杂着侍卫的低喝和兵刃碰撞的声音,似乎随时可能冲破王帐的寂静。 乌尔特眉头紧锁,眼神冰冷。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局面,一个手持通关文牒的中原男子,竟敢堂而皇之闯入柔然王帐。 “是谁?”他低声问,语气中透着冷硬的威严。 “回王子,是……一名中原男子。他手持通关文牒,要求见您,并声称要带走牢中的人。”侍卫声音微微发颤。 霓裳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心头一紧,双手用力攥紧衣袖,指尖发白。 慕容吉来了? 慕容吉的果敢,她并不陌生,可在柔然如此危险的地方,他居然只身前来? “他怎么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霓裳喃喃低语,眼神复杂而痛楚。 乌尔特锐利的目光扫向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寒意:“看来,真有人不惜性命想要救你。” 霓裳抿紧嘴唇,没有回答,却在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此时,王帐外。 慕容吉一身玄衣,冷风掀动着他的衣摆。 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峻如霜。手握通关文牒,他如同一柄利剑般直指柔然的中心。 “我要见乌尔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拒绝。 侍卫面露犹豫,却依然拦在他面前:“王子正在处理要事,外人不得擅闯。” 慕容吉目光一冷,眼中锋芒毕露。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光在月光下映出森冷寒意:“我是中原的慕容吉,此次前来是为带回我的妻子。你们若再阻拦,休怪我无礼。” 侍卫被他的气势震慑,纷纷后退,但仍有一人低声说道:“慕容公子,您虽持有通关文牒,但此处乃柔然重地,王子未允许,您不得擅入。” 慕容吉神色不变,冷声道:“既如此,那便让他亲自出来。” 侍卫闻言,连忙转身入内禀报。 乌尔特的目光始终锁在霓裳身上,眼神如寒冰般深邃:“宋相思,你到底瞒了我许多事。这个中原男子,是谁?” 霓裳闭上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随即缓缓睁开,目光中带着几分哀痛:“他是我的夫君。” 乌尔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微微眯起眼,目光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情绪:“夫君?” 霓裳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我的现任夫君。” 乌尔特心中仿佛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他站在原地,胸口的玉佩被他握得更紧。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一片模糊的记忆,像是藏在雾中的身影,忽远忽近,却无比熟悉。 “现任夫君……”乌尔特冷冷地重复,声音中透着一丝隐隐的怒意,“所以,你就是为了他,敢只身闯入柔然?” 霓裳没有回答,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痛楚。 乌尔特的心绪愈发紊乱。他转身朝帐外走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既然他如此想见我,那就成全他。” 乌尔特掀开帐帘,大步走出,霓裳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帐外,慕容吉正冷冷地注视着迎面而来的男人。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时,慕容吉的瞳孔骤然一缩,握剑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眼前的男人,样貌竟与他的兄长慕容琛一模一样! 但那一瞬间的惊愕之后,慕容吉迅速冷静下来。他的目光微微一凛,强迫自己镇定。他知道,现在不是被情绪牵制的时候。 乌尔特也在打量慕容吉。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异样,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慕容公子,柔然的规矩,不允许外人如此轻易闯入。” 慕容吉缓缓抬剑,目光如刀:“我来带走我的妻子。这是通关文牒,王子若不信,可以细看。” 乌尔特没有接过文牒,而是目光微冷地看向霓裳所在的方向:“你的妻子,是不是要由她自己决定?” 慕容吉眉头微皱,冷声道:“王子,别试图拖延时间。我只问一句,放,还是不放?” 乌尔特不屑地笑了一声,随即转头对侍卫说道:“拿弓箭来。” 侍卫闻言大惊,连忙看向慕容吉,眼中闪过犹豫。 乌尔特冷冷一瞥:“还愣着做什么?” 弓箭在手,数名侍卫已将箭头对准慕容吉。霓裳看到这一幕,脸色惨白,心中无比煎熬。她猛地冲了出来,挡在箭矢前。 “住手!不许伤他!”霓裳大喊,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乌尔特的眉头紧皱,眼神中掠过一丝挣扎,但下一瞬间,他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宋相思,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霓裳咬着牙,倔强地直视着他:“无论你是谁,我绝不会让你伤害他!” 乌尔特的目光微微一颤,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但他强行压下那股不安的情绪,冷声命令:“放箭!” 然而,侍卫们却迟疑不动。 慕容吉看着霓裳挡在他面前,心中既感动又痛楚。他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低声说道:“霓裳,他不是慕容琛,你不必为他的冷漠而感到难过。现在,听我的,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霓裳转头看向慕容吉,眼中满是挣扎与不甘:“可他……” 慕容吉放低了音量,柔声说道,就像哄小孩子:“听话,他不是慕容琛。” 这一句话,宛如雷霆劈下,将霓裳从执念中拉回现实。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名侍卫的惊呼:“报——赫连茵小姐来了!” 第95章 你是在挑拨离间! 赫连茵步入王帐的那一刻,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凝固。 她一身华丽的长袍,面容冷艳,双眼如鹰般锐利。她扫视着慕容吉与霓裳,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霓裳身上。 “原来,你就是霓裳。”赫连茵轻笑,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霓裳的身体微微一僵,她深吸一口气,迎着赫连茵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坚定:“赫连茵小姐,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乌尔特站在一旁,眉头轻蹙。他的目光在霓裳与赫连茵之间来回扫视,忽然落在霓裳腰间的空处。他的眼神微微一凝,心中掀起一阵涟漪。 “霓裳……”乌尔特低声喃喃。他脑海中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相思树下,红绿罗裙,一双含笑的眸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那里刻着的字眼突然清晰起来。 “相思树下,红绿罗裙,吾妻霓裳。” 乌尔特的目光渐渐复杂,他握紧玉佩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这一瞬间,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霓裳的眼神总是带着让他熟悉的执念。 “赫连茵,”乌尔特的声音低沉却威严,“霓裳是我的人,她在这里,不需要你的插手。” 赫连茵冷冷一笑,嘴角的弧度带着嘲弄:“你的?乌尔特,你可知道这个霓裳是何来历?她是北魏慕容家的少夫人,一个中原细作,潜入柔然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的话锋犀利,步步紧逼。 乌尔特抬眼看向赫连茵,语气不急不缓:“柔然的规矩由我决定,赫连茵,你不必越界。” 赫连茵的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恢复了冷笑:“好,既然如此,我拭目以待,看你的‘人’究竟能为柔然带来什么。” 她转身离去,身后的随从紧随其后,王帐内的气氛随之缓和。 霓裳偷偷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赫连茵离开只是暂时的,而这场对峙不过是个开始。 她的目光转向乌尔特,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目光深邃得像是要将她看透。 “霓裳。”乌尔特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些许压抑。 霓裳一怔,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轻声说道:“王子为何这般看着我?” 乌尔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近。他的手伸向胸口,将那块玉佩取下,放在霓裳面前。 “这个玉佩,你认识吗?”他问,声音低得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霓裳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那熟悉的纹路,那些刻字……她再熟悉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自己的声音:“这玉佩是你的,又何必问我?” 乌尔特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他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这是我的,也是……我的‘吾妻霓裳’的。”他的语气带着隐隐的质问,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 霓裳一时语塞,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随即迅速低下头:“王子误会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乌尔特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或许是我误会了,但霓裳,这玉佩上的刻字,从未骗过我。” 这句话让霓裳心头猛然一震。 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不安:“乌尔特,我不是你记忆中的人。我只是一个被命运推着走的小人物罢了。” 乌尔特没有再追问,他将玉佩收回,低声说道:“霓裳,我总觉得你隐瞒了太多。我会查清楚的。”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王子,不好了!赫连茵带来了一份关于王子的书信前来。” 乌尔特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帐门,目光中带着一丝寒意:“什么书信?” 霓裳听到这话,心中猛然一紧,她隐隐觉得,这封书信,可能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乌尔特迈步走出王帐,霓裳在原地沉思片刻,最终咬了咬牙,跟了出去。 王帐外。 赫连茵站在火光下,手中拿着一卷羊皮书信,嘴角挂着冷笑:“乌尔特,这封信里,藏着一个关于你的秘密。你要不要看?” 乌尔特走近她,目光冰冷:“秘密?” 赫连茵扬了扬手中的书信:“是关于你的身世,和……中原的联系。” 霓裳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乌尔特面前,目光坚定地看向赫连茵:“赫连茵,这封信与乌尔特无关。你只是在挑拨离间!” 赫连茵嗤笑一声:“挑拨离间?霓裳,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她转向乌尔特,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诱惑,“乌尔特,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何总觉得自己与这个女人纠缠不清?这封信,会告诉你答案。” 乌尔特的目光一凛,犹豫片刻后伸手接过书信。 霓裳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乌尔特打开书信,目光从头至尾扫过,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的手微微颤抖,目光中透出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乌尔特,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霓裳低声问,声音中带着紧张。 乌尔特没有回答,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霓裳,眼中带着浓浓的震撼与痛楚。 赫连茵在一旁冷笑:“原来,你并不是纯正的柔然人。乌尔特,你的身份,从来都是个笑话!” 霓裳看着乌尔特的表情,心中猛然一沉。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96章 不过是捕风捉影 乌尔特的目光从信纸上移开,他将信缓缓折起,指尖微微颤抖,却没有露出更多情绪。 他沉默地将信放在桌上,仿佛在咀嚼信中那些让人难以置信的内容。 赫连茵嘴角带笑,步步紧逼:“乌尔特,你看了信,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或者,这封信戳中了你的心事,让你无话可说?” 乌尔特抬起头,目光冷冷扫向她,语气低沉而威严:“赫连茵,这信上写的,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推测。你若想挑拨离间,恐怕失算了。” 赫连茵的笑意并未减弱,反而愈发讥讽:“捕风捉影?那你为何迟迟不肯给她一个答案?”她目光一转,落在霓裳身上,“或者说,你自己都在怀疑,你与这位中原少夫人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霓裳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向前一步,挡在乌尔特面前,声音坚毅:“赫连茵,你明知道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却还要装模作样,挑拨我们。柔然的未来岂能被你这样的人掌控?” 赫连茵轻轻鼓掌,眼神却冰冷如刀:“霓裳,你倒是胆识过人。不过,我倒要看看,乌尔特心里是信你,还是信这封信上的‘真相’。” 乌尔特站起身,身上的战甲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震得整个帐篷微微一颤。 他走到霓裳身旁,冷声道:“赫连茵,你做这些无非是想让我怀疑身边的人,但我告诉你,无论信中写了什么,我自会查明,而不是听你挑拨。” 赫连茵的笑容微微僵硬,显然没料到乌尔特能如此冷静。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轻声说道:“乌尔特,既然你说要查明,那我就等着看你能查出什么。不过,你可别让身边的人,成了你的软肋。” 乌尔特的目光瞬间变冷:“赫连茵,柔然的规矩不容践踏。你带着你的‘信’,离开我的王帐吧。” 赫连茵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她走出王帐前,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霓裳,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与得意:“霓裳,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演。” 赫连茵离开后,王帐内一片沉寂。 霓裳望着乌尔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乌尔特,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乌尔特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低沉的声音反问:“霓裳,你我之间,真的毫无过去可言吗?” 霓裳的呼吸一滞,嘴唇微微颤动,却努力平静下来:“乌尔特,我们的过去与你现在的身份无关。无论赫连茵如何挑拨,我都只想提醒你,她的目的是破坏柔然的未来,而不是揭示真相。” 乌尔特看着她,目光复杂而深沉。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身拿起那封信,用力一捏,将它揉成一团。 “无论信上写了什么,我只会相信我亲眼所见。”乌尔特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隐忍。 霓裳的心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又升起新的担忧。赫连茵的阴谋不会如此轻易收场,而这封信只是开始。 深夜,赫连茵回到自己的营帐,萧寒已经等候在旁。 赫连茵眉头微蹙,语气冷冷:“乌尔特并没有完全相信那封信,我们必须加速行动。” 萧寒低声问:“下一步呢?” 赫连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柔然圣物的传说,是我们最强的筹码。准备仪式,让玉佩‘选择’我,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才是柔然的女主人。” 与此同时,乌尔特独自站在王帐外,夜风吹乱了他的发。 他低头看着脖子上的玉佩,轻声呢喃:“霓裳……为什么你的名字,会刻在上面?” 月光如水,柔然草原的夜色深沉无边,乌尔特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97章 玉佩认主? 01 乌尔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玉佩上,眉头紧锁,心中的疑问像无尽的夜幕般无法散去。 “霓裳……”他低声喃喃,玉佩上的刻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吾妻霓裳……” 这个名字,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见。 赫连茵信中的暗示,霓裳的眼神,以及记忆深处那模糊的相思树,都让他胸口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王子。”一名侍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赫连茵小姐派人传话,明日她将举行祭祀仪式,邀请您亲临。” 乌尔特微微一怔,目光微冷:“祭祀仪式?” 侍卫点头:“她说,这是为了证明柔然圣物玉佩选择了她作为女主人。” 乌尔特沉默片刻,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他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玉佩的女主人?赫连茵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另一边,霓裳的营帐内。 霓裳坐在案几旁,目光沉静,却掩不住心底的担忧。慕容吉悄然走入,带来一阵寒风。他的身影与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脸上带着深沉的神色。 “霓裳,我刚听说赫连茵要举行祭祀仪式,利用柔然圣物玉佩制造‘天选’的假象。”慕容吉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隐隐的不安。 霓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我早料到她会这么做。柔然圣物玉佩本就是身份的象征,她想让玉佩‘选择’她为柔然的女主人,从而进一步巩固在柔然的地位。” “但这场仪式一定会有问题。”慕容吉眉头紧皱,“她可能会动用特殊的手段,伪造出异象,让所有人都相信她的谎言。” 霓裳点点头,低声道:“我必须阻止她。” 慕容吉眸光一闪,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霓裳,这太危险了。你现在的身份,已经让赫连茵处处针对。若再贸然行动,只会让她更快抓住把柄。” 霓裳抿了抿唇,语气坚定:“但我不能坐以待毙。若是让赫连茵成功,我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慕容吉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柔软,却仍不放心:“好,我陪你一起。” 霓裳一怔,摇了摇头:“慕容吉,你不能暴露自己。你是中原少主,一旦被赫连茵抓住你擅闯柔然的把柄,她会以此要挟乌尔特,将矛头指向北魏。” “那我更不能让你独自涉险。”慕容吉冷声说道,“无论如何,我会暗中保护你。” 霓裳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但你一定要小心。” 次日,柔然大帐前。 清晨的草原笼罩在薄雾之中,赫连茵穿着一身庄重的祭祀长袍,缓步走上祭坛。 玉佩被恭敬地摆在祭坛中央,周围点燃着熊熊火焰。 她的目光扫过围观的柔然部族首领和侍卫们,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诸位族人,”赫连茵的声音清晰且带着威严,“柔然圣物玉佩,象征着我们草原的荣耀与未来。传说中,玉佩将选择它的主人,而它的主人,将带领柔然走向辉煌。” 她缓缓抬起手,目光笃定地看向玉佩:“今日,我将接受圣物的选择,证明我是草原未来的女主人!” 乌尔特站在人群中,目光冷静。他没有发言,却一直注视着赫连茵的动作。 祭坛上的柔然圣物玉佩正被火光映照得温润生辉,而他的脖子上,此刻空空荡荡。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颈,动作一顿,目光随即转向祭坛。 那里,玉佩正静静地躺在凹槽中,仿佛失去了生机,又仿佛正蓄积着什么。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思绪沉重。 “它陪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却成了她操控权势的工具……”乌尔特的手缓缓放下,拳头却在袖中不自觉地攥紧。 祭祀仪式开始,赫连茵双手合十,跪在玉佩前,口中念着柔然古老的祷词。周围的人屏息凝神,等待奇迹的发生。 忽然,一阵风吹过,祭坛上的火焰跳动得更加旺盛,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涌动。玉佩在火光的映照下,竟泛起了微弱的光芒。 “看!玉佩发光了!”有人惊呼,场面一片哗然。 赫连茵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伸出手,将玉佩高高举起:“圣物已作出选择!”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得意。 “赫连茵,玉佩的‘选择’只是你的谎言。” 人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来源——霓裳。 她一袭素衣,站在人群中,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赫连茵。 赫连茵眼神微变,但很快恢复冷静:“霓裳,你一个中原来的外人,又如何懂得柔然的传说?” 霓裳走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坚定:“因为这块玉佩,真正的主人并不是你。赫连茵,你为了达到目的,伪造异象,用谎言欺骗柔然的族人。” 第98章 玉佩认主02 “胡说!”赫连茵厉声反驳,“圣物选择了我,这是事实!” “那就让它再次选择。”霓裳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族人纷纷议论起来。 赫连茵的脸色一沉,低声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将她带下去!” 就在随从准备上前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住手。” 乌尔特缓缓走出,目光在霓裳与赫连茵之间游移。他的神情深沉,语气冷静却带着威严:“霓裳既然质疑仪式,不妨让她的质疑得到解答。” 赫连茵强压怒火,微微欠身:“既然王子发话,自然可以。” 霓裳走上祭坛,站在玉佩旁,深吸一口气。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玉佩的一角,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 就在这时,一阵强风骤起,祭坛上的火焰猛然摇曳不定,仿佛在回应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玉佩又发光了!”人群中有人惊呼。 霓裳的手轻轻碰触到玉佩,玉佩的光芒竟然随之增强了一分,祭坛上的火焰也随着摇曳起来。围观的柔然族人看得目瞪口呆,议论声此起彼伏。 赫连茵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但很快收敛情绪,冷笑道:“霓裳,你究竟想要证明什么?难道你以为,你才是这块玉佩的女主人?” 霓裳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收回手,缓缓说道:“赫连茵,你这所谓的‘认主’,不过是一场伪造的戏罢了。” 赫连茵冷笑一声:“伪造?你凭什么这么说?玉佩发光,难道不是神迹?” 霓裳抬起眼睛,语气沉稳却带着锋芒:“神迹?不,这是硝石的作用。” 此话一出,赫连茵的瞳孔骤然收缩,显然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周围的族人却露出疑惑的神情,窃窃私语着。 “硝石?”一个年长的部族首领皱眉问道,“这与玉佩发光有什么关系?” 霓裳转身面向人群,声音清晰且坚定:“硝石在高温下会引发反应,释放出微弱的光芒。如果玉佩表面涂上了少量含硝石成分的物质,当接触到火焰或者人体汗液时,就会产生这种假象。而赫连茵,在祭坛上点燃火焰之前,一直是握着玉佩的。” 人群中响起了低声的议论,赫连茵咬紧牙关,冷冷说道:“霓裳,你凭空捏造,只是为了转移视线!我手上的玉佩光芒大作,是所有人亲眼所见的事实!” 霓裳抬起眼睛,语气沉稳却带着锋芒:“不,这不是事实,这是硝石。” 此话一出,赫连茵的瞳孔骤然收缩,显然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周围的族人却露出疑惑的神情,纷纷窃窃私语。 她的目光扫向赫连茵,声音更加铿锵有力:“赫连茵小姐,您在点燃祭坛火焰之前,一直握着玉佩,正是因为您的手上事先涂了含硝石的液体。这才造成了玉佩在祭坛火焰下发光的假象。” 族人中响起更大的议论声,有人点头若有所思,也有人露出怀疑的神情。 赫连茵冷冷一笑,语气充满嘲弄:“霓裳,你说得如此有理,可这不过是你的信口开河。玉佩光芒大作,是所有人亲眼所见的事实。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故意污蔑?” 霓裳微微一笑,步上祭坛,站到玉佩旁边。她从袖中拿出一块染有硝石的手帕,拿帕子擦拭手掌后,缓缓将手放到玉佩上。 “刚才我在手上也涂了一些硝石。”她转头直视赫连茵,“现在,我触碰玉佩,它会再次发光。如果你不相信,不妨看看结果。”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聚焦在玉佩上。果然,在她轻触玉佩的瞬间,一抹微弱的光芒再次从玉佩表面泛起,虽然不如刚才那般强烈,却足够清晰。 “看到了吗?”霓裳缓缓收回手,声音冷静而清晰,“这光芒,并非什么神迹,而是硝石在高温和潮湿下的自然反应。” 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哗然声,不少人开始用复杂的目光看向赫连茵。赫连茵脸色一沉,目光如冰,咬牙冷声说道:“霓裳,你不过是一个外人,怎敢质疑柔然的圣物?” 霓裳不为所动,目光坚定:“正因我是外人,没有偏见和私心,才能站在这里揭露真相。赫连茵,你若无愧于心,为何不解释清楚玉佩为何会发光?” 赫连茵的目光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冷笑道:“无论你说什么,圣物已经做出了选择。族人们,你们相信她,还是相信玉佩?” 此时,乌尔特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地响起:“赫连茵,既然霓裳能解释玉佩发光的原因,你是否也愿意解释,你的手为何一直握着它?”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赫连茵身上。 赫连茵的脸色微微一变,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冷冷一笑:“玉佩是柔然的圣物,我作为主持祭祀的族人,亲手捧着它进入祭坛,这是对圣物的尊敬。乌尔特王子,您质疑我的诚意,是否太过苛刻?” 乌尔特的目光依然冷静,声音却更低沉:“圣物是柔然的传承,玉佩发光的真相事关重大,任何的质疑都不能轻易掩盖过去。赫连茵,既然是祭祀的主持者,你应当能够为圣物的‘选择’提供一个清晰的解释。” 赫连茵被逼到退无可退,目光闪烁片刻,终于开口:“王子,我用双手捧着玉佩,只是为了让它在祭坛中接受族人祈愿的力量。发光,或许真的是神灵的意志,而非人为。” 族人们的低声议论此起彼伏,霓裳站在祭坛中央,目光犀利地盯着赫连茵,沉声说道:“如果这真是神灵的意志,那么再进行一次仪式,让圣物重新选择一次女主人,如何?” 赫连茵的脸色瞬间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勉强挤出一抹冷笑:“霓裳,你一再挑战柔然的传统,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霓裳不退缩,语气坚定:“我是为了让柔然的族人看到真相,而不是被谎言蒙蔽。” 乌尔特缓缓开口,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赫连茵,若你相信圣物的选择无可置疑,那再进行一次仪式又有何妨?” 赫连茵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冷静:“既然王子开口,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若是圣物依然选择了我,这次的质疑者是否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霓裳的目光平静如水,却暗藏锋芒:“若是圣物选择了你,我自然无话可说。但如果没有呢,赫连茵,你敢不敢承认自己的过错?” 赫连茵强压下怒火,冷声说道:“好,那就请圣物再选择一次。”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族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在祭坛上的玉佩上。 赫连茵重新跪下,双手合十,低声念起了柔然的古老祷词。火焰跳动着,映照在玉佩的表面,隐隐显得温润而神秘。 就在此时,一阵强风再次吹过,祭坛的火焰剧烈摇曳,玉佩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光芒。 “怎么可能……”赫连茵猛地抬头,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 族人中有人开始低声议论,乌尔特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目光在玉佩和赫连茵之间游移,似乎在思索什么。 霓裳看着这一幕,眼神依旧冷静,语气平稳:“赫连茵,如果你还坚持这是真正的圣物选择,那请告诉族人,为什么这次玉佩不再回应了?” 赫连茵的嘴唇动了动,却一时间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来,跪倒在乌尔特面前,神色慌张:“王子,不好了!边境传来紧急军情,鹰巢部的人马正往这边赶来,似乎意图偷袭我们的营地。” 乌尔特闻言,脸色骤然沉下。他的目光从霓裳和赫连茵身上扫过,沉声道:“祭祀仪式到此为止,圣物的事情之后再议。现在,全力备战!”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赫连茵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 霓裳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中带着一抹淡淡的寒意。 第99章 鹰巢部揭穿赫连茵 柔然大帐前的祭坛上,赫连茵的脸色冰冷而扭曲,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掩不住眼底的怒意与慌乱。周围的柔然族人低声议论,不少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祭祀仪式到此为止,圣物的事情之后再议。”乌尔特低声下达命令后,正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营地外围传来一阵喧闹,马蹄声与号角声夹杂其中,带着草原特有的急促与厚重。 人群骚动不安,不少族人纷纷看向声源方向。 “王子,鹰巢部的人来了!”一名侍卫急匆匆跑到乌尔特面前,低声禀报,“他们人数不多,但带着族旗,显然是有备而来。” 乌尔特微微一怔,眉头紧锁。他转身看向远处,只见一队骑兵正缓缓逼近营地,为首的是鹰巢部长老赫连岳,他骑在马上,身形笔直如刀锋,目光凌厉而坚定。 赫连茵的脸色猛然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她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随从低语:“去阻止他们,别让他们接近祭坛!” 随从连忙领命离去,但乌尔特却已抬手制止:“不用了,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赫连茵的脸色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冷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鹰巢部的长老,未免太不知礼数,居然擅闯柔然王帐。” 话音刚落,赫连岳已翻身下马,迈步向祭坛走来。他的步伐稳健,面容冷峻,眼中带着肃然的怒意。 “赫连拔王,我们并非来挑衅,而是为柔然的未来而来!”赫连岳站定后,声音洪亮,直视赫连拔。 赫连拔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如刀:“柔然的未来?长老,你的意思是,本王治下的柔然需要你鹰巢部来操心吗?” 赫连岳不卑不亢,深深行了一礼:“不敢。只是今日这场祭祀仪式,涉及柔然圣物,我们鹰巢部有话要说。”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赫连茵的脸色瞬间阴沉,她冷冷开口:“赫连岳,祭祀仪式是柔然王的决议,你一个鹰巢部的长老,有何资格插手?” 赫连岳抬起头,目光冷冷地落在赫连茵身上:“赫连茵,我只问你一句,柔然圣物的认主之仪,是否纯粹?是否没有掺杂任何个人的私欲与算计?” 赫连茵一怔,随即冷笑一声:“你这是在质疑圣物的选择?简直荒唐!” “是荒唐,还是事实,不是由你说了算。”赫连岳毫不退让,转身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块木牌,举起对着族人们说道,“这里记录了赫连茵在祭坛仪式前,秘密安排人手涂抹药物在玉佩上的计划。我们鹰巢部,已查明真相!” 赫连茵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变得苍白,却努力挤出一丝冷笑:“你凭一块木牌上的内容,就想污蔑我?鹰巢部未免太不入流。” “这块木牌上记录的,不仅仅是涂抹药物的事情,还有你向柔然外围部族输送财物,暗中积蓄势力的证据。”赫连岳声音低沉,带着无可辩驳的力量,“赫连茵,你的野心,不止是圣物吧?” 人群一片死寂,赫连茵的随从脸色大变,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她。 赫连茵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冷笑着说道:“族人们,我是柔然王的女儿(养女),一直为柔然未来奔走劳碌。今天却被一块木牌和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诬陷,这是对我,对柔然王权威的侮辱!” “长老,这些证据是否属实?”赫连拔的声音冷静中透着威严。 赫连岳双手呈上木牌,恭敬说道:“是否属实,还请柔然王亲自过目。” 赫连拔接过木牌,低头细看,脸色逐渐阴沉。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赫连茵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赫连茵,你有什么要说的?”赫连拔的声音不大,但压得人喘不过气。 赫连茵强撑着冷静,声音微微颤抖:“柔然王,这些都是伪造的!鹰巢部想要破坏柔然的安宁,用来分化族人,请您明鉴!” 乌尔特走上前,目光如电:“赫连茵,若这些都是伪造的,为何你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赫连茵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一名侍卫急匆匆跑来,跪在赫连拔面前:“柔然王,外围营地出现骚动,有不明势力正向营地逼近!” 赫连拔猛然起身,脸色骤变:“全员戒严!” 乌尔特、霓裳,慕容吉三人对视一眼,皆露出一丝凝重。 赫连拔的声音在整个营地回荡:“赫连茵,圣物的事情之后再议,先解决当前的危机。” 与此同时,霓裳的目光落在赫连茵身上,暗自思索:“就算她这次逃过一劫,真相也不会永远被掩盖。” 第100章 赫连拔的袒护 柔然大帐外的喧嚣逐渐扩散,马蹄声与急促的喊叫声越来越近,仿佛随时可能爆发更大的动乱。 赫连拔站在祭坛前,脸色冷峻。他抬手示意乌尔特与随从稳住阵脚,同时命令守卫前去查探。片刻后,几名侍卫带着几名全副武装的柔然边境巡逻队成员返回,跪在地上禀告。 “柔然王,外围的骚动是误会。”一名侍卫恭敬地说道,“巡逻队发现了一群迷路的商队,商队带着大量货物意图进入营地避寒,但因为未通报,守卫误以为是敌袭。” 赫连拔眉头紧锁,目光冷冷扫过众人:“一群商队也能引发如此混乱?守卫的职责心何在?待此事结束后,所有负责巡逻的士兵都去领罚!” 侍卫们连连磕头,表示惭愧退下。赫连拔挥了挥手,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祭坛上的众人,尤其是赫连茵。她此刻站在一旁,虽然面色依然从容,但眼底的紧张无法完全掩饰。 赫连拔沉声说道:“赫连茵,随本王回帐,我们需要谈谈。” 赫连茵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应是,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大帐内,气氛沉默而压抑。 赫连拔坐在主位上,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赫连茵。他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他从孩童抚养至大的养女,也是柔然族中最聪慧、最出众的女子之一。然而,如今关于她的指控,如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中。 “茵儿,”赫连拔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告诉我,那些证据是否属实?” 赫连茵抬头看着赫连拔,眼中浮现出几分不甘和委屈。她咬了咬牙,低声说道:“父王,赫连岳陷害我。他一向对鹰巢部以外的任何人都怀有敌意,这次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削弱我的地位。” 赫连拔沉默了片刻,缓缓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背对着赫连茵,目光透过帐篷的帘缝望向远方的草原。 “茵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他的声音像是陷入了回忆。 赫连茵一怔,低下了头。 “那一年,草原上大旱,你母亲带着你跪在我的营帐前,求我收留你们。当时你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瘦得像根草杆,抱着母亲的腿瑟瑟发抖。”赫连拔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的母亲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说求我救你一命。那时候,我只是想救下你,让你活着。” 赫连茵眼眶微红,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插话。 “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看待。”赫连拔的声音带着一丝苍凉,“我教你骑马射箭,教你处理族务,甚至想过有朝一日将柔然的未来托付给你。可如今,这些传言和证据让我不得不怀疑,我教你的,是否真的让你走上了正路。” 他沉默了一瞬,目光微微垂下,似是在压抑某种情感。声音缓缓低沉了几分:“茵儿,你可知,我在草原上奔波多年,肩负重任,表面风光,可这些年来,我却一直无儿无女。”赫连拔的目光遥望帐篷外无边的草原,苍凉的眼神深处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巴雅尔……我的阏氏,她一直没能为我诞下子嗣。这些年,我寻医访药,做过无数努力,却始终换不来一个自己的骨肉。” 赫连茵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赫连拔。她从未听过他提起过这些。那位总是屹立不倒、被族人仰望的柔然王,此刻竟流露出这样深沉的孤独与遗憾。 赫连拔轻叹一声,目光落回她身上,缓缓说道:“而你,当年就那样站在我的帐前,瘦小却倔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草原的神明听到了我的祈愿,把你送到我面前。那一刻,我以为……你就是天赐给我的孩子,是上天让我有了可以寄托柔然未来的人。” “可是现在……”赫连拔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疲惫和痛心,“茵儿,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柔然的未来,你真能担当得起吗?” 赫连茵的身体微微颤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父王,我没有想过背叛柔然。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柔然更强大。” “更强大?”赫连拔低声重复,目光如炬,“茵儿,你可知,柔然的强大不在于阴谋诡计,而在于族人的团结和信任。如果这些证据被证实是真的,你知道这会对柔然造成怎样的伤害吗?” 赫连茵咬紧牙关,不知该如何回应。 赫连拔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内心的痛楚。他缓缓说道:“我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审判你,而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 赫连茵猛然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茵儿,”赫连拔走到她面前,目光复杂而沉重,“你是我养大的孩子,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如果你真的犯了错,只要你愿意改过,我会尽力保护你。但如果你执意隐瞒,继续走这条路,那就别怪我无情。” 赫连茵的身体僵住了。片刻后,她缓缓跪下,声音带着哽咽:“父王,我知道错了。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自己的忠心。” 赫连拔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痛楚,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这一次。” 当赫连茵离开大帐时,霓裳正好从一旁经过。她看了赫连茵一眼,目光中带着冷静的审视,却未多言。 赫连茵没有停下脚步,但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认为,赫连拔的袒护并非真正的信任,而是一次警告。这一次,她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地位,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霓裳目送她离去,心中却暗自警觉:“看样子,赫连茵并未完全认识到错误,她可能还会有接下来的行动。” - 赫连岳走进议事厅时,步伐沉稳,脸上依旧带着鹰巢部长老惯有的冷厉。他扫了一眼赫连拔,沉声说道:“柔然王,若有其他要责难鹰巢部的地方,请尽管直言。” 赫连拔看着赫连岳,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大帐内缓缓踱步,声音低沉却有力:“赫连岳,我知道你向来刚正不阿,为柔然考虑,从不畏惧得罪人。今日之事,你选择在众人面前揭开,实在是……一把双刃剑。” 赫连岳眉头微皱,未等赫连拔继续,他便开口道:“柔然王,我这样做,的确可能会引发人心浮动。但若赫连茵的阴谋继续下去,柔然的未来将被她的私欲所拖累。我别无选择。” 赫连拔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赫连岳,目光中透着审视和一丝疲惫:“长老,你觉得我不知道吗?茵儿的野心,我早有察觉。但她是我的养女,我的责任,是让她悬崖勒马,而不是让柔然陷入混乱。” 赫连岳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柔然王,我尊重您对她的养育之情,但圣物的意义,不容掺假。若柔然圣物落入不该得的人手中,族人会失去信仰。今日我之所以冒险站出来,就是希望您能够以大局为重。” 赫连拔闻言,眉头微微一跳,神情渐渐冷峻。他走到赫连岳面前,凝视着这位忠诚的长老,缓缓说道:“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你是为了柔然着想,但我今日也必须告诉你——揭露她的罪行容易,可解决这场风波,维持柔然的安危,才是最难的。” 赫连岳没有退让,目光直视赫连拔:“柔然王,若她一意孤行,柔然的安危本就是空谈。” 赫连拔沉默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拍了拍赫连岳的肩膀,语气放缓了些:“你是一位好长老,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柔然族人。今日之事,我会尽快处理。茵儿若还有可救之处,我会留她一条路。但若她继续放纵自己的野心……我也不会护着她。” 赫连岳微微低头,行了一礼:“柔然王英明。” 赫连拔挥了挥手,示意随从展开一幅柔然边境的地图。他指着几个关键的驻地位置,缓缓说道:“长老,我知道鹰巢部近些年肩负的责任越来越重,不仅需要守护边境,还要照顾族人的日常生计。我已经准备了一批物资,务必尽快送达你们的部落。” 说罢,他向随从点头示意。侍卫立刻递上物资清单,赫连拔继续说道:“这次的物资包括一千袋精选的麦粉,这是从草原中南部的粮仓特别调拨的,足够供部落过冬使用。此外,还有五百只优质的羊,已由最有经验的牧民挑选好,这些羊不仅可以提供丰富的奶源,也可用作繁育羊群,为部落提供长期的资源支持。 他停顿片刻,目光中多了几分诚意:“另外,我还命人准备了上百卷厚实的毡布,可以用来缝制帐篷和保暖衣物。近期寒冬已至,族人的御寒物资至关重要。此外,还有十几坛医药用的草药,都是从医者手中筛选的上好药材,能够为族人缓解病痛,减少严冬中的疾病。” 赫连拔稍稍顿了顿,声音沉稳而坚定:“最后,我决定再拨派一批熟练的手工匠人,前往鹰巢部协助修补房舍和水井,帮助改善你们的生活环境。” 赫连岳听罢,眼中流露出些许感慨,他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敬意:“柔然王,这些物资对我们来说的确是雪中送炭。我替鹰巢部的族人们感谢您的体恤。” 赫连拔摆了摆手,目光深沉:“长老,鹰巢部对柔然的忠诚,我始终记在心里。这些物资不是恩赐,而是应得的补给。北境是柔然的屏障,你们守护着族人的安宁,我理应确保你们的生活无忧。长老,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未来,我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为柔然出谋划策。” 赫连岳郑重点头,沉声回应:“柔然王放心,鹰巢部必不辱使命。” 第101章 习惯的动作,他是慕容琛? 柔然草原的夜晚寂静而寒冷,营帐内燃着羊脂灯。 火光摇曳,将慕容吉的脸映得格外阴沉。 他坐在案前,指尖轻敲桌面,眉头紧锁,神情深沉。 霓裳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似乎早已洞悉他的心思。 “你也怀疑乌尔特的身份,对吗?”霓裳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慕容吉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嗯,我在想,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不只是容貌,甚至连一些举手投足的神态都像极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一个他不愿承认的名字:慕容琛。 霓裳轻轻吸了一口气,眼中掠过一抹哀伤。她缓缓走到桌前,凝视着慕容吉,语气坚定地说:“他是慕容琛,对不对?他就是我的……夫……前夫。” 慕容吉抬起眼,眉头紧锁,眼中既有痛苦也有挣扎。他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这个可能的真相。他抿紧唇,语气冷了几分:“霓裳,他不是慕容琛!大哥他……绝不会对你放箭!” 声音微颤,却掷地有声。 霓裳愣了一下,记忆似乎回到了几天前。 乌尔特那一箭是那么的冷漠,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而慕容琛,他的笑容如春风化雨,凡事总将她护在怀里,怎么会舍得对她下如此狠手?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慕容琛是一个温柔如阳春三月的人,而乌尔特……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们两个差别太大,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慕容吉听到霓裳的这番话,内心复杂至极。他的手无意识地握紧,心中一阵刺痛。霓裳现在是他的女人,他不能让她的心被过去的记忆纠缠,更不能容许大哥的存在成为他们之间的阴影。 霓裳突然心口发闷,想出去走走。 霓裳偶然经过柔然王帐外。 他听到帐中传来男人的动静。 她并未打算多作停留,但一瞥眼看见乌尔特坐在营帐中。 他的动作让她的脚步猛然停住。 乌尔特正用左手执筷,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的菜肴,而那碟子里的菜,清一色都是花生米。 霓裳的心猛地一震。 “左手……花生米……”她喃喃道,脑海中浮现出慕容琛的身影。 不经常和少将军在一起的人,很少知道:慕容琛是个左撇子。 那时候,她总笑他用左手吃饭的模样怪异。 慕容琛却总是笑着说:“习惯而已,谁叫我天生就是左撇子呢。” 更让霓裳记忆深刻的是,慕容琛喜欢在喝小酒的时候配上点花生米,那是他孤独寂寞的行军路上最惬意的享受。 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变,性格可以改变,可生活习惯呢? 霓裳的眼眶渐渐湿润,她再次确认:那人就是慕容琛! 她低声唤了一句:“慕容琛?” 霓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颤抖,仿佛夹杂着多年未曾诉说的情感。 营帐内的乌尔特微微一怔,似乎听到了什么,转过身去。 可是,正在此时,帐外的守卫也警觉地抬起了头,他们对鬼鬼祟祟地在王子营帐外的霓裳十分警觉,立刻拉弓搭箭。 “谁?!谁在那儿?”守卫大喊一声。 霓裳低下头,准备偷偷离开。 一道利箭破空而来。 霓裳甚至未反应过来,只觉右肩一阵刺痛,人也一阵眩晕。 鲜血马上顺着伤口流下。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谁在那里?”乌尔特掀开营帐冲了出来,目光冰冷地扫过四周,看到倒在地上的霓裳时,脸色猛然一变。他快步上前,将她扶起,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霓裳强忍着痛楚,抬头看着乌尔特,她的眼中泪光盈盈:“你……你是……慕容琛,对、对吗?” 乌尔特的目光微微一颤,但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冰冷和冷漠。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声对守卫说道:“把她送回帐中,派医师给她治伤!” 乌尔特转身回到营帐,脸上的神色冰冷至极。而霓裳被带走时,脑海中却不断浮现着刚才的一幕:左撇子,花生米…… 霓裳心绪起伏,她几乎只要一个肯定,就可以马上抓住对方的手臂,高喊道:“慕容琛、慕容琛,我是霓裳,我是霓裳啊!” 可她,躺在床榻上,虚弱得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她的手臂上裹着白色的绷带,血迹隐隐渗出。 “慕容琛……”她轻声呢喃,泪水无声滑落。 与此同时,乌尔特独自坐在营帐中,手里攥着一枚细小的碧绿色的玉佩,目光有隐隐的挣扎和动容。他想起了前段时间,赫连茵写给他的那封信。 第102章 那封挑拨的信 冷风呼啸,营帐外的篝火映照着乌尔特冷峻的脸。 而营帐内却弥漫着醉酒的气氛和沉重的压抑。 乌尔特倚坐在桌旁,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 他的脸隐没在灯光的阴影下,神情复杂,眼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集中注意力想把脑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想清楚,可是越用力,那个记忆中的女子就离自己越远。 远到最后,他越用力回忆,越头痛欲裂,双手颤抖,直到酒杯里的酒都洒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衣袖。 他微微皱眉,却没有停下来。 他手指微微颤抖,努力将酒杯送到嘴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听使唤,酒水溅落在地上。 他气得把酒杯砸向角落,目光却落在桌上的一封信上。 那封信字迹潦草,是那晚赫连茵送来的,当着所有人的面。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将信展开,借着摇曳的灯火再一次阅读那熟悉却刺痛心灵的内容: 乌尔特, 你或许以为自己是柔然的王子,但事实可能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曾是一个被命运抛弃的人,一个中原流浪者。你的血脉并不纯正,你的名字、你的过去,都藏在一个被遗忘的故土中。 那里的人至今在寻找你,但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们并非要接你回归,而是要利用你,毁掉柔然的未来。他们派来的使者,就是那个女人——霓裳。 霓裳与你纠缠不清,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她知道你的真相。她的出现,绝非偶然;她与你的命运交织,只是为了让柔然陷入分裂。 柔然需要真正的继承者,而非一个被中原操控的棋子。记住,柔然的未来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而不是那些早已忘却你的中原人。 乌尔特的手指掐紧信纸,指尖泛白。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脑海中翻涌起无数碎片般的记忆。他试图抓住什么,却如同抓住虚无的空气。那些记忆中的画面模糊不清,却又带着无尽的压迫感。 “霓裳……”乌尔特喃喃着这个名字,声音低沉沙哑。 他闭上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女子的身影。她的面容在记忆的深处若隐若现,忽而清晰,忽而模糊。每当她的脸部逐渐变得明朗时,一阵剧烈的头痛便随之而来,犹如尖刺扎入脑海。 他痛苦地按住额头,低声咒骂了一句,酒杯中的酒水再次洒了一地。 “为什么……”乌尔特低声质问自己。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对霓裳产生那种无法控制的情感。她受伤的那一刻,他的心竟然莫名地抽痛,仿佛有人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脏。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帐篷顶端,声音低不可闻:“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玉佩上的那句:吾妻霓裳,也是你费尽心思的安排?” 赫连茵的信像一颗毒种,埋进了乌尔特的心里。 信中那句“你的王子身份是一个笑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他脸上。 他紧紧攥着信纸,双眼充满了挣扎与愤怒。他的呼吸愈发急促,声音低低嘶哑:“霓裳……你真的是他们派来的使者吗?真的只是想利用我?” 乌尔特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这些念头甩出去,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种无形的疑惑却始终盘踞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赫连茵信中提到的那些关于中原、关于霓裳的话,像钩子一样将他拉入深深的泥沼。 他并不想相信,却无法完全否认。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柔然王子的身份,对这个身份有了长期的认同感。可是现在有人要告诉他:这件事从头到脚都是一个误会,一个笑话! 他接受不了!根本接受不了! 他攥紧拳头,目光冷然:“我绝不会让自己陷入混乱!也绝不会让柔然陷入混乱!无论你是谁,霓裳,我都不会让你破坏我的一切!” 乌尔特站起身,来回踱步。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霓裳的出现确实带来了无尽的疑问,可每当他试图伤害她时,心中却又升起一种莫名的痛楚与不忍。那种情感像是刻进骨血般的本能,让他无法抗拒。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 他不能让这些情感动摇自己的决心。 柔然王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背叛这个他如今称之为家的地方。 “我需要弄清楚一切!”他低声自语,目光变得坚决。 夜深时分,乌尔特派人悄然召来了草原上最擅长占卜的巫医。 这位巫医满头白发,手持一根骨杖,杖上的铃铛随着他的步伐轻轻作响,仿佛在诉说未知的预言。 乌尔特坐在营帐中,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巫医:“老人家,我知道你有能力通古今,请你帮我占上一卦,告诉我此次是吉是凶……” 巫医沉默不语,只是缓缓点头。 他在地上铺开占卜用的兽皮,开始布阵,喃喃念着古老的咒语。 风声低回,似乎连夜晚的草原也屏住了呼吸。 而乌尔特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占卜阵,心中暗自发誓: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守护柔然! 第103章 痴情卦 柔然草原夜晚的风带着微凉,营帐内的灯火微微摇曳,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 巫医缓缓铺开一块红布,双手稳稳地展开,红布在灯光下仿佛渗透着古老的力量。 他走到乌尔特面前,声音低沉却带着某种穿透力:“王子,请坐下,闭上眼,放空心神。” 乌尔特照做,静静地坐下,巫医用红布轻轻蒙住了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他从袖中取出几枚铃铛,悬挂在四周的帐篷支柱上,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巫医点燃了一炷香,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奇特味道。 他低声念着咒语,声音仿佛与风声融为一体。乌尔特感到神识渐渐模糊,思绪变得飘忽不定。 “王子,闭上眼,回到你的过去,寻找那些你想知道的答案。” 乌尔特的神识随着香气飘散,眼前逐渐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他看到一片金黄的草原,风吹过时,草浪翻滚,似乎是他童年记忆中的场景。 接着,画面一转,他看到了一个女子。她的身影模糊,红绿相间的罗裙在风中轻摆,仿佛在招手,又似乎在远去。他想靠近,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她。 “是谁……你是谁?”乌尔特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女子没有回答,他只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唢呐声。那声音悠扬中透着喜庆,伴随着下人们忙碌的脚步和张罗的喊声,仿佛有人正在准备成亲。 乌尔特迈步跟了过去,看到了一座高门大院,院中张灯结彩,府里的下人来回奔走,一派喜气洋洋。 他眉头微皱,直觉告诉他,这一切似曾相识。 跟随人群走到大堂,他看见一个长相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男子正站在喜房门前,抬手掀起新娘的红盖头。乌尔特的心猛然一跳,那新郎的模样与他太过相像,仿佛是他的另一个自己。 他屏住呼吸,想要看清新娘的脸。 新娘的红盖头下隐隐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那笑容熟悉得刺痛了他的心。 “霓裳?”乌尔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的声音低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他试图靠近一步,却听到四周的铃铛突然剧烈摇摆,声音急促刺耳,仿佛在发出警告。 “王子!”巫医的声音将他从幻境中唤回。 乌尔特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坐在营帐中,红布滑落在地,他的额头满是冷汗。铃铛还在微微晃动,巫医站在不远处,神情凝重地望着他。 巫医缓缓走过来,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轻轻叹了一口气:“王子,你的命途纠葛难解。这卦象……是情债,造孽啊!” “情债?”乌尔特的眉头紧皱,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怒气:“你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巫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拿起一块骨牌在手中把玩,目光中透露出一抹复杂:“王子,你的过去与现在被一条红线牵连。这红线连接的不只是你,还有一个女子。她既是你的福星,也是你的劫难。” “什么红线?什么福星劫难?”乌尔特逼近一步,眼中隐隐透出一丝愠怒。 巫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有些事情,天命不可违。你越是强求,越是难以看清真相。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你身边。” 乌尔特的脸色微变,脑海中浮现出霓裳的身影。他不禁低声喃喃:“霓裳……真的是她?” 巫医离去后,营帐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乌尔特的心却如同翻江倒海。他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帐顶,回想起刚刚的幻境。 那个新郎,那模糊的女子,那似曾相识的画面……一切仿佛在告诉他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却是他最不愿面对的。 “霓裳……”他低声呢喃,心中升起无尽的复杂情绪。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关心是来自过去的情感,还是现在的责任。更不知道,她的出现,是为了让他找到真相,还是为了摧毁他的一切。 这一夜,他注定无眠。 远处的风声渐渐平息,但乌尔特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望着桌上的红布,低声自语:“霓裳……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劫难,那我又该如何面对你?” 而此时,在另一座营帐中,霓裳坐在床榻上,目光复杂地望着外面。她的手无意识地触碰着手腕上的一块玉佩,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说不清的情感。 “乌尔特……你到底是谁?” 第104章 你们竟敢伤霓裳?01 柔然的晨雾还未散尽,营帐外的人影在薄雾中穿梭,低声的喧哗渐渐传入霓裳的耳中。 她的右肩依然隐隐作痛,但她并不是一个能安分待着的人。 霓裳缓缓坐起身,目光复杂地落在手边那块玉佩上。 昨夜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她隐约意识到乌尔特和慕容琛之间有某种关联,可她不敢确认。霓裳的脑海里反复浮现出乌尔特用左手吃饭的画面,以及他那双冷漠却熟悉的眼神。 “不能再被困在这些猜测中了。”霓裳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披上一件薄披风。伤痛让她的动作有些迟缓,但她更担心的是心里的混乱。她听说练武场的士兵正在训练,或许走动一下可以让自己的思绪清明一些。 练武场上,士兵们正在演练弓箭阵法,弓弦的震动声和箭矢破风声此起彼伏。霓裳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眼神渐渐变得专注。她对这些弓箭手并不陌生,因为这些人曾在昨夜的守卫中对她放箭,而乌尔特也正是因此发怒。 “昨晚到底是意外,还是……”霓裳低声喃喃,她隐约觉得这些弓箭手的射术似乎有些异常,但一时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霓裳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柔然的一位副将。他面带笑意,拱手说道,“伤势好些了吗?” 霓裳轻轻点头:“好多了,多谢关心。” 副将目光落在练武场上,似乎不经意地说道:“姑娘可要小心,这些新来的弓箭手虽然练得辛苦,但难免还不够精准。” 霓裳心中微微一动,目光重新转向那些士兵。就在此时,一名士兵突然松弓,一支箭朝霓裳的方向疾射而来!她来不及反应,只感觉一阵疾风扑面而至。 “霓裳!”一道熟悉的低吼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箭矢在半空中被一把飞刀精准截断,刀身插入地面,箭头滚落在霓裳的脚边。霓裳愣住了,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慕容吉缓缓走近,脸上带着一贯的冷笑,可那双眼睛里却藏不住心疼和愤怒。他站在霓裳面前,语气低沉而冰冷:“霓裳,你这是不想要命了?” 霓裳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你受了伤,还敢到练武场来?这里是你能随便走的地方吗?”慕容吉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虽然带着训斥,但语气里更多的是担忧。 霓裳低声说道:“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他们的训练。” 慕容吉冷哼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箭头,看了看箭身,然后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扫向场上的弓箭手。 “谁干的?”他的声音冰冷而压抑,似乎下一刻就会爆发。 弓箭手们纷纷跪地,哆哆嗦嗦地低头不敢作声。一个士兵战战兢兢地说道:“慕容公子,属下只是训练中失手……不是故意的!” “失手?”慕容吉冷笑,目光更加森冷:“谁给你的胆子,在练武场放失手的箭?” 霓裳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说道:“慕容吉,不用再追究了。这次的确是意外。” 慕容吉侧头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而深沉。他没有再追问士兵,而是将霓裳挡在身后,对副将冷声命令:“将他关起来,好好查查他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副将领命离去,慕容吉回过头看着霓裳,目光柔和了几分:“你该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为你收拾残局。” 霓裳低头轻声道:“我不是故意惹事。” 慕容吉忽然笑了笑,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惹的事还少吗?慕容家的香火可还指望你呢。” 霓裳的脸微微一红,低声说道:“你少拿这个说事。” 夜晚,霓裳独自坐在营帐内,轻轻触碰着手腕上的玉佩。慕容吉的眼神和那句带着戏谑的话,让她的心微微一动。 而此时,慕容吉站在自己的营帐内,目光凝视着桌上一块残破的箭矢,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这不是普通的箭。看来,有人想利用霓裳来动摇柔然。” 第105章 你们竟敢伤霓裳?02 柔然草原的清晨,薄雾笼罩,营帐外响起了士兵整备的声音。乌尔特疲惫地坐在案前,昨夜的占卜让他几乎整夜未眠,心中复杂的情绪依旧挥之不去。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骨牌,回忆着巫医的那句“红线连接的不只是你,还有一个女子。”这句话在他脑海中盘旋不散。是霓裳吗?她真的是自己的劫难? 忽然,营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士兵掀开帘子,神色紧张地跪下:“王子,霓裳姑娘……她在练武场出了事!” 乌尔特的瞳孔猛地一缩,站起身来,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冰冷:“怎么回事?” 士兵慌忙回道:“属下不清楚详情,只知道她受了伤,好像是……被人用弓箭误伤了!” 弓箭?乌尔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霓裳被射伤时的场景,胸口猛然一紧。他迈开步伐,直奔练武场,脚下生风,怒火已然压抑不住。 帐篷里,霓裳躺在一张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右臂上缠着布条,渗出的血迹触目惊心。 “到底是谁做的?”乌尔特低沉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他一步步走近,冷厉的目光扫过围在霓裳身边的士兵和将领。 霓裳抬起头,见是乌尔特,不禁苦笑了一声:“王子殿下,我只是受了点小伤,您不用这么紧张。” “你受伤了,还说是小伤?”乌尔特的眉头紧锁,眼底涌动着隐忍的愤怒。他蹲下身,抓起霓裳的手,轻轻掀开布条查看伤口。 “箭伤?”他的声音骤然冷下,脸色阴沉得可怕。 围在一旁的士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有人小声说道:“王子,这……这次是个意外。训练时箭偏了方向,不小心射中了霓裳姑娘……” “意外?”乌尔特冷冷地重复,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缓缓起身,冷眼扫过所有人:“你们竟敢伤霓裳?谁动的手,自己站出来。” 众士兵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出声。 乌尔特冷笑一声,转头对副将下令:“全体列队,不查清楚是谁,我一个都不放过!” 士兵们迅速列队站好,乌尔特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每一个人。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副将低声提醒:“王子,或许真的是意外……” “意外?”乌尔特冷声打断,眸光冰冷如雪,“我的人,我来护。无论是意外还是故意,伤了霓裳,就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他看向霓裳,眼中的怒意稍稍缓和:“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霓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只是路过练武场,可能不小心挡了别人的射击目标。真的只是意外,不必为此动怒。” 她的语气轻柔,试图平息乌尔特的怒火。但乌尔特心中却更加不安。他不相信这是单纯的意外,霓裳的出现本就是个谜,她的伤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正在逼近。 乌尔特沉默片刻,对副将下令:“调集练武场的所有训练记录,我要看到每一支箭的轨迹。敢在我的地盘伤人,就要付出代价!” 霓裳拉住他的手臂,低声说道:“乌尔特,没必要为我闹得人心惶惶。我真的没事。” 乌尔特低头看着她,目光复杂:“霓裳,你知不知道,从你出现开始,我的世界就已经乱了。” 他的话让霓裳一愣,抬头看向他,却看到他眼中那抹深沉的痛楚与挣扎。 乌尔特没有再多说什么,冷冷地转身,继续处理这件事。他必须知道,这到底是针对霓裳的阴谋,还是一次单纯的意外。 当天夜里,乌尔特坐在营帐内,静静地翻看着练武场的训练记录。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锐利地盯着一份箭支轨迹图。 “箭支的方向……明显是有意偏移的。”他低声说道,眉头紧锁。 副将站在一旁,低声说道:“王子,属下已经查明,那支箭是由新来的士兵射出的。他是柔然外围部落的人,刚刚被招募入营,还未经过严格训练。” “外围部落?”乌尔特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把他带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是新兵疏忽,还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当士兵被带到乌尔特面前时,他浑身颤抖,跪地求饶:“王子饶命!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手滑了!” 乌尔特俯视着他,声音低沉如寒冬腊月的冷风:“手滑?在练武场用箭时,你不知道要时刻警惕吗?你的‘手滑’差点要了霓裳的命!” 士兵瑟瑟发抖,不断磕头:“王子饶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乌尔特的目光冰冷得让人不敢直视,他沉声问道:“你可知道霓裳是谁?” 士兵哆哆嗦嗦地摇头:“属下……属下不知。” 乌尔特冷笑一声,转头对副将说道:“把他关进地牢,等查明幕后之人,再做处置。” 士兵的脸色瞬间惨白,却不敢再为自己辩解。 深夜时分,乌尔特站在营帐外,仰望着星空。他的心依旧不能平静。霓裳的伤让他意识到,她的存在已经触动了太多人的神经。 “霓裳……”他低声呢喃,心中复杂的情绪让他无法入眠。 在另一边,霓裳靠在床榻上,右臂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比起身体的痛楚,她的心更加难以平静。 乌尔特的关心、他的怒火……这些让霓裳感到既温暖又困惑。 “乌尔特……”她轻声叹息,目光落在窗外的月光下,“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霓裳缓缓闭上眼,手指轻轻抚过胸前的玉佩。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营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霓裳姑娘!不好了!”一名士兵掀开帘子冲了进来,满脸惊慌,“地牢里的新兵……他被人灭口了!” 第106章 灭口 柔然的深夜,月光洒在草原上,冷风穿过营帐的缝隙,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营地内本该平静的地牢,此刻却充满了紧张与压抑的气息。 乌尔特站在地牢入口,冷峻的面容在火光中显得更加阴沉。刚刚传来的消息让他震怒不已——那名被关押的士兵,居然在地牢里被人灭口了! “整个地牢层层把守,竟然还能让人混进去杀人?”乌尔特低沉的声音如冰霜般刺骨,目光锐利地扫过身边的副将,“这是谁的疏忽?” 副将低头答道:“王子,属下立刻展开调查,查清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乌尔特冷笑一声,声音低沉却透着杀意:“不用查了,这是有人故意在挑战我的底线!” 他迈步走进地牢,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那名士兵的尸体横躺在牢房里,面容扭曲,显然在死前遭受了剧烈的痛苦。乌尔特目光冰冷地扫过尸体,弯腰仔细查看。 “他的伤口很利索,凶手手法极为熟练。”乌尔特低声说道,手指指向士兵的右手,“手掌有划伤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在死前握住了什么。” 副将连忙蹲下,将士兵的手指一点点掰开。果然,他的掌心里握着一块碎裂的箭头。 乌尔特目光一沉,拿起箭头仔细观察。箭头上的刻印非常细微,但他依稀能辨认出,这是柔然军中专用的制式箭头。 “箭头来自军中,但行凶者却能随意进入地牢,这说明什么?”乌尔特缓缓起身,目光冷冷地看向副将。 副将愣了一下,随即低声说道:“王子的意思是……有人在军中安插了细作?” 乌尔特的脸色更加阴沉:“不仅是细作,而且是能在我们眼皮底下行事的高手。这次是霓裳,下一次又会是谁?” 副将低头不语,乌尔特将箭头交给他:“把这个送去验查,务必找到来源。” 与此同时,霓裳在营帐中辗转难眠。虽然乌尔特对她的保护让她感到些许安心,但地牢传来的消息却让她不安。 “到底是谁要对我下手?”霓裳轻声自语,目光落在桌上的玉佩。 这枚玉佩本是一对,一枚给了她作为定情信物,另一枚曾是慕容琛的随身物品,但现在却在乌尔特手中。每次触碰到它,霓裳的心都会涌起复杂的情感。 就在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慕容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目光落在霓裳身上。 “又睡不着?”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无奈。 霓裳抬头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慕容吉,你知道吗?刚刚地牢里的士兵被人灭口了。” 慕容吉挑了挑眉,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哦?有人这么急着掩盖真相?” 霓裳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很可能和昨晚的箭伤有关。” 慕容吉缓缓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霓裳,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多问,也不要多想。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霓裳看着他的眼神,忍不住问道:“那乌尔特呢?他为什么也会保护我?甚至不惜为我发怒?” 慕容吉的目光微微一沉,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他?你不过是被他迷惑了而已。” 霓裳的心一震,正要反驳,却听到营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副将带着一名士兵匆匆进来,双手呈上一份卷轴:“王子,这箭头的来源已经查明。” 乌尔特展开卷轴,目光冷厉地扫过上面的文字,脸色瞬间阴沉。 “是青龙堂的人。”乌尔特冷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没想到他们竟然渗透到这里来了。” 霓裳闻言心头一紧:“青龙堂?这是……” 慕容吉接过卷轴,淡淡一笑:“南云堂的外围组织,居然敢对你下手,看来他们是活腻了。” 乌尔特冷冷地说道:“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们知道,伤害霓裳的代价是什么。” 说罢,他将卷轴交给副将:“立刻派人清查,凡是与青龙堂有关的人,全部抓起来,好好审问!” 霓裳看着乌尔特的神情,心中越发复杂。她隐约感觉到,这场风波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而她似乎成了某些人争斗的焦点。 夜深人静时,乌尔特独自站在营帐外,凝视着远方的星空。他的手中握着那块玉佩,目光中充满了复杂。 “霓裳……”他低声呢喃,仿佛在问,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存在,会让我这样失控……” 第107章 想利用霓裳搅乱柔然,没门! 乌尔特独自站在营帐外,手中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他的眼神深邃复杂,脑海中却回荡着霓裳的名字。 “青龙堂……”乌尔特低声喃喃,捏紧了手中的玉佩。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想利用霓裳搅乱柔然,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清晨,霓裳的营帐内。 霓裳躺在床上,肩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但隐隐作痛。昨夜的风波让她整夜未眠,脑海中不断浮现乌尔特与慕容吉截然不同的面孔。 “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到底哪个才是……”霓裳轻叹一声,目光落在床边的玉佩上。 突然,帐外传来脚步声,慕容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依旧是一贯的淡定从容,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霓裳,昨晚休息得好吗?”慕容吉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温暖。 霓裳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还好,只是伤口有些不适。” 慕容吉走近,坐在她身旁,低头看了看她的伤口,声音中透着些许不悦:“你是不是晚上又胡思乱想了,不好好睡觉。” 霓裳低声说道:“我思来想去,这件事背后恐怕不简单,我总觉得有人故意针对我。” “当然不简单。”慕容吉冷笑了一声,眉宇间带着几分寒意,“青龙堂背后就是赫连茵,她只是嫉妒你。” “赫连茵?”霓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所以,她和乌尔特之间……” 慕容吉挑了挑眉,目光深沉:“对你我而言乌尔特只是柔然王子,可是对于赫连茵——那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托付终生的男人。” 霓裳抿了抿唇,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所以,即使我和柔然并没有直接的恩怨,她也要因为嫉妒置我于死地?” 慕容吉看着她,点点头:“不错。因为你不只是你,还有可能是乌尔特惦念的人。” 霓裳猛然抬头望向他:“你的意思是……乌尔特是慕容琛?” 慕容吉慌忙别过头去,咳嗽了几声:“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怀疑。况且,霓裳,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即使大哥回来了,也同样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霓裳沉默不语。 另一边,乌尔特召集心腹,将关于青龙堂的调查情况逐一过问。 副将呈上一份名单,恭敬地说道:“王子,这些是我们查出的与青龙堂有联系的可疑人员。昨夜的凶手应该就在其中。” 乌尔特接过名单,目光冰冷地扫过上面的名字。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将这些人全部控制起来,彻底审问,务必揪出幕后之人。” 副将点头领命,但转身离去时,目光中闪过一抹隐晦的光芒。 乌尔特放下名单,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眉宇间透着深深的疲惫。他的手无意识地摸向胸前的玉佩,眼神渐渐柔和。 “霓裳……”他轻声呢喃,脑海中浮现出那晚她倒在地上时的模样。他的心隐隐作痛,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当夜,柔然军营的地牢再起波澜。 一个身影悄然潜入,将地牢内的一份重要文书偷出。黑影轻巧地翻过围墙,正欲离去时,一道冷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倒是胆子不小。”慕容吉的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目光中透着一抹戏谑,“偷东西偷到我眼皮底下来了?” 黑影顿时愣住,随即撒腿便跑。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一道暗器精准地封住了退路。慕容吉轻松地将他制服,俯视着他冷冷说道:“你们青龙堂的人,果然都喜欢偷偷摸摸!” 乌尔特收到消息,说昨夜抓捕了一名潜入者。 他赶到现场时,看到慕容吉正淡定地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王子,这位‘客人’要怎么处置?”慕容吉挑眉问道。 乌尔特的目光落在那名潜入者身上,眼神冷若冰霜:“他是青龙堂的探子?” 慕容吉轻轻一笑:“不然你以为?” 霓裳此时也赶到,看到眼前的场景,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这就是一直在针对我的人?” 乌尔特沉声道:“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那探子在地上扭曲求饶:“求姑娘饶我一命,求王子饶我一命,都是副将!是副将让我这么干的!” 众人心惊。 第108章 内鬼 柔然草原的晨曦缓缓升起,映照在营地四周。 昨夜的抓捕行动,让军营陷入一片低压。 乌尔特站在议事厅,目光冷峻地扫过在场的将领。 他手里紧紧握着青龙堂探子供出的名单,眉头紧锁。昨夜被抓的探子在审讯中招供出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柔然军中,竟隐藏着一位内鬼,而这位内鬼正是他的副将! “居然是你?”乌尔特的语气冷如寒冰,握着名单的手指关节泛白。 “王子,这一定是误会!”副将跪在乌尔特面前,语气慌张,但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属下为柔然效忠多年,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乌尔特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讽刺:“误会?青龙堂的探子供出你的名字,这难道也是误会?” 副将拼命磕头:“王子,属下被冤枉了!青龙堂的那些人信口雌黄,怎能轻信他们一面之词!” 乌尔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名单重重扔在副将面前,目光如刀:“名单上不仅有你的名字,还有你曾秘密接触青龙堂的人证物证。你还能狡辩到几时?” 副将脸色骤变,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无言。他的沉默无疑让厅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乌尔特转身对慕容吉说道:“把审讯探子的供词拿来。” 慕容吉淡然一笑,将一份卷轴放在桌上。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王子,看来你的人可没你想的那么忠诚。” 乌尔特没有理会慕容吉的嘲讽,而是拿起卷轴,冷声念道:“副将暗中与青龙堂勾结,数次泄露柔然军中的机密,甚至直接参与策划针对霓裳的刺杀行动。” 他猛地将卷轴摔在地上,声音陡然提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副将脸色苍白,跪地颤抖,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道:“王子,属下……属下也是被逼无奈!青龙堂的人威胁属下,若不听从他们,便要株连属下全家!” 乌尔特冷哼一声:“你是柔然的副将,却甘愿成为青龙堂的走狗!背叛柔然,背叛我,这就是你的理由?” 副将哀求道:“王子,属下知错!求王子看在属下多年效忠的份上,饶了属下一命!” 乌尔特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你的罪行,不仅危害柔然,还差点让霓裳丧命。你可知道,这条命有多重?” 就在此时,霓裳缓步走入议事厅。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目光却异常坚定。她看了跪在地上的副将一眼,低声说道:“乌尔特,他的背叛固然令人愤怒,但若他肯交代青龙堂的更多信息,也许还能为你们挽回一些损失。” 乌尔特转头看向霓裳,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霓裳,你的伤还没好,何必掺和这些事?” 霓裳微微一笑:“因为这些事,本就因我而起。” 慕容吉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裳儿,你还真是善良得让人心疼啊。要我说,这种人直接砍了便是,留着就是祸害。” 霓裳没有理会慕容吉,而是看向副将,目光中带着一丝锐利:“副将,你曾对乌尔特誓言效忠,如今却为了苟且背叛柔然。你可知,今日的背叛,早晚会害了你和你的家人。” 副将听到这番话,神色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霓裳继续说道:“但若你能坦白一切,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无论是柔然还是青龙堂,都不会放过你。” 副将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属下愿意交代。” 在副将的供述下,乌尔特终于得知,青龙堂早已将触手伸入柔然军中,甚至赫连茵的部分计划,也是通过副将这样的内应完成的。 “霓裳的刺杀计划,是赫连茵授意的吗?”乌尔特冷声问道。 副将点头:“是赫连茵,她认为霓裳的存在会威胁到她与王子的关系,所以命令青龙堂对霓裳下手。” 乌尔特听到这句话,眼神更加冰冷。他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低声说道:“赫连茵,她竟敢……” 慕容吉适时插话,语气轻佻却透着寒意:“王子殿下,看来你的青梅竹马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怎么着,这场乱局,你还要让她继续搅下去吗?” 乌尔特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他知道,赫连茵对自己一往情深,但她的手段却让他难以容忍。霓裳的安危,是他绝不允许被威胁的底线。 乌尔特转头看向霓裳,声音低沉而坚定:“霓裳,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霓裳微微一怔,看着乌尔特眼中的认真,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她知道,乌尔特的承诺不仅是保护,更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感情。 但她只是轻轻点头,低声说道:“多谢。” 夜深人静时,乌尔特将副将秘密押入地牢,而他自己则独自在营帐内沉思良久。 与此同时,在柔然王宫深处,赫连茵站在窗前,目光幽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霓裳,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让我意外。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第109章 赫连茵噶了副将 柔然王庭的夜晚,寒风凛冽,月光洒在白色的帐篷顶上,映出一片冷清的光芒。 赫连茵站在王庭深处的高台上,目光冰冷地俯视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副将这个废物,居然会被乌尔特逼到这种地步,还供出了青龙堂的秘密。” 赫连茵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和一丝杀意。 她转头看向身后,一名身穿黑衣、身影如鬼魅般的刺客单膝跪地:“堂主,副将如今被关押在地牢中,您有什么吩咐?” 赫连茵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既然他已经不堪大用,那就让他闭嘴吧。我不允许乌尔特拿到更多关于青龙堂的线索,更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我的计划。” 刺客低头领命:“属下明白,这就去处理。” 柔然军营的地牢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火把的光芒摇曳不定,映照出副将苍白的脸。他的手被捆在身后,脸上满是恐惧和懊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副将喃喃自语,眼中带着深深的绝望。他原本只是想保住家人,却被逼得走到了这一步。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通道尽头传来。 副将猛然抬起头,看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近。那人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火光下反射着微光。 “谁!”副将惊恐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 副将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黑衣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堂主让我带句话——背叛青龙堂的下场,只有死。” 听到“青龙堂”三个字,副将的脸瞬间惨白。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因为被束缚而狼狈地跌倒在地。 “不……不要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们更多的信息!求你放过我!”副将连连磕头,眼中满是惊恐。 黑衣人没有再说话,缓缓举起匕首,寒光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就在此时,乌尔特正坐在营帐中,翻看着关于青龙堂的线索。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沉的思索。 “青龙堂的触手竟然能伸到柔然军中,我必须尽快将他们连根拔起。”乌尔特低声说道。 这时,一名心腹士兵匆匆走进营帐,神色焦急:“王子,地牢那边传来了异常的消息!” 乌尔特猛然抬头,站起身来:“什么异常?” 士兵喘着气说道:“有人看到可疑的人影出入地牢,而且……副将似乎出了意外!” 乌尔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走,立刻去地牢!” 乌尔特带着几名士兵快速赶到地牢,通道中的火把已经被熄灭了一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点火把!”乌尔特冷声命令。 士兵迅速点亮火把,昏暗的地牢瞬间被照亮。当火光映照到副将的牢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副将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迹已经浸透了地面。他的眼神空洞无神,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惊恐与不甘。 乌尔特缓缓走近,蹲下身仔细查看。他的目光落在匕首的刀柄上,发现上面刻着一个熟悉的标志——青龙堂的徽记。 “果然是青龙堂的人。”乌尔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乌尔特缓缓起身,目光如刀般扫过周围:“封锁地牢,彻查青龙堂的势力分布!另外,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守护霓裳,绝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威胁!” 士兵们纷纷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赫连茵站在王庭的高台上,静静地俯视着远处的军营。身旁的黑衣刺客跪在地上,低声汇报:“堂主,任务已经完成,副将被成功灭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赫连茵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做得好。乌尔特能查到的线索,也不过到此为止了。” 黑衣人低声问道:“接下来,我们需要继续行动吗?” 赫连茵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当然。霓裳那个女人,只要她一天不离开柔然,我就一天不会放过她。既然乌尔特舍不得对她下手,那我只能亲自来了。” 说罢,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容:“霓裳,你以为躲在乌尔特的保护伞下就安全了?你越是让我忌惮,我越是要将你彻底毁掉。” 夜色下,柔然军营的气氛愈发紧张。乌尔特站在地牢外,目光深沉地望着远方,手中紧握着那块玉佩。 “青龙堂,赫连茵……”乌尔特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你们想搅乱柔然,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与此同时,霓裳在营帐内辗转难眠。她隐隐感到,自己正被一场巨大的阴谋卷入,而她的命运,似乎也和柔然的未来紧紧相连。 第110章 他真的会保护我? 柔然的清晨,薄雾笼罩着整个王庭。 气氛如同拉紧的弓弦,透着令人不安的压抑。 乌尔特站在营帐内,手中紧握着那块玉佩。 他的目光冷峻,昨夜副将被灭口的场景还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青龙堂的触手已经伸到这里,赫连茵的野心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乌尔特低声说道。 “王子,”慕容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贯的戏谑,“你的‘青梅竹马’可真是不遗余力地要搅乱你的军营啊。” 乌尔特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她的目的是霓裳。只要霓裳一天在这里,她就不会停止动作。” “既然知道是霓裳惹的祸,那你要怎么处理?” 慕容吉似笑非笑,目光却冷如刀锋。 乌尔特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地图,手指点在青龙堂可能的据点:“不论赫连茵想做什么,我会让她知道,柔然不是她能随意搅动的。” 慕容吉挑了挑眉,靠在一旁:“看来你已经有了计划。不过,霓裳可没你这么冷静,她昨晚差点连觉都没睡。” 与此同时,霓裳坐在营帐内,眉头紧锁,手中握着一封刚刚送来的密信。 这封信没有署名,但内容却让她心惊。 “霓裳,离开柔然,否则下一次,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霓裳的心中泛起波澜,思绪万千。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是赫连茵,还是其他人? 她抬头望向窗外的薄雾,脑海中浮现出乌尔特昨夜那坚定的目光。 “他真的会保护我吗?”霓裳喃喃自语。 这时,慕容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霓裳的神情,他微微一笑:“怎么,又在担心什么?别忘了,你可是有我慕容吉在身边。” 霓裳无奈地看着他,语气略带无奈:“慕容吉,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慕容吉走到她身旁,低头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信,眉头微蹙:“又有人威胁你了?” 霓裳将信纸递给他,轻声说道:“不知道是谁,但我觉得这不是普通的警告。” 慕容吉扫了一眼信的内容,神色变得冰冷:“这字迹和语气,十有八九是赫连茵的手笔。不过,她低估了我的能力。” “你的能力?”霓裳挑眉,“你打算怎么做?” 慕容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是陪着你,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另一边,赫连茵站在王庭的议事厅内,手中拿着一份密信,脸上的笑意却冰冷如霜。 “乌尔特已经在查青龙堂,看来,他对我已经起疑了。” 赫连茵将信纸递给身旁的黑衣刺客,“你去传我的命令,下一步行动必须速战速决。” “堂主,我们要直接动手吗?”黑衣人低声问道。 赫连茵眯起眼睛,语气森冷:“霓裳必须死,不管是暗杀还是明杀,我只要结果。” “可是王庭之内……”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显然顾忌赫连拔的命令。 赫连茵冷笑一声:“别忘了,我才是青龙堂的堂主。父王的命令,我自然会想办法应付。现在,我只要霓裳从这个世上消失。” 黑衣人领命退下,赫连茵的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恨意。 当夜,乌尔特召集了心腹将领,布置了反击青龙堂的计划。 他下令严密封锁王庭的通道,同时派出探子摸清赫连茵的动向。 “王子,如果赫连茵真的对霓裳下手,你会如何应对?”一名心腹问道。 乌尔特的目光沉了沉,握紧手中的玉佩:“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霓裳,我都不会放过他。” 与此同时,霓裳站在营帐外,望着远处的星空,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她知道,这一场阴谋风暴的中心,正是自己。 “如果我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那我绝不会让自己轻易被舍弃。”霓裳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第111章 萧寒的秘密 柔然王庭的深夜,繁星点缀天幕,微风拂过营帐,带来一丝凉意。 慕容吉站在阴影中,目光锐利地盯着不远处的两道身影——萧寒与她的哥哥萧狼。 “赫连茵想一手遮天,也得看看她的手够不够长。” 慕容吉勾起一抹冷笑,身形隐匿在暗处,屏气凝神地偷听他们的对话。 帐篷内,萧寒低声说道:“哥哥,你我虽在赫连茵手下效力,但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了柔然的底线。玉佩认主、勾结南云堂,这些事迟早会暴露,她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 萧狼皱眉回应:“小寒,不要忘了我们是谁的人!赫连茵虽然心狠手辣,但她背后是柔然王,她的命令我们不得不听。” 萧寒却不服气,冷哼道:“背后是柔然王?哼,若非父亲旧部被她威胁,我们至于沦落到为她卖命的地步吗?铁岩部的物资她中饱私囊,害得整个部落险些覆灭,这笔账她迟早要还!” 听到这里,慕容吉目光一闪,唇角微微扬起。 他悄然退回营帐,脑海中迅速策划出一个计划:“萧寒对赫连茵不满,或许可以利用她为我所用。” 第二日清晨,慕容吉与霓裳坐在营帐内。霓裳眉头紧锁:“慕容吉,你昨晚去哪儿了?” 慕容吉将萧寒兄妹的对话简单复述,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霓裳,赫连茵表面风光,但她的羽翼并不稳固。她的属下已有反意,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霓裳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 慕容吉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我要设一个圈套,让萧寒亲自揭露赫连茵的丑事——玉佩认主、勾结南云堂、私吞物资,所有这些罪证,一旦在众人面前暴露,她将颜面尽失。” 霓裳目光一沉,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可萧寒未必会上钩,她虽不满赫连茵,但也未必愿意与她撕破脸。” “她的软肋在她哥哥萧狼身上。” 慕容吉笃定地说道,“只要用她哥哥做文章,她必然会选择站到我们这边。” 霓裳沉思片刻,终于点头:“那你要怎么布这个局?” 慕容吉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柔然即将举行一场部族集会,届时各部首领齐聚,我会制造一个机会,让萧寒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说出真相。” 霓裳看着他充满自信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你还真是够疯的,这么危险的事也敢做。” 慕容吉轻轻挑眉,凑近她低声说道:“为了你,疯一点又如何?” 霓裳耳根一热,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希望你的计划不会出错。” 慕容吉眼神深邃,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不会,赫连茵的致命弱点,就是她以为所有人都会怕她。但这一次,她会输得很惨。” 慕容吉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警觉地起身,迅速拉开帐帘。 只见乌尔特站在不远处,眉头微蹙,似乎刚刚从另一边赶来。 “你们在商量什么?”乌尔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霓裳看了慕容吉一眼,没有开口。 慕容吉倒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还能有什么?自然是商量怎么在赫连茵的手里抢下一些主动权。毕竟,你那青梅竹马可不是什么善茬。” 乌尔特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他走进帐篷,目光落在霓裳身上,语气柔和了几分:“霓裳,我知道最近的事情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赫连茵再对你下手。” 霓裳轻轻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试探:“乌尔特,如果赫连茵真的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你会如何处理?” 乌尔特微微一愣,随即眯起眼睛,语气低沉而坚定:“若她触碰了柔然的底线,我绝不会姑息。” 慕容吉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的计划也许真的能成功。不过,乌尔特,你真的准备好亲手拆了赫连茵的台吗?” 乌尔特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沉稳而冷峻,却流露出深深的矛盾与犹豫。 霓裳望着乌尔特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声说道:“慕容吉,你觉得他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慕容吉低头看着霓裳,目光幽深:“他会的。因为他不允许柔然陷入混乱,更不允许赫连茵威胁你。” 夜色渐浓,风声拂过营帐,霓裳却久久无法入眠。 而她和慕容吉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第112章 部族集会 清晨的柔然王庭,寒风夹杂着晨雾,草原的空气中透着肃杀的冷意。 乌尔特身披铠甲,站在一处高坡上,远远地望着王庭内的集会场。 今天,是柔然内部部族的重要集会。 所有的部族首领都会齐聚王庭,商讨关于资源分配和边境防御的重大事项。 而乌尔特清楚,这场表面上的和平集会,实际上暗藏着无数暗涌。 霓裳站在营帐内,缓缓梳理着头发,目光却不时瞥向桌上的玉佩。 昨夜,她无意间听到了一些关于赫连茵的传闻,让她心中涌起不安。 “霓裳。” 慕容吉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霓裳桌上的玉佩上,眸色一沉,似乎压抑着某种涌动的情绪。 那是他熟悉的物件,却带着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的手指微微蜷起,嘴角没有一丝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隐忍的冷意。 他没有多言,只是静静收回了目光。 “今天的集会,你不会只是干看着吧?” 霓裳回头,目光微微一凝:“我能做什么?柔然的部族事务,我本就没有资格插手。” “可你是乌尔特身边最特别的那个人。” 慕容吉坐下,玩味地看着霓裳,“赫连茵盯着你,不只是因为嫉妒,更是因为你的存在可能影响乌尔特的决定。” 霓裳的心微微一颤:“你的意思是,她害怕我对乌尔特产生影响?” 慕容吉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她当然怕。今天的集会,我敢保证,她一定会借机对你发难。” 霓裳沉思片刻,轻声说道:“若真是这样,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柔然王庭的集会场上,各部族首领身着盛装,依次入席。 赫连拔端坐于高位,脸色威严,目光扫视全场,掌控全局。 赫连茵坐在他的身旁,身着一袭华美的柔然长裙,目光中带着一抹得意和冷漠。 她的视线不时落在霓裳身上,目光中透着一丝藏不住的敌意。 乌尔特稳稳地坐在一侧,虽然神情冷静,但内心却早已布下了一场局。 “各位。”赫连拔沉稳开口,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不容置疑:“今日集会,将就边境防御与资源分配的重要事宜进行商议。若有不同意见,可当场提出,切莫隐而不发。” 话音刚落,赫连岳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不失威严:“大汗英明,边境之事事关柔然全局,必须优先处理。但资源分配也需讲究公平,任何私心都可能损害大局。” 赫连岳身为鹰巢部的长老,此刻却毫不遮掩对赫连拔的支持。 他的立场明确,与赫连拔形成了强有力的同盟,几乎无人敢对抗。 话音刚落,一名铁岩部的代表站了起来。 这是一名中年男子,脸色刚毅,目光中带着隐隐的不满。 “赫连王,我有一事不明。”那男子拱手,语气虽然恭敬,却带着试探,“十年前,王庭曾拨给铁岩部的物资为何中途失踪?当时的调查结果是否还有隐情?”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赫连拔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被赫连茵打断:“铁岩部的代表,我劝你慎言。十年前的事情,调查早已结束,结果已经明确,那是一次意外。” 铁岩部的男子面色不善:“意外?若是意外,那为何同一批物资中,会出现王庭内部专用的令牌?难道这也是意外?” 赫连茵的脸色微变,目光中闪过一抹冷意:“你是在质疑王庭的决策吗?” 就在场内气氛紧张时,慕容吉缓缓站起,语气慵懒:“各位,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不如趁此机会,让所有人心中都能有个答案。毕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赫连茵冷冷地看向他:“慕容吉,你想说什么?” 慕容吉微微一笑,目光却扫向铁岩部的代表:“既然铁岩部认为有隐情,那为何不直接说出你们的猜测?或者——有谁当时亲身参与过这些事情?” 他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坐在角落的萧寒身上。 萧寒的身体一僵,抬头看向慕容吉,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 “萧寒姑娘。”慕容吉笑意更浓,语气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据我所知,当年的物资被盗一事,你也是受害者吧?” 此话一出,场内顿时哗然。 赫连茵猛地站起身,冷声说道:“慕容吉,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吉无视她的质问,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也是铁岩部落的人,当年你们部落因为赫连茵的一个自私的决定,部落资源直接断供,整个部落陷入饥荒,几近灭绝。” “够了!” 赫连茵厉声喝道,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警告,“你这是在血口喷人!” 慕容吉轻轻一笑,淡然说道:“你若是清白,又何必如此激动?我们不如听听萧寒姑娘怎么说。” 全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萧寒身上,而她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比。 萧寒垂下目光,双手紧握,内心挣扎不已。她知道,慕容吉是在逼她站队,而一旦她说出真相,赫连茵绝不会放过她。 “萧寒姑娘?”慕容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压。 最终,萧寒抬起头,缓缓说道:“我只说一句,当年的事情,确实有隐情。而这些隐情,只有赫连茵知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赫连茵的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萧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寒,你可要想清楚,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 乌尔特则看向慕容吉,目光中透着一丝复杂。他知道,慕容吉走了一步险棋。 第113章 铁岩部的血泪往事 柔然王庭的集会场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萧寒的下一句话。 赫连茵的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萧寒,似乎随时都要将她撕碎。 然而萧寒却慢慢抬起头,目光平静中带着一抹痛楚。 “既然大家想知道,那我就说清楚。” 萧寒的声音不大,却在场内掀起一阵低声议论。 她走到人群中央,停在一片空地上,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赫连茵的脸上:“十年前,铁岩部曾是柔然境内一个自给自足的部落。我们虽不算富裕,但也从未依赖过王庭的援助。然而,灾荒那一年,一切都变了。” 萧寒闭了闭眼,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接着说道:“当年,我们部落遇到了百年未见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家中储备的粮食撑不到秋天。部族首领向王庭请求支援,王庭答应拨发物资,而负责分配物资的人……就是赫连茵。” 此话一出,场内一片哗然。 赫连茵冷冷一笑,打断道:“萧寒,你这话是何意?灾荒那一年,铁岩部是我亲自下令援助的,你现在却反过来污蔑我?” 她的话语中带着警告,眼神如毒蛇般盯着萧寒。 萧寒却无视她的威胁,继续说道:“援助?援助在哪里?当时的物资根本没到铁岩部!我们的人为了等待那些粮草,拖到筋疲力尽,结果等来的却是几车腐烂的稻谷和发霉的干肉。这些东西连牲畜都吃不下!” 她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而真正的新鲜粮草呢?它们去了哪里?全都进了赫连茵你的私人仓库!你为了讨好那些你需要的人,宁愿拿这些救命的物资换取你的所谓权力与利益!” 霓裳听得心惊,她看着萧寒那隐忍的怒意,不禁握紧了拳头。 萧寒的声音逐渐低沉,却越发让人揪心:“那年夏天,铁岩部因为没有援助,死了多少人?老人、孩子倒在村口无人埋葬,妇人被迫卖儿卖女,甚至有母亲把仅剩的一口粥让给孩子,自己饿死在路边。这些,你们知道吗?!” 一阵沉默,许多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我和萧狼,” 萧寒的声音微微颤抖,“亲眼看着父母被活活饿死。 我们年幼无知,只能从尸堆中翻找食物,最后逃到王庭,才勉强活了下来。” 场内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显然许多部族代表被萧寒的故事震撼了。 赫连茵咬牙冷笑,试图压制局面:“萧寒,你说得可真是动人。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都是我做的?我看不过是你想借机抹黑我!” 萧寒冷冷地看向她,毫不退让:“证据?我和萧狼是铁岩部最后的幸存者,我们的存在就是证据!而且,当年负责押送物资的人,如今还在青龙堂。他们是你的手下吧?你敢让他们出来对质吗?” 赫连茵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回答。 这时,慕容吉适时开口,语气轻松却带着深意:“赫连茵姑娘,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你又何必这么紧张?若你问心无愧,不妨让这些人来作证,岂不是能为你洗清冤屈?” 赫连茵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慕容公子说得对。既然大家怀疑,那我便会彻查此事,还自己一个清白。” 乌尔特站起身,沉声说道:“不用了,此事我会亲自查。铁岩部的事情,王庭确实有责任。萧寒,若你能提供更多线索,本王必定严查到底。” 萧寒看向乌尔特,目光复杂。 片刻后,她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王子!” 赫连茵的目光如毒蛇般盯着萧寒,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冷笑。 她知道,萧寒这一步已经越界,而她绝不会放过这个背叛自己的人。 集会散去,赫连茵独自站在窗边,低声喃喃:“萧寒,你敢毁我的名声,那就别怪我让你付出代价。” 第114章 为铁岩部讨回公道 柔然王庭的夜色深沉,冷风穿过宽阔的集会场,吹散了白日里残留的喧嚣,却带来了一股肃杀的寒意。 赫连茵独自坐在自己的营帐中,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狰狞。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盯着桌上的酒杯,眼底是冰冷的杀意。 “萧寒,居然敢在众人面前揭我的短,你真以为乌尔特能护住你?” 赫连茵冷笑,抬手挥了挥,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堂主。” 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让铁岩部的幸存者活到现在,是我的疏忽。” 赫连茵声音冰冷,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既然她自己跳出来找死,那就送她上路。” 黑衣人抬头问道:“需要属下现在动手吗?” 赫连茵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太急了会引起怀疑,我要让她活在恐惧中。给她些警告,但不要杀她。让她明白,背叛我的代价,比死还要痛苦。” 黑衣人领命退下,赫连茵的目光转向窗外,眼神如深潭般冰冷:“乌尔特,你想借这件事打压我,未免也太天真了。” 另一边,霓裳坐在自己的营帐内,窗外的寒风掀动帘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捧着桌上的玉佩,目光有些复杂。 白日里的集会让她心绪难平,萧寒的血泪控诉不仅震撼了所有人,也让她对赫连茵的狠毒有了更深的认知。 “这个女人,当真为了权势什么都能做。” 霓裳低声自语。 这时,慕容吉走了进来,随手掀起帘子,带起一阵冷风。 他看着霓裳愣神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怎么?还在想着赫连茵的事?” 霓裳回过神,抬头看向慕容吉:“她对萧寒的恨意已经摆在明面上,萧寒很危险。” 慕容吉懒懒地坐下,目光中透着几分深意:“萧寒会不会危险,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能不能从中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霓裳微微皱眉:“你想利用萧寒?” 慕容吉低笑一声,靠近霓裳,语气中带着几分挑逗:“霓裳,有时候你的心太软。赫连茵这样的人,只有用更狠的手段才能对付她。而萧寒,无疑是我们最好的棋子。” 霓裳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反驳。 深夜,萧寒的营帐外,冷风夹杂着隐约的脚步声。 她坐在桌旁,手中握着一块残旧的布巾,那是当年铁岩部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思绪翻涌间,她的目光渐渐坚定。 “我不能退缩。” 萧寒低声自语。 就在此时,一阵异样的声音从帐外传来。萧寒猛然起身,手握匕首警惕地盯着帘外。 “谁?” 她厉声问道。 没有回答,但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窜入营帐。 萧寒反应迅速,挥刀格挡,与黑影缠斗在一起。寒光闪烁间,匕首落地,黑影一掌将萧寒逼退,冷冷地说道:“堂主让我带句话——背叛她的人,没有好下场。” 话音未落,黑影转身消失,留下满地狼藉的营帐。 萧寒捡起匕首,目光冷冷地看向门外:“赫连茵,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我偏偏不会如你所愿!” 第二天,萧寒将昨夜的刺杀报告给乌尔特。 乌尔特听完后,脸色阴沉,目光冷峻:“她终于露出獠牙了。” 萧寒咬牙说道:“王子,如果您不信我,我可以用命证明我的忠诚。但请您一定要为铁岩部的人讨回公道!” 乌尔特沉声说道:“我会彻查此事。但在此之前,你的安全比一切都重要。霓裳会安排人保护你。” 霓裳从一旁走出,拍了拍萧寒的肩膀,轻声说道:“我们一定会帮你。” 与此同时,赫连茵的营帐内。 她看着送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还不死心?那就给她最后一击。”她转头对身旁的黑衣人说道:“安排人去乌尔特的营地放出风声,说萧寒和青龙堂勾结。我要让她彻底失去乌尔特的信任。” 黑衣人领命离去,赫连茵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毒:“萧寒,你不自量力,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第115章 声东击西 夜幕低垂,柔然王庭的气氛冷如铁霜。 赫连茵站在王庭的高台上,目光凝视着远处萧寒的营帐,眼中杀意凛然。 她的声音低沉,却透着压迫力:“萧寒妄图掀起陈年旧账。既然她想找死,那我成全她。” 她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几名青龙堂心腹,冷声命令:“今晚,派人立刻行动。先灭了萧寒,再烧毁所有可能留下证据的物资记录。一个字都不许留下!” “堂主,” 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但王子乌尔特派了人手保护她,直接动手恐怕不易。” 赫连茵目光一冷,声音如同利刃:“乌尔特?哼,他现在忙着查边境防务的事,我自有办法牵制他。至于萧寒的死,就算乌尔特插手,也必须承受既成事实!” “明白!”心腹们齐声领命,迅速退下。 霓裳坐在营帐内,眉头紧锁。 萧寒坐在对面,脸色苍白,显然赫连茵派刺客刺杀的事对她造成了巨大压力。 “赫连茵不会善罢甘休。” 霓裳轻声说道,目光中透着一丝担忧,“她一定会对萧寒下手。” “这正是我担心的。” 慕容吉推门而入,目光中闪着深思,“而且她不仅会针对萧寒,还会试图毁灭所有证据。” 萧寒抬起头,眼中带着一抹坚决:“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要把真相公之于众。” 慕容吉坐下,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活着是前提。赫连茵的行动不会慢,我们必须抢在她前面找到更多证据。今晚,我们得动手了。” 霓裳眉头一挑:“你是说,潜入她的私人仓库?” 慕容吉微微一笑:“赫连茵的性格决定了她不可能轻易放手,但越是紧急,她的破绽就越多。她的仓库里一定藏着当年的账目和物资分配记录,只要找到这些,就能坐实她的罪行。” 萧寒点点头,咬牙说道:“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去。” 深夜,柔然王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寒意。 萧寒的营帐外,一队青龙堂刺客悄然接近,脚步轻盈如猫。 他们带着赫连茵的命令,只等时机成熟便一击毙命。 而此时,乌尔特的心腹暗中埋伏在营帐周围,目光如炬地盯着刺客的动向。 首领低声命令:“等他们动手,我们再出击,绝不能让萧寒出事。” 刺客刚刚靠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异响。 “有人在仓库!”刺客首领低声说道,随即带人迅速朝响声方向移动。 暗处,慕容吉缓缓收回手中的弹弓,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些人真是听话。” 霓裳在一旁低声问道:“他们中计了?” 慕容吉轻轻颔首:“赫连茵急于动手,正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仓库空无一人,而我们要去的地方——” 他的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是赫连茵的私人储物间。” 三人悄然潜入赫连茵的私人储物间,这里戒备森严,但慕容吉事先做足了准备。 “这里就是她藏东西的地方。”慕容吉低声说道,手指指向一个角落,“那些箱子里很可能有当年的账目。” 霓裳迅速上前,将箱子打开。萧寒拿出一卷羊皮纸,手指微微颤抖:“这是……铁岩部的物资清单!还有当年的改道令!” 霓裳接过清单,快速浏览,目光中透出震惊:“这些内容足以证明赫连茵当年的所作所为。” 正当三人准备离开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赫连茵带着人亲自赶到,目光如冰:“慕容吉、霓裳、萧寒,你们还真是胆大包天。” 慕容吉站在前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赫连茵,看来你对我们还真是关照啊。” 赫连茵冷冷一笑:“这些东西,你们拿不走。” 霓裳却上前一步,目光坚毅:“赫连茵,真相已经在这里。你以为还能掩盖得住吗?” 赫连茵没有回答,只是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命带走这些东西!” 第116章 火中取栗 赫连茵的私人储物间内,空气凝滞,气氛剑拔弩张。 慕容吉站在霓裳和萧寒身前,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赫连茵和她带来的手下。 “赫连茵,看样子你是亲自来做这最后一击了。” 慕容吉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赫连茵冷笑,目光如刀:“慕容吉,我早该料到你会插手此事。可惜,你选错了阵营。今晚,你们谁都别想走出这里。” 霓裳将手中的铁岩部物资清单牢牢攥紧,目光坚毅:“赫连茵,你做下的这些事,早晚会被公之于众。就算我们今天无法离开,你也无法逃脱天理昭昭。” “天理?” 赫连茵仰天大笑,眼中透着浓烈的杀意,“在柔然,我就是天理!” 她一挥手,几名手持弯刀的青龙堂刺客立刻扑了上来,刀光划破空气,直奔三人而去。 慕容吉冷哼一声,迅速拔出腰间的折扇,手腕一抖,扇骨飞射而出,击中刺客的手腕,刀刃应声落地。 “看来你的人也不怎么样。” 慕容吉轻描淡写地说道,身形灵巧如燕,在狭小的储物间内游走,逼退刺客。 霓裳护着萧寒退到一旁,手中牢牢抱着清单,不让其落入赫连茵手中。 “萧寒,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些东西送出去?” 霓裳低声问道。 萧寒咬紧牙关,目光坚定:“我可以从储物间后方的通道突围出去。这里的布局我大概知道。” “好!” 霓裳将清单递给萧寒,语气果断,“你先走,我们挡住他们!” 赫连茵显然看出萧寒的意图,怒喝道:“拦住她!东西不能让她带走!” 刺客闻声迅速扑向萧寒,然而一道银光闪过,慕容吉的折扇再次飞出,精准击中刺客的腿部,将其绊倒在地。 “想拦住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慕容吉挑眉,目光中满是轻蔑。 赫连茵被彻底激怒,目光一寒,猛然抬手扔出一颗烟雾弹。 储物间内顿时被浓烈的烟雾笼罩,刺客趁机再次包围上来。 “你们走,我掩护!” 慕容吉大喝一声,用袖中的火折子点燃储物间的一角,火光迅速蔓延,烟雾中夹杂着灼热的气息。 “慕容吉!” 霓裳看着他孤身迎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最终还是拉着萧寒朝后方通道退去。 赫连茵咬牙切齿,猛然指着霓裳和萧寒的方向喝道:“追!不能让她们跑了!” 刺客们分成两拨,一部分追向霓裳和萧寒,一部分围攻慕容吉。 慕容吉冷笑,借助火光和烟雾的掩护,迅速击退刺客,拉开与他们的距离。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烟雾之中。 储物间后方,霓裳和萧寒穿过一条狭长的暗道,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就在前面!” 刺客的声音夹杂着怒喝。 萧寒喘着气,握紧清单,咬牙道:“不能让他们得逞,这些东西是铁岩部最后的希望。” 霓裳点头,眼神坚毅:“放心,只要我们活着,就一定能为铁岩部讨回公道。” 就在刺客逼近的瞬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乌尔特亲率一队侍卫冲入暗道,长剑出鞘,直接将刺客拦下。 “霓裳,萧寒!” 乌尔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目光扫过狼狈的两人,看到萧寒手中的清单,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你们没事就好。” 乌尔特迅速布置侍卫,“护送她们回营地,这里交给我。” 火光中,赫连茵带着余下的刺客站在储物间外,目光阴冷地看着燃烧的房屋。 “霓裳,萧寒,还有慕容吉,你们今天赢了一次,但这场游戏还远没有结束。” 她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第117章 刺伤乌尔特 柔然王庭的夜空中,星光依旧璀璨,但空气中却弥漫着火焰燃烧后的余烬气息。 霓裳和萧寒被乌尔特亲自护送回营帐,营地内一片警戒森严。 刚刚的突袭让所有人神经紧绷,而乌尔特的脸上写满了沉重。 “霓裳”。 乌尔特低声说道,目光复杂地落在她的脸上,“今晚的事情,你有没有受伤?” 霓裳摇了摇头:“我没事,但萧寒受了点轻伤,她需要休息。” 乌尔特点头,目光扫向远处的护卫:“保护她们,不许有半点疏忽。”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匆匆跑来,神色慌张:“王子,东边的营地有异动,可能是青龙堂的人分散注意力后伺机再度袭击。” 乌尔特眼神一冷,长剑出鞘:“我去看看。霓裳,你和萧寒待在这里,不要乱走。” 霓裳欲言又止,终究只是点了点头。 营地外围,乌尔特带着一队亲兵靠近东边的哨岗。 这里的风声呼啸,隐约带着低沉的马蹄声。 “提高警惕。”乌尔特低声命令,目光扫过黑暗的草原。 忽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指乌尔特的胸口。 他猛然转身,用剑格挡,却因躲避不及而被另一支暗箭击中肩膀。 “有埋伏!” 乌尔特冷声喝道,迅速挥剑还击。 暗处的敌人如潮水般涌出,正是青龙堂的刺客。 乌尔特眼神一冷,率亲兵迎敌。他的剑法刚猛,每一击都精准无比,但肩上的箭伤显然限制了他的动作。 敌人见状,攻势更加猛烈。 乌尔特几次挡下关键一击,却在一瞬间被一个刺客突袭,从侧面刺伤了腹部。 他闷哼一声,勉强支撑着继续战斗。 霓裳正在营帐内替萧寒包扎伤口,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厮杀声。 她猛然站起,目光焦急地看向门外:“是乌尔特!” 萧寒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但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受的伤!” 霓裳挣脱了萧寒的手,目光坚决,“我不能让他出事。” 她冲出营帐,骑上一匹马朝厮杀声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霓裳赶到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青龙堂的刺客被彻底击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敌人的尸体,而乌尔特正半跪在地,鲜血从他的肩膀和腹部流淌而下。 “乌尔特!” 霓裳从马上跳下,冲到他身边,将他扶住。 乌尔特的脸色苍白,但他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霓裳,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安全。”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这种话!” 霓裳咬着牙,迅速撕下自己的袖子为他止血,“别动!我送你回去!” 乌尔特轻轻摇头:“刺客已经被清理干净,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霓裳的眼中闪过一抹泪光,声音颤抖:“你怎么总是这样,明明伤得这么重,却还在逞强。” 乌尔特看着她,目光中有一丝柔和。他想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却因力气耗尽而垂下了手。 营地医馆内,乌尔特被安置在床榻上,随军的医师忙碌地替他处理伤口。 霓裳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碗熬好的药。 “这药能止血,但可能会刺激他体内潜藏的旧伤。” 医师低声说道,神色中带着几分为难,“您确定要用它吗?” 霓裳点点头,语气坚定:“他伤得太重,必须尽快救治。” 药汁一点点喂入乌尔特的口中,他的眉头紧皱,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忽然,他猛然睁开双眼,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阿琛……”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激动。 霓裳愣了一下,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乌尔特却只是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之中。 第118章 记忆莲 柔然王庭的夜色愈加沉重,乌尔特的营帐内却是一片肃杀的寂静。 乌尔特躺在床上,额头覆满冷汗,苍白的面容几乎失去了所有生机。 巫医在一旁紧张地忙碌着,用尽了各种草药和治疗方法,却依旧无力改变他急速恶化的伤势。 霓裳坐在床边,目光焦灼地看着他微弱的呼吸,眼中泛起泪光:“巫医,他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巫医摇了摇头,神色沉重:“他的伤口已经感染,毒素蔓延到了内脏。如果没有特殊的灵药,就算天神庇佑也难以救他。” 霓裳的心猛然一沉,声音有些颤抖:“有没有其他办法?不管多危险,我都愿意试!” 巫医迟疑片刻,终于低声说道:“传说在王庭西北方的一片灵泉中,有一种罕见的药草‘记忆莲’,它不仅能清除内毒,还能修复内脏。但这种药草极其稀有,而且它的副作用非常强烈——服下它的人,身体虽能痊愈,却会承受记忆的冲击,甚至可能被过去最痛苦的记忆折磨得崩溃。”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一定要试!” 霓裳毫不犹豫地站起身,目光坚定。 当天夜里,霓裳、慕容吉、萧寒组成了一支小队,护送霓裳前往灵泉之地。 一路上,草原的寒风刺骨,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却难掩一行人心中的焦灼。 “霓裳,这条路危险重重,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慕容吉骑在马上,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霓裳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乌尔特为了保护我差点死了,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不管这药有多大的代价,我都要试。” 慕容吉没有再多说,脸上的戏谑之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凝重。 三日后,他们抵达传说中的灵泉。 灵泉坐落在一片幽静的峡谷中,泉水清澈如镜,周围草木葱郁。 泉水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采药。 他抬头看到一行人,微微一笑:“远方的客人,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求药吧?” 霓裳急忙上前,恭敬地行礼:“老先生,我的朋友中了毒,生命垂危,听闻您有‘记忆莲’,可以救他一命。” 老人目光平静,端详了霓裳片刻,缓缓点头:“记忆莲确实可以救人,但你们要明白,服下此药,不仅是身体的痛苦,还有灵魂的考验。你确定要用吗?” 霓裳毫不犹豫地点头:“无论代价如何,我都愿意!” 老人叹息一声,从一旁的药箱中取出一株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莲花:“拿去吧,希望你们不会后悔。” 当夜,霓裳将煎好的记忆莲汤药喂给乌尔特。 药汁刚入口,他的身体猛然一颤,额头冒出冷汗,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脸上的痛苦表情越来越明显。 乌尔特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 霓裳跪在一旁,紧紧握住他的手,掌心冰凉,眼眶早已泛红。 “乌尔特……撑住啊……”霓裳的声音微微颤抖,低得几乎听不见。 药草的气息弥漫在营帐中,微凉的风掠过,乌尔特的眉头突然皱起,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他的手指轻微地抽动,呼吸变得不平稳。 霓裳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抬头:“乌尔特?” 但乌尔特没有回应,他的神情如梦魇般纠结,双唇微张,似乎在低声呓语,却模糊得听不清。 他的脑海中,记忆片段如冰雪崩塌般涌来—— 滚滚沙尘中,战鼓雷鸣,他手握长刀,身后兄弟的喊杀声渐渐变得遥远; 战马嘶鸣间,胸口钝痛传来,他从马背跌落; 最后的画面是霓裳,她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捧着染血的虎符,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 “琛……”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耳畔低低呢喃。 那些画面,鲜活得仿佛就在眼前。 他感觉到了刀刃划过肌肤的冰凉,听到了兄弟倒下时的沉闷声响,还嗅到了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的刺鼻气息。 乌尔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恢复平稳。 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霓裳察觉到他的醒来,连忙俯下身:“乌尔特!你感觉怎么样?” 他的目光落在霓裳的脸上,停顿了一瞬。 那目光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像波澜平静的深潭,难以窥探真实。 “还好,”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无波的冷静,“辛苦你了。” 霓裳微微一怔,她总觉得此刻的乌尔特有些不同,可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只是那双眼睛,像是多了一层深不可测的东西。 慕容吉走了进来,打破了短暂的安静:“恢复得还挺快,我还以为这条命悬着了。” 乌尔特的目光转向慕容吉,停顿片刻,嘴角轻轻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命硬罢了。” 这一瞬间,慕容吉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他眯了眯眼,语气轻佻地问道:“看你刚刚的样子,像是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吧?” 乌尔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靠在榻上,淡淡说道:“梦太久了,也该醒了。” 这句话虽轻,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重量。 慕容吉皱眉,似想再追问什么,但乌尔特却闭上了眼,像是在用行动告诉他们,他已经无意再多说。 深夜,风吹动帐帘,乌尔特独自坐起身,背对着烛光。 他的手落在腹部的伤口上,微微用力,疼痛传来却让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霓裳。” 他低声喃喃,目光深远而复杂。 霓裳和慕容吉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他的手不由得攥紧了衣摆,像是克制着什么。 第119章 揭露赫连茵01 夜色如水,柔然王庭内的气氛却愈发凝重。 霓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桌上的羊皮纸清单。 微弱的烛光下,那些手写的字迹虽然已经有些褪色,却依然清晰可辨。 她的目光扫过纸面,眼中逐渐泛起惊愕和愤怒。 “这些物资……不仅是铁岩部的粮草,还有大量其他部族的物资,甚至包括军用储备!”霓裳喃喃自语,手指微微颤抖。 萧寒坐在一旁,沉声说道:“没错。当年,赫连茵以王庭的名义下令将这些物资扣留,并通过青龙堂私下转运到了她的私人仓库。许多部族因为这些物资流失,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霓裳深吸一口气,继续查看清单上的备注。 每一笔记录都标明了物资的种类、数量、原本的去向,而改道后的新去处都是她自己的私人仓库。 “这上面写得很详细。” 霓裳抬头看向萧寒,目光中带着一丝困惑,“可为什么赫连茵没有销毁这些记录?她不怕留下把柄吗?” 萧寒冷笑了一声,眼底满是讽刺:“因为她太自负。她以为这些记录永远不会被人发现,更不可能被人拿到。” 慕容吉这时推门而入,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看来这清单上有不少有趣的秘密啊。我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更有用的东西。” 他接过清单,随意翻了几页,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他手指轻点着一条记录,语气低沉:“这里有一批物资,标注为‘急需’发往铁岩部,但实际却被转运到了赫连茵的私人仓库。” 霓裳继续说:“是啊,我也发现了。” 慕容吉点头,“这说明,赫连茵不仅是侵吞了物资,还用这些资源作为筹码,巩固她在柔然内部的权力。” 乌尔特半靠在床上,目光冷静地看着他们,声音低沉:“这份清单的价值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它不仅能揭露赫连茵的罪行,还能牵出青龙堂的背后网络。” 霓裳紧紧攥着清单,咬牙说道:“我们一定要用它揭穿她,让她再也无法逃脱!” 乌尔特缓缓点头:“不过,你们必须小心。赫连茵不会坐以待毙。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回清单,甚至毁灭证据。” 当夜,霓裳和慕容吉商量好对策。 “萧寒,我们手抄一份副本,你把副本带走,隐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慕容吉叮嘱道,目光中满是警告,“主清单留在这里,作为诱饵。赫连茵一定会冲着它来,而我们正好借此机会设局抓她。” “可是,主清单放在这里不危险吗?” 慕容吉沉声道:“赫连茵那个人很聪明,如果留下来的清单不是真的,根本骗不过她。” 萧寒点点头,接过一卷伪装成普通羊皮的副本,小心地藏在怀中:“放心,我不会让它落入赫连茵手中。” “但你的安全也是第一位的。” 霓裳补充道,眼神中满是关切,“赫连茵已经派人追杀你,我们必须确保你能安全离开。” “她杀不了我。” 萧寒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次,我一定会活着看到她的覆灭。” 与此同时,赫连茵正站在自己的营帐内,神色冰冷地听着手下的报告。 “堂主,萧寒已经带着清单离开,但霓裳和慕容吉还在王庭,他们可能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赫连茵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狠毒:“真是天真。萧寒那个叛徒以为自己逃得了?我会让她知道,背叛我的代价是什么。” 她转身对身旁的心腹说道:“调集青龙堂的人,分两路行动。一路追杀萧寒,无论如何要夺回她手中的证据;另一路直接逼近乌尔特的营帐,制造混乱。我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柔然真正的掌控者。” 心腹低声问道:“堂主,那乌尔特会不会插手?” 赫连茵冷冷地笑了笑:“乌尔特?他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就算他能护住霓裳,也护不住整个王庭。” 深夜,柔然王庭的外围突然传来警报声。 慕容吉站在窗边,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的火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来了。” 霓裳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她的人?” “是青龙堂的杀手。” 慕容吉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笃定,“不过,我们早就等着他们了。” 乌尔特撑着身体坐起,目光坚定地看向霓裳:“霓裳,这次的战局,我必须亲自掌控。赫连茵想要以乱为掩护,我们不能让她得逞。” 霓裳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我明白。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她自食恶果。” 第120章 揭露赫连茵02 夜色如墨,柔然王庭却暗潮汹涌。 霓裳和慕容吉站在乌尔特的营帐内,眼神中透着一抹决然。 清单已经抄写了一份副本,由萧寒带走。 而主清单,则成了他们的诱饵,引赫连茵亲自现身。 “赫连茵已经按捺不住了。” 慕容吉低声说道,目光如刀般扫过桌上的地图,“接下来,我们只需静待她自投罗网。” 霓裳点了点头,却不禁看向乌尔特,他半靠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 腹部的伤口虽然暂时被药物压制,但却随时可能恶化。 “乌尔特,你真的不需要再休息吗?” 霓裳关切地问道。 乌尔特轻轻摇头,声音虽然低哑却透着坚定:“这场战局,我不能缺席。赫连茵不仅是柔然的祸患,更是威胁你们的毒瘤。只有抓住她,才能彻底结束这一切。” 就在此时,营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心腹士兵匆匆跑进来,脸色凝重:“王子,青龙堂的人正在逼近,我们的外围防线已经与他们交战!” 慕容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来的比想象中还快。看来她真的急了。” 霓裳深吸一口气,随即说道:“准备按照计划行事。乌尔特,你留在这里休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和慕容吉。” 乌尔特却缓缓起身,强忍着疼痛:“不,我必须亲自参与。” 夜风呼啸,王庭外围火光映天。 赫连茵站在一处高台上,冷眼看着下方的混战,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她的手下已经分成两路,一路追杀萧寒,另一路直逼霓裳和慕容吉的营帐。 “霓裳,以为靠几份清单就能撼动我?可笑!” 赫连茵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狠毒,“我要让你们明白,柔然的王庭,是我赫连茵的天下!” 然而,她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一名手下匆匆跑来,满脸惊慌:“堂主,不好了!我们追捕萧寒的那一路,中了埋伏!清单已经被送往王庭的证物库!” 赫连茵脸色瞬间铁青,猛然回头:“什么?!” 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名心腹跑来汇报:“堂主!营地内埋伏了慕容吉的人,他们正在逐步包围这里!” 赫连茵咬牙切齿,猛地一挥手:“撤!我们先退到安全地带,再伺机反击!” 但此刻的她,已彻底被慕容吉设下的圈套困住。 她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另一边,霓裳和慕容吉正在指挥王庭守军,将赫连茵的人逐步压缩到指定区域。 “就是现在!” 慕容吉低声说道,率先冲向赫连茵所在的地方。 霓裳紧随其后,她的目光死死锁定赫连茵,将主清单放入袖中。 随着士兵们将赫连茵团团围住,霓裳终于站到了赫连茵的面前。 “赫连茵!” 霓裳冷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这些清单,足以证明你当年的罪行。铁岩部的物资去向一目了然,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赫连茵的目光冰冷,她的目光在霓裳和慕容吉之间来回扫视,眼中尽是恨意:“你们以为这些东西就能让我低头?别做梦了!柔然的王庭,只认实力!” 就在她话音未落时,乌尔特带着一队士兵缓缓走近。 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挺拔,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却掩盖不住他的威严。 “赫连茵,”乌尔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你的罪行已经被揭露。现在放下武器,或许还能留一命。” 赫连茵咬牙切齿,猛然抽出腰间的短刀,直直地朝霓裳刺去。 “霓裳,小心!” 乌尔特眼疾手快,直接挡在霓裳身前。 刀刃划破了空气,深深刺入了乌尔特的腹部。 他闷哼一声,却强忍着不倒下。 霓裳惊叫一声,扶住了他:“乌尔特!你怎么这么傻!” 乌尔特缓缓摇头,目光却紧紧锁住赫连茵:“霓裳不会有事。” 士兵们迅速将赫连茵制服,而她的脸上满是疯狂的笑意:“你们以为抓住了我就结束了吗?霓裳,你不过是个外人,永远不可能真正改变柔然的命运!” 夜深,乌尔特被送回营帐。 霓裳为他清理伤口,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胸口:“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又是为了我挡刀?” 乌尔特却微微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霓裳,你别哭……看到你流泪,我心会痛。” 霓裳微微一愣,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霓裳……” 他低声呢喃,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深情。 她刚想开口,却听到乌尔特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是慕容琛。” 霓裳的身体僵住,眼中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乌尔特的手缓缓滑落,目光逐渐暗淡,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霓裳呆愣地看着他,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脑海中却乱成一团麻。 第121章 赫连茵:如果有来世 柔然王庭的地牢,冷风穿过铁栅栏,带来一丝刺骨的寒意。 赫连茵被关押在地牢深处,双手被锁链束缚,但她依旧昂着头,眼中没有丝毫悔意。 墙壁上摇曳的烛光映在她冷艳的脸庞上,仿佛嘲讽着这世间的一切。 乌尔特带着伤,步履沉稳地走进地牢,手扶着腹部,目光冷然地看着她。 赫连茵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乌尔特,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入骨髓的讽刺,“柔然的王庭现在是你的天下了,你满意了吗?” 乌尔特并未动怒,目光深邃:“赫连茵,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这些清单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罪无可赦。” 赫连茵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不屑:“罪无可赦?乌尔特,我从未觉得自己有错。这柔然的江山,从来就是靠实力争来的,而不是靠什么虚伪的清白和仁慈!” 她站起身,眼神中掩不住那份深深的爱与恨,直直地盯着乌尔特:“可笑的是,我这么多年为柔然拼命,为了你……却换来了什么?你对我冷漠疏离,甚至将我一步步逼到今日的地步!” 乌尔特沉默片刻,声音低沉:“是你选择了这条路。” 赫连茵怒极而笑,声音尖锐:“是啊,是我选择的!为了让你看我一眼,我不惜做尽一切,甚至将整个柔然掌控在手心。可到头来,你却心心念念只有那个外来的女人!” 她的声音回荡在地牢内,带着浓浓的恨意与绝望。 乌尔特的目光却渐渐变冷:“这些话,恐怕也没有意义了。赫连茵,你难道真的不悔改?” “悔改?” 赫连茵嗤笑,眼中尽是狂傲,“我从不后悔!乌尔特,你知道吗,这清单里的每一项都是我的筹码,我用它换来了多少忠心的手下,换来了柔然的安稳。我输给你们,不过是因为我低估了那个女人的影响力罢了!” 她的话语间毫无顾忌,甚至带着挑衅,却浑然不知,墙后有人早已在静静听着。 ——赫连拔,柔然的草原可汗,此时就站在那堵墙后,身形笔直如同刀削。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心痛和愤怒。 赫连茵的一字一句像利刃般刺入赫连拔的胸口。 那个他一手养大的女儿,竟然是柔然王庭的毒瘤,是吞噬无数部族命运的恶魔。 听到这里,他终于再也无法忍耐,推开门走了进来。 “赫连茵!” 赫连拔低沉的声音在地牢内炸响。 赫连茵猛然回头,看到赫连拔那张熟悉却写满愤怒的脸时,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阿爸?” 她的声音微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赫连拔一步步走向她,目光凌厉:“我真是看错了你!这些年,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毁掉柔然!” 赫连茵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赫连拔看着她,语气渐渐变得沉痛:“我对你如何?十多年前你母亲去世,我不顾大局将你带回王庭,把你视作我的掌上明珠,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利用我的信任,侵吞物资,害死无数无辜的百姓,你还有脸说自己是我的女儿吗!” 赫连茵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但很快被怨恨取代。 “对我好?” 她冷笑,目光中充满控诉,“阿爸,你真的对我好?从小到大,我都是你的工具。你重男轻女,你的柔然江山从来不打算给我!乌尔特才回来多久?你就将一切都给了他!柔然的王位,难道我不配吗?!” 赫连拔的手微微颤抖,目光中是难以言喻的悲痛:“赫连茵,你居然这样看我……” “是啊!” 赫连茵大声说道,眼中已然泛红,“我恨你!我恨你只重视乌尔特,恨你看不到我的努力!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为了柔然付出了一切!” 她的话语中带着痛彻心扉的绝望。 赫连拔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到了现在,你还不肯醒悟吗?” 赫连茵猛地抽出匕首,目光变得疯狂:“醒悟?哈哈哈!既然你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我们今天就同归于尽吧!” 她举起匕首冲向赫连拔,却没想到赫连拔早已警觉,草原可汗的战斗直觉让他先发制人,迅速擒住了她的手腕。 一声尖叫,赫连茵的匕首落地,赫连拔顺势将匕首刺入了她的胸口。 赫连茵的身体僵住,慢慢地倒向赫连拔的怀中。 “茵儿!” 赫连拔的声音中充满了悲痛与懊悔,他缓缓抱紧了她。 赫连茵的嘴角溢出血迹,目光却渐渐柔和。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赫连拔的脸,声音虚弱:“阿爸,我是不是……真的很坏?” 赫连拔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抱紧她:“茵儿,我……对不起。” 赫连茵轻笑了一声,眼角滑下一滴泪:“阿爸,如果有来世……我不想再当你的女儿了……” 她的手缓缓滑落,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赫连拔的脸上,直到完全闭上眼睛。 地牢内,死寂一片。 赫连拔跪在地上,抱着赫连茵的身体,泪水默默滑落。 第122章 慕容琛恢复记忆 柔然的夜,风如刀割,冷意渗骨。 乌尔特躺在床上,目光涣散,腹部的伤痛似乎无法与心中的疼痛相提并论。 他的脑海中,无数片段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意识。 战场的号角,兄弟的倒下,霓裳的哭喊,鲜血淌过的长街,还有那张始终挂着坚毅与温柔的脸——那是他的脸,曾经的慕容琛。 “慕容琛……” 他轻声呢喃,眼中渐渐浮现痛楚与惊愕。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霓裳,想起了那些无法弥补的遗憾。 记忆的洪流席卷而来,他甚至想起了那场兵变,他拼死护送兄弟逃出敌人的追堵,却被一箭穿胸,坠马失踪。 从此,他的生命被柔然改写,而霓裳……他紧握拳头,眼眶微红。 霓裳是他的妻子,却因他的“死亡”被迫改嫁。 他低声叹息:“霓裳……” 声音低得几乎消散在夜风里。 这时,霓裳推开了营帐的门,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 “你醒了?” 霓裳柔声问道,将汤碗放在桌上,目光不自觉地扫过他的伤口。 乌尔特看着霓裳,目光复杂。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轻声说道:“霓裳,谢谢你一直在这里照顾我。” 霓裳微微一怔,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温柔和深情。 这种眼神,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 “你……怎么了?” 霓裳低声问,心中莫名感到一阵慌乱。 乌尔特直视她,声音微颤,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深情:“霓裳,我是慕容琛。” 这句话宛如雷霆般炸响在霓裳的耳边,她的手猛然一抖,几乎打翻了桌上的汤碗。 她的目光锁定在乌尔特脸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乌尔特缓缓起身,语气沉痛却笃定:“我想起来了,霓裳。所有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我是慕容琛,不是乌尔特。霓裳,你还记得我们在北魏的那些日子吗?” 霓裳的心猛然一颤,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被他的这句话彻底唤醒。 “慕容琛……” 霓裳低声喃喃,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乌尔特看着她的泪眼,心中绞痛。 他伸出手,想替她擦去眼泪,却停在了半空中。 霓裳轻轻后退一步,摇着头:“不……不对,你怎么可能是慕容琛?你明明……已经死了。” 乌尔特低声说道:“我没有死,只是被柔然抓住,记忆全失,被改了名字。霓裳,我骗不了你,我就是慕容琛。” 霓裳颤抖着身子,泪水不断滑落。 她的心中一片混乱,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爱与痛苦仿佛瞬间决堤。 就在这时,慕容吉的身影出现在营帐门口。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脸色阴沉:“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乌尔特回头看向慕容吉,眼中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低声说道:“慕容吉,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但我需要和霓裳单独谈谈。” 慕容吉走了进来,站在霓裳身旁,语气冰冷却带着一丝咬牙的隐忍:“谈什么?谈你失踪后,我是怎么带着霓裳活下来的?还是谈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在乌尔特的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霓裳:“霓裳……是这样吗?” 霓裳咬住下唇,眼神痛苦却没有否认。 慕容吉冷笑一声,伸手将霓裳拉到自己身边,目光带着挑衅:“没错,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慕容琛,你回来得太晚了。” 乌尔特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却没有说一句责备的话。 他只是深吸一口气,眼神黯然却温柔地看向霓裳:“霓裳,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霓裳的泪水再次滑落,她摇着头:“不是你的错,是命运让我们……分开了。” 慕容吉看着两人深情对望的模样,心中怒火燃烧,却终究没有发作。 他冷哼一声:“慕容琛,你不应该回来。你的存在,只会让霓裳痛苦。” 乌尔特抬起头,眼中多了一抹决然:“慕容吉,霓裳的幸福,比我的命还重要。如果她选择跟你在一起,我绝不会阻拦。但我要带她回北魏,她应该有权利选择她的人生。” 霓裳的心乱如麻,她低头看着乌尔特,又看向慕容吉,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 营帐内,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像一张被拉紧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乌尔特看着霓裳,声音低哑却坚定:“霓裳,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后,保护你。” 霓裳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轻轻闭上眼,转身跑出了营帐。 慕容吉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乌尔特:“大哥,霓裳已经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让你夺走她。” 乌尔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外霓裳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深深的痛楚。 “慕容吉,”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隐忍,“无论霓裳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尊重她。” 夜风吹过,营帐内的火光摇曳,三人的命运似乎在此刻交织成了无法分割的纠葛。 第123章 你还是选择回到北魏? 柔然的夜晚,寒风夹杂着草原的清冷气息,营帐内,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乌尔特坐在桌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目光深邃而复杂。 灯光映照下,他的侧脸如雕刻般刚毅,却带着淡淡的疲惫。 “霓裳,”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情感,“柔然不是我们的归宿,我必须带你回北魏。” 霓裳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可是……这里终究是你的家。乌尔特,草原王庭已经接纳了你,你确定要放弃这一切吗?” 乌尔特缓缓起身,目光落在霓裳的脸上,语气中是难以动摇的坚定:“我是慕容琛,北魏威远将军,柔然不是我的家。而且,我欠你的,必须用我的余生去偿还。” 霓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赫连拔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乌尔特!” 赫连拔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探寻,“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乌尔特一震,回头看到赫连拔的眼神,顿时明白自己的秘密已然暴露。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赫连拔,声音平静却有力:“大汗,我并非乌尔特,我是北魏威远将军——慕容琛。” 此话一出,赫连拔猛然瞪大眼睛,震惊地后退一步,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慕容琛?” 赫连拔低声重复,声音里满是震惊与复杂,“不可能!你是我草原的孩子,是我从阿勒娜身边接回来的儿子!” 乌尔特缓缓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痛楚:“没错,我是阿勒娜的儿子。但她并未留在草原,她去了北魏,她是慕容家的夫人。而我,从出生起,就是北魏人。” 赫连拔的身躯一震,眼中瞬间涌上无数情绪:震惊、痛苦、愤怒……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 “阿勒娜到了北魏?”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双手紧握成拳,“原来如此……原来她选择了慕容府,而不是草原!”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片刻后,赫连拔猛然抬头,目光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慕容琛,你是草原的孩子,是草原阏氏的血脉!柔然才是你的归宿,你不能离开这里!” 慕容琛直视他,眼中没有一丝犹豫:“柔然不是我的家,北魏才是。我的职责在北魏,我的信仰在北魏。对不起,大汗。” 赫连拔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怒意:“北魏是柔然的敌人!你回去,就是在背叛柔然!” 乌尔特缓缓摇头,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痛楚和决然:“大汗,我从未属于柔然。就算草原是我的血脉,可我的魂在北魏。” 赫连拔再也按捺不住,怒吼一声:“好!既然如此,那你休想离开柔然一步!” 乌尔特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看向霓裳和慕容吉:“我们连夜离开。” 三人迅速收拾好东西,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出发。 然而,他们刚刚离开王庭不久,赫连拔便已得知消息。 “大汗!他们朝沙距口方向去了!” 一名心腹急忙报告。 赫连拔冷笑一声,目光中尽是寒意:“想从沙距口逃出柔然?休想!给我追!” 草原上,战马奔驰,柔然王庭的追兵如潮水般涌向沙距口。 乌尔特、霓裳和慕容吉三人加快脚步,风沙扑面而来,挡住了视线。 霓裳从怀中拿出一包特制的烟雾弹,回头对乌尔特说道:“这些可以掩护我们一阵,但我们必须尽快通过沙距口!” 乌尔特点头,目光坚毅:“霓裳,你先走,我来断后。” 霓裳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不行!你受伤了,我不能让你留下!” “听我的。” 乌尔特低声说道,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此时,赫连拔的人马已经追至,双方在沙距口狭窄的地形中展开激烈的交锋。 赫连拔亲自策马赶到,远远地看见乌尔特的身影,他的目光中满是愤怒与失望:“慕容琛!你真的要背叛柔然?” 乌尔特没有回头,握紧手中的弓箭,目光坚定:“我从未属于柔然,也谈不上背叛。” 赫连拔冷笑一声,拔出佩刀:“既然如此,那你我今日就在这里一决生死!” 两人对峙在沙距口的风沙中,战马嘶鸣,刀光剑影间,草原的命运仿佛系于这一刻。 霓裳和慕容吉趁乱放出烟雾弹,浓烈的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沙距口,赫连拔的人马一时陷入混乱。 乌尔特看了一眼被烟雾遮蔽的赫连拔,目光中闪过一抹痛心,但很快,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策马而去。 “赫连拔!” 他在烟雾中低声说道,声音透着决然,“如果有一天我们再见,那便是敌人了。” 赫连拔听到他的声音,猛然一震,目光复杂而痛楚:“慕容琛!如果你真的选择背叛柔然,那我发誓,他日相见,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风沙渐渐平息,赫连拔看着乌尔特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拳头。 乌尔特的目光坚毅,虽然眼中有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对北魏的执着。 “柔然江山,我终究不是你的继承人。” 他低声喃喃,策马朝北魏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124章 北归之路 沙距口的风沙渐渐平息,柔然的夜晚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远处,赫连拔的人马被烟雾弹彻底拖住,追击的脚步也逐渐停下。 乌尔特、霓裳和慕容吉策马疾驰,风如刀割,割不散他们逃向北魏的决心。 霓裳紧握缰绳,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风沙中的柔然王庭,心中百感交集。 “慕容琛,” 霓裳低声唤道,眼中藏着深深的矛盾,“你刚才,真的和赫连拔说了那种话吗?他终究是你的父亲。” 乌尔特的手微微一紧,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方,说道:“我与柔然,早已无归属之缘。赫连拔或许是我的父亲,但我是慕容琛,这一切从未改变。” 霓裳的心一震,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男人,依然是她记忆中的慕容琛,那个愿意为北魏、为她付出一切的威远将军。 慕容吉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带着一抹冷意:“慕容琛,你倒是说得轻松,可你刚才明明也在犹豫。” 乌尔特转头,目光如剑般刺向慕容吉:“我不需要你的指责。霓裳的安全才是我唯一的考虑。” 慕容吉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她的安全?你回来之后,她的生活只会更乱!你觉得,她能回到过去吗?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狠狠扎在乌尔特的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酸楚,淡淡说道:“我不会强迫霓裳做任何选择。霓裳想回北魏,那便是我的方向。无论路上有多危险,我都会护她安全到达。” 霓裳听到这话,心头一紧,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终低声说道:“够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回到北魏再谈其他。”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违抗的坚定。 慕容吉和乌尔特对视片刻,最终都沉默了下来。 柔然王庭,赫连拔的帐中。 烟雾渐散,赫连拔的目光穿过残留的迷雾,久久凝视着沙距口的方向。 他的手缓缓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慕容琛……” 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痛苦和复杂,“你竟然真的选择背叛柔然。” 身旁的心腹小心翼翼地说道:“大汗,要不要继续追击?” 赫连拔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不用了。他已经走了,但他还会回来……他会以敌人的身份回来。” 心腹微微一怔,不敢多问,只得低头退下。 赫连拔看着空荡荡的帐内,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他抬头望向夜空,呢喃道:“阿勒娜……你竟将我的血脉送到了北魏。你选择了慕容府,而不是我柔然的大汗。” 他的语气复杂,满是遗憾与怨恨。 他缓缓坐下,疲惫地捂住了额头。 另一边,逃往北魏的路上。 霓裳、乌尔特和慕容吉在夜色的掩护下,穿越了一片无人区的草原。 他们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霓裳抬头看着渐渐升起的月亮,心中一片混乱。 她轻声问道:“慕容琛……你真的想好了,要与柔然为敌吗?” 乌尔特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坚定:“从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我便没有退路。霓裳,北魏需要我,而你,也需要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霓裳低头,没有再说话。 她的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两个人。 慕容吉策马靠近,冷冷地看了一眼乌尔特:“慕容琛,我最后警告你。霓裳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点。” 乌尔特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痛楚与克制。 他知道,无论如何,霓裳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天亮时分,三人终于接近北魏边境。 一座破旧的小驿站映入眼帘,他们决定暂时休整。 霓裳坐在驿站内,看着远处的日出,目光中带着一丝恍惚。 乌尔特走到她身旁,轻声说道:“霓裳,你还好吗?” 霓裳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乌尔特静静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却温柔:“霓裳,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守护你。” 霓裳的眼眶一热,低声说道:“慕容琛,对不起……我……”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三人同时站起身,回头望向驿站外,只见一名侍卫策马赶来,急声喊道:“大汗追来了!” 乌尔特的目光一沉,沉声说道:“我们不能再停留,立刻出发。” 霓裳和慕容吉点头,三人再次策马向北魏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身后的柔然追兵,却仍不肯放弃。 草原的尽头,北魏的方向隐隐可见。 乌尔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低声说道:“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能脱离他们的追击。” 霓裳看着他疲惫却坚定的侧脸,心中酸涩难言。 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这一次的抉择,将永远改变他们三人的命运。 第125章 慕容琛归府 北魏的晨曦洒在慕容府的大门上,沧桑的青石板上散发着古老的厚重感。 府内,仆人们来回奔走,热闹的场景让人感受到一丝久违的生机。 可当那熟悉的身影踏入府门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少爷?!” 管家年伯第一时间冲上前,声音颤抖,“您……您是……?” 慕容琛微微颔首,目光环视四周,熟悉的气息让他胸口一紧:“年伯,我回来了。” 年伯愣了一瞬,眼眶瞬间湿润:“真的是您!老夫人,她盼了这么多年!少爷,快,快进府吧!” 正堂里,慕容老夫人端坐在高椅上,手中紧握一串佛珠,虽然神色平静,但目光却透着焦灼不安。 “老夫人!” 年伯推开门,声音中带着激动,“少爷回来了!威远将军回来了!” 老夫人一怔,佛珠从手中滑落,她猛地站起身,踉跄了几步,眼中泛着泪光:“琛儿?!” 慕容琛快步走上前,跪下磕头:“母亲,琛儿不孝,让您久等了。” 老夫人颤抖着扶起他,泪水夺眶而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娘盼着你,哪怕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慕容琛低声说道:“让母亲担心了。” 老夫人擦了擦泪,握住他的手:“回来就好……琛儿,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解释。” 她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愧疚:“霓裳嫁给了你弟弟慕容吉,当时我以为你已经……我想给霓裳一个归宿,也是为了保住慕容家的香火。娘知道你们之间的情意,若你心有怨怼,娘……无话可说。” 慕容琛怔了一瞬,眼中闪过一抹隐痛,但他很快垂下目光,声音依旧温和:“娘,您不必自责。是我没能保护好霓裳,让她受了太多苦……她的决定,我尊重。” 老夫人看着他沉稳的模样,心中更觉酸楚:“琛儿,你心里委屈就告诉娘,不必硬撑。” 慕容琛摇了摇头,笑意中带着淡淡的释然:“只要娘安康,慕容府安稳,我便没有任何委屈。” 消息传入宫廷,拓跋誉在御书房内听完汇报,久久未语。 他的目光落在案上的地图,缓缓说道:“慕容琛竟然回来了……朕以为,柔然已经将他埋了。” 一旁的宇文铮低声说道:“陛下,慕容琛的归来,必然会在朝堂掀起波澜。威远将军的声望,恐怕会威胁到某些人的位置。” 皇帝沉思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朕不怕慕容府强盛,但朕需要知道,慕容琛是否还如当年那般忠诚。你,替朕盯紧他。” 宇文铮应声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与慕容琛同为北魏战将,彼此惺惺相惜,但如今,朝堂上的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与此同时,贺芸和楚怀风在一间隐秘的茶馆内见面。 “楚怀风,听说了没?慕容琛居然回来了。” 贺芸拿着茶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赫连茵死了,现在南云堂群龙无首,我的机会来了。” 楚怀风微微挑眉,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讽刺:“你是想拉拢南云堂的人,还是直接抬高你的身价?” 贺芸轻笑一声,目光中满是野心:“南云堂手里还有一张底牌——传说中的左虎符。传闻当年慕容琛手里握着它,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我能从他那里拿到这东西,你觉得南云堂会如何看待我?” 楚怀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贺芸,你要动慕容府?” “楚怀风,别说得那么难听。” 贺芸嗤笑,“你难道不想看到慕容府的崩塌?只要慕容府倒下,谁还能阻止我们的计划?” 楚怀风没有回答,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似在思索。 与此同时,慕容府内,霓裳在后院徘徊,心绪难平。 慕容吉走过来,轻声说道:“霓裳,你不用想太多。他是慕容琛,我是慕容吉。现在的你,是我的妻子,你不必背负那些过去。” 霓裳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复杂:“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慕容吉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目光中透着占有与不安:“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女人。” 霓裳没有推开他,但她的心里却翻涌着另一种情感——那份未曾磨灭的爱,依然在她心底。 第126章 他给她夹肉(慕容琛) 慕容府的大宴厅里,灯火璀璨,丝竹声悠扬。 一场家宴,为了迎接慕容琛的归来而设,众人举杯,气氛看似融洽,却暗藏波澜。 霓裳坐在慕容吉的身侧,举止端庄,恰到好处地应和着席间的寒暄。 她看似平静,可心中却仿佛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 他回来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可当慕容琛跨入府门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许多过往的情绪,根本无法被时间轻易掩埋。 “琛儿,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今日这席宴,都是你从前最爱吃的菜。” 老夫人慈爱地看着慕容琛,亲自为他夹了一筷子青笋。 “多谢母亲。” 慕容琛淡笑,接过青笋,姿态从容,可他握着筷子的指节,却微微泛白。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对面,落在霓裳的碗中。 她的动作还是如从前一般轻缓,细嚼慢咽,举手投足间仍然带着那份骨子里的温婉。 可是,她的身份已经变了。 他不该再关注她,可是,他根本做不到。 霓裳面前的碗里,菜肴并不丰盛,她素来清淡,家宴时也习惯少食油腻之物。 慕容琛垂眸,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夹了一块红烧肉,轻轻放入她的碗中。 那块肉肥瘦相间,三分肥,七分瘦,炖得软糯入味,正是她最爱的口感。 四周倏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碗里。 霓裳的手微微一颤,筷子险些从指间滑落。 三分肥,七分瘦。 这是慕容琛才会记得的事情。 因为从前的每一餐,他都会注意她的喜好,在她夹菜之前,先帮她挑出最适合她口味的那一块,放入她的碗里,甚至连酱汁的浓淡,都调配得恰到好处。 那时的她笑着嗔怪:“你把所有好吃的都给我了,你自己呢?” 他也总是淡淡一笑:“你爱吃,便是最好的。” 可是,如今物是人非。 霓裳死死地攥紧膝上的衣摆,心头翻涌起无数情绪。 慕容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拿起筷子,毫不犹豫地将那块红烧肉夹走,放入自己的碗里,语气淡漠:“大哥许久未归,竟还记得霓裳的口味。” 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缓缓说道:“不过,她这些年已经不怎么吃红烧肉了。” 慕容琛的手顿在半空,指尖泛白,眸色深得像一潭死水。 她真的不吃了吗? 还是……她只是不愿再吃他夹给她的东西? 霓裳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微微点头,声音平静:“嗯。” 这一声,轻得像羽毛,飘落在寂静的宴席之中,却重得让慕容琛的心狠狠地一沉。 他收回筷子,垂眸淡笑:“是吗?” 他不再多言,举杯饮酒,喉间滚烫,可胃里却冰冷。 他记得霓裳所有的喜好,连她吃红烧肉时,喜欢多蘸几分甜醋的习惯都未曾遗忘。 可她却连一个回忆的眼神都没有。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真的回来的太晚了。 可是霓裳,你真的能忘记吗? 他不信。 他不愿信。 宴席还在继续,众人似乎恢复了往常的寒暄,可那一块被夹走的红烧肉,却像是悬在三人之间的一道鸿沟,无法填补,也无法跨越。 而慕容琛,却将指尖悄然收紧,藏在衣袖之中,强迫自己克制住那些翻涌的心绪。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为她夹了肉。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吃了。 第127章 他给她夹鱼(慕容吉) 家宴依旧热闹,觥筹交错,丝竹悠扬。 可是席间的气氛却微妙得紧。 慕容吉垂眸,指腹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目光沉沉地落在霓裳身上。 她低着头,安静地用餐,仿佛方才那块红烧肉,从未引起任何波澜。 可是,他知道,她的心绝不会毫无波澜。 慕容琛,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为别人的妻子夹菜,这算什么? 荒唐。 可笑。 不自量力。 霓裳是他的,是慕容吉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眸光微冷,随即,他执起筷子,落在桌上的一尾剁椒鱼头上。 刀工精细的鱼肉被拆得干净利落,鱼头附近最嫩最鲜的那一块肉——恰好带着鱼头胶质,入口即化,无刺无筋,味道鲜美,是整道菜的精华。 慕容吉手法娴熟地将这块鱼肉挑出,蘸了一点细细的酱汁,轻轻放入霓裳的碗中。 他的动作从容,目光深沉,声音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霓裳,吃鱼。” 四周倏然一静。 霓裳的手微微一顿,握着筷子的指尖收紧。 她不必看,也知道这块鱼肉是什么部位。 她曾经随口提过,她不喜欢鱼刺太多的部分,却偏爱鱼头附近最嫩最鲜的那一块肉。 ——而这,慕容吉从未忘记。 她抬眸,正对上慕容吉的视线。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藏着不容她推拒的意味。 “从前你就爱吃这个部位,如今你是我的妻子,还是我来替你挑出来。”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可他的目光却锋利,像是要在这满堂宾客面前,向所有人宣示—— 霓裳的喜好,我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霓裳的心微微一震,指尖紧了紧。 她知道慕容吉的性子,他行事一向霸道,说一不二,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还记得,以往在府中,每当她用餐时,慕容吉总是会在她动筷之前,先替她挑出最嫩的鱼肉,去尽细刺,放入她的碗里。 “吃鱼太麻烦了。” 他说,“索性我帮你挑出来,你只管吃。” 她笑着嗔怪:“哪有这样宠人的啊?你以后可怎么办?” 慕容吉淡淡地勾唇:“以后?以后自然是继续宠你。” 如今,时光彷佛从未走远。 可她却已是慕容吉的妻子,而不是曾经的少女。 霓裳唇角微抿,终究没有推拒。 她拿起筷子,轻轻夹起那块鱼肉,缓缓送入口中。 ——细腻,嫩滑,鲜美,还是她熟悉的味道。 慕容吉见她吃了,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目光淡淡地扫过对面沉默不语的慕容琛,漫不经心地说道: “大哥这些年在柔然受苦了,口味恐怕早已变了。可霓裳不同,她在府中,从来不喜欢吃带刺的鱼,可是这鱼头附近最嫩的鱼肉,她从未变过。” 他话里话外,分明是在宣告—— 霓裳的一切,我才是最懂的那个人。 慕容琛的指尖微微收紧,盯着霓裳的目光,藏着难以言喻的痛意。 她吃了。 她拒绝了他夹的红烧肉,却没有拒绝慕容吉夹的鱼。 她真的已经彻底忘了过去? 还是,她只是不愿再接受他给她的任何东西? 慕容琛低头,轻轻饮尽杯中酒,喉间滚烫,可胃里却冷得像冰。 他抬头,看着霓裳被慕容吉呵护在掌心,鱼肉入口,她的神色平静,仿佛从未怀念过旧时光。 ——他终于明白,他真的回来得太晚了。 可他甘心吗? 不甘。 不愿。 他早该死在柔然,可命运却让他活了下来,让他看着她坐在别的男人身边,甚至……习惯了他的宠爱。 这就是他的惩罚吗? 一旁的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举起酒杯,缓缓说道:“好了,吃饭吧,难得琛儿回来,别让这些小事坏了宴席。” 众人纷纷附和,家宴的气氛这才缓和。 可席间的暗流,仍在涌动。 这一顿饭,霓裳吃得味同嚼蜡。 而慕容琛,终究没再看她一眼,只是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直到席散。 —— 慕容吉执起霓裳的手,带她离去时,他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的酒杯终于被他攥得粉碎,血迹顺着指缝滑落,却不及心头的痛。 第128章 他给她买蜜饯 (慕容琛) 霓裳自宴席后便未再见到慕容琛,他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出现在府中各处,也未曾踏足正院半步。 她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放下了过去,而是他在隐忍,在克制。 可越是如此,她的心绪反而越乱。 那块红烧肉,和那块鱼肉。 她吃了一块,却拒绝了另一块。 她知道慕容琛一定在意,可她没法解释。 翌日,霓裳借口去外院挑选些日常用品,带着杏儿一同出了门。 长街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飘荡着糖炒栗子和桂花糕的香甜气息。 她走在街上,心绪有些恍惚。 “夫人,这家胭脂铺新到了些西域来的胭脂,要不要看看?” 杏儿在一旁小声问道。 霓裳点点头,正要迈步进去,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的脚步微微一滞,杏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愣了一下。 是慕容琛。 他穿着一袭墨色长袍,袖口绣着低调的暗纹,静静地站在街边的一家小铺前,似乎在挑选什么。 霓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藏入胭脂铺的阴影中,不想让他发现。 可她的目光却忍不住被他吸引。 他在买什么? 一旁的小贩正热情地向他推荐着:“这蜜饯可是京城最好的,姑娘家都喜欢,公子买一些回去吧?” 霓裳怔住了。 蜜饯? 她的心猛地一紧,记忆中那些零碎的画面瞬间涌现。 她从小就喜欢蜜饯,特别是话梅蜜饯,酸甜适口,能解腻,也能缓解她偶尔犯的小咳嗽。 以前,她每次进食稍多,总会习惯性地吃上一颗蜜饯,慕容琛也总是贴心地替她准备好,不论她去哪里,他都会在袖中带上一包,随时递到她手里。 可自从她嫁给慕容吉后,她再未曾提及,也再未吃过。 ——因为,她不想再让自己想起那些过去。 可如今,慕容琛竟还记得? 霓裳心中翻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看着慕容琛伸手接过小贩递来的蜜饯,仔细地挑选了一包,随即付了银子,转身欲走。 霓裳下意识别开目光,手指紧了紧,准备假装没看到。 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那道低沉温和的嗓音缓缓响起。 “霓裳。” 她的心倏然一颤,脚步顿住。 她明明藏得极好,他为何还是发现了她? 缓缓地,她转过身,对上一双沉静而温柔的目光。 慕容琛站在不远处,手中拎着那包蜜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沉敛,带着深藏的情绪。 霓裳深吸了一口气,恢复平静,朝他微微颔首,声音淡然:“大哥。” 她的称呼,疏远得恰到好处。 慕容琛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一暗,握着蜜饯的手收紧了些。 “你喜欢蜜饯,”他低声道,“这家铺子的蜜饯是你最爱的味道。” 霓裳指尖轻颤了一瞬,但仍强迫自己维持淡然的神色:“谢谢大哥的好意,可我已经不怎么吃这些了。” 慕容琛闻言,目光微微一滞,眼底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滚。 他缓缓走近一步,将蜜饯放在她的掌心,语气温和而克制:“那便再试试看,或许你还会喜欢。” 霓裳看着掌心那小小的一包蜜饯,心绪复杂难言。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甚至连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还是否喜欢。 可他却记得,一点也没忘。 片刻后,她缓缓收回手,将蜜饯轻轻放回他的掌心,声音温淡:“大哥,我真的不吃了。” 慕容琛的手指微微收紧,像是攥住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握不住。 他看着霓裳,那一刻,心中有一丝苦涩缓缓弥漫开来。 他沉默了一瞬,最终只是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好,若是不喜欢,便算了。” 说完,他收回蜜饯,指尖微微颤了一瞬,随即,随意地将蜜饯放入怀中,仿佛不在意一般。 可霓裳却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袖口微微收紧。 她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开口。 慕容琛看着她,眸色深沉,像是想将她此刻的模样深深刻进心底。 然后,他微微颔首,声音温和:“霓裳,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转身离去,步伐沉稳,背影却透着一抹隐忍的落寞。 霓裳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绪翻涌。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之中,她才缓缓垂眸,看着自己微微攥紧的手掌,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把那包蜜饯丢掉。 就像他这些年来,从未真正忘记过她一样。 慕容琛回到府中后,将那包蜜饯静静地放在书案上。 他看着它许久,最终缓缓打开,取出一颗,放入口中。 熟悉的味道,酸酸甜甜,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时光。 他闭上眼,喉间微微发涩,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说,她已经不吃了。 可他却偏偏,还是放不下。 第129章 他给她买红枣(慕容吉) 街市繁华,长街两侧热闹非凡。 贩子吆喝,孩童嬉笑,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混杂着刚出炉的鲜花饼气味,熙熙攘攘的人群,勾勒出北魏都城的生机与热闹。 霓裳走在街道上,步履轻缓。 她本不爱逛街,可自慕容琛回来后,府里气氛微妙,她不愿整日待在府中,于是拉着杏儿出来透透气。 一旁的杏儿抱着几包刚买的蜜饯,嘴里塞了一块话梅,咂着嘴说道:“夫人,您真是奇怪,前几天还说蜜饯太甜,今日又特意让奴婢多买几包,是不是最近口味变了?” 霓裳垂眸,未作声。 她只是记得—— 那天,慕容琛递给她蜜饯时,眼底的温柔,还有那句轻轻的“你从前就爱吃这个”,让她心头微微泛起涟漪。 可是,她明明早已不再喜欢甜食了…… 只是鬼使神差地买了。 霓裳皱眉,心中莫名烦躁,正要说话,突然前方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怎么,买蜜饯不买红枣?” 霓裳一怔,抬头便见慕容吉就站在前方的摊位前,双手环胸,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深蓝色锦袍,腰束玉带,墨发高束,整个人透着一股凌厉的矜贵之气,立在热闹的街市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包蜜饯上,眉梢微微一挑:“怎么,最近喜欢甜的了?” 霓裳不自在地捏紧了蜜饯袋子,避开他的目光:“随便买的。” “随便?” 慕容吉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淡淡的不悦,“从前你嫌蜜饯太腻,连碰都不碰,如今却特意买这么多?” 他目光深邃,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 霓裳的心微微一滞,抿唇不语。 慕容吉也未逼她,目光一扫,看到摊位上摆着的新鲜红枣,微微勾唇,直接拿起一袋,随手丢给杏儿:“这包,买了。” 杏儿一愣,下意识接住:“二公子,这红枣……?” 霓裳眉头微蹙:“我不爱吃红枣。” “你是不爱吃。” 慕容吉嗤笑,双手环胸,俯视着她,“可你身子虚,红枣补血。” 他目光凌厉,语气不容置疑:“你上回生病,大夫都说让你补血养气,红枣你不爱吃,但熬汤里你却喝得干干净净。” 霓裳怔住,杏儿也猛地反应过来,惊讶道:“夫人,奴婢记得!上次您病了,二公子亲自嘱咐厨房,每日炖红枣桂圆汤,您虽嘴上嫌甜,但喝得可干净了!” “所以,”慕容吉缓缓开口,目光直直地锁着她,“别跟我说‘不喜欢’。你喜不喜欢吃蜜饯,我比谁都清楚。” 言下之意—— 只有我,最懂你。 霓裳的脸微微发烫,咬了咬唇,半晌才道:“只是突然想吃点甜的而已。” 慕容吉轻嗤一声,眼底藏着一抹淡淡的宠溺:“是吗?” 他没再逼问,而是抬手撕开红枣袋子,从里面挑了一颗最饱满鲜红的,指尖微微用力,将枣皮轻轻剥开,露出里面细腻柔软的枣肉。 他捏着那颗红枣,目光落在霓裳脸上,薄唇微微勾起,嗓音低沉又带着一丝蛊惑:“张嘴。” 霓裳猛地一震,抬眸瞪他,脸上瞬间泛起不自在的红晕。 “你做什么?” 她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娇羞。 “喂你。” 慕容吉懒洋洋地说,神色从容,可眼底那抹不容拒绝的强势,让人根本没得选择。 “这里是大街!” 霓裳咬牙,左右看了看,周围行人熙熙攘攘,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可她还是感到不好意思。 “那又如何?” 慕容吉轻嗤一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你是我的妻子,我喂你吃东西,天经地义。” “我自己可以吃!” 霓裳想伸手去抢,可下一秒,慕容吉竟然直接将那颗剥好的红枣,含入口中。 霓裳一怔,杏儿更是惊得瞪圆了眼睛。 “二……二公子,你……?” 杏儿结结巴巴,满脸震惊。 而霓裳则是彻底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慕容吉已经一步逼近,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低头便朝她的唇覆了过去! 霓裳瞪大双眼,心跳骤然一滞,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后退,可她才刚刚动了一下,慕容吉便牢牢扣住了她的后颈,不给她任何逃开的机会。 下一瞬—— 他的唇,带着红枣的清甜,霸道地覆了上去! 霓裳呼吸一滞,瞳孔微微收缩。 街市之上,喧嚣未停,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两人身上,而这一幕,却像是一道炸开的惊雷,让她的脑子彻底空白。 慕容吉的吻不算深,但却带着毫无掩饰的占有欲。 他薄唇轻启,将红枣缓缓送入她的唇间,指腹微微用力,按在她的下巴处,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接住这颗红枣,带有他的气息。 枣肉甘甜,混着他呼吸间的气息,渗透至霓裳的舌尖,让她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她想挣脱,可慕容吉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唇瓣顺势一压,加深了这个吻。 霓裳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指尖无措地攥紧了他的衣襟,心跳快得不像话。 慕容吉这才满意地勾唇,缓缓松开她,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霓裳气得脸红耳赤,咬着唇,几乎是愤怒地瞪着他:“慕容吉,你……你在胡闹什么?!这里是大街!” “所以呢?” 慕容吉一脸理所当然,挑眉看着她,“我亲自己的妻子,不行啊?” 霓裳又羞又怒,手掌紧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杏儿已经彻底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天啊!二公子竟然在大街上亲夫人?!这比喂红枣还离谱啊! 周围的百姓因为街市的热闹,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可这并不代表霓裳就能接受。 她深吸一口气,压着怒意,瞪着慕容吉:“你……太过分了!” 慕容吉却不以为意,随手将红枣袋子丢给杏儿,低头一笑,霸道而英俊:“过分?霓裳,你是我的妻子,我吻你,给你喂吃的,怎么就过分了?” 他一步步逼近,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声音低沉暗哑,透着强烈的宣誓主权意味:“霓裳,你要记住,不管过去你是谁的女人,现在,你只是我的。” 他说完,嘴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戏谑,“不过,看你刚刚的反应……还挺甜的。” 霓裳:“……” 这个混蛋!流氓!无耻之徒! 她羞恼地攥紧拳头,转身就走,不想再理会他。 可慕容吉哪里会让她轻易逃掉? 他快步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按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走那么快做什么?不再多吃几颗?” 霓裳气得抬手想掐他,可慕容吉却握住她的手,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的笑意:“不许闹。” 霓裳被气得快要炸毛,可她怎么闹得过慕容吉? 最终,只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咬着牙道:“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慕容吉听了,竟然毫不在意,反而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戏谑的宠溺:“好啊,夫人,等你回府好好‘收拾’我。” 霓裳:“……” 她彻底败下阵来,脸红得滴血,甩开他的手就跑。 慕容吉站在原地,望着她仓皇逃走的背影,唇角扬起一抹极深的笑意。 他的女人,天生就是该宠着的。 想吃蜜饯?那得买买买。 若想吃红枣—— 他就用最霸道的方式,让她再也忘不了这个味道。 茶楼之上,慕容琛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指尖微微收紧。 他看着慕容吉毫不避讳地亲吻霓裳,看着她耳尖微红,看着她最终还是顺从地吃下那颗红枣……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窒息。 他猛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滚烫的酒水入喉,可他的心,却冷得可怕。 ——这一次,他是真的输了。 ——她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第130章 贺大人,你听说过左虎符吗?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慕容府的书房中,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清辉。 慕容琛静静地坐在书案后,指腹轻轻摩挲着一枚古朴的铜钱。 这铜钱年代久远,边缘微微磨损,唯独中央刻着一个模糊的“左”字,几乎不可辨认。 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贺卿。 “你听说过左虎符吗?” 他语气低沉,眼神深邃,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贺卿手指轻叩桌面,目光微敛,声音淡漠:“左虎符?威远将军是在考我?” “我只是想知道,贺大人对它的了解有多少。” 慕容琛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平静得让人察觉不到情绪。 贺卿看着他,半晌后,才缓缓道:“虎符,乃是兵权象征,天下共有两枚,左虎符掌北境军权,右虎符掌南境调度。右虎符失踪已久,而左虎符……” 他顿了顿,眼神微微一凝,“当年随威远将军一同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慕容琛眼神幽深,淡淡道:“传闻我已战死,左虎符也随我一起埋葬在柔然战场,但你应该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贺卿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所以,左虎符现在,究竟在何处?” 慕容琛沉默了片刻,指尖缓缓滑过桌面上的铜钱,像是在斟酌该如何回答。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它不在我手里。” 贺卿微微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当年柔然一战,我便料到自己难以生还,若左虎符落入敌手,北魏恐生大乱。” 慕容琛轻叹一声,继续道,“于是,我将它托付给了一个人。” 贺卿眸光一沉,声音低缓:“谁?” 慕容琛目光沉静,语气却透着一丝复杂:“西域,牧羊人。” 贺卿眯起眼,细细品味这三个字,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听上去,这位‘牧羊人’似乎大有来头。” “他是个普通人。” 慕容琛顿了顿,声音低沉,“但他守着虎符,藏身西域,已经七年。” “西域那么大,牧羊人又何其之多?” 贺卿淡淡地说道,目光深不可测,“将军想找到他,可不容易。” 慕容琛神色未变,语气沉稳:“可我必须找到。” 贺卿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在思索。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霓裳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 她的步伐轻盈,目光扫过两人,神色淡然:“夜深了,二位还在商讨什么要事?” 她语气温和,像是不经意间问起,实则目光微微闪动,显然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贺卿微微一笑,神色如常:“不过是随意聊聊。” 霓裳将茶盏放到桌上,目光扫过桌上的铜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是……?” 慕容琛伸手将铜钱收起,淡淡道:“旧物罢了。” 霓裳看了他一眼,没有深问。 贺卿将茶盏轻轻放下,站起身,衣袂翻飞,俊朗的面容在烛火下显得愈发深邃:“看来将军此行,是要亲自前往西域了?” 慕容琛微微颔首,语气笃定:“是。” 贺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问了。” 他说罢,轻轻拂袖,转身离去,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可慕容琛知道,他一定会查。 霓裳目送贺卿离去后,微微蹙眉:“你要去西域?” 慕容琛看着她,眼神复杂,却没有否认:“嗯。” 霓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可你才刚回来不久。” 她声音很轻,却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 慕容琛看着她,嘴角微微弯起一抹淡笑:“你是在担心我?” 霓裳一怔,随即别开视线,语气平静:“只是觉得你该歇息一阵。” 慕容琛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目光沉了几分:“我回来得太晚了,许多事……都已经变了。” 霓裳抿唇,没有作声。 “但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去做。” 慕容琛继续道,眼神坚毅,“左虎符,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霓裳心头微微一震,终于抬眸看向他:“你要去多久?” 慕容琛沉吟片刻,淡淡道:“至少三个月。” 三个月。 霓裳的心微微一缩,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收敛了所有情绪,淡淡道:“路上小心。” 慕容琛看着她,目光微动,片刻后,他轻声说道:“嗯。” 夜色更深,书房内一片寂静。 第131章 贺卿的嫉妒 夜色沉沉,京城的街巷被灯火点缀得辉煌,却无法照亮某些深藏在暗处的情绪。 贺府书房里,香炉里的檀香袅袅升腾,烛光映照在案桌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贺卿半倚在软塌上,指间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枚黑玉扳指,眸光沉沉,心绪不宁。 霓裳…… 她最近的所有动向,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她在家宴上与慕容琛重逢,知道慕容琛忍不住为她夹肉,却被慕容吉毫不犹豫地抢走。 他知道她在街头买蜜饯,也知道那是慕容琛送她的。 他甚至知道,她被慕容吉当街吻住,那一刻,她的耳尖微微泛红,眉宇间染上了慌乱…… 而这一切,贺卿看在眼里,心里竟生出一种极端的烦躁。 ——她该是属于谁的? 是慕容琛的旧爱? 是慕容吉的现任妻? 那么……他贺卿呢? 他又算什么? 他这些年默默注视着她,算什么?! 想到这里,贺卿手中一紧,黑玉扳指险些被他捏碎。 窗外传来低低的风声,一道身影悄然掠入书房,在他身前单膝跪下:“主子,消息属下已经核实了。” 贺卿眸光微冷,抬眸看向来人,声音淡漠:“说。” “慕容琛准备亲自前往西域。” 贺卿轻嗤一声,目光深沉,像是早已料到:“他终究坐不住了。” 左虎符的下落,在他多年经营的情报网中,始终是一个未曾解开的谜。 如今慕容琛亲自查探,反倒是给了他机会。 “继续盯着。” 贺卿低声道,语气不容置疑,“尤其是霓裳的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属下低头领命,随即迅速退下。 书房内,贺卿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前,俯瞰着夜幕下的京城,眉宇间透着隐忍的冷意。 霓裳,你到底还要让我看着你,在别的男人之间徘徊多久? 他不是慕容琛,不会用一副“温润君子”的姿态去试探、去等候。 他也不是慕容吉,不会用强硬的占有欲去绑住她,逼她成为谁的女人。 他要的,是她的全部。 身与心,都属于他贺卿。 可是她,愿意吗? 夜色下,贺卿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危险的幽光。 ——霓裳,我不会再让你从我手里溜走了。 他的目光落在桌案上,那里摆放着几封从西域传来的密信。 贺卿随手取过一封,指腹摩挲着信封上的松香,缓缓拆开,目光掠过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 “月氏国西境发现可疑墓葬,疑似燕绫旧部藏匿之地……” 贺卿盯着这几个字,目光微闪。 消息来得太快,快得像是有人刻意推动着这场局势的变化。 慕容琛要去西域,不会是偶然。 霓裳会不会跟去? 他几乎可以笃定,她不会袖手旁观。 她始终是那样的人——不愿意站在棋局之外,只是,她还没意识到,自己也早已被卷入其中。 贺卿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片刻后,嗤笑了一声。 自己这是怎么了? 向来冷静的他,竟也会在这种时候失去耐性? 他不过是个旁观者,不是吗? 可惜,旁观者,也终有失控的时候。 窗外,夜色深沉,京城的灯火照不亮他心底的暗影。 他微微垂眸,手指轻轻一动,掌心的信封被捏成褶皱。 西域……他该亲自走一趟了。 第132章 牧羊人 西域的风,从黄沙滚滚的戈壁中穿过,携着烈日的炙热,也带着苍茫的寂寥。 霓裳策马而行,望着眼前逐渐显露出的异域风光,心底微微一震。 这里,与北魏的繁华京城截然不同。 他们一路向西,马蹄踏过古道,沿途所见,皆是陌生的风景。 随处可见的驼队缓缓穿行,骆驼身上驮着丝绸、香料、宝石等异域珍品。 西域商人衣着艳丽,鼻梁高挺,目光深邃,操着不同的语言,互相交易。 孩童们追逐打闹,沿街的食肆里飘散着浓郁的烤肉和奶酒的香气,异国的歌姬站在驿站门前,哼唱着悠扬动听的曲调。 “这就是西域……” 霓裳低声喃喃,眼底闪烁着探索的光芒。 慕容吉斜睨了她一眼,嗤笑道:“怎么,第一次见这种地方?” 霓裳淡淡一笑:“倒也不是,只是亲眼所见,才觉这天地如此广阔。” 慕容琛骑在另一侧,目光沉静:“西域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商旅往来频繁,各国势力盘踞,月氏、楼兰、龟兹、于阗,皆是西域强国。这一次,我们要找的牧羊人,曾在这片区域出现。” “但消息未必准确。” 慕容吉冷声道,“据传他行踪不定,现下是否还在,仍需调查。” 霓裳皱眉:“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在他再度消失之前。” 当他们抵达一座西域小镇时,已近黄昏。 夕阳映照在黄土色的房屋上,金光洒落,驼铃声在空气中回响。 整个小镇充满了西域独特的气息,街道两侧的商铺摆满了异域香料、丝绸、葡萄干、以及各种精美的首饰。 霓裳驻足在一处小摊前,摊主是一位戴着头巾的西域妇人,她用不太流畅的北魏话笑着推销自己的特产:“姑娘,这些蜜饯很好吃,要不要试试?” 霓裳刚要拒绝,慕容吉已经抢先一步,随手扔了一块银锭过去:“拿一包。” 摊主大喜,忙不迭地递上蜜饯,慕容吉接过后,直接塞到了霓裳怀里:“路上吃。” 霓裳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怕她不适应西域的饮食风味,于是也未多言,轻声道:“多谢。” 慕容琛在一旁默默看着,握着缰绳的指节微微收紧,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他们一路深入小镇,在驿馆落脚后,霓裳便开始着手打探牧羊人的下落。 “牧羊人?” 一名老商贩听到这个称呼后,眼底闪过一抹讶然,“你们找哪位牧羊人?” 霓裳一愣,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 确实,牧羊人在西域本就是极为常见的职业,仅凭一个泛称去找人,未免太过模糊。 “你说的牧羊人,可是那个北地来的老者?” 商贩继续问道,目光带着一丝探究。 慕容琛眸光微闪,沉声道:“他约莫五旬,身形削瘦,皮肤略显黝黑,但眼神却极亮。他说话不多,但嗓音低沉,喜欢带着一只断角的羊四处行走。右手腕处,有一道陈年的伤疤。” 霓裳听得微怔,她回头看向慕容琛,心中暗叹—— 果然,慕容琛在西域待过的时间不短,他对这个人的描述极为具体,显然记得十分清楚。 那商贩闻言,点了点头:“是他没错。我们这里的人都叫他‘阿图什’。” 霓裳轻声重复:“阿图什?” “对,他以前确实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商贩叹道,“不过,你们若是想找他,可惜来晚了一步。他前不久已经带着羊群离开了。” 霓裳眉头微蹙,追问道:“他去了哪里?” 商贩想了想,答道:“听说他往月氏国去了,说是那边的草场更适合放牧。” “月氏国……”霓裳喃喃低语。 慕容吉嗤笑:“好家伙,我们刚到第一站,他人就跑了?” “这也算好消息。” 慕容琛沉声道,“至少,我们已经确定了他的行踪。” 霓裳点头:“不错,只要循着他的踪迹,总能找到他。” 当晚,在一处热闹的食肆中,三人坐在窗边,尝试着西域的特色饮食。 桌上摆放着整只烤羊,香气四溢,羊肉表皮金黄酥脆,撒满了异域香料。 旁边还有奶茶、葡萄酒,以及特色的抓饭。 “这羊肉烤得不错。” 慕容吉撕下一块肉,随手递给霓裳,“吃吧。” 霓裳接过,尝了一口,发现味道果然鲜嫩入味,香料的搭配让肉质更加独特。 慕容琛默默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眼底藏着深深的情绪。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从前在慕容府的日子。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为她挑选食物,喂她吃饭,陪她共度一餐一饭。 可如今,她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慕容吉。 他压下心中的苦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不吃吗?” 霓裳察觉到他的沉默,轻声问道。 慕容琛微微一笑,语气平淡:“无碍,我习惯了。” 霓裳皱眉,心头微微一紧,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夜色渐深,食肆外驼铃声响,西域之旅才刚刚开始。 在他们离开后,一道黑袍身影悄然走入食肆,坐在他们刚刚离开的座位上。 那人取下兜帽,露出一张深邃俊美的脸庞——正是贺卿。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嗅了一下,还残留着霓裳方才饮酒的香气。 他轻轻一笑,目光深沉如海,缓缓说道:“霓裳……你总是这样,不论去哪里,都会将自己卷入一场风暴之中。” 他抬眸看向窗外,那道白色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可惜,这一局,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到底了。” 他低声呢喃,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西域,不止是你的旅程,也是我的棋局。” ——下一站,月氏国。 第133章 月氏国 西域的风,依旧滚烫如火。 三人策马疾驰,一路向西,月氏国的大门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 月氏国,西域四大强国之一,因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被誉为“黄金草原之国”。 这里牛羊遍地,商队如织,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枢纽。 国都城墙巍峨,雕刻着象征权威的金纹浮雕,街道宽阔,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奶茶和异域香料的浓郁香气。 霓裳站在城门前,望着繁华的市集,心头微微一震:“月氏,比我想象的要富庶得多。” 慕容吉嗤笑:“西域的财富向来不输中原,只是北魏人习惯把这里看作边陲。” 慕容琛沉声道:“但这片土地,曾经是战场。” 霓裳微微侧眸,看向他,心头一紧。 是啊,月氏曾是战场——当年柔然与北魏交战,西域诸国谁不是身陷其中?慕容琛会在这里留下什么印记呢? 她心绪纷乱,握紧缰绳:“先去找人吧。” 他们翻找了许多地方,终于在一座羊毛交易坊里,找到了一名熟悉牧羊人的商贩。 那人是个皮肤黝黑的西域大汉,听到他们的询问时,爽朗一笑:“你们找阿图什?” 霓裳点头,急切地问:“他还在这里吗?” 西域大汉哈哈大笑:“姑娘,你们来得太晚了!” 霓裳心头一沉:“什么意思?” 西域大汉擦了擦手上的羊毛屑,摇头道:“阿图什前几日才离开。他原本还想再待上些时日,可惜前两天楼兰来了人,说是找他商量一桩买卖,他就带着羊群走了。” “楼兰?” 慕容吉皱眉,“他怎么会跟楼兰人扯上关系?” 商贩摊手:“这个我可不清楚,听说是个老熟人找他,他也没多犹豫就走了。” 霓裳深吸一口气:“那他大概去了楼兰哪里?” 商贩摸了摸胡子,想了想道:“应该是胡沙城,那里是楼兰最大的牧场交易市场。” 慕容琛目光沉沉:“看来,我们只能再赶往楼兰。” 霓裳微微蹙眉:“这已经是第二次扑空了。” 慕容吉轻笑:“看来这牧羊人行踪果然飘忽不定,他倒是挺会让人追的。” “他在逃避吗?” 霓裳皱眉,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慕容琛沉思片刻,道:“或许不是逃避,而是……有人故意引导他的行踪。” 霓裳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慕容琛眸色微冷:“如果有人刻意在追查左虎符的下落,那阿图什身上的秘密,恐怕早已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霓裳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不是唯一在找牧羊人的人! 想到这里,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我们得尽快赶去楼兰!” 既然第二天才出发,他们便在月氏国暂留一夜。 三人投宿在一座驿站,这里接待来自各国的旅人,楼下的餐馆热闹非凡,桌上摆满了奶酪、羊肉包子、葡萄美酒等地道西域美食。 霓裳坐在窗边,望着月氏的夜景,心中思绪纷乱。 慕容吉单手支着下巴,目光轻佻地看着她:“怎么,不习惯?” 霓裳轻轻摇头:“不,只是觉得西域和中原的繁华很不同。” 慕容琛坐在一旁,缓缓说道:“西域人信奉天空、土地和烈酒。他们的城市不是以礼法构筑,而是以自由、勇气和利益支撑。” 霓裳微微一笑:“听上去,你倒是对西域很了解。” 慕容琛沉默了一瞬,低声道:“毕竟,曾经在这里流浪过。” 霓裳心头一震,想到他失去记忆的那些年,眼底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 慕容吉挑眉:“别摆出一副愧疚的样子,他都活回来了,你再惋惜有什么用?” 霓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移话题:“先吃饭吧,明日我们还得早起。” 慕容吉笑了笑,不再多言,随手撕下一块羊肉放入霓裳碗中:“来,吃肉。” 霓裳看着他,顿时想起了前几日他喂红枣的事,耳根微微泛红,咬牙道:“自己吃。” 慕容吉低笑,意味深长:“行吧。” 慕容琛默默看着这一切,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一夜,月氏国的夜空璀璨如银,而他们的旅程,却才刚刚踏入更深的迷局之中。 与此同时,在一座隐秘的客栈内,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窗前,静静望着城外的方向。 “他们已经到了月氏国。” “呵……” 贺卿轻笑一声,语气低沉,“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随手翻开手中的羊皮地图,目光落在一处标记着楼兰的红色印记上,嘴角微微上扬:“慕容琛、霓裳……我们,很快又会再见面了。” 第134章 楼兰 西域的黄沙在落日余晖下泛着金色的光辉,远远望去,楼兰城依旧如传说中那般神秘而壮丽。 城门外的驼铃声此起彼伏,商贾来往不绝。 异域的香料、珍珠、丝绸、葡萄酒、羊毛地毯……一切都散发着西域独有的气息。 慕容琛、霓裳、慕容吉三人策马而入,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异域风情。 霓裳抬眸望去,只见楼兰街道比月氏国更为热闹,这里不仅是东西方商道的交汇点,更是文化、风俗交融之地。 她微微眯起眼,目光流转,心头隐隐有些悸动。 “终于到了。” 慕容吉淡笑道,翻身下马,“希望这次不会再扑空。” 慕容琛依旧沉稳,语气平静:“既然有人见过阿图什,那他应该还在城中。” 霓裳点头,看着面前热闹的街市,轻声道:“我们去找他。” 几经打听,他们终于在城南的一处茶馆找到了阿图什。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西域茶馆,内里光线昏暗,炭炉上烧着浓郁的羊奶茶,空气里弥漫着辛辣的香料气息。 当霓裳他们推开门时,只见茶馆角落里,一个男人正抱着一只羊腿啃得正香。 “阿图什!” 霓裳的声音惊喜地响起,带着一丝激动。 那男人闻声抬头,一张粗犷而英俊的脸露了出来。 他看起来约莫五旬,皮肤黝黑,眉眼深邃,头戴羊皮帽,整个人透着草原游牧民的豪放不羁。 阿图什一见到慕容琛,顿时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一拍桌子:“这不是慕容琛吗?哈哈哈,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早死了!” 慕容琛唇角微微一动,轻轻一笑,语气带着些复杂的感慨:“托你的福,我活着回来了。” 阿图什爽朗地笑着,热情地招呼三人入座:“坐坐坐!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先喝杯葡萄酒,尝尝楼兰最好的烤羊肉!” 桌上,烤全羊金黄酥脆,葡萄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料味。 霓裳坐下,拿起一串羊肉,轻轻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好香!” 阿图什一边喝酒,一边大笑道:“那当然!楼兰的羊肉用特殊的香料腌制,再用果木炭火慢烤,才有这样的味道。” 慕容吉瞥了一眼霓裳吃得香甜的模样,笑着替她倒了一杯葡萄酒:“既然喜欢,那就多吃些。” 霓裳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阿图什,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图什大哥,你还记得左虎符的事吗?” 阿图什闻言,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他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们跟我来。” 阿图什带着他们来到城外一处隐秘的山坡上,夜风拂过,沙漠的夜晚寒冷无比。 他看着慕容琛,目光沉静,语气不再玩笑:“左虎符当年确实在我手里,我答应替你保管。” 慕容琛微微颔首:“你现在还留着它?” 阿图什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当然留着,左虎符不能落入坏人手里……我把它藏在了西域的一处石窟之中,那里无人知晓。” 霓裳眼神一亮,忍不住道:“那我们明天一早去取吧?” 阿图什点头:“没问题,今晚你们先休息,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去。” 听到这里,慕容吉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慕容琛却依旧神色沉稳,低声道:“左虎符事关重大,务必谨慎。” 霓裳心中激动不已,她终于感觉到了胜利的曙光,明天他们就能拿到左虎符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变故来得如此突然—— 深夜,霓裳、慕容吉、慕容琛三人正安稳入眠,忽然,房门被人敲响。 仆从神色慌张地冲进来,手里攥着一张信纸:“阿图什走了!” 霓裳猛然坐起,伸手接过信纸,快速展开。 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间写下的: “朋友们,十分抱歉,我有急事,必须先走一步。” “我的同伴因为偷羊被龟兹的人抓住了,我得赶去龟兹国筹钱救人。” “你们若是想拿回左虎符,就来龟兹国找我,等我们团聚后,我再带你们去取。” ——阿图什 霓裳愣住了,慕容吉眉头一皱,语气冷沉:“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慕容琛目光微微闪动,叹了口气:“看样子,他确实遇到了麻烦。” 霓裳紧紧攥着信纸,目光坚定:“不管怎样,我们要去龟兹。” 远处的茶馆二楼,一道身影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霓裳的身影。 他戴着一顶兜帽,藏在暗处,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她。 他看着她在楼兰街头吃得满嘴油,双眼发亮地品尝着羊肉;看着她喝着葡萄酒,眼底浮现出少见的满足;看着她为了左虎符兴奋不已,眼神坚定。 贺卿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副模样的霓裳,像极了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她坐在慕容府的花园里,双手捧着一碗甜汤,笑着对他说:“好吃。” 他低眸轻轻抿了一口酒,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和喜欢。 霓裳,若你喜欢这片土地,喜欢这里的烤羊肉和葡萄酒……那我是不是应该帮你留住这份美丽? 他微微垂眸,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但终究,他只是站在暗处的人,无法走到她的面前。 远处,霓裳、慕容吉、慕容琛已经骑马出了城,朝着龟兹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贺卿静静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楼兰的夜色之中。 他低声呢喃:“去吧,霓裳,去找你想要的答案……但别忘了,我始终在你身后。” 夜色深沉,茶馆的灯火一点点熄灭,唯有贺卿的目光,依旧未曾黯淡。 第135章 龟兹国 晨曦初照,龟兹国的街道逐渐热闹起来。 骆驼商队穿梭其中,远方的牧场上,羊群成片,宛如浮动的云海。 慕容琛、霓裳和慕容吉三人策马疾驰,直奔城南的广阔牧场而去。 那是贵族巴尔扎的地盘,传言他家财万贯,权势滔天,连龟兹王都要忌惮他三分。 阿图什的同伴被关押在这里,罪名是偷窃贵族的羊。 三人抵达牧场时,正见到巴尔扎身着华贵长袍,坐在凉亭内悠然品茶,周围几个西域侍女侍奉左右。 他双腿交叠,目光懒散地扫向三人,语气漫不经心: “几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慕容琛沉声道:“听闻你昨日丢了几只羊,因此关押了一名牧民,特来查证。” 巴尔扎轻嗤一声,懒洋洋地放下茶杯,眼神带着几分轻蔑:“偷窃本就该受惩罚,被抓入狱,不是理所当然?” 霓裳微微一笑,语气淡然:“贵族的羊都会刻上家族印记,可有证据表明,那只‘被偷’的羊,确实属于你?” 巴尔扎眯起眼睛,似乎对霓裳的言语产生了一丝兴趣,但仍旧带着几分玩味:“我的牧场里丢了羊,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 霓裳目光微沉,缓缓道:“有时候,最显而易见的证据,往往也是最容易造假的。” 巴尔扎眯起眼,笑意加深,却未开口。 他身旁的管家上前一步,冷冷道:“巴尔扎大人丢失的是一只特有的黑脊白纹羊,这是整个龟兹贵族中,只有巴尔扎家才有的独特品种。被关押的牧民被捕时,手里正好牵着这样一只羊,还需要更多证据吗?” 霓裳眉头一皱,黑脊白纹羊?这倒是一个很名贵的品种。 慕容吉嗤笑了一声,双手环胸,语气轻慢:“这样一说,倒真是‘巧合’得很。” 巴尔扎眼中闪过一抹不耐:“你们若是来讲道理,那便拿出确凿的证据,否则,我的羊,就该由我做主。” ——你可愿赌一把? 就在僵持之际,慕容吉忽然抬眸,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缓缓道:“巴尔扎,我听闻你是龟兹国最懂羊的人,敢不敢跟我们赌一把?” 巴尔扎眉头微挑,似乎被激起了兴趣:“怎么赌?” 慕容吉看向霓裳,目光笃定:“霓裳,若这羊真是黑脊白纹羊,你能认出来吗?” 霓裳微微一愣,随即抿唇点头:“可以。” 她自幼对草原牧业有所了解,更何况,在西域的这一路上,她一直在观察不同的羊群。 这里的黑脊白纹羊,有一种独特的生理特征。 “好。” 慕容吉嘴角微扬,看向巴尔扎,“就请你将那只羊带来,让霓裳亲自看看。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们便认输,乖乖离去。但若不是……”他的语气微顿,眼中浮现一丝犀利,“那就该换你来赔罪了。” 巴尔扎嗤笑:“你倒是狂妄得很。” 他向身旁的管家示意,后者立刻带着仆从前去牵羊。 不一会儿,一只毛色纯白,脊背上带着一条细细黑纹的羊被牵了出来。 慕容吉看向霓裳:“怎么样?” 霓裳缓缓靠近,目光细细打量着羊的形态,眸色越来越深。 这确实是一只黑脊白纹羊,但……不对劲。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拨开羊背上的毛发,仔细翻看了片刻,忽然冷笑了一声。 “巴尔扎大人,”她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讽刺,“这就是你家独有的黑脊白纹羊?” 巴尔扎眉头微蹙:“否则呢?” 霓裳轻轻摇头,眸中闪过一道锐光:“你或许不知道,黑脊白纹羊的幼崽,在特定的成长阶段,脊背上的黑色纹理会比成年时更加明显,随着岁月推移,黑纹会逐渐淡化。可你这只羊的黑纹,反而太过均匀,甚至……刻意。” 她忽然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小瓷瓶,倒了一点清水在手掌中,随后猛地在羊背上用力一抹—— 下一瞬,黑色的纹理竟然随着清水慢慢褪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慕容琛目光微寒,沉声道:“这羊的黑脊纹……竟然是染上去的?” 巴尔扎脸色陡然大变! “看来,有人刻意染色,想要伪装成你的羊。”霓裳缓缓道,“真正的黑脊白纹羊,脊背的黑毛会深入皮肤,绝不会像这只羊一样,仅仅是毛发染色。”她顿了顿,目光淡漠地看向巴尔扎,“巴尔扎大人,这只羊……究竟是谁的?” 巴尔扎脸色铁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慕容吉冷笑道:“怎么?解释不出来?” 慕容琛缓缓道:“若此事传扬出去,堂堂龟兹贵族竟以染色之羊,污蔑一个无辜牧民……怕是你巴尔扎大人的名声,会因此毁于一旦。” 霓裳不紧不慢地补充:“当然,我们也可以将此事禀报龟兹王,让王庭来评判是非。” 巴尔扎猛地咬紧牙关,拳头攥得发白,最终,狠狠一甩衣袖,语气森冷:“罢了,把人放了!” 守卫们立刻松开了阿图什的同伴,那人双眼通红,忍不住颤声道:“多谢……多谢恩人!” 霓裳看着巴尔扎,轻轻一笑:“巴尔扎大人,别忘了,做贵族,不仅要有财富和权势,还要有信誉。”说完,她转身离去。 身后,巴尔扎脸色铁青,狠狠砸碎了手中的茶杯。 案子得雪,阿图什高兴极了,为感谢三人,他设宴款待,龟兹的舞姬翩然起舞,金铃摇曳,葡萄酒香弥漫夜色。 霓裳坐在篝火旁,端着葡萄酒,忍不住感叹:“龟兹的夜色,真美。” 慕容吉在她耳边低语:“比得上你吗?” 霓裳微微一怔,脸颊浮起一抹红晕。 不远处,贺卿隐匿在黑暗中,静静凝视着她,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 第136章 找到左虎符 龟兹的夜晚,篝火燃烧,金铃摇曳,舞姬们的纱衣在火光中飘逸生姿,葡萄酒的甘醇弥漫在空气里。 霓裳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望着这片异域的夜色,心头微微一松。 ——他们终于踏出了最艰难的一步。 阿图什高举酒杯,一口饮尽,豪迈地拍了拍胸膛,朗声道:“你们救了我的兄弟,这份恩情,我阿图什记住了!从今往后,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慕容吉挑眉,漫不经心地举起酒杯,与他轻碰了一下:“朋友之间,不讲这些。” 他嘴角微勾,目光扫过霓裳,“最重要的是,你该兑现承诺——带我们去找左虎符。” 阿图什哈哈一笑,目光微闪,低声道:“当然。既然你们能救出我的兄弟,我自然不会食言。” 他压低声音,眸色深沉:“但你们可知道……左虎符藏在何处?” 霓裳心头一紧,语气也随之一沉:“你说过,是在一处西域的石窟之中。” 阿图什点头,眼中浮现出一抹郑重:“没错,就在流沙窟。” 此言一出,周围的龟兹人脸色纷纷一变,连舞姬们都停下舞步,低声交谈起来。 “流沙窟?” 霓裳察觉到周围人的反应,皱眉道,“那里有什么问题?” 一旁的老者低声说道:“流沙窟乃是古龟兹王朝的埋骨之地,相传那里埋葬着无数战死的勇士,也是盗墓贼和流浪者的葬身之地……无人敢涉足。” 阿图什轻叹一声:“你们以为,我当年藏虎符时,会随便挑一个地方吗?” 他缓缓站起身,望向篝火,语气低沉:“那是整个西域最危险的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 夜色微沉,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阿图什便带着三人骑上骆驼,直奔流沙窟。 他们沿着龟兹西境的黄沙前行,经过一片残破的古战场,风一吹,砂砾中露出半掩的刀刃与白骨,宛如无声的哀鸣。 霓裳望着四周,心头微微一沉:“这里……真的曾是一片战场。” 阿图什点点头,语气低沉:“当年北魏、柔然、西域各部落征战不休,流沙窟原本是天然的地下石窟,可战乱之中,成了抛尸之地。” 慕容琛的目光一沉,仿佛也想起了那些尘封的往事。 “到了。”阿图什勒紧缰绳,指向远方。 一座巨大的石窟,隐藏在高耸的黄沙之中。 洞口幽深,狂风吹拂,发出诡异的呜咽声,宛如亡魂低语。 慕容吉眯起眼,冷笑道:“倒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阿图什带头进入,三人紧随其后。 石窟内阴冷潮湿,与外面的炎热形成了鲜明对比,四周的石壁上,隐约可见古代战士的雕刻图腾,斑驳残破。 霓裳摸了摸石壁,忽然心头一动:“这些图腾……是柔然的战纹!” 慕容琛目光微凝,轻声道:“看来,这里曾是柔然人的驻地。” 阿图什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绕过几道蜿蜒的石道,最终来到一处隐蔽的洞穴前。 他伸手拨开石壁上的浮沙,露出一道狭小的石缝,随即取出一柄弯刀,在石壁上轻轻敲击几下。 “咔——” 石缝缓缓打开,一个藏匿已久的石洞,呈现在众人眼前。 霓裳屏住呼吸,看着石洞中央,摆放着一个布满灰尘的铁盒,铁盒表面刻着北魏的战纹,已然锈迹斑斑。 ——左虎符! 慕容琛缓缓走上前,目光沉沉地望着那个铁盒,指尖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埃。 他的声音低哑而坚定:“终于,找到了。” 霓裳深吸一口气,心跳加快。 他们……终于找到了左虎符! 慕容吉嗤笑一声:“花了这么多力气,总算没白跑。” 阿图什也露出了轻松的笑意:“终于不用再替你保管了。” 然而,正当慕容琛伸手欲取之时,霓裳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她猛地拉住他:“等一下!” “怎么?”慕容琛皱眉。 霓裳眯起眼,目光落在铁盒下方,忽然,她取出匕首,轻轻拨开了一点灰尘—— 下一瞬,她脸色一变:“有机关!” 所有人神色骤然一紧! 阿图什脸色一沉:“什么?” 他连忙凑上前,仔细查看。 霓裳指着铁盒下方,只见那块石板微微浮起,周围隐约刻着游牧民族的古老符号,象征着警告和死亡。 慕容吉低声道:“看来这虎符并没有那么容易拿。” 慕容琛皱眉:“能解开吗?” 霓裳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让我试试。” 她缓缓蹲下,仔细观察那些符号,手指沿着石板的边缘缓缓移动,片刻后,她轻声道:“这是柔然人的机关术,若是直接取走虎符,很可能触发陷阱。” 阿图什神色一变:“陷阱?!” 霓裳点头:“极有可能。” 她目光沉沉,回忆着自己学过的机关术,缓缓道:“柔然人喜欢在重要物品周围设置‘沙落机关’,若是不按照正确的方式解除,整个石窟都会塌陷。” 慕容琛目光一沉:“你可有办法?” 霓裳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试试吧。”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石板上的细沙,露出一个暗槽,随后取出一枚薄刃,在机关的边缘轻轻敲击—— “咔——” 一声轻响,石板微微松动。 霓裳眯起眼,目光微闪:“成功了。” 她轻轻按住石槽,一点点挪动铁盒,避开机关的触点,最终,左虎符完好无损地被取了出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慕容琛缓缓将铁盒打开,一枚古朴的虎符静静地躺在其中,泛着岁月的光泽。 ——这就是北魏传承千年的左虎符! 慕容吉轻笑:“这么重要的东西,终于找到了。” 阿图什感叹地看着慕容琛,轻声道:“它是你的了。” 慕容琛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虎符,眼底浮现出无尽的复杂。 ——左虎符,终于回到了他的手中。 然而,就在此刻,洞穴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霓裳猛地回头,眼神一凛:“有敌人!” 第137章 巴雅尔死 洞穴外,马蹄声滚滚而来! 霓裳猛然回头,眼神一凛:“有敌人!” 慕容琛瞬间拔剑,慕容吉也警觉地挡在霓裳身前,目光如炬地看向洞口。 阿图什脸色一变,迅速熄灭篝火,低声道:“这里是柔然边境,他们的人很可能早已盯上我们!” “准备迎战。” 慕容琛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霓裳屏住呼吸,手缓缓攥紧袖中藏着的短刃。 然而,来者的气势却让她的心骤然一沉。 黑色的狼纹战旗高高飘扬,迎风猎猎,弯刀在夜色中闪着森冷的寒光。 骑兵成列,包围了整个洞穴,铁蹄踏破黄沙,卷起漫天尘埃。 黑甲战士肃穆无声,每一人皆杀意沸腾,如同幽冥之中的索命使者! 柔然骑兵! 为首的女子身披黑金战甲,背后斗篷翻飞,眉心点缀着柔然皇族的金色印记,黑眸冰冷无情。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慕容琛、慕容吉,最终落在阿图什身上,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把左虎符交出来,你还可以活命。” 霓裳瞳孔微缩,心头一震。 ——柔然,竟然早已知晓左虎符的下落?! 这不是来“寻找”,而是来“直接夺取”! 阿图什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左虎符,是北魏之物,轮不到你们柔然插手!” 女子嗤笑一声,嗓音低沉:“左虎符的归属,早已不是北魏能决定的。” 她目光轻蔑地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微冷:“当年,我父亲巴图战死在北魏的战场上,你们可曾给过我们柔然公平?如今,北魏衰弱,你们居然还妄想独占虎符?” 霓裳微微蹙眉,沉声道:“巴雅尔,左虎符并非北魏用来侵略柔然之物,而是……” “够了!” 巴雅尔陡然打断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冷冷道:“无论你们如何狡辩,今日,我一定要拿走虎符!” 她一挥手,柔然骑兵立刻拔刀而出! 杀意沸腾! “巴雅尔!” 就在柔然军即将发动攻势之际,一道冷冽而疯狂的声音陡然响起! 只见一名身着铠甲的高大男子策马疾驰而来,浑身杀气腾腾,眼中泛着嗜血的疯狂—— 宇文铮! 他狼狈不堪,满身风尘,眼底布满血丝,手中死死攥着一柄长剑,紧盯着巴雅尔。 巴雅尔见到他,神色微变,随即冷漠地收回目光:“你来做什么?” 宇文铮死死盯着她,嘴角微微颤抖,声音嘶哑:“你……当真要帮赫连拔?!” 巴雅尔神色冷淡,语气无波无澜:“我已是赫连拔的正妻,我所做的一切,自然是为了柔然。” 她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更何况,宇文铮,你一个弃将,如今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还有资格质问我?” 宇文铮的身体狠狠一颤,指尖攥紧,骨节泛白。 “你当真如此冷血?” 他眼中泛起血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当年你明明……明明说过……” “说过什么?” 巴雅尔讽刺地轻笑,目光淡漠,“说过我要嫁给你?说过我要跟你共度一生?” 她的声音缓缓变冷,字字如刀:“可惜,宇文铮,当年你抛下了我,带着你的北魏军回去了。” 她俯视着他,眸中透着刻骨的讽刺:“柔然战败,你回去了;柔然再起,你又来了。你到底……当我是柔然的阏氏,还是你宇文铮的女人?” 宇文铮的呼吸陡然一滞,瞳孔骤缩! 他嘴唇颤抖,整个人宛如被雷击般僵在原地。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愿意追随他、甘愿等他的少女了。 ——她已经是赫连拔的正妻,是柔然的阏氏,是与他刀剑相向的敌人! 疯了,他真的疯了! 他终于意识到,他曾经的犹豫和放弃,彻底将巴雅尔推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如今,他已无力挽回!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涌动着毁灭般的疯狂。 “不——!” 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挥剑,疯狂地冲向巴雅尔! 巴雅尔神色骤变,厉声喝道:“拦住他!” 可一切都太迟了! “噗——!” 鲜血飙溅,宇文铮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巴雅尔的胸口! 巴雅尔瞪大眼睛,嘴角缓缓溢出血迹。 她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刺入心口的长剑,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即嘴角浮现一丝解脱的笑意。 她缓缓抬手,似乎想要碰触宇文铮的脸,可最终,手指只停在了半空,未能触及。 “宇文铮……我恨你。” 她低声呢喃,随即,双腿一软,缓缓倒下。 宇文铮颤抖着伸手,想要抱住她,可巴雅尔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 他疯了,彻底疯了!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亲手毁掉了唯一深爱过他的女人! 第138章 宇文铮疯 黄沙漫天,风声呜咽。 巴雅尔的身躯缓缓倒下,殷红的血迅速浸染了黄沙。 宇文铮的剑还停在她的胸口,他的手微微颤抖,像是还未从这一幕中反应过来。 “巴雅尔……” 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烈焰灼烧,嘴唇微微颤抖,缓缓伸出手,想要扶住她,可终究,还是迟了。 她的生命,已经如风中残烛,彻底熄灭。 空气死寂。 柔然的骑兵们全都愣住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阏氏,竟然死在了一个曾经的北魏将军手上! ——他们不再是爱人,而是刀剑相向的敌人。 “你……” “杀了他!” 一声怒吼,彻底打破死寂! 柔然军瞬间暴怒,几十道寒光猛然朝宇文铮袭来! 但—— “哈哈哈哈!” 宇文铮突然仰天狂笑,笑声中带着彻底的癫狂! 他猛然拔剑,血花四溅! 一刀劈开袭来的兵刃,长发在风中凌乱,眼中透着令人胆寒的疯狂。 “你们想杀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柔然狗贼,我宇文铮今日杀光你们!” 他猛地挥剑,冲入柔然骑兵之中,宛如疯魔! 没有防守,没有退路,只有最纯粹的杀戮! “疯了!他疯了!” 霓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一紧。 宇文铮已经陷入彻底的疯狂,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唯一的念头就是撕碎眼前的一切! ——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执念了! ——他只想死! “住手!” 霓裳厉声喊道,可宇文铮根本听不见。 他杀红了眼,一剑斩断敌人的喉咙,鲜血洒满他的甲胄,整个战场都被他的狂笑声笼罩! 慕容琛皱眉,低声道:“他已经疯了。” “可他不能死在这里!” 霓裳咬牙,猛地朝宇文铮冲去! “霓裳!” 慕容吉心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却被霓裳猛地甩开。 她的眼神坚定:“不能让他死在柔然手上!” 说完,她猛地从腰间抽出短刃,身形如疾风般掠入战场! 慕容琛眼神微沉:“走!” 他和慕容吉几乎是同时动身,冲入战圈! ——然而,宇文铮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疯狂! 他的剑锋已经完全不顾防御,只攻不守,整个人宛如不知疼痛一般,哪怕被柔然兵刃刺穿肩膀,仍然毫不犹豫地挥剑劈下! 霓裳心头大震,她终于意识到,宇文铮是真的不想活了! “宇文铮!” 她的声音宛如雷霆,猛地贯入宇文铮耳中! 他的瞳孔一震,动作微微一滞。 这一刻,霓裳猛地冲上前,手中的短刃翻转,狠狠地一剑砍向他的手腕! “嘶——!” 宇文铮吃痛,手中的长剑险些落地! 就在这时,慕容琛和慕容吉同时出手! 慕容吉一脚踢在宇文铮的腹部,将他直接踹翻在地,慕容琛则迅速翻掌,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利刃抵在宇文铮的喉间! 鲜血顺着锋利的刀刃缓缓滴落。 战场一瞬间安静下来。 柔然骑兵们满脸怒意,但却无人敢再轻举妄动—— 宇文铮,被制住了! 他倒在地上,嘴角带着血迹,眼神赤红地盯着霓裳,声音沙哑:“你……为什么?” 霓裳看着他,眸色复杂,缓缓道:“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宇文铮嗤笑,眼底满是绝望:“你以为……你救得了我?”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我早就该死了。” 霓裳沉默了一瞬,低声道:“你死了,谁来祭奠巴雅尔?” 宇文铮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呼吸陡然停滞,眼中残存的疯狂之色,竟在这一刻,缓缓褪去了一丝。 ——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 他曾经亲手毁掉了她,如今,连给她一个归宿的资格都没有。 宇文铮缓缓闭上眼睛,喉头滚动,声音低哑:“你想怎么处置我?” 霓裳沉声道:“我们不会杀你,但你不能再插手柔然和北魏的事。” 宇文铮沉默了。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嗓音微微颤抖:“带我走吧。” 霓裳看着他,最终点头。 而柔然骑兵们,目睹阏氏被杀,早已怒火中烧,可却顾忌着霓裳等人的实力,最终还是选择撤退。 当晨曦划破黑暗,黄沙之上,曾经的柔然女战神——巴雅尔的尸身被风沙缓缓掩埋。 她曾傲视战场,如今却埋骨异域。 宇文铮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的尸体,眼中再无任何神采。 ——他输了,彻底地输了。 这一战之后,宇文铮,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疯子。 在将宇文铮控制住之后,慕容琛、霓裳和慕容吉终于带着阿图什,踏上了寻找第六块月璃令牌的路途。 “左虎符已经找到,接下来,我们该去找月璃令牌了。” 慕容琛看着手中的地图,沉声说道:“根据旧燕遗留下来的线索,第六块月璃令牌,很可能藏在天山深处。” 阿图什闻言,脸色微变,沉声道:“那里……可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地方。” 霓裳微微蹙眉:“为何?” 阿图什缓缓吐出两个字—— “死亡谷。”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慕容吉挑眉:“听着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霓裳眸光微闪:“看来,我们这一趟,又不会平静了。” 而远在暗处的某处,一道黑影静静地站在风沙之中,嘴角轻轻勾起。 贺卿,终于要出手了。 第139章 第六块月璃令牌01 天山深处,皑皑白雪映照着金色的夕阳,群山之间,一条狭窄而幽深的峡谷仿佛裂开的地狱之门,吞噬着进入其中的一切生机。 死亡谷——西域最凶险的禁地之一。 传闻数十年前,旧燕公主燕绫曾秘密潜入西域,并在天山之中留下了一段无人知晓的隐秘史。 月璃令牌的线索,正是指向这里。 此刻,四匹骏马在崎岖的山道上奔驰,寒风如刀,吹拂着众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慕容琛翻开手中的地图,眸色深沉:“根据旧燕遗留下的线索,第六块月璃令牌,很可能藏在天山深处。” 阿图什闻言,脸色微变,低声道:“那里……可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地方。” 霓裳微微蹙眉:“为何?” 阿图什缓缓吐出两个字—— “死亡谷。”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慕容吉挑眉:“听着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霓裳眸光微闪:“看来,我们这一趟,又不会平静了。” 死亡谷外,雪雾弥漫,阴风阵阵。 这片谷地终年被狂风席卷,嶙峋的巨石如同鬼魅一般盘踞在两侧,夜晚更是常年笼罩在黑暗之中,被当地人称为“鬼谷”。 更可怕的是,这里从无人能活着走出。 传闻有人曾在谷中看到成群的尸骨,那些闯入者,不是迷失在深不见底的迷雾中,就是在漫天风雪中被活活冻死,成为这座山谷永恒的幽魂。 阿图什翻身下马,望着前方森冷的入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低声道:“你们确定……要进去?” 霓裳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却坚定:“当然。” 阿图什:“……” 这姑娘的胆子,比很多男人还大啊! 慕容吉扫了眼谷口,眼神微冷:“废话少说,我们进去吧。” 众人一跃而下,跨步迈入幽暗的谷底。 进入死亡谷后,四周立刻被一片死寂笼罩。 冷风呼啸,地上散落着被风雪掩埋的残骸,有些甚至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态,令人不寒而栗。 霓裳仔细观察着周围,低声道:“这些尸骸……不像是近几年才有的。” 慕容琛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具半埋的白骨,缓缓道:“至少已经百年以上。” 阿图什不自在地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所以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旧燕的覆灭。”慕容琛缓缓道,目光幽深,“这里,或许是旧燕公主燕绫当年留下的逃亡之地。” 霓裳心头微动,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与旧燕公主的命运,有着某种难以解释的交织。 就在这时,慕容吉忽然警觉地抬眸,沉声道:“有东西在靠近。” 众人瞬间紧绷,四周的阴风仿佛变得更加凌厉,夹杂着某种若隐若现的低语。 “是谁?” 霓裳警惕地环视四周。 没有回应,唯有风声呼啸。 慕容琛眯了眯眼,忽然抽剑出鞘,寒光一闪—— “嘶——!” 一道黑影猛地跃起,宛如鬼魅一般从黑暗中扑来! 霓裳一惊,瞬间后退,眼看着那道影子如同闪电般袭来—— 然而,下一秒,那影子却在半空中骤然僵住,一道黑色的铁钩勾住了它的后背,将它生生拉了回去! 众人齐齐看向黑暗中,只见一道身披黑袍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兜帽下,一双幽深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霓裳心头一跳,脱口而出:“贺卿!” 贺卿低低一笑,语气慵懒:“看来,你们的运气不太好。” 他松开手,黑影落地,那是一具已经被抽干血肉的干尸,双目空洞,嘴角残留着狰狞的笑意。 “这是……” 阿图什倒吸一口凉气。 贺卿懒洋洋地扫了一眼:“一种极为罕见的尸毒,受害者死后,尸体不会腐烂,而是会在特定的环境下继续‘活动’。” 霓裳神色微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卿嘴角微扬,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深处藏着某种晦暗不明的情绪。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 他语气戏谑,“毕竟,你们四个人,怎么看都不像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座谷地的样子。” 霓裳皱眉,眼神复杂。 她不是不信贺卿的话,只是她清楚,这个男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慕容吉冷冷道:“贺卿,你到底想做什么?” 贺卿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走到一处被积雪覆盖的石碑前,伸手抹去表面的冰霜。 众人看去,只见石碑上刻着几个古老的燕文字—— “欲得月璃,入谷寻魂。” 霓裳心头一震,脱口而出:“月璃令牌真的在这里!” 贺卿轻轻拍了拍石碑,目光深邃:“但问题是,谁会愿意进去‘寻魂’?”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死亡谷,这座被诅咒的禁地,竟然真的隐藏着旧燕公主的秘密! 霓裳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找到它。” 贺卿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他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副义无反顾的模样。 夜色之下,五人站在古老的石碑前,死亡谷深处的黑暗中,仿佛有某种未知的东西在静静窥视着他们。 前方的路,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 第140章 第六块月璃令牌02 死亡谷的夜色宛如深渊,冷风呼啸,像是在低吟着来自地底的亡魂哀歌。 五人站在古老的石碑前,目光凝重。 “欲得月璃,入谷寻魂。” 这几个字透着古老的诅咒意味,仿佛一扇即将打开的幽冥之门,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霓裳缓缓呼出一口气,抬眼看向贺卿:“你知道‘寻魂’是什么意思吗?” 贺卿敛眸,目光落在那几道刻痕上,声音低沉:“传闻旧燕公主燕绫,为了藏匿月璃令牌,在死亡谷布下了机关。她的影卫,代号‘麒麟’,曾护送令牌至此,但自此以后便销声匿迹。” 慕容琛神色一沉:“也就是说,这里不仅仅是死亡之地,更是一处有可能藏着影卫遗骸的地方?” 贺卿微微颔首:“没错。” 慕容吉嗤笑:“看来,这趟不止是找令牌,还得面对一群百年前的亡魂。” 霓裳的目光落在石碑后方的山壁上,那里隐约有一道极不自然的裂缝,仿佛是一条被时间侵蚀的暗道。 她迈步上前,手指轻抚过山壁,冰冷的石纹在指尖蔓延,她的心骤然一紧。 “这道裂缝……像是人为凿刻。” 她沉声道。 慕容琛抬手按在裂缝上,细细摸索着,片刻后,眼神一沉:“这不是普通裂缝,而是一道隐藏的机关。” 话音刚落,贺卿忽然一笑,抬脚一踢,直接踏进裂缝之中,轻松自若地向前走去。 众人一惊。 霓裳皱眉:“贺卿!” 贺卿头也不回,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既然来了,总得有人先探路。” 他轻轻勾唇,“你们若是不放心,就跟上来吧。” 霓裳咬了咬牙,目光坚定地迈步跟上。 慕容吉轻嗤一声,紧随其后,慕容琛和阿图什对视一眼,也迈步而入。 裂缝内的通道狭长幽深,空气潮湿,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他们摸索着前进,墙壁上的石刻逐渐清晰,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眼帘。 霓裳抬起火折子,细细打量着石刻的内容,瞳孔微微收缩。 “影卫麒麟,誓死守卫燕绫公主。” 这几个字,被刻在最显眼的位置,笔锋锋利,显然是某位影卫在生命最后时刻留下的誓言。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旧燕……真的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慕容琛也看见了这句话,眉头微蹙:“这条暗道,很可能就是影卫们最后驻守的地方。” 就在这时,贺卿忽然停下脚步,微微抬眸:“前方有东西。” 霓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暗道尽头,有一道半开的石门,门内隐隐透出一道微弱的荧光。 “是月璃令牌!” 霓裳心头一跳,快步向前。 慕容吉伸手一拦:“小心。” 贺卿轻笑了一声:“放心,若是机关,我可不想第一个死。” 话虽如此,他却是第一个走近石门的人。 火光映照下,石室内部渐渐显露—— 正中央,一座古老的石台上,赫然摆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月璃令牌! 令牌表面篆刻着旧燕皇族的图腾,边缘微微泛着冷光。 它就在眼前,仿佛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霓裳屏住呼吸,刚要伸手去取,贺卿却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别动。” 她一愣:“怎么?” 贺卿眯起眼睛,目光落在石台周围的地面上,缓缓道:“地上有机关。” 霓裳这才发现,石台四周的地砖间,隐隐有些不寻常的裂缝,仿佛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杀机。 慕容琛沉声道:“是古燕的‘踏月阵’。” “踏月阵?” 阿图什一脸茫然。 霓裳深吸一口气,轻声解释:“踏月阵,是旧燕皇族专门用来保护秘宝的机关,只要有人误踩其中,就会触发连环机关,整个石室瞬间变成杀场。” 阿图什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办?这块令牌……难道就拿不了了?” 慕容吉目光微冷,缓缓道:“未必。” 他抬脚轻轻一踏,一块石砖随之塌陷,瞬间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霓裳心头一跳:“这里……果然是个陷阱。” 贺卿嗤笑了一声:“看来旧燕公主确实是个谨慎之人。” 他目光微微一闪,低声道:“不过,这种机关虽然复杂,但总会有破解之法。” 他话音刚落,慕容琛已经缓缓迈步,目光紧紧盯着地面的纹路,低声道:“‘踏月’二字,是关键。” 霓裳猛地想起什么,眼睛微微睁大:“‘踏月’……难道是指月璃的光影?” 贺卿挑眉:“聪明。” 他目光微微一转,忽然看向石台顶部,只见一轮淡淡的月光正透过隐秘的裂缝洒下,光影正好落在某几块地砖之上。 “只需踩着月光前进,就不会触发机关。” 贺卿淡淡一笑,“这就是‘踏月’之意。” 霓裳心头一震:“所以,必须踩着光影,才能走到令牌前?” “不错。” 慕容琛点头,“这是唯一的安全路径。” 气氛凝重,空气仿佛都冻结了一瞬。 终于,慕容琛率先跨出一步,稳稳地落在一块月光覆盖的砖石上。 石室依旧安静,没有任何机关启动。 接着,霓裳紧随其后,脚步稳稳落在光影之上。 贺卿笑了一声,悠然迈步跟上,慕容吉最后走上前,四人依次按照光影指引,一步步接近石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无限拉长。 终于—— 霓裳来到石台前,缓缓伸手,指尖触碰到了那块晶莹剔透的月璃令牌!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令牌取下,微凉的触感传遍指尖。 这一瞬间,她终于确定—— 他们找到了第六块月璃令牌! 慕容吉勾唇:“看来,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然而,就在霓裳收回手的刹那,整个石室忽然剧烈震颤—— 轰——! 墙壁上的石雕裂开,一道道锋利的箭矢猛然从暗格中弹射而出,整个房间瞬间变成了一片死地! 机关,启动了! 第141章 第七块月璃令牌01 机关,启动了! 霓裳脸色一变,迅速后退,反手抓住慕容琛的手腕,低声喝道:“小心!” 慕容吉反应极快,一把扣住霓裳的腰,猛地向侧边一带,带着她避开飞射而来的箭矢,险之又险地翻身躲入石柱之后! “该死!” 阿图什低骂一声,迅速拔出弯刀,将迎面袭来的箭矢劈落在地,眼神凌厉,“机关竟然埋得如此隐秘!” 然而,箭矢只是第一波攻击,紧接着,整个石室的地板猛然塌陷,露出一个幽深无底的黑洞! 慕容琛眸色微沉,脚尖点地,迅速跃至墙角,手指在墙面上一抹,冷声道:“这里还有第二道机关。” 霓裳的心猛然提起,紧紧握着手中的月璃令牌,目光死死盯着墙上的雕刻。 她忽然想起,刚刚令牌闪烁的瞬间,麒麟雕刻的右眼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芒! “墙上的麒麟雕刻!” 她猛然出声,“它的右眼里……好像有玄机!” 慕容吉迅速反应,手腕一翻,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借力一跃,飞身而上,迅速将刀尖刺入麒麟雕刻的右眼! 咔嚓! 随着一声低沉的机关声响,整个石室的震颤戛然而止,地面恢复平稳,墙壁上的暗格缓缓合拢,射出的箭矢也随之停歇!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整个空间。 霓裳喘着气,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机关破解了?” 阿图什皱眉看着四周,眼中仍旧带着警惕。 霓裳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墙上的麒麟雕刻,心头莫名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片刻的静谧,透着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慕容琛沉声道:“机关解除,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走。” 慕容吉收刀,率先迈步而出。 几人迅速离开石室,穿过长长的回廊,当他们踏出洞穴的刹那,寒风猛地扑面而来,耳畔传来阵阵风啸—— 天山之巅,风雪交加。 寒风犹如刀割,吹过崇山峻岭,将千年冰封的雪脊裹上一层更厚的冰霜。 天空灰蒙蒙的,云层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霓裳、慕容琛、慕容吉以及阿图什站在一处狭窄的山道上,俯瞰着被冰雪覆盖的峡谷。 前方,是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狼居胥雪谷。 “这里,便是旧燕影卫留下的线索上,指向第七块月璃令牌的地方。” 慕容琛低声道,指尖摩挲着地图的边缘。 霓裳抬眼望去,只见雪谷内一片死寂,几乎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唯有零星的白狼脚印留在皑皑白雪之上,仿佛某种荒凉的指引。 “狼居胥雪谷?” 阿图什眯起眼睛,语气凝重,“这个地方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你知道这里?” 慕容吉挑眉。 阿图什缓缓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忌惮:“传闻,这片雪谷是旧燕公主燕绫生前的秘密藏身之所,她曾在此训练旧燕最精锐的影卫……但她死后,这里就成了一处被诅咒的禁地。” 霓裳微微蹙眉:“被诅咒?” 阿图什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沉声道:“旧燕灭亡后,这里便再无活人踏足,可是,每当夜幕降临,曾经的影卫亡魂便会游荡雪谷,守护他们未能完成的使命。外人闯入此地,轻则迷失其中,重则……再也出不来。” 空气瞬间变得沉寂。 霓裳目光微敛,扫视着眼前的雪谷。 她不是迷信之人,可多年来习得的医术与玄学却让她隐隐察觉到,这片雪谷的气息,确实……有些不对劲。 慕容琛握紧长剑,目光深邃:“无论是否有诅咒,我们必须进入雪谷。” “不错。” 慕容吉轻笑了一声,目光扫过四周,“如果这里真的藏着第七块月璃令牌,那它绝不会轻易让我们拿走。” 霓裳深吸一口气,抬脚踏入雪谷。 踏入的瞬间,一道森冷的阴风骤然掠过! 霓裳心头一震,猛地回头! 一瞬间,她分明看到远处的雪雾中,隐约闪过几道黑影,速度快得几乎难以捕捉。 “有东西!” 霓裳低声道。 慕容吉的手已经稳稳握住刀柄,目光犀利地扫视四周:“看来,这个地方确实不欢迎我们。” 阿图什面色沉凝:“你们若是不想出事,最好谨慎行事。” 慕容琛点头,沉声道:“大家小心前进。” 四人缓缓深入雪谷,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厚,寒风呼啸而过,带着令人不安的耳语声。 走了不知多久,霓裳忽然脚步一顿。 “等等……”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目光缓缓落在前方的一处冰壁上。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凝固—— 只见那冰壁之上,赫然雕刻着一幅巨大的图腾——麒麟! 慕容琛的呼吸微微一滞,眼底划过一抹惊异:“是旧燕影卫的标志!” 霓裳缓缓伸手,指尖轻轻抚过那精致的雕刻。 麒麟神态威严,双眼仿佛透过冰封的时光,凝视着世间的一切。 “第七块月璃令牌,真的在这里……” 可就在此刻—— “唰——!” 破风之声骤然响起! 霓裳本能地侧身躲开,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她方才站立的地方,凌厉的刀锋擦着她的发丝而过,锋利的寒意令她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紧接着,数道黑影从雪雾中跃出,身形灵动,动作迅猛,手中的弯刀寒光四射! “影卫?!” 慕容吉眯起眼睛,猛地拔刀迎上! 霓裳也看清了来人——那些身着黑衣的刺客,每一个的身法都极为诡异,犹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刀刃出手,杀招尽出,竟全是杀手的手法! “这些人……根本不是活人!” 阿图什低吼道,眼中带着骇然。 霓裳心头一震,仔细凝视那些黑衣人的脸庞。 果然,他们的皮肤泛着异样的青白色,眼神空洞,仿佛根本没有魂魄! “影卫亡魂……是真的?” 她低声呢喃。 慕容琛一剑逼退一个刺客,目光锐利如刀:“无论是真是假,我们必须突破他们的包围!” 他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猛攻而来,弯刀直直斩向霓裳的肩膀! “霓裳!” 慕容吉猛然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长刀横扫,将那黑影狠狠逼退! 霓裳喘着气,冷静下来,迅速判断眼前的局势:“他们的速度很快,我们不能硬拼,必须找到他们的破绽!” 慕容琛眸光深沉,扫视着那些黑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霓裳低头看向冰壁上的麒麟图腾,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麒麟……” “麒麟曾是旧燕最忠诚的守护者。” 她喃喃道,“他们绝不会对无辜之人出手。” 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抬手迅速从怀中取出那六块已经找到的月璃令牌,并拼凑在一起,朝着那些黑影高高举起! “我们是来完成旧燕遗命的!” 霓裳大声喊道,“如果你们真是影卫的亡魂,就该认清——我们,才是寻找公主遗物的人!” 霓裳的声音在雪谷中回荡,所有黑衣人的动作顿时一滞!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 那群黑影突然齐齐后退了一步,似乎在犹豫! 就在这时,冰壁上的麒麟雕刻突然微微发光,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缓缓浮现,洒落在雪地之中…… 慕容琛的目光微微一凝,低声道:“它在回应……第七块月璃令牌,就藏在这里。” 而远处,隐藏在雪雾中的贺卿,目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笑意。 “有趣……” 第142章 第七块月璃令牌02 麒麟图腾浮现的暗金色光芒,映照在皑皑白雪之上,宛如雪谷之中唯一的光源。 黑衣刺客们原本凶狠的攻势,在霓裳举起月璃令牌的那一刻,竟然生生顿住,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制约了他们的行动。 “他们……真的被令牌影响了。” 霓裳轻声说道,目光紧紧盯着那些刺客。 慕容吉眯起眼,冷笑道:“看来他们并非真正的亡魂,而是某种设下的机关或者秘术。” 阿图什缓缓点头,眸色深沉:“旧燕的影卫不可能真的化为鬼魂,他们生前的忠诚,被某种力量利用,成了守护这片雪谷的杀戮之刃。” 慕容琛沉声道:“如果他们的行动受令牌牵制,那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第七块令牌,让这片雪谷恢复平静。” 霓裳微微点头,攥紧手中的令牌,目光落在前方那座高耸的冰崖之上: 麒麟雕刻所在的位置,便是线索的关键。 “月璃令牌,一定藏在冰崖里。” 她果断道。 慕容吉嗤笑一声:“如果这么简单,我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然而,就在此刻—— 轰! 空气骤然一变,冰崖上方的雪层突然裂开,一股强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快退!” 慕容琛低喝。 三人迅速后撤,阿图什也反应极快,翻身躲在一块巨石后,刚避开,大片的雪块便轰然坠落,将刚才他们所站的位置彻底掩埋! “这冰崖……要塌了!” 霓裳心头一紧,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袖中的令牌。 麒麟图腾的光芒越发耀眼,仿佛在回应着什么,甚至连那些黑衣刺客,也纷纷露出迟疑的神色。 “就是这里。” 慕容琛眼神一沉,率先冲了上去! 慕容吉冷笑了一声,随即也紧随其后:“大哥,别想着独占功劳。” 霓裳没有迟疑,迅速跟上,而阿图什则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随时戒备着那些仍未完全散去的影卫杀手。 三人来到冰崖下,近距离望去,这座冰崖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仿佛经历了无数年的风雪洗礼,内部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霓裳深吸一口气,缓缓伸手,按在麒麟雕刻的中心处—— 轰! 一道耀眼的金光瞬间冲天而起! 紧接着,整个冰崖开始震颤,细小的冰晶簌簌而落,仿佛一座被封印已久的宝藏,正在缓缓开启。 霓裳的心脏猛然收紧,手掌微微发热,仿佛令牌与冰崖之间产生了某种共鸣! “找到了!” 慕容琛瞳孔一缩,手中长剑陡然一挥,猛然斩向冰崖表面的冰层! 哗啦——! 伴随着一阵巨响,厚厚的冰层崩裂,一抹深邃的青色光芒浮现! 那是一块镶嵌在冰壁深处的月璃令牌! 霓裳的呼吸微微一滞,眼中划过一抹震撼:“真的是它!” 慕容吉二话不说,纵身一跃,拔刀迅速削去周围的冰块,顷刻间,整块月璃令牌便从冰壁中显现出来,散发着微微的光辉。 “收好!” 他将令牌递给霓裳,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霓裳接过令牌,指尖触碰到的刹那,心中竟莫名涌起一股微妙的情绪。 “这块令牌……为何感觉……” 她轻声呢喃,仿佛能感受到某种沉眠的记忆。 然而,还未来得及深思,身后骤然传来一阵破风之声! ——是黑衣刺客的最后一击! “霓裳,小心!” 阿图什大喊! 刀锋直直劈向霓裳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狂风般扑来,毫不犹豫地挡在霓裳身前—— 鲜血飞溅! “慕容琛!” 霓裳瞳孔骤缩! 那道刀锋,竟然深深地划过慕容琛的手臂,鲜血瞬间渗透了他的袖口! 慕容琛微微皱眉,长剑猛然反手一挑,将黑衣刺客狠狠逼退! 刺客落地之后,竟然没有再继续攻击,而是站在原地,眼神变得迷茫而空洞。 与此同时,整个雪谷的风雪骤然停歇,仿佛所有的杀戮,在这一刻被化解。 霓裳急忙上前,紧紧抓住慕容琛的手,眉头微蹙:“伤得很深,必须尽快处理!” 慕容吉冷哼了一声,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关切:“霓裳,快包扎,他的伤口不能拖。” 霓裳立刻取出药粉,迅速为慕容琛止血。 雪谷中,麒麟雕刻的光芒渐渐暗淡,黑衣刺客们仿佛完成了使命,纷纷跪倒在地,化作一缕缕淡淡的虚影,逐渐消散在风雪之中。 整个天地,恢复了寂静。 “看来,这座雪谷的诅咒……已经解除了。” 阿图什喃喃道。 霓裳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令牌,心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第七块月璃令牌,终于到手了。 然而,就在这时—— “嗒。” 远处的雪地上,一道缓慢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霓裳猛地抬头,看向风雪中走来的那道高大身影。 那人身披黑色斗篷,兜帽低垂,遮住了半张脸,步伐不急不缓,周身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谁?” 慕容吉瞬间警觉,握紧长刀,目光犀利地锁定来人。 来人微微停顿了一瞬,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俊美而冷冽的脸庞。 贺卿!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慵懒而危险:“好久不见,霓裳。” 霓裳瞳孔微微一缩,心头骤然一紧! 第143章 第八块月璃令牌01 风雪之中,贺卿缓缓走来。 玄衣随风翻飞,衣摆扬起几缕雪尘,宛如黑夜掠过苍茫白原的孤狼。 霓裳的指尖微微一颤,死死攥着刚刚得手的第七块月璃令牌,眉头微蹙,心中莫名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贺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慕容吉的目光倏然凌厉,手握长刀,眼底闪烁着寒意:“贺卿?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琛的神色同样沉冷,方才受伤的手臂微微用力,鲜血仍未止住,他却毫不在意,目光死死盯着贺卿,嗓音低沉:“你跟踪我们?” 贺卿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了霓裳一眼,随即缓缓开口,声音慵懒:“跟踪?未免太难听了些……我只是刚好路过罢了。” “路过?” 慕容吉冷笑,眼中寒光一闪,“你特意穿越天山风雪‘刚好路过’这片险地?” 贺卿低笑了一声,步伐依旧沉稳,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最终落在霓裳身上,眼神幽深:“霓裳,看来你们已经找到了第七块月璃令牌。” 霓裳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贺卿这次的出现,绝不只是单纯的“路过”。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疑虑,语气平静道:“贺卿,你到底想做什么?” 贺卿微微眯眼,目光深邃,随即缓缓吐出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我想告诉你们,第八块令牌的下落。” 空气顿时一凝! 慕容吉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你知道?” 贺卿微微颔首,眼神深邃,缓缓说道:“若说前七块令牌散落在西域各地,那么……第八块月璃令牌,则藏在一个你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霓裳心头微震,急忙问道:“哪里?” 贺卿缓缓抬眸,声音低沉:“西戎国,皇陵之中。” 西戎皇陵?! 这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 慕容琛神色微沉,眉头紧锁:“西戎皇陵,乃西戎历代王族安葬之地,那里机关重重,若无西戎皇室血脉,根本无法进入。” 慕容吉冷哼了一声,目光犀利:“你怎么会知道令牌藏在那里?” 贺卿嘴角微扬,眼神晦暗难辨,缓缓说道:“因为……西戎皇族的某位王子,曾在多年前,带着这块令牌入葬。” 霓裳倒吸一口凉气。 这意味着——若想拿到令牌,他们必须潜入西戎皇陵,甚至可能要惊动整个西戎皇族! 这,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寻令都要凶险。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沉声问道:“你告诉我们这些,是想让我们去冒险,还是……” 贺卿的眼神微微一深,随即缓缓道:“我可以帮你们。” 所有人再度一怔。 慕容吉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你?帮我们?” 贺卿的语气平静而笃定:“没错。你们不懂西戎的地形,也不了解他们的皇陵构造,就算知道令牌在那,也未必能进去。” 他微微顿了顿,唇角泛起一丝莫测的笑意:“但我,可以。” 霓裳心头微动。 的确,贺卿这些年神出鬼没,他的情报能力远超常人,若他说自己能潜入皇陵……那绝不是虚言。 可问题是。 他为什么要帮他们? 慕容琛的目光微微一冷,沉声问道:“你的条件?” 贺卿缓缓抬眸,眼神沉静,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霓裳皱眉:“什么事?” 贺卿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低哑:“到了西戎皇陵,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听我的。” 这句话,让霓裳心头一震。 她微微蹙眉,心中隐隐觉得贺卿另有所图。 “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慕容吉冷笑,眼神充满戒备。 贺卿却轻轻一笑,缓缓道:“那你们可以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皇陵。” “你——” 慕容吉目光微冷,几乎想拔刀。 霓裳深吸一口气,按住了慕容吉的手腕,目光紧紧盯着贺卿,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好,我答应你。” 慕容琛皱眉:“霓裳!” 霓裳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坚定:“不管如何,我们必须拿到月璃令牌。” 她又看向贺卿,声音低沉:“但你最好记住——若你敢耍什么花招,我不会手下留情。” 贺卿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他低笑了一声,语气淡然:“霓裳,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风雪渐停,天色渐暗,夜幕之下,西戎皇陵的方向,仿佛笼罩着某种未知的命运之网。 贺卿轻轻抬起头,淡淡道:“走吧。” 第144章 第八块月璃令牌02 西戎皇陵。 一座隐匿在大漠深处的古老王族墓穴,被世人称为死亡之地。 千年来,传言凡是擅闯皇陵者,无一生还。 而今,阿图什告别后。 霓裳、慕容琛、慕容吉、贺卿四人,正站在那片黄沙尽头,遥望着那座沉眠于大漠中的巨大陵寝。 西戎皇陵,到了。 皇陵外,狂风卷起漫天黄沙,烈日炙烤着这片荒芜之地。 四人立在皇陵入口,目光紧锁着前方那扇高达三丈的石门。 慕容吉微微皱眉,语气淡淡:“这么大一座陵墓,你说令牌藏在里面,凭什么相信你?” 贺卿闻言,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语气慵懒:“我若不告诉你们,你们大概连门都进不去。” “你什么意思?” 霓裳警觉地问道。 贺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走上前,手掌贴在石门上,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西戎皇陵不同于其他墓葬,”他缓缓道,“这里的入口,并非用钥匙或机关打开,而是——以血为引。” 霓裳一惊:“血?” 贺卿微微一笑,缓缓点头:“不错。” 他手指微微用力,在掌心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随即将手掌按在石门中央的古老铜镜之上。 嗡——! 下一瞬,整个皇陵入口突然发出低沉的震鸣声,石门中央的铜镜瞬间泛起一抹猩红的光芒,像是在吞噬贺卿的血液一般。 不消片刻。 轰隆! 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霓裳的瞳孔微微一缩。 贺卿……竟然真的知道如何打开皇陵! 慕容琛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贺卿,声音低沉:“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贺卿却只是淡淡一笑,语气云淡风轻:“一个恰好知道西戎秘密的人。” 慕容吉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未多言。 石门完全开启后,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整个皇陵都沉眠于时间的深渊,静待着闯入者的降临。 霓裳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进去吧。” 皇陵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四周石壁上雕刻着西戎古老的王族纹路。 四人举着火折子缓步向前,沿着狭长的甬道深入。 走了约莫一刻钟,霓裳忽然停下脚步,蹙眉道:“等等……这条路,好像是活墓道。” 慕容琛眸色一沉:“你确定?” 霓裳仔细观察四周,低声道:“西戎墓葬的机关,向来复杂。活墓道意味着,走错一步,整条通道都会改变,我们可能会被困在不同的墓室中。” 听到这里,慕容吉不耐烦地看向贺卿:“你该不会是带我们来送死的吧?” 贺卿闻言,嘴角微微一扬,语气轻缓:“放心,我比谁都更不想死。” 他抬眸,仔细看了看四周的石壁,随后缓缓抬手,按住了一侧墙壁上的一块凹陷处。 “这里。” 霓裳目光微闪:“你找到正确的路了?” 贺卿微微颔首,轻笑道:“算是吧。” 下一刻,他手指一压,咔嚓—— 整个墓道微微一震,紧接着,前方的墙壁竟然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条全新的通道! 霓裳微微讶然,忍不住看向贺卿:“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卿轻笑:“天机不可泄露。” 慕容吉冷哼了一声:“少装神弄鬼,赶紧走吧。” 进入第二道墓室后,众人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石棺。 石棺周围摆放着无数的珍宝、兵器、玉器,甚至还有保存完好的丝绸与金饰,尽显王族的奢华。 而在石棺正前方,一座麒麟雕像赫然矗立! 霓裳的心脏微微一跳:“第八块月璃令牌……就在这里!” 但就在她准备上前时。 轰! 墓室两侧的石壁,陡然裂开! 无数黑影,自黑暗中猛然跃出! 慕容琛目光一寒:“敌袭!” 这些黑影,竟然是身着古老西戎铠甲的守陵人,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宛如没有生命的傀儡,却以极快的速度挥舞着武器,朝四人攻来! “看来西戎皇陵的诅咒,还没有消失。” 贺卿微微挑眉,目光透着一丝危险。 霓裳迅速拔出短刃,与慕容吉、慕容琛迎战,一时间,墓室内刀光剑影,杀意弥漫! 但奇怪的是。 这些守陵人,无论如何攻击,都不会倒下! 霓裳皱眉,侧身避开一柄长刀,低喝道:“他们根本不会死!必须找到真正控制他们的东西!” 贺卿目光一凛,猛然抬头,眼神锐利地盯住了墓室中央的麒麟雕像! “是它。” 他低喝一声,纵身跃起,长剑猛然刺向雕像中央! “铿——!” 随着利刃刺入麒麟雕像,整座墓室骤然震颤! 所有守陵人的动作,在顷刻间全部停滞! 霓裳喘息着后退一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雕像……才是控制他们的关键?” 贺卿收剑而立,嘴角轻轻一勾:“西戎的墓葬机关,从来不是靠数量取胜,而是……一个核心。” “而麒麟雕像,便是这座墓的核心。” 慕容琛目光微闪,随即缓缓走向石棺。 只见石棺的盖子微微开启,一抹青色光芒,从石棺之中缓缓透出。 霓裳的心跳骤然加快!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朝着那抹光芒探去—— 指尖触及的瞬间,一道熟悉的温润触感传来。 月璃令牌! 第八块,终于到手! 但就在她握紧令牌的刹那,一道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在墓室中响起: “你们,果然来了。” 霓裳猛地回头,只见墓室入口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赫连拔! 他的目光阴冷,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本王等候你们多时了。” 第145章 第九块月璃令牌01 墓室中,空气凝滞。 赫连拔踏步而入,黑色的衣袍在昏暗的烛火中微微晃动,目光落在霓裳手中的月璃令牌上,眼神幽深如夜。 “本王等候多时了。” 霓裳握紧令牌,心头警铃大作,身旁的慕容琛与慕容吉皆已警觉地握紧兵刃,贺卿则负手而立,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赫连拔身后的人影。 随行的黑衣护卫缓缓散开,将墓室团团包围,每个人皆杀气腾腾,仿佛随时都会暴起攻杀。 “赫连拔。” 慕容琛冷声道,目光犀利如刀,“你竟然跟踪我们?” 赫连拔微微一笑,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声音低沉:“本王并非跟踪,而是一直在等待。” 他缓缓走近,脚步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是在踏碎旧燕曾经的荣光。 “第八块月璃令牌在这儿?” 赫连拔的视线紧紧锁定霓裳手中的令牌,唇角微微勾起,“你们倒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霓裳心头一沉:“你一直在等我们打开皇陵的机关?” 赫连拔笑意不变,轻轻拍了拍手,语气悠然:“毕竟,这座皇陵的机关复杂至极,就算本王手下有能人,也未必能破解得了。但你们——” 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贺卿,“倒是轻而易举地为本王扫清了障碍。” 霓裳指尖微微收紧,冷冷地看着赫连拔:“你到底想做什么?” 赫连拔缓缓叹息,神色微冷:“霓裳,你一直很聪明,怎会看不出?月璃令牌,乃是旧燕的真正钥匙。九块令牌齐聚之时,旧燕埋藏的宝藏,也将彻底揭开。” “旧燕的宝藏?” 霓裳眯起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微微一震:“你想要的……不仅仅是令牌,而是令牌背后的宝藏?” 赫连拔轻轻鼓掌,语气带着一丝讽刺:“聪明,难得。” 他的眸光微冷,缓缓道:“月璃令牌的宝藏,并非只是燕绫公主留下的遗物,而是……指真正的权力之源?” “权力之源?” 慕容吉冷笑,“赫连拔,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旧燕已灭,令牌再多,能帮你夺得天下?” 赫连拔微微一笑,眸光深沉:“能不能夺得天下,暂且不论。但本王可以告诉你们一点——旧燕遗留下来的,不止是权力,更是……一个远比帝位更重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逐渐阴鸷,语气低沉:“你们可知,当年旧燕覆灭之时,燕绫公主在何处?” 此言一出,霓裳的心头猛然一颤。 燕绫公主……当年的旧燕皇族之女,拓跋誉的姑母,那位最终死于宫廷政变的女子? “燕绫公主已死。” 霓裳沉声道。 赫连拔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是吗?” 他的目光骤然冷冽,缓缓开口:“燕绫公主的死,从未被证实过。” 霓裳的瞳孔微微收缩:“什么意思?” 赫连拔目光沉沉,缓缓道:“她留下的东西,或许比你们想象的更重要。九块令牌,指引的并非只是一座皇陵,而是……真正属于旧燕的终极秘密。” 霓裳心神微颤,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忽然生出一丝不安的预感。 赫连拔目光微冷,抬起手,语气森然:“所以,本王不能让你们带走令牌。” 他手掌一挥,身后的黑衣护卫瞬间抽出长刀,刀光寒芒闪烁,一瞬间,杀意铺天盖地地袭来! “动手!” 霓裳心头一震,猛然拔出短刃,迅速闪身避开迎面劈来的刀锋,慕容琛与慕容吉同时出手,长剑与刀锋交错,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 墓室狭窄,黑衣护卫悍不畏死,挥刀如疾风般朝四人攻来。 霓裳的身形宛如游龙,迅速闪避,同时手腕一转,短刃狠狠划过一名刺客的咽喉! 血光飞溅! “慕容吉,掩护霓裳!” 慕容琛低喝一声,手中长剑疾斩,斩断迎面袭来的长刀,随即迅速逼近赫连拔! 赫连拔目光微寒,毫不畏惧地拔剑迎战,二人交锋,杀气纵横! 而另一侧,贺卿依旧悠然自若地站着,他并未出剑,似乎并不急于出手。 霓裳冷冷瞥了他一眼,知道他绝顶聪明,根本不会插手——或者说,他想要看到局势如何发展。 她心头微沉,迅速握紧令牌。 不能再拖了! 她猛然后撤一步,目光一沉,低声道:“慕容吉,掩护我!” 慕容吉闻言,毫不犹豫地挥刀逼退敌人:“快走!” 霓裳深吸一口气,迅速翻身跃起,借助墓室中的石雕猛然一踏,整个人如疾风般朝墓室后方的暗道冲去! “拦住她!” 赫连拔怒喝! 黑衣刺客立刻追击,慕容吉冷哼一声,刀光翻涌,直接挡在他们面前:“有我在,你们休想碰她一根汗毛!” “霓裳!” 慕容琛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去找最后一块令牌!” 霓裳心头一震,没有再犹豫,迅速冲向墓室后方的通道! 赫连拔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阴冷,猛然低喝:“追!” 但就在此时。 “轰——!” 整个墓室剧烈震动! 众人猛然一震,脚下的地面竟然开始塌陷! “什么?” 赫连拔脸色一变! 霓裳也骤然停下脚步,惊愕地看向四周。 墓室的石壁正在崩裂,一道巨大的裂缝缓缓蔓延至地面,而裂缝之下,是一片漆黑的深渊! 天幕瀑布的地下暗河! ——最后一块月璃令牌,就在这片深渊之中! 霓裳的瞳孔微缩,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必须跳下去! 身后,赫连拔的黑衣护卫已经追至,她没有时间犹豫!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纵身跃下! 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深渊之中,整个墓室的震动愈发剧烈! 赫连拔怒吼:“拦住她!!” 然而,已然来不及。 霓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146章 第九块月璃令牌02 水雾弥漫,暗河湍急奔涌,仿佛在吞噬一切坠落其中的生灵。 霓裳的身体被急流卷入水下,耳畔尽是轰鸣的水声。 寒意瞬间浸透骨髓,她屏住呼吸,强忍着水流的冲击,手中死死攥紧八块月璃令牌,不敢有丝毫松懈。 突然。 一道幽幽的青色光芒,在水底的黑暗中若隐若现! 霓裳的瞳孔骤然一缩,心跳猛然加快。 第九块月璃令牌,就在水底! 她用尽全力稳住身形,拼命朝那抹光芒游去。 可暗流汹涌,她的身体被拖拽着向更深处沉去,眼看即将被冲走,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抓紧。”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水下回荡。 是慕容琛! 他竟然也跳了下来! 霓裳怔了一瞬,随即连忙稳住身形,点头示意。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开行动,一左一右朝令牌所在的位置游去。 令牌被冲进了一处狭窄的石隙中,正随着水流轻微晃动,仿佛随时可能被卷入更深处。 霓裳心下一急,迅速伸手去抓!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令牌的瞬间。 一道黑影猛地从旁窜出,一把扣住了令牌! 霓裳心头一沉,猛地转头看去。 赫连拔! 他竟然也跳了下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目光阴沉:“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能抢走本王的东西?” 霓裳狠狠咬牙,正要抢夺,水中的另一道身影陡然掠至,刀光一闪,直逼赫连拔的手腕! 是贺卿! 赫连拔脸色一变,连忙抽身后退,但还是慢了一步。 贺卿的长刀迅捷如电,精准地斩向赫连拔手中的令牌! 赫连拔的手腕被震得一麻,令牌瞬间脱手! 令牌脱离掌控,猛地顺着暗流向深处飘去! 霓裳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咬牙猛冲出去,拼尽全力追上那抹光芒。 手指,终于触碰到了令牌! “拿住了!” 她心头一喜,连忙稳住身形,紧紧握住了令牌! 第九块月璃令牌,终于到手! 她连忙转身,借助暗流的浮力,迅速朝水面游去。 慕容琛和贺卿紧随其后,赫连拔脸色铁青,恨恨地盯着他们,终究还是咬牙跟上。 三人冲破水面,猛地跃上岸边,气喘吁吁。 霓裳抬起手,看着掌心发着微光的令牌,心头微微颤动。 九块月璃令牌,终于齐聚! 上岸后,她还未来得及喘息,一道黑影猛地扑来! “交出来!” 赫连拔脸色狰狞,浑身湿透,眼中带着疯狂的杀意,手中的剑光如雷霆般直逼霓裳的咽喉! 霓裳心头一震,刚要闪避,身旁的慕容琛已然出手,剑光交错之间,锋刃在赫连拔的肩头划过一道深深的血痕! “滚开。” 慕容琛目光冷冽,长剑稳稳指着赫连拔的喉咙。 赫连拔瞪着他,眼中满是不甘,但终究还是咬牙退后一步。 他知道,令牌已彻底落入霓裳之手,再抢,只会白白送死。 霓裳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手掌缓缓摊开,第九块月璃令牌躺在她的手中,一道神秘而古老的光芒,在她的掌心流转。 风声拂过,天幕瀑布的水雾弥漫而起,仿佛回应着千年沉睡的秘密终于被唤醒。 贺卿微微勾唇,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轻笑道:“恭喜你们,终于集齐了。” 其实,霓裳没告诉他,还差一块儿令牌才算终于集齐。 霓裳深吸一口气,收回令牌,沉声道:“现在,我们该去揭开旧燕的真正秘密了。” 然而,就在此刻。 天空陡然乌云汇聚,一道雷霆骤然劈落,整个瀑布深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众人猛地抬头,霓裳心头骤然一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月璃令牌,似乎正在共鸣! 这不仅仅是打开旧燕宝藏的钥匙,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贺卿微微眯眼,缓缓道:“看来,我们揭开的,不止是旧燕的历史。” 远处的瀑布之下,水流忽然漩涡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第147章 掉入瀑布的第三块月璃令牌被捡起 天幕瀑布的雷鸣声仍在回荡,整片天地仿佛被巨大的水雾吞噬,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水汽。 霓裳站在瀑布旁,手中紧紧握着第九块月璃令牌,感受着它们之间的奇异共鸣。 等等,九块令牌,还差一块儿就终于集齐。 因为第三块儿令牌曾经因为南云堂的抢夺沉入了瀑布。 难道……今天在这儿? 可她的心底,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轰!” 忽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从瀑布底部传来! 紧接着,瀑布的水流陡然变得紊乱,漩涡翻腾,仿佛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苏醒。 慕容琛眼神微凛,低声道:“瀑布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贺卿缓缓抬眸,眸色幽深,嘴角微微勾起:“看来,月璃令牌不止是钥匙,它们的存在,还牵动着某种隐秘的东西。” 霓裳蹙眉,看向瀑布下方,忽然想到一个被遗忘的事情。 第三块月璃令牌,当年曾掉入瀑布之下! 那块令牌,是在最初寻找时遗失的! “瀑布底部……可能还有一块令牌。” 霓裳低声呢喃,目光坚定地看向慕容琛与慕容吉。 慕容吉挑眉,轻哼道:“你该不会是打算再跳下去吧?” “如果真的在那里,那我们必须去确认。” 霓裳抬眸,神色坚定。 慕容琛沉思片刻,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必须想办法进入瀑布底部。” 贺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忽然开口道:“无需那么麻烦。” 说罢,他忽然抬手,掌心之中缓缓出现了一抹奇异的光华。 ——那是月璃令牌的光芒! 八块令牌在霓裳手中共鸣,而瀑布底部,似乎也有某种力量被唤醒。 贺卿目光微微闪烁,缓缓道:“令牌……自己会指引你们的。” 霓裳一怔,随即低头看向手中的令牌,只见其中一块令牌竟然在微微颤动,似乎在与什么东西产生共鸣! “瀑布底下,真的还有东西。” 霓裳低声道。 慕容琛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下去看看。” 众人不再犹豫,迅速行动。 他们沿着瀑布一侧的岩壁攀爬而下,水雾弥漫,狂风呼啸,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 瀑布底部的暗流极为湍急,水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瀑布深处时。 “那是什么?” 霓裳猛然停下脚步,眼神震惊地看向瀑布底部的一块巨石! 只见那块巨石之上,竟然卧着一块青色的玉石,隐约可见一丝熟悉的纹路! “是令牌!” 霓裳心头狂跳。 那正是他们曾经失落的第三块月璃令牌! 它竟然一直沉眠于瀑布底部,被激流冲刷,却始终未曾消失! 慕容琛目光一沉,迅速跃下岩壁,落在巨石旁,伸手去取。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令牌的瞬间。 轰!! 整块巨石忽然震颤,一道庞大的水浪猛地冲天而起! 一股磅礴的气息,从瀑布深处涌出,整个水面仿佛都在震动! “糟了!” 霓裳心头一紧,她清楚地感觉到: 这不仅仅是一块令牌,它的存在,似乎也封印着某种东西! 贺卿站在瀑布旁,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低声呢喃:“终于,快要揭开了吗?” 慕容琛没有犹豫,手掌一握,终于将令牌取下! 瞬间! 天幕瀑布的水流陡然加速,像是被某种力量彻底激发,整片瀑布仿佛都在沸腾! 霓裳死死盯着手中的令牌,心跳加快。 九块令牌终于归位! 但这一切,真的就此结束了吗? 她隐隐觉得,这场关于旧燕的秘密,才刚刚掀开帷幕。 风声呼啸,瀑布翻涌。 远处的阴云之下,仿佛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第148章 匠白,匠中,匠青,匠雅 四兄弟归位 湍急的瀑布依旧轰然奔涌,水雾弥漫,仿佛整片天地都被这股磅礴之力吞噬。 霓裳紧紧攥着刚刚找回的第三块月璃令牌,指尖微微泛白,心跳未曾平复。 九块月璃令牌,终于全部归位。 然而,她的心底却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霓裳。” 慕容琛走到她身旁,眸色沉稳,“令牌既然集齐,我们便该前往真正的目的地。” 霓裳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缓缓点头。 她知道,令牌的秘密,远不止如此。 九块令牌归位,接下来,该去寻找真正掌握它们奥秘的人——匠白、匠中、匠青、匠雅四兄弟。 三日后,西域边境。 一座隐秘的工匠山庄,隐匿于群山之中,四周云雾缭绕,宛如一片遗世独立之地。 霓裳等人策马而来,立在山庄前,远远望去,能看到一座高耸的石门,门上刻着古老的篆字: “匠门。” 慕容吉环抱双臂,斜睨着这座庄园,冷笑道:“这地方,藏得倒是够深。” 霓裳轻轻吐出口气,抬眸道:“他们是旧燕皇族的御用工匠,建造过最复杂的机关与秘藏,若非如此隐秘,恐怕早已被世人觊觎。” 贺卿低笑,意味深长地道:“如今月璃令牌齐聚,他们应该早就察觉了我们的到来。” 话音刚落。 “吱呀——” 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自门后传来: “九块令牌齐聚,旧燕的命运,也该揭开了。” 众人神色微变,抬头望去,只见四道身影缓缓自门后走出。 为首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目光深沉,神色威严,一身深色长袍上,绣着隐约可见的麒麟纹路。 他的身后,还跟着三名神情各异的男子: 一人稳重儒雅,双手交叠于袖中; 一人身形精壮,双臂交叉,眸光锐利如鹰; 一人身披墨色短袍,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匠白,匠中,匠青,匠雅……” 霓裳心头微震,低声呢喃着他们的名字。 这四兄弟,乃是旧燕皇族最忠诚的机关师,曾负责建造皇宫秘藏、机械机关,甚至建造了传说中燕绫公主埋藏的最终秘地——燕陵! 他们,是唯一知晓月璃令牌真正用途的人! 四兄弟缓步走来,目光缓缓扫过霓裳等人,最终落在她手中的令牌上。 匠白微微点头,缓缓开口:“你们能走到这一步,说明你们的血脉,确实与旧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霓裳微微皱眉,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 血脉? 贺卿眉梢微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漫不经心地问道:“听你这语气,似乎早已知道我们会来?” 匠雅轻哼一声,语气微冷:“何止是知道?你们的到来,意味着旧燕的最后一丝希望,或许即将浮出水面。” 匠中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但问题是,你们是否真正准备好了?” 霓裳握紧令牌,目光坚定:“令牌既然已经齐聚,我们愿意知晓真相。” 匠白凝视着她,沉默片刻,缓缓道:“既然如此,随我来吧。” 四人跟随匠白等人进入匠门深处。 这里并非寻常工匠之地,而是一座极为庞大的机关城,纵横交错的通道,复杂精妙的机关,处处彰显着旧燕工艺的巅峰之作。 霓裳看着周围的一切,心头微微震动。 如此庞大的机关之城,竟然隐藏在这片山林之中,未曾被世人发现! “旧燕并未彻底消亡。” 匠白缓缓道,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而月璃令牌的存在,就是证明。” 霓裳抬眸,看向他:“你们守护令牌多年,究竟在等什么?” 匠白微微一顿,缓缓转身,看着她,眸光深沉—— “我们在等……麒麟真正的主人。” 空气瞬间凝滞。 霓裳的心脏猛地一颤。 麒麟的……真正主人? 她还未来得及询问,匠白已经迈步向前,带领众人进入机关城的最深处。 一座巨大的石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门上雕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麒麟,双目低垂,仿佛在沉眠。 而在麒麟的双眼之下,赫然有着九个凹槽! ——那是属于月璃令牌真正的位置! “令牌……” 霓裳心头微震,低声呢喃。 匠白缓缓抬手,目光深沉:“将令牌放入,答案自会揭晓。” 霓裳深吸一口气,轻轻抬起手,将第一块令牌缓缓嵌入麒麟眼下的凹槽之中。 “嗡!” 瞬间,石门上的麒麟雕刻泛起淡淡的青色光辉。 众人心头一震,知道他们即将揭开旧燕的终极秘密。 “继续。” 霓裳没有迟疑,依次将九块令牌逐一嵌入凹槽。 每当一块令牌落入,石门上的光芒便会更强一分。 直至最后一块令牌落入。 “轰隆!” 整座石门,开始缓缓震颤! 麒麟雕像的双目,忽然睁开,青色的光芒如雷霆般爆发,映照着整个机关城! 一道古老而苍茫的声音,自石门之后缓缓响起—— “九块令牌归位,旧燕的血脉……终于归来。” 霓裳的心头猛然一颤,目光死死盯着缓缓开启的石门。 真正的秘密,终于要揭晓了! 第149章 燕绫公主的墓,宝藏 麒麟雕像的双目彻底睁开,幽蓝的光芒如涟漪般扩散,整个石门在轰隆隆的震动声中缓缓开启。 刹那间,一股沉重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这座墓地沉眠了千年,如今终于苏醒。 霓裳屏住呼吸,凝视着石门后方幽暗深邃的通道,心脏微微加快。 燕绫公主的墓,真正的旧燕秘密……就在这里。 匠白站在门前,目光沉沉,缓缓开口:“旧燕的王族,皆埋于燕陵,而这座墓……是燕绫公主最后的归处。” “燕绫公主的墓?” 霓裳微微皱眉,眼神复杂,“可史书记载,她早已死于宫廷政变,从未留下墓葬。” 匠白叹息,声音低沉:“世人皆以为,她死于旧燕灭亡之夜,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的目光幽深,仿佛穿透了岁月的迷雾,“那一夜,旧燕皇城大火吞噬一切,拓跋氏屠尽皇族,唯有燕绫公主,在影卫麒麟的护送下,带着最后的希望逃出了皇城。” 慕容琛神色微动,沉声问道:“那她最终……去了哪里?” 匠白缓缓道:“她带着旧燕最后的宝藏,隐匿于这座机关城深处,直至生命终结。” “所以。” 霓裳抬头看着石门之后的黑暗,心头微微震颤,“真正的旧燕宝藏,并非世人所想的金银珠玉,而是……” 匠白静静地看着她,声音低沉:“一段足以撼动天下的秘密。” 轰!!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石门彻底敞开。 墓室幽深,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这座沉眠已久的皇陵。 中央,一座雕刻精美的石棺静静伫立,棺盖上雕刻着一名女子的身影,她眉眼温婉,衣袂飘然,宛若沉睡的仙子。 ——燕绫公主。 霓裳缓步走近,指尖轻轻划过棺盖的雕刻,心头微微发颤。 她从未见过燕绫公主,却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 而在棺盖的四周,排列着九道铜制的卷轴,每一卷上都雕刻着燕国的麒麟图腾。 “这些是什么?” 霓裳问道。 匠中走上前,轻轻拂去卷轴上的尘埃,缓缓道:“这是旧燕王朝的密诏,记载着旧燕未曾公布于世的秘密。” 霓裳心头微微一震。 密诏? 她抬手,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卷,轻轻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古老的文字: “此诏存于燕陵,愿见者铭记,旧燕不亡,其血脉犹存。” 霓裳瞳孔微缩,低声呢喃:“旧燕不亡?” 她继续往下读,心跳渐渐加快。 “昔年北魏皇室篡位,杀我皇族,旧燕自此敛锋不出,然吾燕非亡国,而是避世之国。” 她猛地抬眸,呼吸一滞:“什么?” 避世之国? 匠雅缓缓道:“燕绫公主当年带着旧燕的遗臣,以及一部分皇族血脉,从北魏的屠杀中逃出,最终在极西之地建立了一个隐秘的国度。” 慕容吉眉头微蹙,嗤笑道:“你是说,旧燕……从未真正灭亡?” 匠白缓缓点头,神色凝重:“不错,旧燕皇族的血脉仍然延续着,只不过他们抛弃了旧日王朝的身份,选择隐匿世间,等待着某一天,王族的血脉能重现光辉。” 霓裳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缓缓低头,看着手中的密诏,喃喃道:“旧燕的王族……还活着……” “若他们还在,” 贺卿忽然开口,眸色深邃,“为何从未有人寻回他们?” 匠青沉声道:“因为他们不愿归来。” 霓裳心头猛地一颤。 “不愿归来?” 她喃喃道。 匠雅神色复杂,缓缓道:“旧燕皇族,亲眼目睹了国破家亡,他们厌倦了争斗,选择放弃王权,从此世代隐姓埋名,不再涉足天下纷争。” 霓裳沉默。 她一直以为,旧燕的秘密是关于某种惊天的宝藏,却从未想过,它指向的……竟是一个消失的国度,一个不愿归来的王族。 旧燕,并未亡,而是选择了遗忘。 慕容琛低沉道:“这就是……你们一直守护的秘密?” 匠白点头,目光沉静:“九块令牌,并非通往财富,而是通往真相。” 霓裳心头震动,缓缓闭上双眼,仿佛能感受到千年前,那位被逼入绝境的公主,在这片黄沙之地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 她睁开双眼,看向匠白,语气坚定: “那么……燕陵的真正主人是谁?” 匠白凝视着她,缓缓吐出四个字。 “燕绫公主的后裔。”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霓裳的心跳骤然一滞,猛地抬眸,震惊地看着他。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后裔?” “不错。” 匠白点头,目光沉沉,“燕绫公主,并未带着秘密消失,而是留下了血脉。” 他缓缓抬眸,目光深深地落在霓裳身上,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 “霓裳,你便是燕绫公主的血脉。” 轰! 霓裳的脑海一片空白! 她猛地后退一步,呼吸急促,整个人宛如被雷击般僵住。 她是……旧燕皇族的后裔? “不……这不可能……” 她喃喃低语,摇头,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然而,匠白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深邃如夜。 “九块令牌的归位,并非巧合。” “它们指引你来到这里,是命运的安排。” 霓裳的心脏剧烈跳动,眼前的世界仿佛开始崩塌。 她的身世……竟然与旧燕有关? 一旁的贺卿沉默不语,唯有那深邃的眼神,缓缓流转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慕容琛眸色复杂,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却没有开口。 而慕容吉,则是第一次露出了怔然的神色,眉宇紧锁,似乎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 一时间,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霓裳握紧拳头,指尖微微泛白,声音颤抖而坚定: “如果我是燕绫的后裔……那我,又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第150章 影卫首领,代号麒麟 燕陵之中,死一般的沉寂。 霓裳的指尖微微发冷,她的心跳剧烈,眼前的世界仿佛开始崩塌。 她是燕绫公主的后裔? 她的血脉来自旧燕?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竟牵连着千年前的秘辛,更未想过,那些被历史尘封的秘密,会因她的到来而被彻底揭开。 她缓缓抬眸,望向匠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怎么知道的?” 匠白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如渊:“月璃令牌,并非仅仅是开启燕陵的钥匙,它们……也是燕皇血脉的象征。” 霓裳的心猛地一颤。 “旧燕皇族世代以麒麟为尊,唯有王族血脉,才能真正掌控月璃令牌的力量。” 匠白缓缓开口,“你手持令牌,令牌回应你,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霓裳死死地盯着他,语气低沉:“可我并非出身燕皇族。” 匠白轻轻叹息,目光复杂:“你的养父母,或许从未告诉你真正的身世。” 霓裳的胸膛微微起伏,脑海中闪过过往的点滴。 她的养父母早逝,她的身世一直是个谜,她并不知晓自己的血缘究竟来自何处,而现在,她竟被告知,她是旧燕皇族的后人? “当年,燕绫公主在影卫麒麟的护送下,隐姓埋名。她的血脉流传至今,直至你。” 匠白的声音低缓而有力,“这便是令牌指引你至此的原因。” 霓裳缓缓垂眸,指尖紧攥着令牌,心绪翻涌,无法平静。 她的命运,真的早已注定? 她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睁开双眸,目光已然坚定:“就算我是旧燕的后裔,那又如何?” 她缓缓开口,声音铿锵:“过去的旧燕已覆灭,世人早已遗忘,我不会因为一纸血脉,就去承担什么命运。” 她不是旧燕的亡魂,她也不想成为被过去束缚之人。 匠白深深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可你,已经被卷入了其中。” 霓裳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贺卿忽然走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淡然:“你们口中的燕皇血脉,我并不关心。”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不紧不慢:“但有一件事,我想你们应该知晓。”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勾起:“影卫麒麟……并未死去。” 空气,瞬间凝固。 霓裳猛地抬头,眼神震惊:“你说什么?” 影卫麒麟,旧燕的最强影卫首领,早已在燕国覆灭之时战死,怎会未死? 贺卿嘴角的弧度不变,目光却隐隐透出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当年,影卫麒麟并未随燕绫公主一同死去,而是——亲手斩杀了追杀公主的北魏密探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自那之后,江湖上再无麒麟的踪迹。” 霓裳的指尖微微收紧,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贺卿继续道:“但据我所知,麒麟并未真正消亡,而是藏于世间,静待旧燕秘密被揭开。” 他顿了顿,声音微冷:“而现在,九块月璃令牌已归位,燕陵重现,麒麟……也该现身了。” 慕容吉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揶揄:“听你的意思,这影卫麒麟该不会也在这座皇陵之中吧?” 贺卿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猜?” 就在此时。 墓室深处,一道沉重的机关声轰然响起! 众人猛地回头! 石壁缓缓打开,幽暗的通道深处,一道高大的身影缓步走出。 他身披黑色暗纹甲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之中,眉眼深邃而凌厉,周身弥漫着沉沉的杀气。 他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众人身上,最终落在霓裳身上,缓缓开口: “燕皇血脉……终究还是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宛如沉睡千年的幽魂苏醒。 霓裳心头猛地一颤。 这人,竟然就是影卫麒麟?! 匠白、匠雅四兄弟同时单膝跪地,恭敬道:“麒麟大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霓裳紧攥着令牌,心脏剧烈跳动,喃喃道:“你……是影卫麒麟?” 那人静静地凝视着她,眸底深处带着一抹复杂,缓缓点头:“正是。” “麒麟从未死去,一直守护着旧燕最后的秘密。” 他缓缓踏步而来,目光深深落在霓裳身上,声音缓缓道:“如今,燕皇血脉已现,九块令牌已归。” “是时候,开启最后的真相了。” 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皇陵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激活,墓室中央的麒麟雕像骤然绽放出璀璨的金光! 墙壁上的麒麟纹路一寸寸苏醒,九块月璃令牌同时浮现,仿佛组成了一道完整的锁链,将整个皇陵彻底点燃! 空气中的气息陡然变得庄严而沉重,仿佛沉睡千年的旧燕,终于迎来了最后的时刻! 霓裳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猛地看向麒麟,声音低沉:“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影卫麒麟微微抬眸,目光如炬,缓缓开口—— “旧燕的真正秘密,就藏在——燕绫公主留下的终极诏令之中。” 第151章 养父宋铭 皇陵之中,九块月璃令牌环绕麒麟雕像,璀璨的金光映照在众人脸上,宛如跨越千年的历史正在缓缓揭开尘封的面纱。 霓裳心头微颤,目光紧锁着那位名为“麒麟”的男人,缓缓问道:“燕绫公主的终极诏令……究竟是什么?” 影卫麒麟静静地凝视着她,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如金铁交鸣般沉重: “旧燕的皇命——传承。” 这两个字落下,霓裳的指尖微微收紧,她蹙眉:“传承?” 麒麟微微颔首,神色肃然:“当年燕国陨落,燕皇战死,公主被迫出逃。可你们以为,旧燕的秘密仅仅只是这九块令牌、这座皇陵吗?” 他深深望着霓裳,语气缓慢而坚定:“旧燕……并未彻底覆灭。” 空气中一片死寂。 霓裳的心猛地一震,连贺卿、慕容琛、慕容吉三人,也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神色微变。 “你什么意思?” 霓裳低声问道,眼底掠过一丝震惊。 麒麟的目光深沉,仿佛凝视着过去:“真正的旧燕,并未在当年彻底消失,而是留下了……唯一的皇族血脉。” 霓裳猛地一怔,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心头骤然涌起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不可能……” 她喃喃道。 麒麟却缓缓道:“燕绫公主,怀有皇室血脉,虽逃离战乱,但她并未死于当年北魏的追杀。” 霓裳死死地盯着他,声音沙哑:“你说,她活了下来?” 麒麟的目光微微一敛:“不仅如此,她还诞下了一名遗孤。” 这句话,宛如一记惊雷,霓裳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她缓缓开口,声音微微颤抖:“我知道,我就是那个血脉。” 麒麟沉声道:“不错。” 霓裳的指尖几乎快要攥出血来,身旁的慕容琛和慕容吉皆是神色一震,贺卿的眼底亦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霓裳的脑海中,浮现出养父母的模样。 她的养父宋老爷曾告诉她,她是孤儿,是他们在战乱中收养的孩子。可如今……她的身世,却被揭露出截然不同的真相。 “我养父……他知道这件事吗?”她低声问道。 麒麟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一丝沉重的敬意:“你的养父,正是当年护送燕绫公主的影卫之一。” 霓裳心头猛地一颤,脸色微微发白。 她的养父……竟然是旧燕的影卫? 麒麟继续道:“当年,燕绫公主受北魏追杀,最后关头,她将皇族血脉托付给了最信任的影卫,也就是你的养父宋铭。他带着你隐姓埋名,避世多年,将你养育成人。” 霓裳的脑海轰然一震。 原来,她的养父……竟是带着如此深重的使命,将她抚养长大? 怪不得当年,皇帝只说她父亲救驾有功,却从来不肯在公开场合探讨他父亲的身份。 她的唇微微颤抖,低声呢喃:“可是……他从未告诉我。” 麒麟叹息一声,目光复杂:“因为他不想让你背负这段沉重的历史,他希望你能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而不是成为旧燕亡魂的延续。” 霓裳的胸口涌起一阵酸涩,眼眶微微泛红。 她想起了养父的音容笑貌,想起他曾握着她的手,轻声告诉她:“霓裳,你不必追寻过去,只需珍惜眼前。” 原来,他早已知晓她的真正身世,却一直隐瞒,只为了让她能平凡度日。 她的呼吸微微颤抖,眼中划过一丝痛楚。 贺卿在一旁看着她,眸色微沉,缓缓开口:“霓裳,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霓裳猛地抬眸,看向他。 贺卿微微眯眼,声音低沉而缓慢:“你可以选择不理会这一切,带着令牌离开,从此不再与旧燕有关。”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或者……你可以选择接受燕皇血脉的身份,取回燕绫公主的遗诏,继承她未完成的使命。” 霓裳的心脏微微收缩,指尖泛白。 她明白,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空气中,陷入一片死寂。 慕容吉轻哼一声,插着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在犹豫什么?就算你是燕皇血脉,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依旧是你,霓裳。” 慕容琛缓缓道:“不论你的血脉来自何方,你仍然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贺卿微微一笑,缓缓道:“但选择并非毫无代价。霓裳,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霓裳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她缓缓抬眸,眸光如星辰般璀璨:“我不想成为被历史操控的傀儡。” 她的声音坚定无比:“但如果这一切关乎旧燕真正的秘密,我必须知道答案。” 麒麟深深地看着她,缓缓道:“那么,你便已做好了准备。” 他抬手,指向皇陵深处。 “燕绫公主的遗诏,便在那里。” 霓裳的心跳微微一滞。 她攥紧手中的令牌,缓缓迈步,走向皇陵最深处—— 这一刻,她已不再只是寻找月璃令牌的流浪者。 她的命运,已然改变。 第152章 影卫被灭 皇陵深处,灯火摇曳。 石壁上的壁画勾勒着旧燕皇族最后的辉煌,而这一切的见证者,如今只有霓裳、慕容琛、慕容吉和贺卿。 霓裳缓缓走在前方,指尖紧握着九块月璃令牌,心跳微微加快。 前方的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了一条幽深的甬道。 甬道尽头,一座古老的殿堂静静矗立,恢弘而肃穆。 殿堂的中央,摆放着一具金丝玉棺,棺椁之上雕刻着燕绫公主的生平,而棺椁前方,则立着一块高耸的石碑。 石碑之上,刻着一行篆文: “旧燕不亡,影卫不灭。” 霓裳的指尖微微一颤,心底不由生出一丝震撼。 然而,就在这时。 轰! 殿堂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紧接着,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入殿堂,周身裹挟着浓烈的杀气,宛如死神降临。 “你们,果然来了。” 低沉而森冷的声音响起,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张熟悉而阴冷的面孔浮现在众人眼前——赫连拔! 霓裳瞳孔骤缩,心头猛然一沉。 赫连拔竟然追到了这里! 慕容琛当机立断,立刻挡在霓裳身前,目光冰冷地凝视着赫连拔:“你居然能闯进来?” 赫连拔微微一笑,眼底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你们能进,我为何不能?” 他身后的黑衣护卫一字排开,刀锋森然,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霓裳心头一紧,眼神警惕地看着赫连拔:“你想做什么?” 赫连拔缓缓走向燕绫公主的棺椁,目光在石碑上的文字停留了片刻,随即嗤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讥讽:“旧燕不亡,影卫不灭?可笑。” 他冷冷扫视着霓裳,语气森然:“燕绫公主的时代,早已终结。你以为区区几块月璃令牌,就能改变什么?” 霓裳攥紧令牌,目光坚定:“至少,它能让真正的旧燕历史被揭开,而不是被掩埋在权谋之中!” 赫连拔的脸色微微一沉,嘴角却依旧挂着笑意:“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 话音刚落,他猛然抬手。 嗡! 空气骤然变得冰冷,数十道黑影从殿堂四周涌出,手持利刃,周身杀意滚滚! “影卫!” 霓裳猛地睁大双眼,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这些人,竟然是旧燕的影卫! 可他们的眼神空洞,毫无生气,宛如被操控的傀儡! “他们……不对劲。” 慕容琛目光一沉,死死盯着那些影卫,低声道。 贺卿微微眯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赫连拔,你居然动用了‘傀影术’?” 霓裳猛然看向赫连拔,目光骇然:“傀影术?” 赫连拔嗤笑一声,缓缓道:“是啊,你以为,这些影卫,还活着?” 霓裳的手指骤然收紧,呼吸一滞。 她终于明白了。 这些影卫,早已被赫连拔用邪术操控,成为了一具具没有意识的傀儡,只剩下本能的杀戮。 慕容吉握紧长刀,冷冷道:“该死的,你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赫连拔轻轻拍了拍手,语气淡漠:“死人?他们曾是旧燕最忠诚的护卫,如今……他们依旧是旧燕的利刃,只不过,他们的主子变了。” 霓裳的心狠狠一颤。 这些影卫,曾经守护旧燕,守护燕绫公主。 可如今,他们竟然成为了赫连拔手中的杀戮工具! “你太残忍了!” 霓裳咬牙,声音冰冷无比。 赫连拔嘴角微勾,语气轻描淡写:“霓裳,既然你自诩旧燕血脉,那就用你的性命,来祭奠他们吧!” “杀!”他一声令下。 那些影卫瞬间冲向霓裳等人,刀光如暴风骤雨般倾泻而来! “拦住他们!” 慕容琛低喝,长剑出鞘,与冲来的影卫交锋。 “这些东西不会疼,必须速战速决!” 慕容吉沉声道,手中的长刀狠狠斩落,带起一片血花。 霓裳咬紧牙关,挥动短刃,迅速闪避着影卫的攻击。 贺卿冷笑一声,目光微微一沉,手指轻动,掌心燃起一抹诡异的蓝光,猛然朝影卫之中挥去! 轰! 强烈的能量波动震荡而开,数名影卫顿时被冲飞,狠狠撞在墙壁上。 然而,他们却仿佛毫无痛觉,身子僵硬地爬起,继续冲杀而来! 霓裳心头微沉,低声道:“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死!” 贺卿目光一凛,忽然抬眸,看向殿堂上方的燕绫公主雕像,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霓裳,把令牌插入燕绫雕像的眉心!” 他沉声喝道。 霓裳猛地抬头,看向雕像。 燕绫公主的雕像眉心,竟然有一个微微凹陷的痕迹! 她心头一震,立刻明白贺卿的意思。 那里,极有可能是影卫真正的“控制核心”! 她没有犹豫,迅速跃起,借助墙壁的力量,一步步冲向雕像,手中的令牌泛起微微的光辉。 “拦住她!” 赫连拔怒喝,亲自拔剑杀来! “你的对手是我!” 慕容琛冷喝,手中长剑迎上,挡住了赫连拔的攻势! 与此同时,霓裳已经冲至雕像前。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凛,猛然将令牌插入燕绫雕像的眉心! 嗡! 瞬间,整个皇陵震颤,一道耀眼的金光从雕像中绽放而出! 那些影卫的动作,瞬间僵滞! 霓裳猛地回头,只见影卫们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仿佛灵魂回归,他们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释然的光芒。 紧接着。 他们的身影,如尘埃般随风而散。 赫连拔的脸色骤然惨白! “该死!”他猛然咬牙,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怒意。 霓裳缓缓转身,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手中紧握着最后一块月璃令牌。 她缓缓开口,声音如冰:“赫连拔……你的阴谋,到此为止了。” 赫连拔的拳头紧攥,眼底杀意滔天。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第153章 大boss贺卿 影卫尽数消散,皇陵内的杀戮戛然而止。 霓裳站在燕绫公主的雕像前,微微喘息,指尖仍然触碰着雕像眉心处的月璃令牌。 九块令牌汇聚的瞬间,似乎触发了某种沉眠已久的力量,使得那些被操控的影卫得以解脱。 然而,空气中的肃杀气息尚未完全散去。 赫连拔站在一片狼藉的皇陵内,脸色阴沉,目光死死地盯着霓裳,拳头紧握,青筋毕露。他的计划,彻底被摧毁了。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赫连拔缓缓吐出这句话,眼神中带着疯狂的恨意。 霓裳看着他,目光沉静:“你已经输了。” 赫连拔的嘴角微微一抽,忽然冷笑了一声,眸色阴鸷得可怕:“输?你以为本王没有后手?” 话音刚落,他猛然抬手,一道锐利的破风声随之而起! 赫连拔竟然朝霓裳掷出了一柄匕首! 这一击蓄势已久,角度极为刁钻,直取霓裳的咽喉,若是她稍有迟疑,便会血溅当场! “霓裳!” 慕容琛的脸色一变,瞬间拔剑冲向她。 然而,就在刹那之间。 “铛!” 一抹黑影从侧方猛然掠出,袖袍翻飞间,长剑精准地挡住了那柄匕首! 贺卿。 他微微挑眉,指尖轻轻一抖,那柄匕首便如破碎的蝴蝶般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啧,赫连拔,堂堂柔然王,竟然使出这种低劣的偷袭手段,真是让我失望。” 贺卿微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带着一丝讽刺。 赫连拔的脸色骤然一沉:“贺卿!” 此刻的赫连拔终于意识到,他不仅输给了霓裳等人,更输给了贺卿——这个他一直未曾放在眼里的棋手。 “贺卿,你到底是什么立场?” 赫连拔咬牙,眼中满是忌惮,“你不是一直置身事外吗?为何此刻却帮他们?” 贺卿低低一笑,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说过,我喜欢看好戏。你死不死,我本无所谓,但……” 他微微顿了顿,视线转向霓裳,薄唇轻勾,“霓裳若是受伤,那可就不一样了。” 赫连拔愣住了,随即眼中怒火翻涌。 贺卿竟然在维护霓裳?! 霓裳也微微一愣,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眼下她无暇多想,紧紧盯着贺卿的动作。 贺卿轻叹了一声,随即缓步走向赫连拔,目光骤然变冷,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杀意:“赫连拔,游戏该结束了。” 赫连拔警惕地盯着他,手已经悄悄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然而,贺卿却只是淡然一笑,忽然伸出手,缓缓抚上了自己的衣襟。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缓缓解开了外袍的系带,露出了里衣之下的一枚暗纹刺绣。 那是一枚麒麟纹的刺绣。 霓裳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 赫连拔的脸色瞬间大变,声音颤抖:“你……你是……” 贺卿微微一笑,唇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不错,我便是旧燕影卫真正的首领,麒麟。” 话音落下,整个皇陵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霓裳、慕容琛、慕容吉皆是心头一震,眼中满是震惊。 贺卿……竟然是影卫的真正主人?! 赫连拔脸色煞白,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盯着贺卿,咬牙道:“不可能!旧燕影卫麒麟首领,早已战死在旧燕覆灭之日,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贺卿轻笑了一声,目光晦暗不明:“赫连拔,你知道得太少了。” 他缓缓抬眸,眼神锋利如刀,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而凌厉,宛如一头沉眠已久的麒麟,终于展露出了真正的獠牙。 “旧燕影卫,从未真正灭绝。” 他低声说道,语气宛如死神的低语,“赫连拔,你以为你掌控一切,可你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赫连拔的脸色彻底变了。 “贺卿!” 他怒吼,拔剑猛然冲向贺卿,誓要杀死这个他低估了一生的人。 然而,贺卿却只是轻轻一抬手。 “噗嗤!” 一道黑色的暗刃破空而出,赫连拔的身形猛地一僵,脚步顿在原地。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抹殷红的血液缓缓溢出,浸湿了黑色的衣袍。 贺卿站在他身后,手中握着一柄沾血的短刃,语气平静无比:“结束了,赫连拔。” 赫连拔的眼神逐渐涣散,双膝跪地,嘴唇微微颤抖:“我……不甘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身体缓缓倒下,彻底失去了气息。 堂堂柔然王,赫连拔,死! 墓室内,空气死寂。 霓裳缓缓转头,看着站在赫连拔尸体旁的贺卿,心底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你……到底是谁?” 她低声问道,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贺卿缓缓收起短刃,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深邃:“霓裳,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霓裳微微一怔,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贺卿微微一笑,缓缓抬手,轻轻拂去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声音低沉而神秘。 “我的故事,还未到结局。” 第154章 贺卿救霓裳而死 墓室内,空气凝滞,赫连拔的尸体逐渐冰冷,而整座皇陵却在缓缓崩塌,犹如埋葬旧燕的最后一丝残存荣光。 “轰!” 地面剧烈震动,石块簌簌坠落,墓道正在迅速塌陷,众人意识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然而,就在此刻,霓裳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她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身影急速坠入深渊之中! “霓裳!” 慕容琛的声音骤然响起,眼中满是骇然。 “该死!” 慕容吉猛然冲上前,却已经来不及伸手。 可就在霓裳即将跌入无尽黑暗的瞬间,一道黑影犹如疾风般掠过,毫不犹豫地跃下,手臂精准地扣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揽入怀中。 是贺卿! 黑暗中,霓裳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胸膛温热而坚实,耳边是狂风呼啸的声音,而贺卿的手臂却稳稳地护住了她,让她没有丝毫的恐惧。 “贺卿——!” 她惊愕地睁大眼睛。 贺卿却只是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缓慢:“怎么,每次落难的时候,都要本座亲自来救你?” “谁要你救……” 霓裳脱口而出,可话未说完,一块巨大的岩石从上方坠落,直直砸向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贺卿毫不犹豫地翻转身形,将霓裳护在身下,硬生生地承受了那道沉重的冲击。 “砰!”一声巨响。 霓裳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她的后背撞在了一处突出的岩壁上,而怀中的贺卿却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贺卿!” 霓裳的瞳孔猛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紧! 她看到,贺卿的后背被尖锐的岩石狠狠刺穿,鲜血迅速染红了他黑色的衣衫,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灼热而刺目。 他受伤了,而且……伤得极重! 霓裳心头猛然一颤,连忙想要扶起他,可贺卿却轻笑了一声,低声道:“别乱动……别白费力气了。” 他的声音沙哑,气息已经不稳,唇角却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霓裳的眼眶微微泛红,咬牙道:“你闭嘴,我不会让你死的!” “呵……” 贺卿微微眯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他只是轻轻地喘息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霓裳的脸颊,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霓裳。” 他轻声唤道,声音低沉而温柔,“你还记得……三义居酒楼吗?” 霓裳一怔,猛然想起,那是她第一次见贺卿时,藏在一个帷幕后面,曾经短暂停留的一家酒楼。 她记得,那天天公作美,她坐在窗边喝着烈酒,而不远处,一个身形儒雅的男子,独自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 那一日,他一言未发,却让她莫名感受到了一种隐秘而深沉的注视。 而如今,他在她面前,奄奄一息,却在提起那场旧事。 “那一日,我第一次见到你。” 贺卿的语气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告别,“当时你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人却美得恍若隔世。” 他轻笑了一声,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沉浸在某种遥远的梦境中。 “那时,我就知道……你不属于任何人。” 贺卿低声道,声音轻得像是随时会散去的风,“你是天上的星辰,注定不会停留在某个人的身边。” 霓裳的喉咙一紧,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鼻尖酸涩无比。 她从未想过,贺卿会对她有这样的情感。 他竟然……爱她。 可他从未说过,甚至,连丝毫的表现都没有。 “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霓裳声音微颤,眼眶通红,“你若是早些告诉我——” “告诉你又如何?” 贺卿轻轻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我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 他微微侧头,看向上方的夜空,目光深远而晦暗,低声呢喃:“贺家,影卫,燕绫公主的秘密……我早就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爱任何人。” 霓裳心头猛然一震,指尖微微颤抖。 “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 贺卿继续道,眼底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就算只能站在暗处,看着你,就算……只能一次次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出手,最后,又消失得不留痕迹。” “霓裳,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他轻轻笑了一声,眼中浮现出一丝释然,却带着深深的眷恋。 霓裳的手微微颤抖,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 她哽咽着道:“贺卿,你别再说了,我一定会救你,你不会死的!” 贺卿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温柔而缱绻地看着她,低声道:“霓裳……我累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连气息都在随风消散。 霓裳的心猛地揪紧,指尖死死扣着他的手,眼泪终于滑落。 “不!你不会死!” 她咬牙道,声音近乎嘶哑,“贺卿,你若是敢死,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 贺卿的目光微微一动,似乎想要抬手,再次触碰她的脸颊,可他的力气已经耗尽,手最终缓缓落下。 他的嘴角,依旧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风从墓室外轻轻拂过,带起了他的衣摆,宛如一片孤独的落叶,终究还是归于尘土。 霓裳怔怔地看着他,心头一片空白。 ——贺卿,死了。 她终于意识到,那个曾经站在暗处,一次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 夜色沉寂,四周一片死寂。 而霓裳的心,却像是被生生掏空了一块,再也无法填补。 第155章 战陨,成全她和慕容吉 霓裳怔怔地望着贺卿的尸体,指尖微微颤抖,心头一片空白。 她终于意识到,那个曾经站在暗处,一次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 夜色沉寂,四周一片死寂。 而霓裳的心,却像是被生生掏空了一块,再也无法填补。 她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掌心握紧,随即,她抬起头,眼底的脆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坚韧。 她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 她不能倒下,她不能沉溺于悲伤。 “走吧。” 她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慕容吉看了她一眼,心底微微一颤,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转身,走出了皇陵。 夜风呼啸,战场的气息已经逼近。 - 三个月后。 夜色如墨,西北的风裹挟着沙尘席卷大地,整个战场陷入一片肃杀的沉寂。 柔然残军仍未彻底退去,他们在燕北边境盘踞,意图作最后的挣扎。 慕容琛静立在营帐外,身披黑色轻甲,手握长刀,目光沉稳而冷峻。他的周身杀意沉沉,仿佛连夜风都被染上了肃杀之气。 他知道,今晚的战斗,关乎整个燕北的未来。 忽然,一匹骏马缓缓走来,马上之人身披银甲,目光深邃而复杂。 “赫连岳。” 慕容琛目光微沉。 赫连岳:“昔日的乌尔特王子,如今却已是柔然的敌人!” “慕容琛。” 赫连岳缓缓开口,目光幽深,“曾经,你救过我的族人,如今,没想到我们却要刀兵相见了!” “战场之上,无关恩义。” 慕容琛声音冷冽,长刀缓缓出鞘。 赫连岳叹息一声,旋即,眼底的迟疑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战意如燃。 “既然如此,那便出手吧!” 两人同时策马冲锋,兵刃在夜色之下交错,激起漫天火星。 赫连岳的刀法迅猛狠辣,带着草原游牧民族特有的狂野,而慕容琛的剑法则稳如泰山,每一击都精准无比。 战场上,两人的身影交错,气势如虹。 然而,就在双方势均力敌之际,战场上忽然弥漫起一阵诡异的白烟。 “这是?” 慕容琛心头一震,嗅觉瞬间捕捉到空气中异样的气息。 毒烟! 有人在战场上设下了毒烟! 霎时间,他的脑海剧烈轰鸣,视线变得模糊,四周的一切仿佛都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白雾之中,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霓裳。 她被捆绑在战场中央,衣衫破碎,眼神惊恐,正被柔然士兵围困。 “霓裳——!” 慕容琛心头狂震,怒意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他不顾一切地冲入敌阵。 然而,他没有意识到,这不过是毒烟带来的幻象。 身边的侍卫目光一沉,意识到不对劲,大声喊道:“大将军!冷静啊!” 可惜,慕容琛已然陷入幻境,根本无法听见外界的声音。 敌人的埋伏瞬间收紧,数十支箭矢破空而来,直取他的心脏。 “噗!” 鲜血飞溅,慕容琛的战甲染上一抹刺目的红。 他踉跄了一下,长刀落地,双膝缓缓跪下。 幻象之中的霓裳,依旧在对他哭喊。 可他终于明白——那不是她。 真正的霓裳,早已不再属于他。 他想到她最后一次拒绝他买的蜜饯,那一刻,他的心彻底死了。 他这一生,从未背叛北魏,即便曾失去记忆,差点成为柔然的王子,可他最终仍不忘初心,守护家国。 只是,霓裳,终究不属于他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最后的意识里,脑海中浮现出慕容吉的身影。 那是他唯一的弟弟。 虽然不是血缘上的。 却也是。 唯一的弟弟。 那一刻,他忽然释然了。 或许,他应该成全他们。 风沙肆虐,战场寂静无声。 慕容琛,死了。 第156章 战争停止,百姓安居乐业 夜色如墨,烽火燃尽,西北的风不再裹挟着沙尘,而是带着一丝久违的宁静。 柔然残军败退,赫连岳的尸体倒在战场中央,手中仍紧握着那柄染血的弯刀。 曾经不败的战将,最终也没能逃过命运的裁决。 慕容琛的死震慑了整个战场,他用生命换来了北魏的安稳。 而在他的英勇牺牲后,燕北将士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意,誓要将柔然彻底逐出大魏。 最终,柔然残兵望风而逃,燕北的战旗高高飘扬。 霓裳站在高坡上,俯瞰这片千疮百孔的大地,心中百感交集。 “终于结束了……” 她低声呢喃。 慕容吉缓缓走到她身旁,望着夜空沉默片刻,轻声道:“他用他的方式,守护了我们。” 霓裳闭上眼,眼角微微湿润,但她很快调整了情绪,目光坚定:“北境已经安定,我们该回家了。” 随着战争的落幕,北魏开始重建。百姓回归故土,重新搭建家园,昔日被战火吞噬的城镇,如今炊烟再起。 慕容吉受封为镇北大将军,负责治理北境,他不仅帮助平定了战乱,更带领燕北百姓开垦荒地,修筑水渠,让北方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霓裳则留在了慕容府,照顾那些因战争而失去亲人的孤儿。 她设立义学,教导孩童识字,也救治受伤未愈的将士。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会望向夜空,仿佛还能听见战场上的呐喊。 慕容琛的墓碑立在燕北的最高峰,山风吹拂,他的英魂仿佛仍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 冬去春来,北魏终于迎来了太平盛世。 燕北的城镇逐渐恢复了昔日的繁华,集市上,人们的笑声再次回荡,孩子们追逐打闹,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战火曾留下的焦黑痕迹,被新生的绿意慢慢覆盖。 “这才是北魏。” 慕容吉站在城楼之上,目光深远。 霓裳站在他身旁,轻声道:“如今天下安定,你的责任也终于可以稍微放下了。” 慕容吉沉默片刻,随后轻笑道:“安定之后,也该考虑个人的事情了。” 霓裳微微一怔,随即耳根攀上一抹羞红,目光温柔。 然而,在这片表面的安宁之下,一股暗流却悄然涌动。 南方,贺芸静坐于一座雅致的庭院之中,手中轻抚着玉盏,目光深邃。 “北魏已安,慕容家依旧昌盛……” 她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与此同时,慕容吉在北境的治理逐步稳定,他不仅整顿军务,更开始施行新的赋税制度,减轻百姓负担,让战后的北境得以迅速恢复生机。 霓裳的义学也在各地推行得非常成功,不仅教授孩童知识,更教会他们自立自强,令许多失去亲人的孤儿得到了新的希望。 在这场浩劫之后,整个北魏终于迎来了最难得的和平,而曾经的英魂,也将在这片大地上被永远铭记。 在燕北边境的一座山岭上,新建了一座英烈庙,专门祭祀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士。 百姓们自发前来献上香火,感念他们的英勇与牺牲。 每逢寒冬,庙前的石阶上都会铺满白雪,却从未熄灭的长明灯,仿佛在诉说着不朽的忠诚。 而在这场变迁之后,慕容吉与霓裳的生活,也渐入佳境。 第157章 怀孕了 春日微暖,北魏盛乐城的风中不再夹杂着肃杀之气,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阳光,温柔地洒在慕容府的庭院中。 霓裳站在长廊下,手轻轻放在小腹上,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怀孕了。 当大夫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竟然怔住了许久,仿佛这个消息突如其来,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慕容吉得到消息时,正在处理边境事宜。 他在书房中伏案疾书,手中握着笔,眼神中透着平日的沉稳。 当管家急匆匆赶来,神情带着些许激动地禀报时,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什么?” 管家笑得满脸皱纹都堆在一起:“少夫人怀孕了!刚刚大夫亲口确诊的!” 慕容吉微微一怔,随即放下笔,深邃的眼中浮现一抹温柔,片刻后,他迅速起身,大步朝着内院走去。 霓裳还坐在房内,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安胎汤,眼神微微出神。 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了慕容吉那双带着深意的眸子。 “你……” 慕容吉站在门口,语气有些不稳,“是真的?” 霓裳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片刻的沉默后,慕容吉终于走上前,缓缓跪在她的面前,双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语气低哑又认真:“谢谢你,霓裳。” 她眼底微微一热,抿唇轻笑:“这是我们的孩子。” 慕容吉深深看着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既有激动,也有深深的珍惜。 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意味着他们的羁绊更加深厚,也意味着,他的责任更加重大。 “从今以后,我会守护你们母子一生。” 他郑重承诺。 屋外,春风拂过,带来了北魏盛乐城最温暖的季节,而慕容府的这一刻,也充满了最温柔的喜悦。 - 这一天,整个慕容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管家亲自吩咐下人准备各种滋补汤品,从人参炖鸡汤到燕窝银耳羹,每一样都精心熬制,只为确保霓裳能够补充足够的营养。 膳房每日清晨都会用最新鲜的食材,给霓裳炖煮一碗温热的核桃黑芝麻糊,以补养气血。 午间,专门炖了一锅浓郁的花胶排骨汤,汤色金黄,胶质丰盈,滋补却不油腻。 饭桌上,更是少不了红枣枸杞炖乳鸽、黄鱼豆腐羹、鲜虾菠菜粥等温和滋养的菜品。 每道菜肴都经过精挑细选,确保营养均衡,同时也符合孕妇的口味。 晚膳时,慕容吉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冰糖炖雪梨,以缓解孕期偶尔的不适,还有一小碟精心腌制的酸梅,以解霓裳偶尔的胃口不适。连甜点也是特别用心,蜜汁桂花糯米藕、南瓜小米羹,每一道都经过仔细调配,既美味又不会让身体过于燥热。 府内的丫鬟们更是喜笑颜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纷纷在霓裳经过时上前恭喜,还不忘提醒她要好好养胎,连走路都比往日更加小心翼翼。整个府邸都因这个新生命的到来而充满了温暖的气息。 “少夫人怀孕了,这是大喜事啊!” “是啊,镇北大将军府终于要迎来小主子了!” 甚至连慕容家的下人们也自发地准备了贺礼,纷纷来向霓裳道喜。 霓裳面对大家的祝贺,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消息感到无措,但看着眼前所有人真心实意的笑脸,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傍晚,慕容吉陪着霓裳在后花园散步。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以后我让厨房每天都给你做。” 他语气温柔地问。 霓裳想了想,轻轻点头:“蜜饯。” 慕容吉轻笑了一声,眼底满是宠溺:“好,以后每天都有。”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霓裳倚靠在慕容吉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满是安稳。 她知道,未来的日子,他们会一起迎接这个新生命,一起创造属于他们的幸福。 第158章 好爹爹慕容吉 一年后,北魏盛乐城春意盎然,繁花似锦。 慕容府内,一片祥和。 院中梨花飘落,微风吹过,拂过朱红色的廊柱,也带起了婴孩的笑声。 “爹爹——” 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传来,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目标正是站在回廊下的慕容吉。 慕容吉身着宽袖长袍,目光温柔地看着奔向自己的孩子。 他微微蹲下,伸手接住了那团软乎乎的小家伙,把她稳稳地抱入怀中。 “囡囡,慢一点,别摔着了。”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难得的轻柔。 霓裳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弯起。 她轻轻地走到他们身边,伸手抚了抚女儿的额头,语气宠溺:“你就这么喜欢往你阿爹怀里钻?” 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阿爹抱抱,阿爹最好了。” 慕容吉听到这话,眼底满是宠溺,忍不住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他这才起身,抱着女儿轻轻摇晃,目光柔和地落在霓裳身上。 “这一年辛苦你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歉意。 霓裳微微摇头,温柔地笑道:“她是我们的孩子,我照顾她理所当然。再说,有你在,哪有辛苦可言?” 慕容吉眼底满是感激。 自从女儿出生以来,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战场上的冷酷早已褪去,如今,他更多时候都在琢磨如何做一个好父亲。 这一年来,他亲自为孩子挑选衣物,确保每一件衣服都舒适温暖;每天清晨,他都会亲手抱着孩子晒太阳,听她牙牙学语,教她叫“阿爹”;甚至在夜晚,他会陪着霓裳一起哄孩子入睡。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曾为了给孩子换尿布,研究了整整一夜,甚至亲自尝试,结果却被小家伙踢了一脚,弄得满手都是。 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慕容府,连管家和丫鬟们都忍不住偷笑。 慕容吉现在虽是镇北大将军,但面对自己的女儿,却甘愿化身为最普通不过的阿爹,细心呵护着这个小生命。 今日,阳光正好,慕容吉坐在院中的软榻上,让女儿趴在自己腿上,耐心地教她认字。 “这是‘月’。”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看着纸上的字,奶声奶气地重复道:“月。” 慕容吉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真聪明。慕容月,这就是你的名字,记住了吗?” 小家伙小手拍在纸上,兴奋地晃了晃脑袋,声音软糯而坚定:“记住啦!” 她说完,还开心地朝霓裳的方向看去,似乎在邀功一般,眼睛亮晶晶的,满是骄傲。 霓裳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心里溢满了幸福。 她轻轻走过来,坐在慕容吉身旁,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发顶,柔声笑道:“小月儿这么聪明,以后一定会像你阿爹一样厉害。” 慕容月听到夸奖,仰着小脸笑得更加灿烂,扑到慕容吉怀里撒娇,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软乎乎地说:“阿爹,我要骑大马!” 慕容吉忍不住轻笑,将她高高举起,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惹得她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庭院里。 霓裳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温暖。 这样的日子,平凡却美好,她愿意永远珍惜下去。 她知道,慕容吉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夕阳西下,女儿靠在慕容吉怀里睡着了,小小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慕容吉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至极。 他发誓,这一生都会守护她们母女二人。 第159章 楚怀风劝贺芸不要复仇,好好生活 夜色深沉,南疆的月亮悬挂在半空,清冷的光辉洒在院落的青石板上。 贺芸站在长廊下,手中握着一卷信笺,神情冰冷,眼底深处翻涌着压抑的恨意。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信纸被攥得皱皱巴巴。 “慕容家……终究还是站在了北魏的巅峰,而我……却一无所有。”她轻声呢喃,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甘。 一阵夜风拂过,吹散了她鬓间的一缕青丝,也吹动了她心底那些难以抑制的情绪。 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沉寂。 “贺芸。” 楚怀风站在她身后,目光沉稳,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你还在执着于复仇?” 贺芸没有回头,只是嗤笑了一声:“若是你的家人被毁,你还能无动于衷?” 楚怀风走近几步,缓缓道:“我不是让你忘记仇恨,而是想让你明白,仇恨不是你活着的唯一意义。” 贺芸手中的信笺被风吹得微微颤抖,她缓缓回头,看着楚怀风,眼底满是冷漠:“你是在劝我放下?可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些仇,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的。” 楚怀风深深地看着她,缓缓道:“如果你的父兄在天有灵,真希望看到你沦落到如此境地?他们想要的,是你幸福,不是让你一生都活在仇恨里。” 贺芸的心微微一颤,眼底闪过一丝动摇,但她很快掩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幸福?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幸福可言吗?” 楚怀风轻叹一声,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她面前。 “这是南疆的解毒丹,你中了北魏的暗毒,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吧?” 贺芸微微一愣,眉头紧蹙:“你怎么知道?” 楚怀风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以为我一路跟着你,只是来看你如何复仇吗?我知道你在查探北魏的消息,可你却不知道,你已经落入了他们的局。” 贺芸的心陡然一紧,眼神瞬间凌厉:“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些年,你一直安然无恙?其实你早已经被北魏盯上。若不是我暗中帮你,你现在可能早已性命不保。” 贺芸死死地盯着楚怀风,指尖微微泛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怀风将瓷瓶放在她手里,低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还有退路。你可以选择放下仇恨,重新活一次。” 贺芸的身体微微一颤,沉默了许久。 夜风拂过,吹散了满院的梅花香气,也吹乱了她心底的思绪。 良久,她缓缓开口:“若是我答应放弃复仇,你打算带我去哪?” 楚怀风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带你看看世间的温暖。” 贺芸怔怔地看着他,心底那一丝仇恨的种子,似乎终于松动了一些。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还在迟疑,目光深深地看向楚怀风,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犹豫或欺瞒的痕迹。 然而,他的眼神依旧温润坚定,没有一丝虚伪。 夜风轻拂,吹动她的衣袖,也吹乱了她的思绪。 她曾以为,复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可如今,她才发现,自己早已身心俱疲。 她的父兄已逝,家族不复当年荣光,而她,也早已成为一个孤身流浪的人。 仇恨真的能支撑她的一生吗? 良久,她缓缓伸手,握住了那个瓷瓶,终于,轻声道:“好。”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楚怀风微微一笑,眼底的沉重终于化作了一丝轻松。 他知道,她终于肯放下了。 这一刻,夜色不再冰冷,风中仿佛多了一丝温暖。 第160章 大结局:幸福的生活 春风和煦,北魏盛乐城迎来了最温暖的季节。 晨曦洒落在慕容府的庭院中,微风拂过,带起满院的花香,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宛如在歌颂这一片宁静安逸。 霓裳抱着小慕容月坐在回廊下,微微侧头看着庭院里练剑的慕容吉。 时光没有磨去他的凌厉,反倒在他的眉宇间沉淀了更多的温润。 小慕容月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伸着小手欢快地喊着:“阿爹!” 慕容吉听到女儿的声音,停下动作,收剑回鞘,快步走到她们身边。 他弯下腰,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颊,笑道:“小月儿今天乖不乖?” “乖!”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回答,随即扑进慕容吉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霓裳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上扬,眼底满是柔和。 这便是她梦寐以求的安稳日子。 自从女儿出生后,慕容吉不仅是镇北大将军,更是府中最尽责的阿爹。 他每日晨练结束后,都会抱着小月儿绕着府邸散步,逗她玩耍,亲自给她喂饭,甚至有时候还会在书房里一边批阅公文,一边看着她在地上爬来爬去。 府里的下人们都笑着感叹:“公子以前疯批纨绔,如今却成了十足的慈父。” 霓裳更是亲眼见证了他的改变。 有一次,小月儿因为发烧彻夜未眠,慕容吉整晚抱着她走来走去,轻声哄着,甚至连战场上都未曾皱过的眉头,此刻却满是担忧。 “她只是发烧,你别太紧张。” 霓裳温声安慰。 慕容吉却皱着眉,低头看着怀里小脸通红的女儿,语气郑重:“她这么小,要是难受怎么办?” 霓裳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孩子哪有不生病的?” 那夜,小月儿折腾到后半夜才终于沉沉睡去,而慕容吉却一夜未眠,直到确认女儿的呼吸平稳,他才松了口气。 北魏盛乐城也迎来了真正的和平。 战争平息,百姓安居乐业,慕容吉的名声在朝堂上更甚,以至于每逢早朝,都有大臣提议让他接掌更重要的职位。 可慕容吉却在这一天正式向皇帝请辞。 “臣愿卸甲归田,守护家人。” 这一句话,让整个朝堂震惊。 但拓跋誉看着眼前的慕容吉,最终还是笑了:“你这些年来尽忠职守,如今,也该让你自己享受幸福了。” 圣旨下达,慕容吉正式卸去镇北大将军之职,归隐盛乐城。 消息传回慕容府时,霓裳正在院中哄着小月儿睡觉。 “你真的决定放下?” 她轻声问道。 慕容吉点头,目光柔和:“我已尽了我的职责,如今,该是陪着你和小月儿的时候了。” 霓裳心头一暖,眼中浮现出湿意。 - 多年后,小月儿长大了,聪慧伶俐,深得慕容吉和霓裳的宠爱。 在一个星辰璀璨的夜晚,霓裳靠在慕容吉肩头,静静地看着天上的点点星光。 “以前,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一线,如今能这样安稳地坐在这里,看着星星,听着小月儿的笑声,我真的觉得很知足。” 慕容吉伸手揽过她的肩,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此生,我不求功名,只愿与你共度余生。” 夜风轻拂,星光洒落,映照着他们相依的身影。 这一生,他们不负家国,不负彼此,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幸福。 第161章 番外 慕容吉霓裳养娃日常 北魏盛乐城,慕容府。 晨光洒落,院中梨花盛开,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散。 “阿爹!阿爹!” 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从回廊深处传来,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跑了出来,乌溜溜的眼睛满是兴奋,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小木剑。 “怎么了?” 慕容吉刚刚练完剑,额间还带着一丝薄汗,见小家伙跑得满脸通红,连忙蹲下身子,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小慕容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说:“阿爹,我要学剑!” 霓裳从廊下缓步走来,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米粥,笑着道:“你才多大,就想着学剑?” 慕容月撅着小嘴,不满地挥舞着小木剑,稚气地说:“阿爹说过,要保护阿娘,不学剑怎么保护?” 慕容吉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看向霓裳,眼底带着几分揶揄:“你瞧,小月儿已经有担当了。” 霓裳无奈地笑了笑,把手中的粥递到慕容吉手中,叮嘱道:“她今天闹着不肯吃饭,你来喂。” 慕容吉挑了挑眉,接过碗,坐在石凳上,把慕容月稳稳地放在腿上,轻轻舀起一勺粥,凑到她嘴边。 “小月儿,张嘴。” “不要!” 小家伙一扭头,躲开了勺子。 “怎么了?” 慕容吉不解。 “我要阿爹先吃。” 小慕容月理直气壮地说。 慕容吉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端起碗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点头道:“嗯,味道不错。” 慕容月这才心满意足地张开嘴,乖乖地喝了一口粥。 霓裳无奈又好笑地看着父女俩,一个沉稳,一个小机灵鬼,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固执。 自从慕容吉卸甲归田后,他便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家人身上。 他每日清晨都会抱着慕容月散步,让她看花听鸟鸣,告诉她这世间的美好。 有一次,小月儿看到树上的花瓣落下,好奇地伸手去接,却发现花瓣落在手心里转瞬就被风吹走了。 “阿爹,为什么花会掉下来?” 慕容吉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因为它盛开过,就该换另一个地方继续绽放。” “那花瓣掉了还会回来吗?” 慕容吉想了想,笑道:“会的。等来年春天,它会换一种方式,在别的地方继续开。” 小月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望着漫天花雨笑了起来。 慕容吉再怎么镇定自若,在养娃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狼狈过。 某天午后,小月儿拉着慕容吉的衣袖,兴奋地央求:“阿爹,月儿要骑大马!” 慕容吉笑着抱起她,将她稳稳地放到自己肩上,小月儿高兴得挥舞小手,结果没注意,手中的糖葫芦一下子糊在了慕容吉的头发上。 “哎,小月儿……” 慕容吉低头,额角微跳。 霓裳在一旁笑弯了腰,拿着帕子给他擦头发,小月儿则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的糖葫芦:“阿爹,甜甜的!” 慕容吉叹了口气,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脸:“我的宝贝女儿也是甜甜的!” 入夜,月光洒落庭院,慕容吉和霓裳坐在回廊下,慕容月早已在房中酣睡。 霓裳靠在慕容吉肩头,轻声道:“你可曾后悔放下官职?” 慕容吉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能换来这般安稳日子,我不后悔。” 他低头看着霓裳,目光温柔:“这一生,我疯批过,纨绔过,也曾杀伐决断过,守护过家国,也守护过你,可最珍贵的,还是你和小月儿。” 霓裳微微一笑,靠在他的肩头。 远处,夜风轻拂,透着温柔的气息。 这一生,他们终于得到了最平凡却最珍贵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