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婿崛起之路》 第1章 提亲 “咝——好痛！” 头痛得快要裂开来一样。 傅青云双手抱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减缓下来。 眼皮跳动了几下，努力睁开眼。 一阵白光晃得他赶紧又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再次睁开。 眼前的一幕让他头脑宕机了：低矮而又破败的屋顶，阳光从一个破洞里直射进来，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这是在哪里？ 我不是被炸弹炸得掉下悬崖了吗？怎么还活着？ 原来，傅青云是龙国一支特种部队的队长，三个月前被派往战乱之中的中东地区执行特殊任务，刚才在率领小队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为掩护战友，自己被敌人包围，在打死了二十多名敌人之后，却被rpg差点击中，身体被火箭弹爆炸腾起的气浪掀飞，坠入悬崖。 是谁救了我？ “青云哥，你醒啦？”正在傅青云努力回忆之际，耳边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傅青云扭头循着声音看去，一个清纯美丽的少女正欣喜地看着自己。这个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面容清丽，虽未施粉黛，却一点儿不输于二十一世纪那些网红美女。一双清纯的眼睛如同两汪清澈的泉水，眼里隐隐透着关心，还有心疼。 这是哪里？怎么这个女孩子的梳妆打扮跟我国古代的女子相似呢？难道二十一世纪还有这样的国家？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呢？ “请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傅青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是你家呀？青云哥哥，你怎么连自己家都不记得了？”眼前的姑娘笑着说到。眉眼弯弯，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澄澈、恬静、柔和。 “我家！？” “是啊。你不记得啦？昨天我去后山砍柴，发现你倒在路边，就喊我哥把你背回来了。” 轰，又是一阵欲裂般的头痛，一股记忆涌入头脑。 傅青云皱了一下眉头，头脑中闪现出无数的记忆，这些记忆是这具身体的原主的。 原主也叫傅青云，家住宿州淮河县土茔子村，父亲傅茂山，是朝廷镇北军的一名校尉，在一次战斗中保护主帅郑海龙将军，不幸被敌人一枚冷箭射中去世，留下傅青云的母亲姜氏、仅才两岁的傅青云和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傅青雪。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郑海龙将军为了报答傅茂山的救命之恩，在傅茂山临死前指腹为婚，答应傅茂山，自己夫人已身怀六甲，腹中若是女儿，就许配给傅茂山的儿子傅青云为妻。 三个月后，郑将军的夫人姚氏果然生下一女，名叫郑婉玉。比傅青云小两岁。 十八年过去，如今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十天前，傅青云按照母亲的要求，带上全家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买了些礼物前往宿城镇北将军府准备找郑海龙将军商量与郑婉玉的婚事。 可郑海龙将军正在边境领兵，府中主事的是郑海龙的大夫人姚氏，以及郑海龙的大儿子郑东。 傅青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宿城，也是第一次来镇北将军府。 他自报姓名后，镇北将军府的家丁让其在门外等候，便进府通报老夫人。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家丁出来传话，让傅青云进府。 傅青云随同家丁进了将军府。 将军府很大，光庭院就有十几个，房屋数十间，傅青云跟随家丁穿过了好几道门才来到一座高大恢弘的大厅前。 家丁停下转身对傅青云说：“请进去吧，夫人正在大厅呢。” 傅青云进了大厅，只见无比宽敞的大厅靠北墙正对门的位置有一张长长的案几，案几的前面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八仙桌的两边各有一张高背太师椅，西边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夫人，衣着华贵，仪态端庄，此人正是郑海龙的大夫人姚氏。 厅堂的左右两边各有四张高背椅子和两张茶几，右边的一张高背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样貌不凡，此人便是郑海龙的大儿子郑东。 在家时，傅青云曾听母亲说起过郑家的一些事情。估摸着上面端坐着的应该就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姚氏了，而边上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大舅哥郑东。 于是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问安。 姚氏仔细端详了傅青云一番，便让他在左边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姚氏详细询问了傅青云家中的情况。 当得知傅青云家中甚是清贫，眉头不仅皱了皱。 再听说傅青云目前还无半点功名，脸色不觉沉了下来。 当傅青云提及与郑大小姐的婚事时，姚氏直接装作没听见一般。 “贤侄难得来一趟城里，就在府中暂住几日再回去。”姚氏说道，语气带着嫌弃，眼神透着鄙夷。 对于郑婉玉与傅青云的婚事却闭口不提。 三天过去了，在这三天里，傅青云连郑婉玉的面都没见到。 这天，傅青云再次找到姚氏，问及自己与郑婉玉的婚姻一事。 姚氏也不再回避，直接说道：“小女自小被宠坏了，一直嚷嚷着自己的婚姻要自己做主，说什么非才子不嫁，非英雄不嫁。哎，我们做父母的也很头疼。”说完顿了一下，“要不贤侄且先回去，用功苦读，考个功名，我们也劝劝小女，以后再说。你看可好？” 傅青云心里明白了，这是想悔婚啊。 但将军夫人说的也是事实，傅青云确实没有半点功名，而且家境与将军府更是云泥之别，想要娶郑大小姐确实门不当户不对。 俗话说，看破不说破。 姚氏虽没有明说，但也说得够清楚了，而且还给了傅青云面子。 可偏偏原主傅青云是个一根筋，竟然直接将话给挑明了： “伯母是要悔婚么？” 姚氏眉头一皱。 真是乡巴佬，一根筋，话都不会说，还想娶我将军府的千金，真是痴人说梦！哼！ 她都懒得搭理傅青云了，于是看了看身边的大儿子郑东。 郑东心领神会，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傅公子哪里话，堂堂镇北将军府怎么会悔婚呢？着实是小妹被宠坏了，一直说什么非英雄俊杰不嫁，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看上去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第2章 退婚(一) 第二天上午，有下人过来传话，说家里来了客人，请傅青云作陪。 傅青云心里一阵得意。 看来郑家还是把自己当作女婿对待的，连来了客人都让自己作陪。 于是兴高采烈地来到前厅。 厅堂的客人座位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跟自己差不多年纪，衣着鲜丽，一表人才，正在跟将军夫人聊天。 傅青云来到厅堂，也没人招呼，只能自己找个位置坐了。 姚氏满意地看着那位年轻人，不住地夸赞： “秦公子果然一表人才，而且饱读诗书，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话间，还时不时朝傅青云瞥上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嫌弃。 看看，人家秦公子，无论出身还是才学，都比你这乡巴佬要好上百倍千倍，就你这个穷困潦倒的乡巴佬，泥腿子，还想娶我侯府千金，人家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也只是想想，你倒好，还不知廉耻地提出来，也不撒泡尿照照，除了面相身材稍稍好那么一点点，其余的还有什么？ 这位秦公子名叫秦守生，宿州知州秦铭章的嫡子。 郑家大小姐郑婉玉自小聪明伶俐，长大后越发出落得无比美丽，温婉动人，宛若天仙，是宿州公认的第一美女。同时又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无数官宦世家子弟心仪的对象。 只可惜，还在娘肚子里就被镇北将军郑海龙指腹为婚，许配给了淮河县的那个乡巴佬傅青云。 秦守生早就对郑婉玉垂涎三尺，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这两天听说郑婉玉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也就是那个家道中落一事无成的窝囊废竟然来郑府提亲了，心里实在不甘，正为此事烦恼。 谁知瞌睡来了有枕头，昨晚，将军夫人让人上门邀请他前往府上做客。这可把他给激动坏了。 于是，准备了丰厚的礼品，一早便来到郑府，想趁机撬了傅青云的墙角。 现在听了烑夫人的夸赞，心里吃了蜜一般，得意尽写在脸上。 还不时朝坐在下首的傅青云瞥上两眼，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不过嘴上还是要客套一番，来显示自己的谦虚： “伯母谬赞了，小侄虽读了些书，但与郑小姐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他之所以要拿自己跟郑婉玉比，就是在向姚氏暗示自己对郑婉玉的心意。 姚氏显然很是满意，满面喜色。与秦守生又拉了一会儿家常，然后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傅青云。 只见傅青云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样子，更加满鄙夷与不屑。 心里禁不住一阵埋怨，当初自己的那位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指腹为婚，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这么个窝囊废。要家世没家世，要功名没功名，简直一无是处。跟秦公子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自己的女儿可是金枝玉叶，只能嫁给秦守生这样前途无量的官宦子弟，怎么能嫁给一个没用的玩意儿呢？ 一定得退了这门婚事！ 于是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含沙射影，充满了对傅青云的冷嘲热讽。 傅青云这原主也确实够窝囊的，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任凭姚氏羞辱，一个屁也放不出来。 这让姚氏更加瞧不起，也更加坚定了悔婚的决心。 此时，郑婉玉的二哥郑南也回到了府中，听说了妹妹与傅青云的婚事，更是一阵嫌恶。 父亲可是堂堂镇北侯，自己也是宿城城防军都尉，妹妹怎么能嫁给这个穷酸的书生呢？必须退了这门婚事！与郑婉玉商量一番后，便来到前厅。 见过母亲后，便热情地与秦守生打招呼，而对坐在一旁的傅青云则视若无物，丝毫没有理会。 这秦守生被郑南的热情弄得一头雾水，两人虽然都是官宦子弟，但一文一武，并没有什么交集，郑南甚至还有点瞧不起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现在怎么如此热情起来了？但又一思索，恍然大悟：“一定是郑家看中了自己，想把大小姐嫁给自己，所以才变得如此热情。 这时，郑婉玉也“恰好”来到前厅。 姚夫人便笑盈盈地向郑婉玉介绍秦守生：“婉玉来得正好，这位是秦知州的公子。你平时不是经常说起吗？今天正好来了，你们好好聊聊。” 姚氏说完此话还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傅青云。 郑婉玉心道：“我啥时候说到秦公子了？倒是听说这个秦公子名声并不好。” 不过，再一想，心下了然，一定是母亲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让傅青云自惭形秽主动退婚。 想到这里，便顺着姚氏的话，向秦公子微微屈身行礼，“婉玉见过秦公子，素闻秦公子才学出众，倾慕已久，今日有幸见到秦公子，还请多多指教。” 按道理，傅青云是郑婉玉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应该首先打招呼才是，可现在竟然把傅青云当作了空气，甚至还直接当着未婚夫的面跟这个秦公子说倾慕已久。 傅青云虽然有些自卑，有些窝囊，但终究是男人，心里实在憋闷，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一个人坐在旁边生闷气。 秦守生见到郑婉玉如花似玉，仿若仙子，两只眼睛早就挪不开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欣喜不已，赶忙起身回礼：“婉玉小姐不仅品貌百里挑一，而且才学也是不让须眉，我对婉玉小姐也是倾慕已久，一直想与小姐一见，今日果真如愿，真乃幸事。” 此时助攻手郑南发话了：“秦公子才貌双全，实乃小妹之良配，既然互生爱慕，不如你们到后院切磋一番。” 说完也朝傅青云瞥了一眼，见傅青云依旧低眉顺目，似乎毫无反应，心里不觉更是嫌恶。 当着傅青云的面说秦守生是郑婉玉的良配，还互生爱慕，等于在狠狠扇傅青云的脸，还要踩上一脚，把傅青云的尊严狠狠践踏，肆无忌惮地羞辱。 按道理郑婉玉也应该否认、澄清才对，可结果什么也没说。这就等于默认了郑南的话。 傅青云虽然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气愤到了极点，只觉喉咙一阵咸味，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郑家一家见傅青云依旧没什么反应，更是失望至极。 秦守生见郑南这么说，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一阵狂喜，随即说道：“谢谢二哥，郑小姐请。” 称呼都变了。直接叫郑南为二哥了。 郑婉玉也转身与秦守生从前厅的后门来到后园。 为了让傅青云彻底死心，郑南还邀请傅青云也到后园去赏花喝茶。 待傅青云来到后园，眼前一幕让他彻底绷不住了。 只见十几步开外，秦守生背对自己这边，郑婉玉则被挡住，看不清具体的动作，看上去秦守生似乎正低头与郑婉玉说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貌似他们才是一对。其间秦守生还伸手想拉郑婉玉的手，不过被郑婉玉躲开了。 傅青云也无心喝茶赏花了，打了个招呼便回了房间。 下定决心，准备第二天向姚氏提出退婚。 谁知当天晚上，郑南直接找到傅青云，告诉他自己的妹妹不可能下嫁给他，给他十辆银子，滚回老家，讨个村姑老老实实地过一辈子。 第3章 退婚(二) 傅青云拿了银子第二天便老老实实地离开了将军府。 在进入淮河县地界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山贼，不仅抢走了郑家给的十两银子，而且还被打伤了，在回家的路上实在撑不下去了便倒在了路边。恰好被邻家小妹刘玲发现，救了回来。 傅青云正在回忆间，傅母姜氏和妹妹傅青雪隐约听到傅青云醒了，也赶忙奔了过来。 姜氏眼含热泪，一边心疼地抓着傅青云的手，一边急切地问道： “青儿，咋样啊？啊？还有哪里疼啊？” 妹妹的小眼眶里也满是眼泪，把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傅青云的嘴边，哽咽着说道： “哥，把药喝了。” 腮边还留着明显的泪痕。 傅青云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怀，心里一阵温暖。 “我没事，母亲不用担心。”傅青云说着便坐了起来。 姜氏连忙按住，“还没好利索，还是躺着。听娘的话。” “娘，我真没事了，不信你看。”说着，傅青云便下了床，又跳了跳，证明自己身体真的好了。 姜氏这才擦去眼角的泪水。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柳条编成的篮子，篮子里有五六个鸡蛋。这是傅青云家的邻居刘四叔家的，曹氏。 曹氏还没进门就满脸关切地问道：“青儿他娘，青儿怎么样啊？” “四婶子，青儿没事了。”姜氏回道。 “我拾掇了几个鸡蛋，给青儿补补身子。”曹氏说着便把盛有鸡蛋的篮子放在了柜子上。 “他四婶，你家都舍不得吃，哪能要你的鸡蛋呢？”傅母说什么也不肯收。 傅青云家与邻居刘四家关系很好，平时总是互相帮衬，傅青云是曹氏一家看着长大的，虽说不是特别突出，但人老实巴交，又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识文断字的，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刘玲儿也喜欢傅青云，就有意撮合这两个年轻人，只是碍于傅青云与宿城将军府的大小姐有婚约，所以一直没好开这个口。 刘玲儿还有个哥哥，叫刘铁柱，力气大得很，一个人能扳倒一头牛。只是饭量也很大，可家里穷，每次只能吃个半饱，而且一天还只能吃两顿，遇到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天一顿都不一定能吃得上。刘铁柱以及村里其他十几个后生，都是跟傅青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昨天傅青云昏倒在路边，就是刘铁柱背回来的。 见傅青云醒来了，刘玲儿的心才落到肚里，然后便恋恋不舍地跟她母亲曹氏回去了。 傅青云把这几天在镇北将军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母亲姜氏说了一遍。 他见姜氏一直愁眉紧锁，便安慰道：“娘，您放心，我一定能出人头地的，他们现在瞧不上咱们，将来我一定让他们高攀不起。” 既然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得坦然接受这个现实。自己作为二十一世纪特种兵，可是能文能武，还担心将来不能有个好的前途吗？ 眼前的这个原主的母亲，对原主可是百般慈爱，原主的父亲死后，朝廷只给了几两银子的抚恤费，尽管一个掰两个花，但也很快用完了。姜氏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把两个孩子拉扯大，还从牙缝里省出钱来供原主读书。只可惜，原主不是很机灵，二十岁了，还没考得半个功名。干农活又没什么力气，念书又不见长进，文不成武不就。也难怪郑家要退婚。 但是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无论怎样，都是最好的。在姜氏眼里，傅青云就是最好的，尽管还没任何成就，但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有出息的。 现在傅青云这么一说，姜氏更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将来一定比他爹还要有出息。 “哎，娘相信，娘相信。”说着，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你也别往心里去，郑家既然不想结这门亲事，也是好事，咱们家哪里养得起郑家大小姐，我看玲儿这丫头就不错，平时常常过来帮咱们，对我和你妹妹也好，昨天你晕过去，把她可急坏了，跑了十几里地才找来郎中，郎中走后，她楞是一夜没合眼，一直守着你，她比我们还着急呢。” “娘，我知道了。” 原主的记忆中，刘玲儿跟自己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刘玲儿常常拿一些饼子送给原主，每次见到原主，眼里也总是泛着爱慕之意。原主也是喜欢刘玲儿的，虽然刘玲儿皮肤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皮肤白嫩，也没有穿过绫罗绸缎的衣服，但却也算得上俊俏，鹅蛋形的脸，长而柔顺的秀发，纤巧的身材，如果稍作打扮，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大家闺秀，要是在二十一世纪，绝对秒杀百分之九十的美女，而且还是天然的那种。人工的就更不能与之相比了。 镇北将军府。 东厢房，郑婉玉的闺房。 “小兰，那个叫傅青云的走了吗？” “走了，今天走的。”名唤小兰的丫鬟回道，“二少爷还给了他十两银子呢。” 郑婉玉顿觉轻松了许多。 自己心目中的夫君，即便不能像父亲那样统帅三军，至少也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早就听说父亲给自己定了娃娃亲，小的时候没觉着怎么样，后来逐渐长大了，听母亲说父亲订下的这个未来的夫君只是一个柔弱的书生，文不能出众，武不能杀敌，不免万分失落。整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前几天，傅青云来到府中，隔着屏风偷偷瞧了一眼，从他与母亲和哥哥说话时的样子看来，是那么的懦弱，那么地缺少男子汉气概。心里不免更加失望，伤心。 当晚，母亲问自己的态度时，便央求母亲，无论如何都要想方法退了这门亲事。 后来二哥回府，便哭着把自己的心事跟二哥说了，二哥平时最疼她了，一听这事，比郑婉玉还着急上火，便直接找到傅青云，挑明了郑家的态度，并威胁道：绝不会把妹妹嫁给他这个呆子的，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识趣的，赶紧拿了钱滚回去，如若不然，就打断他的腿，然后扔到乱葬岗去。 现在那个呆子已经回去，自己也觉得无比轻松。 第4章 抓壮丁 宿州淮河县土茔子村。 这天上午，突然来了十几个公差，挨家挨户抓壮丁，据说北边的鸮国又犯边了，需要大量壮丁。 本来傅青云家并非军户，而且父亲傅茂山还曾立过战功，按大夏律他们家是不在征兵之列的，奈何北方鸮国来犯，前线打得太激烈，每天都有大量士兵死去，所以需要调集大量军队。 而且还来不及训练，就要送往边境，边训练边打仗。这样就造成了死亡的士兵非常多。当然，也有新征的士兵只负责运输粮草或烧饭的。 傅青云和村里十几个小伙子都被带到了淮河县城，一起被抓去的还有邻居刘铁柱。 这几天，傅青云梳理了一下这个朝代的现状，这个国家国号大夏，皇帝叫姚镇山，是大夏第七代皇帝，年号永康，这年是永康七年。 大夏的北边有两个国家，一个在东边，叫句丽，一个在西边，叫大鸮。而在大夏的西边有好几个国家，其中最大的是元夏，此外，还有大月等一些小国家。在南边有平章国，象国和赤南国。大夏的东边是大海。 鸮国是马上民族，游牧为生，常常越过国界线到大夏国抢夺老百姓的财物，把大夏国的人抓回去当奴隶，漂亮一点的女人就逼迫其生孩子。 大夏国当初也是马上打下的天下，那时，鸮国不敢这么放肆，每次见到大夏国的军队，都躲得远远的。现在不一样了，大夏国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雄风。 从第三代皇帝开始重文轻武，科考取仕也多是看写的诗文怎么样，顺便也考一考策论，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诗文，于是，天下读书人都追求文章的华丽和诗歌的意蕴情感，无病呻吟的文风更是风行一时。 朝廷之中，武官的地位也比文官低很多。军队也多掌握在文官手中，甚至连边境军队的指挥权也都被文官所把持。每次遇到敌国犯边，这些文官要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要么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最后不是给大量的布匹钱粮，就是送个公主和亲，甚至割地求和。 武官们虽然感到憋闷，但也毫无办法，只能生闷气。 而得了好处的那些邻国，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一次比一次胃口大开，他们已经摸准了大夏国的脾气，文官主事，胆小，懦弱，遇到国家纷争，只会一味忍让求和。嘴上说是为了边境百姓的安宁，但其实，每次赔偿都是从老百姓身上盘剥压榨出来，这就更加重了老百姓的负担，老百姓生活异常艰难，苦不堪言。而那些朝廷的官员们的生活却丝毫不受影响。 到了第七代皇帝姚镇山的手里，朝廷上下贪腐成风，百姓的生活更加艰难了，有些人家甚至不得不卖儿卖女。遇到灾年，更是吃草根，啃树皮，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一些地方爆发了农民起义，但规模都不大，不成气候，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虽然朝廷问题很严重，但起义的时机还不成熟。 傅青云他们被带到县城的第二天，就被送往了北疆。 淮河县这次被征的兵丁有二百多人，土茔子村是个大村，所以被征的兵丁也最多，有十几个。 他们一路向西北的黄州行进。 “青云兄弟，我饿的实在走不动了。妈的，这一天就吃两顿，一顿就给两个黑馍馍，还没到黄州估计就得饿死。”刘铁柱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是啊，我也快走不动了。这要我们去打仗，又不给我们吃饱。”同村的另一个青年管兴一边摸着瘪得像一张纸的肚皮一边埋怨道。 “我也饿得走不动了。” “我也饿！” ...... 大家纷纷喊饿，行进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这次送他们二百多人去黄州的是宿州的厢军，带队的叫张大彪，是淮河县的一个副都头，个头不高，身体肥胖，走在队伍前面。张大彪发现队伍越走越慢，于是停下来，转过身训斥道：“都他妈的给老子走快点儿，再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天黑前我们要走到卢县。要是谁再慢慢吞吞，故意拖延，看我不剥他的皮。” “快点，快点。”一旁的士兵也高声呵斥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大伙儿都饿得没有力气。 行进的速度依然很慢。 张大彪再次转身来，怒气冲冲地吼道：“都他妈没吃饭吗？快点走。” 一个叫任三的青年忍不住冲张大彪抱怨道：“今天一天才只吃了两个馒头，哪里有力气走路嘛？” “哟呵，还敢顶嘴了？”张大彪举起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任三的背上，任三的后背立时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任三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张大彪。 “你还敢瞪我？”说着，又是一鞭子，任三早就饿得体力不支，站立不稳，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张大彪随即一脚朝任三踢去，“快点起来，懒鬼。” 就在这时，任三的弟弟壬五快步跑到任三身边，一把推开张大彪，把任三扶了起来。 张大彪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哟呵，又来一个。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帮泥腿子。”张大彪说着又举起鞭子。 任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张大彪挥过来的鞭子，用力一扯，张大彪一个不稳，身体前倾，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来个狗啃屎。 顿时火冒三丈，高声喊道：“反了，反了，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来人，把这两个家伙给本都头拿下。” 话毕，立马跑过来三四个军士，拔出佩刀，一拥而上，把任三兄弟俩围了起来。 任五扶着任三，怒气冲冲地瞪着张大彪和眼前的这群军士，脸上却毫无惧色。 傅青云不觉暗暗称奇，这任家兄弟确实有些胆魄，如若是一般庄稼人，面对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军士，估计早就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还不给本都头跪下？”张大彪声色厉苒地喝道。 “跪下！” “跪下！” 几个军士也随声喝道。 可任五却纹丝未动，这把张大彪给气得火冒三丈，“给我把这两个反贼砍了！” 那四个军士一拥而上，挥刀就要砍。 第5章 救下任氏兄弟 傅青云正要上前，却见任五抬起一脚，踹倒一个军士，左手一撸，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军士挥过来的刀，顺势用刀背一挡，把另两个军士的刀磕飞出去老远。 张大彪一看，愣住了。 这是啥情况，四个人都打不过一个人。 就在这时，又涌过来十几个军士，把任五兄弟俩团团围住。 任五一手搀扶着身体虚弱的任三，一手握着夺过来的刀，“谁想死的就过来！” 张大彪见十几个军士已经把任氏兄弟围在了中间，顿时又有了底气，“快，把这两个反贼拿下，本都头有赏。” 那些军士一拥而上，举起刀一齐向任五砍来。 任五连忙举起刀格挡，你来我往地打斗起来。 俗话说，好汉难打双。 加上饥饿，力气自然小了很多，没一会儿，任五便体力不支，处于了下风。 “噗”，一刀砍在了任五的胳膊上，一阵吃痛，动作随即一顿，腿上又被砍了一刀，任五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倒，那些军士见状，趁机蜂拥而上，十几把刀一齐架在了任五的脖子上。 张大彪见任五被自己手下擒住，高声喊道：“砍了！” 其它的壮丁都为任五感到惋惜，尤其是管兴、刘义、刘铁柱、梁辉、赵亮等同村的十几个青年，个个捏紧了拳头，准备随时上去与张大彪等人拼命。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怎么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同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那些军士们听到张大彪的命令，举起刀就要往任五的脖子上砍。 就在十几把刀即将落下的瞬间，突然横空飞过来一根手腕粗的木棍，那些刀齐齐地砍在了木棍上，军士们只感到臂膀一阵发麻。军士们纷纷诧异地顺着木棍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抓着一根木棍，挡在任五的头上。 这人正是傅青云。 “大胆，你是谁？”一个军士喝道。 傅青云随手丢下木棍，冲众军士抱了抱拳，“傅青云！” 这时，张大彪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傅青云，“你竟然与朝廷作对？不想活了吗？” 傅青云对张大彪抱了抱拳，“张都头言重了，我怎么敢跟朝廷作对，只是在出手救都头大人一命。” “救我一命？”张大彪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还救我一命，真是笑话。” “可否请张都头借一步说话？”傅青云作了个请的手势。 张大彪楞了一下，便朝旁边走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傅青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约走到三丈开外，张大彪站定转身，“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傅青云说道：“请问张都头，您此次出门的目的是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押送这些壮丁去黄州。” “倘若都头无法完成这项任务，又当如何？”傅青云反问道。 张大彪怔了一下，“哼，此事不用你操心。” 傅青云接着说道：“张大人难道看不出来吗？这几天来，由于您的手下随意克扣壮丁们的伙食，大家都吃不饱，心里怨气很大，随时都有造反或逃跑的可能，刚才您又对任三、任五兄弟要打要杀的，大伙儿心里怨气就更大了。您如果真的杀了任五兄弟，您认为这二百多壮丁会造反吗？到那时，您这手下几十个人能抵挡得住？你完成不了任务，结果怎样，不用我说，您自然知道，即使不被杀头，也一定会因为办事不力而受到惩罚。您想想，我刚才是不是在救您。” 张大彪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那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一，对任五兄弟刚才的行为不再追究。二，每天三顿，每顿三个馍馍。这样一来，大伙儿非但不会怨您，还会认为您大人有大量。” 张大彪脸上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 不久，张大彪便让其中一个伍长宣布，对任五兄弟不再追究，每人一天三顿，每顿三个馍馍。 壮丁们欢呼雀跃。 傅青云回到壮丁的队伍里，大伙儿看他就像看凯旋的英雄一样，无不敬佩。任五兄弟更是无比感激。 “傅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们兄弟！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兄弟的，尽管说，我们兄弟万死不辞！” 其他壮丁也纷纷夸赞傅青云够义气，有本事。 只有那些军士还有些愤愤不平，可刚才已经见识了傅青云的本事，也不敢找傅青云的麻烦，只好作罢。 一路上，壮丁们相互照顾，相互鼓励，逐渐熟络起来。有时歇脚的时候，相互拉拉家常，聊聊天。傅青云跟他们也越来越熟络。休息时就给他们讲石猴子的故事，傅青云从小就喜欢看西游记，电视剧、小说，看了不下十遍，现在讲起来不要太熟练。每次讲故事的时候，除了壮丁，那些军士也纷纷围拢过来，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 如果把西游记的故事写出来，印成书，岂不是要赚很多钱？傅青云在心里盘算着。 从中原地带的宿州，到北境的黄州，两千多里，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又没有像样的路，虽说走的是官道，可也是深一脚浅一脚，遇到下雨，更是泥泞难行。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个月。 这天中午，大家正抱怨着太阳太过毒辣，晒得人身上都起泡了。忽然，头顶的太阳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整个天空变得一片昏黄，前方大约五百步开外更是天昏地暗，遮天蔽日的沙尘席卷而来，如同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大城墙，伴随着巨大的呼啸声，似乎要把天地间一切摧毁殆尽。 大伙儿吓得面如土色，那到底是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 傅青云抬头一看，不好，沙尘暴！说明已经到达西北部地区，至于是不是黄州，还不确定。沙尘暴可是西北部地区的常客。 “大家全部趴下，尽量把身体紧贴地面，身边有灌木丛的，紧紧抓住，有石头的，躲到石头后面，让驮粮食的牲口也卧倒。”傅青云大声招呼着大家，每说一句，就灌进一嘴的沙子，“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遮住眼睛、鼻孔和耳朵。” 第6章 坏血病 有些军士和壮丁还没反应过来，滚滚而来的沙尘暴已经到了眼前。大家吓得赶紧趴在地上，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耳边的风声渐渐远去，大家才敢抬起头来。 很多人身上都堆满了沙石和枯枝杂草，有的被埋得只剩个屁股露在外面。 大伙儿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纷纷为躲过一劫而庆幸。同时，对傅青云也更加敬佩。不管是壮丁还是军士们，都从心里感激傅青云。要不是傅青云提醒大家，还不知道被这股妖风刮到哪里去了呢。 一行人又走了几日。 这天早晨，大家如往日一般，起来后便继续往黄州赶。 忽然一个叫祖庆的军士踉跄了几步，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都被吓坏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呢？ 大家纷纷围上去，只见祖庆面色苍白，丝丝血迹从嘴角渗出，眼窝深陷，眼球凸出，让人看了不禁后背发麻。 “怎么会这样？” “是啊，昨天还好好的呢？” “这是什么病啊？” 张大彪也走了过来，看到祖庆的样子，也吓坏了，赶紧问道：“这里有会治病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过来一个壮丁，“大人，在下耿二，在家给牲口治过病。” 张大彪手一挥，“那你来看看吧。” 耿二挤开众人，来到昏倒在地上的祖庆面前，蹲下仔细查看。看了半天也没说一句话。又抓起军士的手腕，号了一会儿脉，还是没有说话。 “你他奶奶的，倒是说话呀？他得了什么病？还有没有得治？”张大彪不耐烦地骂道。 耿二站起身，朝张大彪拱了拱手，“大人，看他的症状，好像是瘟疫。” 一听说是瘟疫，刚才还围着的众人吓得赶紧四散开去。 张大彪也向后退了五六步，用袖子遮住鼻子，“快，快，赶紧埋了吧。” “对，对，赶紧埋了，要不然被传染上还得了。”众人也附和道。 这时已有军士用随身带的刀开始挖坑，准备埋了祖庆。 就在这时，扑通一声，又有一个壮丁也昏倒了，症状跟祖庆一样。大家更加相信兽医所说的话，这一定是瘟疫！ 一时间人心惶惶，都担心自己被传染。 半炷香功夫，坑已经挖好了，张大彪命令几个壮丁把两个人就往坑里扔。 “慢着！”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傅青云。 傅青云快步来到昏倒的军士和兵丁面前。 “傅大哥，你别过去，这是瘟疫，会传染的。”任五拉住傅青云。 傅青云对抬人的壮丁说道：“把他们放下。” 壮丁们放下昏倒的两个人，闪到了一边。 “青云兄弟，这两人得了瘟疫，会传染的，你赶紧离远点儿。”刘铁柱也过来提醒傅青云。 傅青云像没听到似的，又靠近一些，蹲下身仔细查看着两个人的症状。 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眼球凸出，嘴角都有血丝渗出。 傅青云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层数。 又转过头问周围的人：“昨天谁跟他们在一起的？” 一个壮丁走过来，“昨天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我会不会也快要死了呀？”双腿打颤，声音颤抖，吓得都快要哭了。 傅青云问道：“你昨天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 这个壮丁想了一会儿，“好像拉肚子了......对了，晚上还吐了。” 傅青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这是坏血病！ 于是，解下身上的水袋，一手抱起祖庆，给他喂了两口水，然后又抱起那个昏倒的壮丁，也喂了两口水。 周围的军士和壮丁们都吓坏了，“青云兄弟，你会被传染的，还是赶紧远离的好。” 说话间，祖庆和那个壮丁已经苏醒过来。 那个壮丁抓住傅青云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青云兄弟，你是个好人，我估计走不到黄州了，临死前，有一样东西想托你保管。”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线装书，封面已经被汗水浸染得斑驳不堪。 这个壮丁把书递到傅青云面前，虚弱的声音说道：“我叫邓斌，这是我邓家祖上传下来的内功秘籍，我一直带在身边，小时候，有个道士说我身体不适合练功，我偏不信，结果确实如那个道士所说，练了一年多，不但丝毫没有长进，而且身体还更加虚弱了。我看出来，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现在我要死了，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傅青云接过书，“邓大哥，你想多了，你得的根本不是什么瘟疫，而且也不是不治之症。” “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还有救？！”旁边的祖庆惊喜地追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们吗？” 傅青云转过身对着众人说道：“这种病根本不是什么瘟疫，而叫坏血病，并非不治之症，而且也不传染。” 傅青云没有跟他们解释什么缺乏维生素c，解释也听不懂，还不如讲他们能听得懂的。 “那为什么两个人的症状一样呢？”一个军士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傅青云解释道：“我们远离中原，每天只吃一些馒头之类的，没有蔬菜和水果，就会得这种病，开始会感到乏力，然后会拉肚子，呕吐，还会消瘦，牙龈出血，眼球凸出。他们俩现在就是这种症状。只要补充了蔬菜、水果，就会不治而愈。” 张大彪点点头，的确好多天没有吃到水果蔬菜了，自己这些天也感到没有力气。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后怕，要不是傅青云，自己估计也得倒下，也得被活埋了。 想吃蔬菜暂时是不大可能的，水果就更不谈了，但沿途野果子还是不少的。于是，众人开始四处采摘野果子。 后来几天，再也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祖庆和邓斌身体也渐渐恢复了。 俩人一有空就跟在傅青云身边，傅青云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恩人，自己可就被活埋了，在俩人心里，傅青云就是活菩萨，得跟紧了。 傅青云一有空就掏出邓斌给的那本书琢磨，原本想把那本书还给邓斌，可邓斌说自己就不是练功的料，还不如送给傅青云。 第7章 洗髓经 这本书封面上的字已经很模糊，但还是能勉强看到，印着“洗髓经”三个字。傅青云心里一阵惊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早就失传的集内功之大成的内功心法？自己刚加入特战队那会儿，曾听一位教授上课时讲过，我们人体的潜能其实是巨大的，大到超出我们的想象。但我们目前只发挥出人体潜能的十分之一不到，顶尖的特种兵也好，还是运动会上那些世界冠军也罢，都没有达到潜力的十分之一二。倘若人体的潜能被开发出百分之三十，无论是智力还是体力都将成几何级数增长。据传，我国古代曾有一本积内功心法之大成的书，如果能练就那上面的功法，我们人体将激发出巨大的潜能，几乎可以做到无所不能。 难道眼前的这本“洗髓经”就是传说中的那本充满传奇色彩的书？ 想到这里，傅青云迫不及待地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书上文字很少，基本都是图示。 傅青云一边翻看，一边跟着书上的图示比划着。 几天过去，书上的图示也已记得差不多了。 这天晚上，傅青云决定趁着宿营的时候把这套功法完整地练一遍。 于是趁大家都睡下之后，悄悄一个人来到一座小山丘背面，盘腿而坐，闭上眼睛，按照书上的图示开始练功。 本来，傅青云对于这套功法还是不怎么相信，总觉得所谓的功法过于神化了，不符合现代科学道理。今天来这里练功，主要还是出于好奇，想亲身试一试，所谓的古代功法对改善身体机能到底有没有作用。 傅青云按照书上的方法，吐气，吸气，内观气息，想象着气息在体内游走。从鼻腔，到气管，到胸腔，再到四肢，最后汇聚丹田。 几个循环过去，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竟然天已大亮。 傅青云一下子懵了，怎么回事？刚才打坐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呢，怎么过了一会儿，天又亮了呢？ 再听远处，响起了嘈杂声。 傅青云起身朝营帐走去，发现军士和兵丁们都已经起床，准备拔营上路了。 他抓住一个兵丁，疑惑地问道：“怎么刚睡下一会儿又要拔营啦？” 那个兵丁也被他问懵了，“刚睡下？不是睡了一宿吗？” 看着吵吵囔囔的人群，傅青云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打坐的那会儿功夫，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夜。 而自己一夜没有睡觉，却丝毫不觉得困，而且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这也太神奇了！ 傅青云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那自己以后岂不是不需要睡觉，只要打坐，就能恢复体力了？而且还精力十分充沛！ 他压下心中的狂喜，故作平常地跟随大家一起上路，继续往黄州赶去。 接下来的一路上，只要扎营，傅青云就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坐练功。 几天下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要健壮得多，轻灵得多，更为诡异的是，听觉和视觉居然也愈发灵敏，连百米开外草丛里虫子细微的声音都能清楚地听到。心里不禁一阵窃喜！这是得了个宝贝啊！ 他们已经走了近两个月，所带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完了，怎么还没到黄州？这些日子，路上也没见到一个人影，有的只是无尽的戈壁荒漠，还有一星半星的草地。 大家都越来越焦躁。 “张都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呀？”一个伍长壮着胆子问道。 看张大彪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也很烦躁。 按道理，几天前就应该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呢？自己也从没离开过宿州，这是自己第一次离开宿州，带着几十个军士，送二百多壮丁到北境黄州城，充实边境的力量。黄州城到底在哪里，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临离开宿州时，统领大人对着地图上一个圆点指了一下，说，就那里。一个半月左右就能赶到。送完壮丁，这几十个军士也留在北境，为国家建功立业，说不定将来自己还能当上统领。 可现在走了快两个月了，竟然连黄州城的影子都没见着。心里着实憋闷得慌。 被这个伍长一问，心里又惊慌又生气，瞪了一眼，“走错了？你来带路？” 伍长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看，快看，有人！”一名军士惊喜地喊道。 大家冲着前面看去，只见远处果真人影绰绰，而且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大约有一二百人左右，都骑着马，卷起阵阵土黄色的烟尘，一路疾驰，正往这边而来。 大家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太好了，终于到了！” “那一定是接咱们的。” 大家也迎着那群人奔跑过去。 可跑了百十步，就不觉停下了。 他们才发现骑在马上的这些人穿着打扮根本就不像大夏人，头上戴着兽皮做成的瓜皮帽，身山穿着兽皮做成的衣服，手上拿着月牙似的弯刀，一个个黑不溜秋，皮肤很粗糙。 骑在马上，嘴里发出奇怪的叫声，鬼哭狼嚎似的。 大家都傻了！这哪是什么黄州守军啊，分明就是外族人啊，到底是鸮国还是回鹘，抑或是其它哪个国家的，现在还不清楚。 就在大家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最前面的一个像头领一样的骑兵手一挥，身后的二三百骑兵呼啦啦，迅速将傅青云他们包围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圆月弯刀，嘴里发出几里哇啦的怪叫声。在他们周围绕着圈，战马嘶鸣，尘土飞扬。 军士们纷纷拔出佩刀，面向那群骑兵，似乎准备随时一搏。 而壮丁们都是庄稼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少人吓得双腿直打颤。 张大彪也吓得不知所措，头上直冒冷汗，心里直打鼓，“m的，本来想送这群瘪犊子来黄州，能混个统领当当的，一路上辛苦不说，这还没到黄州，就要把小命撂在这里了，真是倒霉。” 傅青云心里盘算了一下，眼前有近三百骑兵，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应该是大月国人，大月国最近与大夏没有战争，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倘若发生冲突，就很难说了，自己一方这二三百人中，只有几十个厢军，在地方上耀武扬威，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战斗力跟这些草原上的骑兵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其余的壮丁都是庄稼汉，还没接受过训练，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在这些草原骑兵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自己虽然武力不俗，但奈何刚穿越过来时间还不长，这具身体原本就缺乏锻炼，加之这两个月营养又跟不上，体力自然也就跟不上，战斗力打了七八折。要想保护这群壮丁，不太现实。还不如先稳住这群骑兵，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第8章 遭遇大月国士兵 傅青云心里盘算这些，身边的人自然不知道，个个都胆战心惊地盯着傅青云，都在等傅青云拿主意。 傅青云冲着那个骑兵首领抱了抱拳，“这位大人，我们是大夏国子民，从宿州去往黄州，不知怎么就遇到了贵军，想来，你们应该不是鸮国人，而是大月国勇士。” 那个骑兵首领一听，惊奇地盯着傅青云，心想，这都能认出来，这小子有点能耐。 傅青云继续说道：“我大夏国与大月国一向交好，宣德五年，我大夏国公主还曾下嫁给大月国大汗。所以，希望大月国勇士不要为难我们。倘若闹了什么误会，对双方都不好。” 傅青云的话不卑不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大月国骑兵的首领驱马上前一步，“你叫什么名字？” “傅青云。” 骑兵首领亚力昆把傅青云上下打量了一番。 又看了看被围在中间的这二三百人。 日慕可汗扎沙达命令自己找一群大夏国人，自己带着两队骑兵找了几天，一个大夏国的人影子都没见着，今天要是再找不着，扎沙达还不知道怎么惩罚自己呢？刚才还为这事儿犯愁呢，伟大的月亮神保佑，竟然撞见了这么一批大夏国人。 亚力昆狡黠地一笑，右手五指并拢放在胸口，“我是大月国日慕可汗帐下左将军亚力昆，我们都是伟大的月亮神的奴隶，你们既然是大夏国人，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营帐就在不远处，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还请尊贵的客人随同我们回营帐。” 傅青云一抱拳，“谢谢日慕可汗和左将军的美意，我们还要赶往黄州，倘若耽误了行程可是要受责罚的。还请左将军成全。” 亚力昆手一挥，“哎，我们营帐就在前面，不会耽误你们多少功夫，喝碗奶酒，就送你们上路。” 亚力昆执意要求他们随同去大月国的营帐。 张大彪早就被吓怕了，现在见亚力昆竟然邀请自己去他们的营帐，开心坏了，冲着傅青云嚷道：“你奶奶的，人家好心好意邀请我们去做客，你还推三阻四的，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说着，收起佩刀，冲亚力昆抱了抱拳，“感谢左将军的盛情邀请，我们这就随你们去营帐。” 傅青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估计说了，张大彪也不会搭理，而且现在对方如果来硬的，不去也不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行人随同亚力昆来到大月国的军营。 亚力昆让他们在营门外等候，自己进帐通报。 亚力昆激动地一路小跑，进了日慕可汗的营帐，“回日慕可汗，人找到了，有二三百人。” “现在哪里？” “就在大营外。”亚力昆回道。 “嗯，办得不错！” 亚力昆心里一阵激动，“为可汗办事，是卑职的荣耀。” 扎沙达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是大月国的人吧？” “回可汗，我没说，不过......不过有个叫傅青云的认出了我们。”亚力昆脑门上汗都出来了。 “蠢货！伟大的太阳神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奴隶？我不是再三交待你，不得泄露我们的身份吗？”扎沙达气愤地指着亚力昆吼道。 “去，把他们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是，卑职这就去把他们全都杀了。”亚力昆说着，转身带着人走出帐外，就要去杀傅青云他们。 “扎沙达叔叔，营门外怎么会有二三百大夏人？”说话的正是大月国公主热依古丽。蒙着银白色的面纱，腰间配着一把弯刀，刀柄上镶嵌着七颗亮闪闪的钻石。 热依古丽又转过身冲着亚力昆问道：“你刚才说要杀谁？是那些大夏人吗？” “这......这......” 亚力昆支支吾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漂亮的侄女热依古丽，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我已派人去右营，通知阿卜杜力将军，我们明天早晨就拔营，前往高阙，支援大夏人，攻打鸮国。”扎沙达笑呵呵地说道。 “这样就好，我来正是想问问叔父这件事的。营门外的大夏人是你抓来的吗？” 大月国素来与大夏国关系不错，两国之间还有通商，互有贸易，这次北边的鸮国突然集结三十万军队，兵分三路攻打大夏，最西边一路攻打高阙，中路直取九原，东路进攻雁门。由于事发突然，三个地方的大夏守军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万，对付鸮国三十万大军，显然力不从心。尤其是高阙，只有六万守军，要抵挡鸮国西路军十万人，危在旦夕。黄州刺史蒋诠将军一边派人八百里加急向朝廷奏报，另一边派人前往大月国，请求大月国出兵帮助大夏抵挡鸮国对高阙的进攻。 大月国阿不拉都大汗力排众议，派同父异母的弟弟日慕可汗扎沙达率领五万大军前往高阙支援大夏，公主热依古丽同行。 救兵如救火，当然越快越好。可日慕可汗扎沙达带着五万大军却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一般，丝毫不着急。 热依古丽多次劝说扎沙达加快行军速度，但扎沙达总是以粮草跟不上为由，一再放慢行军速度，半个月了，才行了五百里不到。 这天，热依古丽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阿伊古和阿娜尔来到扎沙达的帅张，就是要再次催促扎沙达加快行军速度。 在营门口看到二三百大夏人，心里感到很奇怪。 帅帐外，又听到亚力昆的话，心里顿生疑团。 这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之前扎沙达一再延缓行军速度，热依古丽就有了怀疑，现在更加有所疑虑。 “我抓他们干什么呀？是亚力昆在探路的时候偶遇到一帮大夏人，见他们迷路了，就把他们热情地邀请到我们的营地，正准备款待他们。” 见扎沙达这么说，热依古丽也不好再说什么。 随即出了帅帐。 走到一个营帐后面，悄悄对阿伊古耳语了一番，阿伊古悄然转身离去。 热依古丽带着阿娜尔悄悄地来到营门外。 亚力昆已安排了几百名士兵悄悄埋伏在几座营帐外面。然后来到营门外，五指并拢放在左胸口，冲着张大彪和傅青云微微弯腰，“尊贵的客人，我们日慕可汗听说大夏人到来，非常开心，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款待各位。现在就请随我去营帐。”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大彪不疑有诈，随即抱了抱拳，“多谢左将军！”冲身后一挥手，“走！” 亚力昆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微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带着张大彪等人就往左边的营帐走去。 傅青云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但苦于身在狼窝，虽已意识到危险将至，但还是无法直接挑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同时留意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亚力昆带着张大彪一行人来到左营营帐。 可进去之后，却发现，营帐里空空如也，既没有酒，也没有肉，只是空荡荡的营帐。不免狐疑起来。待回头时，哪里还有亚力昆和那些大月国士兵的影子。 不好！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 不过为时已晚。 从帐外冲进来上百名大月国士兵，左手握弓，右手搭箭，正对着已经进入营帐的大夏国军士和壮丁。 众人吓得惊慌失措，一个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只有刘铁柱、任三、任五、祖庆、刘义等十几人仍旧立在营帐中。 “跟他们拼了，反正一死，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说着，就要冲上去与这些头戴兽皮帽的士兵拼命。 帐外的大月国士兵一个个把弓拉满，就等一声令下，毫不留情地将眼前的大月国人射杀。 “嗖，嗖，嗖！” “噗，噗，噗！” 一支支箭矢射入人体的声音响起。蹲下的军士和壮丁心里一凉，“完了！” 然而，等了半天，自己却安然无恙。一个个壮着胆子抬起头好奇地朝营帐外看去，只见帐外横七竖八地躺了百十具大月国士兵的尸体。 怎么回事？ 不是射杀我们吗？ 咋还自杀了呢？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快步走进营帐，傅青云抬头看去，只见这女子头戴白色绒帽，身披白绒镶边的白色披风，身穿紧身短衣，脚蹬兽皮靴，眸如星辰，眉像弯月，英姿飒爽，超凡脱俗。 来人正是大月国公主热依古丽。 “你们是大夏人吧？我是大月国公主热依古丽，刚才这些要射杀你们的士兵是我的叔叔日慕可汗扎沙达派来的。现在请你们跟我来，我派人送你们离开。”说完转身就走。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一阵吼叫声。 “快，快把他们围起来！” 营帐外面又来了无数士兵。 领头将领一脸络腮胡子，眼睛如同两个铜铃，声音如雷。他就是日慕可汗手下右将军阿卜杜力。 侍卫阿伊古和阿娜尔来到热依古丽身边，“公主，我们被包围了。” 阿伊古捂着肩膀，已经受伤。 西日阿洪将军握着一根狼牙棒，面对帐外围拢过来的右营士兵，“公主殿下我护送您离开！阿伊古和阿娜尔保护公主，我来开道。” 说完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与迎上来的阿卜杜力战在一起。 阿卜杜力使两把月牙刀，上下翻飞，风雨不透，西日阿洪举起狼牙棒奋力抵挡，叮叮当当，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 阿伊古和阿娜尔一左一右护在热依古丽公主身边。 “阿伊古，阿娜尔，你们带人保护这些大夏人离开。” “公主，你......” “听令！” “是！”阿伊古和阿娜尔冲营帐中的众人喊道：“快，随我们从左边出去。” 第9章 大月国公主受伤 就在热依古丽公主和两名侍卫带着众人往外冲的时候，一个帽子两边垂下狐狸尾巴的中年人来到了营帐外，此人正是日慕可汗扎沙达。 扎沙达阴笑着，“我美丽的侄女热依古丽，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热依古丽愤然地瞪着扎沙达，“扎沙达叔叔，我父汗对你是那么的信任，对你如同天上的星辰，而你却背叛他，背叛大月国，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才是月亮神的儿子，大月国应该是我的，这些年来，你们享受了不该享受的荣华富贵，现在该归还了。”扎沙达说着，抬起右手向身后一挥。从身后走出一个膀阔腰圆的大个子，头上脏兮兮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全身皮肤呈古铜色，耳朵上戴着碗口大小的金色耳环。两只手各握着一柄铜锤，每柄足有七八十斤。走起路来，地面都咚咚作响。 此人正是大月国第一勇士努尔艾力。有万夫莫当之勇，曾连续打败大月国无数勇士，从无败绩，使两柄铜锤，更是无人能敌。 热依古丽身边的两名卫士冲上去，努尔艾力右手抬起，往前轻轻一伸，两名侍卫还没近身，便被磕飞了出去。 阿娜尔纵身一跃，举起弯刀直刺努尔艾力面门，努尔艾力抬起铜锤轻轻一挡，“当”，阿娜尔的刀被磕飞出去，虎口鲜血直流。 咚，咚，努尔艾力继续往前走，离热依古丽只有一仗距离，热依古丽握紧弯刀，准备与努尔艾力拼死一战。 阿娜尔紧紧护在公主身边，随时准备与这位大月国第一勇士赤手空拳再次一搏。她已经做好誓死护卫公主的准备。 “嘿嘿嘿嘿”，努尔艾力傻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可汗说，只要公主同意嫁给我，我就不杀你们。” “你做白日梦！”热依古丽因生气，脸涨的通红。 努尔艾力举起硕大的铜锤就要向公主砸来，阿娜尔紧紧挡在公主身前，举起双臂向上迎去，竟然准备徒手接这两只大锤。 眼看一双大锤朝阿娜尔面门砸来。众人吓得面如土色，有的胆小的直接闭上了眼睛。 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人，举起双臂，双手紧紧抓住两只锤柄，两只大锤似乎被什么定在了空中，竟然无法再进分毫。不是傅青云还能是谁。 努尔艾力一愣神。 傅青云趁机抬起一脚，踹向努尔艾力的肚子。 感觉像踹在城墙上一般。 傅青云经过这段时间的炼体，力气明显比之前要大了不少。“咚咚”，努尔艾力二百多斤的身体被踹得向后退了两步。 众人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包括热依古丽公主、阿娜尔和扎沙达，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年轻人不但徒手接住了两只八十多斤重的大铜锤，而且还把草原第一勇士一脚踹出去两步远。 要知道，这可是大月国第一勇士，力大无穷，万人莫敌，居然被这个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强壮的普通大夏人抵挡住了，不仅徒手接住了即将落下来的双锤，还一脚把这个大力士蹬出去两步远！ 别小看这两步，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太厉害了！ 公主的卫士们看傅青云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 热依古丽公主也不禁带着钦佩之情看了一眼这个大夏人。 身形瘦削，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还有那么一丝霸气。 惊讶的不止在场的众人，还包括傅青云自己。 原本只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到这个漂亮的公主和女侍卫死在自己眼前，自己虽然力气没眼前这个大块头那么大，但凭着上辈子自己的格斗功夫，加上这些天所练的内功，与这个草原大力士缠斗一番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居然徒手抓住了这两柄看上去比篮球还大的铜锤，而且一脚竟然把这个两百多斤的大力士踹出去两步远。 只可惜，这具身体还是太过瘦弱，要是像前世一样强壮，足可以与这个草原勇士一战。 看来还得好好锻炼身体，把身体养结实了，实力也会大增。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傅青云感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一甜，嘴里一股血腥味。 不好，这是受了内伤！ 傅青云抿紧嘴巴，把这口即将喷出的鲜血生生咽下。 还没等众人高兴，努尔艾力像大螃蟹一样又挥舞着两只篮球大小的大铜锤，嗷嗷吼叫着，再一次冲了上来，两只铜锤上下翻飞，热依古丽的卫队士兵被接二连三地打死打伤。 傅青云这时也不敢再逞强迎上去硬接，只能先捡起地上的一把弯刀，一顿挥舞，围着自己的几个士兵瞬间被砍翻。 一时间，帐篷里的其他壮丁、军士连同热依古丽公主的卫士们与扎沙达带来的人马混战在一起。 叮叮当当，劈里啪啦。 毕竟寡不敌众，没一炷香的功夫，傅青云他们这些壮丁和大夏的军士们就倒下了一大片，而热依古丽公主的卫士们也剩下不到十几个人。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箭从帐外直向热依古丽公主射来。 热依古丽公主随即身体一颤，就倒了下去。 傅青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摇晃欲坠的公主，一手挥舞着弯刀，抵挡着叛军的进攻。 阿伊古和阿娜尔也发现公主受了伤，一前一后掩护着傅青云往帐外撤退。 傅青云一手抱着公主，随手牵过一匹马，将公主扶上马背，随即自己也纵身一跃上了马背。 “驾！” 傅青云一手抱着怀里的公主，一手抓紧缰绳，双腿用力一夹，这匹马撒开四蹄便冲了出去。 身后的叛军张弓搭箭，一阵乱射，傅青云直觉背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但他顾不得这些，用身体紧紧护着热依古丽公主，一路疾驰。 一口气跑出去几十里地，看看身后没有了追兵，才敢停下来。 傅青云忍着后背传来的剧痛，把热依古丽公主从马背上抱下马背，平放在草地上。此时热依古丽公主已经晕了过去。 傅青云反手摸索到后背的箭，牙关一咬，把箭拔了出来。一股鲜血随即飙射而出。 “啊，疼死老子了！” 不过好在并不深。 顾不得包扎后背的伤口，随即蹲下身查看公主的箭伤。 这支箭正好射在热依古丽公主的肩胛骨处，傅青云轻轻撕开衣服，一阵雪白随即映入眼帘，傅青云顾不得这些，得尽快把箭给拔出来，否则发炎溃烂，就会有生命危险。 第10章 救治大月国公主 这支箭由于是近距离射入，箭簇已经全部没入皮肤，不能像刚才拔自己背后的箭那样硬拔，必须得先把箭簇周围的皮肤切开。 刀只能用弯月刀了，可用什么消毒呢？ 傅青云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马背上挂着一个水囊，“那里该不会是酒吧？” 傅青云取下水囊，打开，一股酒味散发出来。 竟然真的是酒！太好了。 把酒淋在刀上，又用手沾了些抹在热依古丽公主的肩胛位置，皮肤真好，傅青云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提起刀，用刀尖轻轻划开一个一指宽的口子，鲜血也随之不断流出，傅青云抓住箭矢，用力一拔， “啊！”昏迷中的热依古丽公主疼得一声尖叫，箭簇被拔了出来。 箭矢拔出来了，可还是很可能会发炎。 于是傅青云随即在草地上四处寻找能止血、消炎的草。 好在这里草不仅多，而且种类还很丰富。他找到了几棵蓟草，这种草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功效，又挖了些白茅根，不仅可以止血，还具消炎作用。这些都是前世作为特种兵必备的基本常识。他把蓟草和白茅根用刀背拍烂，敷在伤口上，又扯下一块布包扎好。 随后，又摸索着给自己后背的箭伤处敷了些捣碎的草药，包扎好。 忙完这些，才席地坐下稍作休息。 夜晚的草原很美，天空很高，很深邃，一弯新月悬在夜空，冷冷的清辉洒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远处小山丘的轮廓若隐若现，除了昆虫的呢喃，没有任何声音，显得很安静。 离开家已经不知不觉近两个月了，也不知道母亲和妹妹过得怎么样。还有那个可爱的邻家小妹玲儿，朴实，善良，勤劳，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关键还很漂亮，天生的好皮肤，好身材，再破旧的衣服也掩饰不住她那娇美的容颜和紧致的身材。而且从原主的记忆中能感受到玲儿好像对自己有那个意思。 自己穿越过来也两个月了，已经基本接受了现在的身份——一个落魄的书生，一个死了父亲的孩子，还是一个被退婚的男人。 想到这里，傅青云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穿越过来，本来也没打算娶什么大将军家的千金。既然人家不愿意，嫌自己没出息，那岂不正好。 也不知道任三、任五兄弟，还有祖庆、邓斌他们现在逃出来没有。 除了原本一个庄子的十几个人，其他人原本都互相不认识，经过这一路，相互了解，大家已经很熟悉了，有了困难还相互照顾。但愿他们能逃离大月国叛军的追杀...... 任凭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走。 一阵微风袭来，傅青云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现在已经进入了秋季，草原上的早晚温差很大，白天还热得汗流浃背，晚上又冻得瑟瑟发抖。 傅青云看了看平躺在面前的热依古丽公主，还没醒来。 傅青云用手摸了摸公主的额头，没有发烧，谢天谢地，要是发烧，在这荒无人烟缺医少药的地方可就麻烦了。 傅青云担心地面湿气太重，把热依古丽公主横抱起来，平躺在自己的双腿上，又脱下衣服，盖在热依古丽公主的身上。 尽管自己很冷，可还能抗一抗。万一热依古丽公主因为着凉再生病，就更麻烦了。 傅青云抱着热依古丽公主，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太阳跃出了地平线，金色的阳光洒遍一望无际的草原，也柔和地照在这对年轻人身上。 昏迷了一夜的热依古丽公主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男人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再仔细一看，这个男人不就是昨天为了救自己和阿娜尔徒手挡铜锤的那个大夏人吗？ 我怎么在这里？ 热依古丽努力回忆着，想起来了，昨天自己中了一箭，然后好像就迷迷糊糊地晕倒了。难道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是他把我救出了叛军的包围？ 热依古丽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还盖着一件男人的衣服，而他却只穿着一件无袖背心，自己常年生活在草原，知道夜晚的草原有多冷，他竟然为了我就这么冻了一夜，还把自己抱在他的怀里，以免地面湿气伤着自己。 除了父亲和哥哥，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一股暖流在热依古丽全身流淌，也流进了她的心里。 热依古丽也不叫醒傅青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的脸庞，皮肤不算白，甚至还有点黝黑，很健康，浓眉大眼，棱角分明，很阳刚，眉宇间还有一股子英气。 热依古丽竟然有一种想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哎呀，羞死了，我这是怎么啦？ 热依古丽美丽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两朵红霞。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好看，就像两片桃花，娇嫩、美艳、芬芳。 就在这时，傅青云缓缓睁开眼睛，正好与热依古丽四目相对，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想到热依古丽竟然先醒来了，而自己此时正把这个美丽的草原姑娘紧紧地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可以松开我吗？”热依古丽眨了眨好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显得那么调皮。 “哦。”傅青云如梦初醒一般，赶紧松开手臂。 热依古丽轻轻坐起来。 把身上盖着的衣服递给傅青云：“把衣服给我，你会冻坏的。” “是有一点，不过还能挺过去。”傅青云接过衣服穿上身。 “昨天是你救了我？”热依古丽问道。虽然她已经猜出了大致的过程。 “昨天你中箭了，我就把你抱上马背冲出来了。” 热依古丽摸了摸肩胛处包扎的布：“谢谢你帮我治疗箭伤。”说完，感激地看着傅青云。 “说起来，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带人去救我们，昨天我们就全部没命了。” 傅青云接着疑惑地问道：“我听你叫那个领兵的将军叔叔，我们和他从未见过面，他为什么要我们的命？” 热依古丽若有所思：“两个月前，我父汗接到大夏将军的求援信，便派扎沙达叔叔领兵五万到高阙协助大夏国抵挡鸮国的进攻。没想到扎沙达叔叔竟然叛变了。”说到这里，热依古丽小脸气得通红。 听到这里，傅青云终于明白了，扎沙达之所以抓大夏人，应该是想通过激化大夏人和大月国之间的矛盾，继而让大月国大汗阿不拉都失去外援，从而达到抢夺汗位的目的。 而在实施这一计划的时候，却被热依古丽公主破坏了，所以恼羞成怒，索性率众提前叛变。 “也不知道阿娜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热依古丽担心地自言自语。 傅青云也在为那些一路走过来的兄弟们担心。 第11章 都城被围 就在这时，热依古丽用手指着远处：“看，好像有人往这边来了。” 傅青云顺着热依古丽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人正往这边走。 看他们走路的样子，不像是追兵。 稍稍走近了一点，傅青云再一看，有大夏人，还有草原人的装束。 “他们不是追兵。”傅青云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来一队追兵，凭自己和热依古丽，少还能对付，要是多了话，就难说了。现在来的人，不是追兵，心理也就放松下来了。 又过了一阵，终于看清了，那群人中有任三、任五兄弟，还有邓斌、祖庆、刘义、刘铁柱、管兴、赵亮、梁辉，十几个个大夏人。还有热依古丽公主身边的侍女阿娜尔、西日阿洪将军等十几个大月国士兵。 对面的人也看到了傅青云和热依古丽公主，都激动地奔跑过来。 阿娜尔和阿伊古把热依古丽公主紧紧抱住，眼睛红红地：“公主，公主，我担心死了，你要是有个闪失，我们也不活了。” “我也正担心你们，看到你们逃出来了，太好了。”热依古丽也紧紧地抱着阿娜尔和阿伊古。 阿娜尔和阿伊古又仔细看了看热依古丽的箭伤，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另一边，任三、任五兄弟和庄子里一起出来的十几个青年人，正围着傅青云：“傅大哥，看到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青云兄弟，我们一直在担心呢。”刘义呵呵笑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过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 “热依古丽公主，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吗？”傅青云问道。 “扎沙达一定会返回都城，去争夺我父汗的汗位，我得回去，帮助我父汗。”热依古丽坚定地说道。 西日阿洪将军闻言，担忧地说道：“扎沙达现在手里有五万叛军，守卫都城的军队只有几千人，想要守住都城，很难。” “我更要回去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汗失败，而我什么也不去做。”热依古丽心里更加担心。 傅青云问道：“西日阿洪将军，你知道附近还有哪里有忠于阿不拉都大汗的军队吗？” 西日阿洪一拍脑袋：“这位傅兄弟提醒了我，离这里一百多里外，艾麦尔老将军带着两三万人驻守在那里，是用来防备鸮国的。” “这位艾麦尔将军靠得住吗？”傅青云疑惑地问。 热依古丽公主肯定地说道：“靠得住！艾麦尔将军与我父汗是生死兄弟，对大月国忠心耿耿！”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找这位艾麦尔将军，把扎沙达叛变的消息通知他，然后再想办法。” 中午时分，一行人来到艾麦尔将军的营地。 热依古丽将扎沙达叛乱的情况跟艾麦尔将军简要地说了一遍。 艾麦尔将军气得胡子直抖：“这个叛徒，竟然背叛阿不拉都大汗，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接下来，众人就开始商量，怎样驰援都城的阿不拉都大汗。 目前的情况是，艾麦尔将军这里也只有不到三万人马，而扎沙达却有五万军队，估计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了都城外开始攻城了，再去通知其它人，显然来不及了，怎么办？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傅青云指着羊皮上的地图说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半，扎沙达估计已经快到都城，都城只有几千守军，抵挡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先挑选一批精兵，骑上快马，急速驰援都城，分散叛军的注意力，延缓叛军的进攻，否则等我们这三万人全部赶过去，都城早就沦陷了。那时，扎沙达就会腾出手反过来吃掉我们。” 艾麦尔老将军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个年轻的大夏小伙子，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如果我们三万人一齐出发，赶到都城，可能就迟了。” 说完，艾麦尔转身对一位年轻的将军命令到：“欧力布，你立刻挑选两千名精壮的勇士，骑着最好的战马，作为先锋，赶往都城救援。我率领剩下的人随后赶到。” “遵命！” 欧力布随即去挑选了两千名精干的士兵，每人骑着马。 “我也跟你们去！”傅青云边说边往帐外走。 “傅大哥，我也去！”任五说着也走出帐外。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你们会骑马吗？”艾麦尔将军担忧地问道。 “我没问题，你们呢？”傅青云转过头问任五他们。 刚才还满腔热情的任五他们几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们不会。” “没关系，你们就跟艾麦尔将军他们大部队出发。我先过去，咱们都城见。”傅青云安慰道。 随后，欧力布、西日阿洪、热依古丽公主、阿娜尔、阿伊古和傅青云等一行人带着精选出来的两千勇士，骑着战马向大月国都城一路疾行。 由于战马都是挑选出来的，不仅速度快，而且耐力也很好，一路没有停歇，傍晚时分，就到了都城附近。 远远地就看到都城外面乌泱泱一片，都城被包围在中间，刀光剑影，人喊马嘶，扎沙达已经开始攻城了。 欧力布一看，急了，就准备指挥先头部队往前冲，傅青云赶忙叫住了他：“欧力布将军，且慢。” 欧力布、热依古丽、西日阿洪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傅青云。 “我们仅有两千人，现在冲进敌阵，如同一颗石子扔进水里，很快便被包围，到时不仅没法解围，这两千勇士也白白牺牲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欧力布焦急地看着傅青云。 “只骚扰，不恋战！” “只骚扰，不恋战？”大家更加疑惑了，一脸的问号。 傅青云解释道：“我们这两千人虽然少，但是都是骑兵，我们要充分利用我们机动性强、速度快的优势，尽量在叛军的外围砍杀，等到敌人反应过来追我们，我们再撤。我观察了一下，叛军的骑兵没有集中，都分布在各处，很难组织有效的追击。等到叛军返回去，我们再杀回去。这样几个回合，就能有效地打乱叛军的部署，延缓他们攻城的速度。” “好主意！”西日阿洪忍不住称赞道。 热依古丽公主看着傅青云，眼里闪着小星星：“他看上去普普通通，竟然这么有才华！” 欧力布也用钦佩的眼神看了一眼傅青云，随即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这些骑马的壮士们，抽出月牙刀，在一片“啾，啾”声中策马冲向叛军。 此时都城之中。 阿卜杜拉大汗紧张地站在大殿上，因愤怒而涨红了脸。生气地怒骂着：“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却要叛乱，我那么信任他，他却背叛我......”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进大殿，躬身抱拳：“大汗，帕特鲁王子让您赶紧撤出都城，都城很快就要被攻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12章 不夜袭 此时，都城北城楼上，帕特鲁王子正带领着都城守军与扎沙达的叛军殊死拼杀，顽强抵抗。叛军的箭矢像雨一样射向城头，守城的士兵成片成片的倒下，八千人的守军，现在还剩下不到六千人。 帕特鲁王子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把刚爬上城墙的一名叛军士兵砍倒，一边吩咐身边的一名卫士：“你再带几个人去，保护大汗立刻从南门离开王宫。” “是！”卫士答应一声，便带着人直奔王宫。 城下，扎沙达骑在马上，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朝着城头上肆意地高喊着：“我可爱的侄儿帕特鲁，叔叔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地打开城门，我不会为难你和你父亲的。只要你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我还会赏赐你。” 帕特鲁从身边一名卫士手中一把拿过弓箭，一边张弓搭箭，一边气愤地冲着扎沙达说道：“你做梦，我就是战死，也不会开城投降。你会遭到月亮神的诅咒的，你会有报应的。” 扎沙达弯刀一挥，挡掉帕特鲁射下来的箭矢：“冲，给我冲上去。” 身后的叛军如潮水一般再次向城头涌去。 孤单的都城就如同大海上的一叶小舟，似乎随时都会被巨大的海浪掀翻，淹没。 城上的士兵越来越少，已经有不少叛军士兵爬上了城头。 “伟大的月亮神，请你睁开你仁慈的眼睛，看看你的子民，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子民遭受这样的灾难吗？”帕特鲁王子跪在地上，仰望着天际，喃喃自语，一脸绝望。 就在这时，攻城叛军的外围突然响起巨大的喊杀声，以及马踏大地的隆隆声。 还没等叛军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欧力布带领着两千骑兵勇士，就已经掩杀过来了，他们冲入叛军外围，挥舞着弯刀一阵砍杀，叛军的头颅纷纷滚落，还有的臂膀被砍下，有的被砍中后背，一个个鬼哭狼嚎，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前面攻城的叛军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纷纷好奇地转过头，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援军，可再仔细一看，哪是援军，分明就是死神降临。于是，不少叛军开始放弃攻城，转向围攻身后的骑兵。 欧力布他们这些骑兵，见攻城的叛军转身包围过来，随即掉转马头，向北撤退，不一会儿，就把叛军甩在了后面。 而城头上的帕特鲁心里泛起了嘀咕：“怎么回事？刚才还像洪水一样攻城的叛军怎么这会儿全部退回去了？” 再循着声音，举目远望，只见叛军外围已经乱成一团，大约有两三千多骑兵在叛军的外围疾速冲锋，等到叛军全部围追过去，那些骑兵又立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帕特鲁心中大喜：“是谁来救援了呢？是艾麦尔将军吗？” 想到这里，帕特鲁立即大声喊道：“勇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叛军很快就要覆灭了！” 守城的士兵刚才还士气低靡，有个别的士兵甚至准备逃跑了。现在听到帕特鲁王子一喊，再看看城下的叛军确实退了回去，一下子信心大增。纷纷高喊着：“援军到了，援军到了，我们胜利了。” 还没等他们高兴一会儿，大批的叛军又回来了，开始继续疯狂攻城。 帕特鲁王子疑惑了：“怎么回事？难道艾麦尔将军被打败了？也是，艾麦尔将军只有不到三万人，哪里打得过扎沙达的五万军队。” 一种悲凉的气氛立即又重新笼罩在守城士兵心中。 等到叛军刚开始攻城，欧力布率领着骑兵又返回来了，再次冲入叛军外围之中，就像死神一样，肆意收割着叛军的生命。于是，叛军再次转身去围追这两千骑兵。哪知，刚追出一里地，骑兵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经过这样几个来回，叛军被欧力布率领的骑兵杀死砍伤约有四五千人，其余的已经精疲力竭了。 无论扎沙达如何声嘶力竭地吆喝，这些叛军就是不进攻，有的甚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扎沙达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眼看天已黑了，只好命令士兵就地扎营，等明日天亮后再攻城。 欧力布和傅青云他们这边两千骑兵，也临时驻扎下来。 欧力布、西日阿洪、热依古丽公主和傅青云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欧力布首先提议：“我们骑兵，机动性强，速度快，不如趁着黑夜，对扎沙达的大营发起突袭。” “我觉得可行。”西日阿洪也点头附和道。 热依古丽却一脸期盼地看着傅青云。经过这短短的一两天的接触，她已经被傅青云的冷静和智慧征服了，她觉得傅青云一定有更好的打算和计划。尽管她也希望早一点打败扎沙达，解都称之围。她这时最担心的就是父汗、哥哥和母亲，不知道他们现在可还好。她真的担心，凭一万不到的守军的都城，会很快被扎沙达攻破。她心急如焚！但理智告诉她，这时候，不能急躁，否则不但救不了父汗，也救不了城中的百姓，救不了大月国。 她把最大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年轻的大夏人身上，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傅青云一定已经有了稳妥的计策。 的确，傅青云早就想好了对策。 “今夜，我们不能偷袭！”傅青云低头看着铺在地上的羊皮地图，若有所思，又胸有成竹。 “为什么？我们都是骑兵，即使不能打败叛军，也能凭借速度优势全身而退。”欧力布不满地说道。 “你能想到，难道扎沙达就想不到？我估计他早就做好了等我们入瓮的准备。”傅青云反问道。 “是这个道理。我们今夜偷袭很有可能会陷入扎沙达的陷阱之中。”西日阿洪点头赞同。 “所以，我们今天只需扎营休息，养精蓄锐。明早艾麦尔将军一定会带大队人马赶到，到时我们做一个口袋阵......”傅青云把自己的计划与他们说了一遍。众人纷纷点头。 扎沙达的营帐。 扎沙达正在命令手下几名干将做好埋伏，等着欧力布他们偷袭。 可一直等到天快亮了，也没等到欧力布他们，众人不禁大失所望。 扎沙达坐在营帐中，再次下达命令：“今天把五千骑兵全部集中起来，守在外围，其他人全力攻城。艾麦尔的骑兵只有两千人，只要他们敢来，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全军覆没。” 第13章 引君入瓮 天还没亮，艾麦尔将军就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除了留下一千兵士留守营地以外，其余的全部带来了，有大约两万六千人。 此时，正集中在一个营帐中商量着今天怎么解都城之围。 “我提议，我们三万人全力从背后攻打扎沙达的叛军，城里的守军看到，一定会从里面向外杀，到时里外夹击，扎沙达腹背受敌，必败。”欧力布抢先说道。 “我看未必，昨天我们用骑兵袭扰，扎沙达没有防备，我们才得手，今天他们如果把骑兵全部集中起来对付我们，我们就很难对扎沙达的攻城部队产生威胁，而且还会被骑兵斩杀。而且城内的守军原本就不多，经过昨天一天下来，估计所剩无几，即使出城夹击，估计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反而还给了叛军攻进都城的机会。”西日阿洪却很冷静。 “那你说怎么办？”欧力布有点着急了。 热依古丽公主再次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一脸平静的傅青云：“他也许已经有了好主意了。”心里嘀咕着。 “年轻人，你什么想法？”艾麦尔老将军转头看向傅青云。昨天骑兵的战绩他已经听说了，敌人大概被砍死砍伤几千人，而自己的骑兵部队损伤还不到百人，可谓是完胜。这个年轻的大夏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和重视。 傅青云一脸平静地说道：“西日阿洪将军说得对，叛军一定会集中骑兵，对付我们。在草原上，骑兵的杀伤力很大，所以打掉敌人的骑兵，等于砍断了敌军的臂膀。我们可以这样......” 半个时辰之后，西日阿洪将军带着一千骑兵直冲叛军的阵营外围。扎沙达心里一阵狂喜，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 等到西日阿洪的骑兵刚接触叛军外围的时候，从两侧闪出无数骑兵，向西日阿洪的骑兵包抄过来。 西日阿洪带着骑兵慌忙拨转马头，掉头就跑，阿卜杜力则率领着叛军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扎沙达一早就给他下达了死命令——今天必须让艾麦尔的骑兵全军覆灭，彻底解决心头之患。 西日阿洪带着骑兵在前面跑，阿卜杜力带着叛军骑兵在后面追，广袤的草原上，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骑兵追逐战。 可阿卜杜力即使使出了全力，马鞭把马屁股抽得鲜血淋漓，也始终追不上西日阿洪的队伍，而且还始终保持着两箭的距离，这让阿卜杜力十分恼火：“今天不追上你们，把你们全部斩杀，我就不是月亮神的子民。追！给我全力追！”阿卜杜力指挥着身后的骑兵。 四十多里地过去，前面出现了两片高低起伏的山岗。西日阿洪率领着骑兵穿过两座山岗中间的洼地，转头向左疾驰。 阿卜杜力率领着五千骑兵也顺着这条洼地，快速向前追去。骑兵队伍刚通过洼地，前面的上百匹战马就连人带马掉进了一个超大的土坑里。由于速度太快，后面的躲避不及，噗通、噗通，一下子又摔下去几百匹，有的刚勒住马，后面的又冲上来把他们连人带马撞进了坑里。 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声、叛军的惨叫声，乱成一团。 阿卜杜力也差点儿掉下去，赶忙勒住马缰绳，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也醒悟过来，原来前面西日阿洪率领的那一千骑兵其实是诱饵，目的就是诱使他们穷追不舍，从而上当，掉进坑里。 这个巨大的坑是在傅青云的提议下，动用了两三千士兵才挖好的，就等着叛军到来。 阿卜杜力不敢再继续往前追了，他不知道前面还会有多少这样的坑等着自己，于是决定调转马头快速返回。 可刚没跑出半里地，前面又传来一阵阵战马的嘶鸣声和叛军的惨叫声，原来，在他们回去的路上，一道道绊马索早就悄悄布置好了，就等着他们了。 一匹匹战马被绊倒，叛军纷纷从马背上重重摔下，又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踩踏，死伤惨重。 阿卜杜力气得咬牙切齿，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在愣神之际，突然从两侧的土坡后射出无数的箭矢，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阿卜杜力带着叛军只得一边挥刀挡箭一边司机突围。一时间背射杀的叛军士兵不计其数。没一会儿，又从两侧同时冲出无数士兵，顷刻间将他们团团包围。 一时间，人喊马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烈无比。 骑兵本来应该比步兵更具杀伤力，但由于两面都是土丘，空间狭小，加之叛军还没来得及冲锋，就已经被团团包围了，骑兵快速冲锋的优势荡然无存。 一个时辰后，叛军的五千骑兵已被斩杀过半，阿卜杜力也被冷箭射死。剩下的两千多骑兵见主将已死，便放弃的抵抗，纷纷投降。 经此一战，叛军的骑兵被彻底消灭。 艾麦尔将军留下一小部分人打扫战场外，带领着大队人马迅速赶往都城。 一个时辰后，大军终于到达都城外围。 远远就看见像潮水一样的叛军正在攀爬城墙，有的已经登上城头，城内的守军正在与叛军殊死搏斗。帕特鲁王子征袍早已被鲜血染红，手握长刀将刚爬上来的一个叛军斩杀，气喘吁吁地靠在城墙垛上，眼里掩饰不住的绝望与不甘。经过两天的奋战，守军已经剩下不到三千人，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负伤。叛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城头上爬，看来都城是守不住了。自己早就做好了与都城共存亡的准备，只是昨天劝父汗离开，父汗却坚持要留下来，一旦城破，父汗和母后都会自尽。也不知道小妹热依古丽现在哪里，生死未卜。 突然，城下响起潮水一般的喊杀声。看来，叛军准备最后的攻城了。也罢，战死总比投降光荣，作为月亮神的子民，死得其所。 哎，不对啊，刚才还如无数草虫一般沿着都城往上爬的叛军，现在竟然全都撤退了，再看远处的叛军军阵中，早已乱成一团，喊杀声阵阵。 帕特鲁王子心中一凝，屏神远眺，叛军已经与从远处冲过来的士兵打成一片。 是援兵到了！ 帕特鲁王子心中一阵惊喜！都城终于有救了！ “勇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拿起你们的刀和箭，随我杀出去！”帕特鲁高声喊道。 随即转身下了城头，打开城门，城内守军在帕特鲁王子的带领下，如潮水一般蜂拥而出，杀向叛军。 第14章 大败叛军 艾麦尔将军带着欧力布、西日阿洪、热依古丽公主等众人，冲入叛军阵中，与叛军混战在一起。 傅青云一马当先，遇到叛军挥刀便砍。 前世本就是特种兵出身，加之这段时间来坚持修炼洗髓经，身体素质更是越来越强，听力、视力更加灵敏，身手比上一世更加敏捷，不仅力量大得惊人，而且出手的速度也比上一辈快上一倍。 俗话说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管你武功多厉害，速度才是最关键的。你还没出手，人家的拳头已经到了你的面门，你还怎么打？ 现在的傅青云就是这样，每次到了敌人面前，还未等敌人反应过来，傅青云的刀已经到了，当惊恐地发现刀到面前的时候，头已经滚落了。刀未举起，头已落地。这就是速度！就这么可怕！一个冲锋，斩首无数。 叛军连续作战，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现在又腹背受敌，哪里还是大月国士兵的对手，被刀砍死砍伤的，被箭射死射伤的，不计其数。 有的干脆撒开两条腿逃跑了，还有的丢掉弯刀，蹲在地上准备投降。他们本来就是大月国的士兵，只是受扎沙达的蛊惑和胁迫才背叛国家的，现在见大势已去，哪里还顾得上扎沙达画的那些大饼，保命要紧，于是纷纷投降或逃跑。 兵败如山倒，一时间扎沙达的叛军被斩杀的、受伤的、俘虏的、逃跑的，不计其数。 扎沙达也中了一箭，眼看大事不妙，于是在努尔艾力和亚力昆的保护下，带着剩余的士兵一溜烟逃跑了。 大月国大汗宫殿内。 热依古丽公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叙述了一遍。 阿不拉都大汗听完女儿说故事般的讲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英武、勇敢智慧的大夏人，开心之情溢于言表。随即当众封傅青云为大月国左都将军，赏上等宝马一匹，七环宝刀一把，铠甲一套。连同与傅青云一起来的任五、任三、邓斌、祖庆、刘铁柱等人也有各有封赏。 对于大月国左都将军，傅青云并未放在心上，唯独对宝马和宝刀，很是喜欢。 这匹马个头中等，但四肢健壮有力，体型健硕，属于特别擅于长途奔跑的草原马。 这把七环宝刀，更是让傅青云爱不释手。既不像大夏国用的剑那般直，有一定的弧度，又不像大月国士兵用的弯刀弧度那么大，却比弯月刀要长一尺多，一面开刃，刀身狭长，侧面有血槽，靠近护手处，有七枚铜环，故称七环刀。既可以刺，又可以砍，尤其适合骑马砍杀。 晚上，帕特鲁王子把傅青云他们这十几个大夏人安排在一处宅院中住下。 傅青云正招呼任三任五他们几个准备出去逛逛，还没出门，热依古丽公主就来了，身后跟着阿伊古和阿娜尔。 “傅大哥，看样子，是要出去吗？”热依古丽深情地看着傅青云。 “是的，既然到大月国都城来了，我们想到处看看。”傅青云笑着回答。 “我给你们做向导吧？”热依古丽嫣然一笑，煞是好看，傅青云一时看呆了。直到热依古丽拉了一把，他才缓过神来。 热依古丽脸颊上不觉升起两朵红云，更加美丽动人。 “好......好啊，那就有烦公主了。” 有这样美丽的公主陪伴，别说逛街，就上刀山也是一件浪漫的事。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在热闹的都城街市上。 虽然刚经历一场都城保卫战，但好在有惊无险，城未破，老百姓依旧像往常一样过日子。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摊贩也很多，卖什么的都有，而且还都是中原地区的大夏人很少见的物品：各种兽皮缝制成的袍子、靴子、帽子，牛骨刻制成的各种工艺品，羊皮做成的酒囊、水袋，动物的牙齿制作成的挂饰，做工精美的刀鞘，刀柄上刻着美丽图案镶嵌着宝石的长刀短刀，各种奶酒，牛羊肉等等。 大家目不暇接，新奇不已。 一路上，热依古丽也时不时好奇地向傅青云询问大夏的都市是什么样子的。 原主一直在淮河县农村长大，对大夏的都市并不了解，而二十一世纪的傅青云对古代的都市也不了解，只是按照电视电影中看到的去介绍。 几人逛街、聊天，不知不觉一天便过去了。 就这样，傅青云他们每天出去逛逛街，喝喝酒。 闲来无事，便教刘铁柱、任五他们骑马、射箭。年轻人，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很快便掌握了骑马、射箭的本领。 晚上，傅青云便打坐练功，感受到一缕真气在体内游走，充斥着四肢百骸，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加之连日来，伙食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身体不再像原来那般瘦弱，而变得愈发强健。身上的气势也随之慢慢发生着变化。 就这样，一晃过去了十多天。 虽然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每天还有好酒好肉招待，悠闲自在。但大伙儿还是很想念家乡，想念家中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前常年在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离开家乡已经两个多月，思乡之情都弥漫在每个人的心中。大家一商量，决定还是原路返回家乡。 这天早晨，大家早早起床，收拾行李。 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热依古丽公主来了。 当她看到傅青云他们个个背着包袱，准备要出远门的样子，开始感到诧异，随后便想到，很有可能要回去了，心里一阵失落。 “傅大哥，你们这是要回去了马？” “公主殿下，你来了正好，原本我们还准备前往辞别的呢。出来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们准备今天出发返回家乡。” 傅青云刚一说完，热依古丽公主的眼圈就红了，注视着傅青云，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怜爱。 这咋还哭了呢？大伙儿稍微一想，明白了，这是舍不得傅大哥走啊。 “要我说，傅大哥，你就留下吧！” “是啊，留下吧！” “留下做驸马也不错哦。” 大伙儿纷纷打趣。 第15章 被抓 但也不算打趣，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大家都看出来这位大月国公主对傅青云可是情深意重，每天都要来找傅青云，腻歪在一起，常常一呆就是一整天。每次看傅青云的眼神都是带着小星星的。 大伙儿也很自觉，每次公主来找傅青云，大家就打趣一番后走开了，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傅青云心里对这位大月国公主也是颇有好感，心生爱恋，虽是公主，可是一点儿没有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每次来跟大家有说有笑，相处很是和睦，心地也很善良，通情达理，很有正义感。每次在街上遇到乞讨的、落难的，都会竭尽全力地给予帮助，遇到那些欺压良善的恶人，毫不犹豫地出手惩处。真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大月国都城一片祥和，老百姓安居乐业，很有安全感，就连半个月前扎沙达叛乱，都没有让老百姓感到多少恐惧。 要不是故土难离，大伙儿还真舍不得回去呢。 依古丽公主把傅青云他们一直送到都城外二十多里才依依惜别。 一行十几人顺着原路往大夏国而来。 这天，眼看就要到达大夏国境内，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大约有几百人，骑着马正往这边而来。 大家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又遇到外族骑兵了！ 不会又是大月国叛军吧？ 应该不是，据说扎沙达带着剩余的叛军逃到了靠近元夏的西平去了，离这里很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么眼前朝这边奔来的，看样子不像大夏国的士兵，而像鸮国人。 鸮国人？ 据说鸮国人极其野蛮、残酷，隔三岔五地到大夏国劫掠一番，年轻的男子则抓去做奴隶，年轻的女子则抓过去给他们生孩子或供他们淫乐，而那些年纪大的或小孩子则全部杀掉，粮食抢走，房子烧掉，大夏国北境的老百姓苦不堪言，纷纷内牵。 而朝廷不仅不准许内迁，还常常把中原地带的老百姓强行迁到边境，以填补人口空缺。老百姓不仅要背井离乡，而且还要整天担心受怕，好好的说不定哪天就被掳走了，家破人亡了，当然不愿意去。也因此，老百姓常常与官府发生冲突。 说话间，这几百鸮国人已经到了近前。就像几百匹狼发现了十几只羊一样，一个个兴奋不已，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嘴里发出阵阵怪声，围着傅青云他们转着圈。 傅青云他们十几人被围在中间，虽然知道接下来会面临着什么，但他们却没有一个胆小惧怕的，一个个握紧双拳，盯着眼前的这群恶狼一般的鸮国人，随时准备与其搏杀一番。 这要是放在大半个月前，大伙儿可没这么大的勇气，毕竟都是庄稼汉，哪见过这种阵势。在经历了大月国都城那一仗，大家都曾拿起弯刀与敌人搏杀过，而且打得都还不错，尤其是任五、任三、祖庆等几人，更是凭借着身形灵活的优势，斩杀了好些叛军，刘铁柱和任五每人斩杀了七八名叛军，而且还都没受一点伤，至于傅青云则更不用说了，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快若闪电，如入无人之境，遇到敌人，手起刀落，斩敌无数。 现在面对这群大鸮国士兵，自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尽管对方有几百人，但若以命相搏，斩杀个百八十还是应该没问题的。 但问题是，敌人似乎稍微多了一些，即使斩杀百八十，估计自己的性命也没了。那等于与敌人同归于尽了，不划算啊。 傅青云在心里盘算着。 就在这时，一个小头目挥了挥手中的刀：“先把这群大夏人押回去。” 大伙儿一听，顿时沉不住气了：“被他们押回去肯定做奴隶，不如现在就跟他们拼了。” “拼了！” “拼了！” “大家沉住气，先跟他们走，后面再伺机离开。”傅青云低声说道。 大伙儿这才忍住没有动手。 大约三四个时辰后，傅青云一行十几人被带到了大鸮国右路军的营寨。 这里密密麻麻的营帐，大大小小，估计得有上万个，绵延十几里，一眼望不到边，很是壮观。 营地插满了黑色的鸮国旗帜，旗帜上是一只大鸮的图案，看上去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傅青云他们被带到其中一处营寨。 这里不像其它营寨那么密集，大片大片的空地上无数的战马正悠闲地低头吃草，旁边还有一条河，一直伸向远方。河边不少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大夏人正在给马匹洗刷皮毛。这些都是鸮国人从大夏国边城掳掠来的，现在成了鸮国人的奴隶。 傅青云他们十几个人也被鸮国人编入了奴隶的队伍，负责照料马匹。 每天从早到晚不停地给马洗刷、喂草料、照顾马匹，工作极其繁重，最大的问题是伙食。 每人每天只给两顿，每顿只有一张黑乎乎的青稞饼。不但少得可怜，而且还难以下咽。 几天下来，大家都瘦了一圈，全身没有力气，干活自然就慢了许多，鸮国士兵见大家干活慢了，上来就是一顿鞭子。 根本就没把大夏人当人。 对于鸮国人来说，也的确从没考虑过把大夏人当人，在他们眼里，这些大夏人甚至连牛羊都不如，给点吃的就不错了，至于是饿死还是累死，他们才不管。反正是掳掠来的，死了，刨个坑埋了，再去掳来一批，有大夏国源源不断地把内地的人赶到边城，也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奴隶。大夏的狗皇帝还真贴心！ 大伙儿心里都清楚，估计熬不到一个月，大伙儿就得死，不是饿死就被累死、打死。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逃走！ 其实，跟他们有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那数百奴隶中，有很多人不堪忍受这种惨无人道的虐待，都曾逃跑过，结果还没跑几步就被抓回来了，然后是一顿毒打，有的更是被活活打死。有的还被戴上粗重的脚镣，拴上几十斤重的铁链，直至饿死、累死或被折磨死。 第16章 救下同胞 这天上午，大家正在干活，忽然从不远处传来鸮国士兵的高声怒骂：“快起来，再装死，砍了你！” 大伙儿抬头望去，一个大夏人正无力地倒在草地上，披头散发，脸上全是泥水，看不清面容，手脚戴着巨大的铁镣，拴着粗重的铁链，身上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渗出破麻布衣服，像血人一样。似乎已经奄奄一息，鸮国士兵还在用马鞭不停地抽打，旁边站着几个同样破衣烂衫披头散发的大夏人，眼里满是惊恐和担心。他们虽然同情地上的这个人，也想上去扶一把，可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鸮国士兵，早就吓得面如土色，只能一动不动地呆愣着。 傅青云和任五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本来他们也不想多管，这里的大夏奴隶实在太多，每天都有大夏人被活活折磨致死的，想管也管不过来。况且，现在自己这帮人命运如何还不确定，成功逃脱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只能见机行事了。但他的内心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眼前。他们便走了过去，此时，鸮国士兵正举起马鞭要再次抽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这个大夏人。傅青云愤怒地一把抓住马鞭，用力一拉，那个鸮国士兵脚下一个踉跄，噔噔噔，直接来了个狗吃屎。 傅青云蹲下身，用手在这个大夏人鼻孔前探了探，还有气！ 于是把这个大夏人上身抱起，搁在腿上，用手撩开遮盖在脸上的头发。 这是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满脸是伤，还有鲜血混合着泥浆。 “兄弟，你怎么样？”傅青云轻声人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年轻人才悠悠醒来。 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没说出来。 “拿点水来。” 刘铁柱舀来一瓢水，给这个大夏人喂下去。 “多......谢......！”声音嘶哑，很轻，很虚弱。 “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说完，傅青云和刘铁柱把他挪到帐篷里的草垛上。 刚才鞭打年轻大夏人的鸮国士兵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大夏人奴隶给撂倒了，顿时火冒三丈，从地上爬起，“嗖”的拔出佩刀，冲着傅青云怒吼道：“夏狗，胆子不小，竟然敢殴打老子，看我不砍了你！” 说着举刀向傅青云砍去。 刘铁柱见状，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把夺过这个鸮国士兵手里的弯刀，手腕一翻，亮光一闪，这个鸮国士兵只感觉脖子一阵冰凉，随即一股鲜血像水柱一样“嗞”出了老远。身体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大家楞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从不远处又冲过来一队士兵，“怎么回事？还不去干活？” 显然，他们还没发现倒在地上的鸮国士兵。 当走到近前，一个个傻眼了，只见一个鸮国士兵躺在地上，满地鲜血，脖子处的鲜血还在汩汩往外流着。 他们立即惊恐而愤怒地哇哇吼叫着，拔出腰刀。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还没等他们上前，围拢在周围的任三、任五、祖庆、邓斌、管兴、傅青云等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纷纷上前，一把夺过鸮国人手里的腰刀，手起刀落，眨眼间，这七个鸮国士兵便被砍倒，没了气息。 怎么办？ 大家心里在问同一个问题，十几双眼睛也齐刷刷地看向傅青云。 “先藏好！”傅青云低声命令道。 在傅青云的指挥下，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大鸮国士兵的尸体暂时藏在睡觉的草甸子下面，把刀也藏了起来。 刨坑，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来不及的。这里虽然离大营远一些，大鸮国士兵还是会每隔半个时辰就来巡查一遍。只能等夜里再说了。 大家忙完这一切，见没有其他人过来，悬着的心才稍微踏实一些。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要是被发现，想逃走，太难了！绵延十几里的营地，到处是鸮国士兵，你往哪里逃？人家十万人，你们十几个人，别说打，挤也能把你挤死。 即使幸运，你逃出了营地，你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跑不出一里地就会被追上。 所以，能不被发现是最好的。 一个上午，大家都在紧张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只要有鸮国士兵从旁边走过，大家就紧张地紧紧盯着。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中午时分，又来了一队巡逻的鸮国士兵。 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地嘀咕着：“这老半天了，他们会躲到哪里偷懒去了？” “他们胆子还真大，大白天的竟然躲起来睡大觉。” “要是被将军知道了，估计得扒一层皮。” 就在他们走到傅青云他们几人的帐篷边上的时候，其中一个士兵疑惑地吸了吸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其他士兵也停了下来，嗅了嗅，“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是血腥味！” “是血腥味！”几乎所有士兵都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立时紧张起来，都疑惑地在原地东张西望，想找出这股血腥味来自哪里。 此刻，傅青云他们正在离这儿不远的河边刷马，也随即紧张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队在帐篷附近徘徊的士兵。 会不会被发现？ 如果发现了怎么办？ 要想在这十万敌营中逃走，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看来今天要把命丢在这里了，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见母亲一面。 今天就算死也要杀一个鸮国人垫背。 大家手里的动作都停了，都没有说话，心里都在打鼓，都在盘算着，安静地盯着一丈之外的那些鸮国士兵，默默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河边一时变得异常安静。 “看，这儿有血迹！”一个鸮国士兵在地上发现了一滩血迹。 “这儿也有！”另一个士兵也惊恐地尖叫起来。 “再找找！”其中一个小头目吩咐道。 鸮国士兵用刀在地上这儿戳一下，那儿挖一下。 有两个士兵走进了帐篷。 完了，这下一定会发现的！ “这儿，都在这儿！”帐篷里传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士兵们蜂拥而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八具尸体。惊骇地看着那躺了一地的尸体，他们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上午失踪半天的巡逻士兵都被杀了。 一阵惊骇过后又蜂拥着跑出帐篷，朝河边正在盯着他们看的傅青云他们围了过来。 第17章 逃出敌营 他们已然猜到，这队巡逻队十有八九是被这些大夏人杀死的。 在自己的地盘竟然杀死了八名士兵，怎能不感到惊诧、愤怒！ “大胆的夏狗，竟然杀害了我大鸮国勇士！赶紧过来跪下！” 那个小头目冲着傅青云等人咆哮道。 傅青云等人心往下一沉，这下估计要全部交待在这里了。 大伙儿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傅青云则快速地思考着：难道今天真的要全部死在这里了吗？自己穿越过来才几个月，就要隔壁了，这也太扯了吧。自己是能打，可又能打多少呢？累都得累死。而这十几个兄弟，才经历过大月国都城的那场战斗，虽然任五、刘铁柱比较能打，但又能对付多少呢？这里可是有十万人。如果硬拼，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又来了两队鸮国人，最前面一个看上去二十岁上下，骑着马，身着黑色甲胄，看上去来头不小。傅青云不知道的是，来者是鸮国大将军耶律隆的儿子，也是左贤王耶律佑的侄儿耶律斜。由于左贤王四十岁了还没有儿子，所以对这个侄儿甚是看重，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这个耶律斜也依仗着左贤王和父亲耶律隆的庇佑，长期养尊处优。这次跟着父亲耶律隆和左贤王出来，说是历练，其实就是旅游。 “怎么回事？”耶律斜高声问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近前。 发现尸体的小头目冲着耶律斜一抱拳，“启禀世子，早上我们发现一队巡逻兵失踪，刚才在这些大夏人的帐篷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一定是他们杀害的。正要捉拿他们。” 耶律斜骑在马上，朝傅青云他们几人瞥了一眼，手里的皮鞭一扬，“那就全砍了！” “遵命！”那个小头目挥着手里的弯刀，“全砍了！” 在他的眼里，这些大夏人只是一群奴隶而已，比牛羊还贱。 鸮国士兵们拔出弯刀，叫嚣着像一群恶狼扑了过来。 任三、任五、祖庆、刘铁柱等人握紧拳头，准备与冲上来的鸮国士兵作殊死一搏。 傅青云突然两脚猛地用力一蹬，如一只鹞鹰，纵身一跃，飞起六七尺高，人在空中，伸手一抓，一把揪住耶律斜的衣领，耶律斜骑在马上，怎么也没想到傅青云竟然来这么一招，尽管他的功夫也不赖，但跟傅青云比起来还是要差得很远。且不说这两三个月来，傅青云每日不断地修炼“洗髓经”，无论是敏捷度还是力量、耐力都超出了三个月前的几倍。即使没有修炼洗髓经，仅凭前世特种兵队长的身手也不弱于这位世子。 此刻，耶律斜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从马上摔落下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傅青云来了一个锁喉，紧紧掐住耶律斜的脖子，冲那些正准备拿刀冲上去的鸮国士兵吼道：“让他们都退后，否则掐死你！” 耶律斜的脖子被傅青云紧紧锁住，一时喘不上气来，脸憋得通红，“咳，咳，你跑不掉的，快放了本世子。” “那就先杀了你，用你垫背！”傅青云说着，手上稍稍用力。 耶律斜开始还嘴硬，见傅青云非但没有害怕，而且还在用力，自己快喘不上气了，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咳，咳，快，快，退后......” 那些士兵还在犹豫。 耶律斜嘶哑着叫道：“你……们……想找死吗？还……还不退后？” 那些士兵哪里还敢违抗，只得纷纷往后退去。 “放了我们世子！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一个小头目叫道。 放了他，放了他我们就能活？笑话。 自己刚才还在琢磨怎样狼窝脱险，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竟然来了个世子，看来地位不低，否则那些士兵也不会这么忌惮。有了这个世子做人质，脱险就有了五层把握。说什么也也不能放了这个人质，这可是自己这帮人的护身符，哪有轻易丢掉护身符的道理。 前世，干得最多的是解救人质，现在竟然反过来了，自己变成劫持人质的，不过这种角色转换，让自己更清楚对方此时的心理，也更便于把握机会，便于脱险。 “你们把刀放在地上，然后退后五十步。”傅青云冲那些鸮国士兵道。 鸮国士兵正犹豫要不要按傅青云的要求放下弯刀。 傅青云手上又一用力，耶律斜的脖子再次被卡紧，赶忙喊道：“快，快，放下刀，你们想本世子死吗？” 开玩笑，世子可是左贤王和大将军最心疼的宝贝疙瘩，要是死了，自己这些人都得陪葬，不划算。鸮国士兵心里打着算盘，一个个乖乖地把刀放到地上，然后向后退了五十步。 还没等傅青云招呼，大伙儿已经纷纷上前，捡起地上的刀。 就是这么默契，像商量好的一样。 “上马！”傅青云冲任五他们喊道。 大伙儿赶紧跨上马背。 “把那位兄弟也带上。”傅青云没了忘记被他救下来的那个年轻的大夏人。 刘义和刘铁柱从帐篷里把那个浑身鲜血的年轻人抱出来，放在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 傅青云也抓着耶律斜，纵身跳上马背。 “驾！”大家用刀背一拍马屁股，便朝营门外冲去。 虽说这里是鸮国大营，有十万大军，可有耶律斜做人质，一路上要顺利得多。那些举着刀端着枪喊打喊杀的，见世子在人家手里，也只能虚张声势地喊一喊，不敢真的往上冲。 众人不一会儿便冲出了大营。 “你，去报告左贤王和大将军，其他人跟我追。”那个小头目这才突然想起，冲着其中一个士兵命令道。 傅青云他们在前面跑，鸮国士兵在后面追。左贤王很快得到消息，气急败坏，立即组织了上千骑兵在后面猛追。 可由于有这个世子作人质的缘故，鸮国人始终不敢太接近，生怕傅青云一怒之下杀害世子。 有了这个护身符，一个时辰不到，傅青云他们就顺利地到达了北境边城高阙城。 第18章 进高阙城被拒 本来左贤王的十万大军就是来攻打高阙城的，所以驻地离高阙成很近。 远远望见高高的城楼，上面飘扬着用篆书写成的“夏”字大旗，大伙儿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下来。 尽管他们一个月前都参与过大月国平息叛军的战斗，在大月国也跟着傅青云学习过一段时间功夫，但毕竟还是土生土长的农民，面对鸮国那如狼似虎的鸮国士兵，还是很担心的。 况且，上次打仗，是与三万大月国士兵一起，大家一喊，“冲啊！”热血沸腾，头脑缺氧，啥也不想了，只是一个劲儿往前冲，闭着眼挥刀便砍。这次不一样，只有他们十几个人，面对的是十万鸮国人，这是什么概念，气势上就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好在有傅青云这个主心骨在，有人指挥，又有耶律斜这个护身符，大家才有惊无险地从狼窝里逃了出来。 大夏国就在眼前，危险即将远去，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阙城头上。 “快，鸮国人打过来了！”一个巡逻的士兵首先发现了傅青云他们一伙人，惊惶地大叫起来。 这些天来，他们顶住了大鸮国军队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袭扰，早已筋疲力尽，尤其是精神长期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都快成神经质了。只要看到有人接近城门，第一反应就是“敌人又来了”。 当第一眼看到傅青云他们的时候，来不及分辨是什么人，便惊慌地大叫起来。 城头上那些还坐在地上休息、聊天的士兵被这一嗓子吓得立即从地上蹦起来。纷纷张弓搭箭，对准城下那从远而近的一伙人，如临大敌。真可谓是草木皆兵。 傅青云走近城门，冲着城上的士兵高声喊道：“我们是大夏国人，从鸮国营寨逃出来的，请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 城头上一个伍长模样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傅青云他们张望了一番。 看打扮的确像大夏国人。到底要不要放他们进来呢？ 正犹豫着。旁边忽然又一声惊恐的叫声：“快看，鸮国人！” 他们赶忙往远处望去。 只见在两三里开外，万马奔腾，烟尘滚滚，黑色的旗子飞速往这边移动，大约有数千人。 那不是鸮国人还是谁？ 差点儿就上了这些奸细的当！ 这个伍长怒骂一声，咬牙切齿地命令道：“给我射！射死这帮鸮国奸细！” 紧接着，箭矢如雨点一般从城头上往傅青云他们射来。 大家赶紧拨转马头，向后退去。直到离开了箭矢的射程才停下来。 这一转身，也发现了身后大批的鸮国士兵，密密麻麻，正往这边赶来，隆隆的马蹄声，大地都在颤抖。 怎么办？城，不给进，后面又来了追兵，虽说有人质，但也只能拖延一时，时间久了，还是会被鸮国人消灭。 大家心里都很焦急，也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他们的主心骨——傅青云身上。 眨眼间，鸮国的大军就来到了面前。 “速速放了耶律世子，或可饶你们狗命，否则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一个身材魁梧、长着络腮胡子的鸮国将领用手里的狼牙棒指着傅青云，怒声呵斥道。 傅青云抬起右手，示意鸮国士兵停下。 “要想让你们世子活命，就赶紧退后五百步，否则我现在就砍了他。” 说着，举起刀，对着耶律斜的胳膊上就是一刀，鲜血立时染红了耶律斜的全身，耶律斜疼的嗷嗷直叫，“快退后，快，快......” 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鸮国将领心里很不甘心，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傅青云也不废话，“噗！”又是一刀。 耶律斜疼的满头大汗，再次嗷嗷直叫，“快，快退后，再不退后，看我回去砍了你们。” 这家伙是个狠人！ “后撤五百步！” 一声令下，鸮国士兵只得向后退去。 傅青云十几人见鸮国人已经退后，于是再次驱马来到城下，想试一试能否说服城上的守军。 可任凭他们磨破了嘴皮，喊破了喉咙，城门就是不开。 有城进不去，后面又有鸮国追兵。 他们迫不得已只得调转马头，向西突围。 为何向西呢？ 在鸮国大营的这些天，傅青云他们从那些先前被抓来的大夏人口中得知，东边也有鸮国十万大军正在攻打九原郡，如果向东，很有可能迎面撞上鸮国人。反而西边没有鸮国军队。而且，在他们大半个月前从大月国都城出发的时候，了解到，大月国在平定叛乱后，还是会继续派出军队协助高阙城守军的。算算日期，这会儿应该已经快要抵达这里了。如果向西，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大月国军队。 一行十几人向西疾驰，一口气大约跑了一百多里，发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追兵，才稍稍放慢了速度，喘口气。 傅青云心里很纳闷，按道理这个耶律斜是左贤王最宠爱的侄子，现在在自己手上，一定会穷追不舍，绝不会轻易放弃，可是为什么却没有追来呢？ 算了，不去想了。 又行了三十多里，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两个人影。 走近一看，只见地上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面色蜡黄，骨瘦如柴，已经奄奄一息。 一个彪形大汉，正跪在老人面前：“娘，你醒醒啊，娘，你不能丢下孩儿一个人啊，娘！”大汉声音哽咽。 傅青云下了马走到近前，仔细瞧了瞧躺在路边的老妇人。 这时，大汉也发现了傅青云一伙人。抬头瞥了瞥傅青云，“你们离远点儿，我娘得了瘟疫。” 大家一听“瘟疫”，吓得赶紧向后退去。 傅青云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蹲下身去，仔细观察着老妇人。 大汉见傅青云竟然没有退后，还蹲下来，有点生气了，伸手推了一把，“赶紧走，我娘得的是瘟疫。” 傅青云被推的向后推了两三步。 呵，好大的力气，仅仅轻轻一推，便把自己推得倒退两三步，傅青云心里不觉赶到惊奇。 “我是郎中，可否让我瞧一瞧。”傅青云觉得只有这样说，大汉才不会赶他。 大汉看着傅青云，半信半疑：“你真是郎中？” 第19章 逃到梁家堡 “我不敢说包治百病，但一般的病症还是能瞧的。”为了取得这个大汉的信任，只能先吹嘘了。 大汉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傅青云面前，“求求先生，救救我娘！只要你救好了我娘，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你快起来。”傅青云扶起大汉。 然后在老妇人的腹部脾脏部位压了压，心里有数了。 尽管通过观察，大概猜测出这个老妇人的病情，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再了解、确认一番：“你娘前几天是不是发热，头痛，不想吃东西，腹部胀痛？” “先生真是神医，说的一点儿不差。”大汉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期待。 确诊了，就是伤寒。 由于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刚才出现了休克。 “这是伤寒。之前为何没有找郎中医治呢？”傅青云感到疑惑，据自己的了解，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后世的那些先进的仪器以及很高的医疗水平，但伤寒症在早期还是可以医治的。 大汉叹了口气，回道：“俺和俺娘都是柳家堡的奴隶，我跪在柳老爷面前哀求他，给我们一点钱，好请个郎中给俺娘治病，可柳老爷太狠心，一个铜钱也不肯给。怕被传染，还狠心地把我们赶了出来。” 在大夏，达官贵人的家里是有奴隶的，这些人一旦为奴，终身为奴，而且后代也只能是奴隶。也就是奴籍不可更改。他们在主人家里干着最脏最重最苦最累的活，却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如果得了病，轻一点的，遇到好一点的主子，有可能会请个郎中给治一治，但大多数只能靠自身免疫系统延续生命，也就是听天由命。如果得了重病，主人基本不会请郎中给医治的，只会命人把奴隶拉到乱葬岗扔掉，让其自生自灭。 这就是这个时代底层老百姓的悲惨命运。 要治好伤寒，并不是特别困难，但难在现在没有草药，即使在这草原上找到所需的草药，也没法精准配置，煎服。不像之前给热依古丽公主疗伤，那是外伤，用新鲜的草药，捣烂，外敷就可以，可治疗伤寒症的药必须得内服。而现在野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煎药。只有找到人家才行。 想到这里，傅青云问道：“你可知道前面有没有村庄人家？” 大汉想了想，“前面好像有个梁家堡，只听人说过，我没去过。” “背上你娘，我们去梁家堡。”傅青云说道。 大汉背上老妇人，跟着众人一起往前走。 走了近一个时辰，远远看到一个城堡，城墙用灰色的土砖、石块堆砌而成，大约一丈多高。上面有百十人，有的手里拿着刀枪，有的持着弓箭，正在巡逻。 一道八尺宽一丈高的城门洞，城门紧紧地关着，城门上方一块三尺长的墙砖上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梁家堡。 看到傅青云他们一行人从远处过来，城上巡逻的人，立即警觉起来，一个个如临大敌，握紧了手里的刀枪，张弓搭箭，对着傅青云他们高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由于边境不安宁，无论是城池还是村堡，见到陌生人靠近都会自然地警觉起来，紧张起来，人们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什么时候边境安宁下来，人们才会有安全感，才能安居乐业。 由于隔着很远，傅青云又向前走了几步。 “快停下，再往前走，我们就射箭了！”城头上再次叫起来。 傅青云只得勒住马缰绳。停了下来。 冲着城上高声回道：“我们是大夏国人，半个多月前被鸮国掳去，今天刚逃出来，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借你们的地盘歇息一下。还请给个方便。” “我们真的不是奸细！”想了想，害怕再次被怀疑是奸细，于是补充道。 “快去通报三小姐！”城头上一个小队长对另一个人说。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出现在城头上，她就是梁家堡的三小姐梁茹钰。 这个梁茹钰是梁家堡堡主梁顺杰的三女儿，梁顺杰共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叫梁晖，出生不久就被一个游方道士带走学艺，至今未归。二儿子梁俊，从小体弱多病，但却极其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自小喜欢读兵书，喜欢各种阵法，对天下形势也有独到见解，深受世人称赞，在这一带很是有名。 而女儿梁茹钰自小喜欢舞刀弄枪，虽然生得美貌，是十里八乡公认美女，但性格却有点像男孩子，对英雄豪杰很是仰慕。在她七岁那年，堡主梁顺杰便请了凉州武艺高强的一位大侠教授梁茹钰武艺。经过十年的学习，如今的梁茹钰习得一身武艺，在当地已是屈指可数的高手之一，很是有名，也经常会找高手挑战，总是胜多输少。 梁茹钰站在城头上，用剑对着傅青云一指：“什么人？快给本小姐报上名来！” 傅青云心里暗自惊叹：“原来前世的小说中所描述的女侠，古代真的有哎。” 随即一抱拳：“在下是大夏宿州淮河县人，后面是我的同村，半个月前我们被掳去鸮国营寨，今天得到机会才逃脱出来。一天未曾吃东西，想进去吃点东西。还请给个方便。” “怎么知道你们所说是真是假？” 这怎么证明啊？要是在前世，还有身份证，可现在还真没法证明。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病弱的声音从后面出来：“让我去说，我是梁家堡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傅青云他们从鸮国人手里救下来的那个年轻人。由于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这一路上，都是被刘义用带子把他跟自己捆扎在一起，刚才恰好醒了，听到城上梁茹钰的声音。 大家惊讶地看着这个被鸮国人折磨得还剩半条命的年轻人，他竟然是梁家堡的人！ 这正是太巧了！ 刘义驱马来到前面，把这个年轻人从马背上搀扶下来。 第20章 梁安 这个年轻人在刘义的搀扶下，勉强站直身子，抬起头，用尽力气朝城头上喊道：“三小姐，我是梁安！” “梁安！？”城头上的梁茹钰和其他人都一脸吃惊地朝城下看去，随即一脸惊喜，“好像真是梁安！” “是梁安！” “梁安！” 大家惊喜地叫起来。 “梁安，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一个小队长还是有些狐疑。 “别废话，赶紧开门！”梁茹钰瞪了那个小队长一眼，直接命令道。 “是！” 随即，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 从城堡里出来十几个人，走在前面的赫然就是一身劲装的梁茹钰。 “梁安，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梁茹钰惊喜地叫起来。 “是......我......”这个叫梁安的年轻人眼里噙着泪，嗫嚅着，随即就要下跪。被赶过来的梁茹钰一把扶起：“太好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你受苦了。”梁茹钰在梁安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梁安不苦。” 梁安随即转身向梁茹钰介绍道：“我本来以为再也回不来了，还好遇到了他们，是他们救了我。” 说到这里，梁安又满怀歉意地问傅青云：“还没请教英雄尊姓大名呢？” “英雄不敢当，我叫傅青云。”傅青云随即转身也向梁安和梁茹钰介绍道：“他们和我都是同村，也是一起被鸮国人抓去的。” 梁茹钰豪爽地冲傅青云一抱拳：“既然是梁安的救命恩人，就请壮士们随我进去，略备薄酒聊表谢意。” “咕咕”，就在这时，傅青云的肚皮很不争气地发出一声回应，随即尴尬地笑笑：“快一天了，一口没吃，还真饿了，那就叨扰了。” 随后，众人随梁茹钰进入梁家堡。 梁家堡有几百户人家，聚居在一起，其中大多姓梁，堡子外围是用土砖和石块堆砌成的一丈多高的城墙，城墙约有七八尺宽，上面可以行走，其上有矮墙和垛口，可以躲避敌人的箭矢，也可以通过垛口向城下的敌人射箭。在西北边境经常有土匪出没，也会有像鸮国这样的外族来劫掠，人们为了自保，只得大家聚在一起，每家出一两个年轻力壮的，在城上巡逻，如果发现有土匪或外族人前来，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一边组织抵御，一边敲响角楼上的大钟，向堡内的人们报警。这是北方边境地区人们向用以自保的方法。 像这样的堡子在凉州、黄州一带，有很多，梁家堡附近就有七里堡、九里堡、古木堡、砾石堡、金石寨、柳家堡等数十个，这些堡子，多则几百户，少则几十户，其中以梁家堡和柳家堡最大。 梁茹钰带着傅青云他们来到最大的一处宅院，这就是堡主梁顺杰家。 当梁顺杰得知傅青云他们在鸮国营寨中救下梁安后还能成功脱险，也是钦佩不已，连忙招呼下人给傅青云他们准备饭菜。 众人都感到好奇，这梁安到底是什么人，能得到梁家堡三小姐和堡主的如此重视。后来从攀谈中得知，这里还有一个大的堡寨叫柳家堡，柳家堡堡主叫柳天河，一身武艺，有个独子柳昌煜，武功也不错，父子俩依仗自己的武力，经常欺压周边的其它堡寨，欺男霸女，霸占田地房产，人人愤恨。而当地的漳泽郡郡守秦牧也忌惮柳家，加之柳家堡私下与这位秦郡守有很多见不得人的来往，长期以来，对柳家父子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柳家父子胡作非为，不管不问。最让人痛恨的是，柳家堡还勾结鸮国人，欺压大夏人。 柳昌煜发现梁家堡的三女儿梁茹钰长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于是就惦记上了，两个月前托媒前来提亲，想纳梁茹钰回去做妾，梁堡主哪里肯答应。别说做妾，就是娶为正妻，也不可能答应。从此梁家堡与柳家堡便结下了仇怨。 柳昌煜经常带人到梁家堡骚扰，梁茹钰的功夫比柳昌煜还高一些，所以，每次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一个月前，柳昌煜竟然带来了鸮国一个小部落的百骑长牙里骨。牙里骨所在部落是个小部落，在鸮国没什么地位，离鸮国王庭较远，地处鸮国西南地区，与大夏国和大月国接壤，经常出没于大夏国边境，杀人放火，劫掠财物和青年男女。还与大夏国的一些地方恶霸势力勾结，如柳家堡就是他们勾结的对象，合起伙来打压地方上反抗他们的大夏人，连地方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这次带牙里骨前来，就是给梁家堡施压，他们不仅要娶梁茹钰，甚至还想霸占梁家堡。牙里骨带来了一百多鸮国人，加上柳家堡的三四百人。梁家堡虽然也有三四百人，但与他们相比还是显得势单力薄。尤其是鸮国人，本就非常凶悍、残忍，加上体质又比大夏人体质强，对付这些守堡的庄丁不说一打十，一打三还是很轻松的。 于是梁堡主向其它几个堡主求救，竟然没有一家敢出力相助的。这令梁顺杰很是气愤，也很寒心。无奈之下，只得率领梁家堡三四百护堡壮丁与敌人相抗。 梁茹钰与柳昌煜打了上百个回合，牙里骨趁机率兵袭击梁顺杰，梁顺杰哪里是牙里骨的对手，就在这时，梁家堡的教头梁安出手救下了梁堡主，梁安武艺要强于牙里骨，就在即将打败牙里骨之际，牙里骨带来的一百多鸮国士兵全部冲了上来，将梁安团团围住，梁安一怒之下斩杀了十多名鸮国士兵，牙里骨气得咬牙切齿，趁梁安不备，暗地里射出一箭，梁安动作一滞，又被牙里骨的副将从后面砍了一刀，加上体力不支，被牙里骨的人抓住。 梁茹钰和梁顺杰虽拼死营救，但苦于兵力悬殊，不仅没有能救下梁安，而且还差点儿丢了性命。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梁安被鸮国人抓走。 一个月来，梁堡主四处打听梁安的下落，想设法营救，但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梁安竟然被傅青云他们救了下来。怎能不感激！ 从梁安的口中得知，梁安被牙里骨的人抓去后，又与其它被掳掠去的大夏人一同送给了左贤王部，充当照料马匹的奴隶。这才有了狼窝里救人的一幕出现。 第21章 柳昌煜 吃完饭，傅青云又请堡主帮忙寻找治疗伤寒的草药。他要给路上遇到的大汉他娘治病。 “你还会治病？”梁茹钰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好奇地看着傅青云。 这个来自内地的年轻人再一次引起了她的注意，不仅模样俊朗，心地善良，敢作敢当，而且好像还会点功夫，现在又要给人治病，看来还是个郎中。有意思！ 不一会儿，梁堡主就命人按傅青云的要求找来了药材。 傅青云把药材按比例配好，让人煎了，给大汉的娘服下。 看着老妇人服下药后沉沉睡去。这个年轻的大汉“噗通”一声跪倒在傅青云脚下。 把傅青云吓了一跳，这是干啥，古人怎么动不动就跪呢？于是赶紧扶他起来。 这个年轻的大汉力气却大得惊人，非但没有起来，还磕了个头，激动地说道：“您救了俺娘，就是俺曾猛的恩人，俺愿意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起来，起来！”傅青云把曾猛扶起来，“你娘得了所谓的瘟疫，你一直守在身旁，求我医治，足以见得你是个孝子；在路上，我们初见时，你不让我们接近你娘，说明你很善良。” 傅青云顿了顿，又问道：“等你娘病好了，你还回柳家堡吗？” “柳堡主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不会再回去的！”曾猛愤愤地说道，“俺愿意一辈子跟着恩人。” 傅青云拍了拍曾猛的肩膀，“好，那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你就叫我傅大哥，曾兄弟，如何？” 曾猛挠了挠头，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傅大哥！” 傅青云又拍了拍曾猛，他看得出这个少年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值得结交。 由于这些天在鸮国营寨，不仅吃不饱，而且还干着很重的活，饱受折磨，大家都瘦了一大圈，如果这时上路回宿州的话，要走一两千里，体力很难支撑。于是众人暂且在梁家堡住两日，准备歇息两日积蓄一些体力再动身。 第二天，大家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 大家来到屋外，只见街道上，很多人都在往城门口跑，神情紧张。 “快，快，带上武器。”人们一边跑，一边招呼着。 傅青云赶紧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屋外，抓住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胳膊，“外面出了什么事？” 那个年轻人眼神里带着慌张，“敌人打来了，快带上武器到城门口！” 难道是追自己的那些鸮国人追来了？傅青云心里一阵愧疚感袭来。要不是自己这帮子人进入梁家堡，也许就不会把鸮国人引来。不管怎么样，既然是追着我们来到这里的，那就出去与鸮国人大战一场，是死是活，与梁家堡的人无关，躲在这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于是招呼大家带上从鸮国人手里夺来的刀，骑上战马，来到城门口。 城门是关着的，城头上站满了人。 傅青云随着众人也来到土城城头上。梁家堡堡主梁顺杰和三小姐梁茹钰都在，正在悄悄商量着什么。 傅青云站在城头上往下望去，只见城外有三百多大夏人，另外还有二三百鸮国人。 队伍前面有两个人，从外貌来看，一个大夏人，另一个明显是鸮国人。 “岳丈大人，娘子，本公子来了，怎么不打开城门欢迎我们啊？”那个大夏人嬉皮笑脸地说道。 看来这就是柳家堡的少堡主柳昌煜了。 “呸！你个狗东西！如果你是条汉子就与我单独大战一场，找个鸮狗来，你算什么本事？”梁茹钰白嫩的小脸气得通红，瞪着城下的柳昌煜怒骂道。 “大战一场？你也打不赢我啊。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否则就把你们梁家堡几千口全部抓去送给大鸮国勇士当奴隶。”柳昌煜阴沉沉地说道。 相互僵持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柳昌煜已经很不耐烦了。挥动着手里的长刀，“准备攻城！” 身后的那些大夏人则抬着梯子、挥舞着大刀准备往前冲。 城头上这边也动了。 梁顺杰果断地命令道：“准备放箭！”随即，城头上的庄丁纷纷张弓搭箭，对准城下的人。 接着，梁堡主转过身，慈爱地看着梁茹钰，“看这情形，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城就会破，你赶紧和这位傅兄弟他们从西门出去。” 梁茹钰眼睛红了，“爹，我不走，娘还在这里，梁家堡几千口还在这里，我哪也不去，就算战死，我也要和你们在一起。” “听话！”梁堡主沉声说道，“你出去后，跟傅兄弟他们回内地，别再回这北境来了。” “我不会走的！我誓死也要跟爹爹和娘在一起！”梁茹钰显然已经铁了心。 就在这时，曾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旁边，突然说道：“堡主，我下去把这个姓柳的抓来。” “你？！”几乎听到这话的人都不可置信地地看着曾猛。 曾猛一抱拳，“这个姓柳的在练武的时候，让我在旁边伺候，看着看着，我也学会了。我比他耍得还熟练。”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这样的？ 尽管曾猛说得很自信，但大家心里还是不相信，一个奴隶在旁边看，能看出一身武艺出来？而且还比主子更厉害？说笑话呢。 傅青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要是真如他所说，那还真是个练武奇才。 想到这里，傅青云冲梁顺杰一抱拳：“梁堡主，我相信曾猛兄弟，让我和曾猛兄弟下去会会他们。即使曾猛兄弟遇到危险，我在旁边也能帮上一把。” 梁顺杰并不相信这两个年轻人能打得过柳昌煜和那个鸮国部落首领牙里骨，但目前似乎也没有更稳妥的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就在傅青云准备下城的时候，梁茹钰也跟着下来了，“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刘铁柱、刘义、祖庆、梁安等一帮年轻人纷纷跟着傅青云一起下了城头。 “你们都小心一点！”梁顺杰在上面高声叮嘱道。这帮年轻人为了保卫家园，不怕流血牺牲，英勇抵抗外族入侵的举动，令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堡主感到欣慰和钦佩，同时又怕这帮年轻人有所闪失，有所不舍，有所担心。 哎，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要不然也不需要这些孩子们去流血牺牲了。 第22章 获胜 傅青云、曾猛、梁茹钰、梁安、刘铁柱、刘义、祖庆等十几人骑着马，提着刀，来到城外。 “哟，终于想通了？”柳昌煜嘲笑地口吻说道：“我就说嘛，等我把你梁家三小姐娶回去，我们两家合并一家，共享荣华富贵岂不更好？” “呸！你个狗贼！姑奶奶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梁茹钰气愤地怒骂道。 话音未落，已经提着剑纵马来到柳昌煜面前，照着柳昌煜一剑刺出。柳昌煜赶忙用长刀格挡。一剑一刀，战在一处，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这边，曾猛来到鸮国军队前面，也不说话，催动胯下战马朝牙里骨冲去，到了近前，举起刀，朝牙里骨砍去。 牙里骨一见，连忙举起手里的弯刀格挡。 “当”的一声，曾猛手里的弯刀断为了两截。 还没等曾猛反应过来，牙里骨反手一刀朝曾猛横切过来。 曾猛身体顺势往右边一倒，堪堪躲过这一刀，此时两人已错位，牙里骨来到了曾猛的身后，曾猛也到了牙里骨的身后，牙里骨一勒缰绳，准备回身，可还没等他转过身来，曾猛突然用力把手里的半截刀朝牙里骨后背抛去，“咻”“噗”，一尺多长的半截短刀竟然全部没入牙里骨的后背，只剩下一个刀柄露在外面。 牙里骨嘴里喷出一口鲜血，随即扑通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死得不能再死了。一个鸮国百骑长与曾猛竟然只过了一招，就被斩杀了，而且这一招还是因为曾猛的刀质量不如牙里骨的刀，倘若刀的质量相当，估计一招都过不了。 尽管牙里骨不是什么大将，只是一个小部落的百骑长，但武艺也还是不错的，无论是体格还是经验方面都比大夏人要强不少。现在居然没几下就被斩杀了。 看到这一幕的每一个人都懵了！ 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竟然这么猛，一个回马刀竟然就把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牙里骨给秒杀了！说出去谁信啊？ 但事实就是如此。牙里骨确确实实已经魂游太虚了。 那些鸮国士兵还在懵逼状态的时候，傅青云已经带着梁安、刘铁柱、刘义、祖庆等十几人朝这些鸮国人掩杀过来。他们见到鸮国人，举刀便砍。他们当中除了傅青云前世是特种兵以外，其他人都是庄稼汉，但毕竟经历了大月国都城的那场血的洗礼，虽然刀法还不是很娴熟，但似乎都很有战斗天赋，好似天生的战士，不仅力气大，而且身手灵活。 “噗”“嗞”眨眼间已经砍倒几十个鸮国人，凄厉的惨叫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响成一片。那些后面的鸮国人见这十几人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原本还想凑上来的心思动摇了，犹豫了，意志在那一声声的惨叫声中被彻底瓦解了，趁傅青云他们还没杀过来，一溜烟四散奔逃。 那边柳昌煜原本与梁茹钰打的难分难解，当亲眼看到自己依赖的主子牙里骨被斩落马下，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愣神，手上的动作稍一迟缓，梁茹钰瞅准机会，一剑刺出，洞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顺着伤口汩汩直往外流，柳昌煜瞪着惊恐的眼睛，下意识地朝自己腹部的伤口看去，看到那些鲜血像不要钱似的不断往外冒，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伤口，哪里还能捂住，没一会儿，眼前一黑，便从马山掉落下来，一命呜呼了。 他身后的那些柳家堡的壮丁可比不得鸮国士兵，鸮国士兵或许还能抵挡一阵，可这些壮丁哪里敢上前送人头？他们平时跟着壮壮声势，自己家公子打了胜仗，于是趁机补补刀还行，要说真正的上战场对敌，那是一触即溃。 在亲眼见到自家公子就这么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于是乎赶紧一溜烟地逃走了，比兔子跑得还快。 梁家堡城头上的人们原本已经做好了城破身死的心理准备，尽管他们也不想死，但想到这里就是最后的家园，家园都没了，还活着干嘛呢？于是就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谁知道剧情来了个大反转，没一炷香的功夫，竟然把领头的两个人给斩杀了，那些气势汹汹而来的鸮国士兵和柳家堡的庄丁竟然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了，那可是是梁家堡庄丁的几倍啊，而且鸮国士兵更是勇猛、残忍。谁曾想竟然也如此不堪一击。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并非鸮国士兵不堪一击，而是傅青云他们十几个人实在太猛，那些鸮国士兵从未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大夏人，就连那些守城的正规军队，都从未放在眼里，可没想到今天竟然栽在了这十几个大夏人手里。 本来以为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狼吃羊的游戏，最后竟然角色发生了转换，自己成了羊，对方变成了狼。 不过，鸮国人一向自傲惯了，他们的潜意识里，大夏人就像草原上那些待宰的牛羊，而他们鸮国人就是主宰牛羊命运的狼，是可以任意猎杀牛羊的鹰。这种傲慢与自大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与大夏人军队交战中慢慢滋长起来的。 在近百年的边境战斗中，基本都是鸮国胜，大夏输，然后给钱、给粮、给人。给的人里有平民百姓，也有和亲的公主郡主，在大夏国朝廷的那些人眼里，老百姓是算不上人的，每次打完仗，只要鸮国人提出赔偿，要多少个奴隶，朝廷都会喜滋滋地把平民百姓和各个达官贵人家里交上来的奴隶，送给鸮国。这可比直接给银子划算多了。 至于和亲的那些公主、郡主，皇亲国戚的心里似乎也有点不舍，毕竟也是他们的私有财产嘛，但与他们自己的官位、权力、财富、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一次次屠戮，一次次盆满钵满的赔偿中，鸮国人的自信也愈发膨胀。 所以，这次小小的惨败并没有让他们意识到什么，他们认为，这里有十几个大夏人，挺能打，只要回去报告给那些将军们，收拾这群大夏人还是手拿把掐的事情。而且不仅要收拾这十几个人，还要让整个梁家堡甚至其它的那些堡寨的大夏人都跟着陪葬。 第23章 断刀 此时，梁家堡内，人们兴高采烈，都在庆祝胜利。 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今天战场上那精彩的一幕，还有那些鸮国人抱头鼠窜的狼狈样。尽管不是他们打跑的，但似乎比他们自己打跑的还要兴奋、激动。 以前，都是鸮国人追着大夏人喊打喊杀，今天居然是大夏人追着鸮国人喊打喊杀，怎能不兴奋，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开心！ 而此时的傅青云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这个曾猛果然勇猛，竟然一招就秒杀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牙里骨。说明他的确是个武学奇才，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如果没有趁手的兵器还是不行的，就像今天，曾猛的刀竟然被牙里骨一刀砍断了。最后还是靠一把断刀回手一抛结果了牙里骨的狗命。那一招回手抛确实厉害，别说牙里骨没料到，傅青云也没料到，这可真是出其不意、一招制敌的绝招。 哎，何不就打造一把断刀作为曾猛的武器呢？ 傅青云找到梁茹钰，说了自己的想法，梁茹钰一听，非常认同，于是带着傅青云和曾猛来到一处铁匠铺，傅青云画了一个图样，铁匠师傅照着图样开始打造。 第二天便已打造完成。只不过这把断刀虽然刀身短，但刀柄很长，而且还拴上了一根结实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套在曾猛的手臂上。这样，把断刀抛出去后，即使万一失手，还可以拉回来，继续战斗。 曾猛拿着这把刀试了试，感觉确实很顺手，开心得呵呵直笑，很是憨厚。 几人在梁家堡又呆了两三天，曾猛的母亲在药剂的作用下，身体也渐渐好转。 大家合计了一下，准备过两天就动身回宿州。 很不巧的是，就在当天下午，梁家堡城头角楼上的警钟再次急促地响起。 有庄丁来向梁堡主报告，远处来了无数的敌兵。 众人赶忙登上城楼，在两三里外，果然来了很多的人，马蹄隆隆，烟尘滚滚，黑色的旗帜连成一片，估算下来，大概有大几百人。 “快，快，关闭城门！弓箭准备！”梁堡主果断地下达着迎敌的命令，脸上现出惊惶之色。城头上的庄丁们张弓搭箭，紧张地盯着那些由远而进的敌军，一个个严阵以待。 一息之间，大队人马已经来到城下，果然是鸮国人，一个个手上提着弯刀，身后背着弓箭，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领头的满脸络腮胡子，几条小辫子从头顶四周垂挂下来，肩上扛着一把大斧。 他旁边的副将，看上去很瘦，尖嘴猴腮。 左手边还有一个大夏人，从梁顺杰口中得知，他就是之前被梁茹钰一剑杀死的柳昌煜的爹柳天河，也就是柳家堡的堡主。 三个人齐齐地看向城头。 柳天河阴狠地盯着城上的众人，用手一指，咬牙切齿地吼道：“梁老狗，你害死了我儿，今天我就要踏平你的梁家堡，我要杀光你梁家堡五千口，让你梁家堡所有人给我儿陪葬！” 刚才还有点惊惶的梁顺杰，此时反倒平静了许多，中气十足地冲柳天河说道：“柳天河，你儿子三番五次来我梁家堡挑衅，前两天更是带着鸮国人前来要闯进我梁家堡，依仗鸮国人，想吞并我梁家堡，我梁家堡儿郎奋力反击，保卫家园，何错之有？” “那也是因为你故意不答应我儿的提亲引起。”柳天河恬不知耻地回道。 梁顺杰被气笑了，“柳天河，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吗？你儿子提亲，我就一定要答应吗？我不答应，就是我的错？这是哪门子道理？” 柳天河眼里透着凶光，阴狠地说道：“今天，我不但要踏平你梁家堡，还要把你宝贝女儿带回去，让她先给我柳家传宗接代，再杀了她！” 梁顺杰气得脸通红，“你这个勾结外族的狗贼，老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 柳天河自知不占理，也懒得再去讲什么道理，他只相信威压和权势。 就在这时，紧闭的城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跑出一匹马一个人，一身劲装，英姿勃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家堡三小姐梁茹钰。 刚才她在梁顺杰身边听得柳天河说出那么厚颜无耻的话，心里早已气愤难平，一定要亲手教训教训这个狗贼。于是便一人一马独自冲了出来。 梁茹钰用剑一指柳天河，“柳老贼，今天姑奶奶就让你为你柳家堡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说完，打马向前，直冲柳天河而来。 柳天河心中冷笑，我还寻思怎么找你呢，你倒好，竟然独自来送死，那就成全你。 于是向后退了两步，从他的身后闪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左脸一道长长的疤痕，像一条蚯蚓一样盘在脸上，让人看了不免感到有点害怕。他就是纵横西北地区的高手胡天民，江湖人称“胡一刀”。此人依仗自己武艺高强，经常与地主豪绅欺压良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西北地区不管绿林人士，还是平民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可偏偏官府又拿他没办法。 去年，他在大街上看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当即就要人家跟他回去，人家不从，他竟然当街杀死了那个女子的丈夫和孩子。 就在今年春天，他去七里堡向堡主索要保护费一万两白银，堡主一时拿不出这么多，恳求他宽限几日，他竟然一刀把堡主的儿子给砍死了。 诸如此类的恶劣行径数不胜数。 如今又助纣为虐，跟着柳天河来攻打梁家堡。这也应了俗语，龙从龙，凤从凤，王八对蛤蟆，臭鱼对烂虾。他与柳天河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梁茹钰之前听说过这个作恶多端的胡一刀的恶名，但从未交过手，只知道他的武功很强，擅使一口大刀。如今见到，心里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但既然已经对上了，那就拼尽全力打败他，最好能杀死这个恶贼，也算是为乡亲们除了一大恶魔。 想到这里，梁茹钰也不废话，直接驱马上前，挺剑便刺。眼看剑锋就要刺到胡一刀的胸前，胡一刀用手中的大刀轻轻一挡，梁茹钰便觉一剑刺在一堵石壁上一般，“不好！”心里一咯噔，随即手腕一翻，将“刺”改为“削”，胡一刀也随之用刀格挡。 就这样，两人两马，战在一处，一剑一刀，你来我往，叮叮当当，一时间刀光剑影，难分难解。 第24章 胡一刀死 城楼上的梁顺杰看出这个胡一刀目前只用了七分功夫，他是在消耗梁茹钰的体力。尽管梁茹钰身法灵活，剑法独到，但毕竟是女子，体力与五大三粗的胡一刀比起来还是要弱很多。最多十多个回合，就会因体力不支而导致动作缓慢，迟钝，危险也就来临了。 梁顺杰不觉为女儿捏了一把汗，心情也格外紧张。 他只恨自己武功不济，要是自己武功好一些，哪怕冒死也要去帮女儿一把，可是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即使上去也是给女儿添麻烦，增加累赘。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殊不知有一个人已经悄悄来到城下，出了城门。正在不远处观战。 梁茹钰与胡一刀打到第十招的时候，梁茹钰满身大汗，头发丝被汗水打湿了，都贴在了脸上，动作也明显慢了下来。 胡一刀嘴角阴恻恻地一弯：“这个梁家三小姐果真如外界传言，天生丽质，貌若天仙，我一定要把她活捉回去，好好品尝品尝。” 想到这里，他先轻松格挡住刺来的一剑，然后迅速地手腕一翻，厚重的大刀向梁茹钰的侧面拍去。倘若被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拍中，不会死伤，但一定会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下来。 而这正是胡一刀所期望看到的。他不要梁茹钰受伤，更不要她死，而要活捉回去，慢慢玩弄。 眼见那刀背离梁茹钰的左侧身体直差半臂的距离，梁茹钰想用剑格挡以卸掉刀的力量，但已经来不及了。 城头上梁顺杰的心突然往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不觉惊叫起来。 “啪”的一声，胡一刀的刀背犹如一辆全速奔驰的马车狠狠地撞击在梁茹钰的侧面，梁茹钰身体一晃，便从马上重重地摔落下来，手上的剑也随之脱手。 胡一刀趁势从马背上弯腰、俯身，大手一伸，准备将跌落下去的梁茹钰抓住捞到马背上。这个动作有点像每年蒙古草原举行的叼羊比赛。 梁茹钰准备来个就地翻滚，躲避过去，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胡一刀已经一把抓住了梁茹钰的腰带。 三小姐梁茹钰这次在劫难逃了。城楼上的大家心里都特别难受。 胡一刀心里一阵窃喜。 然而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短刀，急速旋转着从梁茹钰身体上方划过，只见一阵血雾飞溅，梁茹钰仍旧完好无损地在原地，而胡一刀只感觉眼前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然后感觉手腕处一阵冰凉。 心里一惊，不好！ 随即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胡一刀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发现一把短刀深深地扎入左臂，鲜血已染红整条手臂。 “啊！”胡一刀惨叫一声。紧紧抓住左臂。脸上的疤痕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就像盘曲在一起的蚯蚓，更加丑陋、恐怖。 就在这时，从斜刺里冲出一匹战马，马上一个青年，一身青布衣衫，手里端着一把弯刀，随着战马像风一样急速飞奔，与胡一刀迎面交错，胡一刀再一次感觉眼前亮光一闪，随即下意识地用刀进行格挡，当的一声，震得虎口发麻。一阵莫名的惊恐袭来，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个危险的对手！ 傅青云与胡一刀你来我往，叮叮当当战在一处，大约对战了七八招，由于左臂上还插着一把短刀，鲜血还在不断地流，胡一刀感到有点力不从心，想尽快脱离鏖战，于是虚晃一刀向傅青云砍来，想先逼退傅青云然后迅速逃遁。 可傅青云非但没有被逼退，反倒双腿一夹，战马反而向胡一刀靠过来。 胡一刀的大刀带着风声从傅青云的头顶掠过，傅青云头一低，身子借势往前一探，长长的手臂完全展开，那把弯刀疾速掠过胡一刀的脖颈。“不好！”胡一刀心里一惊，本能地想向后躲开，但为时已晚。 只觉脖子一阵凉飕飕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如同两只铜铃。随即意识渐渐失去，血淋淋的人头从马上滚落下来。可身体还直挺挺地骑在马上。 战场上的每一个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不可一世的恶霸，此刻头竟然没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谁反应得过来？ 而傅青云可不管别人怎么懵圈，他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只见他驱马来到梁茹钰的身边，右手一伸，温暖的手掌出现在梁茹钰的面前，梁茹钰心有灵犀地伸出左手，与傅青云的大手紧紧抓在一起，借助傅青云的拉力，从地上一个弹跳，如同一只轻快的小鸟轻巧地落在傅青云的马背上，右手自然地环抱住傅青云有力的腰身。 “啾！” 傅青云两腿一用力，驱马飞奔回到了堡中。 从短刀飞出斩断胡一刀的左手，到弯刀削去胡一刀的头颅，再到把梁茹钰从地上拉上马背，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进到堡里，战马立住。 傅青云等了几秒钟，梁茹钰还是紧紧抱住傅青云的腰腹，靠在他结实的后背上。 “怎么回事？难道受伤了？”傅青云心里担忧起来。 “你没事吧？”傅青云转头关心地问道。 此时的梁茹钰正把脸埋在傅青云的后背，感受着这个神奇的男人带给自己的惊喜与温暖，她此时心里想的是，要是能永远这样抱着他，靠在他结实的背上，多好！ 心里正在嘀咕着，被傅青云一问，才回过神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回道：“哦，没事，没事。” 随即从马背上下来，瞥了傅青云一眼，随即又挪开视线，“羞死人了，我这是怎么了？他不会认为我是个很随意的女人吧？......” 傅青云并不知道这个梁家堡三小姐此刻的心思。 见梁茹钰从马背上下来，赶紧招呼梁安、曾猛、刘铁柱、祖庆等人，做好战斗的准备。 他估计，堡外的那些人，接下来一定会恼怒地发起冲锋，试图一举冲进堡里来。 当傅青云带着梁茹钰快速进入城堡，柳天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花重金请来的西北第一高手竟然真的被杀了。原本以为先依靠胡一刀把梁家三小姐抓回去好好折磨一番，然后再借助凶残的鸮国人踏平梁家堡，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第25章 滑骨打死 现在，第一步已经失算，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要把你梁家堡大大小小五千口全部杀死，一个不留。要让你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柳天河心里恨恨地想着。 转身，换上一副很悲伤的嘴脸，对一旁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鸮国人说道：“恳请滑骨打将军为我儿报仇，为胡大侠报仇。只要能踏平梁家堡，我柳家堡只要有的，任大统领取。没有的，我一定倾尽全力去办到。这梁家堡的所有财产也全归都尉所有。” 滑骨打根本没把小小的梁家堡放在眼里，他轻蔑地一笑：“小小的梁家堡也敢与我土斜浑部族为敌，真是不自量力，今天我就要踏平这里，明天就没有梁家堡这三个字了。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眼里，梁家堡这样一个小小的堡寨，几千人口，几百庄丁，连一副完整的铠甲都没有，就凭几把破刀，还想阻挡大鸮国的铁蹄，简直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他甚至觉得只要一百人就能很轻松地拿下梁家堡。带四五百人来灭一个梁家堡，实在大材小用了。不过这么多人带过来了，这出场费可不能少，尽管不需要出什么力气，但你柳家堡得按人头结算费用。 他手一挥。 旁边那个尖嘴猴腮的副将心领神会，举起弯刀，向前一指，身后的鸮国士兵刹那间如潮水一样向城门涌去。 “放箭！”随着一声令下，城头上的庄丁们赶紧把一枚枚箭矢朝城下的鸮国士兵射去，但大多数却被盾牌给挡了下来。对鸮国士兵几乎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同时，木质的城门在鸮国士兵的撞击下，发出哐当咣当的响声，如同一个羸弱的老人，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城上的士兵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冲到下面去帮助顶住那摇摇晃晃的城门。 随着一阵阵撞击，城门还是被撞开了，鸮国士兵如潮水一般瞬间涌入城内。 主将滑骨打、尖嘴猴腮的副将还有柳天河，见城门很快被撞开，鸮国士兵如潮水一样涌进堡里，开心得哈哈大笑。 笑容还没退去，就见原本已经冲进去的那些士兵又退了回来，而且还是抱着头逃出来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又出来了？ 再一看，紧跟着鸮国士兵的身后，出现了十几个年轻的大夏人，一个个如天神下凡，挥舞着手里的刀剑，左劈右砍，鸮国士兵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如同任其宰割的羔羊。 滑骨打看到这一幕，被惊呆了，小小的梁家堡竟然还有这样的猛人？！惊呆的还有那个尖嘴猴腮的副将和柳天河。刚才笑得没合拢的嘴现在依旧没有合拢，只是现在是“o”形。 滑骨打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虽然刚才一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但随即便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长斧，一边挥舞着指挥后面的鸮国士兵往前冲杀，一边驱动坐骑一马当先朝傅青云他们杀了过来，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相当自信的，作为土斜浑部族的统领，不知道多少武艺高强的汉将都死在自己的大斧之下，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大夏娃娃，根本没放在眼里。 至于那个被斩杀的所谓的胡一刀，估计也是个酒囊饭袋，根本没什么真本事，才让那个年轻的大夏人侥幸得手。 刚才被赶出来的那些鸮国士兵，估计也是大意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 他直到此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活在傲慢的偏见中。 世界上所有的傲慢与偏见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傅青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手里握着一把弯刀，这把弯刀还是前几天从鸮国大营中逃出来时从鸮国士兵手里缴获的。太轻了，而且弧度太大，不习惯。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没有找到更好的武器，就只能先凑活着用了。 滑骨打眼见又是这个年轻大夏人第一个握着刀冲过来，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嘴角不经意间扬起，对付这样一个大夏人，不要太容易，甚至比平时拿牛羊作靶子训练还要容易。 滑骨打举起硕大的板斧向傅青云劈去，原本以为很轻松就能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夏人斩落马下，可当斧子落下去之后，刚才还在眼前的那个大夏人居然不见了。于是再次拨转马头朝傅青云劈来，傅青云也举起弯刀格挡。 叮叮当当，两人战在一处。 滑骨打的斧子势大力沉，招招致命。 傅青云身形灵活，总能灵巧避开。 半炷香功夫，两人已大战了十几个回合。 滑骨打心中合计，既然每招对方都能预料到，那何不来个出其不意呢。 就在两人身形交错之间，滑骨打握斧的手突然一翻，原本朝向右边的斧子瞬间朝向了左边，宽大的斧刃向傅青云拦腰砍去，滑骨打似乎已经听到那锋利的斧刃将傅青云拦腰砍断的声音。也为自己这一招声东击西感到窃喜。 因为，以往他用这招声东击西加上“横削”，夏国将领几乎没有人能躲过。包括那些说大话的，一堆虚名的，这个将军，那个将军的。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直到跑出去一丈开外，也没有听到这种预料之中的声音。 他不禁心头一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顷刻间袭来。 他赶紧拨转马头，看向傅青云，却发现这个年轻的大夏人竟然完好无损地立在自己的身后一丈开外，而且还冲着自己笑，不过这种笑令自己有点不寒而栗。他手中的刀沾着血，还在往下滴。 嗯？他的刀为什么会有血？难道是自伤？ 不好！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 赶紧低下头朝自己腰部看了一眼，只见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铠甲往外滴，铠甲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用手一摸，满手鲜血。随即感到一阵巨大的疼痛从腰部传来，眼前一黑，再也没有的意识，噗通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一个身经数战的将领，刚才还在轻蔑地嘲笑对手，致死也没想到，一个交汇之间，便彻底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第26章 土斜浑部族 其实，要论冷兵器搏斗的技巧、经验以及熟练程度，傅青云自问，是无法与那些从小就在马背上并且身经数战的古人比的，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特种兵之王，近身格斗，靠一把匕首取敌首级，却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刚才在与滑骨打交错的那一瞬间，傅青云凭借灵活的身形和躲避技巧，轻轻松松便躲过了滑骨打的那势大力沉的一斧，并在交错的那一瞬间，身体如弹簧一样借助手中的弯刀，如灵蛇吐芯一般，一下子刺入了滑骨打的腰部半尺多深，并划开了一个半尺多长的大口子，由于速度太快，故而一开始滑骨打自己都没有感受到疼痛，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自己被拦腰砍了一刀。后来，血液迅速喷涌而出，染红铠甲，才被发现。 这种刀法，没有任何花招，只要得手，一招毙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也不给对手任何补救的时间和机会。 刚才还在为傅青云担心的梁茹钰、梁安、刘铁柱等人，再一次呆住了。傅大哥这么猛吗？竟然将不可一世的鸮国将领斩落马下，这哪里是打仗，分明就是屠杀好吧。 刚才还在蠢蠢欲动的柳天河和那个尖嘴猴腮的副将，也懵了，这是咋回事？滑骨打虽说不上身经百战，但也经历大大小小战阵数十场，斩落大夏大小将领几十员，现在居然被这个大夏人一招秒杀？！假的吧？不会吧？可地上的那具浑身被鲜血染红的尸体又说明，这不是假的，就是事实。一时间，两人脑袋里一片空白，包括那些鸮国士兵。 两三息功夫，大家才终于缓过来。 冲啊！梁家堡的人显得极其亢奋，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地向敌阵冲去！ 跑啊！鸮国士兵和柳天河带来的那些柳家堡庄丁也瞬间清醒过来，急忙转身向后跑去，魔鬼啊，快跑啊！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此话一点儿不假！敌方主将被俘或被杀，获胜基本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随着滑骨打被斩杀，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出现了极为滑稽而有趣的一幕，两三百大夏人追着几百全副武装的鸮国人后面追。 人少的一方喊打喊杀，人多的一方反倒抱头鼠窜。 这一仗，不仅保全了梁家堡，而且还除去了胡一刀这个西北一害，杀了鸮国一名将领，以及上百名鸮国士兵。尽管柳天河和那个尖嘴猴腮的副将跑了，但这也是一场开天辟地的大胜仗，而且还是以少胜多的大胜仗。以三百庄丁打败了四五百鸮国士兵。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哪怕少死一些庄丁就已经算是胜利了，更别说把鸮国人杀得抱头鼠窜了。说出去谁信啊，偏偏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了。 梁家堡再一次沸腾起来，热闹起来，傅青云等一帮年轻人在梁家堡人的心目中就是天兵天将下凡，就是救苦救难的大英雄，就是梁家堡的守护神。 他们走到哪里，都受到人们的热情欢迎，和充满无限敬仰的眼神。 傅青云等人的英雄事迹也像一阵风传遍了漳泽郡各堡各寨。人们没有见过傅青云，没有见过曾猛，但大家都在头脑里画出了一个少年英雄的模样：头戴金盔，身披金甲，手握大刀，胯下一匹高大的白马，威风凛凛。要是傅青云自己看到一定会吓一跳。要知道，自己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盔甲，只是一袭青蓝色的布衣，也没有什么大刀，而是一把从敌人手里缴获的弯刀，还不顺手，就连那匹战马也是从敌人那里缴获的，既不高大，也不威猛，而是一匹极其常见的草原马，不过速度快，耐力好，还算不错。 就在大家为打败鸮国人而兴奋不已的这几天里，针对漳泽郡各堡各寨的一场浩劫也在酝酿之中。 那个尖嘴猴腮的副将带着剩余的鸮国士兵回到土斜浑部族后，便把这一趟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土斜浑王作了汇报。 土斜浑部族是鸮国一个小的部族，大约有五六万人，十六岁到四十岁之间，能打仗的青壮年有一万多人，他们平时分布在各处各家，如同普通的牧民，一有战事，便会迅速集结，成为士兵。 现今，鸮国正与大夏国在高阙、九原、雁门等地打仗，故而，土斜浑部被调走了一万青壮年精兵。剩下的还有几千人，负责守卫部族。 没想到五百草原勇士竟然被两三百大夏人追着打，而且连堂堂的将军都被杀了。 当土斜浑王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暴跳如雷，高声怒骂着：“蠢货！笨蛋！竟然没打过一个小小的梁家堡，我土斜浑部族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尖嘴猴腮的副将吓得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地战在帐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土斜浑王发了一通火后，指着尖嘴猴腮的副将，命令道：“你，去把阿骨打将军找来。” 不一会儿，阿骨打便来到了王帐，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军师查剌。 阿骨打进了王帐，也不行礼，冲着土斜浑王问道：“土斜浑王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土斜浑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恨恨地说道：“我要你带领两千勇士，去踏平梁家堡，把梁家堡男女老少全部抓来，做我们的奴隶，我要让那些大夏人从此再也不敢与我大鸮国为敌！” 阿骨打一脸傲慢地说道：“区区梁家堡，打这些大夏人何必需要两千勇士，只需要一半，便可踏平大夏人的所有堡寨。”脸上尽显对大夏人的轻蔑之色。 这时军师查剌却摇了摇头，说道：“阿骨打将军切莫小瞧了大夏人。大夏人有句话，骄兵必败！之前大夏国的这些堡寨都是如羔羊一般任我们宰割，如今却连续两次失利，虽说有轻敌大意的成分，但也足以说明，梁家堡有能人相助，否则断然不会这样。” 土斜浑王听查剌这么一说，也开始冷静下来。 阿骨打还是不屑一顾地说道：“哼，军师这话岂不是涨大夏人志气，灭我大鸮国威风？请王相信，只要我阿骨打出马，一定踏平梁家堡，为死去的那些草原勇士们报仇。” 土斜浑王听了军师查剌的话，若有所思。微微抬手道：“此事容我再想想，你且下去。” 第27章 制作连弩 梁家堡内。 傅青云最近正在忙一件事，造火炮和连弩。 鸮国人虽然暂时退去，但按照他们的禀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且还会来更多的人，梁家堡将迎来更大的敌人，更强烈的报复，面临更大的困难。而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况且，即使呆在这里，仅凭有限的三百庄丁和自己一起的这十几个人，也无法与庞大的鸮国部落相抗衡。 一个堡寨，鸮国王庭大军是不屑一顾的，但作为离这里最近的部落，对梁家堡的报复肯定是少不了的。因此，必须得想个法子，让梁家堡得以自保。 傅青云了解到，在这个世界这个年代，还没有火炮，也没有连弩。 于是，他根据前世所学知识，连夜画出了火炮构造示意图，以及连弩制作示意图。 第二天便让梁堡主请来了这里最厉害的能工巧匠，把图纸拿给他们看，并把制作过程详细讲解了一番。 这些匠人中，有些特别聪明，很快便领会了傅青云的意图。 第三天，第一个连弩便被制作了出来。 傅青云让人把连弩抬到城头上，进行测试。 梁堡主和众人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心生疑惑，“傅兄弟，这个怪物真的好使吗？” 傅青云看到梁顺杰以及众人一脸疑惑的神情，笑了笑，“把‘吗’去掉。” “啊？！”梁堡主一时没听出来啥意思。 傅青云看着眼前的这个连弩，自信地说道：“好不好使，马上见分晓！” 于是开始教庄丁往箭匣里装弩箭。 梁堡主、梁茹钰等众人看着这些奇怪的“箭”又一次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这种箭也太不像箭了，前端尖锐，后面却没有箭羽，能射出去吗？能射多远？ 不一会儿功夫，弩匣装满，一个匣子整整装了十支弩箭，装一次可以连发十次。 傅青云指着城下50步外的靶子，“你用这个对着下面是个‘敌人’射击。” 这个庄丁不可置信地问道：“我？” “我不会射箭啊？” “不会射箭，也能杀死敌人，你试试就知道了。”傅青云一边鼓励这个庄丁，一边给他做示范，教他如何瞄准。 在傅青云的指导下，这个庄丁很快便学会了如何瞄准，如何扣动扳机。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弩箭从连弩上疾速射出。由于是第一次，加上紧张，这支弩箭并没有命中目标，而从靶子的旁边掠过，落在了靶子的后面。 众人有些失望，看来，这个东西并不靠谱，还不如射箭。 傅青云不管这些，再次鼓励这个庄丁。庄丁在傅青云的鼓励下，再次扣动扳机。 “嗖”，紧接着“啪”，这支弩箭稳稳地射入靶子的中心。 众人惊呆了，这么厉害吗？ 可一会儿再次疑惑起来，是不是碰巧呢？刚才第一箭为何没有中呢？ 就在大家疑惑之时，弩箭接二连三地从弩机上弹出，疾速地射向城下的靶子。一连射出八支，支支命中靶心。 这下，大家彻底惊呆了！ “我，我竟然中了九箭！我真的射中了！”这个庄丁激动得大叫起来。 大家也是一脸激动。 “太棒了，十发九中！” “这比那些射箭高手强太多了！” “了不起啊！傅兄弟。”梁堡主也兴奋地来到傅青云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了这个神兵利器，就不怕那些鸮狗了。” 梁茹钰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眼里满是小星星，好像这个连弩是她发明的一样，心里甜甜的，比蜂蜜还甜。 这种连弩作为单兵作战武器，不如古代弓箭那样射得很远，但可以近距离地杀伤敌人，最主要的优势是，可以连发，不需要特别大的力量和特殊的技巧。上至60岁的老人，下至十几岁的少年，皆可使用。最适合全民皆兵的情况下使用。而梁家堡虽有三百多青年庄丁，但大多数并不会射箭，会射箭而且射得准的，不到十人。所以面对外族入侵，能上战场抵抗敌人的实际上没几个人，除非拿命去拼，战损比非常大，往往五比一，甚至十比一，一场仗打下来，敌人伤一百，你要伤一千，这哪耗得起？ 而有了这个单兵连弩，就不一样了。经过简单的训练，普通老百姓都可以使用，而且杀伤力还很强，不仅增加了防御人数，而且还能减少伤亡。 经傅青云一解释，大家都意识到，这个连弩有多么重要。 于是，梁堡主下令，让那些能工巧匠连夜制作了一千多把。然后又把十五六岁至四五十岁的男丁集中起来，请傅青云讲解使用方法，并组织训练。 傅青云在训练这一千多人时，不仅教会了他们如何使用连弩，还利用这个机会，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军事训练。 在此之前，大家从未接受过军事训练，每次发生冲突，防御外敌，大家都是凭着本能，拿着农具棍棒，一窝蜂地朝前冲，遇到敌人，就是一顿乱砍乱捶，从没什么格斗技巧，防御方法，更没有结队组阵啥的。也因此，每次打仗，伤亡非常大。尤其遇到鸮国那些部族的正规军队，更是拿命去拼。尽管如此，大家也没有任何怨言，他们都知道，如果不去拼命，妻儿老小就要被掳掠去，充当奴隶，遭受非人的残酷折磨。 现在，傅青云说，可以教他们怎样在打仗时少流血，少受伤，还能杀伤敌人，取得胜利，自然非常高兴、激动，一个个学得特别认真，非常卖力，他们本来就是庄稼汉，吃苦惯了，这点苦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加之傅青云的英雄之名早就深入梁家堡的每一个人的心中，在他们心里，傅青云就是他们的保护神。所以，傅青云说什么他们都乐意听，愿意去做。根本不用去想为什么这么做。 第28章 组建队伍 傅青云先把这一千多人分成一百多个小队，每个小队九人，一人担任小队长。八个小队组成一个中队，挑选出做事果断、执行力强的担任中队长，两个副中队长，外加八名传令兵，便于及时将作战命令传达到每个小队。八个中队组成一个大队，选出有些武艺、勇敢沉着、且有一定威信的人担任大队长，并配备三位副大队长，一名负责后勤，一名负责军务，一名担任参谋，外加十六名传令兵兼大队部的亲兵护卫。目前只有一千多人，所以只能组建两个大队，每个大队人数在六七百人。 又挑选了三十多名机灵的，组建了一支情报中队，配中队长一名，副中队长四名，下辖四个情报小队，每个小队配队长一人，队员七名。这支情报中队负责方圆百里之内的敌情刺探，发现情况，及时传递给堡主，以便第一时间做出应对决策。 另外，还挑选了二十名身形灵活、有一定武功基础、有潜力，且忠诚的年轻人，组建了亲兵护卫队，负责堡主的安全。之所以这样做，并非堡主的命比平民百姓的命精贵，而是作为一堡之主，是整个堡寨的主心骨，堡主一旦出事，就会群龙无首，势必大乱，再强的队伍都会不堪一击。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战争中，战争的双方都想采取斩首行动的原因。当然，现代社会还涉及到一个国家的尊严，试想，如果一个国家的元首或最高首长遇刺，这个国家的尊严何在？安全感何在？所以，各个国家对国家元首的安保工作都是最为重视的。 一堡一寨当然不能跟国家元首相提并论，但也是一个堡子的代表。所以必要的防范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编队完成后，又陆续出台了一系列军队管理制度，以及奖惩制度。这些制度没有后世的那么复杂，只是几条简单、实用的。 太复杂的，这些庄稼汉没办法理解，执行起来也不到位，还不如选一些简单的，能执行的条款。如，必须听从队长指挥，不得逃跑，不得背叛等。 至于奖励政策，则是以杀伤敌人计数，对待鸮国人，以头颅计算，倘若堡寨之间不可避免发生了冲突，则以俘虏人数计算。 对待那些残忍杀害同胞的外族侵略者，必须比他们更狠，对待他们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战友的残忍。而本族同胞之间的战争，底层士兵都是那些顶层少数掌权者手里的工具，都是苦哈哈出身，很多都是活不下去才跟着打仗的，都是苦命人，都不容易，所以能不杀的尽量不杀，能不伤的，尽量不伤。这是有区别的。 开始大家不理解为什么这样设计奖励制度，经过傅青云的耐心解释，大家才恍然大悟，对傅青云的敬佩之情更甚。武艺高强、聪明过人、勇敢果决，又怀悲悯之心，如何不让人敬佩，敬仰，跟随？ 梁茹钰看到众人对傅青云的敬佩的眼神，就好像自己也受到敬佩一样，与有荣焉。在她心里，似乎已经把自己与傅青云悄悄连在了一起，傅青云受到大家的尊敬，他感到自豪；傅青云眉头皱起，她会跟着着急；傅青云开心，她也会跟着高兴。 傅青云早晚继续修炼“洗髓经”，白天则组织训练庄丁，与曾猛、梁安、刘铁柱、祖庆切磋武艺。 还经常借助休息、吃饭的时间给梁茹钰讲些故事，这些故事都是梁茹钰从未听过的，如孙猴子的故事，水浒传的故事，三国演义的故事，隋唐演义的故事，封神榜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梁茹钰如痴如醉，不可自拔。 傅青云有时为了捉弄一下梁茹钰，也会讲一讲聊斋的故事，梁茹钰听着听着，就会慢慢靠近傅青云，故事还没讲完，人已经全部缩进了傅青云的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一边享受着傅青云温暖的怀抱，一边期待曲折的故事情节与出人意料的结局。 刚开始的时候，梁茹钰身边的两个丫鬟在远处见到这一幕，直接惊掉下巴，自家小姐平时总像个男孩子，甚至比男孩子还男孩子。十里八乡的多少公子想接近她，打她的歪主意 ，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啥时候变得这么温柔可人了？与平时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若非亲眼所见，觉对无法相信。 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不感到奇怪了。心里还悄悄地为自家小姐的这种改变感到高兴。 堡主梁顺杰和夫人，自然也耳闻了梁茹钰与傅青云的一些事情，更是开心不已。原本还担心这个像男孩子一样的女儿嫁不出去呢，现在好了，被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迷上了，终于像个姑娘了。而这个叫傅青云的小伙子也确实非常优秀，相貌堂堂，文武双全，做梁家堡的女婿，那是没得话说。老两口一边为意外之中得一佳婿而开心不已，另一边已经悄悄为两人的婚事做着准备。而这些，傅青云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天午饭后，傅青云正在院子里给梁茹钰讲聊斋故事，一个丫鬟跑进来说道：“姑爷，房铁匠传话过来，说火炮已经打造好了。” 这一声“姑爷”把傅青云叫得楞了半天，而紧贴着傅青云的梁茹钰则赶紧坐直了身子，羞得满脸通红。 “咳，咳！”傅青云尴尬地假装咳嗽两声，然后起身，“走，一起去看看。” 梁茹钰随傅青云一起来到街西的一座宅院里，这里有七八个守卫，主要防止图纸被盗，或造出来的东西被破坏。 他们走进院子，只见一个圆滚滚黑乎乎的东西，口径比水桶小一些，长约七八尺，下面还支着两个轱辘。 梁茹钰眼睛瞪得溜圆，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怪物，问傅青云：“这就是你说的大炮？” 傅青云微微一笑，“是啊，这叫火炮。” 说着，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房铁匠几人打造的这个火炮与自己所给图纸上的火炮虽然有些出入，但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还需要测试一番。 第29章 制作火炮 于是冲房铁匠等人一抱拳，“做得不错，你们辛苦了。” “不幸苦，没有做错就好，还请傅公子验收。”房铁匠回到。 “嗯，我会测试，如果有问题，我们再改进。”傅青云又慰问了两句，便离开了。 他们又来到另一处离主街道比较远的宅院，这里是专门制作炮弹的地方。之所以选择这里，主要是怕在制作过程中出现意外，发生爆炸，伤到百姓。 前几天，傅青云让堡主找了几个能工巧匠，给了他们一张图纸，上面标明了制作炮弹所需的各种原材料，以及配比。让他们严格按照图纸要求进行尝试制作。 今天顺便来看看进度如何。 刚进门，就迎面与一个正往外走的工匠撞了个满怀。 “哟，是傅公子，小人正要去找您呢，您吩咐我们制作的炮弹，已经制作完成。正要去请您来验收呢。您正好来了。”那个工匠恭敬地说道。 “好，前面带路。”傅青云随同那个工匠来到后院。 只见后院的角落里放着几颗圆溜溜、黑乎乎的大铁蛋子。比煎药的瓦罐小一些。仔细瞧，还会发现，每一个铁蛋子还拖着一条一尺多长的“尾巴”。 梁茹钰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仔细打量着这些铁蛋子，这些东西她从未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不知道傅青云这家伙脑袋里尽装了些什么东西？无穷无尽的故事，一身的武艺，一肚子鬼点子，还有这些奇怪的发明，真是个神奇的家伙！ 傅青云捧起一颗炮弹，仔细检查着，虽然这些炮弹与明清时期的火炮炮弹还没法比，但也已很接近了，这大几斤重的炮弹，外面包裹着一层铁，然后是一层碎铁片，再里面装填着火药，通过一根引线伸到外面。 这些炮弹尽管制作还很粗糙，但已经与自己交给他们的图纸上的图示相差不大，说明还是很用心的。 于是，傅青云鼓励了他们几句。 次日早晨，傅青云决定测试一下这门大炮。在告知了梁堡主之后，便让几个大汉推着那门重达几百斤的大炮，带着众人，来到城堡外的空地上。 傅青云让人在距离大炮五百步、七百步、九百步、一千两百步、一千五百步这几处地方分别放上靶子，他要通过这次测试了解大炮的射程。 然后又开始调整大炮的仰角，一边调整，还一边让人记录。 前来观看的人们都感到非常好奇，不知道这位傅英雄、傅大哥又捣鼓出什么新奇玩意儿，大家都充满了期待。 为了防止炸膛事故的发生，傅青云只留下十几个炮手在旁边仔细观察操作步骤，让其他人离开大炮五十步开外观看。 他先把卷好的火药通过炮管装填进炮管的底部，再用东西捣实。然后在炮管的后方一个小孔中插入火药的引线。接着，捧起一枚炮弹，用火石点燃露在外面的长约一尺的引线，等到引线开始冒出火花，才将炮弹从炮口放进去，圆溜溜的炮弹顺着炮管一直滚落到炮管底部。他又用火石点燃从炮管小孔伸出来的引线，引线燃起火花，越烧越短，直到看不见。 “捂住耳朵！” 傅青云大声命令道。 离大炮最近的十几名炮手赶紧捂紧耳朵。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炮口喷出一团灰色的烟雾，伴随着火光，飞出一枚黑乎乎的炮弹，拖拽着冒着黑烟的尾巴，直直地飞向空中，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之后，向地面落去，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只见那原本黑乎乎的铁疙瘩化作了一团巨大的火球，伴随着一团黑色的烟雾腾起，无数细小的铁屑疾速地射向四面八方。七百步处的靶子瞬间被炸成了齑粉。 这一炮不仅让围观的人们惊呆了，就连傅青云也感到格外惊喜。 人们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万万没想到这个铁疙瘩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这要是对着那鸮国人来上一炮，一下子不得炸死几十人啊？要是拿这个去攻打城门，不管它有多厚，估计都得玩完。 这次测试让在场的所有人呆愣了半天，也对傅青云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梁茹钰第一个冲上来激动地一把抱住傅青云，眼睛弯成了一道小小的月牙儿，“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你可真厉害！”傅青云感受到软香入怀，哪里受得了，不觉心旷神怡，蠢蠢欲动，刚准备伸出手把梁茹钰揽入怀中，可被不远处一阵阵咳嗽声弄了个大红脸，只见梁顺杰、梁安、曾猛等人一个个像是约好了一样，咳个不停，脸上还憋着坏笑。 这时，梁茹钰也忽然大悟，这可是大白天，而且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觉羞得满脸通红，踹了傅青云一脚，好似傅青云故意把她拽过来的一般，然后低着头跑远了。 一个小插曲过后，继续测试。 然后又让十几个大汗把大炮抬到城头上，进行射程、仰角以及威力测试。并让旁边的炮兵一一记录下来。 经过测试，傅青云获得了第一手数据。 平地仰角三十度，可以打到六百步的距离，如果仰角达到四十五度，则只有七百步的距离。这也是最远的距离。 倘若放置在一丈多高的城头上，且仰角仍在三十度，最远射程可以达到七百五十步，如果调整到四十五度，可以达到近九百步。通过调整炮口的角度，最近距离可以打到三百五十步，再近就不太好打了，也就是说，这口大炮适合中程距离，太近的距离反倒不行。 时间上，也有讲究，两次点燃引线的时间要控制好，间隔时间太短，炮弹落地后要好长时间才会爆炸，无法阻挡前面的部队，威力就会大大削弱；倘若间隔时间太长，炮弹又有可能在炮管里爆炸，那与自杀无异啊！所以必须掌握好。 傅青云手把手地把这些知识教给这十几名炮兵，这十几人都是从一千多人中挑选出来的，头脑灵活，很聪明，一学就会。 傅青云又让他们自己动手试射了两发炮弹，实践出真知嘛。 只可惜，造出来的几发炮弹已经全部用完。 看来，不仅要造炮，还要造炮弹，那就得建立一个小型兵工厂了。 第30章 特战队 众人在见识了大炮的威力后，一个个兴奋不已，纷纷惊奇于傅青云的聪明智慧。听着众人啧啧的赞叹，可把梁茹钰开心坏了，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要不是大家都在场，估计都要扑进傅青云怀里了。 回到堡主宅院，傅青云便与梁顺杰商量建立兵工厂的事宜。 要知道，尽管边境地区，天高皇帝远，很多事情管不到，但盐铁却是朝廷严格管控的战略物资。一个是控制老百姓的生活，一个防止老百姓造反。 故而，在大夏，每家除了收割庄稼必须的农具以及菜刀以外，是严格禁止拥有其它刀具的。一旦发现私藏刀具，轻则收监，或流放充军，重则杀头。如果出于自保必须拥有刀具，都要到官府备案登记。每年还要检查，了解刀具的使用情况。可谓管控甚严。 而凉州、黄州地区的一些堡寨之所以有刀剑，跟地理位置有关，每年鸮国等外族都要到北境地区抢掠好几次，而官府又没有能力保护边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于是对于边民私藏刀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能太多，要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多了就不稳定了。 官府虽然对付鸮国人没办法，但要对付你老百姓办法还是很多的。 还有一个来源，就是杀了那些小股的或落单的鸮国人后得来的战利品。 梁家堡庄丁们手里的刀剑就是这么来的。但除此以外，却没有多少多余的铁。 之前打造这一蹲大炮和炮弹所用的铁，可都是老百姓捐出来的农具凑起来的，还有一些是梁顺杰冒着巨大的风险从那些在边境做生意的人手上花高价走私来的。 傅青云原本以为梁家堡能有办法弄到铁，所以才想到建兵工厂，现在看来很不切实际。别说建兵工厂，就连再造一门大炮都已成为奢望。 可这门大炮既然已经造出来了，没有炮弹，那就是一堆无用的废铁。想方设法造些炮弹还是必须的。 老百姓已经捐出了不少农具，如果再拿农具出来，老百姓就没法种地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走私贩子手里高价买。 梁顺杰咬了咬牙，暗暗下定决心：为了梁家堡的五六千口人能活下去，为了能抵挡鸮国人的进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买到做炮弹用的铁。 这边造炮和炮弹的事情一时半会急不来，那就先多造一些连弩。 几天过去，能工巧匠们制作出了两百多把连弩。 傅青云将这些连弩首先给堡主的卫队每人配了一把，剩下的给特战队每人配备了一把。 傅青云挑选了几十名体格强健、身手矫健的青壮年，组建了一支特战队，由梁茹钰亲自担任队长，梁安任副队长，负责日常事务。 并亲自担任教头对这支特战队进行各种严格的训练。 这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部队队长傅青云来说轻车熟路，不要太专业。 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这支特战队已经初具雏形，每个队员与一个月前相比，简直像脱胎换骨一般，不仅体能增强了一倍，而且还掌握了各种骑马、侦察、搏击、刺杀、简单救护、野外生存等各种战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一次次的实战中进行磨砺，使其更加强大。训练毕竟跟实战还是不能相比的，训练只是学会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要想真正的掌握，灵活运用，还必须经过残酷的实战考验。 但傅青云估计，如果现在这支特战队再遇到鸮国人，一打二一打三还是有把握的。 要知道，之前，这些庄稼汉见到那些像恶狼一样的鸮国人，不瑟瑟发抖就不错了，三五个人都不一定打得过一个鸮国人。现在不一样了，发生了逆转。将来还要更强，这支利刃将会让鸮国人瑟瑟发抖，闻风丧胆。 原本很强烈地回到故土的愿望，在见识了这里老百姓的淳朴、善良之后，已经淡了很多，加之，担心自己这些人走了之后，鸮国人再次来袭，梁家堡的人恐遭受灭顶之灾，这是傅青云所不忍心离去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有了他喜欢的人，牵挂的人。梁堡主和夫人对他也非常好，就像一个父亲一样，这段时间，这一世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的傅青云真正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心与温暖。 他要用生命去守护这里的人，守护这个像父亲一样关心他的梁堡主，守护这个第二故乡，守护这里善良淳朴的人们。 事实上，这里的人们早就把傅青云当作了他们的守护神，甚至有些人家还把他的画像张贴在家里。当傅青云见到这些，就更不忍狠心地离去了。 怎么办？ 看来，只有派人去把母亲和妹妹接过来了。如果他们不愿意离开故土，那就每年回去看望一趟。那是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最亲的人，当然，还有邻家小妹，那个美丽的刘玲儿，对自己也不错。哎，有点为难了。傅青云挠了挠头，无奈地笑了笑。 距离此地一百多里外的浑邪王帐。 浑邪王正慵懒地半躺在羊皮褥子上。一把尖刀深深地插在面前的桌案上。 军师查剌立在一旁。阿骨打站在另一侧。 几天前，他们终于了解到梁家堡的底细，打探到梁家堡一个多月前来了一伙以一个叫傅青云为首的年轻大夏人，听说这十几个年轻大夏人，个个能打，上了战场就像小老虎一样，悍不畏死地往前冲，原本像绵羊一样的梁家堡人，也被带动起来，变得一下子勇猛起来，这才导致前两次失利，滑骨打也因此丧命。 在详细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浑邪王心里就有了底。 不就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嘛，不就是一个略微有些小本事的傅青云嘛，在我大鸮国勇士面前算什么？ 于是准备把守卫部落的勇士集中起来，一举踏平梁家堡，活捉这个什么傅青云和那个据说很美丽的梁家三小姐，到时要好好折磨折磨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大夏人只配当一辈子绵羊，只配任人宰割，永远也别想反抗，谁要是有那个心思，就得死。 “阿骨打，你这次带两千我浑邪族勇士，踏平那个梁家堡。要让这些大夏人看看，反抗我浑邪王，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骨打手握着刀柄，傲慢地说道：“请王宽心，踏平小小的梁家堡，不肖一刻。” 说完，转身离开王帐。 第31章 炮击阿骨打 一百多里地，不到半天，便已抵达。 望着那不远处的梁家堡土城，阿骨打轻蔑地一笑，小小的梁家堡，竟然需要我阿骨打亲自带人来消灭，也罢，就让我这把牛刀今天宰杀你这头毫无血性的小绵羊吧。 此时，城头上已经站满了庄丁。从阿骨打带兵从浑邪王部族出发，他们就得到了消息，于是早早做好了准备。 这都是情报中队的作用。 在这些庄丁做好守卫的同时，另一队人马，也就是二大队六百多人在曾猛的率领下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阿骨打他们的身后，悄悄潜伏了下来。这次要让鸮国人有来无回。 作为匕首利刃的特战队自然不会放弃这次历练的机会，也早早出发，不过他们去往的却是浑邪王部族王庭，他们要趁浑邪王守卫力量薄弱之际，来一次斩首行动。当然，对于一支刚刚训练才一个月的特战队来说，要想在敌人心脏实施斩首计划，无疑成功的概率还是很低的，傅青云之所以还要这样安排，一来是历练这支部队，二来是要让大鸮国人知道，大夏人也是不好惹的。既然你敢来，我就敢往！ 梁家堡城头上，傅青云指导炮兵将炮口调整到四十五度角，这样打出的炮弹最远。 旁边放着十几发炮弹，这是十天前，梁顺杰好不容易用高价从走私贩子手里买来的铁打造成的，精贵得很。 在城门内，一支五百多人的队伍正整装待发，刘铁柱、刘义、祖庆等人骑在马上，手握弯刀，严阵以待。其他庄丁，也手握各种武器，面容严肃而平静，俨然像一支正规军队。除了没有盔甲，盾牌，在气势上与正规军队相比，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随着阿骨打率领的鸮国人渐渐逼近，傅青云手握一支三角红色小旗，高高举起。炮兵们有的捧着圆溜溜的炮弹，有的拿着火石，一边盯着远处的敌人，一边注意着傅青云手里的小旗子，这是早就训练了几百上千次的，早就形成了默契。 阿骨打率领的鸮国士兵离城门越来越近，九百步，八百五十步，八百步......这是傅青云让人在地上做的标记，鸮国人当然不知道。 傅青云高举的红色小旗突然落下，那边拿着火石的庄丁立即点火，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发黑色的炮弹拖着冒着浓烟的尾巴向敌阵飞去。 那是什么？鸮国人纷纷抬头好奇地看向空中，眼看那个黑色的大球冒着浓烟向自己这边飞来，还没来得及躲避，那个黑疙瘩已经落入了人群中。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团巨大的火球喷薄而出，同时无数的碎铁屑四散射出。 伴随着一片惨叫声，无数士兵应声倒下，血肉横飞，残肢遍地。 有的没了胳膊，有的没了腿脚，有的肚子被洞穿，有的全身扎满锋利的铁屑，有的捂着眼睛，有的失去了耳朵，还有的半边脸都被炸烂了，惨不忍睹，哀嚎一片。 刚才还在准备往前冲的鸮国士兵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东西，威力竟然这么大，这一个铁疙瘩砸过来就倒下一大片，这还怎么打？ 就在这一愣神的档口，又是一发炮弹呼啸着飞了过来，又是一片叽里呱啦的哀嚎声、惨叫声，倒下一大片。 鸮国士兵终于回过神来了，哪里能阻挡这个神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大家纷纷转身往后逃去。往日里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此时荡然无存。 可他们哪里跑得过炮弹呢？ 一时间，被炮弹炸死炸伤的，相互踩踏致死致伤的，不计其数。一片混乱，遍地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阿骨打一时惊呆了，他哪里见过这种武器，眼见自己带来的两千士兵顷刻间伤亡好几百，关键是，经过这么一炸，阵型早就不存在了，士气更是一落千丈，大家都在逃跑，谁也不想死。这仗还怎么打？ 他自己也不想死啊。 于是赶紧拨转马头，向后退去。 眼看剩下的鸮国人已经逃出了九百步开外，这是大炮无法抵达的射程。 “开城！”随着一声令下，城门大开，从里面冲出一支人马，领头的是刘铁柱、刘义和祖庆，三人一马当先，快速杀向敌阵，身后紧跟着五百多庄丁，举着刀枪剑戟，冲向敌营。 鸮国士兵也顾不得回头反击，只顾拼命地往回逃。 刘铁柱等人在后面边追边砍，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尸体遍地，成片成片的鸮国人倒下。黄色的土地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鸮国士兵不愧是在草原上长大的，速度真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四散逃走了，不见了踪影。 梁家堡的庄丁还想追杀，已经找不到人影了。 鸮国士兵在阿骨打的带领下仓惶往回逃，一口气跑出了三十多里，才渐渐停下来准备喘口气。可就在这时，突然从斜刺里杀出一队人马，如同猛虎一般直接向阿骨打他们扑来。 领头的赫然是曾猛，手上提着一柄断刀，不过这把断刀可不是真的断刀，而是精心打造的。 阿骨打骨子里还是瞧不上大夏人的，此时正在为刚才灰溜溜地奔逃而感到憋屈和不甘。 现在看到一群大夏人冲过来，而且看其打扮，连一副完整的盔甲都没有，再看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尤其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拿的还是一把断刀，可真够寒碜的。 心里的傲慢和不屑立时滋长起来，刚才在城下吃了瘪，这次一定要找回场子，把你们杀光屠尽。 眨眼间，曾猛已经到了近前，阿骨打不屑地哼了一声，举起大刀就冲曾猛砍了下去，曾猛也举起断刀抵挡，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叮叮当当，战在一处，不一刻，已经打了十几个回合，阿骨打心里不免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大夏人竟然这么猛，十几个回合下来，丝毫没占到便宜，心里不免焦急起来。就在这一走神的当口儿，曾猛突然将手里的刀抛出，断刀如黑蛇吐芯一般，向着阿骨打的面门飞来，阿骨打心里一惊，不好！赶忙用手中的大刀格挡，断刀沿着刀柄缠了两圈，曾猛膀臂一用力，阿骨打直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手中的大刀脱手而去，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第32章 突袭浑邪王部族 阿骨打吓得一身冷汗，赶紧一猫腰，两腿一夹，一人一马，飞奔而逃，眨眼间已经没了踪影。 曾猛也不去追赶，回转身来，如同一尊杀神，冲入鸮国士兵阵营之中。 并不是曾猛不想追赶，而是接受命令之前，傅青云就曾告诫过他，穷寇莫追，这里是草原，仅凭现在的兵力，抵御、伏击尚可，但要深入草原，打到敌人老窝，那就太不自量力了。最后损失会很大。这倒不是怯战畏敌，而是要全面地认识自己，科学地评估敌我实力和战场形势。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凭一时之勇，呈一时之快，最后一定得不偿失，并非明智之举。 曾猛率领的这支六百多人的大队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如今显示出了惊人的效果，没有一个胆小畏敌的，个个奋勇杀敌，英勇无畏。 鸮国士兵本就在梁家堡外被炮弹炸得晕头转向，加上溃逃至此，已经无心再战，面对士气正盛的梁家堡庄丁们，只有勉强苦苦支撑，而现在发现将军阿骨打也被打跑了，更没有心思打仗了，索性呼啦啦四散奔逃，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和数不清的残肢断臂，一溜烟地地逃走了。 曾猛命人打扫战场，把鸮国人丢弃的武器、盾牌、盔甲捡拾起来，带了回去。这些可正是大家所缺乏的。 再说另一支部队——特战队，在副队长梁安的率领下，骑着战马，很快便抵达了浑邪王部的外围。 此时的浑邪王部族完全处于放松状态，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大夏人杀来，故而没有任何警戒和准备。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大夏人已经到了部族外围。 这几十人像一阵旋风似的，冲进浑邪王部族，挥动着手中的弯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直杀得鸮国人四散奔逃，嚎啕不已。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浑邪王部虽然是个小的部族，但战斗力量还是不容小觑的，在经历了开始的混乱之后，很快便组织起了有力的抵御，一下子集结了几百人，向梁安他们杀来。 特战队在梁安的带领下，避开了敌人的主力，直扑王帐而去。 “快，快，大夏人奔王帐去了！” 就在梁安等人快要接近王帐的时候，从两边分别冲出一支百十人的骑兵，个个身披铠甲，向梁安包抄而来。 梁安心道，这次偷袭估计难以成功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容易训练起来的这支特战队不能陨落在这里。他随即带领特战队来了个九十度转弯，转头向营寨外围冲去。 另一队鸮国人正迎面而来，想前后夹击。 梁安等众人随即拿出连弩，“啪嗒”，弩箭上膛，“嗖、嗖、嗖”一支支弩箭射向迎面而来的鸮国人，一瞬间，数十鸮国人中箭，应声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于是后面的纷纷向两边躲闪。 梁安趁此机会，迅速从中间穿过，向南飞奔而去。 这次突袭，虽然没有能成功斩首，但也给嚣张跋扈的鸮国人一个重创，除了杀死、射伤的三四百人外，更主要的是，让浑邪王从此再也不敢轻视大夏人，不敢轻视梁家堡的力量。 也让梁家堡在此后很长时间里得以暂时修养生息。当然这是后话，傅青云、梁堡主他们目前是不知道的。 阿骨打自大刀脱手之后，一路奔逃，一口气跑出十多里，见后面没有人追来，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命令手下收拢逃散的残兵后，才发现，这一次竟然损失了近一千人，还不包括伤残的。 阿骨打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部族。 回来后才得知，原来在自己带兵去攻打梁家堡的同时，梁家堡也派出了一支队伍偷袭了部族，死伤了几百人。 真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梁家堡大厅。 傅青云和梁堡主一左一右坐在大厅中央的主位上。曾猛、梁安、刘铁柱等人分列左右。 众人正在盘点分析这次战斗的情况。 这次与鸮国的战斗规模是最大的一次，也是杀敌最多的一次，而且还是损失最小的一次。 一共有三十九名庄丁战死，梁顺杰给这些战死的庄丁每人家里送去了二十两银子，作为抚恤金，以后每年还会定时送粮食。这也是在傅青云的建议下才施行的，以前根本没有这些抚恤金，也没有粮食，死了也就死了。 而这一行为，让梁堡主得到了梁家堡五千多口人的崇敬，梁顺杰在享受着人们的赞誉的同时，心底里对这个未来的女婿钦佩不已，很是欣慰。 十里八乡的人们在听说了梁家堡的一些列事情之后，很多人都想法子来投奔梁家堡。此后一个月里，梁家堡就增加了一千多人口，单十六岁至三十岁的青壮年就多出了二三百人。 时间回到两个多月前。 当时傅青云、刘铁柱等人从鸮国营寨一路向西奔逃。原本紧跟在后面追赶的鸮国人，结果半路上竟然遭遇了前往高阙城协防的大月国军队，打了一场遭遇战。大月国军队素质要稍微弱于鸮国，由于鸮国的追兵只有几千人，而大月国人数有四万多人，结果鸮国这几千人被歼灭大半，剩下的逃回了鸮国军队左大营。同时，也将大月国军队前来支援大夏的消息带了回去。 正当大月国军队准备继续前进，与驻守高阙城的大夏国守军汇合的时候，却遭到了鸮国军队的阻击。两军打了两天，都互有伤亡，暂时停战休整。 而同时，鸮国派出五万人在左大将耶律隆奇的率领下攻打高阙城。 由于高阙城左右均为险峻的高山，城墙高大坚固，鸮国军队攻打了数日，仍未攻破。 驻守高阙的是大夏名将蒋诠。 几个月前，鸮国分三路大军进攻大夏，进攻高阙的左贤王耶律隆佑，统兵十万。而高阙守军只有六万，加上黄州境内其他郡县的兵力加起来也没有十万。且，除了高阙守军外，其他郡县的兵力有数量没质量，打仗不行，逃跑第一。因此，蒋诠一面派人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派兵前来救援，一面修书请求与大夏国关系不错的大月国派兵协防。 第33章 大月国援军败走梁家堡 朝廷在接到边关告急文书后，没有第一时间派兵，反而在朝堂上开始了无休止的争论。争论的客观原因是，除了高阙外，九原、雁门都在告急，请求朝廷发兵，而朝廷可派兵力有限，到底先救哪里？谁领兵？派多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皇帝也拿不定主意，一时无法决断。当然很多大臣之所以争论不休，其实都有自己的目的。 最后户部尚书提议，先征集部分壮丁前往边关，以解燃眉之急。这个馊主意竟然被皇帝采纳了。试想一下，临时征调的壮丁，一没打仗经验，二没经过训练，到了前线怎么打仗？上了战场岂不成了敌人的活靶子？ 就这么，傅青云和他的那帮同村发小被征调去往了黄州，结果竟然走错了，误撞上了前往支援的大月国军队。 几个月下来，蒋诠的确接收了不少壮丁，但他不忍眼看这些庄稼汉白白送了性命，此刻正被安排在朔方进行训练。而高阙城经过几个月的防守，原本六万人的守军已经消耗近一半，只剩三万多人。 本以为大月国前来支援，自己的压力会减轻，谁知道，先前的那支大月国军队叛变了，现在派过来的大月国军队又被鸮国分兵阻击在半路上。 更为关键的是，现在高阙城守军由于要时刻提防鸮国随时攻城，所以精神上一刻不敢放松，一两个月尚可支撑，连续几个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谁受得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因此，将士们一个个精神不振，士气低靡，一种悲苦无望的情绪在军营中不断蔓延，战斗力直线下降。 最近有几次，鸮国人几乎已经爬上了城头，不过好在最后还是被打了下去。 高阙城危在旦夕！ 东边的九原、雁门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都在苦苦支撑。 大月国四万人与鸮国左贤王部的五万人对峙数日，互有伤亡，但大月国伤亡比较大一些。 这天清晨，正当大月国将士们还在睡梦中，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这是遇到紧急军情，同时还听到了营帐外围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原来是鸮国人又来偷袭了。 大家急忙穿上铠甲，骑上战马，拿上刀枪，冲出营外，与正准备往里冲的鸮国士兵战在一处，一时间喊杀身、马嘶声、叮叮当当的武器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双方几万人在方圆几里内，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异常惨烈。这一战下来，不知又有多少妻子没了丈夫，多少子女失去父亲，多少老人失去儿子。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就在这时，从大月国军阵的后方又闪出一支人马，包抄夹击大月军队，大月军不得不分兵抵挡，一时之间，大月军阵大乱。 “西日阿洪将军，你赶紧走，我断后！”副将欧力布高声说道。 “不行，我是主帅，哪有主帅不顾手下将士自己逃跑的？我断后，你带人从左边突围出去！”西日阿洪已经急红了眼。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愿意逃走，只能继续苦战。 眼看大批大批的敌人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大月国士兵成片成片倒下，再不走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西日阿洪发现左边的敌人力量稍微薄弱，于是果断下达命令：“全体将士，随我从左边向西南撤退！” 欧力布在前，西日阿洪断后，一前一后，向外围突围。 经过左冲右突，拼命突围，最终有一万多大月士兵跟随西日阿洪跑了出来。 他们丝毫不敢停歇，直奔西南方向。 此时的西南方向，梁家堡，已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梁家堡的情报人员早就把战场的情况报告给了傅青云他们。 傅青云让人把大炮调整到仰角四十五度，并将最近赶制的几十颗炮弹全部抬到了城头上。上一次战斗，缴获了不少武器，这样就替换下了一些锈的、钝的武器，于是就有了不少铁，用这些铁赶制了几十颗炮弹。遗憾的是，没有足够的铁再打造一门大炮，要是再多一门火炮就更好了。 同时，两个大队的庄丁也纷纷拿上武器，整齐列队，严阵以待。特战队在上一次的偷袭行动虽然没有斩杀浑邪王的头颅，但通过那一战，杀死杀伤几百鸮国人，而仅牺牲两人，伤四人。第一次投入战斗就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已经很了不起了。其实，傅青云真正的目的并非靠这支才训练不久的队伍实现斩首行动，而是希望通过这次行动磨砺他们，在实战中进行训练。 此时，每人穿着紧身衣，裹着头巾，除了眼睛，面部全部裹得严严实实，骑着战马，拿着弯刀，腰上配着弩箭，随时准备出击。 不一会儿，又有情报员飞奔前来报告，大月国士兵战败，大约一万多人正往梁家堡方向而来，鸮国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具体人数不详。 “报告，距此还有二十里。” “报告，还有十里。” “报告，还有五里。” 一炷香功夫，傅青云站在城头的角楼上，远处烟尘滚滚，马蹄隆隆，成片的人马席卷而来。 “开城门！”傅青云命令道。 吱呀吱呀，梁家堡的土城城门洞开。 大月国一万多士兵在西日阿洪带领下来到梁家堡城下，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有可能说服堡主开城的，谁知，还没到近前，堡寨大门已经打开。 这令西日阿洪心里反倒不踏实起来，为什么会城门洞开？不会是陷阱吧？ 正在狐疑之时，突然从堡内冲出一人一马，定睛一看，骑在马上的是一名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手里什么武器也没拿，正向这边而来。走到近前，才赫然发现，来人原来是傅青云。 西日阿洪心里格外惊喜，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这个聪明而又勇敢的家伙，同时，也充满了疑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从梁家堡内出来？ 带着这些疑惑，西日阿洪将军冲傅青云一抱拳：“傅将军，你为何在此？” 第34章 大月国援军进堡 傅青云哈哈一笑，“在此等你啊。赶紧带着你的人进城。” 西日阿洪正想说什么，忽听得后面传来巨大的隆隆声，鸮国人追来了。 也顾不得是不是陷阱，也顾不得心里的疑惑，大手一挥，“进城！” 呼啦啦，大月国士兵全部涌入了梁家堡内。 进了城堡，才发现，在城门两边整齐地站立着一两千人，这些人虽然都身着布衣，但一个个却紧握武器，精神抖擞，严阵以待。 这令刚刚放松下来的西日阿洪再次紧张起来，难道要在城内伏击我们？ 傅青云见西日阿洪一脸紧张的神情，哈哈一笑，“西日阿洪将军，切莫误会，这些是梁家堡的庄丁，负责守卫堡寨。你们暂且歇息，让我们先抵挡一阵。” 西日阿洪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突然又紧皱眉头，疑惑地看着傅青云，“你们就靠这么点人抵挡外面那几万鸮国人？” 傅青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是啊。” 西日阿洪不仅再次担忧起来，“不是我小瞧你们，鸮国人异常凶猛，而且人数是你们的数倍，靠这么点人抵挡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你们愿意打开城堡让我们进来歇息休整，非常感激，不过，我们不能龟缩在堡内，却让你们去送人头。” 说完，冲大月大军高声命令道：“大月国的勇士们，我们不能龟缩在这些百姓的身后，让他们去送人头，大月国的勇士，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现在随我杀出城去，与鸮狗同归于尽！”此言一出，尽显悲壮！ 刚进入堡内的大月国士兵纷纷转身，准备出城。 傅青云抬手轻轻一压，慷慨陈词：“西日阿洪将军，大月国的勇士们，你们用生命前来帮助我大夏抵挡鸮国入侵，作为大夏子民，我们万分感激！你们刚才一战，已经牺牲数万兄弟，现在又精疲力尽，需要好好休息，调整。我们梁家堡虽然只有这些护堡庄丁，但每一个人都不是孬种，都是好汉，都是热血男儿，我们也会拿起武器和你们并肩作战，共同御敌。所以，现在外面的那些鸮国人就暂时交给我们，等你们休息好了，再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大月国士兵听了傅青云的这番话，原本低落的士气立时高涨起来， “杀鸮狗，御外敌！” “杀鸮狗，御外敌！” 整齐的口号声响彻城堡上空。此刻，无论是大月国士兵还是梁家堡的一千多庄丁，个个都热血沸腾，士气高涨，恨不得立即冲出去与鸮国人大战一场。 西日阿洪尽管心里还不是很踏实，但听到傅青云自信的话语，看到他充满自信的神情，还是决定暂先让士兵们休息一下，大不了一刻钟后再冲出去与鸮国人拼了。 堡内数千民众正在梁堡主的带领下给大月国士兵送来水和干粮，还有的老百姓正在给那些受伤的士兵擦洗和包扎伤口。呈现出一片军民一家亲的和谐画面。 此刻，城堡外面的旷野上，来了两三万鸮国人。如同凶恶的狼群，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土城堡，随时准备踏平这个小小的土城。 傅青云再次来到城头上，高举小红旗。十几个炮兵一边注视着下面那密密麻麻的鸮国士兵，一边注意着傅青云手上的红旗。 城下，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虬髯，身着黑色铠甲的鸮国将军驱马往前走了几步，面带傲色，冲城头吼道：“快快打开城门，把躲进去的那些月国逃犯交出来，否则，我大鸮国勇士顷刻间就能踏平你们这小小城堡。” 他就是左贤王帐下左大将耶律隆奇。 如果在两个月前，梁家堡的人还真能被吓住。 可现在不一样了。 倒不是兵力有多少，也不是兵力有多强，而是前面两次面对鸮国士兵，在傅青云的指挥下，取得了以少胜多的胜利，这让他们原本对鸮国人的心理阴影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们相信，只要傅青云在，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傅青云打量着城下的这个虬髯大汉，开口道：“要我们交出大月国勇士，是不可能的，我劝你们快快退去，否则有你后悔的。” 耶律隆奇哈哈大笑，似乎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然后轻蔑地说道：“我们后悔？哈哈，好，很好！这就让你们知道我大鸮国勇士的厉害！” 然后往后退到军阵之中，抬起手中长枪，往前一挥，身后的鸮国士兵如潮水一样向城堡涌来，小小的梁家堡如同大海上一艘小舟，孤独而弱小，似乎随时都会被浪头掀翻。 就在鸮国大军最前面的人到达七百步标记的时候，傅青云高举起的小红旗猛然落下，“啪”，炮兵用火石点燃炮弹引线，投进炮管，随后再次点燃炮管后方的引线。 引线“滋滋”地冒着黑烟。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炮弹瞬间从黑洞洞的炮管飞出，砸向城下鸮国军阵之中，鸮国士兵突然发现从城头上飞来一颗黑乎乎大疙瘩，既好奇，有有点担心，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从没见过，大家一时有点愣神，都把目光齐聚在这个圆溜溜的东西上。眨眼间这个大疙瘩就到了头顶，忽然，这个大疙瘩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一团火光，照得眼睛睁不开，紧靠着炮弹的人瞬间被巨大的气浪掀飞出去几十步，同时无数碎小的铁屑从炮弹中心迸射向四面八方。 “啊！”伴随着无数的惨叫声，倒下了一大片。 其余的人还没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又是一颗黑疙瘩向他们飞来，又是一片惨叫，倒下一片。 半刻钟不到，已经有成百上千的鸮国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残肢断臂满地都是，鲜红的血液浸染了大地。 耶律隆奇一下子懵了，这是啥东西？一个人没见到，鸮国士兵就倒下了不计其数，这仗还怎么打？城头上还在一颗接一颗地发射这种要命的东西，似乎没完没了。 第35章 筹措粮草 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时候，城头上也没剩下几颗炮弹了。但是虬髯将军不知道啊，以为城上的炮弹多得打不完。 于是，赶紧下令撤退。 后队变前军，前军变后队，向后撤去。那些炸伤的，还在拖着鲜血淋漓的断手断腿向后爬去，也有不少士兵相互搀扶着向后退去。 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前面的才停住脚步。 耶律隆奇勒住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命令手下清点人数，收拢队伍。 他心里很是憋屈，连一个照面都没有，就被炸得晕头转向，七荤八素的，狼狈而逃，白白损失了上千人，实在是窝囊。越想越气，越气心里的火越大。最后直接把身边两个前来报告的士卒给杀了。 损失一两千人事小，关键给鸮国人心里留下的阴影太大了，这一时半会要想再返回去组织进攻，太难了。 无奈之下，耶律隆奇只得先将队伍带回原驻地休整。想详细了解清楚梁家堡的那铁疙瘩到底是个啥东西，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 另一边，傅青云收到消息，鸮国军队已经返回了原驻地，离这里大约有一两百里的距离，这才放松下来。 梁家堡内一下子多了一万多大月国士兵，变得拥挤起来，也变得热闹起来。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大的问题是，这一万多人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 尽管大月国士兵有自己的后勤补给，但由于打了败仗，所携带的粮草也早就丢失殆尽。 总不能看着这一万多人被活活饿死。于是傅青云、梁顺杰、西日阿洪三人一合计，决定找郡守想办法。人家大月国毕竟是来帮助你大夏国打仗的，你总不能连粮草都不提供吧。 第二天，三人便来到了漳泽郡守府。 郡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面容清瘦，不像其它地方的官员养得肥头大耳，官服还有点破旧。两眼却很清亮，有精神，还透着智慧。 交谈中得知，他叫张宏，原是一名谏议大夫，因得罪了朝廷的大人物，才被贬到这没人肯来的边境，担任漳泽郡的郡守。 其实，傅青云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位张宏乃是二十年前因贤良方正举贤入选的大才子，为人不仅忠义耿直，而且极富才华，作风务实，从不夸夸其谈，朝中不少势力集团都想拉拢他，都被拒绝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傅青云在梁家堡组织庄丁抵抗外族入侵的故事，他一来就听说了。原本还想着抽空到梁家堡一趟，看看人们口中所传的这个神兵天将一样的傅青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没想到今天竟然亲自来了。 这让张宏感到很惊喜，也很意外。 当他看到傅青云俊朗的外表，如泉水一样清澈的眼神，就对傅青云有了好感，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是个好苗子。将来一定要向朝廷举荐他到漳泽郡来就职，蜗居在一个小小的梁家堡，实在太屈才了。 当他得知大月国一万多人正驻扎在梁家堡，等着粮食填肚子，当即答应，立即筹措钱粮。 傅青云他们原本以为此番前去会费一番口舌，谁曾想这么顺利，出乎三人的意料。 就在三人起身告辞的时候，张宏却叫住了傅青云，“本郡守早就听说了傅小兄弟的大名和英雄壮举，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大才，真乃我大夏之栋梁。” 傅青云闻言，摆了摆手，“郡守大人过奖了，草民只是凭着感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不值一提。” 张宏听到这话，心里更加欢喜。看看，有才却不倨傲，有功却不居功，这年轻人合脾气。 于是继续说道：“目前我凉州虽地处西北，但也时常遭受鸮国等外族侵扰，令不少边民遭受兵祸。我有意加强漳泽郡的防守力量，以护境安民。想请傅小兄弟帮我一帮，还望不要推辞。” 言辞恳切，话语真诚，令人难以拒绝。 傅青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小老头，说道：“感谢郡守大人抬爱，保境安民也是我大夏子民的分内之事。我还有十几位兄弟在梁家堡，待我回去与他们商量一番。” 张宏原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没想到傅青云如此爽直，心中大喜，“自然，自然，想来傅小兄弟的弟兄自然也是英雄好汉，如若能请他们一并加入，则更好。” 随后三人告辞回到了梁家堡。 傅青云把刘铁柱、曾猛、刘义、祖庆等人召集到梁堡主宅院大厅。把漳泽郡郡守有意招揽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都说听傅青云的。 傅青云便当着众弟兄和堡主梁顺杰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梁家堡是咱们的第二个家，梁堡主和夫人待我等如儿子一般。无论局势如何变化，这份感情都不会变。 现如今，梁家堡的庄丁已经按部就班地在训练之中，也具备了一定的战力。用于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而漳泽郡并不安宁，鸮国人时常骚扰抢掠，边民们生活很不太平，需要一支更强大的队伍保境安民。我等既然决定扎根在边境，那就有义务担起这份责任。 我看张郡守人还不错，看上去是个好官。所以，我决定答应张郡守，筹建一支边军。” “我们愿意跟随大哥。” “我也是。” “我也是。” 大家一致表示愿意跟随傅青云。 傅青云把手一抬，“梁家堡距离鸮国最近，也最容易受到鸮国的攻击，所以，这里要作为重点防范。曾猛，你暂时留守在梁家堡，负责队伍训练，协助防守。” 曾猛毫不犹豫地答道：“俺听傅大哥安排。” 傅青云又看向梁安，“梁安仍旧负责特战队的训练工作，切莫懈怠。” “傅大哥放心，一定不辜负傅大哥所托。”梁安拍着胸口说道。 接着，傅青云又看向梁茹钰，有些不舍，“三小姐负责情报中队的工作，这关系着咱们梁家堡的安危。” 梁茹钰深情地看着傅青云，点了点头，“茹钰明白。” 这时，一名庄丁来报，堡外有一名将军，带着几十个军士，压着百十辆车的粮草，说要交给傅将军。 第36章 组建新军 来得好快！由此看来，这个张郡守雷厉风行，是个干实事的人。 众人来到堡外，接受了粮草。这就暂时解决了大月国士兵的吃饭问题。 有这一万多大月国士兵驻守梁家堡，傅青云心里也放心不少。只要不是大规模的战斗，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切刚安排妥当之后，傅青云便带着刘铁柱、刘义、任五、任三、祖庆等人前往漳泽郡。 梁家堡离漳泽郡城不是很远，大概四十多里，十几人骑着马，很快便进了城，直奔郡守府。 张宏听说傅青云来了，还带来了十几个年轻人，高兴坏了，急忙亲自出来迎接。 一番寒暄之后，便商量重新组建边军事宜。 张宏找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人看上去虎背熊腰，目光炯炯，像个武将。 张宏向傅青云介绍道：“这位是原边军百夫长郎瑛，他对边军的情况比较熟悉。” 郎瑛不卑不亢地朝傅青云略一抱拳，便娓娓道来。 从郎瑛口中得知，原本漳泽郡是有一支两千多人的边军的，只是后来经常发不出军饷，人越来越少，现在只剩下不到百人。 “朝廷不管吗？”傅青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郎瑛微微皱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廷？大人们每次报给朝廷的边报里，都说边军八千，朝廷也的确按八千下拨钱粮，只是这八千人的钱粮到了边军手里剩下没几文了，连填饱一千人的肚子都困难。” “你们就没有向上面反映吗？”傅青云问道。 “反映，也只能反映给都尉，可都尉是上任郡守大人的小舅子。最后总是石沉大海，不了了之。” 傅青云不免感概，原来吃空饷在每个时代都有啊。而且这还是吃的军饷。胆子可真够肥的。 傅青云又看向郡守，一脸疑惑地问道：“这次调张大人过来，是不是之前那位郡守大人被查了？” 这次轮到张宏咂嘴了，一脸忧愤，“查？谁查？升迁了，在我来之前就升任雍州知州了。” 啊！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傅青云接着说出了最后一个疑问：“请问张大人，如今要重新组建边军，不知道钱粮可否充足？” 这可是关键啊。自古以来，打仗打的就是钱。钱越多，底气越足。 张宏自信地一笑：“这个请傅小兄弟放心，我张宏不会克扣边军兄弟们一分钱。” 随后，张宏又做了更细的分工，郎瑛负责招募新军，傅青云等人负责训练和管理，他自己则负责钱粮等后勤补给。这让傅青云等人钦佩不已，也彻底放下心来。 当天，招募告示便贴了出去，第二天一天便来了五六百青壮年报名参军。不过，他们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管吃饱吗？”所以，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冲着一顿饱饭来当兵的。 一边招募，一边挑选，三天时间便选出了三千名十七岁到三十岁的青壮年。 本来还有更多，但傅青云认为，兵在精，而不在多。一个郡，养三千精兵已经很具有挑战性了。好在朝廷还会每月按时拨付钱粮，否则靠一郡之力养活这三千精兵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除了日常的吃饭以外，还要发给军饷，盔甲、武器、马匹、马料，以及消耗磨损等。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傅青云在最近几个月里与鸮国人作战过程中观察发现，鸮国人的马匹在秋天膘肥体壮，毛色发亮，而到了冬季，春季，则毛色黯淡，力量和速度也不及秋天。 推理得知，北方游牧民族，逐水而居，逐草而牧，没有储存草料的习惯，七八九十这几个月，水草丰满，牛羊马都吃得膘肥体壮，而到了隆冬季节，寒风呼啸，大雪覆盖，草原上一片萧条，人尚可依靠一些剩余的牛羊肉度过严寒的冬季，而牛羊马这些牲畜就没东西可吃了，所以到了冬季和初春时节，那些马都瘦骨嶙峋，毛色黯淡无光，没有力气，跑起来自然就不快。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现在已经进入冬季，想那鸮国很快就会撤兵，边境的战事也暂时得以缓解。而这正是组建并训练新军的大好时机。 于是，一系列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他首先让张宏派人购买了六千匹战马。为什么要六千匹，主要还是为了长途奔袭的需要。 这些战马买来后，在饲喂时除了草料以外，每天每匹马供给半斤秫米。大家都不理解，为何要给马吃这么好，要知道，很多人每天也吃不到半斤秫米。傅青云也没有过多解释。 接着把三千士兵分为三个大队，每个大队又分为八个中队，每个中队八个小队，每个小队九到十人。并配备小队长、中队长和大队长，以及副职。 刘铁柱担任一大队队长，祖庆担任二大队大队长，郎瑛担任三大队大队长。 另外，又挑选了五六十名身手敏捷、身体壮实、悟性高的，让任五组建了一支特战队，土茔子村的其他人也全部编入了特战队。 傅青云还根据前世所学所悟，亲手编写了一套新军训练大纲。 接下来就是制定严格的军规，按照大纲开展训练。 特战队则由他亲自训练。 傅青云发现，鸮国人擅长用弯刀，适合砍、劈，而大夏人喜欢用剑，适合刺、削，这两种武器各有千秋，很难说哪一种有绝对的优势。 倘若把这两者的优势结合起来，打造出一种新的武器岂不更好？由此，他忽然想到后世骑兵所用骑兵刀。 于是便请郡守派人召集全城所有铁匠，按照所画的图示打造骑兵刀。 那些铁匠看到图纸，感到很奇怪，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武器，剑不像剑，刀不像刀。 傅青云也不与他们解释，只要求他们按照图纸打造即可。 半天功夫，便有铁匠打造出了几把骑兵刀。傅青云骑上马背，反复试验，修改图纸，然后确定最佳款式、长度、宽度、厚度、重量等。 第37章 回梁家堡过年 十天后，三千把新式骑兵刀便打造好了。 傅青云亲自骑上战马，给新军示范，讲解使用方法要领。 训练时，防止误伤，都是用的木质或竹子的。 这天，傅青云再次召集铁匠们，拿出一张图纸，给他们看。 铁匠们一看，都好奇地盯着图纸看，都没说话。 因为图纸上画的是前世傅青云在特种部队使用的三棱军刺。 傅青云给他们做了详细讲解。 第二天，便有铁匠把样品打造了出来，傅青云拿在手上反复试验后再对图纸进行修改，最后确定样式。 这种新式军刀共打造了一百多把，让人送了几十把到梁家堡。那里也有一支特战队，他们用得着。 其余的全部列装到了任五的特战队里。 他又给这支新军每人配备了一把连弩，每人配备20支弩箭。 马匹、骑兵刀、军刺、连弩全部配备到位，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接下来，就开始着手打造大炮。 由于有了郡守张宏大人的倾力支持，打造大炮和炮弹用的铁很快就解决了。 由于大炮和炮弹制作比刀剑要复杂得多，为了节省时间，保证质量，傅青云从梁家堡把之前曾参与制作的那些能工巧匠全都请到了城里。安排他们负责打造大炮，制作炮弹。 张宏还把郡守府后院腾出来，专门作为兵工厂。尽管有些危险，但在这里不用担心技术被外族偷去。 到年底的时候，已经打造出了八门火炮，上千发炮弹。 傅青云还对火炮进行了改良，亲自参与，打造出了几门轻型火炮，可以装在马车上，只要一两匹马就可以拉走。这样就可以把火炮带到野外作战了。 就在傅青云为新军的训练、武器的打造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朝廷的文书也下来了。这是之前张宏奏报上去的。 朝廷根据张宏所请封傅青云为漳泽郡都尉，六品官衔。 张宏之前属于朝廷官员，正五品，后被贬到漳泽郡，任郡守，从五品。这是因为这里是边地，没人愿意来，所以要比内地的高一级，如果在内地，郡守只能是六品，当然京城地区要高两级，正五品。 对照来看，张宏一下子就奏请封傅青云为正六品的都尉，已经非常好了。当然，傅青云并不在乎什么官职官衔，只要能施展自己的才干，保境安民，就很好。 之前在大月国，还被封为三品的上将军呢，他也没当回事。 刘铁柱、郎瑛、祖庆、任五等人也有相应官职，分别被封为骑督和百夫长。曾猛、梁安等人也因在保卫梁家堡的战斗中表现卓越，被封为牙门将和百夫长。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漳泽郡虽然地处偏远，贫穷落后，但人们仍旧会举行各种活动，庆祝新年的到来，即使再穷，日子再难过，也要心怀美好梦想，对未来充满希望，相信好日子有一天一定会到来。 这也是那个年代穷苦老百姓坚强地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早晨，傅青云睡得正香，忽然感觉鼻孔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睁眼一看，一张美若天仙的俏脸几乎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明亮如星辰般的双眸，似一汪清澈的湖水，正眉目含情地看着自己。傅青云的心一下子砰砰直跳，尽管在梁家堡相处已有两个多月，但每次见到这张绝美的面容，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跳。这两个多月里，虽然忙于组建新军，训练新军，但对眼前这个美人儿的思念丝毫未减。 如今见到，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伸出手臂一把将梁茹钰揽入怀中。 梁茹钰性格尽管像个男孩子，做事果断利索，性格爽直，但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那个年代的女孩子，被傅青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想挣脱，又不想挣脱，真是矛盾，就在犹豫之间，两人火热的嘴唇碰到了一起。梁茹钰羞得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可真是掩耳盗铃。 相互喜欢的两个年轻人温存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傅青云才松开怀中的姑娘。 梁茹钰已是满脸滚烫，连耳朵都是通红的。 羞恼地用粉拳在傅青云的胸口轻轻捶了两下。 傅青云乐呵呵地起床后，温柔地问梁茹钰怎么今天跑到城里来了。 早在好几天前，梁茹钰就在母亲面前故意唠叨，还有多少天过年。 堡主夫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闺女的心思，这是思念傅青云那小子了。 昨天，堡主夫人便让梁茹钰今天到城里看看，傅青云这边忙完了没有，如果有空，就回梁家堡过年。 在他们心里，也已经把傅青云当作了自家孩子。过年嘛，一家人定然是要团聚的。 今天一早天还没亮，梁茹钰便早早来到了城里。从之前来往送信的人口中早就得知，傅青云等十几人被张郡守安顿在郡守府，她进了郡守府，便直接来到傅青云的房间，见日夜思念的人正在熟睡，看着那棱角分明的五官、浓浓的眉毛、恬静而充满英气的脸颊，心里欢喜得紧，便想捉弄一下，于是用头发丝在傅青云的鼻孔轻轻扭动起来。让傅青云打了好几个喷嚏。谁曾想却被醒来的傅青云一把揽进了怀里。 这个登徒子，臭男人，哼，竟然占人家便宜。 傅青云穿衣洗漱完毕，与众兄弟吃了早饭，便与梁茹钰回到了梁家堡。大家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重新回到这里，再次见到并肩作战的曾猛、梁安、梁堡主等人，感到格外亲切。 大家齐聚堡主宅院，嘘寒问暖，玩笑打闹，无拘无束，原本安静的院落一下子热闹起来。梁堡主和堡主夫人看着眼前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生龙活虎，朝气蓬勃，更是欣慰，眉眼尽显笑意。在他们眼里，这些年轻人就是他们的孩子。 傅青云趁大家说笑打闹的间隙，悄悄抓住梁茹钰的小手，梁茹钰尽管性格豪爽，但毕竟是女孩子，手突然被这个爱慕的男人突然抓住，还是感到无比羞涩，心儿如小鹿乱撞，耳朵发热，朝傅青云瞥了一眼。还没等梁茹钰回过神来，傅青云拉起梁茹钰便往后院跑去，直到离开人们的视线。 第38章 亚库普叛变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还有两双眼睛正看着这一幕，那就是梁堡主和堡主夫人。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很是欣慰。接下来，是该给这对年轻人张罗婚事了。 傅青云拉着梁茹钰来到后院的一处亭子中，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 “你这个登徒子，拉我来做什么？”梁茹钰红着脸嗔怪道，“那么多人看到。” 这看似怨责的话语落入傅青云耳中，却是无比的受用。 傅青云扶着梁茹钰的香肩，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令他日思夜想的美丽姑娘，看着她那如同一汪秋水的眼睛，这眼睛纯净得没有半点杂质，清澈得让傅青云沉醉其中。 梁茹钰也静静地看着傅青云，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那自信、坚定、澄澈的眼睛，彻底沦陷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仿佛这一刻，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其它事物，只有眼前这个令自己时时刻刻想着的男人。 一时间，天地万物仿佛寂静无声，只有两对眼睛彼此脉脉相视，沉浸在彼此带来的幸福之中。 看着，看着，傅青云不知不觉慢慢俯下身去，梁茹钰发现眼前的这张俊朗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感受到那滚热的气息，脸庞不觉发烫，紧张地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道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随之进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人，一眼瞥见这一幕，刚迈进来的一只脚立即停在了空中。 梁茹钰和傅青云被这推门的声音一下子惊到了，都抬起头来朝发出声音的门口望去。 “哥？！”梁茹钰惊叫一声。 “哥？！”傅青云也惊疑地朝门口那个人看看，又看看梁茹钰。 “嘿嘿，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那个刚准备进门的年轻人笑呵呵地说道。 “哥~”梁茹钰气得直跺脚，瞪了他一眼，“你回来。” 那个年轻人挠了挠头，这才慢慢走到亭子里。 这个人应该就是梁茹钰的二哥了吧？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看上去还挺儒雅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处。 傅青云心里琢磨着。 “这是我二哥，梁俊。”梁茹钰向傅青云介绍道。 还没等傅青云开口，梁俊率先冲他一抱拳，“你就是傅青云吧？我早就听大家说了，你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聪明机智，善于用兵。佩服！”说着，还冲傅青云竖了个大拇指。 “我之前一直在外访学，今日得见，果然仪表堂堂，英俊不凡，我妹妹眼光不差。”说完，冲傅青云莞尔一笑。 “哥，你说什么呢？”梁茹钰想到刚才被傅青云搂着的一幕竟然被二哥看到，羞得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青云也冲梁俊一抱拳，“二哥过奖了，二哥的才学我刚来的时候就有所耳闻，以后还想与二哥多多讨教。” “既然你叫我一声二哥，我也不把你当外人，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不要客气。”从说话就可以看出，这梁俊虽然满腹诗书，才气不凡，但却没有读书人的那种酸腐之气，而且还很豪爽，这一点倒与梁茹钰很像。不错！ “好了，二哥就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妹夫，加油！”这梁俊拍了拍傅青云的肩膀，冲傅青云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脸贱笑地潇洒转身离去。 梁茹钰听见自己二哥竟然叫傅青云“妹夫”，更是羞得不行，小脸通红。 两人在亭中又聊了好久才回到大厅。 傅青云来到梁堡主面前，疑惑地问道：“请问梁堡主，大月国西日阿洪将军可在堡中？” 刚才进来的时候，街道上没看到一个大月国士兵，傅青云心中就有疑惑。 “哦，你们离开不久，西日阿洪将军就收到大月国汗王的信，说本国有事，需要回去。加之鸮国从那次兵败之后一直没有动静，于是他便率领大月国军队回去了。”梁顺杰如实把情况告诉傅青云。 大月国汗王来信，说本国有事？ 什么事需要急忙把在外的军队调回去？ 傅青云也猜不着大月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不再去想。 事实上，正如傅青云所料想的差不多，大月国都城确实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动荡。 大月国王庭 “亚库普，我阿不拉都一直待你不薄，把你从一个小部族的军师提拔为我大月国的丞相，你非但不感恩戴德，报效大月国，反倒勾结叛军，妄图谋反，即使我饶了你，大月神也不会饶了你。”王座上，大月国的大汗阿不拉都正指着丞相亚库普高声怒骂道。 亚库普满眼阴毒地看着阿不拉都，反问道：“阿不拉都，我雅库普是你提拔的不假，但那是因为我有这个本事。扎沙达与你是同胞兄弟，你既然能做得这个汗位，为何扎沙达就做不得？” “哼，汗位乃是先祖钦定，岂是尔等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阿不拉都因为生气，扶着座椅的手直抖。 要不是得知王庭亲卫已经被眼前这个不知廉耻的雅库普掌控，早就把他拖出去砍了。 之前在大月国都城被赶跑的扎沙达并未死心，他率军攻占了最西边防守力量最薄弱的肃州。并不断扩展地盘，积蓄力量。 两个多月前，得知大月国派出了四万多人由西日阿洪率领前往高阙协助大夏国抵御鸮国，他觉得这时都城兵力必定空虚，是夺取汗位的绝佳机会，于是秘密联系了丞相雅库普做内应，承诺，如果自己登上汗位，就封雅库普一字并肩王。 雅库普之所以答应里应外合，其实也有自己的目的，他也想借助扎沙达的力量，夺取阿不拉都的汗位，自己过一把大汗的瘾。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雅库布随后通过自己的亲信掌控了王庭亲卫的指挥权。 扎沙达率领六七万人，从肃州出发，一路打到大月国都城，兵临城下。 阿不拉都一面派出亲信送信给在外作战的西日阿洪将军，一面派人送信给驻守在灵州的艾麦尔将军。要求他们率军保卫都城。 第39章 大月国大汗被杀 直到丞相亚库普在王庭出言挑衅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亲卫部队早就已经倒戈了。这些该死的叛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谋反，搞阴谋诡计，自己居然没有察觉，自然无比气愤、恼怒，还有些自责，自责自己的疏忽大意，让小人得逞。 西日阿洪将军带去的四万人，带回来的却只剩一万多人。 在与扎沙达率领的叛军作战中，又损失了一半。 而艾麦尔将军除了留下三千人驻守灵州外，把其余的两万多人全部带了回来，但也被扎沙达战败，损失了近一万人。 而城内，除了五千守城军尚在王子帕特鲁手中，其余的王庭亲卫部队三千人已被丞相亚库普控制。 帕特鲁王子一方面要抵御扎沙达的攻城，一方面又要提防亲卫部队。可谓内外交困，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亚库普已经失去了耐心，手一挥，从旁边闪出十几名身着铠甲的亲卫，他们来到阿不拉都面前，“大汗，请吧？” “你们，你们也造反吗？”阿不拉都虽然已经知道这些亲卫已经被亚库普控制，但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卫竟然全体叛变，所以还是心存侥幸。直到此刻他也不敢相信，这些平时看上去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亲卫竟然真的叛变了，而且还要逼迫自己让出汗位。 因为愤怒，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些亲卫也不说话，又上前一步，并纷纷拔出刀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岁数稍微大一些的亲卫，将手中的刀一个反转，猛地刺向身边的一个亲卫，“噗”的一声，那个亲卫便倒在了血泊中，这个岁数大些的亲卫，趁其他人愣神的功夫，又一连杀了两名亲卫。 就在他举刀准备杀第四人的时候，一名亲卫从背后一刀插进了他的心脏。 “大汗......快走......”还没等他说完，其他几名亲卫已经欺身上前，一阵乱砍。一时间，王庭上之，鲜血满地，血肉横飞。 其中两个亲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用刀一指阿不拉都，“大汗，请吧？” 阿不拉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满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亲卫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残忍地杀死一名忠心于自己的同袍。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在那些亲卫的包围中走下汗王宝座。脸上尽显落寞和悲戚之色。 亚库普并没有急着坐上那汗王宝座，尽管他心里觊觎已久，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登临宝座的最佳时刻，他要等城外的扎沙达也像阿不拉都一样成为阶下囚或刀下鬼，那个时候他才能坐得安心，坐得稳当。 就在这时，王庭宫门外突然响起一片嘈杂声，他赶忙跑出殿外，只见宫门口大片大片的守城军正在往里涌。 “快，快，把他们堵住！”亚库普急忙指着旁边一个亲卫头领命令道。 那个亲卫头领一边招呼其他亲卫，一边举着刀冲了上去。 一时间上千守城军与宫廷亲卫战在一处，刀光剑影，叮叮当当，扑哧扑哧，血肉横飞，喊杀声、哀嚎声、惨叫声，到处都是，不绝于耳。 帕特鲁王子也挥舞着手中长枪杀入了宫廷之中，远远地看到父汗阿不拉都正被几个士兵押着，心里无比愤慨而又焦急，于是招呼身边的一众士兵，直向这边杀来。 亲卫部队在亚库普的指挥下，也是奋力阻击。大约一炷香功夫，佩特鲁王子已经接近了阿不拉都，心里更加着急，手起刀落，一会儿功夫便砍翻了几个阻挡在身前的士兵。 眼看距离阿不拉都仅有一步之遥，亚库普阴狠地手一挥，“杀了！” 押着阿不拉都的几名亲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刀刺向了阿不拉都。 “不要！父汗！”帕特鲁王子眼看着父汗被一个亲卫将刀插入胸膛，然后缓缓倒下。急得睚眦欲裂，满眼通红，奋力向前杀去。 等到他杀到阿不拉都身边的时候，阿不拉都已经没了气息。 帕特鲁王子抱着阿不拉都的尸体，头紧紧埋在父亲的胸前，任凭血液染红全身。 “杀了他，不要让他跑了！” 亚库普急忙大声命令那些亲卫。 呼啦啦一时间涌过来上百名亲卫，将帕特鲁王子及其身边的几十名守城军团团围住。 “王子，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名守城军将领一面紧盯着冲上来的亲卫，一面提醒道。 帕特鲁王子悲痛地抱起阿卜杜拉的尸体，在几十名守城军将士的拼死保护下奋力向宫外突围。 此时，城外的叛军也发起了攻击，守城军本就不多，其中一部分还在宫廷与亲卫作战，城头上只有三四千人，一个时辰不到，都城被攻破，扎沙达率领着叛军迅速向宫廷方向杀去。 他似乎看到汗位在向他招手，似乎感受到了那大殿上百官在向他膜拜，以及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无比的敬畏，甚至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多选一些嫔妃充实后宫，我还要让那个跟阿卜杜拉建立友好关系的大夏在我的脚下俯首称臣，还要让鸮国见了我也瑟瑟发抖，谁叫你们之前对我那么颐指气使，那么不屑一顾。 很快，他就攻进了王宫，这时守城军已经几乎见不到了，战死的战死，逃离的逃离，王宫里只有丞相亚库普率领的亲卫。 扎沙达感觉胜利在望，大摇大摆地进入王宫，显得威风凛凛，得意和自豪写在脸上。在踏入王宫大门的那一刻，有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扎沙达，你回来了，这个汗位现在是你的了。你才是大月神保佑的大汗。” 扎沙达龙行虎步，旁若无人地直奔大殿。 此时亚库普正在大殿中，显得很平静，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大殿内外，很安静，除了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大臣以外，就是零星几个侍者几个卫兵。 扎沙达在踏入宫殿的时候，有那么一丝的犹疑，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放下心来，因为他带来的可有两三千人，即使有点什么意外发生，自己也完全有把握掌握局势。 想到这里，他再次抬起脚朝大殿正中走去。 第40章 傅青云出手相助 “拜见大汗！”亚库普其实早就看到扎沙达了，他一直在紧张地观察扎沙达的举动。刚才看到扎沙达在迈入大殿的那一刻犹豫了一下，心里一禀，刚准备挥手，可又看到扎沙达大摇大摆地进来了，随即放下手，装作小心翼翼、忠诚无比地迎上去。 扎沙达在经过亚库普身边的时候，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亚库普。心道，老狐狸，你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哼！ 但却满脸堆笑，拍了拍亚库普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似乎在安慰他，好像又不是。 随后，便转身拾阶而上，向那王座走去。 扎沙达来到王座前，转身，一甩袍袖，一双狼眼，环顾大殿，放射出一股威严之气。 然后稳稳坐在王座上。 亚库普随即上前两步，来到大殿中央，右手放在胸前，恭敬地参拜道：“恭喜大汗，荣登汗位。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时代大夏国周边的很多国家都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在宫廷礼仪等方面与大夏国有很多相似之处。 在场的其他官员，也一起出列，齐声向扎沙达参拜。 其实，今天在场的官员很少，只有一部分亚库普的死党，以及迫于亚库普的淫威而迫不得已留下来的，其他的官员基本都被亚库普软禁在家，还有一部分阿不拉都大汗的忠诚维护者，在前一天夜里就被亚库普悄悄干掉了。 帕特鲁王子带着阿不拉都的尸体一路冲杀，最后在西日阿洪将军的接应下才逃出城外，幸免遇难。 而在后宫的王后与热依古丽公主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叛军抓住，关了起来。 帕特鲁王子在西日阿洪将军的保护下，一口气走了一百多里才驻扎下来。 就地找了一块地方，暂先将阿不拉都埋葬。 驻地里，帕特鲁王子悲愤欲绝，泪流满面，几次要转身回去找扎沙达和亚库普拼命，西日阿洪将军把他死死抱住，不住地劝慰。 “殿下倘若这时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正中奸贼下怀。大夏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只有暂时保存实力，将来一定能为大汗报仇，诛杀奸贼。还请殿下三思啊！” 西日阿洪将军声泪俱下，这才勉强让帕特鲁王子暂时打消了回去拼命的念头。 接下来，就是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我们前往西平，那里粮草充足，而且还有几万大军，可以率军夺回都城。”帕特鲁王子说道。 西日阿洪将军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想想，西平距离都城仅不到二百里，如果他们想解都城之围，早就应该前来了。至今仍无动静，我担心其中有变。” “那甘州、姑藏，如何？” “也不可靠。现在情势不明，倘若他们已然投靠了扎沙达或亚库普，我们贸然前去，等于自投罗网。”西日阿洪分析道。 佩特鲁眉头紧锁，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实在不行，哪怕拼死也不能白白困死在这茫茫荒野！ 西日阿洪思忖一番，说道：“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帕特鲁王子一听，满眼期待地望着西日阿洪。 西日阿洪道：“王子可还记得半年前那个来自大夏的年轻人傅青云？” “自然记得，很是勇猛。” “何止勇猛，而且还足智多谋，可谓是文武双全。”西日阿洪随后把傅青云如何靠一千多人将鸮国几万人打得屁滚尿流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佩特鲁王子听得嘴巴久久没能合上。 “他还有这等本事，真是没看出来。”帕特鲁王子由衷地赞叹道。 顿了一下，他又疑惑地问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帮助我们。” 西日阿洪自信满满地说道：“殿下请放宽心，傅青云重情重义，况且我们不久前还与他们一起抵御鸮国人，他们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看着西日阿洪坚定的眼神，帕特鲁王子这才放下心来。 两日后，帕特鲁王子和西日阿洪将军率领剩下的八千多人再次来到梁家堡。 帕特鲁王子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与傅青云等人说了一遍。 说起来，傅青云他们众人在大月国可都是被封了官衔的，最高的三品，最低的也是六品。而且大家从与热依古丽公主、西日阿洪将军、欧力布将军的并肩战斗中，能够鲜明感受到这些人的热情、友好。如今阿不拉都大汗遇害，帕特鲁王子落难，热依古丽公主下落不明，大家都义愤填膺，气愤不已。恨不得立即飞回都城，解救公主，杀了扎沙达和亚库普，为阿不拉都大汗报仇。 “傅兄弟，咱们这就杀回都城去，剁了那狗娘养的扎沙达。”刘铁柱率先开口。傅青云比他小一岁，所以一直称傅青云傅兄弟。 “是啊，傅大哥，咱们这就去把那个白眼狼亚库普抓来。”任三气愤地说道。 “傅大哥，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什么狗屁的王爷是谁，但既然你要去，俺也跟你一起去。”曾猛粗大的嗓门吼道。 傅青云抬起手压了压，“我跟大家的心情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去。但根据刚才王子和西日阿洪将军所说的情况，敌人情况不明，如若冒然行动，不但报不了仇，救不出人，还有可能有去无回。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饭后，便再次仔细分析起大月国的形势，以及将要采取的行动。 午后，傅青云再次把大家集中在堡主大厅内。 “西日阿洪将军，打探西平、姑藏、甘州、灵州等地以及都城目前情况的任务，交给你，派可靠的人去完成。三日内务必要搜集到有用信息。” 之所以派西日阿洪，而不是梁家堡的情报队，主要是目前的梁家堡情报队员对大月国的情况不熟悉，而西日阿洪他们本就是大月国人，行动起来自然要好得多。 “傅将军请放心，三日内，一定把可靠情报带回。”西日阿洪斩钉截铁地说道。 傅青云指着沙盘上一处地方，“曾猛带领梁家堡一个大队，在距离大月国都城三十里处设伏。” 第41章 运筹帷幄 “遵命！”曾猛声音洪亮、果断。 “刘铁柱带领一大队，在距离都城三十里处的另一边设伏。” “遵命！”刘铁柱瓮声瓮气地回道。 “祖庆带领二大队，在距离都城二十里处设伏，务必隐蔽，不能让敌人看出破绽。等敌人过去，你们堵住敌人的退路。不要放跑一个叛军。” “请都尉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祖庆抱了抱拳。 西日阿洪尽管见识过傅青云的本领，但如此排兵布阵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觉被他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魄彻底折服了。 比西日阿洪更加震惊的是帕特鲁王子。之前听西日阿洪讲述傅青云的故事，还觉得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但亲眼看到刚才这一幕，彻底相信了西日阿洪所言，这个年轻的大夏人真的有统帅三军的本领，面对数万军队，如此沉着，如此冷静，有条不紊，似乎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要是将来能为我大月国所用，那该多好。他已经开始打起了傅青云的主意。 好像自己的妹妹跟他关系很好，要是把妹妹嫁给他，那岂不是......想到这里，嘴角不免略微闪过一丝笑意。 傅青云看了看西日阿洪和帕特鲁王子。 两人立时领悟，西日阿洪率先说道：“傅将军，有什么任务请吩咐，我们听从调遣。” “好！三日后，请西日阿洪将军率领所部人马和王子殿下一同前往都城。” “啊？”西日阿洪听到这话，有点懵了。八千人就去攻打都城？ “你们只管去攻城，城内叛军看到王子也在其中，势必出城迎击，你们佯装大败，掉头就跑。” 傅青云的话还没说完，西日阿洪就明白了傅青云的计划，这是要来个请君入瓮啊。 可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己方才多少人马？全部加起来也没有扎沙达一半不到。即使设伏，人马不够，还是没有用啊，到时不仅不能打败叛军，还会被对方打败。 傅青云似乎已经看出了西日阿洪将军和帕特鲁王子的担忧。神秘一笑，“王子和西日阿洪将军不必担忧，我自有安排。”显得无比自信。 西日阿洪将军这才稍稍放心，虽然仍旧心存隐忧，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冲傅青云抱拳：“请傅将军放心，一定把叛军引到我们的伏击圈。” 傅青云满意地点点头。真正聪明的人，不用说得太明。 “任三，带领炮兵，用马车将三门轻型火炮拉到距离都城城门五里处潜伏。” “任五带领二十名特战队员，再从梁家堡选出三十名精英，趁混乱之际，潜入宫廷，务必保护好王后和热依古丽公主。” 任五兴奋地一抱拳，“遵命！”自特战队成立以来，训练了几个月，还没真正打过一仗，手早就痒痒了。 傅青云抬手，“如果一个时辰后，我们没有攻入城内，你们务必将王后和公主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傅都尉放心！誓死完成任务！”任五再次保证道。 “郎瑛带领三大队，作为机动，负责接应。” “郎瑛遵命！”郎瑛高声回道。 “梁安负责守卫梁家堡。” 这是最后一道命令。 厅内众人无不为傅青云这种井然有序的安排所折服。每一步都算无遗策，几乎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谁要是碰到这种对手，束手就擒才是明智之举。 这哪里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分明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不，老将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指挥若定。 梁堡主看着傅青云有条不紊地谋划、指挥，心里更是欣喜、激动，他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一旁静静看着的梁茹钰也同样激动不已，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上三分。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才华，有本领呢？ 当天下午，各部人马便开始行动起来。 三天后的傍晚。 梁家堡大厅。 西日阿洪派出去的斥候陆续回来了。 根据目前探听到的情报了解到，西平、姑藏，并没有叛变，只是受到了扎沙达的挑唆和威胁，加上情势不明朗，故而没有及时发兵救援都城。甘州已经被丞相亚库普的势力所控制，艾麦尔将军遭受惨败之后，带兵逃回了灵州，正在联系西平和姑藏，准备重新夺回都城。 在分析了所搜集到的情报之后，傅青云决定按原计划行事。 同时派人持帕特鲁王子的信件前往灵州，通知艾麦尔将军，让他迅速赶到都城，参加对扎沙达叛军的战斗。 次日上午，各路人马便已到达指定地点。 首先由西日阿洪和帕特鲁王子前往都城，佯装攻打都城。 扎沙达得知帕特鲁王子摔军前来，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心道：“我还在为怎么找到你斩草除根而烦恼呢，谁料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于是让手下大将努尔艾力率领大军，直扑西日阿洪的八千人。西日阿洪的军队与叛军打了一阵，依计掉头就逃。 努尔艾力哪里肯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带领三万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下子追了三十里。 西日阿洪这才停下，转身重新面对努尔艾力的叛军。 努尔艾力见西日阿洪停下了，心里不免感到有些疑惑，也勒马停了下来。但当他确定面对他们的确实只有西日阿洪这点人马，立时又放下心来。心道：“你们就这点人马，一个时辰就可以消灭。看来今天这份大功劳立定了。” 就在他准备指挥大军攻击的时候，突然从两侧各冲出一支千人骑兵队伍，开始他还没将这区区一两千人放在眼里，可一眨眼已经到了近前，这才发现，这一两千人个个像小老虎似的，目光炯炯，斗志高昂，这种士气从未见过。 担心的不仅仅是努尔艾力，他的那些手下将士见这冲过来的人马，更是慌张起来，心里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西日阿洪大手一挥，那八千人也迅速调头朝他们冲了过来。 第42章 城破 三支队伍同时从三个方向冲向叛军。 叛军一时乱了阵脚，慌忙应战。一时之间，茫茫的隔壁之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尤其是刘铁柱率领的那一千新军，人人手里握着新式马刀，狭长的刀身，寒光闪闪，看着就让人胆寒，加上刀身比草原人用的弯刀要长一倍，又很锋利，冲到近前，叛军的弯刀还没举起，头或手臂就被削掉了，掉头逃跑的，后背被那么一刀劈下去，立时鲜血四溅，命丧当场。 一个冲锋下来，每个新军士兵平均都要杀死杀伤三名以上叛军。这就是先进武器的优势，当然士兵的技术、士气也是不可或缺的。 再看曾猛带领的梁家堡大队，部分骑兵，部分步兵，同样也是势不可挡，那些弯刀在他们手里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无情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 西日阿洪的那八千人受到这种士气的感染，也变得比平时更加勇猛，杀死杀伤叛军无数。 努尔艾力见自己一方似乎有垂败的迹象，于是凭着自己草原大力士的勇猛奋力拼杀，当他看到不远处的帕特鲁王子，心里更是一动，要是能抓住活着杀死帕特鲁王子，岂不是一招制敌？ 想到这里，他奋力向帕特鲁王子这边杀来。 草原大力士，可不是浪得虚名，一对大锤抡得呼呼作响，在他前面的，碰着伤，挨着死，一时间积尸成山，积血成渊。 就在距离帕特鲁王子十步距离的时候，从斜刺里杀出一个人来，此人高大威猛，眼似铜铃，面色黝黑，手里端着一把断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家堡第一猛将曾猛。 曾猛不认识努尔艾力，但看其如此气势汹汹地直奔帕特鲁王子而去，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所以也同时杀到了努尔艾力的近前。 两个猛人也不说话，立即战在一处，努尔艾力使两柄铜锤，曾猛使一柄断刀。你来我往，叮叮当当，火花四溅，吓得其他士兵纷纷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碰到，不死即伤。 两人打了有几十个回合，也分不出胜负。而其他叛军正在被刘铁柱带来的新军无情地收割着生命。眼见叛军成片成片地倒下。努尔艾力着急了。看来今天是取不了帕特鲁的人头了。 于是，果断下令，“撤！” 叛军随即拼命向都城方向跑去。 后面追，前面跑，追上去砍死的，被自己人踩踏致死的，不计其数。 叛军还没跑出八九里地，远远就看见一队人马出现在正前方，正如疾风般地向这边冲来。 完了！这是进了人家的套了。 叛军心里的防线彻底被击垮。于是除了一部分人继续四散奔逃以外，其余的都干脆扔掉手里的武器，惊恐地蹲在了地上，投降了。 追上来的人马留下一部分看守这些俘虏以外，其余的与祖庆的队伍，一起全力追歼残余的叛军。 一直追到都城城下。除了努尔艾力和几名亲信逃进了城里，其余不是被斩杀，就是被俘虏。 经过这一役，扎沙达的叛军已损大半。只剩下两万多人，还在负隅顽抗，守着城池。 傅青云的三支人马、西日阿洪的队伍都已集结到都城下，不一会儿，艾麦尔老将军也带着一万多人马赶了过来。 傅青云大手一挥，六匹马拉着三门轻型火炮，来到城下，距离六百步的地方。这是平射最佳距离。正好打到城门。 傅青云朝帕特鲁王子笑了笑，“王子殿下，明天要麻烦你重新修缮城门了。” 帕特鲁王子、艾麦尔将军都愣住了，什么意思？你今儿个还能把这么坚固的城门给打烂了？ 他向任三递了个眼神，“可以开始表演了。” 任三心领神会。高举起小红旗。 随着小红旗落下，三枚黑乎乎的炮弹呼啸而过，直射都城城门。 城头上的叛军士兵眼见三个圆溜溜黑乎乎的大疙瘩砸向城门，心里一阵鄙夷，“切，用这个小疙瘩就想把尺许厚的城门砸开？难道是小孩打架吗？” 就在这当口儿，只听得“轰“轰”“轰”三声巨响，霎时间，地动山摇，城墙一阵剧烈的晃动，不少墙砖纷纷落下，犹如地震一般。同时，城门处发出一大团火光，“咣”，又是一声。一尺多厚的城门应声倒下，碎木屑横飞，城门后面的守军几乎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帕特鲁王子和艾麦尔将军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下子惊呆了，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傅青云一声令下，“进攻！” “呜——”进攻的号角响起，城外的人马如同潮水一样纷纷向城内涌来。 “快，快，快放箭！”反应快点儿的叛军高喊着，可大部分都还处于懵逼状态，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坚固的城门竟然一下子就没了。这仗还怎么打？干脆投降算了，反正到时就说自己是被迫的，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这要是抵抗下去，小命肯定不保。 于是，叮叮当当，很多叛军干脆扔了武器，蹲在了地上，敌人还没到眼前，就准备当俘虏了，看，这觉悟多高。 傅青云他们率军冲进城内，一路势如破竹，杀向王宫。 此时的王宫大殿之上。 扎沙达得知努尔艾力战败，气急败坏，对着努尔艾力就是一阵怒骂。 还没一会儿，又有军士来报，城门已破。 扎沙达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才几天，他们的力量怎么这么强？这不可能，一定不是真的。” 他双目通红，自说自话，像疯了一样。 忽然，他又站起身，冲着一旁的武士命令道：“去，去把那两个贱人给本汗抓来。” 他准备用阿不拉都汗王后和热依古丽公主作为自己的挡箭牌。当初坐上汗位之后，之所以没有立即杀了王后和公主，就是怕万一有一天帕特鲁王子率兵打回来，到时可以将这两人作为人质，进行要挟。 第43章 叛乱平息 没曾想，来得这么快。 他感到无比震惊的同时，又在心里为自己未雨绸缪感到得意。 可一炷香功夫都过去了，去后宫的几名武士却迟迟没来。 这怎么回事？ “你们再去，死的也要带来。”王后和热依古丽公主不愿作为人质，估计自杀了。所以那些武士才迟迟没来。哼！尸体也可以作为人质！你们要想完整的全尸，就得放我安全离去。 他心里这样想着。 可大半天过去了，第二拨武士又没回来。 他不免惊疑起来。 同时，隐隐传来阵阵喊杀声。看来是帕特鲁带人打回来了。 不能等了，必须得走了。 “努尔艾力，你在前面开道，亚库普，你断后！”扎沙达急忙命令道。 努尔艾力提着双锤带着剩下的武士在前面开路。才走出了几步，后面的亚库普就握着弯刀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扎沙达预感到不妙，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到后背一阵凉瑟瑟，随即心一沉，眼一黑，倒了下去。 嘴里汩汩流着鲜血，两眼死死盯着亚库普，口中呢喃着：“亚......库......普......我......待......你......不......薄......你.......”话没说完，便咽气了。 “哼！阿不拉都待你也不薄啊。”亚库普面露凶狠。 走在前面的努尔艾力听到身后的动静，赶忙转身，却发现扎沙达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惊叫一声：“扎沙达大汗！”当看到亚库普手上还在滴血的弯刀时，立时怒目圆睁，“亚库普，你个老匹夫！” 说话间人已到近前，原本扎沙达的十几个亲卫此时却挡在了亚库普的身前。 努尔艾力怒喝道：“你们干什么？是那个老匹夫杀了扎沙达大汗！” 亚库普面露讥笑，“努尔艾力，他们早就弃暗投明，投靠了我，这宫殿里都是我的人，只要你像他们一样，我会封你为大将军，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呸！老匹夫，你弑君篡位，我誓将你碎尸万端！”努尔艾力怒骂道。 亚库普微微一笑，“难道扎沙达就不是谋朝篡位？他连自己的亲哥哥的汗位都抢，我杀了他，实则是铲除奸贼。” 努尔艾力举起两柄铜锤，“老匹夫，我不与你废话，拿命来！” 说着就照着挡在前面的两个亲卫砸了下去。两名亲卫一下子被砸出三四丈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没了气息。 “快，快，杀了他！谁要是杀了他，赏金一万两！”亚库普惊慌地大喊。 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重赏的确诱人，只可惜，那些士兵也很清楚，这一万两只怕有命拿没命花呀。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却没一个敢上前。 努尔艾力三两步就到了雅鲁普的面前，“老匹夫，受死吧！” “不要啊......”亚库普话还没说完，几十斤的铜锤就砸到了脑门上，“扑哧”，顿时，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努尔艾力似乎还不解气，又照着亚库普的尸体狠狠踹了两脚。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宫殿大门被撞开了。 无数手握长刀、腰配连弩的大夏国士兵涌入宫殿，傅青云、刘铁柱、曾猛冲在最前面。 “不好！”努尔艾力眼见大夏国人闯入进来，心中一惊，“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城攻下了，难道是纸糊的吗？” 再定睛一看，前面不就刚才在城外跟自己对战的那几位吗？ 刚才一位都够呛，现在一下子来了三个，这还怎么打？ 不过，这努尔艾力也算是一条好汉，一个人面对三个人，也丝毫不惧。举起几十斤重的大锤就冲了上来。 傅青云、曾猛、刘铁柱三人呈三角状，将努尔艾力围在中间，乒乒乓乓，你来我我往，激战在一处。 要说这努尔艾力真可谓是大月国第一勇士，还真不是吹的，一个人对战三人，也不落下风。 一会儿功夫，四个人便大战了有十几个回合。周围的人纷纷躲避，唯恐一个不小心伤了自己。 尽管努尔艾力膂力过人，武功了得，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就在他举起双锤抵挡傅青云与刘铁柱之际，曾猛突然抛出链子断刀，“咻”，“噗”，刀头直直插入努尔艾力的后背，努尔艾力直觉后背一阵钻心疼痛，还没来得及转身，曾猛用力一拉，断刀被拔出，“扑哧”，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射出几尺远。 努尔艾力直觉眼前一黑，身体一晃，便倒了下去。那南瓜大的铜锤应声落地。 刘铁柱眼疾手快，挥起马刀把努尔艾力捅了个透心凉。 这个年轻的大月国第一大力士就这样命陨当场。 其它叛军见状纷纷扔了手里的弯刀，跪在地上，乞求饶恕。 大月国历史上最大的一场篡位叛乱就此结束。 不大一会儿，王后和热依古丽公主在任三等几十名特战队的保护下也来到了大殿。 帕特鲁王子见王后和热依古丽公主未受到丝毫伤害，心中大定，对傅青云更是感激万分。 热依古丽公主看着眼前这个英武不凡的男人，每次在大月国最危难的时候，在自己遇到危险的关键的时刻，总是不顾生死，挺身而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扑到傅青云的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傅青云轻轻抚着热依古丽的后背，温和地安慰着。 众人见此纷纷转过身去，装作没看见一般。 过了好一阵子，热依古丽公主才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对母亲微微一笑，“ 母后 ，他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起的傅青云。”说完，脸颊微红，犹如两片盛开的桃花。 王后打量着这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满意地点点头，“感谢傅英雄救我大月国于危难，以后，你就是我大月国的恩人。” 傅青云礼貌地一拱手，“王后过奖。大月国与我大夏乃是友好邻邦，在大夏遭受外族侵略之时，大月国派出大军给予帮助。半年前，我等差点遭到扎沙达叛军的屠戮，是公主舍身相救。如今大月国有难，于公于私，我等都应出手相助。” 听了傅青云的一席话，王后更加满意了，微笑着点点头。 第44章 引进马铃薯 第三天，帕特鲁王子登大月国大汗位。 封傅青云为右贤王，曾猛、刘铁柱、祖庆、等众人也得到封赏。 西日阿洪将军、艾麦尔将军，因平叛有功，亦有封赏。 太后，也就是帕特鲁大汗的母亲，又向傅青云提出招傅青云为大月国驸马，将热依古丽公主嫁给傅青云。 傅青云与热依古丽公主本就互有好感，欣然同意。 于是在帕特鲁登基后的第三日，便在大月国都城举行了盛大的婚典。这日，都城到处张灯结彩，人们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热依古丽公主本就生性善良，在百姓中口碑极好，加之傅青云又两次参与平叛，救大月国于危难之中，尤其是这次，更是以新军和新式武器，很快摧毁了叛军，在老百姓中的威望极高。两个年轻人的结合，得到了大月国都城全体百姓的诚挚祝福。 傅青云等人在大月国都城又逗留了数日。 这日，傅青云等人在都城内闲逛，来到一处集市上，这里有各种土特产。 突然，他被眼前的一种东西吸引了，赶忙走上前去，拿起其中一个，仔细打量，兴奋的眼睛发亮，“大叔，你这个是哪里来的？” “哦，你说这个啊，就在我们村东头的地里。我们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我们能吃，牲畜也能吃。” 令傅青云感到兴奋的不是别的，就是后世的马铃薯。 在这个世界，大夏处于中原地带，老百姓的粮食主要以水稻和麦子为主，但产量却极低。每亩最多也就打个二三百斤，这是风调雨顺的情况下，要是遇到干旱、洪涝、蝗灾，等不好的年份，只能产个百十斤，甚至颗粒无收。即使年成好了，还要缴官府的各种税，交地租，忙碌一年也剩不下几口粮食。老百姓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 而马铃薯要比水稻耐旱，比小麦耐涝，而且即使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能长得很好，最关键的是，产量高。正常情况下，是水稻产量的两到三倍。如果是后世的话就更高了，但那是以严格的田间管理为前提的，这个世界是不现实的。尽管如此，其产量也很可观了。这要是把马铃薯引进到中原地区，可以解决很多老百姓的吃饭问题。 “傅大哥，这是什么呀？”一起来的众人好奇地围上来，纷纷看向傅青云手中的这个奇形怪状的疙瘩。 傅青云来不及理会他们，继续问道：“大叔，可否带我去你们村里看看？” “带你去看倒是可以，可是我这......”大叔看着地摊上那一堆马铃薯，似乎犯了难。 傅青云看出了这个大叔的难处，“大叔放心，这些我都买了。”说着就拿出了一大堆大月钱币。他搞不懂这些马铃薯需要多少大月国钱币，于是索性把热依古丽给他的零花钱一股脑儿全部掏了出来。 那个大叔一看，顿时吃惊地看着傅青云，“太多了，要不了。” 说着，只拿去了一点点。然后带着傅青云等人来到了自己的村子。接着又带着他们到了村东头长马铃薯的地里。 这里果真长着大片大片的马铃薯。 傅青云兴奋极了。看着眼前的这些马铃薯，似乎已经看到中原地区，看到宿州地区，老百姓每家每户正在收获一筐一筐的马铃薯。 傅青云于是又掏出一把钱递给大叔，“你这些马铃薯全部卖给我，我全要了。” 那个大叔只收了一半的钱，其余的又塞回到傅青云手里，“这些钱够了。” 傅青云又让大叔刨了这些马铃薯后送到都城王宫。这才和众人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刘铁柱、曾猛他们都疑惑地问傅青云，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马铃薯。 傅青云把所知道的告诉了众人，大家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傅青云所说的，因为，这些天傅青云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多了。 他们刚回到王宫，那个卖马铃薯的大叔便赶着骆驼，送来了十几袋马铃薯。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傅青云和众人带领漳泽郡的两千新军和梁家堡的庄丁，带着十几袋马铃薯返回了梁家堡。 此时，正值初春，由于地处北方，草原上依旧天寒地冻，白雪皑皑。大雪覆盖下的千里草原，显得苍茫而壮阔，湛蓝的天空显得广阔而深邃，偶尔一两只老鹰从空中掠过。衬着蓝色的背景，显得肃穆而高远。然而，这美好的一切过不多久就将再次随着鸮国人贪婪的侵袭而被打破。 傅青云觉得，要趁着这几个月，厉兵秣马，做好各项准备，才能在夏季到来的时候从容应对。这次，他不仅要带领边境地区的军民保卫家园，还要学一学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历史上的名将卫青和霍去病，把鸮国人赶到千里之外，送你离开。要让他们感到害怕，要让他们不再敢轻易地踏足中原大地，还边境老百姓一片安宁。 在梁家堡稍作停留后便返回了漳泽城。 张宏本来要给傅青云单独一处宅院，被傅青云拒绝了，他觉得住在郡守府就挺好，有事情便于与郡守商量。张宏本就是一个清廉的官员，觉得傅青云与自己性格相投，故而也就没有坚持。 一回郡守府，傅青云便迫不及待地找到张宏，一脸兴奋地说道：“张兄，你可知我这次去大月国给你带了什么好礼物？” 张宏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傅青云，心想，看你那抠门的样，还给我什么好礼物？ 傅青云也不等张宏回话，便自顾自地让人抗来一袋马铃薯，打开袋子。 张宏一看，这啥玩意儿？长的不是长的，圆的不是圆的，这么丑。一脸好奇地看了半天，“这是什么？” 傅青云故作神秘地一笑，“张兄可知我大夏每亩土地能产多少粮食？” 张宏不屑地看了一眼傅青云，“这些我岂不知？遇到风调雨顺的好年成，小麦、水稻两季最多可产八到十石，如果年成差一些，只有六石左右。如果遇到大旱或大灾，则颗粒无收。我大夏百姓苦啊。”说完，张宏叹了口气。 第45章 发展经济 这个世界，一石相当于傅青云原来那个世界的15公斤。也就是说，十石是150公斤，也就是三百斤，这是上限。实际上一般只有二百多斤。 傅青云一脸神秘地问道：“张兄可知，这种东西，一亩可产多少？” 张宏又瞅了一眼这些丑八怪，一脸疑惑，“你说这些东西可以吃？” “是啊。”傅青云肯定地回道。 “怎么吃？”张宏拿起一个左瞧瞧，右瞧瞧。 “这叫马铃薯，是大月国境内的产物。可以烧，可以炖，可以切片炒，还可以炸，几十种吃法。”傅青云耐心解释道。 这要是在傅青云原来的那个世界，还可以做成薯片。 张宏被傅青云的一番话彻底惊呆了，这么个丑八怪竟然还可以有这么多吃法。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一阵惊喜，“难道，你要让老百姓种植这个叫马铃薯的？” “是啊，马铃薯的亩产比水稻、小麦产量要高两三倍，一亩地可以产三十石，如果管理得好，还要更高。” “这么高？”张宏再一次被惊呆了，“要是真如你所说，如果我大夏百姓多种植这些，岂不是人人都能吃饱饭？” 傅青云回道：“话是这么说，但也不全对。一来，我们大夏人还是习惯面食和米饭，所以不可能全吃这个，而且如果全以这个作为主食的话，营养会不均衡，健康会受到影响。其次，并不是所有土壤都适合种植马铃薯。因此，还是要以水稻和小麦为主，以马铃薯为辅。在主粮不济的情况下，马铃薯可以顶上去，那样就会少饿死很多人。” 张宏思忖一番，“你说得对。我大夏百姓的确是以米饭和面食为主食，全部改种这个显然不切实际。” 两人又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由官府把这些马铃薯暂时赊给老百姓，鼓励他们试种，待长成后，由官府按保底价回收。当然，也可以留一部分自己吃。这样，老百姓手里就多了收入。官府收上来的马铃薯种，再赊给农户。如此循环，种植范围就会越来越广，老百姓既可以自留食用，多的也可以卖给官府。 第二天，张宏便让主管农桑的田曹按计划进行实施。 接下来，傅青云又将另一件重要的事务——军事与张宏商量了一番。 目前三千边军已经组建完成，武器、马匹也基本配备到位，每人的主战武器是三尺长的马刀，并配备有二十只弩箭的连环弩一把。 特战队除了以上装备外，还有一把更加锋利的军刺、火石、绳索等物件。 另外，每人还配备有羊皮毛毡一块，行军途中野外宿营，既可以垫，也可以盖，而且还教会的这些新军怎样把羊皮毛毡打成豆腐块一样的背包。以前都是驮在马背上，可一旦离开马匹，就不行了。而现在是背在身后，不管是骑马还是步行，都没问题。 只可惜，凭目前的技术，还无法打造出铁质水壶，所以，也就只能用羊皮袋子装水了。没法在野外用火烧开。 目前，最缺的是盔甲。于是张宏一方面向朝廷请求支援，另一方面用仅有的一点办公经费购置。 而炮弹也所剩不多，急需补充，又要用到钱。 于是，傅青云向张宏提出了一个新的主张，那就是进一步加大与大月国的商贸往来，鼓励郡内的商人与大月国之间通商，开设部分商品的免税区。这样一来，就大大促进了两个国家之间产品的流通，老百姓通过劳动创造产品的积极性大大增强，商业的繁荣，带来了经济的繁荣。 另外，不仅鼓励漳泽郡的商队与大月国做生意，还鼓励他们前往内地，与内地各大商户之间做生意，并把漳泽郡的政策向那些内地的商人进行宣传。 大批内地商人涌入了漳泽郡，通过漳泽郡贩往大月国或其它地区，自然，大量的商品也涌入了漳泽郡。不出一年，漳泽郡便自发出现了好几个商品集散区。而且随着商人的涌入，当地的客栈、酒店、向导、镖行、运输、服饰、珠宝以及各种零售业等行业也迅速发展起来。 在这一系列政策的作用下，漳泽郡的经济很快便繁荣起来。老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官府的收入自然也水涨船高。在免去老百姓农税以及部分商税的情况下，官府一年的税收都比以往五年的总税收高。这是后话。 傅青云接下来要做的最重要的就是军事训练。 尽管三千边军初步形成，但经过上次大月国都城平叛的那一战，也暴露出不少问题。比如，单兵素养的问题，相互配合的问题，医疗保障问题等等。 在这个年代，军队很少配备军医，规模大点的军队可能会配备几个随军的郎中，也就是军队医官，而且医疗水平还参差不齐。所以，很多士兵往往不是被敌人打死的，而是受伤后得不到及时治疗，感染致死。 于是，傅青云着手在漳泽郡以及其它地方招募了大量的医术高明的郎中。平时不打仗时，这些郎中，在医馆给老百姓治病。打仗时，随着军队行进。为了让他们能够跟上军队，还对他们进行了骑马等必要的军事训练。 为了提高梁家堡庄丁的战斗力，还把梁家堡的两个大队一千多人，以及特战队、情报队也叫过来一起训练。 白天组织训练，晚上就修炼《洗髓经》。 这些天来，虽然很忙，但洗髓经没有一刻停止修炼。 随着修炼的深入，傅青云的内功也越发深厚，如果现在与大月国的那个已经死去的第一勇士努尔艾力一对一对战的话，他完全可以在二十招以内把努尔艾力打趴下。 经过近四个月一百多天的高强度训练，现在的新军每一个人的军事素养都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通过考核情况来看，傅青云估计，现在的这些士兵，一个人对付三四个鸮国士兵绰绰有余。而特战队则更猛，一个人同时对付七八个鸮国士兵，估计都丝毫不落下风。 第46章 鸮国蠢蠢欲动 曾猛、梁安、刘铁柱、任五、任三、郎瑛、祖庆等人，通过这几个月的训练，加上傅青云教授给他们所修炼的洗髓经，现在更是强得很。至于到什么程度，还没经过实战，所以也不大好说。 梁家堡由于傅青云的影响力，现在成了漳泽郡最大的堡寨，人口达到了八九千，庄丁也增加到了两千人，当然，这些庄丁已经不全部是梁家堡的人了，还有些是其它堡寨的，之所以加入，主要是那些堡寨也希望得到这些守堡军队的庇佑，一旦遇到外族劫掠，可以帮助他们抵御。 傅青云按照边军的编制，给这两千庄丁重新编制成了两个大队，每个大队一千人。他还给两千人的护堡队伍取了个新名称，叫护民军，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保护边境地区的人民，保护他们的生命，保护家园不受外族侵略。 这两千护民军主帅仍然是曾猛。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草原上雨量越发丰沛，草也在疯长，一起疯涨的，还有鸮国人那劫掠中原的野心。 前一年，虽然动员了三十万人，但由于各部族之间矛盾重重，相互不配合，导致屯兵几个月，也没有能像往年一样攻破大夏的城池。 撤军后，耶律宏光单于采纳了军师木达不也的建议，兼并了几个不听话的部族，杀死了他们的王，不但将这几个部族收编到了自己的麾下，而且还有力地震慑了其它有异心的部族。这就使得鸮国军队的实力更加强盛。另外，还加封萧先成为右贤王。这个萧先成所在部族在近十几年里，实力越来越强，人口不断增长，他自己武艺高强，擅使一柄链子锤，在鸮国几乎无人能敌，而且他的两个儿子萧延海和萧延中也是勇猛无比。父子三人，均为军中猛将。耶律宏光单于为了借助萧先成父子三人的力量，于是极力拉拢。不仅封了萧先成为右贤王，还封萧延海右大将，封萧延中为右大当户。 父子三人一时可谓风头无两。 傅青云等人在做着各项准备，耶律宏光单于也没闲着，打压、兼并、封官、拉拢、刺探军情、制定作战计划，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 不过，耶律宏光所做的准备并非是针对傅青云的，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么个人的存在。他的对手是大夏的那三座城池的主人——黄州守将蒋诠、九原郡守将高昌怀和雁门关守将兼雍州刺史镇北将军郑海龙。 他就如同一匹狡猾而凶残的头狼，正在对肥沃的大夏国虎视眈眈。他要积蓄更强的力量，准备在接下来的围攻中一击而中，毕其功于此役。 转眼一个夏天过去了，鸮国人迟迟没有南下的迹象。 这令大夏国的那些大臣们开始膨胀起来，自信起来。他们的逻辑很简单，去年秋季，鸮国集结了三十万人，最后无功而返，所以他们害怕了，不敢来了，他们感受到了大夏国的强大，感受到了天朝上国的威严，所以，瑟瑟发抖了。困扰近百年的边患从今天开始解除了，可以高枕无忧了。这真是一件喜事，一件大大的喜事，值得好好庆贺的大喜事。 怎么庆贺呢？自然是大兴土木，建造一座镇鸮台，意味着从此已经将鸮国死死地镇压住了，这座镇鸮台要豪华，要有贵气，否则不足以体现天朝上国的威仪。 至于所用钱财嘛？自然要从各州、各郡县收取，马上就不用打仗了，老百姓好日子也要开始了，每家每户拿点钱出来给朝廷建这么一座纪念用的真鸮台，还不是应该的？ 他们从未真正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过，老百姓这些年来所遭受的苦楚，哪怕一点点，都不曾考虑过。因此，在那些朝廷官员认为，每户只要拿出一贯钱，只是几顿饭的钱，一两件衣服的钱，一个小首饰的钱，又不多。 可他们哪里知道，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一贯钱，可是一家人三个月或半年的生活费。要积攒一贯钱，一家人得用两三年时间。 布告一出，整个大夏国都沸腾了。下面的各州、各郡县的各级官员纷纷举手拥护，积极行动，高呼吾皇英明，吾皇万岁。因为他们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大捞一笔。而同时，民怨四起，哀声不绝。虽无天灾，却胜似天灾，老百姓忍饥挨饿，被迫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不少地方还爆发了小规模的起义暴动。当然，皇帝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的，朝廷的那些大臣们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膨胀的不仅仅只有朝廷，就连曾多次遭受侵袭的边境城关守将们也开始自信起来，膨胀起来。九原守将高昌怀便是其中一个。一连多日，斥候都没有发现鸮国人的踪迹，而以往在鸮国大军到来之前的两三个月，都会出现不少鸮国斥候假扮的普通牧民，在大夏国边境逡巡、逗留、窥探。高昌怀由此想到上一年秋冬季节，鸮国三十万大军都没有能攻破大夏国的边城，最后无功而返。由此推断，鸮国今年不会再来了，劳师动众，最后一所所获，神经病才会那么做。 想到这里，便放松了警惕。 尽管高阙城守将蒋诠曾提醒过他，鸮国人很是狡猾，切莫掉以轻心。但他觉得蒋诠太过谨小慎微，被鸮国人吓破了胆。 就拿去年来说，蒋诠在鸮国大军来攻之时，一方面向大夏朝廷奏报，请求派出援军，另一方面又向大月国求援。最后怎样？自己驻守的九原，虽也遭受了鸮国人好多次猛烈的进攻，但最后不也是安然无恙？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去年的三十万大军，真正最有实力的是攻打高阙城的左贤王部，而其它两路人马，基本是其它部族合并的联军，各怀鬼胎，内部矛盾不断，缺乏统一指挥，进攻步调不一致，你打我看，我打他看，打打停停，才导致那样的结果。 而这一年里，耶律宏光吸取了教训，整顿部族，重新重用军师木达不也，拉拢萧先成部，训练军队，部队战斗力直线飙升。 第47章 兵临城下 时间进入八月，北方的草原，秋季总是来得那么早，绿油油的牧草，此时已泛黄，秋风吹过，俯身摇摆，延绵天际。天空也比任何时候更蓝，更高，更深邃。 鸮国王庭，耶律宏光单于端坐在羊毛褥子铺就的椅子上，两只眼睛如同狼眼一样，射出冷幽的光。他扫视了一圈列于两边的各路王、各部族首领、左右大将、左右大当户们，缓缓开口道：“各位都知道，去年，我们三十万大军攻打夏国三座边城，几个月，毫无进展，最后不得不返回驻地。一年来，我大鸮经过治理整肃，现在是兵精粮足，士气高昂。我们要趁大雪覆盖草原之前，要打下夏国的黄州和雍州的一十三座城池，要把那些懦弱的夏国人踩在脚下，让他们知道，我大鸮国的勇士，不是他们所能比的，我们才是最高贵的，他们只配做奴隶，供我们驱使，要让夏国的男人们成为我们的奴隶，女人们给我们大鸮国的勇士们开心快活，给勇士们生崽。哈哈哈，哈哈哈！” 下面的那几十个将军、部族首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耶律宏光接着又宣布了一条法令：“这次，谁抢到的就归谁，哪个部族抢到就归哪个部族。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粮食钱物，多的可以卖给需要的。” 此话一出，王庭内顿时发出兴奋的吼叫声，形成巨大的声浪。 这次依旧是三十万人，份三路进攻。 这次，耶律宏光采纳了军师木达不也的建议，对高阙城和雁门关进行包围，而攻击的重点是力量薄弱的九原，加之，通过情报了解到，九原守将高昌怀高傲自大，这就是最大的弱点。 待九原攻克之后再绕道这两个地方的后面，集中力量进行攻击。 八月下旬这天，鸮国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边境出发，战马嘶鸣，黑旗招展。 正在漳泽郡练兵的傅青云得到情报队送来的消息后，当即报给给了张宏，张宏又立即将此消息报给凉州刺史韩德。至于韩德有没有及时传递到黄州、九原和雁门，就不得而知了。 不到两日，鸮国的三路大军便分别抵达了高阙、九原和雁门。在距离城池二十里处驻扎下来。并派出斥候四处探查。 这三个城池的守将一时慌了，赶紧集结兵力，准备防守。 其实这些边城的军队一般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常驻军，常年驻守在这里。一部分是各郡县的边军，只有在打仗时才抽调集结过来。另外还有一部分屯军，这些屯军就是边民，平时种地，战时穿上铠甲拿上武器与敌人作战，这些屯军因为都是分散在各地各家的，所以也需要时间集结。 而此时九原的常驻军只有七千人。 面对十万气势汹汹的鸮国人，气势上就已经短了一截。战斗力自然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而高昌怀却并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仍旧以为对面的敌人还像去年一样，只要抵抗三四个月，就会自动退去。当然，集结兵力还是需要的。于是一边按部就班地组织防御，一边着人集结兵力。 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直接面对的是草原上最为剽悍的部族——萧先成部。 鸮国人抵达九原城的第二天，凌晨卯时，随着一阵隆隆的巨响，大地在颤抖，十万大军，数万匹战马，遮天蔽日的黑色旗帜，烟尘滚滚，如同一股巨大的旋风向九原城刮来。 孤单的九原城，如同一叶扁舟，即将迎来史上最为惨烈的摧残。 此时的九原城的军民还在熟睡中，城头上只有不多的一些士兵在巡逻，尽管这两日已经加派了人手，巡逻的力量比平时多了一倍。 随着大地剧烈的震动，人们才从睡梦中醒来。 “报！”随着传令兵惊惶的声音，刚醒来的高昌怀预感到了一股不祥。 “报......报告高将军，鸮国人打来了。”传令兵因为紧张，说话有点不利索。 “来了多少人？”高昌怀高声问道。 “具体不详，遮天蔽日，看不清楚。”传令兵如实回道。 “知道了，下去吧。”高昌怀不满地说道。 随即把手下的一众将领召集到大厅。 “鸮国人已经进攻了，大家说说怎么应对？”此时的高昌怀心里既怀有一丝侥幸，希望鸮国人仍旧如去年一样，打上几架，悻然离去。又有一丝不安，万一这次来者不善，九原城不保还是小事，自己升任黄州刺史的希望就要泡汤了。 此时，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升官会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 一个年轻的将领不屑地说道：“末将认为，敌人远道而来，想必极其疲惫，此时进攻，只不过虚张声势，摆摆架势，如果我们出其不意，就能给敌人迎头痛击！” 此人叫张世龙，是九原城最年轻的将领。因其武艺出众，故而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不妥！我得到消息，这次率军前来九原的是刚升任右贤王的萧先成部，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善于谋划，其下有两子，均力大过人，勇冠三军，不可轻敌。”一位身穿黑甲的中年将军皱了皱眉，说道。他就是镇守九原城的副将周世举。 “哼，周将军莫要助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看，这次得小心，不可麻痹轻敌！” “我觉得可以先试探一番。”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莫衷一是。 高昌怀抬起手，做了个虚压的动作，“各位听我说，敌人刚来，我们都还未见彼此，什么实力，均不清楚。不如先试探一番，再作计较。” 于是，高昌怀一方面命人继续集结兵力，一方面带着一众将领来到城头之上。 城下，离城池百十步远，鸮国十万大军，黑压压一片，黑色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前面是数万骑兵，后面是步兵。军容严整，井然有序。高昌怀毕竟有着二十多年的作战经验，看到这个阵势，不觉倒吸一开口凉气，“嘶~~明显跟去年的那些鸮国人不一样，看来难对付啊！” 第48章 骄兵必败 “这些鸮国人军容如此整肃，估计不太好对付。”其中一位将领不无担心地说道。 “我看未必，军容整齐不假，但不一定能打，也许就是花架子。” “我看实力很强。” “去年的实力在那儿，能强到哪里去？” 众将领再一次争论起来。 就在高昌怀要出言阻止时，城下鸮国军阵中冲出一个传令官，扯着嗓门，冲着城上高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此次我们右贤王亲率十万草原勇士前来，识相点，赶紧打开城门，跪下投降，否则踏平你这九原城。” 高昌怀气愤地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告诉他们，九原城有我高昌怀在，休想上前一步，速速滚回草原，如若不然，必将付出代价。” 传令兵立即向城下喊话。 鸮国传令兵也即刻回话：“看你们就是一群胆小如鼠的缩头乌龟，只敢龟缩在城里，如果真有本事，就出来一战。” 双方你来我往，一通口水仗。 “高将军，请让我去会一会这些个草原鸮狗！”张世龙愤愤地请战道。 高昌怀犹豫了一下，“也好，你且去探探他们的虚实。” “得令！”张世龙随即带了三千军士，打开城门，一马当先，冲出城外。 萧先成见夏国有守将出城，心中暗自得意，果然沉不住气了。好！ 随即，手一挥，鸮国军队全部向后退了近一百步。 这一举动，让张世龙更加确信，鸮国实力不过尔尔。 就在他沉醉在自己的自信之中时，从鸮国军阵中冲出一年轻将领，约莫十六七岁岁，身穿皮甲，头戴灰色头盔，面色土灰，手提一把长斧。此人正是萧先成的二儿子萧延中。 张世龙两腿一夹，“啾”，一人一马也向前冲去。 就在两人不到四十步时，双方都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张世龙高声喝道：“你是谁？我张世龙的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萧延中冷笑两声，“呵呵，呵呵，那就在你临死前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里。我是鸮国右贤王部右大当户萧延中。” 张世龙面露不屑，“没听说过，无名小卒尔！” 萧延中眯起两眼，“今天你听说了，不过以后也没机会了。”说完，两腿一夹，战马撒开四蹄，直向张世龙冲来。 张世龙也不示弱，举起手中长枪迎了上去。 一时间，两个最年轻的将领，一枪一斧，乒乒乓乓，叮叮当当，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张世龙不愧是大夏国的后起之秀，一杆枪上下翻飞，舞得滴水不漏。 萧延中也丝毫不弱，一把长斧，劈削砍剁，招式变化多端，令人目不暇接。 两人大战了约五十回合。 张世龙渐渐感觉体力不支，动作一滞，萧延中趁机用手中长斧迎面劈来，眼看亮闪闪的斧子到了眼前，张世龙心中一惊，本能地头一低，“簌”的一声，斧子贴着头顶掠过，张世龙的头盔被打飞出去几丈远。 张世龙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趁机拨转马头，一溜烟地往回奔逃。 萧延中也不追赶，把长斧挂在马背上，从后背取下大弓，又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翎羽箭，张弓搭箭，眼睛一眯，“咻”的一声，“噗”，这支翎羽箭直直射入张世龙的后背，张世龙疼得大叫一声，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儿掉下马来。 还没等他跑入自己的军阵之中，那边鸮国的骑兵已经如潮水一般掩杀过来，一瞬间已经到了眼前。这些鸮国骑兵举起手中的弯刀，照着大夏国士兵砍去，大夏国士兵基本都是步兵，哪里经得住这些骑兵的冲击，一时间，既无还手之力，也无招架之功，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地，残肢断臂横飞，鲜血染红的大地，无比凄惨悲壮，哀嚎惨叫声不断。不到一炷香功夫，那三千大夏士卒就几乎斩杀殆尽。最后张世龙只带着十几个人匆忙逃回城内。 城下这一切，城上的众将都看到了，即便这些见惯了尸山血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领们，看到这一幕也无不悲戚愤慨，心惊不已。 太惨了，刚才还是一个个年轻的生命，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三千活生生的的人，眨眼间就这么没了，怎不叫人感到悲愤、动容？ 令他们感到心惊的，还有一点，就是鸮国人的战斗力。以往也有骑兵冲锋的战况，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展现出令人畏惧的战力，这样凶残，自然，死伤也没有这么多。三千人，一支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鸮国人见大夏剩下十几人逃回了城内，城门紧闭，也不攻城，就这么退了回去。 这倒令高昌怀感到奇怪了。以往，一般都会一鼓作气，爬墙攻城。而这次却并没有这样做。 思忖再三，大家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鸮国其实还没有做好攻城的准备，因为攻城与在野外作战是不一样的，是需要器械的，而刚才站在城头上远远望去，并没有看到那些攻城的云梯，投石机倒是看到了。 大家经过分析，认为，今晚是偷袭的绝佳机会，倘若失去这次机会，等到鸮国人运来了攻城云梯，势必会不顾一切地攻城，按照今天的战力，九原城很有可能会被攻破。 当天夜里，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辽阔的塞外，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亮光。只有昆虫在草丛里发出各种声音。万里草原，显得格外安静。 子时，高昌怀亲自带领着众将领，领着前一天刚刚集结起来的五万士卒，悄悄打开城门，鱼贯而出，趁着黑夜，摸向三十里外的鸮国大营。 尽管漆黑一片，但鸮国大营的帐篷还是显现出隐隐的轮廓，数万顶帐篷，连绵数里。外围围着栅栏。“踏，踏，踏”，一队队士兵兵，在大营周围不断来回巡逻。看上去十分谨慎。 看到这一切，本来还担心是否会有陷阱的高昌怀等人这才放下心来，试想，如果真的设置了陷阱，按常理一定会故意放松警戒，有意给对方以可乘之机。可眼前这些密集巡逻的情况来看，完全就是担心被偷营，故而才十分小心。 第49章 九原城失守 又观察了一阵后，仍旧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发起了对鸮国大营的偷袭。漆黑的旷野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高昌怀指挥者五万士卒从三个方向攻入鸮国的临时营寨。 随着一支支带着火苗的箭矢射入，鸮国的营帐瞬间被点燃，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大火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 喊杀声伴着噼噼啪啪的着火声，让大夏国的士兵们一下子兴奋起来，如潮水一般勇敢地往里面冲去。 可冲着，冲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除了刚才在营寨周围的那些巡逻士兵外，帐篷里根本没有人。 这怎么回事？ 大家一下子懵了。愣在了当场。 还是高昌怀反应快，心一沉，“完了，上当了！” “撤，快撤！” 随着一声令下，刚刚冲进去的士兵又如退潮的海水般从营寨中涌出。 还没等全部退出来，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万匹战马踏地的震颤声和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大夏国士兵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兵找不着将，将找不到兵。纷纷不顾一切地往四周突围。很快便与鸮国人战在一处。 方圆十里，尽是战马嘶鸣声、相互打斗声、兵器的碰撞声、呐喊声、惨叫声、哀嚎声。直至两个时辰后，天边泛白，这场惨烈无比的战斗才接近尾声。 此时的草原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凄厉的哀嚎。 高昌怀和一些将领带着仅剩的数百人边打边向九原城方向撤退。 眼看到了九原城下，一下子呆住了。 只见城头上插满了黑色的旗子，站满了鸮国的士兵。 完了，城破了！ 砰，犹如一声惊雷在高昌怀的头脑里炸开。 自己升官的美梦没了！弄不好还有可能被砍头。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身后再次响起千军万马踩踏大地的震颤声。鸮国人追来了！ 高昌怀一个激灵，赶忙拨转马头，带着剩余的数百骑向内地而去。 鸮国右贤王部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完全占领了九原城。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边境的其它郡县，以及与之相邻的另两处重要关隘——高阙城和雁门关。 高阙城守将蒋诠，悲愤不已，恨不得活剐了高昌怀。 雍州刺史镇北侯郑海龙同样震惊不已，义愤难平。 他们一方面为九原郡的百姓而忧虑，这些百姓又将遭受鸮国人的屠戮和非人的折磨。另一方面担心鸮国人将通过九原郡绕道高阙城和雁门关的后方，那样以来，这两座关隘不仅会陷入四面合围的危险处境，而且还将被截断后勤补给，时间一长，不攻自破。 去年夏天从内地征调的士兵与黄州的边军在长达几个月的消耗战中，死伤过半。鸮国撤走后，朝廷对蒋诠请求补充兵员的奏折一直没有理会。 现在高阙城内的守军只有五万多人。 面对鸮国十万大军，捉襟见肘。好在是居城而守，战损比例与鸮国基本差不多。如果出城作战，估计得牺牲两三个夏国士兵才能杀死一个鸮国人。 所以，这几天来，蒋诠面对左贤王耶律隆右百般挑衅，就是不予理会，坚决闭门不出。 谁曾想，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九原城竟然被鸮国攻破了。 这样，高阙城就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城外，耶律隆右率领十万大军把高阙城团团包围。另一边，萧先成在攻下九原城后，着二儿子萧延中率领三万人，直奔高阙城的南门，准备与北边的耶律隆右前后夹击，南北包抄，让高阙城守军南北难以兼顾。 萧先成同时派出了大儿子萧延海，带领三万人，从南面直奔雁门关而去，与正面进攻的十万鸮国大军对雁门关形成合围之势。 自己则带着剩下的鸮国人，继续攻打黄州的其它郡县，大肆劫掠和屠杀鸮国军民。 蒋诠急忙召集众将商议，面对如此危急的形势，大家除了把高昌怀痛骂一顿，暂时解解心中的怒气，也都束手无策。除非神兵天降，再来一支生力军，方可相持，否则，城破是早晚的事。但大家都知道，此时来一支神兵，那无异于百日做梦，根本不可能。 因为大家都知道，此时的黄州全境估计都正处于遍地战火之中，又有哪个郡县能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解围呢？即使有，那几千边军也不够凶残的鸮国人塞牙缝的。战力更是不能比，面对如狼似虎的鸮国人，那些郡县的边军要么乖乖投降，要么引颈项待戮。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鸮国人大发慈悲主动退去来得实际。当然鸮国人主动退去更是不可能的。 大家一顿怨气发过之后，便陷入了沉默，悲观的情绪弥漫在整个大厅，也弥漫在高阙城五万将士和十几万百姓的心头。 漳泽郡郡守府。 傅青云和张宏同样也收到了消息，大家都愤慨万分。 “傅都尉，目前九原已破，高阙城危在旦夕。咱们不能坐视不理，请都尉速速点齐兵马，即刻赶往高阙城，以尽绵薄之力。”张宏不愧是当代义士，在百姓遭受屠戮，国家遭受侵略之际，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一郡一县，更不是自己的乌纱帽和生命，首先想到的是国家，是老百姓。这等气度、这等格局和人品，着实令人敬佩。 傅青云朝张宏一拱手，“张郡守放心，我这就带着新军前往高阙城。郡中防守，就靠郡守大人了。” 半个时辰后，漳泽郡三千新军便已集结完毕。 刘铁柱、祖庆、郎瑛、任五、任三一干将领及三千将士个个神情严肃，士气高涨。 校场上，三千新军及五十多名特战队员，全部身着新的银色铠甲，戴着银色面具，腰挎新式马刀，身背连环弩，军容整肃，无比威严。 这些铠甲是经过张宏的多方努力，耗尽财力，于半个月前刚刚配齐的，甚至连战马都配备了银色面罩，前胛罩着银色叶子甲，可以有效地保护马匹。 现在新军已经更名为银甲军。 “出发！”随着傅青云简短有力的号令发出， 踏，踏，踏， 三千将士跨着战马向高阙城进发。 第50章 神兵天将 傅青云带着三千边军本来是奔着高阙城正面的耶律隆右的十万大军去的，可行至半路，得到情报，一支三万鸮国人的部队正从九原城出发，向高阙城的南面而来。 傅青云与众将一合计，与其去攻击耶律隆右的正面部队，还不如直接去半路上截杀那支往高阙城南门去的三万鸮国人。让敌人南北合击的计划落空。 于是，三千新军快马加鞭迎着萧延中率领的三万鸮国人而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当傅青云他们远远见到鸮国人的时候，萧延中已经率先抵达了高阙城南面。 萧延中一到高阙城南门，便立即展开了攻击。 与此同时，北面的耶律隆右得到消息，也立时展开了攻击。 一时间，高阙城两面作战，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城南。 高阙城守将副将李辉、李斌兄各，正在组织士兵全力阻击。 一颗颗斗大的石头被抛石机砸向城头、城内，发出一声声巨响，城墙在不断地颤抖着，如同那些因惊恐而发抖的士兵。 城下，鸮国士兵们正沿着云梯，向上攀爬。 城头上，大夏国士兵一边躲避随时抛来的巨石，一边挥舞着刀枪，把那些即将登上城头的鸮国人赶下城去。 城上，城下，已经堆积了无数的尸体，还有残肢断臂，鲜血几乎已经将城墙全部染红。 大夏国的这些将士们心里很清楚，这只是最后的坚持，也是最后的尊严。 看着一个又一个战友倒下去，大家心里明白，再得不到兵源补充，幸运的话，有可能坚持个一两天，如果不幸的话，只需一两个时辰，高阙城就会被攻破。但，大家依然在奋力反击，直至战死。 李辉的腿被一块抛来的巨石击中，他依然靠一条腿支撑，战在城垛旁指挥着战斗。 李斌的胳膊被爬上城头的一名鸮国将领砍了一刀，他忍者剧痛，将这个已经爬上来的鸮国头目砍下城去。 此时，大家心里都做好了城破的准备，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一个时辰过去，守城的士卒剩下不到一半。其余不是战死就是负伤。 大家心里都知道，城破只是早晚的事。 突然，“轰”的一声，类似打雷的巨大声响从远处传来。接着，又是接连几声。 无论是正在攻城的鸮国士兵还是守城的大夏国将士都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们也同时看到，不远处，鸮国军阵的后方，腾起一团团黑烟，和巨大的火球，并发出无数惨叫声。 怎么回事？大家都惊呆了，懵了。 可还没完，随着一声声巨大的雷声响起，鸮国军阵后方立时乱作一团，大家四散奔逃，哭爹喊娘，凄惨无比，还有不少尸体和断肢被炸得飞向空中。 前面攻城的鸮国士卒也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撤了回去，两条腿的人，四条腿的马，无不四散奔逃，到处人喊马嘶，混乱一片。 可还没逃出多远，又一下子围过来成百上千身着银色盔甲、戴着银色面具的神兵天将，握着长长的马刀向自己头上砍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被砍倒，有的被砍成了两截，有的被砍断了手脚胳膊，有的被砍去了头颅，鲜血四溅，残肢乱飞。 那些银盔银甲头戴银色面具的神兵天将如入无人之境，面对鸮国士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不肖半个时辰，三万鸮国人，除了逃走的，其它的全部被斩杀殆尽。 城上的大夏国将士们亲眼看到这一切，全都呆住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原来真的有天兵天将啊！ 看来，天不亡我大夏，上天也不忍看到大夏百姓遭受屠戮，所以派来了这支天兵天将，帮助我们了。 “哪里有什么天兵天将？”李辉是不相信有什么天兵天将的。听着那些士兵们梦呓一般的议论，忍不住说道。 “那么，将军，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就是天兵天将，你看，先是雷公用轰天雷把鸮国人炸死，接着又是银盔银甲的神兵天将直接砍杀那些鸮国人，那些鸮国人都不敢还手。这不是天兵天将是什么。”一个十八九岁的士兵一脸神秘地说道。 “是啊，将军，我也觉得是！” 大家都觉得是天兵下凡，否则无法解释。 “看，他们走远了。” “应该是上天去了。” 大家又是一波脑补。关于银盔银甲神兵下凡的传言立时在高阙城军民中传开了。 “什么？神兵天将？” “真的假的？” “你看到了吗？快说给我听听。” “别急，你们听我说......” “我骗你干嘛？你不知道，那些凶残的鸮国士兵都不敢还手的。只能四处躲藏，跪在地上求饶。那个解气啊！” “对对对，我听到了，鸮国人确实求饶了。” “怎么求饶的？快讲啊。” “他们说，‘求求神兵天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们说，是不是其它地方的军队来帮助咱们守城的吧？” “怎么会？你想啊，要是其它地方的军队，会打败鸮国人后不进城？” “我觉得也不可能是别的军队，你看到咱大夏哪有这么厉害的军队？” “也是哦......” ...... 一时间，傅青云的三千银甲军被传成了神兵天将，而且越传越离谱。当然，他们自己是不知道到的。 之所以他们没有进城，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必要。 还不如直接再绕到北边的战场，出其不意地给耶律隆右来个突然袭击。 此时的高阙城北城城头。 李辉让李斌继续留守南城，自己则匆匆跑到北城向蒋诠报告刚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 “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在传什么神兵天将？你不坚守南城，跑到这里做什么？”蒋诠正满腹疑惑地冲李辉高声质问。 李辉气还没喘匀，冲蒋诠抱拳施礼，“禀将军，南门警报已解除。我就是来向您禀报这件事的。” “快，快说说怎么回事？”蒋诠更加疑惑了，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是这么回事......”李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蒋诠听了两眼瞪得溜圆，不敢置信地盯着李辉看了半天，“你敢骗我，我剁了你。” “末将怎敢诓骗将军？句句属实，而且所有人都看到了。”说完，给了蒋诠一个确定的眼神。 第51章 高阙成危矣 这下，蒋诠彻底呆住了。 过了半天，才皱着眉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说这会是哪里的军队？” 他自然是不相信什么神兵天将的。 他又把周边所有郡县的军队都想了一遍，也想不出任何一支队伍，能仅靠几千人就把三万鸮国大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不得不丢盔弃甲，死伤大半。而且还有那像打雷一样的声音竟然能把人炸上天，那刀不像刀，剑不像剑的武器，都是哪里来的。 实在解释不通。 “卑职挤破脑袋也没想到是哪只队伍。” “你说，会不会是郑海龙那个老匹夫暗自培养的一支奇兵？”蒋诠疑惑地问道。 因为，只有这种可能，而且是唯一的可能。 “卑职认为，不太可能！其一，如果真是郑将军的队伍，为何连城都不进，一个照面都不打就匆匆离去？其二，据传回的消息，目前雁门也正在被两面围困之中，自顾不暇，哪来劲旅协助咱们呢？如果真有这么一支劲旅，雁门也不至于被围困。”李辉分析道。 蒋诠点头道：“你说得在理。” 继而又紧皱眉头，“那会是谁呢？” 说话的间隙，耶律隆右指挥着大军再一次朝高阙城攻来。 一副副云梯竖起，鸮国人如同蚂蚁一般悍不畏死的顺着梯子往上爬。同时，一颗颗斗大的石头被抛石机抛入城内，不少大夏士兵被砸死砸伤。 高阙城的副将陈大海等人正在指挥士兵奋力阻止敌人登城，一块块石头一根根滚木纷纷从城上滚下，刚爬到一半的鸮国士兵又被砸了下去，哀嚎声不绝于耳。 刚爬到城头的，又被守城士兵赶过来打了下去。 双方都付出的无数的生命。 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在这一刻消失了！ 战争从来就没有赢家。尤其对于百姓来说，即使赢得了胜利，也是无数年轻的生命换来的，是以鲜血和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为代价的。 战争，不值得歌颂！ 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战争有时又难以避免。 经过一天的鏖战，双方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鸮国战死四千多人，受伤两千多人。大夏守军战死三千多人，伤一千多人。 攻城的往往伤亡比例更高，所以大夏守军的伤亡没有鸮国人多。 而倘若在草原上野外作战，大夏国对鸮国的战损比近乎三比一。这也就是为什么蒋诠只守不出的原因。而九原守将高昌怀则为自己的自负和冲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个代价就是数万九原城年轻士兵的生命。 日暮时分，鸮国人退去。 激战一天的战场，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地上流淌的鲜血还在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经历的一切，还有那一阵阵让人惊悚的乌鸦的啼叫。 几个时辰过去，随着第二天的太阳渐渐升起，双方再一次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今天的鸮国人似乎比昨天更为凶猛，攻城的人潮一波接着一波，无数巨石被抛石机呼啸着砸向城头和城内，城墙在不住地摇晃，大地在颤抖。守城的大夏士兵心情也越发低落。 昨天一天，就死伤几千人，要是这么耗下去，不出三天，城势必被攻破。 八百里奏报已经送出去几天了，也不知道朝廷派出了哪支军队前来支援？多少人？什么时候到？这些都不知道。 蒋诠忧心忡忡，可是面对手下将士，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地安抚大家。 士兵们不知道什么情况，可那些将军们是能猜出的。他们知道，这次很难再像去年一样能够幸免。城破是迟早的事！这种情绪弥漫在他们的心头。 到了下午，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了昨天一天的伤亡总数。 由于死伤不断，守军人数在不断减少，爬上城头的鸮国人越来越多，打下去一波又上来一波，斩杀一批，又冲上来一批。似乎怎么也打不死，杀不尽。 战士的尸体已经来不及往下抬，鲜血也已把城头打湿、染红，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高阙城上空，久久无法散去。 到了傍晚，鸮国人才收兵退去。 今天阵亡四千二百五十七人，重伤一千零四十三人，轻伤两千三百二十四人。 听着行军司马禀报的伤亡数字，蒋诠心中无比心惊。 一言不发。 过了好半天，才无力地挥挥手，让行军司马退下。 李辉、李斌、陈大海等一众将领走近大厅。 也不说话，都沉默着。大家心里都很不好受。 过了好半天，陈大海终于沉不住气了，“将军，如果继续这样耗下去，不出三天高阙城必破，甚至明天能不能挺过来都难说。末将以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城与鸮狗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纵然马革裹尸，也比坐以待毙强！” 蒋诠看了看陈大海，又扫视了一圈众将领，缓缓开口：“你们怎么想的？” “我跟陈将军想的一样，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进攻。”一个将领说道。 “应该先疏散城中百姓，然后再出城与鸮狗拼命。” “末将认为，还是守是对的，我们有伤亡，鸮国人也有，而且还比我们多。” “我不赞同，鸮国左贤王部有十万人，而我城中守军只有不到四万人，经过这两天，还剩三万人。即使一对一，我们也耗不起。” 大家一时争论不休。 但有一点，是大家的共识，那就是高阙城这次肯定保不住了！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不可能改变城破的结局。 高阙成危矣！ 蒋诠抬起手做了个虚压的动作，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然后问其中一个将军，“朝廷还没有消息吗？” “回禀将军，还没有。” 不应该啊，八百里急报早就送到了朝廷，即使援军暂时没赶到，按道理也应该有消息传来。 蒋诠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一会儿，蒋诠又问另一位行军司马：“黄州各郡县的边军呢？集结了多少？什么时候能赶到？” 众将领听了蒋诠的话，眼前一亮，对啊，不是还有郡县的边军吗？虽然不多，但凑个三四万应该还是有的。 这位行军司马一脸苦涩，“禀将军，周边的郡县名义上都有边军，每年朝廷也调拨了不少军费银两，可是大多数都是空饷，实际边军总人数还不到五千。而且都是些老弱病残，根本没有战斗力。” 第52章 银甲军 “怎么会这样？”众将领听了，心中无不怒气冲冲，义愤难平。 蒋诠听完，一脸无奈和苦涩，微闭双眼，一言不发。 心中怒火实在难平，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些郡守、县令都抓来问问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为何不干人事？ 可他又无能为力。因为，各个郡县的大小官员属于知州管辖，他只负责军务而无权问责。 哎！大夏如此下去，要亡啊！ 无奈，无力，无望！ 这就是此时蒋诠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下达了明天的作战命令：继续坚守城池，等待援军。尽管他知道，等到援军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其实众将领心里也清楚。但谁也没有挑明。毕竟心存幻想比彻底无望要强一些。 到了第三天早晨。 经过两天来的战斗。耶律隆右已经摸清了夏国守城军的作战规律。今天准备一举攻下高阙城。 前天他就得到消息，萧先成已经在第一天晚上就攻下了九原城，此时估计正在搂着夏国美女，数着金银，开心快活呢。这些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可恶的耶律单于，竟然把那么一块肥肉送给了一个异姓外族，却让自己啃这个硬骨头。这笔帐先记着，迟早跟你们清算。 目前最主要的是要尽快攻下高阙城。 高阙城，东西两面连接着大山，而且都是悬崖绝壁，根本上不去，除非绕道几百里，从背后偷袭。 前两天，得到消息，萧先成派了他的二儿子萧延中进攻南城，南城不高，也不厚，比北城要好攻得多了，三万人，竟然没攻下来，还损兵折将，败退了。到底不是真心帮我，否则怎么会攻不下来呢？ 耶律隆右一阵腹诽。 随着太阳升起，鸮国大军如同潮水般再次向高阙城涌来，似乎将要把高阙城淹没。 一个上午，鸮国士兵几次登上了城头，最后还是被打了下来。 时近中午，双方伤亡数字再次被刷新。 鸮国阵亡四千多人，伤三千多人。 大夏阵亡三千多人，伤近两千人。 如果继续下去，到晚，估计双方伤亡将达万人。 鸮国还耗得起。可高阙城就岌岌可危了。 蒋诠与众将领每个人身上的铠甲都被鲜血染红了。 守城士兵越来越少，这些将军们不得不亲自上阵。 下午还会伤亡多少？大家都在盘算着。 明天呢？即使今天苦苦支撑下来，明天也很难再支撑了。也罢，作为军人，马革裹尸，也算是为国尽忠，死而无憾了。 刚刚瘫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呜——呜——”鸮国冲锋的号角再次吹响，随着巨大的喊杀声，鸮国新的一波进攻又开始了。 “他nn的，拼了！”李斌怒吼着，起身，做好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拼了！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另一位将军怒瞪双眼，准备随时与敌人以命相搏。 城下，无数的鸮国士兵顺着云梯向城上爬来，无数的石块落入城中。 守城的将士们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鸮国士兵越来越近，大多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也有一些胆子稍微小点的，双腿不住打颤，身体瑟瑟发抖，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地攻城战法。 “娘，儿子再也不能孝敬您了！您多保重！” “媳妇儿，咱儿子该有三岁了吧？原本打完仗回去给孩子起名字的，现在看来回不去了。你找个好人家改嫁了吧，只要好好待咱儿子，我会感激你的。” “儿子，你爹以后再也管不了你了，一切都靠你自己了。你要听你娘的话.....” “二弟，大哥这次回不去了，你一定要代大哥好好孝敬咱爹。” 守城的士兵们在心里默默祷告。悲凉的气氛笼罩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 就在大家感到无比绝望的时刻，突然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好似响雷一般，城墙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巨大的响声接二连三响起，城墙不断地摇晃，一时间，地动山摇。 无论是守城的大夏人还是刚爬到一半的鸮国人，都顺着响声齐刷刷地向远处望去，只见鸮国阵营的后方，升腾齐一团团火光，伴随着团团烟雾，同时传来阵阵惨叫声。还有被炸得飞向空中的尸体和残肢。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啦？交战双方心里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随着爆炸声不断，鸮国后方军阵一片大乱，原本排列严整的军阵霎时间乱作一团。无数鸮国人四散奔逃。 那些刚爬到一半的鸮国人也赶紧往下爬，而城下的是士兵也顾不得上面的人，撒开脚丫子连滚带爬地四散逃命。 刚刚还喊杀喊打的鸮国人如潮水一样很快退去。 城头上大夏众将士也呆愣在当场，一时不明就里，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那些凶残的鸮国人就这样不吭一声逃走了？这不是做梦吧？ 哥们，你掐我一下，看我活着没。 咋这么不真实呢？ 妈呀，还真有神兵天将啊！ 看，哥没骗你吧？前天我在南城亲眼看到神兵天将从天上踏着云彩下来的。 你没骗我，这是真的！ 蒋诠和众将领也呆愣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时摸不清头脑。 这边，傅青云带着三千银甲军和几十名特战队，经过两天的急行军，绕过山脉，终于在这一刻赶到了高阙城下。之所以舍近求远，绕道鸮国后面，就是要出其不意，不给敌人任何准备的机会。 一到战场，就用战马拉来的几门大炮，对着鸮国军阵来了个遍地开花，先把敌人轰晕，然后再收割人头。 果然，鸮国大军被这些火炮炸得晕头转向，心惊胆战，吓得四散逃命，甚至连刀都提不动了。至于狗屁命令，什么不要慌张，去他的狗屁命令，老子的命都不保了，现在脑瓜子嗡嗡的，耳朵也嗡嗡的，啥也听不见！ 一阵炮轰过后，三千银甲战士，带着银色面具，手握长刀，直奔鸮国军阵，长刀一挥，人头纷纷滚落，那些吓破胆的鸮国士兵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即使有些小头目挥舞着弯刀想战上一合，但面对那寒光闪闪三尺多长的马刀，一阵胆寒，还没靠近，已经被斩落马下。 三千银甲战士在敌阵中砍瓜切菜一般。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那些骑着战马逃走的，银甲战士们则立即拿出连弩，“咻”“咻”“咻”一阵连射，鸮国士兵纷纷滚落马下，有的身上插着好几只弩箭，如同一只刺猬。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蒋诠站在城头上见到这般场景，心中已经确信：这支银甲部队，虽然身份不明，但绝对不是敌人，而且还是朋友。两次救高阙数万军民于危难之中，怎么可能不是朋友？ 第53章 大败左贤王部 于是大手一挥，“将士们，随我一起出城，合围鸮国人。” 城上还在吃瓜的将士们，情绪高昂，一齐操起武器，骑上战马，打开城门，蜂拥而出，直奔鸮国人掩杀过来。 大家都满怀仇恨，憋着一股子劲儿，举起手中的刀枪，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让你们这些鸮狗跑到我大夏来。” “让你们好日子不过，非要来打仗。” “这一刀是为我兄弟还给你们的。” “我要为我儿子报仇！” 众将士们用刀枪诉说着心中的愤慨。 有了这两万多的守城军的加入，鸮国人死得更多，更惨。不可一世的鸮国人被打得抱头鼠窜。 哀嚎声不断，惨叫声不绝。 也有一些吓得丢掉弯刀，跪在地上，乞求饶命投降的。 一个时辰过去，大战结束，左贤王部大败！ 抬眼望去，方圆十里，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殷红的鲜血，凄惨无比。 蒋诠早就在悄悄注意观察着傅青云他们，发现他们全身银色铠甲，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双眼，甚至连马匹也戴着银色面具，前胛也罩着银色的铠甲，更为称奇的是，他们手里的武器从未见过，比剑弯，却又比鸮人的弯刀直，比大夏国军人的刀窄，但却很长。在刚才与鸮人的战斗中，他发现，鸮国人还没近身，就被斩落了。而别在腰间的那小型弓箭样的东西，同样威力无穷，根本不需要拉弓，也不需要慢慢瞄准，那些没有翎羽尾翼的箭矢就快速弹射了出去，而且还是连发，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中箭了，速度之快，想要用手中的武器抵挡根本来不及。 想到这里，蒋诠的心里更加惊疑。 但苦于刚才一直没有时间搭话，所以一直耐着性子，憋着心中的好奇，悄悄留意观察着。 现在战斗终于结束了。 蒋诠放眼望去，只见刚才还在四处追歼鸮国人的银甲战士，此时已经全部重新集结完毕，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军容依旧那么严整，更令人惊叹！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就是傅青云一年来对这三千人，用现代军事思想，进行强化训练的结果。 威武的银甲战队的前面是一排将领，中间的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看不清面容，但其高大的身形、挺拔的身姿，显得英气逼人，不同凡人。那位应该就是这支银甲战队的首领了。蒋诠心里寻思着，向傅青云走去。 傅青云也注意到了蒋诠。看这人身材魁梧，剑眉虎目，气势逼人，根据临来之前张宏的描述，这位应该就是黄州刺史、高阙守将蒋诠将军了。 他见蒋诠正朝自己走来，便下了马，也朝着蒋诠迎面而来。 距离七八步远，傅青云勒住缰绳，冲蒋诠抱拳施礼：“漳泽郡边军都尉傅青云见过蒋将军。” 蒋诠一愣，漳泽郡边军？那不是凉州的吗？还是一个郡的边军，就这么厉害？ 傅青云的这一自我介绍把蒋诠雷得傻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忙回了一礼，抱拳道：“黄州刺史蒋诠。傅都尉率军挽救我高阙城数万军民于水火之中，在此谢过！”蒋诠也是个爽直之人，他的这番感谢是发自肺腑的。 随后，蒋诠邀请傅青云带领着三千银甲战士一同进城歇息休整。 其实他心里有很多疑团想趁此机会请傅青云帮助解开。 进了城，傅青云着人把三千银甲军安顿好，自己则随蒋诠来到刺史府。 刚一坐下，蒋诠一边让人上茶，一边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傅青云的这三千银甲军的事情。 高阙城其余众将也是屏住呼吸，一脸好奇地等着傅青云说出关于银甲军的秘密。 傅青云也不卖关子，把组建银甲军的经过简要地讲述了一遍。只是火炮的事情则一笔带过，并未多讲。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高阙城内有没有鸮国奸细。 接着又告诉蒋诠，此次前来，是受了漳泽郡张宏郡守的命令。 蒋诠对张宏的为人为官也是感佩不已。 紧接着蒋诠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惑：“银甲军手中所持武器，我等从未见过，不知道是何种武器？” 傅青云耐心解释道：“这是我将鸮国人用的弯刀、大夏人用的剑优势结合起来设计打造的一款新式武器。” “那要是我大夏军队都配备此等武器，岂不是就能很好地压制鸮国人的弯刀？” 傅青云笑了笑，“不然。这种刀看上去轻巧，其实分量不轻，且因为太长，步兵作战非但不能发挥出其优势，反而还会容易伤到自己。只有力气大的骑兵适用。” 顿了顿，突然想到了历史上的斩马刀，“倘若刺史大人想改良作战武器，我倒是可以帮助设计一款适合步兵作战用的新式刀具。” 蒋诠眼前一亮，“那就有劳傅都尉了。” 厅下众将无不万分惊叹傅青云广博的学识、过人的胆识，以及出众的指挥才能。 蒋诠心里早就泛起了嘀咕，这要是能收到自己麾下，岂不是如虎添翼，以后还怕那鸮国人？ 想到这里，满脸诚恳地对傅青云说道：“傅都尉年轻有为，忠君爱国，这次率三千勇士解围，实在幸苦，不若先歇息两日，如何？” 傅青云见蒋诠一脸诚恳，便答应了下来。 这两日，连续打了两场，奔袭几百里，银甲军也确实需要稍作休整。 第二日，蒋诠找来傅青云，与其商议收复九原事宜。尽管从职位上来说，傅青云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都尉，但蒋诠却在心里早把他当作自己最重要的智囊和最得力的干将。 “傅都尉，今天找你来，是想与你商量收复九原事宜。不知你有何见解？” 傅青云皱了皱眉，思忖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目前，九原城驻扎着萧先成的四万人，加上萧延中带回去的一万多残兵，应该还有五万多人。其中，萧先成派出去攻打和占领其它郡县的有一万多。那么九原城剩下的还是四万人。” 蒋诠被傅青云说得愣住了，“傅都尉如何对鸮国兵力部署如此清楚？”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傅青云并不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于是打了个哈哈，敷衍了一番，“这只是我根据道听途说推断出来的，作不得数。一切还是以蒋大人的情报为准。” 第54章 夜袭九原城 蒋诠看了傅青云一眼，半信半疑。 既然傅青云不愿意说，也没必要逼着人家说。 于是又问起如何用兵。 傅青云分析道：“为了九原百姓少受折磨和屠戮，我们应该尽早收复九原城。末将愿意带领三千银甲军前往收复九原城。将军可派人收复其它被鸮国人占领的郡县。” 蒋诠乍一听，楞了一下，你三千人就去打盘踞在九原城的四万人？可片刻便恍然大悟般想到，凭着这三千人加上那神物，弄不好还真能把九原城给收复。于是便依照傅青云的建议进行了部署。 下午，李辉和陈大海各领兵五千，收复其余郡县，傅青云带领三千银甲军，拉着几门火炮和几百发炮弹前往九原城。 九原城内，自三天前，萧延中带领着残余的一万多人回到九原城后，就一直活在恐惧中，他已经被吓破了胆。 萧先成问了多次，他也只是说，这次惹怒了神兵天将。萧先成自然是不信的，把萧延中大骂了一通。 今天才稍微好一些。但提起银盔银甲，还是感到无比害怕。 那些逃回去的鸮国士兵，大多也跟他一样，有时夜里做梦都在讨饶：“神兵天将，千万别杀我。”一些士兵更是从梦中惊醒。 萧先成觉得很是蹊跷，心里有一股想要会一会这些所谓的“神兵天将”的冲动。 这天下午，斥候来报，一百里外发现一支奇怪的队伍，银盔银甲，带着面具，看不清什么样子。大约三千人。” 萧先成心中一惊，来了，果然还是来了。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看清旗号了没有？” “没有打旗。”斥候回道。 “没有打旗？”萧先成心中惊疑。还真是奇怪，哪有几千人的队伍不打旗的。 斥候并没有说错，傅青云确实没有打旗。 傅青云觉得，打旗容易暴露目标，人家老远就看到你来了，还怎么出其不意？怎么打伏击？其次，与其有那个劲扛旗，还不如多带把刀呢。 萧先成手一挥，“好了，你下去吧。” 斥候并没有走，“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萧先成有点生气了，提高了语气，“什么这是那是的，到底怎么了？快说。” 斥候这才继续说道，“他们还用马拉了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奇形怪状的东西？你没仔细看吗？”萧先成斥责道。 “我怕暴露，没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看到马车上拉着些奇怪的东西，都用毡子盖着。不知道是什么。”斥候战战兢兢地说道。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萧先成手一挥。 马车拉的能是什么东西？无非就是粮食、刀枪之类的嘛。还奇形怪状，真是少见多怪。哎，这些斥候的素质得提高提高了。 开始，听说又是银盔银甲的队伍，他心里也是一惊，后来听斥候说仅有三千人，心中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三千人，我九原城现在可有四万大鸮勇士，踩也能把他们踩死。 这又让他想起自己的二儿子萧延中，三万大军，竟然被打败了，而且还输的很惨。真不知道怎么打的。 只有一种可能，敌人人数远远比萧延中带去的人多，打败了，害怕受到责罚，不敢说实话，就编出个什么神兵天将的谎话糊弄老子。老子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大夏国这次居然只派了三千人来我九原城，想干什么？袭扰？我让你们这三千人有来无回。少是少了点，不够塞牙缝的，有点胜之不武，可送上门来的羊，又不能不宰。 所以，他也就没有当回事。 当晚，亥时，傅青云带领着银甲军赶到了九原城外。 这次，他改变了原来的作战风格，改为当晚攻城。 上次是悄悄绕道，到达耶律隆右部外围的时候，敌人并没有发觉。 这次，他知道九原城的萧先成已经收到消息。故而，改为晚上进攻，再打一次出其不意。 任五带着五十多名特战队员，穿着黑色夜行衣，趁着天黑，悄悄爬上了城头。 “踏，踏，踏”。 城头上有鸮国人正在巡逻。 特战队员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转角处，待鸮国巡逻队走近，突然窜出，还没等那些鸮国巡逻兵反应过来，就已经全部被割了喉咙。 特战队员迅速换上鸮国人的衣服，来到城门附近。 “你们怎么不在上面巡逻，到这儿来了？”防守城门的有二十几个士兵，一个头目高声质问道。 “奥，轮到我们休息了。深秋了，夜里还真冷。”任五说着，凑了上去。 鸮国士兵也没注意，只当是换班下来休息的鸮国人。 刚才还一脸警惕的守门士兵，此刻已然放松下来，纷纷蹲在地上打起盹来。只有两三个还依然保持着警惕。 任五和化了装的特战队员，说话间已经走近了守门的士兵。 突然，任五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一个欺身上前，左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那名小头目的喉咙，手起刀落，寒光一闪，一股鲜血飙出，那个小头目的身子一歪，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就在任五动手的同时，其他队员也齐齐动手了。 眨眼间，二十几个鸮国士兵便全被放倒了。 大家把这些尸体抬到一旁，打开城门。 城门刚一打开，就见十几骑银甲军并排冲了进来，随后三千银甲军如一阵旋风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全部进了城。 兵分两路，一队直奔将军府而去，令一队向鸮国军营冲去。 他们的情报人员早就把九原城内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此时，萧先成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心中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楞了一会儿，便让人点了蜡烛，披衣下床，来到院中练起剑来。树上的叶子随着剑风摇晃着，簌簌落下。 刘铁柱带着五百银甲军直奔将军府。路上遇到一队巡逻士兵，立即冲上去一顿砍瓜切菜。但还是跑掉了一个。 这个跑掉的士兵后背被砍伤，鲜血直流。他跌跌撞撞冲入将军府，惊慌地高喊道：“大夏人打到城里来了......”话还没说完便倒了下去。 第55章 雁门危急 这一声，立即惊醒了正在院子里练剑的萧先成。也惊动了将军府内的亲兵。 萧先成立即返回屋子，穿上铠甲，提上大刀，骑上战马，就往外冲。同时，那些亲兵也已全部集结完毕，紧紧围在萧先成的周围。 与匆匆赶来的刘铁柱正好撞上。 相互也不答话，直接开打。 五百银甲军在敌阵中挥舞着马刀，与萧先成的亲兵打斗起来。 不到一炷香功夫，亲兵已经几乎被全部斩杀。 可萧先成这时却不见了踪影。刘铁柱命令银甲军四处搜索，仍旧没有找到萧先成。 另一队，祖庆和郎瑛带着两千五百银甲军很快便冲到了鸮国军营。 一个巡逻兵率先发现了，刚想喊叫，还没张口，一支弩箭射来，正中咽喉。 其他巡逻兵也同时被射杀。 紧接着，银甲军纷纷拿出箭头裹着棉絮的箭矢，用火石点燃，霎时间，军营四周出现了无数的“星星”。 “放！”两千五百支燃烧着火苗的箭矢被射入军营之中，一时间，军营里燃起熊熊大火，劈里啪啦，火越烧越大。 军营里的几万鸮国士兵，不少还在睡梦中就无声无息地没了。有些被浓烟呛醒了，直往外跑，刚跑到外面，又被迎面射来的弩箭射成了刺猬。有的全身着火，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哀嚎。 此时的鸮国军营已然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一些侥幸逃出来的，也被围在四周的银甲军一刀送上了西天。 半个时辰后，大火渐渐熄灭，整个军营发出一阵难闻的尸体烤焦的味道。 除了少数逃窜出去以外，其余的几乎全部覆灭。 当得知萧先成逃走之后，傅青云命令大家连夜全城搜寻，直到天明也没找到。不知道藏到了哪个角落，还是趁乱逃出了城。 第二天，当九原城的人们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来满大街的凶神恶煞般的鸮国人全部消失不见了。 傅青云也派人及时把九原城已经夺回的消息传回了高阙城。蒋诠得知这个消息，再一次震惊了，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了近四万鸮国人，夺回了九原城。这支银甲军虽不是神兵天将，但胜似神兵天将！ 没两天，分散驻守在其它郡县的一万多鸮国人也被李辉和陈大海收拾了，只是没有像九原城的那些鸮国人那样被聚歼，除了少部分被杀以外，其余全部被撵回了草原。 蒋诠作为黄州刺史，九原城的守护任务自然也是他负责。 于是，随即派出自己的第一副将李辉作为九原城守将，从黄州其它郡县凑了三万人驻守九原。 时间回到五天前，雁门关外。 秋风瑟瑟，关楼上的大旗被吹得猎猎作响。 关外二十里处，鸮国东路十万大军在左谷蠡王耶律休哥和右谷蠡王耶律毕烈的率领下正驻扎在这里。 十万大军分为两个大的营寨。方圆十里，一眼望去，全是军帐，黑色的旗帜在风中啪啪作响。 已经连续攻打雁门关两天了，双方互有伤亡。 鸮国人战死三千多人，重伤八百多人，轻伤一千多人。 镇北将军郑海龙率领的大夏军阵亡近两千人，重伤五百多人，轻伤近一千人。 此时的雁门关，集结了雍州各郡县的大部分边军，加上雁门关驻军两万人，共计六万多人。 面对近乎两倍于己的敌人，郑海龙并不慌张，他很清楚，雁门关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难攻 ，要想攻打雁门关，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从这两天双方的伤亡比例就可以看出。 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占据了地利的优势，加上自己驻守雁门关多年，关隘城高墙厚，如同铜墙铁壁。加上三十年来与鸮国人作战的经验，即使再来几万，也丝毫不惧。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距离此处三百里外的九原城竟然很轻易地被萧先成的中路军攻破了。 如果不是对高昌怀的了解，他真怀疑高昌怀是不是背叛了。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无比震惊。九原城也算是一座坚固的边城关隘，同样易守难攻，只要坚守不出，敌人是不可能轻易攻下来的。 东路军在得知中路军已经攻入了九原城，一方面士气高涨，觉得攻下雁门关也是早晚的事情，另一方面，左蠡谷王和右蠡谷王觉得输给了萧先成这个异姓王，心里很是气恼。 所以在得知消息的第二天的进攻中，更加疯狂，从卯时一直到酉时，一波接一波，如同潮水一般，一浪下去，一浪又上来。 城上城下，关内关外，尸积如山，血流成渊。 一天下来，鸮国人死亡近万人，大夏也有七千多人战死。 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令郑海龙不免有些隐隐的担心，他一方面担心关内的兵力，如果再有几天下去，六万人将死伤殆尽。那时，即使关城还在，也将无兵可守。 令他更为担心的是，九原城破，萧先成也将会派兵协助东路军进攻雁门关，如果从北边过来，势必加强鸮国东路军的力量。而如果从南边取道上郡，一路向东，只需两三日，便可对雁门关形成合围，雁门关危矣！ 届时，雁门关即使在自己手上也失去了中原门户的作用，变得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郑海龙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决定按最坏的打算重新调整部署。 于是派出副将逢尧领兵八千，驻守上郡。阻止九原的敌人东下。 同时，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派兵协防并州，以防敌人南下。并州一旦失守，将直接威胁京都洛州。 果然不出所料，萧先成攻下九原后，派出了大儿子右大将萧延海领兵三万，取道上郡，直奔雍州。 一路上势如破竹，第二天便抵达上郡城外。 此时，逢尧也刚刚抵达上郡，尚未来得及进城，两军就在上郡城外打了起来。 经过半日鏖战，逢尧的八千人仅有一千多人逃向并州，其余全部战死。 萧延海打败逢尧后，又攻打上郡，上郡兵力本就空虚，没一个时辰便被攻破。萧延海在上郡城中大肆杀戮，劫掠一空。然后继续挥师东进，一天半后抵达雁门关内城附近。 第56章 是人还是神 到此，雁门关被鸮国呈内外夹击、南北合围之势。与高阙城当时的境况一样。 郑海龙得知上郡丢失，十分愤慨，却又十分无奈。 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朝廷，希望朝廷能派出劲旅驻守并州，阻挡鸮国人进军中原的步伐。 又经过了一天的双线作战，兵力又损耗不少。现在城中防守兵力，除去受伤士兵，完好无损的还不到两万。 这三万兵力还要分兵防守南北两边城池。 郑海龙似乎已经预感到城破关失的结局，因为只要再有几日，这两万人也将不复存在。 他已经做好了与雁门关共存亡的准备。 自己驻守了雁门关三十年，却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花甲之年，竟然要在自己手上丢失关隘，让鸮国人长驱直入，踏足中原。实在是不甘心啊！ 想到这里，不觉仰天长叹。难道这就是命数吗？ 一夜过去，随着第二天太阳升起，最为血腥的一天终于到来了，这一天注定要在大夏历史上留下遗憾。估计到今晚，这仅有的两万人不知道还有多少能幸存下来。 城内的十几万老百姓也将遭受灭顶之灾，男人将沦为鸮国人的奴隶，女人将遭受肆意的蹂躏和折磨。 郑海龙想到这里，眼神不觉黯淡下来，充满了悲戚。 站在城楼上，向南遥望京都洛城。 我的妻儿，今天就要与你们永别了，希望大夏国祚绵延，希望大夏能护佑你们平安。 我郑海龙从十六岁走上战场，三十四年，多少生命死在我的枪下，今天就是我此生最后一战。我要用一腔热血，告诉那些鸮狗，大夏人是无法战胜的。 郑海龙，紧了紧身上的盔甲，提起长枪，带着众将领，登上城头。 遥望苍茫的原野，神情肃穆，眼含悲愤。 “呜——”随着低沉的号角响起，鸮国人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朝关城涌来。 “嗵”，“嗵”，“嗵，嗵”，巨大的石块从城外砸进来，落在城头上，无数士兵被砸死砸伤。哀嚎声、惨叫声不断，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的鸮国人顺着云梯向城上爬去，“咻”“咻”，一支支箭矢射出，一波下去，一波又上来，好似打不死，杀不完，鲜血染红了每一块城砖，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 到了下午，关城上还能提起刀枪继续坚守的，已不到万人。 一种悲凉的气氛笼罩在大家的心头。 “将士们，你们是大夏的好儿郎，是大夏的英雄，今天，就让我们与关城共存亡！”郑海龙声音哽咽，无比悲壮地说道。 “誓与关城共存亡！”大家齐声高呼，响彻雁门关内外。 随着鸮国人新的一轮进攻开始，大夏将士，一齐走向城头，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大声响，“轰！”“轰，轰！”“轰，轰，轰！”接二连三地响起。 好似一串惊雷，平地而起。 关内关外交战双方都惊得愣在当场，齐刷刷地望着发出巨大声响的地方。 只见鸮国军阵后方，一团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浓烟滚滚，伴随着不断的惨叫声，鸮国士兵四散奔逃。 正在攻城的鸮国人见此场景，也不往上爬了，赶紧一溜烟滑了下去，撒开脚丫子，四散逃窜。 “怎么回事？” “这鸮国人遭雷劈了？” 城上的将士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见此情景，一下子也懵了。 “原来做坏事真的会遭雷劈！” “鸮国人坏事做绝，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 怎么想怎么说的都有。 就连郑海龙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心里惊疑不定。 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他立即派人悄悄潜出关外打探。 傅青云这边，当他们赶来的时候，看到鸮国人正在攻城，决定送鸮国人一份大礼，来个中心开花。于是，架起火炮，朝着鸮国人最密集的地方，一阵狂轰滥炸。 由于后方军阵处于待战状态，所以非常密集，每一发炮弹下去，就飞起几十具尸体和无数的残肢断臂。 一炷香功夫，已经轰出了两百多发炮弹，炸死炸伤的，惊惶逃窜被踩踏的，不计其数。 更为致命的是恐惧！ 随着一颗颗炮弹在人群中爆炸，亲眼看到无数人被轰得只剩渣渣，吓得两腿打颤，浑身发抖，迈不开腿，有的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炮声渐渐停止，三千银甲军扬起手中三尺多长的马刀，犹如一条暴龙冲入敌阵之中，疯狂地收割着脑袋。 现在的银甲军经过最近几次战斗，动作更加娴熟、灵活、狠辣，战斗力强得爆表。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所有鸮国人在他们面前几乎没有一合之力，只有丢盔弃甲，溃散逃跑。 辽阔的雁门关外，银甲军左冲右突，肆意纵横，犹如一条银色游龙，所到之处，尽皆臣服。 一个时辰不到，鸮国大军已经逃得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的尸体。 城头上郑海龙及众将士眼见这一切，心惊不已，又无比震撼。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军队，三千人，竟然在十万大军之中毫无阻碍地自由驰骋，如入无人之境。 这到底是人还是神？ 一个个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直到战斗结束，也没有回过神来。 傅青云见鸮国人已四散逃跑，一眼望去，被诛杀的估计得有两三万。对这样的战况还是很满意的。 集结队伍，驱马来到关外，抬头仰望，看着那一排穿着差不多的将军们，也不知道哪个是郑海龙。于是冲着城上一抱拳，“我是漳泽郡边军都尉傅青云，烦请禀报镇北侯郑将军。” 郑海龙心中疑惑，紧皱眉头，“傅青云？漳泽郡边军都尉？一个郡的边军有这么厉害？而且还是凉州的漳泽郡。解救雁门关危难的竟然是凉州兵马！” 一连窜的惊叹，一连窜的疑问，萦绕在郑海龙的心头。 就在他愣神之际，身边的一位将领低声说道：“将军，城下这位叫傅青云的银甲将军找您。” 第57章 见到前岳父 “哦，是吗？”郑海龙这才稍微回过神来。 随即他又是一愣，“你说什么，傅青云？” “是的，他说他叫傅青云。” 郑海龙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怎么会是那个小子呢？我可听说傅家那小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是刚才这位纵马驰骋疆场威风凛凛的银甲将军呢？一定是重名。” 随即，郑海龙一边命人赶紧打开城门，自己则带着一众将领匆匆出城迎接。 那些边关守将，别看平时威风八面，骄悍无比，那是没遇到大本事的人，所以心里根本不服你。可如果你比他们本领更高强，就会对你心悦诚服。他们亲眼看到那些银甲军以一敌十，以一敌百，所向披靡，早就成了这些银甲军的粉丝，此刻急匆匆的脚步，就像二十一世纪粉丝见自己的偶像一般。 城门打开，郑海龙来到城外，见到银甲军虽然刚经历一场大战，但依旧军容整肃 ，精神抖擞，更为叹服。随即一拱手，激动地说道：“雁门关守将郑海龙，代表十数万军民感谢傅都尉援手相救。” 说完，竟然躬身一礼。 要知道，在那个朝代，等级观念是极强的，郑海龙是大夏朝镇北将军，兼雍州刺史，二品大员，从军三十多年，军中威信极高。朝中百官见了他都要躬身施礼。 现在居然向一个六品的都尉行此大礼。傅青云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对这些等级制度自然不屑一顾，但在大夏朝人的心中等级观念还是非常强的，现在这位镇北大将军竟然向他这个六品都尉行此大礼，一来说明郑海龙心里，这位银甲将军地位极高；二来说明郑大将军还是相对开明的，不是那么顽固保守。 身边的其他将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纷纷向傅青云躬身行礼。 傅青云来不得细细打量这位前老泰山，赶紧翻身下马，虚托着郑海龙的衣袖，“镇北将军及诸位将军言重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大夏儿男，看到人民遭受欺凌，饱受摧残，自然应该挺身而出，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纵然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亦当义无反顾。堂堂七尺男儿身，自当马革裹尸还。” 傅青云的随口一番话，竟让当场众将士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傅将军广阔胸襟和豪情壮志着实让吾等钦佩！” 郑海龙听了傅青云的话，越加佩服，“傅都尉”改为了“傅将军”。 众将也无不敬服，纷纷感叹。 此时，傅青云才仔细打量起这位素未谋面的前岳父。 身材魁梧，铜盔黄甲，龙行虎步，两眼透着严厉，面容和善，却不怒自威，这是久居高位者才有的。 郑海龙见傅青云仍旧带着银色面具，笑着说道：“不知道傅将军是否方便撤去面具，以见将军真容？” “这......”傅青云迟疑了。 倒不是他为了装酷，而是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作为这样一支劲旅，越神秘越好，可以给敌人很大的震慑作用。其次，这三千银甲军哪次作战不是杀人无数？戴着面具，也是为了有效保护自己和家人。 郑海龙见傅青云迟疑的神情，也不勉强，随即说道：“是们唐突了，傅将军不用为难。” 随后，郑海龙郑重地邀请银甲军进城歇息休整。 进城之后，傅青云从郑海龙的谈话中才知道，此时南城的战斗还在继续，刚才解决的只是北关的敌人。 于是立即请命，带领银甲军将南门外的敌人剿灭。 郑海龙一听，更加感佩，“傅将军真是我雁门关十几万军民的救星啊！那就有劳傅将军了。我同你一起出城迎敌。” 此时的南城激战正酣。萧延海指挥着三万鸮国人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地朝城头涌来。 突然，“吱呀呀”，南城门打开。 “哟，知道顶不住了，开城投降了？晚了，我要让你关内男人尽皆为奴，女人带回去供我等开心，哈哈哈哈哈！”萧延海一脸得意地说完，旁边的众将随之大笑起来。 突然，笑容僵住了，啥情况，看这架势怎么不像是乞降的呢？ 鸮国人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从城里冲出来的军队，一色的银盔银甲，连人带马都戴着银色面具，看上去就挺威风，好像不太容易对付。 可等看清全部队伍后，萧延海又突然狂笑起来，一手指着傅青云他们，“哈哈哈哈哈，我以为有多厉害，就这么点人，哈哈哈，还不够塞牙缝的。” 好似在说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一般，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轻蔑和不屑写在脸上。 旁边的鸮国将领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眼里充满了不屑一顾。 在他们眼里，夏国的这三千人在强悍的鸮国勇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三万匹狼会在意三千只羊的愤怒吗？ 萧延海笑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停下，还抹了一下眼角，好像眼泪都笑出来了。抬起手中长枪朝郑海龙一指，很不屑地说道：“郑海龙，雁门关守将，是吧？你们既然不服，那就看我怎么把你们打服。” 雁门关众将被激怒了，“这家伙太放肆了！将军，让末将上去取他首级。” “我去，十招之内必把他捉来。” 郑海龙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抬起手示意众人沉住气。 他知道，这是敌人在故意激怒自己，人在生气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往往最不理性。所以他不会上当。 “郑海龙老匹夫，今天就让尔等见识见识我右贤王部，见识见识我左大将军的厉害。”萧延海继续挑衅道。 随后又朝身侧两边瞥了一眼，“你们谁去把那老匹夫捉来？” “末将去把他抓来。”一个中等身材约莫二十多岁的鸮国将领应声出列。 他两腿一夹，驱马来到两军中间的空地上，“谁是郑海龙，乖乖出来投降，否则就别怪我扎达不留情面了。”异常嚣张跋扈。 第58章 对战萧延海 “将军，我去！” “将军，我去！” 雁门关守将们纷纷请命出战。 郑海龙看了一眼身边一位年轻的小将，“你去会会他，小心。” “遵命！”这位年轻小将身着白色盔甲，披着白袍，手握一杆长枪，随即冲出军阵。 两人也不搭话，直接开干。 可还没战五六个回合，白袍小将便被扎达一棒打在后背上，吐出一口鲜血，败下阵来。 扎达也不追，用手中狼牙棒朝郑海龙他们一指，“你们夏国人太弱，太不经打。你们一起上！”语气别提有多狂妄。 众将士哪里受的了这气？再次纷纷请战。 郑海龙也有点生气了，朝身边的其余几位将领一指，“你，你，还有你，去把这个鸮狗给捉来。” “遵命！”三位将领领命出列，直奔扎达杀去。 一时间四个人打在一处。 打了七八个回合，扎达渐渐不支，手臂被砍了一刀，鲜血喷溅，随即虚晃一棒，一溜烟跑回了军阵之中。 还没等夏国三位将领追过去，那边又冲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将，提着长斧直奔三人而来。 经过十几回合，三人均负伤败下阵来。 郑海龙见这个鸮国大将如此厉害，准备亲自出阵迎敌。 郎瑛冲傅青云一抱拳，“都尉大人，让末将去会会他。” 傅青云点点头，叮嘱道：“小心点！” 郎瑛身穿银色盔甲，戴着银色面具，举着长长的马刀直奔鸮国大将杀去。 鸮国大将举起长斧照着郎瑛便砍。 长斧势大力沉，但每一次，郎瑛都能灵巧避开。 双方缠斗了约半炷香功夫，鸮国大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郎瑛趁两人错身之际，身体往侧面一探，长长的手臂向前一伸，加上三尺长刀，瞬间刺穿鸮国大将的腹部。一股鲜血飙出。还没跑出两步，噗通一声，鸮国大将便落于马下，没了气息。 郎瑛的这一招是傅青云根据马上作战的特点独创出来的，其动作犹如长臂猿摘桃子，故而叫“长臂摘桃”。然后又教给了银甲军，很多将士都会这一奇招，平时没少训练，实战中成功率很高。两人骑马交会错身之际，往往正是对方想用手中武器劈砍的时候，这时只要躲过去，同时侧身，借助手臂和手中的长刀或长剑，就能在那交错的一瞬间划破敌人的腰部，如果力气再大些，甚至还能洞穿敌人的身体，达到一招毙命的效果。 这名鸮国大将战死，两方都很震惊。 萧延海没想到，跟随自己纵横草原的这么一位大将居然死在了夏国人的刀下，这简直就是鸮国人的耻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而郑海龙他们感到震惊则是因为，自己的三名战将合力都打不过的这名鸮国大将，居然败给了银甲军的一名小将之手。这银甲军可真是藏龙卧虎！这是大夏国的福祉！ 萧延海见自己最得力的大将命陨当场，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愤怒，你怎么敢击杀我大鸮勇士？只有我大鸮击杀你们的份，绝不允许反过来。这个戴着面具的银甲将军必须为刚才的错误行为付出血的代价。 想到这里，他举起长枪直奔郎瑛而来。 如同一阵旋风转眼即到。 “郎瑛小心！”傅青云看出了这萧延海的不凡。 话刚出口，两人已大战起来。 一时间，你来我往，叮叮当当，战马嘶鸣，烟尘滚滚，甚是激烈。双方将士都看的心惊胆颤。 萧延海不愧是萧先成部族的顶尖勇士，一杆长枪如同黑色蛟龙，上下翻飞，格挡挑刺，每一招都狠辣无比。 短短时间，已经打了二十多个回合。 郎瑛渐渐感到力量不支，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 可萧延海却越战越勇。 萧延海趁此机会，身子往前一倾，单手持枪，直直刺向迎面而来的郎瑛面门，郎瑛只觉一个亮点由远而进向自己面门疾速袭来，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心里一惊，“不好！” 这一枪要是刺中，势必洞穿脑袋，命陨当场。 萧延海也心中暗自得意，这一枪可是自己独创的绝招，不知道多少英雄豪杰命丧此招之下。今天也不例外，这个银甲夏人必将为刚才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 观战双方将士都紧张地瞪大双眼，屏住了呼吸。 就在枪尖距离郎瑛面门一寸之时，“当”的一声，斜刺里飞来一支短箭，恰好击中枪尖，萧延海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偏离了三四寸，堪堪从郎瑛的脸颊划过，面颊上立时出现了一道血痕。又惊又险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枪。 观战双方，有遗憾，有惊喜，有好奇。 到底是谁射的这一箭？不对，那箭后面怎么没有尾羽？好生奇怪！ “郎瑛，你且退下！”傅青云高喊一声，人已冲出军阵，来到场中。他要亲自会会这个草原顶尖高手。 随着“洗髓经”的修炼，内力不断提升，加上这些天在战场上的实战，傅青云感觉自己比前世作为特种兵队长时的实力提升了几倍，这种身手，要是在前世，或许连子弹都能轻松躲避。 他驱马来到萧延海面前，打量了一眼对方。 “你是谁？”萧延海还在生气，杀死自己最得力大将的夏国人，竟然在自己精心准备的绝招下逃脱了。怎么能不气愤，不遗恨？ 他要把这个仇恨发泄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 “银甲军！” 傅青云的声音很大，场上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 他就是要让鸮国人以后听到银甲军三个字就感到害怕，感到恐惧，要让银甲军成为鸮国人的噩梦！ 萧延海开始还以为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名字真的叫银甲军，可忽然想到，这应该是这支身着银甲戴着面具的部队的名称。 顿时感觉被戏弄了，旧恨新仇化作无穷的战力，挺枪刺来。 傅青云举刀格挡。 两人两马，一刀一枪，刀光剑影，一场酣战。 直打得天昏地暗，让人看了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到底打了多少招。 第59章 斩杀萧延海 激战了约一炷香功夫。 萧延海再次使出绝招“蛟龙出海”，先打个枪花，随即一枪迎面刺向傅青云面门。 一般的对手，都会被开始的枪花所迷惑，下意识格挡，而实质上迎面刺来的一枪才是杀招，而待对手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萧延海见傅青云来不及躲避，他心中顿时激动不已，他要报仇！刚才那一枪被意外一箭打偏，这一枪绝不会再失手。 傅青云也不闪避，直直迎向萧延海的枪尖。 萧延海顿时心花怒放，似乎已经看到傅青云被刺穿面门一命呜呼的场景。 身后的鸮国人似乎也已经看到这个银甲军被刺穿面门血洒当场的画面，一个个心中激动不已。 夏国将士不禁心中一阵惊慌，“不好！萧延海这一枪果然狠辣无比，傅将军这次要吃亏了！”大家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寒光闪闪的枪尖，一时紧张得无法呼吸。同时也在心里企盼奇迹的出现。 就在冰冷的枪尖即将触及面门的时候，傅青云一个转头，往后一偏，枪尖紧贴着面颊疾速滑过，而同时，欺身上前，一刀刺出，刀刃直直插入萧延海的身体，随即又猛的一拔。 一股鲜血从萧延海的身体里飙出，喷出三四尺远。 萧延海不敢置信地瞪圆了双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个血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两眼一黑，噗通一声，栽倒马下，草原娇子，命丧当场。 在场的双方再一次懵了！都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这反转也太快了，跟不上，直接跟不上。 几息过后，众人才醒过神来。 两边几乎同时动了。 不过，一方拼命逃跑，一方疾速追杀。 这样的场景以往很少见到，大多数是夏国士兵在前面跑，鸮国人在后面追。今天却完全反过来了，鸮国人在前面逃，大夏人在后面追。 夏国守城军哪里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撒开腿，拼命追，追上去就是一顿猛劈猛砍，多年积压在胸中的怒气在这一刻化作无穷的力量，倾泻而出。 鸮国人从未见过夏国士兵如此勇猛，一个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 鸮国人留下尸体一万多具，残肢断臂无数。 至此，鸮国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经过短短十天时间，损兵数万，折将千员，落荒而归。 郑海龙等众将领与傅青云等人回到将军府。 郑海龙拉着傅青云的手，来到主位右手边的位置旁，“傅将军武艺高超，带军有方，今日连续大败鸮国两股大军，克敌无数，救十数万军民于危难，挽大夏将倾之狂澜！当坐此位！” 话语铿锵，言辞恳切。 雁门关众将领也觉傅青云当坐此位，皆出言相劝。 傅青云实在拗不过，只好坐在了主位旁边的位置，在大家心中，这是最尊崇的位置。非地位极高或功勋卓着之人不能坐此位置。 郑海龙也随即坐上主位。 扫了一眼厅内众将。开口道：“今鸮国人损兵折将，落魄而回，一年半载之内，必不敢再犯。我等应趁此难得和平良机，招募军士，训练士卒，修复城关，整军备战，要居安思危，不可掉以轻心。众位当各司其职，恪尽职守，勤练功夫，厉兵秣马，不得松弛。” 众将领也拱手齐声道：“谨遵侯爷号令。” 郑海龙抬起手，做了个虚压的动作，继续说道：“经此一役，战死、受伤者十之过八，当发给银钱，抚恤将士家属。另外，各位的功劳，也会如实上奏朝廷，按功请赏。” 说完这些，他又朝傅青云看来，“不知傅将军接下来如何打算？” 傅青云冲郑海龙一抱拳，礼貌地回道：“回侯爷，鸮国战败，估计近日必不敢再对我大夏有所觊觎。末将即日就带领三千将士回漳泽郡复命。” 郑海龙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笑着说道：“可否请傅将军逗留几日，我已将银甲军之丰伟功绩上奏朝廷，请予封赏。待封赏圣旨下达之日再返回。正好，我也有些问题要请教傅将军。不是意下如何？” 郑海龙的这番言辞，完全放低了姿态。 要是对其它任何一个人说这番话，估计下面的众将领早就炸锅了，要知道这些骄兵悍将，可是傲得很，不管你品级多高，地位多么尊崇，在他们的观念里，就四个字——强者为尊！ 但郑海龙对傅青云说这番话，姿态如此之低，大家完全没有丝毫意见，甚至觉得再低一点，再诚恳一些也没有问题。 他们目睹了傅青云的三千银甲实力之强悍，实属罕见，目睹傅青云亲手斩杀萧延海，目睹傅青云带领三千人把十几万鸮国人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目睹傅青云救雁门关十几万军民于危难之际，早就对傅青云以及他所带领的银甲军拜服得五体投地。 当他们追着鸮国人后面追杀的时候，那个解气啊！几天前的那种挫败、失望、绝望，此刻荡然无存，曾经的那股子骄傲、自信，又回来了。这些都是眼前这个银甲将军带给他们的。大家对傅青云无不万分敬服感佩。 傅青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到了一个最高的位置，甚至超过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位郑将军。 当然，郑海龙心中也是如此。 他更不会因为眼前这位银甲将军受到众将的追捧而生出一丝一毫的嫉妒，相反，他更为大夏能出这样一个千年难得的人才而倍感兴奋、激动、欣慰。 傅青云写信向漳泽郡郡守张宏禀报了这十天来的过程。 张宏当即来信祝贺和勉励傅青云，言语之中能够感受到张宏发自肺腑地对傅青云无比敬佩。并同意傅青云暂留在雁门关一段时间。 晚上，庆功宴后，傅青云回到郑海龙为其安排的住所。刚解下面具，郑海龙就来了。 当郑海龙看到傅青云的这张脸，楞了半天。 他由眼前的这张脸想到了那个二十年前为自己当了一箭，救过自己一命的行军司马——傅茂山，也是差不多这样的个头，也是这样粗的眉毛，也是这样高挺的鼻梁，眉宇间也是这样透着英气。 他越看越觉得像。 心里不免激动起来。 紧走两步，来到傅青云面前，一脸疑惑地问道：“傅将军可是宿州淮河县人氏？” 傅青云知道郑海龙已经认出了自己，也就不准备再隐瞒下去了。 随即单腿跪地，“小侄傅青云拜见伯父！” 郑海龙再一次呆愣在当场。 第60章 你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岳父吗 眼前的这小子果然是恩人之子，而且还是一个战神一样驰骋疆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将军。内心如狂涛巨浪，激荡难平。 不知何时，老眼已经湿润。 他激动地弯下身去，扶起傅青云。 像看着失散多年的儿子一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英俊不凡的青年。 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你真是茂山的儿子傅青云？” 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简直太不真实了。 家中不是来信说傅青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不是还一直抱怨自己当年为女儿指腹为婚吗？一年前，不是还说傅青云懦弱无能吗？ 那宝贝女儿信中说，只崇拜英雄，对懦弱无能的傅青云很是抵触，要是逼着她嫁给傅青云，就是葬送自己的幸福。当时自己也动摇了。一边是恩人之子，自己一向知恩图报，且在傅茂山临终之际曾许诺过，大丈夫一言九鼎，岂可言而无信。另一边是掌上明珠，最为宠溺的女儿，他也不想把女儿硬生生逼上绝路。所以，那一刻，他动摇了，到底要不要坚持当初的承诺。 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完全就不是家人信中所说的那样啊！不仅不像，而且恰恰相反，非但不懦弱，而且还英勇无比，当世无双，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自己。 难道家里那死老婆子和儿女骗了自己？ 可又为什么呢？ 逃婚？ 不满意？ 这样的举世无双的青年才俊，如果还不满意，世间还有比他更好的吗？没有！绝对没有！ 郑海龙怎么也想不通，一时疑窦丛生。 “伯父？” 傅青云见郑海龙呆愣着，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于是轻轻叫道。 郑海龙这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哦，贤侄啊！没想到二十年过去，贤侄如今已长大成人，且习得如此一身超凡的本领，实乃茂山之福啊！”郑海龙忍不住感佩道。 傅青云扶着郑海龙坐下。 郑海龙再次仔细打量起傅青云，“像！真像！太像了！其实一见你的时候，我就看你的相貌身材与你父亲有几分相似，而姓名也是如此吻合。只是......” 傅青云笑了笑，说出了郑海龙没好说的话：“只是没想到侄儿会到这边疆关隘来。也没想到侄儿会领着三千银甲军解了雁门关之围。” 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想到我竟然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摇身一变，成了一身本领的漳泽郡都尉。” 但他没说，这话如果说出来，郑海龙就尴尬了，自己也会尴尬。 有的话不一定挑明，不一定说透。 郑海龙心中充满了好奇，一脸疑惑地问道：“贤侄是如何到这漳泽郡的，又是如何习得这身本领的？”说完，他就安静地等傅青云给他解释，这位驰骋疆场几十年的老将军此刻像个小学生一样，正在凝神听讲。 傅青云从被抓壮丁开始，后来被大月国叛军所抓，到协助艾麦尔将军解大月国都城之围，返家途中被鸮国人抓走，又成功脱险，帮助梁家堡，创建银甲军，帮助大月国平叛，最近领着三千银甲军打跑鸮国三十万大军，为高阙城、雁门关解围，收复九原城等经过挑重点讲了一遍。 郑海龙听了，瞪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傅青云。 自己征战沙场几十年，对于这其中的凶险深有体会，虽然傅青云说得风轻云淡，实则险象环生。这得多大的本领，多少智慧，多大的胆量、气魄才能走到今天？ 太具传奇了！故事都不敢这样写！ 两次帮助大月国平叛，三次帮助梁家堡解围，仅凭三千银甲军，解围高阙城，解困雁门关，收复九原城，打跑三十万鸮国大军。 任何一件都像传奇故事一样，听了不觉惊心动魄，又热血沸腾。 忍不住一再感叹，“贤侄真是人中俊杰，世间少有！茂山泉下有灵，也含笑安心了。”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慈爱地说道，“你小子，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岳父吗？哈哈哈哈。” 傅青云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起身施礼，恭敬地说道：“小婿见过岳父。” 郑海龙开心得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好，好，贤婿无需多礼，坐。” 随后两人又聊到治军，聊到武器的改良，聊到民生的改善。 傅青云所说的一切，彻底颠覆郑海龙的认知，也再一次彻底颠覆了他对傅青云的印象，他怎么也没想到傅青云的学识竟然如此之丰富，想法如此之新奇，见解如此之独到。 这哪是人啊，就是一个妖孽！ 然而这个妖孽就是自己的女婿，激动、开心，尽显眉目之间。 两人一直聊到半夜，郑海龙才有点不舍地离去。 直到睡觉，脸上笑意也没有散去。 这是老将军这辈子最激动也是最开心的一天。 次日，傅青云便按照前一天晚上郑海龙给他的任务，开始着手对雁门关的守军进行整编、训练。 又画了陌刀和长臂弩的示意图，送给郑海龙。 郑海龙一看这图样，便明白了这把陌刀的妙处。有了这陌刀，就能弥补大夏士兵不如鸮国骑兵的弱势。 而长臂弩则抵消了鸮国人擅于骑射的优势。 有了这两样武器，何惧那鸮国骑兵？ 郑海龙又是开怀不已，随即安排人开始打造。 在郑海龙、傅青云忙于整军备战的时候，朝廷上也没闲着。 京都洛城。 勤政殿。 大夏朝皇帝姚镇山，正端坐在龙案后面的龙椅上，身体微微发福，白净的四方脸，一双细眯眼，面容和善，却也不失威严。 大殿两边站着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 玉阶之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太监，两片厚厚的嘴唇，用那尖细的嗓音高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拖着长长的尾音。 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身着朝服的中年官员出列走到大殿中央，站定。 躬身施礼，“启奏陛下，半个多月前，鸮国起兵三十万，兵分三路，扣我边关，直取高阙、九原和雁门三座关隘。 九原城守将高昌怀不听黄州刺史蒋诠军令，轻敌冒进，结果中了埋伏，战败后弃城逃跑，现下落不明。 高阙城守将蒋诠、雁门关守将镇北将军郑海龙，率领守城军，拼死抵抗，坚守城池，奈何鸮国人兵力强悍，两座城池岌岌可危。 然凉州漳泽郡郡守令新军都尉傅青云带领三千新军，连夜驰援，打跑了围困两座城池的二十多万大军，还不费一兵一卒焚烧四万鸮国人，收复九原城。 立下了不朽奇功。 据蒋诠将军和郑海龙将军联合奏报，此次能打败鸮国来犯之敌，全赖傅青云的三千新军。” 第61章 朝廷封赏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一时间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三千人就打败了三十万鸮国人？” “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我看是这些将军故意夸大鸮国人的力量，把三万说成三十万，以显示他们才能出众和卓着的功勋吧？” “王侍郎的猜测正和我意。” 也有半信半疑的。 “鸮国发动三十万人扣边这件事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但要是说一个小小的六品都尉带着三千人就把三十万鸮国人打跑了，就有点......”说完还摇了摇头。 “柳司马说得在理。我也不大相信。” 姚镇山心里也是疑云密布。 “果真有此奇人？怎么以前从没听到谁提过？难道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刚才出列奏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兵部尚书崔峦。 崔峦停顿了一下，见朝堂上逐渐安静下来，于是继续说道：“蒋将军和郑将军联合奏报，恳请朝廷给予所有立功将士厚赏，尤其是傅青云，智勇双全，胆识过人，是不世之良将，希望得到朝廷的重用。” 本来这两位老将军还想直接举荐傅青云担任刺史或其它重要军职的，但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当今皇帝性格多疑，加上文官集团势大，对武将一向不是很友好，倘若为傅青云讨重赏，害了自己事小，还有可能害了傅青云，于是只提出“希望得到朝廷重用”。 姚镇山语气平淡地问道：“他们希望朕给这个傅青云封个什么官职呢？” 他心底里还是有点怀疑，这俩是不是要趁机建立自己的势力。 崔峦回道：“没有。只是提出重用。” 姚镇山心底竟然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失望，“朕知道了。” 随后又扫了一眼下面的众大臣，“都说说吧？” 下面的众大臣都各怀心思。 这怎么说？ 职位低了吧，似乎与军功不符。 职位高了吧，上面那位一向对武将有所忌惮，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傅青云，是不是边关的那些武将们准备培植的新势力，职位一高，上面那位肯定不高兴。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得罪上面那位，不划算。 一个个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默不作声。 心里却都在盘算着。 朝廷是你姚家的，又不是我们的，你想封啥官，那是你的事情，犯不着惹这个骚。只要不影响我升官发财捞银子就行。 也有一些不这样想。 比如太傅朱相如，略略抬头，微不可察地朝另一个中年官员瞥了一眼。 那个年轻的官员随即心领神会，跨前一步，朝姚镇山躬身施礼，“皇上，卑职认为，这个傅青云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能耐，实属难得......” 一众朝臣纷纷侧目，“这是咋了？这个姓孟的给事中平时不是对武将很不对付吗？今儿个怎么为一个武将说话了？” 也有人认为，这个太傅的头号鹰犬前面的话其实都是屁话，后面的才是重点。 果真如他所料，这个孟给事中继续说道：“故而，臣斗胆提议，可以打破常规，连升两级。以鼓励我大夏国对人才的重视。” 此话一出，朝中又是一片嗡嗡之声。 “tm的，果然没憋什么好屁。人家以一己之力解救两处关隘，收复九原城，才升两级？” “我觉得连升两级还是比较合理的。” “合理啥？我看升一级比较合理，毕竟还很年轻嘛？前途不可限量。” “这娘的，人家现在是六品都尉，升两级也才正五品。这姓孟的真不是个好东西。” “对，我看他就是看不得武将好。下次栽在我手里，我发誓要捶死他 。” ...... 姚镇山朝身边的大太监房公公瞄了一眼。 房公公点点头，冲着下面提高八度，“各位大人还请安静！” 朝堂上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姚镇山，大家要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姚镇山再次扫视众臣，淡淡说道：“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个人才，而今又是我大夏用人之际，确实应该好好重用。” 说到这里，文宣帝停顿了一下。 朝堂上立时又有官员窃窃私语起来。 “看来皇上又要重用武官了呀。”话语里透着一股酸味儿。 “我觉得确实该重用啊，这次要不是北境三关武将，我大夏朝岂不危矣？” “文官难道不重要吗？那些武夫除了打架，还会啥？” “你说会不会封个征西将军？” “不太可能，那得连升好几级了。” “肃静！” 房公公再次喝道。 姚镇山又扫视了一眼殿下百官，缓缓开口道： “崔爱卿，我记得好像凉州州正好缺一位都指挥使，是吧？” 崔峦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陛下，凉州都指挥使一职确实空缺。” “那就封这个傅青云为破虏将军，任凉州都指挥使，其余将领的封赏按兵部所请，着吏部颁文。” “遵旨！”礼部尚书拱手回道。 一众文官顿时心安。虽说这个傅青云靠三千人马打败了鸮国三万人，功劳着实不小，但那又怎么样？也只升了两级，封了个五品的都指挥使。看来皇上还是对文官一贯的重视啊，我等老心甚慰！ 为什么说三万呢？因为在朝堂的这些官员眼里，靠三千人打败三十万，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三万勉强接受。 人们只相信自己认知范围内的，而对于超出认知范围的，是很难相信的。即使事实摆在面前也是不信的。况且北境传回来的战报明明白白写着“鸮国聚集三十万众犯我边陲”，他们就是捂着眼睛说瞎话。这就是偏见！ 而另一边的武官阵营中除了几个人以外，其余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不管三万也好，三十万也罢，打退了来势汹汹的鸮国人是事实吧？解了高阙成、雁门关之围是事实吧？夺回了九原城是事实吧？就这三件功劳，哪一件不是很大的军功，连升三级四级都不算重赏。而今却只封了个都指挥使！ 没有武将舍身镇守边疆，哪有你们在这里打嘴仗的机会？怕是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第62章 过路要交买路钱 当然，大家也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是不敢的。 况且跟这个姓傅的既不认识，又不沾亲带故，没必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得罪上面那位。 当天，对边关将士的封赏圣旨便下达了。 七日后，雁门关，将军府。 “......镇北将军郑海龙、黄州刺史蒋诠，忠君报国，抗敌有功，加封郑海龙为车骑大将军，封蒋诠为征西将军。漳泽郡都尉傅青云，智识忠勇，堪为青年之楷模，升两级，擢升为破虏将军，任凉州都指挥使，封李辉建威将军，逢尧建武将军，暂领九原城关防务。其余众将皆按所请，官升一级。钦此！” 郑海龙由二品镇北将军升为一品车骑将军，蒋诠由三品将军升为二品征西将军，以及其它将领的封赏，大家都觉得很合理，唯独对傅青云的封赏，颇为不满。 这次重创鸮国大军，高阙、雁门两座关隘安然无恙，九原城失而复得，大多数是傅青云的功劳，如果不是傅青云，别说升职封赏了，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按理，边境正是用人之际，给立有重大军功的将领升职重赏，可以有效激励士气，可朝廷却只给傅青云升了两级，由六品都尉升为五品都指挥使，此举着实令人费解。 但既然圣旨已下，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将不满的情绪埋在心底。 傅青云得知自己被封为破虏将军，任凉州都指挥使一职，却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因为他对于朝廷的封赏提拔本就没什么期待，也不怎么感兴趣。 他只希望能跟一群玩得来的兄弟们在一起，练兵习武，保境安民，少受一些不公平的待遇。过些时日，再把母亲和妹妹接过来，还要把梁茹玉娶进家门，要是热依古丽公主也愿意来就更好了，母亲早就盼着自己娶媳妇，抱孙子呢。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快快乐乐地过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翌日，傅青云安排刘铁柱等人带领银甲军返回漳泽郡，自己与郑海龙、蒋诠及诸位将军辞行后前往凉州州府所在地——定城，赴任。 凉州位于大夏西部，下辖六郡二十九县。北边与与大月国相连，西边戈壁荒芜，与元夏接壤。南边和东边山多林密，多有山匪，少的数百，多的几千甚至上万。这些山匪长期盘踞在大山之中，地方官府多次派兵围剿，但没有什么作用。 州署所在地定城位于凉州的偏西南方向。 傅青云只身一人从雁门出发，向西南方向行进。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一路上的荒凉、破败和老百姓的贫穷景象所震惊了！ 破败的房屋，几近荒芜的田地，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男女老少，集市上头插草标叫卖的孩子，端着破碗沿途乞讨的老者，让傅青云的心情无比沉重。 按理说，凉州与黄州、雍州相比，并没有受到鸮国人的抢掠，却为何出现此番景象？ 那些守关的将士不惜牺牲生命保卫的家园难道就应该这样吗？那么拼死守护的意义又是什么？换来的就是老百姓在生死线上挣扎？ ...... 经过几天的路程，这日中午，来到凉州治下秦县，准备进城吃点东西继续赶路。 走到城门口，被几个官差拦了下来。 “站住。” 傅青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把钱交一下。” “交什么钱？”傅青云懵了。 “当然是过路钱。” “过路还要交钱？” “当然。哪有白走的道儿？” “我一路走来也没见要交钱的呀？再说朝廷有这个规定吗？” “朝廷有没有这个规定不知道，我们县有这个规定，你就得交。” “多少钱？” “两条腿的人两文钱，四条腿的驴、牛、马四文钱一匹。你一人一马，共计六文钱。” 就在傅青云与这几个官差说话的档口，旁边又陆陆续续走过来几拨人，有的已经交了过路钱，有的拿出了一个木制的牌子，然后放行。 傅青云好奇地问道：“那个木牌子是干嘛的？” “那个牌子是过路的路牌，一年一次性交清一贯钱，就发给一个木牌，以后这一年里过路只要凭路牌就可以不用再重复交钱了。” 呵，这个朝代竟然也有年费。真是生财有道啊！ “你们私自收费，就不怕朝廷发现？”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大人自然有的是办法。” 虽然收取的不算多，但成年累月积攒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钱财啊！难怪老百姓如此贫穷，有这样的官府，老百姓怎么能有好日子过。 傅青云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乖乖地交了六文钱。 “官爷，行行好，我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呀！求求你们了！” “老东西，你家里揭不开锅关老子什事？” 傅青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全身破衣烂衫的老汉，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粗麻袋。佝偻着腰正向面前的一个官差作揖，乞求官差放过他。 “小老儿把家里的三只鸡卖了，才换得这一点口粮啊，一家五口一个月就指望这么一点口粮撑着呢，要是没了这粮食，我们全家都得饿死啊！求官爷行行好！我给您跪下磕头了。”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拦在他面前的官差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呵斥道：“磕头也没用，要么交六文钱，要么就留下半袋粮食。”说着就要抢夺老汉手里的麻袋。 老汉两只手紧紧地抱着麻袋，死死地护在胸前不撒手。 官差抬起一脚将老汉踹倒在地，半袋粮食也落到了官差的手里。 老汉挣扎着爬起来想把那半袋粮食抢夺过去，他哪里是官差的对手，再次被官差一脚踹出几尺远。 傅青云看到这一幕，怒火中烧，忍无可忍，跨步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扇在那名官差的脸上，那官差一个踉跄，摇摇晃晃后退了几步。 “tm的，哪来的狗东西，竟然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官差说着就抽出腰间的佩刀指向傅青云。 其余几个官差也随即拔出配刀一起围了上来。 “赶紧的，跪下！否则老子砍了你！”其中一个官差大声嚷嚷着。 第63章 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古代县衙 傅青云毫不理会，捡起地上的那半袋粮食，递给老汉。 老汉楞了一下，随即抓过麻袋，紧紧抱在怀里。 “耳朵聋了？赶紧跪下！不然把你大卸八块，扔到野地里喂狼。”几个官差再次叫嚣起来。 傅青云仍然不理会他们，冲老汉说道：“老人家，赶紧回去吧。” 老汉抱着半袋粮食，艰难地站起身，浑浊的眼睛，看着傅青云，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一瘸一拐地朝城外走去。 那几个官差也顾不上那老汉，挥舞着手里的配刀再次吼道：“跪下，跪下。” 傅青云却丝毫不理会，径直牵过马匹，向城内走去。 几名官差傻眼了，这莫不是个聋子吧？还是傻子？ 没看到我们手里的刀吗？这么淡定？对刀也太不尊重了吧？ 随即再次拦在傅青云面前。 “你小子找死是不是？”其中一个官差吼道。 “还废什么话，动手！” 另一个官差说着，便挥舞着手里的配刀向傅青云砍来。 傅青云也不搭话，一个闪身，躲过劈过来的配刀，一脚横扫，前面两名官差立时被扫翻在地，来了个狗吃屎。 吆喝，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个练家子。 其余几名官差心里嘀咕着，随即冲上来举刀便砍。 傅青云侧身躲过，随即来了个搂草打兔子，又将其中两人打得趴在了地上。同时，后脚抡起，狠狠踹在身后两名官差的脸上，这两人噔噔噔后退几步，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脱手飞出老远。 傅青云与几名官差的打斗，引来了不少路过的百姓，站得远远地吃瓜。 同时也引来了另一队巡逻的官差，大约有十五六个。领头的是个矮个微胖中年大汉。 他们冲过来将傅青云包围起来。 傅青云甩了甩袍袖，冲那个领头的大汉说道：“带我去见你们的县官。” 他也不知道这官应该叫知县还是叫县令。 那领头的大汉盯着傅青云，呆愣了一会儿。心里估摸着，看来这是个不好惹的主。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跟我来。” 傅青云便与这群官差一同朝县衙走去。路上引来不少路人注目围观。 来到县衙。 那领头的大汉冲傅青云喝道：“进去！” 傅青云大步流星地穿过一道门厅，步入县衙大堂。 大堂一侧放着两块一人多高的木板，一块上面用黑漆写着“回避”，另一块写着“肃静”。 青石板的地面，正中间一张三尺多长的案几，条桌后面一张太师椅。太师椅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正上方一块匾额，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大堂左侧一桌一椅，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傅青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古代县衙大堂，上一世只是在影视剧或一些名胜古迹看到过。不觉有些好奇。 就在他好奇地四处张望的时候，从大堂侧面的一个小门里走出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身上穿着灰色的官服。 这大概就是县官了。 这县官一边转头打量着傅青云，一边走到案几后面，坐定。 抓起案几上的一块惊堂木，“啪”，重重拍了一下。 “堂下何人，所犯何罪？” 这是问谁呢？我哪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啊？傅青云腹诽道。 刚才带傅青云来的那个领头的矮个中年大汉，上前两步，指着傅青云道：“禀大人，这个人在城门口无故殴打守城官差！” “啪”，那个县官再次抓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大胆刁民，竟然无故殴打官差，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把他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压入牢房。” 嗬，原来古代县官坐堂审案真的跟影视剧里差不多啊，有趣！ 这狗官竟然问都不问，就给我定了罪，还顺带着判了刑！ “你这县官，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定罪判刑，脑袋进水了吧？” “啥？你说啥？”那县官也听不懂傅青云说的“脑袋进水”啥意思，只是觉得肯定不是啥好话。 “竟然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再加十板。” 话落，上来两名官差，抓住傅青云的胳膊。 傅青云稍一用力，挣脱了两名官差。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为什么打他们，就给我定罪判刑？你就是这么当官的吗？” “哦，你是谁啊？你为何殴打官差？” 现在想起来问了。 傅青云从身上掏出一个褐色的木牌，扔到前面的案几上，“自己看。” 这是大夏官员的腰牌，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工作证。 那县官拿起腰牌，定睛一看，又重新打量了一眼傅青云，立即起身，来到傅青云面前，抱拳作揖：“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都指挥使大人，失敬失敬！” 满脸堆笑，与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刚才下官多有得罪，还请都指挥使大人海涵，海涵！”一脸谄媚。 傅青云也不理会，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那县官随即端来一杯茶，恭敬地递到傅青云面前，“大人请用茶！” “还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傅青云淡淡地说道：“傅青云。” “原来是傅大人！刚才是下官冒犯，恳请傅大人不要跟小人计较，饶过小人。” 说完，再次躬身施礼。 傅青云挥了挥衣袖，“我问你，为何连进城过路都要收取过路费？” “哎呀，大人有所不知，这是上面的要求，下官也只得照办啊。”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哪个上面？”傅青云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州署的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可知道，这些过路钱收去做什么用？” “下官着实不知啊。” 得，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啥也问不出。 话说回来，即使是这个狗县官自己收的，又能怎么办？难道把这狗官打一顿？打一顿，他该收还是收。杀了？那不就造反了么？ 哎—— 傅青云心里长叹一声。 站起身往县衙外面走去。 那县官赶忙跟上，一脸讨好：“傅大人既然来到我秦县，就让下官设宴给大人接风洗尘。如何？” 第64章 救下小乞丐 “不用县官大人费心了，我还要赶路。告辞。”说罢，已经抬腿迈出了县衙大堂。 县官再次躬身作揖，满脸堆笑地奉承道：“傅大人为官真是清廉！是卑职之楷模，我等一定要向傅大人学习，做一个百姓称颂的清官。恭送傅大人。” 傅青云实在看不惯这些赴炎趋势、鱼肉百姓的官员嘴脸，丝毫不予理会，径直快步走出县衙。 街上。 与城外的荒凉比起来，城内倒是稍微好一些，街道两边也有不少店铺，但街上行人却并不多，三三两两，冷冷清清。 傅青云不由得想起大月国都城的热闹景象，这县城与其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连走路都要交钱，官府对老百姓的盘剥压榨程度可想而知，老百姓哪里还有多余的闲钱出来逛街买东西呢？街上如此冷清也就不奇怪了。 看街道上的人流量，就能看出一个地方经济发展的程度。 感概中，不觉肚中饥饿。便来到一个看上去稍微干净点的吃食店，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正在吃饭。他要了一碗面条和两个馕。 刚吃两口，突然听见边上一桌传来叫骂声：“m的，哪来的小野狗，偷老子的东西？”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乞丐，细细的手臂被一个中年大汉紧紧抓住。那个中年大汉满脸横肉，左边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像一条蚯蚓，显得很是狰狞。 小乞丐试图用力地把手抽回，可手臂被牢牢钳住，哪里抽得出来。 那个刀疤脸不停的骂骂咧咧：“小兔崽子，想跑？我看你往哪儿跑？等我吃完了，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其他几桌的客人一边看戏一边小声地议论着：“哎，可怜啊！无父无母的孤儿，命运真是苦啊！”说完，摇摇头。 “卖到窑子里还能有口吃的，总比饿死强吧。” “这小叫花子到底是哪家的呀？” “谁知道呢？反正有好些年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肯定是哪家父母死了呗，就留下这么个孩子，真是可怜。” “这样的孩子，我今天就看到好几个了，哎！”说话的人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 “这个小叫花子这次栽在他手里，倒霉了？” “嘘，小点声，不要命啦？” 那个刀疤脸一边继续吃喝，一只手像铁钳子一样牢牢地抓住小乞丐的手臂。小乞丐挣扎了一会儿，便没了力气，泪水顺着脏兮兮的面颊流下来。 傅青云起身走过去：“他偷了你一块馕，你就要把他卖到窑子里？况且他也没有偷走啊。” 那个刀疤脸抬头打量了一眼傅青云：青衣布衫，约莫二十岁上下，外地口音。 “你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刀疤脸高声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就算这个孩子偷了你的馕，我替他还了。”说着，傅青云掏出几文钱，扔在桌上。 刀疤脸缓缓起身，“哟呵，还真有不长眼的。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就来管爷的闲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已经把馕的钱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这个小野种之前还欠我二十两银子。要不你一块帮他还了？”刀疤脸一脸玩味地说道。 小乞丐拼命地摇头。 “你说他欠你二十两银子，可有凭据？” “我说他欠，就欠了，跟爷还要凭据。”嚣张至极。 “那可不行，没有凭据，我是不能还钱给你的。” “我看你是管定这个闲事了是吧？” “我管定了。”傅青云淡淡地说道。 “我看你找死。”说着，那刀疤脸一拳向傅青云面门打来。 傅青云不闪不避，抬手轻松抓住刀疤脸的手臂。 刀疤脸直觉得手臂的骨头要被捏碎了一般，钻心地疼痛。也顾不得小乞丐了，另一只手朝傅青云的面门砸来。 傅青云抓着刀疤脸的手往前轻轻一拉，刀疤脸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脑门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他知道这次遇到狠人了。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声求饶。 “哎哟，哎哟，疼，疼，爷，爷，您放过我吧？” “滚！” 刀疤脸抚摸着被抓得通红的手臂，眼里闪过一丝阴厉，起身走出了吃食店。 傅青云买了两个馕，又要了一碗面，递给小乞丐。 小乞丐开始有点害怕，最终还是忍不住饥饿，似乎也看出傅青云不像坏人，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两个馕加一碗面很快便吃完了。 小乞丐吃面的档口，傅青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小小的身躯，瘦瘦弱弱的，身上穿着破烂而宽大的衣服，一直到膝盖，不知道是哪里捡来的。 脸上除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其它部位跟手一样，脏得几乎看不出皮肤原本的颜色，头发如同枯草一样，乱蓬蓬的，还沾着几片枯树叶，几缕碎发粘在额前，裤子上几个大洞，赤着一双小脚。 一时分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因为从外貌已经无法分辨了。 尽管这一路上见过好些这样的孩子，但傅青云还是被眼前这个孩子的样貌深深震撼了。心脏像被狠狠抓了一把，很痛！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摇摇头。 “你多大了？” 没有说话，只是竖起手指，笔画了一下。 十二岁。 看来是个哑巴。 “你家在哪里？” 小乞丐再次摇摇头。 是啊，一个孤儿，哪来的家呢？ “我叫傅青云，准备去凉州定城赴任。就是.....就是做官。”他怕孩子听不懂，解释了一下，“你如果愿意，可以跟着我，我不会让你挨饿的。” 孩子也许从傅青云的言行中看出来他并不是个坏人，盯着傅青云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出去给你买身衣服和鞋子。” 半炷香后，傅青云带着一套衣服和鞋子回到店里。 傅青云拉着孩子的手，“走吧，我们今天天黑之前赶到前面的黄荡镇，在那里住宿。” 第65章 到达定城 出城两三里。迎面走来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刀疤脸。两人手里各拿着一把刀，两人手里各提着一根棍子，一起围了上来。 “小子，你这次死定了。”刀疤脸恶狠狠地叫道，“说，想怎么死？” 傅青云笑着说道：“我不想死，不过，我劝你们也别找死。” “哟呵，都死到临头了，还tm嘴硬。”刀疤脸手一挥，“给我打，看他嘴硬到什么时候。” 四人举着刀棍一起朝傅青云身上招呼。 小乞丐吓得紧紧抓住傅青云的胳膊，脸色发白。 傅青云抬起脚，“啪啪”两脚，右边两个混混被踹出一仗多元，倒地不起。 左手成拳，“咚咚”砸在左边两个混混的脸上，这两个被打飞出去五六尺远，一头栽倒在地。 傅青云拉着小乞丐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刀疤脸四人本就是地方上的小混混，欺负欺负老实人。一旦遇到狠人，立马就怂了。他们摊坐在地上，哪里还敢去招惹这个杀神，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傅青云离去。 傍晚时分，太阳下山前，他们来到黄荡镇，找了一间客栈歇息下来。 傅青云让这个孩子到房间里洗澡换衣服。自己则坐在客栈的大堂里一边喝茶一边休息。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傅青云听到楼梯轻微的响动，不经意间一抬头，便看到从楼上走下来一个清秀的小姑娘： 大概十一二岁，一头细碎的黑发，白净瘦削的脸庞，五官精致，小巧的鼻梁，樱桃小嘴，一双大眼睛，乌黑的瞳仁，细细的柳叶眉，身着一身青色短衣。 傅青云看着这个小姑娘不觉楞了一下，似乎在哪里见过。 忽然，那个小姑娘冲傅青云微微一笑。 傅青云心里咯噔一下：是那个小乞丐？！ 小姑娘走道傅青云面前，两只大眼睛满含笑意地看着傅青云。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你是......”傅青云再次确认。 小姑娘笑着点点头。 傅青云重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清秀！心中不免惊叹。这莫不是哪个官宦家失落在外的千金吧？同时又有些狐疑。 “坐吧，我们吃点什么？” 小姑娘指了指傅青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傅青云让店家给俩人各上了一份秫米饭，又要了两碗菜。 “你以后可以跟着我，帮我做些事情，我会按月给你工资......就是......钱。你如果不愿跟着我，也可以离开。” 傅青云边吃边说道。 小姑娘用力地点点头，满眼含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傅青云抬头问道。 小乞丐用食指蘸了点水，在饭桌上写下两个字：“小宁”。 “你叫小宁？” 小宁点点头，眨巴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 傅青云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心中疑窦丛生：尽管很瘦弱，脸和脚却很白净，而且还会写字，看来这不是一般的孤儿啊。 “那好，我以后就叫你小宁。” 吃完饭，傅青云上楼刚准备休息。 小宁从楼下端来一盆水，用手比划着。 傅青云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洗脸。 洗完脸，小宁又找来一个脚盆，放上水，端到傅青云脚边。 傅青云脱了鞋袜，把脚泡进水里，小宁伸出嫩白的小手就要帮他搓脚。傅青云赶紧摆摆手，“这些不用你，我自己可以的。”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军人，让人伺候洗漱实在不习惯。 小宁只得站起身，有些失落。 第二天，傅青云和小宁继续赶路，前往定城。 “小宁，你是哪里人啊？” 小宁停住脚步，找了根树枝在路边的泥土上写着：“秦县”。 “你的家人呢？” 小宁没有说话，低着头，眼里噙满了泪水，但却没有落下。 傅青云看出小宁心里的情绪，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以后再说了。 又经过几天的行程，这天终于到达了凉州州署所在地——定城。 这定城倒是比路上那几座县城要热闹一些，繁华一些，街道也宽了很多。 经过打听，傅青云和小宁来到州衙。 衙前檐下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书：“凉州署”。 衙府两边各有一尊石狮子，怒目圆睁。旁边立着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衙役，手里拄着廷杖。 傅青云上前略一施礼，自报家门：“我是新任凉州都指挥使傅青云，烦请通报知州大人一声。” 衙役听说是凉州新任都指挥使，随即也抱拳作揖道：“还请傅大人稍侯，小的这就给您通报。” 说完，随即一路小跑进去。 不一会儿，那名报信的衙役出来，侧身，抬起手臂：“傅大人请，方大人在大堂等候大人。” 傅青云点点头，向衙内走去。 穿过两道门和一个天井，来到大堂前。忽然想起身后的小宁，转过身却发现小宁并没有跟上来。 于是又转身来到州衙外，看到小宁正躲在不远处的转角处。 傅青云走过去，“小宁，怎么站在这里？与我一同进去。” 小宁却摇摇头，眼神里露出一丝惊恐与不安。 傅青云心里犹疑片刻，“既然你不愿进去，那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小宁点点头。 傅青云转身再次走进州衙。 只见大堂上有五六个人，当中一人，身着官服，头戴纱帽，方头大耳，小眼睛，厚嘴唇。想必这就是凉州知州方叔文了。在离开雁门时，郑海龙跟傅青云提到过。 傅青云进入大堂，冲方叔文抱拳施礼：“下官傅青云见过知州大人。” 方叔文挤出几缕笑容，“傅将军不必客气，我等早就盼着傅都指挥使前来就任了。” “这边请坐。”方叔文说道。 “谢过方大人！” 傅青云随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 “方某听说，傅将军在北境协助防守，拒敌于城下，立下赫赫战功，佩服啊！”方叔文笑着恭维道。 “方大人过奖！” 傅青云实在懒于应酬这些场面。 方叔文尴尬地笑了笑。 “已近中午，方某在春风楼设了一桌宴席为傅将军接风洗尘。席间再向傅将军介绍其他几位同僚。” “方大人客气了。”傅青云回应道。 随后，傅青云随同方叔文，与其他几位官员走出州衙，前往春风楼。 第66章 就任城防营 来到州衙外，傅青云四下望去，却没见小宁的身影。心中有些焦躁。又四处找了找，仍旧不见小宁。 这丫头到哪里去了？ 问到州衙门口的衙役，也说没有看见。 傅青云心中思忖着，随同方叔文一行来到一处叫春风楼的酒楼。 酒楼有三层，里面空间很大，但客人不多。 一行人来到三楼的一个包间。一色红木桌椅，很是高档。 几人坐定，酒菜摆上。十几道菜，很是丰盛。 估计这桌酒菜的费用，够普通百姓全家一年的饭食了。 席间，方叔文向傅青云介绍了其他几位州衙的官员。 傅青云一一见过。 由于心中挂念着小宁那丫头，几位官员相互奉承的场面话，傅青云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也懒得应付，只是埋头吃饭。吃完饭，还是得去找找那丫头。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再被人给拐跑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酒宴。 方叔文让胡师爷带着傅青云前往居住的宅邸。 州衙安排给傅青云的宅邸是一个两进两出的院落。不是很大，却很安静。客厅和房间里摆着一些简单的家具。 只要能住就行，傅青云对此要求也不高。 待胡师爷走后，傅青云赶紧出门，四下寻找小宁那丫头。 一直找到天黑，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定城，也没有见到那丫头的影子。 傅青云心事重重地回到宅邸，心中不免有点担心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傅青云就早早起床，匆匆洗了把脸，就往外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丫头找到。千万不要落入坏人手中。 推开门，朝外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不远处街角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正定定地朝这里张望。傅青云再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小宁那丫头。 他赶紧跑过去，一脸怒容，“你跑哪儿去了？” 小宁冲傅青云微微一笑，脸上写满了歉意。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 “走，回家！”傅青云把小宁领进宅院。 小宁跟在傅青云后面，一步一步走进宅院。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好似在打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傅青云一回头，发现此时的小宁眼里竟然噙着一层泪水。 嗨，这丫头发现突然有了个家，竟然感动成这样。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傅青云把小宁带到左边的一个厢房，“你以后住在这间。看看缺什么，我们去街上添置一些。” 小宁在房间里，四下打量，时不时用手轻轻抚摸着屋子里的桌椅。 随后，傅青云和小宁来到不远处的集市上，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粮食蔬菜。 回到宅院。 小宁朝傅青云比划着。 “你要帮我做饭？” 小宁点点头。 “好。我出去后，你就呆在家里，不要再出去乱跑！”傅青云叮嘱道。 小宁再次点点头。眼角、嘴角微微扬起。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饭后，傅青云在官差的指引下，来到位于城东的城防营。 这里驻扎着一两万城防士兵，属于常驻军，主要负责定城的防务，剿匪，有时也协助衙役维持地方治安等。没有事的时候则进行操练。需要回家或出营的，必须请假。 城防营设都指挥使一名，副都指挥使一人，都尉丞四名，佥事两人。 副都指挥使从五品，都尉丞从六品，佥事从七品。 傅青云持文书来到佥事堂，这是城防营的指挥部。 一胖一瘦两个士兵正斜靠在门前的柱子上晒太阳聊天。见傅青云走来，高声喝问道：“干嘛的？站住！” 傅青云笑着拿出文书晃了一下，“我是傅青云，是信任的都指挥使，前来接管城防营。” 两个士兵见来人正是自己的信任顶头上司，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躬身施礼，“见过都指挥使大人！不知都指挥使大人到，还请大人恕罪。” 傅青云朝二人笑笑。“你们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瘦子回道：“小人张琼，永州萧县人氏。” “小的邱二，跟张琼一个地方的。”胖子回道。 傅青云没有停留，快步走进佥事堂。 诺大的佥事堂内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穿着便服的老头四仰八叉地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发出如雷的鼾声。 傅青云皱着眉头在堂内走了一圈。 来到这个睡觉的老头面前，用脚轻轻踢了一下。 睡觉老头悠悠醒来，睁开迷糊的眼睛，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一脸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你谁啊？” “傅青云！” “傅......傅青云！”老头楞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满脸堆笑地深施一礼，“卑职凉州城防营佥事乐平见过傅都尉。” 说完，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乐平 ，我问你，这佥事堂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傅青云的问话里充满了寒意。 乐平不仅打了个寒颤。 “回都指挥使大人的话，他们......他们......”脑门上汗都出来了。 傅青云朝乐平冷冷看了一眼，“你很热吗？” 乐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热，不热......额......有点热。” 傅青云冰冷的目光盯着乐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 乐平似乎下了巨大的决心似的，“他们......请假了。” “请假了？”傅青云盯着乐平。他在用眼神警告他，“你最好老实回答。” 乐平再次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确实......确实......请假了。” “因何请假？” “他们......他们......说身体抱恙。”乐平低声回道。 “这么多人都身体抱恙？”傅青云再一次把冰冷的目光投来。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乐平说道。 见问不出什么，傅青云也不准备再问下去了。 “除了副都指挥使、都尉丞以外，今天当班的还有其他人吗？” “有，我去把他们叫过来。”乐平说完，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不一会儿，领来十几个士卒，一个个萎靡不振，衣衫不整。 乐平朝其中一个士卒踢了一脚：“都给我站好了，这位可是咱们城防营的傅都指挥使。” 第67章 点卯 这十几个人一阵窃窃私语。 “副都指挥使？怎么又来个副的？” “是啊，怎么又是个副都指挥使？” ...... 乐平冲其中一个士卒又踹了一脚，“把裤管放下来，像什么样。” 继而提高嗓门说道：“这位是咱们城防营的都指挥使，姓傅。是咱们的头儿。听明白了吗？”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人家姓傅，不是副都指挥使。 “听明白了。”这十几个士卒无精打采地回道。高低长短都有，甚至还有拖腔拉调的。 傅青云也不说话，用冰冷的目光把这十几个士卒从左到右一一打量了一番。 看得这些士卒心里直发毛。 刚才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收敛了不少。 一个个垂直脑袋，大气不敢喘一个。也不知道这位都指挥使大人什么脾性，都害怕一个不小心撞到枪口上。 傅青云这才以看似平淡实则无法抗拒的声音命令道：“现在由你们去通知城防营所有人，一炷香后在校场集合。如若未到或迟到，按军纪严惩不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包括副都指挥使、都尉丞、佥事、千夫长、百夫长、什长、伍长。” 这些士卒立即分头去通知。 同时，傅青云让乐平拿出城防营人员名单，一边看一边询问有关情况。 城防营一共有一万八千人，他手下有一位副都指挥使、四位都尉丞和两位佥事，这乐平就是佥事。 在来之前，傅青云就详细了解了城防营的主要人员构成以及主要职责。在刚才的对话中，通过试探，也了解了这位叫乐平的佥事并没有糊弄自己。 一炷香后，傅青云带着乐平来到校场。 城防军属于常驻军队，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地方军队，正儿八经的正规军。所以，平时除了请假以外，是不可以擅离职守的。也就是说，现在这些军官、士兵应该都在军营中。所以傅青云才要求他们一炷香功夫赶到校场。 此时的开阔的校场上已经集中了很多士卒。一个个说笑打闹，人声鼎沸，很是热闹。与其说是校场，还不如说是菜市场。 傅青云和乐平来到北面的高台上，这个高台有一丈多高，视野开阔，校场的情况尽收眼底。 傅青云在高台上站定，看了一眼乐平。 乐平心领神会地往前走了两步，环视一眼全场，清了清嗓子，高声喝道：“全体安静！” 刚才还在说说笑笑的士卒们此时都转过头齐刷刷地看向高台。 有的小声嘀咕起来：“今天怎么了？” “不知道啊。” “台子中间的那个人谁啊？” “没见过。” “不会是新的都指挥使吧？” ...... 刚刚安静下来的校场又渐渐热闹起来。 乐平清了清嗓子，身体往旁边退了两步，引出高台中间的傅青云，再次高声说道：“这位是我们城防营新任的都指挥使傅大人。” 此话一出，操场上像炸开锅似的，纷纷议论起来。 “不是说那个副都指挥使升任都指挥使吗？” “就他那样还升都指挥使？他要是成了都指挥使，咱们城防营一准得完蛋。” “嘘，不要命啦，小心被人听到，你就真的完蛋了。” “我说错了吗？贪得无厌，中饱私囊，欺男霸女，我呸！” “这个新的都指挥使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过呀？” “我倒是听在兵部当差的三姑妈的二大爷的大侄子的五外甥说过，好像是在雁门关带着三千人打败了三万鸮国人。” “三千人打败三万人？吹成这样，这你也信？” “不一定哦，也许人家真有本事呢？要不怎么会被派到咱们凉州来呢？” “我看他的样子挺文静的，不像是很能打的样子。” ...... 说什么的都由。 也有的毫不避讳，很大声。 不少都传入了傅青云的耳中，他现在的听觉异常灵敏。 傅青云扫视了一圈，往前走了两步，“各位兄弟，我叫傅青云，从今天开始，凉州城防营由我负责。接下来，请全体将士按百人一组站好，请乐佥事安排佥事房的人点卯。凡是点名未到，又未请假的，一律视为违反军纪，按律责打二十大板，如有再犯，直接开除军籍。” 开除军籍可是很严重的惩罚了。大夏国，城防营的士兵每月可以领到一两银子。你别小瞧了这一两银子，要知道，这是纯的拿回家的钱，自己在军营管吃管住，基本不需要花费。这一两银子，全家三四口人基本就能填饱肚皮了。 当然，那些赌博或去窑子里找乐子的，这一两银子肯定是不够花的。 要是开除了军籍，到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一份差事？ 说完示意乐平开始点卯。 “这么严格？” “没听说吗？新官上任三把火。” ..... 乐平立即拿出名册，让佥事房的人按百人一组进行点卯。 一炷香功夫过后，点卯结束。 乐平拿着名册走到傅青云面前，踌躇了半天。 傅青云冷冷地看着乐平，“乐佥事，点卯结束了？” 乐平小心翼翼地回道：“点......点完了。” 傅青云把手一伸。乐平慢吞吞地把点名册交了上去。 傅青云一边翻看名册，一边冷冷地问道：“实到多少？请假多少？” “这个......这个......” “说！” 傅青云的声音很低，却很冷，周围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了十几度。 乐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请假二百三十七人，实到......实到......六千五百四十二人。 “什么？” 傅青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三分之二没到。 他又朝刚才去通知的十几个士卒看去，“你们都通知了吗？” 那些士卒看到傅青云脸色沉得要滴出水来，吓得赶紧回道：“我们是按照营房通知的，所有营房都通知到了。” 他沉着脸冲着台下高声说道：“现在请副都指挥使、都尉丞、佥事、千夫长都到台上来。” 呼啦啦，十几人应声走上高台，站成两列。 “请各位自报姓名和职务。” “程婴，都尉丞。”浓眉大眼，面色黝黑，满脸络腮胡子，胖胖的，瓮声瓮气，十八九岁，很是壮实。傅青云一下子想到了前世三国演义里的张飞，很像！话语中充满了傲慢，一脸不屑。 “末将缪凯峰，都尉丞。” “卑职姜济民，北军一部佥事。” “在下周通，千夫长。” ...... 众人一一自报家门。 第68章 程婴挑战傅青云 待众人报完姓名职务，傅青云疑惑地问一旁的乐平，“副都指挥使马龙将军、都尉丞林怀民、柳文昊以及另外几位千夫长都请假了吗？” 乐平回道：“回都尉大人话，都尉丞柳文昊将军身体抱恙，请假在家修养。其他人，在下不知。” 傅青云又转头看向其他军官，“你们谁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台上很安静，谁也不愿意说。 一时间僵住了。 傅青云正要开口，程婴开口道：“你要是能打赢我，我就告诉你。”语气里充满了不羁和挑衅。 傅青云勾起嘴角看着这个貌似张飞的汉子，“可以！” 台下再次热闹起来。 “他要跟程将军比试？我没听错吧？” “这下有戏看了。” “你还记得吗？一年前副都指挥使被程婴将军打得三天爬不起来。” “记得啊，程婴将军只用了三招就把副都指挥使打趴下了。” “不知道这位姓傅的都指挥使大人能撑过几招。” ...... 台上，众人已经让出了一片开阔场地。纷纷站到边上开始吃瓜。 不过大家基本上心里已经给这俩人提前做出了裁判：程婴胜，傅青云败。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这个新都指挥使到底能撑过几招？没数。不过，就这小身板，程将军如果让着一点，也许五六招，如果不留情面，也许只需两三招就得趴下。 程将军那铁榔头一样的拳头，谁敢接？接一拳，估计得躺半月。 此时，两人已经拉开一段距离。 程婴就那么随意地往那儿一杵，满脸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英俊的都指挥使大人，心里早就嘀咕开了：“哎，这张英俊的小脸待会儿就没这么好看了。” 傅青云也很随意地站在高台的另一边。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有点憨憨的小张飞。没错，他越看越觉得像，甚至还怀疑，是不是那个世界历史上的张飞也穿越过来了。 程婴五指并拢，一指傅青云，“请傅都指挥使出招。” 虽然看不上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顶头上司，但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嘛，该给的面子还是要有的。 傅青云面露微笑，“那我们就同时出招吧。” “好！”程婴爽快地答道。 说话间，他一步踏出，高台抖动了一下，扬起一片灰尘。 身体如一发炮弹向傅青云冲去。 然而，傅青云却并没有动。 眨眼间，程婴已冲到傅青云眼前，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向傅青云的面门砸来。 可傅青云竟然丝毫没有躲避的迹象。 大家心里直呼：“完了，这个姓傅的被吓傻了，都不知道躲了。” 人们似乎已经看到傅青云被这一拳打得面目全非、鲜血飞溅的样子。 就在大家在心里为傅青云默哀的时候，他动了。 身体微微一侧，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程婴的手腕，程婴感觉手腕像被一把铁钳牢牢夹住一般，想进进不了，想抽抽不动，动弹不得丝毫，不觉心里一惊。 傅青云手臂借势往后一拉，同时右腿向前一个侧踢。 由于身体前冲的惯性，程婴想刹已经刹不住了，只觉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牢牢控制着，一下子向前冲去，“噗通”，近三百斤的身体与地面来了个全面而亲密的接触。 高台又晃动了一下。 台上台下，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程婴，凉州城防营，甚至整个凉州地界一流高手，竟然被一招秒了！ 看花眼了吧？ 可地上趴着的确实是那个胖子啊！ 一定是程都尉丞大意了！对，一定是这样。 我看是这个傅都指挥使耍了什么手段。要是真正的交战，绝不可能这样。 程婴晃了晃脑袋，心里也是疑窦丛生：“明明一拳已经到了傅青云的面门，可怎么就没挨着呢？他难道会什么法术？ 这会儿手腕还有点火辣辣的，他手上一定有什么武器！ 趴在地上想了一下，然后站起，盯着傅青云，一脸不服气。 傅青云知道他不服气，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于是微笑着，伸出双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意思很明显，我没有任何武器，更没有使用任何暗器。 程婴眼里的怨气这才消失，“你可敢再战？” “当然！”傅青云的回答斩钉截铁。 两人于是再次拉开距离。 互相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再次交起手来。 可结果，还没到三招，程婴再次被傅青云一个反手，打得趴在了地上。 全场再次寂静无声。 要说之前是傅青云耍花招，或者程婴掉以轻心，让傅青云捡了个便宜，那么这次又怎么解释呢？ 哪有两次都这么幸运的？ 大家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这位傅都指挥使大人确实是个高手，而且还是顶尖高手，无敌的那种！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不说世间少有，至少凉州地界罕见。 人们忽然又想起之前所听到的，这位傅将军曾带领三千人把三万鸮国人打跑的传闻。看来不是传闻，而是事实！这样的本领，一个打一百个，没问题吧。那他训练出来的三千将士水平能差？ 之所以说三万人，而不是三十万，是那些官员们，压根儿就不相信三千人能打败三十万人，不可能！绝不可能！所以外界传言也由三十万缩减了十倍，成了三万。 一方面来自于认知。另一方面原因则是他们只相信愿意相信的，不愿相信的，你说死了我都不信，即使事实摆在眼前，我也看不见。这就是偏见！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傅青云仅仅凭着三千人打残了三十万鸮国人。要是知道这个，估计得怀疑人生了。 傅青云转身冲程婴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大手一伸，程婴楞了一下，也伸出蒲扇似的手掌抓住傅青云的手，一拉，站了起来。 程婴仍旧心有不甘。 “在下还想用武器与傅大人讨教一番。”程婴还有点不甘心，但言语中又带着几分尊重。 “哦？”傅青云依旧风轻云淡的说道，“当然可以。” 第69章 挑战失败 程婴转身让人抬出两柄铁锤，铁锤呈八角形状，每一个估计都得有四五十斤。但在程婴的手上却像握着一根烧火棒一般轻松。 傅青云拿出随身携带的马刀。不过他这把马刀可不是普通的马刀，是上次在大月国时，帕特鲁王子为了感谢他，而让大月国都城最高明的匠人打造的，用的是最好的材料。虽说不上削铁如泥，但一般的武器碰到它，几下就会被砍报废。而这把刀却毫发无损。 人们见了傅青云的刀，都惊奇地打量起来。 比一般的佩刀长一倍，又没有一般的佩刀宽，手柄很长，是一般腰刀手柄的两倍，还有个护手环。刀身上裹着麻布。从未见过！ 傅青云为了防止伤着程婴，所以用麻布把刀身裹了起来。 人们以为傅青云在与程婴打斗时会把裹在刀身上的麻布扯下，结果，却并没有这样。 人们心里不禁觉得傅青云有点托大。你就用裹着麻布的刀跟人家打，你就这么自信？ 程婴心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他甚至还觉得傅青云瞧不起他，有点儿恼怒。 待会儿，就让你为自己的托大和自负付出代价！ 说话间，两人已经战在一处。 程婴的双锤势大力沉，每一锤都打出了几百斤的力量。 傅青云的刀法轻快灵活，没有大家平时看到的那些花架子，几乎每一刀都能要命。其实，傅青云根本就没练过那些古代的什么刀法，前世，他作为精英中的精英，而且还是队长，平时练习的就是夺命刀法，角度钻，速度快，力量大，没有任何花招，却刀刀毙命。因此，在与程婴比试时才将刀身用麻布裹起来，以减少对程婴的伤害。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对战了七八招。 本来傅青云准备三招以内将程婴打败的，后来想了一下，还是要给程婴留点面子。他觉得这个小张飞不错，是个直爽的人。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 程婴看准傅青云近身之际，右手握紧铁锤横扫过来，空气被带动，发出一阵风声。 场内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一锤太快，离得又太近，几乎没人能躲得过。 傅青云一刀向左下方格挡，刀背与锤身碰在一起，火花四溅，响声如雷。程婴只觉手臂一阵酸麻，虎口发痛。 傅青云借力向后弹出，刀身往前横推，向程婴的腰部削来，程婴预感到不妙，心中一惊，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心往下一沉，这一刀下来，即使刀刃被麻布裹住，估计也会被拦腰斩断。 很多人吓得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看到程婴被拦腰砍为两截的血腥场面。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就在刀刃接触程婴腰部的一刹那，傅青云手腕一翻，刀刃转而向下，像拍黄瓜一样，用刀身拍向程婴腰部。 程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横推力，脚步不稳，噌噌噌连退十几步才收住脚。 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确认是虚惊一场，这才长出一口气。冷汗已经打湿衣襟。 场下一片寂静，众人再一次震惊了。 程婴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傅青云手下留情，否则非死即伤。 想到这里，随即扑通一声，单腿跪地，深施一礼，“卑职输了，卑职佩服！” 傅青云冲程婴淡然一笑，“程将军身手果然不赖！” 经此一番比试，收获小弟无数。 傅青云继而问道：“你可知他们几人现在何处？” “他们在赌场！”程婴答道。 “什么？！”傅青云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婴。 要知道，城防军作为常备军，除了告假以外，所有人都必须呆在军营，不得随意外出，更别说去赌场赌博了。 这次轮到傅青云震惊了。 雁门关、高阙城那些守关将士保家卫国，浴血奋战。而这些内地的军人呢？却去了赌场。这简直太讽刺了！ 他眼圈有些发红，忍着满腔怒气，沉声道：“程婴听令，着你即刻将副都尉马龙、都尉丞林怀民一干人等带来。” “遵命！” 程婴二话不说，立即带着几十个士卒前去赌场带人。 约莫过了两柱香功夫，马龙、林怀民，以及几个千夫长被带到校场。 马龙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来到高台上，眼睛瞥了一眼傅青云，“傅都尉。” 算是打了招呼。 林怀民也想这样，可还是不敢，朝傅青云抱了一下拳，“见过傅都指挥使。”他在路上打听了刚才发生在校场上的事情，心里不免有点忌惮。但想到自己是跟着马龙混的，有马龙罩着，不怕。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其他几个千夫长也学着林怀民的样子行了礼。 丝毫没有把傅青云放在眼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傅青云强压怒火，一脸平静地问道：“几位可告假？” 几个千夫长看了看马龙，没敢回答。 马龙沉默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答道：“没有。” “既未曾告假，可是有公事外出？” 马龙不屑地回道：“出去办了点差。” “何差？可有备案？”傅青云紧追不舍。 马龙等人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眼珠一转，“受上面差遣。” “受谁差遣？何差？” “这......”马龙等人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那就是无故随意离开军营咯？”傅青云冷冷道。 几个千夫长吓得不敢出声，心中有点打鼓。 林怀民瞥瞥马龙，心里犹疑不定。 马龙却一脸轻松，也不答话。 傅青云转头看向乐平，“乐佥事，无故随意离开军营，到赌场赌博，按我大夏律，该接受何种处罚？” 几个千夫长见傅青云好像要来真的，一脸惊恐地看向马龙，巴望着马龙能揽过去。 可马龙却仰着脑袋，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给了这几个小弟一个放心的眼神，似乎在说：“放心，他不敢。” 台上台下众人都满腹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都在等一个大瓜。 “哎，你说这位傅都指挥使会不会真的惩罚马龙啊？” “我估计不会。马龙后台可硬着呢。” “不一定，这个傅都尉好像不是善茬。” “其实，早就该治一治这个马龙了，太嚣张了。” “嘘，不想活啦？你不怕他收拾你啊？” “都别瞎猜了，看戏吧。” 台下一阵嗡嗡。 第70章 杖责马龙 乐平说道：“回都指挥使大人话，按大夏律，未告假，私自离开军营，杖二十。参与赌博，罚没赌资，杖三十。” “来人，将他们拉下去每人杖责五十，罚没赌资。”傅青云高声命令道。 啊！来真的啊？ 台下一片哗然。 “我看这几位姓马的今天倒霉了。碰到硬碴了。” “我看啊，这个姓傅的就是个愣头青，马龙可是刺史大人的小舅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切，他姐姐就是刺史大人的小妾而已。” “你可别小巧了小妾，据说可受刺史大人的宠了。” ......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十几个军士上来，抓住他们就要往台下走。 马龙见傅青云来真的，立即跳脚了，怒喝道：“姓傅的，你什么东西？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就凭你也敢动我？” 傅青云嘴角勾起，看得人心里发寒。一挥手，“拉下去，执行！” 两个士卒刚要上前，马龙抬手“啪啪”两下，把两个士卒打得满嘴吐血。 傅青云满脸怒容，“无故殴打士卒，加二十！” 随即抬眼看着程婴，“你来执行！” “遵命！”程婴早就看不惯这个嚣张跋扈的马龙了，平时没少受他的欺侮。走上前来，大手像铁钳一样一把抓住马龙的胳膊。 马龙怒气冲冲地瞪着程婴，“小子，你敢对我动手？” 程婴轻蔑一笑，“执行都指挥使军令，有何不敢？” 手下动作没停，像老鹰掐小鸡一样抓起马龙就向台下走去。 马龙哪里有程婴的力气大，被程婴提溜着来到台下。程婴一用力，马龙脸朝下，被按在了地上。 “程婴，你个莽夫，我姐夫不会饶了你。” “等你挨过这七十军棍再说吧。” 马龙见威胁程婴不行，又开始搬出背后的靠山，“姓傅的，你赶紧放了我，我姐夫可是刺史，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傅青云装作没听见，根本不理他。 刺史也得讲理吧？犯了军纪如果不处罚，那还要军纪干什么？难道只针对那些没权没势的人吗？ 随后，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军棍落在屁股上的声音。 这些个士卒平时没少被他们欺负，此刻逮着机会，哪里还留情面，军棍狠狠地冲他们的屁股上招呼。 “啪，啪，啪”。 “啊~~啊~~啊~~疼死我了......” “傅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啊~~” 伴随着一声声的哀嚎和惨叫，马龙、林怀民等人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从衣服里渗出来。 看到这几个被打得鲜血淋漓，惨叫不绝，在场有的人心里暗暗叫好，直呼痛快，谁叫你们平时嚣张跋扈，欺压良善的？活该受此报应。 也有人为傅青云捏了一把汗，这个马龙就是个十足的小人，心眼比针眼还小，睚眦必报，谁得罪了他，一准没好日子过。这个姓傅的这次捅了马蜂窝了。 但有一点却是大家的共识：这个傅青云是个狠角色，以后得小心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浪里浪荡的了。 也有不少为傅青云竖大拇指的，“咱们城防营是得有这样的人好好整整了，要不然，整个队伍就毁了。对俺脾性！这个姓傅的是个爷们！” 经此一事，傅青云在定城城防营全体士卒中的地位算是竖起来了。 当晚，凉州刺史韩德府邸。 “姐，你一定要为弟弟做主啊！......”马龙趴在床榻上，哼哼唧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坐在旁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满脸涂满厚厚的脂粉，几乎看不出一点皮肤原本的样子，如果大晚上在路上见着，准得吓得半死。不过身材确实不错，蜂腰肥臀，媚眼如丝，颇有几分姿色。她不是别人，正是马龙的姐姐马正香，凉州刺史韩德的第七个小妾，深受韩德宠爱。 马龙借着马正香的光，平时狗仗人势，没少干坏事，光死在他手里的无辜百姓就有好几个。在城防营里也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嚣张跋扈。程婴比他有本事，明里不好怎么样，暗地里却经常给人家穿小鞋。那些个正直的下级军官、士卒，更是没少受他欺辱。 有一次，他看上了一个百夫长的妻子，强暴了人家，那个百夫长向当时的都指挥使告发马龙，都指挥使是个很正直的武将，正在调查马龙，结果还没出来，就被贬到了一个县里做了一个捕头。那个百夫长也被他找了个借口杀害了。后来马龙又去找那个百夫长的妻子，百夫长的妻子把剪刀藏在衣袖里，被马龙发现后，活活被打死了，就连一岁的孩子也没放过，最后为了掩藏自己的罪行，一把火把百夫长的家烧了。 其他人心知肚明，但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有个刺史做靠山呢？刺史比知州还大一级，在地方上就像土皇帝一样，说一不二。 马正香此刻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被打得屁股肿得老高，心疼不已，咬牙切齿，恶毒地说道：“弟弟好好养伤，姐姐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不会让那个姓傅的好过。” 晚上，傅青云回到自己的宅邸。 推开门，不觉一阵惊诧。小院内外，清清爽爽，砖石铺就的甬道干干净净，之前的那些枯死的花草树木也已被修剪干净。 屋子里，案几、桌椅，被擦得一尘不染。 小宁那丫头正在里里外外忙碌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抬头，见傅青云回来了，嫣然一笑，清纯，美好。 傅青云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这丫头真好！ 走上前去，宠溺地揉了揉小宁的额头。 丫头笑得越加开心。用手比划了一番，傅青云坐在餐桌边。小宁从厨房端出三个菜，和两碗饭，热乎乎的。 俩人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小声地聊着家长，那么和谐，平静。 吃完饭，小宁收拾完碗筷，又打了水给傅青云洗脸洗脚。 傅青云不习惯有人伺候洗漱，让小宁放下，就自己动手洗漱起来。 一边洗脚一边说道：“小宁，你今天干了很多活，累了吧，早点休息，不用伺候我，以后这些都由我自己来。另外，你记住，你不是我的丫鬟，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小妹妹，我就是你的大哥哥，明白吗？” 小宁眼里噙着泪花，几乎要溢出眼眶。 第71章 老丈人看女婿 “对了，以后重活累活，要是我在家，你告诉我，我来干，要是我不在家，就请人帮忙，你一个小丫头，哪干得了那么重的活？ 还有，银两都在我卧室柜子最下边的抽屉里，你要用自己取。自己买些女孩用的东西，我也不懂这些，你自己看着买就行......” 傅青云碎碎叨叨地说着。他不是一个喜欢多说话的人，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说这么多。也许潜意识里已经把小宁当作了自己的家人。 也不知道远在宿州的母亲和妹妹过得怎么样，等这边稳定下来，还是把他们接过来的好。 他没注意到的是，此时的小宁已经两眼通红，泪水顺着面颊静静地流淌下来。 好多年没感受家的温暖了，在这几年里，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欺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他多么渴望像以前一样，有父母的宠爱，有姐姐的呵护，可是自从五年前那天夜里，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的人，给自己一种安全感，一种莫名的心安，一种家人的感觉，真希望一直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傅青云陆续对那些多次违反军纪、三次点卯不到的士卒和军官，按照大夏律进行了清理。 经过整顿，最后，城防营留下来的一共一万一千三百人。 在傅青云大半个月前离开雁门前来凉州定城赴任的时候，郑海龙将军也告假回了趟宿州老家。 几天前，家里就接到了消息，说郑将军要回府了，全家人非常开心、激动，姚氏指挥着管家把府邸重新修缮、布置了一番。 郑海龙去边关领兵打仗，已经整整三年了。如今，郑婉玉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不仅容貌俏丽俊美，而且才华也很出众，方圆百里，无人能比，令无数才子都望尘莫及，同时又艳羡不已，加之镇北将军千斤的高贵身份，所以，很多公子、才子们都想得到这位才女的青睐。 大儿子郑北是个做生意的料，现在生意做得不小。 二儿子郑南喜欢舞刀弄枪，三年前进了军队，现在任宿城都尉。 要说这三个子女的品性，应该都不算坏，从不仗势欺人，而且大儿子和女儿心地还很善良，经常接济穷人。二儿子也不像那些官宦子弟纨绔。只是自己的夫人姚氏处在高位久了，有点瞧不起穷人。郑海龙常年在外，怕子女们被她带坏了，所以在家书中一再提醒姚氏，要重品性，修德行，对子女要严格约束，切不可疏于管教，染上恶习。不要忘记自也是贫寒人家出生，要有悲悯情怀，要体恤百姓的苦楚等等。 谁知道，自己离家三年，死老婆子竟然自作主张，把女儿的婚事给退了。 自己一向重信守诺，也正因为如此，他所带的将士都尊重他，二十年前，傅茂山拼死为自己挡一箭，要不然自己早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镇北将军？做人就要知恩图报，所以才在傅茂山临死前指腹为婚。 如今，竟然私自退婚，这让自己良心何安？让自己怎么做人？ 更何况，傅青云文武双全，勇冠三军，前途不可限量。要是知道傅青云尚未婚配，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高官世家抢着把自己家女儿往傅青云身边塞呢。 一路上，每每想到这些，郑海龙就怒意难平，忍不住要骂人。 原本家书中只是说对傅青云不满意，有退婚的想法，并没有说已经退婚。 所以，郑海龙一直以为傅青云依旧是自己的女婿。 ------ 时间拉回到傅青云动身前往凉州赴任的前一天。 这天晚上，郑海龙把傅青云叫到了府中。 “贤婿，今日得空，咱们翁婿好好喝两杯。”郑海龙笑着说道。 说完便拉着傅青云坐下，一老一小开始对酌起来。 席间，傅青云心里一直在犹豫。 被退婚一事到底要不要跟郑海龙说？虽说不是郑海龙本人的意思，但一想到原主曾在宿城镇北将军府受到的歧视与侮辱，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作为穿越过去的现代人认为，郑家因为原主一事无成毫无建树而想退婚，本也没什么不对，两人既无感情基础，又门不当户不对，用前世的话说就是很难有共同语言嘛。再说，郑婉玉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但令自己不能接受的是，一家子对原主的侮辱。倘若当时很坦诚地提出来退婚，也是能接受的，好聚好散也没啥。可偏偏不这样，而要通过羞辱原主的方式逼迫原主主动提出退婚，既可以达到退婚的目的，又不至于落得个忘恩负义的骂名，是又当又立啊，这就有点阴险了。 从与郑海龙相处下来看，郑将军为人正直、忠义，军中威望很高，受人尊敬。原主的父亲舍身相救，没救错。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借着酒劲把话挑明了。 就在傅青云思忖怎么开口的时候，郑海龙笑呵呵地举起杯，“贤婿啊，这第一杯酒，祝贺你高升。” 还没等傅青云答话，就自顾自地一仰脖，咕咚一下，一杯酒下去了。 傅青云赶紧起身，端起酒杯，恭敬地说道：“本该侄......小婿敬岳父，哪有您敬我的道理。” 说完，也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郑海龙摆了摆手，“坐，坐，坐！就咱爷俩，没那么多讲究。看到你这么有出息，我心里高兴！”眼里充满了慈爱。 说完，咕咚，自顾自又是一杯。老将军就好这口。 “要是你父亲在，还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说完，“咕咚”，又是一杯。 自说自话，一连喝了好几杯。 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傅青云心里也很感动，端起酒杯，“伯父，您是个难得的好官，将士们都很敬重您，我也万分敬仰，这一杯我敬您！”说完，干了杯中的酒。 两人边说边喝，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人都有了些许的醉意。 郑海龙一拍傅青云的肩膀，“我这次回去，顺道路过京都洛城，跟......跟圣上请旨，放你三个月假，把你跟婉玉的婚......婚事给办了。”说完，还开心地竖起食指。 第72章 郑将军回府 傅青云头脑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鼓足勇气，低声说道，“伯父，侄儿......侄儿......”想了半天的话，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个把自己当儿子一样看待的老人说这件事。如果直接说出来，会不会太伤他老人家的心了。 哎，迟说还不如早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郑海龙似乎也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战场上，也没见你这么磨叽。有话说，有屁放，咱爷俩没啥掩掩藏藏的。” “伯父，其实......其实......在一年前，我跟婉玉就退婚了。”傅青云说完这句话，心里如释重负。 “你说啥？!” 郑海龙尽管之前有些醉意，但傅青云刚才的这句话，他还是听清楚了。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把他给震住了！ 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地盯着傅青云，“你再说一遍！” 眼里闪着寒冷的杀意。 傅青云平复了一下心情，以一种平淡的口吻说道，“去年，母亲让我去府上提亲，伯母希望我和婉玉解除婚约，虽未明说，但意思我明白......” 郑海龙沉默了好半天，摇摇晃晃站起身。傅青云赶紧伸手去扶，被郑海龙挡掉了。他默默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两眼空洞地望着门外，也不说话。 尽管之前家中来信说女儿对傅青云没有好感，想退婚，但没有明确说已经退婚。所以，郑海龙以为那只是女儿和自家夫人单方面的想法，并没有实质性的退婚。 没曾想，这已经成了事实。一时难以接受。 过了好久，才重新坐下，看着傅青云，“贤侄，伯父为你做主，你和婉玉的婚事，谁也退不了。”说完，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明天你就随我回宿州成婚，把你母亲和妹妹也接到宿城。至于延迟赴任，我去皇上那里说，相信会给我这个面子。” 眼里满含热切的期盼。 傅青云感激地望着眼前这个老人，“感谢伯父对侄儿的认可，对我全家的照顾！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一厢情愿，即使捆绑在一起，也很难幸福。我想您也一定不希望婉玉生活得不开心。既然婉玉觉得我不合适，我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语气平淡，但态度很坚决。 郑海龙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再次沉默下来。 傅青云冲郑海龙一抱拳，“伯父，侄儿告辞。您早点歇息！”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郑海龙心里很不平静，一方面为失去这样一个难得的佳婿感到无比惋惜和痛心，另一方面也为自家夫人和女儿有眼无珠私自退婚而懊恼气愤。越想越生气，最后“哗啦”把桌子掀翻了，桌上的碗盏杯盘碎了一地。 ------ 这天下午，郑海龙终于回到了宿城的将军府。 远远就看到府门前挂着八盏崭新的大红灯笼，现在虽是白天，却早早亮了起来。屋顶上的瓦似乎也换了一遍，在阳光下闪着光亮。 姚氏带着全家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正翘首以盼，远远见到郑海龙骑着高头大马过来，身后跟着两队亲兵。 全家人激动得立即迎了上来，个个喜笑颜开。 然而，令他们不解的是，郑海龙似乎并不开心，面沉似水，目光冷冷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也不说话。默默地下了马，走进院子。 姚氏心里很纳闷，不知道郑海龙为何阴沉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心里却琢磨开了：“难道是打了败仗？也没听说啊。难道全家人不够热情？不对啊，以自己对郑海龙的了解，他根本不在意这些。难道是有了新欢？” 郑海龙原本就是镇北将军，雍州刺史，二品大员，如今又打退了北鸮，朝廷一定又有了新的封赏，位高权重，新娶也在情理之中。而自己虽育有三个子女，但早已成了黄脸婆。 想到这里，她不觉一阵惊慌、失落。 郑北、郑南和郑婉玉也在猜测着，父亲到底怎么了？三年没回家，见到家人，按道理此刻应该无比开心才是，可为何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郑海龙先洗漱了一番，然后来到大厅。丫鬟奉上茶水，退到一边。 郑海龙坐在正对大门的家主位置上，满脸威严地扫了全家人一眼，“都坐下吧。” 姚氏和三个子女这才敢落座。但心里却像打鼓似的，忐忑不安。 郑海龙看向大儿子，沉声问道：“郑北，生意如何？” 郑北恭敬回道：“禀父亲，生意还好。” 继而又问道：“郑南可恪尽职守？” 郑南一听，立马来了兴致，笑呵呵地回道：“回父亲，我现在升任宿城都尉了，官拜六品。” “升官了，不错啊！”郑海龙称赞了一句。 郑南更加得意。 “玉儿诗词书画、刺绣女红可有长进？”郑海龙看向女儿时，眼里闪过一丝慈爱。 郑婉玉起身微微弯腰施礼， “回父亲，孩儿一日不曾懈怠。” 说完，小心地盯着郑海龙看了又看，父亲最疼自己了，以往每次回家，自己总是缠着父亲撒娇。可这次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自己也不敢像以往那般亲近父亲了。只是，到底为什么呢？怎么也想不出个答案。 郑海龙又转头看向姚氏，颇有意味地问道：“夫人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量？” 姚氏眉头一凝，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起身，躬身施礼，“确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与老爷听。” “哦？”郑海龙提高了嗓音。两眼盯着姚氏。 “一年前，淮河县傅家子傅青云前来府上提亲，通过言谈举止观察，此子资质平平，性格懦弱，我怕耽误了婉玉，便私下做主退了这门婚事。本想家书中告知此事，但还是觉得当面告知老爷为好。” “哦？你说傅青云资质平平，性格懦弱，怎生见得？” 郑海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姚氏，似乎要看穿她心底一般。 还未等姚氏开口，一旁的郑婉玉已然抢先说道： “父亲有所不知，那日那个傅青云来府上，在他与母亲和哥哥谈话之时，我曾悄悄观察，确实懦弱，毫无出众之处。” 第73章 傅青云故意藏拙? 见小妹开口了，郑南也附和道： “是啊，父亲，我给了他十两银子，还故意出言羞辱于他，本以为他会出于尊严拒收这十两纹银，面对我的故意羞辱，会出言反驳。如若果真那样，我倒还敬他三分，可惜，他不但收了那十两银子，而且连屁也不放一个就答应了。小妹如何能嫁给这样一个没有骨气的窝囊废？” 郑北也缓缓开口：“刚才母亲和弟弟小妹所言皆是事实。” 郑海龙皱起了眉头。心中不觉感到奇怪。 家人应该不会说谎，可自己见到的傅青云又与他们口中所说截然不同，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小子是在藏拙？故意以此退婚？” 郑海龙眉头紧蹙，喃喃自语。 全家人一脸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爷（父亲）这是怎么了？心里更加纳闷。 郑海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从遇到傅青云，到前些天与他一番长谈。把过程向全家人详细讲了一遍。继而感叹道： “......如果不是此子，我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了，那些边城数万百姓也会惨遭鸮狗蹂躏奴役，是他，凭一己之力打跑了三十万鸮狗，解救了边城数万百姓和将士，救下了我。其胆略、智谋，世间无双，自古难有。如今已升任凉州五品都指挥使，未来封侯拜将，亦不在话下，前途不可限量。你们说他资质平平，懦弱无能？如果他资质平平，懦弱无能，世间还有谁可称青年才俊？还有谁算得上年少英雄？” 一番话，如同一道炸雷，炸得郑府上下个个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万丈波涛。 就连在一旁伺候的管家、丫鬟都震惊无比。 怎么可能？一个人前后怎么会发生如此巨大变化？ 莫不是弄错了？他们看到的傅青云跟老爷口中的傅青云不是同一个人。 只有这才解释得通。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姚氏说道：“老爷，你可把那位少年英雄傅青云描述一番，他长什么样？身高几何？家住哪里？” 郑海龙其实心里也有所怀疑，听姚氏这么一说，于是便把他所见的傅青云的长相详细描述了一番。 这番描述，彻底打消了大家心中的怀疑：两个傅青云确实就是同一个人。可为什么前后反差会那么大呢？ 最后，全家都同时想到了唯一的一种可能：故意藏拙，从而退婚。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刚才郑海龙在讲述傅青云如何带着三千银甲军大破鸮军，解救数万边城军民之时，郑婉玉心里就后悔了，后悔当时鲁莽的决定，同时伴随着无尽的失落。这样的一个少年英雄不正是自己所仰慕追求的吗？当时自己怎么就没再好好试探、了解一番呢？ 可想到傅青云竟然为了退婚故意藏拙，更加失落，同时又带着一丝恼怒：“你都没见过我，就要与我退婚，为了退婚，竟然还故意藏拙。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么？” 想到这里，心中的那份骄傲一下子崩塌了，眼泪不禁溢满眼眶，继而啪嗒啪嗒滴落下来。 姚氏心疼地轻声安慰道：“此事不怪玉儿，当初谁知道他故意藏拙呀？要怪就怪姓傅的那小子。” 郑海龙也心疼小女儿，于是便把气撒到了姚氏身上，不禁责怪道：“如此明显，你当初就看不出来？” 姚氏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但又觉理亏，也怕郑海龙再次发火，就没敢说什么。 郑南也感觉郁闷，自己竟然被这个姓傅的给蒙了。想到小妹一向对英雄才子倾慕不已，于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父亲，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不行！” 还没等郑海龙开口，郑婉玉却抢先开口了。 大家纷纷转头看去。 郑北的脸上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戏谑。 当看到全家人都诧异地看向自己，大哥的脸上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诡异的笑容，郑婉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心思。脸一下红了，害羞地把头埋进母亲的怀里。 姚氏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郑海龙，“老爷可有办法挽回这桩婚事？” 全家人再次齐刷刷地看向郑海龙。郑婉玉更是竖起耳朵，迫不及待地想听听父亲有什么好办法。 郑海龙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在雁门，我得知此事，曾极力想挽回这门婚事，邀请他来府上。却还是被那小子给拒绝了。” 郑婉玉闻言，又是一阵失落。眼泪再次不争气地簌簌落下。 郑海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看来我得去一趟淮河县了，只有请亲家母出面，才有挽回的可能。” 全家人听到郑海龙的话之后，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不觉眼前一亮，“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呀？只要姜氏同意这门婚事，傅青云还有什么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姜氏同意，傅青云那小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郑婉玉脸上也立时浮现出笑意，只是腮边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显得很是可爱。 姚氏满眼慈爱地看着女儿，轻柔地抚摩着女儿的秀发。 郑海龙站起身，“我这就赶往淮河县。” 郑北起身说道，“父亲回来还没吃饭，先吃了饭，歇息一日再去吧。” 郑海龙摆了摆手，“不吃了，我怕迟了，其他官宦世家早就下手了。现在那小子可香得很。” 郑婉玉本来已经舒展的眉头，立时又拧到了一起，眼睛又红了，眼泪再次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看得姚氏心疼不已。 郑海龙不愧是行伍出身，雷厉风行，说着，已经走出府邸，命人带上了两箱子礼物和一沓银票，前往淮河县傅青云老家。 前往给女儿说媒是一方面，另外，他也想去看望一下傅茂山的遗孀，这些年，自己一直在边关，没有时间照顾他们一家，心里一直感到愧疚。不如趁现在前去探望一番。 一日功夫，便到达了淮河县。宿了一晚，第二天赶到了土茔子村。 第74章 郑海龙来到土茔子村 村民们远远见到一个身穿锦衣的人骑着马往这边来，身后还跟着几十个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士兵，都好奇地张望。 郑海龙不知道傅青云家具体是哪一家，见路边有个老汉，便下马，上前两步，抱拳道：“请问老丈，傅青云家怎么走？” 老汉微微楞了一下，“傅青云？......哦，你是问青儿家啊？那儿，从这儿往前第三家就是。”老汉朝前指了指。 郑海龙谢过老汉，顺着他的指引来到傅青云家门口。 看着稀疏的篱笆，破败的茅屋，心中不觉无比愧疚。 茂山兄弟为救我而死，丢下孤儿寡母，我却没有好好照顾他们，真是该死！ 郑海龙在院门前站了一会儿，稳定了情绪。然后轻轻推开用木头和树枝编成的院门，“请问，是傅青云家吗？” “谁啊？” 话落，从屋里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院子外这个身着锦衣的人。 “请问，这里是傅青云的家吗？” “娘，有人找哥。”傅青雪朝屋里喊道。 “谁啊？”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应声从屋里出来。 娘儿俩朝院外看去，一个锦衣华服的人，约莫五十岁左右，面相慈善，但不失威严。身边还围着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显然是个当官的。 “我是青儿娘，请问大人找我家青儿有什么事吗？” 郑海龙往前走了两步，打量着这对母女，“亲家母，我是郑海龙啊，茂山是我的兄弟。” 姜氏楞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郑将军？” 郑海龙笑笑：“是啊，我是郑海龙，当年要不是茂山兄弟为我挡下那一箭，早就不在人世了。茂山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些年，我一直在北境，没有照顾到你们一家，愧对茂山兄弟啊！” 郑海龙有些动容。 “快，快，屋里坐！”姜氏把郑海龙让进屋里。 “雪儿，快去烧些水来。”姜氏吩咐道。 傅青雪去厨房烧水。 郑海龙进了屋，坐定，说道：“我这次回来，一是帮青儿带个口信。” 姜氏听说有傅青云的消息，激动地问道：“我的青儿还好吗？一年多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溢满眼眶，声音有些哽咽。 “青儿很好！我这次来就是给弟媳报个平安。前些时日，我还跟青儿在一起呢。”郑海龙安慰道。 “将军快告诉我，青儿怎么样了？” “你别急，听我说。青儿很有出息，带着同村的那帮小子，在北境帮我守关，打跑了鸮国几十万敌人，很了不起啊！”郑海龙感概道。 接着继续说道：“现在还被朝廷封为了将军，担任凉州都指挥使，五品官。” “比淮河县的县令官还大！”又补充道。 姜氏听说儿子安然无恙，心里乐开了花。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青儿平安，我心里就踏实了。谢谢将军告诉我这个好消息！”说完，向郑海龙躬身施了一礼。 此时，傅青雪端着茶壶从厨房出来，听到哥哥平安无事的消息，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一边给郑海龙倒水，一边开心地问道：“郑大将军，我哥哥真的当官了？” 郑海龙笑盈盈地点点头，“你这丫头，我还骗你不成？” “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是最厉害的，一定会有出息的。”心里再一次乐开了花。 “郑将军请喝茶。”姜氏说道。 郑海龙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我这次来，除了给你们捎个信，还要向你们道歉，这些年没有照顾好你们，愧对茂山兄弟啊！”脸上浮起一丝愧色。 “郑将军客气了。早先，夫人曾送来过一些银两，我们全家很是感激。况且，我们日子也能过得去。”姜氏说道。 那是十年前，郑海龙的大夫人姚氏曾在郑将军的要求下，派人给他们家送来过十两银子和一些米面。姜氏还是心存感激的，故而提及。 郑海龙更是感到无比惭愧。 “我来还有一件事。”郑海龙又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眼看青儿和玉儿岁数也不小了，到了婚嫁的年纪，所以，想与亲家母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 姜氏想起一年多前，傅青云前去郑府提亲的遭遇，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难得将军看得起青儿。玉儿是个好姑娘，早些年我曾见过，很是喜欢。只是.....” 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郑海龙看出了姜氏的意思，接着话茬说道：“我明白亲家母的意思。去年，青儿去我府上提亲，让他受了委屈。在此，我给亲家母赔个不是。”说着起身拱了拱手。 姜氏赶忙欠身回礼：“郑将军言重了，老身哪里担得起？” 郑海龙继而大手一挥，“贱内所说退婚之事，作不得数。我就认青儿这小子做我郑海龙的女婿。而且这也是玉儿的意思。” “请亲家母放心，我说出的话决不反悔！”郑海龙拍着胸脯说道。 就在姜氏与郑海龙说话的档口，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乡亲。其中大多数是去年与傅青云一起被作为壮丁抓去的那些小伙子的父母家人。 大家围在傅青云家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屋里，渴望从来的这些人口中得到一些自家亲人的消息。 屋里的姜氏和郑海龙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口围观的人群，于是走出屋子。 姜氏刚要开口，郑海龙率先说道：“各位乡亲们，我是雁门关守将郑海龙。前些日子，鸮国三十万人攻打我大夏北境城关，傅青云，也就是青儿，带着咱们土茔子村的一帮小子，打退了鸮国人。他们很勇敢，是国家的英雄啊。你们都是英雄的父母！”说完，向大家抱了抱拳。 话还没说完，围观的人群立时热闹起来。 “郑将军，我家铁柱怎么样啦？能不能吃饱饭啊？” “郑老爷，我家任三、任五两小子还好吧？” “郑老爷，我家刘义还好吗？” “郑老爷，我家赵亮有没有受伤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急迫地想得到自己家人平安的消息。 第75章 路遇山贼 郑海龙用手虚压了一下，“大家放心，土茔子村的一帮小子都很壮实，一个个机灵得很，都没有受伤，都好好的呢。也许过个一年半载，他们就能回来看你们啦。而且不少的还被朝廷封了官。”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大家伙听到自己家人平安的消息，都很激动。不少人当场抽噎起来。至于当不当官，他们根本不关心，只要家人平安就心满意足了。 大家得到亲人平安的消息后，便陆陆续续散去了。 郑海龙让人把带来的礼物和银两、银票留给姜氏。姜氏推辞不过，只得收了。 临走，郑海龙说道：“亲家母倘若思儿心切，我可派人护送你和雪儿前往凉州定城。” “那就劳烦亲家了！”姜氏实在思念儿子，迫切想去看看。 “那我安排一下，就来接你们。” 说完，郑海龙便回到了宿州。 郑婉玉听父亲说，要送姜氏和雪儿去凉州，闹着也要去。 郑海龙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便答应了郑婉玉。便让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乘坐马车，安排了一队亲兵护送去往凉州。 一行人，晓行夜宿。 傅青雪性格活泼，郑婉玉温良乖巧，两个丫头很快便熟络起来。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相处十分和睦。傅母姜氏一旁观察，心中对郑婉玉这个儿媳也算满意。看着俩人相处如同姐妹一般，眼角含笑，心中甜蜜。 这日，他们来到宕州怀道县地界。 人烟逐渐稀少。 山逐渐多起来。 道路崎岖，马车不太好走，走走停停。临近傍晚，眼看太阳落山，也没见到一户人家。 看来今天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了。姜氏感觉有点心慌。 “夫人，看来今天到不了集镇过夜了，只能到前面山脚下，在野外露宿了。”亲兵的头领说道。 “那就劳烦军爷了！”说着，姜氏从包袱里掏出一些银子递给这位头领，“你们一路辛苦了，这些钱给各位军爷打些酒喝。” “老夫人客气了，这钱我不能要。”这位头领推辞道。姜氏再三要给，才不得已收下。 “今天我们就在山脚下露营，大家手脚麻利点，赶在天黑前把帐篷搭好。夜晚巡逻四人一组，每组两个时辰。”亲兵头领吩咐完，便安排亲兵们搭帐篷。 经过了白天一天的颠簸，大家都很累了。 帐篷刚搭建好，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三人便在一个帐篷里开始歇息。 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被帐篷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 “快，快，山匪来了！” “你们，保护夫人和小姐。你们......” 外面一阵忙乱，嘈杂。 姜氏心往下一沉。既担心又后悔。要是不来这凉州，就不会遇到这些山匪。都怪我！ 此时，山道上，数百只火把，密密麻麻，随风摇曳的火苗，把茂密的山林照得如同白昼。 亲兵手里握着长枪，举着腰刀，正与这些山匪对峙。 “大胆蟊贼，我们是郑大将军的队伍，只要你们速速离去，我们便不再追究。倘若执意妄为，郑将军一定带兵踏平你们的山头，一个不留。”亲兵首领高声喝道。 对面的山匪离他们约莫三四十步远。也不答话。 中间骑在马上的是一个中年人，约莫三四十岁，正打量着面前的这些官军。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一个山匪瘦瘦的，尖嘴猴腮。凑到中间的那个中年汉子耳边，“三爷，白天我安排人跟了一路，他们就二三十人，一辆马车，马车里有三个女人，两个小的，长得可水灵了，跟朵花儿似的。”说完，还淫邪地笑了两声。在这荒郊野外，令人感到一阵恶寒。 中间那个中年大汉脸上也浮出一丝笑意。心下大定。 冲着对面的官兵叫道：“我劝你们识相点儿，放下手里的武器，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全部给我三爷死——！” 亲兵头领说道：“我没有骗你们，我们真是郑海龙郑大将军的队伍，如若招惹了我们，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哟呵，还我们一个不想活，在老子的地盘上还敢口出狂言，我看你们活腻了。” 说完，手一挥，“兄弟们，给我上！” 话落，身后那些山匪举着火把就往前冲。 “慢着！” 就在这时，姜氏上前一步，“各位好汉，我们是去凉州投亲的，路过贵地，还请行个方便。”说着，举起手里的一个包袱，“我们把所有盘缠全部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们。” “夫人......”亲兵头领刚要说话，被姜氏抬手阻止。 那中年大汉驱马上前，远远地用枪尖把姜氏手里的包袱挑过去，拿在手里，打开包袱一角，瞧了瞧，只见里面除了亮闪闪的银子，还有一些首饰。这些首饰是刚才郑婉玉从身上摘下来的。他们只希望这些山匪看在这些银钱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个中年大汉似乎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把枪尖上的包袱取下挂在马背上，后退几步。用枪往前一指，“顽抗的，杀了，其余的全部绑了带回去。” 话落，身后那些山匪呼啦啦全部冲了上来，将亲兵和姜氏他们团团围住。 亲兵们随即提着枪，举着刀，与这些山匪厮杀起来。 不愧是郑大将军的亲兵，都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精英，每一个都以一当十，刺削劈砍，闪展腾挪，虽然只有三十几个亲兵，面对数百名山匪，却也丝毫不落下风，一时间，双方杀得难分难解，乒乒乓乓，叮叮当当，血肉横飞，鲜血四溅，哀嚎声，惨叫声不断。 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心惊胆战，面色发白，瑟瑟发抖，缩成一团，抱在一起。两个姑娘更是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姜氏将两个姑娘紧紧搂在怀里，靠在一棵树下。 就在这时，那个中年大汉带着几个山匪趁乱冲到姜氏三人面前，用刀架在三人的脖子上，冲着那些正在打斗的亲兵高声叫道：“你们的人现在在我手上，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就杀了他们。”他已然猜测出这些官兵就是护送这三个女眷的。只要用这三人要挟，那些官兵自然乖乖投降。 第76章 姜氏母女被抓到山寨 果然如他所料，亲兵们见姜氏三人被山匪抓住，只得无奈地把刀枪扔到地上，束手待缚。 “全部给我绑起来，押回去。”那个领头的山匪命令道。 姜氏和郑婉玉以及亲兵们被山匪们绑着，走过了很长一段山路，来到另一座像驼峰一样的山前。又沿着山路走了约大半个时辰，才到达一个山寨。这里就是驼峰山的山匪巢穴——驼峰寨。 寨子建在半山腰上，寨前山脚下，是方圆数百亩的平地，再往前，有一条宽约两三丈宽的河流，看不出深浅。河上有座吊桥，吊桥两端各有四五人放哨把守。 寨子很大，石头搭建的房子，错落地分散在山腰，大概有数百间。外围是用粗壮的原木围成的栅栏。寨门上插着一面旗帜，上书“驼峰寨”三个大字。 寨门有十几人把守，两边各有一座石屋。 姜氏三人及亲兵们被分开关押在两间相邻的石屋里。 那个自称三爷的中年大汉叫胡皋成，兄弟三人中排行老三，故称三爷，是驼峰山的三当家的。老大叫胡皋明，老二叫胡皋亮。 此兄弟三人自幼身强体壮，力气较大，其父亲又请了一位镖师教授他们武艺，横行乡里。后来犯了事，迫不得已，才躲到山里，后来又纠集了数百人，占山为王，成立了驼峰寨，常常下山劫掠过往客商以及行人。 由于驼峰寨远离郡县，山密林茂，道路崎岖难行，官府虽然多次派兵围剿，都没什么作用。反而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这些人中，不少是日子过不下去的贫苦百姓，实在走头无路才躲到这深山里。也有一些犯了事，怕官府追究躲到这里来的。 胡三大步流星地来到最大的一处石屋，这里是驼峰寨的议事厅。端起桌上的一碗茶水一饮而尽，大手抹了抹嘴，“大哥，你猜猜我这次下山带回了什么？” 坐在大厅上首的中年大汉就是老大胡皋明，也是驼峰寨的大当家。 “老三，看你这样子，估计收获不少吧？” “快说，别卖关子。”坐在一旁的老二胡皋亮催促道。 胡皋成转身坐下，哈哈一笑，“我这次下山遇到了大买卖。” 话毕，厅里众人都好奇地朝他看来。 “这次下山抓住了三个女人，一个老的，两个小的，可俊了！还有三十多个官兵，一大包银两。” “大哥，怎么样？我这趟买卖划算吧？” “老三这趟买卖不错。”坐在上首的胡皋明也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一旁的胡二发话了：“虽然有三个女人，可只有两个小的，怎么分？” 胡皋成迫不及待地插话道：“两个小的自然是我和二哥一人一个。” “那大哥呢？”胡皋亮疑惑地问道。 “大哥不是有姓宁的那小妞吗？”胡三回道。 这时，老大胡皋明随口问道：“老三，你问过这三个女人，是哪里来的？哪户人家的？” “听那亲兵说，好像什么郑大将军......叫什么......对，叫郑海龙。”胡三拍了拍脑袋回道。 “郑海龙？......大将军？......”胡皋明一边思忖着，一边喃喃自语。 一般的官宦、财主家的女眷倒也不怕，倘若真如老三所言，他家里是个大将军，如若被知道了，到时带兵来攻打我这驼峰山，怕有点吃不消。 想到这里，胡皋明急忙问道：“有没有放跑那些亲兵？” “应该没有吧？”被胡皋明这么一问，胡三也有点怀疑，到底有没有漏网跑掉的。因为是夜晚，又是深山，有没有跑掉的，确实不知道。 “老三，你且去问问，有没有跑掉的。还是小心些好。” 胡皋明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人，暂时不要动。等等再说。” “知道了。” “知道了。” 胡三和胡二有点不高兴。 你有姓宁的那小妞了，我们好不容易抢来两个姑娘，你却不许我们动。 这时，老二胡皋亮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大哥，那宁姑娘同意了没？什么时候拜堂成亲？” 刚才还一脸兴奋的胡皋明脸色立时阴沉下来。 “照我说，干脆先生米煮成熟饭。”胡三说道。 “我也想生米煮成熟饭啊，可那小辣椒，性子实在太烈了......”被胡皋明忍不住一阵腹诽。 这只能看着，就是吃不到嘴的滋味，可真难受！哎！ 第二天一早。 另一间屋子外。 “小姐，刚才我去打水，听人说，昨天晚上胡老三又去抢女人了。”一个身着短衣的丫鬟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道，“听说，还抢了三个。” “谁家女眷？听说了吗？” 问话的是一个美貌女子，约莫十八九岁，一头乌发，身着紫色对襟长衣，腰很细，腰间一块紫红色帕布，束着一条二指宽的镶边腰带，显得很是干练。 她就是胡氏三兄弟口中的宁小姐——宁若雪。 “听他们说，好像是什么郑将军家的，叫什么......对，郑海龙将军。” “郑海龙？......”宁若雪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难道是镇守雁门关的镇北将军郑海龙将军？父亲在的时候曾听他提起过。他家女眷怎么会来到宕州呢？ “夏荷，你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被关在哪里。” 夏荷应了一声出去了。 一炷香功夫，夏荷回到屋里。 “小姐，打听到了，他们被关在凹后的石屋里。除了郑将军的家眷外，还有几十个亲兵呢。” “走，去看看。宁若雪说着，便往关押姜氏的石屋走去，夏荷紧跟在后面。 此时，驼峰玲的一处石屋之中。 “呵呵，你就是郑小姐吧？” 说话的正是胡老三，正一脸淫笑地看着郑婉玉。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郑婉玉，心痒难耐，口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流。 郑婉玉怒瞪双眼，“你们最好把我们放了，否则我爹一定会带兵踏平你们这山匪巢穴。” 姜氏恳求道：“这位好汉，我是去凉州找我儿子的，还请好汉发发善心，放过我们。待见到我儿，一定给各位好汉奉上银两感谢！” 胡老三淫笑着：“放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还没等三人来得及高兴，胡老三继续说道：“只要这位郑小姐做了我胡三爷的压寨夫人，我一定放了你们。” 第77章 郑婉玉受伤 “我哥是凉州的将军，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傅青雪生气地说道。 “凉州将军？凉州将军也管不到这里啊，我怕个球。” “我保证，只要这位郑小姐做了我的压寨夫人，我一定把你们安全地送到凉州。我胡老三说话算话。”胡老三拍着胸脯说道。 “你做梦！我死都不会依你！”郑婉玉气得粉脸通红。 “那可由不得你！” “来人，把这位郑小姐带到我的屋子去。” 话落，门外进来两个喽啰。上前抓住郑婉玉的胳膊就往外拖。 姜氏和傅青雪赶紧上前与这两个喽啰撕扯起来。 胡老三上前一脚踹在傅青雪身上，傅青雪被踹出好几步远。 接着，又是一脚，姜氏也被踹出老远，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口里吐出一口鲜血。郑婉玉拼命挣脱两个喽啰，扑到姜氏身边，紧紧抓住姜氏的手，哭着喊道：“娘，你怎么样？” “我跟你们拼了！”傅青雪见姜氏被踹得吐血，心里一阵绞痛，向胡老三扑过去。 胡老三拔出腰刀向傅青雪刺去。 眼看那明晃晃的腰刀就要刺入傅青雪的身体，郑婉玉猛地冲过去，挡在傅青雪身前，“扑哧”一声，锋利的刀尖插入郑婉玉的身体，殷红的鲜血顺着钢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一阵钻心般的疼痛袭来，郑婉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姜氏和傅青雪一同扑到郑婉玉身边，“婉玉（嫂子）！” 石屋里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晦气！”胡老三这才骂骂咧咧地走出石屋。 迎面撞上宁若雪。互相瞪了一眼，胡老三转身离去。 宁若雪听见屋内的动静，赶紧推开石屋的门，快步走进去。见到郑婉玉躺在地上，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 立即蹲下先查看了一下伤势。然后抱起郑婉玉便直奔自己的屋子。姜氏和傅青雪紧跟其后。 进了屋，宁若雪把郑婉玉放在自己的床上。 “夏荷，快去把郎中请来。”宁若雪转身吩咐道。 夏荷应声出门。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郎中背着一个药箱走进屋子，来到床前。 宁若雪对郎中说道：“乔先生，麻烦你务必将这位小姐救活。我有重谢！” “宁小姐客气。在下尽力而为！” 姜氏见了郎中，满眼含泪地哀求道：“求求先生，救救她！”说着就要跪下。 “快起来。”说着，乔郎中便来到床榻前为郑婉玉检查伤势。 “先生，怎么样？”姜氏急忙问道。 “好在伤口不是很深，也未伤及脏器。”说着，乔郎中先敷了药，然后将伤口包扎好。随后又开了些药。 随后拿出一包药粉，叮嘱道：“隔两天解开重新包扎一次，将这药粉敷在患处。药方上的药，每天煎服。” 姜氏连连向乔郎中作揖：“感谢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傅青雪也连声道谢。 宁若雪让夏荷取出几两碎银，感谢乔郎中。乔郎中推辞不过，收了银子离去。 这时，姜氏和傅青雪又向宁若雪再三道谢，感谢她的搭救之恩。 宁若雪让母女二人坐了，夏荷奉上热茶。 “一早听说郑海龙大将军的家眷被掳到了这驼峰寨，我便让夏荷去打听，想去搭救你们，谁曾想还是晚了一步，让这位小姐受了重伤。”宁若雪话语中带着愧疚。 姜氏急忙道：“万分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说着，再次弯腰施礼。 “你们是如何被掳到这驼峰寨的？”宁若雪问道。 姜氏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宁若雪气愤不已。 “姜夫人放心，我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护你们周全，绝不让歹人伤害你们。” 姜氏和傅青雪再次道谢。 “宁小姐心地善良，嫉恶如仇，如何落到这山寨之中？”姜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宁若雪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我父亲本也是官场中人，只因生性耿直，得罪了小人，全家才遭了大难......” 姜氏见宁若雪欲言又止，不便再问，便岔开了话题。 “等这位郑小姐伤势好些，我便护送你们离开。”宁若雪宽慰道。 “我们感激不尽！就怕给宁小姐带来麻烦。”姜氏担心地说道。 “姜夫人放心，麻烦肯定会有，但总要面对不是？” 正说话间，夏荷急匆匆地进来：“小姐，胡老大来了。” “来得好，我正好去找他呢。”说话间，宁若雪便出了屋子，正好遇到胡老大。 “胡老大，前些时，我怎么跟你说的？要你们不要再为非作歹，欺压良善。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宁若雪质问道。 胡老大一副委屈的样子，“宁小姐有所不知，这驼峰岭本就偏僻，经过的客商少，已经好多天没有开张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快饿死了。况且这次老三下山我也不知道啊，我已经责怪老三了。” 宁若雪知道他是在假装不知，于是厉声说道： “你们打劫富户，我不阻拦，但良善之人、良家妇女，万万不可劫掠，我早就跟你说过。” “宁小姐可冤枉我了，这都是我那不争气的三弟做的呀。我真的不知情啊。” “好，之前不知情，我不怪你，现在知道了，过两日，你派人把他们送到山下去。” 胡老大搓搓手，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我当然没意见，就怕我那三弟不同意啊。” 宁若雪说道：“我可告诉你，胡老大，他们可是车骑大将军的家眷，若有个闪失，你觉得郑大将军会饶了你？你这山寨能保得住？” 胡老大心里盘算着，没有说话。 “我这都是为你和这驼峰寨的弟兄们着想，才提醒你，话尽于此，要怎么做，你自己掂量。”宁若雪撂下话后便转身进了屋子。 胡老大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不知想些什么，然后也转身离去。 第二天黄昏时分，郑婉玉悠悠醒来。姜氏和傅青雪高兴坏了。 “嫂子，你怎么那么傻，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俺哥交代啊？”傅青雪眼泪都下来了，声音哽咽。 姜氏握着郑婉玉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郑婉玉缓缓说道：“情况危急，我也没来得及细想......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着，微微一笑。 “来，嫂子，把药喝了。”傅青雪端着药碗，吹了吹。 郑婉玉轻轻抬起头，喝了药，躺下。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 ...... 第78章 发现吃空饷 凉州，定城。 傅青云每天忙于整顿军务。 在此过程中，他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吃空饷。 又是吃空饷！漳泽郡有，定城竟然也有。而且数额巨大，着实让人吃惊。 根据乐平整理的名册来看，定城城防营登记造册的士卒有一万八千人，但实际只有一万二千多人，也就是名册上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不存在的，那些名字、年龄、籍贯都是假造的。而平时每个月是按照一万八千人从朝廷领取的军饷。那么这六千人的军饷去了哪里？ 问乐平，乐平只知道名册上有这么多人，也确实领来了一万八千人的军饷，至于那三分之一的军饷进了谁的腰包，他也不知道。 这日，傅青云把四位都尉丞集中在检事堂。 “林怀民，你的四营，每月领走的是四千五百人的军饷，可实际上只有两千八百人，那另外的一千七百人的军饷去了哪里？”傅青云冷冷地盯着林怀民。语气平淡，却透着阵阵寒意。 林怀民眼里闪过慌张的神色，随即又故作镇定道：“军饷都是姜佥事负责分发的，属下不知。” “哦？”傅青云转头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姜济民，“姜佥事，你说说看，怎么回事？” 姜济民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慌张，“卑职只按照名册上的人数把军饷发到各营，至于每个营实际人数多少，属下确实不清楚。” 他推得干干净净。 两人竟然玩起了踢皮球！ 傅青云岂是他们能够糊弄过去的？ 继续问道：“那你把军饷都发到谁的手上？” 姜济民依旧面色平静，似乎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似的，“发给各营了呀。” “是谁接收的？签的字在哪里？” “这......这......”姜济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支吾了半天。 林怀民暗暗瞥了一眼姜济民。 这一切都被傅青云看在眼里。 “说！”傅青云高声喝道。 姜济民吓得一哆嗦，腿也不听话地打起颤来。 “都......都......都是林都尉丞领去的。”姜济民鼓起勇气说道。 林怀民急眼了，“姜济民，你别血口喷人！” 傅青云继续追问道：“可有签字？” “有，只不过两个月前，佥事堂曾走过水，全烧了。”姜济民低声说道。 “那上个月的应该有吧？”傅青云问道。 姜济民随即拿出一本账册，递到傅青云手上。 上面领取人签字的赫然是林怀民。 傅青云把账册拿到林怀民面前，“林怀民，这上面可是你的签名？” 林怀民瞄了一眼，神色更加慌张，低声道：“是。” “那这一千七百人的军饷到底去了哪里？从实招来！”傅青云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林怀民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傅大人明察，我确实没有拿这一千七百人的军饷。” “哦，那这多出来的一千七百人的军饷呢？”傅青云周身散发出一阵杀气。 “被......被......副都尉拿走了。”林怀民战战兢兢地答道。 “可有凭证？” “没有凭证，不过有人证。”林怀民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让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里发生的一切，暗处有一双眼睛正悄悄地看着。 就在林怀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个人影在侧门外闪了一下，消失不见了。 当傅青云命程婴带着人前去带那个证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傅青云心里不免有点自责，自己还是大意了，竟然让马龙抢了先。 但随即想到，吃空饷的可能不仅仅是四营，其它营应该也有。 傅青云转头一脸冰冷地看向程婴和缪凯峰。 倘若他们也参与其中，那就太可怕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不觉隐隐作痛。大夏国已经被蛀虫啃食成什么样子了。老百姓艰难度日，食不果腹，这些当官的却大肆敛财。怎不令人愤慨？ 程婴和缪凯峰见傅青云看向自己，哪里还不知道他眼中的意思。不过神色却非常镇定。这令傅青云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程婴和缪凯峰平静地说道：“请傅大人放心，我们三人绝没参与此事！”语气虽平淡，但却很肯定。 傅青云又转头冷冷地看向姜济民，心道：“你就不说点什么？” 姜济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一二三营的军饷都是副都尉马龙将军代领的，其余的卑职一概不知。” “可有凭据？” “有！之前的都在大火中烧了，上月的还保存着。”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 上面详细记录着一二三营上个月共领取了一万三千五百人的军饷。而领取人赫然是马龙的签名。 “来人，去把马副指挥使带来。” 不一会儿，马龙来到佥事堂。也不行礼，很随意地往边上的一个椅子上一坐，还翘起了二郎腿，不停地摇晃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傅青云高声问道：“马副都指挥使，上个月，你可曾从姜佥事这里领取了一万三千五百人的军饷？” 马龙是知道姜济民手里的账本是有他的签名的。但他似乎根本不怕被查。 “不错，是我领的。”语气很是嚣张。 “三个营总人数实际只有九千二百人，为何多领四千三百人的军饷？” “哦，你问这个啊？我得想想。”说完还挑衅地朝傅青云瞥了一眼，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你最好立即交代清楚，否则本都尉将按大夏律治你贪墨之罪。”傅青云厉声警告道。 马龙一听，再也不淡定了，暴怒了起来，“姓傅的，你别以为你是都指挥使，我就怕你，把我惹急了，没你好日子过。在凉州地盘上，你说了不算。”态度极其嚣张。 他很自信。因为前面几任都指挥使都被他给弄走了，甚至有的还被弄死了。这一任也一样呆不长。 傅青云被气笑了，“哦，你贪墨军饷，还理直气壮了？” “来人，将马龙拿下。”傅青云高声命令道。 话音落下，立即上来两名士卒把马龙按倒在地上。 马龙甩开士卒的手，瞪着两个士卒，“你们干什么？听他的，动我？想死吗？”公然出言威胁道。 第79章 韩刺史邀请傅青云 两个士卒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下，但随即想到上一次在校场上，傅青云对马龙毫不留情地打了军棍的事情，心里也不那么担心了。手上加大了力气，死死按住马龙。 马龙急眼了，“姓傅的，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 傅青云却冷冷一笑，“知道啊？你姐姐不就是刺史韩大人的小妾嘛？” “知道你还这么对我，你摊上事了知道吗？”赤裸裸的威胁。 “哦？你贪赃枉法，贪墨军饷，反倒说我摊上事了，啥事？你说来我听听。”傅青云被这个马龙嚣张的样子气笑了。 “哼，我好心劝你最好立刻把我放了，否则，有你好看。”马龙继续威胁。 傅青云也不打算再与他继续斗嘴。 “拉下去先责打二十军棍，然后押去刺史府，等侯进一步发落。” 士卒们早就对马龙的嚣张跋扈看不惯了，所以打军棍丝毫不留情面，直打得马龙嗷嗷直叫。 其余众人心里很是解气。但随后想到最终这案子还是由刺史府调查、判决，又泄了气。谁让这韩德是马龙的姐夫呢。以往哪次马龙犯事，最终不都是安然无恙。众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连同一起压下去的还有林怀民和姜济民。 这时傅青云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程婴，“几天一直没看到柳文昊，他到底犯了何病？” 程婴气愤地答道：“前些时，马龙要我们在领取军饷、武器、盔甲的账册上签字，我们一看，数字与实际根本不符，就没肯签。当天，马龙就以‘顶撞上司’的罪名打了柳文昊一百军棍。这几天，柳文昊都在家中养伤。” 原来如此。 看来程婴、缪凯峰和柳文昊还是比较正直的，并没有与马龙沆瀣一气。 傅青云在心里给这几位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不错，有军人的骨气！合我脾性。 哎，不对啊，刚才程婴说，不仅仅领取军饷，还有武器、盔甲，难道这些也存在多领少发的现象？要这些武器盔甲干嘛呀？放在仓库里上锈发霉吗？ 傅青云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提到，武器、盔甲，难道也有多领少发的现象。” 程婴说道：“确实有，我二营有八百套的出入，所以当时我没有签字。” “那你可知道这些多余的武器盔甲去哪儿了吗？” “这个属下不知，可以问问两位佥事。” 傅青云朝乐平看了一眼。 乐平躬身施礼，“在下不负责武器和盔甲发放。所以不知。这些平时都是姜济民负责的。” 傅青云带着程婴和乐平来到看押姜济民的屋子。 “姜济民，据我了解，你们不仅多领了军饷，而且还多领了几千套武器和盔甲，这些多领的现在何处？” 姜济民眼珠一转，“原先一直堆放在库房里，后来走水，全烧了。” 得，又来个毁尸灭迹，死无对证。 可我傅青云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盔甲烧毁自然难以辨认，可武器即使被烧，又能坏到哪里去呢？总得有个渣渣吧。 “那武器何在？” 姜济民顿了一下，“武器被烧得不成样子，就被拉出去处理了。至于拉到哪里去了，记不清了。” 傅青云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也懒得再扯下去。 只有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才会低头。 可到哪里找那些证据呢？ 晚上，傅青云回到宅邸。 小宁已经做好了饭。俩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些有的没的。 当然说话的只有傅青云，小宁只是点头或摇头，有时也停下来比划比划。 “小宁，你明天去集市上买只鸡，再买点羊肉，蔬菜，晚上，我做一道你没吃过的菜给你吃。” 小宁点点头，满眼含笑。 这个大哥哥真好！不仅救了自己，还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家，言行举止跟自己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不要别人伺候，什么事情都自己干，体贴人，照顾人，心地善良，还经常亲自下厨房，现在还要亲自做菜。 小宁心里满满的幸福感。要是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 就在说话的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傅青云打开一看，是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请问是都指挥使傅大人的府邸么？” “我就是傅青云，你找我什么事？”傅青云问道。 “小的是刺史大人的管家，奉韩大人之命，特邀傅将军过府一叙。” 傅青云顿了一下。来凉州有几日了，忙于军务，还没来得及去拜会这位韩刺史，今日居然主动邀请我去刺史府......不过，去一趟也好，城防营吃空饷的案子属于刺史府管辖，本来也要去找韩刺史汇报一下此事，顺便拜会拜会。 于是便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刺史府。 进入府中，步入正厅。 韩德正坐在上首，见傅青云到来，满脸堆笑，迎上前来，显得十分热情。 “哎呀，前几日便听闻傅将军已然来我凉州赴任，我本想早一些给傅老弟接风洗尘，怎奈俗务缠身，直至今日，才抽出空，所以特邀傅老弟来我府上。有些唐突，还忘老弟不要见怪啊。”说着，拉住傅青云的袍袖。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呢。 傅青云被韩德的这顿操作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好像与这位韩刺史第一次见面吧？这么热情？我是五品的都指挥使，他是三品的刺史，比我高两个大品级，怎么搞得好像我比他官还大呢？大夏国的官员对待下属如此平易近人的吗？难道是我对这些古代的官员有什么偏见？ 片刻功夫，傅青云心里已经写了一篇小文章了。 韩德把还在懵逼中的傅青云拉到桌前，“傅老弟年纪轻轻，便展现出了非凡的才干，靠三千人便赶跑了三人鸮国人，真乃人中俊杰，国之栋梁啊......”又是一顿猛夸。 把傅青云弄得云里雾里。 前世，要么在军营，要么在战场，也没跟这些官场的人打过多少交道，被韩德这么狠狠一顿奉承，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只得根据前世小说和影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套路性的回道：“刺史大人过奖了。” 天啊，官场应酬太难了，比打仗难百倍。 韩德还在不断输出，而傅青云却如坐针毡。 第80章 试图贿赂傅青云 “这第一杯酒，我韩某敬傅将军，助我大夏打跑鸮狗，立下赫赫战功。”慷概激昂，义正词严。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这位韩刺史是个一身正气的好官。 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傅青云也只得跟着饮了杯中酒。 “这第二杯，为傅都指挥使接风洗尘。” “这第三杯酒，还请傅老弟以后多多帮衬。” ...... 一连好几杯。傅青云也不好驳了韩德的面子。只得一一喝下。头有点晕沉沉的。 忽然，傅青云想起在营中查到的贪墨军饷的事情，“刺史大人，属下正好有件事要向韩大人禀报......”还没等傅青云说完，韩德便打断了，“哎，今天只喝酒，不谈公事。” 说着，端起酒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喝完杯中酒，酒杯放下。 此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身材姣好，面色妖娆，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妩媚，几分轻佻。 韩德笑道介绍道：“这是韩某的义女韩艳茹，听闻傅将军不仅才干杰出，而且长相英俊，乃人中俊杰，一直闹着要结识傅将军。” 那女子走近傅青云，微微侧身施礼，“小女艳茹听闻将军事迹，倾慕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还故意将领口往下巴拉了一下。 傅青云礼节性地回道：“傅青云见过韩小姐！韩小姐过奖了。”语气平淡。 那韩艳茹朝韩德悄悄瞟了一眼，随即说道：“如若傅公子不嫌弃，艳茹愿为公子献舞一曲。” 傅青云刚想出言阻止，韩德开口了，“好！就让小女为傅将军献舞助兴。” 韩艳茹随即来到大厅正中，开始跳起舞来。一会儿露出雪白的藕臂，一会儿露出大腿，一会儿露出雪白的鹅颈，还不时地朝傅青云瞟上一眼。要是一般人早就抵挡不住了。可傅青云的意志力何等坚强，情绪丝毫不受影响，只顾埋头吃菜，几乎就没怎么看韩艳茹。 韩德见此，也只得悄悄朝韩艳茹做了个手势。韩艳茹只得悻悻地停止了卖弄风姿。 韩德笑着问道：“不知傅将军可否婚配？” 傅青云想了想，郑婉玉已然退婚，虽已与热依古丽公主完婚，可目前还不宜公开。 于是说道：“尚未婚娶，但已有中意之人。”这中意之人自然指的是梁家堡堡主之女梁茹玉。也算是实话实说。 韩德笑道：“既然尚未婚娶，你看小女如何？” 傅青云拱手道：“感谢韩大人垂爱！傅某已有心仪之人，目前没有纳妾的打算。韩小姐出身高贵，傅某实在不敢高攀。还请韩大人见谅。” 韩德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既然傅将军看不上小女，也不能勉强，只能怪小女福薄。” 韩德想再劝酒，傅青云已然发觉有点不对劲，于是借口头晕，起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马龙从厅外走了进来。傅青云一愣，这是几个意思？ 韩德冲马龙厉声斥责道：“傅将军来府上，也不早点过来作陪。赶紧过来给傅将军赔罪。” 转而笑呵呵地对傅青云说道：“实不相瞒，马龙是我贱内的兄弟，只因养成了一些坏习惯，实则品性不坏。前些时日，得罪了傅将军，还请傅将军海涵。”说着，咕咚，一杯酒下肚。 傅青云没办法，也只得勉强又喝下一杯。 马龙朝傅青云躬身施礼道：“先前卑职有眼不识泰山，犯了浑，多有得罪，还请傅都指挥使大人不计小人过。在下甘愿受罚。” 说着倒满三杯酒，一一饮下。 傅青云也不说话，就看着这两人表演。 马龙喝完三杯酒，冲后堂拍了两下掌。只见一个小厮端着一个沉甸甸的托盘来到厅上，托盘上盖着红布，看不清是什么。 马龙挥挥手，小厮退下。 傅青云禁不住开口道：“不知刺史大人，这是何意？” 韩德笑笑，并未搭话。 马龙上前一步，揭开盖在托盘上的红布，只见托盘上整齐地码放着十几锭金灿灿的金元宝，还有一沓银票。 “这些是下官给傅将军的赔礼。还请傅将军切莫推辞。”马龙笑眯眯地说道。 傅青云心里暗自嘀咕，“韩德作为凉州刺史，三品的封疆大吏，而自己仅仅是一个五品的城防军都指挥使，他为何要贿赂我？无非就是正在追查的空饷案。看来这韩德才是这空饷案最大的主谋啊！” 于是抱拳道：“韩大人，下官无功不受禄，此等好处，傅青云实在不敢据为己有，还请大人见谅。”声音不高，却很坚决。 韩德心中大为不悦，但还是想极力争取，于是叹了口气，装作很是动情的样子，说道：“傅将军有所不知，我凉州地界虽不似黄州、雍州那般遭受鸮国骚扰，然周边山匪较多，故而每年都有不少将士在剿匪中失去生命，然朝廷抚恤不足以支撑这些家庭的生活，于是我便顶着杀头的危险，私自从朝廷下拨的军饷中拿出一小部分，用于补充这些牺牲将士的抚恤。虽行的是大义，然毕竟是违犯大夏律法的，所以不敢声张，只是暗中操作。傅将军初来凉州，不知内情，韩某能理解。往后还请傅将军莫要再追究。” 傅青云对韩德的这番说辞根本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真如韩德所言，那么那些多领取的铠甲、武器又去了哪里？难道也给了那些牺牲将士家属？ 可目前也没有办法撕破脸，于是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既然是增加牺牲将士抚恤，下官自然敬佩韩大人之大义。又何须用这黄白之物堵我之口？” 韩德尴尬地一笑，“傅将军所言极是，是韩某欠考虑。不过，这也是马龙给您的赔礼。还请傅将军收下。” 傅青云哪里肯收。 韩德无奈，只得冲马龙说道：“傅将军清正廉洁，忠勇正直，还不把这些东西撤去。免得污了傅将军的眼。” 马龙悻悻地把黄金和银票捧了下去。 傅青云再次起身要走，韩德却抓住衣袖叮嘱道：“傅将军切莫再追查此事。否则连累韩某事小，祸及将军和家人就不太好了。” 拉拢不成直接威胁了。 第81章 小宁不见了 傅青云没有理会，径直告辞后离开了刺史府。 傅青云刚走，马龙随即从后堂进来，“姐夫，这个傅青云软硬不吃，不好对付啊。” 韩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阴沉着脸低声说道：“既然不上道，那就留不得了。” ...... 第二天晚上，傅青云回到家，看到小宁已经买回了一堆羊肉和蔬菜，还有一只鸡。 傅青云先把鸡宰了，炖了一锅鸡汤，把鸡汤作为底料，然后开始点火，又把羊肉切成薄薄的肉片，等到鸡汤烧开后，把羊肉和一些蔬菜放进去，涮了涮，捞起，蘸了些许调料。一股熟悉的味道立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傅青云闭上眼，默默回味着，回味着上一辈子那充满危险却又令人感概的日子。 一旁的小宁被这种从未见过的吃法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傅青云看到小宁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笑着说道：“吃啊，就像我刚才这样，很好吃的。”说着又夹起一片羊肉涮了起来。 小宁也忍不住好奇地夹起一片羊肉学着傅青云的样子在热汤里涮了一会儿，蘸了点酱料，送进嘴里，那热乎乎的羊肉，裹挟着鸡汤和酱料的味道，在口腔里肆意蔓延，刺激着味蕾。小宁被这种味道彻底震惊了！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尽管几年前吃过很多好吃的。但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新鲜，如此美味！ 小宁再次看了看傅青云，崇拜尽显在小脸上。 这个大哥哥可真厉害，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自己的姐姐要是活着，应该也和这个大哥哥差不多的年纪，要是大哥哥做自己的姐夫，多好！只可惜......哎，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还活着，现在又在哪里。小宁心里有点难受。 傅青云还是觉察出了小宁的心事，问道：“小宁，怎么了？不好吃？” 小宁摇摇头，随即伸出大拇指，给傅青云点了个大大的赞。 “好吃，你就多吃点。你太瘦了，多吃点，我们的小宁长大了才好看。”说完，傅青云宠溺地摸了摸小宁的头。 这丫头跟自家小妹一样，挺可爱。 “小宁，听说明天是一年一度的庙会，你可以出去逛逛，有喜欢的东西，可以买一些。”傅青云说道，“你自己要注意安全，这里山匪多，不要到偏僻的地方。”他不放心地叮嘱道。 小宁开心地点点头。大哥哥待她太好啦！心里甜丝丝的。 第二天，傅青云照常去城防营。 小宁收拾完屋子，也出了院子。她想去庙会集市逛逛。 尽管老百姓的日子很苦，但一年一度的庙会依旧很热闹。店铺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摊上各种讨价还价，买东西的，闲逛的，叫卖的，围观的，大人，小孩，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三个一团，五个一群，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小宁看看这个摊位，望望那个店铺，眼里充满了好奇。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独自一人逛庙会。以前都是跟母亲、姐姐一起来的，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逛过庙会了，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哪里还有闲情逛庙会呢。 今天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她来到一个卖木梳的摊位前，买了一把好看的木梳，拿在手里，格外当心。五年来，还没好好梳过一次头。她要把自己拾掇得清爽一些，不能给大哥哥丢脸。 她手里拿着木梳，又走进一个卖各式佛牌的小店铺。店铺里挂满了格种佛牌，有玉石的，也有木头刻制的。玉石的，很好看，可自己买不起，大哥哥的钱不多，不能多花，等以后自己长大了，挣了钱再买。 木头的倒是不贵。于是，她挑拣了半天，买下了一个木制佛牌，还请店家把大哥哥的名字中最后一个字“云”刻在佛牌的背面。她要把这个佛牌送给大哥哥。听人说，戴着佛牌，可以得到神灵的庇佑。她希望大哥哥永远永远平平安安！ 她一手拿着梳子，一手紧紧攥着佛牌，蹦蹦跳跳地走出店铺。 又逛了一会儿便往回走。 ...... 晚上，傅青云回到宅邸，推开院门，没有见到小宁。 这丫头干嘛呢？心里嘀咕着。 “小宁，我回来了。” 空荡荡的院子仍旧没有回应。 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傅青云加快脚步，推开厢房的门，没有；推开厨房的门，没有。 一会儿功夫，把家里找遍了，也没见到小宁的影子。 心里不免惊慌起来。 最近，有不少人家报官，说自家孩子走失了。官府虽然接了案子，但一直追查无果。 傅青云决定再等等，说不定，那丫头逛庙会，玩野了，回来迟呢。 又等了一个时辰，天已全部黑了。仍旧不见小宁回来。 傅青云决定不再等了。 他急匆匆地走出院落，往城南庙会赶去。 天黑漆漆的，像一口倒扣的大锅，又像野兽巨大的嘴，似乎要将一切吞没。 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傅青云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来到城南庙会的地方。这里早已没有了白天的热闹，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影。两三处零零星星的微弱的灯光从街边的店铺里透出来。 傅青云循着这些灯光，向他们一一打听小宁的下落。 可得到的都是“不知道”。 这丫头去哪儿了呢？傅青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顿了一会儿，决定顺着原路返回。或许这丫头还在回去的路上，或者看到天黑了，害怕，躲在哪个角落。刚才自己来得匆忙，没注意到呢。 傅青云抱着一丝侥幸，便往回赶。 走出集市大约一里地的样子，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搁了一下。 他低下头，原来是一根木棒。他用脚踢了一脚。 “嗯？还有一个东西？” 傅青云隐隐约约看到刚才木棍所在的位置还有一个小东西。尽管天很黑，但他的视力却极好。 好奇地弯下腰，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木制的佛牌。 这种木制佛牌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既然买了，谁会随意丢弃呢？ 第82章 报案 正疑惑，无意间手指摸到佛牌的背面好像还刻了什么。 翻转过来，定睛仔细一看。 “云”！？ 难道？ 傅青云心里又是一阵不祥的预感。不免更加慌张起来。 这丫头到底遭遇到了什么？现在会在哪里？傅青云有点不敢去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快速地跑回城防营。把亲兵队长郝明叫到面前：“郝明，我有个小妹，叫小宁，今天上午去逛庙会，现在也没回家，估计走丢了，也有可能被掳走了，你抓紧安排人去城中各处仔细寻找。速度要快！一处都别放过！”傅青云叮嘱道。 郝明应了一声便带着亲兵队急匆匆地奔出了营房，分头搜索。 接着又找来程婴等几人，把小宁走失的事情根他们说了一下，让他们也一起协助出城寻找。程婴几人现在对傅青云可是崇拜得很，这个顶头上司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不畏权贵，敢作敢当，是个硬汉。现在听说傅青云有需要自己帮忙，各自立刻回营召集部分自己的铁杆下属，分头出去寻找。 有读者问，为什么不发动一万多城防营全体去找呢？ 在大夏朝有律例规定，朝廷的军队不可私自调动。即使你是军队的官员，家人走失，也只能报官，由官府派人协助寻找。而不可以私自调动军队。但发动自己的亲兵或好友帮助是不违法的。倘若私自调动军队，视同谋反，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由于现在是深夜，要报官也要等到第二天早晨。时间紧迫，没办法，傅青云只好来到定城捕头黄诚家里。 黄捕头见都指挥使傅青云亲自前来，赶紧把人让进屋子。 傅青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有件事劳烦黄捕头。” 黄诚说道：“都指挥使大人请讲。” “我有个妹妹，叫小宁，白天去逛庙会，至今没有回家。我怀疑被人掳走了。还请黄捕头安排人手帮忙查找。”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些给兄弟们买酒喝。辛苦兄弟们了。” 黄诚赶忙说道：“傅大人客气了，这些是我等分内之事。大人请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手全城寻找。” 傅青云拱了拱手，道了谢，便走出了黄诚家。 一夜过去，郝明带领的亲兵卫队和程婴等人，以及黄诚等捕快，找了一夜也没有任何线索。 傅青云眉头深锁。 这丫头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发现木制佛牌的地方。一边仔细寻找蛛丝马迹，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远处有几个店铺，有卖胭脂水粉的，也有卖布料的，还有一个医馆和一家小吃店。 傅青云走过去一一向这些店家打听，都说没看到，没注意到。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妇人哀婉的哭泣声。 傅青云循声望去，就在发现佛牌的地方，有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正瘫坐在路边哭泣着，身体颤动，很是悲戚。 傅青云走过去，问道：“请问大姐，为何在此哭泣？” 那个妇人抬起泪眼看了看傅青云，哽咽着说出了原委：她女儿前些日子跟着她回娘家，回来的时候，经过这里时，遇到一个熟人，就说了一会儿话，待回转身来却发现孩子不见了。全城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也报了官，好些天过去了，仍旧音信全无。” 这个妇女的话引起了傅青云的警觉。 “请问，您的孩子多大了？” “十岁。” “也是十岁？”傅青云思忖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往州衙走去。 来到州衙，找到知州方叔文，将小宁丢失的事情说了一遍。也算是报了官。 方叔文眼里闪过一丝慌张，随即很是愤怒地说道：“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谁人这么大胆，竟然胆敢劫掠孩童。要是让本官抓获，一定不会轻饶了他。”说得咬牙切齿，好像他自己的女儿被掠走了一般。 傅青云感觉有点怪异。自己也没说一定是被坏人掳走，只是说走失了，他怎么就这么确定是被人掳掠走了？ 方叔文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话语中的漏洞，随即岔开话题，安慰道：“傅大人请放心，我这就安排捕快全城搜寻。相信会很快找到的。傅大人找了一夜，一定很累了，赶紧回去歇息。” 傅青云心里狐疑，但也没往深处想，便道了谢，施了礼，离开了州衙。 他不知道的是，刚刚离开，方叔文急忙转身去了后堂。 后堂一间密室里。 “傅青云的这个小妹现在哪里？”方叔文低沉的声音。 “还关在医馆下面的密室里。”一个嘶哑的声音回道。 “怎么没有及时送走？” “回大人的话，本来准备连夜送出城去的，可谁知，街道上全是城防营的人，一整夜都在挨家挨户寻找，根本来不及转移。” “那就找个空旷的地方把她放了。” “恐怕不行啊，我看那小姑娘挺机灵的，要是放出去，说不定医馆就会被发现了。” “那就杀了？” “杀了太可惜了，那可是一百两啊！而且长老也在催呢。” “不管怎样，你们尽快给我解决，要么杀了，要么今天就送走。”方叔文说道。 ...... 傅青云走出州衙，一边走一边琢磨刚才方叔文说的话以及表情，越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忽然与迎面而来的捕头黄诚差点撞个满怀。 “黄捕头？你这么急匆匆的，是有什么急事么？”傅青云问道。 黄诚躬身施礼，“见过都指挥使大人。刚才接到报案，又有一个小孩走失。我正要去找知州大人。” “哦！”傅青云疑云顿起，“请问黄捕头，最近接到了多少丢失孩子的报案？” 黄诚略一思索，“这几年一直不断，这两三个月已经有好些个了。” “从没破获过么？”傅青云眉头紧皱。 “没有。”黄捕头补充道：“我上任后曾听原来的捕快说，我的上任捕头曾发现一些线索，后来追查的时候被一个江湖门派给杀了。” “看来这里的水不浅啊！”傅青云心里琢磨着。 第83章 马车出城 “而且......”黄捕头吞吞吐吐。 傅青云问道：“而且什么？” 黄捕头回忆道：“而且我还听说，上任知州大人家的灭门惨案也跟这个江湖门派有关系。” “上任知州大人是被灭门的？”傅青云惊讶地问道。 “是的，有一次我跟手下兄弟们喝酒，听他们说的。” “什么门派知道吗？” “不知道。” 傅青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黄捕头，这几年陆陆续续有孩子失踪，而且都没有找到，知州大人就没有怪罪过你？” 黄捕头面露愧色：“知州大人倒是很是体恤我们下属，常常安慰我们，说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案子，只要尽心尽力就行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查不出什么，也不会怪罪我们，上面怪罪下来，罢官也好，杀头也罢，都由他一力承担。”说完，黄捕头不禁感概道：“我从没见过这么体恤下属、敢于担当的老爷。遇到他，是我们的福分。” 黄捕头这么一说，傅青云心里的疑团更重了。 要说体恤下属，也不是这样的体恤法呀。发生这么多拐卖案，一件都查不出，还不要有压力，那不等于说，查案子就是做做样子嘛。 可疑！实在太可疑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黄捕头到底是什么角色，是真的没往这方面想，还是和那知州方叔文一伙的。现在还不确定。看来，不能依靠官府去查了，只能依靠自己和那帮兄弟了。 想到这里，傅青云与黄捕头打了个招呼便直奔城防营。 路上，他把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捋了一遍，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里逐渐浮现出来。 回到城防营，急忙找来程婴等几人。 “缪凯峰，你去走访城中近几年丢失孩子的父母，详细了解丢失的时间、地点，孩子的年龄、样貌特征等。越详细越好！”缪凯峰应了一声带了几个亲信走出营房。 “程婴，你立即去通知各城门，对出城的人仔细盘查，尤其是带小孩子出城的。”傅青云想了想又补充道：“马车、牛车，也不要放过。一定要仔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郝明，你带着亲兵卫队跟我走。”说完，便赶往事发地点。 他要来个打草惊蛇。 倘若真如他所推断的那样，小宁和那些孩子是被拐走的，那么现在一定还悄悄地藏在城里某个地方。在紧张的形势下，他们一定会找机会赶紧出城。 一队身着铠甲的亲兵卫队在傅青云的带领下，来到小宁走失的地方。分组对周围一里范围内的店铺和人家展开地毯式搜索。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亲兵向傅青云报告，绸缎庄卖布的伙计很可疑。 傅青云心中惊喜，这是有线索了？ 他赶紧飞奔过去。 只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伙计蹲在地上，几个亲兵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回事？” “禀报大人，我们在询问时，这个伙计先是神色慌张，然后趁我们不备想从后门逃跑。”一个亲兵说道。 傅青云走到这个伙计面前，抓住他的头发，“抬起头，看着我！” 那个小伙计吓得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惊恐和不安。 “说！人被你们藏在了哪里了？”傅青云强压心中的怒火，低沉地声音说道，周围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低了十几度。 小伙计看着傅青云那要杀人的眼神，吓得身体直打哆嗦，“我......我.....没藏啊，我办......办.......完了事，就......溜了。” “嗯？” “什么办完了事？办什么事？” “就......就......那事嘛？......你们......不都知道了嘛？”小伙计吓得牙齿打颤，说话结结巴巴。 “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否则宰了你！”旁边一个亲兵喝道。 “我......我......说，昨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要买胭脂，我看她长得挺俊的，就说她要的那种胭脂还没到货，让她留个地址，等货到了，我给她送过去。晚上，我带着胭脂去了她家，她家就她一个人在家，我就把她给......我还给了她二两银子呢，她答应我不报官的。没想到她......真不守信用。” “军爷，我愿意给钱，我把这两年积攒的钱全部给她，求求军爷饶了小人，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军爷了，小人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没人奉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说完，这个小伙计连连作揖磕头。 傅青云这下明白了，这个小伙计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挥挥手，让人带下去交给官府处理。 自己则带着亲兵继续搜寻。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短时间，一辆马车从附近一个医馆的后门悄悄驶了出来，直奔州衙的后门。 定城，南门。 几个守城士兵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踏踏踏......”一辆马车逐渐走近。 赶车的把草帽帽檐往下压了压。 “站住！下车，检查。”几个城防士兵走过来，吆喝着。 马车晃动了几下。 就在这几个城防兵即将靠近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又急速驶来一辆马车，“快，快，让开，马受惊了。”赶车的高声喊道。 几个城防兵赶紧闪到一旁。 “吁——”赶车的用力勒住马缰，马车停下。他冲着几个城防兵说道：“几位兄弟今天值岗啊？” 那几个城防兵一看，这不是知州大人的管家吗？赶紧回道：“牛管家，要出城啊？” “是啊，知州大人吩咐我出城一趟。下午回来。”说话间，一转头，看向旁边的一辆马车，故作惊喜地说道：“邢老弟？你也出城？” 那辆马车的车夫立即搭话道：“是啊，这不正要出城，守城的兄弟非要检查。” “走吧，走吧，自己人还检查啥呀？”说着一挥马鞭，两匹马一齐撒开四蹄，向城门外驶去。 “哎，牛管家，那辆车还没检查呢。”其中一个士兵边跑边喊道。 牛管家头也不回地说道：“他是我一远方表亲，没事的，有什么事找知州大人。”两辆马车一会儿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守城的士兵摇摇头，继续检查来往行人。 第84章 追到二郎山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傅青云这边一天下来，却一无所获。 缪凯峰倒是递上了满满的一张纸，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城中近三年丢失的孩子的信息。从这些信息看，丢失的几乎都是十岁左右的女孩。而且都是在那个胭脂店附近。 傅青云又看向程婴，“出城的都仔细盘查了吗？” “都仔细盘查了，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程婴回道。 “有没有什么牛车、马车出城？” “有倒是有，可都仔细检查了。”程婴说完，又补充道：“只有知州大人的管家牛二赶的马车没查。” 傅青云一听，眉头皱起，沉着脸问道：“为什么没查？” “那牛管家不让查，那些守城的士兵也就没怎么敢强行检查。我到那儿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了两三个时辰了。” 傅青云隐隐预感到这里或许有什么问题：“从哪个门走了？” “南门。” 于是赶紧骑上马直奔南城门。程婴和郝明等亲卫紧跟其后。 到了南城门，傅青云在马问守城士卒：“今天当值的守卫可在？” 立时跑上来一个伍长，“回大人话，今天小人当值。” “知州家牛管家的马车出城有多长时间了？” “大约有近三个时辰了。” 傅青云来不及细问，“啪”的一声，挥动马鞭，向城外奔去。 众人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天已经快黑了。远远看到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 傅青云心中一喜，但随即又疑惑起来。 待马车驶近，看清了赶车的人，果然是知州方叔文的管家牛二。 牛二冲傅青云一抱拳：“牛二见过傅将军，不知道这大晚上的，傅将军要去哪里啊？”眼神中满是嘲讽和得意。 傅青云问道：“牛管家出城可是送人？” “回都指挥使大人话，确实送人。我奉我家大人的命令，送三夫人回娘家。” 傅青云不经意间驱马来到马车旁，用刀鞘轻轻一挑车帘，里面空空荡荡。 眼看天色已黑。傅青云无奈只好返回定城。 走到城门口，听见守城的伍长正跟牛管家说话：“牛管家，你表弟呢？” “他回去了。”牛管家回道。 “嗯？”傅青云听在耳里，“牛管家表弟也出城了？” 他转头问那个伍长：“你刚才说什么？牛管家表弟也出城了？” “是的，大人。” 傅青云转头看向牛管家：“你表弟也是坐你的马车？” 牛管家还没开口，那个伍长接过话茬道：“牛管家表弟也是赶的马车。” 傅青云心中一惊，“什么？还有一辆马车？也出城了？” “是的，跟牛管家一起出城的。”伍长回道。 “你们仔细检查了吗？”傅青云双眼紧盯着伍长严厉地问道。他要看看这个伍长有没有说谎。 “当时，牛管家说那人是他表亲，不用检查。”那个伍长不敢看傅青云的眼睛，低着头。 傅青云怒火中烧，气得满脸通红。瞪了那个伍长一眼。立刻拨转马头，向城外飞奔而去。程婴和郝明等一行亲兵卫队紧随其后。 漆黑的夜幕下，一行人纵马疾驰。 傅青云心里像一团火在燃烧。 也不知过了多久，行了多少路程。众人身上全部被汗水浸湿了，就连马匹身上也全是汗水。大家尽管很想停下来歇息一下，但都知道傅青云心中憋着一团火，所以也不敢提这茬。 众人来到一处山谷，两边群山连绵，中间一条山道贯穿其中。 黑暗中，从远处隐隐传来说话声。傅青云听觉异常灵敏。 “你说，深更半夜的，守在这里干嘛呢？” “是啊，别说是人了，就是野猪估计也该睡觉了，谁还到这里来啊？” “哪那么多废话，当家的让你们守着，你们便守着。”一个声音呵斥道。 傅青云示意众人下马，牵着马匹，缓缓前行，悄悄靠近。 距离那几个说话的约莫两三丈距离。傅青云让众人猫着腰，蹲下来。 他则独自一人走过去。 “哎，我没眼花吧？真的有人过来哎。”其中一个人说道。 其他三人齐齐转过头朝傅青云看来。 “干什么的，站住！”其中一个喝问道。 “过路的。”傅青云答道。 那四个人立即围拢过来，把傅青云围在中间。“过路？深更半夜过路？” “要不然呢？” “把身上带的盘查留下，就让你过去。” 傅青云装作掏盘缠的样子，随口问道：“敢问几位好汉，有没有看到一辆车从这里过去？” “你问这个做什么？”其中一个警惕起来。 傅青云心里动了一下。 “在城门口我想搭他车的，那赶车的没理我。害得我走了一天，脚都磨出泡来了。” “没有什么马车。赶紧把盘缠留下，别磨磨蹭蹭。”其中一个催促道。 “马车？”傅青云心里一咯噔。 自己只是问了有没有车，他们竟然自己说是马车。 主意已定。傅青云假装害怕地哀求道：“求几位好汉，千万别杀我，要多少钱，都给，只求千万别杀我。” “哦，你有多少钱？” “我父亲是绸缎庄的掌柜，家里就我一个儿子，还要传宗接代呢。求求几位好汉！”傅青云可怜道。 四个喽啰相视一笑，大买卖啊！心里乐开了花。 “走，跟我们上山。” “上......上山？上......上哪个山？” “还能上哪个山，当然上二郎山。”说着，便掏出一根绳子把傅青云双手反绑起来，推推搡搡着往山上走去。 程婴等人悄悄紧随其后。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几处灯火。 经过一处寨门，有两个守卫举着火把问道：“洪三，有买卖啦？” “是啊，大鱼。” “进去吧。”说着，那两个举着火把的守卫打开寨门，让傅青云与四人一同进入山寨。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房子前面。其中一个喽啰打开门，把傅青云往里一推，“进去吧。”然后锁上门走远了。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几声鸟叫。 傅青云隔着窗子说道：“赶紧四下仔细找找。” 山寨再次寂静下来。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在漆黑的山谷间回荡。 第85章 找回丢失的孩子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微明。山林间各种鸟叫声，清脆悦耳，如同一首山间小曲。 傅青云在屋里听到门外“啪”的一声，铁锁应声掉落。门打开。傅青云走出屋子。 “大人，人全部找到了，山寨的头领也被押在大厅。”一个亲兵拱手说道。 傅青云跟着亲兵来到山寨大厅。 大厅里，整齐地跪着一排人，一个个低着头，耷拉着脑袋。身后站着十几个身着铠甲的军士，手里握着钢刀，架在这排人的脖颈后面。 旁边站着八九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个个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有的浑身还在颤抖。 傅青云抬腿迈进大厅，扫了一眼，只见小宁那丫头正低着头站在那群孩子中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彻底放下来。 就在傅青云看到小宁的同时，小宁也看到了傅青云，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扑进傅青云的怀里，两只手臂紧紧抱住傅青云，眼泪如同泉水一样喷涌出来，哽咽着，小小的身躯因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傅青云用大手轻轻抚慰着小宁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宁才从傅青云的怀中出来。 其他孩子见小宁扑过去，也齐刷刷地抬起头，看过来。眼里的惊惶渐渐散去。 “郝明，你先把他们送到山下。” “遵命！”郝明和几名亲兵带着这八九个孩子向山下走去。 小宁忐忑地朝傅青云看去。傅青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事，跟他去，我马上就来。”小宁这才擦擦眼泪，和那些孩子一起跟着郝明等人下山。 傅青云见那些孩子走远了。来到大厅中间。 “抬起头来看我！”声音很低，却极具威压。 跪在地上的十几个人抬起头，看向傅青云。 “你们一个个报上姓名。在山寨中任何职务，就是干什么的。”傅青云解释了一下。 “黄三，就是一个喽啰。” “李小五，喽啰。” “我......我......米大......”第三个大汉嗫嚅了半天。 “什么大米小米，叫啥名，是不是山寨的头领？” “他叫米大，是我们二郎山大当家的。”旁边一个小喽啰抢着回道。 “米大，我且问你，你为何把这些孩子掳来？” “就是换钱。” “跟谁换钱？怎么换钱？”傅青云两眼紧紧盯着这个米大问道。 “谁家交了钱，谁家就把孩子赎回去。” “你不老实！”傅青云似乎看穿了他的一切。 要是真的绑票，干嘛全部抓这些小女孩？男孩不是能换到更多的钱？而且，据缪凯峰提供的调查显示，这些孩子家庭很多并不富裕，有的几乎吃了上顿没下顿。拿什么来赎？ “不说是吧？” 傅青云一个眼神，一个亲兵手起刀落，其中一个山匪的脑袋便滚落下来。 “我说，我说。” 那米大看了眼那血淋淋的人头，吓得缩了缩脑袋，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天蚕教的人，你杀了我，天蚕教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天蚕教？你们的教主是谁？大本营在哪里？” “我没见过教主，也没去过大本营。” “那你们怎么联系他们？” “平时都是天蚕教的人来找我们。” “天蚕教要这些孩子干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只是让我们把孩子抓来，过一段时间，他们有人来带走这些孩子。” “你们前前后后抓走了多少孩子？” “十......十几个。” “你觉得我会信吗？” “二十几个。” 傅青云冲米大来了个眼神杀，米大一个激灵。“一百多个。”说着，便达拉下脑袋，再也不敢与傅青云对视。 “那个赶马车的在哪里？” 一个亲兵上前一步，回道：“那厮逃走了。山林里太黑，我们没有找到。” “城里的落脚点在哪里？跟谁联系？” “我真不知道，我们也从不进城，都是马车夫把小孩送过来。” “把米大和其他几个匪首押解回城，其余全部处理了。” 这些山匪为了一己私欲，绑架了多少孩子，害得多少孩子与父母生离死别，多少家庭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多少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多少孩子被掳去遭受非人的折磨。这些人万死难以赎罪。 不是傅青云残忍，而是这些山匪如同魔鬼一样，已经没有一点人性了。 一把火把山寨焚烧了个干净。众人才下山回定城。 尽管对知州充满了怀疑，但毕竟涉及到人口拐卖大案，傅青云还是将二郎山一众匪首交给了知州方叔文。 方叔文得知傅青云带人剿灭了二郎山，心里把他恨了个大洞。但表面功夫却做得很足。 “傅都指挥使连夜带人剿灭了二郎山一众山匪，真是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啊。佩服，佩服啊！”方叔文挤出几缕笑纹，奉承道。 随后，又让师爷贴出告示，让丢失孩子的人家到州府衙门来认领。 那些丢失孩子的父母听说孩子找到了，一个个激动得泪流满面，急急忙忙赶往州衙。 当人们亲眼看到自家孩子失而复得，更是激动万分，紧紧保住孩子，生怕再次分开。 正当人们沉浸在喜悦激动之中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感谢方大人，帮我们找回孩子，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您真是我们的好父母官啊！” 随即，现场人们齐刷刷跪倒一片，齐声高喊：“感谢方大人，青天大老爷！感谢方大人！”喊声响彻州衙上空。 方叔文尴尬地笑笑，好不要脸地发表起了获奖感言：“大伙儿起来，都起来，担不得啊，担不得。咳，咳，为了我凉州数万百姓，为了我大夏朝千秋万载，我方某一定殚精竭虑，清正廉洁，做个好官，做个清官......” “妈妈，根本不是他救我们的。”不知哪个孩子说了一声。随即被一张大手捂住嘴巴，“别瞎说，就是方大人救了你。快，快，感谢方大人的救命之恩！” 当然，这一幕，傅青云没有看到，要是他看到，估计会笑掉大牙，也会无比恶心。 人们散去，州衙前又恢复了平静。 第86章 宁若雪送姜氏等人下山 方叔文回到后堂。 “方大人，现在怎么办？”一个声音响起。 “这个傅青云，竟然搞砸我的好事，搞砸了教主大业！我不会放过他的。”方叔文眼眸里了闪过一丝阴毒。 此时，傅青云正坐在城防营检事堂喝茶。 程婴坐在一旁，气得胡子一根根竖立起来，像个刺猬。 “要不是我们连夜奔袭几百里，怎么会救出那些被拐走的孩子？这个方叔文，一点儿脸都不要！”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方知州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呢？”亲兵队长郝明也是气得够呛。 傅青云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问道：“我们奔袭几百里，偷袭二郎山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解救被拐的孩子！”程婴脱口而出。 “那么目的达到了没有？” “不明摆着吗？这还用说。”程婴不知道傅青云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我们的目的就是解救被拐的孩子，现在既然已经解救成功了。目的也达到了，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何必为了那些虚名烦恼呢？”傅青云缓缓说道。 程婴和郝明这才若有所悟，“大人的胸襟，卑职心里敬佩！”俩人朝傅青云施了一礼。 “好了，不说这些客套话了。今晚，到我家，我给你们做道好吃的。大家都辛苦了！”傅青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郝明，把那些一起去二郎山的兄弟们都叫上。” “好嘞。”郝明应了一声开心地去通知其余亲卫们。 晚上，傅青云宅邸，几十个城防营的将士，分成几桌，围着几个大火锅，吃肉，喝酒，划拳，说笑，开心不已。 小宁来来回回，不停地在各个桌子之间穿梭，给火锅里添加汤料，倒酒。虽然忙得一刻不停，但心里却无比开心。 在那被抓走的一天一夜里，她想到了很多很多。她的大哥哥会在她受到欺负的时候保护她；会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会给她买吃的，穿的，用的。可是，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吗？即使想救，又怎么知道自己被抓走了呢？而且还被抓到了那遥远的深山里。那一刻，她绝望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哥哥了，再也回不来了。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哥哥不仅找到了她，而且还把她给救回来了。当她见到大哥哥的那一刻，她激动得无以复加，只想拼命地抱紧大哥哥，再也不分开。 现在，她安全地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温暖的家。她怎么不开心？怎么不激动？ 大哥哥说，晚上要感谢那天搭救自己的大哥哥们，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她可高兴坏了。一早就去买了很多羊肉，鸡，还有蔬菜。 看到这些曾经为了救自己，连夜奔走几百里的大哥哥们，感觉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 “你......叫小宁，是吧？”郝明笑着问道。 小宁开心地点点头。 “小宁，你有个好大哥，我最最敬佩他......”郝明显然喝得有点多，“你以后也是我妹妹......” “来，小宁，帮哥哥再倒一碗酒。”程婴笑着冲小宁招招手。 小宁开心地跑过去，看到程婴喝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忙摆手。 “小宁，你说程婴哥哥不能喝了？不，我还能喝......喝......”话还没说完，便仰头倒下，就地打起了呼噜，如同打雷一般。 小宁笑着，捏了捏程婴胖乎乎的脸。 这些大哥哥也太可爱了。 众人一直闹到很晚才渐渐散去。 ---------- 驼峰岭。 驼峰寨。 郑婉玉的伤势日渐好起来，姜氏、傅青雪、宁若雪、夏荷都很高兴。 这日早晨。 宁若雪说道：“姜夫人，婉玉妹妹伤势已然好转，为防日久生变，我今日就送你们下山。” 姜氏感激地说道：“宁小姐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显然这里并不适合宁小姐久待，不若跟我们一起前往凉州。” 宁若雪一怔。 继而恢复镇定，“我现在还不方便去凉州。他日一定登门拜访。” 姜氏知道宁若雪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强求。 几人走出屋子，顺着山道往山下走去。 到了寨门前。夏荷上前，冲守门的几个喽啰说道：“小姐需要下山，赶紧开门。” 守门的喽啰冲宁若雪抱了抱拳，“请宁小姐见谅，大首领说，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下山。” 宁若雪上前一步，“我要下山，看谁敢拦。” “还请宁小姐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宁若雪气愤地拔出宝剑：“不要逼本姑娘动手。” “我看谁敢动手？”胡老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打量了一眼众人。 “哟呵，美人伤好了？”胡老三嬉皮笑脸地看向郑婉玉。 宁若雪上前一步，挡在郑婉玉面前，“胡老三，赶紧滚远点。别把本姑娘惹急了。” “您大小姐，我哥怕你，那是他不想伤害你，我可不会怜香惜玉哦。” “你尽管试试。”宁若雪用剑指着胡老三，顶着他的脖子。 胡老三向后退了几步，“哎，宁若雪，你玩真的啊？” “哼，你放我们下山，我便不与你计较，倘若你不听劝告，那我只好动手了。” “好好好，我去找我哥。你等着。”胡老三说完转身便走。 那几个喽啰见胡老三走了，哪里还敢拦宁若雪，只得打开寨门放行。 几人顺着山路继续向前。转过一道山口。忽然前面出现一伙人，带头的正是驼峰岭大当家胡老大。 宁若雪上前几步，“胡老大，你什么意思？” 胡老大笑呵呵地说道：“宁小姐误会了，我是来跟几位客人说声再见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道让开。” “让我把话说完。” “有话快说。别耽误本姑娘赶路。” “放他们下山，没有问题。只要你满足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只要你答应跟我胡大成亲，我就亲自把他们三人送出驼峰岭。还有那些亲兵，也一并放行。” “你做梦！本姑娘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胡老大说完，退后一步，手一挥，“兄弟们，上。” 宁若雪提着剑上前一步，挡在姜氏三人面前。夏荷也紧紧挨着宁若雪。 第87章 遭遇山匪围城 宁若雪用剑指着胡老大，“胡老大，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 “我本不想把事情做绝，可你不给我面子啊。” “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这巢穴？” “哦，那你试试。”胡老大说着再次命令道：“上，连同宁若雪一起抓了。” 别以为我胡老大怕你宁若雪，我一直对你宁若雪客客气气，是因为我一直想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今天既然一点儿面子不给，那以后也不用客气了。 身后数十个喽啰蜂拥而上，呼啦啦一下子将姜氏及宁若雪几人围了起来。 宁若雪举着宝剑，警惕地盯着前面的这些山匪，随时准备出手。 姜氏三人早晨刚刚燃起的希望，还没一个时辰，又破灭了。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一次不仅自己在劫难逃，就连宁小姐也恐遭连累了。三人心痛不已。 宁若雪表面镇定，其实内心也很忐忑。虽然自己武艺不错，可好汉难打双。要想保护这三个人，难度实在太大了。想要完美脱身，几乎不太可能。但束手待毙，也绝不是她的性格。只能硬撑着，走一步算一步了。 爹，娘，你们的仇，孩儿下辈子再报了。 小薇，你还活着吗？要是还活着，你在哪里？姐姐真心希望你幸福。 想到这里，宁若雪下定了决心，举起剑向前面几个喽啰刺去。 “师妹莫怕，我们来了。”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身着青色短衫的青年，手提宝剑，几息之间，飞跃而至，来到宁若雪身旁。 宁若雪看着身边两个青年，惊喜地叫道“赵师兄，梁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青年冲宁若雪一笑：“我们不来，师妹岂不是要被人欺负了？” 胡老大见宁若雪竟然与两个年轻帅气的师兄谈笑风生，无视自己，顿时怒火中烧，大吼道：“给我上，把这几个全部给我拿下。” 那些围着几人的喽罗们，举刀向他们砍来。 宁若雪与那两个青年，师兄妹三人，各自独当一面，将姜氏三人护在中间，与山匪们打在一处。 这些山匪哪里是这三人的对手，很快便被打得全部倒在地上，一个个抱着胳膊，抱着腿，哼哼唧唧，当然，也有假装受伤倒地的，毕竟谁也不想送死。 胡老大原本没有想到宁若雪会来帮手，心想，对付一个会武功的宁若雪，百十个人绰绰有余了。她再能打，也架不住人多啊。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下子冒出两个武功比宁若雪还要厉害的帮手。数息之间，便把带来的这百十人全部撂倒了。自己也是三脚猫功夫，又没有正儿八经学过什么武艺，哪里敢上前找死。 以往，只是仗着人多，呼啦啦一围，你一刀，我一拳，好汉也经不住啊。所以自我感觉好得很，觉得自己很行。现在遇到真正会功夫的，那些喽罗们哪里招架得住。 胡老大死鸭子嘴硬，“宁若雪，不要以为你找到了帮手，我便怕了你。等着瞧。”放下狠话，脚下冒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几人见胡老大和那些喽罗们都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宁若雪把情况简单地向二位师兄说了一遍。三人便护送姜氏母女三人下了山。 离开驼峰岭，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官道上。 宁若雪师兄妹三人与姜氏母女道了别，便离去了。 姜氏母女和郑婉玉，趁着天色还早，便急忙往前面的县城赶去。大约又行了两三个时辰，便来到了宕州与凉州接壤的县城。 三人进了城，找了个客栈住下。走了一天，数十里路，实在累得够呛。早早便躺下歇息了。 第二天，继续赶路。本想租个马车，可宁若雪分别时给的几两银子还要留着住店吃饭。没办法，三人只得互相搀扶着往凉州走来。 这样又走了两日，便来到了凉州地界。 傍晚，三人来到凉州回乐县。问了店家，才知道，这里距离定城已不足二百里。这一路虽然辛苦，充满危险，但很快就要见到傅青云了，三人很是高兴。吃了晚饭，便早早睡下了。明天还要早点上路，如果顺利的话，三四天，便可到达定城。 半夜，忽然听到外面响起巨大的嘈杂声，三人都被惊醒了。 穿衣，出了房门，才听店家说，夜里大量山匪突然来袭，把县城四个门全部团团包围了。街上到处都是急匆匆赶路的士兵，还有高声叫喊的衙役，要大家躲在家里，不要出门。让年轻力壮的，去城门口参加守城。 姜氏三人心惊肉跳，忐忑不安。 客栈楼下的厅堂里，其他几个客人也聚集在这里。大家说着话，互相安慰。 在惊惶中过了一日。 第二天，姜氏母女与郑婉玉从楼上下来，继续打听消息。 “听说这次来了两三万土匪。” “听说了，好像这次周围几个山头的土匪都出动了。” “这可怎么得了，看来这次城保不住了。” “我看难说，据说，城里只有一千多守城军，根本挡不住啊。” 惶惶之中，半日过去。 到了下午，店家推门进来，安慰大家：“各位客官莫慌，听差官说，州府已经派了城防军赶来了。” “城防军来得多吗？能赶走土匪吗？”不知谁问道。 “据说这次带队的是一个姓傅的将军，传闻他曾在北境赶跑了几万鸮国大军，可厉害了。大家不要怕。”店家继续安慰着。 “姓傅的？北境打过仗？”姜氏母女和郑婉玉听在耳里，心里琢磨开了。 难道是青儿\/傅青雪\/哥哥？ 三人对视一眼。却都没有说出口。 姜氏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 第三日，大家依旧聚集在楼下厅堂里，焦急地等待官府的消息。 晌午时分，终于等来了消息：凉州城防军打跑了山匪，城门已经打开，街道上已经恢复秩序，已经有人出来走动了。 姜氏一把抓住店家，询问道：“请问掌柜的，你可知道这次来的城防军领头的是谁？” “好像......好像叫傅将军。你问这个干嘛？”店家说着便忙活去了。 姜氏显然有些激动，“要真是青儿，我们就能早点见到他了。” 郑婉玉和傅青雪也如此想着。三人午饭也不吃了，赶紧收拾东西往城门跑去。他们要找人问问，来的城防军里到底有没有傅青云。 第88章 一家人终于见面 三人紧赶慢赶，气喘吁吁地来到城门口。哪里还有城防军的影子，只有几个本地的守城军士在盘查过往百姓。 三人转悠了半天，还是没有见到城防军。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姜氏走到其中一个守城士卒的面前，“请问差官，这凉州来的城防军在哪里？” 那个士卒看了一眼姜氏，“你打听这个做甚？” 姜氏回道：“我儿子也在凉州城防军里当差，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来。我想见一面。” “还没走，他们驻扎在城南。”那个士卒回道。 姜氏三人道了谢，便赶往城南。 从城南门，出了城，远远便看到前面大片空地上，有很多帐篷，三五成群的士兵穿行其间，外围还有很多士兵在来回巡逻。 姜氏三人战战兢兢地走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士卒喝道。 姜氏站在原地，“请问，你们是凉州定城来的吗？” “你问这个干嘛？” “我儿子也在凉州城防军，我想见见他。”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儿子叫傅青云。” “什么，你儿子叫傅青云？”那个士卒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三人，一脸疑问。 “你等等，我去禀报将军。”说完，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走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军。“你们找傅青云？” “是啊，我是他娘。他在军中吗？我想见他一见。”姜氏回道。 这个年轻的小将不是别人，正是缪凯峰。“你们是宿州的？” 姜氏点点头。 缪凯峰赶忙上前施礼，“老夫人，二位小姐，里面请。” 三人随着缪凯峰走进中间的一座帐篷。一个士兵过来斟上茶水。 缪凯峰再次客气地说道：“老夫人请坐，两位小姐请坐。我是傅将军的手下缪凯峰。傅将军被县令请去商量事情去了。我马上安排人去通知傅将军，你们且喝点水。” 三人心中这才大定。一边喝茶，一边等候傅青云。 回乐县县衙。 傅青云正与县令交谈，忽然手下亲兵卫士来报：“禀都指挥使大人，您母亲来了，正在军营之中。” 傅青云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我母亲来了？”他楞了一刻，随即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亲兵被这么一问，也不太确定了：“那......那老妇人是这么说的。” “走，回去看看！”傅青云拔腿就往外跑，骑上马直奔临时营帐。 想来应该是真的，没有人会冒充别人的母亲。 一炷香功夫，傅青云便到了军营。急忙下马，快步跑入营帐。 只见姜氏正坐在中间，旁边站着傅青雪，和另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 “娘！”傅青云立马跑上前去，跪在姜氏面前。 姜氏见大傅青云，眼泪瞬间溢满眼眶，“青儿，真的是你！”伸出手一把抓住傅青云，“真的是你！娘不是做梦吧？” “娘，真的是青儿，您没有做梦。” 傅青云握住姜氏的手。 “青儿起来。”姜氏把傅青云扶起来。伸出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多少回梦到过儿子，今日得见，怎不激动！ 傅青云轻轻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水，“娘，你还好吗？” “娘很好。娘就是想你。”声音哽咽。 “青儿也想您！”二十一世纪的傅青云虽然占据了这具躯体，可也融入了原主的记忆和情感，所以对姜氏也充满了感情。 傅青云扶着姜氏坐定。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妹妹和郑婉玉。 “哥！”傅青雪也是满脸泪水。 兄妹俩自小感情就很好，每次傅青雪受了欺负，哥哥都会护着她。虽然哥哥身体并没有铁柱哥哥那么结实，还会被欺负她的那群孩子打得鼻青脸肿，但每次还是会挺身而出，把她紧紧护在身后。 “雪儿！”傅青云宠溺地摸了摸傅青雪的额头，“雪儿出落成大姑娘了，也更好看了。” “哥，你真威武！”傅青雪轻轻抚摸着傅青云的铠甲，眼里满是自豪和喜悦。 郑婉玉在一旁看着傅青云一家三口，心里既有开心，又有些许的失落，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丝疑惑。 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就是傅青云？气质怎么跟一年多前的那个傅青云一点儿不像呢？这个是如此的高大、威武、英俊！跟父亲所说几乎一模一样。难怪父亲那么喜爱呢？我也喜欢......他将来就是我的夫君？哎呀，想什么呢？羞死人了。想到这里，那秀气、白皙的小脸瞬间通红。 不过看到傅青云一家三口那么亲热，又有那么一丝丝失落，好像自己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就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傅青雪拉着傅青云的手说道：“奥，对了，哥，这是嫂子！” 傅青云这才注意到边上的这个俊俏的姑娘。曾在将军府见过一面，也有些印象。 “傅青云见过郑小姐。”傅青云打了个招呼。 傅青云的举动和语气，距离感十足，似乎只是把她当作了认识的普通人而已，而并没有当作自己的未婚妻。 郑婉玉刚刚翘的嘴角立时耷拉下来。 看来他还在记恨当初退婚之事。想到这里，郑婉玉心里一阵难受，清纯、美丽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 傅青云见郑婉玉没有搭话，有点僵住了。 姜氏看出了两人的尴尬，于是插话道：“青儿有所不知，婉玉为了看你，不顾路途劳顿，执意要跟我们一起过来。路上为了照顾我，吃了不少苦......经过驼峰岭，遇到山匪，为了救你妹妹，差点丢了性命......婉玉真是难得的好姑娘。” 姜氏把郑婉玉一顿猛夸。不过，对郑婉玉喜爱也是真喜爱。这姑娘虽然出身高贵，但没有架子，也不怕吃苦，而且性格温婉、乖巧，知书达理。尽管一年多前拒绝了儿子的提亲，但那也是人之常情，谁让自己儿子不争气呢，怪不得人家。 傅青云听母亲这么一说，对郑婉玉的怨气立时消减大半。尤其听说为了雪儿还受了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随即再次起身，向郑婉玉躬身施了一礼，一脸真诚地谢道：“青云真心感激郑小姐对我母亲的照顾，对雪儿的救命之恩。” 第89章 傅青云要作诗 郑婉玉也随即起身侧身弯腰施礼，“青云哥哥客气了，照顾婶婶，本是婉玉分内之事，至于救雪儿一事，也是迫于情急，而且我和雪儿本就像姐妹一样，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伤害？”说完，满含笑意地看着傅青云。 由于俩人近在咫尺，看着眼前的这张英俊的脸，郑婉玉不觉心跳加快，如小鹿乱撞，小脸再次羞得通红。随即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姜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很是高兴。 现场气氛也和谐自然了许多。 几人又拉了一会儿家常。傅青云也将自己这一年多来的大致经历简单说了一遍。怕母亲心疼、担心，所以，被鸮国人掳走险些丧命等一些危险的遭遇并没有详细说。 尽管之前在老家听郑老将军讲过儿子如何英勇，如何能干，但那毕竟只是听闻，现在亲眼见到儿子威风凛凛、气质不凡的样子，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忍不住一阵感概：“要是你父亲在世见到你这般出息，该高兴得合不拢嘴呢。但愿他在天有灵，保佑你永远平平安安！” 傅青云也感概不已，“相信父亲一定会保佑我们全家平安的。” ...... 第二日，傅青云与县令交代了一番，便带着母亲、妹妹和郑婉玉回到了定城。 傅青云让缪凯峰等将领带着城防军回营。自己则带着母亲她们回到了定城的宅邸。 进了院门，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在给花草浇水。 姜氏轻声问道：“青儿，这是你请的丫鬟吗？” 傅青云冲小宁招招手。 小宁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夫人和两个漂亮的姐姐。 傅青云介绍道：“小宁，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妹妹，叫傅青雪，这是......咳......是......郑大小姐。” 小宁赶紧弯腰行礼。 接着傅青云转身向姜氏解释道：“她叫小宁，是我经过秦县时遇到的，她无家可归，我便让她住在了我这里。” 姜氏看着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孩子，打心眼里喜欢，笑着问道：“你叫小宁？多大啦？” 傅青云赶忙解释：“小宁无法说话，但很聪明，也很善良，是个很好的小姑娘。” 姜氏听闻，心里不觉一阵难受，随即疼爱地抚摸着小宁的头，“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就把青儿当作你的哥哥，你还有雪儿姐姐，玉儿姐姐。”话语温柔，满是慈爱。 小宁差点被感动得哭出来。五年来，自己孤身一人，像条野狗一样，四处漂泊流浪，受尽欺辱。如今不仅有了疼爱自己的大哥哥，现在还有了疼爱她的老夫人，多了两个好看的姐姐。心里无比温暖，激动。 傅青雪上前拉住小宁的手，“小宁，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小宁使劲地点点头。 “还有我。”郑婉玉也上前拉着小宁。 冷清的宅院立刻热闹起来。 傅青云把母亲、妹妹和郑婉玉安顿好。便继续处理军务。 最近一直在追查马龙等人吃空饷的事情，还有那些多领的铠甲和武器，到底去了哪里？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 刺史府。 韩德书房。 一个身穿黑衣，带着头套的人：“韩大人，上面问你，其余的铠甲和武器什么时候送到。” 韩德道：“我也着急啊，这不来了个傅青云嘛，很不听话，又盯得紧。请上使帮我带个话，我一定尽快想办法，凑齐铠甲和武器。” 眼里闪过一丝狠绝。 “话我会带到，上面说了，希望你尽快完成任务。至于那个傅青云，一个小小的五品都指挥使，你看着处理便是。”黑衣人说完，立即消失在黑暗中。 哼，这个傅青云，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既然坏我好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韩德紧握的拳头，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桌上的茶杯晃动了一下，茶水从杯中溢出。 姜氏三人来到定城后，每日里，侍弄侍弄花草，打扫打扫院落，拾掇拾掇屋子，做做饭，聊聊天，三个姑娘在姜氏的指导下做做女红，有时也上街去逛一逛，只是不敢走远，在附近转转。郑婉玉每天还会教傅青雪和小宁读书，写字，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自在。 这日，傅青云从军营回到家，见两大一小三个姑娘正围在书桌旁，便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郑婉玉正在教傅青雪和小宁学习一首诗文。郑婉玉边写边讲解，傅青雪和小宁学得也很认真。 傅青雪偶一抬头，见傅青云回来了，边立刻叫道：“哥，你回来了？嫂子正在教我们学习诗文。你也来听一听，嫂子讲得可好了。”脸上难掩自豪之色。 傅青云瞧了瞧，“嗯，你们继续，我去看看娘。”说着就要走。 郑婉玉也注意到了傅青云，便道：“青云哥哥，你来了正好，我们正在学习一首军旅题材的诗文，你又在军中，不如你给我们讲一讲吧。” 傅青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书上的那首诗，确实是描述边疆战场和戍边将士的，只不过与前世自己所学的那些边塞军旅题材的诗文比起来，无论是文字的运用还是意境，都要差很多。于是，摸了摸鼻子，说道：“这首诗确实是表现边疆战场的，但在意境和文字表达上差了很多。” 郑婉玉听了，随即一愣。 什么意思？这首诗可是书院堪印的，选录在书上的诗文自然是上等的。傅青云竟然说这首诗不行？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我怎么没读过呢？想到这里，脱口而出：“你说的比这更好的诗在哪本书里？我想找来读一读。”说完，便充满期待地看着傅青云。 傅青云缓缓说道：“至于哪本书，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但我可以创作一首。” 啊！？ 郑婉玉不敢置信地盯着傅青云。你要自己作一首？还比这首好？我没听错吧？虽然你武艺高强，善于用兵，但作诗可不是人人能行的。果真有这里厉害吗？有一点点的怀疑。 傅青雪眼睛里冒出无数小星星，哥哥果然厉害，不仅会打仗，还会作诗，真了不起。 第90章 逛街遇到方杰 小宁也一脸崇拜地看着傅青云，她相信大哥哥。 傅青云哪里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引起了三个女孩如此多的心理活动。 他略一思忖，随即吟起了王昌龄的《出塞》：“古时明月今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鸮狗度阴山。” 声音低沉而不失雄浑，肃穆而悲壮。 三个女孩痴痴地看着傅青云，小宁和傅青雪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基本的意思还是大概能听懂的。不觉痴迷地看着傅青云。郑婉玉本就对诗词文章颇有研究，读过无数精美诗词，但却从未见过如此上等佳作，心跳不觉漏了一拍。 书房里一片寂静。 过了好久，“啪啪啪”。 “哥哥真厉害！”傅青雪激动得鼓起掌来。小宁反应过来，也跟着鼓掌。 郑婉玉看着傅青云，眼里充满了疑惑。 之前听说他资质平平，文不成，无不就，可现在，不仅一身武艺，文韬武略，竟然连诗词文章也如此出色。这首诗的水平绝对超过自己以前所见过的任何一首诗词。而且，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首诗十有八九是他所作。如果真是他人所作，如此高水平的诗，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难道以前真的是在藏拙？ 想到这里，一个主意在她心里冒出。 “青云哥哥不仅武功卓绝，而且文采斐然，真可谓是文武双全。玉儿倾佩！”说着，侧身施了一礼。 傅青云随即回礼道：“青云献丑，郑小姐过誉了。” 郑婉玉接话道：“青云哥哥可否为玉儿作诗一首？” 傅青云楞了一下，这是要考考我？不过郑婉玉确实漂亮，肤如凝脂，面若桃花，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看着眼前如仙人一般的女子，他不觉想到了前世那首诗，于是轻声吟诵起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郑婉玉听着听着，不觉痴了，“天啊，我有这么美吗？原来我在他的心目中是如此之美。”想到这里，不觉满脸羞红，低眉垂首，不敢看傅青云。 继而又想到，傅青云竟然有如此才华，之前自己还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真是眼瞎心盲。 想到这里，心中不觉愧悔不已。要不是父亲回去说起，自己怕是要错过了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才子，错过了这段姻缘。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原谅自己，是否愿意接受自己。 心里不觉有点忐忑，有点不安，禁不住一阵心慌。 “哇，哥，你可真厉害！”傅青雪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虽然我不怎么听得懂，但就是觉得极好听。”满脸骄傲的神色。 “青云哥哥果然才华无双，世间少有，倘若参加科举，必定高中皇榜。”郑婉玉由衷地赞道，倾慕之色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姜氏从外面进来，见到几个孩子正谈笑风生，相处融洽，个个开心的样子，心中无比欣慰。笑盈盈地问道：“什么高兴的事儿，让你们这么开心啊？” 郑婉玉上前挽着姜氏的臂弯，“我们正在听青云哥哥作诗呢。” “哦，青儿会作诗？” 姜氏心里既开心又有点疑惑。 儿子这一年多来，变化实在太大，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是啊，青云哥哥作的诗不仅文辞优美，而且意境高远，我从未读过如此好的诗，恐怕连那些大儒都比之不及呢。”郑婉玉又是一顿猛夸，言语之中，难言骄傲与艳羡。 姜氏听了，不禁感概道：“你父亲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有出息，也一定倍感欣慰。” 这时，傅青雪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哥，我们明天想到大街上逛逛，母亲也想去小慈恩寺烧香拜佛。” “只是我明天还有重要军务需要处理，没办法陪着你们。你们自己小心一些，早去早回。”傅青云叮嘱了一番。 这定城周围虽有不少山匪，但城中还是比较安全的。拐骗孩子的事情，最近也没有听说，虽没有斩草除根，但近日估计也不会再顶风作案，出来作妖。 一家人又聊了很久，才吃了晚饭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傅青云便去了军营。 姜氏和三个女孩便雇了一辆马车前往小慈恩寺，烧了香，拜了佛，顺便又请寺庙的和尚帮傅青云算上一卦。 天色尚早，几人便来到了城南最热闹的集市。这里店铺林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路边还有很多小摊商贩，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比老家的集市要热闹很多。他们这边瞅瞅，那边看看，很快一个时辰过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却有人盯上了他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知州的儿子方杰。这个方杰是个标准的纨绔，平时仗着他爹的势力，在凉州地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做了不少坏事。 这日正好也在集市上闲逛。当看到郑婉玉和傅青雪时，眼睛忽然一亮，这两个姑娘都是十七八岁，皮肤白皙，面容娇美，身材绝佳，比那些青楼女子不知道好多少倍，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不过，在这凉州地界，不管是哪家姑娘，只要他方杰想要的，还有人敢说“不”字吗？ 心里不觉盘算起来，怎么才能把这两个美丽的姑娘弄到手。 他跟身边的几个奴仆耳语一番，几个奴仆便走开了。 不一会，其中一个奴仆递给他一个玉杯，他拿在手上掂了掂，玩味地一笑，便迎着傅青雪等人走了过去。当他走到傅青雪身边的时候，故意与傅青雪胳膊碰了一下，手上的玉杯突然往地上一掉，“啪”，碎了一地。 他赶紧一边装作很心痛的样子高声喊着：“啊，我的玉杯啊，我刚花了五百两白银买的玉杯啊。”一边装模做样地蹲下身来捡拾地上的碎片。 傅青雪懵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人就撞了上来，然后他的这个什么玉杯就掉到地上，碎了，还说是花五百两银子买的。别再赖上我吧。于是赶紧拉着母亲和郑婉玉就要走。 第91章 方杰讹诈傅青雪 蹲在地上的方杰见傅青雪要走，赶紧站起身，一把抓住傅青雪的胳膊，高声喊道：“大家评评理，我刚花五百两白银买的这个玉杯，现在被她碰坏了，既不道歉，也不赔偿，就想走。” 周围的人见有热闹瞧，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指手画脚。 人群中有几个人很气愤的样子，抢先指责起傅青雪：“我看这个姑娘把人家公子的玉器打碎了，连一个道歉都没有，就想跑，这人怎么这样啊？” “是啊，把人家五百两银子买的玉杯撞碎了，连个道歉都没有，太不像话了。” 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被带了节奏，跟着讨伐起傅青雪来。 傅青雪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都快哭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姜氏虽感觉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 这时，又有一个旁观者说话了：“这位公子，我看这个姑娘也是无意的，就让她道个歉吧。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了。” “我也觉得可以。道个歉就算了。” “姑娘，你赶紧道歉。道个歉就可以走了。”其他几个围观的人附和道。 傅青雪心里虽然很不情愿，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摔他的东西，他自己跑过来碰了自己一下，东西坏了，可为什么要自己道歉啊。 可这么多人七嘴八舌，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还有人故意装作好人似的劝她：“姑娘，你就道个歉吧，这个公子已经答应原谅你了。” “是啊，道个歉就没你事情了。” 姜氏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刚想出言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傅青雪微微弯腰，委屈地冲方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傅青雪道完歉之后，又有人说话了，“原来真是你撞碎的啊。” “原来真是她撞的。我开始还以为人家公子冤枉她的呢。” “原来真是她打碎的。” ......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 傅青雪急得哭了，“真不是我打碎的，是他自己撞过来的。” “不是你撞的，你干嘛道歉？” “是啊，你都道歉了，我们都听到了，你现在又抵赖。大家伙可都听的清清楚楚呢。” 傅青雪急忙道：“是刚才那人说道个歉就没我事了，就可以走的。” 方杰这时出言道：“我什么时候说，你道歉了就不用赔偿了？” “傅青雪委屈地说道：“你是没说，可刚才那人说了。” “谁说了？再说，他能代表我吗？” “是啊，这个姑娘真有意思，人家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被你撞坏了，又没说不要你赔。” 傅青雪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我真的没撞你。” “你没撞，还道歉？大伙说说，可能吗？” “是啊，我没撞，我会向这位公子道歉吗？你肯定是撞了，才道歉的呀。” “对啊，你没撞为啥道歉？” ...... 至此，姜氏才有点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方杰见机便说道：“刚才买这个玉杯花了五百两，我也不多要，你就照价赔偿，给五百两就行了。” 人群里又开始了：“是啊，我觉得这个公子就是大度。” “是啊，要是我估计还会多要一些，这位公子就要了个原价，真的很讲良心了。” “是的，这样心善的好人真的不多。” ...... 由于几个人带节奏，许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 “可......是......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傅青雪一边哭一边说。 姜氏心里明知被坑了，但也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乞求道：“这位公子，能不能少点儿？” 方杰故作委屈地说；“不是我没有同情心，实在是少不下来啊。这是我花光了全部的积蓄才买下来准备作为聘礼的，可没了这个聘礼，人家姑娘说什么也不愿意嫁给我啊。”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开口了：“这位公子，我看你就少要一点吧，这姑娘看样子也不是富贵人家，你就当做好事吧。” “是啊，公子，你就行行好吧。” 又有几人开口帮着傅青雪求情，好像他们真的很同情傅青雪他们一样。 方杰再次故作为难道：“你们话倒是会说，眼看着我的婚事就要泡汤了，娘子就要跟人跑了，你们说我怎么办？” “啊，原来是人家娶媳妇的聘礼啊，没了这个，还怎么娶媳妇啊。” “谁说不是呢，估计这下娶不了了，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哎，这位公子真可怜。聘礼都拿不出来，谁会愿意嫁给他啊。” ...... 见时机成熟，人群中又有人说道：“我看这个姑娘就不错，倒不如嫁给这个公子。” “我看不错，郎才女貌的。” “嗯，这是个好主意，跟了这么好的一位公子，肯定会幸福的。” 甚至有人竟然鼓起掌来，“这下坏事变好事了，打碎了一个玉杯，成就一段姻缘啊。” “谁说不是呢。” 方杰见火候到了，也没耐心再继续耗下去了，一脸得意地说道：“这位姑娘，我也不为难你，两条路，一，赔偿我五百两银子，二，跟我走，我娶了你。” 傅青雪急得嚎啕大哭，几乎要晕过去。 姜氏也在不断抹眼泪，她也想让儿子想办法，可又想到儿子刚刚做了几天官，估计也没几个钱，哪里能一下子拿出五百两银子？ “看来是拿不出五百两银子咯？那就跟我走吧，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说着手一挥，身后的两个家丁就要上来抓傅青雪。 “慢着！” 就在这时，郑婉玉突然一步上前，挡在傅青雪面前。 “这位公子口口声声说刚才是我妹妹撞了你，你可有证据？怎么证明不是你先撞上我们的？” 这时有些围观者似乎渐渐想到了什么。是啊，你说人家姑娘撞你的，那人家还说是你撞她的呢。不能光凭你一个人说吧。 方杰色迷迷地盯着眼前的郑婉玉，“这姑娘看上去比她身后的姑娘还要水灵白嫩，还要温柔，身材还要更好，要是......”心中已经做起了美梦，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郑婉玉感到一阵恶寒。 第92章 傅青云来了 “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我们就走了。”说着，一手拉着傅青雪一手挽着姜氏就往人群外走去。 “站住！”人群中走出三四个围观的人，挡在她们面前，“事情还没了，就想走？把咱们凉州当什么地方了？我告诉你们，咱们凉州可是讲律法的，讲道理的。你们打碎了人家公子的东西就得赔偿。” 郑婉玉瞪了一眼：“既然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们打碎的，为何我们不能走？再说，这有你们什么事？要管也是官府来管。” “哎，这话就不对了，路见不平有人铲。作为凉州老百姓，见到不公平的事情，就要管到底。” “你们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自然是照价赔偿。如果拿不出五百两银子，你们两个就跟这位公子走。用你们赔偿这位公子。” “再说了，你们一人抵二百五十两银子，也不亏，啊，哈哈哈，哈哈哈。”另一个人附和道，说完还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姜氏几人无助地立在原地，傅青雪委屈地直掉眼泪，小宁也是气得两眼通红，身体发抖，郑婉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啪”，狠狠扇了那个侮辱她的人一巴掌。 “大家都看看，还有王法吗？打碎了人家公子的东西不赔，跟她讲道理，还打人。” 围观的人又是一顿声讨：“这家人太不讲道理了，怎么能这样？” “谁说不是呢？打碎东西不赔偿，现在还打人，真是不讲理。” “真以为我们凉州老百姓好欺负吗？” “我看这位公子，也别跟她们讲什么道理了，直接把这两个女的抓走抵债。” ...... 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 方杰见时机成熟，冲围观的群众抱了抱拳，“感谢各位乡亲们给我做个见证，我实在没有办法啊。”似乎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继而转过身，看着郑婉玉和傅青雪，脸上浮起令人呕心的淫笑，“两位姑娘，跟我走吧。” “你别做梦了，我们不可能跟你走的。”郑婉玉冷声道。 “那可由不得你们。”方杰说着，手一挥，“带走！”话落，身后走出三四个家丁，上来一把抓住郑婉玉和傅青雪的胳膊。 姜氏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冲方杰说道：“这位公子，我儿子是城防营都指挥使傅青云，可否看在我儿子面子上放过我们？” 方杰一愣，顿了一会儿，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是傅将军府上的家眷。怎么不早说啊？失敬失敬。”说着还冲姜氏抱了抱拳。 还没等姜氏高兴。 “不过，看在傅将军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把她们带走，但这玉杯......” 姜氏急忙道：“这玉杯，我们照价赔偿。你且放我们回去。如何？” 方杰故作为难地说道：“那可能不行，虽然你们是傅将军府上的家眷，但也不能仗势欺人啊，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几个围观的人又是一顿附和。 “那么公子想怎样？”姜氏忐忑地问道。 “这两个姑娘，至少有一个跟我走，等你们赔偿了我的五百两银子，就让她回去。” “这......”姜氏十分为难。 傅青雪转身对郑婉玉说：“姐姐，你且跟母亲回去，我跟他走。” “那怎么行？你们赶紧回去找青云哥哥，我跟他回去。” ...... 就在这时，突然冲过来几十个身着劲装的大汉，将方杰、郑婉玉、傅青雪、姜氏、小宁连同围观的吃瓜群众一起团团围住。 大家见这些大汉个个身材魁梧，神情冷峻，心里直发毛。 这是要出大事啊！赶紧溜吧。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身形俊朗的年轻男子走进了人群，高声说道：“谁也别着急走。咱们把事情捋捋清楚。” “哥？！” “青儿？！” “青云哥哥？！” “大哥哥？！” 傅青雪、姜氏、郑婉玉、小宁，都惊讶地叫出了声，心中一阵惊喜。 “他就是傅青云？原来坏我爹好事的就是他？”方杰心里一阵嘀咕。 人群中也发出一阵窃窃私语：“这人谁啊？” “好像叫傅青云。” “傅青云？是不是那个能征善战的都指挥使傅青云？” “听说他带着三千银甲军就打败了鸮国三万人，可厉害了。” “我也听说，前几天还带军赶跑了围困回乐县的几万山匪。” “这么厉害！” “看他这么英俊帅气，好像是的。” “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 “不对啊，干嘛不允许我们走啊？” “谁知道呢？” ...... 傅青云再次冲着人群说道：“请所有围观的人都别走。一起留下来做个见证。” 方杰预感到不妙，阴沉着脸说道：“姓傅的，你什么意思？” 傅青云上前一步，直视着方杰，好像一眼能将他全部看穿，“意思很简单，就是要还原真相。你先说说吧。” “哼，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配吗？” “因为我是被你讹诈的这位姑娘的哥哥，你说我配不配？” 方杰被噎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青云转头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群，很多人被他那冷冽的目光看得不敢抬头直视。 “刚才，要我妹妹道歉的，请站出来。”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力量。 现场安静极了。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指着身边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说道，“他刚才要求你妹妹道歉的。” “我没有......”那个男子刚想辩解。 另一个人也说道，“是他，他说得声音最大，就是他让你妹妹道歉的，说道歉了就没事了。” “还有他。” “还有他。” “他也说了。” ...... 陆陆续续有人被其它围观的人举报出来。 傅青云继续说道，“现在，请说‘不是你撞碎的，为什么要道歉’这话的站出来！” 人们又一次举报，结果竟然还是这几个人。 傅青云再次说道：“现在请说让我妹妹嫁给这个公子这句话的站出来。” 结果仍旧是这几个人。 人们这才似乎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这几句话的都是这几个人呢？ 第93章 揭穿骗局 突然从外围走进来七八个劲装大汉，把那几个被举报出来的人一把提留起来，扔到了傅青云脚下。 方杰一见，急眼了，这要坏事啊！ “姓傅的，就算你是都指挥使又怎么样？难道撞坏了我的玉器，人家围观的群众说公道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这次，可没人附和他了。 傅青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要不是特意派人暗中盯着，自己还不知道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家人身上。龙有逆鳞，他的家人就是。 傅青云如何不生气？ 他走上去，“啪”的一声，一巴掌扇了过去，方杰只觉眼前一黑，原地转了一圈，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嘴里吐出一口血渣，还有两颗沾满鲜血的牙齿。 方杰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恶狠狠地威胁道：“我实话告诉你，别以为你是都指挥使就可以横行霸道，不讲道理，我爹是凉州知州。你现在要是跪下来给向我磕头道歉，再把她们中的一个送到我府上，我或许会考虑不与你计较。否则，饶不了你。” 明明自己仗势欺人，却污蔑别人横行霸道。明明自己不讲道理，却说别人不讲道理。 傅青云被气笑了，他一步步走到方杰面前。 人们以为他真的会向方杰下跪道歉，不觉一阵唏嘘。 “原来他是方知州的公子。怪不得有点眼熟呢。” “哎，这个傅将军太鲁莽了，竟然打了知州大人的公子。” “谁说不是呢？虽然傅将军是都指挥使，可胳膊拗不过大腿啊，知州可比他高两级呢。” “原来那个公子竟然是方知州的儿子，听说他经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知道多少姑娘被他祸害了。” “嘘，小点声，不要命啦？” 人们都在为傅青云担心，可又很无奈。只能在一旁吃瓜。 姜氏之前见傅青云把这个自称知州公子的人打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他不希望儿子的前途被毁，更怕儿子遭到那些大官的报复。现在看到儿子朝那个方公子走过去，以为是想下跪道歉，心里又为儿子感到委屈。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青儿虽然做了五品的都指挥使，可在知州面前还是得承受这么大的委屈。世间哪有公理？还不是谁的官大，谁就说了算。哎！ 郑婉玉刚才看到傅青云狠狠扇了方杰一巴掌，心里对傅青云的钦佩更上一层。自己最倾慕的就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也只有这样敢作敢当的俊杰才配得上自己。傅青云就是这样的青年才俊，爹爹果然没有看错！ 可下一秒看到傅青云在方杰的威胁之下，竟然真的要过去下跪道歉，心中傅青云那高大英雄的形象一下子崩塌了。难道他还是那么懦弱吗？面对强权，仍旧是唯唯诺诺吗？ 傅青云的形象毁了，郑婉玉的心碎了......终究是自己错付了...... 傅青雪也为哥哥感到委屈，毕竟是为了自己。 小宁也眼神复杂地看着傅青云，在她眼里，大哥哥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难道也要屈服于这个方公子吗？ 傅青云却不知道这一刻的功夫，大家心里怎么想的，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受到委屈，受到欺辱。对于眼前这个方公子，他也时有耳闻，这个方杰不是个好东西，凡是遭受过他迫害的人，都恨透了他。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想方杰是不是知州的儿子，他就是要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纨绔，为雪儿，为婉玉，为母亲出一口恶气。 他径直走到方杰面前，站定。 “现在知道怕了？赶紧跪下，磕头，给本少爷道歉，或许本少爷还能给你一条......” 还没等他说完，“啪”，一个巴掌再次响起。方杰像陀螺一样转了几圈，一头栽倒下去。一口血渣子再次从嘴里喷涌而出。 方杰懵了！我都自报家门了，竟然还敢打？这是打灯笼上厕所——找死吗？ 围观的群众也懵了，还打？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打得好！”说完还啪啪啪鼓起掌来。 带动之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和鼓掌声：“好！打得好！” 郑婉玉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傅青云的形象再次拔地而起，而且比之前更高，“这才是我郑婉玉的夫君！敢作敢当，嫉恶如仇！”满眼都是小星星。 傅青云抓住方杰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冷声问道“说，你的那个玉杯是从哪里买的？” 方杰被傅青云的这一顿操作彻底吓傻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亏，于是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是......”他还想挣扎，可见到傅青云那发红的眼睛，像要吃人似的，吓得只得乖乖回道：“是拐角的那个‘好运玉器’买的。” “多少钱？” “......” “大点声！”傅青云再次直视着方杰的眼睛。 方杰感觉如同被一只老虎盯上一样，汗毛倒竖，浑身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五......五......文钱。” 哗。 此话一出，人群里像炸开了锅一样。 “天啊，五文钱，竟然要讹诈人家五百两银子！” “太黑心了！” “竟然算计人家姑娘，我们差点儿被他给骗了，真是阴毒！” “简直就是禽兽！” “不是人！之前我们还觉得这个家伙不错呢，我怎么就瞎了眼。” 就在众人惊讶不已、纷纷声讨的时候，那个卖玉的老板也被傅青云的两名亲卫带来了。 他走到人群中，朝方杰看了一眼。 “你认得此人么？”傅青云问道。 “不认得。” 傅青云又指着地上那几个“围观者”，“这里有人从你那里买东西的吗？” 这个摊贩老板仔细瞧了瞧，指着其中一个“围观者”，说道： “半个时辰前他在小人的摊位上花五文钱买了个玉杯。还威胁小人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五百两银子买的。” 围观的人群再次发出一阵感叹：这个姓方的真是黑心啊！真是狠啊！比蛇还毒啊！ 傅青云拿起地上的碎片问这个老板，“可是这个？” 老板拿起那些碎片看了看，“没错，是刚才这个人买的那个，虽然价格便宜，但我家卖出的东西我都有标记，就是怕被人讹诈。” 原来如此。 傅青云再次来到那几个装作围观群众的人面前，“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又偷偷瞄了瞄方杰，都没敢开口。 第94章 方叔文恼羞成怒 “既然不说，那就不要怪我了，来人。” 立即冲上来几个彪形大汉，可还没等他们动手，那几个人就扛不住了，吓得瑟瑟发抖，“我说，我说，我们是方公子的家丁。” 哗！ 现场再次发出一阵潮水般的热议。 大家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骗局。 “呸，真是丧心病狂，竟然如此阴狠歹毒！” “好阴险啊！竟然自导自演。要坑人家姑娘。” “是啊，要不是傅将军出现，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哎，真是惭愧啊，刚才竟然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助纣为虐。我真不是人！姑娘，你原谅我吧。” 紧跟着，很多人求傅青雪原谅，还有人跪了下去。 傅青雪将他们扶起，“不怪大家，你们也是被蒙蔽的。” 傅青云手一挥，“把他们押送到州衙，交给方大人，相信他会秉公执法的。” “遵命！”十几个彪形大汉走上来，提留着方杰和那几个家丁走了。 围观的众人也随之慢慢散去。 傅青云走到母亲面前，温和地说道：“母亲，咱们回家。” 姜氏满脸欣慰地看着儿子，点点头。儿子处理事情有理有据，有板有眼，既硬气，又不莽撞。尽管打了知州的公子，但你身为知州不能不讲道理吧。 心里有点担心，但更多的是骄傲，是欣慰。儿子，不怂！ 郑婉玉满眼爱意地看着傅青云，眼睛一刻也挪不开，还是傅青雪轻轻拉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嫂子，走了，回家慢慢看！”说着咯咯笑起来。 “你这妮子，讨打......”一路上，两个姑娘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几人回到家，傅青雪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哥，我都饿了，我们做饭吃吧。” “好！”傅青云宠溺地摸了摸傅青雪的额头，转身对小宁说道：“小宁，把火锅端上来，今天我们吃火锅。” 小宁这丫头一听吃火锅，兴奋不已，点点头，立刻去准备了。 “哥，什么是火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世上还有火锅这个东西。 “是啊，青云哥哥，火锅是是什么？是一种饼吗？还是一种面条？”郑婉玉眼里也充满了好奇。 “马上你们就知道了。”傅青云故意卖了个关子。说着便把之前准备的各种食材端了出来。 “这些东西就这样吃吗？不烧熟了，会不会吃坏肚子啊？”郑婉玉担心地问道。 “是啊，哥，还是烧一下再吃吧。” “谁说不烧了？”傅青云笑笑。 这时，小宁已经把火锅摆上了桌。 大家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傅青云招呼大家围着桌子坐定，小宁也把火给点着了，不一会儿，锅里的汤料便开始沸腾起来，热气腾腾，雾气缭绕，一阵阵鸡汤的香味直往众人鼻孔里钻。 “哇！好香！”傅青雪禁不住脱口而出。 随着羊肉和其它食材下锅，香味更浓，馋的众人直咽口水。 “可以开吃了。”傅青云说着，从汤里捞起一块肥羊肉，递到母亲姜氏的碗里，“娘，您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鸡汤的鲜味伴随着羊肉的味道，在碗里调料的加持下，更加美味，令人馋涎欲滴。 姜氏慢慢咀嚼着，满意地点点头。 “来，你们也吃。”傅青云又给傅青雪、郑婉玉和小宁各捞了一大块羊肉，递到她们的碗里。顿时，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三个女孩子也顾不得矜持了，立即用筷子夹起，送进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嗯，好吃！”傅青雪一边吃一边不住地夸赞。 小宁也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郑婉玉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山珍海味没少吃，但火锅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胃里、心里都美滋滋的。青云哥哥果然了不得，连这种吃法都能想到。忍不住悄悄朝傅青云看去，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浓浓的眉毛，高耸的鼻梁，英武帅气，不觉有点看呆了，嘴角不觉微微扬起，眉眼弯弯，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以前自己还真是眼瞎，怎么就没看出来青云哥哥这么好看呢？ “咳，咳，哎~~~我以为火锅是最好吃的，谁知，有的人比火锅还好吃。”傅青雪嘴角翘起，故意调笑道。 郑婉玉这才回过神来，知道傅青雪在调笑她，忍不住羞红了脸，抡起粉拳，“你讨打......” “哎......哎，好嫂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俩人又笑闹了一会儿。 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姜氏笑盈盈地看着孩子们打闹玩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甜蜜。 傅青云则夹了一大块羊肉放到小宁的碗里，“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这样才能长高，长得漂亮。”话语里满是宠溺。 小宁一边开心地吃着火锅，一边看着两个姐姐打闹，心里也是无比开心。 姜氏看着小宁，忽然想起驼峰寨的宁若雪，这小宁的眉眼和宁若雪真有点像。但也没有往深处想。 —— 凉州州衙后堂。 方叔文一脸怒气地坐在椅子上，一拳砸在茶几上，“这傅青云真是欺人太甚！上次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这次竟然又当街殴打我儿，实在可恶！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方杰坐在一旁，半边脸肿的老高，一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唇也肿了起来，说话都不利索，“爹，你一定要帮我报这个仇。还要把那两个漂亮的小娘们抢回来。” 方叔文瞪了儿子一眼，“你也给我消停一点，不要成天想着那点破事，我还有正事要干。”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这个傅青云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我都自报家门了，他还是把我打成这样。这口气咱们不能就这么咽下去。要不然以后谁都可以欺负咱们家了。” “哼，他们敢！傅青云，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方叔文愤愤地说道。 ...... 早晨，傅青云刚来到军营，就有刺史府的传令兵来传，让他和副都指挥使马龙前往刺史府商议军务。 第95章 韩刺史分派任务 傅青云和马龙来到刺史府。 刺史府大堂内除了刺史韩德，还有知州方叔文以及其他一干凉州地方官员。 傅青云迈步进入，躬身施礼。 “傅将军快快免礼！”韩德脸上堆满笑容，“傅老弟乃我大夏后起之秀，智勇双全，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老弟发达了，还不要忘了提携老哥啊。” 傅青云只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这个韩刺史所言是那么的不真诚。不过人家客套，你也不好撕破脸。于是只得应酬了两句。 众人坐定。韩德扫了一眼大家，开口道：“今日得报，东边的羊角山聚集了一两万山匪，袭击了山下的集镇，同时南边的黑云山的山匪也趁机作乱，下山袭击了附近的县城。故而召集大家前来商议剿匪事宜。” 傅青云刚准备开口，知州方叔文抢先说道：“据我所知，这羊角山的山匪人数众多，而黑云山的山匪人数虽没有羊角山的多，但黑云山地势复杂，易守难攻，是个硬骨头，需要指派有勇有谋的将领前往，方可剿灭。” 说完，与韩德对视了一眼。 “方知州说得不错，我也得到类似消息。黑云山的确需要一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方可奏效。”韩德掀起眼皮瞅了瞅傅青云，继续说道：“韩某想听听傅都指挥使的高见。” 傅青云说道：“作为定城城防军都指挥使，剿灭山匪，保境安民，职责所在。全凭刺史大人安排。” 韩德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好！傅将军果然是我大夏之栋梁，军人之楷模。” “羊角山山匪虽然战斗力不如黑云山，但人数众多，故而需要调集更多的军队。请副都指挥使马龙，带领三个营，前往剿灭。只许胜，不许败，如若失败，必依大夏律处罚。”韩德命令道。 马龙起身，上前一步，抱拳，“末将遵命！” 傅青云说道：“韩大人，目前城防营空饷案还在调查中，马龙将军牵涉其中，卑职认为，此时让马将军带兵，似有不妥。” 韩德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刚准备开口，方叔文抢先说道：“本官认为，这空饷一案毕竟还在调查之中，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马将军有罪。况且值此用人之际，马将军完全可以带兵剿匪。”说完，朝在场的其他官员扫了一眼。 厅堂之上，立即响起嗡嗡声。 “是啊，我也觉得派马将军前往并无不妥。” “谁说不是呢，现在只是怀疑，你总不能有怀疑就把人家抓起来吧？” “马将军为人我们还是清楚的，他不可能贪墨军饷。一定是搞错了。” “我怀疑有人故意陷害马将军。建议刺史大人将有意陷害的人抓起来。” ...... 韩德见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便发话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继续命令道：“黑云山山匪人数虽没有羊角山人数多，但地势复杂，请傅将军亲自带领一个营前往。相信凭傅将军的智谋和勇武，一定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傅青云感觉场面有些诡异，对韩德所说的这两处山匪的情况真假也有一丝怀疑，但又没有什么证据，只得回道：“请刺史大人放心，属下必定剿灭山匪，还百姓以安宁。” “好！傅将军不愧是我大夏后起之秀，国之栋梁！”韩德夸赞道。不过傅青云听得感觉很反胃，而且其中还透着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拱了拱手：“刺史大人过誉了。”语气平淡。 韩德继续说道：“既然马将军和傅将军都没意见，那么就照此执行。马龙将军率领城防军一二三营，前往羊角山剿灭山匪。傅青云将军率领四营前往黑云山剿灭山匪。即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不得有误。” 傅青云心里莫名一动，给自己只有一个营？而且还是四营？四营是城防营四个营中最弱的，大多老弱病残，自接手以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整顿、训练，战斗力堪忧。韩德等人的举动更加令人怀疑。不过，作为城防营都指挥使，也不好说什么。你总不能说，四营兵力弱，我要调换，或增加兵力。如果真那么说了，非但遭到非议，而且韩德也不一定会答应。即使答应了，最终赢得了胜利，也给他们落下了口舌。况且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兵王，从来没有在接受任务时讨价还价的习惯，只有八个字——服从命令，完成任务。 因此，傅青云便没有说什么。 只不过，坐在一旁的方叔文却一脸得意，开心得要起飞。 你三千人打跑三万鸮国人又如何？你有本事又如何？到了我的地盘上，就得听话，就得像条狗一样，乖乖地听主子话。坏老子的好事，打我儿子，丢我面子，那对不起了，你就得付出代价。 韩德心里同样也很开心，你本事再大，这次也得栽。都指挥使又怎么样？做我的狗不好吗？非要不自量力，跟我作对...... 议事结束，各自回去。 傅青云回到军营，便开始做准备。 四营都尉丞林怀民前日已被押到刺史府，得重新选拔一位担任都尉丞。傅青云心里想着，已然到来四营。 可一抬眼，只见林怀民已然正在军营之中，一下愣住了。 “你不是应该看押在刺史府吗？”傅青云指着林怀民问道。 林怀民朝傅青云躬身施礼，“都尉丞林怀民见过都指挥使大人。刺史大人说，此案尚在调查阶段，而又逢国家用人之际，故而让卑职先回营协助大人，待剿灭山匪之后再继续接受调查。”说完，脸上闪过一缕得意和不屑。 哼，也不看看凉州是谁的天下，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傅青云实在无语了。这凉州的天如此黑暗了吗？ 只得召集几个千夫长、百夫长们商议明天前往黑云山剿匪事宜。并要求做好各项准备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傅青云便来到军营，带着四营两千多人前往黑云山。 第96章 兵败黑云山 队伍行进了大半天，傍晚时分便到达了黑云山脚下。这黑云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数十座大大小小的山岭连在一起，如同暴雨来临前的乌云一样，故而称作黑云山。山中地形确实比较复杂，群山连绵，沟壑纵横，山路错杂，极易迷路。 傅青云让队伍放慢脚步，在山间小心前行，要求每走一处路口，就做一个标记，防止迷路。眼看天色渐暗，傅青云让大家就地扎营。同时，于方圆二十里范围内设置了多处明哨和暗哨，以防山匪偷袭。 入夜，一个身影悄悄离开营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傅青云正在营帐之中思考第二天如何破敌之策，一个百夫长急匆匆地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黎明，寅时。 黑玉山一处山谷之中。四周山坡的树林中密密麻麻地蹲伏着数千身着铠甲之人，看上去与大夏城防营士兵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忽然一声哨响，无数箭矢射向山谷中间傅青云他们的营帐，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一顿箭雨过后，那数千身着铠甲之人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冲向营帐。可进入营帐之后，才发现营帐中却空无一人。那领头之人顿感头皮发麻，大事不妙，于是慌忙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山上又冲下两三千士卒，穿着打扮与第一拨进入营帐的人几乎无异。 第一拨人往山上撤，第二拨人往山下冲，眨眼之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两拨身着同样铠甲的人在山坡上开始对打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有的人杀红了眼，已经分不清哪是自己一方，哪是敌方。只能胡乱砍杀一气。 傅青云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山匪竟然穿着与城防营士兵一模一样的铠甲，甚至连武器也是一样的。要知道如此，他早就让自己的士卒做上标记了。现在已经打在一处，来不及做标记了，只能靠士兵们肉眼识别。话说回来，两千多人，每个人认识的又能有多少呢。所以也只能凭感觉。 这就出现了有趣的现象，两个士兵对着了，先举着刀，“你是哪方的？” “你是哪方的？” “你先说。” “你先说。” 看，还客气上了。 “我好像见过你。” “嗯，有点眼熟。” “咱们一伙的。” “哥们，旁边那个你认识吗？” “没见过。” “打吧？” “打！” “哥们，别打了，我是四营的。” “兄弟，不好意思，打错了。” ...... 就这么，一边认人，一边打。一个时辰过去，两方互有伤亡。 傅青云召集几个千夫长，让他们各自召集本部人马撤出战斗。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傅青云带着队伍回到了山口。那些山匪也没有再追来。 整顿队伍，清点人数。 两千多人，战死一千多人，伤三百多人。损失不小。要不是提前撤出营帐，早就全军覆没了。 现在要想靠这剩下的一千多人再次进山剿匪，显然不太可能。而且还有三百多伤员，如果不及时医治，必死无疑。最为致命的是军营中出现了内奸！等于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视线以内。 而如果就这么回去，势必落个剿匪不力的罪名，受到处罚。 傅青云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先回去再说。 经过大半天的行进。傅青云带着队伍回到城防营驻地。一边安排军医给受伤的士兵治疗，一边前往刺史府汇报情况。 刺史府内，韩德正胸有成竹地端坐在桌案后面，好像早有预料似的。方叔文等人也在。 见傅青云进来，韩德挤出一点笑容，问道：“傅将军，战况如何？山匪都剿灭了吧？” 傅青云上前施礼，“回禀刺史大人，此次剿匪遇到一些未曾预料到的情况。” “哦，说来听听。”韩德一脸戏谑。 “其一，山匪似乎早就料到我军在何处扎营一样，尽管我们做了防范，但山匪人数众多，我军仍旧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其中必定有内奸，需要好好彻查。其二，山匪身上的铠甲，以及武器与我军一模一样，我怀疑，城防营每次多领的那些铠甲和武器早就流落到了这些山匪手中。也意味着我军中有人与山匪勾结，倒卖铠甲和武器给他们。” 坐在一旁的方叔文开口了，“傅将军，说来说去，也就是你这次带兵剿匪失败咯？” 傅青云答道：“失败是事实。” 韩德说道：“虽然指挥失当，傅将军也不要过于自责，哪有常胜将军嘛。” 看，调调先定下来了，“指挥失当”。先打下伏笔了。 “傅青云无话可说。” “我自会将实情奏报朝廷，我们一起等待朝廷定夺。”韩德说道。 傅青云与众人告辞。 另一边传来消息，马龙带领城防营三个营已经打退了羊角山的山匪，大获全胜。 这几日，马龙可得意了，整天笑得合不拢嘴。每次看到傅青云，脸上也是带着嘲讽的笑意。傅青云也不与计较，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这天，有士卒来报，朝廷的圣旨和兵部的文书到了。让傅青云和马龙前往刺史府一趟。 路上，马龙一脸得意地对傅青云说道：“傅将军，你说朝廷会封赏你什么？” 傅青云对这个小人毫不理会。，看都没看一眼。 马龙顿感无趣。 两人进了刺史府。 朝廷派来的钦差宣读了圣旨：“......凉州城防营都指挥使傅青云傲慢轻敌，致使剿匪失败，损失惨重，理当严惩，但念其曾助北境三关度过危机之功劳，姑贬为都尉丞......” “......凉州城防营副都指挥使马龙，指挥有方，大败羊角山数万山匪，功在黎民社稷，擢升为凉州城防营都指挥使......” 傅青云心里清楚，这样的结果正是韩德、方叔文等人想看到的，也是他们一手导演的。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被动接受。唯一担心的是马龙，是个睚眦必报之辈，一定会趁机报复，不得不妨。 虽然傅青云被贬为都尉丞，但韩德心里却并不怎么开心，他原本以为朝廷会直接把傅青云贬为士卒，甚至打入大牢，那样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现在，不得不再动一番脑经，彻底让傅青云开不了口。 第97章 小人得志 方叔文心里跟韩德想法差不多，他希望傅青云永无翻身之日。 最开心的要数马龙了，自己在副都指挥使位置上好几年了，一直得不到升迁，现在终于得到机会了。 “姓傅的，你当初怎么对我的，我一定加倍奉还给你！” ...... 第二天，傅青云像往常一样来到军营。 程婴、缪凯峰以及几个正直的千夫长都为傅青云遭受的不公感到愤慨不已。 “特奶奶的，这韩德真不是个好鸟，这朝廷也不下来核实，就听他一面之词，也不是个东西......”程婴粗嗓门嚷嚷着。 “真是窝囊！我都不想干了。”缪凯峰垂头丧气地发着牢骚。 “太不公平了，这次剿匪不力，本就不是傅将军的问题，为什么全部由傅将军一人承担？” “是啊，太不公平了......” 平时就比较佩服傅青云的几个千夫长也义愤填膺。 “傅某谢谢大家的关心！既然朝廷圣旨已下，咱们也没啥好抱怨的。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傅青云淡淡一笑，冲大家抱了抱拳，以示感谢。 就在这时，马龙大摇大摆地步入检事房。朝众人扫了一眼，然后坐到桌案后面的椅子上。 林怀民及几个狗腿子立即上前，满脸堆笑地说道：“恭喜马将军荣升！小人给大人贺喜了。”还时不时瞥一眼傅青云等几人。 马龙一脸得意，“客气，客气。同喜，同喜。” 林怀民递上一杯茶，还讨好地把杯盖掀开，荡了荡茶沫，“大人请喝茶。” “嗯！”马龙抿了一口。 “怎么没见姜检事啊？”马龙故意问道。 林怀民立即接过话茬：“姜检事还被傅将军关着呢。” “来人，把姜检事放了。”马龙命令道，“问题还没查清楚，怎么能随便把人给关起来呢？” 傅青云上前一步：“马大人，姜检事和林都尉丞都涉及空饷一案，尚未调查清楚，绝不能放。” “傅青云，你弄清楚，现在城防营谁才是老大！”马龙沉着脸说道。 “不管谁是老大，贪墨空饷就是贪墨空饷，得讲道理。”傅青云丝毫不让。 “哟呵！还蹬鼻子上脸了。来人，傅青云以下犯上，顶撞上官，重责二十大板。”马龙很生气。 “马都指挥使，我跟你讲道理，怎么就是顶撞上官了？” 程婴也上前一步，为傅青云据理力争，“马将军，我们都在看着呢，傅都尉丞哪里以下犯上了？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就是，还讲不讲理了？” ...... 缪凯峰和其他几个千夫长也为傅青云鸣不平。 “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吗？” 马龙见呼啦啦好几个将军都在为傅青云说话，心里更加恨傅青云了。“你姓傅的才来几天，就拉拢了一批人，太可恨了，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他愤愤地想着。 接着，命令道：“傅青云、程婴、缪凯峰一干人等，在军营内结党营私，对朝廷圣旨颇为不满，有谋反嫌疑，先杖责二十，然后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话落，呼啦啦围上来几十个林怀民的亲信，就要抓傅青云等人。 “放你娘的屁，老子从参军以来，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你休想诬陷老子。”程婴气得脸色通红。 “马龙，你个小人得志，你这是公报私仇。”缪凯峰怒骂道。 傅青云想到马龙一定会报复，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如此没有底线，给自己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真想一刀宰了这个小人。可如果那样一来，不就坐实了“以下犯上，图谋不轨，意图谋反”的罪名了吗？ 想到此，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马龙，老子宰了你！”程婴已经忍无可忍了。 “别冲动！”傅青云说道。 那些士卒上前，将傅青云几人反绑双手，按在地上。举起大棍，各打了二十大板。鲜血染红了衣服。 随后便被关进了军营大牢。 虽然马龙一心想傅青云等人死，但毕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朝廷也不会稀里糊涂就下旨斩了傅青云，城防营、刺史府也都没有这个权力随意斩杀一名朝廷任命的官员。 过了几天，便把傅青云放了出来。 这倒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而是想找一个更好地治傅青云等人罪的方法。 这天，城防营接到命令，凉州治下金昌县发生了大规模暴乱，着城防营前往镇压。 马龙便率领城防军前往金昌县。站在城楼之上，只见城外密密麻麻聚集了数千人，一个个破衣烂衫，衣不蔽体，身形消瘦，手里拿着各式农具，有的拿着草叉，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镰刀，还有很多的拿着木棍。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金昌县通判站在城楼上喊道：“大胆刁民，尔等这是造反，速速返回，便不再追究，否则，不但要治你们谋反之罪，还株连九族。” 城下那个领头的中年人仰着头高声回道：“大人，我们已经几天没东西吃了，你只要给我们一点吃的，我们立马就回去。” “官粮岂是随便施舍的？我再次规劝尔等赶紧回去。如今朝廷大军已到，再不离去，大军一出，全部斩杀。”通判再次威吓道。 站在前排的一些胆小的百姓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求您了，赏我们口吃的吧，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呀。” “求求青天大老爷，家里三个孩子快要饿死了呀，求求您了！” 哀嚎声一片。傅青云等人看了无不动容。 马龙穿着铠甲，很是威风地站在城楼上，“高县令、王通判，不必跟这帮刁民废话，直接灭了这帮乱党。” 接着冲傅青云命令道：“傅都尉丞，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立刻领军杀光这些乱党，一个不留！” 傅青云只得下了城楼，带着一部分士卒，打开城门，来到这些跪着的百姓面前。看到那一双双暗淡无光而又充满渴求的眼睛，心里无比难受。 “大人，求求您了，给口吃的吧。”几个跪在前面的老人往前挪了挪，跪在傅青云的面前。 第98章 给百姓分粮 傅青云跳下马背，伸手扶起面前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老人家，你们的粮食哪里去了？今年并没有闹天灾，为何一口吃的都没有呢？” 老人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大人有所不知，小老儿家里本来有两亩薄田，收上来的粮食官府要征去一半，本想剩下一半，加上树皮、草根，可以勉强度日，可前些日子，乡里又下来征粮，把剩下的全部给抢走了。说是什么为了剿匪要调集军粮......”老人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前个月，实在没办法活了，借了村里唐老爷的三升秫米，这个月唐老爷便来催要，而且还要还十二升，我哪里拿得出十二升秫米呀，唐老爷便把小女带走做丫鬟，抵了六升，现在硬逼着我还那六升......”另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夫人哭着说道。 旁边的那些百姓也不断地哭诉着。 “大人，行行好吧，我们实在没有活路了呀，要不然也不会来找县老爷啊。” ...... 傅青云心里无比痛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了一下，他转身上了城楼，还没开口，马龙便率先喝道：“傅青云，让你去剿灭这帮叛党，你回来干什么？你也想跟他们一起造反吗？” 傅青云仍旧抱着一线希望，强压心中怒火，定了定心神，“各位大人，想必你们也听到了，这些百姓如果家里有一点吃的可以度日，何以会聚集在这城外？还请各位大人，体恤民情，给予接济。”说完施了一礼。 “m的，傅青云，你到底是那一伙的？让你去剿灭乱党，你竟然帮着乱党说话，我看你是也想造反吧？” “我只是不忍心这些百姓活活饿死。” 马龙反驳道：“你看这帮刁民，要是真的饿，哪里还会有力气来这里聚众叛乱？分明就是借口。” 傅青云实在忍不住了，“你们这是逼着他们造反！” “傅青云，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看你就是这帮叛军的奸细。”马龙说道，“来人，把这个叛军奸细拿下。” 随即围上来七八个士卒，就要抓傅青云。 一旁的程婴急眼了，“奶奶的，帮着百姓说句公道话，就是叛军奸细，你还真是无耻！我看谁敢动傅将军。”说着，挺身上前，挡在傅青云前面。 另一边的缪凯峰等几人也纷纷上前。 城楼上的士卒也立即分成了两派，互相对峙着。 马龙一见形势不妙，眼珠一转，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对不住，对不住，我马龙不也是着急了么？刚才太冲动了。” 随后转身对身边的人喝道：“把刀都放下，都是自己人，有话说话。” 众人这才放下刀。 马龙冲县令瞄了一眼，说道：“县令大人，我想了想，傅将军说的不无道理。你的官仓还有多少粮食？” “回都指挥使大人的话，还有不足十万石。”县令回道。 “那就先调拨一部分分给城下百姓。”马龙说道。 县令一脸为难，“大人啊，这是官仓，私自开仓是要杀头的呀。” 马龙说道：“你且拿出一部分，上面问罪，我马龙担着。等到新粮收上来再补齐嘛。” “这......”县令支吾着。 “县令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好吧，下官这就去办。”说着便安排人去开仓。 马龙转身对傅青云、程婴等人说道：“县令已安排开仓放粮，本官还要请傅将军、程将军等几位将军辛苦一趟，下去跟这些刁......百姓说说，让他们待会儿领粮食的时候不要哄抢，领了粮食就赶紧离去，不要让我们难做。”看似一脸诚恳的样子。 傅青云心中虽有一丝疑虑，但也只得下了城楼，来到城外。 百姓们听了傅青云所说，顿时激动得泪流满面，不住地磕头。 “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大人！” ...... 一个时辰后，百姓们各自领了一些粮食，陆续离去。 马龙率领城防营返回定城。 第二天，傅青云刚步入军营，有刺史府的传令兵来到，通知马龙、傅青云、程婴等人前往刺史府商议军务。 这是又有哪里需要平乱了？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大家心里直犯嘀咕。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刺史府。 傅青云等人施了礼，在一旁坐定。 韩德一脸惋惜的样子，“傅将军怎么那么糊涂啊？你怎么能逼着金昌县开仓放粮给叛军呢？你这是公然反叛朝廷啊！” “禀报韩大人，据我了解，那些人全都是平民百姓，只是迫于无奈才聚集到县城外乞求一口吃的，根本不是什么叛军。况且，我也没有逼迫县令开仓放粮。” 傅青云解释道。 “我知道傅将军同情百姓，体恤民情，我也相信傅大人不会无端逼迫县令放粮。只是，县令的折子已经送往朝廷，我也不能徇私枉法啊。所以，还要委屈傅将军在牢中待上几日，我一定向朝廷求情，赦免你的罪行。”韩德大义凛然地说道。 “我没有犯罪，为何抓我入牢？”傅青云反问道。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嘛？还请傅将军莫要为难韩某。傅将军乃朝廷钦封将军，没有朝廷的圣旨，谁都不敢给傅将军定罪的。只是委屈几日。”说着，还朝傅青云抱了抱拳。好像真的迫不得已一般。 傅青云心里很是疑惑。朝廷圣旨还没下，这韩德还不至于对自己动手。相信朝廷也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于是说道，“我也写一封奏折，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明。” “那是自然。”韩德答应得非常爽快。 于是，傅青云便立即把那日在金昌县所见所闻以及事情原委如实写了一封奏报。托一名亲兵送往京城。至于这封奏报能不能离开凉州，就不得而知了。 “傅将军，那就委屈你了。”韩德说道。 也没有戴任何刑具，傅青云就这么跟着两个狱卒进了凉州大牢。牢房也没有那么脏，其中一个狱卒还端来了一些饭食。傅青云尽管心中疑虑，但暂时也看不出什么。 为了不让母亲和小妹他们担心，傅青云还让亲兵去告知家人，自己在外带兵打仗，需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姜氏几人除了担心傅青云会不会受伤以外，不疑有它。 第99章 被逼无奈，反出定城 傅青云在监牢中又呆了几日。 这天，有狱卒打开牢门，韩德也来了。 “傅将军受委屈了。不知这几日吃食还好？”韩德挤出一丝笑意。 “谢谢韩大人关心。”傅青云应道。 “朝廷钦差已到刺史府衙，还请傅将军随我一同接待钦差大人。只是......”韩德一脸为难的样子。 傅青云疑惑地问道：“韩大人有什么话请直说无妨。” “毕竟傅将军是嫌疑之人，按大夏律法，在没有审理清楚之前，收监是要戴上刑具的。我念在咱们同僚之情，故而没有这么做。现在钦差大人来了，还要委屈一下傅将军。” 傅青云也没有说什么，让狱卒戴上枷锁和镣铐。随后来到府衙大堂。 只见桌案后面坐着一个四五十岁肥头大耳的官员，至于几品官，傅青云也懒得去管了。 韩德冲那官员一抱拳，“禀钦差大人，此人就是凉州城防营都尉丞傅青云。” 那官员朝傅青云看了一眼，“你就是傅青云？接旨吧。” 傅青云懵了，这还没问呢，就要自己接旨，想干嘛？且听听说了啥。 “......傅青云勾结叛军，威逼金昌县县令开放国库粮仓，视同谋反，罪大恶极，即日斩首，本应株连九族，但念其曾立有军功，姑，赦其家人流放......领旨谢恩！” 我谢你大爷！ 傅青云火一下就上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凭狗官一份奏报，不审不问，就判自己死罪，还要将自己的家人流放，就这，还是念在自己的军功上。 简直太黑了！太无耻了！ 傅青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样的朝廷，也配自己累死累活地去为你们干活？ 傅青云气得脸色涨红。 忍无可忍，何须再忍！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本想过些安稳的小日子，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也罢，也许这就是穿越者的使命吧。 傅青云还在低头沉思。只听那官员高声喝道：“来人，把叛军傅青云打入死牢，三日后问斩。”话落，几个官差上来就要把傅青云押走。 我靠，这么等不及？你们逼我的，不要怪我咯。 想到这里，傅青云一用力，“咣当”一声，枷锁、镣铐应声而断。这一年多来，傅青云每日修炼洗髓经，几乎从不间断，现在力气大得惊人。那粗重的镣铐铁链根本就没法把他锁住。 那官员和韩德一下子呆住了，“这还是人吗？这么猛？” 官差们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镣铐也是假货？” “咣当”，傅青云把那些东西往地上一扔，指着那官员说道：“回去告诉狗皇帝，我傅青云不跟他玩了。” 说完径直出了刺史府。 这时韩德才反应过来，“拦住他，拦住他。” 傅青云一阵风似的早走远了。 他径直回到自己的宅院，见母亲、小妹、郑婉玉和小宁都在。便让大家赶紧收拾随身物品。姜氏等人一脸懵地望着傅青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青云也来不及详细解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他让四人上了一辆马车，自己赶着马车往城外而去。 姜氏等人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这好容易当了个官，过得好好的日子，现在怎么突然朝廷要杀头呢？几人都沉默不语。但他们相信傅青云一定是被冤枉的。 马车刚到城门口，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十个士卒骑着马往城门口而来。“奉刺史大人之命，捉拿罪犯傅青云，闲杂人等散开。”有士卒远远地吆喝道。 街道边的百姓们吓得赶紧四散开去。 马车毕竟没有单人单马快，说话间，那几十个士卒便赶到了傅青云的马车前面。拨转马头，朝向傅青云。 傅青云怕马受惊，勒住马匹，警告道：“各位兄弟，我傅青云的本事你们都见过，没见过的估计也听说过。我不想你们白白丢了性命。” 那些士卒的确听说过傅青云的威名，尤其是刚接管城防营那天，几招之内就把高手程婴打趴下了，自己在他面前直接一招就秒了，可军命又难为。 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 傅青云见此，随即一鞭子，马车再次朝前面冲去。就在这时，马龙带着数百士卒赶到，呼啦啦挡在了傅青云的马车前面。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傅青云现已谋反，是朝廷钦犯，谁抓住，升任千夫长，赏白银千两。凡是放走的，视同谋反。” 傅青云也立即喊道：“各位兄弟，果真要为了那一千两赏银不要命了？” 刚才还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的士卒们立马停下脚步。 “即使没有抓到傅青云，死了的，给你家里人抚恤金五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话一点儿不假。怪不得混乱的中东地区那么多雇佣兵呢。 此话一出，刚才还犹犹豫豫的那些士卒，再一次如潮水一般围了上来。 傅青雪、郑婉玉等人在马车内吓得抱成一团。 姜氏在车内说道：“青儿，你走吧，不要被我们连累。” 郑婉玉也劝道：“青云哥哥，不要管我们，你赶紧走，我父亲是一品车骑将军，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是啊，哥，你赶紧走。” 傅青云却一点儿不慌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们的，凭他们还伤不了我。” 说罢，脚尖一点，身体腾空而起，如离弦的箭一样直奔马龙而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马龙还没反应过来，傅青云已然到了他的面前，一伸手，便锁住了马龙的喉咙。 马龙吓得面色发白，全身打颤。 “让他们放下武器，让开道路！” “咳，咳，你，你逃不掉的。”马龙试图威胁。 傅青云手上一紧，马龙脸色立刻涨得通红，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两只眼珠上翻，似乎马上就要死去一样。双手无力地抓住傅青云的手腕，试图挣扎。 傅青云稍稍松开一些，马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快，快让开！” 那些士卒楞了一下，赶紧闪到两边。 傅青云一手掐着马龙的脖子，把他拉到马车上，另一只手赶着马车一溜烟地出了城。 身后那些士卒眼巴巴地看着马车绝尘而去。 第100章 借宿金家村 马车向南一口气跑出二三十里才慢慢停下。 傅青云下了车，把马龙扔在地上。马龙还在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 “傅......傅青云，你最好把本将军放了，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喘匀了气，似乎又能了。 傅青云瞧了他一眼，“你的威胁有用吗？据我掌握的情况，你做了很多坏事，残害了很多善良军民。” 马龙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像宣判一样呢？“傅青云，你想干什么？”他有点怕了。 “干什么？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你不能这么做！我姐夫可是韩德。” “哟，你以为我会怕他？我还没想杀他，要是想杀，如同杀狗一样简单。” “求求你，念在咱们同袍的份上，饶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得罪您了......”马龙见威胁不管用，于是开始磕头求饶。 傅青云此时已经休息好了，便走到马龙面前，刀光一闪，马龙的脖子直觉一阵凉气，用手拼命去捂，哪里捂得住，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姜氏等人在马车内不敢往外看。 傅青云重新上了马车，一路往南。 由于事发突然，他还没想好到底去哪里。由于自己的宅邸离城南门近一点，所以便从南门出来了。去梁家堡？会给梁家堡带来麻烦。如果实在无路可去，或许可以去大月国。 ...... 一路走，一路想。顺便把近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跟母亲她们说了一遍。 姜氏说道“你做什么，娘都支持你。” 傅青云想起车上还有郑婉玉，于是说道：“等安顿下来，我便把郑小姐送回宿州将军府。” 郑婉玉心里有点失落，难道青云哥哥嫌弃我？ 默默地不说话，一路上闷闷不乐。 行了大约一天的路程，日头已经落山，天渐渐暗下来，几颗星星早早地爬上了还没完全黑透的天空。 远处隐隐约约的群山，连绵起伏。 傅青云赶着车继续往前走，来到山脚下，见到一个村庄，人家还不少，这儿一户，那儿一家，一大片。 傅青云把姜氏搀扶下马车，众人也下了车。 傅青云等几人来到一户人家院子外面，冲着屋里问道：“请问，有人吗？” 过了好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一个老汉，面色蜡黄，衣服破烂。 “请问你找谁啊？”老汉无力地问道。 “老伯，我们路过此地，天色已黑，想借宿一晚，明早就走。” 老汉见傅青云身后还有老人和孩子，这才打开院门。 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一看，他忽然愣住了，“你是......你是......那个官老爷？” “您见过我？” “前些天，在金昌县城外，我们去找县老爷讨吃的，还是恩人帮我们要来的粮食。” 傅青云这才想起，原来眼前这位老汉那天金昌县城外见过自己。 老汉一边把傅青云等人让进院子，一边朝屋里喊道：“你们快出来，恩人来了。” 从屋里走出一对二三十岁的年轻夫妇，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大约七八岁，另一个约莫四五岁。 老汉随即介绍道：“这位就是那天帮我们讨要粮食的官老爷，要不是他，我们全家前几天就饿死了。”说完，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对年轻的夫妇也随之跪了下来。 傅青云赶紧上前一把将老汉扶起，“老伯折煞我了，你们也快快起来。” 老汉一家把傅青云等几人让进屋里。屋子低矮，破旧，昏暗，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恩公还没吃饭吧？” 傅青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确实一天没吃了，不知可否讨口吃的？” “恩公说的哪里话？” 老汉转身对那年轻妇人说道：“赶紧给恩公做饭。” 那年轻妇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老汉的儿子从厨房端出几个大半碗粗米饭和一小盘泛黄的菜。 傅青云几人见状，说道：“老伯，你们也一起吃吧。” 老汉连连摆手：“恩公，你们吃，我们吃过了。” 几人端起碗，刚吃了几口，傅青云就发觉内屋门口冒出两颗小脑袋，四只小眼睛一直悄悄地盯着他们看。 傅青云放下碗，冲躲在内屋的两个孩子招招手，两个孩子怯生生地来到傅青云面前。 “你们今晚吃了什么？”傅青云看着这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有意问道。 他已经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两个孩子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朝傅青云的饭碗里望，不时舔舔干裂的嘴唇。 傅青云把碗筷推到小孩子面前，“来，叔叔吃饱了，这个给你吃。” 孩子咽了咽口水，只是盯着碗里的饭看，没敢动。 这时，老汉走过来把孩子拉开，“去里屋，你们不是吃过饭了吗？这是恩公的。” 傅青云对老汉说道：“老伯，能带我看看你家放粮食的瓮吗？” “这......这......”老汉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来，把这半碗米饭吃了。”傅青云再次把两个孩子拉到面前。 这次，两个孩子没有再犹豫，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半碗粗米饭便吃完了。 放下碗，两个孩子扑通一声跪在傅青云脚边，磕了个头。傅青云赶紧拉起孩子。 老汉用手背擦擦眼角，哽咽地说道：“不瞒恩人，那天领回来半袋粗米粮，掺和着树皮、草根，我们全家省着吃，也许能吃个十天半月。可没想到第二天，县里的官差就来了，要把那些领的粮食收走。我儿子跑得快，带着这些粮食偷偷躲到深山里才没被抢走。” 姜氏、郑婉玉等人听了，不觉眼眶红了。 傅青云又向老汉详细了解了这个村子的情况后，便在老汉的安排下，暂时借宿下来。 夜里，傅青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了很多，同时，一个计划也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第二天清晨，温暖的阳光洒遍了山村，金色的光辉透过林间的空隙，把斑驳的光影投在地面的枯叶上。 山下的溪流发出淙淙的流水声。 山民们纷纷走出屋子，年轻的去田地里干活了，尽管那些田地大部分都不属于他们，种出来的粮食也没有几颗进入他们的口袋，但为了那一点点维持生计的口粮，还是要没日没夜地去干活。一些年老的和小孩子则去山上剥树皮，挖草根。近处的已经没有了，只能去到更远的地方。 第101章 领着大伙儿捞鱼 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和小宁起床后，没有见到傅青云。 老汉熬煮了一大锅稀粥汤，泛着绿色，那是树皮掺和在里面的颜色。 郑婉玉喝了一口，嗓子立即传来一阵刺痛感，麻麻的，很难受，再也喝不下去了。 傅青云一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回来。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傅青云才匆匆赶回来。裤腿和脚上的鞋子全部打湿了。还沾着一些树叶、草叶。 进了门，傅青云拉过老汉，问道：“周老伯，我看到你们村西边有一条很宽的河，河里还有不少的鱼，为何没人去捕呢？” 周老汉连连摆手，“动不得，动不得。” “那是为何？”傅青云不解。 “那条河是金家的，谁要是动了河里的鱼，是要吃官司的。” “为何说那条河就是他家的？难道从官府手里买去了？”傅青云更好奇了。 “买没买不知道，反正谁要是动了，准得吃官司。前年，有个娃子在河里摸了一条鱼，后来不但把鱼给收走了，还把那娃子打了个半死，抓去蹲了大牢。” 这时，一旁的周老汉的儿子插话道：“那金家在我们村有几百亩地，大儿子在金昌县当主簿，小儿子是金昌县捕头，平时谁也不敢招惹他家。” 傅青云问周老汉儿子：“你敢不敢去那河里捞鱼？” 周老汉儿子气呼呼地说道，“我早就想去捞了，反正没吃的也是饿死。” 周老汉抬手一巴掌打在儿子后脑勺上，“别瞎说，我们还有两娃，不能犯糊涂。” 傅青云把周老汉儿子拉到屋外，低声问道：“你叫啥名？” “我叫周海。” “周海，我准备落脚此地，你敢不敢跟着我干？”傅青云盯着周海的眼睛。 周海顿了一刻，随即重重地点点头，“我爹太胆小，我可不怕。这样下去，迟早是死，反正是个死，不如痛痛快快地死。” 傅青云笑笑，“别老是死呀死的。跟着我干，危险肯定会有，但也不至于总是死。我问你，你们村还有哪些跟你一样不怕死的后生？” 周海掰着指头数起来：“乔二、乔三......三秧子......黑狗......来娃......冯老四......铁疙瘩......”一连说了二三十个。名字也是乱七八糟。 傅青云心里暗自高兴。 傅青云继续问道：“他们家境怎么样？都很穷吗？” “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惨了。” “好，你召集他们，一起去金河边上，我在那里等你们。” 周海一听，眼前一亮，随即开心地跑远了。 傅青云回到屋子，跟母亲说了一下自己的初步打算。 姜氏表示支持儿子的决定。傅青雪自然也没话说。 傅青云对郑婉玉说道：“等过些日子，我便把你送回宿州。” 郑婉玉再一次失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决心似的，“青云哥哥，我知道你怪我，不过，请你相信我，这次我跟定你了，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也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傅青云还要赶去金河边，简单安慰了两句，便起身离开了。 他来到金河边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虽然很瘦弱，但都很精神。大家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外乡人。 这时，周海也来了。他拉过傅青云，对大家说道：“这是傅将军，前些日子，在金昌县城分粮食给我们的就是他。” 傅青云冲大家抱了抱拳：“各位兄弟，我叫傅青云，现在不是将军了。” 大家对傅青云莫名的产生一种信任感。 傅青云继续说道：“我听说这条河属于金家的，叫金河，河里那么多的鱼，我们却眼睁睁地看着，活活挨饿，也不能下去捕。” “今天，我要带着你们一起下去捕捞这条河里的鱼。有可能会吃官司，还有可能会死人。你们怕吗？” 众人楞了一下，随即有人喊道：“不怕，我们饿死也是死，还不如做个饱死鬼。” 有一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喊起来。 “好！大家听我指挥，这条河河水并不深，我们先把上下游各筑起一道堤坝，然后用网子在下游堤坝水口处挡住，让水自然流干。这里有三十二人，十六人一组，现在开始筑坝。”傅青云话音刚落，大家便迫不及待地跳下了河，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正在大家干得起劲的时候，又来了一伙家丁模样的人，每人手里还操着一根木棒。在一个八字胡老头子的带领下吵吵嚷嚷地来到河堤上。 那八字胡老头冲河里干活的后生们高声呵斥道：“小崽子们，谁让你们抓我金家的鱼的？我要打断你们的狗腿，再把你们抓去官府。” 那些后生们像瞧傻子似的，看了一眼，继续干活，丝毫不理会。 八字胡老头气得暴跳如雷，冲那些家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把他们一个个腿打断。” 那些家丁挽起裤腿也下了河，朝那些后生们扑来，举起手中的棍棒就要打。这些后生们哪里愿意乖乖就范，跟这些家丁们扭打起来。有的抱在一起翻到了河里，有的把对方的头埋到了河边的淤泥里，顿时一片混乱。 那些家丁见占不到丝毫便宜，一个个跌跌撞撞地爬上岸。一个个身上不是裹满了泥巴，就是浑身湿透。傅青云也不说话，就看着这群年轻人。心里有了底。 八字胡老头更加生气，冲着那些家丁就是一顿输出：“没用的东西，养群狗都比你们强......” 八字胡气得一翘一翘，“你们等着， 我要让你们后悔......”走远了。 大约两个时辰过去，用堤坝围起来的这段河流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河底薄薄一层的水里，无数的鱼，跳跃着，翻滚着。这二三十个年轻人可激动坏了，从没见过这么多鱼。带来的几只水桶很快就盛满了，于是一个个赶紧把衣服脱下，把鱼捡起放到衣服里兜着。 就在这时，从远处跑过来一队官差，大约有十几个，腰里挂着刀。村里人都被吓坏了，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也跟在后面往金河河堤上跑。 第102章 暴揍捕快 这队官差来到河堤上，见河里三十多个年轻的后生正在捞鱼。领头的那个捕快怒吼道：“大胆刁民，赶紧上岸，随我去县衙走一趟。” 周海在傅青云耳边说道：“他就是金家的小儿子，金辰，是金昌县的捕头。” 傅青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那些后生们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仍旧在忙活着。 那金捕头气得瞪圆了双眼，“去，把这些刁民统统拿下。” 那些捕快提着刀，卷起库管，来到河边，分头抓捕这些后生。眼看两个捕快上前扑倒其中一个后生，然后用刀抵着那个后生的脖子，另一个则准备把他捆绑起来。傅青云见状，飞速冲过去，一脚踹去，那两个捕快全部落入河底的淤泥里。刀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紧接着又是几脚，不肖一刻，那十几个捕快便全部栽倒在淤泥里，不停挣扎。 这把那金捕头给看傻眼了。 什么时候咱们这个金家村冒出一个这么能打的了？谁家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那跟在后面的八字胡老头也傻了，这些带着刀的捕快怎么一眨眼功夫都陷进淤泥里了？ 看傻眼的还有那些后生们，这个姓傅的太厉害了吧！什么时候请他也教咱们几招。 这时，堤坝上已经挤满了围观的村民，一个个怪异的目光看着傅青云。这个厉害的家伙谁呀？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呢？嗯，想起来了，好像是那天给我们放粮食的老爷。 傅青云慢悠悠地来到这个金捕头面前，“你就是金捕头？” 金捕头还在懵逼状态，点点头。 “我听说这条河是你金家的？” 金捕头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傅青云说道：“这个村子的老百姓都要饿死了，你们却霸占着这条河流，不让人们捕鱼，是何道理？” 金捕头再次摇摇头，“嗯......嗯，没道理。” “你也觉得没道理，是吧？” 那八字胡老头踹了金捕头一脚，“这条河本来就是我家的，怎么没道理？你糊涂了？” 金捕头这才有点清醒过来，“嗯，有道理......嗯......没道理。” “金捕头，到底有道理还是没道理？” “大侠，您说有道理，就有道理，您说没道理，就没道理。”这金捕头被刚才傅青云的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完全震傻了。 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至少在金昌县绝无仅有。那十几个捕快，虽不如那些士卒，但比一般的成年男人要强壮得多，有的还会些拳脚功夫，竟然被眼前这个家伙三两下全部打得满地找牙。这简直就是凶神恶煞！ “好，你不错。”傅青云也不再与他纠缠。转头看着还在抓鱼的三十几个后生们，高声说道：“大家抓紧时间，把鱼平均分一下，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鱼。” 还没等那些后生说话，站在岸上的人们已经兴奋得蹦起来了，“太好了，今天有鱼吃了！” “太好了，太好了！” “娘，我要吃鱼。” “好，好，今天咱们做鱼吃。” ...... 有些人甚至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傅青云回到周老汉的院落，打了水简单洗了一下，便把刚才的事情拣重点跟姜氏等人说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周海提着满满一桶鱼也回来了。周海家里原本就有五口人，再加上傅青云等五人，就有十口人了，自然分到的鱼也多。 两个孩子见到这么多鱼，开心地围着水桶直蹦跳，嚷嚷着要吃鱼。 周海让妻子捞出几条大的，做了一锅鲜美的鱼汤。 大家伙一边喝鱼汤，吃鱼，一边唠家常。 从周老汉一家的闲聊中，傅青云对金昌县以及周边的情况又有了更多的了解。对接下来的计划又做了些调整。 来到金家村的第三天，傅青云让周海去通知村里其他年轻人，一炷香后，到金家村祠堂前的空地上集合。并且要求大家带上顺手的家伙什，有刀的带上刀，有弓箭的带上弓箭，没箭没刀的，带上草叉或锄头也行。 不到一炷香功夫，那二三十个年轻人就赶来了。昨天大家对傅青云还不了解，不信任，之所以还愿意跟着他捞鱼，主要还是饿的，别逼无奈，铤而走险。后来看到傅青云一个人干翻十几个捕快后，彻底服了。 昨天都吃了鱼，力气也有了。听周海通知说带着家伙什集合，也没问干啥，便立即赶来了。一个个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上了锈的豁了口的大刀，有钝了的长矛，有锄头，草叉，也有两三把弓和六七支箭。 傅青云站在祠堂前的土台子上，看大家站定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每家也断粮了，怎么度过这个冬天，大家想过吗？” 大家都一脸茫然，摇摇头。以往，有点余粮的，就勉强支撑着，也有向地主家借粮食的，不过等收成上来要加倍偿还。还有不少人家干脆举家外出乞讨的。一个冬天下来，饿死的不在少数。 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家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其他的活法。 傅青云看着大家那茫然的眼神，心里抽搐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每年冬天，大家过得都特别艰难，有不少人家还饿死人。但，大家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活法，过上有粮食吃、有棉衣穿、有棉被盖的日子？” 啥？有点粮食挨过冬天就不错了，还有棉衣穿，有棉被盖，那不是官老爷和地主老爷家才有的吗？咱们穷人怎么敢指望过上那样的日子？ 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傅青云继续说道：“只要大家跟着我干，相信我，一定会让大家这个冬天不再饿死，不再被冻死。......” 大家尽管对傅青云的身手佩服，但对于冬天有粮食吃，有棉衣穿，有棉被盖这样的好日子还是不信。要是你还是原来的那个官老爷，我们或许还有几分相信，听周海哥说，你现在也不当官了，谁会给我们粮食？谁给我们棉衣、棉被？ “今天，我要带着大家去你们身后的这片山林打野物，有了这些野物，有了肉食，就可以补充我们的体能......” 第103章 进山打猎 话还没说完，不少人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傅大哥，不行啊，这山林里有凶猛的野兽。之前，金老爷家派了几个猎人进去过，死一个，伤了两个，后来再也没人敢进去。而靠近村子的这片山林，虽然没有野兽，但都属于金老爷家的。谁也不许进去捕猎，只有金老爷家的人才能进去，否则就要被抓去坐牢。” 又是这个金老爷，仗着大儿子是县里主簿，小儿子做了捕头，在金家村几乎垄断了所有的资源，不仅占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农田，连河流、山林都占为己有。 傅青云就是要带着这帮年轻人打破这种不合情理的规矩。 于是，他大手一挥，“深山里的野兽，一两个人或许没有办法，但我们这么多人，而且还有我，大家小心一点，一定没有问题。至于说近处的山林属于金家所有，只要大家不承认，他们也没办法。” 大家觉得傅青云讲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在他的带领下，扛着各种家伙什往深山走去。 翻过一道山梁，就进入了真正的深山老林，这里的树木明显高大了许多，有的高耸入云，树冠遮天蔽日，各种藤蔓相互缠绕，各种小动物逐渐多起来。 傅青云担心大家人身安全，便没有分组。 来到一处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开始教授大家野外捕猎的技巧，怎么挖陷阱，怎么做套索，怎么防身，怎么围猎等等。 这些年轻人虽然没几个识字的，但都很聪明，一学就会。 大家在傅青云的指导下，干得热火朝天。 半天功夫，就挖了近十个陷坑，用藤蔓做了几十个套索。然后纷纷爬到树上等待野兽们的到来。 山里的天黑得早，才过晌午没两个时辰，山林里就昏暗一片了。乌鸦的叫声在山林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偶尔还传来一些奇怪的叫声，在这黑乎乎的山林里，让人感到惊悚。 好在人多，又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伙子，加上傅青云这个主心骨在，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不远处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接着响起野猪的惨叫声，然后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大家先别动。”傅青云小声提醒大家。 紧接着，又接二连三的响起各种动物掉下陷阱或被套住发出的叫声。 再接下来，又是很长时间的寂静。 傅青云看看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一片。还要下山，太晚也不安全，于是招呼大家下了树。 开始抓捕那些掉进陷阱或被套索套住的野兽。 忙了近半个时辰，才把这些野物全部绑好。一清点，好家伙，三头山猪，一头大的，足足有二百多斤，两只小点的，也有一百多斤。还有两只鹿，四只獐子，十几只野兔，五只刺猬，一只穿山甲，十几只山鸡。 大家看着这么多野物，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心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大家对傅青云的敬佩又深了一层，“要不是傅大哥带着大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收获？” 傅青云组织大家把这些野物抬上，下了山。 来到祠堂前的空地上，仍旧按照昨天分鱼的方式，把大大小小的野物进行了分配，野猪、鹿等大的动物，则用刀切开。然后大家扛着分到的野物各自回了家。 傅青云和周海带着一只山猪后腿，一只野兔、两只山鸡回了周老汉家。 大家还没吃晚饭，仅剩的一点粗米，前一天晚上已经全部做给傅青云他们全家吃了。 不过，白天喝了鱼汤，吃了不少鱼，倒也不怎么饿。 眼见天黑了，也不见傅青云和周海回来，大家心里不免有点担心。 郑婉玉和傅青雪一直站在院门外，不住地朝路口张望。 周海的妻子也带着孩子站在一旁，急切地盼望着。 她们不指望自己的家人做多大官，发多大财，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众人焦急地朝门口张望的时候，傅青云和周海扛着一堆野物回来了。 看着那些野物，大家才知道他们白天去打猎了。 周老汉不仅埋怨道：“那山林里可有猛兽呢，小海，你怎么不拦着一点傅老爷，要是傅老爷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得了？”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没有摊平。 两个孩子围着这些猎物又是一阵蹦蹦跳跳，这是他们表达开心的最好方式，小宁也开心得不得了，不过比周家的那两个孩子要沉稳一些。 周海让妻子把山猪后腿剥了皮，用水洗净，开始大火炖。然后又把山鸡和野兔剥了皮，腌制起来。虽然没有多少盐，但好在现在是冬天，气温低，放上好几天也不会坏。 等大家忙完，锅里的野猪肉也炖好了，一阵阵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直往鼻孔里钻。 “娘，我饿了！”周海那四五岁的小儿子脆生生地叫道。 “娘，我也饿了！”大孩子也跟着喊饿。 小宁也吸了吸鼻子，真香！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周海妻子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 大家一边吃肉，一边喝汤。 周老汉吃着吃着，眼泪就顺着眼角下来了。 多少年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更别提吃这么多了。现在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姜氏把碗里的一块肉夹起放到傅青云碗里。傅青云知道娘心疼他，于是咬了一小口，又夹起自己碗里一块更大的，放到姜氏的碗中。姜氏感觉眼睛有点模糊。 “哥，真好吃！”傅青雪一边吃一边不住地夸赞。 ...... 接下来几天，傅青云带着大伙儿又去山里打了几次猎，金家村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不少猎物。这些小伙子的面色也眼见着红润起来，人也更加精神了。跟傅青云也逐渐熟络起来，话多起来。闲下来，经常在一起唠嗑。相互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金老爷家这几天也没闲着。 这天一早，傅青云就如往常一样带着一帮年轻人进山打猎去了。 晌午时分，村口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狗吠声。 村民们心里有些狐疑，但也没多想。 第104章 金家带着官兵来抓人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满头大汗地跑进村子，一边跑一边高声嚷着：“不好了......不好了......来了好......好......多官兵。” “好多官兵？” “这些官兵来干什么？” “金家找来的？” “对，一定金家，上次抓鱼，吃了亏，这次见我们又从山林里捕获了很多野物。所以找官兵来撑腰了。” ...... 村口聚集了很多人，男女老少，数百口。路口站着两队身着铠甲的官兵，大约有七八十人，还有二十多个捕快，都带着刀枪等武器。领头的是一个武将打扮的人，金家的小儿子金捕头站在他的身边，点头哈腰说着什么。 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他是金村的里正。正高声吆喝着。 “......给大家一炷香的功夫，把家里私藏的那些野物全部交出来，还要写下欠条......” “那些猎物都是娃子们去深山里打的，给了你们，我们全家吃什么呀？” “就是啊，我们还指望靠这些猎物过冬呢。” ...... 八字胡金老爷上前一步，面对大家站定，清了清嗓子，“这片山林是我金家的，你们不知道吗？明明知道是我金家的东西，还去打猎，这是偷，是抢！还有王法吗？” 见大家没有什么反应，随即指了指身后的那位武将，狐假虎威道：“这位是金昌县的都头，雷大人，那是县衙捕头。” 也有村民据理力争：“可这些猎物是娃子们在后山打的，根本不是在你金家山林里打的啊。” “那也是从我家山林里跑过去的。” “你还讲不讲理了？” “我金某人最讲理了！不讲理的是你们这些贱民。现在交出来，只要写个欠条字据，就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等着坐大牢吧。” “还要我们写欠条，立字据？立啥字据？”有村民疑惑地问道。 “你们这几天每天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吐得出来吗？不给钱吗？不要想抵赖。每个人口按二两银子算，立下欠债字据，来年用粮食充抵还债。” “啊，吃那么一点肉，喝了那么一点汤，竟然要二两银子！心太黑了！” “是啊，太多了，二两银子都够我们全家过两年了。” “金老爷，求求您了，给我们家少点吧，我哪来那么多钱啊！” 也有不少村民害怕起来，甚至还哭着跪下来给这个八字胡金老爷磕头，祈望能少要点。 “哎！真是作孽啊！要不是那个姓傅的怂恿我们家二娃去打什么猎，哪里遭这份罪哦。”有些村民开始抱怨起来。 “谁说不是呢。都怪那个姓傅的，真是扫把星！” “我们家本来好好的，最多就是饿死个把人，哪年哪村不饿死人啊？现在好了，一下子欠了这么多的债，哪年还得清哦？” ...... 一个抱怨，就会有很多人随大流，也跟着抱怨。他们完全把前几天差点饿死的事情忘记了，也把这几天傅青云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金老爷，罪魁祸首都是那个姓傅的，您不如把他抓走吧？” “是啊，金老爷，您就看在同村的份上，饶过我们吧，把那个姓傅的抓走。” “要不是姓傅的，我们家娃也不可能犯王法啊。您要罚就罚那姓傅的。” “对，抓那姓傅的。” ...... 一时间，不少人纷纷声讨起傅青云，他们认为是傅青云给他们带来了如此深重的灾难。 “我知道那姓傅的在哪里。” “在哪里？” “在老周家。走，我们去把他抓来，送给大人。” 于是，呼啦啦，一群人朝周老汉家涌去。 “你们回来！人家傅小子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一位老汉高声喊道。可那些人哪里听得进去。 这些人推开院门，指着周老汉：“老周头，那姓傅的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赶紧交出来。他犯了王法，还要带着我们家娃子去犯法，真是该死。” “对，交出来。” ...... 老周一脸懵，一个时辰前，不还说人家傅青云是天神下凡吗？夸人家傅青云心地善良，菩萨转世吗？怎么一转眼风头就转了呢？还要喊打喊杀的呢？ 几个人抓住周老汉的衣领，嘶啦啦，那本就破烂的衣服哪里经得住这么撕扯，立马全部被扯烂了。周老汉冻得直发抖。 发抖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帮人太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白眼狼。人家傅老爷前几天才带着他们家后生去打鱼、捕猎，让他们饱饱地吃了几顿，现在竟然又要抓人家。真让人心寒！ 一个斜眼村民突然看到屋里的姜氏和傅青雪、郑婉玉等人，高叫着：“那几人就是那姓傅的家眷，我前两天见过。” “走，把他们抓住，送给金老爷。” “抓住他们！” ...... 众村民蜂拥着冲进屋里，把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团团围住。 姜氏心里很是慌张，但还是定了定心神，说道：“各位乡亲，我儿傅青云前几天来到这里，看到大家吃不饱，穿不暖，心生怜悯，带着一帮小伙子捞鱼、捕猎，让大家过了几天好日子。请问，他有什么错？难道帮助你们也有错......”姜氏越说越气愤。 同时，心里也为傅青云的付出感到不值。 郑婉玉也挺身而出：“我未婚夫帮你们度过难关，你们不感恩戴德，还恩将仇报，要出卖他，你们的良心呢？” 刚才还在瑟瑟发抖的傅青雪，也不再害怕，“我看你们就是一群白眼狼，我为我哥不值。” 有些村民犹豫了。 “别废话，要不是你们来到我们村，我们都生活得好好的，冬天熬一熬也就过去了，现在好了，那些官兵来了，要我们写欠条，还要抓那些娃子们。就是你们害的。” “对，就是你们害的。” 村民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一拥而上，抓住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推推搡搡，来到村口。 “金老爷，姓傅的没找着，这是那姓傅的家眷，前几天来的我们村。” “金老爷，把他们交给您发落，您给我们家的债少点吧？” “是啊，金老爷，祸都是他们惹的，要找找他们啊。” “金老爷，人就在这儿，要杀要剐，您看着办，只要把我家的债少一点就行。” 那个八字胡金老爷盯着姜氏等人打量了一下，果然是外乡人。 “绑上，带回去。”金捕头手一挥。 上来七八个捕快，就要把姜氏等人绑了。 第105章 官兵被吓跑 “慢着！” 周老汉一步上前，挡在姜氏等人面前。 转身对着那些村民高声说道：“你们还有良心吗？十几天前，我们几个镇子的人都快要饿死了，去求县老爷给口吃的，求了三天，愣是不给。是傅老爷来了，才让我们领到了粮食，让我们活了下来。 几天前，他带着一帮小子，抓了金河的鱼，这几天又带着那些小子去山上抓野物。大家拍着胸脯想想，你们哪家没有受到傅老爷的恩德？一转眼，你们就忘了？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咱们金家村的人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周老汉声音哽咽。 很多村民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有不少村民跑上来，挡在姜氏等人的前面，举着草叉、锄头，怒瞪着前面的那些捕快和官兵。 “哟呵！看来是想造反啊！一点儿也不把都头大人放在眼里啊。”金老爷在一旁煽风点火。 金捕头见这阵势，顿时来了气，“这些刁民要造反，把他们统统杀了。” 呼啦啦，捕快们拔出腰刀一下子把村民包围了起来。 雷都头瞪了金捕头一眼，然后冲村民说道：“你们这是造反，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们先把武器放下。” 过了一会儿，雷都头见村民们无动于衷，也生气了，手一挥，“先围起来。” 近百官兵也举着刀枪冲了过来。 人们心里很是害怕，惊惶地看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一般的捕快和官兵。有些小孩子吓得大哭起来。 “住手！” 随着一声断喝，一道身影眨眼间便到了近前，屹立在那都头面前，如同天神下凡，强大的气势，让雷都头不敢与之直视。不觉往后退了十几步。这才敢抬头看去，只见此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一股威压从周身散发出来。 “他就是傅青云？！” 虽然心中大骇，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要强打起精神。 “你就是傅青云？” “没错！我就是傅青云。” “来人，他是朝廷通缉的钦犯，把他给我拿下。”雷都头命令道。他虽然也听说过傅青云的威名和事迹，但作为官府的都头，对于官府命令也不想公然违抗。 话落，十几个官兵冲过来，把傅青云围在中间。 傅青云扫视了一眼那些官兵和捕快，“我是朝廷钦犯不假，但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要是你们不想白白送了性命，就赶紧回去。” 一些官兵犹豫了，没有一个人上前。 就在这时，从祠堂方向又冲过来二三十个小伙子，周海他们冲到傅青云身边，有的拿着猎叉，有的举着钢刀，还有的握着弓箭。 “傅大哥，我们来了。” “嗯！”傅青云点点头。 雷都头哪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于是仍旧喝道：“把这帮反贼全绑了。” 本来围着村民的那些官兵也涌了过来，一百多人围了一个圈。 很多村民心里担心起来，害怕起来，有不少村民吓得双腿直打颤。 可这些小伙子却丝毫不害怕。这些天，他们在傅青云的带领下捕获了不少野兽，连三四百斤的大野猪也敢直面硬刚，不仅身手比几天前敏捷了，身体更壮实了，胆子也上来了。这也是傅青云要带他们到深山捕猎的一个原因。 就在这时，傅青云已经动了，人们只见一道身影闪过，快到看不清身形。还没等那些官兵们反应过来，手里的腰刀和长枪已经叮叮当当脱手而去，纷纷掉到地上。 人们立时目瞪口呆。 还没看清，手里的武器已经被打落了。这还怎么打？ 一个个呆愣在当场。 雷都头虽然听闻傅青云威名，但从没见过他的身手，被眼前这一顿操作吓傻了。过了好几息才缓过来。吓得稳了稳头盔，“撤”。 开玩笑，撤回去，最多被骂，大不了不当这个都头了，要是硬刚下去，脑袋不保。哪个划算？这个帐还是算得过来的。 于是带着那百十号人一溜烟跑远了。 官兵走了，八字胡金老爷却走不了了，连小儿子金捕头都没顾上他，一溜烟跑远了。村民们把他围起来一顿群殴，打得鼻青脸肿，爹妈都不认识了。 傅青云知道，虽然这些官兵暂时被赶跑了，但也只是暂时，接下来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官兵过来。要么自己和家人束手待毙，并且还连累整个金家村。要么揭竿而起，与朝廷官府对抗到底。 于是，站在一个土堆上，面向数百村民，说道：“乡亲们，官府已经把我们逼得没有了活路，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连自己都养不活，就连那本该属于大家的河流、山林，都要圈起来。我们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孩子活活饿死吗？ 饿死是死，造反也是死，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跟官府斗上一斗，或许还能活下去......” 一番慷概激昂的演讲，让村民们热血沸腾，尤其是那些年轻人，更是群情激愤。 “傅大哥说得对，横竖是个死，与其像家畜一样听任官府宰割，还不如闯一闯。” “是啊，官府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为什么不自己找活路？” “跟着傅兄弟，我们就有活路。” “对，我们跟着傅老爷。” ...... 一时间，刚才还在犹豫、担心的村民们纷纷拥护傅青云。 姜氏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有这样的号召力，心里无比欣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郑婉玉也是仰着小脸，一脸崇拜地看着傅青云，眼里全是小星星。 这才是我郑婉玉心目中的英雄！ 傅青雪、小宁更是像小迷妹一样，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一种莫名的心安。 “既然大家信任我傅青云，那么我也郑重地向你们承诺，我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比那金老爷家还好很多的好日子。” 下面响起呼啦啦的掌声。 “接下来，请捕猎队的人全部留下，我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村民们都回去了。 三十几个年轻人留了下来。 看着这一群生龙活虎的年轻后生，傅青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底子不错，能吃苦，可不会打仗。短时间内是很难训练出来的。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第106章 大败官兵 “兄弟们，那些官兵虽然走了，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卷土重来。而且还会比今天来的更多。你们怕不怕？” “不怕！” “只要有傅大哥在，我们就不怕！” “好，既然大家都不怕，又这么信任我，那就听我安排。乔二、乔三，你们带人去山林里砍些竹子来，一端削尖。三秧子、黑狗，你们带些人，去村口大槐树下，挖个大坑，要足够大，就像咱们在后山里逮野猪挖的那个坑。铁疙瘩、冯老幺，你们多做些箭矢。周海，你去村里问问，哪家有兵器的，买过来。来娃，你腿快，帮我送一封信......” 大家伙按照傅青云的吩咐分头准备去了。 金昌县县衙。 县令高昌和端坐在桌案后面，满脸惊讶，“雷都头，那傅青云果真如金捕头所说那般厉害？” 雷都头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喘着粗气，“那傅青云赤手空拳，几息之间就把我七八十个弟兄打趴下了，确实非等闲之辈，属下看来那些传言非虚。” 金家老大金主簿哭丧着脸，说道：“县令大人得想想办法啊，这个傅青云不除，咱们金昌县不得安宁啊。” 县令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你家金河里的鱼被捞了，山林里的猎物被抓去了嘛？” 金主簿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那本来就是我金家的呀，还请您做主啊。这是这个月孝敬您和雷都头的。”说着从袖口里抽出几张银票，塞进县令和雷都头手里。 “好了，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的。” 高县令又转头对雷都头说道：“这次多带些人去，我就不信，那傅青云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属下领命！”雷都头抱拳回道。 第二天晌午时分，村口突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狗吠声。 村里道路上看不到一个人，显得格外安静。 雷都头带着四五百守城军士，气势汹汹地直奔金家村而来。队伍后面尾随着一队捕快，金捕头带队。 到了村口，雷都头突然停住了，这村子怎么这么安静？ 金捕头从后面跑过来，“雷都头，怎么了？” “村子怎么这么安静？”雷都头好像在问金捕头，又好像在问自己。 “嘿，这些刁民看到都头来了，害怕了呗！都躲起来了。”金捕头拍着马匹。 雷都头觉得有道理，心里有点得意。手一挥，“走！” 于是这四五百人继续往村里跑去。 突然，脚下的地面好像松动了一下。 一个士兵嘀咕道，“这地方泥土怎么这么松？” “你管他松还是紧呢，赶紧走吧。”一个什长催促道。 突然，脚下的地面沉陷了下去，百十个士卒身子一歪，脚下不稳，全部掉进了近一仗深的巨大陷坑里。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凄惨的叫声，和喷涌的鲜血。一根根长而尖锐的竹签插进身体里，一个个鬼哭狼嚎，哭爹喊娘。诺大的陷坑里，黑褐色的土瞬间被鲜血染红，犹如人间炼狱。看到的人无不头皮发麻。 “快，快撤！”雷都头高喊道。 其余众士卒赶紧掉头往回跑，可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得头顶“嗖嗖嗖，一支支箭矢从大路两旁的树梢上斜射下来，有的士卒抱着胳膊，有的捂着眼睛，有的捂着肚皮，瞬间又倒下了一大片。 那些没有受伤的，见此情景，也顾不得身边那些受伤的人，撒开腿，抱着头，拼了命地往回跑。 一口气跑出了七八里地才稍稍停住脚步。 雷都头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瘫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 过了好久，才让手下清点人数。 金家村一个人影子没看到，就少了一百多人。自从上任以来，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败仗。跟那些山匪大大小小也打过不少仗，最多也就伤亡个十几个人。今天这一仗竟然损失了这么多，实在憋屈。 不过转头想想，傅青云是传说中的战神啊，凭三千人就打跑了几万凶神恶煞一样的鸮国人，自己败在他手里，似乎也没什么丢脸的。想到这里，心里平衡多了。 过了一炷香功夫，大家气喘匀了，便狼狈不堪地回去了。 傅青云这边，把那些死了的，一起埋了。受了伤的，抬到了祠堂里，找来了几个郎中给他们疗伤，想走的，也不拦着。但武器铠甲要留下，以后要用到。 这一仗，金家村大获全胜，一个个开心不已。人们对傅青云越加崇拜。 可傅青云却一点儿轻松不起来。 官兵这次吃了大亏，必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还会组织更大规模的进攻。更重要的是，陷坑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会再上当了，躲在树梢上射箭偷袭，也是因为官兵大意，没有注意到，下一次，这一招就不好使了，人家知道你躲在树上，老远就对着你射，你就成了活靶子。 这天，傅青云在经过金家大院时，被那恢弘的气势震撼到了。金家大院占地足足有上百亩，院墙很高，甚至比一般的县城城墙矮不了多少。四个角还各有一个角楼。那红漆大门，看上去就非常结实。 至于里面有多少房子，傅青云没有进去看，但从院墙外隐隐约约看来，应该不少。 这金家竟然这么豪横？ “这金家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大一个院落？”傅青云问一旁的周海。 “听我爷爷说，以前，这金家祖上是前朝的一个大官，贪了不少银子，后来改朝换代，便躲到了这里。” “金老爷花钱给两个儿子在县衙捐了官职，大儿子当主簿，二儿子当捕头。这十里八乡的，谁也不敢得罪他家。”周海补充道。 怪不得呢。傅青云不禁感叹道。 看着那高墙大院，傅青云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心中有了主意。 傍晚，傅青云召集村里三十多个年轻人来到祠堂前空地上，把情况讲了一下，“......请大家分头去各家各户劝说，让大家把值钱的东西装进包袱里，粮食、腌肉之类的，装好，被褥、衣服，也叠好，随时准备转移。” 大家散去。 第107章 躲进金家大院 又过了两三天。 派出去打探的人终于传来了消息：来了好多好多官兵，至于多少，数不清，反正一眼看不到尾。前面的旗子上，有个“林”字。 是定城的城防军？应该是了，这几天没有动静，估计县令去向凉州府衙搬救兵去了。 “林”字？应该是林怀民。定城城防军只有林怀民一个姓林的将领。 这姓林的本事虽然不大，但人多啊，一两万人，要想踏平一个村子，只需几息功夫。 傅青云向大家传达命令：按照之前的计划，带上随身物品、粮食、被褥衣物等，全部躲进金家大院。 金老爷见到纷纷涌入的村民，懵了，咋回事？怎么全部跑我家来了，而且还推着小车，挑着筐子，夹着被褥，怎么滴？想长期住在这里啊？这怎么行？我金家大院，怎么能让一帮穷鬼住进来？ 出去，出去！来人，把他们统统轰出去。 二十多个家丁拿着棍子气势汹汹地，就要赶人。 可还没动手，一个个就被村民们按倒了。金老爷一看，傻眼了。气得咆哮道：“你们统统出去！这是我金家的地盘，你们凭什么到我家来？我要报官，告你们私闯民宅，我要让官府把你们统统抓起来，去坐牢......” 傅青云这时也走了进来，“金老爷这是要去告官？” “姓傅的，你别仗着会点功夫就无法无天，为非作歹，大队的官兵这几天就要到了，你就等着被砍头吧。”金老爷吼道。 傅青云也不想跟他废话，让人把金老爷全家老小一起关进了屋子。 一刻钟过去，村民们都进了金家大院。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和小宁，以及周老汉一家也来了。 别说，这金家大院真的大，一个村子几百口人，在这里，竟然还是一点儿不觉得拥挤，只是热闹些而已。 他安排人去四个角楼，时刻注意院外的动静。又把前后门做了加固，安排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负责把守。四周的墙壁也安排了不少村民巡查、把守，以防官兵翻墙进来。 “来了！”东南角角楼上的人高声喊道。 傅青云登上角楼，只见村子中间的一条大道上，烟尘滚滚，旌旗招展，数千士卒，穿着铠甲，握着钢刀，举着长枪，快速地冲进村子。领头的是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正是林怀民。 林怀民带着城防军进了村子，全村空空荡荡，没有见到一个人，就连村民家里也都没有，甚至连生活用品都几乎不见了踪影，感觉很奇怪。 难道这个村子的人都迁走了？ 正疑惑间，金捕头走过来说道：“林将军，我去问问我爹。” “哦，赶紧去！” 金捕头应了一声，直奔金家大院而来。他还不知道全村人已经住进了自己家大院。大门还紧闭，就连门口看门的家丁也不见了。他感到很奇怪。 “啪啪啪”，敲了敲门，“开门，开门，我是二少爷。”金捕头冲门内高声喊道。 把守大门的村民在里面也不答话。 “奇怪！”他嘀咕了一声，然后继续敲门。可敲了半天，仍然没有人应答。 心里不免有点不安起来。 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悻悻地来到林怀民面前，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有古怪。 林怀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众人围着金家大院转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会不会跑进山里了？林怀民问道。 金捕头摇摇头，很肯定地回道：“不会！现在是隆冬季节，山林里气温本就很低，而且昼夜温差大，夜晚呆在山林里，两个时辰就得冻死。” 林怀民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让传令兵传达命令，大军先驻扎下来。 傅青云登上角楼，悄悄地观察外面的动静。 见城防营全部就地驻扎，心里既高兴又担心。 虽然金家大院墙高门厚，但毕竟不是城墙，墙头上不好站人，也就很难居高临下组织防守。而且金家村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仅靠那几十个没受过一天训练的青壮年，想与数千城防军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非常担心城防营会直接进攻金家大院。故而此前要求大家千万别发出任何声响。现在，城防营的人虽有疑惑，但并没有弄清楚状况，暂时就没有进攻金家大院。只要能拖上几天，就能展开反击了。 而担心的是，这几天里，几百口人，总得吃饭，要烧饭，就会冒出炊烟，就会暴露。怎么办？ 夜幕降临，很多村民都饿得不行。傅青云只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大家讲明原因。 大人还能忍忍，可小孩子饿得不行就会哭啊。于是，就把带着小孩子的妇女集中到离院墙最远的一间房子里，把门窗全部封堵住，这样即使有孩子哭闹，传出的声音也非常小。 到了下半夜，丑寅交替之时，傅青云才让大家抓紧时间做饭吃。如果仔细看，会看到金家大院上空隐隐约约有炊烟升起。但此时城防营官兵已经全部进入了梦乡。巡逻的岗哨也躲在农户的墙角打起了盹。所以，根本每人发现金家大院里有人在做饭。 就这样，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晌午，林怀民已经不耐烦了。大军来到，一个鬼影子没见到，驻扎在这里马上三天了，算怎么回事。于是准备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手下一个千户说道，“林将军，卑职觉得，我们与其在这里坐等，还不如把金家大院大门撞开，要是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咱们就撤。卑职怀疑，傅青云和那些村民很有可能躲到了大院里面。” “你说得有道理。” 林怀民随即下令：“去，把撞城木推过来。准备攻进去。” 不一会儿，比腰还粗的撞城木被推了过来。 金捕头看看那巨大的圆木，又看看自家那红漆的大门，虽然无比心疼，但也没有办法。 林怀民手一挥，几十个士兵推着撞城木奔跑着向金家大院的大门冲去，“嘭”的一声，随着一声巨响，大门后面上下两根无比结实的门闩“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但，大门却并没有如官兵们想象中的那样倒下。 第108章 遭到胁迫 原来，除了门闩，大门后面还堆放着很多巨大的石块，是从金家后院假山上拆下来的。这些石块把大门死死顶住了。 于是，官兵们再次撞击大门。 “嘭，嘭，嘭......” 随着一次次撞城木的撞击，那原本厚重结实的红漆大门也已经破烂不堪了。堆放在门后面的巨石也不停地晃动，倒塌。 “冲进去！”林怀民命令道。 成百上千的官兵举着刀往里冲去，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涌进金家大院。 院内，傅青云带着几十个青壮年握着上一次从伤亡官兵手里缴获的腰刀，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他们心里清楚，这一仗必败无疑。大院里的几百口，包括老人、孩子，都会葬身于官兵的屠刀之下，无一幸免。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害怕。与其活活饿死，束手待毙，还不如痛痛快快干一场。死，也要轰轰烈烈。 随着巨石倒下，门外如潮水一般涌入的官兵，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奶奶的，横竖是个死，跟这些狗娘养的拼了。”铁疙瘩红着眼睛吼道。 “干！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跟他们拼了！” ...... 几十个青壮年的后面是数百家人，他们此时，也全都站在了这里，没有一个害怕，个个目光坚定，腰板挺直。 傅青云站在众人的前面，手里握着钢刀，冷静地凝视着那些冲进来的官兵。 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傅青云脚下一蹬，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那些官兵还没看清，就有好几个倒了下去。 身后的那几十青壮年也随即冲了上去，挥舞着手里的钢刀，与冲进来的官兵拼命搏杀。他们没有受过军事训练，所有的动作完全凭着本能。由于长期劳作，身体素质本就不错。在力气上丝毫不输于那些城防兵。仅仅在技巧上稍微弱了一点。 一时间，叮叮当当，乒乒乓乓，打得难解难分。一方事身着铠甲的士兵，一方是身着麻衣的农民。但打斗之激烈，丝毫不亚于真正的两军对垒。 就在这时，接连几声叫声，让打斗的双方都停了下来。 “放下武器！不然就杀了他们！” “放下武器！” ...... 傅青云等人转身一看，原来，大院内已经窜进来无数官兵，有个千夫长带着官兵将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包围了，不少的还把闪着寒光的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正一脸得意地叫嚣着。 “儿子，别管我们，你跟着这位傅将军赶紧走。”铁疙瘩的娘哭着说道。 “是啊，你们别管我们，跟这个傅老爷赶紧走。” ...... 又有不少村民喊道。 “傅大哥，怎么办？”铁疙瘩看看娘，又看看傅青云，眼里满是焦急。 “傅兄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咱们听你的。”周海说道。 “你们要抓的是我傅青云，跟那些村民无关。我可以放下武器，跟你们走。但你们先放了那些村民。”傅青云知道，现在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怀民也走进了院子。 “哈哈哈，傅青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都指挥使吗？说什么就是什么？瞪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现在才是都指挥使。”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眼里充满了得意与嘲讽。 “我命令你，现在，立即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或许还能发发善心，放了他们，如若不然，我就把这些刁民全部屠光。” “你敢！他们是无辜村民，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朝廷？朝廷需要真相吗？我说他们是叛军，你说朝廷是信我还是信他们？再说，全都死了，谁去说？你吗？哈哈哈......” 林怀民见傅青云仍旧没有丢下武器，于是再次说道：“谁叫我心善呢。先放了那些刁民。” 那手下的千夫长不解地看看林怀民，然后手一挥，几十个士卒这才把刀插进刀鞘，退到一旁。 “现在，放心了吧？”林怀民说道。 傅青云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和小宁，“咣当”一声，把刀扔到地上。 “哎，这不挺好吗？”林怀民手一挥，“把这几十个乱臣贼子全部绑上，带回定城。” 一旁的官兵们一拥而上，将傅青云和几十个青年全部反手绑了起来。 “儿子......” “疙瘩......” “黑狗......” 村民们纷纷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要冲上来，被另一群官兵挡住了。 “走！”林怀民手一挥，“把那些刁民也全部带上。” “走，走！”那些官兵们一拥而上，再次驱赶着村民走出大院。 傅青云以及数百口村民被官兵带到村西的一个坳口。 “把那些叛军全部给我埋了。”林怀民命令道。 官兵们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把全村村民赶进拗口下面的一个大坑。原来这里有一个天然的大坑，足足有小半个足球场大，一人多高。 这是要活埋啊！傅青云吓出了一声冷汗！这林怀民还是人吗？ “林怀民，你个畜生！”傅青云红着眼睛怒吼着。 那些被绳子绑着的青壮年们也急了，纷纷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着。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将要遭到活埋，一个个眼睛通红，破口大骂。 “畜生，你不得好死！” “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会遭报应的。” “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林怀民面目狰狞，哈哈哈大笑，“报应？好啊，我等着。哈哈哈......” “嗖”一只箭矢急速飞来。 “扑哧”一声，直插进林怀民的左眼。林怀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下意识地捂住眼睛，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哎哟！”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 “林将军，你怎么样？” 身边的几个亲兵一阵忙乱。 “快，快叫军医！” 其余的亲兵则握紧钢刀，东张西望地搜寻箭矢的来源，到底从哪里射出来的。 就在这时，几匹马从远处向这边奔来。其中一个马上之人身穿铠甲，手里还拿着一张弓，显然，刚才那一箭正是此人所发。 第109章 援兵赶到 官兵们开始有点发愣，不明就里，见到几人从远处骑着马冲过来，本能地闪到了一旁。 傅青云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婴、缪凯峰、郝明几人。 ...... 原来，傅青云离开定城后，凉州刺史韩德和知州方叔文一边上报朝廷，一边着手发布通缉文告，要求各郡县张贴画像，抓捕傅青云。 后来接到金昌县的消息，傅青云逃到了金昌县的金家村。 于是，临时任命林怀民担任都指挥使一职，带着全体城防营前来捉拿傅青云。 他们也听马龙说过，程婴、缪凯峰等人跟傅青云关系比较好，为防不测，这次派兵，并没有让他们知道真实原因。只说是剿匪。 程婴等人这两天一琢磨，便开始怀疑，林怀民这次带兵出来，剿匪是假，很有可能跟傅青云有关，于是通过关系，终于打探出城防营行军的目的地，便赶来了。 谁知，正赶上林怀民要坑杀全体村民。而且傅青云还被绑了起来。情急之下，缪凯峰射出一箭，正中林怀民左眼。但由于距离太远，虽射中左眼，但并不深，不会危及生命，左眼肯定是保不住了。 这时，林怀民已经在亲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鲜血顺着指缝和脸颊流淌下来，看上去极其狰狞。 “快，快，拦住他们！”他指着由远而进的骑马之人，愤怒地吼叫着。 呼啦啦，官兵们立即如潮水一般围了上去，将程婴、缪凯峰、郝明等几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尽管程婴等人力气很大，武艺高强，但好汉难敌四手，你本事再大，也抵不过人多啊。打倒一片，又上来一片；杀了一批，又来一批。 渐渐地，程婴等人的动作慢了下来。包围圈越来越小，程婴、缪凯峰、郝明等人身上、腿上、膀臂都有大大小小好几处伤口。鲜血顺着这些伤口流淌出来，染红了铠甲，染红了征袍，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悲壮。 傅青云被一道道密密的绳索牢牢捆绑着，眼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被砍了一刀又一刀，每一刀就像插在自己的心上一样地疼。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挣脱身上的绳索，可终究没有任何作用。 此时，军医已经给林怀民把箭拔了出来，伤口也包扎了起来。 他看着程婴、缪凯峰和郝明，咬牙切齿地吼道：“不要给他们停歇的机会，给我砍死他们。杀了他们，重重有赏！” 一些本来就跟着林怀民的千夫长、百夫长，此时更加激动了，不要命地往前冲，不给程婴他们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突然，“扑哧”一刀，缪凯峰本就伤痕累累的腿上，又中了一刀，鲜血顿时喷射而出，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程婴拼命格挡开砍向自己的几把刀，奔到缪凯峰身边，用身体护住他。 “兄弟，你怎么样？” 缪凯峰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我没事，还能.....能打！”说完，拄着长枪，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就在说话的档口，“扑哧”一声，一杆长枪插入程婴的小腿，程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再也站立不住，也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刚站起来的缪凯峰随即一把扶住程婴。两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缓缓站直了身体。握着手中的刀枪，怒目圆瞪着面前的这些官兵，这些人中，有些还是曾经的部下。 那些官兵们看着这两个血人，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 “他们不行了，杀了他们！”一个千夫长喊道，说着，挺起长枪就向程婴他们刺来。那闪着寒光的枪尖直逼程婴的面门，程婴瞪着双眼，瞳孔里映射出枪头的倒影。 “当”！ 一只没有羽翎的“箭”急速射来，与长枪的枪头撞在一起，长枪一偏，贴着程婴的面颊划过，面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众人一惊，纷纷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队人马正急速飞来，他们身穿黑色短身劲装，头上裹着黑色头巾，只看见两只眼睛，各骑着一匹草原马。每个人手里握着奇怪的长刀，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形似弓箭一样的东西，那枚没有羽翎的“箭”正是从那奇怪的小“弓”里射出来的。 这些人如同天神下凡，恶魔转世，见人便砍，见人便射，官兵们吓得四散奔逃，抱头鼠窜，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很快，这队人马就如同一阵旋风一样，杀了过来。 围着程婴和缪凯峰的数百士卒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四散而逃。 众官兵散去，程婴、缪凯峰和郝明，才看清来人。心里一阵狐疑，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就在他们猜疑之际，那队人马已经到了近前，前面领头的，看了程婴等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空中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队伍后面的那些人便四散开去。好像在找什么人。 林怀民本来以为胜券在握，没曾想竟然突然冒出一队黑衣人，一个个身手矫健，勇猛异常，城防营的官兵们根本挡不住一招，便被砍瓜切菜一般败下阵来。 林怀民懵了！这谁啊？山匪？没听说过啊。 哪个江湖门派？对，一定是哪个江湖门派。 不是，怎么这个江湖门派还跟凉州城防营杠上了呢？ ...... 正疑惑间，就听到傅青云喊道，“这里！” 近处的几个黑衣蒙面人听到傅青云的声音，急速飞奔而来。 到了傅青云面前，其中一个先伸手在空中做了个手势，就见那些刚才还分散在四周的黑衣蒙面人，纷纷向傅青云身边涌来。 先到的几人，跳下马背，冲到傅青云身边，掏出短刀，“咔嚓”几声，割断了傅青云身上的绳索。 傅青云抖落身上的绳索，还没开口，只见那几十个黑衣蒙面人齐刷刷地向他抱拳行礼：“拜见傅大哥！” 傅青云抬起手，“好，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赶来了。辛苦兄弟们了！” “不幸苦！”众人再次齐声说道。 第110章 战神降临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冲到傅青云面前，一把紧紧保住傅青云。头深深埋在傅青云的怀里，眼泪顿时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傅青云也把来人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后背，温和地安慰着，“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好好的嘛？” 怀里的人抽噎了好半天，才止住。傅青云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她这才破涕为笑。不远处的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等几人也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心中满是疑惑。这是乍回事？青儿（哥哥）（青云哥哥）怎么还跟这个黑衣蒙面人抱在一起了呢？兄弟感情真深啊！不过，那身材，也忒瘦了一些吧？ ...... “你们去保护那些村民！”傅青云命令道。 众黑衣人迅速来到村民周围，把村民们保护在中间。那些官兵们吓得早已跑到几十步开外了。哎呀，太吓人了，这些魔鬼！ 林怀民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不就是几十个人吗？我城防营有一万多将士，你们再厉害，耗也能把你们耗死。 想到这里，他手一挥，“他们也就几十个人，我们一万多人，大家不用怕，一起上，把他们全部杀了！” “杀死一个，赏银一百两！”林怀民又补充道。 有人怕死，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也有很多不怕死的，为了一百两银子，就是死，也值了。 于是，大量的官兵又一次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把这些黑衣蒙面人和傅青云围在中间。这时，程婴、缪凯峰和郝明也已在黑衣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傅青云身边。他们全身血红，坐在地上，已经没有一丝力量再站起来了。但手里却依旧紧握钢刀，随时准备与扑上来的官兵进行拼死搏杀。 “傅大哥，待会儿我们拖住他们，你先走。”程婴说道。 “丢下兄弟，自个儿逃生，我傅青云别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也没做出过这样的事情。” 前世，不就是掩护战友而被炮弹击中坠落悬崖的吗？这一世，同样不会放弃战友，哪怕与敌人同归于尽。只是，心中憋屈的是，前世是对付外族，而这一次要对付的确是同为大夏人的同族。刀刃向内，心里着实很不好受。 傅青云转过身，冲着那些黑衣人说道：“待会儿，你们护着梁小姐先走。” 那个身材苗条的黑衣人却连连摇头，眼里泪花闪烁，深情地看着傅青云。 说话间，那些官兵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一样，挥舞着长枪、短刀，直冲傅青云而来。 尽管他们曾亲眼见过傅青云如何打败程婴的，但那是比武，又不是真刀实枪。 也听说过傅青云如何凭着三千人打跑三万鸮国人的，但那也毕竟有三千人，又不是他傅青云一个人打跑的。 可现在不一样，那些黑衣人已经去保护村民了，而他身边只有三个奄奄一息、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活死人。 我们这么多人，别说用刀砍了，就是一人一脚，踩也能把他踩死，难道他还真的是神仙不成？再说，即使死了，不也还能挣一百两银子不是吗？一百两啊，只要不乱花，足够全家人过一辈子了。死也值了。 于是这些官兵们喊叫着蜂拥而上。 傅青云握着一把长枪，如同战神一般，屹立在那儿，眼神锋利，如同两把利剑，直插人心。使得那些前面的官兵们都不敢与之直视。一股凌厉的气势从周身散发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有些胆子小点儿的，心中迟疑，脚步打滑，离得还有十步之遥，就差点儿跌倒。也有的已经踌躇不前，甚至悄悄后退。 但还是有百十个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傅青云把长枪一横，一个神龙摆尾，正面的几个士卒如同稻草人一样被挑飞出去一两丈远，“扑通”“扑通”，一个个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便没了气息。 还在外围犹豫的那些士卒一看，妈呀，这还怎么打，这不纯粹送死吗？还他妈脚踩，你踩一个我看看，你脚还没抬，人就“嗖”一声飞了。别说一百两银子了，就是一百万两，我也不要了，有命拿，没命花呀。 正面的刚被挑飞，侧面的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人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了，身体腾空而起，落在一两丈开外。一口鲜血飙出，咽了气。 没几息功夫，刚才还蜂拥着冲杀过来的百十个官兵，已经没几个站着的了。这几个站着的也是双腿打颤，浑身发抖，如同见着魔鬼一般，面色惊恐，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傅青云面前，连连磕头：“请......傅将军饶命......请都指挥使大人饶......饶命......”。 此刻的傅青云如同战神降临。 “你们走吧。” 毕竟不是外族，而且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也都是平头百姓的子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那些活着的士卒们赶紧磕了几个响头连滚带爬地溜远了。 林怀民在远处一看，急了，高声嘶吼着：“上啊，他就一个人，你们上万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给淹死。”接着补充道：“谁砍一刀，赏银一千两，谁杀死傅青云，赏银一万两。谁要是畏惧不前，视同谋反。” 别说，这样的威逼利诱还是有效果的。官兵们立时又一次沸腾起来。尤其是那几个千夫长，还是有些功夫的，在他们的带领下，数千士卒一起围了上来，如同铁通一般，将傅青云、程婴四人围在中间。 四人如同大海上一艘小小的橡皮船，随时都可能被翻滚的海水吞没。 这次，官兵们仗着人多，胆子也大了很多，像一条条疯狗一样扑了上来。 傅青云动了！ 只见手中长枪上下翻飞，左刺右挑，劈砍削剁，只见寒光闪烁，不见枪的踪迹，那些官兵们，碰着死，挨着伤。一时间，鲜血四溅，血肉横飞，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第111章 护堡队增援 由于傅青云几人被近千人紧紧包围在中间，外围的官兵、那些黑衣蒙面人、金家村的村民，以及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小宁等众人，虽然看不清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但见那空中飞来飞去的残臂断腿和尸体，听着那一声声惨叫哀嚎，就让人心惊胆战，浑身颤栗，惊恐不已。 姜氏既感到无比惊讶，更为儿子担心害怕。惊讶的是，自己从来不知道青儿竟有如此神力；害怕的是，傅青云面对成千上万的官兵，即使本领再大，也有力竭的时候，也有疏漏的时候。 跟姜氏一样担心的还有郑婉玉、傅青雪、小宁、梁茹玉和那些黑衣人。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受伤，就会被乱刀砍得尸骨无存！ 梁茹玉再也坐不住了！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傅青云就这么惨死在官兵的刀下，而毫无作为，她要与傅青云并肩作战，她知道，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但只要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赴死，又有何憾！ 想到这里，她一个旱地拔葱，轻盈的身体平地跃起，从新杀入了圈内，来到傅青云身边。 两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来不及啊。 两人背靠背，一双人，四只手，与官兵们打得难分难解。 而此时的傅青云手臂、腿部和后背都有了不少的伤口，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但他却毫不在意。 他们一边保护着程婴等人，一边与官兵交战。 半个时辰过去，几人的面前数百具尸体和无数的残肢断臂，堆积起了一座小山。如同人间炼狱。 梁茹玉也已多处受伤，傅青云身上的伤口多达十几处，几乎体无完肤。两人都成了血人。他们很想就此倒下，哪怕歇息一小会儿，但他们知道，如果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两人依旧背靠着背，肩挨着肩，紧紧依偎在一起。 “茹钰，对不起！连累了你。” “不，没有谁对不起谁。青云哥哥，今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与你共赴黄泉，我梁茹玉甘之如饴！今生做不了你的新娘，来世我还要嫁给你。” 此时，郑婉玉也已哭成了泪人。她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傅青云倒下，自己也绝不苟活于世，她要一直守在青云哥哥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多了一把小刀，紧紧地攥着，随时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宁和傅青雪也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只恨自己没有力量去帮助哥哥。 那些金家村的村民们，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无不悲恸，脸上挂满泪水。傅青云就是他们金家村的守护神，而这尊守护神今天就要死了，心里能好受吗？ 但大家却又都在祈盼，祈盼奇迹的出现，祈盼上天能救救他们的神，救救傅青云。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大家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们知道，只要傅青云倒下，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幸免。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一条黑线出现在远处的道路上。那条黑线，越来越浓，越来越粗，越来越近。 村民们和那些官兵们都忍不住好奇地向远处看去。 看到了，那不是黑线，那是人！是穿着黑衣的人！一个个戴着黑色头巾，身穿黑色紧身衣，手里握着钢刀、长枪，骑着战马，向这边急速驶来，足有五六百。 这是哪支队伍？是敌是友？ 傅青云、梁茹玉他们也发现了。是曾猛他们？！是梁家堡的护堡队！援兵终于来了！ 那队黑衣人如同一把黑色的长剑直直地向那些围攻傅青云的官兵们刺来。外围的官兵们见此，纷纷闪避。 曾猛等人到了近前，纷纷挥起手中的钢刀，与官兵们对战在一起。曾猛是真猛，一把断刀上下翻飞，左劈右砍，那些官兵没有一个能挡得住一招。而那些千夫长最多也就能跟他对上几个会合。刹那间，形势急转直下，官兵们有的成片成片地倒下，有些直接开溜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杀神，太凶猛了，一个不小心就断胳膊断腿，还是跑吧。 刚才还围在一起的数千官兵不肖一刻功夫便四散溃逃了。 这次，林怀民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会他。只得暂时后撤，重新整顿人马。 这边傅青云他们及村民们危险暂时解除。也开始休息、疗伤。 傅青云、梁茹玉、程婴、缪凯峰、郝明等几人伤势较重。 曾猛等人纷纷从怀里掏出一瓶瓶疗伤药，为他们上药。 “傅大哥，俺曾猛来晚了。”曾猛挠挠头，面色愧疚。 “不晚，正好！”傅青云拍拍他的肩膀，“几个月不见，你小子功夫又有长进了。” “我按照傅大哥交给我的方法，每天都在修炼。” 傅青云在修炼了洗髓经后，发现功力突飞猛进，于是便将练功之法及心得也悉数教给了刘铁柱、曾猛、梁安等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悟性不同，收获自然也不一样，有的功力增长就比较快，比如曾猛，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几个月前有飞速进步。 傅青云刚解开衣服，一旁的梁茹玉过来了，拿过曾猛手里的药瓶，就要给他上药。 “我来吧，你也受了伤，赶紧找个地方上药。”傅青云温和地说道。 “你伤得比我重，我先给你上药。” 就在这时，又跑过来一女，抢过一个药瓶，蹲在傅青云另一边，给他上药。此女正是郑婉玉。青云哥哥受了伤，她心疼不已。可看到梁茹玉那么一个美女要给青云哥哥上药，心里感到酸溜溜的。 傅青云看着两个姑娘，一人一边，温柔地给自己上药。他看看这边，梁茹玉小眼一瞪“哼！”看看那边，郑婉玉小嘴一撅，“哼！” 这可咋整？以后还不得天天掐呀？ 哎，头有点疼。 “青云哥哥，你怎么啦？” “青云哥哥，你咋啦？” 一边一个，眼里满是心疼。 头更疼了！ ...... 姜氏、傅青雪也来到了傅青云身边，看到傅青云那满身血淋淋的伤口，心疼不已。可看到两个美丽的姑娘一边一个，正在温柔地给傅青云上药、包扎，又感到一阵欣慰。 第112章 反攻 “这咋又冒出来一个嫂子了呢？也是这么俊俏，好看。” 傅青雪也忍不住一阵腹诽，这是又多了一个嫂子啊，两个嫂子一样好看，哥哥真了不起。 众人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开始歇息。 “曾猛，你的护堡队哪来这么多马匹？”傅青云刚才就想问了。梁茹玉带的特战队都配备了马匹，毕竟马不便宜，而且饲养也需要花费很多银子，梁家堡的护堡队一千多人，着实是买不起这么多马匹，也养不起。 “嘿嘿，是俺找铁柱哥借的。”曾猛憨笑着，挠挠头。 “啊！那可是漳泽郡边军的马匹。他怎么好随意借给你？”傅青云有点不敢置信。相当于政府公有财产，借给你私人使用，要是被发现，是要杀头的。 “铁柱哥说，他已经跟郡守说过了，郡守同意把马匹借给我们。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双倍的马匹。”曾猛解释道。 的确，当时给漳泽郡的三千银甲军配备了双马，是为以后长途奔袭作战做准备的。 怪不得梁茹玉的特战队刚到没两个时辰，曾猛率领的护堡队也紧跟着到了。 还从梁茹玉口中得知，傅青云走后，护堡队每天坚持操练，即使农忙季节，也都要抽出时间训练，所以才这般厉害。就目前的战斗力，丝毫不弱于大夏的那些正规军。 为了便于识别，还给两支护堡队和特战队队员，统一配发了服装，黑色紧身衣，黑色头罩。没有钱购买盔甲，有这一身行头，看上去也整齐多了，还多了一层神秘感。 天已经黑了，所有人还是回到了金家大院。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的是，院外，驻扎了几百人的护堡队。 村民们心里踏实多了。 另一边，林怀民想趁着黑衣偷袭，可大多官兵白天被那些黑衣人吓得有了心理阴影。加之，金家大院外还有那么多的凶神恶煞。便打消了这个打算。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傅青云便召集大家布置下一步行动。今天要设法把林怀民带来的这些官兵赶跑。 “曾猛，你带领护堡队，从正面掩杀。重点找那个身穿灰色盔甲的将军，他叫林怀民。如果把他杀了或者打伤，这一仗就胜利了。” “请傅大哥放心！”曾猛瓮声瓮气地回道。 他又看向周海他们，“周海，你带领咱们金家村的青壮年，拿上武器和弓箭，去村口埋伏，会射箭的，隐蔽到树上。等官兵从村口撤退的时候，就给我狠狠地打烂他们的屁股。” “傅兄弟放心，交给我们。”周海拍着胸脯说道。 傅青云又对周老汉说道：“周老爹，您带着村民们继续呆在这大院里，帮我照看好受伤的这些兄弟，把门堵好，不要让官兵窜进来。” “傅老爷放心，我们一定照管好他们。” 接着他转身看了看那几十个特战队员，“你们跟我走。我们要给这些官兵一些教训，让他们好好认识认识梁家堡特战队。” 程婴、缪凯峰、郝明、梁茹玉等人，尽管也想参与今天的行动，可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傅青云要求他们必须好好休息养伤。几人只得作罢。 ...... 林怀民见天色已明，决定今天把傅青云等人全部拿下，连同昨天加入的那些黑衣人，一个也别想溜。 去通知几个千夫长前来议事的传令兵刚走，就感觉地面颤抖起来，怎么回事？ “报将军，那些黑衣人杀过来了。”一个官兵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 “什么？！” 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还不快去把他们都杀了？”林怀民踢了那个报信的官兵一脚。 就在这说话的档口，外面已经乱作了一团。曾猛率领的护堡队，六百多人，六百多匹马，六百多把刀，见着官兵就砍，如同疾风扫落叶一般。官兵们还没到近前，就被砍翻了。有不少还在睡梦中就莫名其妙地被喊杀声吵醒了，跑出屋子、帐篷，一看，妈呀，赶紧转身跑，“哎哟”一声，就倒了下去。 在曾猛率领护堡队大杀四方的时候，傅青云带着特战队绕到了官兵的后面，也展开了屠杀。他们比护堡队更凶猛。片刻之间，便倒下了无数的官兵。 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响成一片。 林怀民见势不妙，赶紧牵过来一匹马，慌张地爬上马背，冲着那几个赶来的千夫长吼道：“赶紧组织拦截！快，快！” 而他自己则带着百十个亲兵卫队惊惶地往村外逃去。 那些官兵们见林怀民都跑了，也早已无心恋战，纷纷掉头往村外跑。一时间，数千官兵捂着脑袋、撅着屁股，拼命逃窜。 藏在树上的十几个小伙子，见官兵们一个个丢盔弃甲，纷纷朝村口跑来。赶紧张弓搭箭，“嗖，嗖，嗖”，一支支箭矢朝那些官兵们射去。也不瞄准了，反正那么多官兵，射不中这个，就会射中那个。闭着眼睛射就是了。直到身上带的箭全部射完。 “喂，你还有箭吗？” “我也没了。” “你还有吗？” “我也早没了。” 干脆下去跟他们干！ 于是乎“哧溜”全部从树上窜了下来，与埋伏在村口的那几十个青壮年，追着官兵的屁股打。 那些骑马的护堡队和特战队一口气把官兵撵出二十多里地。 官兵们可就苦了，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跑出了村子二十多里，才停下。 个个累得瘫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大口喘着气。 林怀民也狼狈不堪地坐在路边的石块上，肩膀和屁股上各中了一箭，经过一路颠簸，那插在身体里的箭矢一颤一颤的，疼得差点晕过去。 再一清点人数，妈呀，带出来一万多人，现在只剩下七千多人，损失了近四成。而且这七千年多人中还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受了伤的。更为要命的是，士气降到了谷底，加之武器、干粮也没了，要想再次组织进攻，几乎不可能了。 最终只得带着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地返回了定城。 ...... 第113章 进驻金昌县城 金家村。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官兵全部逃回去了。 村民们这才放心地各回各家，收拾那被折腾得破烂不堪的屋子。 傅青云让人把金老爷全家放了出来，警告他们，以后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千万别想着压榨村民，否则，脑袋不保。 经此一劫，金老爷也乖了很多，赶紧点头，表示听凭傅青云的吩咐，做个听话的财主。 傅青云又让周老汉，带着村民来金老爷家按人口领取了过冬的粮食。金老爷眼见自家粮仓里的粮食被这些穷鬼弄去了一大半，就像割肉一样的疼。却一句话也不敢说，还要赔上笑脸。可心在滴血。 护堡队和特战队全部住进了金家大院，这里成了傅青云的临时指挥部。 紧接着，傅青云把村里的里正、周老爹等人全部召集到金家大院，开始部署下一步行动。 傅青云掏出一张纸，交给里正和周老汉，“这是我根据金家村的地形画的城郭图，你们组织村民们按这个图，抓紧修建城郭。凡是参加修建的，每人每天可以领取十文钱。” 金老爷为了讨好傅青云，拿出了很多钱。足够傅青云用一阵子的了。 里正和周老汉看着手里的图纸，这个城郭比县城小不了多少，不仅把金家村全部围了进去，就连村外的良田、水渠、部分山地，甚至部分荒地也在其中。 周老汉不解地问道：“傅老爷，这荒地也要围起来吗？” 傅青云笑笑，“你们只管建造，我自有用处。” 是的，他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堡垒，一个基地，一个后勤补给站。 周老汉见傅青云不想多说，便也不再问。反正村子旁边就是连绵起伏的大山，石头多的是，别说修建城郭，就是修长城也不在话下。 他又把周海找来，让他把村里的青壮年组织起来，由缪凯峰对他们进行基本的军事训练。他要把这几十个青壮年训练成为金家村护庄队。 又休养了几日，大家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早晨，傅青云把曾猛带过来的护堡队集中在金家大院。他要带着这些人走出大业第一步——占领金昌县城。 队伍行进了大约两三个时辰，到达了金昌县城城外。 金昌县令听说城外来了一大队人马，赶紧跑上城楼，一看，黑压压的一片，足足有六七百人。这也不是朝廷的军队啊？哪儿来的？为什么来我金昌县城了？ 满肚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傅青云打马向前，来到城下，“高县令，还认得我么？” 高县令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是通缉犯傅青云么？凉州城防军不是去捉拿了么？怎么现在竟然好好地来到了我金昌县了呢？ 自己这金昌县城也就几百守城军，哪里是这个杀神的对手？ 想到这里，连忙拱手作揖，满脸堆笑：“傅将军别来无恙？” “托你的福，还好。” “实不相瞒，前两天，凉州城防军一万多人来我金家村，被我打跑了。” “从今天开始，我傅青云被逼无奈，只能自立门户。就从高县令这金昌县开始起家。还请高县令行个方便。” 妈呀，这是造反啊！还从我这儿开始造反！ 高县令吓得冷汗直冒。 稍微冷静了一下，说道：“好说，好说！傅将军看得上我，是金昌县的福分。只是，傅将军希望我怎么做呢？” “简单！打开城门。从今天开始，金昌县由我们接管。” 高县令愣住了。 就这么把县城拱手让出去，将来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杀头，诛九族啊。可要是抵抗，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雷都头走了过来。附在高县令耳边小声说道：“我们之前跟这个傅青云交过手，根本招架不住。如今，就连梁洲的一万多城防军都被打败了，大人觉得我们这些人能守住几时？” 高县令心里动摇了。 雷都头看出了高县令的脸色，继续忽悠道：“到时，他们打进来，你我都得死。那时，我们想投降，人家都不会答应。与其如此，还不如早点献城投降。” “可......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办？”高县令说出了心里最大的疑虑。 “朝廷？朝廷哪里顾得上咱们这偏远的小县城？现在连凉州城防军都败了，你还指望朝廷能派出军队来？我可听说，好多州都反了。朝廷自顾不暇。” “嘘，小心祸从口出。”高县令急忙阻止。 又犹豫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哎！也罢。横竖是个死。”他不知道的是，这才是他这一生作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随着，门轴的转动，金昌县城的大门打开。 傅青云带着护堡队的人马井然有序地进驻县城。 那高县令和雷都头赶紧从城楼上下来，“傅将军，请！” 傅青云随着高县令和雷都头来到县衙大堂，坐定。 高县令冲傅青云躬身抱拳施礼，“金昌县县令高昌和拜见傅将军！” “高县令免礼。” 雷都头上前一步，单腿跪地，“金昌县守城军都头雷万军拜见傅将军。” “雷都头请起。” “之前，我雷万军多有得罪，还请傅将军大人大量。”语气很诚恳。 傅青云手一挥，“各保一方，守土有责，这不怪你。” 雷万军对傅青云的豪爽和大度由衷佩服。 “高县令，雷都头，我要交代你们几件事情。” “傅将军请讲。”两人齐声回道。 “第一，你把金昌县的官仓钱粮，做个盘点，册子交给我。” 高县令迟疑了一下，他一时还没适应傅青云的思想和风格。 随即又回过神来，眼前这位才是自己的主子。于是回道：“遵命。” 这金昌县虽然不是江南鱼米之乡，也不是富庶之地，但却替朝廷，替凉州州府搜刮了大量的粮食和钱财。大多数还存放在仓库里，没有运走。傅青云要了解清楚家当，以便统筹安排。 “第二，即日起，开仓放粮。据我所知，这金昌县不少村民家里无粮过冬，城里百姓也在饿肚子。拿出官仓七层的粮食，无偿分给老百姓。” “这......这......” “怎么了？”傅青云冷着脸问道。 “这要拿出数十万石啊。” 第114章 组建自己的军队 他还从没听说过官府无偿分给老百姓粮食的，除了灾年，朝廷会象征性地给一点救济粮食，而且那些粮食还是仓库里发霉的存粮。历年来，只有百姓交粮给官府，哪有把上好的粮食拿出来分给百姓的？这不是倒反天罡嘛？ “不管多少，都要在三天内分发下去。”傅青云语气坚决。 老百姓还在死亡线上挣扎，早一天领到粮食，就少饿死一批人。 “雷都头。” “在！” “你依旧担任本县都头，负责守卫金昌县城，维护地方治安。” “属下遵命！”雷万军心里踏实了很多。自己竟然仍旧担任都头，太好了。 “另外，你把守城军的名册和每月领取和发放军饷的册子拿给我。”傅青云补充道。漳泽郡有吃空饷，凉州城防军有吃空饷，这金昌县估计也会有。 不一会儿，雷万军把守城军的名册和军饷发放的册子拿了过来。 傅青云一页页翻看着。 竟然，几乎没有什么问题。 傅青云心里犯起了嘀咕。 于是又让雷都头带着他来到守城军军营。 那些军士见了傅青云，一脸懵。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呢吗？怎么这会儿竟然成了一伙儿了？大家虽有疑惑，但也不敢问。 傅青云先做了一番演讲动员。把那些守城军说得感动不已，热泪盈眶。 然后又问及是否每月都能按时领到军饷？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心里才放心。也对雷万军高看了一眼。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都头，竟然没有同流合污，实属难得。 三天时间里，金昌县城各家各户就都领到了过冬的粮食。傅青云抽空走访了一些人家，确实没有作假。看来这个高县令执行力还是不错的。 同时，傅青云还干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找来了工匠，打造火炮，制作炮弹。二是招募新兵。梁家堡的护堡兵还是要回去的，毕竟那里经常会有鸮国部落骚扰，仅有一队人马是不够的，还是需要他们这一队回去守护。 那么要想站稳脚跟，就得有自己的队伍。 招募的条件很是优厚，吸引了金昌县不少青壮年报名。 但有一个限制条件，那就是，如果家里只有单丁的，是不可参军的。万一哪一天阵亡了，全家顶梁柱就没了，其次，男丁都参军了，农活就全压在妇女的身上。这显然不利于经济的发展。所以规定，只有家里有兄弟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才可以报名投军。家里必须留下一个男丁。 开始，老百姓不理解，后来才感受到傅将军的良苦用心，纷纷感叹不已。加之，分发了粮食，又有很高的军饷拿，傅青云在金昌县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逐渐越来越高。就连临县的青壮年也纷纷跑到金昌县来投军。 几天下来，招募到了一千多青壮年。 傅青云亲自教授他们武艺，亲自训练。 训练过程中，也发现了一些能力强的，任命为了伍长、什长和百夫长。还给这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命名为新军第一营。金家村的几十个年轻人也加入了其中，一起训练。 十几天过去，梁茹玉、程婴、缪凯峰、郝明等人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将这支新军第一营交给程婴和缪凯峰继续训练和管理。 曾猛也带着护堡队和特战队返回了梁家堡。 梁茹玉怎么也不肯走，傅青云只好同意她留了下来。 傅青云又在金昌县城购置了一处宅院，把母亲姜氏、妹妹、郑婉玉、小宁和郑婉玉接了过来，一家子住在一起。 梁茹钰和郑婉玉偶尔也会因为吃醋而斗斗嘴，但好在两女都很善良，加之姜氏和傅青雪从中调和，相处倒也算融洽。 火炮也打造了六门，四门架在了城墙上，另外两门则放置在了马车上。 这里，除了梁茹玉，还没有人知道这个铁桶子是干嘛用的。程婴、缪凯峰、郝明、雷都头、郑婉玉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个奇形怪状的铁桶子，还有人把头探进去，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啥样。 傅青云选了几十个新军，组建了一支炮兵队，郝明任炮兵队长。 试炮这天，他让炮兵们推着火炮来到城外的一处山坳里。 火炮就位，他亲自教授郝明和炮兵如何测距，如何调节炮口，如何装填弹药，如何点燃引线。 引线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响声，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一颗黑乎乎的铁疙瘩从炮管里呼啸而出，飞向对面的山坡。又是一声巨响，冒出一团火光，腾起一团黑色的烟雾，那坚硬的岩石瞬间便被炸成了齑粉，支离破碎的石块飞向四面八方。 在场的众人被这一幕彻底震惊了！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大家才缓过神来。 大家纷纷用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傅青云。 他们不明白，这么神奇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个傅青云到底是人还是神？这么个大炮仗，遇到敌人放它几下，准能把对付唬住！他们都以为这是用来吓唬对方的。 敬佩，崇拜，欣慰，忌惮，后怕。 尤其是高县令和雷都头，心里既后怕又欣慰。这要是当初跟傅青云对着干，手下那几百守城军不得吓得当场尿裤子？还打什么仗啊？幸亏当初选择了傅青云！ 梁茹玉尽管早就见识过火炮的威力，对傅青云的崇拜和倾慕丝毫不减，眼神中还充满了骄傲和自豪。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就是她选的夫君，厉害吧！ 郑婉玉、傅青雪和小宁三人听说今天要试射火炮，忍不住好奇也跟来了。 结果三女直接被巨大的响声吓得趴在了地上，引得梁茹玉一阵大笑。 郑婉玉气得瞪了她一眼，哼，要是我也像你一样早见过这个火炮，也不会丢丑好吧。我就不信你第一次没有吓趴下。 不过梁茹玉的嘲笑她根本就没怎么放心上，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傅青云身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家伙脑袋里为什么装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动西。好像傅青云身上有吸盘一样，把她的眼睛牢牢吸引住，一刻也挪不开。 第115章 兴师问罪 紧接着，他又挑选了三十多人，组建了一支情报小队。在通讯极不发达的古代，没有情报，如同瞎子聋子。 同时，还挑选了一批身体强健、身手敏捷的青壮年组建了一支特战小队。 这两支队伍都由他亲自负责训练。 在开展军事训练的同时，还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民生建设和经济改革。 免除了“过路费”和十几项苛捐杂税，什么养殖税、售卖税、宰杀税、城关税、保田税、农田水费、人头税、新生儿税等等乱七八糟的税费。金昌县老百姓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一下子少了这么多税费，而且进城也不用交过路费了，人人拍手称快。 其次，他还出台了一系列鼓励经商的政策。 如同历史上众多朝代一样，商人地位最低，各级官府对经商的行为又有很多限制，缴纳的税费也是名目繁多，故而，商业很不发达。这就导致商品难以流通，经济也就难以发展。 他不仅解除了很多限制，还把全县的商人请到县衙，当面讲解了鼓励商业发展的政策。降低了七成赋税，有的商品甚至零税收；对商人和经商行为由官府提供保护；商人的地位与其他行业的人一样，子女后代同样可以读书、上学，参加官府的人才选拔考试等等。 商人们个个激动不已，还是第一次受到平等的对待。 在这一系列政策的作用之下，金昌县出现了空前的繁荣景象。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酒肆、茶楼、客栈、镖局、布店、胭脂店、杂货店等各项产业也随之发展起来。 政策出台的第二个月，县城的酒楼就多出了一倍，客栈也是如此。 老百姓口袋里有了多余的钱，消费自然也就上去了，每月的集市，摩肩接踵，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比凉州州府所在地定城还要热闹得多。 消息也慢慢传到了周边的建昌、西昌等郡县。这些郡县的不少百姓举家偷偷跑到金昌来，安家落户。 而金昌县对于这些外来的百姓给出了鼓励的政策，不但不收取任何费用，第一年还免费提供简易住房，如果身怀绝技的，每月还可以领到官府的生活补贴。 商人来经商的，一律与本县商人一视同仁，一样的待遇。 在这些政策的鼓励之下，仅一年时间，从周边郡县移居到金昌县的百姓就有三万多。要知道，那个时代，一个中等的县，总人口也就三万左右。这就相当于多出了一个县的人口。 这也引起了周边郡县的不满，那些县令、郡守们纷纷上报凉州州府，要求金昌县归还那些跑过去的人口，不得实施所谓的鼓励经商的政策。 他们还不知道金昌县实际上已经不属于凉州管辖了，也不属于大夏了。他们甚至要求罢免高昌和，治他的罪。 凉州州府接二连三地接到建昌、广昌等地官员的奏报，也觉得金昌县这些举动太过离谱。怎么地？不把凉州州府放在眼里了？想造反不成？ 于是，便派出了官员前往金昌县问罪，同时还要把这一年来搜刮的钱粮一并带回去。 傅青云他们早料到迟早有一天，凉州州府会发觉不对劲，来兴师问罪。为了换取时间，悄悄发展，对凉州州府派过来的官员，口头糊弄一番后，便打发他回去了。 又过了两个月，周边那些郡县发现，根本没有任何改变。于是再次集体上访，找到方叔文，请其彻查金昌县令的不法行为。 方叔文也觉得这个高县令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两个月前答应的事情一件也没兑现，说稍后就把搜刮的钱粮运到定城的，也没动静。对此，很是恼火。 于是当即拟了奏折上报朝廷，根据建昌、西昌等郡县的反应 ，罗列了高县令的数条罪状。 很快，朝廷吏部的文书就下来了。着凉州知州代朝廷彻查金昌县县令高昌和及一干官员。查实后，将其押解至京城受审定罪。 同时，还委派了新的县令兼任钦差，携带圣旨一同来到凉州。 这日，新县令带着圣旨，凉州州府派出了通判等几名官员，带着二百多名官兵，浩浩荡荡地前往金昌县找高昌和兴师问罪。 队伍在金昌县城门口被拦住了。 凉州通判对着守卫高声喝道：“我乃凉州通判，这位是新任县令，也是钦差人，赶紧去通报高昌和，让他出城迎接！”气势十足。 一个守门的士卒跑去县衙禀报。 不一会儿，县令高昌和便来到了城门口，身后，雷都头带着三四百守城军，队伍整齐。 高昌和笑着一拱手：“不知通判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凉州通判冷着脸，指着高昌和斥责道：“大胆高昌和，前日便有驿卒向你传报，今日本官要来，你竟然不早早迎候，该当何罪？” 高昌和不卑不亢地说道：“下官接到消息，这不就赶来了嘛？还请大人息怒。”如果仔细听，会发现，话里还带着一丝不屑。 对，就是不屑！ 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们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了！也早就不属于你们管辖了，还对老子指手画脚。对老子客气点，让你们好好地回去；不客气，就留下，别走了。高昌和心里嘀咕着。 几个月来，他亲眼见证了金昌县从萧条、落后，一步步发展起来，繁荣起来，老百姓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以前每次出去，都要躲着老百姓，就怕突然冒出一个人跟你拼命，现在，走到那里，老百姓都很客气地打招呼，一个劲儿夸他是为民做主的好官。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而俸禄待遇也并没有因为傅青云来了而减少，反而比原来还高一倍。 这一切都是傅青云给的。他现在对傅青云可是崇拜得很，对傅青云的政策、命令也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在他心里，傅青云就是皇帝！你凉州州府算个屁，那姚镇山来了也不好使。 这凉州通判哪里知道这些，听见高昌和的话，更加生气，“来人，把高昌和拿下！” 话毕，呼啦啦，从身后涌出四五个官兵，就要捉拿高昌和。 第116章 朝廷要捉拿高昌和 高昌和就像没看到一样，“通判大人好威风！我犯了什么法？要捉拿我。” “你犯的罪有数十条之多！无端接受其他郡县的流民，此其一也；让商人地位跟其他人一样，此其二也；还为流民提供住所，此其三也；擅自减免赋税，此其四也；不按时向州府缴纳应征钱粮，此其五也......” 高昌和说道：“那些流民跑到我金昌县，为其提供帮助，有错？鼓励商人经商，繁荣地方，有错？减免百姓过重税费负担，让百姓活下去，有错......” 还没等高昌和说完，通判就打断了他，“不管你如何善辩，今天都要治罪。实不相瞒，州府已经请旨，这位就是钦差大人，也是要接替你的新任县令。” 那位新任县令从怀中掏出圣旨，一脸傲慢的神色，“金昌县县令高昌和下跪接旨......” 他以为眼前这个高县令等人一定会吓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听了圣旨后，乖乖束手就缚，还谢主隆恩。 然而这熟悉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高昌和非但没有下跪接旨，还笑呵呵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嘲讽，就连那身后的都头和那些士兵，都笑呵呵地看着他，鄙夷和不屑毫不掩饰。 这一幕让这位通判和钦差大人傻眼了，“这些人莫不是傻子吧？宣读圣旨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下跪，这些常识都不懂吗？” “大胆高昌和，还不赶紧跪下接旨！”那位早就跪在地上的通判再次声色厉然地喝道。 高昌和依旧没理他。 “来人，把高昌和和这些不懂规矩的，全给绑了！”通判因生气声音都变了。 刚才的那几个官兵上前抓住高昌和的双臂。 雷都头上前几步，将两个官兵推出去老远。其身后的守城军也呼啦啦涌了上来，与凉州来的官兵对峙起来。 通判见情况不妙，再次高声呵斥：“大胆高昌和，你这是造反！” 高昌和却不急不慢地说道：“别大呼小叫的，客气点，放你们回去。再这么叫嚣，就别走了，都给本县去修水渠去。正愁劳动力不够呢。” “你......你.....”这位通判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高昌和是造反了呀！ 随即，他又觉得这高昌和造反也太儿戏了，就凭你这小小的一个金昌县城，就敢造反，就敢跟朝廷对着干，谁给你的胆子？活腻了吧？ “高昌和，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以卵击石，你一个小小的金昌县就敢造反？你信不信，明天，凉州城防大军就能踏平你这个破县城。” 高昌和笑道：“胜败可不取决于谁的嘴大，你倒是把城防军调来试试。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你难道就不怕背上不忠的罪名吗？就不怕株连九族吗？”通判再次威吓道。 “我对老百姓好，就是最大的忠！”高昌和坦然说道。这句话是傅青云在给县衙的几位官员开会时经常讲的。忠，不是效忠于某一个人，那是愚忠，真正的忠，应该是效忠于普通老百姓，而不是那些拥有特权的几个人。 “好，好，好，好一个对老百姓好，就是最大的忠，我看你的圣贤书是白读了，竟然连圣人的话都忘记了。等凉州的大军一到，我看你还能不能如此牙尖嘴利。” 这位通判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只好不甘不愿地原路返回了。 凉州州府。 “什么？”方叔文猛地一拍案几，“一个小小的金昌县县令竟然敢造反！” 随后，他来到刺史府，向韩德禀报了此事。 韩德一开始也不相信。后经通判和钦差证实，确有其事。 “立刻传令，调集全体城防军，即刻前往金昌县捉拿反贼高昌和。”韩德命令道。 两日后。 金昌县城外。 两万城防军整齐排列。自上次在金家村被傅青云他们消灭了几千人后，近几个月又重新招募了一大批新兵。总数凑到了两万。 领头的还是林怀民。正耀武扬威地骑在马上。小小金昌县城，弹丸之地，瞬息之间，徒手可灭。也不知道这个韩德发了什么疯，竟然调集全体城防营两万人。按他的想法，只要一个千夫长带个千把人，就能轻松完成任务，何必要自己亲自跑一趟。 他身边的一个千夫长指着城上的守军颐指气使地喊道：“快去传令高昌怀，赶紧出城迎接林都指挥使大人。” 不一会儿，城头上出现了一群人。傅青云、程婴、缪凯峰、郝明、梁茹玉、高昌和、雷万军等人。 林怀民一看，心里明白了，我说这金昌县哪里的胆子敢造反，原来是傅青云逼迫的。 于是指着高昌和说道：“高昌和，我知道你是被傅青云所逼，不得已才造反。只要你把那傅青云、程婴等人绑了，我自会向韩大人说明，为你求情。” 高昌和一看，这个傻子，你看我像被逼的吗？一开始确实被逼无奈，现在我可乐意得很。 “你别做梦了！傅将军是我高昌和最敬重的英雄，我誓死跟着傅将军创立大业，岂是尔等鼠辈所能离间。” 原来你不是被逼的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怀民也不再啰嗦，后退十几步，一声令下：“众将听令，准备攻城！” 城防军迅速推出一个粗大的撞城木和几十架攻城梯。其他军士也举着盾牌，握着刀枪，准备随时爬梯登城。 高昌和看着城下那黑压压的一片，说不紧张是假的，那是两万人啊！整个金昌县城老人小孩加在一起也没两万人。而且只有一千多新军和几百守城军，加起来不到两千，如何打退这两万？但他看到傅青云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又没有那么慌了。 雷万军也跟高昌和一样的心情，他已经做好了与敌人殊死搏杀的准备。两千对两万，胜败基本已定。 程婴、缪凯峰等人倒是不怕，就是对胜负没有把握，毕竟现在的金昌县城新军加上守城军一共才两千人不到，而敌方有两万之众，两千对两万，还是有点悬。 第117章 炮击凉州城防军 最淡定的就是梁茹玉了，他多次见识过傅青云以少胜多。那个家伙总能创造奇迹。此时，她的眼里只有爱慕和坚定的信任。 “火炮推过来了吗？”傅青云转头问郝明。 “禀报傅将军，火炮已全部就位，炮弹也已准备好。”郝明肯定地回道。 傅青云又转头对程婴命令道：“程将军，你即刻带领五百新军，绕到敌人的后方五里处，在敌人溃逃时，迎头痛击。” 啥？我没听错吧？敌人溃败？迎头痛击？ 他盯着傅青云楞了一下。 “你没听错！执行命令！”傅青云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领命！”程婴虽有疑惑，但还是按照傅青云的要求带兵从西门出去了。 “缪凯峰将军，雷都头，你们带着其余新军和守城军，准备出城痛击敌军。” “遵命！” “遵命！” 缪凯峰和雷万军心里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程婴带走五百人，剩下的几百新军和守城军，就去迎击两万城防军，跟以卵击石没有任何区别。但既然跟着傅大哥造反了，就没有回头路。 傅青云见城防军越来越近了，最前面的离城墙差不多七百步的距离。他朝郝明看了一眼。 郝明心领神会，手中小红旗一挥，“一发装填！” “放！”随着话音落下，“嘭”的一声，从那四个房梁粗的铁筒子里射出一颗颗黑乎乎的大铁蛋子，拖着冒着浓烟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砸向城防军军阵之中，随着一阵火光，“轰”的一声，那黑乎乎的炮弹立即爆炸开来。无数的碎铁屑向四面八方喷射而出。瞬时间，响起一片惨叫声，无数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无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在空中乱飞。没有被炸到的官兵们也吓傻了，呆愣了一会儿，吓得四散而逃。丢下无数尸体，无数盔甲，无数武器。 仅一发，四颗炮弹，就把官兵打得抱头鼠窜。 敌阵中间的林怀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雷一般的声音吓傻了，这好好的天气，咋还打雷了呢？而且还是四声响雷！胯下战马也被吓得抬起前蹄，仰天咆哮，差点儿把他给掀下去。 见到前面那些士卒成片成片倒下，其余的正在四散奔逃，他也赶紧调转马头向后逃去。 就在这时，城门打开，缪凯峰、雷万军带着几百新军和四五百守城军冲了出来，一看，愣住了。 那些城防军怎么还没打就跑了呢？被刚才放炮仗吓的？不过刚才那动静确实挺大的，城墙都跟着颤动。 管他呢，先杀过去再说，于是如一个个小老虎一样向前冲去，逮着正在逃跑的城防军就是一顿猛劈猛砍，那些城防军已经无心恋战，只求快点跑。 还没跑出几里地，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程婴率领的五百新军。 程婴和这五百新军也是一阵懵，城防军这么快就败了？如此不经打？几声炮仗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不管了，赶紧杀吧，不杀都跑光了。于是追上去就是一顿砍杀。 经此一战，林怀民带来的城防军被炸死的、被杀死的、逃跑的、投降的，加起来有两千多人。最重要的是，大家心里留下了阴影，严重地影响了士气。 而新军在这次战斗中几乎没有损失，而且还得到了锻炼，这可是他们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参加战斗。当然，炮兵也是如此。 最震撼的还是高昌和几人，没想到，刚才还喊打喊冲的城防军还没碰到城墙，就被打跑了，这哪是打仗啊，这是单方面的虐杀啊！ 尤其是那什么火炮，原来并非放几响吓唬吓唬敌人这么简单，而是真的能杀人啊，而且还是一颗炮弹就能杀死一大片，足有数十人，就那么倒下了。 其实，这还是傅青云发了善心，不想对那些曾经的手下多加屠戮，所以只放了一发，四颗。如果再连发几颗，死伤还会更多。 原本还安排了两门炮架在马车上，准备在半路上截杀的，已经到了指定位置，但还是紧急下令，按下了暂停键。 这个傅青云，到底是何方神圣？ 高昌和、雷万军等众人对他的崇拜又深了一层。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真痛快！”程婴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来。“傅大哥真乃神人！” 他不觉由衷地赞叹道。 其他人心里也无不如此想。 尽管那些城防军已经被吓破了胆，一万个不愿意再跟傅青云的军队遇上，可林怀民却不这样想，他立功心切，他目前还是暂代都指挥使之职，来之前韩德告诉他，只要这次抓住高昌和，就能成为真正的都指挥使。 虽然他也害怕那冒着火光的东西，但最终还是决定再次组织进攻。不就多死些人嘛？第一仗也只损失了一成，自己还有一万八千多人。 于是，第二天，再次组织了攻城。 傅青云等人悠闲地站在城头，“哟呵，还来劲了！这次不让你尝尝大苦头是不会罢休了。” 他把程婴和缪凯峰叫到面前耳语了一番。两人领命而去。 眼看城防军快要接近金昌县城城墙了，只见郝明手里的小红旗一挥，随着几声巨响，四发炮弹呼啸着飞向敌军。瞬间倒下一大片。这次，城防军尽管还是心惊胆战，但后面没有被炸的人显然并没有昨天那么害怕，他们侥幸地认为，就这么一响，前面那些人倒下了，自己就不会再挨炸了。于是，稍微楞了一下，然后继续冲锋。 这一次，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小红旗的挥动，一发发炮弹接二连三地在人群中爆炸，密集的人群霎时间成了炮兵的活靶子。 城防军一看，傻眼了，妈呀，跟昨天不一样啊，这次是来真的啊！跑吧，再不跑，没命啦！ 于是，呼啦啦，剩下的城防军如退潮的海水一样向后方退去。城下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丢弃的盔甲、武器和旗帜，还有马匹等物资。 这次，奇怪的是，城墙上的众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城防军溃不成军地奔逃。正面竟然没有一个新军出城追击。 高昌和有点不解。 第118章 扩大实力 就在这时，突然，“嗵”“嗵”，从远处又接二连三地传来十几声巨响，这是火炮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程婴、缪凯峰、雷万军率领着全体新军和金昌守城军，押解着一大波俘虏回了城。 程婴手里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那是林怀民的。 缪凯峰负责率领大部队，在移动火炮的帮助下，半路掩杀。而程婴则带着特战队如同匕首一样从中间狂飙突进，对林怀民实行斩首。 至此一战，定城的城防军主帅被斩杀，战死的，逃跑的，被俘虏的，约有七八千。最后回到定城的仅剩一半。 方叔文和韩德气得暴跳如雷，把傅青云恨了个大洞，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 经此两战，消灭敌军一万，而己方只有十几人受伤。这令全城军民兴奋不已，信心大增。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卒，不管是官吏还是百姓，都对傅青云崇拜不已。傅青云已然成了他们的守护神。 姜氏等人，每次走在大街上，人们都对她无比恭敬。倒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小宁等人也经常拿出仅有的一些钱粮救济那些困难的人们。金昌百姓无不啧啧赞叹。 傅青云则带着众人来到县衙大堂，商量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经过了前几个月的韬光养晦，暗中发展，现在的金昌县，无论是民生还是经济都上升了几个台阶。虽然削减了老百姓七成的赋税，但由于商业发达，官府的税收反倒比几个月前多了很多。 人口也达到了几个月前的两倍。 一个月前又招募了一千青壮年，正在接受军事训练。而俘虏来的原凉州城防军不少人本来就对傅青云、程婴等人敬重有加，很多人都表示愿意加入傅青云的队伍。那些不愿意留下的、犹犹豫豫的，发了盘缠让他们走了。现在金昌县的兵力达到了四五千人。 一个多月前，傅青云还让人悄悄去了趟漳泽郡，收购了大量的马铃薯。现在正值春播季节。官府把这些马铃薯赊销给了农户种植，等有了收成之后，只要按之前领取的数量加一成，还给官府即可。其余的自行处理，可以留作吃，也可以卖。 在这几个月里，傅青云还根据前世记忆，教给了人们很多技艺，如提纯烧酒，造纸，活字印刷等十几项。这就使得金昌县的工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一下子冒出了很多行业，原本，老百姓一年到头主要靠田里的收成过日子，现在不一样了，很多年轻人都去了作坊干活，去工厂上班。收入增加了，消费自然也就上来了，而消费又带动了工业和商业的蓬勃发展，形成了良性循环。现在的金昌县，可以说是安居乐业，百姓的幸福感爆棚，对傅青云和官府的支持率、拥护率也是爆棚。 在金昌县要是谁说傅青云半句不好，无论大人小孩，都会像看仇人一样看你，你从此就别想在金昌县呆下去了。 金昌县衙。 众人正在堂中议事。 “傅将军，与我金昌县接壤的益乐县县令是我同窗，他听说了傅将军的威名和我县的发展，很是羡慕，此前还曾派人来悄悄打探过。前些时来信，表示想脱离朝廷，归顺傅将军。” 高昌和拱手说道。 傅青云思索了一下，“可以！你给他回信，如果真心想归顺，我们是要驻军的。他倘若愿意接受，就没问题。”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目前，凉州已然知晓我们脱离了朝廷，自立山头，不久就会派出大军对付我们。所以，我想趁这段时间，扩大实力，拿下周边的建昌、西昌、广威、达化、米川等几座城池，连城一片，以免日后与朝廷大军对垒之时，受其牵制。各位有什么想法？” “我赞同傅大哥的！”程婴想都没想地说道。 “我们也赞同。”其他几人纷纷表示没意见。 随后，不过三天，金昌周边的建昌、西昌、广威、达化、米川等几座县城尽数归于傅青云，大军所到之处，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乖乖献城投降了。不少县的官员也很清楚，现在的大夏朝已是千疮百孔，几乎没什么希望了。所以，象征性地抵抗抵抗，就开城投降了。有的就打了一通口水仗，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我被你的口水打败了，开城。 那边，益乐县也顺利地接受了傅青云的管辖。 虽然地盘扩展很顺利，但新的难题摆在了傅青云面前，那就是人才太少。 那些归顺过来的官员，大多数都是旧的思维模式，在执行傅青云的政策时，既无法理解，也不能很好地执行。仅有少数年轻的官员还好一些。 傅青云不得不采用培训班的方式，把这些官员集中起来，亲自上课。 军队管理也同样遇到了这样的问题。虽然军队人数成倍扩张了，但战斗力并没有多少提升。于是，他让程婴、缪凯峰担任教头，对各县城的守城军进行轮训，情况才稍有缓解。 在傅青云兼并周边郡县，扩展地盘的时候，凉州刺史韩德也从其它各郡县抽调了大量的守城军和边军，凑了三四万人，浩浩荡荡地前来剿灭傅青云。这其中就有漳泽郡的三千银甲军。 这日，近四万人在韩德亲自指挥下来到金昌县城外，摆开阵势。看上去黑压压一片，小小的金昌县城，如同汪洋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好像随时都有被倾覆的危险。 韩德立于中军，看着眼前的金昌县城，心中很是感概，这么一座小小县城，竟然要我堂堂三品大员一方诸侯亲自带兵围剿。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在他眼里，傅青云再能打，还能打得过这几万人？况且，你的那几千人也是几个县临时拼凑起来的，还有就是招募的泥腿子，又有多大的战斗力。 事实也的确如此，此时的新军确实还没形成战斗力。单纯凭这几千人对付韩德的四万大军，硬拼，必败无疑。 “传令漳泽郡边军都尉前来见我。”韩德命令道。 传令兵去了不大一会儿，漳泽郡边军都尉刘铁柱来到中军。 第119章 银甲军临阵倒戈 自从去年雁门一战之后，傅青云只身前来凉州赴任，刘铁柱、祖庆和郎瑛则带着三千银甲军回到了漳泽郡。 郡守张宏向朝廷奏请，由刘铁柱担任漳泽郡边军都尉。 这次接到凉州调令，带军前来剿灭叛军的正是他们三人。他们在来之前得到情报，这次要剿灭的叛军首领竟然是傅青云。这让他们大吃一惊。 于是在临来之前，秘密召集了百夫长以上军官的会议，询问大家的意见。大家意见非常一致，绝不与傅青云为敌。如若非要逼着交战，那就临阵倒戈，归顺傅青云。大家早就盼着见到傅青云了。 韩德则是觉得这漳泽郡的边军就是去年打跑鸮国三万大军的银甲军，战斗力自然是所有守城军和边军中最强的。所以，准备让其打头阵。也想借此试探他们的忠心。要是不卖力，就说明对傅青云还没忘了旧情，那就留不得了。 “刘都尉，你们漳泽郡的边军战斗力是最强的，第一仗由你带领三千边军打头阵，只许胜，不许败，要打出我凉州军的气势。” 刘铁柱想都没想，“末将领命！” 韩德一直在观察刘铁柱，见他如此果断，心中放心不少。 刘铁柱回到军前，朝祖庆、郎瑛等人递了个眼色，几人心领神会。 三千银甲军，人和战马全身披挂银甲，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踏，踏，踏。 步伐整齐，军容整肃。 身后的其余边军、守城军以及定城的城防军见了也无不赞叹、羡慕。 城头之上，高昌和、程婴、缪凯峰、雷万军等人见此阵势，也不觉为之一振。凉州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军队？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朝廷的某支军队特意调过来的？看来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虽然己方有火炮威慑，但敌方毕竟全都是骑兵，速度很快，一旦突破防线，就很难阻挡。几人心里有点没底，都忐忑地看着傅青云。 可傅青云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慌张的神色。仍旧一副看戏的姿态，风轻云淡，悠闲自若。 眼看那银甲军就要来到城下，郝明沉不住气了，“傅将军，开炮吧？” 敌军离城墙还有七百步，这个时候开炮正好，如果再迟，就来不及了。因为敌军毕竟跟之前的步兵不同，你的炮弹落下去的时候，他已经跑到近前来了。要想找准对付骑兵的炮弹落点，目前对他们而言还是比较难的。 傅青云却抬手阻止了。 几人都满腹疑团，一会儿看看城下那逐渐逼近的银甲军，一会儿看看傅青云。 只有梁茹玉猜到了傅青云的心思，这是他亲自创立的队伍，怎么舍得亲手毁了他们。他一定想说服他们归顺。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她心里也不是很踏实。 银甲军离县城越来越近，最后一排的队伍也与韩德的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正好足够骑兵一个冲锋的距离。 城头上的高昌和等几人和全体守城军的心都悬了起来。怎么还不下令开炮呢？ 就在大家心急如焚的时候，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刚才还面向县城方向的队伍，眨眼间分成了两队，分别朝东、西两个方向快速移动，不一会儿，就跑得没影儿了。 城上的高昌和、程婴几人和守城军都懵了，这乍回事啊？咋啥也不说，啥也不干就跑了呢？还分开跑。 不好，这是去袭击东门跟西门啊！ 程婴一拍大腿，“不好，他们这是趁我们不注意袭击东、西两门啊！我这就带人去防守！”说着就往东门跑。 还没等傅青云开口，缪凯峰也附和道：“对对对，真狡猾！程胖子，你去东门，我去西门。” “站住！”傅青云急忙叫住还没跑远的两人。 两人瞪着眼睛看着傅青云，愣住了。 傅青云解释道：“你们不用管他们，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刘铁柱他们一半往东，一半往西，傅青云就知道他们要干嘛了。 而这时的中军，韩德也懵了，他们这是干嘛？东、西夹击？自己没有要求他们分兵合围啊？不过，这样也不错，自己从正面进攻，他们从东西两门进攻。嗯，不错！不过，你们也该跟我事先说一声吧。等把县城打下来，活捉了傅青云再好好训斥你们。 他心里这样想着。便指挥其余的部队扛着云梯、推着撞城木向城门涌来。 “郝明，好好让他们见识见识火炮的威力！” “好嘞！”郝明应了一声。 随即挥动手中的小红旗，一发发炮弹在敌阵中爆炸开来。 毫无疑问，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凉州军就立即溃败逃跑了。毕竟，那点军饷还不值得拿命去拼。就连韩德也跟着一起跑了。 城内的新军一拥而出，追着梁州军屁股后面打。 凉州军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刚刚停下准备喘口气。就感觉大地一阵颤抖，抬头一瞧，这不是刚才那三千银甲军吗？ 太好了，由他们去阻击后面的追兵，让我们好好歇歇。 哎，不对啊，感觉他们好像是冲着们来的呀，不是应该去阻击追兵吗？ 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些银甲军就冲到了面前。 这些七拼八凑的凉州军哪里抵挡得住，再一次死伤无数，四散溃逃。韩德在一众将领的保护下又跑出了几十里。回头看看身后那些队伍溃不成军的样子，心里既难受，又气恼。 最后只好灰溜溜地逃回了定城。 这一仗集结了大多数郡县的守城军、边军，加上定城城防军，近四万人，最后逃回去的不到两万残兵败将。更令他怀疑人生的是，竟然连傅青云的衣角都没抓着。人家根本就没下来跟你打，一直在城头上看戏，你说气人不气人！ 另一边，三千银甲军追着凉州军一顿屠杀之后，便押解着俘虏回到了金昌县城。 直到现在，高昌和、程婴等人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原来，人家傅将军早就与这支强大的队伍形成了默契。不需要说话，就知道他们要干嘛。更为令他们震惊的是，就是这么一支无坚不摧的队伍，不仅临阵倒戈，而且还一鼓作气杀了个梁州军措手不及，交上了一份投名状。傅青云在他们几人心目中的位置再次拔高了一大截。 第120章 忽悠郑婉玉 而刘铁柱、祖庆、郎瑛等人见着傅青云，更是激动不已。 傅青云索性修书一封，让人送给了漳泽郡郡守张宏，希望他帮助自己完成大业。 很快，张宏便来了回信，表示愿意归顺傅青云。而且全郡所有的县也都表示愿意归顺。 至此，傅青云的地盘已经扩展到三个郡，十几个县，几乎占了凉州的一小半。 一年多前，漳泽郡在傅青云的出谋划策之下，经济发展突飞猛进，农业、商业比金昌县还要发达。现在有了漳泽郡的加入，这十几个县的农业、商业、工业发展更加迅猛。 军队自然也得到了相应的扩充。 但傅青云一直坚守一个原则，就是精兵简政。靠老百姓供养的官员削减了一半。 军队也在不断兼并、整顿。淘汰了一大批兵油子，以及没有战斗力的士兵。补充了一批年轻力壮的或有一技之长的。 军队的战斗力得到了迅速提升。 傅青云这些天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处理政务。 你让他定方向，出政策，拿主意，没问题，可要处理具体政务，可实在太难为他了。今天这个县来奏报，明天那个县令来请示。每天一个头两个大。 有时晚上回到家，还在为白天的公务而烦恼，发呆。看着在身边走来走去的傅青雪、小宁、郑婉玉和梁茹玉，突然眼前一亮，有了！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桌前。 傅青云开始了忽悠。 “今天给你们讲一讲我在一本书中看到的趣事吧。” “好啊，好啊！”傅青雪巴掌拍得山响。 其他几人也是竖起耳朵，眼巴巴地盼着他往下讲。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顺了顺思路。 “传说，有这么一个国家，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也没有什么三纲五常......尤其是女人的地位，跟男子一样高......” 傅青雪插话道：“那还不乱了套？” 傅青云瞪了她一眼，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看着郑婉玉，继续说道：“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同样能做......比如，男人能当官，管理地方政务和国家，根本不分性别，谁有本事，谁就去做，出现了很多女知县，女郡守，女知州，甚至还有女皇帝......” “啊！女皇帝！？”傅青雪惊讶地尖叫起来。 傅青云又狠狠瞪了她一眼，“那些女知县、女知州，比男知县、男知州管得还好。她们做事更加冷静，考虑问题更加全面，在政策实施方面更愿意从老人、孩子、妇女等弱者角度考虑，所以深受百姓爱戴......” 几人被他描述的景象震撼了，郑婉玉和梁茹玉甚至在头脑里想象他所描述的画面。别说，要真是那样，或许真的很美好。 “只是要人们接受，恐怕还是太难了。”梁茹玉道出了心中的顾虑。 郑婉玉也点点头。 傅青云继续说道，“当然，这样的女人必须要识文断字。就像婉玉妹妹这样的。” “我？！”郑婉玉反指着自己，惊讶地问道。瞪着清纯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对啊！你识文断字，正好符合这样的条件。”傅青云继续忽悠。 “不行，不行！”郑婉玉害羞地连连摆手。开玩笑，自己哪里懂得这些玩意儿。 其他几人也看着郑婉玉。 “你们看着我干嘛？我不行啊。”郑婉玉更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 傅青雪挠了挠小脑袋，“我怎么感觉我哥好像......反正不正常。”傅青雪嘀咕道。 “就你话多。”傅青云轻轻地给了傅青雪一个脑瓜蹦儿。 傅青雪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撅着小嘴，“哥，干嘛打我呀？我说错了吗？你好像就是故意套路嫂子。哼！” 郑婉玉和梁茹玉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傅青云。 “别，别，别听她胡说，我怎么会套路你呢？”语气里带着慌张。 哎呀，妈哎，竟然被识破了！ 说着，就准备开溜。 谁知，梁茹玉和郑婉玉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膀子，挠痒痒，“老实交代，你到底什么意思？” “说不说？” 这货赶忙摆手，“真没这个意思，真的，真的......你们别听雪儿这丫头瞎说......啊......痒，痒.....” “我哪里瞎说了，你分明就想套路婉玉姐。”傅青雪直接炸毛。 “啊，救命啊，小宁，快救救你青云哥......” 小宁咧着小嘴在一旁吃瓜，她才不救呢，三个姐姐现在对她可好了，跟亲姐姐一样。 ...... 几人说笑打闹了好一阵子，才去休息。 姜氏看着几个孩子相处如此融洽，如此有趣，感到无比欣慰。 第二天，傅青云起床后，想起昨晚的事情，摇摇头，“哎，看来还是得把张宏那老匹夫请来啊！实在太累了。” 三天后，傅青云召集十几个县的县令开会，当众宣布，由张宏负责处理政务。自己主要负责军事。 张宏不仅是清官，还是能吏。 很快，在他的治理下，这十几个县就进入了良好的运转状态。现在的这十几个县可谓是百业兴旺，老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傅青云并没有因此而着急举兵，四处征战，抢夺地盘。尽管也有人建议他这么做。但他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 战争，首先打的是钱粮。没有充足的钱粮，战争是打不赢的。而这十几个县，也才刚刚走上发展的道路，虽然老百姓暂时解决了温饱，但离富足还很遥远。一旦举兵，老百姓势必又要勒紧裤腰带，又要挨饿，又回到了以前的苦日子。那么抢夺地盘的意义何在呢？ 其次，虽然兵力扩充了，但训练效果还没显现。 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发展。 所以，现在最好埋头发展经济，发展农业、工业、商业，让自己治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等有了多余的钱粮，再去解放更多的百姓。这就是现阶段他的策略。张宏也很赞同。就连郑婉玉、梁茹玉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一致鼓掌通过。 而大夏朝廷却并不宁静。几乎每天都会接到各地关于山匪聚集、起义暴乱的奏折。 仅仅凉州、黄州、宕州、陇州等地就有大大小小十几股武装力量。 第121章 义军失败，宁若雪被抓 其中，横跨晋州、凉州及宕州三个州的义军，在首领卞成的领导下，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达到了几万人。 之所以发展得这么快，人数这么多，除了朝廷腐败，贪官遍地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义军首领卞成有个师兄叫画展风。 这个画展风是一个道士，武艺高强，手下弟子众多。这就使得卞成的义军战斗力得到了大大增强。 近一年来，卞成的义军连克数城。占据了晋州、凉州及宕州的七八个县。 晋州是晋王的地盘，晋王本来想拉拢卞成的义军，扩展自己的势力，但没有成功。于是向朝廷奏报，请求派大军镇压。同时，要求凉州的韩德派兵协助围剿。 卞成义军的一众首领分析了形势后，一致认为，目前义军虽然有几万人，但不宜与朝廷硬拼，而地广人稀的凉州更适合义军的发展。 于是便率领这几万义军百里奔袭，直扑定城。 为何要攻打定城？一来，定城毕竟是凉州的州府所在地，经济要比其他郡县发达，如果取下定城，招兵买马、扩充势力自然就不愁了。其次是占领定城，占领凉州的其它郡县自然就会轻松很多。更为关键的是，他们听说了凉州兵马上次攻打金昌县城，不仅没攻下，还损失了一半的兵力，所以认为定城兵马实在羸弱不堪，连一个县城都攻不下还损兵折将，有这样的守军，攻取定城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凉州兵马上次虽然被傅青云消灭了一半，但仍有两万人，加之这段时间，又招募了一万多，现在的定城兵马有三万之众。 这天，卞成的义军抵达了定城城外。远远看到那高大的城墙，以及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士兵，有些义军这才有点后怕。原以为定城跟之前攻占的那些县城一样，城墙很矮，城门很破，士兵很弱，不肖两日，便可攻破。可眼前的这座城池，跟此前见到的那些县城都不一样啊！有些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要是就此离去，也许还真是好事，但卞成却觉得，奔袭了这么远，屁不放一个，掉头就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岂不是公开承认自己的决策有问题，是错误的？威信何在？以后还怎么领导这帮义军？所以，必须要打！ 大军在城外十里处驻扎下来，一边埋锅做饭，一边做攻城的准备。 晌午时分，义军发起了全面进攻。 这次攻城，没有出现将对将，兵对兵的那种打法，而是全军出击。义军们推着撞门木，扛着梯子，举着盾牌，握着刀枪，高声吆喝着，直奔定城杀来。 城上的守军一部分向下射箭，一部分把事先准备好的滚木、石块从城头上砸下去。很多义军刚爬到城头，又被砸了下去。一时间，义军死伤无数，城下堆积起无数尸体，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每一块墙砖。 从晌午一直打倒傍晚，依旧没有能够攻破定城。 义军只好先行退去，次日再战。 就这样，一连两天，定城仍旧没有攻下。。 义军损失了两三成的兵力。 到了第三天，义军将所有兵力全部投入了战场，双方打得比前两日更加惨烈。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城门终于被撞开了。义军如同潮水一样涌入城内，领头的是三个年轻人，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叫梁晖，稍微小一点的叫庄晏，最小的是个姑娘——宁若雪。这三人是同门师兄妹，都是画展风的弟子。在驼峰岭从山匪胡老大手里救下了姜氏母女三人的正是他们。他们受师傅画展风的嘱托，协助卞成的义军。 师兄妹三人率领着一支义军队伍入城后，直奔刺史府和州府杀来。但不到一会儿，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按道理，城内大门附近应该聚集很多守军，以防敌军破门而入，进行截杀。 然而，他们进了城后，却一路畅行，只有零星的一些抵抗。 难道是城内有限的一点兵马在这三天的攻城战中都消耗殆尽了？好像敌人死伤人数还没义军的多呢？不正常！有点诡异！ 三人都不觉停下了脚步。此时城内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很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安，让人心慌。 就在众人疑虑重重的时候，只听得“吱呀呀”，身后原本打开的城门竟然又快速地关上了。 “不好！赶紧撤！” 梁晖大叫一声，随即拨转马头，后队变前队，一起向城门口奔去。 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像变戏法似的，立时涌现出数千官兵，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上当了！ 怎么办？ 杀！只有杀出一条血路！ 双方立即展开了一场厮杀。 与此同时，城外也在厮杀。 不过厮杀的双方不是凉州守军和义军，而是晋州兵马与义军。 原来，在卞成的义军向凉州进发的同时，晋州守军也接到了朝廷的命令，要求与凉州军合围义军。由于晋州守军集结时耽误了两天时间，故而今天才赶到。 凉州韩德也早就接到消息，故而，采取了分而歼之的策略。放一部分义军进城，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而城外的义军则由晋州军负责剿灭。 一个时辰后，城内义军已所剩无几。梁晖、庄晏和宁若雪三人身上也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征袍。三人累得没有一丝力气，加之伤势过重，几乎晕死过去，最后全部被韩德的凉州军活捉。 城外，卞成率领着义军与晋州军经过约两个时辰的殊死搏杀，最终战败。只得带领着几千残兵逃往黄州、宕州一带。 韩德将梁晖师兄妹三人押到刺史府大堂，一通威逼利诱，希望三人归顺他。如果那样，他的力量就更强了。 可惜，三人宁死也丝毫没有屈服。 韩德恼羞成怒，对三人动了酷刑。三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后被拖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韩德回到后堂，回忆着刚才在堂上看到的那个叛军女将领，嘀咕道：“怎么那么眼熟呢？” “来人，去把那女叛军带来。” 不一会儿，浑身血红的宁若雪被两个狱卒架着来到刺史府后堂。 第122章 即将被斩 “你不叫薛若宁，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韩德问道。 他紧紧盯着宁若雪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他想要的答案。 宁若雪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韩德继续试探：“你家里五年前是不是遭遇过一场变故？” 可惜，他依旧没有从宁若雪的脸上看出丝毫异样。 “难道我看错了？......不对，当年，漏掉的几人中一定有宁家的余孽......” ...... 三日后。 午时。 凉州定城，西市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这是个集市，杀鸡，宰羊，卖肉，都在这里。 地面的缝隙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毛发夹杂其间，肮脏，腥臭。 几条骨瘦如柴的野狗，瞪着血红的眼睛，在远处游荡。 平日里，除了早市以外，几乎没有人到这里来。 不过，今天这里却围满了人。黑压压一片，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他们听说今天要在这里砍头。两个英俊的后生，还有一个俊俏的女娃。可惜了。 干啥不好，非要造反。穷又怎样？饿死又怎样？哪年不饿死好多人？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哎，造孽！ 两队身着铠甲的官兵，押着三辆四四方方的囚车，吱呀吱呀的过来了。 囚车打开，梁晖、庄晏、宁若雪三人被官兵们连拖带拽地拉出来。 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和表情，身上穿着囚衣，前后各一个红色的“囚”字，异常刺眼。 厚重的枷锁套在三人的脖子上，脖子后面各插着一块木片，上大下小，木片上面画着一个黑圈，圈里一个“斩”字。 双手被反绑着，粗麻绳像毒蛇一样，一圈一圈，紧紧地缠绕在手臂上，几乎已经勒进了肉里。冻得发紫的双脚赤裸着。 官兵们拖拽着他们来到平日里屠宰家畜家禽的地方。 “跪下！”一声暴喝。 其实不用他们叫嚷，三人就已经跪下了，准确地说是摊在了地上。他们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现在，一丝力气都没有。即使解开绳索，也站不起来；把刀递到他们手上，也握不住。 官兵退下，上来三个身穿红色短袄的大汉。手里提着粗重的大刀，刀刃闪着寒光。 几丈开外临时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台子上一张案几，案几后面一张高背太师椅。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韩德，起身，冲着围观的群众说道：“三日前，一批叛军乱党来攻打我定城，被我梁州军全部歼灭。这三人便是那叛军首领。今天在这里问斩。请各位乡民回去给家里人带个话，千万不要与叛军有什么瓜葛，遇到叛军要主动向官府禀报......” 然后，走下台，来到三人面前，盯着三人看了一会儿。 又来到宁若雪面前，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那宁忠明的余孽，你不叫薛若宁，而叫宁若雪。” 宁若雪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力地抬起头，怒视着眼前这个人。 “你生气也没用，你马上就要去跟你那可恶的死鬼父亲团聚了。不怕实话告诉你，五年前，是我，让天蚕教的人杀了你全家。今天，还是我，送你去地下，一家团聚。你不应该感谢我吗？”说着，发出一阵冷笑，让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宁若雪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着眼前这个恶魔，嘴唇咬出了血。 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股甜味从喉咙里泛出。“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韩德踱步到台子上的桌案后面，坐定。手一挥，“时间到，斩！” 话落，三个刽子手先拔出插在三人后背写着“斩”字的木牌，将刀高高举起。 “当，当，当。” 随着三声金属物的撞击声，即将落下的三把刀应声脱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十几道人影，从人们眼前一闪而过，准确地落在梁晖等人身边，“刷刷刷”，三人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接着便被这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架着向人群外围疾速奔去。 那些官兵一时间呆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四散跑开了。 人群也是一阵骚乱，数千围观的群众也跟着四散奔逃。一时间，人碰人，人挤人，喊叫声，嘈杂声，场面混乱不堪。 官兵们瞪大了眼睛四处搜寻，哪里还有那些人的影子。 韩德毕竟是刺史，瞬间便冷静下来，“来人，迅速传令四门，关闭城门，不要放一个人出城。另外，立即传令城防军全体出动，挨家挨户给我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反贼给我找出来！” 很快，四门便关上了。 城内，大街小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城防军正在逐家逐户搜查。 趁着混乱，这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架着梁晖、庄晏和宁若雪三人，来到了离南门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见城门口聚集了大量士兵，而且不远处还有很多巡逻的队伍。便在一个拐角处悄悄蹲伏下来，警惕地注视着巷子外面。 “你们是卞元帅派来救我们的吗？”梁晖虚弱的声音问道。 “你们不要说话，好好歇息，等出了城再说。”其中一个眉清目秀、身姿挺拔的蒙面人说道。 时间过去了近一个时辰，从巷子的一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可以判断出，来人大约有三四十人。 那个领头的蒙面人冲其余的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其余人瞄了一眼，心领神会。 那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那十几个蒙面人动了，如同射出的箭矢一样，立即消失在了原地。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噗嗤噗嗤的声音。刚才整齐的脚步声没了。不到半炷香功夫，那十几个蒙面人便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如果注意看的话，会发现，有的人衣服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天渐渐暗下来。 街上，一队队官兵，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刀枪，你来我往，丝毫未减。 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巷子里漆黑一片。 城门附近依旧聚集着大量的士兵。巡逻依旧，每一刻钟，会有几十上百的巡逻队经过。只是没有白天那么密集。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第123章 救出师兄妹三人 领头的蒙面人把几人召集到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那几人散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犬吠声。紧接着是一阵嘈杂声，最后归于平静。 过了半个时辰，再次响起急促的犬吠声，巨大的嘈杂声，然后再次渐渐平静。 如此几次。虽然偶尔也会响起几声犬吠，但嘈杂声却逐渐消失了。 之前出去的几人回来了。 “走！”那个领头的蒙面人低声命令道。 十几人架着梁晖等三人悄悄向南城根走去。 来到城根下，几人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三个用绳索结成的网兜，让梁晖三人坐在网兜里。 然后每人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巧的钩抓，使劲一抛，钩爪便牢牢地固定在了城墙上。 十几人随即抓着绳索，刺溜刺溜，一眨眼功夫便爬到了城墙上。随后，又把坐在网兜里的梁晖他们拉了上去。 众人悄悄蹲伏在城头上。 不一会儿，十几个巡逻兵举着火把，提着刀枪，朝这边走来。 领头的蒙面人抬起手臂，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随即，十几人便悄悄地摸到了那些巡逻兵的身后，瞬间跃起，那些巡逻兵还没应过来，便全部没了气息。 趁此机会，十几人随即带着梁晖他们下了城墙，出了定城。 跑出大概三四里地，黑暗中又冒出十几人，每人骑着一匹马，手里牵着一匹马。 众人翻身上马，也将梁晖等人架到马背上。梁晖和庄晏是趴伏在马背上的，宁若雪是被那个蒙面首领背在身后的，还用绳子把两人绑在了一起。 “驾！”的一声，三十多匹马瞬间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跑了大约六七个个时辰，便见到了一座城池，这里就是金昌县。 此时，已是第二日下午。 梁晖和庄晏看着眼前的城池，如在梦中一般。 宁若雪也早就醒来了，她用力地睁开眼睛，一阵刺眼的阳光袭来，她不得不把眼睛再次闭上。用心感受着外界的一切。 记得片刻之前，自己被韩德的话气得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我这是在哪里？她感觉身上有什么束缚着，她本能地动了动身子，却没有力气挣脱开。随着身体的起伏，这是在马背上。 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后脑勺。这是谁？不过这身板很健硕，肩膀很宽，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他为什么把我绑在他身上？是他救了我？此时她的脑袋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随着马蹄声，她转过头，看向左右，一群人，大家都在骑马赶路。 她想问问这个把自己绑在身后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喉咙里似乎有什么堵住一样，半天也没发出一个声音。于是，她索性闭上眼睛。 就这样，来到了金昌县城。 众人并没有下马，而是直接进了城，继续一路疾驰。又行了一段路程，来到金昌县衙。这才停下。 梁晖、庄晏赶紧从马背上滑溜下来。太难受了，本来就遍体鳞伤，加之又累又饿，又经过这么远的路途颠簸，身上的骨头似乎全部要散了一样。 他俩瘫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傅青云把腰间的绳子解开，跳下马背，把宁若雪从马背上轻轻抱下来。 宁若雪稍微犹豫了一下，这个家伙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要抱自己。可还是鬼使神差地被傅青云抱了下来。因为，自己实在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傅青云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搀扶着她的膀臂。 此时的宁若雪尴尬得想死的心都有，哪有大白天这么轻浮人家的？脸红到了耳根。可奇怪的是，尽管觉得他这样的动作很轻浮，竟然没有挣扎，没有推开，不是自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而是实在没有力气，的确需要搀扶。她给自己找了个勉强过得去的理由。 傅青云搀扶着宁若雪，其他人搀扶着梁晖和庄晏，一起来到县衙大堂。坐定。 有人端来热茶。 梁晖三人一饮而尽。又接连喝了两杯。 接着，有人端来几碗肉粥。梁晖等人几次想开口，都被傅青云打断了， “先喝点水。” “先喝点粥。” 随着三杯水和几碗肉粥下肚。三人顿时感觉又活过来了。 还没等他们开口，又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背着药箱的郎中。 “你们先到后堂，让郎中帮着瞧一瞧，把伤口包扎一下。”傅青云说道。 三人来到后堂房间，郎中给他们一一检查，给伤口敷上药，包扎好。 傅青云这才来到房间，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问。不着急，先让你们见几个人。”说完，神秘地一笑。 梁晖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明就里，也没说话。 见几个人？这里还有我们熟悉的人？等着便是。 三人一边休息，一边耐心等待。 其间，不断有人过来斟茶倒水，或送过来一些点心、水果。招待甚是热情。 三人心里感觉很是温暖。 不过疑团却越来越大，他们是谁？不顾重重危险救下我们，还如此热情相待。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就在他们满腹狐疑的时候，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梁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哥？！真的是你？” “小妹？！” 来人正是梁茹钰。 梁晖很早就被画展风带走，那时梁茹玉还很小。兄妹俩虽然分别有好多年，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看着这个分别多年的大哥，再次重逢，梁茹钰双眼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纵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梁晖也同样疑云丛生，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另一边，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也急匆匆地进了房间，一眼见到了昔日的恩人宁若雪，倍感亲切。三人拉着宁若雪的手，嘘寒问暖，说不尽贴心的话语。 梁晖看向傅青云，“还没请教恩人大名，我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傅青云笑笑，示意大家坐下。 倒出了其中的原委。 第124章 宁若雪姐妹重逢 金昌县的情报队很多天前就注意到卞成义军的动向，这几天来，凉州的战事，傅青云了如指掌。 情报队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把最新情报送到他手里。梁晖、宁若雪他们被俘的当天，他就知道了。 当得知其中一个是梁茹钰的大哥，一个是母亲和妹妹的恩人的时候，便带着特战队赶往了梁洲城。潜伏在城里，做好了随时营救的准备。 要不是韩德在集市口准备公开斩三人，营救还没这么顺利呢。 那韩德怎么也不会想到，傅青云会在他眼皮底下营救梁晖三人。 至于梁茹钰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傅青云只是简略说了一下，后面等他们兄妹慢慢聊。 大家开心地聊了半天，又吃了晚饭。 傅青云让梁晖三人到自己家中居住。反正房间多。一来，梁茹钰跟她大哥也有很多话要说。二来，宁若雪等人的伤还没好，便于照顾这位恩人。 众人说着话便来到了傅青云的宅院。 小宁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便从屋里好奇地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走进来的宁若雪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呆愣在了当场。 刚才还跟郑婉玉说笑的宁若雪，一转头，看到面前的小姑娘，也立即呆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 “姐！？” “小薇！？” 姐妹俩眼含热泪，紧紧抱在一起。 这次轮到傅青云、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傻了。 咋回事？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小宁竟然跟宁若雪认识？ 等等，一个喊姐，一个喊小薇？这不是小宁吗？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有，小宁不是哑巴吗？这会儿咋又能说话了？ ...... 众人一脸懵。 姐妹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 “姐，真的是你？我没做梦吧？” “小薇，真的是姐！” 姐妹俩再次紧紧抱在一起。 “走，进屋说话。”傅青云在一旁提醒道。 大家进了屋，宁若雪一直紧紧抓着小宁的手。 傅青云看看宁若雪，又看看小宁，心道，你们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这时，宁若雪才向大家讲述了五年前发生的那件灭门惨案。 五年前，宁忠明来凉州担任知州。上任不久，就发现凉州城防军不仅吃空饷，还私藏和倒卖武器盔甲，便暗中调查。 一天夜里，家里来了几十个紫衣蒙面人，杀光了全家十几口，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宁忠明临死前，把宁若雪、宁若薇姐妹俩托付给管家何伯。当时还有一个丫鬟夏荷因为回老家，不在府中，躲过一劫。 那伙紫衣蒙面人没找到宁若雪姐妹俩，便猜到有可能逃走了，于是连夜分头搜捕追杀。其中几人发现了正在赶路的他们。 何伯见无法甩脱那几个紫衣人，便对着马屁股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说了一句“小姐快走！”便跳下了马车。 宁若雪担心何伯有危险，随后也跟着下了车，赶回去的时候既没看到何伯，也没见到紫衣蒙面人的影子。 她又担心车中的妹妹，于是又返回去追赶马车。 当找到马车的时候，发现马车卡在了石缝中，但没有看到小宁。 从那以后，妹妹下落不明。 找了几年，一直没找着。 没曾想，今天竟然在这里见着了失散五年的妹妹。心里无比激动！ 说完这些，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小宁也向大家讲述了自己遭遇。 那天夜里，姐姐跳下马车后，自己也想跟姐姐一起跳下去，可又不敢，一路嚎啕大哭。 后来马车被什么卡住了，停了下来，她才从车里下来。由于害怕，便躲到了一个石缝里。 五年来，到处流浪，四处乞讨，过了几年与狗争食的日子。为了不让坏人认出她，她改名叫小宁，装了五年哑巴。 在秦县差点被地痞卖到窑子里，幸亏遇到了好心的傅哥哥，救下了自己。 今天终于见到了五年来日思夜想的姐姐。 她揉了揉红红的眼睛，开心地笑道，“大家以后就叫我小薇吧。我从今天开始回复原名啦。” 看到她阳光一样灿烂可爱的笑容，大家沉重的心情才渐渐轻松起来。 这时，宁若雪起身，冲着傅青云侧身施礼，“傅大哥救了我们姐妹俩，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此生难报！若伯母、傅大哥不嫌弃，就让我和小薇留在你们身边。” 傅青云连忙回道，“若雪姑娘千万不要这样说，我母亲、雪儿和婉玉妹妹还多亏你和梁晖、庄晏师兄妹三人相救。我傅青云在此谢过若雪姑娘和梁晖、庄晏两位兄弟！”说着，傅青云又冲梁晖和庄晏抱拳行礼。 梁晖和庄晏赶紧说道，“该我们谢傅大哥救命之恩才是。” 大家相互感谢，相谈甚欢，直到深夜。 ...... 凉州，定城。 刺史府。 韩德正气急败坏地冲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将领发火，他气得把桌案上的茶杯向其中一个将领砸去。 “废物！都是废物！这么多人却让几个蟊贼溜了，养你们还不如养群狗......” 跪在地上的将领们吓得头不敢抬，大气不敢出，浑身发抖，不住打颤。 韩德发了一通火之后，逐渐冷静下来。 这一定是傅青云搞的鬼，在凉州地界上，还没人有这个胆，更没这个本事。 于是，他再次上奏朝廷，把傅青云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叛军流寇，而且聚集了十万之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四处与朝廷作对，还扬言要杀到京城去...... 朝廷接到奏报，也是大吃一惊，这傅青云如此厉害了吗？这还了得。于是赶紧下旨，调集了宕州、晋州、凉州三州兵马，共约十二万人，兵分三路，围剿傅青云。 一路大军攻打已经归附傅青云的益乐县，一路攻打金昌县，还有一路攻打已经归属傅青云的漳泽郡。 攻打益乐县的主要是宕州兵马，主帅是宕州刺史姬友道，据传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善于用兵，是大夏与蒋诠齐名的老将之一。 对于傅青云，也有所耳闻。 这次接到朝廷圣旨，让他先攻取益乐县，然后取道攻取金昌县，再与其它两处兵马合围傅青云。 第125章 姬友道发兵益乐县 益乐县位于回乐县的西南方向，土地贫瘠，加之朝廷税收连年加码，老百姓不堪重负，宁愿冒着被流放或杀头的危险也要外逃，到去年底，全县人口已不足三万。 县令耿胜跟他的姓氏一样，是个耿直的读书人，早就对大夏那些贪得无厌的上层官员和腐败的朝廷心生不满。 他眼睁睁看着老百姓遭受苦难，又感到无力和无奈，常常独自悲叹。 后来听同窗高昌来信中和说起傅青云，不觉眼前一亮。 权衡一番后，心一横，便归附了傅青云。 其实在当时，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的。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尤其是有点骨气的读书人，脱离朝廷，归附傅青云，等同于造反，一辈子都要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这是与所读的圣贤书的思想违背的。 但最终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选择了傅青云。 短短几个月内，轻赋税；免徭役；修建城墙不仅供应足够的饭食，还发给工钱；重视农业和商业；发展工业；裁撤官府机构...... 他被傅青云不同于那个时代的思想所深深震撼了。经常感叹，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听说，宕州集齐几万兵马要来攻取他这小小的益乐县，感觉有点可笑。益乐县老人小孩加在一起不到三万，你出动几万大军攻打我，真看得起我耿胜啊！ 他第一时间将得到的消息报告给了傅青云，但信中未提及一句请求支援。而是没日没夜地带领主簿、师爷、守城军和捕快们三百多人，加固城墙，磨刀备箭，誓与县城共存亡。 益乐县的百姓们几个月来也切身感受到了新朝给他们带来的好处，眼见得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谁也不愿意再接受原来大夏朝的管辖。纷纷加入到加固城墙和备战的工作中。很多人家把儿子、孙子送到县衙，交给耿胜，让他们与耿县令一起守城。 而其他百姓则纷纷在地下挖起了地道，把粮食都藏在了地道里。以防被朝廷的官兵搜走。 这天，姬友道带领四万大军来到益乐县城外，把县城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通。 县令耿胜带着二百多守城军和几百青壮百姓，站在城墙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大军，深知今日必定城破身死。说不害怕，是假的，这种阵仗，谁见了都害怕。可谁也没有退却。 姬友道站在东门外，冲着城头上的耿胜说道：“耿县令，你的为人，老夫十分佩服。”说着，还冲耿胜抱了抱拳。 接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你不该忘恩负义，背弃朝廷，跟着那傅青云图谋造反啊！” “你说我背弃朝廷，跟着傅将军造反，我认！但说完忘恩负义，从何而来啊？” “圣人云，食君之禄，替君分忧。你既然领了朝廷的俸禄，就该为朝廷做事，岂能背信弃义，霍乱天下？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耿胜义正词严地回道：“错！你我俸禄，虽是朝廷所发，实则也是从百姓手中征收去的。你我吃的是百姓种的粮，拿的是百姓的血汗钱。如今朝廷，苛捐杂税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是朝廷对不起他们。我为百姓，何错之有？何来忘恩负义之说？” 耿胜越说越激动，“要说忘恩负义，反倒是朝堂上那些人，他们吃着百姓的肉，喝着百姓的血，还要在百姓身上踏上一脚。姬大将军难道如此是非不分么？” 姬友道本来想忽悠一通，兵不血刃拿下益乐县城的，没想到反被耿胜说得噎着了，哑口无言地看着耿胜。心里也不觉有些愧疚：“自己来这一趟到底算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觉一身冷汗。 我是来收复益乐县的，怎么反而被这耿胜给pua了？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耿县令，如若我发起进攻，不肖一炷香，你这小小县城便不复存在。我实在不忍尔等和这城中百姓遭受屠戮。还望你识时务，打开城门。我自会向朝廷奏报，为你求情。” “姬大将军的好意，我耿胜心领了。但要我开城投降，做不到！” 姬友道失望地摇摇头，手一挥，大军后撤二百步。这是发起攻城冲锋的前奏。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高耸入云的攻城云梯被推了出来，同时还有那粗重的撞门木也被拉了过来。 城头上，二百多守城军和捕快，张弓搭箭，对着城下。耿胜抬起手臂，“准备！” 就在这时，忽听得宕州大军的外围军阵之中，“嘭”，一声巨雷，准备交战的双方都被这晴空一声巨响吓得一楞。 咋回事？ 怎么打雷了？ 抬头看看天空，日头高照，一丝云彩也没有啊。 还在人们疑惑之际，又是接二连三的巨雷响起。 随着一团团黑烟升腾而起，无数的尸体飞向空中。此时的外围早已乱作一团，宕州军士们如同见了鬼似的，吓得逃往四面八方。 随着那响声越来越大，很快便波及到中军和前军。 不肖一刻工夫，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城下大军，除了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无数被炸飞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其余的早已全部逃得不见了踪影。 就连姬友道也因为坐骑受惊而跑远了。 城头上，耿胜等人一脸懵地看着城下，呆了！ 老天看不下去了？舍不得益乐百姓，降下火雷惩罚他们了？ 苍天啊！你终于显灵了！老天有眼啊！一些协助守城的百姓纷纷跪下磕头。 大军退去。远处出现一队人马，大约一千多人，银盔银甲，戴着银色面具，如同一阵风，疾速往县城驶来。 “不好！又来了！快！准备！”耿胜急忙下令。城上的守军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绷紧。 眨眼间，那队银色旋风便刮到了城下。 在五十步开外，停了下来。 从队伍里走出一位全身披挂征袍的将军，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 只见这位将军来到城下，抬头，冲城上一抱拳：“耿县令，我们是傅将军的银甲军，我是领兵将军祖庆。傅将军命令我们赶来支援。宕州兵马现已暂时离去。请开城门。” 第126章 朝廷三路大军均惨败 耿胜在金昌县城开会的时候听说过银甲军的威名，没想到这次真的见到了。心中激动不已。更为令他激动的是，眼前竟然只有一千多人，就赶跑了宕州四万大军，这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吗？ 还在他发楞的时候，祖庆以为耿胜不相信他，于是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耿县令，你在金昌县城见过我。” 耿胜盯着祖庆仔细一瞧，确实是那个年轻的小将。 于是立刻打开城门，将一千银甲军迎接进城。 不过，银甲军队伍后面几辆马车上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什么东西，上面盖着麻布和草帘子，看这个样子好像一根粗大的树桩子。这是撞门木？守城要这东西干嘛？而且还好几根？”心里一阵嘀咕。 祖庆与耿胜见了面。了解了一下城内的情况。 随后，冲士卒们命令道：“把火炮抬到城头上。” 一声令下，几十个士卒掀开那麻布和草帘子，露出一个个黑色的炮管。 耿胜等人再次呆住了，这是啥玩意儿？还要把这铁疙瘩抬到城墙上？ 哦，我知道了，在敌军攻城的时候，推下去，砸死敌人。嗯，确实能一下子砸死几个。哎，不对啊，只有这几根，砸完了，没了，能砸死多少呢？几十个了不得了...... 就在耿胜等人胡乱猜想的时候，那几门火炮已经被安放在了城头之上。还从马车上抬下好几个木头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啥。 祖庆指挥士卒们忙完了，转身，指着那对着城外的火炮，对耿胜说道：“耿县令，这叫火炮。刚才你们应该听到了，那巨大的雷声便是这火炮发出的。” “这......这......” 还没等耿胜“这”完，祖庆又指着旁边的木箱，“这箱子里是炮弹，只要把这炮弹装填进炮管里，点燃，炮弹就会飞出去，在敌群中爆炸。一发炮弹可以炸倒一大片，少则十几人，多则数十人甚至上百人。不管他穿着什么铠甲，也不管他武功多高强，在炮弹面前都会瞬间炸成齑粉。 他们是傅将军派来的炮兵小队，专门负责发射火炮。只要朝廷的军队敢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祖庆骄傲地介绍道。 耿胜等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才听到的那晴天炸雷，不是什么天神救赎，而是这叫火炮的东西发出的。怪不得，宕州大军被炸得四散而逃呢。 有了这神物，还怕什么宕州大军啊？ 激动，开心，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 姬友道跑出了好几里地才勒住受惊的战马。 停下，收拢残余将士。 一清点，妈呀，连城门都没摸着，连死带逃的，就损失了近一层的兵力。 姬友道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给自己劈下炸雷？自己平时也没做什么坏事啊？对待手下将士，从未克扣过一分一厘军饷；对待百姓，也从未恃强凌弱过......难道率军攻打益乐县城，老天看不下去，要惩罚我？这一仗果真打不得？ ......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营帐。 决定先暂缓进攻。 另一边，进攻金昌县城的晋州兵马，也遭遇了同样的结局。还没靠近城墙，就被炸得七荤八素，四散溃逃，损失好几千人马，最后不得不暂时停战休整。 上次，韩德在攻打金昌县的时候吃了傅青云的大亏。后来，梁晖等三人又被傅青云所救，他把傅青云恨了个大洞。他一心想报复，可心里阴影却告诉他：你不是傅青云的对手。 于是，在这次对傅青云的三路围剿中，好说歹说，才说动晋州刺史，由晋州兵马收复金昌县，而他则带着重新集结起来的凉州大军浩浩荡荡地攻打漳泽郡。 听说漳泽郡的银甲军被调走了，那么这次收复漳泽郡还不是探囊取物，小菜一碟？ 结果，在漳泽郡城外，一连打了两天也没打下来。还被那城头上的火炮炸死炸伤了好几千人马。 他不得不暂时驻扎下来，想想用什么办法夺取城池。 可还没等他想到办法，就迎来了他的至暗时刻。随着一阵隆隆声响起，大营被端了！ 刚稳定心神，准备组织反击，又冲过来两队如狼似虎的黑衣蒙面人，每队大约有近千人，都骑着马，每人手上举着一柄很长的砍刀，眨眼之间便冲到了面前，劈削砍刺，刀刀致命，很多凉州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等反应过来找人对打的时候，人家早已跑远了。 这就是步兵对战骑兵的弱势所在。 那近两千梁家堡的护堡军，在曾猛的带领下，在韩德的凉州大营里来来回回三四趟，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凉州兵马毫无招架之功，一个个哭爹喊娘，怀疑人生。 至此，韩德带去攻取漳泽郡的三万多凉州兵马，损失一大半。 最后只得灰溜溜地逃回定城。 然而，这还不算完。 有更大的惊吓等着他。 韩德带着一万多凉州兵马狼狈不堪地来到定城外，却发现城门紧闭。 大家心情本就极差，现在到了家，城门竟然都不开。很生气！ 行军司马驱马上前，冲着城头喝道：“大军返城，快开门......” 还没等他说完，一瓢冷水从城头上兜头浇下。这位行军司马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水珠，气得暴跳如雷，开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嗖”！ “扑哧”一支箭矢直直插入他的喉咙，一股鲜血狂飙而出，“扑通”一声，这位刚才还嚣张至极的行军司马便直挺挺地跌落马下，没了气息。 周围的士卒纷纷惊恐地抬头看向城头，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谁这么大胆？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行军司马射杀了。这还了得。 很快便有士卒禀报给了后面中军的韩德。 韩德心里不觉一惊。 他强装镇定地驱马来到阵前。定睛一瞧，那城头之上，哪里是原先的凉州守军？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不好！难道傅青云趁我去攻打漳泽郡之际，偷袭了我的定城？那晋州兵马干嘛去了？不是去对付金昌县的傅青云了吗？傅青云怎么可能还能腾出手来攻占定城？ 第127章 大夏五军 正在他满腹狐疑之时。城门大开，从里面冲出一队人马，直扑凉州军的正面。 快！快！迎敌！ 凉州军顿时大乱，慌忙组织拒敌。 而同时从左右两边又各冲出一支骑兵，直扑凉州军的左右两翼。 三面包围。 很快，这些兵马便到了近前，与梁州军厮杀起来。 凉州军本来就是七拼八凑起来的，又缺少训练，加之刚刚在漳泽郡连续遭遇了两场惨败，士气早就落到了低谷，哪里经得住这三支队伍的冲杀。很多士兵直接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了。其余少部分负隅顽抗的，也很快被斩杀殆尽。 至此，韩德率领的三万多凉州军全部被歼灭。定城被傅青云占领。 遗憾的是，韩德却不知所踪。找遍了也没找着他的尸体。这令随军一起前来的宁若雪很是不甘。竟然没有能够手刃这个仇人，让他逃脱了。傅青云劝慰了好一阵子，才把她哄好。 傅青云带兵攻下了定城，一天后，又带兵与金昌县的守军前后夹击，把晋州兵马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逃回了晋州。 经此一役，朝廷派出的三支兵马十二万人，全部以失败告终。凉州军全全军覆没，晋州军损失大半，宕州军损失惨重。 随着定城被傅青云攻陷，凉州其它郡县或纷纷归降，或被银甲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拿下。一个月不到，凉州基本全部成了傅青云的地盘。就连与之比邻的宕州、晋州、黄州也有好几个县被他收入囊中。 朝廷接到奏报，震惊不已。皇帝姚镇山坐在龙椅上，看着奏报，大惊失色。十二万大军，竟然落得个惨败的结局。小小叛军竟然如此强悍！这还了得？ 同时，也很生气，三州城防军，十二万大军，竟然连傅青云的三万人都收拾不了，难道傅青云有三头六臂？还说什么轰天雷神器相助，晴天劈下炸雷，把人活活炸死。 世间果真有这等神兵利器？ “庞尚书，你可知道世间有什么叫轰天雷的武器？” 工部尚书庞怀赶紧回道：“回陛下，微臣从未听闻什么轰天雷。” 姚镇山又扫了一眼左右两边，“你们可有谁见过叫轰天雷的神兵利器？” “臣未曾听说，更没见过。” “臣等未曾见过。” 大家都说未曾听说过这个所谓的轰天雷。 看，朕就说嘛，哪里来的什么轰天雷？我大夏什么武器没有？竟然敢妄图蒙骗朕！统统都是为自己的无能开脱。 姚镇山越想越生气。 “来人，拟旨，宕州刺史姬友道、晋州刺史房师尧剿匪不力，用兵无方，妄图欺君，罪不容诛，但念其在任并无其它过错，贬为副都指挥使。期反省自察，戴罪立功。凉州刺史韩德，用兵无方，致使凉州落入叛军之手，罪无可赦，赐死。凉州知州方叔文，同罪，赐死。 其实，韩德和方叔文两人带着家眷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五皇子姚启铭虽想保全韩德，但转而又想到，韩德如今已丢失凉州，对自己已没有什么价值，废棋一颗。于是便什么也没说。至于晋州刺史房师尧，好像不是那么很听话，让他吃些苦头，才知道谁才是他的主子。 凉州知州方叔文虽然是太傅朱相如的人，但自从上次二郎山中转站被端，就觉得这个方叔文太无能，对自己的大业似乎作用也不是很大。为其说话，还有引起怀疑的风险。所以也就什么也不说了。 韩德、方叔文，都是朝堂上这些人的棋子而已。没有什么价值了，就舍弃。 随后，姚镇山又召集文武大臣商量如何剿灭傅青云的叛军。他绝不允许傅青云继续做大！ 大臣们一阵嗡嗡。 兵部尚书崔峦上前施礼，“陛下，臣认为，此次必须调动镇西军才能彻底剿灭傅青云的叛军。” 大夏朝所有军队中五大军队实力最为强悍，第一要数虎卫营，人数仅有三万，但实力相当强悍，每个士兵都能以一当三。主要负责守护皇宫和京都安全。 其次是禁军，人数约八万，虽不像虎骑营那样以一当三，但实力也是不容小觑。驻扎在京都城外，负责拱卫京都，和虎卫营共同保卫京都的安全。 第三要数镇北军，也就是郑海龙防守雁门、九原和高阙三关的军队，主要负责防守北部的鸮国和句丽。 第四就是这镇西军，实力与镇北军几乎不相上下，负责维护大夏西北部地区的安定和对外族的防御。 第五是镇南军，虽然排名第五，但与一般的地方城防军相比还是强很多。负责维护大夏东南、西南地区的安定和对外族的防御。这几支队伍都不属于地方管辖。 朝廷各方势力都想拥有这些军队的指挥权。 “西部几州城防军显然无法与之抗衡，如果再不果断铲除，势必会愈加庞大，到时尾大不掉，势必危及京都，臣恳请陛下，调集镇西军前往剿灭。” “臣等附议。” “臣也附议。” ...... 崔峦话落，陆续又走出几位大臣，也纷纷表示赞同。 姚镇山面不改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五皇子，“你可有话说？” 五皇子姚启铭不动声色地回道：“听凭父皇安排。”实在内心狂喜。 这镇西军平时都是五皇子姚启铭在掌控，但要调动，必须得到皇帝的虎符。这次如果能借此机会，拿到调兵虎符，则自己和晋王姚振河的计划就有了很大的胜算。 但他所盼望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姚镇山并没有当即同意调派镇西军。 五皇子姚启铭既失望又气恼。 下了朝后，姚镇山把太尉李俊、太师康炳书等人叫到御书房。 他冷冷地盯着几人，缓缓开口：“必须要调动镇西军吗？”声音不大，却让人感到寒冷。 李俊迟疑了一下，说道：“臣还想到一个方法。” “说！” “目前，鸮国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不如......” “你是说调动镇北军？” 第128章 蒋诠领兵到凉州 “臣听闻，那傅青云父亲叫傅茂山，原是镇北军的一名行军司马，十八年前，为郑海龙挡了一箭，当场阵亡。郑海龙便将尚未出生的女儿指婚给了当时已经两岁的傅茂山的儿子，就是这个傅青云。 后来，郑海龙夫人趁郑海龙戍边之际，退了这门亲事。至于后面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李俊解释道。 “你是说让郑海龙率领镇北军去镇压傅青云的叛军？” 李俊说道：“那样虽然能测试出郑海龙是否对陛下忠心，但风险过大。万一郑海龙临阵倒戈，后果不堪设想。臣认为，可以让黄州刺史蒋诠统兵镇压。蒋诠也兼任镇北军副帅，自然名正言顺。” 姚镇山转头看向康炳书。 康炳书抱拳道：“微臣认为李太尉所言可行。” 姚镇山的手指在龙案上敲了两下，“拟旨，着征西将军镇北军副帅蒋诠率领镇北军前往凉州平乱。” ...... 晋州，晋王府。 晋王姚振河坐在书房中，捧着一本书，似乎在看书。但那书页却一个多时辰没有翻动了。 “王爷，京城来消息了。”管家手里捏着一个很小很细的竹筒，快步走进书房。 姚振河接过竹筒，抽出里面的黄色纸卷，展开，一行小字映入眼底。 姚振河将纸条重新卷起，投入灯火，瞬间化为黑色的灰沫。 “让他来见我。”他对管家说道。 管家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进来一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头上裹着灰色头巾，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来人走到姚振河面前，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你去那边一趟。告诉他，门已开。” 那头上裹着灰色头巾的人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 与此同时。 太傅朱相如府邸。 书房。 一个面相与姚镇山极其相似的年轻人急切地说道：“外公，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 太傅朱相如看了他一眼，“你要学着自己思考，不要总是问别人。” “外公怎么是别人呢？”那年轻人嘟囔道。 “既然镇北军要调离，想那鸮国必然不会错失如此良机，一定会再次举兵南下。这是个好机会。我即刻安排人传信，让他们做好起事的准备。” 他顿了一下，“你让耿俊辉也提前做好准备。” “那就有劳外公了，耿俊辉那边我今天就找他。”说完，那年轻人起身，匆匆离去。 ...... 御书房。 武卫司统领覃虎正躬身站在姚镇山面前。 “起风了。” “卑职明白，请陛下放心，卑职一定加强探察。” “嗯！有事情，随时奏报。退下吧。” “卑职告退。” 覃虎退出御书房。 五日后。 高阙城。 将军府。 主将蒋诠及一众守将正跪接圣旨。 “......着征西大将军镇北军副元帅蒋诠率领镇北军镇压叛军傅青云......” 蒋诠脑袋“嗡”一下子响了起来。后面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 宣旨官员宣读完毕，看到蒋诠在发呆，连续叫了好几声，“蒋元帅？蒋元帅？......” 蒋诠这才反应过来。 “臣接旨。”他双手捧过圣旨。又打开仔细看了几遍。没错，是傅青云。 他又拉住宣旨官员的袍袖，“请问钦差大人，这上面说的傅青云是那破虏将军傅青云吗？” “是啊，就是他。原凉州城防军都指挥使，现在竟然反叛了朝廷......” 蒋诠送走宣旨官员。 来到书房，关上房门。一个时辰之后，书房门才再次打开。 三日后。 高阙城。 从雁门、九原调集过来的七万镇北军和高阙城三万镇北军，共十万人，旌旗招展，严整肃穆。 蒋诠身着金色铠甲，戴着金色头盔，盔顶的红缨随风飞舞。暗红色的披风，发出猎猎的响声。 大军启动，“踏，踏，踏。” 直奔凉州定城。 五日后，大军抵达定城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十万大军，营帐一座连着一座，看不到边。附近早已不见了百姓的身影。就连飞鸟都少了很多。空旷的原野，显得异常安静，辽远，肃穆。 然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定城内，却依旧热闹非凡。好像那城外的大军与他们无关。各种做生意的，沿街叫卖的，走街串巷的，上大街看热闹的，喝酒的，城门口进进出出的商贩，牵着一匹匹马，一匹匹骆驼，络绎不绝。 定城原州衙。 傅青云将一封信交给一个商人模样的人。 “今天务必把这封信亲手交给蒋元帅。” “傅将军放心！”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晖。现在任情报营统领。凉州地区的情报组织全部由他负责。 太阳落山，天渐渐黑下来。几声鸟叫，划过长空，显得有些凄凉。 梁晖悄无声息地潜入镇北军大营。 主帅帐内。 “谁？”蒋诠喝问道。他警惕地盯着帐门。 一个亲兵跑进来，“元帅，刚才是我们在换岗。” 蒋诠挥挥手，亲兵走出帐外。 “嗖”一声，一个信封从营帐外飞入，稳稳当当地落在蒋诠的桌案上。 蒋诠再次警惕地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他看了看桌上的信封，小心地拿起，拆开。 里面有一封信。 展开。扫了一眼，然后就着灯火烧毁。 第二天，定城的大街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材魁梧，腰板挺直，戴着斗笠，边走边看。 还时不时地拦住行人聊上几句。 或走进路边的店里，看看这个，问问那个，脸上不时浮现出一抹惊讶。 一个时辰后，他来到州衙后门。敲了敲门，走出一个人，打量了一番，什么也没说，随后领着他直往里走。 梁晖把蒋诠领进后堂，傅青云见着蒋诠，随即上前行礼，“傅青云见过蒋元帅！” 蒋诠随即回了一礼，“傅将军客气了！” 两人坐定，蒋诠端起茶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上次雁门一别，已半年有余。要不是傅将军领兵救援，别说北境三关难保，就连老夫这条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这大半年里，我经常记挂，一直想见上傅将军一面。却未曾想......” 蒋诠说着，摇了摇头。 傅青云说道：“抵御外族入侵，是我等每一个人的职责所在，即使今天，我傅青云仍旧不会改变。” 第129章 朝廷的决策 蒋诠抱了抱拳：“傅将军胸襟，老夫佩服！” 傅青云话题一转，“刚才蒋元帅在街上所见，不知有何感想？” “秩序井然，市井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堪比京都。” 蒋诠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我有个疑问。” “蒋元帅请讲！” “之前我虽未到过这定城，但也曾听说过一些情况，可今日一见，却与以往传闻大相径庭。我问了很多百姓，都道，傅将军来了之后，才让这定城大变样。你是如何做到的？” 傅青云笑着说道：“其实很简单，你心里始终想着百姓，这里就会慢慢变成人人向往的天堂；倘若当官的心里只有他自己，就会变成地狱。” “好！好！好！”蒋诠一脸兴奋，一连叫了三声好。 “好一个把百信记在心间！如若大夏所有官员都能像傅将军这样，何愁我大夏不繁荣昌盛啊！”蒋诠感慨道。 傅青云反问道：“那么蒋元帅认为，目前的大夏朝廷所有官员都这样想，这样做，有可能吗？” 蒋诠陷入了沉思。 随后叹了口气，慢慢吐出了一个字，“难啊！” 傅青云看着蒋诠，“其实蒋元帅心里很清楚，不是难，而是根本不可能！因为从根上就烂透了。如今的大夏朝如同一根朽木，再无生机可言，要想百姓安居乐业，唯有把这根朽木连根拔起。” 蒋诠的心有点忐忑，脸微微涨红。。 傅青云见此，继续说道：“大夏气数已尽，希望蒋元帅以黎民百姓为重。为一个昏聩的朝廷卖命，不值得！” 蒋诠没有说话，低头沉思。 傅青云喝了口茶，“另外，据我的可靠情报，近日，鸮国几十万大军就将扣边，不日即将踏入北境。” 蒋诠惊讶地看着傅青云，“果真？” “千真万确！” “老夫这就回营准备。估计不日就会接到调兵回防圣旨。”蒋诠心里竟然有些轻松。终于不用再左右为难了。 “将元帅不着急。” “为何？”蒋诠有些诧异。 “因为，朝廷不会调派镇北军回防。” 蒋诠面露惊讶，“镇北军不回防，难道要把北境拱手让给鸮狗不成？” 傅青云淡淡说道：“将元帅说对了！我猜测，他们宁可丢失国土，也会让你的镇北军与我傅青云死战。” 蒋诠一拍案几，恨恨地叹道：“这帮鳖孙，大夏要毁在他们手里。” ...... 蒋诠回到军营不一会儿，有传令兵来报，“禀元帅，鸮国聚集了三十万大军，犯我北境，即将抵达三关。郑大将军让我前来禀报。” 蒋诠并没有感到惊讶。 这小子消息还果然灵通！ “郑大将军没有其它话让你传达么？” “没有。” 蒋诠陷入了沉思。 回防，未接到圣旨，属于抗旨。 不回防，如今镇守北境三关的镇北军只剩下不到两万人，每个关隘只有几千人，顶不住一天，三关必破。 哎！ 蒋诠一拳砸在桌案上，茶水洒了一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 京城，朝堂之上。 姚镇山眼神犀利地盯着下面一众大臣。 半个时辰前，接到北境奏报，鸮国趁镇北军南下定城之际，再次集结三十万大军犯北境三关，北境危在旦夕。 文武百官一个个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们就没有任何话说？” 朝堂上一片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约莫过了一刻钟，崔峦上前，“陛下，臣认为，此时应该立刻调十万镇北军回防北境三关。同时调派镇西军前往协防。” 随即，几位大臣出班，表示赞同崔峦的建议。 太傅朱相如出班奏道：“陛下，老臣认为崔尚书所言不妥。” 姚镇山看着朱相如，“哦，太傅不妨说说，有何不妥？” “如今镇北军已到达凉州地界，与傅青云的叛军形成对垒，如若回防，叛军势必借机扩张地盘，趁势做大，后患无穷。” “那太傅可有其它办法？” “攘外必先安内！镇北军非但不能撤，而且还要调派宕州、晋州兵马，从东线和南线对傅青云的叛军形成三面夹击的包围之势，叛军必然首尾不能相顾，傅青云必除！” 太尉李俊一旁问道：“如此，傅青云叛军之患的确可除，但北境三关之危如何解除？” 太傅朱相如说道：“派出使者与鸮国谈判，割让黄河以北三州。以换取和平。可调派镇西军驻扎于黄河南岸。以防鸮国军队渡河，对我京都造成威胁。待到傅青云的叛军剿灭之后，与镇北军一起再将北境三州收回。”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我觉得此缓兵之计可行。河北三州暂时先给他们。日后再收回来嘛。” “再收回来？你说得轻巧，你们这些书生，没上过战场，根本不知道战场上的凶险，今天让出去简单，要想再收回来，难于登天。”一武将气得差点骂人了。 “不然，怎么办？既要平判，又要戍边，兵力不够啊。” “再说，即使调镇北军回防，也不一定能守得住。还不如干脆放弃北境三州。”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安静。”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 经过一番争论，最终决定采纳太傅朱相如的意见。 一个时辰后，钦差便带着圣旨和虎符出了京都。 一同送信出京都的还有两拨人。 一拨是三皇子烑启亮的人。 另一拨是五皇子姚启铭的人。 雁门关。 一品车骑大将军、雁门关主将郑海龙屹立在城头，手执长枪，望着远处那密密麻麻的鸮国大军，心情无比沉重。两天前，鸮国发起了第一波冲锋。雁门关以不到八千的兵力，抵御十万鸮国人。一战下来，死伤两三千。 再这样下去，不肖一天，这几千人就得全军覆没。 消息送出去了，既不见镇北军回防，也不见朝廷的援军。 自己早就做好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准备。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关内数万百姓惨遭鸮国人的铁蹄之下啊。 昨天一早已经通知城内百姓逃向南边。可还是有不少百姓故土难离，舍不得自己的家园，不愿意走。 九原城、高阙城同样如此。 北境三关危在旦夕。 第130章 大夏朝屈辱求和 此刻，他的心情极其复杂。 数天前，朝廷下旨，让镇北军副帅蒋诠统领十万镇北军去平叛，而自己这个主帅却成了摆设。说明姚镇山已经彻底不再信任自己。 同时，他也为傅青云担忧。毕竟是故友的儿子，自己的女婿。如今却成了叛军首领。自己作为大夏重臣、镇北军主帅，该怎么办？是站在朝廷一边，还是支持傅青云反叛朝廷？那自己一世英名就毁了...... 真是左右为难！也许战死在这雁门关，对自己才是最好的解脱。 ...... “禀报郑元帅，朝廷钦差到了。”一手下来报。 “可见大队兵马随同前来？”郑海龙问道。 “未见大队兵马。” 没有增援兵马，来干什么？ 郑海龙心里一阵狐疑。随后来到大厅。 “见过钦差司徒大人。”郑海龙朝礼部左侍郎司徒睿抱了抱拳。 司徒睿也随即施礼，“司徒睿参加郑大将军。” 随后，司徒睿便向郑海龙传达了朝廷的旨意：北境三关守军后撤至黄河以南。 这一消息，令郑海龙和在场所有将军都感到无比震惊。 外族侵犯我边境，不增派援军就罢了，大不了死战到底，马革裹尸。现在竟然要求不抵抗就撤走，把大片土地和百姓拱手让给外族，这就是朝廷的决策？那要我们这些将戍边士干嘛？要边关干嘛？还不如直接敞开国门！ 一个个气得怒目圆瞪，紧攥双拳，脸红脖子粗。 “这狗皇帝！老子不干了！”一参将实在忍不住，破口骂道。 “我也不干了，太憋屈了！” ...... 一众武将无不义愤填膺。 “休得胡言乱语！”郑海龙立即喝止。 公然骂皇帝，还得了，传到朝廷，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 “来人，把参将严浩拖下去重则二十军棍。”他想以此保全这个耿直的小伙子。 随即向司徒睿打招呼：“将士们都是粗人，其实对圣上、对朝廷忠心耿耿。这也是报国心切，才说出这等混账话。还请司徒大人体谅。” 司徒睿也没说什么，只说心中有数。 下午，便派人去鸮国大营商讨和谈事宜。 鸮国也很快给出了回应。除了北境三州之地以外，还提出了两项条件。第一，赔偿白银五百万两，布匹绸缎一百万匹，其它珍珠玛瑙首饰诺干。第二，鸮国大军入关之时，北境三关军民跪地迎接。 第一条，早在大夏朝廷预料之中，只是数量有些大。原来以为最多赔款白银二百万两，现在一下子多出了三百万两。第二条，是大夏朝所没想到的。 司徒睿也做不了主，于是立刻派人向朝廷奏报。 朝堂之上，众大臣听到这两个条件，又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有的提出再与鸮国周旋周旋，讨价还价的。 有的认为，直接答应鸮国的条件，以免大鸮国不满意而带来更严重后果。 也有不同意的，认为这是对大夏国的藐视和羞辱。 最终，还是答应了鸮国的条件。虽然一些武官们很生气，但毕竟主宰朝堂大权的还是文官居多。他们认为，堂堂大夏朝，这么点钱拿不出来，岂不是让鸮国看扁了？不但要答应，而且还要爽快一些，以体现天朝大国的强盛富庶和博大胸襟，对小国的关心与照拂。 这些钱从哪里来，不是他们这些身居庙堂高位的人所需要考虑的。他们要考虑的是国家大事，岂可为区区钱财琐事羁绊。 至于北境三关军民跪迎鸮国大军进城，他们也没什么意见，都觉得没什么。不就是跪一下么，与大夏朝的国泰民安相比，这点委屈实在算不上什么。 旨意传到雁门关，司徒睿都感觉汗颜了。他虽然也赞同求和，但没想到是这种方式，都不知道怎么跟郑海龙他们说了。 犹豫再三，还是将朝廷的旨意传达给了三关守将。 此消息一出，三关立即炸了。 守将、部卒、百姓，三关军民无不羞愤。这是一个国家的朝廷做出的决策吗？这是人说出的话吗？外族入侵，非但不组织反击，还赔上大量钱财、物资，更为无法接受的是还要让即将沦为亡国之地的军民跪迎入侵的外族。 此刻，无论是军中还是城中百姓，均骂声一片。 郑海龙与众守将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耻辱！天大的耻辱！ 毫无底线！ 无耻！太无耻了！ 还什么天朝上国，你还要脸吗？ 此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到了驻扎在凉州地区的十万镇北军大营。 将士们倍感屈辱，义愤难平。纷纷涌到蒋诠的中军帐，要求朝廷收回成命。十几万镇北军宁可全部战死，也绝不屈膝投降。 蒋诠也是气得浑身发抖，紧咬牙关，双拳紧握，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咔嚓”一声，厚重的桌案应声而断。 “元帅，我们怎么办？” “要我说，干脆返回北境，跟鸮狗干！” “是啊，鸮狗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我们还要在这里打自己人吗 ？” “你们要是还在这里跟傅将军打，我走！我反正不会去打傅将军的。” “我也走！” “我也走！” ...... 众将眼巴巴地看着蒋诠。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气鼓鼓的，眼睛红红的。 蒋诠朝他们一个个看过去，最终下定了决心。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作为镇北军副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境数万百姓任鸮狗的铁蹄蹂躏！” “众将士听令！” “在！”中军帐中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立刻拔营，返回北境，镇北军誓与三关共存亡！” 一个时辰后，蒋诠率领着十万镇北军快速向高阙、九原和雁门行进。 ...... 凉州定城，原刺史府。 “禀报傅将军，半个时辰前，蒋诠元帅率领全体镇北军拔营往北境三关去了。” 傅青云心里不觉对蒋诠更加钦佩。这是个有血性的军人！ 几天前，宕州、晋州，再次集结了十几万大军，分别从东线和南线，对傅青云辖下的郡县发起进攻。同时，朝廷要求蒋诠率领的镇北军从北面攻打凉州。形成三面合围之势。想一举剿灭傅青云的新政权。 但蒋诠迟迟没有行动。 第131章 潘虎用兵 傅青云一直希望感化蒋诠，说服蒋诠。一来，可以减少三面作战的压力；二来，也不希望同胞自相残杀。 如今看来，这蒋诠还是个不错的将领。要是能争取到自己这边，就更好了。 定城的危险暂时解除，现在就可以腾出手来好好收拾宕州军和晋州军了。上次虽然打疼了这两个州的守军，但似乎并没有伤筋动骨，这次得把他们打残，打怕。 此时的益乐县东，二十里处。 宕州兵马大营，军帐之中，坐在中间桌案后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白白净净的。此人正是刚上任不久的宕州刺史潘虎，原是兵部侍郎，几天前，原宕州刺史姬友道被贬为副都指挥使，他便被朝廷派来任宕州刺史。 原宕州刺史姬友道正站在一侧向他禀报关于轰天雷的事情。 “......此神器很是诡异，会射出黑色大球，落下来后，会发出巨大声响，如同雷鸣，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同时，有很多暗器从中射出，导致将士们受伤，或死亡。而且，我们检查伤亡的士兵后发现，大多数都被震碎了心脉......” 潘虎打断了他的话，呵斥道：“一派胡言！世间哪有这样的神器？如果真的有，兵部、工部会不知道，甚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根本不相信有什么神器。 这一定是这些怕死的宕州军故意捏造出来的。 姬友道见潘虎根本不相信，于是便不再言语。 除非亲眼所见，才会相信吧。就是可怜那些无辜士卒，白白牺牲了！ 其实，姬友道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破解轰天雷的方法，而且还真的有了点头绪。本来想与这个潘虎好好讨论讨论的，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信任你。于是，干脆闭口不言。 站在另一侧的一位将领见潘虎不信，于是也在一旁说道：“刺史大人，刚才姬都指挥使所言，我等皆亲眼所见，句句属实。的确有轰天雷这等神兵利器，而且我们还差点儿被‘雷’劈死。” “是啊，刺史大人，不得不防啊！” 其他几位将领也在一旁帮腔。 可潘虎早已认定，这就是宕州的这些个地方将领合起来糊弄自己，欺骗自己，把自己当猴耍。他很生气。 一拍桌案，怒喝道：“好了，闭嘴！别以为本帅不知道你们的那些伎俩，你们以为本帅一直身在朝堂，对统兵打仗不懂，想合起来糊弄本帅。告诉你们，本帅读过的兵书汗牛塞栋，对带兵打仗比你们任何人都熟悉。什么轰天雷，轰地雷，都是唬人的。以后不许再提什么轰天雷。谁要是再动摇军心，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众将领只得愤愤地低下头，心里窝了一肚子火。 第二天一早，宕州军大营，帅帐。 潘虎正在威风八面地下达作战命令。 “姬将军，率领三万人马，攻取回乐县，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夺取县城。然后直奔定城。我亲帅三万人，攻打益乐县，收复益乐县后，也会赶往定城，我们在定城东二十里处会合。争取一天之内，收复定城。三天之内，收复凉州全境。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看这架势，的确给人一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 众将虽然心里憋屈，甚至有点想笑，但还是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真是纸上谈兵，你以为人家傅青云是吃干饭的，听你打，不还手。还一天收复定城，三天收复凉州全境，要是那么顺利，凉州还会丢？” 心里嘀咕，但嘴里还是齐声回道：“遵命！” 随后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姬友道率领奔回乐县而来。 另一路由潘虎率领来到益乐县东门外。 一传令兵来到城下，冲城头喊道：“让城内守将出来搭话。” 益乐县令兼守军指挥使耿胜来到城头上，望着远处那整齐的三万大军，眯着小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上一次，他见到比全县人口还多的兵马，的确吓得不轻，可现在，他丝毫不慌。 他看看城下，“我就是益乐县县令耿胜。” 那传令兵传话道：“我家刺史大人让你速速打开城门，跪迎大军入城，否则，大军瞬间踏平你这小小县城。” 耿胜乐了，“我就不开门。还踏平我这小小县城，你让你家刺史大人踏一个我看看。” 那传令兵忙跑回去传话。 其实不用他传，潘虎也听到了耿胜的话。 他骑在马上，气得鼻孔冒烟。 你个小小县令，竟然也敢这么跟本帅说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我三万大军，每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小小县城淹没。 他也懒得废话了，武力是最有力的话语。 他手一挥，“前军，给你们一炷香功夫，拿下县城。”说完，他驱马后退到中军。 但令他不解的是，前军并没有应声而动，而是仍旧杵在原地。 这咋回事？ 是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于是再次大声命令道：“前军攻城！” 可将士们仍旧没有动。 哎！你们一个个都是聋子不成？ “前军主将，我命令你立即攻城！”他大声呵斥道。 从前军中走出一位将军，一脸委屈，“大人，不是我要违抗您的军令，实在是不能这么干啊？” “为何？”潘虎一脸疑惑。 “您没看见城头上那黑乎乎的东西吗？”那位将军一指益乐县城城头。 潘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城头上确实有几个黑乎乎的大疙瘩。随后便明白了。 一脸不屑地说道：“亏你们还是一线城防军，连那个都不知道是什么吗？” 啊！ 这位将军愣住了。这位潘大人这么厉害？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个啥？心里有点佩服。 “末将不知，还请大人指点。”一脸虔诚。 潘虎用嘲讽的语气说道，“那不就是用来守城的滚木吗？哈哈哈，看把你们吓得，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傻大兵。我在兵书上看到过无数次。他们竟然认不出来。 哎！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位前军主将再次呆住了。就连靠得近的几位将军也被潘虎的话给雷到了。 第132章 主帅是个大草包 我没听错吧？ 这位刺史大人，宕州军主帅竟然说那是滚木？ 呵，呵呵，呵呵呵！ 跟着这位草包，迟早要玩完啊。 这位将军已经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了。 潘虎也定了定情绪，再次下令：“前军听令，立即全军攻城！贻误战机，斩你们脑袋。” 前军主将被他整不会了，转头看看身边的其他几位将军，心说，你们倒是说句话呀？怎么办呀？这草包要把我们当炮灰啊？这是白白送死啊！ 真是欲哭无泪啊。 旁边几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尽是无奈和悲哀。摇摇头。 您自求多福吧。遇上这样的草包，我们也无能为力。 这位前军主将只得很不情愿地回到前军阵中。 他把几位手下召集到面前，“各位，咱们那位熟读兵书的刺史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让咱们攻城，这冲上去就是个死。刚才，我琢磨了一下，这样......”几个人把头靠在一起小声地嘀咕了一番。然后各自回到营中。 这位前军主将，挥动手里的长枪，向前一指，“攻城！” 前军随即向县城涌去。 “冲啊！冲啊！” 喊声震天，但脚下却有条不紊，如同阅兵一样。 待他们小心翼翼地冲到距离城墙大概七八百步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一个个腿抬得很高，声音喊得震天响，可就是一直还在原地踏步，未曾前进一毫。 那位前军主将心里默默祈祷。他不是祈祷城头上不放炮，而是祈祷对方赶紧放炮。这样，既可以减少伤亡，又有充分的理由退回去。 耿胜在城头上，看着城下这有趣的一幕，一琢磨，心里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于是，很配合地命令道：“把炮口调整到仰角六十度。” 炮兵小队长不解地看着耿胜，“大人，这调到六十度，射得高，可并不远啊，只能打到六百五十步的距离啊。” 耿胜神秘地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听我的，没错。” “好吧。” “炮口调到仰角六十度。” “预备——放！” 嘭，嘭，嘭，嘭，嘭，嘭！ 六门火炮齐射。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 随后又是一阵“嘭，嘭，嘭”，炮弹在宕州军的面前爆炸。大地震颤，地动山摇。 火光随之冲入半空。一团团黑烟升腾而起。 尽管不少宕州士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趴在了地上，前面的还有一些被震得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也有一些被碎铁屑射中身体而受伤的。 好在大多是一些轻伤，重伤的很少，更没有死亡。 那几位将军感激地朝城头看去，悄悄抱了抱拳。就差喊出口了，“感谢啊，哥们！” 再看那位刺史潘大人，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尽管隔着很远，还是被吓得不轻，脸色发白，两眼露出惊恐的神情，说不出一句话。战马也受到了惊吓，差点儿把他从马背上掀翻。 过了好一阵子，才醒过神来。 “大人？大人？您怎么啦......” 一旁的参将一连喊了好几声。 “啥？你说啥？”他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的响，只看见嘴动，听不见声音。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还真是晴天巨雷啊！ 世上居然真有这等神兵利器。靠声音把人给唬住，他妈谁想出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不就是靠声音大吓人吗？ 只要把耳朵塞住，不就不受影响了？ 我简直是个天才啊！这帮无能的宕州人，这么多天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没想到。还怕成这样，真是一群饭桶。 他把几位将军找来，把想到的绝妙办法跟大家说了一遍。 然后一脸得意地看着大家。 心想：“你们不该夸夸我吗？” 众将领再一次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然后又相互看了看。 这个大傻叉，到底是怎么当上兵部侍郎的，又是怎么成了这宕州刺史的？莫不是朝堂上全是这种傻子吧？要真是这样，这大夏朝不得很快玩完。 众将心里一阵嘀咕。 那位前军主将忍住骂娘的冲动，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刺史大人，这轰天雷不仅仅是发出巨大响声这么简单，那黑球在落地的瞬间，还会喷火，同时射出无数的铁屑，二十步范围内，非死即伤，一炸一片啊。”边说边做着手势。 “我看刚才一连几声响过，也没几个伤亡嘛？这所谓轰天雷的威力也就这么点大，没什么可怕的。休要长敌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潘虎呵斥道。 这位将军见潘虎依旧没有认识到轰天雷的真正威力，强忍怒火，再次耐心解释道：“刺史大人，刚才是敌军不忍我军伤亡惨重，才没有让轰天雷在我军中爆响，要是落在军阵之中，死伤就得成千上百啊。” 潘虎也来火了，恼怒地指着这位将军，“休要胡言乱语！我看你就是畏敌怯战，故意夸大敌军的威力。现在，我命令，前军立即出动，攻城！” 这位主将只得无奈地转身离去。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命令道：“前军全体，攻城！” 接着又补充道：“尽量分散一点，机灵一点！” 士卒们也只得再次向城门冲去。 然而，这次迎接他们的已经不是吓唬一下了。 随着一声声巨响，火光冲天，血肉横飞。大片大片的士兵还没冲出几步，就倒下了。后面的士兵们只好再次转身退回来。 潘虎见前军再次退回来，更加恼怒，随即驱马来到阵前，一边走一边叫骂着：“一群废物，几声巨响就把你们吓......”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住了。 一眼望过去，大片大片的尸体和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地面，还有不少士兵抱着胳膊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 他哪里见过这种惨状，直觉一阵翻肠倒胃，脸色发白，呕吐不止。 几位将军见状，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鄙视。 遇见你这样的主帅，真是我们将士的悲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撤！撤！”连说两声，然后拨转马头就往回逃。 几位将军这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第133章 姬友道归降 另一边，姬友道率领三万大军向回乐县而来。 不过有趣的是，这三万大军不像是去打仗的，倒像是去旅游的。不急不缓，悠哉游哉。原本半天的路程，楞是走了两天才到。 到了城外，也不着急攻城，先安营扎寨，丝毫没有攻城的迹象。 这把回乐县县令整迷糊了。咋回事？这三万宕州兵马来我回乐县干嘛来了？旅游观光？还是串亲戚？既不攻城，也不撤退，就这么驻扎在这儿？ 他在得知宕州三万大军前来攻打回乐县的时候，是担心的。他没见过那火炮的威力。后来，派驻到回乐县的炮兵小队长给他讲述了一番，才不那么担心。 再后来，在城楼上远远见到闪着银光的银甲军在县城四周逡巡，心里才放松下来。 姬友道在营中，也看到了远处的银甲军，银甲军也看到了姬友道的大营。但有趣的是，双方都没有发起进攻，只是远远地互相看看，相安无事。看上去很是默契。 这也是傅青云的心理战术。 在过去的这一年里，银甲军的威名早就刻在了这些地方军的心底。那急速的冲锋，几乎无人可当；锋利的马刀、长枪，碰着死，挨着伤；那从头到脚，从人到马的盔甲，你根本就没法动他分毫。一仗下来，你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而人家银甲军却毫发无损。还怎么打？ 所以，这些地方军的心里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见着银甲军，赶紧跑。跑慢了还不行，还得快跑。 现在这银甲军就在回乐县城外围溜达。就说你怕不怕？ 即使姬友道想与之一战，估计也没几个将士敢上去的。 那还打什么，干脆来个既不走，也不打，拖一天是一天。 但傅青云却着急啊，他要调银甲军支援南方战场。 夜幕降临，傅青云带着特战队的几人，来到姬友道的大营。 “干什么的？站住！”守门士卒远远喝问道。 一名队员回道：“这位是我们傅将军，拜见你们姬将军。” 不一会儿，那士卒出来，笑呵呵地躬身施礼，“傅将军请！”那恭敬的态度，哪里像敌对双方，好像傅青云才是他们的主帅。 傅青云和几个特战队员在士卒的带领下来到姬友道的帅帐。 姬友道迎出帐外，冲傅青云一抱拳：“傅将军前来，有失远迎。里面请。” 俩人来到帐中，坐定。 傅青云也不再兜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傅某素问姬将军生性耿直，体恤下属，同情百姓，对当今朝廷不满、失望。其实傅某也跟将军一样，对朝廷失望至极，迫不得已，才走上造反这条路。如若将军有意，不如加入我新军，共同开创新的大业。” 姬友道听傅青云这么一说，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 “姬某也对如今的凉州情况有所了解，在傅将军的统领下，如今的凉州百姓安居乐业，可谓是政通人和。姬某羡慕不已，万分钦佩。实不相瞒，姬某其实也早有归顺之意，只是缺少一个机遇。既然傅将军如此豪情，我姬友道也不说什么了，愿意率军加入新军，助将军完成千秋大业。” “好！”傅青云赞道。 接着说道：“既然我们已是一家，我就不客气了。” 姬友道抱拳道：“听凭将军吩咐。” “姬将军可带着本部人马暂先驻扎在回乐县。以防其它朝廷军队来犯。半月或十天后，后，随我一同夺取宕州。” 就此，凉州东边之围暂时解决。 傅青云带着银甲军赶往凉州南部驰援。 晋州的六万大军正在攻打凉州最南边的建昌郡。 建昌郡驻军只有不到一千人，而且还是原本的守城军，战斗力较弱。加之，这里还没来得及布置火炮防守。这一千守城军哪里抵得住晋州六万大军。 傅青云带着银甲军赶到的时候，建昌郡已经落入了晋州大军手中。 次日上午，三千银甲军在建昌郡外列阵，对面是晋州六万大军。由于建昌郡城池并不大，所以这六万晋州军除了两千士卒在城内，其他的都驻扎在城外。 由于原晋州刺史房师尧被贬，现任主帅是从兖州调任过来的，叫魏通。此人不像那纸上谈兵的潘虎，他长期带兵，确实有些本事。 尽管眼前傅青云所带的兵马仅有三千人，但他并未轻视，反而觉得，这三千银甲军战力应该很强，否则，不会胆大到面对二十倍的敌人而毫不畏惧。 要么就是还有潜在的伏兵。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城外这五万八千人分成了三部分，呈品字形部署，互为犄角，相互策应。 这的确让傅青云刮目相看。 傅青云看了一会儿，对身边的几个传令兵耳语了一番，那几个传令兵转身快速离去。 随后，他又把刘铁柱等几位将领找来，小声叮嘱了一番，几人心领神会。 一炷香后，从对方阵营中走出一位身材魁梧、身着铠甲的将军，此人正是晋州军主帅魏通。 魏通上前，指着傅青云，“听闻傅将军也曾率军协助镇守北境三关，魏某甚是敬佩，没曾想如今，却犯了糊涂。实在令人痛心。我劝将军悬崖勒马，弃暗投明，我魏通愿意替将军向圣上求情，尽力保全将军。如何？” 傅青云直接回道：“不如何。你劝不动我，我也劝不动你。咱们就不要打嘴仗了。直接开战吧。” “好，傅将军果然豪爽。魏某佩服。”魏通说着，拨转马头，退回中军。 傅青云随即手一挥，只见身后三千银甲军如同一阵旋风一样疾速向前冲去。 晋州军也做好了准备，先是一通密集的箭雨，然后是盾牌配合着长枪，形成了牢固的铜墙铁壁，三千银甲军似乎也毫无办法突破。 银甲军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突破敌人军阵，反倒有些银甲军受了伤。 于是，傅青云带着银甲军迅速撤退。 魏通见此情形，哪里愿意白白错失如此良机。他早就听闻银甲军的威名，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往不胜。今天竟然陷入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包围之中，岂能轻易让其逃脱。于是，指挥三股大军五万八千人向银甲军合围过来，想包了傅青云他们的饺子。 第134章 魏通兵败 然而，就在三股大军即将合拢之时，银甲军如同狡猾的兔子一样，飞一样地逃脱了。 魏通站在中军的高台上，见那银甲军虽然逃出了包围，但已经溃不成军，连旗帜都丢了一地。 于是果断命令大军倾巢而出，进行围歼。 银甲军在前，晋州军在后，始终保持百步距离，追又追不上，放弃又不甘心，箭也射不到。 两方队伍一前一后，行了大约二十多里，此时的晋州军已是气喘吁吁，累得像狗。而银甲军却士气高昂，精力充沛。 就在这时，突然，从两侧传来几声巨大的响声，嘭，嘭，嘭，几颗黑乎乎的炮弹呼啸着，精准地落入晋州军阵中，随着火光，再次发出巨响，一大片一大片的晋州士兵倒下。 紧接着又是接二连三的炮击。 晋州军瞬间被炸得七荤八素，纷纷四散逃跑，溃不成军。 炮声渐渐平息，银甲军转头杀来。在人群中一阵砍瓜切菜，顿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随后赶到的魏通看着眼前的场景，眼前一黑，差点跌下马来。 之前只是听说傅青云如何厉害，还有点不服气。刚才在建昌城外，随着银甲军的败走，心里开始骄傲起来，这传得神乎其神的傅青云也好，银甲军也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过如此。 可骄傲还不过半个时辰，就被打脸了。 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上了傅青云的当了。你六万大军呈品字形，加之重甲长枪，骑兵陷入其中，难以讨到便宜，还有可能因力竭而全军覆灭。那就把你拖入包围圈，让你的重甲长枪的结阵优势荡然无存，在运动中击溃你。 此时的骑兵优势完全发挥了出来，在骑兵的冲锋砍杀之下，晋州军毫无还手之力，银甲军如入无人之境，左冲右突，左劈右砍。 经此一战，晋州军元气大伤。 七八百步开外，其实除了郝明带领的炮兵外，还有两支千人部队，在保护着炮兵。 两个时辰之后，战场上终于安静下来。 傅青云指挥着炮兵和银甲军，转头来到建昌城外。 城头上，晋州军还以为他们大获全胜了呢，眼巴巴地看着城下靠拢过来的银甲军，傻眼了。 我们的人呢？怎么只有这身着银甲的军队？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得“嘭”一声巨响，随后，脚下的城墙颤动起来。 “轰”又是一声巨响，“咔嚓”，城门应声而碎。 银甲军如利箭一样飞速冲入城内。 一炷香功夫，战斗结束。两千晋州守军，除了少数被斩杀外，其余的全部被俘虏。 按照惯例，愿意留下来的，经过筛选，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丢下盔甲武器，走人，不送。 最后，愿意留下的且筛选合格的，有三百多人。全部补充入建昌守城军。 另一边，魏通好不容易将四散奔逃的晋州军收拢起来。 一清点，士卒损失了两万五千多，近乎一半。马匹只剩下几十匹，其余要么被炸死了，要么受惊吓跑掉了。盾牌、重甲、长枪损失无数，粮草、辎重全没了。更重要的是，士兵们心理上留下了阴影，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旧惊魂未定。要想在短时间内组织战斗，几乎不可能了。 只得长叹一声，返回晋州。 傅青云又马不停蹄地率领着银甲军赶回回乐县，与姬友道会合，直取宕州。 与其经常受其骚扰，还不如干脆收过来。 此时，宕州刺史潘虎已经率领另一半返回了宕州城。傅青云先让姬友道试着骗开城门，同时将银甲军埋伏于城外五里处。这次还带来了几门移动火炮，如果潘虎不上当，那就直接用火炮轰开。 自从有了火炮，傅青云攻城就不再用什么云梯、抛石机之类的，直接采取最粗暴的办法——炮轰城门。有的城墙不是很结实的，几颗炮弹下去，也会顷刻间土崩瓦解。就是攻占之后需要再次修复，有点费钱费力。 姬友道说是在回乐县城遇到了傅青云的轰天雷，损失惨重，加之将士们士气低迷，需要进城休整，待恢复后再战。 潘虎见姬友道所言跟自己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不疑有他，便打开了城门。 姬友道率军进城后，也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先返回了驻地。这里还驻扎着宕州军的另一半，近三万人。 姬友道返回军营后，悄悄召集了原手下将领，把自己的打算跟众人说了。 大家一听，纷纷表示乐意跟着姬友道，一起投靠傅青云。 当夜，百十名将士秘密潜入刺史府，将潘虎杀了。 第二天上午，傅青云率领银甲军来到宕州城下，姬友道早已带着宕州众将在城外迎候了。 未费一兵一族，宕州大部分郡县悉数归于傅青云的领导。 但仍有一些郡县不愿意反抗朝廷，还有一两股势力比较大的山匪，也在悄悄酝酿，准备与傅青云争夺宕州地盘。其中最大的一股，就是前面提到的黑云山寨。 上次，傅青云还在任凉州都指挥使时，曾带着城防军四营两千多人准备去剿灭这伙山匪，打了一场，双方互有损伤。 就在傅青云攻占宕州各郡县的时候，他们也在宕州南部抢占了不少地盘，足足有两三个郡十几个县。大有与傅青云一较高下的势头。 傅青云这段时间，一方面忙于接受宕州下辖郡县，另一方面，率领银甲军前往了北境。 据情报队带回的消息，自蒋诠率领镇北军回防三关之后，北境局势总算暂时得到了一丝缓解。 然而每日都有不少将士在守关之战中伤亡，带回去的十万人，加上原来留在三关的两万多人，几天下来已经消耗两三成。 更为憋屈的是，朝廷非但没有任何嘉奖和支援，反倒连续来了两道诏书，问罪郑海龙和蒋诠，责罚他们公然抗旨，置国家大局不顾，只知道呈匹夫之勇，意气用事，难堪大任。要求两人立即回京述职。其实就是让他们回京革职查办。同时，还派来了其他几位文官接任北境三关防务。 第135章 收获北境三州 但，两位老将军这次却没鸟朝廷和姚镇山。给与的回复是：“治罪也要等到打退鸮狗。到时任杀任剐，绝无怨言。”毕竟抗旨是事实。 那几位派来北境三关接任的文官，镇北军根本每人理会他们。你一个只知道咬文嚼字、纸上谈兵的，也配对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戍边将士们指手画脚？ 最后他们不得不乖乖滚回京都向姚镇山告状去了。 朝廷经过紧急商议，最后认定，郑海龙和蒋诠等一干北境将士为大夏叛军，乱臣贼子。派镇西军前往讨伐。 郑海龙和蒋诠接到消息，无比心寒。 自己为了大夏朝，拼了一辈子，仅身上的伤痕，就有上百处，到了晚年，却被自己拼死保护的朝廷认定为乱臣贼子。如何不难受，如何不伤心。 外族入侵，率军抵抗，何错之有？何罪之有？难道不抵抗，把国土、百姓拱手让给外族，才是忠臣？可那样的忠有何意义？就为了那虚无的“忠臣”二字？ 晚上，两个老人聚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流下浑浊的老泪。 现在，他们才逐渐明白，为什么傅青云宁可不当什么将军，不要大夏朝给的前途，也要造反了。 既然，走到这一步，也没办法了。 随后，两人商量起眼前的具体事宜。 关外有鸮狗，关内有即将抵达的镇西军，两面受敌。加之粮草、军饷也快没了。 面对这样的形势，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傅青云。 于是修书一封，派了可靠的亲信送给了傅青云。 傅青云接到信后，立即展开了行动。 一方面派缪凯峰押运了数百车粮草，送往三关。另一方面，让张宏为镇北军筹措了足够的军饷。 同时，派程婴率领三万大军，阻击镇西军。派姬友道，率领三万人从侧翼攻击镇西军。 曾猛带领两千护堡队和移动炮队，从侧翼攻击高阙城外的鸮国军队。 大月国也派出了一支三万人的骑兵，绕到九原城北，攻击鸮国后背。 自己则亲帅银甲军，带着移动炮队，长途奔袭，绕到雁门以北，攻击鸮国大军的后背。 很快，鸮国大军再次被打败。如同潮水一样退去。 遗憾的是，此战并没有给鸮国造成很大的损失。估计休整之后，还会再来。不过，傅青云目前也没有更多的兵力和精力彻底解除鸮国的威胁。只能暂先这样了。 而关内这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程婴虽然只带了三万新军，但经过几个月的严格训练，实力已经提升了几个档次，在与十几万镇西军对垒时，非但没有输，而且还把十几万镇西军打得狼狈不堪。再加上姬友道率领的宕州军从侧翼夹击，镇西军全面溃败，损失惨重。 北境危机暂时解除，三关将士一片欢腾。他们很清楚，这次能化险为夷，完全依靠傅青云。如果不是傅青云，鸮国大军不会退去。镇西军也会死死咬住。腹背受敌，最终结果可想而知。 全军上下对傅青云无比感激、崇拜。他在镇北军心中的影响力丝毫不弱于郑海龙和蒋诠。 有了镇北军的加持，傅青云自然而然便拥有了北境三州——黄州、肃州和雍州。 地盘更大，人口更多，傅青云感觉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 他对目前所占地盘进行了盘点，重新制定了一系列政策和改革措施，包括人员的调整。 目前地盘有凉州全境、宕州一大部分、晋州少部分郡县、黄州全境、肃州全境和雍州大部分地区。人口达到了五百多万。 军队方面，有镇北军约十万，在此前与鸮国的战斗中伤亡了三四万，后来又陆续补充了一部分，总共约十万。宕州军约六万。凉州军三万。银甲军三千。其他各郡县守城军加起来约四万。 总兵力二十三万多。 他始终认为，兵在精而不在多。如果单兵素质不行，不仅会造成巨大的钱粮消耗，给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而且还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如果单兵素质较差，战场上就会比其他士兵更容易伤亡，不仅失去一个鲜活的生命，还给这个家庭造成深重的灾难。 因此，除了一些特殊人才可以随时加入军队以外，暂时不再征招新兵。重点将现有军队进行改编和训练，尽量让他们在战场上少流血。 编制方面，既要利于作战，又不能太过冒进，脱离实际，导致失败。 他采用了二十一世纪最先进的模块化编制：五人为伍，设伍长；五伍为一屯，设屯长；五屯为一队，大概在一百三十至一百五十人，设队长，对应大夏的百夫长级别；五队为一营，大约六百五十至七百人，设统领；五个营约三千六百人左右，编为一个旅，设校尉，这是最基本的作战单位。 五个营为一师，约一万八至两万人，设主将、副将和参将。 如果需要更大战斗组合，则不固定单位数，根据需要，可以是两个师，三个师或更多，则设统兵元帅，但元帅只负责战时统兵。 北境三关，各关常备守军一个师，一万八到两万人。毕竟是国门，而且面对的又是能征善战、身体素质极好的鸮国军队。守军人数不能太少。同时各配备火炮十门。 郑海龙、蒋诠、李辉三位守将本来还担心守军是不是少了些，得知还有十门火炮相助，立马激动得不行。 各郡县均有驻军，根据地盘大小和人口多少确定驻军人数。多的一个营，约七百人，少的一两队，二三百人。主要负责维护地方治安，保护百姓不受山匪骚扰。遇有外敌入侵，则统一调配。各郡县守军的首领仍叫都头，只是手下人数不同而已。 其余十四万多人，则按照新的编制，编为了七个师。 银甲军作为机动部队，进行了扩充，人数从三千人增加到五千人。刘铁柱担任主将，祖庆和郎瑛担任副将。 各个师配备了一个火炮队，四到六架火炮，用马车运输，便于移动。 第136章 梁俊加入 组建了两个特战队，每个队有五十人左右，个个身手矫健，以一当十。分别由任三和庄晏担任队长。任三练了两年的洗髓经，现在武力值相当惊人。庄晏武艺高强，江湖经验丰富。 宁若雪本来也想进入特战队，傅青云死活没同意，为这个，宁若雪很生气，好几天没理他。后经宁若薇和郑婉玉几人劝了好久，这一关才算过去。 又组建了一个情报大队，由梁晖任队长，他本来就是江湖人士，善于乔装、隐蔽，消息灵通，更适合这项任务。 程婴、缪凯峰、郝明、姬友道等人被分派到各师，担任主将。 他又给梁家堡的两支护堡队置办了一身行头，每人一套盔甲，一匹马，马配护甲。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护堡队经历两年不间断的训练，加上多次实战历练，本就充满杀气，现在再加上这一身盔甲，气质瞬间变得不一样了。显得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梁堡主捻着胡须，笑盈盈地看着眼前这些小老虎一样的后生们，忽生一念，干脆把“护堡队”更名为“虎豹营”。平时驻守西北边陲，护堡为主，需要时，也可以像上次一样，作为机动部队投入战场。 大家都觉得这个名称威武、霸气，于是便将护堡队正式更名为“虎豹营”，仍旧由曾猛任主将。 这些天，虽然没有打仗，但傅青云却觉得比打仗还累。部队改编太伤脑经了，各个方面都要考虑到。 今天，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于是便早早地回了家。好多天没有好好跟家人呆在一起了，着实有点想念他们。 刚走到院门外，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兵器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和厮杀声。 他心里一紧，怎么回事？家里遭了贼？ 谁这么大胆，竟然跑到这定城来，还溜进自己家里来了？ 他三两步冲进院子，只见两个绝色女子，正在厮杀打斗，一个身着红色锦袍，一个身着青色劲装。一招一式，凌厉中带着柔情，果断中透着怜惜。看上去招招致命，可每次又游刃有余，不忍伤害对方分毫。 一旁还站着不少吃瓜观众，分别是宁若薇、傅青雪、郑婉玉，姜氏也在一脸笑呵呵地看着二人比斗。 场中你来我往的正是梁茹钰和宁若雪。 两人小脸通红，细密的香汗从额头上渗出。 傅青云走到两人中间，笑呵呵地看着二人。 两人这才收住武器。 一边一个抱住傅青云的胳膊，摇晃着，齐声说道，“青云哥哥，你给评评理。”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我先说。” “我先说。” ...... “好，好，好，婉玉说。”傅青云被吵得头疼，捂着耳朵，指着郑婉玉。 “这段时间，你在重新组建队伍，我们便商量，也招募一批身手灵活的姑娘组建一支护卫队。一来可以保护我们家的安全，二来也安排一部分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她们俩都想跟着你，争来争去，就打起来了。” 郑婉玉刚说完，两个姑娘又吵起来了。 “哼，我老早就跟着青云哥哥了，对他的生活各方面比你熟悉。” “我武艺比你强，我保护青云哥哥更安全。” “我武功也不赖。” “他救过我的命，我理应保护他。” ...... 各有各的理由，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傅青云阻止道：“好了。现在，你们先把队伍组建起来，等训练一段时间，我来检验，如果符合要求，再决定，好不好？” ...... 最后费了好多口水才终于把两女哄好。 晚上，傅青云找到梁茹玉，“我准备筹办学堂，想请你二哥过来帮我。不知道他是否愿意。” 接管过来的那些郡县，原来的官员有的太坏了，根本不能再继续使用，必须开掉。可要填补这些管理职位，又找不到几个认字的。 兴办学堂，虽然解不了近渴，但未来还是有希望的。而且，要启发民智，就必须让平民子弟读书。 梁茹玉一听，直接打了包票，“这事儿你放心，她要是不来，我把他绑来。” 傅青云想想也是，那李俊的确有才，但也轴，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请得动，只有他这个妹妹能把他弄来。 第二天 ，梁茹玉便带着傅青云交给她的任务回了梁家堡，找到二哥梁俊说明了傅青云的打算。 谁知梁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不去，我现在多快活，我才不去受那份罪呢。”说着就要溜。 “你帮不帮？”梁茹玉直接抽出宝剑架在梁俊脖子上，威胁道。 “不帮。”梁俊轻轻拨开宝剑，“大丈夫威武不能屈！” 梁茹玉见硬的不行，干脆撒娇，“哥~~你就帮帮他嘛~~~” 梁俊还想再逗逗她，“他是我什么人啊？我要帮他。” “他......他......他是你妹夫，你帮不帮？”梁茹玉小脸羞得通红。 “啥？我没听清啊。你再说一遍。”梁俊快要憋不住笑出声来了。 “哥~~~”梁茹玉抱着梁俊的胳膊使劲地摇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再摇了，再摇，胳膊就要脱臼了。我帮还不行嘛？” “二哥真好！” ...... 随后，梁俊便跟梁茹玉返回了定城。 傅青云见着梁俊，把自己的计划跟梁俊说了一遍。梁俊听了两眼放光，呆愣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傅青云还以为梁俊没法接受他的新思想，于是准备再换一个角度给他讲一讲。 这时，梁俊开口了：“傅青云，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我们这个朝代的人呢？” “不好！我穿越的身份难道露馅了？”傅青云心里嘀咕着。 “妹夫！我太佩服你了！就冲你对人才的重视，对平民百姓子弟的这种关心，我梁俊跟定你了。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对于梁俊，傅青云也是有所了解的，梁俊的思想比这个时代的人超前很多，跟自己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在讲出自己的想法后，梁俊很快便领会了。由他负责执行，就不会走样，也会顺利很多。 第137章 兴办学堂 傅青云跟梁俊所讲的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义务教育。不过如果直接把这一思想抛出来，估计要吓坏很多人。所以，他做了不少的修改。 比如，老百姓支付不起学费，没关系，先读书，等将来长大挣了钱，再分批还给官府，而且还不要利息。 如果将来没有因为读书而收益，那这笔债就给你免了。正是因为这一惠民政策的实施，接下来，每年进学堂读书的平民子弟成倍增长。 伴随而来的就是兴建学堂，可官府一时半会又拿不出这么多钱兴建，怎么办？ 郑婉玉给他出了个主意，不少有钱人家有多余的空屋子，完全可以腾出来作为学堂，为此，还出台了鼓励政策：由官府出银子进行租赁，而且还免除房东家一到两个子弟读书的费用。 这样一来，原本兴建一座学堂的费用，现在可以租赁一二十座学堂。 学堂解决了，学费解决了，可那么多先生哪里找？ 梁俊想出了一个办法：在下辖六个州各郡县发布告示，凡是读书人自愿教书的，由官府按月发给俸银，数量与县衙师爷的俸禄相当，并免除徭役。 这比先前那些教书先生的俸银高出一倍还多，而且更有保障，这样的待遇，一下子吸引力不少读书人走进学堂当起了教书先生。而且每天还有全国各地的读书人闻风而来。 傅青云可高兴坏了，这不仅解决了教书先生短缺的问题，还积聚了不少人才，缓解了官员短缺的问题，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傅青云忙于兴办学堂，广罗人才的同时，那边军事训练也在程婴、缪凯峰、姬友道等人的组织下展开了。 张宏的潜能也得到了极大的发挥，从管理一个郡，到管理一个州，现在，六个州的钱粮都是他在负责，管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自傅青云接管以来，这六个州没有再发生一起饿死人的现象。 这也导致了每天都有大量流民从其他地区逃到这里。 有官员提出，不允许这些流民入境，把他们驱赶走。 傅青云却认为，人家百姓千里迢迢来投奔，说明你这里日子好过，他们才要来。虽然暂时带来吃饭和就业的压力，但也是人口资源啊。官府要想方设法帮助百姓解决吃饭问题和就业问题。 在这样的政策下，这六个州的人口不到半年就增加了十几万。几乎相当于增加了一个郡的人口数量。 稳定的生活也使得老百姓敢生孩子了，一年里出生人口是过去十年出生人口的总和。 就在凉州、黄州等西北部地区蓬勃发展的时候，大夏朝京都以西地区、南部地区、东部地区却更加动荡了。 原来一直像蟑螂一样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天蚕教，趁着镇西军从驻地离开去攻打镇北军之际，一下子活跃起来，发展起来。 他们打着为民祈愿的幌子，喊着“民安国兴，天启当亮”口号，号召民众寻找上天之子，恭迎他拯救大夏。其实就是在为三皇子姚启亮抢夺太子之位而摇旗呐喊。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从三四万教民，发展到二三十万。势力范围覆盖了五六个州，近百个县。不少州官、郡守和县令，都是其教徒。比如，凉州的知州方叔文，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为天蚕教发展壮大提供便利；姚启亮和太傅朱相如则为他们加官进爵。姚启亮、天蚕教和地方官员，互相勾结，相互利用。 对于那些不愿加入他们或抵制他们的官员，则会想尽办法除之。方叔文的前任宁忠明，一方面因为发现城防军吃空饷，得罪了韩德，另一方面因为严查少女失踪案，得罪了天蚕教，于是韩德联合天蚕教制造了灭门惨案，杀死了宁家十几口。 天蚕教在各地都开设有堂口，每个堂口都设有堂主、副堂主及护法等核心成员上千人。教会总坛还有四大总护法和八大长老，据说个个功夫盖世。 而教主更是神功护体，肉身不死不灭。 要练成这种神功，每月要一个十岁到十二岁的童女。 他们在官府的庇护下，拐走或直接抓走十岁左右的孩子，然后送到中转站，最后再送到天蚕教的总坛。 总坛在哪里，目前还没人知道。 之前被傅青云捣毁的二郎山，就是天蚕教的一个中转站，那些山匪也是天蚕教的教徒。 另一股势力是黑云寨。位于凉州、宕州和晋州之间的三不管地带。 山寨里不仅有很多的江湖人士，还有不少退役的武将。 聚集的山匪约有十万之众，分散在相邻的几个山寨之中。而且，大多数都配备着跟官兵一样的盔甲和武器。 韩德让傅青云带兵去攻打的正是这黑云寨中的一个山寨。本想借黑云山复杂的地形，将傅青云消灭在那山沟里的，谁知道，傅青云命大，竟然带着一半的残兵逃了回来。 而五年前凉州知州宁忠明以及傅青云上任后发现的空饷案，都是韩德所为。 他把冒领的盔甲和武器悄悄送进山里，武装了这些山匪。 当然，光靠一个凉州提供的铠甲和武器，是不够的，还有其他官员也在供养这些山匪。准确地说，这是五皇子姚启铭和晋王养的一支私军，而且还是一支十万人的私军。 十几万镇西军北上，宕州军、晋州军西进围剿傅青云之时，这十万私军也同时走出了黑云山，趁机抢占了京都以西的不少郡县。 晋州。 几辆马车后面跟着两队身着铠甲的官兵，匆匆赶往晋王府。 半个时辰后，在晋王府外停下。 钦差从马车里出来，匆匆走进王府。向晋王宣读了姚镇山宣晋王进京的诏书。姚镇山以太后生病，甚是想念晋王姚振河为由，突然宣晋王进京。 晋王手捧诏书，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这突然宣自己进京，显然是已经察觉出了什么，故而给自己设下这鸿门宴。此去等于自投罗网，凶多吉少。 第138章 晋王造反 可要是不去，道义上说不过去，太后生病想念你，你都不去，你枉为人子。其次，还犯了抗旨不尊之罪。 当晚，晋王姚振河便召集了王府心腹官员商讨此事。 摆在大家面前的有三条路，第一条，应召进京，无疑自投罗网，显然走不通。第二条，带私兵进京，也相当于宣布自己谋反了，必将面对禁军和勤王军队的围剿。第三条路，直接杀了钦差，就地宣布造反，虽然也是造反，但风险要比第二条小很多，毕竟经营晋州多年，有黑云山十万私兵，再加上五皇子的镇西军，自立为王问题不大。 经过一番激烈讨论，最终决定，杀了钦差，自立为王。 当天夜里，王府亲兵便冲进钦差下榻的驿馆把钦差给杀了。 黑云山的十万大军也迅速集结，驻防晋州，随时准备对付朝廷派来的军队。 同时，镇西军军营，帅帐内气氛也很紧张。 刚才接到消息，晋王宣布不再接受大夏朝廷的辖制，也就是造反了。有的将领认为，作为镇西军，职责就是稳定京西地区的稳定，现在晋王造反，就应该立即进行平叛围剿。也有不少将军认为，现在还没接到朝廷调兵文书，私自用兵是大罪。 主帅黄炎平见众人争论不休，抬手虚压了一下，大家立即安静下来。 “无诏不得私自调兵，这是朝廷定下的规矩，任何人不得违反。” 他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自当下始，各位将军看好自己的部下，不得私自出营。凡有私自出营者，休怪本帅无情。” 有些将领虽有异议，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领命而去。 不日，晋王谋反的消息便传遍了大半个天下，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姚镇山更是暴跳如雷，满脸通红。 随即下诏，要求镇西军立即对晋王进行镇压。同时还调派了附近的其它州的地方军，围剿晋王的叛军。 一时间，晋州地区，兵荒马乱，狼烟四起。 镇西军接到出兵的诏书，按理应该立即出兵。可一天过去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手下一些忠于姚镇山的将领坐不住了，他们跑到帅帐，要求黄炎平立即出兵。 可黄炎平却以大军需要准备为由，把他们打发了。 当夜，镇西军大营内便发生了大规模内乱，黄炎平指挥自己的亲信部队对那些与自己有异心的将领发动了突然袭击，双方展开了对战，最终黄炎平控制了整个镇西军，那些忠于姚镇山的将领除了几个逃掉的以外，全部被斩杀殆尽。 第二天黄炎平便宣布镇西军脱离大夏，归属晋王治下。 晋王的总兵力一下达到了二十多万。 原本前来围困和镇压晋王的周边几个州的十几万城防军，很快便溃败下来。 晋王趁势攻打与晋州接壤的郡县，抢占地盘，那些郡县哪里抵挡得住，不肖多日，便被攻陷了。晋王的地盘也随之扩大了一两倍。 原本还在西南部地区传教的天蚕教，见自己的地盘遭到晋王的蚕食，也坐不住了，索性组织了数万教众，开始公开造反。迅速占领了晋州以南的秦州、庆州、焦州大部分地区。 朝廷又下旨，调派驻守在南部地区的镇南军对天蚕教进行镇压。一时间，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夏朝半壁江山陷入了战火之中。 本就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老百姓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到处都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难民，处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傅青云治下的凉州、宕州、黄州、肃州、雍州等地，随着一条条政策的落实，农业、工业、商业日益繁荣，百姓们生活安定，富足幸福。 那些处于战乱地区日子过不下去的百姓们听说以后，一传十，十传百，如潮水一般，纷纷投奔。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涌入。 有不少官员担心涌入的流民多了，会带来社会动荡，再次建议关闭入境通道，阻止流民进入。 傅青云非但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还明确要求，只要从外地流入的百姓，必须无条件接受，要搭建简易房屋，让他们有地方住；每天按人口供应一定的饭食。 各郡县要设法开辟工作岗位，如修路、筑桥、垦荒、兴办工坊、鼓励经商和开店，让他们有维系生活的收入。 这些从战火中逃出来到百姓们在凉州、宕州等地生活一段时间后，觉得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对傅青云更是感恩戴德，不少人家宁可省吃俭用也要请人画一张傅青云的画像，挂在家里。原来天天祭拜的菩萨没有让他们摆脱苦难的命运，可傅青云却让他们从地狱来到了天堂。这一刻，傅青云就是他们心中的活菩萨。 但这活菩萨也不是好当的。 随着涌入的流民越来越多，很多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 首先是口粮紧缺。原本傅青云辖下的各州、郡，自给自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现在涌入了这么多流民，人人要吃饭，哪来这么多粮食？ 民无粮不稳，国无商不富。 一旦粮食短缺，势必给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带来巨大的隐患。 经过一番思考后，傅青云拿出了一整套解决方案。 首先，要求各州、郡、县组织闲散的百姓，自主开垦荒地，所开垦的土地，每个人口可以无偿拥有两亩，均由官府进行登记，发给田契。也就是说，这二亩地将完全归开垦者所有。 多开垦出来的土地，则由官府拥有，但必须给予开垦者工钱，而且谁开垦，谁拥有优先租赁权。 种子则由官府无偿赊借，待收获时按量按质归还官府即可。 此政策一出台，大批从外地涌入的流民纷纷加入到垦荒种地的大军之中。 但开荒种地，毕竟还要好几个月才会有收获，无法解决眼下粮食短缺的问题。 于是，他组织了大批粮商，去往正在动荡的晋州、秦州、庆州、焦州等地区，进行收购。 第139章 钱粮短缺 那些地区原本比凉州、黄州等地区要富裕，只是粮食、财富百分之九十以上集中在了贪官、地主和商人手里，老百姓实际拥有的极少。 而现在，因为到处在打仗，那些地主、商人手里囤积的粮食每天都面临着被官府无偿征集或被叛军抢走的危险，巴不得早点卖掉呢。 所以，当凉州等地的商人去收购粮食的时候，都主动降价，纷纷抛售。 可要把这么多粮食从那些地方运出来，也不容易，随时都有可能冒出一队人马半路截胡。 于是，傅青云派出了十几支护粮队，对外出收购粮食的商人及收购的粮食进行保护。 除非遇到那些大部队，护粮队实在打不过，就优先保护商人人身安全。 粮商采购回来的粮食卖给百姓，利润不得高于两成。肆意哄抬粮价的，官府查办。遵守规则的，给予奖励。 如果去外地购粮，半道被劫了，则由官府按采购价，给予损失补偿。 这样的政策大大缓解了当下的口粮短缺的问题。但随即又面临着另一个新的困难，那就是，钱从哪里来？ 补偿粮商的钱、百姓垦荒的工钱、公职人员的俸银、军饷、兴办学堂的钱......处处要用钱。 而另一方面，不仅不能像以往一样向百姓额外征税，还要减少税赋七成。这可把负责钱粮的张宏给愁坏了。 这几天，他茶不思，饭不想，胡子都差点捋秃了，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最后，不得不厚着一张老脸找到傅青云，“蒙将军厚爱，将六州钱粮事务托付给我，本应替将军分忧，然银钱问题，卑职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什么辙。还请傅将军指点指点。” 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傅青云如此信任他，却没有能帮傅青云想到更好的法子解决钱的问题，感到愧对傅青云。 现在反倒要来麻烦傅青云。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许只有傅青云这样的脑袋才能有奇思妙想。 傅青云却显得风轻云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除了这个，张老哥还有其它大的困难么？” 张宏不解地看着他，摇摇头，“这是目前最大的困难，其它都不是问题。” 他心道，还有什么比没钱更困难的呢？没有！绝对没有！只要有了钱，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傅青云也不卖关子了，直接给他灌输了一通现代银行和债券的概念。 张宏听得两眼放光，兴奋不已。一连说了好几个“妙！” 他想问问，傅老弟，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啥？ 在这个朝代，很多财主、商人都把钱存放在家里，没有存贷的想法。钱庄只有简单的兑换功能。傅青云在了解了这些情况后，便想到了吸储和发行国债的办法。 这项政策出台后，一开始效果并不好，大家都在怀疑，观望。都觉得自己那白花花的银子最后换回的只是一张纸，不放心，万一哪天不承认了怎么办？尽管新朝官府作出了郑重的承诺，但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 这也在傅青云的预料之中。 他找来了本地几个有影响力的富商，亲自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在傅青云个人魅力作用下，这几个富商最终还是决定赌上一把。把家里几大箱子的白银、黄金，一部分存进了钱庄，一部分购买了官府债券。 在他们的影响之下，很快，那些观望的商人也纷纷效仿。 半个月后的一天，张宏神色激动地跑来，向傅青云汇报了情况。 最近一直困扰着他的银两短缺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就在张宏忙着解决钱粮、程婴加紧训练军队的同时，傅青云却带着一帮工匠来到了金家村南边的深山里。 当初，在金家村带着一帮年轻人进山打猎时，无意间发现了大量的铁矿石和石灰石。但那时条件不允许，加之也没有时间去开采。 而现在，随着地盘的扩大，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那就是交通太不方便了。 各州、郡、县虽然也修有官道，但坑坑洼洼，一点儿不平整，通行十分困难，体质好的青壮年一刻不停地走，一天也就只能走个二三十里，即使乘坐马车，也是异常颠簸，一天下来，身体都要被颠散架。不仅速度很慢，而且马车、牛车的损坏程度也很高。 遇到阴雨天气，更是泥泞难行。 从一个县到另一个县，如果徒步，往往要走两三天，即使骑马，也要半天或一天时间。 一年多前，傅青云从雁门关到凉州上任，还骑着马，就整整走了大半个月。 上次，建昌郡遭到朝廷的攻击，傅青云率领银甲军去支援，全是骑兵，几百里的路程马不停蹄还走了三天。 所以，他一直想解决道路交通问题。 他带着一帮工匠，在深山里，凿出一块块石灰石和铁矿石，建造窑炉，指导煅烧，教给配比方法......十几天过去，第一批普通硅酸盐水泥终于诞生了。 他看着亲手制造出来的水泥，兴奋得几乎要蹦起来。 尽管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但大学读的是军事院校，水泥的制作方法还是凭着自己高中化学的底子和平时看书琢磨出来的。 在十几天前，他也不敢完全确定，就能制造出来。 因为这个时代的工业几乎等于零，要啥缺啥。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制作，去实验。 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成功了！他捧着这些水泥，如同捧着奇珍异宝，爱不释手。 身边的那些工匠们则满脸惊讶，一会儿看看兴奋得像个孩子的傅青云，一会儿又看看那些灰不溜秋的东西。 这是啥宝贝东西啊？让傅大人这么激动，这么兴奋？ 过了好一会儿，傅青云才稍稍冷静下来。 “咳，咳。” 傅青云清了清嗓子，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说道：“这些天，各位辛苦了！但我们的辛苦终究没有白费，我们需要的东西终于成功制造出来了。我在此感谢各位！”说着，向大家抱拳，施了一礼。 众人随即回礼，“傅大人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第140章 修水泥路 随后，有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敢问傅大人，这灰溜溜的东西到底是啥呀？做什么用啊？” “是啊，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是啊，傅大人，看您这么兴奋，难道是什么宝贝不成？” 众人忍不住纷纷问道。 傅青云强忍住激动与兴奋，笑着说道：“你们说对了，这的确是宝贝，比金银还重要的宝贝。” “啊！比金银还重要？”大家更懵了。 傅青云觉得语言解释太苍白，大家也很难理解。于是便用水和了一些水泥，在脚下的山道上进行了浇筑试验。 由于水泥凝固需要一定的时间，于是他让大家先回窝棚休息。第二天再来看。 第二天上午，大家再次聚集在前一天做浇筑试验的地方。 看着那一小段平整的山道，大家都好奇地这儿敲敲，那儿捏捏。乖乖，这一下，大家彻底惊呆了，昨天还像烂泥一样软软的糊糊，一夜过去，竟然变得跟石头一样坚硬。 傅青云看着大家一脸惊讶的神情，说道：“这东西叫水泥。制作过程，大家这些天也看到了，亲身经历了，我就不多说了。这水泥，可以作为修筑城墙、房屋的粘合物，也可以用来浇筑道路。” 他指着那段水泥山道，“大家想想看，如果我们的主干道都像这段山道一样，坚硬、平整，该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大家瞬间激动、兴奋起来。 是啊，要是所有的主干道，都能修筑得如此平整、坚固，走在上面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速度得有多快？下雨天也可以照样走，马车、牛车再也不用担心陷在泥坑里出不来了。能不激动、兴奋吗？ 一个个对傅青云佩服得五体投地，都成了傅青云的小迷弟。 试验成功，接下来就是批量生产。 他找来了当地的县令高昌和，把生产水泥的任务交给了他。生产基地就建在金家村，当初请周老汉和村里的里正建了很高很大的城郭，就有这样的用意。 几天后，第一批水泥用马车拉到了定城。 不少人听说傅将军今天要修路，都感到很奇怪。这傅将军不去练兵，打仗，为什么要带着大家修路呢？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很快，定城最繁华的街道两边就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们。修路谁都见过，没什么好看的，可傅将军要带着大家修路，就有看头了。他们要看看傅将军修路跟其他人修路有啥不一样。 上午辰时，傅青云带着一大批官员和工匠来到了最热闹的商业街。身后跟着很多大车，车上堆满了水泥、石灰，以及铁锨等修路的工具。 路边看热闹的人们见傅青云来了，纷纷往中间挤。有的干脆爬到路边的树上。 傅青云先让工匠们按事先教给的方法，进行拉线测量，确定道路高度和宽度，以及施工的深度。 准备工作完成后，他又指挥大家按画好的线，向下挖了一定的深度，用木桩夯实，平整。然后铺上一层生石灰，夯实，再洒一层生石灰，再夯实。接着又铺一层碎石子，拍平，夯实。最后浇上搅拌好的水泥砂浆，抹平。 到了下午申时，这一段五十步长、十步宽的街道便基本修筑完成了。 看着那平整的路面，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路面竟然修得如此平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次可开了眼了。 但随后，一个小孩子的行动让大家不淡定了。 原来，水泥铺设之后，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出于好奇，竟然跑了上去，原本平整的路面立马出现了一排小小的脚印。 孩子父母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把孩子抱回来，一边气恼地拍打着孩子的屁股，一边忙不迭地向傅青云跪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傅老爷，您就责罚我们吧。” 一边乞求一边向傅青云磕头。 傅青云赶紧拉住这对夫妇，笑着说道：“起来，快起来！不就是小孩子淘气，踩了两个脚印吗？” 说着他还看着围观的人们说道：“大家有没有觉得这几个小脚印很有意思？” “啊？！”这孩子把好不容易修起来的路面踩坏了，傅将军非但不怪罪，还说有意思？ 这样的父母官世上罕见啊！人们一片感叹。 不过，更多的人心里却对这样的路面有些失望。 感情这个路修得这么平整是为了好看啊？软软的，一走还一个脚印，这哪里是路啊？这是摆设啊？那以后还怎么走呢？ 有不少人暗暗摇头，这水泥路还不如原来的那水泥路呢。 原来的水泥路，至少还可以走，虽然坑坑洼洼，高低不平，雨天还会陷下去，但好歹还是可以走的呀。现在倒好，直接成了好看的摆设。哎！ 一时间，议论纷纷。傅青云的听力本就异常灵敏，他也不解释。只是要求官差用绳子将这段路面围起来。 看着那用绳子围起来的路面，人们更加确信了心里的猜测，这就是个好看的摆设，根本就不是给人们走的路。 夜幕降临，人们纷纷摇着头失望地散去。 晚上，傅青云回到家，刚进门，几女就围了过来。 “哥，你说的水泥路就那个像豆腐一样的路吗？” “是啊，青云哥，小孩子走在上面都能陷下去，要是大人走在上面不得没过脚面啊？” “我怎么感觉这水泥路不像你前些天说的那个样子啊？” ...... 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傅青云冲他们微微一笑，“放心吧，过两天你们再去看，就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两天，每隔两个时辰，就有人来洒一次水。 人们对此也不再感兴趣。只是感叹，这一段路行走起来太不方便了，因为中间大道被围起来了，只能从路边过去。 第三天，早晨，人们惊奇地发现，前两天围着这段水泥路的绳子不见了。那原本黑灰色的水泥路变成了灰色。 不少人小心翼翼地在边缘踩了踩，呀！竟然这么硬！于是，人们纷纷好奇地跑到水泥路面上，使劲地踩，使劲地跺，脚都跺麻了，路面也没下陷一丝一毫。 第141章 敌军将领发现端倪 人们再一次震惊了。 天啊，这么平整的路面，这么硬的路面，再也不怕颠簸了，也不用担心下雨天陷下去了。 不少小孩子从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兴奋嗷嗷直叫。 人们这才渐渐明白，原来这水泥路面并不是一修好就能使用的，得慢慢干透。是自己误解傅将军了。 接下来，官府设置了专门的机构——交通司，专门负责修筑路面和维护交通。 一天天过去，水泥路一天天变长，人们的幸福感也在一天天增强，在很多老百姓的心里，现在的凉州简直就像天堂一样。 傅青云本想趁着晋王和天蚕教纷纷造反，朝廷无暇顾及他的这段时间，把下辖的这几个州治理好。 对于抢占地盘，并不感兴趣。你们打你们的，我尽量不掺和。只求治下的这几百万百姓能安居乐业，生活安定幸福，就心满意足了。 可在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就能如愿的。 这不，晋王发现，自造反以来，自己治下的这些地方并没有富裕起来，安定下来，反而越来越贫穷，人口也在逐渐流失。有的县从半年前的三万多，锐减到两万多，尤其是与傅青云治下的宕州紧邻的郡县，人口流失更严重，有的甚至超过了一半。 对此，他非常气愤。 好你个姓傅的，我本来打算暂时不去惹你，等我坐上龙椅后再收拾你，可你却偏偏要来招惹我。不仅收走了我的粮食，还把我的人给弄走了。真是太可恶了！ 既然你自不量力要挑战我的底线，那就让你尝尝我姚振河的厉害，先把你给收拾了，顺便扩充版图和实力。 他派出手下大将狄茂春带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宕州城外。 这狄茂春原是镇西军中的一名副将，为人不但勇武过人，而且还很聪明。带兵打仗很是谨慎，很少有败绩。深得晋王姚振河的信任和器重。 大军在距离宕州城二十里处扎下营寨。派出斥候四处打探，了解宕州城的布防，以及周边是否驻有其他军队，分别有多少人，谁领兵等等。他根据斥候的得到的消息，一边在地图上圈圈画画，一边谋划着如何攻打宕州城。 他甚至还注意到了宕州城头上的火炮。 斥候告诉他，宕州城城头上有几个奇怪的东西，都用麻布、草帘子遮盖着，有点神秘，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难道是滚木？抛石机？发明的新式巨型弓箭？......”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琢磨。 虽然无法确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一定是守城用的大杀器，否则，不可能放在城头上，更不可能用东西盖得严严实实。 由此可见，这个狄茂春确实比一般的人要聪明很多。他居然能猜到那是守城大杀器，这就很厉害了。 他后来又派了一批斥候中的精锐，试图对那神秘的杀器进一步刺探。遗憾的是，没能靠近，就被赶跑了。而且还有一个被怀疑是细作，被抓了起来。 早在几天前，傅青云这边也得到了晋王派出十万大军准备攻打宕州的消息。 宕州城内的常规城防军只有一千人。想守住宕州，显然是不现实的。于是，派出了一个师两万人进驻宕州城内进行协防。派出了两个师，一左，一右，在距离宕州五十里外驻扎，一般斥候会在二十里范围内打探消息，而这两个师在五十里开外，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同时，还派出了两个师，绕到了晋州军的背后，潜伏下来，准备截断晋州军的退路。 这次对付晋州军，傅青云也派出了差不多十万人马。他要的不是仅仅打退，而是歼灭。 你不犯我，我暂不动你；你若犯我，必让你有来无回。 这天卯时，宕州城外，突然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 狄茂春留下了两万人留守营地，率领着八万大军来到宕州城外。 旌旗招展，军容整肃。不愧是晋王的大将。 按照惯例，传令兵上前喊话，威胁一通，无非就是要求打开城门受降，否则如何如何。这只是双方交战的一种礼仪，一种程序，先礼后兵。大多数情况下，对方是不可能被你几句话就吓得开城投降的。那多没面子啊。所以会在正式开战前，先互相打一通嘴仗。当然，也有胆小的，发现双方实力过于悬殊，立马开城投降的。 一炷香后，狄茂春退回中军，指挥前军发起了对宕州城的第一波进攻。士卒们抬着云梯，推着撞门木，向城墙涌去。 就在这时，城头上那几个神秘的东西上的麻布和茅草被掀开了，露出了黑乎乎的一大截，如同大树干一样的东西，前面高高翘起。 而且，看样子好像还在不断调整角度。就像射箭时调整箭矢的角度一样。 狄茂春站在中军的高台上，一直紧盯着那几个神秘的杀器。 现在终于看清了。他虽然还是不知道那叫什么？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但凭直觉判断，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大杀器。 于是，紧急下令，鸣金收兵。 还在向城墙冲锋的前军，听到信号，懵了。乍回事？这还没打呢，就收兵了？玩儿呢？ 狄茂春早料到会有士卒犹豫，所以，在鸣金的同时，派出了数百传令兵对前军喊话：“凡是不退回来的，一律视为违反军规。” 这样一来，本来还杵在半道上的部分晋州军，只得垂头丧气地退了回去。 城头上，炮兵队长刚把火炮调整好角度，却发现刚才还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的敌军竟然主动撤退了。心里很是疑惑，又有点郁闷，原本打算让这些晋州军尝尝这轰天雷的厉害，现在竟逃走了。 这边狄茂春死死地盯着城头上的火炮，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轰天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得弄清楚。 接下来两天，他只是派出了很多斥候打扮成当地的百姓，想混进城里，摸清那轰天雷到底是何种神器。可宕州城对进出人员盘查非常严格，没有成功。 可又不能畏惧那轰天雷就一直不动。怎么办？ 第142章 晋州军败退 他找来了一些之前被轰天雷劈过而又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了解情况。结合斥候探听来的消息，进行了分析。终于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每次在军队集体冲锋的时候，轰天雷就会劈下。于是他心中有了主意。 这天上午，他再次组织晋州军对宕州城发起了进攻，不过，跟以往不一样的是，他将进攻的队伍分成一路路纵队，每路纵队之间至少相隔十步，而不再像以前那些军队成密集队形向前冲。 经过这么一改进，伤亡人数果然减少了很多。 当炮弹落地爆炸之后，除了落点及周围十几步范围内的士兵死亡或受伤以外，相隔很远的士兵仍不受影响，可以继续冲锋。 但尽管如此，前面几次冲锋还是没能成功。主要原因是，士兵们被那巨大的爆炸声吓到了，还有就是马匹，受惊后根本不受控制，到处乱窜，被撞飞、踩踏的士兵也不在少数。 经过几波之后，情形就不一样了，有些士兵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他们知道，只要离那雷远远的，就不会受伤，也不会死。 他们一直冲到了城下。 但能侥幸躲过炮火的打击，壮着胆子冲到城下的士兵毕竟不多，甚至三成都不到。攻城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再被守城士兵一顿射杀，除了扔下数具尸体以外，对宕州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一天下来，只得悻悻地返回。 这几天，左右两翼潜伏的凉州军，一直跃跃欲试，但都被傅青云阻止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狄茂春确实不简单，不仅没有像一般的将领那样鲁莽地冲锋，就连外围防守也非常严密，布置了不少坚固的护盾和长枪，在护盾的里面又布置了弓手。更为关键的是，士气一连几天都没有减弱。 经过第一次的试探性进攻，和昨天的冲锋之后，士气才开始逐渐受到影响。 有些将士开始对狄茂春的指挥能力提出了质疑，更多的是对那轰天雷的忌惮。尤其是出现伤亡的军营，看着身边的同伴缺胳膊少腿、鲜血满身的，心里充满了恐惧。这种恐惧的情绪一旦出现，就会迅速蔓延。 很快，整个军营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靡下来。 狄茂春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他把部下召集来，准备让他们各自回营做一番动员。 谁知，话才说到一半，就听见营帐外响起了巨大的雷声。 “嘭，”嘭，嘭！” 整个军营，瞬间成了一片火海，本就对这轰天雷有所忌惮的晋州军，听到这熟悉的雷声，吓得赶紧四散奔逃，任凭那些将军们喊破了喉咙也没用，一个个抱头鼠窜，丢盔弃甲。 一炷香后，炮声渐渐停止，又从四面八方杀过来无数的人马，刀枪寒光闪闪，喊杀声阵阵。本就慌张逃窜的晋州军哪里还顾得上反击，死的死，逃的逃，一时间，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个时辰后，占地数千亩的晋州兵马大营已是一片狼藉。 狄茂春在距离宕州城五十里开外的地方开始组织收拢溃散的兵马。 一清点，只剩下不到一半，还包括很多伤兵。 狄茂春只得带着这残余的五万士兵返回晋州。可还没走几步，再一次遭到了伏击。同样的一阵炮击过后，便是骑兵冲锋，紧接着步兵冲过来进行第三波收割。 本就疲惫不堪、溃不成军的晋州军哪里经得住这三波冲杀，刚收拢的队伍再一次四散溃逃，死伤无数。 经此一役，最后狄茂春带回去的残兵败将已所剩无几。 晋王见十万精锐，最后不仅没有攻下宕州，反而元气大伤，差点儿全军覆没，气得暴跳如雷。不仅狠狠地惩罚了狄茂春，也对傅青云更加嫉恨。 傅青云这边，当天也召集了所有参战将领开了个总结会，梳理得失，总结经验教训。 这一战，虽然没有将晋州军全部歼灭，但战果还是非常令人振奋的。被炸死、杀死的有两万多人，俘虏三万多人，估计逃跑的也不会少。最后带回去的兵马应该不会太多。 凉州大军出动了四个师，八万多人，阵亡二百多人，重伤三百多人，轻伤一千多人。 傅青云组织这场总结会的目的，就是要大家明白，每一次战争都要尽量减少伤亡。因为每阵亡一个士兵，就会给他们的家人带来无尽的痛苦。很多受伤的士兵也会因为得不到及时、有效救治最终死去。在这个医疗极其不发达的朝代，一旦受伤，大多数只能听天由命。 对于俘虏，自愿留下来的，欢迎；不愿意留的，给点盘缠，走路。最后自愿留下的俘虏达到了一半。 有人向傅青云提出，不如趁此机会，直接攻打晋州，将晋王的兵马全部消灭。被傅青云否决了。 他认为目前时机还不成熟。首先，虽然这次晋州军损失惨重，但晋王仍然有十几万兵马。其二，晋王在晋州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力量不容小觑。其三，有晋王在，可以分散朝廷的主意力，让朝廷无法集中兵力对付傅青云。 加之这一仗消耗了不少炮弹，一时难以补充。而且还要防备南边的天蚕教。 更为主要的一点，就是傅青云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见识了很多百姓因为战乱而陷入无尽的痛苦深渊。他不想为了抢夺地盘，为了拥有巨大的权力，而把百姓拖入战争的泥沼之中。 然而，别人却不这样想。 这不，刚赶走晋州军，南边的天蚕教又开始作妖寻死来了。 泉州境内的天蚕教堂主苗春听说凉州百姓生活安定、富足，再对比自己所在的地区，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心里极端嫉妒。 他不去好好反思天蚕自身的问题，却认为是傅青云捡了个便宜。凭什么自己所在的泉州如此贫穷，凉州那么富裕？这不公平。于是，煽动信徒，仇恨凉州，仇恨傅青云。为自己发兵抢夺地盘造势。 加之，不少泉州百姓不断涌入凉州，这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第143章 天蚕教二次攻打建昌城 以凉州不该接受流民为由，要求凉州最南边的建昌郡限期归还那些从泉州跑过来的流民。建昌郡根本就不理睬他。哪儿来的神经病，我凭什么听你的？ 于是这位苗春堂主便觉得有了发兵的借口，组织了八九万由教徒信众、地痞流氓、泼皮无赖、和尚道士、江湖人士以及部分平民百姓组成的队伍，号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过来，把建昌城围了起来。 要求立即归还逃到建昌的流民，否则就要踏平建昌城。 此时的建昌郡郡守正是原金昌县令高昌和，由于他为官清廉，也能很好地执行傅青云指令，傅青云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便提拔他担任了建昌郡郡守，下辖包括金昌在内的六个县。 自上任后，做事勤勤恳恳，把建昌郡治理得井井有条。 此时的建昌城有守军约一千人，火炮六门。 苗春早就就派人偷偷潜入建昌城打探过，得知城内守军很少，所以这次前来攻打建昌城，觉得是手拿把掐、十拿九稳的事情。 他很不屑地看着城头上的高昌和，“你就是这建昌的郡守高昌和？” 高昌和看了他一眼，尖嘴猴腮，三角眼，几根山羊胡，一看就不像个面善之人。索性也懒得搭理他。 苗春见高昌和并未搭话，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很生气。 “高昌和，我命令你，赶紧开城投降，否则，我十万大军必将踏平你这小小建昌，到时你这城中所有人都要给你陪葬。” 高昌和在心里骂道，你神经病吧？还命令我。 他也不说话，就像看戏一样看着这个苗春在独自表演。 哟，真是不识抬举，竟然还不理会我。 这下苗春更加生气了，气得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哪位愿意出战，打第一阵？” 身后人群中走出一个和尚，晃荡了一下手中的月牙铲，“洒家愿意出战。” “好，不愧是护法大师！给本尊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不识好歹的家伙。”苗春夸奖了一句，退回阵中。 那老和尚向前走了数十步，来到建昌城下，站定，仰头看着城头，放开喉咙喊道：“谁敢与洒家一战？” 这显然是来单挑来了。 高昌和与城上的守军们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发笑。 这天蚕教脑残还真多！ 还与你一战，神经病才与你单挑。 傅将军早就给我们讲过了，所谓的将对将，兵对兵，那是神经病才干的事。我们凉州人早就不那么打仗了。 城下这老和尚一个劲地高喊。 城上却像看猴子似的，哈哈大笑。这可把这老和尚气得脸红脖子粗，再也顾不得出家人的身份了，破口大骂起来。 就在这时，从城头上“嗖”的一声，射下一直利箭，直插这老和尚左胸，很快便倒地不起，咽气了。 苗春见状，赶紧让人把老和尚的尸体抬了回去。 还让人传话，说高昌和太不礼貌，不懂打仗的规矩。 高昌和站在城头上，“你也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你有你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我不吃你那一套。还有，都把我建昌围起来了，还跟我谈礼貌？太虚伪。” 苗春听了传话之后，又是一阵气恼。 于是便命令前军攻城。 那些穿着各色衣裳，拿着格式武器的乌合之众，扛着攻城云梯，推着撞门木，呼啸着从远处向建昌城涌来。 城头上的炮兵早就调整好了角度等着他们了。 高昌和眼见天蚕教的人跑到了七百步标记的时候，手上的小红旗一挥，六发黑乎乎的炮弹随着一声巨响，呼啸着向涌过来的天蚕教教徒们飞去。 “嘭，嘭，嘭......”随着一连窜的爆炸声，顿时倒下一大片。后面的那些教徒们被这巨响和这血淋淋的场景吓得四散奔逃。 随着炮弹的连续发射，又有无数教徒倒下。 苗春见状，也赶紧掉头逃窜。没一炷香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城下满地的尸体，和那些抱头鼠窜的教众，城头上高昌和与守军们不由感概万分。幸运的是自己是傅将军的下属，否则自己也可能跟下面那些人一样的命运。 傅青云得知情况后，给了高昌和与守城军嘉奖。 同时，他还派庄晏带了一支特战队来到建昌郡协防。 高昌和很不解。这苗春率十万之众都被我们赶跑了，现在却派庄晏带着特战队来协防。难道傅将军不信任自己？ 庄晏向他说明了情况，根据高昌和描述的情况，傅青云估计敌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近期还会再次攻打建昌。而且这次很有可能采取偷袭，故而派出特战队协助。 高昌和心里还是有点委屈。 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傅青云不仅派出了一支特战队，还派缪凯峰带了一个师两万多人，悄悄地进到了建昌以南地区的山坳里，潜伏了起来。 又派了郎瑛率领两千银甲军千里奔袭，来到了泉州城外五十里处埋伏。 你不犯我，我暂不犯你，你若作死，我必满足你。 这次就是要把你泉州的天蚕教打残。 实际情况果然如傅青云所料想的一样。 尽管这次天蚕教泉州堂在攻打建昌时吃了亏，但损失其实并不大，死亡两千多人，伤一千多。那些逃走的教众最后还是回去了。这也给了苗春第二次进攻建昌很大的勇气。 之所以伤亡不大，主要是那些乌合之众一听到炮声就立即掉头逃跑了，不像其他军队，第一波受阻，还会组织第二波或第三波进攻。 这天苗春带着原班人马再次来到建昌城下。但并没有立即组织进攻。 高昌和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当夜寅时，从苗春的大营里悄悄溜出一队黑影，很快便窜到了建昌城下，先小心翼翼地四处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纷纷借助钩爪之类的攀城器械，爬上了城头。 苗春站在帐外，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建昌城，心里一阵激动。 傅青云啊傅青云，你以为有了那个什么轰天雷，就天下无敌了？ 我天蚕教有这么多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你那什么神兵利器又如何？ 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卯时一到，苗春立即开始了攻城。数万教徒们再一次如潮水一般向建昌城涌去。 第144章 拿下泉州 刚才，苗春告诉他们，城头上的那个什么轰天雷已经被派出去的江湖人士悉数摧毁了，而且还与潜入进去的人约好，里应外合，所以，今天攻城会很顺利，根本不用担心那个什么轰天雷。 一时间，大家信心爆棚，嗷嗷叫着向城墙冲来。 当他们跑到上一次遭遇轰天雷的地方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一下，发现果然没有响起巨大的雷声，也没看见黑乎乎的雷落下来。对苗春的话深信不疑了。于是扛着云梯加速向城墙冲来。 城头上，高昌和紧紧盯着城下地面上的标记，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他这次要让苗春他们付出更大的代价，否则一次次骚扰，岂不是不得安宁。所以，在七百步的时候，并没有下令开炮。他要等敌军靠近了再打。 四百五十步。 放！ 随着小红旗落下，一发发炮弹呼啸着向城下的人群飞去。 顿时，爆炸声、惨叫声、哀嚎声、战马的嘶鸣声，响成一片。一时间，火光冲天，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那些教徒们懵了，不是说城上的轰天雷被毁了吗？骗子，大骗子！死苗春，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啊，我的腿啊......我的胳膊啊...... 苗春也懵了，难道这建昌城还有更多的轰天雷？还是那些派出去的人被伏击了？ 眼看着教徒们成片成片地倒下，心里开始慌张了，赶紧传令撤退。 苗春带着一群残兵败将一口气逃出了二三十里，才停下脚步，收拢散兵。 一清点，竟然少了两万多人。 其实真正被炸死的不到一万人，还有不少人觉得，跟着苗春没出路，于是趁乱逃走了。 就在他们准备歇息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的山坳里杀出无数人马，正是埋伏在这里的缪凯峰带着的一个师。 他们以逸待劳，冲进苗春的阵营中又是一顿砍杀。 苗春的人马本就疲惫不堪，还有很多伤员，根本无心再战，一时间，死的死，逃的逃，再一次四散逃窜。 这还没完，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快要逃到泉州城的时候，迎面又撞上了郎瑛率领的两千银甲军，比缪凯峰的兵马更猛，一时间，被战马踩踏死伤的，被战刀砍死砍伤的不计其数。 苗春在几大护法的保护下好不容易逃到泉州城下，发现泉州城已经被傅青云的人给占领了。只得再次向南仓皇逃窜。 自此，天蚕教泉州堂十万教众全军覆没，傅青云又拿下一州。 其实，傅青云真的不想接手泉州这个烂摊子。可天蚕教偏偏作死，要把泉州送给他，没办法，只得无奈收下。 为了稳定泉州局势，傅青云命令缪凯峰带着两万大军进驻泉州城，以防天蚕教再次反扑。 而郎瑛的两千银甲军则留在南部，作为机动，随时给予支援。 这天，傅青云正带着一批官员检查新修建的水泥路。 忽然，缪凯峰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走路都踉跄。 傅青云一看，心里一惊，难道出什么事了？ 随即迎上前几步扶住了他。 “缪凯峰，你不呆在泉州，跑到这儿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缪凯峰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急忙说道：“泉......泉州暴发了......瘟疫！” “什么？”傅青云大吃一惊，其他在场官员也是大惊失色。 要知道，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其不发达，医疗水平极差的年代，一旦暴发瘟疫，那就是灾难性的，人们既不知道怎么医治，也不懂得如何防护，所以传染起来特别快，一场瘟疫，常常造成整村整村的死亡，甚至整县整县地消失，都是有可能的。 “你先喝碗水，再说说详细情况。”傅青云让亲卫倒了一碗水递给缪凯峰。 缪凯峰接过水，一口气便喝完了。他为了尽快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傅青云，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刚才下了马差点儿摔倒。 本来他可以派其他人送信的，但又怕说不清楚，耽误了事情，于是便亲自赶回来了。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巴，便把泉州这几天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一遍。 自缪凯峰接手泉州后，便按照傅青云的要求，对泉州城以及周边地区进行了整顿和治理。剿灭了泉州境内的一些山匪。清剿了一些躲藏在民间的天蚕教的教徒。 对泉州的各级官员进行了审查，没有什么问题的，继续留用，贪赃枉法、民愤极大的官吏则进行了审讯，关押。 还打开了官仓，给老百姓免费发放了口粮。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几天前的一天上午，官差来报，有人在集市上高声大喊，泉州发生了瘟疫，很快便传开了，人们一片恐慌。 缪凯峰急忙带着部分官员和官差前往集市，发现果然如那官差所报告的那样，人们都在传泉州发生了瘟疫。但是，哪里发生了瘟疫，却没人知道，也没人见到。 缪凯峰开始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或存心捣乱，造的谣言。 后来经过仔细打听，了解到在泉州城外的一个叫马家集的村子，果真出现了瘟疫。 缪凯峰便带着几名城里药铺坐馆的郎中前往马家集。 发现这里不少人都得了一种差不多的病，有的人家甚至全家都得了这种病。 随行的郎中随即对其中的几个病人进行了诊断，确认那是一种瘟疫。 缪凯峰随即要求这些郎中赶紧给患病的人进行医治，但两天过去，丝毫没有见效，反而患病的人更多了。后来连泉州城里也有不少人患上了这种病。所有郎中也都束手无策。 短短几天里，泉州全境都出现了这种病。 目前，整个泉州城人心惶惶。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傅青云见缪凯峰吞吞吐吐，催促道。 “泉州城不少百姓私底下传，说您是瘟神下凡，这泉州城的瘟疫就是您带去的。” 傅青云看着缪凯峰，“你们信吗？” 缪凯峰连忙摆手，“我当然不信！我们将士们也不信。” “只是一些留任的泉州官员好像有点怀疑。”缪凯峰补充道，“不过，请将军放心，我都跟他们说了，谁要是胡说八道，我劈了他。他们现在都不敢说了。” 傅青云让缪凯峰先回州衙吃了饭，稍作休息。 第145章 泉州瘟疫 傅青云自己回了一趟家。跟姜氏和郑婉玉她们说了一下，自己要去泉州一趟。 “青儿，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娘知道，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你肯定不会丢下不管的。娘只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姜氏担心地说道。 傅青云心里一惊，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凉州来了？ “你们听到了什么消息？” “哥，你就别瞒着我们了，我们今早就听说了，泉州发生了瘟疫。”傅青雪插话道。 按此推算，在缪凯峰来到凉州之前，这消息就传过来了，这么快？有些古怪。 “青云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郑婉玉就差点把“担忧”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跟你一起去。”梁茹玉和宁若雪异口同声地说道。 傅青云看着大家，心里暖暖的。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他安慰大家。 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主要是这个年代，缺医少药，真要是感染了，还真就没辙。 跟家人告别后，便返回了州衙。 缪凯峰打了个盹，脸色好多了。 两人带着数百亲兵赶往泉州。 一路马不停蹄，三日后，他们赶到了泉州城。 此时的泉州城，一片萧条。原本热闹的街道上没几个人影。 街道转角处，几只骨瘦如柴的野狗在抢食，不时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呜声。 还有一些破衣烂衫、瘦骨嶙峋的乞丐，无力地瘫坐在路边的树下，引来无数的苍蝇、蚊子，嗡嗡地叫着。 傅青云等一行人赶到州衙。 这里还聚集着一部分的官员。 大家见到傅青云，纷纷施礼，但神色复杂。 傅青云知道他们心中的困惑，也不计较。 他先派人去布庄，买来一些布，并带回几个裁缝。 那些官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既然吩咐了，也只好照办。 他让这些裁缝做了十几套能够包裹全身的衣服，甚至连头和脸都包裹在了里面。 然后又教他们缝制了一批简易口罩。 众人照着他的样子，穿戴整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在当地官员的引领下，来到附近的一个巷子里，进入了其中一户人家。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这户人家有六口人，两个老人、两个孩子和孩子母亲都患了瘟疫，只有这个中年男人没有患病。 傅青云带着众人，来到屋里，准备详细查看病情。 身后的缪凯峰一把抓住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 再看身后的其他官员不知什么时候，也都早已离得远远的。 傅青云冲缪凯峰点点头，他知道缪凯峰是关心他。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得走进了屋子。 这家的那个中年男人见状，赶紧跑过来拦住傅青云，哽咽着说道：“大人，我家除了我，他们全都患病了，您千万别进屋。您也会被染上瘟疫的。” 傅青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放心！”说完，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那个中年男人这才缓缓松开手，让他进去。 傅青云来到患病的两位老人床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只见老人面色苍白，口唇发绀，时不时颤抖一阵，牙齿也跟着打颤。傅青云又抓起老人的手看了看，发现指甲也有发绀的症状，心里有了一丝怀疑。 通过仔细询问，了解到老人几天前曾突然打寒战，高热，大量出汗，头痛，全身酸痛，乏力等，今天又出现了抽搐、剧烈头痛、恶心呕吐的症状。 “嗯？这不是疟疾吗？”傅青云心里嘀咕道。 前世作为特种兵的他因为常年在野外，这些基本的医疗常识、医疗方法，都是必修课。而传染病之首的疟疾，就是其中之一。 就在他观察了解病情的时候，一阵嗡嗡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很多蚊子在屋里飞来飞去。 看来，它们就是传播疟疾的帮凶了。 接着他又详细了解了这家其他人的病情，基本也都是一样。 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推测，这就是疟疾。 走出这户人家后，又连续走了十多家，都是如此。 傅青云问随行的郎中，“你们称这种病叫什么？有什么对症治疗方法没有？” 随行的几个郎中都摇头，“这种病，我们从没见过，只是听世尊在世时曾提起过，好像叫瘴气，也叫瘟疫。至于怎么治疗，未曾听说过。前些天，我们试着配了药方，但没有效果。” 傅青云想了解一下古人是怎么治疗疟疾的，但显然，这个时代的医生们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众人听了傅青云与郎中的对话，心情都很沉重。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哎！ 傅青云见大家都阴沉着脸，知道大家的心情。 于是安慰道：“各位放心，我傅青云有办法解决这场瘟疫。” 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傅大人在安慰大家。名医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官员接茬道：“傅将军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这个罪名我们来担。” 傅青云被说懵了，啥罪名？怎么治疗疟疾还有罪了呢？我还没说怎么做呢，他们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罪名？” 什么罪名？这还要明说吗？ 缪凯峰解释道：“就是把患病的人全部集中起来......” 傅青云忍不住要给缪凯峰竖大拇指，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怎么做了，聪明！ 于是说道：“的确是要集中起来，否则会造成更大面积的蔓延。” 众人脸色更加阴沉了，心情似乎更难受了。 刚才那个官员说道：“我这就让人准备柴火。”眼睛红红的。因为他老父亲和小儿子也患病了。 “等等，你们说啥？什么准备柴火？”傅青云满脸疑惑地叫住了他。 那个官员有点惊讶地望着傅青云，声音有点哽咽，“用火烧......会好些，如果埋的话......大家都下不去手......” “啊？！火......烧？......埋？烧什么？埋什么？”傅青云一脸懵地追问道。 另一个官员插话道：“不烧，也不埋，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时，傅青云才有点恍悟过来。 第146章 百姓要杀傅青云 “你们都误会了！” “误会啥了？”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你们以为我会把那些病患全部烧掉或埋掉？”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种瘴气病并非什么难治的顽疾，我有办法把他们治好。大家现在听我安排。” 时间紧迫，他顾不得过多解释。 “你，去安排人把病患分区域集中到一起。要做好解释工作，集中起来，是为了便于治疗。请大家不要担心。” “你去安排人通知百姓，在家里家外，家前屋后，点燃艾叶驱蚊。” “你去各个药店收购藿香、薄荷、白芷、丁香等，有多少收多少，然后制作成药包，挂在各个公共场所进行驱蚊。” “你们尽量多安排些人去收集新鲜的青蒿，再派些人去外地采购，越快越好，越多越好。”他怕这些人不认识青蒿，搞错了，还给他们画了草图。 “你去给我找个药碾子。” “你们派人到各条街道、巷子，告诉大家，今天午时，我要在州衙门口教给大家治疗和预防瘟疫的方法。保证有效。” 众人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各自分头去准备了。 他又让缪凯峰安排士兵，等百姓全部聚集到衙门前的空地上之后，立即包围起来。但不要靠得太近，以免引起恐慌。 缪凯峰以为他怕老百姓情绪激动而造成混乱，为了维持秩序。所以，也没多问，便去安排了。 很快，第一批新鲜的青蒿就采回来了。 药碾子也找来了。 傅青云让差役在州衙门口搭了一个大台子。这里开阔，集中个数千人都不觉得拥挤。 午时还没到，衙门前空地上就聚集了不少百姓。 官差说傅大人有办法治疗瘟疫，大家是不怎么信的，连城里最高明的郎中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还能有这能耐？ 但大家心里又有一丝侥幸，万一有用呢，去看看总没有损失。 临近午时，州衙前面已经聚集了几千人，大家看到衙门前的高台上堆满了成捆成捆的“青草”，一脸困惑。 难道让我们吃那些草？这能治疗瘟疫？这不扯淡吗？ 人们一阵议论。 傅青云站上高台，扫视了一眼台下，高声说道：“各位乡亲，我就是傅青云，这些天泉州地区的瘟疫，我仔细查看了。现在很肯定地告诉大家，这种病根本不难治......”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热闹起来。 “不难治？要是不难治，怎么没治好呢？” “是啊，难道这个傅将军还是御医？” “或许人家有祖传的秘方呢？” “别吵吵，听人家傅将军把话说完。” ...... 傅青云等场下稍稍安静下来，接着说道：“这种病在我们家乡叫疟疾，是一种常见的病，我妹妹就曾得过，用我的方法，几天便痊愈了。” 没办法，为了让大家愿意接受他的治疗方法，只能委屈妹妹了。雪儿，不要怪哥哥，等哥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远在凉州的傅青雪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娘，你说，是谁在背后说我呢？”傅青雪嘟囔道。 傅青云从大家的眼神可以看出，似乎已经有不少人相信他了。 于是，便搬过来一个药碾子，将一把青蒿折成一团，放在碾子的凹槽里，用力压碾，不一会儿，凹槽里便积聚了不少绿色的汁水。然后把这些汁水倒在一个碗里。 他指着那一堆堆的青蒿，“这是一种草药，叫青蒿，把这些青蒿碾成汁，喝下去，就可以有效地预防疟疾。即使已经患病的人，连续喝几天，也能痊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台下又是一阵喧哗。 旁边一名官差见状，赶紧大声喝止。 等场下安静下来，傅青云继续说道：“这种疟疾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的，所以，我让人通知大家，多用艾叶烟熏，可以驱赶蚊虫。减少被传播的风险。另外，把患病的人集中起来，也是为了早日把他们治好，减少传染，请大家相信我们，更不要担心。” 经傅青云这么一解释，众人心里这才稍稍宽慰一些。 这时，人群里有几个人，小声地跟周围的人说道：“你们还真信他说的鬼话啊？要是真这么简单，为什么那么多郎中没想到？人家那么多药都没治好，他就用这种青草就把病治好？你们信吗？ 我还告诉你们，我三姑妈的侄儿的姑老表家的五姨娘家的二儿子在衙门里做事，他偷偷告诉我，官府把患病的人集中起来，根本不是什么治疗，是全部要活埋的。他让我千万别告诉别人，否则是要杀头的。你们也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谣言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很快，台下的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于是，有人开始高喊起来，“千万别听这个姓傅的胡说八道。他就是个骗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把我们患病的亲人集中起来，是要活埋啊！太恶毒了！” 此话一出，众人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了。纷纷高喊着傅青云是大骗子，是魔头。 还有人高喊，“我们泉州城的瘟疫就是这个瘟神带来的。只有把这个瘟神给杀了，瘟疫才会停止。” 紧接着又有人带头喊起了口号：“杀瘟神，救家人！” “杀瘟神，救家人！” “杀瘟神，救家人！” ...... 一时间，群情激愤，人们纷纷推搡着，拥挤着要去抓傅青云。 缪凯峰见势不妙，赶紧带着一众士卒挡在傅青云前面。 傅青云见此场景，心里哪里还不明白？ 这分明是有人组织策划的阴谋啊！ 他朝台下众人一一扫视。有几个人在与他目光接触的一刹那，迅速低下头去，躲闪开了。 傅青云把缪凯峰拉到旁边，耳语一番，同时朝人群中的那几个人一一指去。 缪凯峰迅速带人朝人群中那几个人挤过去。 那几个人见有官兵朝他们这边挤过来。一边匆忙朝外围撤，一边鼓动身边的百姓，“官兵来抓人了，大家快跑啊。” 人们一听，更加混乱了，纷纷朝街道两头涌去。 却发现街道两头已经站满了士兵，一个个持着盾牌，握着刀枪，严阵以待。 第147章 找到煽动者 人们惊慌失色，叫嚷着，开始疯狂地冲击那些士兵。有的甚至抢夺士兵手里的刀和盾牌。 缪凯峰按照傅青云的吩咐，站上高台，大声喊道：“所有人全部就地蹲下，马上就会放你们走，再有乱跑乱动的，一律格杀！” 人们果然被镇住了，纷纷蹲了下来。 而那几个造谣的人还在不停地怂恿人们，“别听他们的，他们就是要把我们统统杀光。赶紧起来跑啊。” 可这一次，几乎没几个人听他们的。 缪凯峰抓住机会，让士兵扑了上去，将这几个人一一抓获。 几人哪里愿意乖乖就范，一边挣扎一边喊冤：“我们是无辜的百姓，为什么要抓我们？傅青云的新军随便抓人杀人啦？” 人们除了给他们一波同情的目光，谁也没敢出手救他们。 士兵们把这几人带到高台上。 傅青云来到他们面前，审视着他们。 几人一开始还瞪着傅青云，随后便不敢再与之直视。但嘴还是很硬，“我们是无辜百姓，犯了什么错？你们新军为什么随便抓人？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傅青云高声问道：“你们说自己是无辜百姓，那么请你们分别报出姓名和家庭住址？” “我......我......我叫......张大海，是......是......城外张家村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支支吾吾地回道。 “哪个张家村？” “就是......就是......东城外的张家村。” 傅青云转身问台下的人，“你们当中有东城外张家村的吗？”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汉站起来，仔细打量了这个人一番，说道，“我是东城外张家村的，可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我.....我.....从小一直住在我舅舅家。” “那你舅舅又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在......在......东城巷子......叫......叫......” 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得上来。 “叫什么？”傅青云逼视着他。 “叫......陈......贵。”声音很低，几乎没人听见。 “大点声！” “......陈......贵。” “请问有东城巷子的乡亲们吗？” “我是东城巷子的，陈贵跟我家是邻居，我咋从来没见过你？”一个中年人皱着眉说道。 “我家也是东城巷子的，陈贵只有一个弟弟，根本没有外甥。这个人我也从来没见过。”又一个人说道。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哪里人氏？为什么要撒谎？” “我......我......” 这时，另一个戴着青色头巾满脸胡子的男子插话道：“他是我的伙计，一直跟着我，他胆子小，头脑不好使，一害怕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哦，那你说说看，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他的确叫张大海，但不是这里的，是庆州人氏。这次是跟我来的。” “那你又是谁？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叫胡福，也是庆州人氏，来这里做生意。”乍听上去滴水不漏，似乎找不到破绽。 傅青云又走近一步，盯着他，问道：“做什么生意？跟谁做的生意？” “我才来，还没来得及做生意，就遇到了瘟疫。”满脸胡子的男子回道。 “那你可有家人在泉州？”福清云逼问道。 “没有。”“既然没有，为何跑到这衙门前来？” “我怕自己被传染，官差说，到这里可以教我们治疗瘟疫的方法。” “那你把刚才在下面跟周围的人所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我......我什么也没说。”声音显然低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底气。 这时，一个青年人站了起来，揭穿了他的谎言：“他说了，他说他家里老母亲和孩子都患了病，要是被官府集中起来，就会被活埋的。我就在他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是的，我也听到了，我就站在他前面，他还跟我们说，千万不能让官府把家里人带走集中。” “说，你为什么要撒谎？”傅青云声音更加严厉。 满脸胡子的男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傅青云又走到其他几人面前，要他们交代自己的姓名，以及住所。 有了前面两个的教训，他们不敢再胡说八道了，一个个低着头，一言不发。 傅青云转身面向大家，“大家发现没有？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泉州人，更没有一句实话，刚才在下面鼓动大家，煽动各位乡亲与新军官府的仇恨，就是要制造谣言，制造混乱，阻止 大家接受治疗。他们巴不得我们泉州百姓感染瘟疫得不到治疗。” 此话一出，不少百姓们也醒悟过来。 “是啊，这几个人竟然没一个说实话的，全都谎话连篇。” “就是啊，他们这是在挑唆我们啊。” “嗨，差点儿上了他们的当了。” ...... 傅青云接着说道：“我怀疑，这次的瘟疫，很有可能也是他们故意传播的。” 听了这话，人们再也不淡定了。 “杀了他们，太恶毒了！” “傅大人一定要好好查查他们啊，如果真是他们干的，千刀万剐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风头忽然变了，人们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了。 这次轮到这几个人害怕了，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傅青云抬手虚压了一下，等场下安静下来。他再次高声说道：“现在，请大家回去，按我说的方法，喝青蒿汁预防。将患病的亲人送到隔离点接受治疗。我傅青云保证，不出三天，泉州的疫情就会得到控制。” 人们纷纷散去。 傅青云让人先把这几个人押入大牢。 随后，便带着缪凯峰等人，去各个隔离集中点查看了解情况。发现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要求有条不紊地进行，才稍稍放心。 三天过去，泉州的疫情果真得到了有效控制，发病人数不仅没有新增，而且在隔离点接受治疗的人不少已经基本痊愈了。 傅青云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终于放下。 这天，他让人把那几个造谣、煽动者带到州衙大堂。 几人跪在地上，稍一抬头，看到傅青云的目光，随即浑身一个激灵，感觉像是被老虎盯上了一样，吓得赶紧低下头，再也不敢直视。 第148章 恶魔伏法 “你们即使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天蚕教的人。老实交代，或许可以给你们个痛快，否则，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青云着实很生气。你们明刀明枪地跟我打，我还佩服你们几分。没想到居然用传播瘟疫这种阴狠毒辣的手段来对付我。让数万无辜百姓遭此一劫，实在罪无可赦。 堂下的那些官员、官差也跟傅青云一样愤怒，几乎每家都有亲人差点丧命。如何不愤恨？如何不气恼？个个盯着他们，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现在就活剐了他们。 见他们一言不发，一个官差忍无可忍，突然冲上去，一刀砍掉了其中一个天蚕教教徒的胳膊。那个教徒抱着胳膊，疼得满地打滚，嗷嗷直叫。 在没有得到主审官的命令，随便对犯人动手，是违法的。那官差斩断天蚕教徒一条胳膊后，随即扔掉手里还在滴血的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知道不该这么做，这是违法的，可我不后悔。属下甘愿接受责罚。”声音哽咽。 他年仅两岁的小女儿，没能挺过来，三天前死了。他抱着女儿冰冷的尸体，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傅青云对他的情况也听说了，心里也很难受。 他挥了挥手，“你先起来。” 随后，他对下面跪着那几人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大家有多恨你们。如果你们不说，我就把你们丢到大街上，到时，你们会不会被大家剁成渣渣？” 那几个人吓得浑身打颤，“我说 ，我说，求求大人千万别把我丢到大街上。求求您了。” “我也说，求求大人千万别把我丢到大街上。” “我也说。” “我也说。” ...... 只有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没有求饶。反而愤恨地盯着那几个求饶的人。 傅青云也不管他，让其他几人赶紧交代。 果然如傅青云所料，他们都是天蚕教总坛的人，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就是他们的首领，是左大护法的嫡传弟子。十天前，左大护法让他们用马车拉了一个得了瘟疫快要死的人，来到泉州后把这人放在了最热闹的集市上，便远远躲开了。 后来，他们还到处散播泉州城感染瘟疫的消息，制造恐慌。同时，造谣说傅青云是瘟神下凡，只有杀了傅青云，泉州城的瘟疫才会结束。 三天前，听到官差说新军官府要在州衙前，教给大家预防和治疗瘟疫的方法，感觉事情不妙，于是便商量好，如果真有方法治疗瘟疫，就煽动老百姓，鼓动他们拒绝治疗，对抗新军官府。 后来就发生了三天前州衙前的那一幕。 在场的泉州官员和差役，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几个恶魔生吞活剥，扒皮抽筋。尽管之前也大概知道这场瘟疫跟他们有关，可万万没想到，这场劫难竟然是天蚕教的恶魔们一手造成的。这还是人吗？恶魔！禽兽！畜生不如！ 那几个天蚕教的教徒吓得面色苍白，连连磕头求饶。 而那个大护法的嫡传弟子却对那几个教徒怒骂道：“软骨头，叛徒。” 在官差把他们拖下去的时候，他还在发疯般地不断叫骂着：“我天蚕教代天寻子，代天教民，你们等着吧，上天很快就会降下惩罚的，到时，你们都要乖乖地跪在我们的脚下......”如同着魔了一样。 直到官差用刀柄把他的嘴捣烂，说不出话来，才停歇下来。 第二天中午，泉州城集市。 屠宰家畜家禽的地方。 数千百姓一起聚集过来，把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得到消息，今天要公开处决那几个制造瘟疫的天蚕教教徒，早早便赶来了，他们要亲眼看着这几个恶魔受到惩罚。 午时到了，几个天蚕教教徒被官差们押到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高台上。 霎时间，群情激愤，人潮涌动，如同大海上起伏的波浪一般。 人们想到自己和家人遭受的那些痛苦，巴不得把这几个恶魔一刀一刀凌迟处死。 “剐了它们！” “剐了他们，不能便宜了这些畜生！” “把他们剥皮抽筋！” “凌迟处死！” .......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烂菜叶子臭鸡蛋，还有各种散发着恶臭的鸡粪、猪粪、牛粪。一齐朝这几个天蚕教教徒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不一会儿，这几个人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人样了。 随着一道道鲜血飙出，这几个教徒的人头纷纷滚落。 前排的人们纷纷跑上前，一阵乱踩乱跺，很快，这几颗人头就被踩了个稀巴烂，惨不忍睹，令人作呕。但即使如此，也没有完全消除人们对他们的愤恨。 ...... 至此，泉州疫情终于过去。半个月来，笼罩在泉州人们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散去。 通过这件事，泉州百姓对傅青云有了新的了解，人人对他感恩戴德，无比尊崇。 几天后，傅青云带着亲兵卫队回到凉州定城。 很远就看见姜氏带着几女正站在宅院门口不断地朝远处张望。傅青云心里禁不住一阵感慨。无论你离家多久，离家多远，总有人盼着你回家，总有人为你牵肠挂肚。这就是亲情，这就是家人。这份来自家人的关心与温暖，是其它任何成就都无法替代的。 众人也远远的看见了傅青云，纷纷跑过来。一家人簇拥着，关切地询问着，回到院子里。 “青云哥哥，饿了吧？我们吃饭吧？”郑婉玉温婉而有点羞涩。 “青云哥哥，你猜猜哪个菜是我做的？”梁茹玉抢着说道。 “我和姐姐今天也做了一道菜，看你能不能尝出来。嘿嘿。”宁若薇撅着小嘴，嘿嘿一笑。 ...... 众人坐定，准备吃饭。 桌上摆了六七道菜，基本都是傅青云平时爱吃的。 傅青云拿起筷子，挑了面前的一块鱼，送进嘴里。 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一口鱼肉吃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要是嫌不好吃，吐了，还不得被揍扁。 第149章 做菜不放盐 这鱼太淡了，完全没有放盐啊！ 他朝桌上众人一一看去，个个瞪着眼睛看着他，似乎都在求他夸奖。 他实在不忍心说出实话，只得囫囵吞枣般地把鱼肉吞咽下去，还不忘朝众人竖了个大拇指。 郑婉玉这才松了口气，笑咪咪地看着傅青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这可是她花了几天时间才学会的一道菜。就是等青云哥哥回来求夸奖呢。现在终于得到青云哥哥的夸奖了，心里能不开心嘛？ 只是，青云哥哥好像犹豫了好久才竖大拇指哎，难道是因为太好吃了，太喜欢了，所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一定是这样的。以后我要天天做这道菜给他吃。 傅青云哪里知道郑婉玉此时的想法，要是知道这样，他估计得买块豆腐撞死。 您大小姐干什么不好，非得做菜啊，这不是折磨人嘛。 接着，他又挑了一块豆腐送进嘴里。 天啊，一股豆腐原始的味道！也是没有一丝丝咸味。 他把豆腐衔在嘴里，再一次朝众人一一看去，这次梁茹玉的表情直接出卖了她，只见她两眼放光，就差把“求夸夸”写在脑门上了。 傅青云用了一千斤的力量弯起嘴角，冲她竖起大拇指。 “耶，我就说嘛，我是天生的美食家！”梁茹玉开心得差点蹦起来。“我以后天天做这道菜给你吃好不好？” 傅青云听到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您别做豆腐了，直接放着，让我撞吧。 哎，这鸡蛋羹看上去不错。 他舀起一勺。 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这确定是给人吃的吗？为什么不干脆把生鸡蛋直接塞进我嘴里，那样或许还能接受，免得还要刷锅洗碗。 就在这时，宁若薇抓着宁若雪的一只玉手推到傅青云面前，“青云哥，你看，姐姐为了做这道碧玉蛋花羹，把手都烫破了。 只见那如凝珠玉旨一般的手背上确实有一块烫伤后留下的小疤痕。傅青云抓起宁若雪的小手，对着那疤痕吹了吹，那认真样好似这神仙气真能祛疤似的。 宁若雪白嫩的小脸瞬间通红，两眼闪着无数小星星。 “青云哥哥，我手也烫着了。” “青云哥哥，我的手也被烫伤了。” ...... 郑婉玉、梁茹玉见还有这待遇，也赶紧把小手伸到傅青云面前，求吹神仙气。 傅青云看着那两只完好无损的羊脂玉样的小手，也毫不吝啬地每个吹了一口。 “哥，还有我，还有我，我也烫伤了。”傅青雪也凑热闹，把手伸过来 。 傅青云没好气地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哪儿烫伤了？” “哎哟！”傅青雪叫了一声，然后左手右手正面反面找了个遍，最后在手腕处找到一处蚊子盯过的小红点，“喏，这儿。” 惹得众人一阵笑声。 一阵打闹过后，傅青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你们做菜都不放盐的吗？” 他这么一问，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哥，你不知道，我们已经近半个月没怎么吃盐了。” “为什么？”傅青云满腹疑团，着急问道。 “半个月前，官府就开始给每家发放盐票了，每家每个月只能凭盐票购买半斤盐。我问了张大人，张大人说，因为官盐所剩无几了。只能凭票购买，以保证每家能吃到一点。张大人派人给我们家送来了几斤盐。被娘退回去了。娘说，我们不能因为你的身份就享受特殊待遇，否则人家老百姓会恨我们，恨你的。” 傅青云看看娘，“谢谢娘，您做得对！” 姜氏欣慰地看着儿子，“娘不会给青儿丢脸的。” 他又转头看看众人，“记住，我们的确不能特殊化，否则，我们跟以往那些贪官污吏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让你们跟我傅青云一起受苦了。” “不苦的，青云哥哥。” “我们不苦。” “我们心甘情愿。” ...... “为什么突然盐就不够了呢？”傅青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张大人没说，我也就没好问。”傅青雪说道。 “放心，我会解决的。”傅青云说到。 以往一直没有关注过这件事。 且不说海盐，就我国内陆地区有好几个品质不错的盐湖啊，怎么会缺盐呢？ 他顾不上劳累，当即让人把张宏请了来。 “张宏见过傅将军。”张宏要下跪行礼。 傅青云一把拉住，“张老哥跟我就别这么多礼节了。” “谢傅将军。”张宏不禁一阵感概。按历史上那些诸侯打天下来说，傅青云虽然没有明确宣布，但实际上已经是一方诸侯，而且还是拥有七个州的大诸侯。即使称王、建国也说得过去。可他非但没有这个想法，甚至对待这些下属，一点儿官架子都没有，实属罕见！甚至绝无仅有！ “张老哥，我听说，官盐很紧张，老百姓需要凭票购买是吗？” 张宏一楞，随即回道：“回傅将军话，确实如此。我这就给您送十斤盐来。” 傅青云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你误会了，我找你来不是问你要盐的。而是想了解情况，一起想办法解决的。” 张宏又是一愣。 傅青云接着说道，“而且，我今天明确的跟你交代，我们任何官员都不允许搞特殊化。要是有一天，我找你搞特殊化待遇，你可以拒绝，甚至骂我，都可以。” 张宏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由衷地赞道：“傅将军之气度，之清廉，我张宏感佩至极！” 傅青云立即一把将张宏扶起，故作生气道：“以后不许随便跪拜！跪天，跪地，跪父母，见其他任何人都不需要跪！” 张宏再一次震惊了。这是什么思想？是这个年代所拥有的吗？我到底遇到了一位什么样的神人啊！ 就连一旁的姜氏、郑婉玉、梁茹玉、宁若雪等人也震惊不已。 自古以来，下级跪拜上级，臣子跪拜君王，奴仆跪拜主子，百姓跪拜官员，弱者跪拜强者，不是应该的吗？不然，哪来的尊重？哪来的礼仪？怎么体现你是皇帝，你是官员，你是主子，你是上级？ 第150章 晋军再次来犯 傅青云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极其平常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让众人的心情激荡不已，久久难平。 “来，说说怎么回事？”傅青云顺手端起案几上的茶壶给张宏倒了一盏。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 张宏急忙双手接过茶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把茶盏放下，恭敬地回道：“回傅将军，以往我们的盐有两条途径，一是由朝廷定期向我们各地提供官盐，我们用当地官府的收入购买，然后再由官府指定盐商卖给百姓。二是，在人口大涨，官盐不够的情况下，官府报朝廷批准，与元夏国进行交易。现在，由于我们脱离了朝廷，自然不可能再得到朝廷提供的官盐。现有的食盐是之前结余下来的。即使按量供应，凭票购买，也仅能维持半个月。” “你刚才不是说元夏有食盐可以卖给我们吗？” “元夏在得知朝廷不再向我们供应食盐后，一夜之间开始涨价，价格是之前的十倍。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购买元夏的食盐。而且他们还大幅度削减了供应量。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不到。”张宏解释道。 傅青云根据前世的记忆，记得在那一个空间里，山西运城就有个很大的内陆盐湖，而且从夏商时期就开始采盐了。推理下来，应该就在这附近。 于是疑惑地问道：“你知道咱们凉州附近有盐湖吗？” “盐湖？” 张宏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没听说过。” 难道在这个平行空间，这里的地理结构跟我前世的不一样？可很多地方却又是差不多的呀。 傅青云心里琢磨着。 当即又找来了几个当地的官员进行了仔细询问，都没听说这方圆几百里有什么盐湖。 第二天上午，他找来梁晖，让他带着情报队，在方圆二三百里范围内悄悄打探，是否有盐湖。 几天下来，情报队的人把方圆二三百里所有地方都打听了一遍，也没听说有什么盐湖。 这就奇怪了！ 看来，这个空间的地理结构与前世那个空间的地理结构并不完全一样。 没办法，只得花高价从元夏国购买了。 在傅青云忙着修筑水泥路、解决泉州瘟疫、解决食盐问题的这段时间里，东南边发生了十几场战役。有朝廷与晋军之间的，有朝廷与天蚕教之间的，有晋军与天蚕教之间的，还有卞成的义军与城防军之间的，还有南边、东边各路起义军与朝廷军队之间的，以及各起义军之间相互抢占地盘而打斗的。 几乎每天都在打仗，今天这儿打，明天那儿打，整个大夏处于动荡不安之中，百姓苦不堪言。 打仗的双方也各有胜负。 唯有晋王所率领的晋军倒是取得了不小的胜利，虽然上次在傅青云这儿吃了亏，但在东面战场上，面对朝廷军队的战斗，却节节胜利，连续攻克了数十座城池，地盘从晋州一直扩展到京都西边的端州，其东南边的义州一部分也被收入了囊中。 后来又从天蚕教手中抢去了庆州的一部分郡县。 所辖范围扩展到了三个州，数十个郡，二百多个县。 军队数量也达到了近四十万，速度着实很惊人。 晋王的野心也随着地盘的扩大和军队数量的增加，日益膨胀起来。 他一方面野心勃勃地派遣黄炎平为征东兵马大元帅，率领十五万大军，一路向东，直奔京都洛城。 另一路由大将贾平为主帅，狄茂春为副将，率领十五万大军再次来攻打宕州。 这贾平祖父是晋王的老师，父亲是晋王小时候的玩伴，后来跟随晋王东征西逃，练就了一身本领。而贾平自小聪明好学，熟读兵书，十三岁便跟在父亲身边历练，历经数战，积累了丰富的战场经验，二十岁不到，便成了晋王最得力的干将。 最近在与朝廷大军以及天蚕教的十几场对战中，几乎都是完胜。被晋军称为最年轻的常胜将军。 这次晋王派他担任西路军的主帅，也是有意栽培历练他的意思。 狄茂春尽管上次被傅青云杀的大败，几乎全军覆没，但其谨慎、沉着、冷静，是出了名的，有他作为副将，在一旁提醒，晋王还是比较放心的。 大军行至距离宕州城五十里处，狄茂春便提醒贾平，傅青云不仅拥有轰天雷那种大杀器，而且善于用兵，故而，不宜冒进，需要小心谨慎。建议将大军分为前、右、后三部分，左边是晋州的地盘，傅青云想穿插，极易被发现，也会遭到守城军的纠缠。傅青云极有可能从右边穿插包抄，故而，需要提防。这样布局，形成一个三角状，互为犄角，相互策应，比较稳妥。 别说，这样的安排确实很高明，会让对手感到很棘手。你打其中任何一个部分，都会遭到其它两部分的包围。 贾平经过慎重思考，接受了狄茂春的建议，将大军一分为三，每部五万人马，呈三角状布置在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各部之间直线距离最多也就几十里，骑兵驰援时间不到一个时辰，步兵驰援时间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这样的布局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几乎毫无破绽。 而整个三角形的尖角那部分直抵宕州城。这就给宕州城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宕州城。 州衙大堂。 傅青云坐在主位上，程婴、缪凯峰、姬友道、刘铁柱、郎瑛等众将领分坐两边。 不少将领都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傅青云扫了眼大家，“各位说说吧，怎么打这一仗？” 一名宕州守城军将领起身抱拳行礼后说道：“据斥候带回来的消息，晋州大军由贾平任主帅，狄茂春任副将，十五万大军在距离我宕州城五十里处驻扎，但前军却直抵我宕州城下。另外还有五万兵马驻扎在我宕州城的左边。这三处兵马形成一个三角状。敌人攻打我们，我们只能被动防御，若要攻击敌军，就没办法了，因为无论你攻击任何一处，其它两处都会在一两个时辰内赶来驰援，那就会陷入到十万、十五万大军的包围之中，再难脱身，最后的结局就只有一个——全军覆没。” 第151章 两军激烈交战 其他不少将领也觉得分析得有道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程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没什么可怕的，他们有十五万人，我们也不少啊，大不了把八个师全部调过来，我就不信打不赢。” 缪凯峰显然冷静多了，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可以从他们分兵这个方面做做文章，分兵，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互为犄角，相互支援，打头尾动，打尾头动。但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兵力分散，短时间内难以集中。虽说只需要一两个时辰，但毕竟还是需要一两个时辰的。如果能在这一两个时辰内结束其中一处的战斗，岂不是就胜利了？” 傅青云很欣慰地看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领。能想到这一步，很了不起！眼里充满了赞赏。日后也许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主帅。 众人也觉得缪凯峰说得有道理。可到底怎么打，还是拿不出个一致的意见。 大家纷纷转头看向傅青云。 傅青云也是想借助这个机会，锻炼锻炼大家。 他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于是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雷万军率领一个师，两万人马，进驻宕州城，准备好充足的炮弹。 程婴率领三个师，约六万五千人马，等晋州军开始攻城的时候，快速穿插到其背后，对晋州军进行围歼。 缪凯峰率领两个师，约四万人马，紧盯着宕州左边的那五万晋州军，一旦对方驰援，就立即扑上去，进行阻击，不得让其靠近宕州城一步。 姬友道率领两个师，约四万人，悄悄接近晋州军的后军，一旦驰援，立即扑上去，缠住对方，不得让其靠近宕州城一步。 刘铁柱率领三千银甲军，配合程婴，对攻城的晋州军进行穿插，打乱其阵型。 郎瑛率领两千银甲军，配合姬友道的部队，一旦战斗开始，就立即对晋军的后军进行快速穿插，打乱其阵型部署。 程婴的三个师把晋军攻城部队歼灭后，立即驰援左边的缪凯峰部，尽量吃掉晋军的左军。左军逃窜后，不要追赶，两部人马再去驰援姬友道部。三部人马对晋军后军形成合围。 其实还有一支部队，也被他悄悄调了过来，只是没有露面。 众人听了傅青云的部署，顿时热血沸腾，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按照傅将军的这种打法，即使不能全歼晋军，也会把他们打残。真是用兵如神！ 大伙儿在心里情不自禁地为傅青云点一万个赞。 两天后，晋州军完成了军队的调动部署。 别说，这贾平还真不愧是军事天才。 他要求各部的大营布置成以主将大帐为中心的五六个同心圆，形成五六个环状营寨，每道营寨之间间隔一百多步，最外围，距离营帐一百多步的位置，还挖有宽二十多步、近两人深的陷马坑，上面铺着枯树枝和杂草，底部插着无数竹竿和木桩，上面削得尖尖的。无论人还是马，只要掉下去，基本必死无疑。 在陷马坑的内沿还有两道拒马桩。 更为诡异的是，从外围通往营寨内部的道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也就是说，你即使突破了外围，也不一定找到通往里面一环的道路。整个大营就像迷宫一样。一两万人马冲进去，根本就出不来。 与此同时，他还派出了数以百计的斥候，在大营的各个方位进行侦察，一旦发现有敌军靠近，就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快速组织防守。 而也正是这样的军阵设计，让傅青云的新军遭遇到了有史以来阵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战役。 到了第三天，晋州军的攻城军队开始按计划攻城。 没有任何悬念，城头上六门大炮，火力全开，几轮齐射，晋州军连城墙都靠近不了，就纷纷溃逃了。两波进攻，除了丢下满地的尸体，对宕州城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唯一与以前不一样的是，他们并没有呈密集阵型攻城，而是采用纵队形式，每个纵队之间间隔十几步。这就大大减少了炮弹爆炸后的伤亡人数。 就在他们准备发动第三波进攻的时候，程婴率领的三个师六万人从他们身后两侧包抄了过来，对他们形成了合围。 攻城的晋州军一看，不好，要被包饺子了，于是赶紧掉头突围。正好与程婴的三个师迎头撞上，双方展开了厮杀。移动火炮只能打击那些远处还没与凉州军接触的晋州军，而搅和到一起后，就不敢再炮击了，防止炸伤自己人。 就在这时，刘铁柱率领的银甲军也快速穿插了过来，从头到脚，从人到马，银盔银甲，纵横驰骋，所过之处，无人能敌，到处血肉横飞，一片哀嚎。 而处于宕州城左边的晋州大营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开始准备驰援。就在这时，大营周围几声巨响，随后黑乎乎的炮弹在营帐中爆炸，腾起一阵火光，伴随着无数的惨叫。 晋州军惊慌失措，在军营内到处乱窜。 副将狄茂春很快便稳住了局面。他已不再准备出营驰援攻城部队了，而是开始组织防御。他猜测，这一波炮击过后，就会有大量的敌军涌入进来。 果然，缪凯峰率领着两个师的兵力向晋州左军营杀来。 前面的骑兵刚冲到军营外围，就纷纷落入了陷马坑中，无数的带着尖刺的竹竿和木桩刺穿了马匹和战士的身体。战马的哀鸣声、战士的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缪凯峰见此惨状，心里一惊，不好！上当了。 于是赶紧带兵撤离。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骑兵和少量步军失去了生命。 他一边带兵后撤，一边同时派出两批传令兵，一批去通知姬友道，让他加以防备，另一批，通知后方的炮兵，继续对晋州左大营炮火覆盖。 不到一会儿，刚刚停歇的炮声再次响起。无数的炮弹呼啸着落在晋州军左大营内。一时间，火光冲天，惨叫声、哀嚎声响彻整个晋军大营。 狄茂春看着眼前的惨状，心急如焚。 这就是热武器的力量。 最后，迫不得已，只好放弃军营，组织突围。 第152章 发现盐湖 而这恰恰是缪凯峰最期望看到的。因为晋州军大营的布防太严密了，如果硬性突破，势必会造成巨大的伤亡。而现在，晋州军在炮火的饱和打击下，竟然主动放弃形似迷宫的大营阵地，那就有了发挥的余地。 眼看着无数晋州军从大营阵地中跑了出来，缪凯峰刚准备号令大军掩杀过去。 就见从侧面突然冲出一队人马，黑色头盔，黑色甲胄，连马身上也罩上了黑色的战甲。每人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罩，左手握着黑色盾牌，右手提着黑色玄铁长刀，闪着寒光。 这些黑甲勇士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瞬间便刮到了近前，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直直地插入晋州大军之中。 只听得晋州大军之中再次响起一片惨叫声和哀嚎声，鲜血四溅，残肢乱飞。所过之处，如杀神降临，无人敢挡。 这支黑甲军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晋州军立时大乱，溃不成军。 缪凯峰也顾不上管这是哪支军队了，随即指挥大军趁势掩杀过来。 不到一个时辰，晋州左大营的五万兵马除了逃走的，几乎全部被斩杀殆尽。 与此同时，晋州军后大营，也遭遇了同样的噩梦。先是半个时辰的炮击，死伤一半，随后被两千银甲军收割一波，最后又被姬友道的四万凉州军再收割一波。 一个时辰后，五万大军，已所剩无几。 五十里外，程婴也结束了战斗，几乎全歼了那五万攻城的晋军。等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发现，另外两处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 此一役，晋州军投入了十五万人，最后逃回去的不足两万人。这一仗，晋州军几乎被全歼。 傅青云的军队投入了八个师，十六万人，外加五千银甲军和两千黑甲军，也就是梁家堡的虎豹营。 损失最大的是进攻晋州军左大营的部队，阵亡一千多人，伤七百多人。 其它部队阵亡总人数约一千人，伤两千多人。 缪凯峰找到傅青云主动要求给自己惩罚。 凉州州衙后堂。 众将领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刘铁柱端着酒盏跟曾猛的酒盏狠狠碰了一下，“猛子，你啥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曾猛嘿嘿一笑，“几天前俺就接到傅大哥的信了，要俺带领虎豹营悄悄过来，所以就没跟你们说。”说完，一仰脖子，咕咚，一盏酒下去了。 缪凯峰这时也端着酒杯找到曾猛，“曾猛兄弟，我缪凯峰敬你一杯！要不是你过来协助，我的人马估计还会有不少将士阵亡。那狄茂春确实不简单！”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 曾猛也是个豪爽的人，随即一仰脖子，又是一杯。 黑乎乎的大手抹了抹嘴巴，“弟兄嘛，别客气。我告诉你，要不是不熟悉路，冲进湖里，早把那狄什么春的生擒了。” 讲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们说怪不怪，我这三百斤的一坨肉，还有大几百斤的马，竟然浮在了水里，划拉了半天才上了岸。” “有这事儿？”缪凯峰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时，傅青云也端着酒杯过来了，“你们说啥好玩的事儿呢？” 缪凯峰解释道，“刚才曾猛兄弟说，他追杀狄茂春的时候，为了抄进路，准备涉水从湖边过去，结果连人带马被湖水浮起来了，划拉了半天......”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连人带马浮起来了？”傅青云心里一咯噔，赶紧问道。 “是啊，曾猛兄弟说的，就是因为划拉了半天才上岸，耽误了时间，让狄......”话还没说完，傅青云就拉着曾猛，急忙问道：“刚才缪凯峰说的是真的？” 曾猛心里一惊，难道自己没有把那个狄什么春抓回来，傅大哥生气了？ “傅大哥，你放心，明天我就带人去把那狄什么春给你抓回来。”他拍着胸脯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啥？”曾猛有点懵。 “我说的是，你真的连人带马浮在了湖水里？” “傅大哥，你相信我，真的。我不是故意耽误不去逮那狄什么春的。” 傅青云两眼放光，“大概在什么位置？” “就在宕州东南边大概四五十里处。” “你现在就带我去。”傅青云说着，拉着曾猛就往外走。 不到一个时辰，几人就来到了曾猛所说的那个地方。 只见眼前一个硕大的湖面，湖水清澈见底，湖面上水平如镜，泛着浅蓝色的光，蓝天白云倒映其中。胡边一片白色的细沙，但又不像细沙，比细沙还细，还白。 傅青云激动万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不就是前世的运城盐湖吗？ 他张开双臂，激动地向湖里奔去。 “傅大人，停下，赶紧停下！”身后一个当地官员急忙高声喊道。 傅青云站住，转身，好奇地看着这个官员，“为何？” 那当地的官员急忙上前几步，说道：“傅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当地人叫这湖为神湖，人是不能靠近的，更不能进去。否则是要受到神的惩罚的。” “哦？当地的人们从来没靠近过吗？” “是啊！传说，这湖由一条神蛇守护，人们管他叫湖神。这神蛇长有九丈九尺九村，粗有三尺三寸，光蛇头就有一头牛那么大，眼睛比人的头还大。谁要是靠近或误闯进湖里，就会遭到湖神的惩罚。湖神每年三月三都要娶一个媳妇，这个媳妇还要不超过十八岁。这么多年，正是因为当地人们按照湖神的要求去做，湖神才会保佑当地他们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当地的几个官员也纷纷点头，确实如此。 其他人听了，感觉很神秘。 缪凯峰则转头看向曾猛，“曾猛，你.....” 曾猛也瞪圆了双眼，“傅大哥，我在追杀那个狄什么春的时候，进入到湖里，会不会受到湖神的惩罚啊？” 傅青云看着众人，久久没有说话，心情很复杂。 不过，这盐湖的盐，他是必须要开采的。现在正是食盐最紧缺的时候，这还真是上天送给他这个穿越者最大的福利啊！ 第153章 祭湖神 他不顾大家的劝阻，直接来到湖边。蹲下身，伸出手，捧起湖水喝了一口，心中一阵狂喜，的确是盐湖！他随即又撸起袖子，伸进水里捞起一捧湖边积淀的盐，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泽。 众人怔怔地站在远处，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那几个当地官员，更是为傅青云的鲁莽而遗憾。他们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傅将军为何这么固执，一定要触犯湖神。 就在这时，傅青云向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可大伙儿犹豫了半天，没人敢动。 只有程婴、缪凯峰等几人向湖边走去。 几人来到湖边。 傅青云指着湖水，“你们也捧起来喝喝看。” 几人不解地捧起湖水，尝了尝，顿时惊讶得瞪圆了双眼，“咸的？！这湖水竟然是咸的？” 傅青云又让几人捞起水边的白色“沙子”，几人更加惊讶了，“这怎么好像盐啊？” “这就是盐！”傅青云肯定地答道，“你们尝尝。” 几人捻了一些放进嘴里，“真的是盐！” “我的乖乖，这得多少盐啊？天啊，这下我们不愁没有盐吃了！”几人放眼望去，水边白白的一层，一直延伸到远处，望不到边，忍不住惊叫起来。 杵在远处的当地官员面面相觑，“他们刚才说什么？盐？” “是的，好像是说盐。” “难道这湖里有盐？” 几人也不淡定了，犹豫了一阵子，还是禁不住好奇地走了过来。 当他们喝了一口湖水，又尝了那水底的盐之后，也忍不住一阵激动。 有一位年纪大点的官员不禁泪流满面，“我宕州百姓再也不愁没盐吃了。”最近，他因为宕州没有盐伤透了脑筋。 随后，傅青云便安排宕州州府，负责组织开采湖里的食盐。 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带来麻烦，要求秘密开采。 三月初三这天上午巳时，从四面八方来了很多百姓，粗略估计，大概有几千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聚集在这盐湖边。 距离盐湖约二百步的地方，摆着一张长长的桌案，桌案上供着牛头、羊头、猪头，以及一些点心、水果和饭菜。让远处站在人群中的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们馋得直流口水。他们一年也吃不上一顿肉食，此刻多么想上去冲上去咬上几口，还有那些点心和水果，更是见都没见过。 可是他们不敢，因为乡里的老爷和自家的大人告诉他们，那是给湖神吃的。谁要是惹怒了湖神，是要倒霉的。 “我要是湖神，多好！就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就不用每天饿肚子了。”孩子们这样想着。 不过，其中有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弱的少年，却没有心思去看那些供品。他正怒视着前面，眼里装满了仇恨与不解。 桌案的中间一个一尺多高的香炉，亮堂堂的，三根比小指稍微细一点的贡香被点燃，青烟袅袅，增添了几分神秘。 桌案旁边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披头散发，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他自己或许都不懂的鬼话。 距离桌案一丈远的地方，挤满了人。前排是几个身穿锦衣的乡绅，身后是一排家丁。平民百姓站在他们身后三步开外。 只见那道士将手中的浮尘使劲一甩，桌案上方，立时出现一团火苗，升腾起一团青烟。 “跪——”那道士高声念道。 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伏在地。 有些小孩子觉得很新奇，忘记了下跪，随即被大人按在了地上。 接着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咒语。 “出嫁——”那道士再次高声念道。 两个家丁推搡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来到那道士身边。女孩个子不矮，却很瘦，撑不起那一身红衣，头上也系着红帕，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恶魔一般的道士，泪水不住地流出来。 那道士转身在她面前一边念着咒语，一边从头到脚地比划着。 女孩转过头，看着远处的一对破衣烂衫的中年夫妇，眼里充满了恐惧、无助和乞求。那是她的父母。那妇女不断地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随着那香炉里的贡香越来越短，那道士念道：“起轿——” 那两名家丁抓住女孩的胳膊，拖拽着向湖边走去。 他们来到湖边，熟练地将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装进蒲包，用绳子扎紧，然后用绳子的另一头将女孩的双手牢牢地反绑住。 最后连人带石头，上了一艘小木船。 女孩看着越来越远的父母，泪流满面，哭得撕心裂肺，“娘——娘——，救救我——娘救我——” 一声声泣诉，带着她的恐惧，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留念，也带着她的迷茫，被湖风撕碎，扯远。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她献祭给那湖神，以往每年这一天，她都会看到村里那些比她大的姐姐，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也这样被带走，最后被沉入湖底。 那时，她除了同情，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她祈望上苍，千万不要被选中。她不想嫁给那个谁也没见过的湖神，她不想离开父母，不想离开弟弟，她还有很多想法没来得及去做。 在老族长通知他们家的时候，她觉得天塌了。她呆坐了三天三夜，一口水没喝。她先跪在父亲面前，磕着头，乞求父亲去跟族长求求情，只要不让她嫁给湖神，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三天不吃饭，没日没夜地干活，都愿意。可父亲沉默了好半天，说，那是人家姑娘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她又去求母亲，母亲只是不停地抹眼泪。 她不顾家人的劝阻，跑去求族长。族长说出的话跟父亲说的一样。 她绝望了！ 她逃跑过，可还没跑出村子，就被族里的那些平时看上去像好人一样的人抓住了。她又抓，又咬，又踢，最后被他们用绳子一圈圈捆起来，送到了族长家的柴房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村里的人，平时看上去是那么好，可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嘴唇咬破了，泪水流干了，可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就连平时最疼爱她的爹娘也没有。 她的心很疼，很疼。 小船离岸边越来越远，爹娘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对这个世界的留念也越来越淡，越来越少，越来越薄，少到几乎感受不到了。 第154章 救下穆小雨 脸颊上的眼泪被风干了，只留下一串泪痕。她像一尊塑像，站在船头，没有了灵魂，也没有了喜怒哀乐，就像这平静的湖面一样，没有一丝波澜，很静，很静，静得有点可怕。 船划到距离湖边大约三四百步远，岸边的桌案、人群，看上去，只剩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 一个家丁搬起石头，扔进了湖里，女孩一个踉跄，身子一歪，扑通一声，随着石头一起坠入了湖底。 两个家丁划着船，头也不回地赶紧回到岸边。 就在这群百姓的不远处，湖边，有一处小土丘。小土丘的那边，傅青云正双膝跪在地上，低着头给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做溺水急救。边上围着十几个亲卫。 这正是刚才被坠入湖底的那个女孩。 一连几口水从她的嘴里溢出，女孩悠悠睁开眼睛。 只见眼前一个面容英俊、两眼清澈的大哥哥，正满眼关切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傅青云温和地问道。 女孩呆愣了一会儿，我这是死了吗？难道他就是那个要娶我的湖神？好像还很英俊嘞？ 可一转头，看到那土丘、湖水，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并没有死。 她赶忙坐起，往后挪了挪，不断地乞求着：“我不想死，我不想嫁给湖神，我只要呆在爹娘身边......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嫁给湖神......”眼里满是惊恐。 傅青云轻声安慰道：“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也不是你们乡里的，我不会让你嫁给湖神的，更不会让你死。相信我！” 低沉而坚定的话语，如同一针镇定剂，让惶惶不安的女孩瞬间安静下来。 她静静地看着傅青云，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让她莫名地感到心安，感到亲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说着就要跪下给傅青云磕头。 被傅青云一把拦住了。 “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小雨，穆小雨。我家就在湖那边的穆家村......” ...... 就在说话的档口，不远处也有人发现了这边似乎围着一群人。好像不是本地人。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啊，好像是外地的。” “外地人？他们来干什么？” ...... 很快，大家都传开了。纷纷朝这边张望。 最前一排的几个乡绅、坊正、里正也发现了，“去看看？” “走，去看看！” 于是，十几个人，还有那道士，一起朝傅青云他们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家丁和一大群百姓。 傅青云站起身，也朝他们这边走来。穆小雨犹豫了一会儿，紧张地躲在傅青云身后，两手紧紧攥住傅青云的衣角。 两群人就这么在湖边相遇了。 那道士、乡绅、坊正、里正以及百姓们一齐打量着傅青云他们。心里嘀咕着，看这群人好像不太好惹。 一个肥胖的中年乡绅上前一步，冲傅青云抱了抱拳，“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为何在此？” 傅青云好像没听见似的，没有搭理他，而是两眼逼视着那个道士。 那道士感觉被狼盯上了一般，不觉打了个寒战。心道，我好像没见过你啊，你干嘛盯着我啊？这眼神太可怕了。可他还是强装镇定。 傅青云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个会作法的老道？”语气里透着鄙视与怒气。 道士只得上前行礼道：“贫道清虚，正在作法为这四乡百姓祈福。请问这位居士有何指教？” “哦？说说看 ，怎么个祈福法？”言语戏谑。 “作法之事，岂能三言两语道得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不就是每年找个姑娘沉湖嘛？还嫁给什么湖神，没错吧？” 傅青云想到这个就生气，他从当地官员口中得知，每年都要把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沉湖，这不就是杀人吗？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杀人！ 这么多年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姑娘？面对这个杀人犯，他恨不得剐了他。还有那些愚昧的百姓，竟然帮助这个杀人魔头亲手杀害自己的孩子。 “居士切莫如此轻狂，以免得罪上神，降罪苍生。” “你来告诉我，刚才那姑娘是不是被你们沉湖了？淹死了？” 旁边一个四方脸的乡绅似乎看不下去了，很生气地上前，“那怎么叫沉湖呢？那是嫁给湖神。你小子别胡说八道。” “既然如此次，那你不如下去看看，那姑娘见到了湖神没有。” “你大胆！怎么跟本老爷说话呢？”那个四方脸的乡绅怒斥道。 “啪”，傅青云旁边的一个亲兵上前一步，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把那四方脸的乡绅打得嘴角流血。 “你，你，你竟敢打我？”他吐出一口血沫，“来人，把这张狂的小子绑了。” 身后的几个家丁应声上前，就要抓那亲卫。 可还没近身，就被那亲卫三拳两脚全撂倒了。躺在地上一阵哀嚎。 这一幕把一众人给震住了，都惊讶地看着傅青云他们。 可那个四方脸的乡绅似乎毫不惧怕。他叫嚣道，“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你们死定了！”说完，他吩咐一个家丁道：“去，赶紧去告诉大爷，就说我被几个外乡人欺负了，让他赶紧派人来狠狠收拾他们。” 一个家丁应声跑远了。 这时，傅青云感觉身后的衣服被什么拉扯了一下，他转身一看，穆小雨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怎么啦？” “恩公，您不知道，我听村里人说过，刚才那个被打的老爷很凶的，他有个哥哥是县里的老爷。没人敢惹的。您赶紧逃走吧。” 傅青云淡淡说道：“别说是县老爷，就是皇帝来了，我也不怕。放心。” 穆小雨没有说话，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担心。她不想让恩公受到无辜牵连。 傅青云他们压根就没把那什么乡绅放在眼里。 他转身继续盯着那个道士，“也不知道湖神对那个嫁过去的姑娘满不满意。不如劳烦你去问问湖神。” “不，不，不，湖神岂是我等凡人想见就见的？居士说笑了。” 第155章 湖神现身 傅青云面容严肃，“我没跟你说笑。你最好自己去，要不我让人送你去。” 那道士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来人，让这位大仙去湖神那里看看。” 话落，两个亲卫立即上前，把那道士绑了起来。 那道士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断哀求：“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我又不要你的命，只是让你去湖神那里看看而已。”说着，手一挥，“送走。” 两个亲卫，随即连拉带拽地把那道士拖上了湖边的小船。 那道士不断挣扎着，哀求着。 可亲卫哪里管他，划着船把他带到湖中，把他跟一块石头绑在一起，连人带石头一起扔进了水里。“咕咚，咕咚。”很快便沉入了湖底。 岸边的一众乡绅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双腿打颤。有的吓得尿湿了裤子。 过了一会儿，傅青云转头看看眼前的这些乡绅，故意说道：“大仙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估计被湖神留下做客了。你们哪位去看看？” 众乡绅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眼前这个家伙故意整他们呢。吓得连连往人群后面躲。 “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家夫人要生了，我也要回去了。” “我家老母八十大寿，我得回去给她祝寿了。” ...... “站住！”傅青云哪里愿意这么便宜了他们，一声高喝。 吓得那几个乡绅连忙站定。 “来人，让他们一起去。” 呼啦啦，围上来七八个亲卫，一把将这几个乡绅按住。 众乡绅吓得赶紧跪下磕头，“大侠，大侠，您就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大侠，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无人赡养啊。求求您了。” ...... 一片求饶声，哀嚎声。 只有刚才那个四方脸乡绅一副淡定的样子，甚至出言威胁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你最好乖乖放了二爷，或许我大发慈悲，打断你两条腿。否则我大哥带人来，你只有死路一条。” “哦，我倒要看看，你的那个什么狗屁大哥是哪路神仙，还打断我的腿，让我死路一条。” 身后的穆小雨再次抓住傅青云，央求道：“恩公，你还是走吧，不然真的走不了了。” 傅青云刚准备开口，就听见人群中有人说道，“你们看，那个人身后是不是小雨啊？” 周围的几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来，真的，真是小雨！ 大家瞪圆了眼睛，惊讶地往傅青云身后张望着。 “她不是嫁给湖神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那个年轻人就是湖神？” “别瞎说了，湖神是蛇神，怎么是个人呢？” “也许是蛇神化成了人形呢？”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 “天啊！湖神现身了！” 一时间，人们说什么的都有，但更多的人认为，穆小雨前面的那个英俊、高大的青年男子就是湖神化成的人形，否则穆小雨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不知道是谁，突然往地上一跪，连忙冲着傅青云磕头，“小民拜见湖神大人！” 瞬间，呼啦啦，几千人全部跟着跪下给傅青云磕头，“小民拜见湖神大人！” “湖神大人保佑！” “湖神大人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 傅青云看着眼前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 那几个乡绅似乎也回过神来了，难怪这么英武霸气呢？难怪连道士与县里老爷也不怕呢？而且，这人从来没见过。一通脑补。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湖神大人。 天啊！今天终于亲眼见到湖神大人了！ 于是一个个扑通扑通，跪倒便拜。磕头如捣蒜。 看着眼前的一幕，穆小雨也懵了，“难道他真的是湖神？听老人说过，湖神会幻化成人形，来到人间。人间哪有这么高大威武、相貌好看的男人。想来定是湖神幻化无疑了。怪不得我沉入湖底，都能把我救活。这就说得通了。”她也来了一通脑补。 “不过，这个湖神也不坏嘛，不仅惩罚了那个恶毒的道士，还救活了我，心地还挺好的呢。嫁给他，似乎也不错呢。”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一丝甜蜜，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害羞地低着头。从远处看，似乎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这一幕被远处的人们看在眼里，更加坚信，站在穆小雨前面的那个男子就是湖神。一些之前还同情穆小雨的村民，现在竟然还有点羡慕起来了，自己闺女要是也能像小雨这孩子一样，嫁给湖神，多好。在心里开始默默祈祷，明年一定要选中自己闺女。 不过也有不少村民心生疑惑，既然湖神大人亲自来了，那么自家闺女往年就嫁过去了，怎么没有像小雨一样跟着一起来呢？嗯，马上得悄悄问问小雨，最好托小雨带句话也好啊。 就在众人磕头，跪拜，脑补的时候，从远处来了一队人马，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也是四方脸。跟那个四方脸乡绅长得有点像，只是皮肤更白净一些。想来，他就是那嚣张的乡绅的大哥了，不知道哪个县的县老爷。 其身后跟着二三十个捕快和几十个官兵。 这位县老爷来到近前，发现大家都跪在地上，特别开心，看，还没到，大伙儿就早早跪下迎接了。就是跪的方向有点不对。算了，不跟他们这帮穷鬼计较了。 他来到傅青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傲慢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你们见着本老爷为何不跪？” 话落，身后的几个捕快立即上前，高声喝道：“跪下，跪下。” 傅青云身边的亲卫也立即上前，“大胆！” 那县老爷刚准备说话，一旁的四方脸乡绅拉了拉他的官服，低声说道：“大哥，误会了，他是湖神。” 那县老爷一脸懵，“啥？湖神是谁？” “湖神啊，就是这湖里的蛇神。”语气中充满了神秘感。 “啥？你说啥？他，是这湖里的神？”那县老爷指着傅青云，一字一顿地问道。 “是啊，我开始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湖神。”那乡绅连忙解释道。 第156章 湖神变皇帝 那县老爷半信半疑地再次打量了一番傅青云，“你，你真的是湖神？” 傅青云反问道：“你是谁？是哪个县的？” 那县老爷虽然没有得到傅青云肯定的答案，但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湖神，于是便收敛了刚才的傲慢，恭敬地回道，“下官是临湖县的知县盖怀仁。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湖神真君大人亲临，还望真君大人宽恕。”说着，深躬一礼。 傅青云来不及搭理他，转身对跪着的百姓高声说道：“大家先起来。” 直到他又说了一遍，百姓们才陆续起身。 又有百姓一阵嘀咕，“感觉这湖神还挺好的嘞。” “谁说不是呢，也不像那道士说的那般凶狠啊。” “是哦，你看，小雨好像也不怕他。” ...... 傅青云这才转身问这个知县盖怀仁，“你临湖县原属于晋州，现在归属宕州管辖，是吗？”“回真君大人话，现确属宕州下辖。” “临湖县的老百姓生活怎样？你要老实回答。” “回真君，临湖县原属晋州，自三个月前，晋州军在宕州城外第一次兵败后，便无暇再管理本县了。随后宕州接管。目前百姓基本安定了下来。之前因战乱离开的百姓，也有不少已经陆续返乡。这些都亏了傅青云大人爱民如子，体恤民情。” “你见过傅大人吗？”傅青云问道。 “下官没有见过，只听宕州的大人们说起过。” 这时，一个亲卫过来禀报，宕州知州姬友道来了。 傅青云拿下宕州后，便让姬友道暂代了宕州知州一职。 刚才正好在这里二十里外的湖边查看采盐情况。 傅青云的亲卫骑马返回去向他禀报，说傅将军在这边搭救了一个被沉湖的女孩。 他怕傅青云被当地百姓围攻，无法脱身，于是便带着几百个保护盐场的士卒匆匆赶来了。 见到傅青云安然无恙，他便放心了。 随即来到傅青云面前，躬身施礼，“姬友道参加傅将军。” 一旁的临湖县知县盖怀仁懵了，他看看傅青云，又看看姬友道。 啥？他，他不是湖神？他是傅将军，傅青云？ 姬友道，他认识，新顶头上司，宕州知州。他都参见傅将军了，那就实锤了！ 于是连忙扑通一声跪下，“下官盖怀仁参见傅将军。参见姬大人。” 身后的一众捕快和官兵也连忙下跪，齐声道：“属下参见傅将军，参见姬大人。” 被不远处的乡绅们和百姓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再次呆愣住了。 啥？原来他不是湖神啊？而是那个传说中的傅将军。那不是咱们的新皇帝吗？ 没错，在西北七州的民间，老百姓确实是这么称呼傅青云的。他们也不管什么大夏朝还是啥的，反正听说，这片土地上说话最管用的就是傅青云，那他就是皇帝，说话最管用的不是皇帝还能是谁？ 也不知道是哪位反应快的，突然再次跪了下去，高声喊道：“皇上万岁！” 有一人这么做，其他人就会跟着做。 于是，有趣的一幕又出现了。 几千人陆续跪倒，匍匐在地，齐声高呼：“皇上万岁”。 那知县盖怀仁一见，百姓都这么高呼皇上万岁了，我怎能落后，于是也跟着高呼：“皇上万岁。” 这可把姬友道弄得尴尬了。 在场的人都高呼皇上万岁，你不跟着喊，似乎不太好。可喊吧，傅青云原本就说过，不许他们这么叫。甚至连跪拜都不允许。心里很是纠结。 身后紧紧抓着傅青云衣角的穆小雨吓傻了，妈呀，这一转眼怎么又变成了皇帝了呢？天啊，我是谁？我在哪？我，我怎么办？ 一时间，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可双手却依旧紧紧地揪着傅青云的衣角，忘记放开了。 同时，跪着的人群中还有几人，心情也是过山车似的，激动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一个是穆小雨的父亲。 这小雨嫁的人刚才是湖神，现在摇身一变，又成了皇帝。一不小心，怎么就找了个皇帝女婿了呢？小雨她娘，你掐我一下，我没做梦吧？ 穆小雨的娘也是泣不成声。她倒不在乎什么湖神，还是皇帝，她见小雨好好的，还活着，心里就踏实了，就心满意足了。 最慌张的是老族长。自己怎么就犯糊涂，把小雨那丫头绑起来，还关进了柴房了呢？穆小雨要是找自己麻烦，报复自己，有多少脑袋也不够砍的呀。马上得赶紧找她爹求求情。 傅青云可不知道这些人竟然想得这么复杂。 嘿，这些人咋这么喜欢跪呢？ “起来！大家都起来。” “谢皇上！”人们齐声喊道。 大家陆陆续续站起身。但还是不敢与傅青云直视。据官老爷说，谁要是抬头看皇帝是要砍头的。 傅青云扫视了众人一眼，朗声说道，“各位乡亲，我是傅青云，不是什么湖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神仙，所谓的蛇神，都是那些坏人编造出来欺骗大家的。 以后再也不要祭拜什么湖神了。那是把无辜的姑娘活活给淹死，那些姑娘都是花一样的年纪，本来应该有美好的人生，可你们却亲手把她给毁了，你们忍心吗？不心痛吗？” 这些话，让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愧疚不已，心痛万分。纷纷掩面哭泣。 也让很多姑娘激动得泪流满面。她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了。 尤其是穆小雨的弟弟，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更是对傅青云崇拜到了极点。 傅青云继续说道：“干旱也好，水灾也罢，都是正常的自然现象，根本不是什么神仙所为。你们只要勤勤恳恳，安居乐业，我傅青云保证，一定让你们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大家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渐渐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身形俊朗，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说不上来的心安，没有缘由的信任他。 “现在，大家回去吧。”傅青云向大家抱了抱拳。 “谢谢傅将军！”人群中一个姑娘高声喊道。 “谢谢傅将军！” “谢谢傅将军！” ...... 人声鼎沸，此起彼伏。 这是百姓发自肺腑的感谢。 第157章 楚若兮夏侯阳 穆小雨听着傅青云的一番话，心潮起伏，激动不已。自己又活过来了！怎么不激动，怎么不开心！ 她两眼紧紧盯着傅青云，一刻也不想挪开。是他，救了自己，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是他让姐妹们再也不用白白死去。是他，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要是能一直在他身边，该多好！ 可是，他是大将军，是这片土地上的主宰，那么了不起，那么耀眼。而我却是一个民女，一个毫不起眼的百姓。又有什么资格跟在他身边呢？ 想到这里，眼神不觉黯淡下来。 百姓们陆陆续续走了。 可穆小雨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傅青云走过去，“小雨，你怎么不回去？” “我......我......”穆小雨不知道要说什么，头脑一片空白。 傅青云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再次被沉湖，或许有了心理阴影。于是说道，“你要是不敢回去，就跟我走吧。”自己家里反正那么多女孩，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到时再把她送回去吧。 穆小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 看她这样的状态，傅青云更加担心她的心理是不是出了问题。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估计被吓出了心理问题。于是再次温和地说道：“你跟我回去吧。过一段时间再把你送回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次听清楚了。 穆小雨心中一阵狂喜，激动之情难以掩饰了，像小鸡啄米似的，小脑袋直点，“好的。” “我可以跟我爹娘和弟弟说一声吗？” “当然可以。” 穆小雨的父母和弟弟，在不远处看着她和傅青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敢过去。 穆小雨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跑过去，脸颊红红的，“爹，娘，傅将军让我跟他一起回去，你们保重。过一段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穆小雨父母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父亲才欣喜地点头应道，“好，好，去吧，别想家，跟傅将军好好过日子。”说完，还挥了挥手。 “姐！”穆小雨的弟弟眼里噙着泪水。 “石头，好好照顾爹娘。”穆小雨看着弟弟，又有点不舍。 “嗯，姐放心，我会照顾好爹娘的。另外，我想求你件事。”石头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你说。” “我想求你跟傅将军说说，我想当兵。长大了像傅将军那样威武。” “等你长大一点，我会跟他说的。” “你可一定要答应我。”石头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穆小雨点点头。 随后，傅青云带着穆小雨回到家，把情况向母亲姜氏及郑婉玉等人说了一遍。姜氏心疼地拉着穆小雨的手，安慰了一番，便安排穆小雨住了下来。 随着盐湖食盐的开采工作的顺利开展，困扰多日的食盐短缺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 这天，傅青云带着梁俊等人巡视学堂情况。 他们来到定城城西的一处官学。这里原是一个官员的宅子，傅青云攻占定城后，查出这个官员平日里鱼肉百姓，恶贯满盈，于是便把他给杀了。宅子自然也就充公了。现在成了定城的一处官学学堂。 众人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子很大，房子有很多进。 傅青云很喜欢听学子们的琅琅读书声。那会让人抛开烦恼，让人心神安定。 他们怕打扰到这些学子，于是轻手轻脚地慢慢往里走。 刚走几步，就听到从后院传来阵阵嘈杂声。不是读书声，是嘈杂声！ 难道在开展体育比赛？而且还是对抗赛？ 他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跨过两道拱形大门，就见到诺大的庭院里，围着一大群书生模样的少年，正在朝圈内指指点点，还不时发出阵阵哄笑声。由于大家围在一起，看不清大家到底在围观什么？ 隐隐还有嘤嘤哭泣声。 随行的人刚准备上前，被傅青云一个眼神阻止了。 他从人群的缝隙朝里张望，隐约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瘫坐在地上，，一身男孩子的装扮，头发散乱，在掩面哭泣。 他的前面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头上的发髻已经松散开，额头和脸颊上有几道伤痕，嘴唇红肿，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正握着拳头，怒视着周围的人。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嘲讽之声不绝。 “活该被揍，谁让你逞强的？” “就是啊，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要替他出头？” “难道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哈哈，哈哈。” 周围的学子们随即发出一阵哄笑。 傅青云轻轻拍了拍前面一个学子的肩膀，“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学子转头看了一眼傅青云，上下打量了一眼，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看到了，怎么啦？” “他叫楚若兮，是个女的，却把自己打扮成男的，来我们学堂读书。还改了名字，叫什么褚仲春。” 傅青云以为他会继续说下去，可等了半天也没见那学子开口。 便开口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那学子瞥了傅青云一眼，“刚才下学时，被发现了身份。” 说了一句又不说了。 傅青云只好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大家要她下跪道歉，把她轰出去，她不肯。你看到她前面的那个男生了吗？他叫夏侯阳，偏偏要出头为那楚若兮说话。被几个师兄揍了一顿。”说完还得意地笑了两声。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穿着打扮看上去家庭比较富裕的学生指着夏侯阳，“夏侯阳，你跪下，给每人磕一个响头，自己扇一百个巴掌，说自己错了，我们就放了你。”说完扫视了一圈人群，“大家说好不好？” “好！” “哈哈，哈哈。” 人群立刻暴发出刺耳的笑声。 夏侯阳怒视着这个学生，“我不会下跪的，更不会给你们磕头。” “那可由不得你。大家一起动手，把他揍服了为止。” “而且，我还告诉你，夏侯阳，你们俩今天还必须把这个给戴在脖子上，在学堂门口连站三天。” 第158章 不拘一格降人才 说着，从身旁另一个学生手里接过两个牌子，“啪”的一声，扔在夏侯阳面前。一个牌子上写着“无耻”，另一个牌子上写着“下贱”。 傅青云身边的梁俊气得涨红了脸，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刚准备上前，却被傅青云一把拉住了。梁俊不解地看看傅青云。傅青云摇摇头，示意他再等等。 只见那瘫坐在地上的夏侯阳，腾地起身，狠狠地将那两块牌子跺得粉碎。然后用血红的眼睛怒视着众人，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一根一根暴起，紧紧地挡在那个叫楚若兮的姑娘面前。 “打他！” 那个领头的学生怂恿道。 周围的几个男生刚准备上前，就听到一声断喝：“住手！” 学生们循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长袍的男人，看上去很斯文，气质儒雅。 “先生。” 学生们齐声喊道。并让开了一条道。 那先生走进人群中。 来到楚若兮身边，温和地说道：“娃子，你先起来。” 楚若兮吃力地站起身，小声道：“先生！” 那先生又来到夏侯阳身边，抬手在他脸上的伤痕上轻轻按了按，眼里满含心疼。 然后，转过身，扫视了一眼众人，“傅将军给大家赊免学费，无偿提供学堂，花银子请来先生，让你们有书读，难道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傅将军的？” “可......”有学生刚准备开口，就被那先生打断了，“欺负同窗，欺凌弱者，这，就是圣贤书教给你们的做人道理？” 众学子纷纷低下头，再不敢与那先生的目光对视。 “读书，是为了让我们有知识，懂伦理，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可强大之后呢？难道就是为了去欺负别人？是为了保护亲人，保护弱小，保护子民。不是让你去欺侮、羞辱他们！” 那些学子们头更低了。 有些学生低声说道：“先生，我们错了。” 其它不少学生也纷纷说道，“先生，我们错了。” 可那个领头的学生却争辩道：“请问先生，女子本就低人一等，我们难道要跟她同窗读书吗？” “是啊，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上学堂读书的道理。”另一学生也附和道。 那先生没有说话。 身后的楚若兮低着头，红着眼睛，向那先生侧身施礼，“谢谢先生这么多天的教诲，若兮终身铭记。我这就离开学堂。” 说完，抬脚就准备离开。 “慢着！” 一道震慑人心的声音响起，全场都惊诧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傅青云挤进人群中央，站定，扫视了一圈。 众学子被他的目光震慑住了，很多人不敢与之直视。 他缓缓躬身，朝那位先生施了一礼，“先生好！” 那先生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 “阁下是？” “傅青云！” 此话一出，学子们一个个惊得张大了嘴巴。眼前这位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将军！ 那先生楞了一下，随即躬身施礼，“庆州若明见过傅将军。” 这次轮到傅青云惊讶了。眼前这位就是被世人成为西部三杰之一的顾若明？ 有一次，耿胜曾跟傅青云提过，西部有三杰，庆州顾若明、焦州王真、秦州韩东平。此三人有经天纬地之大才。但也桀骜不驯。姚镇山曾派人请这三人出仕，但都被拒绝了。晋王也曾许下重诺，想让他们助他夺得天下，也没有成功。 谁曾想，这三杰之一的顾若明竟然在凉州的一个学馆里教书。 要知道，现在这西北几州，最缺的就是管理政务的人才。 傅青云欣喜若狂，激动地问道：“先生莫不就是西部三杰之一的庆州顾若明？” 顾若明拱手说道：“所谓三杰，徒有虚名尔。” 实锤了！ 傅青云欠身说道，“先生谦虚了。我先跟学子们说几句话，待会儿咱们慢慢聊。” 随后，他站在人群中央，朗声说道：“我很赞同顾先生刚才所言，我们读书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欺凌弱小，欺负别人吗？那是动物才会有的本性。我们读书，是要用我们的知识、能力，去保护亲人，保护身边良善之人，保护弱小之人。 刚才我听到有同学说，女子天生低人一等，我想请问诸位，如果没有母亲，会有我们吗？没有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养大，我们会站在这里吗？母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 众人再一次被震慑了。 傅青云接着说道，“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男人、女人更不应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共同创造了这个世界，就应该拥有一样的权利，包括上学读书！他们不应受到歧视、排挤。 我知道，一定会有同学以‘古代没有’为理由，我想问你，过去，读书是有钱人家子弟的权利，你今天不是有了吗？过去读书要先给钱，现在不是不用先给钱了吗？过去，没有水泥路，现在不是有了吗？过去，你见过官府给老百姓发钱发粮食吗？今天不是有了吗？我傅青云就是要改变过去不合理的地方。改变过去，创造新世界！ 今天，我要告诉各位，从今天开始，女子和男子地位一样，可以读书，可以经商，甚至可以做官，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你有这个才能，就不用担心被埋没！” 一番慷慨激昂的即兴讲话，让在场所有人热血沸腾！ 纷纷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傅将军说得好！” “说得好！” 夏侯阳感动得拼命鼓掌，激动不已。 楚若兮更是泪流满面，无语哽咽。她从小就很聪明，喜欢读书，每次见到哥哥读书，她都羡慕不已。凉州兴办学堂之后，她为了能走进学堂读书，束胸，穿男孩子的服饰，怕露馅，甚至不敢说话，装哑巴，把脸弄花，弄粗糙。即使如此，今天还是不小心被识破了。 那些男生觉得与她同窗，丢了脸，要她下跪道歉，还要把她赶出学堂。夏侯阳看不下去，替她说几句话，遭到了其他男生的辱骂，甚至殴打。 还做了两块牌子，要挂在他们的脖子上，羞辱他们。 听了傅青云的话，她如何不激动？ 第159章 顾若明 还有一位激动之情一点儿不亚于楚若兮和夏侯阳，那就是顾若明。 庆州被天蚕教攻占后，百姓的日子更苦了，他曾冒死找到庆州天蚕教的堂主，希望尽快恢复民生，多为百姓的生计考虑考虑。 他们非但没有采纳，反而说他妖言惑众，把他关进了大牢，家人迫不得已，卖了房子和田地，上下打点，才把他救出来。 前些时，全家随着逃难的人群来到凉州，后来听说定城正在大量招募教书先生，又辗转来到了这里。 到这里后，发现这凉州竟然一派繁荣景象，老百姓安居乐业，与萧条凄凉的庆州相比，如同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让他吃惊的是，这里对人才的重视程度之高，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个教书先生的俸银竟然与县衙师爷的俸禄一样高。 官府不仅大兴学堂，鼓励平民子弟读书，还赊免学费。 他常常感概，人们口中的活菩萨傅青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情怀，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可惜，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傅将军，只能从人们口中了解一二。 听了刚才傅青云的一番话，再一次刷新的他对傅青云的印象。 不觉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同时，一个新的想法在他心中产生。 众人散去。 顾若明恭敬地邀请傅青云到后堂，两人促膝谈心，直到夜深人静之时。 第二天一早，傅青云来到州衙。便让人去把顾若明请了来。请他与张宏共同执掌七州政务。 顾若明不愧是西部三杰之一，一上任便发现了政务管理中存在的问题——政令不统一。尽管发挥出了各个州、郡、县自己的管理风格和潜力，却也带来了很多的矛盾。比如，有的县归属郡管理，郡归属州管理，但也有不少郡县遇到问题直接找傅青云，绕过了州，而这些州对下面的情况又不了解，政令实施时，有的郡县执行，有的郡县不执行。可以说是一片混乱。 称呼上也乱七八糟，有称这七个州为新朝的，也有称凉州的，凉州只是七州之一，怎么能代表七州呢？还有称新军的，新军怎么好作为地区的名称呢？ 同样，对军队的称呼也是各不相同，有称新军的，有称凉州军的。 这就导致在下达文书时，让各级官员搞不清楚情况，造成混乱，甚至耽误事情的实施。 顾若明第一天上任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些弊端，丝毫没给傅青云留面子。让傅青云既感到羞愧，又感到欣喜。 因为自己确实对这些方面不懂，完全跟着感觉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怎么方便就怎么做，根本没有什么章法和系统。 而顾若明的到来，帮他发现了问题，指出了不足。并没有想着拍马屁，说好话。可见其心胸坦荡，性格耿直，可委以重任。 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甚至是争论，总算确立了一些东西。 一是所辖地区的名称的确立。本来傅青云是不想这么早确立的，但大家还是一致坚持认为，你要跟周围其它州、郡、县以及大月国、元夏等国家和地区交往做生意，打交道，就得有个统一的名称。否则人家不会认你。故而暂定为“梁”。一来，西北部曾经出现过梁国。二来，傅青云的事业实际上是从梁家堡开始创立的。后来，有人称大梁，也有人称梁朝。 版图疆域目前包括，凉州全境、黄州全境、肃州全境、宕州大部分、泉州一半疆域、雍州大部分、晋州少部分郡县。考虑到这只是目前的疆域，所以还是按照原有的州、郡、县区域，暂不合并，也不重新划分。 将凉州的定城暂定为大梁都城。 顾若明任总理大臣，张宏任副总理大臣，梁俊任国子监祭酒，耿胜兼任刑部侍郎，高昌和暂任户部侍郎，郑海龙兼任兵部尚书，蒋诠兼任吏部尚书，程婴、缪凯峰、郝明、姬友道等分别兼任其它部分官职。有些部门的尚书一职暂时不设，由侍郎总负责。 另外，在傅青云的要求下，还单独设立了情报部、民生部和交通部。 梁晖任情报部侍郎，兼任情报队总队长。 民生部主要负责灾民救济、妇女关怀、儿童保护、老人福利、民间矛盾化解等事务，有意让郑婉玉、梁茹玉和宁若雪三人负责。只是还没得到当事人的同意。傅青云心里没底。 交通部目前主要负责修建公路以及交通维护与保养，由周海担任员外郎，考虑到其文化水平目前较低，故而暂时没有任命侍郎，而任命了一个比侍郎低两个级别的官职。对此，周海激动不已，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朝廷的官员，而且还是很重要的官员。 其它部门则根据需要再确定是否设立。 总之，本着机构从简、人员精简的实用原则，既有新思想，也考虑时代特点和人们的接受程度。太过超前，有可能翻车；因循守旧，不利于发展。 至于傅青云的称呼，有的提议称“梁王”，也有提出直接称“皇帝”，还有认为先称“丞相”或“大元帅”。傅青云不喜欢高调，最后只得暂先称其为“上将军”。傅青云对此不以为意，叫傅将军也可，叫上将军也行。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傅青云又开始了忽悠。 他先把那天在城西学堂遇到的事情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一遍，几女都对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既钦佩，又同情。 傅青云借机说道：“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如楚若兮这样的女孩，一心求学，却因人们陈旧的观念束缚而抱憾终身。”说完还故意叹了口气，然后狡黠地朝几人瞥了一眼，看看她们的反应。 梁茹玉似乎深有同感地叹道：“我小时候也很羡慕那些可以上学的男孩子，每次看到我哥读书，我都想读。” 宁若雪翻了个大白眼，“就你？不把学堂给拆了就不错了。” 梁茹玉也毫不示弱，“你还说我？不知道是谁小时候把先生揍得三天下不了地？” 第160章 郑婉玉出任女先生 宁若雪一听，就知道是谁泄露了她小时候的秘密，气得要拧宁若薇的耳朵，“你咋什么都往外说？” 宁若薇吓得伸了伸舌头，赶紧缩着脑袋，躲到了姜氏背后。 把一旁看热闹的穆小雨等人逗得哈哈大笑。 只有郑婉玉在皱眉思索。 傅青云看着郑婉玉，“婉玉，你怎么看？” 郑婉玉想了想，说道：“倘若由官府倡导，这种情况是不是就会有所改善？” 傅青云赞赏地点点头，“的确是个好方法。但还不够，还必须有实质性的行动。” 大家都瞪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官府可以直接开办女子学堂。专门招收女学生。”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青云哥哥就是厉害！” 众人又是一顿猛夸。 把傅青云搞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呀，前世就有啊。宋氏三姐妹就曾就读于上海第三女子中学，这所学校现在还保留着这样的传统。”他心里嘀咕着。 他继续说道，“其实兴办女子学堂并不难，难的是先生难找，若只有男先生，显然不是很方便，如果有女先生，效果就不一样了，既可以打消人们的顾虑，改变传统观念，又给那些女学生安全感。” “可女先生哪里找呢？”宁若雪嘀咕着。 “我嫂子不就是女先生吗？”傅青雪一指郑婉玉。 “我？”郑婉玉有点不敢置信。 大家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 “我不行，不行。”她连连摆手。 “我看最合适不过了！”梁茹玉说道，“平时你教我们认了不少字，学了不少诗词。你做女先生，不是很合适吗？” “我赞同！”宁若雪带头鼓掌。 其他几人也鼓起掌来。 “我真的行吗？”郑婉玉美丽的眼睛看向傅青云。 “行！太行了！” 傅青云坚定的话语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那，我试试吧。”郑婉玉小声说道。 傅青云心里格外开心。今天在梁茹玉、宁若雪等人的助攻下终于成功的说动了郑婉玉。他感激地朝梁茹玉和宁若雪看去。 还有傅青雪今天没有捣乱，不错！明天奖励你吃火锅。 接下来，他又把关于成立民生部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几人都表示赞同，也都愿意出力。尤其是梁茹玉和宁若雪，早就想出去做事了。傅青云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没曾想竟然如此顺利，不觉倍感欣慰。 仔细想想，其实这也很正常，梁茹玉和宁若雪本就喜欢舞刀弄枪，性格偏外向，不像别的女孩子那么思想保守，扭扭捏捏，加之心地善良。对救济灾民、关怀妇女、保护儿童、照顾老人、化解民间纠纷矛盾这些好事当然不会拒绝。 穆小雨也想跟几位姐姐做事，傅青云欣然同意。他一直担心这个女孩在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会走不出来，留下心理阴影，现在能跟梁茹玉她们一起做事，也有利于心理的恢复。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穆小雨在被傅青云救起并受到他的保护后，心理阴影早就被傅青云的温情和姜氏等人的关怀下消除殆尽了。 在这个家里，她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爱，感受到了姜氏的慈祥，感受到了几位姐姐的坦诚，感受到了傅青云的关心与温情，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她喜欢上了这个家，喜欢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更喜欢那个给自己满满安全感的傅大哥。 不像以前，虽然父母和弟弟对她也不错，但在面对族里的那些规矩、面对乡绅的势力的时候，只能选择隐忍和牺牲子女的幸福，甚至生命。而现在不一样，大家和谐相处，团结一心，有几位姐姐的保护，有傅大哥的保护，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害怕。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忙碌、充实，也更加开心。 傅青云心情格外好，晚上回去的时候，让人帮他买了羊肉等很多涮火锅的东西。 到家却发现一帮人正围在郑婉玉身边劝慰着。 郑婉玉泪眼婆娑，很是伤心。 傅青云心里一咯噔，怎么回事？被欺负了？受委屈了？谁这么大胆？ “怎么啦？”他关切地问道。 没等众人回答，傅青雪抢着说道：“哥，郑伯伯托人稍信来，说家里出事了。郑伯母、嫂子的两个哥哥都被宿州官府抓起来投进了大牢。郑伯伯让婉玉好生照顾自己，他要回宿州一趟。” 说着，递过来一封信。 傅青云急忙接过来一看，确实是郑老将军的信。与傅青雪所言一致。 他放下信，对郑婉玉说道，“你放心，我一定设法把他们救出来！” 郑婉玉抬起头看到傅青云坚定的眼神，才停止了哭泣。 “爹爹年纪大了，我怕......” 傅青云知道她担心什么，“不用伯父回去，我亲自去一趟。” 郑婉玉却摇着头说道，“那太危险了，现在朝廷正在抓你，你不能去宿州。” “放心，我有办法！凭他们怎么可能抓到我？”说完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接着，拿出带回来的羊肉等食材，交给傅青雪和宁若薇，让他们做火锅。他自己则匆匆出门去了。 他让人通知任三、任五、刘铁柱、刘义、管兴、赵亮等宿州淮河县土茔子村的一帮子人立即到州衙集合。 没过半个时辰，众人来到。 他看了一眼大家，“刚才接到郑海龙老将军的信，宿州传来消息，说郑老将军的夫人、两个儿子都被宿州官府抓进了大牢......” 刘铁柱插话道：“我们一起去把他们救出来。” 傅青云继续说道：“大家想想，既然大夏朝官府抓郑老将军的家人，那么我们土茔子村的家人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对啊，估计也会受到牵连，被官府抓去。 “傅大哥，我们赶紧去把他们一起救出来吧？”管兴忍不住说道。 “是啊，傅兄弟。” ...... “凭我们现在的本领，把他们从监牢里救出来并不难。然后呢？千里迢迢来凉州？且不说要经过多少关隘，仅这么远的路，男女老少上百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老人、孩子能吃得消吗？各位想过没有？” 第161章 去宿州 被傅青云这么一问，大家顿时沉默下来。 “那怎么办？” “兄弟，你肯定有主意了，快说啊。”刘铁柱着急地说道。 “一不做，二不休。我准备直接带兵把宿州攻占下来。” 此言一出，众人惊讶地看着他。宿州不像宕州、晋州，宿州与凉州相隔千里，且不说攻打下来，如何防守，就这一路要到达那里就不容易。要经过晋王的地盘，天蚕教的地盘，以及其它势力的地盘，还有朝廷的重重关隘。如何容易？ “兄弟，好是好，可是......可是那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刘铁柱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危险当然有。可成功的机会也很大。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再次沉默。 “好，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默认了我的计划。下面下达作战命令。 任三带领特战一队，先前打探情报，策应作战。任五带领炮兵队，携带八门火炮和五车炮弹。铁柱带领五百银甲军，负责保护火炮，千万不能被敌人夺去。其余人跟我一起，带领两千银甲军。这次我们全部骑兵急行军，以最快的速度直插宿州，路上不恋战，沿途不逗留。遇到不知死活的，先来一波火炮轰炸，随后银甲军冲锋。争取八天赶到宿州。” 当晚便点齐人马，带了八天的干粮，做好了准备。 次日寅时，傅青云率领三千多精锐骑兵向宿州进发。 经宕州，穿晋州，一路向东南方向急速飞奔。一天下来，几乎畅通无阻，行了二百多里。当晚便抵达了晋州最东边的开县。开县目前已经归属晋王管辖。 驻扎在开县的晋军有七八千人，他们也发现了傅青云他们。见傅青云他们仅有两三千人，便想据城坚守，阻挡傅青云经过。 任五直接命令火炮，一发装填，八颗炮弹瞬间将开县城墙轰开了一个三四丈宽的豁口。城内军民只感觉地动山摇，再见到那银甲军如疾风向城内冲来，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纷纷弃城而逃。 攻占开县后，在城里住宿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继续往宿州赶去。 当晋王的东线大元帅黄炎平得知消息派大军赶来时，傅青云他们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到了第四天下午，他们来到端州地界，过了这座山，前面就是端州城了。距离宿州还剩一小半的路程。 在一处山脚下，他们下了马，准备吃点东西，歇息一下。 忽然，不远处的山林中响起三声哨音，凭直觉判断，这应该是山匪集结的暗号。 众人虽有所警惕，但也没放心上。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山匪，多则上千，少则几十。但那些山匪每当看到他们从头到脚，从人到马裹得严严实实的盔甲，就知道不好惹，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所以也没当回事。该吃吃，该喝喝。 大概半炷香功夫，从前方山林里窜出百十人，身上倒是都穿戴着盔甲，但却很少有几个合身的，而且款式也是五花八门，颜色各异，拿的武器更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一看就是七拼八凑来的。 中间一大个头，约莫十七八岁，身高足有九尺多，用傅青云前世的长度单位，约两米。膀阔腰圆，但并不显得肥胖，而是很结实的那种。皮肤黝黑，嘴唇很厚，浓眉大眼，两瞳明澈。身上绷着一套暗灰色甲胄，显得很不合身。手上提着一根齐眉棍。 这百十人很快来到山下。 傅青云等人朝他们瞥了一眼，丝毫不予理会，继续吃喝。 这些山匪发现自己竟然被忽视了，面面相觑。对劫道的也太不尊重了吧？ 那大个头高喊道：“嘿，我们是劫道的。” “知道。咋啦？”刘铁柱问道。 “我们是劫道的，你们不害怕吗？” “哦？我们应该害怕吗？”刘铁柱笑道。 “我们是劫道的山匪啊！你们不应该吓得赶紧跑吗？” “我们没吃完呢，吃完就走。” 那伙山贼更懵了。嘿，这群官兵咋不一样呢？ “你们谁是统领？”那大个头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刘铁柱反问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那大个头挠挠头，转头问旁边一个同伴，“后半句怎么说来的？” “好像是......要......要想从此过，留下一担柴。”那同伴揉了揉鼻子说道。 “对，留下一担柴。”大个子用齐眉棍比划了一下。 傅青云等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于是便想逗逗他们。 “可我们没柴怎么办？” 那大个头转头问同伴，“他们说没柴怎么办？” “那我也不知道了。”那同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虎，我们不是还没有马吗？我看他们有很多哎。不如让他们留几匹给我们。” 那大虎点点头，冲傅青云他们说道：“要不你们留几匹马吧？” “那不行！我们的马还有用。”刘铁柱摇摇头。 “你就留几匹吧，我们用完了还给你们。”那大虎说道。 “你们要马干什么？”傅青云有点好奇。 “我们打端州。” “为什么要打端州？”傅青云问道。 “我爹被他们关进了大牢，我要救他出来。” “我就是借你们马，就你们这百十人，也打不过端州的官兵啊。” “大虎很厉害的。”旁边的同伴骄傲地说道，“你们十个人......一百人也打不过他。” “哦！这么厉害？”傅青云朝身边的亲卫们问道，“你们谁去会会他。” “我来！”一个亲卫起身。 “大个头，你要是能赢了他，我就借你马，怎么样？”傅青云说道。 “好！不许反悔。”大虎答道。 “当然。” 亲卫随即欺身上前，抡起拳头冲着那大虎的胸口砸了过去。 可那大虎不闪不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只听嘭的一声，亲卫却被反弹回来五六步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那个大虎却什么事没有。 这可把众人惊得不轻。要知道，这些亲卫虽不是顶尖高手，但在军中也是一打三一打五的角色。一拳打过去，对方啥事没有，自己却被弹飞出去几步远。 众人不由得重视起来。 第162章 秦大虎 “我来！”管兴有点兴奋。他的功夫虽然不如刘铁柱，但也算是非常不错的了。打十几个普通士兵不在话下。 他先是一个侧踢，被那大虎用那粗壮的胳膊一挡。管兴随即又飞起一脚直奔对方面门而去。这一脚速度快，力度大，在军中很少有人能扛得住。 只见那大虎抬起左臂，一个直拳，砸在管兴的脚底，管兴直觉从脚到腿部一阵酸痛，随即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管兴竟然两招就被打败了！ 刘铁柱看不下去了，他撸起袖子，“来，大个头，我与你对几招。” 刘铁柱这两年一直在修炼洗髓经，后又跟着傅青云学了一段时间，加上好多次实战锻炼，功夫虽赶不上曾猛和程婴，但也已经很接近了，在军中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两人也不废话，一碰面直接开打，拳对拳，掌对掌，眨眼间已经打了七八个回合。 突然，那大虎凭借着结实的身体素质在硬抗下刘铁柱的一拳之后，反守一掌，重重地拍在刘铁柱的后背，刘铁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那大个头瞅准机会，榔头一样的拳头带着拳风砸向刘铁柱的面门。就在大家为刘铁柱捏一把汗的时候，拳头却突然停了下来。 “看你是条汉子，俺不打你。”那大虎说着，收回了拳头。 众人不觉对这个憨憨的大个子肃然起敬。 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不觉有些生气。 “你们当中一个能打赢俺的没有。你们输了。”大虎骄傲地说道。 “大个头，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但你也不用这么得意吧？”刘铁柱愤愤地说道。 “那就来啊。”大虎继续挑衅。 傅青云对这个憨憨的大个子也来了兴趣。 于是，他走上前去，竖了个大拇指，“你很厉害！佩服。我的马可以借给你。而且，你要是能接住我三招，我这几千人还助你一臂之力。” 他们本来也是要攻打端州城的。要想快速通过，只有穿城而过，如果绕道的话，要多走两天。 “说话算话！你可不许反悔。”那大虎兴奋极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随即两人便交起手来。 傅青云怕伤了他，只使出了五分的力气，到第三招的时候，一拳将大虎打得倒飞出去十几步远。 那大虎不敢置信地看着傅青云，他弄不明白，眼前这个既没自己高，也没自己壮的家伙为什么力气大得惊人，速度还那么快。 他冲傅青云抱拳道，“我输了！” 傅青云把他扶起，很是欣赏地说道：“虽然输了，但你还是接了我三招。我说话算话，助你救出你父亲。” “真的？你们不是官兵？”大虎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傅青云。 “我们是官兵，但不是大夏朝的官兵。”傅青云回道。 “俺叫秦大虎，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秦大虎再次抱拳行礼。 “我叫傅青云。” “您本事比我大，年纪也比我大，如果您不嫌弃，我就叫您傅大哥吧。”秦大虎一脸坦诚。 “好！大虎兄弟。”傅青云拍了拍秦大虎的肩膀，“你爹为何被那端州官府抓去？” 秦大虎叹了口气，“俺爹原是端州城防军的一名校尉，那端州知州看中了我家祖坟那块地，要我爹把祖坟移走，我爹没同意。后来，他派我爹去剿匪，我爹发现全是被官府逼得没有活路的老百姓，于是就把他们放了。那知州向朝廷奏报，说我爹与山匪勾结，就把我爹给抓进了大牢。 第二天就来了一群人要刨我家祖坟，我打死了那个带头的。他们便派了大队官兵来抓我，我就带着我娘他们跑到这里来了。” 他朝身后一指，“他们也是跟我一样，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来这里做山匪的。” 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们从来不劫老百姓，只劫官军。” “所以，这些盔甲也是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傅青云笑道。 “嘿嘿，不扒白不扒。”秦大虎憨笑道。 “端州城离这里还有多远？” “离这里四十多里。” “你会骑马吗？”傅青云问道。 “俺会骑，小时候俺爹教过。” “你上马跟我一起去端州救你爹，他们呆在这里。” 说完，让人牵来一匹马，给了秦大虎。 随后，率领着大队人马直奔端州城而来。 城上的守军远远望见一大队人马，约有两三千人，直奔端州城而来，个个银盔银甲，还戴着银色面具，威风凛凛，看样子就不像一般的军队，吓得慌忙关闭了城门，同时急忙禀报了知州和守城军都指挥使。 银甲军在距离城墙八百步左右的位置停下。 城头上，十几个身穿官袍的人和一些身穿盔甲的将军，正在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傅青云他们。 一名传令兵站在城头上向下大声问道：“我们知州大人问你们，是哪里的兵马？为何到此？” 傅青云和秦大虎驱马上前，来到城下，“让你们的知州回话。” 不一会儿，一个官员露出半个脑袋，“我就是端州知州，尔等是哪里人马？为何来到我端州？” “大梁傅青云，前往宿州，路过此地。想跟你借个道，顺便要个人。” “大梁？傅青云？”那知州转头看看身后那些人，“你们知道吗？” 大家都摇摇头。 突然，一个官员似乎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我想起来了，就是占据了西北凉州、黄州等七州的那个傅青云。” “啊？！那不是朝廷的叛军吗？他为何来我端州啊？”那知州问道。 “我哪知道啊？您问他呀。” 那知州又转过身来，“大胆叛军，你为何来我端州？” “不是说了嘛，路过此地。只要你打开城门，给我们让个道，把我要的人交给我，我们立马离去。绝不打扰。” “让道？绝无可能！不过，我很好奇，你要的人到底是谁？”那知州问道。 “秦方伯！”旁边的秦大虎插话道。 那知州指着秦大虎，一脸惊讶，“你就是秦方伯的儿子？” “你赶紧放了我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163章 救出秦方伯 “好你个秦大虎，原来你们秦家早就勾结叛军了。原本我还准备带大军去捉拿你呢，现在竟然带着叛军送上门来了，也省得我多跑一趟了。”那知州怒骂道。 接着对身后的人大声命令道，“你们速速带大军去捉拿下面的反贼！” 身后的那些武将们随即下了城。 半炷香后，城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支队伍，大概有三五千人。 领头的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驱马向前走了十几步，冲傅青云他们高声喝问道，“你们谁人来应战。” “我来......”秦大虎刚准备上前，被傅青云一把拉住。 秦大虎不解地朝傅青云看去。 傅青云也不解释。 嘴里嘀咕了一句，“还应战，应你个头。我哪有闲工夫陪你玩？” 随后，抬手一挥。 只听得军阵后方“嘭嘭嘭”，一连八响，八颗炮弹随即在前方敌阵中开了花，刚才还在叫嚣的那个将军连人带马瞬间被炸成了一团肉泥。 那些守城军哪里见过这玩意儿，直接吓得了尿裤子，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紧接着，又是“嘭嘭嘭”，那高大的城墙瞬间塌了一个大豁口，城门也“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那城头上的知州被吓得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狼狈地摔倒在地。头上的官帽也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傅青云再次驱马向前，“知州大人，我们可以过去了吗？我要的人放还是不放？” “放，放，马上就放。请好汉入城。” 不一会儿，从城里走出一个面色苍白、胡须花白的老人，他就是端州城防军校尉秦方伯。 他看着城门口一片狼藉，还有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一脸惊诧。 秦大虎赶紧奔过去，“爹！” “大虎？！” 秦大虎把秦方伯扶到马上，返回傅青云身边。 秦方伯不明就里，看看秦大虎，又看看傅青云，眼里满是疑惑。 秦大虎解释道：“爹，这位英雄叫傅青云，刚才就是傅大哥救了您。” “傅......傅青云？”秦方伯楞了一下，“你就是凉州的那个傅青云？” “正是。傅青云见过秦老将军。”傅青云一抱拳。 “老朽见过傅将军！”秦方伯也冲傅青云抱了抱拳，“久闻英雄大名，两年前，北境三关，傅将军独挽狂澜，以三千铁骑，驱除鸮国数万大军，老朽钦佩至极！今又幸得将军相救，感激涕零。”说着又恭敬地施了一礼。 “老将军不必客气。”傅青云回礼道。 接着问道：“我们还要赶路。你们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另寻他处？” 秦大虎接话道：“爹，我们反正也无路可去了，还不如跟傅大哥他们一起走。您说呢？” 秦方伯思忖了一下，“也罢！你可把你母亲、小妹他们接上？” “爹放心，我这就去接娘和小妹他们。” 说完，秦大虎父子俩跟傅青云约好汇合的地点，然后直奔山寨而去。 傅青云他们穿过端州城，继续向宿州进发。 行了大约两个时辰，到了一个村子，众人扎营休息。 过了一个时辰，秦大虎、秦方伯一家，以及之前的百十个山匪，也来到了这个村子，与傅青云汇合。 由于其中不少人都不会骑马，于是傅青云让人去集镇上买了好几辆马车。 次日一早，便启程继续往宿州进发。 到了第八天傍晚，终于按计划赶到了宿城。 就在傅青云他们还没踏入宿州地界的时候，宿州知州秦铭章和刺史张真就得到了消息。他们一边派人八百里加急向朝廷奏报，一边紧急调集了宿州的城防军，做好了歼灭傅青云的准备。 几个月前，朝廷就要求宿州这边将郑海龙全家老小连同家丁佣人几十口人全部关进了大牢。希望以此逼迫郑海龙和傅青云就范。 他们料想郑海龙和傅青云会带着小股人马，乔装改扮，悄悄潜入城来搭救郑海龙一家。 只要布下天罗地网，郑海龙和傅青云就会被一网打尽。 本来，傅青云确实也有此想法。 但后来想想，这么多老弱妇孺，即使救出宿州城，要跋涉一两千里，毫发无损地回到凉州，也几乎不可能。朝廷派出大军一路拦截，你小股队伍怎么保护这么多人？ 于是才决定直接带着银甲军，攻下宿州城。那样虽然会被朝廷大军包围，但好在自己有火炮相助，坚守一段时间，估计还是可以的。 宿州这边，万万没想到傅青云竟然会带着两三千银甲军明目张胆地奔袭千里，一路突击，横扫而来。 路上不少郡县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攻破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傅青云他们已经跑远了。 也有奏报陆续传到朝廷，但朝廷根本来不及调兵遣将进行拦截。 上午接到的奏报是，他们到了这个这个郡，下午接到的奏报又说他们到了那个县，最后连傅青云他们的准确位置都弄不清楚，更别提派兵支援拦截了。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傅青云他们就是奔着宿州来的。 于是，一方面下旨要求宿州赶紧集结大军应战，另一方面派出了援兵赶往宿州。 宿州这边将五万城防军分成了四部分，两万人守城，其余三万人分成两路，分别埋伏在城外二十里处。准备与城内的守军来个三面夹击。 任三也早就打探到了宿州城防军的部署，汇报给了傅青云。 傅青云很是淡定。 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所谓的计谋根本不值得一提。 两年前，三千银甲军就能在火炮的支援下把数万鸮国大军杀得丢盔弃甲，而今，经过了大大小小数场战役，实力又比两年前提升了一大截。现在的银甲军对付一般的朝廷军队，就如同大人打小孩一般轻松自如。 次日凌晨，宿州城防军还在熟睡中，就听到营外响雷阵阵，紧接着就是满地的火球，一时间，军营之中，火光冲天，爆炸声不断，士兵们一个个哭爹喊娘，抱头鼠窜。不到一炷香功夫，城外二十里处的一处军营就没了。 第164章 兵临宿城 等到另一处城防军赶来救援的时候，只剩下遍地的尸体，满地的盔甲、武器和烧毁的营帐。凄惨的一幕，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头皮发麻。 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接二连三的炮声再次响起，这次轮到他们了。半个时辰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炮击过后，全身上下银甲包裹的银甲军开始了扫地式的补刀。 来去几个冲锋过后，那些宿州城防军就没有一个活的了。 跟在傅青云身边的秦方伯和秦大虎父子俩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惊呆了，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方伯自认为从军三十年，也经历过不少阵仗，但这种阵仗却从未见过，也没听过。眨眼之间，两支万人大军，就这么全军覆没了，而且还是败在两三千人手里。说出去，谁信啊？ 尽管此前听闻过傅青云的银甲军在对付鸮国大军如何英勇，但那毕竟只是传闻，总觉得有些夸大其词。而今一见，终于彻底相信，那些传闻绝对是真的，毫无夸张。 秦大虎从头到尾也是懵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一身功夫，少有人能敌，为此他是有些骄傲的。可看到傅青云的这种打仗方式，他开始怀疑人生了，有功夫又怎么样？在那黑乎乎的炸弹面前，你一样会成为渣渣。 父子俩对傅青云佩服得五体投地。 傅青云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着问道：“不知道秦老将军和大虎兄弟是否愿意加入我大梁军队，助我完成大业？” “愿意！太愿意了！”秦大虎抢着答道。 “老夫虽已年迈，但还能提得动刀，蒙傅将军不弃，老夫自然愿意效劳。”秦方伯在马上深施一礼。 “秦老将军不必多礼！能得秦老将军和大虎兄弟相助，真是太好了。”傅青云开心地说道。 就在刚才炮击之时，宿州城内的守军也听到了，大家都不明就里，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一会儿，便有逃回去的城防军向秦铭章禀报了城外发生的一切。 秦铭章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反复逼问那逃回去的军士：“你所言属实？如若赶骗我，杀你全家。” “小的亲眼所见，绝无半点假话。请秦大人明察。”那军士再三强调句句属实，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跑回来。 秦铭章满腹狐疑，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兵利器，能一下子把那么多人给弄死？他抓破脑袋也想像不出来。 不管什么神兵利器，难道还能捅破我这厚重的城墙？ 只要我城门紧闭，坚守不出，他傅青云又能奈我何？ 于是，他吩咐城内守军，将城门紧闭，在城墙上放置了大量的滚木、石块，三千弓箭手，分成两排，前一排射完，撤下，第二排上，第二排射完，第一排上。这样就可以让攻城的敌军没有空子可钻。 他做好了各种准备，严阵以待。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不踏实，毕竟部署在城外的三万人说没就没了，这傅青云绝非善类，切不可掉以轻心。所以，他又一连派出好几拨人马悄悄出城，赶去京都报信，请求援兵早日赶来。 此时，朝廷派出的两万援军也已经在来宿州的路上。带兵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晋州刺史魏通。晋王举兵造反之时，魏通正在带兵在外剿匪，后来得知晋王造反了，便去了京都洛城。后担任禁军副将。 这次带来的正是两万禁军。 禁军的实力在大夏朝五大军中仅次于虎卫营。 原本朝廷认为只需要一万人马，就足够让傅青云的两三千人全军覆没了。 魏通自从上次在建昌被傅青云的银甲军打败之后，就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那次惨痛的教训让他好长时间没有缓过来。有时在梦里，梦到银甲军，都惊出一身冷汗。那场面太血腥，太恐怖了。 根据一些郡县的描述，他判断，这次傅青云带来攻打宿州的很可能就是战力非凡的银甲军。于是他向朝廷提出，至少要三万禁军才有可能压制住傅青云的银甲军。 可朝廷的那帮大臣们纷纷嘲笑他被傅青云吓破了胆。最后好说歹说，才争取到两万。 他憋了一肚子委屈，带着两万禁军向宿城进发。谁知半道上就接二连三地接到宿州送来的求援。说原本部署在宿城外的三万城防军已经被傅青云打没了。 他心知大事不妙，估计宿城危在旦夕，于是下令大军全速前进，往宿城赶。 这边，傅青云在对宿城发起进攻前，又对火炮、炮弹以及银甲军的铠甲武器等仔细检查了一遍。 他用兵的一个原则是，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战术上必须高度重视。战场上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让战士付出血的代价，甚至失去生命。 中午时分，傅青云亲率银甲军在前，五百银甲军保护着炮营在后，来到宿城城下。 此时，宿州知州秦铭章正在城头上，看到城下那清一色的银盔银甲，连同那长刀，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银光，心里感到一阵胆寒。 却又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毫不畏惧、处之泰然的样子。 于是便壮着胆子，冲着城下高声喊道：“城下之人就是傅青云吧？想你作为大夏子民，世受皇恩，也曾读过圣贤文章，却不思报答皇恩，不思报国，竟然大逆不道，谋逆作乱，实属乱臣贼子。今又举兵犯我宿城，更是罪该万死，诛灭九族。本官谅你世代也是宿城人氏，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放下武器，向朝廷投降，本官可向朝廷奏请，为你求情，只夷三族。” 傅青云看着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知州秦铭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世受皇恩，我父亲战死沙场，结果怎样？区区几两抚恤银子，不够你们这些官员一顿饭钱，母子三人艰难度日。整个皇族，还有你们这些贪官，不都是民脂民膏在养活？百姓承你们什么恩了？ 第165章 宿城易主 好好的一个国家，被你们这帮驱虫霍霍成什么样了？到处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你们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欺压、盘剥百姓。今儿个，我就是要带着百姓造你们的反！ 傅青云心里这么想着，但并没有说。 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白费口舌。你改变不了我，我也不想改变你。咱们用炮说话，用刀说话。 他嘴角微微一扬，“我也给你个机会，速速将郑老将军全家释放，打开城门迎接我大军进城，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秦铭章微微一愣，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你区区两三千人，就想攻打我宿州城，别做梦了。我劝你快快投降，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又是老一套口水仗。 傅青云懒得再耗费唾沫。 于是，高举手臂，向前一挥。 那秦铭章还在琢磨，他举手干嘛？真要投降？心里不仅一阵欣喜。 哪知，高兴不过三秒，就听到那夺魂的“嘭嘭”声再次响起。 还没反应过来，那拖拽着小尾巴的黑疙瘩就呼啸着向城头砸来。 “嘭，嘭，嘭”，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响起，随着一阵阵剧烈的颤动，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高大城墙坍塌了，墙砖横飞，残肢遍地，鲜血染红了每一块墙砖。 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扑通”一声巨响，那一尺多厚的城门也轰然倒下。 两千银甲军随即像汹涌的潮水一样，奔涌而来，几百步的距离瞬息便至，那些带着银色面罩的杀神们，冲进城内，一阵猛劈猛砍。 那些守城军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别说对战了，吓得连手里的刀枪都拿不稳，一个个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宿城便易了主。 当傅青云入城的时候，宿州知州秦铭章等一众官员已经被刘铁柱、管兴等人绑了起来，正跪伏在地上。 “走，去大牢。” 随后，大家押着一众官员来到宿城大牢。 牢房内，郑婉玉的母亲姚氏等几十口人，被分别关押在几间监牢里。他们也想到郑海龙得到消息，应该会来解救，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是傅青云来解救他们。 他们正在唉声叹气的时候，外面的牢门打开了。 大家心里一惊，难道要押解我们到京都洛城去？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在狱卒的引领下，冲进来数名银盔银甲、带着银色面罩的士兵。 那些狱卒们一个个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低着头，哈着腰，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间间牢房的门。然后乖溜溜地闪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接着，又快步走进来一位同样戴着面罩、身着银色盔甲的人，看上去好像是个将军。 傅青云急匆匆地步入牢房，见到这里关押着几十个人，想来这些就是郑婉玉的家人了。 他借着墙壁上昏暗的灯光，一看，果然，那人好像郑婉玉的母亲姚氏，三年前在郑府见过，那边那个瘦高个，像郑婉玉的大哥郑东，旁边那个矮一些壮一些的，好像郑婉玉二哥郑南。 傅青云来到姚氏面前，躬身施礼，“傅青云见过伯母！” 随后又转身向郑东何郑南施礼，“见过大哥、二哥。” 姚氏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是郑南反应快，指着傅青云道：“你是傅青云？” “二哥，是我。”傅青云答道。 “太好了！就知道你们肯定要来。这些天憋死我了。” “伯母，大哥，二哥，我们还是到外面说话。”傅青云侧身说道。 众人随后一起走出牢房，来到州衙大堂。 傅青云请姚氏、郑东、郑南等人坐定，亲手为他们斟上茶水。边歇息，边简单讲述了一下这两天的情况。 当得知傅青云竟然带着人马把宿城给攻占了，彻底不淡定了。禁不住一阵感慨。对傅青云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随后，姚氏一家人便回了郑府。临走时，再三要求傅青云住到郑府去，但傅青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便没有跟着一起去。 姚氏等人走后，宿州知州秦铭章被带到大堂。 经过审讯，了解到，土茔子村上百口男女老少，包括刘铁柱、管兴、刘义、任三等所有的家人，也都全部被关押在宿城另一处大牢内。 刘铁柱、刘义、任三、管兴急急忙忙带着人过去，把这一百多口人解救了出来。 把秦铭章等几名主要官员关进了大牢。 对其余的官员，训斥了一顿，然后让他们继续处理公务。 毕竟整个宿州还有七八个郡，几十个县。而宿城城内就有几万人口。傅青云不得不暂时先把他们用起来，否则就会陷入混乱之中，那不是他想到看到的局面。 当晚，又组织人力修缮白天被炮轰塌的城墙和城门。 哎，以后城墙还是少轰的好，筑城修城门麻烦多了。傅青云忍不住一阵腹诽。 到了第二天，城墙和城门终于修好了。 他让人抬了六门火炮放置在城头上，用破麻布和草帘子遮盖好。又把炮弹运上来。 任三告诉他，朝廷的大军距离这里还有不到一天的距离，而且还打听到，这次带兵的是曾经交过手的魏通。 此时，魏通带着两万禁军经过一天的急行军，距离宿城已经很近了，不到一天就能赶到。 于是鼓励大家克服困难，再坚持一下。 可那些将士们却累得像狗，怎么也快不起来了。 没办法，只得扎营休息。 这魏通不愧是名将，防止遭到偷袭，他将两万人马一分为二，互为犄角，相互策应。营寨的外围，挖了很深的壕沟，壕沟内侧，设置了拒马桩，阻挡骑兵。营内还设有很多陷阱。营帐之间也很分散，防止因密集造成巨大损失。 营外不仅设置了明哨，还设了暗哨，斥候更是放到了二十里外。 可谓是严密防范，尤为谨慎。 有些禁军将领背地里笑话他胆小如鼠，可他知道后也不以为意。 第166章 魏通计划落空 次日，大军开拔，在距离宿城十几里处扎下营寨。 那些禁军将领都不理解，之前急匆匆赶路，小命都快要跑没了，现在到这儿了，却又不着急打了，驻扎下来。玩儿呢？ 魏通并未解释。 之前，他急行军是要解宿城之围，在得知宿城已经被傅青云攻占后，就不再着急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在等。 等什么？没人知道。 有将领猜测说是他在等援军。 也有说是在等朝廷的退军圣旨，毕竟宿城已经被攻占了嘛。 说什么的都有。 傅青云也觉得奇怪。 魏通这家伙来了两天了，既不走，也不打，他想干嘛？ 又过了两天，天气进入了梅雨季节。 一早，天就阴沉沉的，黑云层层叠叠，似乎随时就要塌下来一样。 到了晌午时分，开始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的迹象。 魏通传令所有将领立即到中军帐听令。 禁军将领们很不理解，这么多晴天，不出战，现在下这么大的雨，竟然要出战。真是神经病。可人家毕竟是主帅，没办法。只能无奈叹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魏通等的正是这一天。 自从上次被傅青云打得溃败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下次再和傅青云的军队遭遇，如何破解。 他发现，除了银甲军作为骑兵的优势之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那轰天雷。炸死、炸伤以外，更厉害的是，对敌方心理上的摧残，雷声一响，马匹受惊，根本不听使唤，先自乱阵脚，其次是将士们被那雷声和血腥的场面吓得无心再战，根本听不进任何军令，也顾不上其他人，只顾自己活命，纷纷溃逃。这才是导致战败的关键。 他还发现，那轰天雷落地的瞬间，会爆发出火光。那就说明，只有火才能让其发挥威力。五行之中，只有水能克火。那么如果选在雨天，与其交战，那傅青云的轰天雷岂不是就发挥不了威力了。 别说，他这么一琢磨，心中豁然开朗。 故而，大军来到宿城后，一直迟迟没有进攻，就是在等最近的大雨天气。 今天终于下雨了，真是天助我也。他心里激动不已。 不一会儿，将领们都到齐了。 他随即下令，全军出击，从东西南北四个门同时进攻，要让傅青云一时难以招架。 如果对手是常规思维，还真没法应对，宿城势必被攻破。 一炷香功夫，攻打北门的五千禁军，首先向宿城发起了进攻。其余三路人马还在分别往东、西、南三门行进。 宿城城头，炮兵向傅青云报告，炮弹可以打出去，但落地后估计不会爆炸，因为雨太大，火捻子在离开炮管到落地的这段时间里会被雨水浇灭。 傅青云只是说了声知道了。炮兵们眼看着城下的敌军如潮水一眼向城墙涌来，心里很是着急。个个抄起刀枪，准备随时投入到保卫战中。 那些朝廷禁军推着登城云梯，冒着瓢泼大雨向城墙跑来，由于雨太大，不仅严重影响了速度，而且还影响了视线，几步开外，基本就看不清了。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城墙的时候，在他们的背后杀过来数百名银甲骑兵，这些禁军根本毫无防备，瞬间倒下了一大片，雨水、血水混在一起，殷红一片，汩汩流淌，令人不寒而栗，双腿打颤。 惊魂未定之际，又是一波冲锋，只觉寒光一闪，人还没看清，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攻城，个个拼命奔逃，又被下一波银甲骑兵撞上，死伤无数。 等到北门清除后，银甲军又如旋风一般来到了东门、西门和南门，同样几个冲锋，禁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魏通的完美计划彻底失败。他失神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水，心彻底死了。 这一刻，他才认识到，自己与傅青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自己的行为在傅青云眼里到底有多可笑。 自以为是的完美计划，人家早就先你一步想到了。而且还早早架好了屠刀，等你把脖子伸过去。 最后，只带着一些残兵败将逃回京都洛城，等待他的也许是大狱，也许是刑场。 接下来，傅青云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建设宿城了。 他按照凉州的模式，削减赋税，精简官府机构，发展农业、工业和商业，还鼓励郑北组建了商会，兴办了多所学堂，不拘一格选拔和任用人才。 同时，也招募了三万士兵，由秦方伯和郑南负责组织训练，自己也经常指导将士训练。经过三个月的基本训练，初步形成了战斗力。 在这三个月里，李铁柱、管兴、秦大虎等人带领着银甲军，拉着火炮，攻城略地，不仅占领了宿州全境，还打下了信州、林州、楚州、湖州等五六个地方。地盘虽然没有西北部七州大，但人口却是西北部七州的两三倍。因为这里地理和气候环境要比西北部好很多。 他本以为朝廷会再次组织更多的军队来对付他的呢，谁知道，三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到朝廷的军队，在扩大地盘的过程中，只遇到战斗力较弱的各地城防军。 这些军队被俘虏后，经过重新筛选、整改和训练，成为了各地的守城军。 这三个月里，朝廷内部矛盾不断，叛军更是此起彼伏，根本无暇顾及傅青云。 首先是三皇子烑启亮，在其外公朱相如的策划下，直接让天蚕教打出了“天启当亮”的口号，公开争夺太子之位。 五皇子姚启铭，也不甘示弱，与晋王眉来眼去，暗中勾结，也参与到太子之位的争夺当中。晋王公开表示，如果让姚启铭做太子，就不再反对朝廷。 皇帝姚镇山得知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有宫外势力撑腰后，气得暴跳如雷。但却毫无有效的办法。因为，他们除了宫外的这些地方势力公开支持外，朝中的大臣们也是拉帮结派，早就投入了他们各自的阵营之中。 今天问罪三皇子，一众大臣立马站出来，“不可，不可！” 明天要责罚五皇子，又有另一拨大臣出来反对。 最后，只得拿懦弱的太子出气。 第167章 大力兴办学堂 太子姚启辰这段时间很是郁闷，三皇子、五皇子一直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现在又有天蚕教和晋王公开支持，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公然站在他们那一边。而自己这边的势力却越来越薄弱。 老不死的爹，不仅不支持自己，想着瓦解老三和老五的势力，竟然也落井下石，说什么要废掉我的太子之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奋起一搏。 当天傍晚，他便通过关系找到了杀手组织暗香阁，不知道允诺了什么，换取了暗香阁对他的帮助。 在杀手组织暗香阁的帮助下，顺利地把他老爹姚镇山送走了。 可他刚登基没几天，晋王便率领大军打到了京都洛城。 晋王的三十万大军与禁军鏖战十多天后，终于攻陷了洛城。 新皇姚启辰不知下落。 五皇子姚启铭还天真地以为晋王是来帮助自己夺皇位的，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晋王送去见了他死鬼老爹。 晋王终于如愿登基，坐上了梦寐以求的皇位。 而此时三皇子烑启亮在虎卫营耿俊辉的保护下逃到了天蚕教的地盘。并带着天蚕教的几十万大军四处出击，更加疯狂地抢夺地盘。毫不顾忌百姓的死活。 也有不少人劝傅青云，趁晋王夺位之际，抢占更多地盘。但傅青云却不以为意。一门心思用于已有区域的经济发展、人们生活质量提升、老百姓的文化水平提高、科学发展，以及人才的吸引方面。 由于大夏朝连续更迭，有些官员审时度势，纷纷举家跑到了宿州。其中就包括名将魏通、房师尧，以及一些有骨气的文臣。有文有武，大大小小几十人。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傅青云很多新的政策实施起来更加顺利了。 一直以来，读书都是那些世家大族或官宦子弟才享有的特权，老百姓的子弟基本没什么机会读书。就连那些商人的孩子也同样没有资格与他们的子弟同窗而读。 再说，老百姓的孩子确实也读不起书，一来书籍被那些权贵阶层垄断了，二来笔墨纸砚价格昂贵，三是学费高昂。 这就导致官宦后代还是官宦，世家子弟永远掌握着社会的话语权。 老百姓的孩子就只能永远生活在社会底层，多少辈子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 当年原主父亲傅茂山生前毕竟还是行军司马，他才有资格读书，母亲姜氏将少得可怜的抚恤金抠出一部分供他读书，后来抚恤金用完了，书也没法再继续读下去了。原主自然就成了文不成无不就的泥腿子。 让平民百姓的孩子都读得起书，也算是完成原主的遗愿。 为此，傅青云在其所辖的宿州、信州、林州、楚州、湖州等地，兴办了大量学堂。以前，一个县才有一个学堂，而且这个学堂只有十几名学子，当然都是官宦子弟或世族子弟。而现在，一个县有七八个学堂，学子人数也很多，有的学堂达到了上百人，更为重要的是，其中九成是平民百姓的孩子，甚至一些乡的学堂几乎百分百全是平民子弟。 活字印刷技术的推广，打破了书籍被少数人垄断的局面。不少老百姓的孩子也能买得到书，买得起书。 活字印刷术的广泛使用，还带来了另一项新的产业链——写书、印书、卖书。读书人也自然多了一项出路。几个月后，仅这几个州，大大小小的书局有几十个。一些商人也看中了这一新兴产业，成立不少书局、书店。 三年多前，傅青云在被朝廷抓壮丁去往西北的路上，就曾想过，有朝一日，要把前世的一些脍炙人口的书带到这一世来。这些天来，闲暇之余，也开始写起了书。前世那么多好书，他随便搬运一下，一本好书就诞生了。像《人鬼情》，就是前世的那本斋书的内容搬运了过来；《石猴子》仿照了前世的西行记情节。有人夸赞他的时候，他总是厚着脸皮谦虚地说道：“我只是故事的搬运工”。 一时间，很多茶馆、饭店里多了很多说书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百姓不识字嘛，所以听书成了老百姓闲暇之余最喜欢的娱乐项目。如果哪个茶楼、饭店邀请的说书先生说得好，百姓们特别喜欢，这些 茶楼、饭店就会出现一座难求的局面。 说书的多起来了，茶馆、饭店的生意也跟着水涨船高，日益繁荣。 办学经费方面，一方面由官府出资，另一方面，鼓励有钱人积极捐助，凡是捐资助学的，不仅会减免相应的税负，还会将名字刻在学堂的功德碑上。甚至还可以由捐资人给学堂命名。这些鼓励政策的出台，吸纳了不少民间资金，大大减小了官府的财政压力。 学费方面，不仅实行免息借贷政策，还设立了助学金和奖学金。资助那些有志于学的孩子，鼓励学子们勤奋学习。 所学的内容上，增加了不少新的学习科目，如健体、算术、科学、律法、农业等。当然，这些科目由于都是新增的，缺乏这方面的先生，故而，只能找那些在学问上稍微沾点边的人，勉强教一教。比如，他动员了好几个原来在大夏朝工部任职的官员，兼任科学学科的先生；动员了原夏朝刑部任职的官员兼任律法先生。 通过寻访，找来了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农，任农业学科的先生。 健体则由军队的校尉或都尉兼任。 这些新兴学科的教书先生很少，故而，不是所有的学堂都能开设。每个县基本能保证有一所学堂可以开设这些新学科。 在兴办学堂的同时，他还在宿州筹办了一所军事学堂。选拔了一大批有志从军、德行较好、身体素质好、聪明好学的孩子，从十岁左右便开始系统学习军事知识，练习功夫、开展军事训练，接受思想教育。为日后储备人才。 他亲自担任学堂负责人，并教授这些学子的部分课程，如军事理论、思想教育。通过思想教育课，他要这些未来的各级军队指挥员们牢记：国家的军队不是皇帝的私军，要永远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守护国家安宁和百姓生命安全，是军人的天职。 他的这些新思想，在这些孩子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第1章 提亲 “咝——好痛！” 头痛得快要裂开来一样。 傅青云双手抱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减缓下来。 眼皮跳动了几下，努力睁开眼。 一阵白光晃得他赶紧又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再次睁开。 眼前的一幕让他头脑宕机了：低矮而又破败的屋顶，阳光从一个破洞里直射进来，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这是在哪里？ 我不是被炸弹炸得掉下悬崖了吗？怎么还活着？ 原来，傅青云是龙国一支特种部队的队长，三个月前被派往战乱之中的中东地区执行特殊任务，刚才在率领小队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为掩护战友，自己被敌人包围，在打死了二十多名敌人之后，却被rpg差点击中，身体被火箭弹爆炸腾起的气浪掀飞，坠入悬崖。 是谁救了我？ “青云哥，你醒啦？”正在傅青云努力回忆之际，耳边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傅青云扭头循着声音看去，一个清纯美丽的少女正欣喜地看着自己。这个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面容清丽，虽未施粉黛，却一点儿不输于二十一世纪那些网红美女。一双清纯的眼睛如同两汪清澈的泉水，眼里隐隐透着关心，还有心疼。 这是哪里？怎么这个女孩子的梳妆打扮跟我国古代的女子相似呢？难道二十一世纪还有这样的国家？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呢？ “请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傅青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是你家呀？青云哥哥，你怎么连自己家都不记得了？”眼前的姑娘笑着说到。眉眼弯弯，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澄澈、恬静、柔和。 “我家！？” “是啊。你不记得啦？昨天我去后山砍柴，发现你倒在路边，就喊我哥把你背回来了。” 轰，又是一阵欲裂般的头痛，一股记忆涌入头脑。 傅青云皱了一下眉头，头脑中闪现出无数的记忆，这些记忆是这具身体的原主的。 原主也叫傅青云，家住宿州淮河县土茔子村，父亲傅茂山，是朝廷镇北军的一名校尉，在一次战斗中保护主帅郑海龙将军，不幸被敌人一枚冷箭射中去世，留下傅青云的母亲姜氏、仅才两岁的傅青云和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傅青雪。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郑海龙将军为了报答傅茂山的救命之恩，在傅茂山临死前指腹为婚，答应傅茂山，自己夫人已身怀六甲，腹中若是女儿，就许配给傅茂山的儿子傅青云为妻。 三个月后，郑将军的夫人姚氏果然生下一女，名叫郑婉玉。比傅青云小两岁。 十八年过去，如今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十天前，傅青云按照母亲的要求，带上全家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买了些礼物前往宿城镇北将军府准备找郑海龙将军商量与郑婉玉的婚事。 可郑海龙将军正在边境领兵，府中主事的是郑海龙的大夫人姚氏，以及郑海龙的大儿子郑东。 傅青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宿城，也是第一次来镇北将军府。 他自报姓名后，镇北将军府的家丁让其在门外等候，便进府通报老夫人。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家丁出来传话，让傅青云进府。 傅青云随同家丁进了将军府。 将军府很大，光庭院就有十几个，房屋数十间，傅青云跟随家丁穿过了好几道门才来到一座高大恢弘的大厅前。 家丁停下转身对傅青云说：“请进去吧，夫人正在大厅呢。” 傅青云进了大厅，只见无比宽敞的大厅靠北墙正对门的位置有一张长长的案几，案几的前面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八仙桌的两边各有一张高背太师椅，西边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夫人，衣着华贵，仪态端庄，此人正是郑海龙的大夫人姚氏。 厅堂的左右两边各有四张高背椅子和两张茶几，右边的一张高背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样貌不凡，此人便是郑海龙的大儿子郑东。 在家时，傅青云曾听母亲说起过郑家的一些事情。估摸着上面端坐着的应该就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姚氏了，而边上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大舅哥郑东。 于是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问安。 姚氏仔细端详了傅青云一番，便让他在左边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姚氏详细询问了傅青云家中的情况。 当得知傅青云家中甚是清贫，眉头不仅皱了皱。 再听说傅青云目前还无半点功名，脸色不觉沉了下来。 当傅青云提及与郑大小姐的婚事时，姚氏直接装作没听见一般。 “贤侄难得来一趟城里，就在府中暂住几日再回去。”姚氏说道，语气带着嫌弃，眼神透着鄙夷。 对于郑婉玉与傅青云的婚事却闭口不提。 三天过去了，在这三天里，傅青云连郑婉玉的面都没见到。 这天，傅青云再次找到姚氏，问及自己与郑婉玉的婚姻一事。 姚氏也不再回避，直接说道：“小女自小被宠坏了，一直嚷嚷着自己的婚姻要自己做主，说什么非才子不嫁，非英雄不嫁。哎，我们做父母的也很头疼。”说完顿了一下，“要不贤侄且先回去，用功苦读，考个功名，我们也劝劝小女，以后再说。你看可好？” 傅青云心里明白了，这是想悔婚啊。 但将军夫人说的也是事实，傅青云确实没有半点功名，而且家境与将军府更是云泥之别，想要娶郑大小姐确实门不当户不对。 俗话说，看破不说破。 姚氏虽没有明说，但也说得够清楚了，而且还给了傅青云面子。 可偏偏原主傅青云是个一根筋，竟然直接将话给挑明了： “伯母是要悔婚么？” 姚氏眉头一皱。 真是乡巴佬，一根筋，话都不会说，还想娶我将军府的千金，真是痴人说梦！哼！ 她都懒得搭理傅青云了，于是看了看身边的大儿子郑东。 郑东心领神会，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傅公子哪里话，堂堂镇北将军府怎么会悔婚呢？着实是小妹被宠坏了，一直说什么非英雄俊杰不嫁，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看上去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第2章 退婚(一) 第二天上午，有下人过来传话，说家里来了客人，请傅青云作陪。 傅青云心里一阵得意。 看来郑家还是把自己当作女婿对待的，连来了客人都让自己作陪。 于是兴高采烈地来到前厅。 厅堂的客人座位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跟自己差不多年纪，衣着鲜丽，一表人才，正在跟将军夫人聊天。 傅青云来到厅堂，也没人招呼，只能自己找个位置坐了。 姚氏满意地看着那位年轻人，不住地夸赞： “秦公子果然一表人才，而且饱读诗书，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话间，还时不时朝傅青云瞥上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嫌弃。 看看，人家秦公子，无论出身还是才学，都比你这乡巴佬要好上百倍千倍，就你这个穷困潦倒的乡巴佬，泥腿子，还想娶我侯府千金，人家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也只是想想，你倒好，还不知廉耻地提出来，也不撒泡尿照照，除了面相身材稍稍好那么一点点，其余的还有什么？ 这位秦公子名叫秦守生，宿州知州秦铭章的嫡子。 郑家大小姐郑婉玉自小聪明伶俐，长大后越发出落得无比美丽，温婉动人，宛若天仙，是宿州公认的第一美女。同时又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无数官宦世家子弟心仪的对象。 只可惜，还在娘肚子里就被镇北将军郑海龙指腹为婚，许配给了淮河县的那个乡巴佬傅青云。 秦守生早就对郑婉玉垂涎三尺，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这两天听说郑婉玉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也就是那个家道中落一事无成的窝囊废竟然来郑府提亲了，心里实在不甘，正为此事烦恼。 谁知瞌睡来了有枕头，昨晚，将军夫人让人上门邀请他前往府上做客。这可把他给激动坏了。 于是，准备了丰厚的礼品，一早便来到郑府，想趁机撬了傅青云的墙角。 现在听了烑夫人的夸赞，心里吃了蜜一般，得意尽写在脸上。 还不时朝坐在下首的傅青云瞥上两眼，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不过嘴上还是要客套一番，来显示自己的谦虚： “伯母谬赞了，小侄虽读了些书，但与郑小姐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他之所以要拿自己跟郑婉玉比，就是在向姚氏暗示自己对郑婉玉的心意。 姚氏显然很是满意，满面喜色。与秦守生又拉了一会儿家常，然后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傅青云。 只见傅青云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样子，更加满鄙夷与不屑。 心里禁不住一阵埋怨，当初自己的那位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指腹为婚，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这么个窝囊废。要家世没家世，要功名没功名，简直一无是处。跟秦公子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自己的女儿可是金枝玉叶，只能嫁给秦守生这样前途无量的官宦子弟，怎么能嫁给一个没用的玩意儿呢？ 一定得退了这门婚事！ 于是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含沙射影，充满了对傅青云的冷嘲热讽。 傅青云这原主也确实够窝囊的，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任凭姚氏羞辱，一个屁也放不出来。 这让姚氏更加瞧不起，也更加坚定了悔婚的决心。 此时，郑婉玉的二哥郑南也回到了府中，听说了妹妹与傅青云的婚事，更是一阵嫌恶。 父亲可是堂堂镇北侯，自己也是宿城城防军都尉，妹妹怎么能嫁给这个穷酸的书生呢？必须退了这门婚事！与郑婉玉商量一番后，便来到前厅。 见过母亲后，便热情地与秦守生打招呼，而对坐在一旁的傅青云则视若无物，丝毫没有理会。 这秦守生被郑南的热情弄得一头雾水，两人虽然都是官宦子弟，但一文一武，并没有什么交集，郑南甚至还有点瞧不起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现在怎么如此热情起来了？但又一思索，恍然大悟：“一定是郑家看中了自己，想把大小姐嫁给自己，所以才变得如此热情。 这时，郑婉玉也“恰好”来到前厅。 姚夫人便笑盈盈地向郑婉玉介绍秦守生：“婉玉来得正好，这位是秦知州的公子。你平时不是经常说起吗？今天正好来了，你们好好聊聊。” 姚氏说完此话还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傅青云。 郑婉玉心道：“我啥时候说到秦公子了？倒是听说这个秦公子名声并不好。” 不过，再一想，心下了然，一定是母亲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让傅青云自惭形秽主动退婚。 想到这里，便顺着姚氏的话，向秦公子微微屈身行礼，“婉玉见过秦公子，素闻秦公子才学出众，倾慕已久，今日有幸见到秦公子，还请多多指教。” 按道理，傅青云是郑婉玉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应该首先打招呼才是，可现在竟然把傅青云当作了空气，甚至还直接当着未婚夫的面跟这个秦公子说倾慕已久。 傅青云虽然有些自卑，有些窝囊，但终究是男人，心里实在憋闷，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一个人坐在旁边生闷气。 秦守生见到郑婉玉如花似玉，仿若仙子，两只眼睛早就挪不开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欣喜不已，赶忙起身回礼：“婉玉小姐不仅品貌百里挑一，而且才学也是不让须眉，我对婉玉小姐也是倾慕已久，一直想与小姐一见，今日果真如愿，真乃幸事。” 此时助攻手郑南发话了：“秦公子才貌双全，实乃小妹之良配，既然互生爱慕，不如你们到后院切磋一番。” 说完也朝傅青云瞥了一眼，见傅青云依旧低眉顺目，似乎毫无反应，心里不觉更是嫌恶。 当着傅青云的面说秦守生是郑婉玉的良配，还互生爱慕，等于在狠狠扇傅青云的脸，还要踩上一脚，把傅青云的尊严狠狠践踏，肆无忌惮地羞辱。 按道理郑婉玉也应该否认、澄清才对，可结果什么也没说。这就等于默认了郑南的话。 傅青云虽然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气愤到了极点，只觉喉咙一阵咸味，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郑家一家见傅青云依旧没什么反应，更是失望至极。 秦守生见郑南这么说，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一阵狂喜，随即说道：“谢谢二哥，郑小姐请。” 称呼都变了。直接叫郑南为二哥了。 郑婉玉也转身与秦守生从前厅的后门来到后园。 为了让傅青云彻底死心，郑南还邀请傅青云也到后园去赏花喝茶。 待傅青云来到后园，眼前一幕让他彻底绷不住了。 只见十几步开外，秦守生背对自己这边，郑婉玉则被挡住，看不清具体的动作，看上去秦守生似乎正低头与郑婉玉说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貌似他们才是一对。其间秦守生还伸手想拉郑婉玉的手，不过被郑婉玉躲开了。 傅青云也无心喝茶赏花了，打了个招呼便回了房间。 下定决心，准备第二天向姚氏提出退婚。 谁知当天晚上，郑南直接找到傅青云，告诉他自己的妹妹不可能下嫁给他，给他十辆银子，滚回老家，讨个村姑老老实实地过一辈子。 第3章 退婚(二) 傅青云拿了银子第二天便老老实实地离开了将军府。 在进入淮河县地界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山贼，不仅抢走了郑家给的十两银子，而且还被打伤了，在回家的路上实在撑不下去了便倒在了路边。恰好被邻家小妹刘玲发现，救了回来。 傅青云正在回忆间，傅母姜氏和妹妹傅青雪隐约听到傅青云醒了，也赶忙奔了过来。 姜氏眼含热泪，一边心疼地抓着傅青云的手，一边急切地问道： “青儿，咋样啊？啊？还有哪里疼啊？” 妹妹的小眼眶里也满是眼泪，把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傅青云的嘴边，哽咽着说道： “哥，把药喝了。” 腮边还留着明显的泪痕。 傅青云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怀，心里一阵温暖。 “我没事，母亲不用担心。”傅青云说着便坐了起来。 姜氏连忙按住，“还没好利索，还是躺着。听娘的话。” “娘，我真没事了，不信你看。”说着，傅青云便下了床，又跳了跳，证明自己身体真的好了。 姜氏这才擦去眼角的泪水。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柳条编成的篮子，篮子里有五六个鸡蛋。这是傅青云家的邻居刘四叔家的，曹氏。 曹氏还没进门就满脸关切地问道：“青儿他娘，青儿怎么样啊？” “四婶子，青儿没事了。”姜氏回道。 “我拾掇了几个鸡蛋，给青儿补补身子。”曹氏说着便把盛有鸡蛋的篮子放在了柜子上。 “他四婶，你家都舍不得吃，哪能要你的鸡蛋呢？”傅母说什么也不肯收。 傅青云家与邻居刘四家关系很好，平时总是互相帮衬，傅青云是曹氏一家看着长大的，虽说不是特别突出，但人老实巴交，又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识文断字的，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刘玲儿也喜欢傅青云，就有意撮合这两个年轻人，只是碍于傅青云与宿城将军府的大小姐有婚约，所以一直没好开这个口。 刘玲儿还有个哥哥，叫刘铁柱，力气大得很，一个人能扳倒一头牛。只是饭量也很大，可家里穷，每次只能吃个半饱，而且一天还只能吃两顿，遇到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天一顿都不一定能吃得上。刘铁柱以及村里其他十几个后生，都是跟傅青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昨天傅青云昏倒在路边，就是刘铁柱背回来的。 见傅青云醒来了，刘玲儿的心才落到肚里，然后便恋恋不舍地跟她母亲曹氏回去了。 傅青云把这几天在镇北将军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母亲姜氏说了一遍。 他见姜氏一直愁眉紧锁，便安慰道：“娘，您放心，我一定能出人头地的，他们现在瞧不上咱们，将来我一定让他们高攀不起。” 既然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得坦然接受这个现实。自己作为二十一世纪特种兵，可是能文能武，还担心将来不能有个好的前途吗？ 眼前的这个原主的母亲，对原主可是百般慈爱，原主的父亲死后，朝廷只给了几两银子的抚恤费，尽管一个掰两个花，但也很快用完了。姜氏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把两个孩子拉扯大，还从牙缝里省出钱来供原主读书。只可惜，原主不是很机灵，二十岁了，还没考得半个功名。干农活又没什么力气，念书又不见长进，文不成武不就。也难怪郑家要退婚。 但是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无论怎样，都是最好的。在姜氏眼里，傅青云就是最好的，尽管还没任何成就，但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有出息的。 现在傅青云这么一说，姜氏更是相信自己的儿子将来一定比他爹还要有出息。 “哎，娘相信，娘相信。”说着，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你也别往心里去，郑家既然不想结这门亲事，也是好事，咱们家哪里养得起郑家大小姐，我看玲儿这丫头就不错，平时常常过来帮咱们，对我和你妹妹也好，昨天你晕过去，把她可急坏了，跑了十几里地才找来郎中，郎中走后，她楞是一夜没合眼，一直守着你，她比我们还着急呢。” “娘，我知道了。” 原主的记忆中，刘玲儿跟自己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刘玲儿常常拿一些饼子送给原主，每次见到原主，眼里也总是泛着爱慕之意。原主也是喜欢刘玲儿的，虽然刘玲儿皮肤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皮肤白嫩，也没有穿过绫罗绸缎的衣服，但却也算得上俊俏，鹅蛋形的脸，长而柔顺的秀发，纤巧的身材，如果稍作打扮，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大家闺秀，要是在二十一世纪，绝对秒杀百分之九十的美女，而且还是天然的那种。人工的就更不能与之相比了。 镇北将军府。 东厢房，郑婉玉的闺房。 “小兰，那个叫傅青云的走了吗？” “走了，今天走的。”名唤小兰的丫鬟回道，“二少爷还给了他十两银子呢。” 郑婉玉顿觉轻松了许多。 自己心目中的夫君，即便不能像父亲那样统帅三军，至少也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早就听说父亲给自己定了娃娃亲，小的时候没觉着怎么样，后来逐渐长大了，听母亲说父亲订下的这个未来的夫君只是一个柔弱的书生，文不能出众，武不能杀敌，不免万分失落。整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前几天，傅青云来到府中，隔着屏风偷偷瞧了一眼，从他与母亲和哥哥说话时的样子看来，是那么的懦弱，那么地缺少男子汉气概。心里不免更加失望，伤心。 当晚，母亲问自己的态度时，便央求母亲，无论如何都要想方法退了这门亲事。 后来二哥回府，便哭着把自己的心事跟二哥说了，二哥平时最疼她了，一听这事，比郑婉玉还着急上火，便直接找到傅青云，挑明了郑家的态度，并威胁道：绝不会把妹妹嫁给他这个呆子的，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识趣的，赶紧拿了钱滚回去，如若不然，就打断他的腿，然后扔到乱葬岗去。 现在那个呆子已经回去，自己也觉得无比轻松。 第4章 抓壮丁 宿州淮河县土茔子村。 这天上午，突然来了十几个公差，挨家挨户抓壮丁，据说北边的鸮国又犯边了，需要大量壮丁。 本来傅青云家并非军户，而且父亲傅茂山还曾立过战功，按大夏律他们家是不在征兵之列的，奈何北方鸮国来犯，前线打得太激烈，每天都有大量士兵死去，所以需要调集大量军队。 而且还来不及训练，就要送往边境，边训练边打仗。这样就造成了死亡的士兵非常多。当然，也有新征的士兵只负责运输粮草或烧饭的。 傅青云和村里十几个小伙子都被带到了淮河县城，一起被抓去的还有邻居刘铁柱。 这几天，傅青云梳理了一下这个朝代的现状，这个国家国号大夏，皇帝叫姚镇山，是大夏第七代皇帝，年号永康，这年是永康七年。 大夏的北边有两个国家，一个在东边，叫句丽，一个在西边，叫大鸮。而在大夏的西边有好几个国家，其中最大的是元夏，此外，还有大月等一些小国家。在南边有平章国，象国和赤南国。大夏的东边是大海。 鸮国是马上民族，游牧为生，常常越过国界线到大夏国抢夺老百姓的财物，把大夏国的人抓回去当奴隶，漂亮一点的女人就逼迫其生孩子。 大夏国当初也是马上打下的天下，那时，鸮国不敢这么放肆，每次见到大夏国的军队，都躲得远远的。现在不一样了，大夏国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雄风。 从第三代皇帝开始重文轻武，科考取仕也多是看写的诗文怎么样，顺便也考一考策论，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诗文，于是，天下读书人都追求文章的华丽和诗歌的意蕴情感，无病呻吟的文风更是风行一时。 朝廷之中，武官的地位也比文官低很多。军队也多掌握在文官手中，甚至连边境军队的指挥权也都被文官所把持。每次遇到敌国犯边，这些文官要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要么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最后不是给大量的布匹钱粮，就是送个公主和亲，甚至割地求和。 武官们虽然感到憋闷，但也毫无办法，只能生闷气。 而得了好处的那些邻国，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一次比一次胃口大开，他们已经摸准了大夏国的脾气，文官主事，胆小，懦弱，遇到国家纷争，只会一味忍让求和。嘴上说是为了边境百姓的安宁，但其实，每次赔偿都是从老百姓身上盘剥压榨出来，这就更加重了老百姓的负担，老百姓生活异常艰难，苦不堪言。而那些朝廷的官员们的生活却丝毫不受影响。 到了第七代皇帝姚镇山的手里，朝廷上下贪腐成风，百姓的生活更加艰难了，有些人家甚至不得不卖儿卖女。遇到灾年，更是吃草根，啃树皮，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一些地方爆发了农民起义，但规模都不大，不成气候，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虽然朝廷问题很严重，但起义的时机还不成熟。 傅青云他们被带到县城的第二天，就被送往了北疆。 淮河县这次被征的兵丁有二百多人，土茔子村是个大村，所以被征的兵丁也最多，有十几个。 他们一路向西北的黄州行进。 “青云兄弟，我饿的实在走不动了。妈的，这一天就吃两顿，一顿就给两个黑馍馍，还没到黄州估计就得饿死。”刘铁柱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是啊，我也快走不动了。这要我们去打仗，又不给我们吃饱。”同村的另一个青年管兴一边摸着瘪得像一张纸的肚皮一边埋怨道。 “我也饿得走不动了。” “我也饿！” ...... 大家纷纷喊饿，行进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这次送他们二百多人去黄州的是宿州的厢军，带队的叫张大彪，是淮河县的一个副都头，个头不高，身体肥胖，走在队伍前面。张大彪发现队伍越走越慢，于是停下来，转过身训斥道：“都他妈的给老子走快点儿，再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天黑前我们要走到卢县。要是谁再慢慢吞吞，故意拖延，看我不剥他的皮。” “快点，快点。”一旁的士兵也高声呵斥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大伙儿都饿得没有力气。 行进的速度依然很慢。 张大彪再次转身来，怒气冲冲地吼道：“都他妈没吃饭吗？快点走。” 一个叫任三的青年忍不住冲张大彪抱怨道：“今天一天才只吃了两个馒头，哪里有力气走路嘛？” “哟呵，还敢顶嘴了？”张大彪举起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任三的背上，任三的后背立时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任三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张大彪。 “你还敢瞪我？”说着，又是一鞭子，任三早就饿得体力不支，站立不稳，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张大彪随即一脚朝任三踢去，“快点起来，懒鬼。” 就在这时，任三的弟弟壬五快步跑到任三身边，一把推开张大彪，把任三扶了起来。 张大彪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哟呵，又来一个。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帮泥腿子。”张大彪说着又举起鞭子。 任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张大彪挥过来的鞭子，用力一扯，张大彪一个不稳，身体前倾，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来个狗啃屎。 顿时火冒三丈，高声喊道：“反了，反了，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来人，把这两个家伙给本都头拿下。” 话毕，立马跑过来三四个军士，拔出佩刀，一拥而上，把任三兄弟俩围了起来。 任五扶着任三，怒气冲冲地瞪着张大彪和眼前的这群军士，脸上却毫无惧色。 傅青云不觉暗暗称奇，这任家兄弟确实有些胆魄，如若是一般庄稼人，面对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军士，估计早就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还不给本都头跪下？”张大彪声色厉苒地喝道。 “跪下！” “跪下！” 几个军士也随声喝道。 可任五却纹丝未动，这把张大彪给气得火冒三丈，“给我把这两个反贼砍了！” 那四个军士一拥而上，挥刀就要砍。 第5章 救下任氏兄弟 傅青云正要上前，却见任五抬起一脚，踹倒一个军士，左手一撸，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军士挥过来的刀，顺势用刀背一挡，把另两个军士的刀磕飞出去老远。 张大彪一看，愣住了。 这是啥情况，四个人都打不过一个人。 就在这时，又涌过来十几个军士，把任五兄弟俩团团围住。 任五一手搀扶着身体虚弱的任三，一手握着夺过来的刀，“谁想死的就过来！” 张大彪见十几个军士已经把任氏兄弟围在了中间，顿时又有了底气，“快，把这两个反贼拿下，本都头有赏。” 那些军士一拥而上，举起刀一齐向任五砍来。 任五连忙举起刀格挡，你来我往地打斗起来。 俗话说，好汉难打双。 加上饥饿，力气自然小了很多，没一会儿，任五便体力不支，处于了下风。 “噗”，一刀砍在了任五的胳膊上，一阵吃痛，动作随即一顿，腿上又被砍了一刀，任五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倒，那些军士见状，趁机蜂拥而上，十几把刀一齐架在了任五的脖子上。 张大彪见任五被自己手下擒住，高声喊道：“砍了！” 其它的壮丁都为任五感到惋惜，尤其是管兴、刘义、刘铁柱、梁辉、赵亮等同村的十几个青年，个个捏紧了拳头，准备随时上去与张大彪等人拼命。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怎么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同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那些军士们听到张大彪的命令，举起刀就要往任五的脖子上砍。 就在十几把刀即将落下的瞬间，突然横空飞过来一根手腕粗的木棍，那些刀齐齐地砍在了木棍上，军士们只感到臂膀一阵发麻。军士们纷纷诧异地顺着木棍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抓着一根木棍，挡在任五的头上。 这人正是傅青云。 “大胆，你是谁？”一个军士喝道。 傅青云随手丢下木棍，冲众军士抱了抱拳，“傅青云！” 这时，张大彪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傅青云，“你竟然与朝廷作对？不想活了吗？” 傅青云对张大彪抱了抱拳，“张都头言重了，我怎么敢跟朝廷作对，只是在出手救都头大人一命。” “救我一命？”张大彪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还救我一命，真是笑话。” “可否请张都头借一步说话？”傅青云作了个请的手势。 张大彪楞了一下，便朝旁边走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傅青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约走到三丈开外，张大彪站定转身，“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傅青云说道：“请问张都头，您此次出门的目的是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押送这些壮丁去黄州。” “倘若都头无法完成这项任务，又当如何？”傅青云反问道。 张大彪怔了一下，“哼，此事不用你操心。” 傅青云接着说道：“张大人难道看不出来吗？这几天来，由于您的手下随意克扣壮丁们的伙食，大家都吃不饱，心里怨气很大，随时都有造反或逃跑的可能，刚才您又对任三、任五兄弟要打要杀的，大伙儿心里怨气就更大了。您如果真的杀了任五兄弟，您认为这二百多壮丁会造反吗？到那时，您这手下几十个人能抵挡得住？你完成不了任务，结果怎样，不用我说，您自然知道，即使不被杀头，也一定会因为办事不力而受到惩罚。您想想，我刚才是不是在救您。” 张大彪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那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一，对任五兄弟刚才的行为不再追究。二，每天三顿，每顿三个馍馍。这样一来，大伙儿非但不会怨您，还会认为您大人有大量。” 张大彪脸上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 不久，张大彪便让其中一个伍长宣布，对任五兄弟不再追究，每人一天三顿，每顿三个馍馍。 壮丁们欢呼雀跃。 傅青云回到壮丁的队伍里，大伙儿看他就像看凯旋的英雄一样，无不敬佩。任五兄弟更是无比感激。 “傅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们兄弟！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兄弟的，尽管说，我们兄弟万死不辞！” 其他壮丁也纷纷夸赞傅青云够义气，有本事。 只有那些军士还有些愤愤不平，可刚才已经见识了傅青云的本事，也不敢找傅青云的麻烦，只好作罢。 一路上，壮丁们相互照顾，相互鼓励，逐渐熟络起来。有时歇脚的时候，相互拉拉家常，聊聊天。傅青云跟他们也越来越熟络。休息时就给他们讲石猴子的故事，傅青云从小就喜欢看西游记，电视剧、小说，看了不下十遍，现在讲起来不要太熟练。每次讲故事的时候，除了壮丁，那些军士也纷纷围拢过来，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 如果把西游记的故事写出来，印成书，岂不是要赚很多钱？傅青云在心里盘算着。 从中原地带的宿州，到北境的黄州，两千多里，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又没有像样的路，虽说走的是官道，可也是深一脚浅一脚，遇到下雨，更是泥泞难行。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个月。 这天中午，大家正抱怨着太阳太过毒辣，晒得人身上都起泡了。忽然，头顶的太阳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整个天空变得一片昏黄，前方大约五百步开外更是天昏地暗，遮天蔽日的沙尘席卷而来，如同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大城墙，伴随着巨大的呼啸声，似乎要把天地间一切摧毁殆尽。 大伙儿吓得面如土色，那到底是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 傅青云抬头一看，不好，沙尘暴！说明已经到达西北部地区，至于是不是黄州，还不确定。沙尘暴可是西北部地区的常客。 “大家全部趴下，尽量把身体紧贴地面，身边有灌木丛的，紧紧抓住，有石头的，躲到石头后面，让驮粮食的牲口也卧倒。”傅青云大声招呼着大家，每说一句，就灌进一嘴的沙子，“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遮住眼睛、鼻孔和耳朵。” 第6章 坏血病 有些军士和壮丁还没反应过来，滚滚而来的沙尘暴已经到了眼前。大家吓得赶紧趴在地上，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耳边的风声渐渐远去，大家才敢抬起头来。 很多人身上都堆满了沙石和枯枝杂草，有的被埋得只剩个屁股露在外面。 大伙儿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纷纷为躲过一劫而庆幸。同时，对傅青云也更加敬佩。不管是壮丁还是军士们，都从心里感激傅青云。要不是傅青云提醒大家，还不知道被这股妖风刮到哪里去了呢。 一行人又走了几日。 这天早晨，大家如往日一般，起来后便继续往黄州赶。 忽然一个叫祖庆的军士踉跄了几步，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都被吓坏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呢？ 大家纷纷围上去，只见祖庆面色苍白，丝丝血迹从嘴角渗出，眼窝深陷，眼球凸出，让人看了不禁后背发麻。 “怎么会这样？” “是啊，昨天还好好的呢？” “这是什么病啊？” 张大彪也走了过来，看到祖庆的样子，也吓坏了，赶紧问道：“这里有会治病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过来一个壮丁，“大人，在下耿二，在家给牲口治过病。” 张大彪手一挥，“那你来看看吧。” 耿二挤开众人，来到昏倒在地上的祖庆面前，蹲下仔细查看。看了半天也没说一句话。又抓起军士的手腕，号了一会儿脉，还是没有说话。 “你他奶奶的，倒是说话呀？他得了什么病？还有没有得治？”张大彪不耐烦地骂道。 耿二站起身，朝张大彪拱了拱手，“大人，看他的症状，好像是瘟疫。” 一听说是瘟疫，刚才还围着的众人吓得赶紧四散开去。 张大彪也向后退了五六步，用袖子遮住鼻子，“快，快，赶紧埋了吧。” “对，对，赶紧埋了，要不然被传染上还得了。”众人也附和道。 这时已有军士用随身带的刀开始挖坑，准备埋了祖庆。 就在这时，扑通一声，又有一个壮丁也昏倒了，症状跟祖庆一样。大家更加相信兽医所说的话，这一定是瘟疫！ 一时间人心惶惶，都担心自己被传染。 半炷香功夫，坑已经挖好了，张大彪命令几个壮丁把两个人就往坑里扔。 “慢着！”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傅青云。 傅青云快步来到昏倒的军士和兵丁面前。 “傅大哥，你别过去，这是瘟疫，会传染的。”任五拉住傅青云。 傅青云对抬人的壮丁说道：“把他们放下。” 壮丁们放下昏倒的两个人，闪到了一边。 “青云兄弟，这两人得了瘟疫，会传染的，你赶紧离远点儿。”刘铁柱也过来提醒傅青云。 傅青云像没听到似的，又靠近一些，蹲下身仔细查看着两个人的症状。 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眼球凸出，嘴角都有血丝渗出。 傅青云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层数。 又转过头问周围的人：“昨天谁跟他们在一起的？” 一个壮丁走过来，“昨天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我会不会也快要死了呀？”双腿打颤，声音颤抖，吓得都快要哭了。 傅青云问道：“你昨天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 这个壮丁想了一会儿，“好像拉肚子了......对了，晚上还吐了。” 傅青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这是坏血病！ 于是，解下身上的水袋，一手抱起祖庆，给他喂了两口水，然后又抱起那个昏倒的壮丁，也喂了两口水。 周围的军士和壮丁们都吓坏了，“青云兄弟，你会被传染的，还是赶紧远离的好。” 说话间，祖庆和那个壮丁已经苏醒过来。 那个壮丁抓住傅青云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青云兄弟，你是个好人，我估计走不到黄州了，临死前，有一样东西想托你保管。”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线装书，封面已经被汗水浸染得斑驳不堪。 这个壮丁把书递到傅青云面前，虚弱的声音说道：“我叫邓斌，这是我邓家祖上传下来的内功秘籍，我一直带在身边，小时候，有个道士说我身体不适合练功，我偏不信，结果确实如那个道士所说，练了一年多，不但丝毫没有长进，而且身体还更加虚弱了。我看出来，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现在我要死了，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傅青云接过书，“邓大哥，你想多了，你得的根本不是什么瘟疫，而且也不是不治之症。” “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还有救？！”旁边的祖庆惊喜地追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们吗？” 傅青云转过身对着众人说道：“这种病根本不是什么瘟疫，而叫坏血病，并非不治之症，而且也不传染。” 傅青云没有跟他们解释什么缺乏维生素c，解释也听不懂，还不如讲他们能听得懂的。 “那为什么两个人的症状一样呢？”一个军士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傅青云解释道：“我们远离中原，每天只吃一些馒头之类的，没有蔬菜和水果，就会得这种病，开始会感到乏力，然后会拉肚子，呕吐，还会消瘦，牙龈出血，眼球凸出。他们俩现在就是这种症状。只要补充了蔬菜、水果，就会不治而愈。” 张大彪点点头，的确好多天没有吃到水果蔬菜了，自己这些天也感到没有力气。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些后怕，要不是傅青云，自己估计也得倒下，也得被活埋了。 想吃蔬菜暂时是不大可能的，水果就更不谈了，但沿途野果子还是不少的。于是，众人开始四处采摘野果子。 后来几天，再也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祖庆和邓斌身体也渐渐恢复了。 俩人一有空就跟在傅青云身边，傅青云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恩人，自己可就被活埋了，在俩人心里，傅青云就是活菩萨，得跟紧了。 傅青云一有空就掏出邓斌给的那本书琢磨，原本想把那本书还给邓斌，可邓斌说自己就不是练功的料，还不如送给傅青云。 第7章 洗髓经 这本书封面上的字已经很模糊，但还是能勉强看到，印着“洗髓经”三个字。傅青云心里一阵惊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早就失传的集内功之大成的内功心法？自己刚加入特战队那会儿，曾听一位教授上课时讲过，我们人体的潜能其实是巨大的，大到超出我们的想象。但我们目前只发挥出人体潜能的十分之一不到，顶尖的特种兵也好，还是运动会上那些世界冠军也罢，都没有达到潜力的十分之一二。倘若人体的潜能被开发出百分之三十，无论是智力还是体力都将成几何级数增长。据传，我国古代曾有一本积内功心法之大成的书，如果能练就那上面的功法，我们人体将激发出巨大的潜能，几乎可以做到无所不能。 难道眼前的这本“洗髓经”就是传说中的那本充满传奇色彩的书？ 想到这里，傅青云迫不及待地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书上文字很少，基本都是图示。 傅青云一边翻看，一边跟着书上的图示比划着。 几天过去，书上的图示也已记得差不多了。 这天晚上，傅青云决定趁着宿营的时候把这套功法完整地练一遍。 于是趁大家都睡下之后，悄悄一个人来到一座小山丘背面，盘腿而坐，闭上眼睛，按照书上的图示开始练功。 本来，傅青云对于这套功法还是不怎么相信，总觉得所谓的功法过于神化了，不符合现代科学道理。今天来这里练功，主要还是出于好奇，想亲身试一试，所谓的古代功法对改善身体机能到底有没有作用。 傅青云按照书上的方法，吐气，吸气，内观气息，想象着气息在体内游走。从鼻腔，到气管，到胸腔，再到四肢，最后汇聚丹田。 几个循环过去，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竟然天已大亮。 傅青云一下子懵了，怎么回事？刚才打坐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呢，怎么过了一会儿，天又亮了呢？ 再听远处，响起了嘈杂声。 傅青云起身朝营帐走去，发现军士和兵丁们都已经起床，准备拔营上路了。 他抓住一个兵丁，疑惑地问道：“怎么刚睡下一会儿又要拔营啦？” 那个兵丁也被他问懵了，“刚睡下？不是睡了一宿吗？” 看着吵吵囔囔的人群，傅青云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打坐的那会儿功夫，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夜。 而自己一夜没有睡觉，却丝毫不觉得困，而且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这也太神奇了！ 傅青云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那自己以后岂不是不需要睡觉，只要打坐，就能恢复体力了？而且还精力十分充沛！ 他压下心中的狂喜，故作平常地跟随大家一起上路，继续往黄州赶去。 接下来的一路上，只要扎营，傅青云就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坐练功。 几天下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要健壮得多，轻灵得多，更为诡异的是，听觉和视觉居然也愈发灵敏，连百米开外草丛里虫子细微的声音都能清楚地听到。心里不禁一阵窃喜！这是得了个宝贝啊！ 他们已经走了近两个月，所带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完了，怎么还没到黄州？这些日子，路上也没见到一个人影，有的只是无尽的戈壁荒漠，还有一星半星的草地。 大家都越来越焦躁。 “张都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呀？”一个伍长壮着胆子问道。 看张大彪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也很烦躁。 按道理，几天前就应该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呢？自己也从没离开过宿州，这是自己第一次离开宿州，带着几十个军士，送二百多壮丁到北境黄州城，充实边境的力量。黄州城到底在哪里，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临离开宿州时，统领大人对着地图上一个圆点指了一下，说，就那里。一个半月左右就能赶到。送完壮丁，这几十个军士也留在北境，为国家建功立业，说不定将来自己还能当上统领。 可现在走了快两个月了，竟然连黄州城的影子都没见着。心里着实憋闷得慌。 被这个伍长一问，心里又惊慌又生气，瞪了一眼，“走错了？你来带路？” 伍长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看，快看，有人！”一名军士惊喜地喊道。 大家冲着前面看去，只见远处果真人影绰绰，而且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大约有一二百人左右，都骑着马，卷起阵阵土黄色的烟尘，一路疾驰，正往这边而来。 大家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太好了，终于到了！” “那一定是接咱们的。” 大家也迎着那群人奔跑过去。 可跑了百十步，就不觉停下了。 他们才发现骑在马上的这些人穿着打扮根本就不像大夏人，头上戴着兽皮做成的瓜皮帽，身山穿着兽皮做成的衣服，手上拿着月牙似的弯刀，一个个黑不溜秋，皮肤很粗糙。 骑在马上，嘴里发出奇怪的叫声，鬼哭狼嚎似的。 大家都傻了！这哪是什么黄州守军啊，分明就是外族人啊，到底是鸮国还是回鹘，抑或是其它哪个国家的，现在还不清楚。 就在大家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最前面的一个像头领一样的骑兵手一挥，身后的二三百骑兵呼啦啦，迅速将傅青云他们包围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圆月弯刀，嘴里发出几里哇啦的怪叫声。在他们周围绕着圈，战马嘶鸣，尘土飞扬。 军士们纷纷拔出佩刀，面向那群骑兵，似乎准备随时一搏。 而壮丁们都是庄稼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少人吓得双腿直打颤。 张大彪也吓得不知所措，头上直冒冷汗，心里直打鼓，“m的，本来想送这群瘪犊子来黄州，能混个统领当当的，一路上辛苦不说，这还没到黄州，就要把小命撂在这里了，真是倒霉。” 傅青云心里盘算了一下，眼前有近三百骑兵，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应该是大月国人，大月国最近与大夏没有战争，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倘若发生冲突，就很难说了，自己一方这二三百人中，只有几十个厢军，在地方上耀武扬威，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战斗力跟这些草原上的骑兵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其余的壮丁都是庄稼汉，还没接受过训练，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在这些草原骑兵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自己虽然武力不俗，但奈何刚穿越过来时间还不长，这具身体原本就缺乏锻炼，加之这两个月营养又跟不上，体力自然也就跟不上，战斗力打了七八折。要想保护这群壮丁，不太现实。还不如先稳住这群骑兵，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第8章 遭遇大月国士兵 傅青云心里盘算这些，身边的人自然不知道，个个都胆战心惊地盯着傅青云，都在等傅青云拿主意。 傅青云冲着那个骑兵首领抱了抱拳，“这位大人，我们是大夏国子民，从宿州去往黄州，不知怎么就遇到了贵军，想来，你们应该不是鸮国人，而是大月国勇士。” 那个骑兵首领一听，惊奇地盯着傅青云，心想，这都能认出来，这小子有点能耐。 傅青云继续说道：“我大夏国与大月国一向交好，宣德五年，我大夏国公主还曾下嫁给大月国大汗。所以，希望大月国勇士不要为难我们。倘若闹了什么误会，对双方都不好。” 傅青云的话不卑不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大月国骑兵的首领驱马上前一步，“你叫什么名字？” “傅青云。” 骑兵首领亚力昆把傅青云上下打量了一番。 又看了看被围在中间的这二三百人。 日慕可汗扎沙达命令自己找一群大夏国人，自己带着两队骑兵找了几天，一个大夏国的人影子都没见着，今天要是再找不着，扎沙达还不知道怎么惩罚自己呢？刚才还为这事儿犯愁呢，伟大的月亮神保佑，竟然撞见了这么一批大夏国人。 亚力昆狡黠地一笑，右手五指并拢放在胸口，“我是大月国日慕可汗帐下左将军亚力昆，我们都是伟大的月亮神的奴隶，你们既然是大夏国人，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营帐就在不远处，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还请尊贵的客人随同我们回营帐。” 傅青云一抱拳，“谢谢日慕可汗和左将军的美意，我们还要赶往黄州，倘若耽误了行程可是要受责罚的。还请左将军成全。” 亚力昆手一挥，“哎，我们营帐就在前面，不会耽误你们多少功夫，喝碗奶酒，就送你们上路。” 亚力昆执意要求他们随同去大月国的营帐。 张大彪早就被吓怕了，现在见亚力昆竟然邀请自己去他们的营帐，开心坏了，冲着傅青云嚷道：“你奶奶的，人家好心好意邀请我们去做客，你还推三阻四的，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说着，收起佩刀，冲亚力昆抱了抱拳，“感谢左将军的盛情邀请，我们这就随你们去营帐。” 傅青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估计说了，张大彪也不会搭理，而且现在对方如果来硬的，不去也不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行人随同亚力昆来到大月国的军营。 亚力昆让他们在营门外等候，自己进帐通报。 亚力昆激动地一路小跑，进了日慕可汗的营帐，“回日慕可汗，人找到了，有二三百人。” “现在哪里？” “就在大营外。”亚力昆回道。 “嗯，办得不错！” 亚力昆心里一阵激动，“为可汗办事，是卑职的荣耀。” 扎沙达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是大月国的人吧？” “回可汗，我没说，不过......不过有个叫傅青云的认出了我们。”亚力昆脑门上汗都出来了。 “蠢货！伟大的太阳神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奴隶？我不是再三交待你，不得泄露我们的身份吗？”扎沙达气愤地指着亚力昆吼道。 “去，把他们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是，卑职这就去把他们全都杀了。”亚力昆说着，转身带着人走出帐外，就要去杀傅青云他们。 “扎沙达叔叔，营门外怎么会有二三百大夏人？”说话的正是大月国公主热依古丽。蒙着银白色的面纱，腰间配着一把弯刀，刀柄上镶嵌着七颗亮闪闪的钻石。 热依古丽又转过身冲着亚力昆问道：“你刚才说要杀谁？是那些大夏人吗？” “这......这......” 亚力昆支支吾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漂亮的侄女热依古丽，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我已派人去右营，通知阿卜杜力将军，我们明天早晨就拔营，前往高阙，支援大夏人，攻打鸮国。”扎沙达笑呵呵地说道。 “这样就好，我来正是想问问叔父这件事的。营门外的大夏人是你抓来的吗？” 大月国素来与大夏国关系不错，两国之间还有通商，互有贸易，这次北边的鸮国突然集结三十万军队，兵分三路攻打大夏，最西边一路攻打高阙，中路直取九原，东路进攻雁门。由于事发突然，三个地方的大夏守军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万，对付鸮国三十万大军，显然力不从心。尤其是高阙，只有六万守军，要抵挡鸮国西路军十万人，危在旦夕。黄州刺史蒋诠将军一边派人八百里加急向朝廷奏报，另一边派人前往大月国，请求大月国出兵帮助大夏抵挡鸮国对高阙的进攻。 大月国阿不拉都大汗力排众议，派同父异母的弟弟日慕可汗扎沙达率领五万大军前往高阙支援大夏，公主热依古丽同行。 救兵如救火，当然越快越好。可日慕可汗扎沙达带着五万大军却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一般，丝毫不着急。 热依古丽多次劝说扎沙达加快行军速度，但扎沙达总是以粮草跟不上为由，一再放慢行军速度，半个月了，才行了五百里不到。 这天，热依古丽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阿伊古和阿娜尔来到扎沙达的帅张，就是要再次催促扎沙达加快行军速度。 在营门口看到二三百大夏人，心里感到很奇怪。 帅帐外，又听到亚力昆的话，心里顿生疑团。 这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之前扎沙达一再延缓行军速度，热依古丽就有了怀疑，现在更加有所疑虑。 “我抓他们干什么呀？是亚力昆在探路的时候偶遇到一帮大夏人，见他们迷路了，就把他们热情地邀请到我们的营地，正准备款待他们。” 见扎沙达这么说，热依古丽也不好再说什么。 随即出了帅帐。 走到一个营帐后面，悄悄对阿伊古耳语了一番，阿伊古悄然转身离去。 热依古丽带着阿娜尔悄悄地来到营门外。 亚力昆已安排了几百名士兵悄悄埋伏在几座营帐外面。然后来到营门外，五指并拢放在左胸口，冲着张大彪和傅青云微微弯腰，“尊贵的客人，我们日慕可汗听说大夏人到来，非常开心，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款待各位。现在就请随我去营帐。”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大彪不疑有诈，随即抱了抱拳，“多谢左将军！”冲身后一挥手，“走！” 亚力昆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微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带着张大彪等人就往左边的营帐走去。 傅青云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但苦于身在狼窝，虽已意识到危险将至，但还是无法直接挑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同时留意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亚力昆带着张大彪一行人来到左营营帐。 可进去之后，却发现，营帐里空空如也，既没有酒，也没有肉，只是空荡荡的营帐。不免狐疑起来。待回头时，哪里还有亚力昆和那些大月国士兵的影子。 不好！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 不过为时已晚。 从帐外冲进来上百名大月国士兵，左手握弓，右手搭箭，正对着已经进入营帐的大夏国军士和壮丁。 众人吓得惊慌失措，一个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只有刘铁柱、任三、任五、祖庆、刘义等十几人仍旧立在营帐中。 “跟他们拼了，反正一死，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说着，就要冲上去与这些头戴兽皮帽的士兵拼命。 帐外的大月国士兵一个个把弓拉满，就等一声令下，毫不留情地将眼前的大月国人射杀。 “嗖，嗖，嗖！” “噗，噗，噗！” 一支支箭矢射入人体的声音响起。蹲下的军士和壮丁心里一凉，“完了！” 然而，等了半天，自己却安然无恙。一个个壮着胆子抬起头好奇地朝营帐外看去，只见帐外横七竖八地躺了百十具大月国士兵的尸体。 怎么回事？ 不是射杀我们吗？ 咋还自杀了呢？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快步走进营帐，傅青云抬头看去，只见这女子头戴白色绒帽，身披白绒镶边的白色披风，身穿紧身短衣，脚蹬兽皮靴，眸如星辰，眉像弯月，英姿飒爽，超凡脱俗。 来人正是大月国公主热依古丽。 “你们是大夏人吧？我是大月国公主热依古丽，刚才这些要射杀你们的士兵是我的叔叔日慕可汗扎沙达派来的。现在请你们跟我来，我派人送你们离开。”说完转身就走。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一阵吼叫声。 “快，快把他们围起来！” 营帐外面又来了无数士兵。 领头将领一脸络腮胡子，眼睛如同两个铜铃，声音如雷。他就是日慕可汗手下右将军阿卜杜力。 侍卫阿伊古和阿娜尔来到热依古丽身边，“公主，我们被包围了。” 阿伊古捂着肩膀，已经受伤。 西日阿洪将军握着一根狼牙棒，面对帐外围拢过来的右营士兵，“公主殿下我护送您离开！阿伊古和阿娜尔保护公主，我来开道。” 说完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与迎上来的阿卜杜力战在一起。 阿卜杜力使两把月牙刀，上下翻飞，风雨不透，西日阿洪举起狼牙棒奋力抵挡，叮叮当当，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 阿伊古和阿娜尔一左一右护在热依古丽公主身边。 “阿伊古，阿娜尔，你们带人保护这些大夏人离开。” “公主，你......” “听令！” “是！”阿伊古和阿娜尔冲营帐中的众人喊道：“快，随我们从左边出去。” 第9章 大月国公主受伤 就在热依古丽公主和两名侍卫带着众人往外冲的时候，一个帽子两边垂下狐狸尾巴的中年人来到了营帐外，此人正是日慕可汗扎沙达。 扎沙达阴笑着，“我美丽的侄女热依古丽，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热依古丽愤然地瞪着扎沙达，“扎沙达叔叔，我父汗对你是那么的信任，对你如同天上的星辰，而你却背叛他，背叛大月国，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才是月亮神的儿子，大月国应该是我的，这些年来，你们享受了不该享受的荣华富贵，现在该归还了。”扎沙达说着，抬起右手向身后一挥。从身后走出一个膀阔腰圆的大个子，头上脏兮兮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全身皮肤呈古铜色，耳朵上戴着碗口大小的金色耳环。两只手各握着一柄铜锤，每柄足有七八十斤。走起路来，地面都咚咚作响。 此人正是大月国第一勇士努尔艾力。有万夫莫当之勇，曾连续打败大月国无数勇士，从无败绩，使两柄铜锤，更是无人能敌。 热依古丽身边的两名卫士冲上去，努尔艾力右手抬起，往前轻轻一伸，两名侍卫还没近身，便被磕飞了出去。 阿娜尔纵身一跃，举起弯刀直刺努尔艾力面门，努尔艾力抬起铜锤轻轻一挡，“当”，阿娜尔的刀被磕飞出去，虎口鲜血直流。 咚，咚，努尔艾力继续往前走，离热依古丽只有一仗距离，热依古丽握紧弯刀，准备与努尔艾力拼死一战。 阿娜尔紧紧护在公主身边，随时准备与这位大月国第一勇士赤手空拳再次一搏。她已经做好誓死护卫公主的准备。 “嘿嘿嘿嘿”，努尔艾力傻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可汗说，只要公主同意嫁给我，我就不杀你们。” “你做白日梦！”热依古丽因生气，脸涨的通红。 努尔艾力举起硕大的铜锤就要向公主砸来，阿娜尔紧紧挡在公主身前，举起双臂向上迎去，竟然准备徒手接这两只大锤。 眼看一双大锤朝阿娜尔面门砸来。众人吓得面如土色，有的胆小的直接闭上了眼睛。 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人，举起双臂，双手紧紧抓住两只锤柄，两只大锤似乎被什么定在了空中，竟然无法再进分毫。不是傅青云还能是谁。 努尔艾力一愣神。 傅青云趁机抬起一脚，踹向努尔艾力的肚子。 感觉像踹在城墙上一般。 傅青云经过这段时间的炼体，力气明显比之前要大了不少。“咚咚”，努尔艾力二百多斤的身体被踹得向后退了两步。 众人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包括热依古丽公主、阿娜尔和扎沙达，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年轻人不但徒手接住了两只八十多斤重的大铜锤，而且还把草原第一勇士一脚踹出去两步远。 要知道，这可是大月国第一勇士，力大无穷，万人莫敌，居然被这个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强壮的普通大夏人抵挡住了，不仅徒手接住了即将落下来的双锤，还一脚把这个大力士蹬出去两步远！ 别小看这两步，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太厉害了！ 公主的卫士们看傅青云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 热依古丽公主也不禁带着钦佩之情看了一眼这个大夏人。 身形瘦削，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还有那么一丝霸气。 惊讶的不止在场的众人，还包括傅青云自己。 原本只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到这个漂亮的公主和女侍卫死在自己眼前，自己虽然力气没眼前这个大块头那么大，但凭着上辈子自己的格斗功夫，加上这些天所练的内功，与这个草原大力士缠斗一番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居然徒手抓住了这两柄看上去比篮球还大的铜锤，而且一脚竟然把这个两百多斤的大力士踹出去两步远。 只可惜，这具身体还是太过瘦弱，要是像前世一样强壮，足可以与这个草原勇士一战。 看来还得好好锻炼身体，把身体养结实了，实力也会大增。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傅青云感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一甜，嘴里一股血腥味。 不好，这是受了内伤！ 傅青云抿紧嘴巴，把这口即将喷出的鲜血生生咽下。 还没等众人高兴，努尔艾力像大螃蟹一样又挥舞着两只篮球大小的大铜锤，嗷嗷吼叫着，再一次冲了上来，两只铜锤上下翻飞，热依古丽的卫队士兵被接二连三地打死打伤。 傅青云这时也不敢再逞强迎上去硬接，只能先捡起地上的一把弯刀，一顿挥舞，围着自己的几个士兵瞬间被砍翻。 一时间，帐篷里的其他壮丁、军士连同热依古丽公主的卫士们与扎沙达带来的人马混战在一起。 叮叮当当，劈里啪啦。 毕竟寡不敌众，没一炷香的功夫，傅青云他们这些壮丁和大夏的军士们就倒下了一大片，而热依古丽公主的卫士们也剩下不到十几个人。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箭从帐外直向热依古丽公主射来。 热依古丽公主随即身体一颤，就倒了下去。 傅青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摇晃欲坠的公主，一手挥舞着弯刀，抵挡着叛军的进攻。 阿伊古和阿娜尔也发现公主受了伤，一前一后掩护着傅青云往帐外撤退。 傅青云一手抱着公主，随手牵过一匹马，将公主扶上马背，随即自己也纵身一跃上了马背。 “驾！” 傅青云一手抱着怀里的公主，一手抓紧缰绳，双腿用力一夹，这匹马撒开四蹄便冲了出去。 身后的叛军张弓搭箭，一阵乱射，傅青云直觉背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但他顾不得这些，用身体紧紧护着热依古丽公主，一路疾驰。 一口气跑出去几十里地，看看身后没有了追兵，才敢停下来。 傅青云忍着后背传来的剧痛，把热依古丽公主从马背上抱下马背，平放在草地上。此时热依古丽公主已经晕了过去。 傅青云反手摸索到后背的箭，牙关一咬，把箭拔了出来。一股鲜血随即飙射而出。 “啊，疼死老子了！” 不过好在并不深。 顾不得包扎后背的伤口，随即蹲下身查看公主的箭伤。 这支箭正好射在热依古丽公主的肩胛骨处，傅青云轻轻撕开衣服，一阵雪白随即映入眼帘，傅青云顾不得这些，得尽快把箭给拔出来，否则发炎溃烂，就会有生命危险。 第10章 救治大月国公主 这支箭由于是近距离射入，箭簇已经全部没入皮肤，不能像刚才拔自己背后的箭那样硬拔，必须得先把箭簇周围的皮肤切开。 刀只能用弯月刀了，可用什么消毒呢？ 傅青云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马背上挂着一个水囊，“那里该不会是酒吧？” 傅青云取下水囊，打开，一股酒味散发出来。 竟然真的是酒！太好了。 把酒淋在刀上，又用手沾了些抹在热依古丽公主的肩胛位置，皮肤真好，傅青云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提起刀，用刀尖轻轻划开一个一指宽的口子，鲜血也随之不断流出，傅青云抓住箭矢，用力一拔， “啊！”昏迷中的热依古丽公主疼得一声尖叫，箭簇被拔了出来。 箭矢拔出来了，可还是很可能会发炎。 于是傅青云随即在草地上四处寻找能止血、消炎的草。 好在这里草不仅多，而且种类还很丰富。他找到了几棵蓟草，这种草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功效，又挖了些白茅根，不仅可以止血，还具消炎作用。这些都是前世作为特种兵必备的基本常识。他把蓟草和白茅根用刀背拍烂，敷在伤口上，又扯下一块布包扎好。 随后，又摸索着给自己后背的箭伤处敷了些捣碎的草药，包扎好。 忙完这些，才席地坐下稍作休息。 夜晚的草原很美，天空很高，很深邃，一弯新月悬在夜空，冷冷的清辉洒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远处小山丘的轮廓若隐若现，除了昆虫的呢喃，没有任何声音，显得很安静。 离开家已经不知不觉近两个月了，也不知道母亲和妹妹过得怎么样。还有那个可爱的邻家小妹玲儿，朴实，善良，勤劳，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关键还很漂亮，天生的好皮肤，好身材，再破旧的衣服也掩饰不住她那娇美的容颜和紧致的身材。而且从原主的记忆中能感受到玲儿好像对自己有那个意思。 自己穿越过来也两个月了，已经基本接受了现在的身份——一个落魄的书生，一个死了父亲的孩子，还是一个被退婚的男人。 想到这里，傅青云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穿越过来，本来也没打算娶什么大将军家的千金。既然人家不愿意，嫌自己没出息，那岂不正好。 也不知道任三、任五兄弟，还有祖庆、邓斌他们现在逃出来没有。 除了原本一个庄子的十几个人，其他人原本都互相不认识，经过这一路，相互了解，大家已经很熟悉了，有了困难还相互照顾。但愿他们能逃离大月国叛军的追杀...... 任凭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走。 一阵微风袭来，傅青云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现在已经进入了秋季，草原上的早晚温差很大，白天还热得汗流浃背，晚上又冻得瑟瑟发抖。 傅青云看了看平躺在面前的热依古丽公主，还没醒来。 傅青云用手摸了摸公主的额头，没有发烧，谢天谢地，要是发烧，在这荒无人烟缺医少药的地方可就麻烦了。 傅青云担心地面湿气太重，把热依古丽公主横抱起来，平躺在自己的双腿上，又脱下衣服，盖在热依古丽公主的身上。 尽管自己很冷，可还能抗一抗。万一热依古丽公主因为着凉再生病，就更麻烦了。 傅青云抱着热依古丽公主，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太阳跃出了地平线，金色的阳光洒遍一望无际的草原，也柔和地照在这对年轻人身上。 昏迷了一夜的热依古丽公主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男人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再仔细一看，这个男人不就是昨天为了救自己和阿娜尔徒手挡铜锤的那个大夏人吗？ 我怎么在这里？ 热依古丽努力回忆着，想起来了，昨天自己中了一箭，然后好像就迷迷糊糊地晕倒了。难道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是他把我救出了叛军的包围？ 热依古丽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还盖着一件男人的衣服，而他却只穿着一件无袖背心，自己常年生活在草原，知道夜晚的草原有多冷，他竟然为了我就这么冻了一夜，还把自己抱在他的怀里，以免地面湿气伤着自己。 除了父亲和哥哥，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一股暖流在热依古丽全身流淌，也流进了她的心里。 热依古丽也不叫醒傅青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的脸庞，皮肤不算白，甚至还有点黝黑，很健康，浓眉大眼，棱角分明，很阳刚，眉宇间还有一股子英气。 热依古丽竟然有一种想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哎呀，羞死了，我这是怎么啦？ 热依古丽美丽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两朵红霞。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好看，就像两片桃花，娇嫩、美艳、芬芳。 就在这时，傅青云缓缓睁开眼睛，正好与热依古丽四目相对，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想到热依古丽竟然先醒来了，而自己此时正把这个美丽的草原姑娘紧紧地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可以松开我吗？”热依古丽眨了眨好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显得那么调皮。 “哦。”傅青云如梦初醒一般，赶紧松开手臂。 热依古丽轻轻坐起来。 把身上盖着的衣服递给傅青云：“把衣服给我，你会冻坏的。” “是有一点，不过还能挺过去。”傅青云接过衣服穿上身。 “昨天是你救了我？”热依古丽问道。虽然她已经猜出了大致的过程。 “昨天你中箭了，我就把你抱上马背冲出来了。” 热依古丽摸了摸肩胛处包扎的布：“谢谢你帮我治疗箭伤。”说完，感激地看着傅青云。 “说起来，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带人去救我们，昨天我们就全部没命了。” 傅青云接着疑惑地问道：“我听你叫那个领兵的将军叔叔，我们和他从未见过面，他为什么要我们的命？” 热依古丽若有所思：“两个月前，我父汗接到大夏将军的求援信，便派扎沙达叔叔领兵五万到高阙协助大夏国抵挡鸮国的进攻。没想到扎沙达叔叔竟然叛变了。”说到这里，热依古丽小脸气得通红。 听到这里，傅青云终于明白了，扎沙达之所以抓大夏人，应该是想通过激化大夏人和大月国之间的矛盾，继而让大月国大汗阿不拉都失去外援，从而达到抢夺汗位的目的。 而在实施这一计划的时候，却被热依古丽公主破坏了，所以恼羞成怒，索性率众提前叛变。 “也不知道阿娜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热依古丽担心地自言自语。 傅青云也在为那些一路走过来的兄弟们担心。 第11章 都城被围 就在这时，热依古丽用手指着远处：“看，好像有人往这边来了。” 傅青云顺着热依古丽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人正往这边走。 看他们走路的样子，不像是追兵。 稍稍走近了一点，傅青云再一看，有大夏人，还有草原人的装束。 “他们不是追兵。”傅青云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来一队追兵，凭自己和热依古丽，少还能对付，要是多了话，就难说了。现在来的人，不是追兵，心理也就放松下来了。 又过了一阵，终于看清了，那群人中有任三、任五兄弟，还有邓斌、祖庆、刘义、刘铁柱、管兴、赵亮、梁辉，十几个个大夏人。还有热依古丽公主身边的侍女阿娜尔、西日阿洪将军等十几个大月国士兵。 对面的人也看到了傅青云和热依古丽公主，都激动地奔跑过来。 阿娜尔和阿伊古把热依古丽公主紧紧抱住，眼睛红红地：“公主，公主，我担心死了，你要是有个闪失，我们也不活了。” “我也正担心你们，看到你们逃出来了，太好了。”热依古丽也紧紧地抱着阿娜尔和阿伊古。 阿娜尔和阿伊古又仔细看了看热依古丽的箭伤，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另一边，任三、任五兄弟和庄子里一起出来的十几个青年人，正围着傅青云：“傅大哥，看到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青云兄弟，我们一直在担心呢。”刘义呵呵笑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过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 “热依古丽公主，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吗？”傅青云问道。 “扎沙达一定会返回都城，去争夺我父汗的汗位，我得回去，帮助我父汗。”热依古丽坚定地说道。 西日阿洪将军闻言，担忧地说道：“扎沙达现在手里有五万叛军，守卫都城的军队只有几千人，想要守住都城，很难。” “我更要回去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汗失败，而我什么也不去做。”热依古丽心里更加担心。 傅青云问道：“西日阿洪将军，你知道附近还有哪里有忠于阿不拉都大汗的军队吗？” 西日阿洪一拍脑袋：“这位傅兄弟提醒了我，离这里一百多里外，艾麦尔老将军带着两三万人驻守在那里，是用来防备鸮国的。” “这位艾麦尔将军靠得住吗？”傅青云疑惑地问。 热依古丽公主肯定地说道：“靠得住！艾麦尔将军与我父汗是生死兄弟，对大月国忠心耿耿！”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找这位艾麦尔将军，把扎沙达叛变的消息通知他，然后再想办法。” 中午时分，一行人来到艾麦尔将军的营地。 热依古丽将扎沙达叛乱的情况跟艾麦尔将军简要地说了一遍。 艾麦尔将军气得胡子直抖：“这个叛徒，竟然背叛阿不拉都大汗，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接下来，众人就开始商量，怎样驰援都城的阿不拉都大汗。 目前的情况是，艾麦尔将军这里也只有不到三万人马，而扎沙达却有五万军队，估计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了都城外开始攻城了，再去通知其它人，显然来不及了，怎么办？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傅青云指着羊皮上的地图说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半，扎沙达估计已经快到都城，都城只有几千守军，抵挡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先挑选一批精兵，骑上快马，急速驰援都城，分散叛军的注意力，延缓叛军的进攻，否则等我们这三万人全部赶过去，都城早就沦陷了。那时，扎沙达就会腾出手反过来吃掉我们。” 艾麦尔老将军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个年轻的大夏小伙子，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如果我们三万人一齐出发，赶到都城，可能就迟了。” 说完，艾麦尔转身对一位年轻的将军命令到：“欧力布，你立刻挑选两千名精壮的勇士，骑着最好的战马，作为先锋，赶往都城救援。我率领剩下的人随后赶到。” “遵命！” 欧力布随即去挑选了两千名精干的士兵，每人骑着马。 “我也跟你们去！”傅青云边说边往帐外走。 “傅大哥，我也去！”任五说着也走出帐外。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你们会骑马吗？”艾麦尔将军担忧地问道。 “我没问题，你们呢？”傅青云转过头问任五他们。 刚才还满腔热情的任五他们几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们不会。” “没关系，你们就跟艾麦尔将军他们大部队出发。我先过去，咱们都城见。”傅青云安慰道。 随后，欧力布、西日阿洪、热依古丽公主、阿娜尔、阿伊古和傅青云等一行人带着精选出来的两千勇士，骑着战马向大月国都城一路疾行。 由于战马都是挑选出来的，不仅速度快，而且耐力也很好，一路没有停歇，傍晚时分，就到了都城附近。 远远地就看到都城外面乌泱泱一片，都城被包围在中间，刀光剑影，人喊马嘶，扎沙达已经开始攻城了。 欧力布一看，急了，就准备指挥先头部队往前冲，傅青云赶忙叫住了他：“欧力布将军，且慢。” 欧力布、热依古丽、西日阿洪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傅青云。 “我们仅有两千人，现在冲进敌阵，如同一颗石子扔进水里，很快便被包围，到时不仅没法解围，这两千勇士也白白牺牲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欧力布焦急地看着傅青云。 “只骚扰，不恋战！” “只骚扰，不恋战？”大家更加疑惑了，一脸的问号。 傅青云解释道：“我们这两千人虽然少，但是都是骑兵，我们要充分利用我们机动性强、速度快的优势，尽量在叛军的外围砍杀，等到敌人反应过来追我们，我们再撤。我观察了一下，叛军的骑兵没有集中，都分布在各处，很难组织有效的追击。等到叛军返回去，我们再杀回去。这样几个回合，就能有效地打乱叛军的部署，延缓他们攻城的速度。” “好主意！”西日阿洪忍不住称赞道。 热依古丽公主看着傅青云，眼里闪着小星星：“他看上去普普通通，竟然这么有才华！” 欧力布也用钦佩的眼神看了一眼傅青云，随即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这些骑马的壮士们，抽出月牙刀，在一片“啾，啾”声中策马冲向叛军。 此时都城之中。 阿卜杜拉大汗紧张地站在大殿上，因愤怒而涨红了脸。生气地怒骂着：“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却要叛乱，我那么信任他，他却背叛我......”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进大殿，躬身抱拳：“大汗，帕特鲁王子让您赶紧撤出都城，都城很快就要被攻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12章 不夜袭 此时，都城北城楼上，帕特鲁王子正带领着都城守军与扎沙达的叛军殊死拼杀，顽强抵抗。叛军的箭矢像雨一样射向城头，守城的士兵成片成片的倒下，八千人的守军，现在还剩下不到六千人。 帕特鲁王子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把刚爬上城墙的一名叛军士兵砍倒，一边吩咐身边的一名卫士：“你再带几个人去，保护大汗立刻从南门离开王宫。” “是！”卫士答应一声，便带着人直奔王宫。 城下，扎沙达骑在马上，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朝着城头上肆意地高喊着：“我可爱的侄儿帕特鲁，叔叔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地打开城门，我不会为难你和你父亲的。只要你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我还会赏赐你。” 帕特鲁从身边一名卫士手中一把拿过弓箭，一边张弓搭箭，一边气愤地冲着扎沙达说道：“你做梦，我就是战死，也不会开城投降。你会遭到月亮神的诅咒的，你会有报应的。” 扎沙达弯刀一挥，挡掉帕特鲁射下来的箭矢：“冲，给我冲上去。” 身后的叛军如潮水一般再次向城头涌去。 孤单的都城就如同大海上的一叶小舟，似乎随时都会被巨大的海浪掀翻，淹没。 城上的士兵越来越少，已经有不少叛军士兵爬上了城头。 “伟大的月亮神，请你睁开你仁慈的眼睛，看看你的子民，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子民遭受这样的灾难吗？”帕特鲁王子跪在地上，仰望着天际，喃喃自语，一脸绝望。 就在这时，攻城叛军的外围突然响起巨大的喊杀声，以及马踏大地的隆隆声。 还没等叛军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欧力布带领着两千骑兵勇士，就已经掩杀过来了，他们冲入叛军外围，挥舞着弯刀一阵砍杀，叛军的头颅纷纷滚落，还有的臂膀被砍下，有的被砍中后背，一个个鬼哭狼嚎，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前面攻城的叛军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纷纷好奇地转过头，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援军，可再仔细一看，哪是援军，分明就是死神降临。于是，不少叛军开始放弃攻城，转向围攻身后的骑兵。 欧力布他们这些骑兵，见攻城的叛军转身包围过来，随即掉转马头，向北撤退，不一会儿，就把叛军甩在了后面。 而城头上的帕特鲁心里泛起了嘀咕：“怎么回事？刚才还像洪水一样攻城的叛军怎么这会儿全部退回去了？” 再循着声音，举目远望，只见叛军外围已经乱成一团，大约有两三千多骑兵在叛军的外围疾速冲锋，等到叛军全部围追过去，那些骑兵又立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帕特鲁心中大喜：“是谁来救援了呢？是艾麦尔将军吗？” 想到这里，帕特鲁立即大声喊道：“勇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叛军很快就要覆灭了！” 守城的士兵刚才还士气低靡，有个别的士兵甚至准备逃跑了。现在听到帕特鲁王子一喊，再看看城下的叛军确实退了回去，一下子信心大增。纷纷高喊着：“援军到了，援军到了，我们胜利了。” 还没等他们高兴一会儿，大批的叛军又回来了，开始继续疯狂攻城。 帕特鲁王子疑惑了：“怎么回事？难道艾麦尔将军被打败了？也是，艾麦尔将军只有不到三万人，哪里打得过扎沙达的五万军队。” 一种悲凉的气氛立即又重新笼罩在守城士兵心中。 等到叛军刚开始攻城，欧力布率领着骑兵又返回来了，再次冲入叛军外围之中，就像死神一样，肆意收割着叛军的生命。于是，叛军再次转身去围追这两千骑兵。哪知，刚追出一里地，骑兵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经过这样几个来回，叛军被欧力布率领的骑兵杀死砍伤约有四五千人，其余的已经精疲力竭了。 无论扎沙达如何声嘶力竭地吆喝，这些叛军就是不进攻，有的甚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扎沙达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眼看天已黑了，只好命令士兵就地扎营，等明日天亮后再攻城。 欧力布和傅青云他们这边两千骑兵，也临时驻扎下来。 欧力布、西日阿洪、热依古丽公主和傅青云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欧力布首先提议：“我们骑兵，机动性强，速度快，不如趁着黑夜，对扎沙达的大营发起突袭。” “我觉得可行。”西日阿洪也点头附和道。 热依古丽却一脸期盼地看着傅青云。经过这短短的一两天的接触，她已经被傅青云的冷静和智慧征服了，她觉得傅青云一定有更好的打算和计划。尽管她也希望早一点打败扎沙达，解都称之围。她这时最担心的就是父汗、哥哥和母亲，不知道他们现在可还好。她真的担心，凭一万不到的守军的都城，会很快被扎沙达攻破。她心急如焚！但理智告诉她，这时候，不能急躁，否则不但救不了父汗，也救不了城中的百姓，救不了大月国。 她把最大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年轻的大夏人身上，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傅青云一定已经有了稳妥的计策。 的确，傅青云早就想好了对策。 “今夜，我们不能偷袭！”傅青云低头看着铺在地上的羊皮地图，若有所思，又胸有成竹。 “为什么？我们都是骑兵，即使不能打败叛军，也能凭借速度优势全身而退。”欧力布不满地说道。 “你能想到，难道扎沙达就想不到？我估计他早就做好了等我们入瓮的准备。”傅青云反问道。 “是这个道理。我们今夜偷袭很有可能会陷入扎沙达的陷阱之中。”西日阿洪点头赞同。 “所以，我们今天只需扎营休息，养精蓄锐。明早艾麦尔将军一定会带大队人马赶到，到时我们做一个口袋阵......”傅青云把自己的计划与他们说了一遍。众人纷纷点头。 扎沙达的营帐。 扎沙达正在命令手下几名干将做好埋伏，等着欧力布他们偷袭。 可一直等到天快亮了，也没等到欧力布他们，众人不禁大失所望。 扎沙达坐在营帐中，再次下达命令：“今天把五千骑兵全部集中起来，守在外围，其他人全力攻城。艾麦尔的骑兵只有两千人，只要他们敢来，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全军覆没。” 第13章 引君入瓮 天还没亮，艾麦尔将军就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除了留下一千兵士留守营地以外，其余的全部带来了，有大约两万六千人。 此时，正集中在一个营帐中商量着今天怎么解都城之围。 “我提议，我们三万人全力从背后攻打扎沙达的叛军，城里的守军看到，一定会从里面向外杀，到时里外夹击，扎沙达腹背受敌，必败。”欧力布抢先说道。 “我看未必，昨天我们用骑兵袭扰，扎沙达没有防备，我们才得手，今天他们如果把骑兵全部集中起来对付我们，我们就很难对扎沙达的攻城部队产生威胁，而且还会被骑兵斩杀。而且城内的守军原本就不多，经过昨天一天下来，估计所剩无几，即使出城夹击，估计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反而还给了叛军攻进都城的机会。”西日阿洪却很冷静。 “那你说怎么办？”欧力布有点着急了。 热依古丽公主再次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一脸平静的傅青云：“他也许已经有了好主意了。”心里嘀咕着。 “年轻人，你什么想法？”艾麦尔老将军转头看向傅青云。昨天骑兵的战绩他已经听说了，敌人大概被砍死砍伤几千人，而自己的骑兵部队损伤还不到百人，可谓是完胜。这个年轻的大夏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和重视。 傅青云一脸平静地说道：“西日阿洪将军说得对，叛军一定会集中骑兵，对付我们。在草原上，骑兵的杀伤力很大，所以打掉敌人的骑兵，等于砍断了敌军的臂膀。我们可以这样......” 半个时辰之后，西日阿洪将军带着一千骑兵直冲叛军的阵营外围。扎沙达心里一阵狂喜，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 等到西日阿洪的骑兵刚接触叛军外围的时候，从两侧闪出无数骑兵，向西日阿洪的骑兵包抄过来。 西日阿洪带着骑兵慌忙拨转马头，掉头就跑，阿卜杜力则率领着叛军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扎沙达一早就给他下达了死命令——今天必须让艾麦尔的骑兵全军覆灭，彻底解决心头之患。 西日阿洪带着骑兵在前面跑，阿卜杜力带着叛军骑兵在后面追，广袤的草原上，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骑兵追逐战。 可阿卜杜力即使使出了全力，马鞭把马屁股抽得鲜血淋漓，也始终追不上西日阿洪的队伍，而且还始终保持着两箭的距离，这让阿卜杜力十分恼火：“今天不追上你们，把你们全部斩杀，我就不是月亮神的子民。追！给我全力追！”阿卜杜力指挥着身后的骑兵。 四十多里地过去，前面出现了两片高低起伏的山岗。西日阿洪率领着骑兵穿过两座山岗中间的洼地，转头向左疾驰。 阿卜杜力率领着五千骑兵也顺着这条洼地，快速向前追去。骑兵队伍刚通过洼地，前面的上百匹战马就连人带马掉进了一个超大的土坑里。由于速度太快，后面的躲避不及，噗通、噗通，一下子又摔下去几百匹，有的刚勒住马，后面的又冲上来把他们连人带马撞进了坑里。 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声、叛军的惨叫声，乱成一团。 阿卜杜力也差点儿掉下去，赶忙勒住马缰绳，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也醒悟过来，原来前面西日阿洪率领的那一千骑兵其实是诱饵，目的就是诱使他们穷追不舍，从而上当，掉进坑里。 这个巨大的坑是在傅青云的提议下，动用了两三千士兵才挖好的，就等着叛军到来。 阿卜杜力不敢再继续往前追了，他不知道前面还会有多少这样的坑等着自己，于是决定调转马头快速返回。 可刚没跑出半里地，前面又传来一阵阵战马的嘶鸣声和叛军的惨叫声，原来，在他们回去的路上，一道道绊马索早就悄悄布置好了，就等着他们了。 一匹匹战马被绊倒，叛军纷纷从马背上重重摔下，又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踩踏，死伤惨重。 阿卜杜力气得咬牙切齿，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在愣神之际，突然从两侧的土坡后射出无数的箭矢，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阿卜杜力带着叛军只得一边挥刀挡箭一边司机突围。一时间背射杀的叛军士兵不计其数。没一会儿，又从两侧同时冲出无数士兵，顷刻间将他们团团包围。 一时间，人喊马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烈无比。 骑兵本来应该比步兵更具杀伤力，但由于两面都是土丘，空间狭小，加之叛军还没来得及冲锋，就已经被团团包围了，骑兵快速冲锋的优势荡然无存。 一个时辰后，叛军的五千骑兵已被斩杀过半，阿卜杜力也被冷箭射死。剩下的两千多骑兵见主将已死，便放弃的抵抗，纷纷投降。 经此一战，叛军的骑兵被彻底消灭。 艾麦尔将军留下一小部分人打扫战场外，带领着大队人马迅速赶往都城。 一个时辰后，大军终于到达都城外围。 远远就看见像潮水一样的叛军正在攀爬城墙，有的已经登上城头，城内的守军正在与叛军殊死搏斗。帕特鲁王子征袍早已被鲜血染红，手握长刀将刚爬上来的一个叛军斩杀，气喘吁吁地靠在城墙垛上，眼里掩饰不住的绝望与不甘。经过两天的奋战，守军已经剩下不到三千人，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负伤。叛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城头上爬，看来都城是守不住了。自己早就做好了与都城共存亡的准备，只是昨天劝父汗离开，父汗却坚持要留下来，一旦城破，父汗和母后都会自尽。也不知道小妹热依古丽现在哪里，生死未卜。 突然，城下响起潮水一般的喊杀声。看来，叛军准备最后的攻城了。也罢，战死总比投降光荣，作为月亮神的子民，死得其所。 哎，不对啊，刚才还如无数草虫一般沿着都城往上爬的叛军，现在竟然全都撤退了，再看远处的叛军军阵中，早已乱成一团，喊杀声阵阵。 帕特鲁王子心中一凝，屏神远眺，叛军已经与从远处冲过来的士兵打成一片。 是援兵到了！ 帕特鲁王子心中一阵惊喜！都城终于有救了！ “勇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拿起你们的刀和箭，随我杀出去！”帕特鲁高声喊道。 随即转身下了城头，打开城门，城内守军在帕特鲁王子的带领下，如潮水一般蜂拥而出，杀向叛军。 第14章 大败叛军 艾麦尔将军带着欧力布、西日阿洪、热依古丽公主等众人，冲入叛军阵中，与叛军混战在一起。 傅青云一马当先，遇到叛军挥刀便砍。 前世本就是特种兵出身，加之这段时间来坚持修炼洗髓经，身体素质更是越来越强，听力、视力更加灵敏，身手比上一世更加敏捷，不仅力量大得惊人，而且出手的速度也比上一辈快上一倍。 俗话说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管你武功多厉害，速度才是最关键的。你还没出手，人家的拳头已经到了你的面门，你还怎么打？ 现在的傅青云就是这样，每次到了敌人面前，还未等敌人反应过来，傅青云的刀已经到了，当惊恐地发现刀到面前的时候，头已经滚落了。刀未举起，头已落地。这就是速度！就这么可怕！一个冲锋，斩首无数。 叛军连续作战，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现在又腹背受敌，哪里还是大月国士兵的对手，被刀砍死砍伤的，被箭射死射伤的，不计其数。 有的干脆撒开两条腿逃跑了，还有的丢掉弯刀，蹲在地上准备投降。他们本来就是大月国的士兵，只是受扎沙达的蛊惑和胁迫才背叛国家的，现在见大势已去，哪里还顾得上扎沙达画的那些大饼，保命要紧，于是纷纷投降或逃跑。 兵败如山倒，一时间扎沙达的叛军被斩杀的、受伤的、俘虏的、逃跑的，不计其数。 扎沙达也中了一箭，眼看大事不妙，于是在努尔艾力和亚力昆的保护下，带着剩余的士兵一溜烟逃跑了。 大月国大汗宫殿内。 热依古丽公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叙述了一遍。 阿不拉都大汗听完女儿说故事般的讲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英武、勇敢智慧的大夏人，开心之情溢于言表。随即当众封傅青云为大月国左都将军，赏上等宝马一匹，七环宝刀一把，铠甲一套。连同与傅青云一起来的任五、任三、邓斌、祖庆、刘铁柱等人也有各有封赏。 对于大月国左都将军，傅青云并未放在心上，唯独对宝马和宝刀，很是喜欢。 这匹马个头中等，但四肢健壮有力，体型健硕，属于特别擅于长途奔跑的草原马。 这把七环宝刀，更是让傅青云爱不释手。既不像大夏国用的剑那般直，有一定的弧度，又不像大月国士兵用的弯刀弧度那么大，却比弯月刀要长一尺多，一面开刃，刀身狭长，侧面有血槽，靠近护手处，有七枚铜环，故称七环刀。既可以刺，又可以砍，尤其适合骑马砍杀。 晚上，帕特鲁王子把傅青云他们这十几个大夏人安排在一处宅院中住下。 傅青云正招呼任三任五他们几个准备出去逛逛，还没出门，热依古丽公主就来了，身后跟着阿伊古和阿娜尔。 “傅大哥，看样子，是要出去吗？”热依古丽深情地看着傅青云。 “是的，既然到大月国都城来了，我们想到处看看。”傅青云笑着回答。 “我给你们做向导吧？”热依古丽嫣然一笑，煞是好看，傅青云一时看呆了。直到热依古丽拉了一把，他才缓过神来。 热依古丽脸颊上不觉升起两朵红云，更加美丽动人。 “好......好啊，那就有烦公主了。” 有这样美丽的公主陪伴，别说逛街，就上刀山也是一件浪漫的事。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在热闹的都城街市上。 虽然刚经历一场都城保卫战，但好在有惊无险，城未破，老百姓依旧像往常一样过日子。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摊贩也很多，卖什么的都有，而且还都是中原地区的大夏人很少见的物品：各种兽皮缝制成的袍子、靴子、帽子，牛骨刻制成的各种工艺品，羊皮做成的酒囊、水袋，动物的牙齿制作成的挂饰，做工精美的刀鞘，刀柄上刻着美丽图案镶嵌着宝石的长刀短刀，各种奶酒，牛羊肉等等。 大家目不暇接，新奇不已。 一路上，热依古丽也时不时好奇地向傅青云询问大夏的都市是什么样子的。 原主一直在淮河县农村长大，对大夏的都市并不了解，而二十一世纪的傅青云对古代的都市也不了解，只是按照电视电影中看到的去介绍。 几人逛街、聊天，不知不觉一天便过去了。 就这样，傅青云他们每天出去逛逛街，喝喝酒。 闲来无事，便教刘铁柱、任五他们骑马、射箭。年轻人，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很快便掌握了骑马、射箭的本领。 晚上，傅青云便打坐练功，感受到一缕真气在体内游走，充斥着四肢百骸，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加之连日来，伙食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身体不再像原来那般瘦弱，而变得愈发强健。身上的气势也随之慢慢发生着变化。 就这样，一晃过去了十多天。 虽然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每天还有好酒好肉招待，悠闲自在。但大伙儿还是很想念家乡，想念家中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前常年在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离开家乡已经两个多月，思乡之情都弥漫在每个人的心中。大家一商量，决定还是原路返回家乡。 这天早晨，大家早早起床，收拾行李。 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热依古丽公主来了。 当她看到傅青云他们个个背着包袱，准备要出远门的样子，开始感到诧异，随后便想到，很有可能要回去了，心里一阵失落。 “傅大哥，你们这是要回去了马？” “公主殿下，你来了正好，原本我们还准备前往辞别的呢。出来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们准备今天出发返回家乡。” 傅青云刚一说完，热依古丽公主的眼圈就红了，注视着傅青云，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怜爱。 这咋还哭了呢？大伙儿稍微一想，明白了，这是舍不得傅大哥走啊。 “要我说，傅大哥，你就留下吧！” “是啊，留下吧！” “留下做驸马也不错哦。” 大伙儿纷纷打趣。 第15章 被抓 但也不算打趣，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大家都看出来这位大月国公主对傅青云可是情深意重，每天都要来找傅青云，腻歪在一起，常常一呆就是一整天。每次看傅青云的眼神都是带着小星星的。 大伙儿也很自觉，每次公主来找傅青云，大家就打趣一番后走开了，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傅青云心里对这位大月国公主也是颇有好感，心生爱恋，虽是公主，可是一点儿没有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每次来跟大家有说有笑，相处很是和睦，心地也很善良，通情达理，很有正义感。每次在街上遇到乞讨的、落难的，都会竭尽全力地给予帮助，遇到那些欺压良善的恶人，毫不犹豫地出手惩处。真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大月国都城一片祥和，老百姓安居乐业，很有安全感，就连半个月前扎沙达叛乱，都没有让老百姓感到多少恐惧。 要不是故土难离，大伙儿还真舍不得回去呢。 依古丽公主把傅青云他们一直送到都城外二十多里才依依惜别。 一行十几人顺着原路往大夏国而来。 这天，眼看就要到达大夏国境内，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大约有几百人，骑着马正往这边而来。 大家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又遇到外族骑兵了！ 不会又是大月国叛军吧？ 应该不是，据说扎沙达带着剩余的叛军逃到了靠近元夏的西平去了，离这里很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么眼前朝这边奔来的，看样子不像大夏国的士兵，而像鸮国人。 鸮国人？ 据说鸮国人极其野蛮、残酷，隔三岔五地到大夏国劫掠一番，年轻的男子则抓去做奴隶，年轻的女子则抓过去给他们生孩子或供他们淫乐，而那些年纪大的或小孩子则全部杀掉，粮食抢走，房子烧掉，大夏国北境的老百姓苦不堪言，纷纷内牵。 而朝廷不仅不准许内迁，还常常把中原地带的老百姓强行迁到边境，以填补人口空缺。老百姓不仅要背井离乡，而且还要整天担心受怕，好好的说不定哪天就被掳走了，家破人亡了，当然不愿意去。也因此，老百姓常常与官府发生冲突。 说话间，这几百鸮国人已经到了近前。就像几百匹狼发现了十几只羊一样，一个个兴奋不已，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嘴里发出阵阵怪声，围着傅青云他们转着圈。 傅青云他们十几人被围在中间，虽然知道接下来会面临着什么，但他们却没有一个胆小惧怕的，一个个握紧双拳，盯着眼前的这群恶狼一般的鸮国人，随时准备与其搏杀一番。 这要是放在大半个月前，大伙儿可没这么大的勇气，毕竟都是庄稼汉，哪见过这种阵势。在经历了大月国都城那一仗，大家都曾拿起弯刀与敌人搏杀过，而且打得都还不错，尤其是任五、任三、祖庆等几人，更是凭借着身形灵活的优势，斩杀了好些叛军，刘铁柱和任五每人斩杀了七八名叛军，而且还都没受一点伤，至于傅青云则更不用说了，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快若闪电，如入无人之境，遇到敌人，手起刀落，斩敌无数。 现在面对这群大鸮国士兵，自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尽管对方有几百人，但若以命相搏，斩杀个百八十还是应该没问题的。 但问题是，敌人似乎稍微多了一些，即使斩杀百八十，估计自己的性命也没了。那等于与敌人同归于尽了，不划算啊。 傅青云在心里盘算着。 就在这时，一个小头目挥了挥手中的刀：“先把这群大夏人押回去。” 大伙儿一听，顿时沉不住气了：“被他们押回去肯定做奴隶，不如现在就跟他们拼了。” “拼了！” “拼了！” “大家沉住气，先跟他们走，后面再伺机离开。”傅青云低声说道。 大伙儿这才忍住没有动手。 大约三四个时辰后，傅青云一行十几人被带到了大鸮国右路军的营寨。 这里密密麻麻的营帐，大大小小，估计得有上万个，绵延十几里，一眼望不到边，很是壮观。 营地插满了黑色的鸮国旗帜，旗帜上是一只大鸮的图案，看上去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傅青云他们被带到其中一处营寨。 这里不像其它营寨那么密集，大片大片的空地上无数的战马正悠闲地低头吃草，旁边还有一条河，一直伸向远方。河边不少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大夏人正在给马匹洗刷皮毛。这些都是鸮国人从大夏国边城掳掠来的，现在成了鸮国人的奴隶。 傅青云他们十几个人也被鸮国人编入了奴隶的队伍，负责照料马匹。 每天从早到晚不停地给马洗刷、喂草料、照顾马匹，工作极其繁重，最大的问题是伙食。 每人每天只给两顿，每顿只有一张黑乎乎的青稞饼。不但少得可怜，而且还难以下咽。 几天下来，大家都瘦了一圈，全身没有力气，干活自然就慢了许多，鸮国士兵见大家干活慢了，上来就是一顿鞭子。 根本就没把大夏人当人。 对于鸮国人来说，也的确从没考虑过把大夏人当人，在他们眼里，这些大夏人甚至连牛羊都不如，给点吃的就不错了，至于是饿死还是累死，他们才不管。反正是掳掠来的，死了，刨个坑埋了，再去掳来一批，有大夏国源源不断地把内地的人赶到边城，也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奴隶。大夏的狗皇帝还真贴心！ 大伙儿心里都清楚，估计熬不到一个月，大伙儿就得死，不是饿死就被累死、打死。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逃走！ 其实，跟他们有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那数百奴隶中，有很多人不堪忍受这种惨无人道的虐待，都曾逃跑过，结果还没跑几步就被抓回来了，然后是一顿毒打，有的更是被活活打死。有的还被戴上粗重的脚镣，拴上几十斤重的铁链，直至饿死、累死或被折磨死。 第16章 救下同胞 这天上午，大家正在干活，忽然从不远处传来鸮国士兵的高声怒骂：“快起来，再装死，砍了你！” 大伙儿抬头望去，一个大夏人正无力地倒在草地上，披头散发，脸上全是泥水，看不清面容，手脚戴着巨大的铁镣，拴着粗重的铁链，身上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渗出破麻布衣服，像血人一样。似乎已经奄奄一息，鸮国士兵还在用马鞭不停地抽打，旁边站着几个同样破衣烂衫披头散发的大夏人，眼里满是惊恐和担心。他们虽然同情地上的这个人，也想上去扶一把，可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鸮国士兵，早就吓得面如土色，只能一动不动地呆愣着。 傅青云和任五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本来他们也不想多管，这里的大夏奴隶实在太多，每天都有大夏人被活活折磨致死的，想管也管不过来。况且，现在自己这帮人命运如何还不确定，成功逃脱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只能见机行事了。但他的内心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眼前。他们便走了过去，此时，鸮国士兵正举起马鞭要再次抽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这个大夏人。傅青云愤怒地一把抓住马鞭，用力一拉，那个鸮国士兵脚下一个踉跄，噔噔噔，直接来了个狗吃屎。 傅青云蹲下身，用手在这个大夏人鼻孔前探了探，还有气！ 于是把这个大夏人上身抱起，搁在腿上，用手撩开遮盖在脸上的头发。 这是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满脸是伤，还有鲜血混合着泥浆。 “兄弟，你怎么样？”傅青云轻声人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年轻人才悠悠醒来。 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没说出来。 “拿点水来。” 刘铁柱舀来一瓢水，给这个大夏人喂下去。 “多......谢......！”声音嘶哑，很轻，很虚弱。 “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说完，傅青云和刘铁柱把他挪到帐篷里的草垛上。 刚才鞭打年轻大夏人的鸮国士兵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大夏人奴隶给撂倒了，顿时火冒三丈，从地上爬起，“嗖”的拔出佩刀，冲着傅青云怒吼道：“夏狗，胆子不小，竟然敢殴打老子，看我不砍了你！” 说着举刀向傅青云砍去。 刘铁柱见状，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把夺过这个鸮国士兵手里的弯刀，手腕一翻，亮光一闪，这个鸮国士兵只感觉脖子一阵冰凉，随即一股鲜血像水柱一样“嗞”出了老远。身体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大家楞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从不远处又冲过来一队士兵，“怎么回事？还不去干活？” 显然，他们还没发现倒在地上的鸮国士兵。 当走到近前，一个个傻眼了，只见一个鸮国士兵躺在地上，满地鲜血，脖子处的鲜血还在汩汩往外流着。 他们立即惊恐而愤怒地哇哇吼叫着，拔出腰刀。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还没等他们上前，围拢在周围的任三、任五、祖庆、邓斌、管兴、傅青云等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纷纷上前，一把夺过鸮国人手里的腰刀，手起刀落，眨眼间，这七个鸮国士兵便被砍倒，没了气息。 怎么办？ 大家心里在问同一个问题，十几双眼睛也齐刷刷地看向傅青云。 “先藏好！”傅青云低声命令道。 在傅青云的指挥下，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大鸮国士兵的尸体暂时藏在睡觉的草甸子下面，把刀也藏了起来。 刨坑，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来不及的。这里虽然离大营远一些，大鸮国士兵还是会每隔半个时辰就来巡查一遍。只能等夜里再说了。 大家忙完这一切，见没有其他人过来，悬着的心才稍微踏实一些。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要是被发现，想逃走，太难了！绵延十几里的营地，到处是鸮国士兵，你往哪里逃？人家十万人，你们十几个人，别说打，挤也能把你挤死。 即使幸运，你逃出了营地，你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跑不出一里地就会被追上。 所以，能不被发现是最好的。 一个上午，大家都在紧张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只要有鸮国士兵从旁边走过，大家就紧张地紧紧盯着。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中午时分，又来了一队巡逻的鸮国士兵。 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地嘀咕着：“这老半天了，他们会躲到哪里偷懒去了？” “他们胆子还真大，大白天的竟然躲起来睡大觉。” “要是被将军知道了，估计得扒一层皮。” 就在他们走到傅青云他们几人的帐篷边上的时候，其中一个士兵疑惑地吸了吸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其他士兵也停了下来，嗅了嗅，“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是血腥味！” “是血腥味！”几乎所有士兵都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立时紧张起来，都疑惑地在原地东张西望，想找出这股血腥味来自哪里。 此刻，傅青云他们正在离这儿不远的河边刷马，也随即紧张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队在帐篷附近徘徊的士兵。 会不会被发现？ 如果发现了怎么办？ 要想在这十万敌营中逃走，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看来今天要把命丢在这里了，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见母亲一面。 今天就算死也要杀一个鸮国人垫背。 大家手里的动作都停了，都没有说话，心里都在打鼓，都在盘算着，安静地盯着一丈之外的那些鸮国士兵，默默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河边一时变得异常安静。 “看，这儿有血迹！”一个鸮国士兵在地上发现了一滩血迹。 “这儿也有！”另一个士兵也惊恐地尖叫起来。 “再找找！”其中一个小头目吩咐道。 鸮国士兵用刀在地上这儿戳一下，那儿挖一下。 有两个士兵走进了帐篷。 完了，这下一定会发现的！ “这儿，都在这儿！”帐篷里传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士兵们蜂拥而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八具尸体。惊骇地看着那躺了一地的尸体，他们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上午失踪半天的巡逻士兵都被杀了。 一阵惊骇过后又蜂拥着跑出帐篷，朝河边正在盯着他们看的傅青云他们围了过来。 第17章 逃出敌营 他们已然猜到，这队巡逻队十有八九是被这些大夏人杀死的。 在自己的地盘竟然杀死了八名士兵，怎能不感到惊诧、愤怒！ “大胆的夏狗，竟然杀害了我大鸮国勇士！赶紧过来跪下！” 那个小头目冲着傅青云等人咆哮道。 傅青云等人心往下一沉，这下估计要全部交待在这里了。 大伙儿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傅青云则快速地思考着：难道今天真的要全部死在这里了吗？自己穿越过来才几个月，就要隔壁了，这也太扯了吧。自己是能打，可又能打多少呢？累都得累死。而这十几个兄弟，才经历过大月国都城的那场战斗，虽然任五、刘铁柱比较能打，但又能对付多少呢？这里可是有十万人。如果硬拼，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又来了两队鸮国人，最前面一个看上去二十岁上下，骑着马，身着黑色甲胄，看上去来头不小。傅青云不知道的是，来者是鸮国大将军耶律隆的儿子，也是左贤王耶律佑的侄儿耶律斜。由于左贤王四十岁了还没有儿子，所以对这个侄儿甚是看重，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这个耶律斜也依仗着左贤王和父亲耶律隆的庇佑，长期养尊处优。这次跟着父亲耶律隆和左贤王出来，说是历练，其实就是旅游。 “怎么回事？”耶律斜高声问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近前。 发现尸体的小头目冲着耶律斜一抱拳，“启禀世子，早上我们发现一队巡逻兵失踪，刚才在这些大夏人的帐篷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一定是他们杀害的。正要捉拿他们。” 耶律斜骑在马上，朝傅青云他们几人瞥了一眼，手里的皮鞭一扬，“那就全砍了！” “遵命！”那个小头目挥着手里的弯刀，“全砍了！” 在他的眼里，这些大夏人只是一群奴隶而已，比牛羊还贱。 鸮国士兵们拔出弯刀，叫嚣着像一群恶狼扑了过来。 任三、任五、祖庆、刘铁柱等人握紧拳头，准备与冲上来的鸮国士兵作殊死一搏。 傅青云突然两脚猛地用力一蹬，如一只鹞鹰，纵身一跃，飞起六七尺高，人在空中，伸手一抓，一把揪住耶律斜的衣领，耶律斜骑在马上，怎么也没想到傅青云竟然来这么一招，尽管他的功夫也不赖，但跟傅青云比起来还是要差得很远。且不说这两三个月来，傅青云每日不断地修炼“洗髓经”，无论是敏捷度还是力量、耐力都超出了三个月前的几倍。即使没有修炼洗髓经，仅凭前世特种兵队长的身手也不弱于这位世子。 此刻，耶律斜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从马上摔落下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傅青云来了一个锁喉，紧紧掐住耶律斜的脖子，冲那些正准备拿刀冲上去的鸮国士兵吼道：“让他们都退后，否则掐死你！” 耶律斜的脖子被傅青云紧紧锁住，一时喘不上气来，脸憋得通红，“咳，咳，你跑不掉的，快放了本世子。” “那就先杀了你，用你垫背！”傅青云说着，手上稍稍用力。 耶律斜开始还嘴硬，见傅青云非但没有害怕，而且还在用力，自己快喘不上气了，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咳，咳，快，快，退后......” 那些士兵还在犹豫。 耶律斜嘶哑着叫道：“你……们……想找死吗？还……还不退后？” 那些士兵哪里还敢违抗，只得纷纷往后退去。 “放了我们世子！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一个小头目叫道。 放了他，放了他我们就能活？笑话。 自己刚才还在琢磨怎样狼窝脱险，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竟然来了个世子，看来地位不低，否则那些士兵也不会这么忌惮。有了这个世子做人质，脱险就有了五层把握。说什么也也不能放了这个人质，这可是自己这帮人的护身符，哪有轻易丢掉护身符的道理。 前世，干得最多的是解救人质，现在竟然反过来了，自己变成劫持人质的，不过这种角色转换，让自己更清楚对方此时的心理，也更便于把握机会，便于脱险。 “你们把刀放在地上，然后退后五十步。”傅青云冲那些鸮国士兵道。 鸮国士兵正犹豫要不要按傅青云的要求放下弯刀。 傅青云手上又一用力，耶律斜的脖子再次被卡紧，赶忙喊道：“快，快，放下刀，你们想本世子死吗？” 开玩笑，世子可是左贤王和大将军最心疼的宝贝疙瘩，要是死了，自己这些人都得陪葬，不划算。鸮国士兵心里打着算盘，一个个乖乖地把刀放到地上，然后向后退了五十步。 还没等傅青云招呼，大伙儿已经纷纷上前，捡起地上的刀。 就是这么默契，像商量好的一样。 “上马！”傅青云冲任五他们喊道。 大伙儿赶紧跨上马背。 “把那位兄弟也带上。”傅青云没了忘记被他救下来的那个年轻的大夏人。 刘义和刘铁柱从帐篷里把那个浑身鲜血的年轻人抱出来，放在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 傅青云也抓着耶律斜，纵身跳上马背。 “驾！”大家用刀背一拍马屁股，便朝营门外冲去。 虽说这里是鸮国大营，有十万大军，可有耶律斜做人质，一路上要顺利得多。那些举着刀端着枪喊打喊杀的，见世子在人家手里，也只能虚张声势地喊一喊，不敢真的往上冲。 众人不一会儿便冲出了大营。 “你，去报告左贤王和大将军，其他人跟我追。”那个小头目这才突然想起，冲着其中一个士兵命令道。 傅青云他们在前面跑，鸮国士兵在后面追。左贤王很快得到消息，气急败坏，立即组织了上千骑兵在后面猛追。 可由于有这个世子作人质的缘故，鸮国人始终不敢太接近，生怕傅青云一怒之下杀害世子。 有了这个护身符，一个时辰不到，傅青云他们就顺利地到达了北境边城高阙城。 第18章 进高阙城被拒 本来左贤王的十万大军就是来攻打高阙城的，所以驻地离高阙成很近。 远远望见高高的城楼，上面飘扬着用篆书写成的“夏”字大旗，大伙儿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下来。 尽管他们一个月前都参与过大月国平息叛军的战斗，在大月国也跟着傅青云学习过一段时间功夫，但毕竟还是土生土长的农民，面对鸮国那如狼似虎的鸮国士兵，还是很担心的。 况且，上次打仗，是与三万大月国士兵一起，大家一喊，“冲啊！”热血沸腾，头脑缺氧，啥也不想了，只是一个劲儿往前冲，闭着眼挥刀便砍。这次不一样，只有他们十几个人，面对的是十万鸮国人，这是什么概念，气势上就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好在有傅青云这个主心骨在，有人指挥，又有耶律斜这个护身符，大家才有惊无险地从狼窝里逃了出来。 大夏国就在眼前，危险即将远去，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阙城头上。 “快，鸮国人打过来了！”一个巡逻的士兵首先发现了傅青云他们一伙人，惊惶地大叫起来。 这些天来，他们顶住了大鸮国军队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袭扰，早已筋疲力尽，尤其是精神长期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都快成神经质了。只要看到有人接近城门，第一反应就是“敌人又来了”。 当第一眼看到傅青云他们的时候，来不及分辨是什么人，便惊慌地大叫起来。 城头上那些还坐在地上休息、聊天的士兵被这一嗓子吓得立即从地上蹦起来。纷纷张弓搭箭，对准城下那从远而近的一伙人，如临大敌。真可谓是草木皆兵。 傅青云走近城门，冲着城上的士兵高声喊道：“我们是大夏国人，从鸮国营寨逃出来的，请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 城头上一个伍长模样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傅青云他们张望了一番。 看打扮的确像大夏国人。到底要不要放他们进来呢？ 正犹豫着。旁边忽然又一声惊恐的叫声：“快看，鸮国人！” 他们赶忙往远处望去。 只见在两三里开外，万马奔腾，烟尘滚滚，黑色的旗子飞速往这边移动，大约有数千人。 那不是鸮国人还是谁？ 差点儿就上了这些奸细的当！ 这个伍长怒骂一声，咬牙切齿地命令道：“给我射！射死这帮鸮国奸细！” 紧接着，箭矢如雨点一般从城头上往傅青云他们射来。 大家赶紧拨转马头，向后退去。直到离开了箭矢的射程才停下来。 这一转身，也发现了身后大批的鸮国士兵，密密麻麻，正往这边赶来，隆隆的马蹄声，大地都在颤抖。 怎么办？城，不给进，后面又来了追兵，虽说有人质，但也只能拖延一时，时间久了，还是会被鸮国人消灭。 大家心里都很焦急，也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他们的主心骨——傅青云身上。 眨眼间，鸮国的大军就来到了面前。 “速速放了耶律世子，或可饶你们狗命，否则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一个身材魁梧、长着络腮胡子的鸮国将领用手里的狼牙棒指着傅青云，怒声呵斥道。 傅青云抬起右手，示意鸮国士兵停下。 “要想让你们世子活命，就赶紧退后五百步，否则我现在就砍了他。” 说着，举起刀，对着耶律斜的胳膊上就是一刀，鲜血立时染红了耶律斜的全身，耶律斜疼的嗷嗷直叫，“快退后，快，快......” 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鸮国将领心里很不甘心，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傅青云也不废话，“噗！”又是一刀。 耶律斜疼的满头大汗，再次嗷嗷直叫，“快，快退后，再不退后，看我回去砍了你们。” 这家伙是个狠人！ “后撤五百步！” 一声令下，鸮国士兵只得向后退去。 傅青云十几人见鸮国人已经退后，于是再次驱马来到城下，想试一试能否说服城上的守军。 可任凭他们磨破了嘴皮，喊破了喉咙，城门就是不开。 有城进不去，后面又有鸮国追兵。 他们迫不得已只得调转马头，向西突围。 为何向西呢？ 在鸮国大营的这些天，傅青云他们从那些先前被抓来的大夏人口中得知，东边也有鸮国十万大军正在攻打九原郡，如果向东，很有可能迎面撞上鸮国人。反而西边没有鸮国军队。而且，在他们大半个月前从大月国都城出发的时候，了解到，大月国在平定叛乱后，还是会继续派出军队协助高阙城守军的。算算日期，这会儿应该已经快要抵达这里了。如果向西，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大月国军队。 一行十几人向西疾驰，一口气大约跑了一百多里，发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追兵，才稍稍放慢了速度，喘口气。 傅青云心里很纳闷，按道理这个耶律斜是左贤王最宠爱的侄子，现在在自己手上，一定会穷追不舍，绝不会轻易放弃，可是为什么却没有追来呢？ 算了，不去想了。 又行了三十多里，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两个人影。 走近一看，只见地上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面色蜡黄，骨瘦如柴，已经奄奄一息。 一个彪形大汉，正跪在老人面前：“娘，你醒醒啊，娘，你不能丢下孩儿一个人啊，娘！”大汉声音哽咽。 傅青云下了马走到近前，仔细瞧了瞧躺在路边的老妇人。 这时，大汉也发现了傅青云一伙人。抬头瞥了瞥傅青云，“你们离远点儿，我娘得了瘟疫。” 大家一听“瘟疫”，吓得赶紧向后退去。 傅青云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蹲下身去，仔细观察着老妇人。 大汉见傅青云竟然没有退后，还蹲下来，有点生气了，伸手推了一把，“赶紧走，我娘得的是瘟疫。” 傅青云被推的向后推了两三步。 呵，好大的力气，仅仅轻轻一推，便把自己推得倒退两三步，傅青云心里不觉赶到惊奇。 “我是郎中，可否让我瞧一瞧。”傅青云觉得只有这样说，大汉才不会赶他。 大汉看着傅青云，半信半疑：“你真是郎中？” 第19章 逃到梁家堡 “我不敢说包治百病，但一般的病症还是能瞧的。”为了取得这个大汉的信任，只能先吹嘘了。 大汉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傅青云面前，“求求先生，救救我娘！只要你救好了我娘，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你快起来。”傅青云扶起大汉。 然后在老妇人的腹部脾脏部位压了压，心里有数了。 尽管通过观察，大概猜测出这个老妇人的病情，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再了解、确认一番：“你娘前几天是不是发热，头痛，不想吃东西，腹部胀痛？” “先生真是神医，说的一点儿不差。”大汉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期待。 确诊了，就是伤寒。 由于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刚才出现了休克。 “这是伤寒。之前为何没有找郎中医治呢？”傅青云感到疑惑，据自己的了解，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后世的那些先进的仪器以及很高的医疗水平，但伤寒症在早期还是可以医治的。 大汉叹了口气，回道：“俺和俺娘都是柳家堡的奴隶，我跪在柳老爷面前哀求他，给我们一点钱，好请个郎中给俺娘治病，可柳老爷太狠心，一个铜钱也不肯给。怕被传染，还狠心地把我们赶了出来。” 在大夏，达官贵人的家里是有奴隶的，这些人一旦为奴，终身为奴，而且后代也只能是奴隶。也就是奴籍不可更改。他们在主人家里干着最脏最重最苦最累的活，却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如果得了病，轻一点的，遇到好一点的主子，有可能会请个郎中给治一治，但大多数只能靠自身免疫系统延续生命，也就是听天由命。如果得了重病，主人基本不会请郎中给医治的，只会命人把奴隶拉到乱葬岗扔掉，让其自生自灭。 这就是这个时代底层老百姓的悲惨命运。 要治好伤寒，并不是特别困难，但难在现在没有草药，即使在这草原上找到所需的草药，也没法精准配置，煎服。不像之前给热依古丽公主疗伤，那是外伤，用新鲜的草药，捣烂，外敷就可以，可治疗伤寒症的药必须得内服。而现在野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煎药。只有找到人家才行。 想到这里，傅青云问道：“你可知道前面有没有村庄人家？” 大汉想了想，“前面好像有个梁家堡，只听人说过，我没去过。” “背上你娘，我们去梁家堡。”傅青云说道。 大汉背上老妇人，跟着众人一起往前走。 走了近一个时辰，远远看到一个城堡，城墙用灰色的土砖、石块堆砌而成，大约一丈多高。上面有百十人，有的手里拿着刀枪，有的持着弓箭，正在巡逻。 一道八尺宽一丈高的城门洞，城门紧紧地关着，城门上方一块三尺长的墙砖上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梁家堡。 看到傅青云他们一行人从远处过来，城上巡逻的人，立即警觉起来，一个个如临大敌，握紧了手里的刀枪，张弓搭箭，对着傅青云他们高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由于边境不安宁，无论是城池还是村堡，见到陌生人靠近都会自然地警觉起来，紧张起来，人们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什么时候边境安宁下来，人们才会有安全感，才能安居乐业。 由于隔着很远，傅青云又向前走了几步。 “快停下，再往前走，我们就射箭了！”城头上再次叫起来。 傅青云只得勒住马缰绳。停了下来。 冲着城上高声回道：“我们是大夏国人，半个多月前被鸮国掳去，今天刚逃出来，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借你们的地盘歇息一下。还请给个方便。” “我们真的不是奸细！”想了想，害怕再次被怀疑是奸细，于是补充道。 “快去通报三小姐！”城头上一个小队长对另一个人说。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出现在城头上，她就是梁家堡的三小姐梁茹钰。 这个梁茹钰是梁家堡堡主梁顺杰的三女儿，梁顺杰共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叫梁晖，出生不久就被一个游方道士带走学艺，至今未归。二儿子梁俊，从小体弱多病，但却极其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自小喜欢读兵书，喜欢各种阵法，对天下形势也有独到见解，深受世人称赞，在这一带很是有名。 而女儿梁茹钰自小喜欢舞刀弄枪，虽然生得美貌，是十里八乡公认美女，但性格却有点像男孩子，对英雄豪杰很是仰慕。在她七岁那年，堡主梁顺杰便请了凉州武艺高强的一位大侠教授梁茹钰武艺。经过十年的学习，如今的梁茹钰习得一身武艺，在当地已是屈指可数的高手之一，很是有名，也经常会找高手挑战，总是胜多输少。 梁茹钰站在城头上，用剑对着傅青云一指：“什么人？快给本小姐报上名来！” 傅青云心里暗自惊叹：“原来前世的小说中所描述的女侠，古代真的有哎。” 随即一抱拳：“在下是大夏宿州淮河县人，后面是我的同村，半个月前我们被掳去鸮国营寨，今天得到机会才逃脱出来。一天未曾吃东西，想进去吃点东西。还请给个方便。” “怎么知道你们所说是真是假？” 这怎么证明啊？要是在前世，还有身份证，可现在还真没法证明。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病弱的声音从后面出来：“让我去说，我是梁家堡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傅青云他们从鸮国人手里救下来的那个年轻人。由于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这一路上，都是被刘义用带子把他跟自己捆扎在一起，刚才恰好醒了，听到城上梁茹钰的声音。 大家惊讶地看着这个被鸮国人折磨得还剩半条命的年轻人，他竟然是梁家堡的人！ 这正是太巧了！ 刘义驱马来到前面，把这个年轻人从马背上搀扶下来。 第20章 梁安 这个年轻人在刘义的搀扶下，勉强站直身子，抬起头，用尽力气朝城头上喊道：“三小姐，我是梁安！” “梁安！？”城头上的梁茹钰和其他人都一脸吃惊地朝城下看去，随即一脸惊喜，“好像真是梁安！” “是梁安！” “梁安！” 大家惊喜地叫起来。 “梁安，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一个小队长还是有些狐疑。 “别废话，赶紧开门！”梁茹钰瞪了那个小队长一眼，直接命令道。 “是！” 随即，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 从城堡里出来十几个人，走在前面的赫然就是一身劲装的梁茹钰。 “梁安，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梁茹钰惊喜地叫起来。 “是......我......”这个叫梁安的年轻人眼里噙着泪，嗫嚅着，随即就要下跪。被赶过来的梁茹钰一把扶起：“太好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你受苦了。”梁茹钰在梁安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梁安不苦。” 梁安随即转身向梁茹钰介绍道：“我本来以为再也回不来了，还好遇到了他们，是他们救了我。” 说到这里，梁安又满怀歉意地问傅青云：“还没请教英雄尊姓大名呢？” “英雄不敢当，我叫傅青云。”傅青云随即转身也向梁安和梁茹钰介绍道：“他们和我都是同村，也是一起被鸮国人抓去的。” 梁茹钰豪爽地冲傅青云一抱拳：“既然是梁安的救命恩人，就请壮士们随我进去，略备薄酒聊表谢意。” “咕咕”，就在这时，傅青云的肚皮很不争气地发出一声回应，随即尴尬地笑笑：“快一天了，一口没吃，还真饿了，那就叨扰了。” 随后，众人随梁茹钰进入梁家堡。 梁家堡有几百户人家，聚居在一起，其中大多姓梁，堡子外围是用土砖和石块堆砌成的一丈多高的城墙，城墙约有七八尺宽，上面可以行走，其上有矮墙和垛口，可以躲避敌人的箭矢，也可以通过垛口向城下的敌人射箭。在西北边境经常有土匪出没，也会有像鸮国这样的外族来劫掠，人们为了自保，只得大家聚在一起，每家出一两个年轻力壮的，在城上巡逻，如果发现有土匪或外族人前来，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一边组织抵御，一边敲响角楼上的大钟，向堡内的人们报警。这是北方边境地区人们向用以自保的方法。 像这样的堡子在凉州、黄州一带，有很多，梁家堡附近就有七里堡、九里堡、古木堡、砾石堡、金石寨、柳家堡等数十个，这些堡子，多则几百户，少则几十户，其中以梁家堡和柳家堡最大。 梁茹钰带着傅青云他们来到最大的一处宅院，这就是堡主梁顺杰家。 当梁顺杰得知傅青云他们在鸮国营寨中救下梁安后还能成功脱险，也是钦佩不已，连忙招呼下人给傅青云他们准备饭菜。 众人都感到好奇，这梁安到底是什么人，能得到梁家堡三小姐和堡主的如此重视。后来从攀谈中得知，这里还有一个大的堡寨叫柳家堡，柳家堡堡主叫柳天河，一身武艺，有个独子柳昌煜，武功也不错，父子俩依仗自己的武力，经常欺压周边的其它堡寨，欺男霸女，霸占田地房产，人人愤恨。而当地的漳泽郡郡守秦牧也忌惮柳家，加之柳家堡私下与这位秦郡守有很多见不得人的来往，长期以来，对柳家父子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柳家父子胡作非为，不管不问。最让人痛恨的是，柳家堡还勾结鸮国人，欺压大夏人。 柳昌煜发现梁家堡的三女儿梁茹钰长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于是就惦记上了，两个月前托媒前来提亲，想纳梁茹钰回去做妾，梁堡主哪里肯答应。别说做妾，就是娶为正妻，也不可能答应。从此梁家堡与柳家堡便结下了仇怨。 柳昌煜经常带人到梁家堡骚扰，梁茹钰的功夫比柳昌煜还高一些，所以，每次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一个月前，柳昌煜竟然带来了鸮国一个小部落的百骑长牙里骨。牙里骨所在部落是个小部落，在鸮国没什么地位，离鸮国王庭较远，地处鸮国西南地区，与大夏国和大月国接壤，经常出没于大夏国边境，杀人放火，劫掠财物和青年男女。还与大夏国的一些地方恶霸势力勾结，如柳家堡就是他们勾结的对象，合起伙来打压地方上反抗他们的大夏人，连地方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这次带牙里骨前来，就是给梁家堡施压，他们不仅要娶梁茹钰，甚至还想霸占梁家堡。牙里骨带来了一百多鸮国人，加上柳家堡的三四百人。梁家堡虽然也有三四百人，但与他们相比还是显得势单力薄。尤其是鸮国人，本就非常凶悍、残忍，加上体质又比大夏人体质强，对付这些守堡的庄丁不说一打十，一打三还是很轻松的。 于是梁堡主向其它几个堡主求救，竟然没有一家敢出力相助的。这令梁顺杰很是气愤，也很寒心。无奈之下，只得率领梁家堡三四百护堡壮丁与敌人相抗。 梁茹钰与柳昌煜打了上百个回合，牙里骨趁机率兵袭击梁顺杰，梁顺杰哪里是牙里骨的对手，就在这时，梁家堡的教头梁安出手救下了梁堡主，梁安武艺要强于牙里骨，就在即将打败牙里骨之际，牙里骨带来的一百多鸮国士兵全部冲了上来，将梁安团团围住，梁安一怒之下斩杀了十多名鸮国士兵，牙里骨气得咬牙切齿，趁梁安不备，暗地里射出一箭，梁安动作一滞，又被牙里骨的副将从后面砍了一刀，加上体力不支，被牙里骨的人抓住。 梁茹钰和梁顺杰虽拼死营救，但苦于兵力悬殊，不仅没有能救下梁安，而且还差点儿丢了性命。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梁安被鸮国人抓走。 一个月来，梁堡主四处打听梁安的下落，想设法营救，但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梁安竟然被傅青云他们救了下来。怎能不感激！ 从梁安的口中得知，梁安被牙里骨的人抓去后，又与其它被掳掠去的大夏人一同送给了左贤王部，充当照料马匹的奴隶。这才有了狼窝里救人的一幕出现。 第21章 柳昌煜 吃完饭，傅青云又请堡主帮忙寻找治疗伤寒的草药。他要给路上遇到的大汉他娘治病。 “你还会治病？”梁茹钰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好奇地看着傅青云。 这个来自内地的年轻人再一次引起了她的注意，不仅模样俊朗，心地善良，敢作敢当，而且好像还会点功夫，现在又要给人治病，看来还是个郎中。有意思！ 不一会儿，梁堡主就命人按傅青云的要求找来了药材。 傅青云把药材按比例配好，让人煎了，给大汉的娘服下。 看着老妇人服下药后沉沉睡去。这个年轻的大汉“噗通”一声跪倒在傅青云脚下。 把傅青云吓了一跳，这是干啥，古人怎么动不动就跪呢？于是赶紧扶他起来。 这个年轻的大汉力气却大得惊人，非但没有起来，还磕了个头，激动地说道：“您救了俺娘，就是俺曾猛的恩人，俺愿意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起来，起来！”傅青云把曾猛扶起来，“你娘得了所谓的瘟疫，你一直守在身旁，求我医治，足以见得你是个孝子；在路上，我们初见时，你不让我们接近你娘，说明你很善良。” 傅青云顿了顿，又问道：“等你娘病好了，你还回柳家堡吗？” “柳堡主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不会再回去的！”曾猛愤愤地说道，“俺愿意一辈子跟着恩人。” 傅青云拍了拍曾猛的肩膀，“好，那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你就叫我傅大哥，曾兄弟，如何？” 曾猛挠了挠头，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傅大哥！” 傅青云又拍了拍曾猛，他看得出这个少年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值得结交。 由于这些天在鸮国营寨，不仅吃不饱，而且还干着很重的活，饱受折磨，大家都瘦了一大圈，如果这时上路回宿州的话，要走一两千里，体力很难支撑。于是众人暂且在梁家堡住两日，准备歇息两日积蓄一些体力再动身。 第二天，大家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 大家来到屋外，只见街道上，很多人都在往城门口跑，神情紧张。 “快，快，带上武器。”人们一边跑，一边招呼着。 傅青云赶紧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屋外，抓住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胳膊，“外面出了什么事？” 那个年轻人眼神里带着慌张，“敌人打来了，快带上武器到城门口！” 难道是追自己的那些鸮国人追来了？傅青云心里一阵愧疚感袭来。要不是自己这帮子人进入梁家堡，也许就不会把鸮国人引来。不管怎么样，既然是追着我们来到这里的，那就出去与鸮国人大战一场，是死是活，与梁家堡的人无关，躲在这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于是招呼大家带上从鸮国人手里夺来的刀，骑上战马，来到城门口。 城门是关着的，城头上站满了人。 傅青云随着众人也来到土城城头上。梁家堡堡主梁顺杰和三小姐梁茹钰都在，正在悄悄商量着什么。 傅青云站在城头上往下望去，只见城外有三百多大夏人，另外还有二三百鸮国人。 队伍前面有两个人，从外貌来看，一个大夏人，另一个明显是鸮国人。 “岳丈大人，娘子，本公子来了，怎么不打开城门欢迎我们啊？”那个大夏人嬉皮笑脸地说道。 看来这就是柳家堡的少堡主柳昌煜了。 “呸！你个狗东西！如果你是条汉子就与我单独大战一场，找个鸮狗来，你算什么本事？”梁茹钰白嫩的小脸气得通红，瞪着城下的柳昌煜怒骂道。 “大战一场？你也打不赢我啊。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否则就把你们梁家堡几千口全部抓去送给大鸮国勇士当奴隶。”柳昌煜阴沉沉地说道。 相互僵持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柳昌煜已经很不耐烦了。挥动着手里的长刀，“准备攻城！” 身后的那些大夏人则抬着梯子、挥舞着大刀准备往前冲。 城头上这边也动了。 梁顺杰果断地命令道：“准备放箭！”随即，城头上的庄丁纷纷张弓搭箭，对准城下的人。 接着，梁堡主转过身，慈爱地看着梁茹钰，“看这情形，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城就会破，你赶紧和这位傅兄弟他们从西门出去。” 梁茹钰眼睛红了，“爹，我不走，娘还在这里，梁家堡几千口还在这里，我哪也不去，就算战死，我也要和你们在一起。” “听话！”梁堡主沉声说道，“你出去后，跟傅兄弟他们回内地，别再回这北境来了。” “我不会走的！我誓死也要跟爹爹和娘在一起！”梁茹钰显然已经铁了心。 就在这时，曾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旁边，突然说道：“堡主，我下去把这个姓柳的抓来。” “你？！”几乎听到这话的人都不可置信地地看着曾猛。 曾猛一抱拳，“这个姓柳的在练武的时候，让我在旁边伺候，看着看着，我也学会了。我比他耍得还熟练。”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这样的？ 尽管曾猛说得很自信，但大家心里还是不相信，一个奴隶在旁边看，能看出一身武艺出来？而且还比主子更厉害？说笑话呢。 傅青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要是真如他所说，那还真是个练武奇才。 想到这里，傅青云冲梁顺杰一抱拳：“梁堡主，我相信曾猛兄弟，让我和曾猛兄弟下去会会他们。即使曾猛兄弟遇到危险，我在旁边也能帮上一把。” 梁顺杰并不相信这两个年轻人能打得过柳昌煜和那个鸮国部落首领牙里骨，但目前似乎也没有更稳妥的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就在傅青云准备下城的时候，梁茹钰也跟着下来了，“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刘铁柱、刘义、祖庆、梁安等一帮年轻人纷纷跟着傅青云一起下了城头。 “你们都小心一点！”梁顺杰在上面高声叮嘱道。这帮年轻人为了保卫家园，不怕流血牺牲，英勇抵抗外族入侵的举动，令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堡主感到欣慰和钦佩，同时又怕这帮年轻人有所闪失，有所不舍，有所担心。 哎，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要不然也不需要这些孩子们去流血牺牲了。 第22章 获胜 傅青云、曾猛、梁茹钰、梁安、刘铁柱、刘义、祖庆等十几人骑着马，提着刀，来到城外。 “哟，终于想通了？”柳昌煜嘲笑地口吻说道：“我就说嘛，等我把你梁家三小姐娶回去，我们两家合并一家，共享荣华富贵岂不更好？” “呸！你个狗贼！姑奶奶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梁茹钰气愤地怒骂道。 话音未落，已经提着剑纵马来到柳昌煜面前，照着柳昌煜一剑刺出。柳昌煜赶忙用长刀格挡。一剑一刀，战在一处，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这边，曾猛来到鸮国军队前面，也不说话，催动胯下战马朝牙里骨冲去，到了近前，举起刀，朝牙里骨砍去。 牙里骨一见，连忙举起手里的弯刀格挡。 “当”的一声，曾猛手里的弯刀断为了两截。 还没等曾猛反应过来，牙里骨反手一刀朝曾猛横切过来。 曾猛身体顺势往右边一倒，堪堪躲过这一刀，此时两人已错位，牙里骨来到了曾猛的身后，曾猛也到了牙里骨的身后，牙里骨一勒缰绳，准备回身，可还没等他转过身来，曾猛突然用力把手里的半截刀朝牙里骨后背抛去，“咻”“噗”，一尺多长的半截短刀竟然全部没入牙里骨的后背，只剩下一个刀柄露在外面。 牙里骨嘴里喷出一口鲜血，随即扑通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死得不能再死了。一个鸮国百骑长与曾猛竟然只过了一招，就被斩杀了，而且这一招还是因为曾猛的刀质量不如牙里骨的刀，倘若刀的质量相当，估计一招都过不了。 尽管牙里骨不是什么大将，只是一个小部落的百骑长，但武艺也还是不错的，无论是体格还是经验方面都比大夏人要强不少。现在居然没几下就被斩杀了。 看到这一幕的每一个人都懵了！ 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竟然这么猛，一个回马刀竟然就把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牙里骨给秒杀了！说出去谁信啊？ 但事实就是如此。牙里骨确确实实已经魂游太虚了。 那些鸮国士兵还在懵逼状态的时候，傅青云已经带着梁安、刘铁柱、刘义、祖庆等十几人朝这些鸮国人掩杀过来。他们见到鸮国人，举刀便砍。他们当中除了傅青云前世是特种兵以外，其他人都是庄稼汉，但毕竟经历了大月国都城的那场血的洗礼，虽然刀法还不是很娴熟，但似乎都很有战斗天赋，好似天生的战士，不仅力气大，而且身手灵活。 “噗”“嗞”眨眼间已经砍倒几十个鸮国人，凄厉的惨叫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响成一片。那些后面的鸮国人见这十几人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原本还想凑上来的心思动摇了，犹豫了，意志在那一声声的惨叫声中被彻底瓦解了，趁傅青云他们还没杀过来，一溜烟四散奔逃。 那边柳昌煜原本与梁茹钰打的难分难解，当亲眼看到自己依赖的主子牙里骨被斩落马下，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愣神，手上的动作稍一迟缓，梁茹钰瞅准机会，一剑刺出，洞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顺着伤口汩汩直往外流，柳昌煜瞪着惊恐的眼睛，下意识地朝自己腹部的伤口看去，看到那些鲜血像不要钱似的不断往外冒，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伤口，哪里还能捂住，没一会儿，眼前一黑，便从马山掉落下来，一命呜呼了。 他身后的那些柳家堡的壮丁可比不得鸮国士兵，鸮国士兵或许还能抵挡一阵，可这些壮丁哪里敢上前送人头？他们平时跟着壮壮声势，自己家公子打了胜仗，于是趁机补补刀还行，要说真正的上战场对敌，那是一触即溃。 在亲眼见到自家公子就这么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于是乎赶紧一溜烟地逃走了，比兔子跑得还快。 梁家堡城头上的人们原本已经做好了城破身死的心理准备，尽管他们也不想死，但想到这里就是最后的家园，家园都没了，还活着干嘛呢？于是就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谁知道剧情来了个大反转，没一炷香的功夫，竟然把领头的两个人给斩杀了，那些气势汹汹而来的鸮国士兵和柳家堡的庄丁竟然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了，那可是是梁家堡庄丁的几倍啊，而且鸮国士兵更是勇猛、残忍。谁曾想竟然也如此不堪一击。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并非鸮国士兵不堪一击，而是傅青云他们十几个人实在太猛，那些鸮国士兵从未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大夏人，就连那些守城的正规军队，都从未放在眼里，可没想到今天竟然栽在了这十几个大夏人手里。 本来以为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狼吃羊的游戏，最后竟然角色发生了转换，自己成了羊，对方变成了狼。 不过，鸮国人一向自傲惯了，他们的潜意识里，大夏人就像草原上那些待宰的牛羊，而他们鸮国人就是主宰牛羊命运的狼，是可以任意猎杀牛羊的鹰。这种傲慢与自大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与大夏人军队交战中慢慢滋长起来的。 在近百年的边境战斗中，基本都是鸮国胜，大夏输，然后给钱、给粮、给人。给的人里有平民百姓，也有和亲的公主郡主，在大夏国朝廷的那些人眼里，老百姓是算不上人的，每次打完仗，只要鸮国人提出赔偿，要多少个奴隶，朝廷都会喜滋滋地把平民百姓和各个达官贵人家里交上来的奴隶，送给鸮国。这可比直接给银子划算多了。 至于和亲的那些公主、郡主，皇亲国戚的心里似乎也有点不舍，毕竟也是他们的私有财产嘛，但与他们自己的官位、权力、财富、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一次次屠戮，一次次盆满钵满的赔偿中，鸮国人的自信也愈发膨胀。 所以，这次小小的惨败并没有让他们意识到什么，他们认为，这里有十几个大夏人，挺能打，只要回去报告给那些将军们，收拾这群大夏人还是手拿把掐的事情。而且不仅要收拾这十几个人，还要让整个梁家堡甚至其它的那些堡寨的大夏人都跟着陪葬。 第23章 断刀 此时，梁家堡内，人们兴高采烈，都在庆祝胜利。 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今天战场上那精彩的一幕，还有那些鸮国人抱头鼠窜的狼狈样。尽管不是他们打跑的，但似乎比他们自己打跑的还要兴奋、激动。 以前，都是鸮国人追着大夏人喊打喊杀，今天居然是大夏人追着鸮国人喊打喊杀，怎能不兴奋，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开心！ 而此时的傅青云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这个曾猛果然勇猛，竟然一招就秒杀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牙里骨。说明他的确是个武学奇才，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如果没有趁手的兵器还是不行的，就像今天，曾猛的刀竟然被牙里骨一刀砍断了。最后还是靠一把断刀回手一抛结果了牙里骨的狗命。那一招回手抛确实厉害，别说牙里骨没料到，傅青云也没料到，这可真是出其不意、一招制敌的绝招。 哎，何不就打造一把断刀作为曾猛的武器呢？ 傅青云找到梁茹钰，说了自己的想法，梁茹钰一听，非常认同，于是带着傅青云和曾猛来到一处铁匠铺，傅青云画了一个图样，铁匠师傅照着图样开始打造。 第二天便已打造完成。只不过这把断刀虽然刀身短，但刀柄很长，而且还拴上了一根结实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套在曾猛的手臂上。这样，把断刀抛出去后，即使万一失手，还可以拉回来，继续战斗。 曾猛拿着这把刀试了试，感觉确实很顺手，开心得呵呵直笑，很是憨厚。 几人在梁家堡又呆了两三天，曾猛的母亲在药剂的作用下，身体也渐渐好转。 大家合计了一下，准备过两天就动身回宿州。 很不巧的是，就在当天下午，梁家堡城头角楼上的警钟再次急促地响起。 有庄丁来向梁堡主报告，远处来了无数的敌兵。 众人赶忙登上城楼，在两三里外，果然来了很多的人，马蹄隆隆，烟尘滚滚，黑色的旗帜连成一片，估算下来，大概有大几百人。 “快，快，关闭城门！弓箭准备！”梁堡主果断地下达着迎敌的命令，脸上现出惊惶之色。城头上的庄丁们张弓搭箭，紧张地盯着那些由远而进的敌军，一个个严阵以待。 一息之间，大队人马已经来到城下，果然是鸮国人，一个个手上提着弯刀，身后背着弓箭，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领头的满脸络腮胡子，几条小辫子从头顶四周垂挂下来，肩上扛着一把大斧。 他旁边的副将，看上去很瘦，尖嘴猴腮。 左手边还有一个大夏人，从梁顺杰口中得知，他就是之前被梁茹钰一剑杀死的柳昌煜的爹柳天河，也就是柳家堡的堡主。 三个人齐齐地看向城头。 柳天河阴狠地盯着城上的众人，用手一指，咬牙切齿地吼道：“梁老狗，你害死了我儿，今天我就要踏平你的梁家堡，我要杀光你梁家堡五千口，让你梁家堡所有人给我儿陪葬！” 刚才还有点惊惶的梁顺杰，此时反倒平静了许多，中气十足地冲柳天河说道：“柳天河，你儿子三番五次来我梁家堡挑衅，前两天更是带着鸮国人前来要闯进我梁家堡，依仗鸮国人，想吞并我梁家堡，我梁家堡儿郎奋力反击，保卫家园，何错之有？” “那也是因为你故意不答应我儿的提亲引起。”柳天河恬不知耻地回道。 梁顺杰被气笑了，“柳天河，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吗？你儿子提亲，我就一定要答应吗？我不答应，就是我的错？这是哪门子道理？” 柳天河眼里透着凶光，阴狠地说道：“今天，我不但要踏平你梁家堡，还要把你宝贝女儿带回去，让她先给我柳家传宗接代，再杀了她！” 梁顺杰气得脸通红，“你这个勾结外族的狗贼，老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 柳天河自知不占理，也懒得再去讲什么道理，他只相信威压和权势。 就在这时，紧闭的城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跑出一匹马一个人，一身劲装，英姿勃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家堡三小姐梁茹钰。 刚才她在梁顺杰身边听得柳天河说出那么厚颜无耻的话，心里早已气愤难平，一定要亲手教训教训这个狗贼。于是便一人一马独自冲了出来。 梁茹钰用剑一指柳天河，“柳老贼，今天姑奶奶就让你为你柳家堡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说完，打马向前，直冲柳天河而来。 柳天河心中冷笑，我还寻思怎么找你呢，你倒好，竟然独自来送死，那就成全你。 于是向后退了两步，从他的身后闪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左脸一道长长的疤痕，像一条蚯蚓一样盘在脸上，让人看了不免感到有点害怕。他就是纵横西北地区的高手胡天民，江湖人称“胡一刀”。此人依仗自己武艺高强，经常与地主豪绅欺压良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西北地区不管绿林人士，还是平民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可偏偏官府又拿他没办法。 去年，他在大街上看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当即就要人家跟他回去，人家不从，他竟然当街杀死了那个女子的丈夫和孩子。 就在今年春天，他去七里堡向堡主索要保护费一万两白银，堡主一时拿不出这么多，恳求他宽限几日，他竟然一刀把堡主的儿子给砍死了。 诸如此类的恶劣行径数不胜数。 如今又助纣为虐，跟着柳天河来攻打梁家堡。这也应了俗语，龙从龙，凤从凤，王八对蛤蟆，臭鱼对烂虾。他与柳天河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梁茹钰之前听说过这个作恶多端的胡一刀的恶名，但从未交过手，只知道他的武功很强，擅使一口大刀。如今见到，心里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但既然已经对上了，那就拼尽全力打败他，最好能杀死这个恶贼，也算是为乡亲们除了一大恶魔。 想到这里，梁茹钰也不废话，直接驱马上前，挺剑便刺。眼看剑锋就要刺到胡一刀的胸前，胡一刀用手中的大刀轻轻一挡，梁茹钰便觉一剑刺在一堵石壁上一般，“不好！”心里一咯噔，随即手腕一翻，将“刺”改为“削”，胡一刀也随之用刀格挡。 就这样，两人两马，战在一处，一剑一刀，你来我往，叮叮当当，一时间刀光剑影，难分难解。 第24章 胡一刀死 城楼上的梁顺杰看出这个胡一刀目前只用了七分功夫，他是在消耗梁茹钰的体力。尽管梁茹钰身法灵活，剑法独到，但毕竟是女子，体力与五大三粗的胡一刀比起来还是要弱很多。最多十多个回合，就会因体力不支而导致动作缓慢，迟钝，危险也就来临了。 梁顺杰不觉为女儿捏了一把汗，心情也格外紧张。 他只恨自己武功不济，要是自己武功好一些，哪怕冒死也要去帮女儿一把，可是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即使上去也是给女儿添麻烦，增加累赘。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殊不知有一个人已经悄悄来到城下，出了城门。正在不远处观战。 梁茹钰与胡一刀打到第十招的时候，梁茹钰满身大汗，头发丝被汗水打湿了，都贴在了脸上，动作也明显慢了下来。 胡一刀嘴角阴恻恻地一弯：“这个梁家三小姐果真如外界传言，天生丽质，貌若天仙，我一定要把她活捉回去，好好品尝品尝。” 想到这里，他先轻松格挡住刺来的一剑，然后迅速地手腕一翻，厚重的大刀向梁茹钰的侧面拍去。倘若被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拍中，不会死伤，但一定会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下来。 而这正是胡一刀所期望看到的。他不要梁茹钰受伤，更不要她死，而要活捉回去，慢慢玩弄。 眼见那刀背离梁茹钰的左侧身体直差半臂的距离，梁茹钰想用剑格挡以卸掉刀的力量，但已经来不及了。 城头上梁顺杰的心突然往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不觉惊叫起来。 “啪”的一声，胡一刀的刀背犹如一辆全速奔驰的马车狠狠地撞击在梁茹钰的侧面，梁茹钰身体一晃，便从马上重重地摔落下来，手上的剑也随之脱手。 胡一刀趁势从马背上弯腰、俯身，大手一伸，准备将跌落下去的梁茹钰抓住捞到马背上。这个动作有点像每年蒙古草原举行的叼羊比赛。 梁茹钰准备来个就地翻滚，躲避过去，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胡一刀已经一把抓住了梁茹钰的腰带。 三小姐梁茹钰这次在劫难逃了。城楼上的大家心里都特别难受。 胡一刀心里一阵窃喜。 然而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短刀，急速旋转着从梁茹钰身体上方划过，只见一阵血雾飞溅，梁茹钰仍旧完好无损地在原地，而胡一刀只感觉眼前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然后感觉手腕处一阵冰凉。 心里一惊，不好！ 随即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胡一刀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发现一把短刀深深地扎入左臂，鲜血已染红整条手臂。 “啊！”胡一刀惨叫一声。紧紧抓住左臂。脸上的疤痕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就像盘曲在一起的蚯蚓，更加丑陋、恐怖。 就在这时，从斜刺里冲出一匹战马，马上一个青年，一身青布衣衫，手里端着一把弯刀，随着战马像风一样急速飞奔，与胡一刀迎面交错，胡一刀再一次感觉眼前亮光一闪，随即下意识地用刀进行格挡，当的一声，震得虎口发麻。一阵莫名的惊恐袭来，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个危险的对手！ 傅青云与胡一刀你来我往，叮叮当当战在一处，大约对战了七八招，由于左臂上还插着一把短刀，鲜血还在不断地流，胡一刀感到有点力不从心，想尽快脱离鏖战，于是虚晃一刀向傅青云砍来，想先逼退傅青云然后迅速逃遁。 可傅青云非但没有被逼退，反倒双腿一夹，战马反而向胡一刀靠过来。 胡一刀的大刀带着风声从傅青云的头顶掠过，傅青云头一低，身子借势往前一探，长长的手臂完全展开，那把弯刀疾速掠过胡一刀的脖颈。“不好！”胡一刀心里一惊，本能地想向后躲开，但为时已晚。 只觉脖子一阵凉飕飕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如同两只铜铃。随即意识渐渐失去，血淋淋的人头从马上滚落下来。可身体还直挺挺地骑在马上。 战场上的每一个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不可一世的恶霸，此刻头竟然没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谁反应得过来？ 而傅青云可不管别人怎么懵圈，他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只见他驱马来到梁茹钰的身边，右手一伸，温暖的手掌出现在梁茹钰的面前，梁茹钰心有灵犀地伸出左手，与傅青云的大手紧紧抓在一起，借助傅青云的拉力，从地上一个弹跳，如同一只轻快的小鸟轻巧地落在傅青云的马背上，右手自然地环抱住傅青云有力的腰身。 “啾！” 傅青云两腿一用力，驱马飞奔回到了堡中。 从短刀飞出斩断胡一刀的左手，到弯刀削去胡一刀的头颅，再到把梁茹钰从地上拉上马背，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进到堡里，战马立住。 傅青云等了几秒钟，梁茹钰还是紧紧抱住傅青云的腰腹，靠在他结实的后背上。 “怎么回事？难道受伤了？”傅青云心里担忧起来。 “你没事吧？”傅青云转头关心地问道。 此时的梁茹钰正把脸埋在傅青云的后背，感受着这个神奇的男人带给自己的惊喜与温暖，她此时心里想的是，要是能永远这样抱着他，靠在他结实的背上，多好！ 心里正在嘀咕着，被傅青云一问，才回过神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回道：“哦，没事，没事。” 随即从马背上下来，瞥了傅青云一眼，随即又挪开视线，“羞死人了，我这是怎么了？他不会认为我是个很随意的女人吧？......” 傅青云并不知道这个梁家堡三小姐此刻的心思。 见梁茹钰从马背上下来，赶紧招呼梁安、曾猛、刘铁柱、祖庆等人，做好战斗的准备。 他估计，堡外的那些人，接下来一定会恼怒地发起冲锋，试图一举冲进堡里来。 当傅青云带着梁茹钰快速进入城堡，柳天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花重金请来的西北第一高手竟然真的被杀了。原本以为先依靠胡一刀把梁家三小姐抓回去好好折磨一番，然后再借助凶残的鸮国人踏平梁家堡，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第25章 滑骨打死 现在，第一步已经失算，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要把你梁家堡大大小小五千口全部杀死，一个不留。要让你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柳天河心里恨恨地想着。 转身，换上一副很悲伤的嘴脸，对一旁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鸮国人说道：“恳请滑骨打将军为我儿报仇，为胡大侠报仇。只要能踏平梁家堡，我柳家堡只要有的，任大统领取。没有的，我一定倾尽全力去办到。这梁家堡的所有财产也全归都尉所有。” 滑骨打根本没把小小的梁家堡放在眼里，他轻蔑地一笑：“小小的梁家堡也敢与我土斜浑部族为敌，真是不自量力，今天我就要踏平这里，明天就没有梁家堡这三个字了。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眼里，梁家堡这样一个小小的堡寨，几千人口，几百庄丁，连一副完整的铠甲都没有，就凭几把破刀，还想阻挡大鸮国的铁蹄，简直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他甚至觉得只要一百人就能很轻松地拿下梁家堡。带四五百人来灭一个梁家堡，实在大材小用了。不过这么多人带过来了，这出场费可不能少，尽管不需要出什么力气，但你柳家堡得按人头结算费用。 他手一挥。 旁边那个尖嘴猴腮的副将心领神会，举起弯刀，向前一指，身后的鸮国士兵刹那间如潮水一样向城门涌去。 “放箭！”随着一声令下，城头上的庄丁们赶紧把一枚枚箭矢朝城下的鸮国士兵射去，但大多数却被盾牌给挡了下来。对鸮国士兵几乎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同时，木质的城门在鸮国士兵的撞击下，发出哐当咣当的响声，如同一个羸弱的老人，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城上的士兵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冲到下面去帮助顶住那摇摇晃晃的城门。 随着一阵阵撞击，城门还是被撞开了，鸮国士兵如潮水一般瞬间涌入城内。 主将滑骨打、尖嘴猴腮的副将还有柳天河，见城门很快被撞开，鸮国士兵如潮水一样涌进堡里，开心得哈哈大笑。 笑容还没退去，就见原本已经冲进去的那些士兵又退了回来，而且还是抱着头逃出来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又出来了？ 再一看，紧跟着鸮国士兵的身后，出现了十几个年轻的大夏人，一个个如天神下凡，挥舞着手里的刀剑，左劈右砍，鸮国士兵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如同任其宰割的羔羊。 滑骨打看到这一幕，被惊呆了，小小的梁家堡竟然还有这样的猛人？！惊呆的还有那个尖嘴猴腮的副将和柳天河。刚才笑得没合拢的嘴现在依旧没有合拢，只是现在是“o”形。 滑骨打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虽然刚才一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但随即便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长斧，一边挥舞着指挥后面的鸮国士兵往前冲杀，一边驱动坐骑一马当先朝傅青云他们杀了过来，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相当自信的，作为土斜浑部族的统领，不知道多少武艺高强的汉将都死在自己的大斧之下，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大夏娃娃，根本没放在眼里。 至于那个被斩杀的所谓的胡一刀，估计也是个酒囊饭袋，根本没什么真本事，才让那个年轻的大夏人侥幸得手。 刚才被赶出来的那些鸮国士兵，估计也是大意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 他直到此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活在傲慢的偏见中。 世界上所有的傲慢与偏见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傅青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手里握着一把弯刀，这把弯刀还是前几天从鸮国大营中逃出来时从鸮国士兵手里缴获的。太轻了，而且弧度太大，不习惯。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没有找到更好的武器，就只能先凑活着用了。 滑骨打眼见又是这个年轻大夏人第一个握着刀冲过来，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嘴角不经意间扬起，对付这样一个大夏人，不要太容易，甚至比平时拿牛羊作靶子训练还要容易。 滑骨打举起硕大的板斧向傅青云劈去，原本以为很轻松就能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夏人斩落马下，可当斧子落下去之后，刚才还在眼前的那个大夏人居然不见了。于是再次拨转马头朝傅青云劈来，傅青云也举起弯刀格挡。 叮叮当当，两人战在一处。 滑骨打的斧子势大力沉，招招致命。 傅青云身形灵活，总能灵巧避开。 半炷香功夫，两人已大战了十几个回合。 滑骨打心中合计，既然每招对方都能预料到，那何不来个出其不意呢。 就在两人身形交错之间，滑骨打握斧的手突然一翻，原本朝向右边的斧子瞬间朝向了左边，宽大的斧刃向傅青云拦腰砍去，滑骨打似乎已经听到那锋利的斧刃将傅青云拦腰砍断的声音。也为自己这一招声东击西感到窃喜。 因为，以往他用这招声东击西加上“横削”，夏国将领几乎没有人能躲过。包括那些说大话的，一堆虚名的，这个将军，那个将军的。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直到跑出去一丈开外，也没有听到这种预料之中的声音。 他不禁心头一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顷刻间袭来。 他赶紧拨转马头，看向傅青云，却发现这个年轻的大夏人竟然完好无损地立在自己的身后一丈开外，而且还冲着自己笑，不过这种笑令自己有点不寒而栗。他手中的刀沾着血，还在往下滴。 嗯？他的刀为什么会有血？难道是自伤？ 不好！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 赶紧低下头朝自己腰部看了一眼，只见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铠甲往外滴，铠甲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用手一摸，满手鲜血。随即感到一阵巨大的疼痛从腰部传来，眼前一黑，再也没有的意识，噗通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一个身经数战的将领，刚才还在轻蔑地嘲笑对手，致死也没想到，一个交汇之间，便彻底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第26章 土斜浑部族 其实，要论冷兵器搏斗的技巧、经验以及熟练程度，傅青云自问，是无法与那些从小就在马背上并且身经数战的古人比的，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特种兵之王，近身格斗，靠一把匕首取敌首级，却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刚才在与滑骨打交错的那一瞬间，傅青云凭借灵活的身形和躲避技巧，轻轻松松便躲过了滑骨打的那势大力沉的一斧，并在交错的那一瞬间，身体如弹簧一样借助手中的弯刀，如灵蛇吐芯一般，一下子刺入了滑骨打的腰部半尺多深，并划开了一个半尺多长的大口子，由于速度太快，故而一开始滑骨打自己都没有感受到疼痛，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自己被拦腰砍了一刀。后来，血液迅速喷涌而出，染红铠甲，才被发现。 这种刀法，没有任何花招，只要得手，一招毙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也不给对手任何补救的时间和机会。 刚才还在为傅青云担心的梁茹钰、梁安、刘铁柱等人，再一次呆住了。傅大哥这么猛吗？竟然将不可一世的鸮国将领斩落马下，这哪里是打仗，分明就是屠杀好吧。 刚才还在蠢蠢欲动的柳天河和那个尖嘴猴腮的副将，也懵了，这是咋回事？滑骨打虽说不上身经百战，但也经历大大小小战阵数十场，斩落大夏大小将领几十员，现在居然被这个大夏人一招秒杀？！假的吧？不会吧？可地上的那具浑身被鲜血染红的尸体又说明，这不是假的，就是事实。一时间，两人脑袋里一片空白，包括那些鸮国士兵。 两三息功夫，大家才终于缓过来。 冲啊！梁家堡的人显得极其亢奋，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地向敌阵冲去！ 跑啊！鸮国士兵和柳天河带来的那些柳家堡庄丁也瞬间清醒过来，急忙转身向后跑去，魔鬼啊，快跑啊！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此话一点儿不假！敌方主将被俘或被杀，获胜基本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随着滑骨打被斩杀，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出现了极为滑稽而有趣的一幕，两三百大夏人追着几百全副武装的鸮国人后面追。 人少的一方喊打喊杀，人多的一方反倒抱头鼠窜。 这一仗，不仅保全了梁家堡，而且还除去了胡一刀这个西北一害，杀了鸮国一名将领，以及上百名鸮国士兵。尽管柳天河和那个尖嘴猴腮的副将跑了，但这也是一场开天辟地的大胜仗，而且还是以少胜多的大胜仗。以三百庄丁打败了四五百鸮国士兵。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哪怕少死一些庄丁就已经算是胜利了，更别说把鸮国人杀得抱头鼠窜了。说出去谁信啊，偏偏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了。 梁家堡再一次沸腾起来，热闹起来，傅青云等一帮年轻人在梁家堡人的心目中就是天兵天将下凡，就是救苦救难的大英雄，就是梁家堡的守护神。 他们走到哪里，都受到人们的热情欢迎，和充满无限敬仰的眼神。 傅青云等人的英雄事迹也像一阵风传遍了漳泽郡各堡各寨。人们没有见过傅青云，没有见过曾猛，但大家都在头脑里画出了一个少年英雄的模样：头戴金盔，身披金甲，手握大刀，胯下一匹高大的白马，威风凛凛。要是傅青云自己看到一定会吓一跳。要知道，自己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盔甲，只是一袭青蓝色的布衣，也没有什么大刀，而是一把从敌人手里缴获的弯刀，还不顺手，就连那匹战马也是从敌人那里缴获的，既不高大，也不威猛，而是一匹极其常见的草原马，不过速度快，耐力好，还算不错。 就在大家为打败鸮国人而兴奋不已的这几天里，针对漳泽郡各堡各寨的一场浩劫也在酝酿之中。 那个尖嘴猴腮的副将带着剩余的鸮国士兵回到土斜浑部族后，便把这一趟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土斜浑王作了汇报。 土斜浑部族是鸮国一个小的部族，大约有五六万人，十六岁到四十岁之间，能打仗的青壮年有一万多人，他们平时分布在各处各家，如同普通的牧民，一有战事，便会迅速集结，成为士兵。 现今，鸮国正与大夏国在高阙、九原、雁门等地打仗，故而，土斜浑部被调走了一万青壮年精兵。剩下的还有几千人，负责守卫部族。 没想到五百草原勇士竟然被两三百大夏人追着打，而且连堂堂的将军都被杀了。 当土斜浑王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暴跳如雷，高声怒骂着：“蠢货！笨蛋！竟然没打过一个小小的梁家堡，我土斜浑部族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尖嘴猴腮的副将吓得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地战在帐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土斜浑王发了一通火后，指着尖嘴猴腮的副将，命令道：“你，去把阿骨打将军找来。” 不一会儿，阿骨打便来到了王帐，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军师查剌。 阿骨打进了王帐，也不行礼，冲着土斜浑王问道：“土斜浑王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土斜浑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恨恨地说道：“我要你带领两千勇士，去踏平梁家堡，把梁家堡男女老少全部抓来，做我们的奴隶，我要让那些大夏人从此再也不敢与我大鸮国为敌！” 阿骨打一脸傲慢地说道：“区区梁家堡，打这些大夏人何必需要两千勇士，只需要一半，便可踏平大夏人的所有堡寨。”脸上尽显对大夏人的轻蔑之色。 这时军师查剌却摇了摇头，说道：“阿骨打将军切莫小瞧了大夏人。大夏人有句话，骄兵必败！之前大夏国的这些堡寨都是如羔羊一般任我们宰割，如今却连续两次失利，虽说有轻敌大意的成分，但也足以说明，梁家堡有能人相助，否则断然不会这样。” 土斜浑王听查剌这么一说，也开始冷静下来。 阿骨打还是不屑一顾地说道：“哼，军师这话岂不是涨大夏人志气，灭我大鸮国威风？请王相信，只要我阿骨打出马，一定踏平梁家堡，为死去的那些草原勇士们报仇。” 土斜浑王听了军师查剌的话，若有所思。微微抬手道：“此事容我再想想，你且下去。” 第27章 制作连弩 梁家堡内。 傅青云最近正在忙一件事，造火炮和连弩。 鸮国人虽然暂时退去，但按照他们的禀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且还会来更多的人，梁家堡将迎来更大的敌人，更强烈的报复，面临更大的困难。而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况且，即使呆在这里，仅凭有限的三百庄丁和自己一起的这十几个人，也无法与庞大的鸮国部落相抗衡。 一个堡寨，鸮国王庭大军是不屑一顾的，但作为离这里最近的部落，对梁家堡的报复肯定是少不了的。因此，必须得想个法子，让梁家堡得以自保。 傅青云了解到，在这个世界这个年代，还没有火炮，也没有连弩。 于是，他根据前世所学知识，连夜画出了火炮构造示意图，以及连弩制作示意图。 第二天便让梁堡主请来了这里最厉害的能工巧匠，把图纸拿给他们看，并把制作过程详细讲解了一番。 这些匠人中，有些特别聪明，很快便领会了傅青云的意图。 第三天，第一个连弩便被制作了出来。 傅青云让人把连弩抬到城头上，进行测试。 梁堡主和众人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心生疑惑，“傅兄弟，这个怪物真的好使吗？” 傅青云看到梁顺杰以及众人一脸疑惑的神情，笑了笑，“把‘吗’去掉。” “啊？！”梁堡主一时没听出来啥意思。 傅青云看着眼前的这个连弩，自信地说道：“好不好使，马上见分晓！” 于是开始教庄丁往箭匣里装弩箭。 梁堡主、梁茹钰等众人看着这些奇怪的“箭”又一次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这种箭也太不像箭了，前端尖锐，后面却没有箭羽，能射出去吗？能射多远？ 不一会儿功夫，弩匣装满，一个匣子整整装了十支弩箭，装一次可以连发十次。 傅青云指着城下50步外的靶子，“你用这个对着下面是个‘敌人’射击。” 这个庄丁不可置信地问道：“我？” “我不会射箭啊？” “不会射箭，也能杀死敌人，你试试就知道了。”傅青云一边鼓励这个庄丁，一边给他做示范，教他如何瞄准。 在傅青云的指导下，这个庄丁很快便学会了如何瞄准，如何扣动扳机。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弩箭从连弩上疾速射出。由于是第一次，加上紧张，这支弩箭并没有命中目标，而从靶子的旁边掠过，落在了靶子的后面。 众人有些失望，看来，这个东西并不靠谱，还不如射箭。 傅青云不管这些，再次鼓励这个庄丁。庄丁在傅青云的鼓励下，再次扣动扳机。 “嗖”，紧接着“啪”，这支弩箭稳稳地射入靶子的中心。 众人惊呆了，这么厉害吗？ 可一会儿再次疑惑起来，是不是碰巧呢？刚才第一箭为何没有中呢？ 就在大家疑惑之时，弩箭接二连三地从弩机上弹出，疾速地射向城下的靶子。一连射出八支，支支命中靶心。 这下，大家彻底惊呆了！ “我，我竟然中了九箭！我真的射中了！”这个庄丁激动得大叫起来。 大家也是一脸激动。 “太棒了，十发九中！” “这比那些射箭高手强太多了！” “了不起啊！傅兄弟。”梁堡主也兴奋地来到傅青云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了这个神兵利器，就不怕那些鸮狗了。” 梁茹钰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眼里满是小星星，好像这个连弩是她发明的一样，心里甜甜的，比蜂蜜还甜。 这种连弩作为单兵作战武器，不如古代弓箭那样射得很远，但可以近距离地杀伤敌人，最主要的优势是，可以连发，不需要特别大的力量和特殊的技巧。上至60岁的老人，下至十几岁的少年，皆可使用。最适合全民皆兵的情况下使用。而梁家堡虽有三百多青年庄丁，但大多数并不会射箭，会射箭而且射得准的，不到十人。所以面对外族入侵，能上战场抵抗敌人的实际上没几个人，除非拿命去拼，战损比非常大，往往五比一，甚至十比一，一场仗打下来，敌人伤一百，你要伤一千，这哪耗得起？ 而有了这个单兵连弩，就不一样了。经过简单的训练，普通老百姓都可以使用，而且杀伤力还很强，不仅增加了防御人数，而且还能减少伤亡。 经傅青云一解释，大家都意识到，这个连弩有多么重要。 于是，梁堡主下令，让那些能工巧匠连夜制作了一千多把。然后又把十五六岁至四五十岁的男丁集中起来，请傅青云讲解使用方法，并组织训练。 傅青云在训练这一千多人时，不仅教会了他们如何使用连弩，还利用这个机会，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军事训练。 在此之前，大家从未接受过军事训练，每次发生冲突，防御外敌，大家都是凭着本能，拿着农具棍棒，一窝蜂地朝前冲，遇到敌人，就是一顿乱砍乱捶，从没什么格斗技巧，防御方法，更没有结队组阵啥的。也因此，每次打仗，伤亡非常大。尤其遇到鸮国那些部族的正规军队，更是拿命去拼。尽管如此，大家也没有任何怨言，他们都知道，如果不去拼命，妻儿老小就要被掳掠去，充当奴隶，遭受非人的残酷折磨。 现在，傅青云说，可以教他们怎样在打仗时少流血，少受伤，还能杀伤敌人，取得胜利，自然非常高兴、激动，一个个学得特别认真，非常卖力，他们本来就是庄稼汉，吃苦惯了，这点苦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加之傅青云的英雄之名早就深入梁家堡的每一个人的心中，在他们心里，傅青云就是他们的保护神。所以，傅青云说什么他们都乐意听，愿意去做。根本不用去想为什么这么做。 第28章 组建队伍 傅青云先把这一千多人分成一百多个小队，每个小队九人，一人担任小队长。八个小队组成一个中队，挑选出做事果断、执行力强的担任中队长，两个副中队长，外加八名传令兵，便于及时将作战命令传达到每个小队。八个中队组成一个大队，选出有些武艺、勇敢沉着、且有一定威信的人担任大队长，并配备三位副大队长，一名负责后勤，一名负责军务，一名担任参谋，外加十六名传令兵兼大队部的亲兵护卫。目前只有一千多人，所以只能组建两个大队，每个大队人数在六七百人。 又挑选了三十多名机灵的，组建了一支情报中队，配中队长一名，副中队长四名，下辖四个情报小队，每个小队配队长一人，队员七名。这支情报中队负责方圆百里之内的敌情刺探，发现情况，及时传递给堡主，以便第一时间做出应对决策。 另外，还挑选了二十名身形灵活、有一定武功基础、有潜力，且忠诚的年轻人，组建了亲兵护卫队，负责堡主的安全。之所以这样做，并非堡主的命比平民百姓的命精贵，而是作为一堡之主，是整个堡寨的主心骨，堡主一旦出事，就会群龙无首，势必大乱，再强的队伍都会不堪一击。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战争中，战争的双方都想采取斩首行动的原因。当然，现代社会还涉及到一个国家的尊严，试想，如果一个国家的元首或最高首长遇刺，这个国家的尊严何在？安全感何在？所以，各个国家对国家元首的安保工作都是最为重视的。 一堡一寨当然不能跟国家元首相提并论，但也是一个堡子的代表。所以必要的防范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编队完成后，又陆续出台了一系列军队管理制度，以及奖惩制度。这些制度没有后世的那么复杂，只是几条简单、实用的。 太复杂的，这些庄稼汉没办法理解，执行起来也不到位，还不如选一些简单的，能执行的条款。如，必须听从队长指挥，不得逃跑，不得背叛等。 至于奖励政策，则是以杀伤敌人计数，对待鸮国人，以头颅计算，倘若堡寨之间不可避免发生了冲突，则以俘虏人数计算。 对待那些残忍杀害同胞的外族侵略者，必须比他们更狠，对待他们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战友的残忍。而本族同胞之间的战争，底层士兵都是那些顶层少数掌权者手里的工具，都是苦哈哈出身，很多都是活不下去才跟着打仗的，都是苦命人，都不容易，所以能不杀的尽量不杀，能不伤的，尽量不伤。这是有区别的。 开始大家不理解为什么这样设计奖励制度，经过傅青云的耐心解释，大家才恍然大悟，对傅青云的敬佩之情更甚。武艺高强、聪明过人、勇敢果决，又怀悲悯之心，如何不让人敬佩，敬仰，跟随？ 梁茹钰看到众人对傅青云的敬佩的眼神，就好像自己也受到敬佩一样，与有荣焉。在她心里，似乎已经把自己与傅青云悄悄连在了一起，傅青云受到大家的尊敬，他感到自豪；傅青云眉头皱起，她会跟着着急；傅青云开心，她也会跟着高兴。 傅青云早晚继续修炼“洗髓经”，白天则组织训练庄丁，与曾猛、梁安、刘铁柱、祖庆切磋武艺。 还经常借助休息、吃饭的时间给梁茹钰讲些故事，这些故事都是梁茹钰从未听过的，如孙猴子的故事，水浒传的故事，三国演义的故事，隋唐演义的故事，封神榜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梁茹钰如痴如醉，不可自拔。 傅青云有时为了捉弄一下梁茹钰，也会讲一讲聊斋的故事，梁茹钰听着听着，就会慢慢靠近傅青云，故事还没讲完，人已经全部缩进了傅青云的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一边享受着傅青云温暖的怀抱，一边期待曲折的故事情节与出人意料的结局。 刚开始的时候，梁茹钰身边的两个丫鬟在远处见到这一幕，直接惊掉下巴，自家小姐平时总像个男孩子，甚至比男孩子还男孩子。十里八乡的多少公子想接近她，打她的歪主意 ，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啥时候变得这么温柔可人了？与平时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若非亲眼所见，觉对无法相信。 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不感到奇怪了。心里还悄悄地为自家小姐的这种改变感到高兴。 堡主梁顺杰和夫人，自然也耳闻了梁茹钰与傅青云的一些事情，更是开心不已。原本还担心这个像男孩子一样的女儿嫁不出去呢，现在好了，被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迷上了，终于像个姑娘了。而这个叫傅青云的小伙子也确实非常优秀，相貌堂堂，文武双全，做梁家堡的女婿，那是没得话说。老两口一边为意外之中得一佳婿而开心不已，另一边已经悄悄为两人的婚事做着准备。而这些，傅青云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天午饭后，傅青云正在院子里给梁茹钰讲聊斋故事，一个丫鬟跑进来说道：“姑爷，房铁匠传话过来，说火炮已经打造好了。” 这一声“姑爷”把傅青云叫得楞了半天，而紧贴着傅青云的梁茹钰则赶紧坐直了身子，羞得满脸通红。 “咳，咳！”傅青云尴尬地假装咳嗽两声，然后起身，“走，一起去看看。” 梁茹钰随傅青云一起来到街西的一座宅院里，这里有七八个守卫，主要防止图纸被盗，或造出来的东西被破坏。 他们走进院子，只见一个圆滚滚黑乎乎的东西，口径比水桶小一些，长约七八尺，下面还支着两个轱辘。 梁茹钰眼睛瞪得溜圆，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怪物，问傅青云：“这就是你说的大炮？” 傅青云微微一笑，“是啊，这叫火炮。” 说着，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房铁匠几人打造的这个火炮与自己所给图纸上的火炮虽然有些出入，但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还需要测试一番。 第29章 制作火炮 于是冲房铁匠等人一抱拳，“做得不错，你们辛苦了。” “不幸苦，没有做错就好，还请傅公子验收。”房铁匠回到。 “嗯，我会测试，如果有问题，我们再改进。”傅青云又慰问了两句，便离开了。 他们又来到另一处离主街道比较远的宅院，这里是专门制作炮弹的地方。之所以选择这里，主要是怕在制作过程中出现意外，发生爆炸，伤到百姓。 前几天，傅青云让堡主找了几个能工巧匠，给了他们一张图纸，上面标明了制作炮弹所需的各种原材料，以及配比。让他们严格按照图纸要求进行尝试制作。 今天顺便来看看进度如何。 刚进门，就迎面与一个正往外走的工匠撞了个满怀。 “哟，是傅公子，小人正要去找您呢，您吩咐我们制作的炮弹，已经制作完成。正要去请您来验收呢。您正好来了。”那个工匠恭敬地说道。 “好，前面带路。”傅青云随同那个工匠来到后院。 只见后院的角落里放着几颗圆溜溜、黑乎乎的大铁蛋子。比煎药的瓦罐小一些。仔细瞧，还会发现，每一个铁蛋子还拖着一条一尺多长的“尾巴”。 梁茹钰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仔细打量着这些铁蛋子，这些东西她从未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不知道傅青云这家伙脑袋里尽装了些什么东西？无穷无尽的故事，一身的武艺，一肚子鬼点子，还有这些奇怪的发明，真是个神奇的家伙！ 傅青云捧起一颗炮弹，仔细检查着，虽然这些炮弹与明清时期的火炮炮弹还没法比，但也已很接近了，这大几斤重的炮弹，外面包裹着一层铁，然后是一层碎铁片，再里面装填着火药，通过一根引线伸到外面。 这些炮弹尽管制作还很粗糙，但已经与自己交给他们的图纸上的图示相差不大，说明还是很用心的。 于是，傅青云鼓励了他们几句。 次日早晨，傅青云决定测试一下这门大炮。在告知了梁堡主之后，便让几个大汉推着那门重达几百斤的大炮，带着众人，来到城堡外的空地上。 傅青云让人在距离大炮五百步、七百步、九百步、一千两百步、一千五百步这几处地方分别放上靶子，他要通过这次测试了解大炮的射程。 然后又开始调整大炮的仰角，一边调整，还一边让人记录。 前来观看的人们都感到非常好奇，不知道这位傅英雄、傅大哥又捣鼓出什么新奇玩意儿，大家都充满了期待。 为了防止炸膛事故的发生，傅青云只留下十几个炮手在旁边仔细观察操作步骤，让其他人离开大炮五十步开外观看。 他先把卷好的火药通过炮管装填进炮管的底部，再用东西捣实。然后在炮管的后方一个小孔中插入火药的引线。接着，捧起一枚炮弹，用火石点燃露在外面的长约一尺的引线，等到引线开始冒出火花，才将炮弹从炮口放进去，圆溜溜的炮弹顺着炮管一直滚落到炮管底部。他又用火石点燃从炮管小孔伸出来的引线，引线燃起火花，越烧越短，直到看不见。 “捂住耳朵！” 傅青云大声命令道。 离大炮最近的十几名炮手赶紧捂紧耳朵。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炮口喷出一团灰色的烟雾，伴随着火光，飞出一枚黑乎乎的炮弹，拖拽着冒着黑烟的尾巴，直直地飞向空中，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之后，向地面落去，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只见那原本黑乎乎的铁疙瘩化作了一团巨大的火球，伴随着一团黑色的烟雾腾起，无数细小的铁屑疾速地射向四面八方。七百步处的靶子瞬间被炸成了齑粉。 这一炮不仅让围观的人们惊呆了，就连傅青云也感到格外惊喜。 人们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万万没想到这个铁疙瘩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这要是对着那鸮国人来上一炮，一下子不得炸死几十人啊？要是拿这个去攻打城门，不管它有多厚，估计都得玩完。 这次测试让在场的所有人呆愣了半天，也对傅青云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梁茹钰第一个冲上来激动地一把抱住傅青云，眼睛弯成了一道小小的月牙儿，“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你可真厉害！”傅青云感受到软香入怀，哪里受得了，不觉心旷神怡，蠢蠢欲动，刚准备伸出手把梁茹钰揽入怀中，可被不远处一阵阵咳嗽声弄了个大红脸，只见梁顺杰、梁安、曾猛等人一个个像是约好了一样，咳个不停，脸上还憋着坏笑。 这时，梁茹钰也忽然大悟，这可是大白天，而且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觉羞得满脸通红，踹了傅青云一脚，好似傅青云故意把她拽过来的一般，然后低着头跑远了。 一个小插曲过后，继续测试。 然后又让十几个大汗把大炮抬到城头上，进行射程、仰角以及威力测试。并让旁边的炮兵一一记录下来。 经过测试，傅青云获得了第一手数据。 平地仰角三十度，可以打到六百步的距离，如果仰角达到四十五度，则只有七百步的距离。这也是最远的距离。 倘若放置在一丈多高的城头上，且仰角仍在三十度，最远射程可以达到七百五十步，如果调整到四十五度，可以达到近九百步。通过调整炮口的角度，最近距离可以打到三百五十步，再近就不太好打了，也就是说，这口大炮适合中程距离，太近的距离反倒不行。 时间上，也有讲究，两次点燃引线的时间要控制好，间隔时间太短，炮弹落地后要好长时间才会爆炸，无法阻挡前面的部队，威力就会大大削弱；倘若间隔时间太长，炮弹又有可能在炮管里爆炸，那与自杀无异啊！所以必须掌握好。 傅青云手把手地把这些知识教给这十几名炮兵，这十几人都是从一千多人中挑选出来的，头脑灵活，很聪明，一学就会。 傅青云又让他们自己动手试射了两发炮弹，实践出真知嘛。 只可惜，造出来的几发炮弹已经全部用完。 看来，不仅要造炮，还要造炮弹，那就得建立一个小型兵工厂了。 第30章 特战队 众人在见识了大炮的威力后，一个个兴奋不已，纷纷惊奇于傅青云的聪明智慧。听着众人啧啧的赞叹，可把梁茹钰开心坏了，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要不是大家都在场，估计都要扑进傅青云怀里了。 回到堡主宅院，傅青云便与梁顺杰商量建立兵工厂的事宜。 要知道，尽管边境地区，天高皇帝远，很多事情管不到，但盐铁却是朝廷严格管控的战略物资。一个是控制老百姓的生活，一个防止老百姓造反。 故而，在大夏，每家除了收割庄稼必须的农具以及菜刀以外，是严格禁止拥有其它刀具的。一旦发现私藏刀具，轻则收监，或流放充军，重则杀头。如果出于自保必须拥有刀具，都要到官府备案登记。每年还要检查，了解刀具的使用情况。可谓管控甚严。 而凉州、黄州地区的一些堡寨之所以有刀剑，跟地理位置有关，每年鸮国等外族都要到北境地区抢掠好几次，而官府又没有能力保护边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于是对于边民私藏刀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能太多，要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多了就不稳定了。 官府虽然对付鸮国人没办法，但要对付你老百姓办法还是很多的。 还有一个来源，就是杀了那些小股的或落单的鸮国人后得来的战利品。 梁家堡庄丁们手里的刀剑就是这么来的。但除此以外，却没有多少多余的铁。 之前打造这一蹲大炮和炮弹所用的铁，可都是老百姓捐出来的农具凑起来的，还有一些是梁顺杰冒着巨大的风险从那些在边境做生意的人手上花高价走私来的。 傅青云原本以为梁家堡能有办法弄到铁，所以才想到建兵工厂，现在看来很不切实际。别说建兵工厂，就连再造一门大炮都已成为奢望。 可这门大炮既然已经造出来了，没有炮弹，那就是一堆无用的废铁。想方设法造些炮弹还是必须的。 老百姓已经捐出了不少农具，如果再拿农具出来，老百姓就没法种地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走私贩子手里高价买。 梁顺杰咬了咬牙，暗暗下定决心：为了梁家堡的五六千口人能活下去，为了能抵挡鸮国人的进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买到做炮弹用的铁。 这边造炮和炮弹的事情一时半会急不来，那就先多造一些连弩。 几天过去，能工巧匠们制作出了两百多把连弩。 傅青云将这些连弩首先给堡主的卫队每人配了一把，剩下的给特战队每人配备了一把。 傅青云挑选了几十名体格强健、身手矫健的青壮年，组建了一支特战队，由梁茹钰亲自担任队长，梁安任副队长，负责日常事务。 并亲自担任教头对这支特战队进行各种严格的训练。 这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部队队长傅青云来说轻车熟路，不要太专业。 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这支特战队已经初具雏形，每个队员与一个月前相比，简直像脱胎换骨一般，不仅体能增强了一倍，而且还掌握了各种骑马、侦察、搏击、刺杀、简单救护、野外生存等各种战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一次次的实战中进行磨砺，使其更加强大。训练毕竟跟实战还是不能相比的，训练只是学会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要想真正的掌握，灵活运用，还必须经过残酷的实战考验。 但傅青云估计，如果现在这支特战队再遇到鸮国人，一打二一打三还是有把握的。 要知道，之前，这些庄稼汉见到那些像恶狼一样的鸮国人，不瑟瑟发抖就不错了，三五个人都不一定打得过一个鸮国人。现在不一样了，发生了逆转。将来还要更强，这支利刃将会让鸮国人瑟瑟发抖，闻风丧胆。 原本很强烈地回到故土的愿望，在见识了这里老百姓的淳朴、善良之后，已经淡了很多，加之，担心自己这些人走了之后，鸮国人再次来袭，梁家堡的人恐遭受灭顶之灾，这是傅青云所不忍心离去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有了他喜欢的人，牵挂的人。梁堡主和夫人对他也非常好，就像一个父亲一样，这段时间，这一世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的傅青云真正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心与温暖。 他要用生命去守护这里的人，守护这个像父亲一样关心他的梁堡主，守护这个第二故乡，守护这里善良淳朴的人们。 事实上，这里的人们早就把傅青云当作了他们的守护神，甚至有些人家还把他的画像张贴在家里。当傅青云见到这些，就更不忍狠心地离去了。 怎么办？ 看来，只有派人去把母亲和妹妹接过来了。如果他们不愿意离开故土，那就每年回去看望一趟。那是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最亲的人，当然，还有邻家小妹，那个美丽的刘玲儿，对自己也不错。哎，有点为难了。傅青云挠了挠头，无奈地笑了笑。 距离此地一百多里外的浑邪王帐。 浑邪王正慵懒地半躺在羊皮褥子上。一把尖刀深深地插在面前的桌案上。 军师查剌立在一旁。阿骨打站在另一侧。 几天前，他们终于了解到梁家堡的底细，打探到梁家堡一个多月前来了一伙以一个叫傅青云为首的年轻大夏人，听说这十几个年轻大夏人，个个能打，上了战场就像小老虎一样，悍不畏死地往前冲，原本像绵羊一样的梁家堡人，也被带动起来，变得一下子勇猛起来，这才导致前两次失利，滑骨打也因此丧命。 在详细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浑邪王心里就有了底。 不就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嘛，不就是一个略微有些小本事的傅青云嘛，在我大鸮国勇士面前算什么？ 于是准备把守卫部落的勇士集中起来，一举踏平梁家堡，活捉这个什么傅青云和那个据说很美丽的梁家三小姐，到时要好好折磨折磨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大夏人只配当一辈子绵羊，只配任人宰割，永远也别想反抗，谁要是有那个心思，就得死。 “阿骨打，你这次带两千我浑邪族勇士，踏平那个梁家堡。要让这些大夏人看看，反抗我浑邪王，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骨打手握着刀柄，傲慢地说道：“请王宽心，踏平小小的梁家堡，不肖一刻。” 说完，转身离开王帐。 第31章 炮击阿骨打 一百多里地，不到半天，便已抵达。 望着那不远处的梁家堡土城，阿骨打轻蔑地一笑，小小的梁家堡，竟然需要我阿骨打亲自带人来消灭，也罢，就让我这把牛刀今天宰杀你这头毫无血性的小绵羊吧。 此时，城头上已经站满了庄丁。从阿骨打带兵从浑邪王部族出发，他们就得到了消息，于是早早做好了准备。 这都是情报中队的作用。 在这些庄丁做好守卫的同时，另一队人马，也就是二大队六百多人在曾猛的率领下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阿骨打他们的身后，悄悄潜伏了下来。这次要让鸮国人有来无回。 作为匕首利刃的特战队自然不会放弃这次历练的机会，也早早出发，不过他们去往的却是浑邪王部族王庭，他们要趁浑邪王守卫力量薄弱之际，来一次斩首行动。当然，对于一支刚刚训练才一个月的特战队来说，要想在敌人心脏实施斩首计划，无疑成功的概率还是很低的，傅青云之所以还要这样安排，一来是历练这支部队，二来是要让大鸮国人知道，大夏人也是不好惹的。既然你敢来，我就敢往！ 梁家堡城头上，傅青云指导炮兵将炮口调整到四十五度角，这样打出的炮弹最远。 旁边放着十几发炮弹，这是十天前，梁顺杰好不容易用高价从走私贩子手里买来的铁打造成的，精贵得很。 在城门内，一支五百多人的队伍正整装待发，刘铁柱、刘义、祖庆等人骑在马上，手握弯刀，严阵以待。其他庄丁，也手握各种武器，面容严肃而平静，俨然像一支正规军队。除了没有盔甲，盾牌，在气势上与正规军队相比，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随着阿骨打率领的鸮国人渐渐逼近，傅青云手握一支三角红色小旗，高高举起。炮兵们有的捧着圆溜溜的炮弹，有的拿着火石，一边盯着远处的敌人，一边注意着傅青云手里的小旗子，这是早就训练了几百上千次的，早就形成了默契。 阿骨打率领的鸮国士兵离城门越来越近，九百步，八百五十步，八百步......这是傅青云让人在地上做的标记，鸮国人当然不知道。 傅青云高举的红色小旗突然落下，那边拿着火石的庄丁立即点火，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发黑色的炮弹拖着冒着浓烟的尾巴向敌阵飞去。 那是什么？鸮国人纷纷抬头好奇地看向空中，眼看那个黑色的大球冒着浓烟向自己这边飞来，还没来得及躲避，那个黑疙瘩已经落入了人群中。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团巨大的火球喷薄而出，同时无数的碎铁屑四散射出。 伴随着一片惨叫声，无数士兵应声倒下，血肉横飞，残肢遍地。 有的没了胳膊，有的没了腿脚，有的肚子被洞穿，有的全身扎满锋利的铁屑，有的捂着眼睛，有的失去了耳朵，还有的半边脸都被炸烂了，惨不忍睹，哀嚎一片。 刚才还在准备往前冲的鸮国士兵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东西，威力竟然这么大，这一个铁疙瘩砸过来就倒下一大片，这还怎么打？ 就在这一愣神的档口，又是一发炮弹呼啸着飞了过来，又是一片叽里呱啦的哀嚎声、惨叫声，倒下一大片。 鸮国士兵终于回过神来了，哪里能阻挡这个神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大家纷纷转身往后逃去。往日里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此时荡然无存。 可他们哪里跑得过炮弹呢？ 一时间，被炮弹炸死炸伤的，相互踩踏致死致伤的，不计其数。一片混乱，遍地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阿骨打一时惊呆了，他哪里见过这种武器，眼见自己带来的两千士兵顷刻间伤亡好几百，关键是，经过这么一炸，阵型早就不存在了，士气更是一落千丈，大家都在逃跑，谁也不想死。这仗还怎么打？ 他自己也不想死啊。 于是赶紧拨转马头，向后退去。 眼看剩下的鸮国人已经逃出了九百步开外，这是大炮无法抵达的射程。 “开城！”随着一声令下，城门大开，从里面冲出一支人马，领头的是刘铁柱、刘义和祖庆，三人一马当先，快速杀向敌阵，身后紧跟着五百多庄丁，举着刀枪剑戟，冲向敌营。 鸮国士兵也顾不得回头反击，只顾拼命地往回逃。 刘铁柱等人在后面边追边砍，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尸体遍地，成片成片的鸮国人倒下。黄色的土地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鸮国士兵不愧是在草原上长大的，速度真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四散逃走了，不见了踪影。 梁家堡的庄丁还想追杀，已经找不到人影了。 鸮国士兵在阿骨打的带领下仓惶往回逃，一口气跑出了三十多里，才渐渐停下来准备喘口气。可就在这时，突然从斜刺里杀出一队人马，如同猛虎一般直接向阿骨打他们扑来。 领头的赫然是曾猛，手上提着一柄断刀，不过这把断刀可不是真的断刀，而是精心打造的。 阿骨打骨子里还是瞧不上大夏人的，此时正在为刚才灰溜溜地奔逃而感到憋屈和不甘。 现在看到一群大夏人冲过来，而且看其打扮，连一副完整的盔甲都没有，再看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尤其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拿的还是一把断刀，可真够寒碜的。 心里的傲慢和不屑立时滋长起来，刚才在城下吃了瘪，这次一定要找回场子，把你们杀光屠尽。 眨眼间，曾猛已经到了近前，阿骨打不屑地哼了一声，举起大刀就冲曾猛砍了下去，曾猛也举起断刀抵挡，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叮叮当当，战在一处，不一刻，已经打了十几个回合，阿骨打心里不免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大夏人竟然这么猛，十几个回合下来，丝毫没占到便宜，心里不免焦急起来。就在这一走神的当口儿，曾猛突然将手里的刀抛出，断刀如黑蛇吐芯一般，向着阿骨打的面门飞来，阿骨打心里一惊，不好！赶忙用手中的大刀格挡，断刀沿着刀柄缠了两圈，曾猛膀臂一用力，阿骨打直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手中的大刀脱手而去，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第32章 突袭浑邪王部族 阿骨打吓得一身冷汗，赶紧一猫腰，两腿一夹，一人一马，飞奔而逃，眨眼间已经没了踪影。 曾猛也不去追赶，回转身来，如同一尊杀神，冲入鸮国士兵阵营之中。 并不是曾猛不想追赶，而是接受命令之前，傅青云就曾告诫过他，穷寇莫追，这里是草原，仅凭现在的兵力，抵御、伏击尚可，但要深入草原，打到敌人老窝，那就太不自量力了。最后损失会很大。这倒不是怯战畏敌，而是要全面地认识自己，科学地评估敌我实力和战场形势。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凭一时之勇，呈一时之快，最后一定得不偿失，并非明智之举。 曾猛率领的这支六百多人的大队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如今显示出了惊人的效果，没有一个胆小畏敌的，个个奋勇杀敌，英勇无畏。 鸮国士兵本就在梁家堡外被炮弹炸得晕头转向，加上溃逃至此，已经无心再战，面对士气正盛的梁家堡庄丁们，只有勉强苦苦支撑，而现在发现将军阿骨打也被打跑了，更没有心思打仗了，索性呼啦啦四散奔逃，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和数不清的残肢断臂，一溜烟地地逃走了。 曾猛命人打扫战场，把鸮国人丢弃的武器、盾牌、盔甲捡拾起来，带了回去。这些可正是大家所缺乏的。 再说另一支部队——特战队，在副队长梁安的率领下，骑着战马，很快便抵达了浑邪王部的外围。 此时的浑邪王部族完全处于放松状态，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大夏人杀来，故而没有任何警戒和准备。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大夏人已经到了部族外围。 这几十人像一阵旋风似的，冲进浑邪王部族，挥动着手中的弯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直杀得鸮国人四散奔逃，嚎啕不已。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浑邪王部虽然是个小的部族，但战斗力量还是不容小觑的，在经历了开始的混乱之后，很快便组织起了有力的抵御，一下子集结了几百人，向梁安他们杀来。 特战队在梁安的带领下，避开了敌人的主力，直扑王帐而去。 “快，快，大夏人奔王帐去了！” 就在梁安等人快要接近王帐的时候，从两边分别冲出一支百十人的骑兵，个个身披铠甲，向梁安包抄而来。 梁安心道，这次偷袭估计难以成功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容易训练起来的这支特战队不能陨落在这里。他随即带领特战队来了个九十度转弯，转头向营寨外围冲去。 另一队鸮国人正迎面而来，想前后夹击。 梁安等众人随即拿出连弩，“啪嗒”，弩箭上膛，“嗖、嗖、嗖”一支支弩箭射向迎面而来的鸮国人，一瞬间，数十鸮国人中箭，应声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于是后面的纷纷向两边躲闪。 梁安趁此机会，迅速从中间穿过，向南飞奔而去。 这次突袭，虽然没有能成功斩首，但也给嚣张跋扈的鸮国人一个重创，除了杀死、射伤的三四百人外，更主要的是，让浑邪王从此再也不敢轻视大夏人，不敢轻视梁家堡的力量。 也让梁家堡在此后很长时间里得以暂时修养生息。当然这是后话，傅青云、梁堡主他们目前是不知道的。 阿骨打自大刀脱手之后，一路奔逃，一口气跑出十多里，见后面没有人追来，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命令手下收拢逃散的残兵后，才发现，这一次竟然损失了近一千人，还不包括伤残的。 阿骨打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部族。 回来后才得知，原来在自己带兵去攻打梁家堡的同时，梁家堡也派出了一支队伍偷袭了部族，死伤了几百人。 真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梁家堡大厅。 傅青云和梁堡主一左一右坐在大厅中央的主位上。曾猛、梁安、刘铁柱等人分列左右。 众人正在盘点分析这次战斗的情况。 这次与鸮国的战斗规模是最大的一次，也是杀敌最多的一次，而且还是损失最小的一次。 一共有三十九名庄丁战死，梁顺杰给这些战死的庄丁每人家里送去了二十两银子，作为抚恤金，以后每年还会定时送粮食。这也是在傅青云的建议下才施行的，以前根本没有这些抚恤金，也没有粮食，死了也就死了。 而这一行为，让梁堡主得到了梁家堡五千多口人的崇敬，梁顺杰在享受着人们的赞誉的同时，心底里对这个未来的女婿钦佩不已，很是欣慰。 十里八乡的人们在听说了梁家堡的一些列事情之后，很多人都想法子来投奔梁家堡。此后一个月里，梁家堡就增加了一千多人口，单十六岁至三十岁的青壮年就多出了二三百人。 时间回到两个多月前。 当时傅青云、刘铁柱等人从鸮国营寨一路向西奔逃。原本紧跟在后面追赶的鸮国人，结果半路上竟然遭遇了前往高阙城协防的大月国军队，打了一场遭遇战。大月国军队素质要稍微弱于鸮国，由于鸮国的追兵只有几千人，而大月国人数有四万多人，结果鸮国这几千人被歼灭大半，剩下的逃回了鸮国军队左大营。同时，也将大月国军队前来支援大夏的消息带了回去。 正当大月国军队准备继续前进，与驻守高阙城的大夏国守军汇合的时候，却遭到了鸮国军队的阻击。两军打了两天，都互有伤亡，暂时停战休整。 而同时，鸮国派出五万人在左大将耶律隆奇的率领下攻打高阙城。 由于高阙城左右均为险峻的高山，城墙高大坚固，鸮国军队攻打了数日，仍未攻破。 驻守高阙的是大夏名将蒋诠。 几个月前，鸮国分三路大军进攻大夏，进攻高阙的左贤王耶律隆佑，统兵十万。而高阙守军只有六万，加上黄州境内其他郡县的兵力加起来也没有十万。且，除了高阙守军外，其他郡县的兵力有数量没质量，打仗不行，逃跑第一。因此，蒋诠一面派人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派兵前来救援，一面修书请求与大夏国关系不错的大月国派兵协防。 第33章 大月国援军败走梁家堡 朝廷在接到边关告急文书后，没有第一时间派兵，反而在朝堂上开始了无休止的争论。争论的客观原因是，除了高阙外，九原、雁门都在告急，请求朝廷发兵，而朝廷可派兵力有限，到底先救哪里？谁领兵？派多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皇帝也拿不定主意，一时无法决断。当然很多大臣之所以争论不休，其实都有自己的目的。 最后户部尚书提议，先征集部分壮丁前往边关，以解燃眉之急。这个馊主意竟然被皇帝采纳了。试想一下，临时征调的壮丁，一没打仗经验，二没经过训练，到了前线怎么打仗？上了战场岂不成了敌人的活靶子？ 就这么，傅青云和他的那帮同村发小被征调去往了黄州，结果竟然走错了，误撞上了前往支援的大月国军队。 几个月下来，蒋诠的确接收了不少壮丁，但他不忍眼看这些庄稼汉白白送了性命，此刻正被安排在朔方进行训练。而高阙城经过几个月的防守，原本六万人的守军已经消耗近一半，只剩三万多人。 本以为大月国前来支援，自己的压力会减轻，谁知道，先前的那支大月国军队叛变了，现在派过来的大月国军队又被鸮国分兵阻击在半路上。 更为关键的是，现在高阙城守军由于要时刻提防鸮国随时攻城，所以精神上一刻不敢放松，一两个月尚可支撑，连续几个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谁受得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因此，将士们一个个精神不振，士气低靡，一种悲苦无望的情绪在军营中不断蔓延，战斗力直线下降。 最近有几次，鸮国人几乎已经爬上了城头，不过好在最后还是被打了下去。 高阙城危在旦夕！ 东边的九原、雁门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都在苦苦支撑。 大月国四万人与鸮国左贤王部的五万人对峙数日，互有伤亡，但大月国伤亡比较大一些。 这天清晨，正当大月国将士们还在睡梦中，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这是遇到紧急军情，同时还听到了营帐外围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原来是鸮国人又来偷袭了。 大家急忙穿上铠甲，骑上战马，拿上刀枪，冲出营外，与正准备往里冲的鸮国士兵战在一处，一时间喊杀身、马嘶声、叮叮当当的武器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双方几万人在方圆几里内，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异常惨烈。这一战下来，不知又有多少妻子没了丈夫，多少子女失去父亲，多少老人失去儿子。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就在这时，从大月国军阵的后方又闪出一支人马，包抄夹击大月军队，大月军不得不分兵抵挡，一时之间，大月军阵大乱。 “西日阿洪将军，你赶紧走，我断后！”副将欧力布高声说道。 “不行，我是主帅，哪有主帅不顾手下将士自己逃跑的？我断后，你带人从左边突围出去！”西日阿洪已经急红了眼。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愿意逃走，只能继续苦战。 眼看大批大批的敌人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大月国士兵成片成片倒下，再不走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西日阿洪发现左边的敌人力量稍微薄弱，于是果断下达命令：“全体将士，随我从左边向西南撤退！” 欧力布在前，西日阿洪断后，一前一后，向外围突围。 经过左冲右突，拼命突围，最终有一万多大月士兵跟随西日阿洪跑了出来。 他们丝毫不敢停歇，直奔西南方向。 此时的西南方向，梁家堡，已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梁家堡的情报人员早就把战场的情况报告给了傅青云他们。 傅青云让人把大炮调整到仰角四十五度，并将最近赶制的几十颗炮弹全部抬到了城头上。上一次战斗，缴获了不少武器，这样就替换下了一些锈的、钝的武器，于是就有了不少铁，用这些铁赶制了几十颗炮弹。遗憾的是，没有足够的铁再打造一门大炮，要是再多一门火炮就更好了。 同时，两个大队的庄丁也纷纷拿上武器，整齐列队，严阵以待。特战队在上一次的偷袭行动虽然没有斩杀浑邪王的头颅，但通过那一战，杀死杀伤几百鸮国人，而仅牺牲两人，伤四人。第一次投入战斗就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已经很了不起了。其实，傅青云真正的目的并非靠这支才训练不久的队伍实现斩首行动，而是希望通过这次行动磨砺他们，在实战中进行训练。 此时，每人穿着紧身衣，裹着头巾，除了眼睛，面部全部裹得严严实实，骑着战马，拿着弯刀，腰上配着弩箭，随时准备出击。 不一会儿，又有情报员飞奔前来报告，大月国士兵战败，大约一万多人正往梁家堡方向而来，鸮国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具体人数不详。 “报告，距此还有二十里。” “报告，还有十里。” “报告，还有五里。” 一炷香功夫，傅青云站在城头的角楼上，远处烟尘滚滚，马蹄隆隆，成片的人马席卷而来。 “开城门！”傅青云命令道。 吱呀吱呀，梁家堡的土城城门洞开。 大月国一万多士兵在西日阿洪带领下来到梁家堡城下，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有可能说服堡主开城的，谁知，还没到近前，堡寨大门已经打开。 这令西日阿洪心里反倒不踏实起来，为什么会城门洞开？不会是陷阱吧？ 正在狐疑之时，突然从堡内冲出一人一马，定睛一看，骑在马上的是一名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手里什么武器也没拿，正向这边而来。走到近前，才赫然发现，来人原来是傅青云。 西日阿洪心里格外惊喜，想不到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这个聪明而又勇敢的家伙，同时，也充满了疑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从梁家堡内出来？ 带着这些疑惑，西日阿洪将军冲傅青云一抱拳：“傅将军，你为何在此？” 第34章 大月国援军进堡 傅青云哈哈一笑，“在此等你啊。赶紧带着你的人进城。” 西日阿洪正想说什么，忽听得后面传来巨大的隆隆声，鸮国人追来了。 也顾不得是不是陷阱，也顾不得心里的疑惑，大手一挥，“进城！” 呼啦啦，大月国士兵全部涌入了梁家堡内。 进了城堡，才发现，在城门两边整齐地站立着一两千人，这些人虽然都身着布衣，但一个个却紧握武器，精神抖擞，严阵以待。 这令刚刚放松下来的西日阿洪再次紧张起来，难道要在城内伏击我们？ 傅青云见西日阿洪一脸紧张的神情，哈哈一笑，“西日阿洪将军，切莫误会，这些是梁家堡的庄丁，负责守卫堡寨。你们暂且歇息，让我们先抵挡一阵。” 西日阿洪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突然又紧皱眉头，疑惑地看着傅青云，“你们就靠这么点人抵挡外面那几万鸮国人？” 傅青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是啊。” 西日阿洪不仅再次担忧起来，“不是我小瞧你们，鸮国人异常凶猛，而且人数是你们的数倍，靠这么点人抵挡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你们愿意打开城堡让我们进来歇息休整，非常感激，不过，我们不能龟缩在堡内，却让你们去送人头。” 说完，冲大月大军高声命令道：“大月国的勇士们，我们不能龟缩在这些百姓的身后，让他们去送人头，大月国的勇士，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现在随我杀出城去，与鸮狗同归于尽！”此言一出，尽显悲壮！ 刚进入堡内的大月国士兵纷纷转身，准备出城。 傅青云抬手轻轻一压，慷慨陈词：“西日阿洪将军，大月国的勇士们，你们用生命前来帮助我大夏抵挡鸮国入侵，作为大夏子民，我们万分感激！你们刚才一战，已经牺牲数万兄弟，现在又精疲力尽，需要好好休息，调整。我们梁家堡虽然只有这些护堡庄丁，但每一个人都不是孬种，都是好汉，都是热血男儿，我们也会拿起武器和你们并肩作战，共同御敌。所以，现在外面的那些鸮国人就暂时交给我们，等你们休息好了，再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大月国士兵听了傅青云的这番话，原本低落的士气立时高涨起来， “杀鸮狗，御外敌！” “杀鸮狗，御外敌！” 整齐的口号声响彻城堡上空。此刻，无论是大月国士兵还是梁家堡的一千多庄丁，个个都热血沸腾，士气高涨，恨不得立即冲出去与鸮国人大战一场。 西日阿洪尽管心里还不是很踏实，但听到傅青云自信的话语，看到他充满自信的神情，还是决定暂先让士兵们休息一下，大不了一刻钟后再冲出去与鸮国人拼了。 堡内数千民众正在梁堡主的带领下给大月国士兵送来水和干粮，还有的老百姓正在给那些受伤的士兵擦洗和包扎伤口。呈现出一片军民一家亲的和谐画面。 此刻，城堡外面的旷野上，来了两三万鸮国人。如同凶恶的狼群，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土城堡，随时准备踏平这个小小的土城。 傅青云再次来到城头上，高举小红旗。十几个炮兵一边注视着下面那密密麻麻的鸮国士兵，一边注意着傅青云手上的红旗。 城下，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虬髯，身着黑色铠甲的鸮国将军驱马往前走了几步，面带傲色，冲城头吼道：“快快打开城门，把躲进去的那些月国逃犯交出来，否则，我大鸮国勇士顷刻间就能踏平你们这小小城堡。” 他就是左贤王帐下左大将耶律隆奇。 如果在两个月前，梁家堡的人还真能被吓住。 可现在不一样了。 倒不是兵力有多少，也不是兵力有多强，而是前面两次面对鸮国士兵，在傅青云的指挥下，取得了以少胜多的胜利，这让他们原本对鸮国人的心理阴影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们相信，只要傅青云在，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傅青云打量着城下的这个虬髯大汉，开口道：“要我们交出大月国勇士，是不可能的，我劝你们快快退去，否则有你后悔的。” 耶律隆奇哈哈大笑，似乎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然后轻蔑地说道：“我们后悔？哈哈，好，很好！这就让你们知道我大鸮国勇士的厉害！” 然后往后退到军阵之中，抬起手中长枪，往前一挥，身后的鸮国士兵如潮水一样向城堡涌来，小小的梁家堡如同大海上一艘小舟，孤独而弱小，似乎随时都会被浪头掀翻。 就在鸮国大军最前面的人到达七百步标记的时候，傅青云高举起的小红旗猛然落下，“啪”，炮兵用火石点燃炮弹引线，投进炮管，随后再次点燃炮管后方的引线。 引线“滋滋”地冒着黑烟。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炮弹瞬间从黑洞洞的炮管飞出，砸向城下鸮国军阵之中，鸮国士兵突然发现从城头上飞来一颗黑乎乎大疙瘩，既好奇，有有点担心，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从没见过，大家一时有点愣神，都把目光齐聚在这个圆溜溜的东西上。眨眼间这个大疙瘩就到了头顶，忽然，这个大疙瘩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一团火光，照得眼睛睁不开，紧靠着炮弹的人瞬间被巨大的气浪掀飞出去几十步，同时无数碎小的铁屑从炮弹中心迸射向四面八方。 “啊！”伴随着无数的惨叫声，倒下了一大片。 其余的人还没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又是一颗黑疙瘩向他们飞来，又是一片惨叫，倒下一片。 半刻钟不到，已经有成百上千的鸮国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残肢断臂满地都是，鲜红的血液浸染了大地。 耶律隆奇一下子懵了，这是啥东西？一个人没见到，鸮国士兵就倒下了不计其数，这仗还怎么打？城头上还在一颗接一颗地发射这种要命的东西，似乎没完没了。 第35章 筹措粮草 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时候，城头上也没剩下几颗炮弹了。但是虬髯将军不知道啊，以为城上的炮弹多得打不完。 于是，赶紧下令撤退。 后队变前军，前军变后队，向后撤去。那些炸伤的，还在拖着鲜血淋漓的断手断腿向后爬去，也有不少士兵相互搀扶着向后退去。 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前面的才停住脚步。 耶律隆奇勒住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命令手下清点人数，收拢队伍。 他心里很是憋屈，连一个照面都没有，就被炸得晕头转向，七荤八素的，狼狈而逃，白白损失了上千人，实在是窝囊。越想越气，越气心里的火越大。最后直接把身边两个前来报告的士卒给杀了。 损失一两千人事小，关键给鸮国人心里留下的阴影太大了，这一时半会要想再返回去组织进攻，太难了。 无奈之下，耶律隆奇只得先将队伍带回原驻地休整。想详细了解清楚梁家堡的那铁疙瘩到底是个啥东西，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 另一边，傅青云收到消息，鸮国军队已经返回了原驻地，离这里大约有一两百里的距离，这才放松下来。 梁家堡内一下子多了一万多大月国士兵，变得拥挤起来，也变得热闹起来。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大的问题是，这一万多人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 尽管大月国士兵有自己的后勤补给，但由于打了败仗，所携带的粮草也早就丢失殆尽。 总不能看着这一万多人被活活饿死。于是傅青云、梁顺杰、西日阿洪三人一合计，决定找郡守想办法。人家大月国毕竟是来帮助你大夏国打仗的，你总不能连粮草都不提供吧。 第二天，三人便来到了漳泽郡守府。 郡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面容清瘦，不像其它地方的官员养得肥头大耳，官服还有点破旧。两眼却很清亮，有精神，还透着智慧。 交谈中得知，他叫张宏，原是一名谏议大夫，因得罪了朝廷的大人物，才被贬到这没人肯来的边境，担任漳泽郡的郡守。 其实，傅青云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位张宏乃是二十年前因贤良方正举贤入选的大才子，为人不仅忠义耿直，而且极富才华，作风务实，从不夸夸其谈，朝中不少势力集团都想拉拢他，都被拒绝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傅青云在梁家堡组织庄丁抵抗外族入侵的故事，他一来就听说了。原本还想着抽空到梁家堡一趟，看看人们口中所传的这个神兵天将一样的傅青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没想到今天竟然亲自来了。 这让张宏感到很惊喜，也很意外。 当他看到傅青云俊朗的外表，如泉水一样清澈的眼神，就对傅青云有了好感，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是个好苗子。将来一定要向朝廷举荐他到漳泽郡来就职，蜗居在一个小小的梁家堡，实在太屈才了。 当他得知大月国一万多人正驻扎在梁家堡，等着粮食填肚子，当即答应，立即筹措钱粮。 傅青云他们原本以为此番前去会费一番口舌，谁曾想这么顺利，出乎三人的意料。 就在三人起身告辞的时候，张宏却叫住了傅青云，“本郡守早就听说了傅小兄弟的大名和英雄壮举，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大才，真乃我大夏之栋梁。” 傅青云闻言，摆了摆手，“郡守大人过奖了，草民只是凭着感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不值一提。” 张宏听到这话，心里更加欢喜。看看，有才却不倨傲，有功却不居功，这年轻人合脾气。 于是继续说道：“目前我凉州虽地处西北，但也时常遭受鸮国等外族侵扰，令不少边民遭受兵祸。我有意加强漳泽郡的防守力量，以护境安民。想请傅小兄弟帮我一帮，还望不要推辞。” 言辞恳切，话语真诚，令人难以拒绝。 傅青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小老头，说道：“感谢郡守大人抬爱，保境安民也是我大夏子民的分内之事。我还有十几位兄弟在梁家堡，待我回去与他们商量一番。” 张宏原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没想到傅青云如此爽直，心中大喜，“自然，自然，想来傅小兄弟的弟兄自然也是英雄好汉，如若能请他们一并加入，则更好。” 随后三人告辞回到了梁家堡。 傅青云把刘铁柱、曾猛、刘义、祖庆等人召集到梁堡主宅院大厅。把漳泽郡郡守有意招揽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都说听傅青云的。 傅青云便当着众弟兄和堡主梁顺杰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梁家堡是咱们的第二个家，梁堡主和夫人待我等如儿子一般。无论局势如何变化，这份感情都不会变。 现如今，梁家堡的庄丁已经按部就班地在训练之中，也具备了一定的战力。用于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而漳泽郡并不安宁，鸮国人时常骚扰抢掠，边民们生活很不太平，需要一支更强大的队伍保境安民。我等既然决定扎根在边境，那就有义务担起这份责任。 我看张郡守人还不错，看上去是个好官。所以，我决定答应张郡守，筹建一支边军。” “我们愿意跟随大哥。” “我也是。” “我也是。” 大家一致表示愿意跟随傅青云。 傅青云把手一抬，“梁家堡距离鸮国最近，也最容易受到鸮国的攻击，所以，这里要作为重点防范。曾猛，你暂时留守在梁家堡，负责队伍训练，协助防守。” 曾猛毫不犹豫地答道：“俺听傅大哥安排。” 傅青云又看向梁安，“梁安仍旧负责特战队的训练工作，切莫懈怠。” “傅大哥放心，一定不辜负傅大哥所托。”梁安拍着胸口说道。 接着，傅青云又看向梁茹钰，有些不舍，“三小姐负责情报中队的工作，这关系着咱们梁家堡的安危。” 梁茹钰深情地看着傅青云，点了点头，“茹钰明白。” 这时，一名庄丁来报，堡外有一名将军，带着几十个军士，压着百十辆车的粮草，说要交给傅将军。 第36章 组建新军 来得好快！由此看来，这个张郡守雷厉风行，是个干实事的人。 众人来到堡外，接受了粮草。这就暂时解决了大月国士兵的吃饭问题。 有这一万多大月国士兵驻守梁家堡，傅青云心里也放心不少。只要不是大规模的战斗，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切刚安排妥当之后，傅青云便带着刘铁柱、刘义、任五、任三、祖庆等人前往漳泽郡。 梁家堡离漳泽郡城不是很远，大概四十多里，十几人骑着马，很快便进了城，直奔郡守府。 张宏听说傅青云来了，还带来了十几个年轻人，高兴坏了，急忙亲自出来迎接。 一番寒暄之后，便商量重新组建边军事宜。 张宏找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人看上去虎背熊腰，目光炯炯，像个武将。 张宏向傅青云介绍道：“这位是原边军百夫长郎瑛，他对边军的情况比较熟悉。” 郎瑛不卑不亢地朝傅青云略一抱拳，便娓娓道来。 从郎瑛口中得知，原本漳泽郡是有一支两千多人的边军的，只是后来经常发不出军饷，人越来越少，现在只剩下不到百人。 “朝廷不管吗？”傅青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郎瑛微微皱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廷？大人们每次报给朝廷的边报里，都说边军八千，朝廷也的确按八千下拨钱粮，只是这八千人的钱粮到了边军手里剩下没几文了，连填饱一千人的肚子都困难。” “你们就没有向上面反映吗？”傅青云问道。 “反映，也只能反映给都尉，可都尉是上任郡守大人的小舅子。最后总是石沉大海，不了了之。” 傅青云不免感概，原来吃空饷在每个时代都有啊。而且这还是吃的军饷。胆子可真够肥的。 傅青云又看向郡守，一脸疑惑地问道：“这次调张大人过来，是不是之前那位郡守大人被查了？” 这次轮到张宏咂嘴了，一脸忧愤，“查？谁查？升迁了，在我来之前就升任雍州知州了。” 啊！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傅青云接着说出了最后一个疑问：“请问张大人，如今要重新组建边军，不知道钱粮可否充足？” 这可是关键啊。自古以来，打仗打的就是钱。钱越多，底气越足。 张宏自信地一笑：“这个请傅小兄弟放心，我张宏不会克扣边军兄弟们一分钱。” 随后，张宏又做了更细的分工，郎瑛负责招募新军，傅青云等人负责训练和管理，他自己则负责钱粮等后勤补给。这让傅青云等人钦佩不已，也彻底放下心来。 当天，招募告示便贴了出去，第二天一天便来了五六百青壮年报名参军。不过，他们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管吃饱吗？”所以，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冲着一顿饱饭来当兵的。 一边招募，一边挑选，三天时间便选出了三千名十七岁到三十岁的青壮年。 本来还有更多，但傅青云认为，兵在精，而不在多。一个郡，养三千精兵已经很具有挑战性了。好在朝廷还会每月按时拨付钱粮，否则靠一郡之力养活这三千精兵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除了日常的吃饭以外，还要发给军饷，盔甲、武器、马匹、马料，以及消耗磨损等。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傅青云在最近几个月里与鸮国人作战过程中观察发现，鸮国人的马匹在秋天膘肥体壮，毛色发亮，而到了冬季，春季，则毛色黯淡，力量和速度也不及秋天。 推理得知，北方游牧民族，逐水而居，逐草而牧，没有储存草料的习惯，七八九十这几个月，水草丰满，牛羊马都吃得膘肥体壮，而到了隆冬季节，寒风呼啸，大雪覆盖，草原上一片萧条，人尚可依靠一些剩余的牛羊肉度过严寒的冬季，而牛羊马这些牲畜就没东西可吃了，所以到了冬季和初春时节，那些马都瘦骨嶙峋，毛色黯淡无光，没有力气，跑起来自然就不快。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现在已经进入冬季，想那鸮国很快就会撤兵，边境的战事也暂时得以缓解。而这正是组建并训练新军的大好时机。 于是，一系列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他首先让张宏派人购买了六千匹战马。为什么要六千匹，主要还是为了长途奔袭的需要。 这些战马买来后，在饲喂时除了草料以外，每天每匹马供给半斤秫米。大家都不理解，为何要给马吃这么好，要知道，很多人每天也吃不到半斤秫米。傅青云也没有过多解释。 接着把三千士兵分为三个大队，每个大队又分为八个中队，每个中队八个小队，每个小队九到十人。并配备小队长、中队长和大队长，以及副职。 刘铁柱担任一大队队长，祖庆担任二大队大队长，郎瑛担任三大队大队长。 另外，又挑选了五六十名身手敏捷、身体壮实、悟性高的，让任五组建了一支特战队，土茔子村的其他人也全部编入了特战队。 傅青云还根据前世所学所悟，亲手编写了一套新军训练大纲。 接下来就是制定严格的军规，按照大纲开展训练。 特战队则由他亲自训练。 傅青云发现，鸮国人擅长用弯刀，适合砍、劈，而大夏人喜欢用剑，适合刺、削，这两种武器各有千秋，很难说哪一种有绝对的优势。 倘若把这两者的优势结合起来，打造出一种新的武器岂不更好？由此，他忽然想到后世骑兵所用骑兵刀。 于是便请郡守派人召集全城所有铁匠，按照所画的图示打造骑兵刀。 那些铁匠看到图纸，感到很奇怪，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武器，剑不像剑，刀不像刀。 傅青云也不与他们解释，只要求他们按照图纸打造即可。 半天功夫，便有铁匠打造出了几把骑兵刀。傅青云骑上马背，反复试验，修改图纸，然后确定最佳款式、长度、宽度、厚度、重量等。 第37章 回梁家堡过年 十天后，三千把新式骑兵刀便打造好了。 傅青云亲自骑上战马，给新军示范，讲解使用方法要领。 训练时，防止误伤，都是用的木质或竹子的。 这天，傅青云再次召集铁匠们，拿出一张图纸，给他们看。 铁匠们一看，都好奇地盯着图纸看，都没说话。 因为图纸上画的是前世傅青云在特种部队使用的三棱军刺。 傅青云给他们做了详细讲解。 第二天，便有铁匠把样品打造了出来，傅青云拿在手上反复试验后再对图纸进行修改，最后确定样式。 这种新式军刀共打造了一百多把，让人送了几十把到梁家堡。那里也有一支特战队，他们用得着。 其余的全部列装到了任五的特战队里。 他又给这支新军每人配备了一把连弩，每人配备20支弩箭。 马匹、骑兵刀、军刺、连弩全部配备到位，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接下来，就开始着手打造大炮。 由于有了郡守张宏大人的倾力支持，打造大炮和炮弹用的铁很快就解决了。 由于大炮和炮弹制作比刀剑要复杂得多，为了节省时间，保证质量，傅青云从梁家堡把之前曾参与制作的那些能工巧匠全都请到了城里。安排他们负责打造大炮，制作炮弹。 张宏还把郡守府后院腾出来，专门作为兵工厂。尽管有些危险，但在这里不用担心技术被外族偷去。 到年底的时候，已经打造出了八门火炮，上千发炮弹。 傅青云还对火炮进行了改良，亲自参与，打造出了几门轻型火炮，可以装在马车上，只要一两匹马就可以拉走。这样就可以把火炮带到野外作战了。 就在傅青云为新军的训练、武器的打造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朝廷的文书也下来了。这是之前张宏奏报上去的。 朝廷根据张宏所请封傅青云为漳泽郡都尉，六品官衔。 张宏之前属于朝廷官员，正五品，后被贬到漳泽郡，任郡守，从五品。这是因为这里是边地，没人愿意来，所以要比内地的高一级，如果在内地，郡守只能是六品，当然京城地区要高两级，正五品。 对照来看，张宏一下子就奏请封傅青云为正六品的都尉，已经非常好了。当然，傅青云并不在乎什么官职官衔，只要能施展自己的才干，保境安民，就很好。 之前在大月国，还被封为三品的上将军呢，他也没当回事。 刘铁柱、郎瑛、祖庆、任五等人也有相应官职，分别被封为骑督和百夫长。曾猛、梁安等人也因在保卫梁家堡的战斗中表现卓越，被封为牙门将和百夫长。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漳泽郡虽然地处偏远，贫穷落后，但人们仍旧会举行各种活动，庆祝新年的到来，即使再穷，日子再难过，也要心怀美好梦想，对未来充满希望，相信好日子有一天一定会到来。 这也是那个年代穷苦老百姓坚强地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早晨，傅青云睡得正香，忽然感觉鼻孔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睁眼一看，一张美若天仙的俏脸几乎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明亮如星辰般的双眸，似一汪清澈的湖水，正眉目含情地看着自己。傅青云的心一下子砰砰直跳，尽管在梁家堡相处已有两个多月，但每次见到这张绝美的面容，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跳。这两个多月里，虽然忙于组建新军，训练新军，但对眼前这个美人儿的思念丝毫未减。 如今见到，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伸出手臂一把将梁茹钰揽入怀中。 梁茹钰性格尽管像个男孩子，做事果断利索，性格爽直，但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那个年代的女孩子，被傅青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想挣脱，又不想挣脱，真是矛盾，就在犹豫之间，两人火热的嘴唇碰到了一起。梁茹钰羞得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可真是掩耳盗铃。 相互喜欢的两个年轻人温存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傅青云才松开怀中的姑娘。 梁茹钰已是满脸滚烫，连耳朵都是通红的。 羞恼地用粉拳在傅青云的胸口轻轻捶了两下。 傅青云乐呵呵地起床后，温柔地问梁茹钰怎么今天跑到城里来了。 早在好几天前，梁茹钰就在母亲面前故意唠叨，还有多少天过年。 堡主夫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闺女的心思，这是思念傅青云那小子了。 昨天，堡主夫人便让梁茹钰今天到城里看看，傅青云这边忙完了没有，如果有空，就回梁家堡过年。 在他们心里，也已经把傅青云当作了自家孩子。过年嘛，一家人定然是要团聚的。 今天一早天还没亮，梁茹钰便早早来到了城里。从之前来往送信的人口中早就得知，傅青云等十几人被张郡守安顿在郡守府，她进了郡守府，便直接来到傅青云的房间，见日夜思念的人正在熟睡，看着那棱角分明的五官、浓浓的眉毛、恬静而充满英气的脸颊，心里欢喜得紧，便想捉弄一下，于是用头发丝在傅青云的鼻孔轻轻扭动起来。让傅青云打了好几个喷嚏。谁曾想却被醒来的傅青云一把揽进了怀里。 这个登徒子，臭男人，哼，竟然占人家便宜。 傅青云穿衣洗漱完毕，与众兄弟吃了早饭，便与梁茹钰回到了梁家堡。大家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重新回到这里，再次见到并肩作战的曾猛、梁安、梁堡主等人，感到格外亲切。 大家齐聚堡主宅院，嘘寒问暖，玩笑打闹，无拘无束，原本安静的院落一下子热闹起来。梁堡主和堡主夫人看着眼前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生龙活虎，朝气蓬勃，更是欣慰，眉眼尽显笑意。在他们眼里，这些年轻人就是他们的孩子。 傅青云趁大家说笑打闹的间隙，悄悄抓住梁茹钰的小手，梁茹钰尽管性格豪爽，但毕竟是女孩子，手突然被这个爱慕的男人突然抓住，还是感到无比羞涩，心儿如小鹿乱撞，耳朵发热，朝傅青云瞥了一眼。还没等梁茹钰回过神来，傅青云拉起梁茹钰便往后院跑去，直到离开人们的视线。 第38章 亚库普叛变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还有两双眼睛正看着这一幕，那就是梁堡主和堡主夫人。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很是欣慰。接下来，是该给这对年轻人张罗婚事了。 傅青云拉着梁茹钰来到后院的一处亭子中，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 “你这个登徒子，拉我来做什么？”梁茹钰红着脸嗔怪道，“那么多人看到。” 这看似怨责的话语落入傅青云耳中，却是无比的受用。 傅青云扶着梁茹钰的香肩，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令他日思夜想的美丽姑娘，看着她那如同一汪秋水的眼睛，这眼睛纯净得没有半点杂质，清澈得让傅青云沉醉其中。 梁茹钰也静静地看着傅青云，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那自信、坚定、澄澈的眼睛，彻底沦陷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仿佛这一刻，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其它事物，只有眼前这个令自己时时刻刻想着的男人。 一时间，天地万物仿佛寂静无声，只有两对眼睛彼此脉脉相视，沉浸在彼此带来的幸福之中。 看着，看着，傅青云不知不觉慢慢俯下身去，梁茹钰发现眼前的这张俊朗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感受到那滚热的气息，脸庞不觉发烫，紧张地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道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随之进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人，一眼瞥见这一幕，刚迈进来的一只脚立即停在了空中。 梁茹钰和傅青云被这推门的声音一下子惊到了，都抬起头来朝发出声音的门口望去。 “哥？！”梁茹钰惊叫一声。 “哥？！”傅青云也惊疑地朝门口那个人看看，又看看梁茹钰。 “嘿嘿，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那个刚准备进门的年轻人笑呵呵地说道。 “哥~”梁茹钰气得直跺脚，瞪了他一眼，“你回来。” 那个年轻人挠了挠头，这才慢慢走到亭子里。 这个人应该就是梁茹钰的二哥了吧？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看上去还挺儒雅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处。 傅青云心里琢磨着。 “这是我二哥，梁俊。”梁茹钰向傅青云介绍道。 还没等傅青云开口，梁俊率先冲他一抱拳，“你就是傅青云吧？我早就听大家说了，你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聪明机智，善于用兵。佩服！”说着，还冲傅青云竖了个大拇指。 “我之前一直在外访学，今日得见，果然仪表堂堂，英俊不凡，我妹妹眼光不差。”说完，冲傅青云莞尔一笑。 “哥，你说什么呢？”梁茹钰想到刚才被傅青云搂着的一幕竟然被二哥看到，羞得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青云也冲梁俊一抱拳，“二哥过奖了，二哥的才学我刚来的时候就有所耳闻，以后还想与二哥多多讨教。” “既然你叫我一声二哥，我也不把你当外人，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不要客气。”从说话就可以看出，这梁俊虽然满腹诗书，才气不凡，但却没有读书人的那种酸腐之气，而且还很豪爽，这一点倒与梁茹钰很像。不错！ “好了，二哥就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妹夫，加油！”这梁俊拍了拍傅青云的肩膀，冲傅青云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脸贱笑地潇洒转身离去。 梁茹钰听见自己二哥竟然叫傅青云“妹夫”，更是羞得不行，小脸通红。 两人在亭中又聊了好久才回到大厅。 傅青云来到梁堡主面前，疑惑地问道：“请问梁堡主，大月国西日阿洪将军可在堡中？” 刚才进来的时候，街道上没看到一个大月国士兵，傅青云心中就有疑惑。 “哦，你们离开不久，西日阿洪将军就收到大月国汗王的信，说本国有事，需要回去。加之鸮国从那次兵败之后一直没有动静，于是他便率领大月国军队回去了。”梁顺杰如实把情况告诉傅青云。 大月国汗王来信，说本国有事？ 什么事需要急忙把在外的军队调回去？ 傅青云也猜不着大月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不再去想。 事实上，正如傅青云所料想的差不多，大月国都城确实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动荡。 大月国王庭 “亚库普，我阿不拉都一直待你不薄，把你从一个小部族的军师提拔为我大月国的丞相，你非但不感恩戴德，报效大月国，反倒勾结叛军，妄图谋反，即使我饶了你，大月神也不会饶了你。”王座上，大月国的大汗阿不拉都正指着丞相亚库普高声怒骂道。 亚库普满眼阴毒地看着阿不拉都，反问道：“阿不拉都，我雅库普是你提拔的不假，但那是因为我有这个本事。扎沙达与你是同胞兄弟，你既然能做得这个汗位，为何扎沙达就做不得？” “哼，汗位乃是先祖钦定，岂是尔等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阿不拉都因为生气，扶着座椅的手直抖。 要不是得知王庭亲卫已经被眼前这个不知廉耻的雅库普掌控，早就把他拖出去砍了。 之前在大月国都城被赶跑的扎沙达并未死心，他率军攻占了最西边防守力量最薄弱的肃州。并不断扩展地盘，积蓄力量。 两个多月前，得知大月国派出了四万多人由西日阿洪率领前往高阙协助大夏国抵御鸮国，他觉得这时都城兵力必定空虚，是夺取汗位的绝佳机会，于是秘密联系了丞相雅库普做内应，承诺，如果自己登上汗位，就封雅库普一字并肩王。 雅库普之所以答应里应外合，其实也有自己的目的，他也想借助扎沙达的力量，夺取阿不拉都的汗位，自己过一把大汗的瘾。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雅库布随后通过自己的亲信掌控了王庭亲卫的指挥权。 扎沙达率领六七万人，从肃州出发，一路打到大月国都城，兵临城下。 阿不拉都一面派出亲信送信给在外作战的西日阿洪将军，一面派人送信给驻守在灵州的艾麦尔将军。要求他们率军保卫都城。 第39章 大月国大汗被杀 直到丞相亚库普在王庭出言挑衅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亲卫部队早就已经倒戈了。这些该死的叛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谋反，搞阴谋诡计，自己居然没有察觉，自然无比气愤、恼怒，还有些自责，自责自己的疏忽大意，让小人得逞。 西日阿洪将军带去的四万人，带回来的却只剩一万多人。 在与扎沙达率领的叛军作战中，又损失了一半。 而艾麦尔将军除了留下三千人驻守灵州外，把其余的两万多人全部带了回来，但也被扎沙达战败，损失了近一万人。 而城内，除了五千守城军尚在王子帕特鲁手中，其余的王庭亲卫部队三千人已被丞相亚库普控制。 帕特鲁王子一方面要抵御扎沙达的攻城，一方面又要提防亲卫部队。可谓内外交困，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亚库普已经失去了耐心，手一挥，从旁边闪出十几名身着铠甲的亲卫，他们来到阿不拉都面前，“大汗，请吧？” “你们，你们也造反吗？”阿不拉都虽然已经知道这些亲卫已经被亚库普控制，但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卫竟然全体叛变，所以还是心存侥幸。直到此刻他也不敢相信，这些平时看上去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亲卫竟然真的叛变了，而且还要逼迫自己让出汗位。 因为愤怒，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些亲卫也不说话，又上前一步，并纷纷拔出刀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岁数稍微大一些的亲卫，将手中的刀一个反转，猛地刺向身边的一个亲卫，“噗”的一声，那个亲卫便倒在了血泊中，这个岁数大些的亲卫，趁其他人愣神的功夫，又一连杀了两名亲卫。 就在他举刀准备杀第四人的时候，一名亲卫从背后一刀插进了他的心脏。 “大汗......快走......”还没等他说完，其他几名亲卫已经欺身上前，一阵乱砍。一时间，王庭上之，鲜血满地，血肉横飞。 其中两个亲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用刀一指阿不拉都，“大汗，请吧？” 阿不拉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满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亲卫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残忍地杀死一名忠心于自己的同袍。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在那些亲卫的包围中走下汗王宝座。脸上尽显落寞和悲戚之色。 亚库普并没有急着坐上那汗王宝座，尽管他心里觊觎已久，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登临宝座的最佳时刻，他要等城外的扎沙达也像阿不拉都一样成为阶下囚或刀下鬼，那个时候他才能坐得安心，坐得稳当。 就在这时，王庭宫门外突然响起一片嘈杂声，他赶忙跑出殿外，只见宫门口大片大片的守城军正在往里涌。 “快，快，把他们堵住！”亚库普急忙指着旁边一个亲卫头领命令道。 那个亲卫头领一边招呼其他亲卫，一边举着刀冲了上去。 一时间上千守城军与宫廷亲卫战在一处，刀光剑影，叮叮当当，扑哧扑哧，血肉横飞，喊杀声、哀嚎声、惨叫声，到处都是，不绝于耳。 帕特鲁王子也挥舞着手中长枪杀入了宫廷之中，远远地看到父汗阿不拉都正被几个士兵押着，心里无比愤慨而又焦急，于是招呼身边的一众士兵，直向这边杀来。 亲卫部队在亚库普的指挥下，也是奋力阻击。大约一炷香功夫，佩特鲁王子已经接近了阿不拉都，心里更加着急，手起刀落，一会儿功夫便砍翻了几个阻挡在身前的士兵。 眼看距离阿不拉都仅有一步之遥，亚库普阴狠地手一挥，“杀了！” 押着阿不拉都的几名亲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刀刺向了阿不拉都。 “不要！父汗！”帕特鲁王子眼看着父汗被一个亲卫将刀插入胸膛，然后缓缓倒下。急得睚眦欲裂，满眼通红，奋力向前杀去。 等到他杀到阿不拉都身边的时候，阿不拉都已经没了气息。 帕特鲁王子抱着阿不拉都的尸体，头紧紧埋在父亲的胸前，任凭血液染红全身。 “杀了他，不要让他跑了！” 亚库普急忙大声命令那些亲卫。 呼啦啦一时间涌过来上百名亲卫，将帕特鲁王子及其身边的几十名守城军团团围住。 “王子，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名守城军将领一面紧盯着冲上来的亲卫，一面提醒道。 帕特鲁王子悲痛地抱起阿卜杜拉的尸体，在几十名守城军将士的拼死保护下奋力向宫外突围。 此时，城外的叛军也发起了攻击，守城军本就不多，其中一部分还在宫廷与亲卫作战，城头上只有三四千人，一个时辰不到，都城被攻破，扎沙达率领着叛军迅速向宫廷方向杀去。 他似乎看到汗位在向他招手，似乎感受到了那大殿上百官在向他膜拜，以及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无比的敬畏，甚至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多选一些嫔妃充实后宫，我还要让那个跟阿卜杜拉建立友好关系的大夏在我的脚下俯首称臣，还要让鸮国见了我也瑟瑟发抖，谁叫你们之前对我那么颐指气使，那么不屑一顾。 很快，他就攻进了王宫，这时守城军已经几乎见不到了，战死的战死，逃离的逃离，王宫里只有丞相亚库普率领的亲卫。 扎沙达感觉胜利在望，大摇大摆地进入王宫，显得威风凛凛，得意和自豪写在脸上。在踏入王宫大门的那一刻，有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扎沙达，你回来了，这个汗位现在是你的了。你才是大月神保佑的大汗。” 扎沙达龙行虎步，旁若无人地直奔大殿。 此时亚库普正在大殿中，显得很平静，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大殿内外，很安静，除了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大臣以外，就是零星几个侍者几个卫兵。 扎沙达在踏入宫殿的时候，有那么一丝的犹疑，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放下心来，因为他带来的可有两三千人，即使有点什么意外发生，自己也完全有把握掌握局势。 想到这里，他再次抬起脚朝大殿正中走去。 第40章 傅青云出手相助 “拜见大汗！”亚库普其实早就看到扎沙达了，他一直在紧张地观察扎沙达的举动。刚才看到扎沙达在迈入大殿的那一刻犹豫了一下，心里一禀，刚准备挥手，可又看到扎沙达大摇大摆地进来了，随即放下手，装作小心翼翼、忠诚无比地迎上去。 扎沙达在经过亚库普身边的时候，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亚库普。心道，老狐狸，你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哼！ 但却满脸堆笑，拍了拍亚库普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似乎在安慰他，好像又不是。 随后，便转身拾阶而上，向那王座走去。 扎沙达来到王座前，转身，一甩袍袖，一双狼眼，环顾大殿，放射出一股威严之气。 然后稳稳坐在王座上。 亚库普随即上前两步，来到大殿中央，右手放在胸前，恭敬地参拜道：“恭喜大汗，荣登汗位。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时代大夏国周边的很多国家都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在宫廷礼仪等方面与大夏国有很多相似之处。 在场的其他官员，也一起出列，齐声向扎沙达参拜。 其实，今天在场的官员很少，只有一部分亚库普的死党，以及迫于亚库普的淫威而迫不得已留下来的，其他的官员基本都被亚库普软禁在家，还有一部分阿不拉都大汗的忠诚维护者，在前一天夜里就被亚库普悄悄干掉了。 帕特鲁王子带着阿不拉都的尸体一路冲杀，最后在西日阿洪将军的接应下才逃出城外，幸免遇难。 而在后宫的王后与热依古丽公主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叛军抓住，关了起来。 帕特鲁王子在西日阿洪将军的保护下，一口气走了一百多里才驻扎下来。 就地找了一块地方，暂先将阿不拉都埋葬。 驻地里，帕特鲁王子悲愤欲绝，泪流满面，几次要转身回去找扎沙达和亚库普拼命，西日阿洪将军把他死死抱住，不住地劝慰。 “殿下倘若这时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正中奸贼下怀。大夏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只有暂时保存实力，将来一定能为大汗报仇，诛杀奸贼。还请殿下三思啊！” 西日阿洪将军声泪俱下，这才勉强让帕特鲁王子暂时打消了回去拼命的念头。 接下来，就是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我们前往西平，那里粮草充足，而且还有几万大军，可以率军夺回都城。”帕特鲁王子说道。 西日阿洪将军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想想，西平距离都城仅不到二百里，如果他们想解都城之围，早就应该前来了。至今仍无动静，我担心其中有变。” “那甘州、姑藏，如何？” “也不可靠。现在情势不明，倘若他们已然投靠了扎沙达或亚库普，我们贸然前去，等于自投罗网。”西日阿洪分析道。 佩特鲁眉头紧锁，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实在不行，哪怕拼死也不能白白困死在这茫茫荒野！ 西日阿洪思忖一番，说道：“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帕特鲁王子一听，满眼期待地望着西日阿洪。 西日阿洪道：“王子可还记得半年前那个来自大夏的年轻人傅青云？” “自然记得，很是勇猛。” “何止勇猛，而且还足智多谋，可谓是文武双全。”西日阿洪随后把傅青云如何靠一千多人将鸮国几万人打得屁滚尿流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佩特鲁王子听得嘴巴久久没能合上。 “他还有这等本事，真是没看出来。”帕特鲁王子由衷地赞叹道。 顿了一下，他又疑惑地问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帮助我们。” 西日阿洪自信满满地说道：“殿下请放宽心，傅青云重情重义，况且我们不久前还与他们一起抵御鸮国人，他们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看着西日阿洪坚定的眼神，帕特鲁王子这才放下心来。 两日后，帕特鲁王子和西日阿洪将军率领剩下的八千多人再次来到梁家堡。 帕特鲁王子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与傅青云等人说了一遍。 说起来，傅青云他们众人在大月国可都是被封了官衔的，最高的三品，最低的也是六品。而且大家从与热依古丽公主、西日阿洪将军、欧力布将军的并肩战斗中，能够鲜明感受到这些人的热情、友好。如今阿不拉都大汗遇害，帕特鲁王子落难，热依古丽公主下落不明，大家都义愤填膺，气愤不已。恨不得立即飞回都城，解救公主，杀了扎沙达和亚库普，为阿不拉都大汗报仇。 “傅兄弟，咱们这就杀回都城去，剁了那狗娘养的扎沙达。”刘铁柱率先开口。傅青云比他小一岁，所以一直称傅青云傅兄弟。 “是啊，傅大哥，咱们这就去把那个白眼狼亚库普抓来。”任三气愤地说道。 “傅大哥，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什么狗屁的王爷是谁，但既然你要去，俺也跟你一起去。”曾猛粗大的嗓门吼道。 傅青云抬起手压了压，“我跟大家的心情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去。但根据刚才王子和西日阿洪将军所说的情况，敌人情况不明，如若冒然行动，不但报不了仇，救不出人，还有可能有去无回。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饭后，便再次仔细分析起大月国的形势，以及将要采取的行动。 午后，傅青云再次把大家集中在堡主大厅内。 “西日阿洪将军，打探西平、姑藏、甘州、灵州等地以及都城目前情况的任务，交给你，派可靠的人去完成。三日内务必要搜集到有用信息。” 之所以派西日阿洪，而不是梁家堡的情报队，主要是目前的梁家堡情报队员对大月国的情况不熟悉，而西日阿洪他们本就是大月国人，行动起来自然要好得多。 “傅将军请放心，三日内，一定把可靠情报带回。”西日阿洪斩钉截铁地说道。 傅青云指着沙盘上一处地方，“曾猛带领梁家堡一个大队，在距离大月国都城三十里处设伏。” 第41章 运筹帷幄 “遵命！”曾猛声音洪亮、果断。 “刘铁柱带领一大队，在距离都城三十里处的另一边设伏。” “遵命！”刘铁柱瓮声瓮气地回道。 “祖庆带领二大队，在距离都城二十里处设伏，务必隐蔽，不能让敌人看出破绽。等敌人过去，你们堵住敌人的退路。不要放跑一个叛军。” “请都尉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祖庆抱了抱拳。 西日阿洪尽管见识过傅青云的本领，但如此排兵布阵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觉被他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魄彻底折服了。 比西日阿洪更加震惊的是帕特鲁王子。之前听西日阿洪讲述傅青云的故事，还觉得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但亲眼看到刚才这一幕，彻底相信了西日阿洪所言，这个年轻的大夏人真的有统帅三军的本领，面对数万军队，如此沉着，如此冷静，有条不紊，似乎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要是将来能为我大月国所用，那该多好。他已经开始打起了傅青云的主意。 好像自己的妹妹跟他关系很好，要是把妹妹嫁给他，那岂不是......想到这里，嘴角不免略微闪过一丝笑意。 傅青云看了看西日阿洪和帕特鲁王子。 两人立时领悟，西日阿洪率先说道：“傅将军，有什么任务请吩咐，我们听从调遣。” “好！三日后，请西日阿洪将军率领所部人马和王子殿下一同前往都城。” “啊？”西日阿洪听到这话，有点懵了。八千人就去攻打都城？ “你们只管去攻城，城内叛军看到王子也在其中，势必出城迎击，你们佯装大败，掉头就跑。” 傅青云的话还没说完，西日阿洪就明白了傅青云的计划，这是要来个请君入瓮啊。 可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己方才多少人马？全部加起来也没有扎沙达一半不到。即使设伏，人马不够，还是没有用啊，到时不仅不能打败叛军，还会被对方打败。 傅青云似乎已经看出了西日阿洪将军和帕特鲁王子的担忧。神秘一笑，“王子和西日阿洪将军不必担忧，我自有安排。”显得无比自信。 西日阿洪将军这才稍稍放心，虽然仍旧心存隐忧，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冲傅青云抱拳：“请傅将军放心，一定把叛军引到我们的伏击圈。” 傅青云满意地点点头。真正聪明的人，不用说得太明。 “任三，带领炮兵，用马车将三门轻型火炮拉到距离都城城门五里处潜伏。” “任五带领二十名特战队员，再从梁家堡选出三十名精英，趁混乱之际，潜入宫廷，务必保护好王后和热依古丽公主。” 任五兴奋地一抱拳，“遵命！”自特战队成立以来，训练了几个月，还没真正打过一仗，手早就痒痒了。 傅青云抬手，“如果一个时辰后，我们没有攻入城内，你们务必将王后和公主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傅都尉放心！誓死完成任务！”任五再次保证道。 “郎瑛带领三大队，作为机动，负责接应。” “郎瑛遵命！”郎瑛高声回道。 “梁安负责守卫梁家堡。” 这是最后一道命令。 厅内众人无不为傅青云这种井然有序的安排所折服。每一步都算无遗策，几乎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谁要是碰到这种对手，束手就擒才是明智之举。 这哪里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分明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不，老将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指挥若定。 梁堡主看着傅青云有条不紊地谋划、指挥，心里更是欣喜、激动，他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一旁静静看着的梁茹钰也同样激动不已，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上三分。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才华，有本领呢？ 当天下午，各部人马便开始行动起来。 三天后的傍晚。 梁家堡大厅。 西日阿洪派出去的斥候陆续回来了。 根据目前探听到的情报了解到，西平、姑藏，并没有叛变，只是受到了扎沙达的挑唆和威胁，加上情势不明朗，故而没有及时发兵救援都城。甘州已经被丞相亚库普的势力所控制，艾麦尔将军遭受惨败之后，带兵逃回了灵州，正在联系西平和姑藏，准备重新夺回都城。 在分析了所搜集到的情报之后，傅青云决定按原计划行事。 同时派人持帕特鲁王子的信件前往灵州，通知艾麦尔将军，让他迅速赶到都城，参加对扎沙达叛军的战斗。 次日上午，各路人马便已到达指定地点。 首先由西日阿洪和帕特鲁王子前往都城，佯装攻打都城。 扎沙达得知帕特鲁王子摔军前来，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心道：“我还在为怎么找到你斩草除根而烦恼呢，谁料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于是让手下大将努尔艾力率领大军，直扑西日阿洪的八千人。西日阿洪的军队与叛军打了一阵，依计掉头就逃。 努尔艾力哪里肯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带领三万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下子追了三十里。 西日阿洪这才停下，转身重新面对努尔艾力的叛军。 努尔艾力见西日阿洪停下了，心里不免感到有些疑惑，也勒马停了下来。但当他确定面对他们的确实只有西日阿洪这点人马，立时又放下心来。心道：“你们就这点人马，一个时辰就可以消灭。看来今天这份大功劳立定了。” 就在他准备指挥大军攻击的时候，突然从两侧各冲出一支千人骑兵队伍，开始他还没将这区区一两千人放在眼里，可一眨眼已经到了近前，这才发现，这一两千人个个像小老虎似的，目光炯炯，斗志高昂，这种士气从未见过。 担心的不仅仅是努尔艾力，他的那些手下将士见这冲过来的人马，更是慌张起来，心里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西日阿洪大手一挥，那八千人也迅速调头朝他们冲了过来。 第42章 城破 三支队伍同时从三个方向冲向叛军。 叛军一时乱了阵脚，慌忙应战。一时之间，茫茫的隔壁之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尤其是刘铁柱率领的那一千新军，人人手里握着新式马刀，狭长的刀身，寒光闪闪，看着就让人胆寒，加上刀身比草原人用的弯刀要长一倍，又很锋利，冲到近前，叛军的弯刀还没举起，头或手臂就被削掉了，掉头逃跑的，后背被那么一刀劈下去，立时鲜血四溅，命丧当场。 一个冲锋下来，每个新军士兵平均都要杀死杀伤三名以上叛军。这就是先进武器的优势，当然士兵的技术、士气也是不可或缺的。 再看曾猛带领的梁家堡大队，部分骑兵，部分步兵，同样也是势不可挡，那些弯刀在他们手里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无情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 西日阿洪的那八千人受到这种士气的感染，也变得比平时更加勇猛，杀死杀伤叛军无数。 努尔艾力见自己一方似乎有垂败的迹象，于是凭着自己草原大力士的勇猛奋力拼杀，当他看到不远处的帕特鲁王子，心里更是一动，要是能抓住活着杀死帕特鲁王子，岂不是一招制敌？ 想到这里，他奋力向帕特鲁王子这边杀来。 草原大力士，可不是浪得虚名，一对大锤抡得呼呼作响，在他前面的，碰着伤，挨着死，一时间积尸成山，积血成渊。 就在距离帕特鲁王子十步距离的时候，从斜刺里杀出一个人来，此人高大威猛，眼似铜铃，面色黝黑，手里端着一把断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家堡第一猛将曾猛。 曾猛不认识努尔艾力，但看其如此气势汹汹地直奔帕特鲁王子而去，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所以也同时杀到了努尔艾力的近前。 两个猛人也不说话，立即战在一处，努尔艾力使两柄铜锤，曾猛使一柄断刀。你来我往，叮叮当当，火花四溅，吓得其他士兵纷纷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碰到，不死即伤。 两人打了有几十个回合，也分不出胜负。而其他叛军正在被刘铁柱带来的新军无情地收割着生命。眼见叛军成片成片地倒下。努尔艾力着急了。看来今天是取不了帕特鲁的人头了。 于是，果断下令，“撤！” 叛军随即拼命向都城方向跑去。 后面追，前面跑，追上去砍死的，被自己人踩踏致死的，不计其数。 叛军还没跑出八九里地，远远就看见一队人马出现在正前方，正如疾风般地向这边冲来。 完了！这是进了人家的套了。 叛军心里的防线彻底被击垮。于是除了一部分人继续四散奔逃以外，其余的都干脆扔掉手里的武器，惊恐地蹲在了地上，投降了。 追上来的人马留下一部分看守这些俘虏以外，其余的与祖庆的队伍，一起全力追歼残余的叛军。 一直追到都城城下。除了努尔艾力和几名亲信逃进了城里，其余不是被斩杀，就是被俘虏。 经过这一役，扎沙达的叛军已损大半。只剩下两万多人，还在负隅顽抗，守着城池。 傅青云的三支人马、西日阿洪的队伍都已集结到都城下，不一会儿，艾麦尔老将军也带着一万多人马赶了过来。 傅青云大手一挥，六匹马拉着三门轻型火炮，来到城下，距离六百步的地方。这是平射最佳距离。正好打到城门。 傅青云朝帕特鲁王子笑了笑，“王子殿下，明天要麻烦你重新修缮城门了。” 帕特鲁王子、艾麦尔将军都愣住了，什么意思？你今儿个还能把这么坚固的城门给打烂了？ 他向任三递了个眼神，“可以开始表演了。” 任三心领神会。高举起小红旗。 随着小红旗落下，三枚黑乎乎的炮弹呼啸而过，直射都城城门。 城头上的叛军士兵眼见三个圆溜溜黑乎乎的大疙瘩砸向城门，心里一阵鄙夷，“切，用这个小疙瘩就想把尺许厚的城门砸开？难道是小孩打架吗？” 就在这当口儿，只听得“轰“轰”“轰”三声巨响，霎时间，地动山摇，城墙一阵剧烈的晃动，不少墙砖纷纷落下，犹如地震一般。同时，城门处发出一大团火光，“咣”，又是一声。一尺多厚的城门应声倒下，碎木屑横飞，城门后面的守军几乎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帕特鲁王子和艾麦尔将军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下子惊呆了，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傅青云一声令下，“进攻！” “呜——”进攻的号角响起，城外的人马如同潮水一样纷纷向城内涌来。 “快，快，快放箭！”反应快点儿的叛军高喊着，可大部分都还处于懵逼状态，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坚固的城门竟然一下子就没了。这仗还怎么打？干脆投降算了，反正到时就说自己是被迫的，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这要是抵抗下去，小命肯定不保。 于是，叮叮当当，很多叛军干脆扔了武器，蹲在了地上，敌人还没到眼前，就准备当俘虏了，看，这觉悟多高。 傅青云他们率军冲进城内，一路势如破竹，杀向王宫。 此时的王宫大殿之上。 扎沙达得知努尔艾力战败，气急败坏，对着努尔艾力就是一阵怒骂。 还没一会儿，又有军士来报，城门已破。 扎沙达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才几天，他们的力量怎么这么强？这不可能，一定不是真的。” 他双目通红，自说自话，像疯了一样。 忽然，他又站起身，冲着一旁的武士命令道：“去，去把那两个贱人给本汗抓来。” 他准备用阿不拉都汗王后和热依古丽公主作为自己的挡箭牌。当初坐上汗位之后，之所以没有立即杀了王后和公主，就是怕万一有一天帕特鲁王子率兵打回来，到时可以将这两人作为人质，进行要挟。 第43章 叛乱平息 没曾想，来得这么快。 他感到无比震惊的同时，又在心里为自己未雨绸缪感到得意。 可一炷香功夫都过去了，去后宫的几名武士却迟迟没来。 这怎么回事？ “你们再去，死的也要带来。”王后和热依古丽公主不愿作为人质，估计自杀了。所以那些武士才迟迟没来。哼！尸体也可以作为人质！你们要想完整的全尸，就得放我安全离去。 他心里这样想着。 可大半天过去了，第二拨武士又没回来。 他不免惊疑起来。 同时，隐隐传来阵阵喊杀声。看来是帕特鲁带人打回来了。 不能等了，必须得走了。 “努尔艾力，你在前面开道，亚库普，你断后！”扎沙达急忙命令道。 努尔艾力提着双锤带着剩下的武士在前面开路。才走出了几步，后面的亚库普就握着弯刀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扎沙达预感到不妙，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到后背一阵凉瑟瑟，随即心一沉，眼一黑，倒了下去。 嘴里汩汩流着鲜血，两眼死死盯着亚库普，口中呢喃着：“亚......库......普......我......待......你......不......薄......你.......”话没说完，便咽气了。 “哼！阿不拉都待你也不薄啊。”亚库普面露凶狠。 走在前面的努尔艾力听到身后的动静，赶忙转身，却发现扎沙达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惊叫一声：“扎沙达大汗！”当看到亚库普手上还在滴血的弯刀时，立时怒目圆睁，“亚库普，你个老匹夫！” 说话间人已到近前，原本扎沙达的十几个亲卫此时却挡在了亚库普的身前。 努尔艾力怒喝道：“你们干什么？是那个老匹夫杀了扎沙达大汗！” 亚库普面露讥笑，“努尔艾力，他们早就弃暗投明，投靠了我，这宫殿里都是我的人，只要你像他们一样，我会封你为大将军，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呸！老匹夫，你弑君篡位，我誓将你碎尸万端！”努尔艾力怒骂道。 亚库普微微一笑，“难道扎沙达就不是谋朝篡位？他连自己的亲哥哥的汗位都抢，我杀了他，实则是铲除奸贼。” 努尔艾力举起两柄铜锤，“老匹夫，我不与你废话，拿命来！” 说着就照着挡在前面的两个亲卫砸了下去。两名亲卫一下子被砸出三四丈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没了气息。 “快，快，杀了他！谁要是杀了他，赏金一万两！”亚库普惊慌地大喊。 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重赏的确诱人，只可惜，那些士兵也很清楚，这一万两只怕有命拿没命花呀。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却没一个敢上前。 努尔艾力三两步就到了雅鲁普的面前，“老匹夫，受死吧！” “不要啊......”亚库普话还没说完，几十斤的铜锤就砸到了脑门上，“扑哧”，顿时，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努尔艾力似乎还不解气，又照着亚库普的尸体狠狠踹了两脚。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宫殿大门被撞开了。 无数手握长刀、腰配连弩的大夏国士兵涌入宫殿，傅青云、刘铁柱、曾猛冲在最前面。 “不好！”努尔艾力眼见大夏国人闯入进来，心中一惊，“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城攻下了，难道是纸糊的吗？” 再定睛一看，前面不就刚才在城外跟自己对战的那几位吗？ 刚才一位都够呛，现在一下子来了三个，这还怎么打？ 不过，这努尔艾力也算是一条好汉，一个人面对三个人，也丝毫不惧。举起几十斤重的大锤就冲了上来。 傅青云、曾猛、刘铁柱三人呈三角状，将努尔艾力围在中间，乒乒乓乓，你来我我往，激战在一处。 要说这努尔艾力真可谓是大月国第一勇士，还真不是吹的，一个人对战三人，也不落下风。 一会儿功夫，四个人便大战了有十几个回合。周围的人纷纷躲避，唯恐一个不小心伤了自己。 尽管努尔艾力膂力过人，武功了得，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就在他举起双锤抵挡傅青云与刘铁柱之际，曾猛突然抛出链子断刀，“咻”，“噗”，刀头直直插入努尔艾力的后背，努尔艾力直觉后背一阵钻心疼痛，还没来得及转身，曾猛用力一拉，断刀被拔出，“扑哧”，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射出几尺远。 努尔艾力直觉眼前一黑，身体一晃，便倒了下去。那南瓜大的铜锤应声落地。 刘铁柱眼疾手快，挥起马刀把努尔艾力捅了个透心凉。 这个年轻的大月国第一大力士就这样命陨当场。 其它叛军见状纷纷扔了手里的弯刀，跪在地上，乞求饶恕。 大月国历史上最大的一场篡位叛乱就此结束。 不大一会儿，王后和热依古丽公主在任三等几十名特战队的保护下也来到了大殿。 帕特鲁王子见王后和热依古丽公主未受到丝毫伤害，心中大定，对傅青云更是感激万分。 热依古丽公主看着眼前这个英武不凡的男人，每次在大月国最危难的时候，在自己遇到危险的关键的时刻，总是不顾生死，挺身而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扑到傅青云的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傅青云轻轻抚着热依古丽的后背，温和地安慰着。 众人见此纷纷转过身去，装作没看见一般。 过了好一阵子，热依古丽公主才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对母亲微微一笑，“ 母后 ，他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起的傅青云。”说完，脸颊微红，犹如两片盛开的桃花。 王后打量着这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满意地点点头，“感谢傅英雄救我大月国于危难，以后，你就是我大月国的恩人。” 傅青云礼貌地一拱手，“王后过奖。大月国与我大夏乃是友好邻邦，在大夏遭受外族侵略之时，大月国派出大军给予帮助。半年前，我等差点遭到扎沙达叛军的屠戮，是公主舍身相救。如今大月国有难，于公于私，我等都应出手相助。” 听了傅青云的一席话，王后更加满意了，微笑着点点头。 第44章 引进马铃薯 第三天，帕特鲁王子登大月国大汗位。 封傅青云为右贤王，曾猛、刘铁柱、祖庆、等众人也得到封赏。 西日阿洪将军、艾麦尔将军，因平叛有功，亦有封赏。 太后，也就是帕特鲁大汗的母亲，又向傅青云提出招傅青云为大月国驸马，将热依古丽公主嫁给傅青云。 傅青云与热依古丽公主本就互有好感，欣然同意。 于是在帕特鲁登基后的第三日，便在大月国都城举行了盛大的婚典。这日，都城到处张灯结彩，人们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热依古丽公主本就生性善良，在百姓中口碑极好，加之傅青云又两次参与平叛，救大月国于危难之中，尤其是这次，更是以新军和新式武器，很快摧毁了叛军，在老百姓中的威望极高。两个年轻人的结合，得到了大月国都城全体百姓的诚挚祝福。 傅青云等人在大月国都城又逗留了数日。 这日，傅青云等人在都城内闲逛，来到一处集市上，这里有各种土特产。 突然，他被眼前的一种东西吸引了，赶忙走上前去，拿起其中一个，仔细打量，兴奋的眼睛发亮，“大叔，你这个是哪里来的？” “哦，你说这个啊，就在我们村东头的地里。我们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我们能吃，牲畜也能吃。” 令傅青云感到兴奋的不是别的，就是后世的马铃薯。 在这个世界，大夏处于中原地带，老百姓的粮食主要以水稻和麦子为主，但产量却极低。每亩最多也就打个二三百斤，这是风调雨顺的情况下，要是遇到干旱、洪涝、蝗灾，等不好的年份，只能产个百十斤，甚至颗粒无收。即使年成好了，还要缴官府的各种税，交地租，忙碌一年也剩不下几口粮食。老百姓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 而马铃薯要比水稻耐旱，比小麦耐涝，而且即使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能长得很好，最关键的是，产量高。正常情况下，是水稻产量的两到三倍。如果是后世的话就更高了，但那是以严格的田间管理为前提的，这个世界是不现实的。尽管如此，其产量也很可观了。这要是把马铃薯引进到中原地区，可以解决很多老百姓的吃饭问题。 “傅大哥，这是什么呀？”一起来的众人好奇地围上来，纷纷看向傅青云手中的这个奇形怪状的疙瘩。 傅青云来不及理会他们，继续问道：“大叔，可否带我去你们村里看看？” “带你去看倒是可以，可是我这......”大叔看着地摊上那一堆马铃薯，似乎犯了难。 傅青云看出了这个大叔的难处，“大叔放心，这些我都买了。”说着就拿出了一大堆大月钱币。他搞不懂这些马铃薯需要多少大月国钱币，于是索性把热依古丽给他的零花钱一股脑儿全部掏了出来。 那个大叔一看，顿时吃惊地看着傅青云，“太多了，要不了。” 说着，只拿去了一点点。然后带着傅青云等人来到了自己的村子。接着又带着他们到了村东头长马铃薯的地里。 这里果真长着大片大片的马铃薯。 傅青云兴奋极了。看着眼前的这些马铃薯，似乎已经看到中原地区，看到宿州地区，老百姓每家每户正在收获一筐一筐的马铃薯。 傅青云于是又掏出一把钱递给大叔，“你这些马铃薯全部卖给我，我全要了。” 那个大叔只收了一半的钱，其余的又塞回到傅青云手里，“这些钱够了。” 傅青云又让大叔刨了这些马铃薯后送到都城王宫。这才和众人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刘铁柱、曾猛他们都疑惑地问傅青云，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马铃薯。 傅青云把所知道的告诉了众人，大家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傅青云所说的，因为，这些天傅青云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多了。 他们刚回到王宫，那个卖马铃薯的大叔便赶着骆驼，送来了十几袋马铃薯。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傅青云和众人带领漳泽郡的两千新军和梁家堡的庄丁，带着十几袋马铃薯返回了梁家堡。 此时，正值初春，由于地处北方，草原上依旧天寒地冻，白雪皑皑。大雪覆盖下的千里草原，显得苍茫而壮阔，湛蓝的天空显得广阔而深邃，偶尔一两只老鹰从空中掠过。衬着蓝色的背景，显得肃穆而高远。然而，这美好的一切过不多久就将再次随着鸮国人贪婪的侵袭而被打破。 傅青云觉得，要趁着这几个月，厉兵秣马，做好各项准备，才能在夏季到来的时候从容应对。这次，他不仅要带领边境地区的军民保卫家园，还要学一学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历史上的名将卫青和霍去病，把鸮国人赶到千里之外，送你离开。要让他们感到害怕，要让他们不再敢轻易地踏足中原大地，还边境老百姓一片安宁。 在梁家堡稍作停留后便返回了漳泽城。 张宏本来要给傅青云单独一处宅院，被傅青云拒绝了，他觉得住在郡守府就挺好，有事情便于与郡守商量。张宏本就是一个清廉的官员，觉得傅青云与自己性格相投，故而也就没有坚持。 一回郡守府，傅青云便迫不及待地找到张宏，一脸兴奋地说道：“张兄，你可知我这次去大月国给你带了什么好礼物？” 张宏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傅青云，心想，看你那抠门的样，还给我什么好礼物？ 傅青云也不等张宏回话，便自顾自地让人抗来一袋马铃薯，打开袋子。 张宏一看，这啥玩意儿？长的不是长的，圆的不是圆的，这么丑。一脸好奇地看了半天，“这是什么？” 傅青云故作神秘地一笑，“张兄可知我大夏每亩土地能产多少粮食？” 张宏不屑地看了一眼傅青云，“这些我岂不知？遇到风调雨顺的好年成，小麦、水稻两季最多可产八到十石，如果年成差一些，只有六石左右。如果遇到大旱或大灾，则颗粒无收。我大夏百姓苦啊。”说完，张宏叹了口气。 第45章 发展经济 这个世界，一石相当于傅青云原来那个世界的15公斤。也就是说，十石是150公斤，也就是三百斤，这是上限。实际上一般只有二百多斤。 傅青云一脸神秘地问道：“张兄可知，这种东西，一亩可产多少？” 张宏又瞅了一眼这些丑八怪，一脸疑惑，“你说这些东西可以吃？” “是啊。”傅青云肯定地回道。 “怎么吃？”张宏拿起一个左瞧瞧，右瞧瞧。 “这叫马铃薯，是大月国境内的产物。可以烧，可以炖，可以切片炒，还可以炸，几十种吃法。”傅青云耐心解释道。 这要是在傅青云原来的那个世界，还可以做成薯片。 张宏被傅青云的一番话彻底惊呆了，这么个丑八怪竟然还可以有这么多吃法。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一阵惊喜，“难道，你要让老百姓种植这个叫马铃薯的？” “是啊，马铃薯的亩产比水稻、小麦产量要高两三倍，一亩地可以产三十石，如果管理得好，还要更高。” “这么高？”张宏再一次被惊呆了，“要是真如你所说，如果我大夏百姓多种植这些，岂不是人人都能吃饱饭？” 傅青云回道：“话是这么说，但也不全对。一来，我们大夏人还是习惯面食和米饭，所以不可能全吃这个，而且如果全以这个作为主食的话，营养会不均衡，健康会受到影响。其次，并不是所有土壤都适合种植马铃薯。因此，还是要以水稻和小麦为主，以马铃薯为辅。在主粮不济的情况下，马铃薯可以顶上去，那样就会少饿死很多人。” 张宏思忖一番，“你说得对。我大夏百姓的确是以米饭和面食为主食，全部改种这个显然不切实际。” 两人又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由官府把这些马铃薯暂时赊给老百姓，鼓励他们试种，待长成后，由官府按保底价回收。当然，也可以留一部分自己吃。这样，老百姓手里就多了收入。官府收上来的马铃薯种，再赊给农户。如此循环，种植范围就会越来越广，老百姓既可以自留食用，多的也可以卖给官府。 第二天，张宏便让主管农桑的田曹按计划进行实施。 接下来，傅青云又将另一件重要的事务——军事与张宏商量了一番。 目前三千边军已经组建完成，武器、马匹也基本配备到位，每人的主战武器是三尺长的马刀，并配备有二十只弩箭的连环弩一把。 特战队除了以上装备外，还有一把更加锋利的军刺、火石、绳索等物件。 另外，每人还配备有羊皮毛毡一块，行军途中野外宿营，既可以垫，也可以盖，而且还教会的这些新军怎样把羊皮毛毡打成豆腐块一样的背包。以前都是驮在马背上，可一旦离开马匹，就不行了。而现在是背在身后，不管是骑马还是步行，都没问题。 只可惜，凭目前的技术，还无法打造出铁质水壶，所以，也就只能用羊皮袋子装水了。没法在野外用火烧开。 目前，最缺的是盔甲。于是张宏一方面向朝廷请求支援，另一方面用仅有的一点办公经费购置。 而炮弹也所剩不多，急需补充，又要用到钱。 于是，傅青云向张宏提出了一个新的主张，那就是进一步加大与大月国的商贸往来，鼓励郡内的商人与大月国之间通商，开设部分商品的免税区。这样一来，就大大促进了两个国家之间产品的流通，老百姓通过劳动创造产品的积极性大大增强，商业的繁荣，带来了经济的繁荣。 另外，不仅鼓励漳泽郡的商队与大月国做生意，还鼓励他们前往内地，与内地各大商户之间做生意，并把漳泽郡的政策向那些内地的商人进行宣传。 大批内地商人涌入了漳泽郡，通过漳泽郡贩往大月国或其它地区，自然，大量的商品也涌入了漳泽郡。不出一年，漳泽郡便自发出现了好几个商品集散区。而且随着商人的涌入，当地的客栈、酒店、向导、镖行、运输、服饰、珠宝以及各种零售业等行业也迅速发展起来。 在这一系列政策的作用下，漳泽郡的经济很快便繁荣起来。老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官府的收入自然也水涨船高。在免去老百姓农税以及部分商税的情况下，官府一年的税收都比以往五年的总税收高。这是后话。 傅青云接下来要做的最重要的就是军事训练。 尽管三千边军初步形成，但经过上次大月国都城平叛的那一战，也暴露出不少问题。比如，单兵素养的问题，相互配合的问题，医疗保障问题等等。 在这个年代，军队很少配备军医，规模大点的军队可能会配备几个随军的郎中，也就是军队医官，而且医疗水平还参差不齐。所以，很多士兵往往不是被敌人打死的，而是受伤后得不到及时治疗，感染致死。 于是，傅青云着手在漳泽郡以及其它地方招募了大量的医术高明的郎中。平时不打仗时，这些郎中，在医馆给老百姓治病。打仗时，随着军队行进。为了让他们能够跟上军队，还对他们进行了骑马等必要的军事训练。 为了提高梁家堡庄丁的战斗力，还把梁家堡的两个大队一千多人，以及特战队、情报队也叫过来一起训练。 白天组织训练，晚上就修炼《洗髓经》。 这些天来，虽然很忙，但洗髓经没有一刻停止修炼。 随着修炼的深入，傅青云的内功也越发深厚，如果现在与大月国的那个已经死去的第一勇士努尔艾力一对一对战的话，他完全可以在二十招以内把努尔艾力打趴下。 经过近四个月一百多天的高强度训练，现在的新军每一个人的军事素养都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通过考核情况来看，傅青云估计，现在的这些士兵，一个人对付三四个鸮国士兵绰绰有余。而特战队则更猛，一个人同时对付七八个鸮国士兵，估计都丝毫不落下风。 第46章 鸮国蠢蠢欲动 曾猛、梁安、刘铁柱、任五、任三、郎瑛、祖庆等人，通过这几个月的训练，加上傅青云教授给他们所修炼的洗髓经，现在更是强得很。至于到什么程度，还没经过实战，所以也不大好说。 梁家堡由于傅青云的影响力，现在成了漳泽郡最大的堡寨，人口达到了八九千，庄丁也增加到了两千人，当然，这些庄丁已经不全部是梁家堡的人了，还有些是其它堡寨的，之所以加入，主要是那些堡寨也希望得到这些守堡军队的庇佑，一旦遇到外族劫掠，可以帮助他们抵御。 傅青云按照边军的编制，给这两千庄丁重新编制成了两个大队，每个大队一千人。他还给两千人的护堡队伍取了个新名称，叫护民军，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保护边境地区的人民，保护他们的生命，保护家园不受外族侵略。 这两千护民军主帅仍然是曾猛。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草原上雨量越发丰沛，草也在疯长，一起疯涨的，还有鸮国人那劫掠中原的野心。 前一年，虽然动员了三十万人，但由于各部族之间矛盾重重，相互不配合，导致屯兵几个月，也没有能像往年一样攻破大夏的城池。 撤军后，耶律宏光单于采纳了军师木达不也的建议，兼并了几个不听话的部族，杀死了他们的王，不但将这几个部族收编到了自己的麾下，而且还有力地震慑了其它有异心的部族。这就使得鸮国军队的实力更加强盛。另外，还加封萧先成为右贤王。这个萧先成所在部族在近十几年里，实力越来越强，人口不断增长，他自己武艺高强，擅使一柄链子锤，在鸮国几乎无人能敌，而且他的两个儿子萧延海和萧延中也是勇猛无比。父子三人，均为军中猛将。耶律宏光单于为了借助萧先成父子三人的力量，于是极力拉拢。不仅封了萧先成为右贤王，还封萧延海右大将，封萧延中为右大当户。 父子三人一时可谓风头无两。 傅青云等人在做着各项准备，耶律宏光单于也没闲着，打压、兼并、封官、拉拢、刺探军情、制定作战计划，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 不过，耶律宏光所做的准备并非是针对傅青云的，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么个人的存在。他的对手是大夏的那三座城池的主人——黄州守将蒋诠、九原郡守将高昌怀和雁门关守将兼雍州刺史镇北将军郑海龙。 他就如同一匹狡猾而凶残的头狼，正在对肥沃的大夏国虎视眈眈。他要积蓄更强的力量，准备在接下来的围攻中一击而中，毕其功于此役。 转眼一个夏天过去了，鸮国人迟迟没有南下的迹象。 这令大夏国的那些大臣们开始膨胀起来，自信起来。他们的逻辑很简单，去年秋季，鸮国集结了三十万人，最后无功而返，所以他们害怕了，不敢来了，他们感受到了大夏国的强大，感受到了天朝上国的威严，所以，瑟瑟发抖了。困扰近百年的边患从今天开始解除了，可以高枕无忧了。这真是一件喜事，一件大大的喜事，值得好好庆贺的大喜事。 怎么庆贺呢？自然是大兴土木，建造一座镇鸮台，意味着从此已经将鸮国死死地镇压住了，这座镇鸮台要豪华，要有贵气，否则不足以体现天朝上国的威仪。 至于所用钱财嘛？自然要从各州、各郡县收取，马上就不用打仗了，老百姓好日子也要开始了，每家每户拿点钱出来给朝廷建这么一座纪念用的真鸮台，还不是应该的？ 他们从未真正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过，老百姓这些年来所遭受的苦楚，哪怕一点点，都不曾考虑过。因此，在那些朝廷官员认为，每户只要拿出一贯钱，只是几顿饭的钱，一两件衣服的钱，一个小首饰的钱，又不多。 可他们哪里知道，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一贯钱，可是一家人三个月或半年的生活费。要积攒一贯钱，一家人得用两三年时间。 布告一出，整个大夏国都沸腾了。下面的各州、各郡县的各级官员纷纷举手拥护，积极行动，高呼吾皇英明，吾皇万岁。因为他们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大捞一笔。而同时，民怨四起，哀声不绝。虽无天灾，却胜似天灾，老百姓忍饥挨饿，被迫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不少地方还爆发了小规模的起义暴动。当然，皇帝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的，朝廷的那些大臣们也不可能让他知道。 膨胀的不仅仅只有朝廷，就连曾多次遭受侵袭的边境城关守将们也开始自信起来，膨胀起来。九原守将高昌怀便是其中一个。一连多日，斥候都没有发现鸮国人的踪迹，而以往在鸮国大军到来之前的两三个月，都会出现不少鸮国斥候假扮的普通牧民，在大夏国边境逡巡、逗留、窥探。高昌怀由此想到上一年秋冬季节，鸮国三十万大军都没有能攻破大夏国的边城，最后无功而返。由此推断，鸮国今年不会再来了，劳师动众，最后一所所获，神经病才会那么做。 想到这里，便放松了警惕。 尽管高阙城守将蒋诠曾提醒过他，鸮国人很是狡猾，切莫掉以轻心。但他觉得蒋诠太过谨小慎微，被鸮国人吓破了胆。 就拿去年来说，蒋诠在鸮国大军来攻之时，一方面向大夏朝廷奏报，请求派出援军，另一方面又向大月国求援。最后怎样？自己驻守的九原，虽也遭受了鸮国人好多次猛烈的进攻，但最后不也是安然无恙？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去年的三十万大军，真正最有实力的是攻打高阙城的左贤王部，而其它两路人马，基本是其它部族合并的联军，各怀鬼胎，内部矛盾不断，缺乏统一指挥，进攻步调不一致，你打我看，我打他看，打打停停，才导致那样的结果。 而这一年里，耶律宏光吸取了教训，整顿部族，重新重用军师木达不也，拉拢萧先成部，训练军队，部队战斗力直线飙升。 第47章 兵临城下 时间进入八月，北方的草原，秋季总是来得那么早，绿油油的牧草，此时已泛黄，秋风吹过，俯身摇摆，延绵天际。天空也比任何时候更蓝，更高，更深邃。 鸮国王庭，耶律宏光单于端坐在羊毛褥子铺就的椅子上，两只眼睛如同狼眼一样，射出冷幽的光。他扫视了一圈列于两边的各路王、各部族首领、左右大将、左右大当户们，缓缓开口道：“各位都知道，去年，我们三十万大军攻打夏国三座边城，几个月，毫无进展，最后不得不返回驻地。一年来，我大鸮经过治理整肃，现在是兵精粮足，士气高昂。我们要趁大雪覆盖草原之前，要打下夏国的黄州和雍州的一十三座城池，要把那些懦弱的夏国人踩在脚下，让他们知道，我大鸮国的勇士，不是他们所能比的，我们才是最高贵的，他们只配做奴隶，供我们驱使，要让夏国的男人们成为我们的奴隶，女人们给我们大鸮国的勇士们开心快活，给勇士们生崽。哈哈哈，哈哈哈！” 下面的那几十个将军、部族首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耶律宏光接着又宣布了一条法令：“这次，谁抢到的就归谁，哪个部族抢到就归哪个部族。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粮食钱物，多的可以卖给需要的。” 此话一出，王庭内顿时发出兴奋的吼叫声，形成巨大的声浪。 这次依旧是三十万人，份三路进攻。 这次，耶律宏光采纳了军师木达不也的建议，对高阙城和雁门关进行包围，而攻击的重点是力量薄弱的九原，加之，通过情报了解到，九原守将高昌怀高傲自大，这就是最大的弱点。 待九原攻克之后再绕道这两个地方的后面，集中力量进行攻击。 八月下旬这天，鸮国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边境出发，战马嘶鸣，黑旗招展。 正在漳泽郡练兵的傅青云得到情报队送来的消息后，当即报给给了张宏，张宏又立即将此消息报给凉州刺史韩德。至于韩德有没有及时传递到黄州、九原和雁门，就不得而知了。 不到两日，鸮国的三路大军便分别抵达了高阙、九原和雁门。在距离城池二十里处驻扎下来。并派出斥候四处探查。 这三个城池的守将一时慌了，赶紧集结兵力，准备防守。 其实这些边城的军队一般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常驻军，常年驻守在这里。一部分是各郡县的边军，只有在打仗时才抽调集结过来。另外还有一部分屯军，这些屯军就是边民，平时种地，战时穿上铠甲拿上武器与敌人作战，这些屯军因为都是分散在各地各家的，所以也需要时间集结。 而此时九原的常驻军只有七千人。 面对十万气势汹汹的鸮国人，气势上就已经短了一截。战斗力自然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而高昌怀却并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仍旧以为对面的敌人还像去年一样，只要抵抗三四个月，就会自动退去。当然，集结兵力还是需要的。于是一边按部就班地组织防御，一边着人集结兵力。 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直接面对的是草原上最为剽悍的部族——萧先成部。 鸮国人抵达九原城的第二天，凌晨卯时，随着一阵隆隆的巨响，大地在颤抖，十万大军，数万匹战马，遮天蔽日的黑色旗帜，烟尘滚滚，如同一股巨大的旋风向九原城刮来。 孤单的九原城，如同一叶扁舟，即将迎来史上最为惨烈的摧残。 此时的九原城的军民还在熟睡中，城头上只有不多的一些士兵在巡逻，尽管这两日已经加派了人手，巡逻的力量比平时多了一倍。 随着大地剧烈的震动，人们才从睡梦中醒来。 “报！”随着传令兵惊惶的声音，刚醒来的高昌怀预感到了一股不祥。 “报......报告高将军，鸮国人打来了。”传令兵因为紧张，说话有点不利索。 “来了多少人？”高昌怀高声问道。 “具体不详，遮天蔽日，看不清楚。”传令兵如实回道。 “知道了，下去吧。”高昌怀不满地说道。 随即把手下的一众将领召集到大厅。 “鸮国人已经进攻了，大家说说怎么应对？”此时的高昌怀心里既怀有一丝侥幸，希望鸮国人仍旧如去年一样，打上几架，悻然离去。又有一丝不安，万一这次来者不善，九原城不保还是小事，自己升任黄州刺史的希望就要泡汤了。 此时，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升官会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 一个年轻的将领不屑地说道：“末将认为，敌人远道而来，想必极其疲惫，此时进攻，只不过虚张声势，摆摆架势，如果我们出其不意，就能给敌人迎头痛击！” 此人叫张世龙，是九原城最年轻的将领。因其武艺出众，故而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不妥！我得到消息，这次率军前来九原的是刚升任右贤王的萧先成部，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善于谋划，其下有两子，均力大过人，勇冠三军，不可轻敌。”一位身穿黑甲的中年将军皱了皱眉，说道。他就是镇守九原城的副将周世举。 “哼，周将军莫要助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看，这次得小心，不可麻痹轻敌！” “我觉得可以先试探一番。”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莫衷一是。 高昌怀抬起手，做了个虚压的动作，“各位听我说，敌人刚来，我们都还未见彼此，什么实力，均不清楚。不如先试探一番，再作计较。” 于是，高昌怀一方面命人继续集结兵力，一方面带着一众将领来到城头之上。 城下，离城池百十步远，鸮国十万大军，黑压压一片，黑色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前面是数万骑兵，后面是步兵。军容严整，井然有序。高昌怀毕竟有着二十多年的作战经验，看到这个阵势，不觉倒吸一开口凉气，“嘶~~明显跟去年的那些鸮国人不一样，看来难对付啊！” 第48章 骄兵必败 “这些鸮国人军容如此整肃，估计不太好对付。”其中一位将领不无担心地说道。 “我看未必，军容整齐不假，但不一定能打，也许就是花架子。” “我看实力很强。” “去年的实力在那儿，能强到哪里去？” 众将领再一次争论起来。 就在高昌怀要出言阻止时，城下鸮国军阵中冲出一个传令官，扯着嗓门，冲着城上高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此次我们右贤王亲率十万草原勇士前来，识相点，赶紧打开城门，跪下投降，否则踏平你这九原城。” 高昌怀气愤地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告诉他们，九原城有我高昌怀在，休想上前一步，速速滚回草原，如若不然，必将付出代价。” 传令兵立即向城下喊话。 鸮国传令兵也即刻回话：“看你们就是一群胆小如鼠的缩头乌龟，只敢龟缩在城里，如果真有本事，就出来一战。” 双方你来我往，一通口水仗。 “高将军，请让我去会一会这些个草原鸮狗！”张世龙愤愤地请战道。 高昌怀犹豫了一下，“也好，你且去探探他们的虚实。” “得令！”张世龙随即带了三千军士，打开城门，一马当先，冲出城外。 萧先成见夏国有守将出城，心中暗自得意，果然沉不住气了。好！ 随即，手一挥，鸮国军队全部向后退了近一百步。 这一举动，让张世龙更加确信，鸮国实力不过尔尔。 就在他沉醉在自己的自信之中时，从鸮国军阵中冲出一年轻将领，约莫十六七岁岁，身穿皮甲，头戴灰色头盔，面色土灰，手提一把长斧。此人正是萧先成的二儿子萧延中。 张世龙两腿一夹，“啾”，一人一马也向前冲去。 就在两人不到四十步时，双方都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张世龙高声喝道：“你是谁？我张世龙的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萧延中冷笑两声，“呵呵，呵呵，那就在你临死前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里。我是鸮国右贤王部右大当户萧延中。” 张世龙面露不屑，“没听说过，无名小卒尔！” 萧延中眯起两眼，“今天你听说了，不过以后也没机会了。”说完，两腿一夹，战马撒开四蹄，直向张世龙冲来。 张世龙也不示弱，举起手中长枪迎了上去。 一时间，两个最年轻的将领，一枪一斧，乒乒乓乓，叮叮当当，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张世龙不愧是大夏国的后起之秀，一杆枪上下翻飞，舞得滴水不漏。 萧延中也丝毫不弱，一把长斧，劈削砍剁，招式变化多端，令人目不暇接。 两人大战了约五十回合。 张世龙渐渐感觉体力不支，动作一滞，萧延中趁机用手中长斧迎面劈来，眼看亮闪闪的斧子到了眼前，张世龙心中一惊，本能地头一低，“簌”的一声，斧子贴着头顶掠过，张世龙的头盔被打飞出去几丈远。 张世龙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趁机拨转马头，一溜烟地往回奔逃。 萧延中也不追赶，把长斧挂在马背上，从后背取下大弓，又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翎羽箭，张弓搭箭，眼睛一眯，“咻”的一声，“噗”，这支翎羽箭直直射入张世龙的后背，张世龙疼得大叫一声，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儿掉下马来。 还没等他跑入自己的军阵之中，那边鸮国的骑兵已经如潮水一般掩杀过来，一瞬间已经到了眼前。这些鸮国骑兵举起手中的弯刀，照着大夏国士兵砍去，大夏国士兵基本都是步兵，哪里经得住这些骑兵的冲击，一时间，既无还手之力，也无招架之功，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地，残肢断臂横飞，鲜血染红的大地，无比凄惨悲壮，哀嚎惨叫声不断。不到一炷香功夫，那三千大夏士卒就几乎斩杀殆尽。最后张世龙只带着十几个人匆忙逃回城内。 城下这一切，城上的众将都看到了，即便这些见惯了尸山血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领们，看到这一幕也无不悲戚愤慨，心惊不已。 太惨了，刚才还是一个个年轻的生命，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三千活生生的的人，眨眼间就这么没了，怎不叫人感到悲愤、动容？ 令他们感到心惊的，还有一点，就是鸮国人的战斗力。以往也有骑兵冲锋的战况，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展现出令人畏惧的战力，这样凶残，自然，死伤也没有这么多。三千人，一支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鸮国人见大夏剩下十几人逃回了城内，城门紧闭，也不攻城，就这么退了回去。 这倒令高昌怀感到奇怪了。以往，一般都会一鼓作气，爬墙攻城。而这次却并没有这样做。 思忖再三，大家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鸮国其实还没有做好攻城的准备，因为攻城与在野外作战是不一样的，是需要器械的，而刚才站在城头上远远望去，并没有看到那些攻城的云梯，投石机倒是看到了。 大家经过分析，认为，今晚是偷袭的绝佳机会，倘若失去这次机会，等到鸮国人运来了攻城云梯，势必会不顾一切地攻城，按照今天的战力，九原城很有可能会被攻破。 当天夜里，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辽阔的塞外，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亮光。只有昆虫在草丛里发出各种声音。万里草原，显得格外安静。 子时，高昌怀亲自带领着众将领，领着前一天刚刚集结起来的五万士卒，悄悄打开城门，鱼贯而出，趁着黑夜，摸向三十里外的鸮国大营。 尽管漆黑一片，但鸮国大营的帐篷还是显现出隐隐的轮廓，数万顶帐篷，连绵数里。外围围着栅栏。“踏，踏，踏”，一队队士兵兵，在大营周围不断来回巡逻。看上去十分谨慎。 看到这一切，本来还担心是否会有陷阱的高昌怀等人这才放下心来，试想，如果真的设置了陷阱，按常理一定会故意放松警戒，有意给对方以可乘之机。可眼前这些密集巡逻的情况来看，完全就是担心被偷营，故而才十分小心。 第49章 九原城失守 又观察了一阵后，仍旧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发起了对鸮国大营的偷袭。漆黑的旷野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高昌怀指挥者五万士卒从三个方向攻入鸮国的临时营寨。 随着一支支带着火苗的箭矢射入，鸮国的营帐瞬间被点燃，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大火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 喊杀声伴着噼噼啪啪的着火声，让大夏国的士兵们一下子兴奋起来，如潮水一般勇敢地往里面冲去。 可冲着，冲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除了刚才在营寨周围的那些巡逻士兵外，帐篷里根本没有人。 这怎么回事？ 大家一下子懵了。愣在了当场。 还是高昌怀反应快，心一沉，“完了，上当了！” “撤，快撤！” 随着一声令下，刚刚冲进去的士兵又如退潮的海水般从营寨中涌出。 还没等全部退出来，四面八方突然响起万匹战马踏地的震颤声和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大夏国士兵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兵找不着将，将找不到兵。纷纷不顾一切地往四周突围。很快便与鸮国人战在一处。 方圆十里，尽是战马嘶鸣声、相互打斗声、兵器的碰撞声、呐喊声、惨叫声、哀嚎声。直至两个时辰后，天边泛白，这场惨烈无比的战斗才接近尾声。 此时的草原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凄厉的哀嚎。 高昌怀和一些将领带着仅剩的数百人边打边向九原城方向撤退。 眼看到了九原城下，一下子呆住了。 只见城头上插满了黑色的旗子，站满了鸮国的士兵。 完了，城破了！ 砰，犹如一声惊雷在高昌怀的头脑里炸开。 自己升官的美梦没了！弄不好还有可能被砍头。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身后再次响起千军万马踩踏大地的震颤声。鸮国人追来了！ 高昌怀一个激灵，赶忙拨转马头，带着剩余的数百骑向内地而去。 鸮国右贤王部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完全占领了九原城。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边境的其它郡县，以及与之相邻的另两处重要关隘——高阙城和雁门关。 高阙城守将蒋诠，悲愤不已，恨不得活剐了高昌怀。 雍州刺史镇北侯郑海龙同样震惊不已，义愤难平。 他们一方面为九原郡的百姓而忧虑，这些百姓又将遭受鸮国人的屠戮和非人的折磨。另一方面担心鸮国人将通过九原郡绕道高阙城和雁门关的后方，那样以来，这两座关隘不仅会陷入四面合围的危险处境，而且还将被截断后勤补给，时间一长，不攻自破。 去年夏天从内地征调的士兵与黄州的边军在长达几个月的消耗战中，死伤过半。鸮国撤走后，朝廷对蒋诠请求补充兵员的奏折一直没有理会。 现在高阙城内的守军只有五万多人。 面对鸮国十万大军，捉襟见肘。好在是居城而守，战损比例与鸮国基本差不多。如果出城作战，估计得牺牲两三个夏国士兵才能杀死一个鸮国人。 所以，这几天来，蒋诠面对左贤王耶律隆右百般挑衅，就是不予理会，坚决闭门不出。 谁曾想，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九原城竟然被鸮国攻破了。 这样，高阙城就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城外，耶律隆右率领十万大军把高阙城团团包围。另一边，萧先成在攻下九原城后，着二儿子萧延中率领三万人，直奔高阙城的南门，准备与北边的耶律隆右前后夹击，南北包抄，让高阙城守军南北难以兼顾。 萧先成同时派出了大儿子萧延海，带领三万人，从南面直奔雁门关而去，与正面进攻的十万鸮国大军对雁门关形成合围之势。 自己则带着剩下的鸮国人，继续攻打黄州的其它郡县，大肆劫掠和屠杀鸮国军民。 蒋诠急忙召集众将商议，面对如此危急的形势，大家除了把高昌怀痛骂一顿，暂时解解心中的怒气，也都束手无策。除非神兵天降，再来一支生力军，方可相持，否则，城破是早晚的事。但大家都知道，此时来一支神兵，那无异于百日做梦，根本不可能。 因为大家都知道，此时的黄州全境估计都正处于遍地战火之中，又有哪个郡县能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解围呢？即使有，那几千边军也不够凶残的鸮国人塞牙缝的。战力更是不能比，面对如狼似虎的鸮国人，那些郡县的边军要么乖乖投降，要么引颈项待戮。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鸮国人大发慈悲主动退去来得实际。当然鸮国人主动退去更是不可能的。 大家一顿怨气发过之后，便陷入了沉默，悲观的情绪弥漫在整个大厅，也弥漫在高阙城五万将士和十几万百姓的心头。 漳泽郡郡守府。 傅青云和张宏同样也收到了消息，大家都愤慨万分。 “傅都尉，目前九原已破，高阙城危在旦夕。咱们不能坐视不理，请都尉速速点齐兵马，即刻赶往高阙城，以尽绵薄之力。”张宏不愧是当代义士，在百姓遭受屠戮，国家遭受侵略之际，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一郡一县，更不是自己的乌纱帽和生命，首先想到的是国家，是老百姓。这等气度、这等格局和人品，着实令人敬佩。 傅青云朝张宏一拱手，“张郡守放心，我这就带着新军前往高阙城。郡中防守，就靠郡守大人了。” 半个时辰后，漳泽郡三千新军便已集结完毕。 刘铁柱、祖庆、郎瑛、任五、任三一干将领及三千将士个个神情严肃，士气高涨。 校场上，三千新军及五十多名特战队员，全部身着新的银色铠甲，戴着银色面具，腰挎新式马刀，身背连环弩，军容整肃，无比威严。 这些铠甲是经过张宏的多方努力，耗尽财力，于半个月前刚刚配齐的，甚至连战马都配备了银色面罩，前胛罩着银色叶子甲，可以有效地保护马匹。 现在新军已经更名为银甲军。 “出发！”随着傅青云简短有力的号令发出， 踏，踏，踏， 三千将士跨着战马向高阙城进发。 第50章 神兵天将 傅青云带着三千边军本来是奔着高阙城正面的耶律隆右的十万大军去的，可行至半路，得到情报，一支三万鸮国人的部队正从九原城出发，向高阙城的南面而来。 傅青云与众将一合计，与其去攻击耶律隆右的正面部队，还不如直接去半路上截杀那支往高阙城南门去的三万鸮国人。让敌人南北合击的计划落空。 于是，三千新军快马加鞭迎着萧延中率领的三万鸮国人而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当傅青云他们远远见到鸮国人的时候，萧延中已经率先抵达了高阙城南面。 萧延中一到高阙城南门，便立即展开了攻击。 与此同时，北面的耶律隆右得到消息，也立时展开了攻击。 一时间，高阙城两面作战，腹背受敌，危在旦夕。 城南。 高阙城守将副将李辉、李斌兄各，正在组织士兵全力阻击。 一颗颗斗大的石头被抛石机砸向城头、城内，发出一声声巨响，城墙在不断地颤抖着，如同那些因惊恐而发抖的士兵。 城下，鸮国士兵们正沿着云梯，向上攀爬。 城头上，大夏国士兵一边躲避随时抛来的巨石，一边挥舞着刀枪，把那些即将登上城头的鸮国人赶下城去。 城上，城下，已经堆积了无数的尸体，还有残肢断臂，鲜血几乎已经将城墙全部染红。 大夏国的这些将士们心里很清楚，这只是最后的坚持，也是最后的尊严。 看着一个又一个战友倒下去，大家心里明白，再得不到兵源补充，幸运的话，有可能坚持个一两天，如果不幸的话，只需一两个时辰，高阙城就会被攻破。但，大家依然在奋力反击，直至战死。 李辉的腿被一块抛来的巨石击中，他依然靠一条腿支撑，战在城垛旁指挥着战斗。 李斌的胳膊被爬上城头的一名鸮国将领砍了一刀，他忍者剧痛，将这个已经爬上来的鸮国头目砍下城去。 此时，大家心里都做好了城破的准备，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一个时辰过去，守城的士卒剩下不到一半。其余不是战死就是负伤。 大家心里都知道，城破只是早晚的事。 突然，“轰”的一声，类似打雷的巨大声响从远处传来。接着，又是接连几声。 无论是正在攻城的鸮国士兵还是守城的大夏国将士都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们也同时看到，不远处，鸮国军阵的后方，腾起一团团黑烟，和巨大的火球，并发出无数惨叫声。 怎么回事？大家都惊呆了，懵了。 可还没完，随着一声声巨大的雷声响起，鸮国军阵后方立时乱作一团，大家四散奔逃，哭爹喊娘，凄惨无比，还有不少尸体和断肢被炸得飞向空中。 前面攻城的鸮国士卒也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撤了回去，两条腿的人，四条腿的马，无不四散奔逃，到处人喊马嘶，混乱一片。 可还没逃出多远，又一下子围过来成百上千身着银色盔甲、戴着银色面具的神兵天将，握着长长的马刀向自己头上砍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被砍倒，有的被砍成了两截，有的被砍断了手脚胳膊，有的被砍去了头颅，鲜血四溅，残肢乱飞。 那些银盔银甲头戴银色面具的神兵天将如入无人之境，面对鸮国士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不肖半个时辰，三万鸮国人，除了逃走的，其它的全部被斩杀殆尽。 城上的大夏国将士们亲眼看到这一切，全都呆住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原来真的有天兵天将啊！ 看来，天不亡我大夏，上天也不忍看到大夏百姓遭受屠戮，所以派来了这支天兵天将，帮助我们了。 “哪里有什么天兵天将？”李辉是不相信有什么天兵天将的。听着那些士兵们梦呓一般的议论，忍不住说道。 “那么，将军，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就是天兵天将，你看，先是雷公用轰天雷把鸮国人炸死，接着又是银盔银甲的神兵天将直接砍杀那些鸮国人，那些鸮国人都不敢还手。这不是天兵天将是什么。”一个十八九岁的士兵一脸神秘地说道。 “是啊，将军，我也觉得是！” 大家都觉得是天兵下凡，否则无法解释。 “看，他们走远了。” “应该是上天去了。” 大家又是一波脑补。关于银盔银甲神兵下凡的传言立时在高阙城军民中传开了。 “什么？神兵天将？” “真的假的？” “你看到了吗？快说给我听听。” “别急，你们听我说......” “我骗你干嘛？你不知道，那些凶残的鸮国士兵都不敢还手的。只能四处躲藏，跪在地上求饶。那个解气啊！” “对对对，我听到了，鸮国人确实求饶了。” “怎么求饶的？快讲啊。” “他们说，‘求求神兵天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们说，是不是其它地方的军队来帮助咱们守城的吧？” “怎么会？你想啊，要是其它地方的军队，会打败鸮国人后不进城？” “我觉得也不可能是别的军队，你看到咱大夏哪有这么厉害的军队？” “也是哦......” ...... 一时间，傅青云的三千银甲军被传成了神兵天将，而且越传越离谱。当然，他们自己是不知道到的。 之所以他们没有进城，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必要。 还不如直接再绕到北边的战场，出其不意地给耶律隆右来个突然袭击。 此时的高阙城北城城头。 李辉让李斌继续留守南城，自己则匆匆跑到北城向蒋诠报告刚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 “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在传什么神兵天将？你不坚守南城，跑到这里做什么？”蒋诠正满腹疑惑地冲李辉高声质问。 李辉气还没喘匀，冲蒋诠抱拳施礼，“禀将军，南门警报已解除。我就是来向您禀报这件事的。” “快，快说说怎么回事？”蒋诠更加疑惑了，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是这么回事......”李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蒋诠听了两眼瞪得溜圆，不敢置信地盯着李辉看了半天，“你敢骗我，我剁了你。” “末将怎敢诓骗将军？句句属实，而且所有人都看到了。”说完，给了蒋诠一个确定的眼神。 第51章 高阙成危矣 这下，蒋诠彻底呆住了。 过了半天，才皱着眉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说这会是哪里的军队？” 他自然是不相信什么神兵天将的。 他又把周边所有郡县的军队都想了一遍，也想不出任何一支队伍，能仅靠几千人就把三万鸮国大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不得不丢盔弃甲，死伤大半。而且还有那像打雷一样的声音竟然能把人炸上天，那刀不像刀，剑不像剑的武器，都是哪里来的。 实在解释不通。 “卑职挤破脑袋也没想到是哪只队伍。” “你说，会不会是郑海龙那个老匹夫暗自培养的一支奇兵？”蒋诠疑惑地问道。 因为，只有这种可能，而且是唯一的可能。 “卑职认为，不太可能！其一，如果真是郑将军的队伍，为何连城都不进，一个照面都不打就匆匆离去？其二，据传回的消息，目前雁门也正在被两面围困之中，自顾不暇，哪来劲旅协助咱们呢？如果真有这么一支劲旅，雁门也不至于被围困。”李辉分析道。 蒋诠点头道：“你说得在理。” 继而又紧皱眉头，“那会是谁呢？” 说话的间隙，耶律隆右指挥着大军再一次朝高阙城攻来。 一副副云梯竖起，鸮国人如同蚂蚁一般悍不畏死的顺着梯子往上爬。同时，一颗颗斗大的石头被抛石机抛入城内，不少大夏士兵被砸死砸伤。 高阙城的副将陈大海等人正在指挥士兵奋力阻止敌人登城，一块块石头一根根滚木纷纷从城上滚下，刚爬到一半的鸮国士兵又被砸了下去，哀嚎声不绝于耳。 刚爬到城头的，又被守城士兵赶过来打了下去。 双方都付出的无数的生命。 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在这一刻消失了！ 战争从来就没有赢家。尤其对于百姓来说，即使赢得了胜利，也是无数年轻的生命换来的，是以鲜血和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为代价的。 战争，不值得歌颂！ 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战争有时又难以避免。 经过一天的鏖战，双方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鸮国战死四千多人，受伤两千多人。大夏守军战死三千多人，伤一千多人。 攻城的往往伤亡比例更高，所以大夏守军的伤亡没有鸮国人多。 而倘若在草原上野外作战，大夏国对鸮国的战损比近乎三比一。这也就是为什么蒋诠只守不出的原因。而九原守将高昌怀则为自己的自负和冲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个代价就是数万九原城年轻士兵的生命。 日暮时分，鸮国人退去。 激战一天的战场，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地上流淌的鲜血还在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经历的一切，还有那一阵阵让人惊悚的乌鸦的啼叫。 几个时辰过去，随着第二天的太阳渐渐升起，双方再一次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今天的鸮国人似乎比昨天更为凶猛，攻城的人潮一波接着一波，无数巨石被抛石机呼啸着砸向城头和城内，城墙在不住地摇晃，大地在颤抖。守城的大夏士兵心情也越发低落。 昨天一天，就死伤几千人，要是这么耗下去，不出三天，城势必被攻破。 八百里奏报已经送出去几天了，也不知道朝廷派出了哪支军队前来支援？多少人？什么时候到？这些都不知道。 蒋诠忧心忡忡，可是面对手下将士，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地安抚大家。 士兵们不知道什么情况，可那些将军们是能猜出的。他们知道，这次很难再像去年一样能够幸免。城破是迟早的事！这种情绪弥漫在他们的心头。 到了下午，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了昨天一天的伤亡总数。 由于死伤不断，守军人数在不断减少，爬上城头的鸮国人越来越多，打下去一波又上来一波，斩杀一批，又冲上来一批。似乎怎么也打不死，杀不尽。 战士的尸体已经来不及往下抬，鲜血也已把城头打湿、染红，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高阙城上空，久久无法散去。 到了傍晚，鸮国人才收兵退去。 今天阵亡四千二百五十七人，重伤一千零四十三人，轻伤两千三百二十四人。 听着行军司马禀报的伤亡数字，蒋诠心中无比心惊。 一言不发。 过了好半天，才无力地挥挥手，让行军司马退下。 李辉、李斌、陈大海等一众将领走近大厅。 也不说话，都沉默着。大家心里都很不好受。 过了好半天，陈大海终于沉不住气了，“将军，如果继续这样耗下去，不出三天高阙城必破，甚至明天能不能挺过来都难说。末将以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城与鸮狗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纵然马革裹尸，也比坐以待毙强！” 蒋诠看了看陈大海，又扫视了一圈众将领，缓缓开口：“你们怎么想的？” “我跟陈将军想的一样，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进攻。”一个将领说道。 “应该先疏散城中百姓，然后再出城与鸮狗拼命。” “末将认为，还是守是对的，我们有伤亡，鸮国人也有，而且还比我们多。” “我不赞同，鸮国左贤王部有十万人，而我城中守军只有不到四万人，经过这两天，还剩三万人。即使一对一，我们也耗不起。” 大家一时争论不休。 但有一点，是大家的共识，那就是高阙城这次肯定保不住了！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不可能改变城破的结局。 高阙成危矣！ 蒋诠抬起手做了个虚压的动作，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然后问其中一个将军，“朝廷还没有消息吗？” “回禀将军，还没有。” 不应该啊，八百里急报早就送到了朝廷，即使援军暂时没赶到，按道理也应该有消息传来。 蒋诠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一会儿，蒋诠又问另一位行军司马：“黄州各郡县的边军呢？集结了多少？什么时候能赶到？” 众将领听了蒋诠的话，眼前一亮，对啊，不是还有郡县的边军吗？虽然不多，但凑个三四万应该还是有的。 这位行军司马一脸苦涩，“禀将军，周边的郡县名义上都有边军，每年朝廷也调拨了不少军费银两，可是大多数都是空饷，实际边军总人数还不到五千。而且都是些老弱病残，根本没有战斗力。” 第52章 银甲军 “怎么会这样？”众将领听了，心中无不怒气冲冲，义愤难平。 蒋诠听完，一脸无奈和苦涩，微闭双眼，一言不发。 心中怒火实在难平，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些郡守、县令都抓来问问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为何不干人事？ 可他又无能为力。因为，各个郡县的大小官员属于知州管辖，他只负责军务而无权问责。 哎！大夏如此下去，要亡啊！ 无奈，无力，无望！ 这就是此时蒋诠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下达了明天的作战命令：继续坚守城池，等待援军。尽管他知道，等到援军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其实众将领心里也清楚。但谁也没有挑明。毕竟心存幻想比彻底无望要强一些。 到了第三天早晨。 经过两天来的战斗。耶律隆右已经摸清了夏国守城军的作战规律。今天准备一举攻下高阙城。 前天他就得到消息，萧先成已经在第一天晚上就攻下了九原城，此时估计正在搂着夏国美女，数着金银，开心快活呢。这些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可恶的耶律单于，竟然把那么一块肥肉送给了一个异姓外族，却让自己啃这个硬骨头。这笔帐先记着，迟早跟你们清算。 目前最主要的是要尽快攻下高阙城。 高阙城，东西两面连接着大山，而且都是悬崖绝壁，根本上不去，除非绕道几百里，从背后偷袭。 前两天，得到消息，萧先成派了他的二儿子萧延中进攻南城，南城不高，也不厚，比北城要好攻得多了，三万人，竟然没攻下来，还损兵折将，败退了。到底不是真心帮我，否则怎么会攻不下来呢？ 耶律隆右一阵腹诽。 随着太阳升起，鸮国大军如同潮水般再次向高阙城涌来，似乎将要把高阙城淹没。 一个上午，鸮国士兵几次登上了城头，最后还是被打了下来。 时近中午，双方伤亡数字再次被刷新。 鸮国阵亡四千多人，伤三千多人。 大夏阵亡三千多人，伤近两千人。 如果继续下去，到晚，估计双方伤亡将达万人。 鸮国还耗得起。可高阙城就岌岌可危了。 蒋诠与众将领每个人身上的铠甲都被鲜血染红了。 守城士兵越来越少，这些将军们不得不亲自上阵。 下午还会伤亡多少？大家都在盘算着。 明天呢？即使今天苦苦支撑下来，明天也很难再支撑了。也罢，作为军人，马革裹尸，也算是为国尽忠，死而无憾了。 刚刚瘫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呜——呜——”鸮国冲锋的号角再次吹响，随着巨大的喊杀声，鸮国新的一波进攻又开始了。 “他nn的，拼了！”李斌怒吼着，起身，做好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拼了！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另一位将军怒瞪双眼，准备随时与敌人以命相搏。 城下，无数的鸮国士兵顺着云梯向城上爬来，无数的石块落入城中。 守城的将士们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鸮国士兵越来越近，大多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也有一些胆子稍微小点的，双腿不住打颤，身体瑟瑟发抖，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地攻城战法。 “娘，儿子再也不能孝敬您了！您多保重！” “媳妇儿，咱儿子该有三岁了吧？原本打完仗回去给孩子起名字的，现在看来回不去了。你找个好人家改嫁了吧，只要好好待咱儿子，我会感激你的。” “儿子，你爹以后再也管不了你了，一切都靠你自己了。你要听你娘的话.....” “二弟，大哥这次回不去了，你一定要代大哥好好孝敬咱爹。” 守城的士兵们在心里默默祷告。悲凉的气氛笼罩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 就在大家感到无比绝望的时刻，突然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好似响雷一般，城墙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巨大的响声接二连三响起，城墙不断地摇晃，一时间，地动山摇。 无论是守城的大夏人还是刚爬到一半的鸮国人，都顺着响声齐刷刷地向远处望去，只见鸮国阵营的后方，升腾齐一团团火光，伴随着团团烟雾，同时传来阵阵惨叫声。还有被炸得飞向空中的尸体和残肢。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啦？交战双方心里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随着爆炸声不断，鸮国后方军阵一片大乱，原本排列严整的军阵霎时间乱作一团。无数鸮国人四散奔逃。 那些刚爬到一半的鸮国人也赶紧往下爬，而城下的是士兵也顾不得上面的人，撒开脚丫子连滚带爬地四散逃命。 刚刚还喊杀喊打的鸮国人如潮水一样很快退去。 城头上大夏众将士也呆愣在当场，一时不明就里，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那些凶残的鸮国人就这样不吭一声逃走了？这不是做梦吧？ 哥们，你掐我一下，看我活着没。 咋这么不真实呢？ 妈呀，还真有神兵天将啊！ 看，哥没骗你吧？前天我在南城亲眼看到神兵天将从天上踏着云彩下来的。 你没骗我，这是真的！ 蒋诠和众将领也呆愣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时摸不清头脑。 这边，傅青云带着三千银甲军和几十名特战队，经过两天的急行军，绕过山脉，终于在这一刻赶到了高阙城下。之所以舍近求远，绕道鸮国后面，就是要出其不意，不给敌人任何准备的机会。 一到战场，就用战马拉来的几门大炮，对着鸮国军阵来了个遍地开花，先把敌人轰晕，然后再收割人头。 果然，鸮国大军被这些火炮炸得晕头转向，心惊胆战，吓得四散逃命，甚至连刀都提不动了。至于狗屁命令，什么不要慌张，去他的狗屁命令，老子的命都不保了，现在脑瓜子嗡嗡的，耳朵也嗡嗡的，啥也听不见！ 一阵炮轰过后，三千银甲战士，带着银色面具，手握长刀，直奔鸮国军阵，长刀一挥，人头纷纷滚落，那些吓破胆的鸮国士兵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即使有些小头目挥舞着弯刀想战上一合，但面对那寒光闪闪三尺多长的马刀，一阵胆寒，还没靠近，已经被斩落马下。 三千银甲战士在敌阵中砍瓜切菜一般。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那些骑着战马逃走的，银甲战士们则立即拿出连弩，“咻”“咻”“咻”一阵连射，鸮国士兵纷纷滚落马下，有的身上插着好几只弩箭，如同一只刺猬。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蒋诠站在城头上见到这般场景，心中已经确信：这支银甲部队，虽然身份不明，但绝对不是敌人，而且还是朋友。两次救高阙数万军民于危难之中，怎么可能不是朋友？ 第53章 大败左贤王部 于是大手一挥，“将士们，随我一起出城，合围鸮国人。” 城上还在吃瓜的将士们，情绪高昂，一齐操起武器，骑上战马，打开城门，蜂拥而出，直奔鸮国人掩杀过来。 大家都满怀仇恨，憋着一股子劲儿，举起手中的刀枪，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让你们这些鸮狗跑到我大夏来。” “让你们好日子不过，非要来打仗。” “这一刀是为我兄弟还给你们的。” “我要为我儿子报仇！” 众将士们用刀枪诉说着心中的愤慨。 有了这两万多的守城军的加入，鸮国人死得更多，更惨。不可一世的鸮国人被打得抱头鼠窜。 哀嚎声不断，惨叫声不绝。 也有一些吓得丢掉弯刀，跪在地上，乞求饶命投降的。 一个时辰过去，大战结束，左贤王部大败！ 抬眼望去，方圆十里，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殷红的鲜血，凄惨无比。 蒋诠早就在悄悄注意观察着傅青云他们，发现他们全身银色铠甲，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双眼，甚至连马匹也戴着银色面具，前胛也罩着银色的铠甲，更为称奇的是，他们手里的武器从未见过，比剑弯，却又比鸮人的弯刀直，比大夏国军人的刀窄，但却很长。在刚才与鸮人的战斗中，他发现，鸮国人还没近身，就被斩落了。而别在腰间的那小型弓箭样的东西，同样威力无穷，根本不需要拉弓，也不需要慢慢瞄准，那些没有翎羽尾翼的箭矢就快速弹射了出去，而且还是连发，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中箭了，速度之快，想要用手中的武器抵挡根本来不及。 想到这里，蒋诠的心里更加惊疑。 但苦于刚才一直没有时间搭话，所以一直耐着性子，憋着心中的好奇，悄悄留意观察着。 现在战斗终于结束了。 蒋诠放眼望去，只见刚才还在四处追歼鸮国人的银甲战士，此时已经全部重新集结完毕，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军容依旧那么严整，更令人惊叹！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就是傅青云一年来对这三千人，用现代军事思想，进行强化训练的结果。 威武的银甲战队的前面是一排将领，中间的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看不清面容，但其高大的身形、挺拔的身姿，显得英气逼人，不同凡人。那位应该就是这支银甲战队的首领了。蒋诠心里寻思着，向傅青云走去。 傅青云也注意到了蒋诠。看这人身材魁梧，剑眉虎目，气势逼人，根据临来之前张宏的描述，这位应该就是黄州刺史、高阙守将蒋诠将军了。 他见蒋诠正朝自己走来，便下了马，也朝着蒋诠迎面而来。 距离七八步远，傅青云勒住缰绳，冲蒋诠抱拳施礼：“漳泽郡边军都尉傅青云见过蒋将军。” 蒋诠一愣，漳泽郡边军？那不是凉州的吗？还是一个郡的边军，就这么厉害？ 傅青云的这一自我介绍把蒋诠雷得傻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忙回了一礼，抱拳道：“黄州刺史蒋诠。傅都尉率军挽救我高阙城数万军民于水火之中，在此谢过！”蒋诠也是个爽直之人，他的这番感谢是发自肺腑的。 随后，蒋诠邀请傅青云带领着三千银甲战士一同进城歇息休整。 其实他心里有很多疑团想趁此机会请傅青云帮助解开。 进了城，傅青云着人把三千银甲军安顿好，自己则随蒋诠来到刺史府。 刚一坐下，蒋诠一边让人上茶，一边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傅青云的这三千银甲军的事情。 高阙城其余众将也是屏住呼吸，一脸好奇地等着傅青云说出关于银甲军的秘密。 傅青云也不卖关子，把组建银甲军的经过简要地讲述了一遍。只是火炮的事情则一笔带过，并未多讲。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高阙城内有没有鸮国奸细。 接着又告诉蒋诠，此次前来，是受了漳泽郡张宏郡守的命令。 蒋诠对张宏的为人为官也是感佩不已。 紧接着蒋诠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惑：“银甲军手中所持武器，我等从未见过，不知道是何种武器？” 傅青云耐心解释道：“这是我将鸮国人用的弯刀、大夏人用的剑优势结合起来设计打造的一款新式武器。” “那要是我大夏军队都配备此等武器，岂不是就能很好地压制鸮国人的弯刀？” 傅青云笑了笑，“不然。这种刀看上去轻巧，其实分量不轻，且因为太长，步兵作战非但不能发挥出其优势，反而还会容易伤到自己。只有力气大的骑兵适用。” 顿了顿，突然想到了历史上的斩马刀，“倘若刺史大人想改良作战武器，我倒是可以帮助设计一款适合步兵作战用的新式刀具。” 蒋诠眼前一亮，“那就有劳傅都尉了。” 厅下众将无不万分惊叹傅青云广博的学识、过人的胆识，以及出众的指挥才能。 蒋诠心里早就泛起了嘀咕，这要是能收到自己麾下，岂不是如虎添翼，以后还怕那鸮国人？ 想到这里，满脸诚恳地对傅青云说道：“傅都尉年轻有为，忠君爱国，这次率三千勇士解围，实在幸苦，不若先歇息两日，如何？” 傅青云见蒋诠一脸诚恳，便答应了下来。 这两日，连续打了两场，奔袭几百里，银甲军也确实需要稍作休整。 第二日，蒋诠找来傅青云，与其商议收复九原事宜。尽管从职位上来说，傅青云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都尉，但蒋诠却在心里早把他当作自己最重要的智囊和最得力的干将。 “傅都尉，今天找你来，是想与你商量收复九原事宜。不知你有何见解？” 傅青云皱了皱眉，思忖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目前，九原城驻扎着萧先成的四万人，加上萧延中带回去的一万多残兵，应该还有五万多人。其中，萧先成派出去攻打和占领其它郡县的有一万多。那么九原城剩下的还是四万人。” 蒋诠被傅青云说得愣住了，“傅都尉如何对鸮国兵力部署如此清楚？”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傅青云并不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于是打了个哈哈，敷衍了一番，“这只是我根据道听途说推断出来的，作不得数。一切还是以蒋大人的情报为准。” 第54章 夜袭九原城 蒋诠看了傅青云一眼，半信半疑。 既然傅青云不愿意说，也没必要逼着人家说。 于是又问起如何用兵。 傅青云分析道：“为了九原百姓少受折磨和屠戮，我们应该尽早收复九原城。末将愿意带领三千银甲军前往收复九原城。将军可派人收复其它被鸮国人占领的郡县。” 蒋诠乍一听，楞了一下，你三千人就去打盘踞在九原城的四万人？可片刻便恍然大悟般想到，凭着这三千人加上那神物，弄不好还真能把九原城给收复。于是便依照傅青云的建议进行了部署。 下午，李辉和陈大海各领兵五千，收复其余郡县，傅青云带领三千银甲军，拉着几门火炮和几百发炮弹前往九原城。 九原城内，自三天前，萧延中带领着残余的一万多人回到九原城后，就一直活在恐惧中，他已经被吓破了胆。 萧先成问了多次，他也只是说，这次惹怒了神兵天将。萧先成自然是不信的，把萧延中大骂了一通。 今天才稍微好一些。但提起银盔银甲，还是感到无比害怕。 那些逃回去的鸮国士兵，大多也跟他一样，有时夜里做梦都在讨饶：“神兵天将，千万别杀我。”一些士兵更是从梦中惊醒。 萧先成觉得很是蹊跷，心里有一股想要会一会这些所谓的“神兵天将”的冲动。 这天下午，斥候来报，一百里外发现一支奇怪的队伍，银盔银甲，带着面具，看不清什么样子。大约三千人。” 萧先成心中一惊，来了，果然还是来了。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看清旗号了没有？” “没有打旗。”斥候回道。 “没有打旗？”萧先成心中惊疑。还真是奇怪，哪有几千人的队伍不打旗的。 斥候并没有说错，傅青云确实没有打旗。 傅青云觉得，打旗容易暴露目标，人家老远就看到你来了，还怎么出其不意？怎么打伏击？其次，与其有那个劲扛旗，还不如多带把刀呢。 萧先成手一挥，“好了，你下去吧。” 斥候并没有走，“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萧先成有点生气了，提高了语气，“什么这是那是的，到底怎么了？快说。” 斥候这才继续说道，“他们还用马拉了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奇形怪状的东西？你没仔细看吗？”萧先成斥责道。 “我怕暴露，没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看到马车上拉着些奇怪的东西，都用毡子盖着。不知道是什么。”斥候战战兢兢地说道。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萧先成手一挥。 马车拉的能是什么东西？无非就是粮食、刀枪之类的嘛。还奇形怪状，真是少见多怪。哎，这些斥候的素质得提高提高了。 开始，听说又是银盔银甲的队伍，他心里也是一惊，后来听斥候说仅有三千人，心中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三千人，我九原城现在可有四万大鸮勇士，踩也能把他们踩死。 这又让他想起自己的二儿子萧延中，三万大军，竟然被打败了，而且还输的很惨。真不知道怎么打的。 只有一种可能，敌人人数远远比萧延中带去的人多，打败了，害怕受到责罚，不敢说实话，就编出个什么神兵天将的谎话糊弄老子。老子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大夏国这次居然只派了三千人来我九原城，想干什么？袭扰？我让你们这三千人有来无回。少是少了点，不够塞牙缝的，有点胜之不武，可送上门来的羊，又不能不宰。 所以，他也就没有当回事。 当晚，亥时，傅青云带领着银甲军赶到了九原城外。 这次，他改变了原来的作战风格，改为当晚攻城。 上次是悄悄绕道，到达耶律隆右部外围的时候，敌人并没有发觉。 这次，他知道九原城的萧先成已经收到消息。故而，改为晚上进攻，再打一次出其不意。 任五带着五十多名特战队员，穿着黑色夜行衣，趁着天黑，悄悄爬上了城头。 “踏，踏，踏”。 城头上有鸮国人正在巡逻。 特战队员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转角处，待鸮国巡逻队走近，突然窜出，还没等那些鸮国巡逻兵反应过来，就已经全部被割了喉咙。 特战队员迅速换上鸮国人的衣服，来到城门附近。 “你们怎么不在上面巡逻，到这儿来了？”防守城门的有二十几个士兵，一个头目高声质问道。 “奥，轮到我们休息了。深秋了，夜里还真冷。”任五说着，凑了上去。 鸮国士兵也没注意，只当是换班下来休息的鸮国人。 刚才还一脸警惕的守门士兵，此刻已然放松下来，纷纷蹲在地上打起盹来。只有两三个还依然保持着警惕。 任五和化了装的特战队员，说话间已经走近了守门的士兵。 突然，任五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一个欺身上前，左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那名小头目的喉咙，手起刀落，寒光一闪，一股鲜血飙出，那个小头目的身子一歪，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就在任五动手的同时，其他队员也齐齐动手了。 眨眼间，二十几个鸮国士兵便全被放倒了。 大家把这些尸体抬到一旁，打开城门。 城门刚一打开，就见十几骑银甲军并排冲了进来，随后三千银甲军如一阵旋风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全部进了城。 兵分两路，一队直奔将军府而去，令一队向鸮国军营冲去。 他们的情报人员早就把九原城内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此时，萧先成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心中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楞了一会儿，便让人点了蜡烛，披衣下床，来到院中练起剑来。树上的叶子随着剑风摇晃着，簌簌落下。 刘铁柱带着五百银甲军直奔将军府。路上遇到一队巡逻士兵，立即冲上去一顿砍瓜切菜。但还是跑掉了一个。 这个跑掉的士兵后背被砍伤，鲜血直流。他跌跌撞撞冲入将军府，惊慌地高喊道：“大夏人打到城里来了......”话还没说完便倒了下去。 第55章 雁门危急 这一声，立即惊醒了正在院子里练剑的萧先成。也惊动了将军府内的亲兵。 萧先成立即返回屋子，穿上铠甲，提上大刀，骑上战马，就往外冲。同时，那些亲兵也已全部集结完毕，紧紧围在萧先成的周围。 与匆匆赶来的刘铁柱正好撞上。 相互也不答话，直接开打。 五百银甲军在敌阵中挥舞着马刀，与萧先成的亲兵打斗起来。 不到一炷香功夫，亲兵已经几乎被全部斩杀。 可萧先成这时却不见了踪影。刘铁柱命令银甲军四处搜索，仍旧没有找到萧先成。 另一队，祖庆和郎瑛带着两千五百银甲军很快便冲到了鸮国军营。 一个巡逻兵率先发现了，刚想喊叫，还没张口，一支弩箭射来，正中咽喉。 其他巡逻兵也同时被射杀。 紧接着，银甲军纷纷拿出箭头裹着棉絮的箭矢，用火石点燃，霎时间，军营四周出现了无数的“星星”。 “放！”两千五百支燃烧着火苗的箭矢被射入军营之中，一时间，军营里燃起熊熊大火，劈里啪啦，火越烧越大。 军营里的几万鸮国士兵，不少还在睡梦中就无声无息地没了。有些被浓烟呛醒了，直往外跑，刚跑到外面，又被迎面射来的弩箭射成了刺猬。有的全身着火，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哀嚎。 此时的鸮国军营已然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一些侥幸逃出来的，也被围在四周的银甲军一刀送上了西天。 半个时辰后，大火渐渐熄灭，整个军营发出一阵难闻的尸体烤焦的味道。 除了少数逃窜出去以外，其余的几乎全部覆灭。 当得知萧先成逃走之后，傅青云命令大家连夜全城搜寻，直到天明也没找到。不知道藏到了哪个角落，还是趁乱逃出了城。 第二天，当九原城的人们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来满大街的凶神恶煞般的鸮国人全部消失不见了。 傅青云也派人及时把九原城已经夺回的消息传回了高阙城。蒋诠得知这个消息，再一次震惊了，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了近四万鸮国人，夺回了九原城。这支银甲军虽不是神兵天将，但胜似神兵天将！ 没两天，分散驻守在其它郡县的一万多鸮国人也被李辉和陈大海收拾了，只是没有像九原城的那些鸮国人那样被聚歼，除了少部分被杀以外，其余全部被撵回了草原。 蒋诠作为黄州刺史，九原城的守护任务自然也是他负责。 于是，随即派出自己的第一副将李辉作为九原城守将，从黄州其它郡县凑了三万人驻守九原。 时间回到五天前，雁门关外。 秋风瑟瑟，关楼上的大旗被吹得猎猎作响。 关外二十里处，鸮国东路十万大军在左谷蠡王耶律休哥和右谷蠡王耶律毕烈的率领下正驻扎在这里。 十万大军分为两个大的营寨。方圆十里，一眼望去，全是军帐，黑色的旗帜在风中啪啪作响。 已经连续攻打雁门关两天了，双方互有伤亡。 鸮国人战死三千多人，重伤八百多人，轻伤一千多人。 镇北将军郑海龙率领的大夏军阵亡近两千人，重伤五百多人，轻伤近一千人。 此时的雁门关，集结了雍州各郡县的大部分边军，加上雁门关驻军两万人，共计六万多人。 面对近乎两倍于己的敌人，郑海龙并不慌张，他很清楚，雁门关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难攻 ，要想攻打雁门关，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从这两天双方的伤亡比例就可以看出。 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占据了地利的优势，加上自己驻守雁门关多年，关隘城高墙厚，如同铜墙铁壁。加上三十年来与鸮国人作战的经验，即使再来几万，也丝毫不惧。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距离此处三百里外的九原城竟然很轻易地被萧先成的中路军攻破了。 如果不是对高昌怀的了解，他真怀疑高昌怀是不是背叛了。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无比震惊。九原城也算是一座坚固的边城关隘，同样易守难攻，只要坚守不出，敌人是不可能轻易攻下来的。 东路军在得知中路军已经攻入了九原城，一方面士气高涨，觉得攻下雁门关也是早晚的事情，另一方面，左蠡谷王和右蠡谷王觉得输给了萧先成这个异姓王，心里很是气恼。 所以在得知消息的第二天的进攻中，更加疯狂，从卯时一直到酉时，一波接一波，如同潮水一般，一浪下去，一浪又上来。 城上城下，关内关外，尸积如山，血流成渊。 一天下来，鸮国人死亡近万人，大夏也有七千多人战死。 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令郑海龙不免有些隐隐的担心，他一方面担心关内的兵力，如果再有几天下去，六万人将死伤殆尽。那时，即使关城还在，也将无兵可守。 令他更为担心的是，九原城破，萧先成也将会派兵协助东路军进攻雁门关，如果从北边过来，势必加强鸮国东路军的力量。而如果从南边取道上郡，一路向东，只需两三日，便可对雁门关形成合围，雁门关危矣！ 届时，雁门关即使在自己手上也失去了中原门户的作用，变得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郑海龙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决定按最坏的打算重新调整部署。 于是派出副将逢尧领兵八千，驻守上郡。阻止九原的敌人东下。 同时，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派兵协防并州，以防敌人南下。并州一旦失守，将直接威胁京都洛州。 果然不出所料，萧先成攻下九原后，派出了大儿子右大将萧延海领兵三万，取道上郡，直奔雍州。 一路上势如破竹，第二天便抵达上郡城外。 此时，逢尧也刚刚抵达上郡，尚未来得及进城，两军就在上郡城外打了起来。 经过半日鏖战，逢尧的八千人仅有一千多人逃向并州，其余全部战死。 萧延海打败逢尧后，又攻打上郡，上郡兵力本就空虚，没一个时辰便被攻破。萧延海在上郡城中大肆杀戮，劫掠一空。然后继续挥师东进，一天半后抵达雁门关内城附近。 第56章 是人还是神 到此，雁门关被鸮国呈内外夹击、南北合围之势。与高阙城当时的境况一样。 郑海龙得知上郡丢失，十分愤慨，却又十分无奈。 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朝廷，希望朝廷能派出劲旅驻守并州，阻挡鸮国人进军中原的步伐。 又经过了一天的双线作战，兵力又损耗不少。现在城中防守兵力，除去受伤士兵，完好无损的还不到两万。 这三万兵力还要分兵防守南北两边城池。 郑海龙似乎已经预感到城破关失的结局，因为只要再有几日，这两万人也将不复存在。 他已经做好了与雁门关共存亡的准备。 自己驻守了雁门关三十年，却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花甲之年，竟然要在自己手上丢失关隘，让鸮国人长驱直入，踏足中原。实在是不甘心啊！ 想到这里，不觉仰天长叹。难道这就是命数吗？ 一夜过去，随着第二天太阳升起，最为血腥的一天终于到来了，这一天注定要在大夏历史上留下遗憾。估计到今晚，这仅有的两万人不知道还有多少能幸存下来。 城内的十几万老百姓也将遭受灭顶之灾，男人将沦为鸮国人的奴隶，女人将遭受肆意的蹂躏和折磨。 郑海龙想到这里，眼神不觉黯淡下来，充满了悲戚。 站在城楼上，向南遥望京都洛城。 我的妻儿，今天就要与你们永别了，希望大夏国祚绵延，希望大夏能护佑你们平安。 我郑海龙从十六岁走上战场，三十四年，多少生命死在我的枪下，今天就是我此生最后一战。我要用一腔热血，告诉那些鸮狗，大夏人是无法战胜的。 郑海龙，紧了紧身上的盔甲，提起长枪，带着众将领，登上城头。 遥望苍茫的原野，神情肃穆，眼含悲愤。 “呜——”随着低沉的号角响起，鸮国人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朝关城涌来。 “嗵”，“嗵”，“嗵，嗵”，巨大的石块从城外砸进来，落在城头上，无数士兵被砸死砸伤。哀嚎声、惨叫声不断，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的鸮国人顺着云梯向城上爬去，“咻”“咻”，一支支箭矢射出，一波下去，一波又上来，好似打不死，杀不完，鲜血染红了每一块城砖，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 到了下午，关城上还能提起刀枪继续坚守的，已不到万人。 一种悲凉的气氛笼罩在大家的心头。 “将士们，你们是大夏的好儿郎，是大夏的英雄，今天，就让我们与关城共存亡！”郑海龙声音哽咽，无比悲壮地说道。 “誓与关城共存亡！”大家齐声高呼，响彻雁门关内外。 随着鸮国人新的一轮进攻开始，大夏将士，一齐走向城头，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大声响，“轰！”“轰，轰！”“轰，轰，轰！”接二连三地响起。 好似一串惊雷，平地而起。 关内关外交战双方都惊得愣在当场，齐刷刷地望着发出巨大声响的地方。 只见鸮国军阵后方，一团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浓烟滚滚，伴随着不断的惨叫声，鸮国士兵四散奔逃。 正在攻城的鸮国人见此场景，也不往上爬了，赶紧一溜烟滑了下去，撒开脚丫子，四散逃窜。 “怎么回事？” “这鸮国人遭雷劈了？” 城上的将士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见此情景，一下子也懵了。 “原来做坏事真的会遭雷劈！” “鸮国人坏事做绝，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 怎么想怎么说的都有。 就连郑海龙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心里惊疑不定。 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他立即派人悄悄潜出关外打探。 傅青云这边，当他们赶来的时候，看到鸮国人正在攻城，决定送鸮国人一份大礼，来个中心开花。于是，架起火炮，朝着鸮国人最密集的地方，一阵狂轰滥炸。 由于后方军阵处于待战状态，所以非常密集，每一发炮弹下去，就飞起几十具尸体和无数的残肢断臂。 一炷香功夫，已经轰出了两百多发炮弹，炸死炸伤的，惊惶逃窜被踩踏的，不计其数。 更为致命的是恐惧！ 随着一颗颗炮弹在人群中爆炸，亲眼看到无数人被轰得只剩渣渣，吓得两腿打颤，浑身发抖，迈不开腿，有的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炮声渐渐停止，三千银甲军扬起手中三尺多长的马刀，犹如一条暴龙冲入敌阵之中，疯狂地收割着脑袋。 现在的银甲军经过最近几次战斗，动作更加娴熟、灵活、狠辣，战斗力强得爆表。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所有鸮国人在他们面前几乎没有一合之力，只有丢盔弃甲，溃散逃跑。 辽阔的雁门关外，银甲军左冲右突，肆意纵横，犹如一条银色游龙，所到之处，尽皆臣服。 一个时辰不到，鸮国大军已经逃得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的尸体。 城头上郑海龙及众将士眼见这一切，心惊不已，又无比震撼。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军队，三千人，竟然在十万大军之中毫无阻碍地自由驰骋，如入无人之境。 这到底是人还是神？ 一个个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直到战斗结束，也没有回过神来。 傅青云见鸮国人已四散逃跑，一眼望去，被诛杀的估计得有两三万。对这样的战况还是很满意的。 集结队伍，驱马来到关外，抬头仰望，看着那一排穿着差不多的将军们，也不知道哪个是郑海龙。于是冲着城上一抱拳，“我是漳泽郡边军都尉傅青云，烦请禀报镇北侯郑将军。” 郑海龙心中疑惑，紧皱眉头，“傅青云？漳泽郡边军都尉？一个郡的边军有这么厉害？而且还是凉州的漳泽郡。解救雁门关危难的竟然是凉州兵马！” 一连窜的惊叹，一连窜的疑问，萦绕在郑海龙的心头。 就在他愣神之际，身边的一位将领低声说道：“将军，城下这位叫傅青云的银甲将军找您。” 第57章 见到前岳父 “哦，是吗？”郑海龙这才稍微回过神来。 随即他又是一愣，“你说什么，傅青云？” “是的，他说他叫傅青云。” 郑海龙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怎么会是那个小子呢？我可听说傅家那小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是刚才这位纵马驰骋疆场威风凛凛的银甲将军呢？一定是重名。” 随即，郑海龙一边命人赶紧打开城门，自己则带着一众将领匆匆出城迎接。 那些边关守将，别看平时威风八面，骄悍无比，那是没遇到大本事的人，所以心里根本不服你。可如果你比他们本领更高强，就会对你心悦诚服。他们亲眼看到那些银甲军以一敌十，以一敌百，所向披靡，早就成了这些银甲军的粉丝，此刻急匆匆的脚步，就像二十一世纪粉丝见自己的偶像一般。 城门打开，郑海龙来到城外，见到银甲军虽然刚经历一场大战，但依旧军容整肃 ，精神抖擞，更为叹服。随即一拱手，激动地说道：“雁门关守将郑海龙，代表十数万军民感谢傅都尉援手相救。” 说完，竟然躬身一礼。 要知道，在那个朝代，等级观念是极强的，郑海龙是大夏朝镇北将军，兼雍州刺史，二品大员，从军三十多年，军中威信极高。朝中百官见了他都要躬身施礼。 现在居然向一个六品的都尉行此大礼。傅青云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对这些等级制度自然不屑一顾，但在大夏朝人的心中等级观念还是非常强的，现在这位镇北大将军竟然向他这个六品都尉行此大礼，一来说明郑海龙心里，这位银甲将军地位极高；二来说明郑大将军还是相对开明的，不是那么顽固保守。 身边的其他将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纷纷向傅青云躬身行礼。 傅青云来不得细细打量这位前老泰山，赶紧翻身下马，虚托着郑海龙的衣袖，“镇北将军及诸位将军言重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大夏儿男，看到人民遭受欺凌，饱受摧残，自然应该挺身而出，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纵然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亦当义无反顾。堂堂七尺男儿身，自当马革裹尸还。” 傅青云的随口一番话，竟让当场众将士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傅将军广阔胸襟和豪情壮志着实让吾等钦佩！” 郑海龙听了傅青云的话，越加佩服，“傅都尉”改为了“傅将军”。 众将也无不敬服，纷纷感叹。 此时，傅青云才仔细打量起这位素未谋面的前岳父。 身材魁梧，铜盔黄甲，龙行虎步，两眼透着严厉，面容和善，却不怒自威，这是久居高位者才有的。 郑海龙见傅青云仍旧带着银色面具，笑着说道：“不知道傅将军是否方便撤去面具，以见将军真容？” “这......”傅青云迟疑了。 倒不是他为了装酷，而是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作为这样一支劲旅，越神秘越好，可以给敌人很大的震慑作用。其次，这三千银甲军哪次作战不是杀人无数？戴着面具，也是为了有效保护自己和家人。 郑海龙见傅青云迟疑的神情，也不勉强，随即说道：“是们唐突了，傅将军不用为难。” 随后，郑海龙郑重地邀请银甲军进城歇息休整。 进城之后，傅青云从郑海龙的谈话中才知道，此时南城的战斗还在继续，刚才解决的只是北关的敌人。 于是立即请命，带领银甲军将南门外的敌人剿灭。 郑海龙一听，更加感佩，“傅将军真是我雁门关十几万军民的救星啊！那就有劳傅将军了。我同你一起出城迎敌。” 此时的南城激战正酣。萧延海指挥着三万鸮国人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地朝城头涌来。 突然，“吱呀呀”，南城门打开。 “哟，知道顶不住了，开城投降了？晚了，我要让你关内男人尽皆为奴，女人带回去供我等开心，哈哈哈哈哈！”萧延海一脸得意地说完，旁边的众将随之大笑起来。 突然，笑容僵住了，啥情况，看这架势怎么不像是乞降的呢？ 鸮国人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从城里冲出来的军队，一色的银盔银甲，连人带马都戴着银色面具，看上去就挺威风，好像不太容易对付。 可等看清全部队伍后，萧延海又突然狂笑起来，一手指着傅青云他们，“哈哈哈哈哈，我以为有多厉害，就这么点人，哈哈哈，还不够塞牙缝的。” 好似在说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一般，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轻蔑和不屑写在脸上。 旁边的鸮国将领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眼里充满了不屑一顾。 在他们眼里，夏国的这三千人在强悍的鸮国勇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三万匹狼会在意三千只羊的愤怒吗？ 萧延海笑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停下，还抹了一下眼角，好像眼泪都笑出来了。抬起手中长枪朝郑海龙一指，很不屑地说道：“郑海龙，雁门关守将，是吧？你们既然不服，那就看我怎么把你们打服。” 雁门关众将被激怒了，“这家伙太放肆了！将军，让末将上去取他首级。” “我去，十招之内必把他捉来。” 郑海龙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抬起手示意众人沉住气。 他知道，这是敌人在故意激怒自己，人在生气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往往最不理性。所以他不会上当。 “郑海龙老匹夫，今天就让尔等见识见识我右贤王部，见识见识我左大将军的厉害。”萧延海继续挑衅道。 随后又朝身侧两边瞥了一眼，“你们谁去把那老匹夫捉来？” “末将去把他抓来。”一个中等身材约莫二十多岁的鸮国将领应声出列。 他两腿一夹，驱马来到两军中间的空地上，“谁是郑海龙，乖乖出来投降，否则就别怪我扎达不留情面了。”异常嚣张跋扈。 第58章 对战萧延海 “将军，我去！” “将军，我去！” 雁门关守将们纷纷请命出战。 郑海龙看了一眼身边一位年轻的小将，“你去会会他，小心。” “遵命！”这位年轻小将身着白色盔甲，披着白袍，手握一杆长枪，随即冲出军阵。 两人也不搭话，直接开干。 可还没战五六个回合，白袍小将便被扎达一棒打在后背上，吐出一口鲜血，败下阵来。 扎达也不追，用手中狼牙棒朝郑海龙他们一指，“你们夏国人太弱，太不经打。你们一起上！”语气别提有多狂妄。 众将士哪里受的了这气？再次纷纷请战。 郑海龙也有点生气了，朝身边的其余几位将领一指，“你，你，还有你，去把这个鸮狗给捉来。” “遵命！”三位将领领命出列，直奔扎达杀去。 一时间四个人打在一处。 打了七八个回合，扎达渐渐不支，手臂被砍了一刀，鲜血喷溅，随即虚晃一棒，一溜烟跑回了军阵之中。 还没等夏国三位将领追过去，那边又冲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将，提着长斧直奔三人而来。 经过十几回合，三人均负伤败下阵来。 郑海龙见这个鸮国大将如此厉害，准备亲自出阵迎敌。 郎瑛冲傅青云一抱拳，“都尉大人，让末将去会会他。” 傅青云点点头，叮嘱道：“小心点！” 郎瑛身穿银色盔甲，戴着银色面具，举着长长的马刀直奔鸮国大将杀去。 鸮国大将举起长斧照着郎瑛便砍。 长斧势大力沉，但每一次，郎瑛都能灵巧避开。 双方缠斗了约半炷香功夫，鸮国大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郎瑛趁两人错身之际，身体往侧面一探，长长的手臂向前一伸，加上三尺长刀，瞬间刺穿鸮国大将的腹部。一股鲜血飙出。还没跑出两步，噗通一声，鸮国大将便落于马下，没了气息。 郎瑛的这一招是傅青云根据马上作战的特点独创出来的，其动作犹如长臂猿摘桃子，故而叫“长臂摘桃”。然后又教给了银甲军，很多将士都会这一奇招，平时没少训练，实战中成功率很高。两人骑马交会错身之际，往往正是对方想用手中武器劈砍的时候，这时只要躲过去，同时侧身，借助手臂和手中的长刀或长剑，就能在那交错的一瞬间划破敌人的腰部，如果力气再大些，甚至还能洞穿敌人的身体，达到一招毙命的效果。 这名鸮国大将战死，两方都很震惊。 萧延海没想到，跟随自己纵横草原的这么一位大将居然死在了夏国人的刀下，这简直就是鸮国人的耻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而郑海龙他们感到震惊则是因为，自己的三名战将合力都打不过的这名鸮国大将，居然败给了银甲军的一名小将之手。这银甲军可真是藏龙卧虎！这是大夏国的福祉！ 萧延海见自己最得力的大将命陨当场，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愤怒，你怎么敢击杀我大鸮勇士？只有我大鸮击杀你们的份，绝不允许反过来。这个戴着面具的银甲将军必须为刚才的错误行为付出血的代价。 想到这里，他举起长枪直奔郎瑛而来。 如同一阵旋风转眼即到。 “郎瑛小心！”傅青云看出了这萧延海的不凡。 话刚出口，两人已大战起来。 一时间，你来我往，叮叮当当，战马嘶鸣，烟尘滚滚，甚是激烈。双方将士都看的心惊胆颤。 萧延海不愧是萧先成部族的顶尖勇士，一杆长枪如同黑色蛟龙，上下翻飞，格挡挑刺，每一招都狠辣无比。 短短时间，已经打了二十多个回合。 郎瑛渐渐感到力量不支，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 可萧延海却越战越勇。 萧延海趁此机会，身子往前一倾，单手持枪，直直刺向迎面而来的郎瑛面门，郎瑛只觉一个亮点由远而进向自己面门疾速袭来，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心里一惊，“不好！” 这一枪要是刺中，势必洞穿脑袋，命陨当场。 萧延海也心中暗自得意，这一枪可是自己独创的绝招，不知道多少英雄豪杰命丧此招之下。今天也不例外，这个银甲夏人必将为刚才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 观战双方将士都紧张地瞪大双眼，屏住了呼吸。 就在枪尖距离郎瑛面门一寸之时，“当”的一声，斜刺里飞来一支短箭，恰好击中枪尖，萧延海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偏离了三四寸，堪堪从郎瑛的脸颊划过，面颊上立时出现了一道血痕。又惊又险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枪。 观战双方，有遗憾，有惊喜，有好奇。 到底是谁射的这一箭？不对，那箭后面怎么没有尾羽？好生奇怪！ “郎瑛，你且退下！”傅青云高喊一声，人已冲出军阵，来到场中。他要亲自会会这个草原顶尖高手。 随着“洗髓经”的修炼，内力不断提升，加上这些天在战场上的实战，傅青云感觉自己比前世作为特种兵队长时的实力提升了几倍，这种身手，要是在前世，或许连子弹都能轻松躲避。 他驱马来到萧延海面前，打量了一眼对方。 “你是谁？”萧延海还在生气，杀死自己最得力大将的夏国人，竟然在自己精心准备的绝招下逃脱了。怎么能不气愤，不遗恨？ 他要把这个仇恨发泄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 “银甲军！” 傅青云的声音很大，场上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 他就是要让鸮国人以后听到银甲军三个字就感到害怕，感到恐惧，要让银甲军成为鸮国人的噩梦！ 萧延海开始还以为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名字真的叫银甲军，可忽然想到，这应该是这支身着银甲戴着面具的部队的名称。 顿时感觉被戏弄了，旧恨新仇化作无穷的战力，挺枪刺来。 傅青云举刀格挡。 两人两马，一刀一枪，刀光剑影，一场酣战。 直打得天昏地暗，让人看了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到底打了多少招。 第59章 斩杀萧延海 激战了约一炷香功夫。 萧延海再次使出绝招“蛟龙出海”，先打个枪花，随即一枪迎面刺向傅青云面门。 一般的对手，都会被开始的枪花所迷惑，下意识格挡，而实质上迎面刺来的一枪才是杀招，而待对手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萧延海见傅青云来不及躲避，他心中顿时激动不已，他要报仇！刚才那一枪被意外一箭打偏，这一枪绝不会再失手。 傅青云也不闪避，直直迎向萧延海的枪尖。 萧延海顿时心花怒放，似乎已经看到傅青云被刺穿面门一命呜呼的场景。 身后的鸮国人似乎也已经看到这个银甲军被刺穿面门血洒当场的画面，一个个心中激动不已。 夏国将士不禁心中一阵惊慌，“不好！萧延海这一枪果然狠辣无比，傅将军这次要吃亏了！”大家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寒光闪闪的枪尖，一时紧张得无法呼吸。同时也在心里企盼奇迹的出现。 就在冰冷的枪尖即将触及面门的时候，傅青云一个转头，往后一偏，枪尖紧贴着面颊疾速滑过，而同时，欺身上前，一刀刺出，刀刃直直插入萧延海的身体，随即又猛的一拔。 一股鲜血从萧延海的身体里飙出，喷出三四尺远。 萧延海不敢置信地瞪圆了双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个血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两眼一黑，噗通一声，栽倒马下，草原娇子，命丧当场。 在场的双方再一次懵了！都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这反转也太快了，跟不上，直接跟不上。 几息过后，众人才醒过神来。 两边几乎同时动了。 不过，一方拼命逃跑，一方疾速追杀。 这样的场景以往很少见到，大多数是夏国士兵在前面跑，鸮国人在后面追。今天却完全反过来了，鸮国人在前面逃，大夏人在后面追。 夏国守城军哪里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撒开腿，拼命追，追上去就是一顿猛劈猛砍，多年积压在胸中的怒气在这一刻化作无穷的力量，倾泻而出。 鸮国人从未见过夏国士兵如此勇猛，一个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 鸮国人留下尸体一万多具，残肢断臂无数。 至此，鸮国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经过短短十天时间，损兵数万，折将千员，落荒而归。 郑海龙等众将领与傅青云等人回到将军府。 郑海龙拉着傅青云的手，来到主位右手边的位置旁，“傅将军武艺高超，带军有方，今日连续大败鸮国两股大军，克敌无数，救十数万军民于危难，挽大夏将倾之狂澜！当坐此位！” 话语铿锵，言辞恳切。 雁门关众将领也觉傅青云当坐此位，皆出言相劝。 傅青云实在拗不过，只好坐在了主位旁边的位置，在大家心中，这是最尊崇的位置。非地位极高或功勋卓着之人不能坐此位置。 郑海龙也随即坐上主位。 扫了一眼厅内众将。开口道：“今鸮国人损兵折将，落魄而回，一年半载之内，必不敢再犯。我等应趁此难得和平良机，招募军士，训练士卒，修复城关，整军备战，要居安思危，不可掉以轻心。众位当各司其职，恪尽职守，勤练功夫，厉兵秣马，不得松弛。” 众将领也拱手齐声道：“谨遵侯爷号令。” 郑海龙抬起手，做了个虚压的动作，继续说道：“经此一役，战死、受伤者十之过八，当发给银钱，抚恤将士家属。另外，各位的功劳，也会如实上奏朝廷，按功请赏。” 说完这些，他又朝傅青云看来，“不知傅将军接下来如何打算？” 傅青云冲郑海龙一抱拳，礼貌地回道：“回侯爷，鸮国战败，估计近日必不敢再对我大夏有所觊觎。末将即日就带领三千将士回漳泽郡复命。” 郑海龙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笑着说道：“可否请傅将军逗留几日，我已将银甲军之丰伟功绩上奏朝廷，请予封赏。待封赏圣旨下达之日再返回。正好，我也有些问题要请教傅将军。不是意下如何？” 郑海龙的这番言辞，完全放低了姿态。 要是对其它任何一个人说这番话，估计下面的众将领早就炸锅了，要知道这些骄兵悍将，可是傲得很，不管你品级多高，地位多么尊崇，在他们的观念里，就四个字——强者为尊！ 但郑海龙对傅青云说这番话，姿态如此之低，大家完全没有丝毫意见，甚至觉得再低一点，再诚恳一些也没有问题。 他们目睹了傅青云的三千银甲实力之强悍，实属罕见，目睹傅青云亲手斩杀萧延海，目睹傅青云带领三千人把十几万鸮国人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毫无还手之力，目睹傅青云救雁门关十几万军民于危难之际，早就对傅青云以及他所带领的银甲军拜服得五体投地。 当他们追着鸮国人后面追杀的时候，那个解气啊！几天前的那种挫败、失望、绝望，此刻荡然无存，曾经的那股子骄傲、自信，又回来了。这些都是眼前这个银甲将军带给他们的。大家对傅青云无不万分敬服感佩。 傅青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到了一个最高的位置，甚至超过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位郑将军。 当然，郑海龙心中也是如此。 他更不会因为眼前这位银甲将军受到众将的追捧而生出一丝一毫的嫉妒，相反，他更为大夏能出这样一个千年难得的人才而倍感兴奋、激动、欣慰。 傅青云写信向漳泽郡郡守张宏禀报了这十天来的过程。 张宏当即来信祝贺和勉励傅青云，言语之中能够感受到张宏发自肺腑地对傅青云无比敬佩。并同意傅青云暂留在雁门关一段时间。 晚上，庆功宴后，傅青云回到郑海龙为其安排的住所。刚解下面具，郑海龙就来了。 当郑海龙看到傅青云的这张脸，楞了半天。 他由眼前的这张脸想到了那个二十年前为自己当了一箭，救过自己一命的行军司马——傅茂山，也是差不多这样的个头，也是这样粗的眉毛，也是这样高挺的鼻梁，眉宇间也是这样透着英气。 他越看越觉得像。 心里不免激动起来。 紧走两步，来到傅青云面前，一脸疑惑地问道：“傅将军可是宿州淮河县人氏？” 傅青云知道郑海龙已经认出了自己，也就不准备再隐瞒下去了。 随即单腿跪地，“小侄傅青云拜见伯父！” 郑海龙再一次呆愣在当场。 第60章 你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岳父吗 眼前的这小子果然是恩人之子，而且还是一个战神一样驰骋疆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将军。内心如狂涛巨浪，激荡难平。 不知何时，老眼已经湿润。 他激动地弯下身去，扶起傅青云。 像看着失散多年的儿子一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英俊不凡的青年。 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你真是茂山的儿子傅青云？” 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简直太不真实了。 家中不是来信说傅青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不是还一直抱怨自己当年为女儿指腹为婚吗？一年前，不是还说傅青云懦弱无能吗？ 那宝贝女儿信中说，只崇拜英雄，对懦弱无能的傅青云很是抵触，要是逼着她嫁给傅青云，就是葬送自己的幸福。当时自己也动摇了。一边是恩人之子，自己一向知恩图报，且在傅茂山临终之际曾许诺过，大丈夫一言九鼎，岂可言而无信。另一边是掌上明珠，最为宠溺的女儿，他也不想把女儿硬生生逼上绝路。所以，那一刻，他动摇了，到底要不要坚持当初的承诺。 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完全就不是家人信中所说的那样啊！不仅不像，而且恰恰相反，非但不懦弱，而且还英勇无比，当世无双，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自己。 难道家里那死老婆子和儿女骗了自己？ 可又为什么呢？ 逃婚？ 不满意？ 这样的举世无双的青年才俊，如果还不满意，世间还有比他更好的吗？没有！绝对没有！ 郑海龙怎么也想不通，一时疑窦丛生。 “伯父？” 傅青云见郑海龙呆愣着，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于是轻轻叫道。 郑海龙这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哦，贤侄啊！没想到二十年过去，贤侄如今已长大成人，且习得如此一身超凡的本领，实乃茂山之福啊！”郑海龙忍不住感佩道。 傅青云扶着郑海龙坐下。 郑海龙再次仔细打量起傅青云，“像！真像！太像了！其实一见你的时候，我就看你的相貌身材与你父亲有几分相似，而姓名也是如此吻合。只是......” 傅青云笑了笑，说出了郑海龙没好说的话：“只是没想到侄儿会到这边疆关隘来。也没想到侄儿会领着三千银甲军解了雁门关之围。” 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想到我竟然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摇身一变，成了一身本领的漳泽郡都尉。” 但他没说，这话如果说出来，郑海龙就尴尬了，自己也会尴尬。 有的话不一定挑明，不一定说透。 郑海龙心中充满了好奇，一脸疑惑地问道：“贤侄是如何到这漳泽郡的，又是如何习得这身本领的？”说完，他就安静地等傅青云给他解释，这位驰骋疆场几十年的老将军此刻像个小学生一样，正在凝神听讲。 傅青云从被抓壮丁开始，后来被大月国叛军所抓，到协助艾麦尔将军解大月国都城之围，返家途中被鸮国人抓走，又成功脱险，帮助梁家堡，创建银甲军，帮助大月国平叛，最近领着三千银甲军打跑鸮国三十万大军，为高阙城、雁门关解围，收复九原城等经过挑重点讲了一遍。 郑海龙听了，瞪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傅青云。 自己征战沙场几十年，对于这其中的凶险深有体会，虽然傅青云说得风轻云淡，实则险象环生。这得多大的本领，多少智慧，多大的胆量、气魄才能走到今天？ 太具传奇了！故事都不敢这样写！ 两次帮助大月国平叛，三次帮助梁家堡解围，仅凭三千银甲军，解围高阙城，解困雁门关，收复九原城，打跑三十万鸮国大军。 任何一件都像传奇故事一样，听了不觉惊心动魄，又热血沸腾。 忍不住一再感叹，“贤侄真是人中俊杰，世间少有！茂山泉下有灵，也含笑安心了。”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慈爱地说道，“你小子，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岳父吗？哈哈哈哈。” 傅青云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起身施礼，恭敬地说道：“小婿见过岳父。” 郑海龙开心得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好，好，贤婿无需多礼，坐。” 随后两人又聊到治军，聊到武器的改良，聊到民生的改善。 傅青云所说的一切，彻底颠覆郑海龙的认知，也再一次彻底颠覆了他对傅青云的印象，他怎么也没想到傅青云的学识竟然如此之丰富，想法如此之新奇，见解如此之独到。 这哪是人啊，就是一个妖孽！ 然而这个妖孽就是自己的女婿，激动、开心，尽显眉目之间。 两人一直聊到半夜，郑海龙才有点不舍地离去。 直到睡觉，脸上笑意也没有散去。 这是老将军这辈子最激动也是最开心的一天。 次日，傅青云便按照前一天晚上郑海龙给他的任务，开始着手对雁门关的守军进行整编、训练。 又画了陌刀和长臂弩的示意图，送给郑海龙。 郑海龙一看这图样，便明白了这把陌刀的妙处。有了这陌刀，就能弥补大夏士兵不如鸮国骑兵的弱势。 而长臂弩则抵消了鸮国人擅于骑射的优势。 有了这两样武器，何惧那鸮国骑兵？ 郑海龙又是开怀不已，随即安排人开始打造。 在郑海龙、傅青云忙于整军备战的时候，朝廷上也没闲着。 京都洛城。 勤政殿。 大夏朝皇帝姚镇山，正端坐在龙案后面的龙椅上，身体微微发福，白净的四方脸，一双细眯眼，面容和善，却也不失威严。 大殿两边站着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 玉阶之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太监，两片厚厚的嘴唇，用那尖细的嗓音高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拖着长长的尾音。 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身着朝服的中年官员出列走到大殿中央，站定。 躬身施礼，“启奏陛下，半个多月前，鸮国起兵三十万，兵分三路，扣我边关，直取高阙、九原和雁门三座关隘。 九原城守将高昌怀不听黄州刺史蒋诠军令，轻敌冒进，结果中了埋伏，战败后弃城逃跑，现下落不明。 高阙城守将蒋诠、雁门关守将镇北将军郑海龙，率领守城军，拼死抵抗，坚守城池，奈何鸮国人兵力强悍，两座城池岌岌可危。 然凉州漳泽郡郡守令新军都尉傅青云带领三千新军，连夜驰援，打跑了围困两座城池的二十多万大军，还不费一兵一卒焚烧四万鸮国人，收复九原城。 立下了不朽奇功。 据蒋诠将军和郑海龙将军联合奏报，此次能打败鸮国来犯之敌，全赖傅青云的三千新军。” 第61章 朝廷封赏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一时间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三千人就打败了三十万鸮国人？” “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我看是这些将军故意夸大鸮国人的力量，把三万说成三十万，以显示他们才能出众和卓着的功勋吧？” “王侍郎的猜测正和我意。” 也有半信半疑的。 “鸮国发动三十万人扣边这件事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但要是说一个小小的六品都尉带着三千人就把三十万鸮国人打跑了，就有点......”说完还摇了摇头。 “柳司马说得在理。我也不大相信。” 姚镇山心里也是疑云密布。 “果真有此奇人？怎么以前从没听到谁提过？难道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刚才出列奏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兵部尚书崔峦。 崔峦停顿了一下，见朝堂上逐渐安静下来，于是继续说道：“蒋将军和郑将军联合奏报，恳请朝廷给予所有立功将士厚赏，尤其是傅青云，智勇双全，胆识过人，是不世之良将，希望得到朝廷的重用。” 本来这两位老将军还想直接举荐傅青云担任刺史或其它重要军职的，但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当今皇帝性格多疑，加上文官集团势大，对武将一向不是很友好，倘若为傅青云讨重赏，害了自己事小，还有可能害了傅青云，于是只提出“希望得到朝廷重用”。 姚镇山语气平淡地问道：“他们希望朕给这个傅青云封个什么官职呢？” 他心底里还是有点怀疑，这俩是不是要趁机建立自己的势力。 崔峦回道：“没有。只是提出重用。” 姚镇山心底竟然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失望，“朕知道了。” 随后又扫了一眼下面的众大臣，“都说说吧？” 下面的众大臣都各怀心思。 这怎么说？ 职位低了吧，似乎与军功不符。 职位高了吧，上面那位一向对武将有所忌惮，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傅青云，是不是边关的那些武将们准备培植的新势力，职位一高，上面那位肯定不高兴。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得罪上面那位，不划算。 一个个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默不作声。 心里却都在盘算着。 朝廷是你姚家的，又不是我们的，你想封啥官，那是你的事情，犯不着惹这个骚。只要不影响我升官发财捞银子就行。 也有一些不这样想。 比如太傅朱相如，略略抬头，微不可察地朝另一个中年官员瞥了一眼。 那个年轻的官员随即心领神会，跨前一步，朝姚镇山躬身施礼，“皇上，卑职认为，这个傅青云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能耐，实属难得......” 一众朝臣纷纷侧目，“这是咋了？这个姓孟的给事中平时不是对武将很不对付吗？今儿个怎么为一个武将说话了？” 也有人认为，这个太傅的头号鹰犬前面的话其实都是屁话，后面的才是重点。 果真如他所料，这个孟给事中继续说道：“故而，臣斗胆提议，可以打破常规，连升两级。以鼓励我大夏国对人才的重视。” 此话一出，朝中又是一片嗡嗡之声。 “tm的，果然没憋什么好屁。人家以一己之力解救两处关隘，收复九原城，才升两级？” “我觉得连升两级还是比较合理的。” “合理啥？我看升一级比较合理，毕竟还很年轻嘛？前途不可限量。” “这娘的，人家现在是六品都尉，升两级也才正五品。这姓孟的真不是个好东西。” “对，我看他就是看不得武将好。下次栽在我手里，我发誓要捶死他 。” ...... 姚镇山朝身边的大太监房公公瞄了一眼。 房公公点点头，冲着下面提高八度，“各位大人还请安静！” 朝堂上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姚镇山，大家要看看他到底怎么说。 姚镇山再次扫视众臣，淡淡说道：“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个人才，而今又是我大夏用人之际，确实应该好好重用。” 说到这里，文宣帝停顿了一下。 朝堂上立时又有官员窃窃私语起来。 “看来皇上又要重用武官了呀。”话语里透着一股酸味儿。 “我觉得确实该重用啊，这次要不是北境三关武将，我大夏朝岂不危矣？” “文官难道不重要吗？那些武夫除了打架，还会啥？” “你说会不会封个征西将军？” “不太可能，那得连升好几级了。” “肃静！” 房公公再次喝道。 姚镇山又扫视了一眼殿下百官，缓缓开口道： “崔爱卿，我记得好像凉州州正好缺一位都指挥使，是吧？” 崔峦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陛下，凉州都指挥使一职确实空缺。” “那就封这个傅青云为破虏将军，任凉州都指挥使，其余将领的封赏按兵部所请，着吏部颁文。” “遵旨！”礼部尚书拱手回道。 一众文官顿时心安。虽说这个傅青云靠三千人马打败了鸮国三万人，功劳着实不小，但那又怎么样？也只升了两级，封了个五品的都指挥使。看来皇上还是对文官一贯的重视啊，我等老心甚慰！ 为什么说三万呢？因为在朝堂的这些官员眼里，靠三千人打败三十万，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三万勉强接受。 人们只相信自己认知范围内的，而对于超出认知范围的，是很难相信的。即使事实摆在面前也是不信的。况且北境传回来的战报明明白白写着“鸮国聚集三十万众犯我边陲”，他们就是捂着眼睛说瞎话。这就是偏见！ 而另一边的武官阵营中除了几个人以外，其余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不管三万也好，三十万也罢，打退了来势汹汹的鸮国人是事实吧？解了高阙成、雁门关之围是事实吧？夺回了九原城是事实吧？就这三件功劳，哪一件不是很大的军功，连升三级四级都不算重赏。而今却只封了个都指挥使！ 没有武将舍身镇守边疆，哪有你们在这里打嘴仗的机会？怕是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第62章 过路要交买路钱 当然，大家也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是不敢的。 况且跟这个姓傅的既不认识，又不沾亲带故，没必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得罪上面那位。 当天，对边关将士的封赏圣旨便下达了。 七日后，雁门关，将军府。 “......镇北将军郑海龙、黄州刺史蒋诠，忠君报国，抗敌有功，加封郑海龙为车骑大将军，封蒋诠为征西将军。漳泽郡都尉傅青云，智识忠勇，堪为青年之楷模，升两级，擢升为破虏将军，任凉州都指挥使，封李辉建威将军，逢尧建武将军，暂领九原城关防务。其余众将皆按所请，官升一级。钦此！” 郑海龙由二品镇北将军升为一品车骑将军，蒋诠由三品将军升为二品征西将军，以及其它将领的封赏，大家都觉得很合理，唯独对傅青云的封赏，颇为不满。 这次重创鸮国大军，高阙、雁门两座关隘安然无恙，九原城失而复得，大多数是傅青云的功劳，如果不是傅青云，别说升职封赏了，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按理，边境正是用人之际，给立有重大军功的将领升职重赏，可以有效激励士气，可朝廷却只给傅青云升了两级，由六品都尉升为五品都指挥使，此举着实令人费解。 但既然圣旨已下，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将不满的情绪埋在心底。 傅青云得知自己被封为破虏将军，任凉州都指挥使一职，却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因为他对于朝廷的封赏提拔本就没什么期待，也不怎么感兴趣。 他只希望能跟一群玩得来的兄弟们在一起，练兵习武，保境安民，少受一些不公平的待遇。过些时日，再把母亲和妹妹接过来，还要把梁茹玉娶进家门，要是热依古丽公主也愿意来就更好了，母亲早就盼着自己娶媳妇，抱孙子呢。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快快乐乐地过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翌日，傅青云安排刘铁柱等人带领银甲军返回漳泽郡，自己与郑海龙、蒋诠及诸位将军辞行后前往凉州州府所在地——定城，赴任。 凉州位于大夏西部，下辖六郡二十九县。北边与与大月国相连，西边戈壁荒芜，与元夏接壤。南边和东边山多林密，多有山匪，少的数百，多的几千甚至上万。这些山匪长期盘踞在大山之中，地方官府多次派兵围剿，但没有什么作用。 州署所在地定城位于凉州的偏西南方向。 傅青云只身一人从雁门出发，向西南方向行进。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一路上的荒凉、破败和老百姓的贫穷景象所震惊了！ 破败的房屋，几近荒芜的田地，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男女老少，集市上头插草标叫卖的孩子，端着破碗沿途乞讨的老者，让傅青云的心情无比沉重。 按理说，凉州与黄州、雍州相比，并没有受到鸮国人的抢掠，却为何出现此番景象？ 那些守关的将士不惜牺牲生命保卫的家园难道就应该这样吗？那么拼死守护的意义又是什么？换来的就是老百姓在生死线上挣扎？ ...... 经过几天的路程，这日中午，来到凉州治下秦县，准备进城吃点东西继续赶路。 走到城门口，被几个官差拦了下来。 “站住。” 傅青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把钱交一下。” “交什么钱？”傅青云懵了。 “当然是过路钱。” “过路还要交钱？” “当然。哪有白走的道儿？” “我一路走来也没见要交钱的呀？再说朝廷有这个规定吗？” “朝廷有没有这个规定不知道，我们县有这个规定，你就得交。” “多少钱？” “两条腿的人两文钱，四条腿的驴、牛、马四文钱一匹。你一人一马，共计六文钱。” 就在傅青云与这几个官差说话的档口，旁边又陆陆续续走过来几拨人，有的已经交了过路钱，有的拿出了一个木制的牌子，然后放行。 傅青云好奇地问道：“那个木牌子是干嘛的？” “那个牌子是过路的路牌，一年一次性交清一贯钱，就发给一个木牌，以后这一年里过路只要凭路牌就可以不用再重复交钱了。” 呵，这个朝代竟然也有年费。真是生财有道啊！ “你们私自收费，就不怕朝廷发现？”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大人自然有的是办法。” 虽然收取的不算多，但成年累月积攒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钱财啊！难怪老百姓如此贫穷，有这样的官府，老百姓怎么能有好日子过。 傅青云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乖乖地交了六文钱。 “官爷，行行好，我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呀！求求你们了！” “老东西，你家里揭不开锅关老子什事？” 傅青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全身破衣烂衫的老汉，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粗麻袋。佝偻着腰正向面前的一个官差作揖，乞求官差放过他。 “小老儿把家里的三只鸡卖了，才换得这一点口粮啊，一家五口一个月就指望这么一点口粮撑着呢，要是没了这粮食，我们全家都得饿死啊！求官爷行行好！我给您跪下磕头了。”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拦在他面前的官差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呵斥道：“磕头也没用，要么交六文钱，要么就留下半袋粮食。”说着就要抢夺老汉手里的麻袋。 老汉两只手紧紧地抱着麻袋，死死地护在胸前不撒手。 官差抬起一脚将老汉踹倒在地，半袋粮食也落到了官差的手里。 老汉挣扎着爬起来想把那半袋粮食抢夺过去，他哪里是官差的对手，再次被官差一脚踹出几尺远。 傅青云看到这一幕，怒火中烧，忍无可忍，跨步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扇在那名官差的脸上，那官差一个踉跄，摇摇晃晃后退了几步。 “tm的，哪来的狗东西，竟然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官差说着就抽出腰间的佩刀指向傅青云。 其余几个官差也随即拔出配刀一起围了上来。 “赶紧的，跪下！否则老子砍了你！”其中一个官差大声嚷嚷着。 第63章 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古代县衙 傅青云毫不理会，捡起地上的那半袋粮食，递给老汉。 老汉楞了一下，随即抓过麻袋，紧紧抱在怀里。 “耳朵聋了？赶紧跪下！不然把你大卸八块，扔到野地里喂狼。”几个官差再次叫嚣起来。 傅青云仍然不理会他们，冲老汉说道：“老人家，赶紧回去吧。” 老汉抱着半袋粮食，艰难地站起身，浑浊的眼睛，看着傅青云，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一瘸一拐地朝城外走去。 那几个官差也顾不上那老汉，挥舞着手里的配刀再次吼道：“跪下，跪下。” 傅青云却丝毫不理会，径直牵过马匹，向城内走去。 几名官差傻眼了，这莫不是个聋子吧？还是傻子？ 没看到我们手里的刀吗？这么淡定？对刀也太不尊重了吧？ 随即再次拦在傅青云面前。 “你小子找死是不是？”其中一个官差吼道。 “还废什么话，动手！” 另一个官差说着，便挥舞着手里的配刀向傅青云砍来。 傅青云也不搭话，一个闪身，躲过劈过来的配刀，一脚横扫，前面两名官差立时被扫翻在地，来了个狗吃屎。 吆喝，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个练家子。 其余几名官差心里嘀咕着，随即冲上来举刀便砍。 傅青云侧身躲过，随即来了个搂草打兔子，又将其中两人打得趴在了地上。同时，后脚抡起，狠狠踹在身后两名官差的脸上，这两人噔噔噔后退几步，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脱手飞出老远。 傅青云与几名官差的打斗，引来了不少路过的百姓，站得远远地吃瓜。 同时也引来了另一队巡逻的官差，大约有十五六个。领头的是个矮个微胖中年大汉。 他们冲过来将傅青云包围起来。 傅青云甩了甩袍袖，冲那个领头的大汉说道：“带我去见你们的县官。” 他也不知道这官应该叫知县还是叫县令。 那领头的大汉盯着傅青云，呆愣了一会儿。心里估摸着，看来这是个不好惹的主。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跟我来。” 傅青云便与这群官差一同朝县衙走去。路上引来不少路人注目围观。 来到县衙。 那领头的大汉冲傅青云喝道：“进去！” 傅青云大步流星地穿过一道门厅，步入县衙大堂。 大堂一侧放着两块一人多高的木板，一块上面用黑漆写着“回避”，另一块写着“肃静”。 青石板的地面，正中间一张三尺多长的案几，条桌后面一张太师椅。太师椅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正上方一块匾额，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大堂左侧一桌一椅，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傅青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古代县衙大堂，上一世只是在影视剧或一些名胜古迹看到过。不觉有些好奇。 就在他好奇地四处张望的时候，从大堂侧面的一个小门里走出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身上穿着灰色的官服。 这大概就是县官了。 这县官一边转头打量着傅青云，一边走到案几后面，坐定。 抓起案几上的一块惊堂木，“啪”，重重拍了一下。 “堂下何人，所犯何罪？” 这是问谁呢？我哪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啊？傅青云腹诽道。 刚才带傅青云来的那个领头的矮个中年大汉，上前两步，指着傅青云道：“禀大人，这个人在城门口无故殴打守城官差！” “啪”，那个县官再次抓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大胆刁民，竟然无故殴打官差，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把他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压入牢房。” 嗬，原来古代县官坐堂审案真的跟影视剧里差不多啊，有趣！ 这狗官竟然问都不问，就给我定了罪，还顺带着判了刑！ “你这县官，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定罪判刑，脑袋进水了吧？” “啥？你说啥？”那县官也听不懂傅青云说的“脑袋进水”啥意思，只是觉得肯定不是啥好话。 “竟然辱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再加十板。” 话落，上来两名官差，抓住傅青云的胳膊。 傅青云稍一用力，挣脱了两名官差。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为什么打他们，就给我定罪判刑？你就是这么当官的吗？” “哦，你是谁啊？你为何殴打官差？” 现在想起来问了。 傅青云从身上掏出一个褐色的木牌，扔到前面的案几上，“自己看。” 这是大夏官员的腰牌，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工作证。 那县官拿起腰牌，定睛一看，又重新打量了一眼傅青云，立即起身，来到傅青云面前，抱拳作揖：“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都指挥使大人，失敬失敬！” 满脸堆笑，与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刚才下官多有得罪，还请都指挥使大人海涵，海涵！”一脸谄媚。 傅青云也不理会，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那县官随即端来一杯茶，恭敬地递到傅青云面前，“大人请用茶！” “还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傅青云淡淡地说道：“傅青云。” “原来是傅大人！刚才是下官冒犯，恳请傅大人不要跟小人计较，饶过小人。” 说完，再次躬身施礼。 傅青云挥了挥衣袖，“我问你，为何连进城过路都要收取过路费？” “哎呀，大人有所不知，这是上面的要求，下官也只得照办啊。”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哪个上面？”傅青云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州署的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你可知道，这些过路钱收去做什么用？” “下官着实不知啊。” 得，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啥也问不出。 话说回来，即使是这个狗县官自己收的，又能怎么办？难道把这狗官打一顿？打一顿，他该收还是收。杀了？那不就造反了么？ 哎—— 傅青云心里长叹一声。 站起身往县衙外面走去。 那县官赶忙跟上，一脸讨好：“傅大人既然来到我秦县，就让下官设宴给大人接风洗尘。如何？” 第64章 救下小乞丐 “不用县官大人费心了，我还要赶路。告辞。”说罢，已经抬腿迈出了县衙大堂。 县官再次躬身作揖，满脸堆笑地奉承道：“傅大人为官真是清廉！是卑职之楷模，我等一定要向傅大人学习，做一个百姓称颂的清官。恭送傅大人。” 傅青云实在看不惯这些赴炎趋势、鱼肉百姓的官员嘴脸，丝毫不予理会，径直快步走出县衙。 街上。 与城外的荒凉比起来，城内倒是稍微好一些，街道两边也有不少店铺，但街上行人却并不多，三三两两，冷冷清清。 傅青云不由得想起大月国都城的热闹景象，这县城与其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连走路都要交钱，官府对老百姓的盘剥压榨程度可想而知，老百姓哪里还有多余的闲钱出来逛街买东西呢？街上如此冷清也就不奇怪了。 看街道上的人流量，就能看出一个地方经济发展的程度。 感概中，不觉肚中饥饿。便来到一个看上去稍微干净点的吃食店，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正在吃饭。他要了一碗面条和两个馕。 刚吃两口，突然听见边上一桌传来叫骂声：“m的，哪来的小野狗，偷老子的东西？”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乞丐，细细的手臂被一个中年大汉紧紧抓住。那个中年大汉满脸横肉，左边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像一条蚯蚓，显得很是狰狞。 小乞丐试图用力地把手抽回，可手臂被牢牢钳住，哪里抽得出来。 那个刀疤脸不停的骂骂咧咧：“小兔崽子，想跑？我看你往哪儿跑？等我吃完了，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其他几桌的客人一边看戏一边小声地议论着：“哎，可怜啊！无父无母的孤儿，命运真是苦啊！”说完，摇摇头。 “卖到窑子里还能有口吃的，总比饿死强吧。” “这小叫花子到底是哪家的呀？” “谁知道呢？反正有好些年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肯定是哪家父母死了呗，就留下这么个孩子，真是可怜。” “这样的孩子，我今天就看到好几个了，哎！”说话的人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 “这个小叫花子这次栽在他手里，倒霉了？” “嘘，小点声，不要命啦？” 那个刀疤脸一边继续吃喝，一只手像铁钳子一样牢牢地抓住小乞丐的手臂。小乞丐挣扎了一会儿，便没了力气，泪水顺着脏兮兮的面颊流下来。 傅青云起身走过去：“他偷了你一块馕，你就要把他卖到窑子里？况且他也没有偷走啊。” 那个刀疤脸抬头打量了一眼傅青云：青衣布衫，约莫二十岁上下，外地口音。 “你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刀疤脸高声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就算这个孩子偷了你的馕，我替他还了。”说着，傅青云掏出几文钱，扔在桌上。 刀疤脸缓缓起身，“哟呵，还真有不长眼的。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就来管爷的闲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已经把馕的钱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这个小野种之前还欠我二十两银子。要不你一块帮他还了？”刀疤脸一脸玩味地说道。 小乞丐拼命地摇头。 “你说他欠你二十两银子，可有凭据？” “我说他欠，就欠了，跟爷还要凭据。”嚣张至极。 “那可不行，没有凭据，我是不能还钱给你的。” “我看你是管定这个闲事了是吧？” “我管定了。”傅青云淡淡地说道。 “我看你找死。”说着，那刀疤脸一拳向傅青云面门打来。 傅青云不闪不避，抬手轻松抓住刀疤脸的手臂。 刀疤脸直觉得手臂的骨头要被捏碎了一般，钻心地疼痛。也顾不得小乞丐了，另一只手朝傅青云的面门砸来。 傅青云抓着刀疤脸的手往前轻轻一拉，刀疤脸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脑门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他知道这次遇到狠人了。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声求饶。 “哎哟，哎哟，疼，疼，爷，爷，您放过我吧？” “滚！” 刀疤脸抚摸着被抓得通红的手臂，眼里闪过一丝阴厉，起身走出了吃食店。 傅青云买了两个馕，又要了一碗面，递给小乞丐。 小乞丐开始有点害怕，最终还是忍不住饥饿，似乎也看出傅青云不像坏人，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两个馕加一碗面很快便吃完了。 小乞丐吃面的档口，傅青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小小的身躯，瘦瘦弱弱的，身上穿着破烂而宽大的衣服，一直到膝盖，不知道是哪里捡来的。 脸上除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其它部位跟手一样，脏得几乎看不出皮肤原本的颜色，头发如同枯草一样，乱蓬蓬的，还沾着几片枯树叶，几缕碎发粘在额前，裤子上几个大洞，赤着一双小脚。 一时分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因为从外貌已经无法分辨了。 尽管这一路上见过好些这样的孩子，但傅青云还是被眼前这个孩子的样貌深深震撼了。心脏像被狠狠抓了一把，很痛！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摇摇头。 “你多大了？” 没有说话，只是竖起手指，笔画了一下。 十二岁。 看来是个哑巴。 “你家在哪里？” 小乞丐再次摇摇头。 是啊，一个孤儿，哪来的家呢？ “我叫傅青云，准备去凉州定城赴任。就是.....就是做官。”他怕孩子听不懂，解释了一下，“你如果愿意，可以跟着我，我不会让你挨饿的。” 孩子也许从傅青云的言行中看出来他并不是个坏人，盯着傅青云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出去给你买身衣服和鞋子。” 半炷香后，傅青云带着一套衣服和鞋子回到店里。 傅青云拉着孩子的手，“走吧，我们今天天黑之前赶到前面的黄荡镇，在那里住宿。” 第65章 到达定城 出城两三里。迎面走来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刀疤脸。两人手里各拿着一把刀，两人手里各提着一根棍子，一起围了上来。 “小子，你这次死定了。”刀疤脸恶狠狠地叫道，“说，想怎么死？” 傅青云笑着说道：“我不想死，不过，我劝你们也别找死。” “哟呵，都死到临头了，还tm嘴硬。”刀疤脸手一挥，“给我打，看他嘴硬到什么时候。” 四人举着刀棍一起朝傅青云身上招呼。 小乞丐吓得紧紧抓住傅青云的胳膊，脸色发白。 傅青云抬起脚，“啪啪”两脚，右边两个混混被踹出一仗多元，倒地不起。 左手成拳，“咚咚”砸在左边两个混混的脸上，这两个被打飞出去五六尺远，一头栽倒在地。 傅青云拉着小乞丐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刀疤脸四人本就是地方上的小混混，欺负欺负老实人。一旦遇到狠人，立马就怂了。他们摊坐在地上，哪里还敢去招惹这个杀神，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傅青云离去。 傍晚时分，太阳下山前，他们来到黄荡镇，找了一间客栈歇息下来。 傅青云让这个孩子到房间里洗澡换衣服。自己则坐在客栈的大堂里一边喝茶一边休息。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傅青云听到楼梯轻微的响动，不经意间一抬头，便看到从楼上走下来一个清秀的小姑娘： 大概十一二岁，一头细碎的黑发，白净瘦削的脸庞，五官精致，小巧的鼻梁，樱桃小嘴，一双大眼睛，乌黑的瞳仁，细细的柳叶眉，身着一身青色短衣。 傅青云看着这个小姑娘不觉楞了一下，似乎在哪里见过。 忽然，那个小姑娘冲傅青云微微一笑。 傅青云心里咯噔一下：是那个小乞丐？！ 小姑娘走道傅青云面前，两只大眼睛满含笑意地看着傅青云。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你是......”傅青云再次确认。 小姑娘笑着点点头。 傅青云重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清秀！心中不免惊叹。这莫不是哪个官宦家失落在外的千金吧？同时又有些狐疑。 “坐吧，我们吃点什么？” 小姑娘指了指傅青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傅青云让店家给俩人各上了一份秫米饭，又要了两碗菜。 “你以后可以跟着我，帮我做些事情，我会按月给你工资......就是......钱。你如果不愿跟着我，也可以离开。” 傅青云边吃边说道。 小姑娘用力地点点头，满眼含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傅青云抬头问道。 小乞丐用食指蘸了点水，在饭桌上写下两个字：“小宁”。 “你叫小宁？” 小宁点点头，眨巴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 傅青云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心中疑窦丛生：尽管很瘦弱，脸和脚却很白净，而且还会写字，看来这不是一般的孤儿啊。 “那好，我以后就叫你小宁。” 吃完饭，傅青云上楼刚准备休息。 小宁从楼下端来一盆水，用手比划着。 傅青云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洗脸。 洗完脸，小宁又找来一个脚盆，放上水，端到傅青云脚边。 傅青云脱了鞋袜，把脚泡进水里，小宁伸出嫩白的小手就要帮他搓脚。傅青云赶紧摆摆手，“这些不用你，我自己可以的。”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军人，让人伺候洗漱实在不习惯。 小宁只得站起身，有些失落。 第二天，傅青云和小宁继续赶路，前往定城。 “小宁，你是哪里人啊？” 小宁停住脚步，找了根树枝在路边的泥土上写着：“秦县”。 “你的家人呢？” 小宁没有说话，低着头，眼里噙满了泪水，但却没有落下。 傅青云看出小宁心里的情绪，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以后再说了。 又经过几天的行程，这天终于到达了凉州州署所在地——定城。 这定城倒是比路上那几座县城要热闹一些，繁华一些，街道也宽了很多。 经过打听，傅青云和小宁来到州衙。 衙前檐下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书：“凉州署”。 衙府两边各有一尊石狮子，怒目圆睁。旁边立着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衙役，手里拄着廷杖。 傅青云上前略一施礼，自报家门：“我是新任凉州都指挥使傅青云，烦请通报知州大人一声。” 衙役听说是凉州新任都指挥使，随即也抱拳作揖道：“还请傅大人稍侯，小的这就给您通报。” 说完，随即一路小跑进去。 不一会儿，那名报信的衙役出来，侧身，抬起手臂：“傅大人请，方大人在大堂等候大人。” 傅青云点点头，向衙内走去。 穿过两道门和一个天井，来到大堂前。忽然想起身后的小宁，转过身却发现小宁并没有跟上来。 于是又转身来到州衙外，看到小宁正躲在不远处的转角处。 傅青云走过去，“小宁，怎么站在这里？与我一同进去。” 小宁却摇摇头，眼神里露出一丝惊恐与不安。 傅青云心里犹疑片刻，“既然你不愿进去，那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小宁点点头。 傅青云转身再次走进州衙。 只见大堂上有五六个人，当中一人，身着官服，头戴纱帽，方头大耳，小眼睛，厚嘴唇。想必这就是凉州知州方叔文了。在离开雁门时，郑海龙跟傅青云提到过。 傅青云进入大堂，冲方叔文抱拳施礼：“下官傅青云见过知州大人。” 方叔文挤出几缕笑容，“傅将军不必客气，我等早就盼着傅都指挥使前来就任了。” “这边请坐。”方叔文说道。 “谢过方大人！” 傅青云随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 “方某听说，傅将军在北境协助防守，拒敌于城下，立下赫赫战功，佩服啊！”方叔文笑着恭维道。 “方大人过奖！” 傅青云实在懒于应酬这些场面。 方叔文尴尬地笑了笑。 “已近中午，方某在春风楼设了一桌宴席为傅将军接风洗尘。席间再向傅将军介绍其他几位同僚。” “方大人客气了。”傅青云回应道。 随后，傅青云随同方叔文，与其他几位官员走出州衙，前往春风楼。 第66章 就任城防营 来到州衙外，傅青云四下望去，却没见小宁的身影。心中有些焦躁。又四处找了找，仍旧不见小宁。 这丫头到哪里去了？ 问到州衙门口的衙役，也说没有看见。 傅青云心中思忖着，随同方叔文一行来到一处叫春风楼的酒楼。 酒楼有三层，里面空间很大，但客人不多。 一行人来到三楼的一个包间。一色红木桌椅，很是高档。 几人坐定，酒菜摆上。十几道菜，很是丰盛。 估计这桌酒菜的费用，够普通百姓全家一年的饭食了。 席间，方叔文向傅青云介绍了其他几位州衙的官员。 傅青云一一见过。 由于心中挂念着小宁那丫头，几位官员相互奉承的场面话，傅青云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也懒得应付，只是埋头吃饭。吃完饭，还是得去找找那丫头。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再被人给拐跑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酒宴。 方叔文让胡师爷带着傅青云前往居住的宅邸。 州衙安排给傅青云的宅邸是一个两进两出的院落。不是很大，却很安静。客厅和房间里摆着一些简单的家具。 只要能住就行，傅青云对此要求也不高。 待胡师爷走后，傅青云赶紧出门，四下寻找小宁那丫头。 一直找到天黑，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定城，也没有见到那丫头的影子。 傅青云心事重重地回到宅邸，心中不免有点担心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傅青云就早早起床，匆匆洗了把脸，就往外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丫头找到。千万不要落入坏人手中。 推开门，朝外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不远处街角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正定定地朝这里张望。傅青云再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小宁那丫头。 他赶紧跑过去，一脸怒容，“你跑哪儿去了？” 小宁冲傅青云微微一笑，脸上写满了歉意。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 “走，回家！”傅青云把小宁领进宅院。 小宁跟在傅青云后面，一步一步走进宅院。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好似在打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傅青云一回头，发现此时的小宁眼里竟然噙着一层泪水。 嗨，这丫头发现突然有了个家，竟然感动成这样。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傅青云把小宁带到左边的一个厢房，“你以后住在这间。看看缺什么，我们去街上添置一些。” 小宁在房间里，四下打量，时不时用手轻轻抚摸着屋子里的桌椅。 随后，傅青云和小宁来到不远处的集市上，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粮食蔬菜。 回到宅院。 小宁朝傅青云比划着。 “你要帮我做饭？” 小宁点点头。 “好。我出去后，你就呆在家里，不要再出去乱跑！”傅青云叮嘱道。 小宁再次点点头。眼角、嘴角微微扬起。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饭后，傅青云在官差的指引下，来到位于城东的城防营。 这里驻扎着一两万城防士兵，属于常驻军，主要负责定城的防务，剿匪，有时也协助衙役维持地方治安等。没有事的时候则进行操练。需要回家或出营的，必须请假。 城防营设都指挥使一名，副都指挥使一人，都尉丞四名，佥事两人。 副都指挥使从五品，都尉丞从六品，佥事从七品。 傅青云持文书来到佥事堂，这是城防营的指挥部。 一胖一瘦两个士兵正斜靠在门前的柱子上晒太阳聊天。见傅青云走来，高声喝问道：“干嘛的？站住！” 傅青云笑着拿出文书晃了一下，“我是傅青云，是信任的都指挥使，前来接管城防营。” 两个士兵见来人正是自己的信任顶头上司，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躬身施礼，“见过都指挥使大人！不知都指挥使大人到，还请大人恕罪。” 傅青云朝二人笑笑。“你们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瘦子回道：“小人张琼，永州萧县人氏。” “小的邱二，跟张琼一个地方的。”胖子回道。 傅青云没有停留，快步走进佥事堂。 诺大的佥事堂内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穿着便服的老头四仰八叉地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发出如雷的鼾声。 傅青云皱着眉头在堂内走了一圈。 来到这个睡觉的老头面前，用脚轻轻踢了一下。 睡觉老头悠悠醒来，睁开迷糊的眼睛，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一脸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你谁啊？” “傅青云！” “傅......傅青云！”老头楞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满脸堆笑地深施一礼，“卑职凉州城防营佥事乐平见过傅都尉。” 说完，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乐平 ，我问你，这佥事堂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傅青云的问话里充满了寒意。 乐平不仅打了个寒颤。 “回都指挥使大人的话，他们......他们......”脑门上汗都出来了。 傅青云朝乐平冷冷看了一眼，“你很热吗？” 乐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热，不热......额......有点热。” 傅青云冰冷的目光盯着乐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 乐平似乎下了巨大的决心似的，“他们......请假了。” “请假了？”傅青云盯着乐平。他在用眼神警告他，“你最好老实回答。” 乐平再次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确实......确实......请假了。” “因何请假？” “他们......他们......说身体抱恙。”乐平低声回道。 “这么多人都身体抱恙？”傅青云再一次把冰冷的目光投来。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乐平说道。 见问不出什么，傅青云也不准备再问下去了。 “除了副都指挥使、都尉丞以外，今天当班的还有其他人吗？” “有，我去把他们叫过来。”乐平说完，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不一会儿，领来十几个士卒，一个个萎靡不振，衣衫不整。 乐平朝其中一个士卒踢了一脚：“都给我站好了，这位可是咱们城防营的傅都指挥使。” 第67章 点卯 这十几个人一阵窃窃私语。 “副都指挥使？怎么又来个副的？” “是啊，怎么又是个副都指挥使？” ...... 乐平冲其中一个士卒又踹了一脚，“把裤管放下来，像什么样。” 继而提高嗓门说道：“这位是咱们城防营的都指挥使，姓傅。是咱们的头儿。听明白了吗？”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人家姓傅，不是副都指挥使。 “听明白了。”这十几个士卒无精打采地回道。高低长短都有，甚至还有拖腔拉调的。 傅青云也不说话，用冰冷的目光把这十几个士卒从左到右一一打量了一番。 看得这些士卒心里直发毛。 刚才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收敛了不少。 一个个垂直脑袋，大气不敢喘一个。也不知道这位都指挥使大人什么脾性，都害怕一个不小心撞到枪口上。 傅青云这才以看似平淡实则无法抗拒的声音命令道：“现在由你们去通知城防营所有人，一炷香后在校场集合。如若未到或迟到，按军纪严惩不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包括副都指挥使、都尉丞、佥事、千夫长、百夫长、什长、伍长。” 这些士卒立即分头去通知。 同时，傅青云让乐平拿出城防营人员名单，一边看一边询问有关情况。 城防营一共有一万八千人，他手下有一位副都指挥使、四位都尉丞和两位佥事，这乐平就是佥事。 在来之前，傅青云就详细了解了城防营的主要人员构成以及主要职责。在刚才的对话中，通过试探，也了解了这位叫乐平的佥事并没有糊弄自己。 一炷香后，傅青云带着乐平来到校场。 城防军属于常驻军队，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地方军队，正儿八经的正规军。所以，平时除了请假以外，是不可以擅离职守的。也就是说，现在这些军官、士兵应该都在军营中。所以傅青云才要求他们一炷香功夫赶到校场。 此时的开阔的校场上已经集中了很多士卒。一个个说笑打闹，人声鼎沸，很是热闹。与其说是校场，还不如说是菜市场。 傅青云和乐平来到北面的高台上，这个高台有一丈多高，视野开阔，校场的情况尽收眼底。 傅青云在高台上站定，看了一眼乐平。 乐平心领神会地往前走了两步，环视一眼全场，清了清嗓子，高声喝道：“全体安静！” 刚才还在说说笑笑的士卒们此时都转过头齐刷刷地看向高台。 有的小声嘀咕起来：“今天怎么了？” “不知道啊。” “台子中间的那个人谁啊？” “没见过。” “不会是新的都指挥使吧？” ...... 刚刚安静下来的校场又渐渐热闹起来。 乐平清了清嗓子，身体往旁边退了两步，引出高台中间的傅青云，再次高声说道：“这位是我们城防营新任的都指挥使傅大人。” 此话一出，操场上像炸开锅似的，纷纷议论起来。 “不是说那个副都指挥使升任都指挥使吗？” “就他那样还升都指挥使？他要是成了都指挥使，咱们城防营一准得完蛋。” “嘘，不要命啦，小心被人听到，你就真的完蛋了。” “我说错了吗？贪得无厌，中饱私囊，欺男霸女，我呸！” “这个新的都指挥使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过呀？” “我倒是听在兵部当差的三姑妈的二大爷的大侄子的五外甥说过，好像是在雁门关带着三千人打败了三万鸮国人。” “三千人打败三万人？吹成这样，这你也信？” “不一定哦，也许人家真有本事呢？要不怎么会被派到咱们凉州来呢？” “我看他的样子挺文静的，不像是很能打的样子。” ...... 说什么的都由。 也有的毫不避讳，很大声。 不少都传入了傅青云的耳中，他现在的听觉异常灵敏。 傅青云扫视了一圈，往前走了两步，“各位兄弟，我叫傅青云，从今天开始，凉州城防营由我负责。接下来，请全体将士按百人一组站好，请乐佥事安排佥事房的人点卯。凡是点名未到，又未请假的，一律视为违反军纪，按律责打二十大板，如有再犯，直接开除军籍。” 开除军籍可是很严重的惩罚了。大夏国，城防营的士兵每月可以领到一两银子。你别小瞧了这一两银子，要知道，这是纯的拿回家的钱，自己在军营管吃管住，基本不需要花费。这一两银子，全家三四口人基本就能填饱肚皮了。 当然，那些赌博或去窑子里找乐子的，这一两银子肯定是不够花的。 要是开除了军籍，到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一份差事？ 说完示意乐平开始点卯。 “这么严格？” “没听说吗？新官上任三把火。” ..... 乐平立即拿出名册，让佥事房的人按百人一组进行点卯。 一炷香功夫过后，点卯结束。 乐平拿着名册走到傅青云面前，踌躇了半天。 傅青云冷冷地看着乐平，“乐佥事，点卯结束了？” 乐平小心翼翼地回道：“点......点完了。” 傅青云把手一伸。乐平慢吞吞地把点名册交了上去。 傅青云一边翻看名册，一边冷冷地问道：“实到多少？请假多少？” “这个......这个......” “说！” 傅青云的声音很低，却很冷，周围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了十几度。 乐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请假二百三十七人，实到......实到......六千五百四十二人。 “什么？” 傅青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三分之二没到。 他又朝刚才去通知的十几个士卒看去，“你们都通知了吗？” 那些士卒看到傅青云脸色沉得要滴出水来，吓得赶紧回道：“我们是按照营房通知的，所有营房都通知到了。” 他沉着脸冲着台下高声说道：“现在请副都指挥使、都尉丞、佥事、千夫长都到台上来。” 呼啦啦，十几人应声走上高台，站成两列。 “请各位自报姓名和职务。” “程婴，都尉丞。”浓眉大眼，面色黝黑，满脸络腮胡子，胖胖的，瓮声瓮气，十八九岁，很是壮实。傅青云一下子想到了前世三国演义里的张飞，很像！话语中充满了傲慢，一脸不屑。 “末将缪凯峰，都尉丞。” “卑职姜济民，北军一部佥事。” “在下周通，千夫长。” ...... 众人一一自报家门。 第68章 程婴挑战傅青云 待众人报完姓名职务，傅青云疑惑地问一旁的乐平，“副都指挥使马龙将军、都尉丞林怀民、柳文昊以及另外几位千夫长都请假了吗？” 乐平回道：“回都尉大人话，都尉丞柳文昊将军身体抱恙，请假在家修养。其他人，在下不知。” 傅青云又转头看向其他军官，“你们谁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台上很安静，谁也不愿意说。 一时间僵住了。 傅青云正要开口，程婴开口道：“你要是能打赢我，我就告诉你。”语气里充满了不羁和挑衅。 傅青云勾起嘴角看着这个貌似张飞的汉子，“可以！” 台下再次热闹起来。 “他要跟程将军比试？我没听错吧？” “这下有戏看了。” “你还记得吗？一年前副都指挥使被程婴将军打得三天爬不起来。” “记得啊，程婴将军只用了三招就把副都指挥使打趴下了。” “不知道这位姓傅的都指挥使大人能撑过几招。” ...... 台上，众人已经让出了一片开阔场地。纷纷站到边上开始吃瓜。 不过大家基本上心里已经给这俩人提前做出了裁判：程婴胜，傅青云败。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这个新都指挥使到底能撑过几招？没数。不过，就这小身板，程将军如果让着一点，也许五六招，如果不留情面，也许只需两三招就得趴下。 程将军那铁榔头一样的拳头，谁敢接？接一拳，估计得躺半月。 此时，两人已经拉开一段距离。 程婴就那么随意地往那儿一杵，满脸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英俊的都指挥使大人，心里早就嘀咕开了：“哎，这张英俊的小脸待会儿就没这么好看了。” 傅青云也很随意地站在高台的另一边。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有点憨憨的小张飞。没错，他越看越觉得像，甚至还怀疑，是不是那个世界历史上的张飞也穿越过来了。 程婴五指并拢，一指傅青云，“请傅都指挥使出招。” 虽然看不上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顶头上司，但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嘛，该给的面子还是要有的。 傅青云面露微笑，“那我们就同时出招吧。” “好！”程婴爽快地答道。 说话间，他一步踏出，高台抖动了一下，扬起一片灰尘。 身体如一发炮弹向傅青云冲去。 然而，傅青云却并没有动。 眨眼间，程婴已冲到傅青云眼前，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向傅青云的面门砸来。 可傅青云竟然丝毫没有躲避的迹象。 大家心里直呼：“完了，这个姓傅的被吓傻了，都不知道躲了。” 人们似乎已经看到傅青云被这一拳打得面目全非、鲜血飞溅的样子。 就在大家在心里为傅青云默哀的时候，他动了。 身体微微一侧，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程婴的手腕，程婴感觉手腕像被一把铁钳牢牢夹住一般，想进进不了，想抽抽不动，动弹不得丝毫，不觉心里一惊。 傅青云手臂借势往后一拉，同时右腿向前一个侧踢。 由于身体前冲的惯性，程婴想刹已经刹不住了，只觉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牢牢控制着，一下子向前冲去，“噗通”，近三百斤的身体与地面来了个全面而亲密的接触。 高台又晃动了一下。 台上台下，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程婴，凉州城防营，甚至整个凉州地界一流高手，竟然被一招秒了！ 看花眼了吧？ 可地上趴着的确实是那个胖子啊！ 一定是程都尉丞大意了！对，一定是这样。 我看是这个傅都指挥使耍了什么手段。要是真正的交战，绝不可能这样。 程婴晃了晃脑袋，心里也是疑窦丛生：“明明一拳已经到了傅青云的面门，可怎么就没挨着呢？他难道会什么法术？ 这会儿手腕还有点火辣辣的，他手上一定有什么武器！ 趴在地上想了一下，然后站起，盯着傅青云，一脸不服气。 傅青云知道他不服气，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于是微笑着，伸出双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意思很明显，我没有任何武器，更没有使用任何暗器。 程婴眼里的怨气这才消失，“你可敢再战？” “当然！”傅青云的回答斩钉截铁。 两人于是再次拉开距离。 互相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再次交起手来。 可结果，还没到三招，程婴再次被傅青云一个反手，打得趴在了地上。 全场再次寂静无声。 要说之前是傅青云耍花招，或者程婴掉以轻心，让傅青云捡了个便宜，那么这次又怎么解释呢？ 哪有两次都这么幸运的？ 大家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这位傅都指挥使大人确实是个高手，而且还是顶尖高手，无敌的那种！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不说世间少有，至少凉州地界罕见。 人们忽然又想起之前所听到的，这位傅将军曾带领三千人把三万鸮国人打跑的传闻。看来不是传闻，而是事实！这样的本领，一个打一百个，没问题吧。那他训练出来的三千将士水平能差？ 之所以说三万人，而不是三十万，是那些官员们，压根儿就不相信三千人能打败三十万人，不可能！绝不可能！所以外界传言也由三十万缩减了十倍，成了三万。 一方面来自于认知。另一方面原因则是他们只相信愿意相信的，不愿相信的，你说死了我都不信，即使事实摆在眼前，我也看不见。这就是偏见！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傅青云仅仅凭着三千人打残了三十万鸮国人。要是知道这个，估计得怀疑人生了。 傅青云转身冲程婴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大手一伸，程婴楞了一下，也伸出蒲扇似的手掌抓住傅青云的手，一拉，站了起来。 程婴仍旧心有不甘。 “在下还想用武器与傅大人讨教一番。”程婴还有点不甘心，但言语中又带着几分尊重。 “哦？”傅青云依旧风轻云淡的说道，“当然可以。” 第69章 挑战失败 程婴转身让人抬出两柄铁锤，铁锤呈八角形状，每一个估计都得有四五十斤。但在程婴的手上却像握着一根烧火棒一般轻松。 傅青云拿出随身携带的马刀。不过他这把马刀可不是普通的马刀，是上次在大月国时，帕特鲁王子为了感谢他，而让大月国都城最高明的匠人打造的，用的是最好的材料。虽说不上削铁如泥，但一般的武器碰到它，几下就会被砍报废。而这把刀却毫发无损。 人们见了傅青云的刀，都惊奇地打量起来。 比一般的佩刀长一倍，又没有一般的佩刀宽，手柄很长，是一般腰刀手柄的两倍，还有个护手环。刀身上裹着麻布。从未见过！ 傅青云为了防止伤着程婴，所以用麻布把刀身裹了起来。 人们以为傅青云在与程婴打斗时会把裹在刀身上的麻布扯下，结果，却并没有这样。 人们心里不禁觉得傅青云有点托大。你就用裹着麻布的刀跟人家打，你就这么自信？ 程婴心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他甚至还觉得傅青云瞧不起他，有点儿恼怒。 待会儿，就让你为自己的托大和自负付出代价！ 说话间，两人已经战在一处。 程婴的双锤势大力沉，每一锤都打出了几百斤的力量。 傅青云的刀法轻快灵活，没有大家平时看到的那些花架子，几乎每一刀都能要命。其实，傅青云根本就没练过那些古代的什么刀法，前世，他作为精英中的精英，而且还是队长，平时练习的就是夺命刀法，角度钻，速度快，力量大，没有任何花招，却刀刀毙命。因此，在与程婴比试时才将刀身用麻布裹起来，以减少对程婴的伤害。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对战了七八招。 本来傅青云准备三招以内将程婴打败的，后来想了一下，还是要给程婴留点面子。他觉得这个小张飞不错，是个直爽的人。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 程婴看准傅青云近身之际，右手握紧铁锤横扫过来，空气被带动，发出一阵风声。 场内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一锤太快，离得又太近，几乎没人能躲得过。 傅青云一刀向左下方格挡，刀背与锤身碰在一起，火花四溅，响声如雷。程婴只觉手臂一阵酸麻，虎口发痛。 傅青云借力向后弹出，刀身往前横推，向程婴的腰部削来，程婴预感到不妙，心中一惊，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心往下一沉，这一刀下来，即使刀刃被麻布裹住，估计也会被拦腰斩断。 很多人吓得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看到程婴被拦腰砍为两截的血腥场面。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就在刀刃接触程婴腰部的一刹那，傅青云手腕一翻，刀刃转而向下，像拍黄瓜一样，用刀身拍向程婴腰部。 程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横推力，脚步不稳，噌噌噌连退十几步才收住脚。 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确认是虚惊一场，这才长出一口气。冷汗已经打湿衣襟。 场下一片寂静，众人再一次震惊了。 程婴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傅青云手下留情，否则非死即伤。 想到这里，随即扑通一声，单腿跪地，深施一礼，“卑职输了，卑职佩服！” 傅青云冲程婴淡然一笑，“程将军身手果然不赖！” 经此一番比试，收获小弟无数。 傅青云继而问道：“你可知他们几人现在何处？” “他们在赌场！”程婴答道。 “什么？！”傅青云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婴。 要知道，城防军作为常备军，除了告假以外，所有人都必须呆在军营，不得随意外出，更别说去赌场赌博了。 这次轮到傅青云震惊了。 雁门关、高阙城那些守关将士保家卫国，浴血奋战。而这些内地的军人呢？却去了赌场。这简直太讽刺了！ 他眼圈有些发红，忍着满腔怒气，沉声道：“程婴听令，着你即刻将副都尉马龙、都尉丞林怀民一干人等带来。” “遵命！” 程婴二话不说，立即带着几十个士卒前去赌场带人。 约莫过了两柱香功夫，马龙、林怀民，以及几个千夫长被带到校场。 马龙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来到高台上，眼睛瞥了一眼傅青云，“傅都尉。” 算是打了招呼。 林怀民也想这样，可还是不敢，朝傅青云抱了一下拳，“见过傅都指挥使。”他在路上打听了刚才发生在校场上的事情，心里不免有点忌惮。但想到自己是跟着马龙混的，有马龙罩着，不怕。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其他几个千夫长也学着林怀民的样子行了礼。 丝毫没有把傅青云放在眼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傅青云强压怒火，一脸平静地问道：“几位可告假？” 几个千夫长看了看马龙，没敢回答。 马龙沉默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答道：“没有。” “既未曾告假，可是有公事外出？” 马龙不屑地回道：“出去办了点差。” “何差？可有备案？”傅青云紧追不舍。 马龙等人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眼珠一转，“受上面差遣。” “受谁差遣？何差？” “这......”马龙等人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那就是无故随意离开军营咯？”傅青云冷冷道。 几个千夫长吓得不敢出声，心中有点打鼓。 林怀民瞥瞥马龙，心里犹疑不定。 马龙却一脸轻松，也不答话。 傅青云转头看向乐平，“乐佥事，无故随意离开军营，到赌场赌博，按我大夏律，该接受何种处罚？” 几个千夫长见傅青云好像要来真的，一脸惊恐地看向马龙，巴望着马龙能揽过去。 可马龙却仰着脑袋，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给了这几个小弟一个放心的眼神，似乎在说：“放心，他不敢。” 台上台下众人都满腹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都在等一个大瓜。 “哎，你说这位傅都指挥使会不会真的惩罚马龙啊？” “我估计不会。马龙后台可硬着呢。” “不一定，这个傅都尉好像不是善茬。” “其实，早就该治一治这个马龙了，太嚣张了。” “嘘，不想活啦？你不怕他收拾你啊？” “都别瞎猜了，看戏吧。” 台下一阵嗡嗡。 第70章 杖责马龙 乐平说道：“回都指挥使大人话，按大夏律，未告假，私自离开军营，杖二十。参与赌博，罚没赌资，杖三十。” “来人，将他们拉下去每人杖责五十，罚没赌资。”傅青云高声命令道。 啊！来真的啊？ 台下一片哗然。 “我看这几位姓马的今天倒霉了。碰到硬碴了。” “我看啊，这个姓傅的就是个愣头青，马龙可是刺史大人的小舅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切，他姐姐就是刺史大人的小妾而已。” “你可别小巧了小妾，据说可受刺史大人的宠了。” ......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十几个军士上来，抓住他们就要往台下走。 马龙见傅青云来真的，立即跳脚了，怒喝道：“姓傅的，你什么东西？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就凭你也敢动我？” 傅青云嘴角勾起，看得人心里发寒。一挥手，“拉下去，执行！” 两个士卒刚要上前，马龙抬手“啪啪”两下，把两个士卒打得满嘴吐血。 傅青云满脸怒容，“无故殴打士卒，加二十！” 随即抬眼看着程婴，“你来执行！” “遵命！”程婴早就看不惯这个嚣张跋扈的马龙了，平时没少受他的欺侮。走上前来，大手像铁钳一样一把抓住马龙的胳膊。 马龙怒气冲冲地瞪着程婴，“小子，你敢对我动手？” 程婴轻蔑一笑，“执行都指挥使军令，有何不敢？” 手下动作没停，像老鹰掐小鸡一样抓起马龙就向台下走去。 马龙哪里有程婴的力气大，被程婴提溜着来到台下。程婴一用力，马龙脸朝下，被按在了地上。 “程婴，你个莽夫，我姐夫不会饶了你。” “等你挨过这七十军棍再说吧。” 马龙见威胁程婴不行，又开始搬出背后的靠山，“姓傅的，你赶紧放了我，我姐夫可是刺史，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傅青云装作没听见，根本不理他。 刺史也得讲理吧？犯了军纪如果不处罚，那还要军纪干什么？难道只针对那些没权没势的人吗？ 随后，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军棍落在屁股上的声音。 这些个士卒平时没少被他们欺负，此刻逮着机会，哪里还留情面，军棍狠狠地冲他们的屁股上招呼。 “啪，啪，啪”。 “啊~~啊~~啊~~疼死我了......” “傅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啊~~” 伴随着一声声的哀嚎和惨叫，马龙、林怀民等人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从衣服里渗出来。 看到这几个被打得鲜血淋漓，惨叫不绝，在场有的人心里暗暗叫好，直呼痛快，谁叫你们平时嚣张跋扈，欺压良善的？活该受此报应。 也有人为傅青云捏了一把汗，这个马龙就是个十足的小人，心眼比针眼还小，睚眦必报，谁得罪了他，一准没好日子过。这个姓傅的这次捅了马蜂窝了。 但有一点却是大家的共识：这个傅青云是个狠角色，以后得小心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浪里浪荡的了。 也有不少为傅青云竖大拇指的，“咱们城防营是得有这样的人好好整整了，要不然，整个队伍就毁了。对俺脾性！这个姓傅的是个爷们！” 经此一事，傅青云在定城城防营全体士卒中的地位算是竖起来了。 当晚，凉州刺史韩德府邸。 “姐，你一定要为弟弟做主啊！......”马龙趴在床榻上，哼哼唧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坐在旁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满脸涂满厚厚的脂粉，几乎看不出一点皮肤原本的样子，如果大晚上在路上见着，准得吓得半死。不过身材确实不错，蜂腰肥臀，媚眼如丝，颇有几分姿色。她不是别人，正是马龙的姐姐马正香，凉州刺史韩德的第七个小妾，深受韩德宠爱。 马龙借着马正香的光，平时狗仗人势，没少干坏事，光死在他手里的无辜百姓就有好几个。在城防营里也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嚣张跋扈。程婴比他有本事，明里不好怎么样，暗地里却经常给人家穿小鞋。那些个正直的下级军官、士卒，更是没少受他欺辱。 有一次，他看上了一个百夫长的妻子，强暴了人家，那个百夫长向当时的都指挥使告发马龙，都指挥使是个很正直的武将，正在调查马龙，结果还没出来，就被贬到了一个县里做了一个捕头。那个百夫长也被他找了个借口杀害了。后来马龙又去找那个百夫长的妻子，百夫长的妻子把剪刀藏在衣袖里，被马龙发现后，活活被打死了，就连一岁的孩子也没放过，最后为了掩藏自己的罪行，一把火把百夫长的家烧了。 其他人心知肚明，但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有个刺史做靠山呢？刺史比知州还大一级，在地方上就像土皇帝一样，说一不二。 马正香此刻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被打得屁股肿得老高，心疼不已，咬牙切齿，恶毒地说道：“弟弟好好养伤，姐姐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不会让那个姓傅的好过。” 晚上，傅青云回到自己的宅邸。 推开门，不觉一阵惊诧。小院内外，清清爽爽，砖石铺就的甬道干干净净，之前的那些枯死的花草树木也已被修剪干净。 屋子里，案几、桌椅，被擦得一尘不染。 小宁那丫头正在里里外外忙碌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抬头，见傅青云回来了，嫣然一笑，清纯，美好。 傅青云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这丫头真好！ 走上前去，宠溺地揉了揉小宁的额头。 丫头笑得越加开心。用手比划了一番，傅青云坐在餐桌边。小宁从厨房端出三个菜，和两碗饭，热乎乎的。 俩人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小声地聊着家长，那么和谐，平静。 吃完饭，小宁收拾完碗筷，又打了水给傅青云洗脸洗脚。 傅青云不习惯有人伺候洗漱，让小宁放下，就自己动手洗漱起来。 一边洗脚一边说道：“小宁，你今天干了很多活，累了吧，早点休息，不用伺候我，以后这些都由我自己来。另外，你记住，你不是我的丫鬟，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小妹妹，我就是你的大哥哥，明白吗？” 小宁眼里噙着泪花，几乎要溢出眼眶。 第71章 老丈人看女婿 “对了，以后重活累活，要是我在家，你告诉我，我来干，要是我不在家，就请人帮忙，你一个小丫头，哪干得了那么重的活？ 还有，银两都在我卧室柜子最下边的抽屉里，你要用自己取。自己买些女孩用的东西，我也不懂这些，你自己看着买就行......” 傅青云碎碎叨叨地说着。他不是一个喜欢多说话的人，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说这么多。也许潜意识里已经把小宁当作了自己的家人。 也不知道远在宿州的母亲和妹妹过得怎么样，等这边稳定下来，还是把他们接过来的好。 他没注意到的是，此时的小宁已经两眼通红，泪水顺着面颊静静地流淌下来。 好多年没感受家的温暖了，在这几年里，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欺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他多么渴望像以前一样，有父母的宠爱，有姐姐的呵护，可是自从五年前那天夜里，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的人，给自己一种安全感，一种莫名的心安，一种家人的感觉，真希望一直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傅青云陆续对那些多次违反军纪、三次点卯不到的士卒和军官，按照大夏律进行了清理。 经过整顿，最后，城防营留下来的一共一万一千三百人。 在傅青云大半个月前离开雁门前来凉州定城赴任的时候，郑海龙将军也告假回了趟宿州老家。 几天前，家里就接到了消息，说郑将军要回府了，全家人非常开心、激动，姚氏指挥着管家把府邸重新修缮、布置了一番。 郑海龙去边关领兵打仗，已经整整三年了。如今，郑婉玉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不仅容貌俏丽俊美，而且才华也很出众，方圆百里，无人能比，令无数才子都望尘莫及，同时又艳羡不已，加之镇北将军千斤的高贵身份，所以，很多公子、才子们都想得到这位才女的青睐。 大儿子郑北是个做生意的料，现在生意做得不小。 二儿子郑南喜欢舞刀弄枪，三年前进了军队，现在任宿城都尉。 要说这三个子女的品性，应该都不算坏，从不仗势欺人，而且大儿子和女儿心地还很善良，经常接济穷人。二儿子也不像那些官宦子弟纨绔。只是自己的夫人姚氏处在高位久了，有点瞧不起穷人。郑海龙常年在外，怕子女们被她带坏了，所以在家书中一再提醒姚氏，要重品性，修德行，对子女要严格约束，切不可疏于管教，染上恶习。不要忘记自也是贫寒人家出生，要有悲悯情怀，要体恤百姓的苦楚等等。 谁知道，自己离家三年，死老婆子竟然自作主张，把女儿的婚事给退了。 自己一向重信守诺，也正因为如此，他所带的将士都尊重他，二十年前，傅茂山拼死为自己挡一箭，要不然自己早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镇北将军？做人就要知恩图报，所以才在傅茂山临死前指腹为婚。 如今，竟然私自退婚，这让自己良心何安？让自己怎么做人？ 更何况，傅青云文武双全，勇冠三军，前途不可限量。要是知道傅青云尚未婚配，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高官世家抢着把自己家女儿往傅青云身边塞呢。 一路上，每每想到这些，郑海龙就怒意难平，忍不住要骂人。 原本家书中只是说对傅青云不满意，有退婚的想法，并没有说已经退婚。 所以，郑海龙一直以为傅青云依旧是自己的女婿。 ------ 时间拉回到傅青云动身前往凉州赴任的前一天。 这天晚上，郑海龙把傅青云叫到了府中。 “贤婿，今日得空，咱们翁婿好好喝两杯。”郑海龙笑着说道。 说完便拉着傅青云坐下，一老一小开始对酌起来。 席间，傅青云心里一直在犹豫。 被退婚一事到底要不要跟郑海龙说？虽说不是郑海龙本人的意思，但一想到原主曾在宿城镇北将军府受到的歧视与侮辱，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作为穿越过去的现代人认为，郑家因为原主一事无成毫无建树而想退婚，本也没什么不对，两人既无感情基础，又门不当户不对，用前世的话说就是很难有共同语言嘛。再说，郑婉玉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但令自己不能接受的是，一家子对原主的侮辱。倘若当时很坦诚地提出来退婚，也是能接受的，好聚好散也没啥。可偏偏不这样，而要通过羞辱原主的方式逼迫原主主动提出退婚，既可以达到退婚的目的，又不至于落得个忘恩负义的骂名，是又当又立啊，这就有点阴险了。 从与郑海龙相处下来看，郑将军为人正直、忠义，军中威望很高，受人尊敬。原主的父亲舍身相救，没救错。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借着酒劲把话挑明了。 就在傅青云思忖怎么开口的时候，郑海龙笑呵呵地举起杯，“贤婿啊，这第一杯酒，祝贺你高升。” 还没等傅青云答话，就自顾自地一仰脖，咕咚一下，一杯酒下去了。 傅青云赶紧起身，端起酒杯，恭敬地说道：“本该侄......小婿敬岳父，哪有您敬我的道理。” 说完，也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郑海龙摆了摆手，“坐，坐，坐！就咱爷俩，没那么多讲究。看到你这么有出息，我心里高兴！”眼里充满了慈爱。 说完，咕咚，自顾自又是一杯。老将军就好这口。 “要是你父亲在，还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说完，“咕咚”，又是一杯。 自说自话，一连喝了好几杯。 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傅青云心里也很感动，端起酒杯，“伯父，您是个难得的好官，将士们都很敬重您，我也万分敬仰，这一杯我敬您！”说完，干了杯中的酒。 两人边说边喝，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人都有了些许的醉意。 郑海龙一拍傅青云的肩膀，“我这次回去，顺道路过京都洛城，跟......跟圣上请旨，放你三个月假，把你跟婉玉的婚......婚事给办了。”说完，还开心地竖起食指。 第72章 郑将军回府 傅青云头脑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鼓足勇气，低声说道，“伯父，侄儿......侄儿......”想了半天的话，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个把自己当儿子一样看待的老人说这件事。如果直接说出来，会不会太伤他老人家的心了。 哎，迟说还不如早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郑海龙似乎也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战场上，也没见你这么磨叽。有话说，有屁放，咱爷俩没啥掩掩藏藏的。” “伯父，其实......其实......在一年前，我跟婉玉就退婚了。”傅青云说完这句话，心里如释重负。 “你说啥？!” 郑海龙尽管之前有些醉意，但傅青云刚才的这句话，他还是听清楚了。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把他给震住了！ 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地盯着傅青云，“你再说一遍！” 眼里闪着寒冷的杀意。 傅青云平复了一下心情，以一种平淡的口吻说道，“去年，母亲让我去府上提亲，伯母希望我和婉玉解除婚约，虽未明说，但意思我明白......” 郑海龙沉默了好半天，摇摇晃晃站起身。傅青云赶紧伸手去扶，被郑海龙挡掉了。他默默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两眼空洞地望着门外，也不说话。 尽管之前家中来信说女儿对傅青云没有好感，想退婚，但没有明确说已经退婚。所以，郑海龙以为那只是女儿和自家夫人单方面的想法，并没有实质性的退婚。 没曾想，这已经成了事实。一时难以接受。 过了好久，才重新坐下，看着傅青云，“贤侄，伯父为你做主，你和婉玉的婚事，谁也退不了。”说完，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明天你就随我回宿州成婚，把你母亲和妹妹也接到宿城。至于延迟赴任，我去皇上那里说，相信会给我这个面子。” 眼里满含热切的期盼。 傅青云感激地望着眼前这个老人，“感谢伯父对侄儿的认可，对我全家的照顾！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一厢情愿，即使捆绑在一起，也很难幸福。我想您也一定不希望婉玉生活得不开心。既然婉玉觉得我不合适，我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语气平淡，但态度很坚决。 郑海龙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再次沉默下来。 傅青云冲郑海龙一抱拳，“伯父，侄儿告辞。您早点歇息！”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郑海龙心里很不平静，一方面为失去这样一个难得的佳婿感到无比惋惜和痛心，另一方面也为自家夫人和女儿有眼无珠私自退婚而懊恼气愤。越想越生气，最后“哗啦”把桌子掀翻了，桌上的碗盏杯盘碎了一地。 ------ 这天下午，郑海龙终于回到了宿城的将军府。 远远就看到府门前挂着八盏崭新的大红灯笼，现在虽是白天，却早早亮了起来。屋顶上的瓦似乎也换了一遍，在阳光下闪着光亮。 姚氏带着全家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正翘首以盼，远远见到郑海龙骑着高头大马过来，身后跟着两队亲兵。 全家人激动得立即迎了上来，个个喜笑颜开。 然而，令他们不解的是，郑海龙似乎并不开心，面沉似水，目光冷冷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也不说话。默默地下了马，走进院子。 姚氏心里很纳闷，不知道郑海龙为何阴沉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心里却琢磨开了：“难道是打了败仗？也没听说啊。难道全家人不够热情？不对啊，以自己对郑海龙的了解，他根本不在意这些。难道是有了新欢？” 郑海龙原本就是镇北将军，雍州刺史，二品大员，如今又打退了北鸮，朝廷一定又有了新的封赏，位高权重，新娶也在情理之中。而自己虽育有三个子女，但早已成了黄脸婆。 想到这里，她不觉一阵惊慌、失落。 郑北、郑南和郑婉玉也在猜测着，父亲到底怎么了？三年没回家，见到家人，按道理此刻应该无比开心才是，可为何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郑海龙先洗漱了一番，然后来到大厅。丫鬟奉上茶水，退到一边。 郑海龙坐在正对大门的家主位置上，满脸威严地扫了全家人一眼，“都坐下吧。” 姚氏和三个子女这才敢落座。但心里却像打鼓似的，忐忑不安。 郑海龙看向大儿子，沉声问道：“郑北，生意如何？” 郑北恭敬回道：“禀父亲，生意还好。” 继而又问道：“郑南可恪尽职守？” 郑南一听，立马来了兴致，笑呵呵地回道：“回父亲，我现在升任宿城都尉了，官拜六品。” “升官了，不错啊！”郑海龙称赞了一句。 郑南更加得意。 “玉儿诗词书画、刺绣女红可有长进？”郑海龙看向女儿时，眼里闪过一丝慈爱。 郑婉玉起身微微弯腰施礼， “回父亲，孩儿一日不曾懈怠。” 说完，小心地盯着郑海龙看了又看，父亲最疼自己了，以往每次回家，自己总是缠着父亲撒娇。可这次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自己也不敢像以往那般亲近父亲了。只是，到底为什么呢？怎么也想不出个答案。 郑海龙又转头看向姚氏，颇有意味地问道：“夫人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量？” 姚氏眉头一凝，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起身，躬身施礼，“确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与老爷听。” “哦？”郑海龙提高了嗓音。两眼盯着姚氏。 “一年前，淮河县傅家子傅青云前来府上提亲，通过言谈举止观察，此子资质平平，性格懦弱，我怕耽误了婉玉，便私下做主退了这门婚事。本想家书中告知此事，但还是觉得当面告知老爷为好。” “哦？你说傅青云资质平平，性格懦弱，怎生见得？” 郑海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姚氏，似乎要看穿她心底一般。 还未等姚氏开口，一旁的郑婉玉已然抢先说道： “父亲有所不知，那日那个傅青云来府上，在他与母亲和哥哥谈话之时，我曾悄悄观察，确实懦弱，毫无出众之处。” 第73章 傅青云故意藏拙? 见小妹开口了，郑南也附和道： “是啊，父亲，我给了他十两银子，还故意出言羞辱于他，本以为他会出于尊严拒收这十两纹银，面对我的故意羞辱，会出言反驳。如若果真那样，我倒还敬他三分，可惜，他不但收了那十两银子，而且连屁也不放一个就答应了。小妹如何能嫁给这样一个没有骨气的窝囊废？” 郑北也缓缓开口：“刚才母亲和弟弟小妹所言皆是事实。” 郑海龙皱起了眉头。心中不觉感到奇怪。 家人应该不会说谎，可自己见到的傅青云又与他们口中所说截然不同，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小子是在藏拙？故意以此退婚？” 郑海龙眉头紧蹙，喃喃自语。 全家人一脸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爷（父亲）这是怎么了？心里更加纳闷。 郑海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从遇到傅青云，到前些天与他一番长谈。把过程向全家人详细讲了一遍。继而感叹道： “......如果不是此子，我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了，那些边城数万百姓也会惨遭鸮狗蹂躏奴役，是他，凭一己之力打跑了三十万鸮狗，解救了边城数万百姓和将士，救下了我。其胆略、智谋，世间无双，自古难有。如今已升任凉州五品都指挥使，未来封侯拜将，亦不在话下，前途不可限量。你们说他资质平平，懦弱无能？如果他资质平平，懦弱无能，世间还有谁可称青年才俊？还有谁算得上年少英雄？” 一番话，如同一道炸雷，炸得郑府上下个个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万丈波涛。 就连在一旁伺候的管家、丫鬟都震惊无比。 怎么可能？一个人前后怎么会发生如此巨大变化？ 莫不是弄错了？他们看到的傅青云跟老爷口中的傅青云不是同一个人。 只有这才解释得通。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姚氏说道：“老爷，你可把那位少年英雄傅青云描述一番，他长什么样？身高几何？家住哪里？” 郑海龙其实心里也有所怀疑，听姚氏这么一说，于是便把他所见的傅青云的长相详细描述了一番。 这番描述，彻底打消了大家心中的怀疑：两个傅青云确实就是同一个人。可为什么前后反差会那么大呢？ 最后，全家都同时想到了唯一的一种可能：故意藏拙，从而退婚。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刚才郑海龙在讲述傅青云如何带着三千银甲军大破鸮军，解救数万边城军民之时，郑婉玉心里就后悔了，后悔当时鲁莽的决定，同时伴随着无尽的失落。这样的一个少年英雄不正是自己所仰慕追求的吗？当时自己怎么就没再好好试探、了解一番呢？ 可想到傅青云竟然为了退婚故意藏拙，更加失落，同时又带着一丝恼怒：“你都没见过我，就要与我退婚，为了退婚，竟然还故意藏拙。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么？” 想到这里，心中的那份骄傲一下子崩塌了，眼泪不禁溢满眼眶，继而啪嗒啪嗒滴落下来。 姚氏心疼地轻声安慰道：“此事不怪玉儿，当初谁知道他故意藏拙呀？要怪就怪姓傅的那小子。” 郑海龙也心疼小女儿，于是便把气撒到了姚氏身上，不禁责怪道：“如此明显，你当初就看不出来？” 姚氏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但又觉理亏，也怕郑海龙再次发火，就没敢说什么。 郑南也感觉郁闷，自己竟然被这个姓傅的给蒙了。想到小妹一向对英雄才子倾慕不已，于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父亲，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不行！” 还没等郑海龙开口，郑婉玉却抢先开口了。 大家纷纷转头看去。 郑北的脸上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戏谑。 当看到全家人都诧异地看向自己，大哥的脸上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诡异的笑容，郑婉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心思。脸一下红了，害羞地把头埋进母亲的怀里。 姚氏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郑海龙，“老爷可有办法挽回这桩婚事？” 全家人再次齐刷刷地看向郑海龙。郑婉玉更是竖起耳朵，迫不及待地想听听父亲有什么好办法。 郑海龙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在雁门，我得知此事，曾极力想挽回这门婚事，邀请他来府上。却还是被那小子给拒绝了。” 郑婉玉闻言，又是一阵失落。眼泪再次不争气地簌簌落下。 郑海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看来我得去一趟淮河县了，只有请亲家母出面，才有挽回的可能。” 全家人听到郑海龙的话之后，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不觉眼前一亮，“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呀？只要姜氏同意这门婚事，傅青云还有什么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姜氏同意，傅青云那小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郑婉玉脸上也立时浮现出笑意，只是腮边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显得很是可爱。 姚氏满眼慈爱地看着女儿，轻柔地抚摩着女儿的秀发。 郑海龙站起身，“我这就赶往淮河县。” 郑北起身说道，“父亲回来还没吃饭，先吃了饭，歇息一日再去吧。” 郑海龙摆了摆手，“不吃了，我怕迟了，其他官宦世家早就下手了。现在那小子可香得很。” 郑婉玉本来已经舒展的眉头，立时又拧到了一起，眼睛又红了，眼泪再次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看得姚氏心疼不已。 郑海龙不愧是行伍出身，雷厉风行，说着，已经走出府邸，命人带上了两箱子礼物和一沓银票，前往淮河县傅青云老家。 前往给女儿说媒是一方面，另外，他也想去看望一下傅茂山的遗孀，这些年，自己一直在边关，没有时间照顾他们一家，心里一直感到愧疚。不如趁现在前去探望一番。 一日功夫，便到达了淮河县。宿了一晚，第二天赶到了土茔子村。 第74章 郑海龙来到土茔子村 村民们远远见到一个身穿锦衣的人骑着马往这边来，身后还跟着几十个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士兵，都好奇地张望。 郑海龙不知道傅青云家具体是哪一家，见路边有个老汉，便下马，上前两步，抱拳道：“请问老丈，傅青云家怎么走？” 老汉微微楞了一下，“傅青云？......哦，你是问青儿家啊？那儿，从这儿往前第三家就是。”老汉朝前指了指。 郑海龙谢过老汉，顺着他的指引来到傅青云家门口。 看着稀疏的篱笆，破败的茅屋，心中不觉无比愧疚。 茂山兄弟为救我而死，丢下孤儿寡母，我却没有好好照顾他们，真是该死！ 郑海龙在院门前站了一会儿，稳定了情绪。然后轻轻推开用木头和树枝编成的院门，“请问，是傅青云家吗？” “谁啊？” 话落，从屋里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院子外这个身着锦衣的人。 “请问，这里是傅青云的家吗？” “娘，有人找哥。”傅青雪朝屋里喊道。 “谁啊？”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应声从屋里出来。 娘儿俩朝院外看去，一个锦衣华服的人，约莫五十岁左右，面相慈善，但不失威严。身边还围着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显然是个当官的。 “我是青儿娘，请问大人找我家青儿有什么事吗？” 郑海龙往前走了两步，打量着这对母女，“亲家母，我是郑海龙啊，茂山是我的兄弟。” 姜氏楞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郑将军？” 郑海龙笑笑：“是啊，我是郑海龙，当年要不是茂山兄弟为我挡下那一箭，早就不在人世了。茂山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些年，我一直在北境，没有照顾到你们一家，愧对茂山兄弟啊！” 郑海龙有些动容。 “快，快，屋里坐！”姜氏把郑海龙让进屋里。 “雪儿，快去烧些水来。”姜氏吩咐道。 傅青雪去厨房烧水。 郑海龙进了屋，坐定，说道：“我这次回来，一是帮青儿带个口信。” 姜氏听说有傅青云的消息，激动地问道：“我的青儿还好吗？一年多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溢满眼眶，声音有些哽咽。 “青儿很好！我这次来就是给弟媳报个平安。前些时日，我还跟青儿在一起呢。”郑海龙安慰道。 “将军快告诉我，青儿怎么样了？” “你别急，听我说。青儿很有出息，带着同村的那帮小子，在北境帮我守关，打跑了鸮国几十万敌人，很了不起啊！”郑海龙感概道。 接着继续说道：“现在还被朝廷封为了将军，担任凉州都指挥使，五品官。” “比淮河县的县令官还大！”又补充道。 姜氏听说儿子安然无恙，心里乐开了花。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青儿平安，我心里就踏实了。谢谢将军告诉我这个好消息！”说完，向郑海龙躬身施了一礼。 此时，傅青雪端着茶壶从厨房出来，听到哥哥平安无事的消息，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一边给郑海龙倒水，一边开心地问道：“郑大将军，我哥哥真的当官了？” 郑海龙笑盈盈地点点头，“你这丫头，我还骗你不成？” “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是最厉害的，一定会有出息的。”心里再一次乐开了花。 “郑将军请喝茶。”姜氏说道。 郑海龙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我这次来，除了给你们捎个信，还要向你们道歉，这些年没有照顾好你们，愧对茂山兄弟啊！”脸上浮起一丝愧色。 “郑将军客气了。早先，夫人曾送来过一些银两，我们全家很是感激。况且，我们日子也能过得去。”姜氏说道。 那是十年前，郑海龙的大夫人姚氏曾在郑将军的要求下，派人给他们家送来过十两银子和一些米面。姜氏还是心存感激的，故而提及。 郑海龙更是感到无比惭愧。 “我来还有一件事。”郑海龙又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眼看青儿和玉儿岁数也不小了，到了婚嫁的年纪，所以，想与亲家母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 姜氏想起一年多前，傅青云前去郑府提亲的遭遇，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难得将军看得起青儿。玉儿是个好姑娘，早些年我曾见过，很是喜欢。只是.....” 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郑海龙看出了姜氏的意思，接着话茬说道：“我明白亲家母的意思。去年，青儿去我府上提亲，让他受了委屈。在此，我给亲家母赔个不是。”说着起身拱了拱手。 姜氏赶忙欠身回礼：“郑将军言重了，老身哪里担得起？” 郑海龙继而大手一挥，“贱内所说退婚之事，作不得数。我就认青儿这小子做我郑海龙的女婿。而且这也是玉儿的意思。” “请亲家母放心，我说出的话决不反悔！”郑海龙拍着胸脯说道。 就在姜氏与郑海龙说话的档口，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乡亲。其中大多数是去年与傅青云一起被作为壮丁抓去的那些小伙子的父母家人。 大家围在傅青云家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屋里，渴望从来的这些人口中得到一些自家亲人的消息。 屋里的姜氏和郑海龙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口围观的人群，于是走出屋子。 姜氏刚要开口，郑海龙率先说道：“各位乡亲们，我是雁门关守将郑海龙。前些日子，鸮国三十万人攻打我大夏北境城关，傅青云，也就是青儿，带着咱们土茔子村的一帮小子，打退了鸮国人。他们很勇敢，是国家的英雄啊。你们都是英雄的父母！”说完，向大家抱了抱拳。 话还没说完，围观的人群立时热闹起来。 “郑将军，我家铁柱怎么样啦？能不能吃饱饭啊？” “郑老爷，我家任三、任五两小子还好吧？” “郑老爷，我家刘义还好吗？” “郑老爷，我家赵亮有没有受伤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急迫地想得到自己家人平安的消息。 第75章 路遇山贼 郑海龙用手虚压了一下，“大家放心，土茔子村的一帮小子都很壮实，一个个机灵得很，都没有受伤，都好好的呢。也许过个一年半载，他们就能回来看你们啦。而且不少的还被朝廷封了官。”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大家伙听到自己家人平安的消息，都很激动。不少人当场抽噎起来。至于当不当官，他们根本不关心，只要家人平安就心满意足了。 大家得到亲人平安的消息后，便陆陆续续散去了。 郑海龙让人把带来的礼物和银两、银票留给姜氏。姜氏推辞不过，只得收了。 临走，郑海龙说道：“亲家母倘若思儿心切，我可派人护送你和雪儿前往凉州定城。” “那就劳烦亲家了！”姜氏实在思念儿子，迫切想去看看。 “那我安排一下，就来接你们。” 说完，郑海龙便回到了宿州。 郑婉玉听父亲说，要送姜氏和雪儿去凉州，闹着也要去。 郑海龙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便答应了郑婉玉。便让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乘坐马车，安排了一队亲兵护送去往凉州。 一行人，晓行夜宿。 傅青雪性格活泼，郑婉玉温良乖巧，两个丫头很快便熟络起来。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相处十分和睦。傅母姜氏一旁观察，心中对郑婉玉这个儿媳也算满意。看着俩人相处如同姐妹一般，眼角含笑，心中甜蜜。 这日，他们来到宕州怀道县地界。 人烟逐渐稀少。 山逐渐多起来。 道路崎岖，马车不太好走，走走停停。临近傍晚，眼看太阳落山，也没见到一户人家。 看来今天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了。姜氏感觉有点心慌。 “夫人，看来今天到不了集镇过夜了，只能到前面山脚下，在野外露宿了。”亲兵的头领说道。 “那就劳烦军爷了！”说着，姜氏从包袱里掏出一些银子递给这位头领，“你们一路辛苦了，这些钱给各位军爷打些酒喝。” “老夫人客气了，这钱我不能要。”这位头领推辞道。姜氏再三要给，才不得已收下。 “今天我们就在山脚下露营，大家手脚麻利点，赶在天黑前把帐篷搭好。夜晚巡逻四人一组，每组两个时辰。”亲兵头领吩咐完，便安排亲兵们搭帐篷。 经过了白天一天的颠簸，大家都很累了。 帐篷刚搭建好，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三人便在一个帐篷里开始歇息。 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被帐篷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 “快，快，山匪来了！” “你们，保护夫人和小姐。你们......” 外面一阵忙乱，嘈杂。 姜氏心往下一沉。既担心又后悔。要是不来这凉州，就不会遇到这些山匪。都怪我！ 此时，山道上，数百只火把，密密麻麻，随风摇曳的火苗，把茂密的山林照得如同白昼。 亲兵手里握着长枪，举着腰刀，正与这些山匪对峙。 “大胆蟊贼，我们是郑大将军的队伍，只要你们速速离去，我们便不再追究。倘若执意妄为，郑将军一定带兵踏平你们的山头，一个不留。”亲兵首领高声喝道。 对面的山匪离他们约莫三四十步远。也不答话。 中间骑在马上的是一个中年人，约莫三四十岁，正打量着面前的这些官军。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一个山匪瘦瘦的，尖嘴猴腮。凑到中间的那个中年汉子耳边，“三爷，白天我安排人跟了一路，他们就二三十人，一辆马车，马车里有三个女人，两个小的，长得可水灵了，跟朵花儿似的。”说完，还淫邪地笑了两声。在这荒郊野外，令人感到一阵恶寒。 中间那个中年大汉脸上也浮出一丝笑意。心下大定。 冲着对面的官兵叫道：“我劝你们识相点儿，放下手里的武器，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全部给我三爷死——！” 亲兵头领说道：“我没有骗你们，我们真是郑海龙郑大将军的队伍，如若招惹了我们，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哟呵，还我们一个不想活，在老子的地盘上还敢口出狂言，我看你们活腻了。” 说完，手一挥，“兄弟们，给我上！” 话落，身后那些山匪举着火把就往前冲。 “慢着！” 就在这时，姜氏上前一步，“各位好汉，我们是去凉州投亲的，路过贵地，还请行个方便。”说着，举起手里的一个包袱，“我们把所有盘缠全部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们。” “夫人......”亲兵头领刚要说话，被姜氏抬手阻止。 那中年大汉驱马上前，远远地用枪尖把姜氏手里的包袱挑过去，拿在手里，打开包袱一角，瞧了瞧，只见里面除了亮闪闪的银子，还有一些首饰。这些首饰是刚才郑婉玉从身上摘下来的。他们只希望这些山匪看在这些银钱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个中年大汉似乎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把枪尖上的包袱取下挂在马背上，后退几步。用枪往前一指，“顽抗的，杀了，其余的全部绑了带回去。” 话落，身后那些山匪呼啦啦全部冲了上来，将亲兵和姜氏他们团团围住。 亲兵们随即提着枪，举着刀，与这些山匪厮杀起来。 不愧是郑大将军的亲兵，都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精英，每一个都以一当十，刺削劈砍，闪展腾挪，虽然只有三十几个亲兵，面对数百名山匪，却也丝毫不落下风，一时间，双方杀得难分难解，乒乒乓乓，叮叮当当，血肉横飞，鲜血四溅，哀嚎声，惨叫声不断。 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心惊胆战，面色发白，瑟瑟发抖，缩成一团，抱在一起。两个姑娘更是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姜氏将两个姑娘紧紧搂在怀里，靠在一棵树下。 就在这时，那个中年大汉带着几个山匪趁乱冲到姜氏三人面前，用刀架在三人的脖子上，冲着那些正在打斗的亲兵高声叫道：“你们的人现在在我手上，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就杀了他们。”他已然猜测出这些官兵就是护送这三个女眷的。只要用这三人要挟，那些官兵自然乖乖投降。 第76章 姜氏母女被抓到山寨 果然如他所料，亲兵们见姜氏三人被山匪抓住，只得无奈地把刀枪扔到地上，束手待缚。 “全部给我绑起来，押回去。”那个领头的山匪命令道。 姜氏和郑婉玉以及亲兵们被山匪们绑着，走过了很长一段山路，来到另一座像驼峰一样的山前。又沿着山路走了约大半个时辰，才到达一个山寨。这里就是驼峰山的山匪巢穴——驼峰寨。 寨子建在半山腰上，寨前山脚下，是方圆数百亩的平地，再往前，有一条宽约两三丈宽的河流，看不出深浅。河上有座吊桥，吊桥两端各有四五人放哨把守。 寨子很大，石头搭建的房子，错落地分散在山腰，大概有数百间。外围是用粗壮的原木围成的栅栏。寨门上插着一面旗帜，上书“驼峰寨”三个大字。 寨门有十几人把守，两边各有一座石屋。 姜氏三人及亲兵们被分开关押在两间相邻的石屋里。 那个自称三爷的中年大汉叫胡皋成，兄弟三人中排行老三，故称三爷，是驼峰山的三当家的。老大叫胡皋明，老二叫胡皋亮。 此兄弟三人自幼身强体壮，力气较大，其父亲又请了一位镖师教授他们武艺，横行乡里。后来犯了事，迫不得已，才躲到山里，后来又纠集了数百人，占山为王，成立了驼峰寨，常常下山劫掠过往客商以及行人。 由于驼峰寨远离郡县，山密林茂，道路崎岖难行，官府虽然多次派兵围剿，都没什么作用。反而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这些人中，不少是日子过不下去的贫苦百姓，实在走头无路才躲到这深山里。也有一些犯了事，怕官府追究躲到这里来的。 胡三大步流星地来到最大的一处石屋，这里是驼峰寨的议事厅。端起桌上的一碗茶水一饮而尽，大手抹了抹嘴，“大哥，你猜猜我这次下山带回了什么？” 坐在大厅上首的中年大汉就是老大胡皋明，也是驼峰寨的大当家。 “老三，看你这样子，估计收获不少吧？” “快说，别卖关子。”坐在一旁的老二胡皋亮催促道。 胡皋成转身坐下，哈哈一笑，“我这次下山遇到了大买卖。” 话毕，厅里众人都好奇地朝他看来。 “这次下山抓住了三个女人，一个老的，两个小的，可俊了！还有三十多个官兵，一大包银两。” “大哥，怎么样？我这趟买卖划算吧？” “老三这趟买卖不错。”坐在上首的胡皋明也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一旁的胡二发话了：“虽然有三个女人，可只有两个小的，怎么分？” 胡皋成迫不及待地插话道：“两个小的自然是我和二哥一人一个。” “那大哥呢？”胡皋亮疑惑地问道。 “大哥不是有姓宁的那小妞吗？”胡三回道。 这时，老大胡皋明随口问道：“老三，你问过这三个女人，是哪里来的？哪户人家的？” “听那亲兵说，好像什么郑大将军......叫什么......对，叫郑海龙。”胡三拍了拍脑袋回道。 “郑海龙？......大将军？......”胡皋明一边思忖着，一边喃喃自语。 一般的官宦、财主家的女眷倒也不怕，倘若真如老三所言，他家里是个大将军，如若被知道了，到时带兵来攻打我这驼峰山，怕有点吃不消。 想到这里，胡皋明急忙问道：“有没有放跑那些亲兵？” “应该没有吧？”被胡皋明这么一问，胡三也有点怀疑，到底有没有漏网跑掉的。因为是夜晚，又是深山，有没有跑掉的，确实不知道。 “老三，你且去问问，有没有跑掉的。还是小心些好。” 胡皋明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人，暂时不要动。等等再说。” “知道了。” “知道了。” 胡三和胡二有点不高兴。 你有姓宁的那小妞了，我们好不容易抢来两个姑娘，你却不许我们动。 这时，老二胡皋亮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大哥，那宁姑娘同意了没？什么时候拜堂成亲？” 刚才还一脸兴奋的胡皋明脸色立时阴沉下来。 “照我说，干脆先生米煮成熟饭。”胡三说道。 “我也想生米煮成熟饭啊，可那小辣椒，性子实在太烈了......”被胡皋明忍不住一阵腹诽。 这只能看着，就是吃不到嘴的滋味，可真难受！哎！ 第二天一早。 另一间屋子外。 “小姐，刚才我去打水，听人说，昨天晚上胡老三又去抢女人了。”一个身着短衣的丫鬟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道，“听说，还抢了三个。” “谁家女眷？听说了吗？” 问话的是一个美貌女子，约莫十八九岁，一头乌发，身着紫色对襟长衣，腰很细，腰间一块紫红色帕布，束着一条二指宽的镶边腰带，显得很是干练。 她就是胡氏三兄弟口中的宁小姐——宁若雪。 “听他们说，好像是什么郑将军家的，叫什么......对，郑海龙将军。” “郑海龙？......”宁若雪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难道是镇守雁门关的镇北将军郑海龙将军？父亲在的时候曾听他提起过。他家女眷怎么会来到宕州呢？ “夏荷，你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被关在哪里。” 夏荷应了一声出去了。 一炷香功夫，夏荷回到屋里。 “小姐，打听到了，他们被关在凹后的石屋里。除了郑将军的家眷外，还有几十个亲兵呢。” “走，去看看。宁若雪说着，便往关押姜氏的石屋走去，夏荷紧跟在后面。 此时，驼峰玲的一处石屋之中。 “呵呵，你就是郑小姐吧？” 说话的正是胡老三，正一脸淫笑地看着郑婉玉。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郑婉玉，心痒难耐，口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流。 郑婉玉怒瞪双眼，“你们最好把我们放了，否则我爹一定会带兵踏平你们这山匪巢穴。” 姜氏恳求道：“这位好汉，我是去凉州找我儿子的，还请好汉发发善心，放过我们。待见到我儿，一定给各位好汉奉上银两感谢！” 胡老三淫笑着：“放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还没等三人来得及高兴，胡老三继续说道：“只要这位郑小姐做了我胡三爷的压寨夫人，我一定放了你们。” 第77章 郑婉玉受伤 “我哥是凉州的将军，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傅青雪生气地说道。 “凉州将军？凉州将军也管不到这里啊，我怕个球。” “我保证，只要这位郑小姐做了我的压寨夫人，我一定把你们安全地送到凉州。我胡老三说话算话。”胡老三拍着胸脯说道。 “你做梦！我死都不会依你！”郑婉玉气得粉脸通红。 “那可由不得你！” “来人，把这位郑小姐带到我的屋子去。” 话落，门外进来两个喽啰。上前抓住郑婉玉的胳膊就往外拖。 姜氏和傅青雪赶紧上前与这两个喽啰撕扯起来。 胡老三上前一脚踹在傅青雪身上，傅青雪被踹出好几步远。 接着，又是一脚，姜氏也被踹出老远，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口里吐出一口鲜血。郑婉玉拼命挣脱两个喽啰，扑到姜氏身边，紧紧抓住姜氏的手，哭着喊道：“娘，你怎么样？” “我跟你们拼了！”傅青雪见姜氏被踹得吐血，心里一阵绞痛，向胡老三扑过去。 胡老三拔出腰刀向傅青雪刺去。 眼看那明晃晃的腰刀就要刺入傅青雪的身体，郑婉玉猛地冲过去，挡在傅青雪身前，“扑哧”一声，锋利的刀尖插入郑婉玉的身体，殷红的鲜血顺着钢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一阵钻心般的疼痛袭来，郑婉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姜氏和傅青雪一同扑到郑婉玉身边，“婉玉（嫂子）！” 石屋里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晦气！”胡老三这才骂骂咧咧地走出石屋。 迎面撞上宁若雪。互相瞪了一眼，胡老三转身离去。 宁若雪听见屋内的动静，赶紧推开石屋的门，快步走进去。见到郑婉玉躺在地上，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 立即蹲下先查看了一下伤势。然后抱起郑婉玉便直奔自己的屋子。姜氏和傅青雪紧跟其后。 进了屋，宁若雪把郑婉玉放在自己的床上。 “夏荷，快去把郎中请来。”宁若雪转身吩咐道。 夏荷应声出门。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郎中背着一个药箱走进屋子，来到床前。 宁若雪对郎中说道：“乔先生，麻烦你务必将这位小姐救活。我有重谢！” “宁小姐客气。在下尽力而为！” 姜氏见了郎中，满眼含泪地哀求道：“求求先生，救救她！”说着就要跪下。 “快起来。”说着，乔郎中便来到床榻前为郑婉玉检查伤势。 “先生，怎么样？”姜氏急忙问道。 “好在伤口不是很深，也未伤及脏器。”说着，乔郎中先敷了药，然后将伤口包扎好。随后又开了些药。 随后拿出一包药粉，叮嘱道：“隔两天解开重新包扎一次，将这药粉敷在患处。药方上的药，每天煎服。” 姜氏连连向乔郎中作揖：“感谢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傅青雪也连声道谢。 宁若雪让夏荷取出几两碎银，感谢乔郎中。乔郎中推辞不过，收了银子离去。 这时，姜氏和傅青雪又向宁若雪再三道谢，感谢她的搭救之恩。 宁若雪让母女二人坐了，夏荷奉上热茶。 “一早听说郑海龙大将军的家眷被掳到了这驼峰寨，我便让夏荷去打听，想去搭救你们，谁曾想还是晚了一步，让这位小姐受了重伤。”宁若雪话语中带着愧疚。 姜氏急忙道：“万分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说着，再次弯腰施礼。 “你们是如何被掳到这驼峰寨的？”宁若雪问道。 姜氏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宁若雪气愤不已。 “姜夫人放心，我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护你们周全，绝不让歹人伤害你们。” 姜氏和傅青雪再次道谢。 “宁小姐心地善良，嫉恶如仇，如何落到这山寨之中？”姜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宁若雪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我父亲本也是官场中人，只因生性耿直，得罪了小人，全家才遭了大难......” 姜氏见宁若雪欲言又止，不便再问，便岔开了话题。 “等这位郑小姐伤势好些，我便护送你们离开。”宁若雪宽慰道。 “我们感激不尽！就怕给宁小姐带来麻烦。”姜氏担心地说道。 “姜夫人放心，麻烦肯定会有，但总要面对不是？” 正说话间，夏荷急匆匆地进来：“小姐，胡老大来了。” “来得好，我正好去找他呢。”说话间，宁若雪便出了屋子，正好遇到胡老大。 “胡老大，前些时，我怎么跟你说的？要你们不要再为非作歹，欺压良善。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宁若雪质问道。 胡老大一副委屈的样子，“宁小姐有所不知，这驼峰岭本就偏僻，经过的客商少，已经好多天没有开张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快饿死了。况且这次老三下山我也不知道啊，我已经责怪老三了。” 宁若雪知道他是在假装不知，于是厉声说道： “你们打劫富户，我不阻拦，但良善之人、良家妇女，万万不可劫掠，我早就跟你说过。” “宁小姐可冤枉我了，这都是我那不争气的三弟做的呀。我真的不知情啊。” “好，之前不知情，我不怪你，现在知道了，过两日，你派人把他们送到山下去。” 胡老大搓搓手，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我当然没意见，就怕我那三弟不同意啊。” 宁若雪说道：“我可告诉你，胡老大，他们可是车骑大将军的家眷，若有个闪失，你觉得郑大将军会饶了你？你这山寨能保得住？” 胡老大心里盘算着，没有说话。 “我这都是为你和这驼峰寨的弟兄们着想，才提醒你，话尽于此，要怎么做，你自己掂量。”宁若雪撂下话后便转身进了屋子。 胡老大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不知想些什么，然后也转身离去。 第二天黄昏时分，郑婉玉悠悠醒来。姜氏和傅青雪高兴坏了。 “嫂子，你怎么那么傻，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俺哥交代啊？”傅青雪眼泪都下来了，声音哽咽。 姜氏握着郑婉玉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郑婉玉缓缓说道：“情况危急，我也没来得及细想......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着，微微一笑。 “来，嫂子，把药喝了。”傅青雪端着药碗，吹了吹。 郑婉玉轻轻抬起头，喝了药，躺下。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 ...... 第78章 发现吃空饷 凉州，定城。 傅青云每天忙于整顿军务。 在此过程中，他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吃空饷。 又是吃空饷！漳泽郡有，定城竟然也有。而且数额巨大，着实让人吃惊。 根据乐平整理的名册来看，定城城防营登记造册的士卒有一万八千人，但实际只有一万二千多人，也就是名册上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不存在的，那些名字、年龄、籍贯都是假造的。而平时每个月是按照一万八千人从朝廷领取的军饷。那么这六千人的军饷去了哪里？ 问乐平，乐平只知道名册上有这么多人，也确实领来了一万八千人的军饷，至于那三分之一的军饷进了谁的腰包，他也不知道。 这日，傅青云把四位都尉丞集中在检事堂。 “林怀民，你的四营，每月领走的是四千五百人的军饷，可实际上只有两千八百人，那另外的一千七百人的军饷去了哪里？”傅青云冷冷地盯着林怀民。语气平淡，却透着阵阵寒意。 林怀民眼里闪过慌张的神色，随即又故作镇定道：“军饷都是姜佥事负责分发的，属下不知。” “哦？”傅青云转头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姜济民，“姜佥事，你说说看，怎么回事？” 姜济民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慌张，“卑职只按照名册上的人数把军饷发到各营，至于每个营实际人数多少，属下确实不清楚。” 他推得干干净净。 两人竟然玩起了踢皮球！ 傅青云岂是他们能够糊弄过去的？ 继续问道：“那你把军饷都发到谁的手上？” 姜济民依旧面色平静，似乎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似的，“发给各营了呀。” “是谁接收的？签的字在哪里？” “这......这......”姜济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支吾了半天。 林怀民暗暗瞥了一眼姜济民。 这一切都被傅青云看在眼里。 “说！”傅青云高声喝道。 姜济民吓得一哆嗦，腿也不听话地打起颤来。 “都......都......都是林都尉丞领去的。”姜济民鼓起勇气说道。 林怀民急眼了，“姜济民，你别血口喷人！” 傅青云继续追问道：“可有签字？” “有，只不过两个月前，佥事堂曾走过水，全烧了。”姜济民低声说道。 “那上个月的应该有吧？”傅青云问道。 姜济民随即拿出一本账册，递到傅青云手上。 上面领取人签字的赫然是林怀民。 傅青云把账册拿到林怀民面前，“林怀民，这上面可是你的签名？” 林怀民瞄了一眼，神色更加慌张，低声道：“是。” “那这一千七百人的军饷到底去了哪里？从实招来！”傅青云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林怀民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傅大人明察，我确实没有拿这一千七百人的军饷。” “哦，那这多出来的一千七百人的军饷呢？”傅青云周身散发出一阵杀气。 “被......被......副都尉拿走了。”林怀民战战兢兢地答道。 “可有凭证？” “没有凭证，不过有人证。”林怀民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让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里发生的一切，暗处有一双眼睛正悄悄地看着。 就在林怀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个人影在侧门外闪了一下，消失不见了。 当傅青云命程婴带着人前去带那个证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傅青云心里不免有点自责，自己还是大意了，竟然让马龙抢了先。 但随即想到，吃空饷的可能不仅仅是四营，其它营应该也有。 傅青云转头一脸冰冷地看向程婴和缪凯峰。 倘若他们也参与其中，那就太可怕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不觉隐隐作痛。大夏国已经被蛀虫啃食成什么样子了。老百姓艰难度日，食不果腹，这些当官的却大肆敛财。怎不令人愤慨？ 程婴和缪凯峰见傅青云看向自己，哪里还不知道他眼中的意思。不过神色却非常镇定。这令傅青云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程婴和缪凯峰平静地说道：“请傅大人放心，我们三人绝没参与此事！”语气虽平淡，但却很肯定。 傅青云又转头冷冷地看向姜济民，心道：“你就不说点什么？” 姜济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一二三营的军饷都是副都尉马龙将军代领的，其余的卑职一概不知。” “可有凭据？” “有！之前的都在大火中烧了，上月的还保存着。”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 上面详细记录着一二三营上个月共领取了一万三千五百人的军饷。而领取人赫然是马龙的签名。 “来人，去把马副指挥使带来。” 不一会儿，马龙来到佥事堂。也不行礼，很随意地往边上的一个椅子上一坐，还翘起了二郎腿，不停地摇晃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傅青云高声问道：“马副都指挥使，上个月，你可曾从姜佥事这里领取了一万三千五百人的军饷？” 马龙是知道姜济民手里的账本是有他的签名的。但他似乎根本不怕被查。 “不错，是我领的。”语气很是嚣张。 “三个营总人数实际只有九千二百人，为何多领四千三百人的军饷？” “哦，你问这个啊？我得想想。”说完还挑衅地朝傅青云瞥了一眼，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你最好立即交代清楚，否则本都尉将按大夏律治你贪墨之罪。”傅青云厉声警告道。 马龙一听，再也不淡定了，暴怒了起来，“姓傅的，你别以为你是都指挥使，我就怕你，把我惹急了，没你好日子过。在凉州地盘上，你说了不算。”态度极其嚣张。 他很自信。因为前面几任都指挥使都被他给弄走了，甚至有的还被弄死了。这一任也一样呆不长。 傅青云被气笑了，“哦，你贪墨军饷，还理直气壮了？” “来人，将马龙拿下。”傅青云高声命令道。 话音落下，立即上来两名士卒把马龙按倒在地上。 马龙甩开士卒的手，瞪着两个士卒，“你们干什么？听他的，动我？想死吗？”公然出言威胁道。 第79章 韩刺史邀请傅青云 两个士卒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下，但随即想到上一次在校场上，傅青云对马龙毫不留情地打了军棍的事情，心里也不那么担心了。手上加大了力气，死死按住马龙。 马龙急眼了，“姓傅的，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 傅青云却冷冷一笑，“知道啊？你姐姐不就是刺史韩大人的小妾嘛？” “知道你还这么对我，你摊上事了知道吗？”赤裸裸的威胁。 “哦？你贪赃枉法，贪墨军饷，反倒说我摊上事了，啥事？你说来我听听。”傅青云被这个马龙嚣张的样子气笑了。 “哼，我好心劝你最好立刻把我放了，否则，有你好看。”马龙继续威胁。 傅青云也不打算再与他继续斗嘴。 “拉下去先责打二十军棍，然后押去刺史府，等侯进一步发落。” 士卒们早就对马龙的嚣张跋扈看不惯了，所以打军棍丝毫不留情面，直打得马龙嗷嗷直叫。 其余众人心里很是解气。但随后想到最终这案子还是由刺史府调查、判决，又泄了气。谁让这韩德是马龙的姐夫呢。以往哪次马龙犯事，最终不都是安然无恙。众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连同一起压下去的还有林怀民和姜济民。 这时傅青云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程婴，“几天一直没看到柳文昊，他到底犯了何病？” 程婴气愤地答道：“前些时，马龙要我们在领取军饷、武器、盔甲的账册上签字，我们一看，数字与实际根本不符，就没肯签。当天，马龙就以‘顶撞上司’的罪名打了柳文昊一百军棍。这几天，柳文昊都在家中养伤。” 原来如此。 看来程婴、缪凯峰和柳文昊还是比较正直的，并没有与马龙沆瀣一气。 傅青云在心里给这几位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不错，有军人的骨气！合我脾性。 哎，不对啊，刚才程婴说，不仅仅领取军饷，还有武器、盔甲，难道这些也存在多领少发的现象？要这些武器盔甲干嘛呀？放在仓库里上锈发霉吗？ 傅青云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提到，武器、盔甲，难道也有多领少发的现象。” 程婴说道：“确实有，我二营有八百套的出入，所以当时我没有签字。” “那你可知道这些多余的武器盔甲去哪儿了吗？” “这个属下不知，可以问问两位佥事。” 傅青云朝乐平看了一眼。 乐平躬身施礼，“在下不负责武器和盔甲发放。所以不知。这些平时都是姜济民负责的。” 傅青云带着程婴和乐平来到看押姜济民的屋子。 “姜济民，据我了解，你们不仅多领了军饷，而且还多领了几千套武器和盔甲，这些多领的现在何处？” 姜济民眼珠一转，“原先一直堆放在库房里，后来走水，全烧了。” 得，又来个毁尸灭迹，死无对证。 可我傅青云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盔甲烧毁自然难以辨认，可武器即使被烧，又能坏到哪里去呢？总得有个渣渣吧。 “那武器何在？” 姜济民顿了一下，“武器被烧得不成样子，就被拉出去处理了。至于拉到哪里去了，记不清了。” 傅青云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也懒得再扯下去。 只有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才会低头。 可到哪里找那些证据呢？ 晚上，傅青云回到宅邸。 小宁已经做好了饭。俩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些有的没的。 当然说话的只有傅青云，小宁只是点头或摇头，有时也停下来比划比划。 “小宁，你明天去集市上买只鸡，再买点羊肉，蔬菜，晚上，我做一道你没吃过的菜给你吃。” 小宁点点头，满眼含笑。 这个大哥哥真好！不仅救了自己，还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家，言行举止跟自己所认识的人都不一样，不要别人伺候，什么事情都自己干，体贴人，照顾人，心地善良，还经常亲自下厨房，现在还要亲自做菜。 小宁心里满满的幸福感。要是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 就在说话的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傅青云打开一看，是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请问是都指挥使傅大人的府邸么？” “我就是傅青云，你找我什么事？”傅青云问道。 “小的是刺史大人的管家，奉韩大人之命，特邀傅将军过府一叙。” 傅青云顿了一下。来凉州有几日了，忙于军务，还没来得及去拜会这位韩刺史，今日居然主动邀请我去刺史府......不过，去一趟也好，城防营吃空饷的案子属于刺史府管辖，本来也要去找韩刺史汇报一下此事，顺便拜会拜会。 于是便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刺史府。 进入府中，步入正厅。 韩德正坐在上首，见傅青云到来，满脸堆笑，迎上前来，显得十分热情。 “哎呀，前几日便听闻傅将军已然来我凉州赴任，我本想早一些给傅老弟接风洗尘，怎奈俗务缠身，直至今日，才抽出空，所以特邀傅老弟来我府上。有些唐突，还忘老弟不要见怪啊。”说着，拉住傅青云的袍袖。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呢。 傅青云被韩德的这顿操作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好像与这位韩刺史第一次见面吧？这么热情？我是五品的都指挥使，他是三品的刺史，比我高两个大品级，怎么搞得好像我比他官还大呢？大夏国的官员对待下属如此平易近人的吗？难道是我对这些古代的官员有什么偏见？ 片刻功夫，傅青云心里已经写了一篇小文章了。 韩德把还在懵逼中的傅青云拉到桌前，“傅老弟年纪轻轻，便展现出了非凡的才干，靠三千人便赶跑了三人鸮国人，真乃人中俊杰，国之栋梁啊......”又是一顿猛夸。 把傅青云弄得云里雾里。 前世，要么在军营，要么在战场，也没跟这些官场的人打过多少交道，被韩德这么狠狠一顿奉承，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只得根据前世小说和影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套路性的回道：“刺史大人过奖了。” 天啊，官场应酬太难了，比打仗难百倍。 韩德还在不断输出，而傅青云却如坐针毡。 第80章 试图贿赂傅青云 “这第一杯酒，我韩某敬傅将军，助我大夏打跑鸮狗，立下赫赫战功。”慷概激昂，义正词严。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这位韩刺史是个一身正气的好官。 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傅青云也只得跟着饮了杯中酒。 “这第二杯，为傅都指挥使接风洗尘。” “这第三杯酒，还请傅老弟以后多多帮衬。” ...... 一连好几杯。傅青云也不好驳了韩德的面子。只得一一喝下。头有点晕沉沉的。 忽然，傅青云想起在营中查到的贪墨军饷的事情，“刺史大人，属下正好有件事要向韩大人禀报......”还没等傅青云说完，韩德便打断了，“哎，今天只喝酒，不谈公事。” 说着，端起酒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喝完杯中酒，酒杯放下。 此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身材姣好，面色妖娆，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妩媚，几分轻佻。 韩德笑道介绍道：“这是韩某的义女韩艳茹，听闻傅将军不仅才干杰出，而且长相英俊，乃人中俊杰，一直闹着要结识傅将军。” 那女子走近傅青云，微微侧身施礼，“小女艳茹听闻将军事迹，倾慕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还故意将领口往下巴拉了一下。 傅青云礼节性地回道：“傅青云见过韩小姐！韩小姐过奖了。”语气平淡。 那韩艳茹朝韩德悄悄瞟了一眼，随即说道：“如若傅公子不嫌弃，艳茹愿为公子献舞一曲。” 傅青云刚想出言阻止，韩德开口了，“好！就让小女为傅将军献舞助兴。” 韩艳茹随即来到大厅正中，开始跳起舞来。一会儿露出雪白的藕臂，一会儿露出大腿，一会儿露出雪白的鹅颈，还不时地朝傅青云瞟上一眼。要是一般人早就抵挡不住了。可傅青云的意志力何等坚强，情绪丝毫不受影响，只顾埋头吃菜，几乎就没怎么看韩艳茹。 韩德见此，也只得悄悄朝韩艳茹做了个手势。韩艳茹只得悻悻地停止了卖弄风姿。 韩德笑着问道：“不知傅将军可否婚配？” 傅青云想了想，郑婉玉已然退婚，虽已与热依古丽公主完婚，可目前还不宜公开。 于是说道：“尚未婚娶，但已有中意之人。”这中意之人自然指的是梁家堡堡主之女梁茹玉。也算是实话实说。 韩德笑道：“既然尚未婚娶，你看小女如何？” 傅青云拱手道：“感谢韩大人垂爱！傅某已有心仪之人，目前没有纳妾的打算。韩小姐出身高贵，傅某实在不敢高攀。还请韩大人见谅。” 韩德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既然傅将军看不上小女，也不能勉强，只能怪小女福薄。” 韩德想再劝酒，傅青云已然发觉有点不对劲，于是借口头晕，起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马龙从厅外走了进来。傅青云一愣，这是几个意思？ 韩德冲马龙厉声斥责道：“傅将军来府上，也不早点过来作陪。赶紧过来给傅将军赔罪。” 转而笑呵呵地对傅青云说道：“实不相瞒，马龙是我贱内的兄弟，只因养成了一些坏习惯，实则品性不坏。前些时日，得罪了傅将军，还请傅将军海涵。”说着，咕咚，一杯酒下肚。 傅青云没办法，也只得勉强又喝下一杯。 马龙朝傅青云躬身施礼道：“先前卑职有眼不识泰山，犯了浑，多有得罪，还请傅都指挥使大人不计小人过。在下甘愿受罚。” 说着倒满三杯酒，一一饮下。 傅青云也不说话，就看着这两人表演。 马龙喝完三杯酒，冲后堂拍了两下掌。只见一个小厮端着一个沉甸甸的托盘来到厅上，托盘上盖着红布，看不清是什么。 马龙挥挥手，小厮退下。 傅青云禁不住开口道：“不知刺史大人，这是何意？” 韩德笑笑，并未搭话。 马龙上前一步，揭开盖在托盘上的红布，只见托盘上整齐地码放着十几锭金灿灿的金元宝，还有一沓银票。 “这些是下官给傅将军的赔礼。还请傅将军切莫推辞。”马龙笑眯眯地说道。 傅青云心里暗自嘀咕，“韩德作为凉州刺史，三品的封疆大吏，而自己仅仅是一个五品的城防军都指挥使，他为何要贿赂我？无非就是正在追查的空饷案。看来这韩德才是这空饷案最大的主谋啊！” 于是抱拳道：“韩大人，下官无功不受禄，此等好处，傅青云实在不敢据为己有，还请大人见谅。”声音不高，却很坚决。 韩德心中大为不悦，但还是想极力争取，于是叹了口气，装作很是动情的样子，说道：“傅将军有所不知，我凉州地界虽不似黄州、雍州那般遭受鸮国骚扰，然周边山匪较多，故而每年都有不少将士在剿匪中失去生命，然朝廷抚恤不足以支撑这些家庭的生活，于是我便顶着杀头的危险，私自从朝廷下拨的军饷中拿出一小部分，用于补充这些牺牲将士的抚恤。虽行的是大义，然毕竟是违犯大夏律法的，所以不敢声张，只是暗中操作。傅将军初来凉州，不知内情，韩某能理解。往后还请傅将军莫要再追究。” 傅青云对韩德的这番说辞根本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真如韩德所言，那么那些多领取的铠甲、武器又去了哪里？难道也给了那些牺牲将士家属？ 可目前也没有办法撕破脸，于是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既然是增加牺牲将士抚恤，下官自然敬佩韩大人之大义。又何须用这黄白之物堵我之口？” 韩德尴尬地一笑，“傅将军所言极是，是韩某欠考虑。不过，这也是马龙给您的赔礼。还请傅将军收下。” 傅青云哪里肯收。 韩德无奈，只得冲马龙说道：“傅将军清正廉洁，忠勇正直，还不把这些东西撤去。免得污了傅将军的眼。” 马龙悻悻地把黄金和银票捧了下去。 傅青云再次起身要走，韩德却抓住衣袖叮嘱道：“傅将军切莫再追查此事。否则连累韩某事小，祸及将军和家人就不太好了。” 拉拢不成直接威胁了。 第81章 小宁不见了 傅青云没有理会，径直告辞后离开了刺史府。 傅青云刚走，马龙随即从后堂进来，“姐夫，这个傅青云软硬不吃，不好对付啊。” 韩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阴沉着脸低声说道：“既然不上道，那就留不得了。” ...... 第二天晚上，傅青云回到家，看到小宁已经买回了一堆羊肉和蔬菜，还有一只鸡。 傅青云先把鸡宰了，炖了一锅鸡汤，把鸡汤作为底料，然后开始点火，又把羊肉切成薄薄的肉片，等到鸡汤烧开后，把羊肉和一些蔬菜放进去，涮了涮，捞起，蘸了些许调料。一股熟悉的味道立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傅青云闭上眼，默默回味着，回味着上一辈子那充满危险却又令人感概的日子。 一旁的小宁被这种从未见过的吃法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傅青云看到小宁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笑着说道：“吃啊，就像我刚才这样，很好吃的。”说着又夹起一片羊肉涮了起来。 小宁也忍不住好奇地夹起一片羊肉学着傅青云的样子在热汤里涮了一会儿，蘸了点酱料，送进嘴里，那热乎乎的羊肉，裹挟着鸡汤和酱料的味道，在口腔里肆意蔓延，刺激着味蕾。小宁被这种味道彻底震惊了！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尽管几年前吃过很多好吃的。但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新鲜，如此美味！ 小宁再次看了看傅青云，崇拜尽显在小脸上。 这个大哥哥可真厉害，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自己的姐姐要是活着，应该也和这个大哥哥差不多的年纪，要是大哥哥做自己的姐夫，多好！只可惜......哎，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还活着，现在又在哪里。小宁心里有点难受。 傅青云还是觉察出了小宁的心事，问道：“小宁，怎么了？不好吃？” 小宁摇摇头，随即伸出大拇指，给傅青云点了个大大的赞。 “好吃，你就多吃点。你太瘦了，多吃点，我们的小宁长大了才好看。”说完，傅青云宠溺地摸了摸小宁的头。 这丫头跟自家小妹一样，挺可爱。 “小宁，听说明天是一年一度的庙会，你可以出去逛逛，有喜欢的东西，可以买一些。”傅青云说道，“你自己要注意安全，这里山匪多，不要到偏僻的地方。”他不放心地叮嘱道。 小宁开心地点点头。大哥哥待她太好啦！心里甜丝丝的。 第二天，傅青云照常去城防营。 小宁收拾完屋子，也出了院子。她想去庙会集市逛逛。 尽管老百姓的日子很苦，但一年一度的庙会依旧很热闹。店铺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摊上各种讨价还价，买东西的，闲逛的，叫卖的，围观的，大人，小孩，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三个一团，五个一群，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小宁看看这个摊位，望望那个店铺，眼里充满了好奇。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独自一人逛庙会。以前都是跟母亲、姐姐一起来的，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逛过庙会了，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哪里还有闲情逛庙会呢。 今天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她来到一个卖木梳的摊位前，买了一把好看的木梳，拿在手里，格外当心。五年来，还没好好梳过一次头。她要把自己拾掇得清爽一些，不能给大哥哥丢脸。 她手里拿着木梳，又走进一个卖各式佛牌的小店铺。店铺里挂满了格种佛牌，有玉石的，也有木头刻制的。玉石的，很好看，可自己买不起，大哥哥的钱不多，不能多花，等以后自己长大了，挣了钱再买。 木头的倒是不贵。于是，她挑拣了半天，买下了一个木制佛牌，还请店家把大哥哥的名字中最后一个字“云”刻在佛牌的背面。她要把这个佛牌送给大哥哥。听人说，戴着佛牌，可以得到神灵的庇佑。她希望大哥哥永远永远平平安安！ 她一手拿着梳子，一手紧紧攥着佛牌，蹦蹦跳跳地走出店铺。 又逛了一会儿便往回走。 ...... 晚上，傅青云回到宅邸，推开院门，没有见到小宁。 这丫头干嘛呢？心里嘀咕着。 “小宁，我回来了。” 空荡荡的院子仍旧没有回应。 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傅青云加快脚步，推开厢房的门，没有；推开厨房的门，没有。 一会儿功夫，把家里找遍了，也没见到小宁的影子。 心里不免惊慌起来。 最近，有不少人家报官，说自家孩子走失了。官府虽然接了案子，但一直追查无果。 傅青云决定再等等，说不定，那丫头逛庙会，玩野了，回来迟呢。 又等了一个时辰，天已全部黑了。仍旧不见小宁回来。 傅青云决定不再等了。 他急匆匆地走出院落，往城南庙会赶去。 天黑漆漆的，像一口倒扣的大锅，又像野兽巨大的嘴，似乎要将一切吞没。 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傅青云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来到城南庙会的地方。这里早已没有了白天的热闹，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影。两三处零零星星的微弱的灯光从街边的店铺里透出来。 傅青云循着这些灯光，向他们一一打听小宁的下落。 可得到的都是“不知道”。 这丫头去哪儿了呢？傅青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顿了一会儿，决定顺着原路返回。或许这丫头还在回去的路上，或者看到天黑了，害怕，躲在哪个角落。刚才自己来得匆忙，没注意到呢。 傅青云抱着一丝侥幸，便往回赶。 走出集市大约一里地的样子，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搁了一下。 他低下头，原来是一根木棒。他用脚踢了一脚。 “嗯？还有一个东西？” 傅青云隐隐约约看到刚才木棍所在的位置还有一个小东西。尽管天很黑，但他的视力却极好。 好奇地弯下腰，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木制的佛牌。 这种木制佛牌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既然买了，谁会随意丢弃呢？ 第82章 报案 正疑惑，无意间手指摸到佛牌的背面好像还刻了什么。 翻转过来，定睛仔细一看。 “云”！？ 难道？ 傅青云心里又是一阵不祥的预感。不免更加慌张起来。 这丫头到底遭遇到了什么？现在会在哪里？傅青云有点不敢去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快速地跑回城防营。把亲兵队长郝明叫到面前：“郝明，我有个小妹，叫小宁，今天上午去逛庙会，现在也没回家，估计走丢了，也有可能被掳走了，你抓紧安排人去城中各处仔细寻找。速度要快！一处都别放过！”傅青云叮嘱道。 郝明应了一声便带着亲兵队急匆匆地奔出了营房，分头搜索。 接着又找来程婴等几人，把小宁走失的事情根他们说了一下，让他们也一起协助出城寻找。程婴几人现在对傅青云可是崇拜得很，这个顶头上司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不畏权贵，敢作敢当，是个硬汉。现在听说傅青云有需要自己帮忙，各自立刻回营召集部分自己的铁杆下属，分头出去寻找。 有读者问，为什么不发动一万多城防营全体去找呢？ 在大夏朝有律例规定，朝廷的军队不可私自调动。即使你是军队的官员，家人走失，也只能报官，由官府派人协助寻找。而不可以私自调动军队。但发动自己的亲兵或好友帮助是不违法的。倘若私自调动军队，视同谋反，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由于现在是深夜，要报官也要等到第二天早晨。时间紧迫，没办法，傅青云只好来到定城捕头黄诚家里。 黄捕头见都指挥使傅青云亲自前来，赶紧把人让进屋子。 傅青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有件事劳烦黄捕头。” 黄诚说道：“都指挥使大人请讲。” “我有个妹妹，叫小宁，白天去逛庙会，至今没有回家。我怀疑被人掳走了。还请黄捕头安排人手帮忙查找。”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些给兄弟们买酒喝。辛苦兄弟们了。” 黄诚赶忙说道：“傅大人客气了，这些是我等分内之事。大人请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手全城寻找。” 傅青云拱了拱手，道了谢，便走出了黄诚家。 一夜过去，郝明带领的亲兵卫队和程婴等人，以及黄诚等捕快，找了一夜也没有任何线索。 傅青云眉头深锁。 这丫头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发现木制佛牌的地方。一边仔细寻找蛛丝马迹，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远处有几个店铺，有卖胭脂水粉的，也有卖布料的，还有一个医馆和一家小吃店。 傅青云走过去一一向这些店家打听，都说没看到，没注意到。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妇人哀婉的哭泣声。 傅青云循声望去，就在发现佛牌的地方，有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正瘫坐在路边哭泣着，身体颤动，很是悲戚。 傅青云走过去，问道：“请问大姐，为何在此哭泣？” 那个妇人抬起泪眼看了看傅青云，哽咽着说出了原委：她女儿前些日子跟着她回娘家，回来的时候，经过这里时，遇到一个熟人，就说了一会儿话，待回转身来却发现孩子不见了。全城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也报了官，好些天过去了，仍旧音信全无。” 这个妇女的话引起了傅青云的警觉。 “请问，您的孩子多大了？” “十岁。” “也是十岁？”傅青云思忖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往州衙走去。 来到州衙，找到知州方叔文，将小宁丢失的事情说了一遍。也算是报了官。 方叔文眼里闪过一丝慌张，随即很是愤怒地说道：“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谁人这么大胆，竟然胆敢劫掠孩童。要是让本官抓获，一定不会轻饶了他。”说得咬牙切齿，好像他自己的女儿被掠走了一般。 傅青云感觉有点怪异。自己也没说一定是被坏人掳走，只是说走失了，他怎么就这么确定是被人掳掠走了？ 方叔文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话语中的漏洞，随即岔开话题，安慰道：“傅大人请放心，我这就安排捕快全城搜寻。相信会很快找到的。傅大人找了一夜，一定很累了，赶紧回去歇息。” 傅青云心里狐疑，但也没往深处想，便道了谢，施了礼，离开了州衙。 他不知道的是，刚刚离开，方叔文急忙转身去了后堂。 后堂一间密室里。 “傅青云的这个小妹现在哪里？”方叔文低沉的声音。 “还关在医馆下面的密室里。”一个嘶哑的声音回道。 “怎么没有及时送走？” “回大人的话，本来准备连夜送出城去的，可谁知，街道上全是城防营的人，一整夜都在挨家挨户寻找，根本来不及转移。” “那就找个空旷的地方把她放了。” “恐怕不行啊，我看那小姑娘挺机灵的，要是放出去，说不定医馆就会被发现了。” “那就杀了？” “杀了太可惜了，那可是一百两啊！而且长老也在催呢。” “不管怎样，你们尽快给我解决，要么杀了，要么今天就送走。”方叔文说道。 ...... 傅青云走出州衙，一边走一边琢磨刚才方叔文说的话以及表情，越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忽然与迎面而来的捕头黄诚差点撞个满怀。 “黄捕头？你这么急匆匆的，是有什么急事么？”傅青云问道。 黄诚躬身施礼，“见过都指挥使大人。刚才接到报案，又有一个小孩走失。我正要去找知州大人。” “哦！”傅青云疑云顿起，“请问黄捕头，最近接到了多少丢失孩子的报案？” 黄诚略一思索，“这几年一直不断，这两三个月已经有好些个了。” “从没破获过么？”傅青云眉头紧皱。 “没有。”黄捕头补充道：“我上任后曾听原来的捕快说，我的上任捕头曾发现一些线索，后来追查的时候被一个江湖门派给杀了。” “看来这里的水不浅啊！”傅青云心里琢磨着。 第83章 马车出城 “而且......”黄捕头吞吞吐吐。 傅青云问道：“而且什么？” 黄捕头回忆道：“而且我还听说，上任知州大人家的灭门惨案也跟这个江湖门派有关系。” “上任知州大人是被灭门的？”傅青云惊讶地问道。 “是的，有一次我跟手下兄弟们喝酒，听他们说的。” “什么门派知道吗？” “不知道。” 傅青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黄捕头，这几年陆陆续续有孩子失踪，而且都没有找到，知州大人就没有怪罪过你？” 黄捕头面露愧色：“知州大人倒是很是体恤我们下属，常常安慰我们，说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案子，只要尽心尽力就行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查不出什么，也不会怪罪我们，上面怪罪下来，罢官也好，杀头也罢，都由他一力承担。”说完，黄捕头不禁感概道：“我从没见过这么体恤下属、敢于担当的老爷。遇到他，是我们的福分。” 黄捕头这么一说，傅青云心里的疑团更重了。 要说体恤下属，也不是这样的体恤法呀。发生这么多拐卖案，一件都查不出，还不要有压力，那不等于说，查案子就是做做样子嘛。 可疑！实在太可疑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黄捕头到底是什么角色，是真的没往这方面想，还是和那知州方叔文一伙的。现在还不确定。看来，不能依靠官府去查了，只能依靠自己和那帮兄弟了。 想到这里，傅青云与黄捕头打了个招呼便直奔城防营。 路上，他把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捋了一遍，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里逐渐浮现出来。 回到城防营，急忙找来程婴等几人。 “缪凯峰，你去走访城中近几年丢失孩子的父母，详细了解丢失的时间、地点，孩子的年龄、样貌特征等。越详细越好！”缪凯峰应了一声带了几个亲信走出营房。 “程婴，你立即去通知各城门，对出城的人仔细盘查，尤其是带小孩子出城的。”傅青云想了想又补充道：“马车、牛车，也不要放过。一定要仔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郝明，你带着亲兵卫队跟我走。”说完，便赶往事发地点。 他要来个打草惊蛇。 倘若真如他所推断的那样，小宁和那些孩子是被拐走的，那么现在一定还悄悄地藏在城里某个地方。在紧张的形势下，他们一定会找机会赶紧出城。 一队身着铠甲的亲兵卫队在傅青云的带领下，来到小宁走失的地方。分组对周围一里范围内的店铺和人家展开地毯式搜索。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亲兵向傅青云报告，绸缎庄卖布的伙计很可疑。 傅青云心中惊喜，这是有线索了？ 他赶紧飞奔过去。 只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伙计蹲在地上，几个亲兵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回事？” “禀报大人，我们在询问时，这个伙计先是神色慌张，然后趁我们不备想从后门逃跑。”一个亲兵说道。 傅青云走到这个伙计面前，抓住他的头发，“抬起头，看着我！” 那个小伙计吓得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惊恐和不安。 “说！人被你们藏在了哪里了？”傅青云强压心中的怒火，低沉地声音说道，周围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低了十几度。 小伙计看着傅青云那要杀人的眼神，吓得身体直打哆嗦，“我......我.....没藏啊，我办......办.......完了事，就......溜了。” “嗯？” “什么办完了事？办什么事？” “就......就......那事嘛？......你们......不都知道了嘛？”小伙计吓得牙齿打颤，说话结结巴巴。 “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否则宰了你！”旁边一个亲兵喝道。 “我......我......说，昨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要买胭脂，我看她长得挺俊的，就说她要的那种胭脂还没到货，让她留个地址，等货到了，我给她送过去。晚上，我带着胭脂去了她家，她家就她一个人在家，我就把她给......我还给了她二两银子呢，她答应我不报官的。没想到她......真不守信用。” “军爷，我愿意给钱，我把这两年积攒的钱全部给她，求求军爷饶了小人，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军爷了，小人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没人奉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说完，这个小伙计连连作揖磕头。 傅青云这下明白了，这个小伙计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挥挥手，让人带下去交给官府处理。 自己则带着亲兵继续搜寻。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短时间，一辆马车从附近一个医馆的后门悄悄驶了出来，直奔州衙的后门。 定城，南门。 几个守城士兵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踏踏踏......”一辆马车逐渐走近。 赶车的把草帽帽檐往下压了压。 “站住！下车，检查。”几个城防士兵走过来，吆喝着。 马车晃动了几下。 就在这几个城防兵即将靠近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又急速驶来一辆马车，“快，快，让开，马受惊了。”赶车的高声喊道。 几个城防兵赶紧闪到一旁。 “吁——”赶车的用力勒住马缰，马车停下。他冲着几个城防兵说道：“几位兄弟今天值岗啊？” 那几个城防兵一看，这不是知州大人的管家吗？赶紧回道：“牛管家，要出城啊？” “是啊，知州大人吩咐我出城一趟。下午回来。”说话间，一转头，看向旁边的一辆马车，故作惊喜地说道：“邢老弟？你也出城？” 那辆马车的车夫立即搭话道：“是啊，这不正要出城，守城的兄弟非要检查。” “走吧，走吧，自己人还检查啥呀？”说着一挥马鞭，两匹马一齐撒开四蹄，向城门外驶去。 “哎，牛管家，那辆车还没检查呢。”其中一个士兵边跑边喊道。 牛管家头也不回地说道：“他是我一远方表亲，没事的，有什么事找知州大人。”两辆马车一会儿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守城的士兵摇摇头，继续检查来往行人。 第84章 追到二郎山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傅青云这边一天下来，却一无所获。 缪凯峰倒是递上了满满的一张纸，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城中近三年丢失的孩子的信息。从这些信息看，丢失的几乎都是十岁左右的女孩。而且都是在那个胭脂店附近。 傅青云又看向程婴，“出城的都仔细盘查了吗？” “都仔细盘查了，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程婴回道。 “有没有什么牛车、马车出城？” “有倒是有，可都仔细检查了。”程婴说完，又补充道：“只有知州大人的管家牛二赶的马车没查。” 傅青云一听，眉头皱起，沉着脸问道：“为什么没查？” “那牛管家不让查，那些守城的士兵也就没怎么敢强行检查。我到那儿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了两三个时辰了。” 傅青云隐隐预感到这里或许有什么问题：“从哪个门走了？” “南门。” 于是赶紧骑上马直奔南城门。程婴和郝明等亲卫紧跟其后。 到了南城门，傅青云在马问守城士卒：“今天当值的守卫可在？” 立时跑上来一个伍长，“回大人话，今天小人当值。” “知州家牛管家的马车出城有多长时间了？” “大约有近三个时辰了。” 傅青云来不及细问，“啪”的一声，挥动马鞭，向城外奔去。 众人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天已经快黑了。远远看到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 傅青云心中一喜，但随即又疑惑起来。 待马车驶近，看清了赶车的人，果然是知州方叔文的管家牛二。 牛二冲傅青云一抱拳：“牛二见过傅将军，不知道这大晚上的，傅将军要去哪里啊？”眼神中满是嘲讽和得意。 傅青云问道：“牛管家出城可是送人？” “回都指挥使大人话，确实送人。我奉我家大人的命令，送三夫人回娘家。” 傅青云不经意间驱马来到马车旁，用刀鞘轻轻一挑车帘，里面空空荡荡。 眼看天色已黑。傅青云无奈只好返回定城。 走到城门口，听见守城的伍长正跟牛管家说话：“牛管家，你表弟呢？” “他回去了。”牛管家回道。 “嗯？”傅青云听在耳里，“牛管家表弟也出城了？” 他转头问那个伍长：“你刚才说什么？牛管家表弟也出城了？” “是的，大人。” 傅青云转头看向牛管家：“你表弟也是坐你的马车？” 牛管家还没开口，那个伍长接过话茬道：“牛管家表弟也是赶的马车。” 傅青云心中一惊，“什么？还有一辆马车？也出城了？” “是的，跟牛管家一起出城的。”伍长回道。 “你们仔细检查了吗？”傅青云双眼紧盯着伍长严厉地问道。他要看看这个伍长有没有说谎。 “当时，牛管家说那人是他表亲，不用检查。”那个伍长不敢看傅青云的眼睛，低着头。 傅青云怒火中烧，气得满脸通红。瞪了那个伍长一眼。立刻拨转马头，向城外飞奔而去。程婴和郝明等一行亲兵卫队紧随其后。 漆黑的夜幕下，一行人纵马疾驰。 傅青云心里像一团火在燃烧。 也不知过了多久，行了多少路程。众人身上全部被汗水浸湿了，就连马匹身上也全是汗水。大家尽管很想停下来歇息一下，但都知道傅青云心中憋着一团火，所以也不敢提这茬。 众人来到一处山谷，两边群山连绵，中间一条山道贯穿其中。 黑暗中，从远处隐隐传来说话声。傅青云听觉异常灵敏。 “你说，深更半夜的，守在这里干嘛呢？” “是啊，别说是人了，就是野猪估计也该睡觉了，谁还到这里来啊？” “哪那么多废话，当家的让你们守着，你们便守着。”一个声音呵斥道。 傅青云示意众人下马，牵着马匹，缓缓前行，悄悄靠近。 距离那几个说话的约莫两三丈距离。傅青云让众人猫着腰，蹲下来。 他则独自一人走过去。 “哎，我没眼花吧？真的有人过来哎。”其中一个人说道。 其他三人齐齐转过头朝傅青云看来。 “干什么的，站住！”其中一个喝问道。 “过路的。”傅青云答道。 那四个人立即围拢过来，把傅青云围在中间。“过路？深更半夜过路？” “要不然呢？” “把身上带的盘查留下，就让你过去。” 傅青云装作掏盘缠的样子，随口问道：“敢问几位好汉，有没有看到一辆车从这里过去？” “你问这个做什么？”其中一个警惕起来。 傅青云心里动了一下。 “在城门口我想搭他车的，那赶车的没理我。害得我走了一天，脚都磨出泡来了。” “没有什么马车。赶紧把盘缠留下，别磨磨蹭蹭。”其中一个催促道。 “马车？”傅青云心里一咯噔。 自己只是问了有没有车，他们竟然自己说是马车。 主意已定。傅青云假装害怕地哀求道：“求几位好汉，千万别杀我，要多少钱，都给，只求千万别杀我。” “哦，你有多少钱？” “我父亲是绸缎庄的掌柜，家里就我一个儿子，还要传宗接代呢。求求几位好汉！”傅青云可怜道。 四个喽啰相视一笑，大买卖啊！心里乐开了花。 “走，跟我们上山。” “上......上山？上......上哪个山？” “还能上哪个山，当然上二郎山。”说着，便掏出一根绳子把傅青云双手反绑起来，推推搡搡着往山上走去。 程婴等人悄悄紧随其后。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几处灯火。 经过一处寨门，有两个守卫举着火把问道：“洪三，有买卖啦？” “是啊，大鱼。” “进去吧。”说着，那两个举着火把的守卫打开寨门，让傅青云与四人一同进入山寨。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房子前面。其中一个喽啰打开门，把傅青云往里一推，“进去吧。”然后锁上门走远了。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几声鸟叫。 傅青云隔着窗子说道：“赶紧四下仔细找找。” 山寨再次寂静下来。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在漆黑的山谷间回荡。 第85章 找回丢失的孩子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微明。山林间各种鸟叫声，清脆悦耳，如同一首山间小曲。 傅青云在屋里听到门外“啪”的一声，铁锁应声掉落。门打开。傅青云走出屋子。 “大人，人全部找到了，山寨的头领也被押在大厅。”一个亲兵拱手说道。 傅青云跟着亲兵来到山寨大厅。 大厅里，整齐地跪着一排人，一个个低着头，耷拉着脑袋。身后站着十几个身着铠甲的军士，手里握着钢刀，架在这排人的脖颈后面。 旁边站着八九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个个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有的浑身还在颤抖。 傅青云抬腿迈进大厅，扫了一眼，只见小宁那丫头正低着头站在那群孩子中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彻底放下来。 就在傅青云看到小宁的同时，小宁也看到了傅青云，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扑进傅青云的怀里，两只手臂紧紧抱住傅青云，眼泪如同泉水一样喷涌出来，哽咽着，小小的身躯因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傅青云用大手轻轻抚慰着小宁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宁才从傅青云的怀中出来。 其他孩子见小宁扑过去，也齐刷刷地抬起头，看过来。眼里的惊惶渐渐散去。 “郝明，你先把他们送到山下。” “遵命！”郝明和几名亲兵带着这八九个孩子向山下走去。 小宁忐忑地朝傅青云看去。傅青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事，跟他去，我马上就来。”小宁这才擦擦眼泪，和那些孩子一起跟着郝明等人下山。 傅青云见那些孩子走远了。来到大厅中间。 “抬起头来看我！”声音很低，却极具威压。 跪在地上的十几个人抬起头，看向傅青云。 “你们一个个报上姓名。在山寨中任何职务，就是干什么的。”傅青云解释了一下。 “黄三，就是一个喽啰。” “李小五，喽啰。” “我......我......米大......”第三个大汉嗫嚅了半天。 “什么大米小米，叫啥名，是不是山寨的头领？” “他叫米大，是我们二郎山大当家的。”旁边一个小喽啰抢着回道。 “米大，我且问你，你为何把这些孩子掳来？” “就是换钱。” “跟谁换钱？怎么换钱？”傅青云两眼紧紧盯着这个米大问道。 “谁家交了钱，谁家就把孩子赎回去。” “你不老实！”傅青云似乎看穿了他的一切。 要是真的绑票，干嘛全部抓这些小女孩？男孩不是能换到更多的钱？而且，据缪凯峰提供的调查显示，这些孩子家庭很多并不富裕，有的几乎吃了上顿没下顿。拿什么来赎？ “不说是吧？” 傅青云一个眼神，一个亲兵手起刀落，其中一个山匪的脑袋便滚落下来。 “我说，我说。” 那米大看了眼那血淋淋的人头，吓得缩了缩脑袋，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天蚕教的人，你杀了我，天蚕教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天蚕教？你们的教主是谁？大本营在哪里？” “我没见过教主，也没去过大本营。” “那你们怎么联系他们？” “平时都是天蚕教的人来找我们。” “天蚕教要这些孩子干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只是让我们把孩子抓来，过一段时间，他们有人来带走这些孩子。” “你们前前后后抓走了多少孩子？” “十......十几个。” “你觉得我会信吗？” “二十几个。” 傅青云冲米大来了个眼神杀，米大一个激灵。“一百多个。”说着，便达拉下脑袋，再也不敢与傅青云对视。 “那个赶马车的在哪里？” 一个亲兵上前一步，回道：“那厮逃走了。山林里太黑，我们没有找到。” “城里的落脚点在哪里？跟谁联系？” “我真不知道，我们也从不进城，都是马车夫把小孩送过来。” “把米大和其他几个匪首押解回城，其余全部处理了。” 这些山匪为了一己私欲，绑架了多少孩子，害得多少孩子与父母生离死别，多少家庭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多少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多少孩子被掳去遭受非人的折磨。这些人万死难以赎罪。 不是傅青云残忍，而是这些山匪如同魔鬼一样，已经没有一点人性了。 一把火把山寨焚烧了个干净。众人才下山回定城。 尽管对知州充满了怀疑，但毕竟涉及到人口拐卖大案，傅青云还是将二郎山一众匪首交给了知州方叔文。 方叔文得知傅青云带人剿灭了二郎山，心里把他恨了个大洞。但表面功夫却做得很足。 “傅都指挥使连夜带人剿灭了二郎山一众山匪，真是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啊。佩服，佩服啊！”方叔文挤出几缕笑纹，奉承道。 随后，又让师爷贴出告示，让丢失孩子的人家到州府衙门来认领。 那些丢失孩子的父母听说孩子找到了，一个个激动得泪流满面，急急忙忙赶往州衙。 当人们亲眼看到自家孩子失而复得，更是激动万分，紧紧保住孩子，生怕再次分开。 正当人们沉浸在喜悦激动之中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感谢方大人，帮我们找回孩子，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您真是我们的好父母官啊！” 随即，现场人们齐刷刷跪倒一片，齐声高喊：“感谢方大人，青天大老爷！感谢方大人！”喊声响彻州衙上空。 方叔文尴尬地笑笑，好不要脸地发表起了获奖感言：“大伙儿起来，都起来，担不得啊，担不得。咳，咳，为了我凉州数万百姓，为了我大夏朝千秋万载，我方某一定殚精竭虑，清正廉洁，做个好官，做个清官......” “妈妈，根本不是他救我们的。”不知哪个孩子说了一声。随即被一张大手捂住嘴巴，“别瞎说，就是方大人救了你。快，快，感谢方大人的救命之恩！” 当然，这一幕，傅青云没有看到，要是他看到，估计会笑掉大牙，也会无比恶心。 人们散去，州衙前又恢复了平静。 第86章 宁若雪送姜氏等人下山 方叔文回到后堂。 “方大人，现在怎么办？”一个声音响起。 “这个傅青云，竟然搞砸我的好事，搞砸了教主大业！我不会放过他的。”方叔文眼眸里了闪过一丝阴毒。 此时，傅青云正坐在城防营检事堂喝茶。 程婴坐在一旁，气得胡子一根根竖立起来，像个刺猬。 “要不是我们连夜奔袭几百里，怎么会救出那些被拐走的孩子？这个方叔文，一点儿脸都不要！”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方知州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呢？”亲兵队长郝明也是气得够呛。 傅青云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问道：“我们奔袭几百里，偷袭二郎山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解救被拐的孩子！”程婴脱口而出。 “那么目的达到了没有？” “不明摆着吗？这还用说。”程婴不知道傅青云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我们的目的就是解救被拐的孩子，现在既然已经解救成功了。目的也达到了，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何必为了那些虚名烦恼呢？”傅青云缓缓说道。 程婴和郝明这才若有所悟，“大人的胸襟，卑职心里敬佩！”俩人朝傅青云施了一礼。 “好了，不说这些客套话了。今晚，到我家，我给你们做道好吃的。大家都辛苦了！”傅青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郝明，把那些一起去二郎山的兄弟们都叫上。” “好嘞。”郝明应了一声开心地去通知其余亲卫们。 晚上，傅青云宅邸，几十个城防营的将士，分成几桌，围着几个大火锅，吃肉，喝酒，划拳，说笑，开心不已。 小宁来来回回，不停地在各个桌子之间穿梭，给火锅里添加汤料，倒酒。虽然忙得一刻不停，但心里却无比开心。 在那被抓走的一天一夜里，她想到了很多很多。她的大哥哥会在她受到欺负的时候保护她；会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会给她买吃的，穿的，用的。可是，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吗？即使想救，又怎么知道自己被抓走了呢？而且还被抓到了那遥远的深山里。那一刻，她绝望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哥哥了，再也回不来了。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哥哥不仅找到了她，而且还把她给救回来了。当她见到大哥哥的那一刻，她激动得无以复加，只想拼命地抱紧大哥哥，再也不分开。 现在，她安全地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温暖的家。她怎么不开心？怎么不激动？ 大哥哥说，晚上要感谢那天搭救自己的大哥哥们，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她可高兴坏了。一早就去买了很多羊肉，鸡，还有蔬菜。 看到这些曾经为了救自己，连夜奔走几百里的大哥哥们，感觉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 “你......叫小宁，是吧？”郝明笑着问道。 小宁开心地点点头。 “小宁，你有个好大哥，我最最敬佩他......”郝明显然喝得有点多，“你以后也是我妹妹......” “来，小宁，帮哥哥再倒一碗酒。”程婴笑着冲小宁招招手。 小宁开心地跑过去，看到程婴喝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忙摆手。 “小宁，你说程婴哥哥不能喝了？不，我还能喝......喝......”话还没说完，便仰头倒下，就地打起了呼噜，如同打雷一般。 小宁笑着，捏了捏程婴胖乎乎的脸。 这些大哥哥也太可爱了。 众人一直闹到很晚才渐渐散去。 ---------- 驼峰岭。 驼峰寨。 郑婉玉的伤势日渐好起来，姜氏、傅青雪、宁若雪、夏荷都很高兴。 这日早晨。 宁若雪说道：“姜夫人，婉玉妹妹伤势已然好转，为防日久生变，我今日就送你们下山。” 姜氏感激地说道：“宁小姐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显然这里并不适合宁小姐久待，不若跟我们一起前往凉州。” 宁若雪一怔。 继而恢复镇定，“我现在还不方便去凉州。他日一定登门拜访。” 姜氏知道宁若雪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强求。 几人走出屋子，顺着山道往山下走去。 到了寨门前。夏荷上前，冲守门的几个喽啰说道：“小姐需要下山，赶紧开门。” 守门的喽啰冲宁若雪抱了抱拳，“请宁小姐见谅，大首领说，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下山。” 宁若雪上前一步，“我要下山，看谁敢拦。” “还请宁小姐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宁若雪气愤地拔出宝剑：“不要逼本姑娘动手。” “我看谁敢动手？”胡老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打量了一眼众人。 “哟呵，美人伤好了？”胡老三嬉皮笑脸地看向郑婉玉。 宁若雪上前一步，挡在郑婉玉面前，“胡老三，赶紧滚远点。别把本姑娘惹急了。” “您大小姐，我哥怕你，那是他不想伤害你，我可不会怜香惜玉哦。” “你尽管试试。”宁若雪用剑指着胡老三，顶着他的脖子。 胡老三向后退了几步，“哎，宁若雪，你玩真的啊？” “哼，你放我们下山，我便不与你计较，倘若你不听劝告，那我只好动手了。” “好好好，我去找我哥。你等着。”胡老三说完转身便走。 那几个喽啰见胡老三走了，哪里还敢拦宁若雪，只得打开寨门放行。 几人顺着山路继续向前。转过一道山口。忽然前面出现一伙人，带头的正是驼峰岭大当家胡老大。 宁若雪上前几步，“胡老大，你什么意思？” 胡老大笑呵呵地说道：“宁小姐误会了，我是来跟几位客人说声再见的。” “既然如此，那就把道让开。” “让我把话说完。” “有话快说。别耽误本姑娘赶路。” “放他们下山，没有问题。只要你满足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只要你答应跟我胡大成亲，我就亲自把他们三人送出驼峰岭。还有那些亲兵，也一并放行。” “你做梦！本姑娘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胡老大说完，退后一步，手一挥，“兄弟们，上。” 宁若雪提着剑上前一步，挡在姜氏三人面前。夏荷也紧紧挨着宁若雪。 第87章 遭遇山匪围城 宁若雪用剑指着胡老大，“胡老大，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 “我本不想把事情做绝，可你不给我面子啊。” “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这巢穴？” “哦，那你试试。”胡老大说着再次命令道：“上，连同宁若雪一起抓了。” 别以为我胡老大怕你宁若雪，我一直对你宁若雪客客气气，是因为我一直想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今天既然一点儿面子不给，那以后也不用客气了。 身后数十个喽啰蜂拥而上，呼啦啦一下子将姜氏及宁若雪几人围了起来。 宁若雪举着宝剑，警惕地盯着前面的这些山匪，随时准备出手。 姜氏三人早晨刚刚燃起的希望，还没一个时辰，又破灭了。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一次不仅自己在劫难逃，就连宁小姐也恐遭连累了。三人心痛不已。 宁若雪表面镇定，其实内心也很忐忑。虽然自己武艺不错，可好汉难打双。要想保护这三个人，难度实在太大了。想要完美脱身，几乎不太可能。但束手待毙，也绝不是她的性格。只能硬撑着，走一步算一步了。 爹，娘，你们的仇，孩儿下辈子再报了。 小薇，你还活着吗？要是还活着，你在哪里？姐姐真心希望你幸福。 想到这里，宁若雪下定了决心，举起剑向前面几个喽啰刺去。 “师妹莫怕，我们来了。”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身着青色短衫的青年，手提宝剑，几息之间，飞跃而至，来到宁若雪身旁。 宁若雪看着身边两个青年，惊喜地叫道“赵师兄，梁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青年冲宁若雪一笑：“我们不来，师妹岂不是要被人欺负了？” 胡老大见宁若雪竟然与两个年轻帅气的师兄谈笑风生，无视自己，顿时怒火中烧，大吼道：“给我上，把这几个全部给我拿下。” 那些围着几人的喽罗们，举刀向他们砍来。 宁若雪与那两个青年，师兄妹三人，各自独当一面，将姜氏三人护在中间，与山匪们打在一处。 这些山匪哪里是这三人的对手，很快便被打得全部倒在地上，一个个抱着胳膊，抱着腿，哼哼唧唧，当然，也有假装受伤倒地的，毕竟谁也不想送死。 胡老大原本没有想到宁若雪会来帮手，心想，对付一个会武功的宁若雪，百十个人绰绰有余了。她再能打，也架不住人多啊。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下子冒出两个武功比宁若雪还要厉害的帮手。数息之间，便把带来的这百十人全部撂倒了。自己也是三脚猫功夫，又没有正儿八经学过什么武艺，哪里敢上前找死。 以往，只是仗着人多，呼啦啦一围，你一刀，我一拳，好汉也经不住啊。所以自我感觉好得很，觉得自己很行。现在遇到真正会功夫的，那些喽罗们哪里招架得住。 胡老大死鸭子嘴硬，“宁若雪，不要以为你找到了帮手，我便怕了你。等着瞧。”放下狠话，脚下冒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几人见胡老大和那些喽罗们都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宁若雪把情况简单地向二位师兄说了一遍。三人便护送姜氏母女三人下了山。 离开驼峰岭，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官道上。 宁若雪师兄妹三人与姜氏母女道了别，便离去了。 姜氏母女和郑婉玉，趁着天色还早，便急忙往前面的县城赶去。大约又行了两三个时辰，便来到了宕州与凉州接壤的县城。 三人进了城，找了个客栈住下。走了一天，数十里路，实在累得够呛。早早便躺下歇息了。 第二天，继续赶路。本想租个马车，可宁若雪分别时给的几两银子还要留着住店吃饭。没办法，三人只得互相搀扶着往凉州走来。 这样又走了两日，便来到了凉州地界。 傍晚，三人来到凉州回乐县。问了店家，才知道，这里距离定城已不足二百里。这一路虽然辛苦，充满危险，但很快就要见到傅青云了，三人很是高兴。吃了晚饭，便早早睡下了。明天还要早点上路，如果顺利的话，三四天，便可到达定城。 半夜，忽然听到外面响起巨大的嘈杂声，三人都被惊醒了。 穿衣，出了房门，才听店家说，夜里大量山匪突然来袭，把县城四个门全部团团包围了。街上到处都是急匆匆赶路的士兵，还有高声叫喊的衙役，要大家躲在家里，不要出门。让年轻力壮的，去城门口参加守城。 姜氏三人心惊肉跳，忐忑不安。 客栈楼下的厅堂里，其他几个客人也聚集在这里。大家说着话，互相安慰。 在惊惶中过了一日。 第二天，姜氏母女与郑婉玉从楼上下来，继续打听消息。 “听说这次来了两三万土匪。” “听说了，好像这次周围几个山头的土匪都出动了。” “这可怎么得了，看来这次城保不住了。” “我看难说，据说，城里只有一千多守城军，根本挡不住啊。” 惶惶之中，半日过去。 到了下午，店家推门进来，安慰大家：“各位客官莫慌，听差官说，州府已经派了城防军赶来了。” “城防军来得多吗？能赶走土匪吗？”不知谁问道。 “据说这次带队的是一个姓傅的将军，传闻他曾在北境赶跑了几万鸮国大军，可厉害了。大家不要怕。”店家继续安慰着。 “姓傅的？北境打过仗？”姜氏母女和郑婉玉听在耳里，心里琢磨开了。 难道是青儿\/傅青雪\/哥哥？ 三人对视一眼。却都没有说出口。 姜氏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 第三日，大家依旧聚集在楼下厅堂里，焦急地等待官府的消息。 晌午时分，终于等来了消息：凉州城防军打跑了山匪，城门已经打开，街道上已经恢复秩序，已经有人出来走动了。 姜氏一把抓住店家，询问道：“请问掌柜的，你可知道这次来的城防军领头的是谁？” “好像......好像叫傅将军。你问这个干嘛？”店家说着便忙活去了。 姜氏显然有些激动，“要真是青儿，我们就能早点见到他了。” 郑婉玉和傅青雪也如此想着。三人午饭也不吃了，赶紧收拾东西往城门跑去。他们要找人问问，来的城防军里到底有没有傅青云。 第88章 一家人终于见面 三人紧赶慢赶，气喘吁吁地来到城门口。哪里还有城防军的影子，只有几个本地的守城军士在盘查过往百姓。 三人转悠了半天，还是没有见到城防军。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姜氏走到其中一个守城士卒的面前，“请问差官，这凉州来的城防军在哪里？” 那个士卒看了一眼姜氏，“你打听这个做甚？” 姜氏回道：“我儿子也在凉州城防军里当差，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来。我想见一面。” “还没走，他们驻扎在城南。”那个士卒回道。 姜氏三人道了谢，便赶往城南。 从城南门，出了城，远远便看到前面大片空地上，有很多帐篷，三五成群的士兵穿行其间，外围还有很多士兵在来回巡逻。 姜氏三人战战兢兢地走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士卒喝道。 姜氏站在原地，“请问，你们是凉州定城来的吗？” “你问这个干嘛？” “我儿子也在凉州城防军，我想见见他。”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儿子叫傅青云。” “什么，你儿子叫傅青云？”那个士卒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三人，一脸疑问。 “你等等，我去禀报将军。”说完，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走过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军。“你们找傅青云？” “是啊，我是他娘。他在军中吗？我想见他一见。”姜氏回道。 这个年轻的小将不是别人，正是缪凯峰。“你们是宿州的？” 姜氏点点头。 缪凯峰赶忙上前施礼，“老夫人，二位小姐，里面请。” 三人随着缪凯峰走进中间的一座帐篷。一个士兵过来斟上茶水。 缪凯峰再次客气地说道：“老夫人请坐，两位小姐请坐。我是傅将军的手下缪凯峰。傅将军被县令请去商量事情去了。我马上安排人去通知傅将军，你们且喝点水。” 三人心中这才大定。一边喝茶，一边等候傅青云。 回乐县县衙。 傅青云正与县令交谈，忽然手下亲兵卫士来报：“禀都指挥使大人，您母亲来了，正在军营之中。” 傅青云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我母亲来了？”他楞了一刻，随即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亲兵被这么一问，也不太确定了：“那......那老妇人是这么说的。” “走，回去看看！”傅青云拔腿就往外跑，骑上马直奔临时营帐。 想来应该是真的，没有人会冒充别人的母亲。 一炷香功夫，傅青云便到了军营。急忙下马，快步跑入营帐。 只见姜氏正坐在中间，旁边站着傅青雪，和另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 “娘！”傅青云立马跑上前去，跪在姜氏面前。 姜氏见大傅青云，眼泪瞬间溢满眼眶，“青儿，真的是你！”伸出手一把抓住傅青云，“真的是你！娘不是做梦吧？” “娘，真的是青儿，您没有做梦。” 傅青云握住姜氏的手。 “青儿起来。”姜氏把傅青云扶起来。伸出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多少回梦到过儿子，今日得见，怎不激动！ 傅青云轻轻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水，“娘，你还好吗？” “娘很好。娘就是想你。”声音哽咽。 “青儿也想您！”二十一世纪的傅青云虽然占据了这具躯体，可也融入了原主的记忆和情感，所以对姜氏也充满了感情。 傅青云扶着姜氏坐定。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妹妹和郑婉玉。 “哥！”傅青雪也是满脸泪水。 兄妹俩自小感情就很好，每次傅青雪受了欺负，哥哥都会护着她。虽然哥哥身体并没有铁柱哥哥那么结实，还会被欺负她的那群孩子打得鼻青脸肿，但每次还是会挺身而出，把她紧紧护在身后。 “雪儿！”傅青云宠溺地摸了摸傅青雪的额头，“雪儿出落成大姑娘了，也更好看了。” “哥，你真威武！”傅青雪轻轻抚摸着傅青云的铠甲，眼里满是自豪和喜悦。 郑婉玉在一旁看着傅青云一家三口，心里既有开心，又有些许的失落，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丝疑惑。 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就是傅青云？气质怎么跟一年多前的那个傅青云一点儿不像呢？这个是如此的高大、威武、英俊！跟父亲所说几乎一模一样。难怪父亲那么喜爱呢？我也喜欢......他将来就是我的夫君？哎呀，想什么呢？羞死人了。想到这里，那秀气、白皙的小脸瞬间通红。 不过看到傅青云一家三口那么亲热，又有那么一丝丝失落，好像自己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就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傅青雪拉着傅青云的手说道：“奥，对了，哥，这是嫂子！” 傅青云这才注意到边上的这个俊俏的姑娘。曾在将军府见过一面，也有些印象。 “傅青云见过郑小姐。”傅青云打了个招呼。 傅青云的举动和语气，距离感十足，似乎只是把她当作了认识的普通人而已，而并没有当作自己的未婚妻。 郑婉玉刚刚翘的嘴角立时耷拉下来。 看来他还在记恨当初退婚之事。想到这里，郑婉玉心里一阵难受，清纯、美丽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 傅青云见郑婉玉没有搭话，有点僵住了。 姜氏看出了两人的尴尬，于是插话道：“青儿有所不知，婉玉为了看你，不顾路途劳顿，执意要跟我们一起过来。路上为了照顾我，吃了不少苦......经过驼峰岭，遇到山匪，为了救你妹妹，差点丢了性命......婉玉真是难得的好姑娘。” 姜氏把郑婉玉一顿猛夸。不过，对郑婉玉喜爱也是真喜爱。这姑娘虽然出身高贵，但没有架子，也不怕吃苦，而且性格温婉、乖巧，知书达理。尽管一年多前拒绝了儿子的提亲，但那也是人之常情，谁让自己儿子不争气呢，怪不得人家。 傅青云听母亲这么一说，对郑婉玉的怨气立时消减大半。尤其听说为了雪儿还受了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随即再次起身，向郑婉玉躬身施了一礼，一脸真诚地谢道：“青云真心感激郑小姐对我母亲的照顾，对雪儿的救命之恩。” 第89章 傅青云要作诗 郑婉玉也随即起身侧身弯腰施礼，“青云哥哥客气了，照顾婶婶，本是婉玉分内之事，至于救雪儿一事，也是迫于情急，而且我和雪儿本就像姐妹一样，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伤害？”说完，满含笑意地看着傅青云。 由于俩人近在咫尺，看着眼前的这张英俊的脸，郑婉玉不觉心跳加快，如小鹿乱撞，小脸再次羞得通红。随即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姜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很是高兴。 现场气氛也和谐自然了许多。 几人又拉了一会儿家常。傅青云也将自己这一年多来的大致经历简单说了一遍。怕母亲心疼、担心，所以，被鸮国人掳走险些丧命等一些危险的遭遇并没有详细说。 尽管之前在老家听郑老将军讲过儿子如何英勇，如何能干，但那毕竟只是听闻，现在亲眼见到儿子威风凛凛、气质不凡的样子，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忍不住一阵感概：“要是你父亲在世见到你这般出息，该高兴得合不拢嘴呢。但愿他在天有灵，保佑你永远平平安安！” 傅青云也感概不已，“相信父亲一定会保佑我们全家平安的。” ...... 第二日，傅青云与县令交代了一番，便带着母亲、妹妹和郑婉玉回到了定城。 傅青云让缪凯峰等将领带着城防军回营。自己则带着母亲她们回到了定城的宅邸。 进了院门，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在给花草浇水。 姜氏轻声问道：“青儿，这是你请的丫鬟吗？” 傅青云冲小宁招招手。 小宁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夫人和两个漂亮的姐姐。 傅青云介绍道：“小宁，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妹妹，叫傅青雪，这是......咳......是......郑大小姐。” 小宁赶紧弯腰行礼。 接着傅青云转身向姜氏解释道：“她叫小宁，是我经过秦县时遇到的，她无家可归，我便让她住在了我这里。” 姜氏看着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孩子，打心眼里喜欢，笑着问道：“你叫小宁？多大啦？” 傅青云赶忙解释：“小宁无法说话，但很聪明，也很善良，是个很好的小姑娘。” 姜氏听闻，心里不觉一阵难受，随即疼爱地抚摸着小宁的头，“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就把青儿当作你的哥哥，你还有雪儿姐姐，玉儿姐姐。”话语温柔，满是慈爱。 小宁差点被感动得哭出来。五年来，自己孤身一人，像条野狗一样，四处漂泊流浪，受尽欺辱。如今不仅有了疼爱自己的大哥哥，现在还有了疼爱她的老夫人，多了两个好看的姐姐。心里无比温暖，激动。 傅青雪上前拉住小宁的手，“小宁，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 小宁使劲地点点头。 “还有我。”郑婉玉也上前拉着小宁。 冷清的宅院立刻热闹起来。 傅青云把母亲、妹妹和郑婉玉安顿好。便继续处理军务。 最近一直在追查马龙等人吃空饷的事情，还有那些多领的铠甲和武器，到底去了哪里？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 刺史府。 韩德书房。 一个身穿黑衣，带着头套的人：“韩大人，上面问你，其余的铠甲和武器什么时候送到。” 韩德道：“我也着急啊，这不来了个傅青云嘛，很不听话，又盯得紧。请上使帮我带个话，我一定尽快想办法，凑齐铠甲和武器。” 眼里闪过一丝狠绝。 “话我会带到，上面说了，希望你尽快完成任务。至于那个傅青云，一个小小的五品都指挥使，你看着处理便是。”黑衣人说完，立即消失在黑暗中。 哼，这个傅青云，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既然坏我好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韩德紧握的拳头，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桌上的茶杯晃动了一下，茶水从杯中溢出。 姜氏三人来到定城后，每日里，侍弄侍弄花草，打扫打扫院落，拾掇拾掇屋子，做做饭，聊聊天，三个姑娘在姜氏的指导下做做女红，有时也上街去逛一逛，只是不敢走远，在附近转转。郑婉玉每天还会教傅青雪和小宁读书，写字，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自在。 这日，傅青云从军营回到家，见两大一小三个姑娘正围在书桌旁，便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郑婉玉正在教傅青雪和小宁学习一首诗文。郑婉玉边写边讲解，傅青雪和小宁学得也很认真。 傅青雪偶一抬头，见傅青云回来了，边立刻叫道：“哥，你回来了？嫂子正在教我们学习诗文。你也来听一听，嫂子讲得可好了。”脸上难掩自豪之色。 傅青云瞧了瞧，“嗯，你们继续，我去看看娘。”说着就要走。 郑婉玉也注意到了傅青云，便道：“青云哥哥，你来了正好，我们正在学习一首军旅题材的诗文，你又在军中，不如你给我们讲一讲吧。” 傅青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书上的那首诗，确实是描述边疆战场和戍边将士的，只不过与前世自己所学的那些边塞军旅题材的诗文比起来，无论是文字的运用还是意境，都要差很多。于是，摸了摸鼻子，说道：“这首诗确实是表现边疆战场的，但在意境和文字表达上差了很多。” 郑婉玉听了，随即一愣。 什么意思？这首诗可是书院堪印的，选录在书上的诗文自然是上等的。傅青云竟然说这首诗不行？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我怎么没读过呢？想到这里，脱口而出：“你说的比这更好的诗在哪本书里？我想找来读一读。”说完，便充满期待地看着傅青云。 傅青云缓缓说道：“至于哪本书，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但我可以创作一首。” 啊！？ 郑婉玉不敢置信地盯着傅青云。你要自己作一首？还比这首好？我没听错吧？虽然你武艺高强，善于用兵，但作诗可不是人人能行的。果真有这里厉害吗？有一点点的怀疑。 傅青雪眼睛里冒出无数小星星，哥哥果然厉害，不仅会打仗，还会作诗，真了不起。 第90章 逛街遇到方杰 小宁也一脸崇拜地看着傅青云，她相信大哥哥。 傅青云哪里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引起了三个女孩如此多的心理活动。 他略一思忖，随即吟起了王昌龄的《出塞》：“古时明月今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鸮狗度阴山。” 声音低沉而不失雄浑，肃穆而悲壮。 三个女孩痴痴地看着傅青云，小宁和傅青雪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基本的意思还是大概能听懂的。不觉痴迷地看着傅青云。郑婉玉本就对诗词文章颇有研究，读过无数精美诗词，但却从未见过如此上等佳作，心跳不觉漏了一拍。 书房里一片寂静。 过了好久，“啪啪啪”。 “哥哥真厉害！”傅青雪激动得鼓起掌来。小宁反应过来，也跟着鼓掌。 郑婉玉看着傅青云，眼里充满了疑惑。 之前听说他资质平平，文不成，无不就，可现在，不仅一身武艺，文韬武略，竟然连诗词文章也如此出色。这首诗的水平绝对超过自己以前所见过的任何一首诗词。而且，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首诗十有八九是他所作。如果真是他人所作，如此高水平的诗，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难道以前真的是在藏拙？ 想到这里，一个主意在她心里冒出。 “青云哥哥不仅武功卓绝，而且文采斐然，真可谓是文武双全。玉儿倾佩！”说着，侧身施了一礼。 傅青云随即回礼道：“青云献丑，郑小姐过誉了。” 郑婉玉接话道：“青云哥哥可否为玉儿作诗一首？” 傅青云楞了一下，这是要考考我？不过郑婉玉确实漂亮，肤如凝脂，面若桃花，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看着眼前如仙人一般的女子，他不觉想到了前世那首诗，于是轻声吟诵起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郑婉玉听着听着，不觉痴了，“天啊，我有这么美吗？原来我在他的心目中是如此之美。”想到这里，不觉满脸羞红，低眉垂首，不敢看傅青云。 继而又想到，傅青云竟然有如此才华，之前自己还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真是眼瞎心盲。 想到这里，心中不觉愧悔不已。要不是父亲回去说起，自己怕是要错过了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才子，错过了这段姻缘。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原谅自己，是否愿意接受自己。 心里不觉有点忐忑，有点不安，禁不住一阵心慌。 “哇，哥，你可真厉害！”傅青雪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虽然我不怎么听得懂，但就是觉得极好听。”满脸骄傲的神色。 “青云哥哥果然才华无双，世间少有，倘若参加科举，必定高中皇榜。”郑婉玉由衷地赞道，倾慕之色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姜氏从外面进来，见到几个孩子正谈笑风生，相处融洽，个个开心的样子，心中无比欣慰。笑盈盈地问道：“什么高兴的事儿，让你们这么开心啊？” 郑婉玉上前挽着姜氏的臂弯，“我们正在听青云哥哥作诗呢。” “哦，青儿会作诗？” 姜氏心里既开心又有点疑惑。 儿子这一年多来，变化实在太大，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是啊，青云哥哥作的诗不仅文辞优美，而且意境高远，我从未读过如此好的诗，恐怕连那些大儒都比之不及呢。”郑婉玉又是一顿猛夸，言语之中，难言骄傲与艳羡。 姜氏听了，不禁感概道：“你父亲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有出息，也一定倍感欣慰。” 这时，傅青雪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哥，我们明天想到大街上逛逛，母亲也想去小慈恩寺烧香拜佛。” “只是我明天还有重要军务需要处理，没办法陪着你们。你们自己小心一些，早去早回。”傅青云叮嘱了一番。 这定城周围虽有不少山匪，但城中还是比较安全的。拐骗孩子的事情，最近也没有听说，虽没有斩草除根，但近日估计也不会再顶风作案，出来作妖。 一家人又聊了很久，才吃了晚饭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傅青云便去了军营。 姜氏和三个女孩便雇了一辆马车前往小慈恩寺，烧了香，拜了佛，顺便又请寺庙的和尚帮傅青云算上一卦。 天色尚早，几人便来到了城南最热闹的集市。这里店铺林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路边还有很多小摊商贩，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比老家的集市要热闹很多。他们这边瞅瞅，那边看看，很快一个时辰过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却有人盯上了他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方知州的儿子方杰。这个方杰是个标准的纨绔，平时仗着他爹的势力，在凉州地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做了不少坏事。 这日正好也在集市上闲逛。当看到郑婉玉和傅青雪时，眼睛忽然一亮，这两个姑娘都是十七八岁，皮肤白皙，面容娇美，身材绝佳，比那些青楼女子不知道好多少倍，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不过，在这凉州地界，不管是哪家姑娘，只要他方杰想要的，还有人敢说“不”字吗？ 心里不觉盘算起来，怎么才能把这两个美丽的姑娘弄到手。 他跟身边的几个奴仆耳语一番，几个奴仆便走开了。 不一会，其中一个奴仆递给他一个玉杯，他拿在手上掂了掂，玩味地一笑，便迎着傅青雪等人走了过去。当他走到傅青雪身边的时候，故意与傅青雪胳膊碰了一下，手上的玉杯突然往地上一掉，“啪”，碎了一地。 他赶紧一边装作很心痛的样子高声喊着：“啊，我的玉杯啊，我刚花了五百两白银买的玉杯啊。”一边装模做样地蹲下身来捡拾地上的碎片。 傅青雪懵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人就撞了上来，然后他的这个什么玉杯就掉到地上，碎了，还说是花五百两银子买的。别再赖上我吧。于是赶紧拉着母亲和郑婉玉就要走。 第91章 方杰讹诈傅青雪 蹲在地上的方杰见傅青雪要走，赶紧站起身，一把抓住傅青雪的胳膊，高声喊道：“大家评评理，我刚花五百两白银买的这个玉杯，现在被她碰坏了，既不道歉，也不赔偿，就想走。” 周围的人见有热闹瞧，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指手画脚。 人群中有几个人很气愤的样子，抢先指责起傅青雪：“我看这个姑娘把人家公子的玉器打碎了，连一个道歉都没有，就想跑，这人怎么这样啊？” “是啊，把人家五百两银子买的玉杯撞碎了，连个道歉都没有，太不像话了。” 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被带了节奏，跟着讨伐起傅青雪来。 傅青雪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都快哭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姜氏虽感觉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 这时，又有一个旁观者说话了：“这位公子，我看这个姑娘也是无意的，就让她道个歉吧。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了。” “我也觉得可以。道个歉就算了。” “姑娘，你赶紧道歉。道个歉就可以走了。”其他几个围观的人附和道。 傅青雪心里虽然很不情愿，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摔他的东西，他自己跑过来碰了自己一下，东西坏了，可为什么要自己道歉啊。 可这么多人七嘴八舌，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还有人故意装作好人似的劝她：“姑娘，你就道个歉吧，这个公子已经答应原谅你了。” “是啊，道个歉就没你事情了。” 姜氏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刚想出言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傅青雪微微弯腰，委屈地冲方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傅青雪道完歉之后，又有人说话了，“原来真是你撞碎的啊。” “原来真是她撞的。我开始还以为人家公子冤枉她的呢。” “原来真是她打碎的。” ......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 傅青雪急得哭了，“真不是我打碎的，是他自己撞过来的。” “不是你撞的，你干嘛道歉？” “是啊，你都道歉了，我们都听到了，你现在又抵赖。大家伙可都听的清清楚楚呢。” 傅青雪急忙道：“是刚才那人说道个歉就没我事了，就可以走的。” 方杰这时出言道：“我什么时候说，你道歉了就不用赔偿了？” “傅青雪委屈地说道：“你是没说，可刚才那人说了。” “谁说了？再说，他能代表我吗？” “是啊，这个姑娘真有意思，人家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被你撞坏了，又没说不要你赔。” 傅青雪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我真的没撞你。” “你没撞，还道歉？大伙说说，可能吗？” “是啊，我没撞，我会向这位公子道歉吗？你肯定是撞了，才道歉的呀。” “对啊，你没撞为啥道歉？” ...... 至此，姜氏才有点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方杰见机便说道：“刚才买这个玉杯花了五百两，我也不多要，你就照价赔偿，给五百两就行了。” 人群里又开始了：“是啊，我觉得这个公子就是大度。” “是啊，要是我估计还会多要一些，这位公子就要了个原价，真的很讲良心了。” “是的，这样心善的好人真的不多。” ...... 由于几个人带节奏，许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 “可......是......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傅青雪一边哭一边说。 姜氏心里明知被坑了，但也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乞求道：“这位公子，能不能少点儿？” 方杰故作委屈地说；“不是我没有同情心，实在是少不下来啊。这是我花光了全部的积蓄才买下来准备作为聘礼的，可没了这个聘礼，人家姑娘说什么也不愿意嫁给我啊。”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开口了：“这位公子，我看你就少要一点吧，这姑娘看样子也不是富贵人家，你就当做好事吧。” “是啊，公子，你就行行好吧。” 又有几人开口帮着傅青雪求情，好像他们真的很同情傅青雪他们一样。 方杰再次故作为难道：“你们话倒是会说，眼看着我的婚事就要泡汤了，娘子就要跟人跑了，你们说我怎么办？” “啊，原来是人家娶媳妇的聘礼啊，没了这个，还怎么娶媳妇啊。” “谁说不是呢，估计这下娶不了了，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哎，这位公子真可怜。聘礼都拿不出来，谁会愿意嫁给他啊。” ...... 见时机成熟，人群中又有人说道：“我看这个姑娘就不错，倒不如嫁给这个公子。” “我看不错，郎才女貌的。” “嗯，这是个好主意，跟了这么好的一位公子，肯定会幸福的。” 甚至有人竟然鼓起掌来，“这下坏事变好事了，打碎了一个玉杯，成就一段姻缘啊。” “谁说不是呢。” 方杰见火候到了，也没耐心再继续耗下去了，一脸得意地说道：“这位姑娘，我也不为难你，两条路，一，赔偿我五百两银子，二，跟我走，我娶了你。” 傅青雪急得嚎啕大哭，几乎要晕过去。 姜氏也在不断抹眼泪，她也想让儿子想办法，可又想到儿子刚刚做了几天官，估计也没几个钱，哪里能一下子拿出五百两银子？ “看来是拿不出五百两银子咯？那就跟我走吧，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说着手一挥，身后的两个家丁就要上来抓傅青雪。 “慢着！” 就在这时，郑婉玉突然一步上前，挡在傅青雪面前。 “这位公子口口声声说刚才是我妹妹撞了你，你可有证据？怎么证明不是你先撞上我们的？” 这时有些围观者似乎渐渐想到了什么。是啊，你说人家姑娘撞你的，那人家还说是你撞她的呢。不能光凭你一个人说吧。 方杰色迷迷地盯着眼前的郑婉玉，“这姑娘看上去比她身后的姑娘还要水灵白嫩，还要温柔，身材还要更好，要是......”心中已经做起了美梦，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郑婉玉感到一阵恶寒。 第92章 傅青云来了 “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我们就走了。”说着，一手拉着傅青雪一手挽着姜氏就往人群外走去。 “站住！”人群中走出三四个围观的人，挡在她们面前，“事情还没了，就想走？把咱们凉州当什么地方了？我告诉你们，咱们凉州可是讲律法的，讲道理的。你们打碎了人家公子的东西就得赔偿。” 郑婉玉瞪了一眼：“既然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们打碎的，为何我们不能走？再说，这有你们什么事？要管也是官府来管。” “哎，这话就不对了，路见不平有人铲。作为凉州老百姓，见到不公平的事情，就要管到底。” “你们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自然是照价赔偿。如果拿不出五百两银子，你们两个就跟这位公子走。用你们赔偿这位公子。” “再说了，你们一人抵二百五十两银子，也不亏，啊，哈哈哈，哈哈哈。”另一个人附和道，说完还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姜氏几人无助地立在原地，傅青雪委屈地直掉眼泪，小宁也是气得两眼通红，身体发抖，郑婉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啪”，狠狠扇了那个侮辱她的人一巴掌。 “大家都看看，还有王法吗？打碎了人家公子的东西不赔，跟她讲道理，还打人。” 围观的人又是一顿声讨：“这家人太不讲道理了，怎么能这样？” “谁说不是呢？打碎东西不赔偿，现在还打人，真是不讲理。” “真以为我们凉州老百姓好欺负吗？” “我看这位公子，也别跟她们讲什么道理了，直接把这两个女的抓走抵债。” ...... 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 方杰见时机成熟，冲围观的群众抱了抱拳，“感谢各位乡亲们给我做个见证，我实在没有办法啊。”似乎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继而转过身，看着郑婉玉和傅青雪，脸上浮起令人呕心的淫笑，“两位姑娘，跟我走吧。” “你别做梦了，我们不可能跟你走的。”郑婉玉冷声道。 “那可由不得你们。”方杰说着，手一挥，“带走！”话落，身后走出三四个家丁，上来一把抓住郑婉玉和傅青雪的胳膊。 姜氏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冲方杰说道：“这位公子，我儿子是城防营都指挥使傅青云，可否看在我儿子面子上放过我们？” 方杰一愣，顿了一会儿，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是傅将军府上的家眷。怎么不早说啊？失敬失敬。”说着还冲姜氏抱了抱拳。 还没等姜氏高兴。 “不过，看在傅将军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把她们带走，但这玉杯......” 姜氏急忙道：“这玉杯，我们照价赔偿。你且放我们回去。如何？” 方杰故作为难地说道：“那可能不行，虽然你们是傅将军府上的家眷，但也不能仗势欺人啊，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几个围观的人又是一顿附和。 “那么公子想怎样？”姜氏忐忑地问道。 “这两个姑娘，至少有一个跟我走，等你们赔偿了我的五百两银子，就让她回去。” “这......”姜氏十分为难。 傅青雪转身对郑婉玉说：“姐姐，你且跟母亲回去，我跟他走。” “那怎么行？你们赶紧回去找青云哥哥，我跟他回去。” ...... 就在这时，突然冲过来几十个身着劲装的大汉，将方杰、郑婉玉、傅青雪、姜氏、小宁连同围观的吃瓜群众一起团团围住。 大家见这些大汉个个身材魁梧，神情冷峻，心里直发毛。 这是要出大事啊！赶紧溜吧。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身形俊朗的年轻男子走进了人群，高声说道：“谁也别着急走。咱们把事情捋捋清楚。” “哥？！” “青儿？！” “青云哥哥？！” “大哥哥？！” 傅青雪、姜氏、郑婉玉、小宁，都惊讶地叫出了声，心中一阵惊喜。 “他就是傅青云？原来坏我爹好事的就是他？”方杰心里一阵嘀咕。 人群中也发出一阵窃窃私语：“这人谁啊？” “好像叫傅青云。” “傅青云？是不是那个能征善战的都指挥使傅青云？” “听说他带着三千银甲军就打败了鸮国三万人，可厉害了。” “我也听说，前几天还带军赶跑了围困回乐县的几万山匪。” “这么厉害！” “看他这么英俊帅气，好像是的。” “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 “不对啊，干嘛不允许我们走啊？” “谁知道呢？” ...... 傅青云再次冲着人群说道：“请所有围观的人都别走。一起留下来做个见证。” 方杰预感到不妙，阴沉着脸说道：“姓傅的，你什么意思？” 傅青云上前一步，直视着方杰，好像一眼能将他全部看穿，“意思很简单，就是要还原真相。你先说说吧。” “哼，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配吗？” “因为我是被你讹诈的这位姑娘的哥哥，你说我配不配？” 方杰被噎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青云转头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群，很多人被他那冷冽的目光看得不敢抬头直视。 “刚才，要我妹妹道歉的，请站出来。”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力量。 现场安静极了。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指着身边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说道，“他刚才要求你妹妹道歉的。” “我没有......”那个男子刚想辩解。 另一个人也说道，“是他，他说得声音最大，就是他让你妹妹道歉的，说道歉了就没事了。” “还有他。” “还有他。” “他也说了。” ...... 陆陆续续有人被其它围观的人举报出来。 傅青云继续说道，“现在，请说‘不是你撞碎的，为什么要道歉’这话的站出来！” 人们又一次举报，结果竟然还是这几个人。 傅青云再次说道：“现在请说让我妹妹嫁给这个公子这句话的站出来。” 结果仍旧是这几个人。 人们这才似乎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这几句话的都是这几个人呢？ 第93章 揭穿骗局 突然从外围走进来七八个劲装大汉，把那几个被举报出来的人一把提留起来，扔到了傅青云脚下。 方杰一见，急眼了，这要坏事啊！ “姓傅的，就算你是都指挥使又怎么样？难道撞坏了我的玉器，人家围观的群众说公道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这次，可没人附和他了。 傅青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要不是特意派人暗中盯着，自己还不知道竟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家人身上。龙有逆鳞，他的家人就是。 傅青云如何不生气？ 他走上去，“啪”的一声，一巴掌扇了过去，方杰只觉眼前一黑，原地转了一圈，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嘴里吐出一口血渣，还有两颗沾满鲜血的牙齿。 方杰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恶狠狠地威胁道：“我实话告诉你，别以为你是都指挥使就可以横行霸道，不讲道理，我爹是凉州知州。你现在要是跪下来给向我磕头道歉，再把她们中的一个送到我府上，我或许会考虑不与你计较。否则，饶不了你。” 明明自己仗势欺人，却污蔑别人横行霸道。明明自己不讲道理，却说别人不讲道理。 傅青云被气笑了，他一步步走到方杰面前。 人们以为他真的会向方杰下跪道歉，不觉一阵唏嘘。 “原来他是方知州的公子。怪不得有点眼熟呢。” “哎，这个傅将军太鲁莽了，竟然打了知州大人的公子。” “谁说不是呢？虽然傅将军是都指挥使，可胳膊拗不过大腿啊，知州可比他高两级呢。” “原来那个公子竟然是方知州的儿子，听说他经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知道多少姑娘被他祸害了。” “嘘，小点声，不要命啦？” 人们都在为傅青云担心，可又很无奈。只能在一旁吃瓜。 姜氏之前见傅青云把这个自称知州公子的人打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他不希望儿子的前途被毁，更怕儿子遭到那些大官的报复。现在看到儿子朝那个方公子走过去，以为是想下跪道歉，心里又为儿子感到委屈。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青儿虽然做了五品的都指挥使，可在知州面前还是得承受这么大的委屈。世间哪有公理？还不是谁的官大，谁就说了算。哎！ 郑婉玉刚才看到傅青云狠狠扇了方杰一巴掌，心里对傅青云的钦佩更上一层。自己最倾慕的就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也只有这样敢作敢当的俊杰才配得上自己。傅青云就是这样的青年才俊，爹爹果然没有看错！ 可下一秒看到傅青云在方杰的威胁之下，竟然真的要过去下跪道歉，心中傅青云那高大英雄的形象一下子崩塌了。难道他还是那么懦弱吗？面对强权，仍旧是唯唯诺诺吗？ 傅青云的形象毁了，郑婉玉的心碎了......终究是自己错付了...... 傅青雪也为哥哥感到委屈，毕竟是为了自己。 小宁也眼神复杂地看着傅青云，在她眼里，大哥哥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难道也要屈服于这个方公子吗？ 傅青云却不知道这一刻的功夫，大家心里怎么想的，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受到委屈，受到欺辱。对于眼前这个方公子，他也时有耳闻，这个方杰不是个好东西，凡是遭受过他迫害的人，都恨透了他。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想方杰是不是知州的儿子，他就是要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纨绔，为雪儿，为婉玉，为母亲出一口恶气。 他径直走到方杰面前，站定。 “现在知道怕了？赶紧跪下，磕头，给本少爷道歉，或许本少爷还能给你一条......” 还没等他说完，“啪”，一个巴掌再次响起。方杰像陀螺一样转了几圈，一头栽倒下去。一口血渣子再次从嘴里喷涌而出。 方杰懵了！我都自报家门了，竟然还敢打？这是打灯笼上厕所——找死吗？ 围观的群众也懵了，还打？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打得好！”说完还啪啪啪鼓起掌来。 带动之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和鼓掌声：“好！打得好！” 郑婉玉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傅青云的形象再次拔地而起，而且比之前更高，“这才是我郑婉玉的夫君！敢作敢当，嫉恶如仇！”满眼都是小星星。 傅青云抓住方杰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冷声问道“说，你的那个玉杯是从哪里买的？” 方杰被傅青云的这一顿操作彻底吓傻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亏，于是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是......”他还想挣扎，可见到傅青云那发红的眼睛，像要吃人似的，吓得只得乖乖回道：“是拐角的那个‘好运玉器’买的。” “多少钱？” “......” “大点声！”傅青云再次直视着方杰的眼睛。 方杰感觉如同被一只老虎盯上一样，汗毛倒竖，浑身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五......五......文钱。” 哗。 此话一出，人群里像炸开了锅一样。 “天啊，五文钱，竟然要讹诈人家五百两银子！” “太黑心了！” “竟然算计人家姑娘，我们差点儿被他给骗了，真是阴毒！” “简直就是禽兽！” “不是人！之前我们还觉得这个家伙不错呢，我怎么就瞎了眼。” 就在众人惊讶不已、纷纷声讨的时候，那个卖玉的老板也被傅青云的两名亲卫带来了。 他走到人群中，朝方杰看了一眼。 “你认得此人么？”傅青云问道。 “不认得。” 傅青云又指着地上那几个“围观者”，“这里有人从你那里买东西的吗？” 这个摊贩老板仔细瞧了瞧，指着其中一个“围观者”，说道： “半个时辰前他在小人的摊位上花五文钱买了个玉杯。还威胁小人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五百两银子买的。” 围观的人群再次发出一阵感叹：这个姓方的真是黑心啊！真是狠啊！比蛇还毒啊！ 傅青云拿起地上的碎片问这个老板，“可是这个？” 老板拿起那些碎片看了看，“没错，是刚才这个人买的那个，虽然价格便宜，但我家卖出的东西我都有标记，就是怕被人讹诈。” 原来如此。 傅青云再次来到那几个装作围观群众的人面前，“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又偷偷瞄了瞄方杰，都没敢开口。 第94章 方叔文恼羞成怒 “既然不说，那就不要怪我了，来人。” 立即冲上来几个彪形大汉，可还没等他们动手，那几个人就扛不住了，吓得瑟瑟发抖，“我说，我说，我们是方公子的家丁。” 哗！ 现场再次发出一阵潮水般的热议。 大家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骗局。 “呸，真是丧心病狂，竟然如此阴狠歹毒！” “好阴险啊！竟然自导自演。要坑人家姑娘。” “是啊，要不是傅将军出现，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哎，真是惭愧啊，刚才竟然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助纣为虐。我真不是人！姑娘，你原谅我吧。” 紧跟着，很多人求傅青雪原谅，还有人跪了下去。 傅青雪将他们扶起，“不怪大家，你们也是被蒙蔽的。” 傅青云手一挥，“把他们押送到州衙，交给方大人，相信他会秉公执法的。” “遵命！”十几个彪形大汉走上来，提留着方杰和那几个家丁走了。 围观的众人也随之慢慢散去。 傅青云走到母亲面前，温和地说道：“母亲，咱们回家。” 姜氏满脸欣慰地看着儿子，点点头。儿子处理事情有理有据，有板有眼，既硬气，又不莽撞。尽管打了知州的公子，但你身为知州不能不讲道理吧。 心里有点担心，但更多的是骄傲，是欣慰。儿子，不怂！ 郑婉玉满眼爱意地看着傅青云，眼睛一刻也挪不开，还是傅青雪轻轻拉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嫂子，走了，回家慢慢看！”说着咯咯笑起来。 “你这妮子，讨打......”一路上，两个姑娘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几人回到家，傅青雪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哥，我都饿了，我们做饭吃吧。” “好！”傅青云宠溺地摸了摸傅青雪的额头，转身对小宁说道：“小宁，把火锅端上来，今天我们吃火锅。” 小宁这丫头一听吃火锅，兴奋不已，点点头，立刻去准备了。 “哥，什么是火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世上还有火锅这个东西。 “是啊，青云哥哥，火锅是是什么？是一种饼吗？还是一种面条？”郑婉玉眼里也充满了好奇。 “马上你们就知道了。”傅青云故意卖了个关子。说着便把之前准备的各种食材端了出来。 “这些东西就这样吃吗？不烧熟了，会不会吃坏肚子啊？”郑婉玉担心地问道。 “是啊，哥，还是烧一下再吃吧。” “谁说不烧了？”傅青云笑笑。 这时，小宁已经把火锅摆上了桌。 大家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傅青云招呼大家围着桌子坐定，小宁也把火给点着了，不一会儿，锅里的汤料便开始沸腾起来，热气腾腾，雾气缭绕，一阵阵鸡汤的香味直往众人鼻孔里钻。 “哇！好香！”傅青雪禁不住脱口而出。 随着羊肉和其它食材下锅，香味更浓，馋的众人直咽口水。 “可以开吃了。”傅青云说着，从汤里捞起一块肥羊肉，递到母亲姜氏的碗里，“娘，您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鸡汤的鲜味伴随着羊肉的味道，在碗里调料的加持下，更加美味，令人馋涎欲滴。 姜氏慢慢咀嚼着，满意地点点头。 “来，你们也吃。”傅青云又给傅青雪、郑婉玉和小宁各捞了一大块羊肉，递到她们的碗里。顿时，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三个女孩子也顾不得矜持了，立即用筷子夹起，送进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嗯，好吃！”傅青雪一边吃一边不住地夸赞。 小宁也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郑婉玉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山珍海味没少吃，但火锅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胃里、心里都美滋滋的。青云哥哥果然了不得，连这种吃法都能想到。忍不住悄悄朝傅青云看去，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浓浓的眉毛，高耸的鼻梁，英武帅气，不觉有点看呆了，嘴角不觉微微扬起，眉眼弯弯，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以前自己还真是眼瞎，怎么就没看出来青云哥哥这么好看呢？ “咳，咳，哎~~~我以为火锅是最好吃的，谁知，有的人比火锅还好吃。”傅青雪嘴角翘起，故意调笑道。 郑婉玉这才回过神来，知道傅青雪在调笑她，忍不住羞红了脸，抡起粉拳，“你讨打......” “哎......哎，好嫂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俩人又笑闹了一会儿。 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姜氏笑盈盈地看着孩子们打闹玩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与甜蜜。 傅青云则夹了一大块羊肉放到小宁的碗里，“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这样才能长高，长得漂亮。”话语里满是宠溺。 小宁一边开心地吃着火锅，一边看着两个姐姐打闹，心里也是无比开心。 姜氏看着小宁，忽然想起驼峰寨的宁若雪，这小宁的眉眼和宁若雪真有点像。但也没有往深处想。 —— 凉州州衙后堂。 方叔文一脸怒气地坐在椅子上，一拳砸在茶几上，“这傅青云真是欺人太甚！上次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这次竟然又当街殴打我儿，实在可恶！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方杰坐在一旁，半边脸肿的老高，一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唇也肿了起来，说话都不利索，“爹，你一定要帮我报这个仇。还要把那两个漂亮的小娘们抢回来。” 方叔文瞪了儿子一眼，“你也给我消停一点，不要成天想着那点破事，我还有正事要干。”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这个傅青云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我都自报家门了，他还是把我打成这样。这口气咱们不能就这么咽下去。要不然以后谁都可以欺负咱们家了。” “哼，他们敢！傅青云，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方叔文愤愤地说道。 ...... 早晨，傅青云刚来到军营，就有刺史府的传令兵来传，让他和副都指挥使马龙前往刺史府商议军务。 第95章 韩刺史分派任务 傅青云和马龙来到刺史府。 刺史府大堂内除了刺史韩德，还有知州方叔文以及其他一干凉州地方官员。 傅青云迈步进入，躬身施礼。 “傅将军快快免礼！”韩德脸上堆满笑容，“傅老弟乃我大夏后起之秀，智勇双全，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老弟发达了，还不要忘了提携老哥啊。” 傅青云只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这个韩刺史所言是那么的不真诚。不过人家客套，你也不好撕破脸。于是只得应酬了两句。 众人坐定。韩德扫了一眼大家，开口道：“今日得报，东边的羊角山聚集了一两万山匪，袭击了山下的集镇，同时南边的黑云山的山匪也趁机作乱，下山袭击了附近的县城。故而召集大家前来商议剿匪事宜。” 傅青云刚准备开口，知州方叔文抢先说道：“据我所知，这羊角山的山匪人数众多，而黑云山的山匪人数虽没有羊角山的多，但黑云山地势复杂，易守难攻，是个硬骨头，需要指派有勇有谋的将领前往，方可剿灭。” 说完，与韩德对视了一眼。 “方知州说得不错，我也得到类似消息。黑云山的确需要一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方可奏效。”韩德掀起眼皮瞅了瞅傅青云，继续说道：“韩某想听听傅都指挥使的高见。” 傅青云说道：“作为定城城防军都指挥使，剿灭山匪，保境安民，职责所在。全凭刺史大人安排。” 韩德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好！傅将军果然是我大夏之栋梁，军人之楷模。” “羊角山山匪虽然战斗力不如黑云山，但人数众多，故而需要调集更多的军队。请副都指挥使马龙，带领三个营，前往剿灭。只许胜，不许败，如若失败，必依大夏律处罚。”韩德命令道。 马龙起身，上前一步，抱拳，“末将遵命！” 傅青云说道：“韩大人，目前城防营空饷案还在调查中，马龙将军牵涉其中，卑职认为，此时让马将军带兵，似有不妥。” 韩德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刚准备开口，方叔文抢先说道：“本官认为，这空饷一案毕竟还在调查之中，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马将军有罪。况且值此用人之际，马将军完全可以带兵剿匪。”说完，朝在场的其他官员扫了一眼。 厅堂之上，立即响起嗡嗡声。 “是啊，我也觉得派马将军前往并无不妥。” “谁说不是呢，现在只是怀疑，你总不能有怀疑就把人家抓起来吧？” “马将军为人我们还是清楚的，他不可能贪墨军饷。一定是搞错了。” “我怀疑有人故意陷害马将军。建议刺史大人将有意陷害的人抓起来。” ...... 韩德见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便发话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继续命令道：“黑云山山匪人数虽没有羊角山人数多，但地势复杂，请傅将军亲自带领一个营前往。相信凭傅将军的智谋和勇武，一定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傅青云感觉场面有些诡异，对韩德所说的这两处山匪的情况真假也有一丝怀疑，但又没有什么证据，只得回道：“请刺史大人放心，属下必定剿灭山匪，还百姓以安宁。” “好！傅将军不愧是我大夏后起之秀，国之栋梁！”韩德夸赞道。不过傅青云听得感觉很反胃，而且其中还透着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拱了拱手：“刺史大人过誉了。”语气平淡。 韩德继续说道：“既然马将军和傅将军都没意见，那么就照此执行。马龙将军率领城防军一二三营，前往羊角山剿灭山匪。傅青云将军率领四营前往黑云山剿灭山匪。即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不得有误。” 傅青云心里莫名一动，给自己只有一个营？而且还是四营？四营是城防营四个营中最弱的，大多老弱病残，自接手以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整顿、训练，战斗力堪忧。韩德等人的举动更加令人怀疑。不过，作为城防营都指挥使，也不好说什么。你总不能说，四营兵力弱，我要调换，或增加兵力。如果真那么说了，非但遭到非议，而且韩德也不一定会答应。即使答应了，最终赢得了胜利，也给他们落下了口舌。况且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兵王，从来没有在接受任务时讨价还价的习惯，只有八个字——服从命令，完成任务。 因此，傅青云便没有说什么。 只不过，坐在一旁的方叔文却一脸得意，开心得要起飞。 你三千人打跑三万鸮国人又如何？你有本事又如何？到了我的地盘上，就得听话，就得像条狗一样，乖乖地听主子话。坏老子的好事，打我儿子，丢我面子，那对不起了，你就得付出代价。 韩德心里同样也很开心，你本事再大，这次也得栽。都指挥使又怎么样？做我的狗不好吗？非要不自量力，跟我作对...... 议事结束，各自回去。 傅青云回到军营，便开始做准备。 四营都尉丞林怀民前日已被押到刺史府，得重新选拔一位担任都尉丞。傅青云心里想着，已然到来四营。 可一抬眼，只见林怀民已然正在军营之中，一下愣住了。 “你不是应该看押在刺史府吗？”傅青云指着林怀民问道。 林怀民朝傅青云躬身施礼，“都尉丞林怀民见过都指挥使大人。刺史大人说，此案尚在调查阶段，而又逢国家用人之际，故而让卑职先回营协助大人，待剿灭山匪之后再继续接受调查。”说完，脸上闪过一缕得意和不屑。 哼，也不看看凉州是谁的天下，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傅青云实在无语了。这凉州的天如此黑暗了吗？ 只得召集几个千夫长、百夫长们商议明天前往黑云山剿匪事宜。并要求做好各项准备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傅青云便来到军营，带着四营两千多人前往黑云山。 第96章 兵败黑云山 队伍行进了大半天，傍晚时分便到达了黑云山脚下。这黑云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数十座大大小小的山岭连在一起，如同暴雨来临前的乌云一样，故而称作黑云山。山中地形确实比较复杂，群山连绵，沟壑纵横，山路错杂，极易迷路。 傅青云让队伍放慢脚步，在山间小心前行，要求每走一处路口，就做一个标记，防止迷路。眼看天色渐暗，傅青云让大家就地扎营。同时，于方圆二十里范围内设置了多处明哨和暗哨，以防山匪偷袭。 入夜，一个身影悄悄离开营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傅青云正在营帐之中思考第二天如何破敌之策，一个百夫长急匆匆地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黎明，寅时。 黑玉山一处山谷之中。四周山坡的树林中密密麻麻地蹲伏着数千身着铠甲之人，看上去与大夏城防营士兵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忽然一声哨响，无数箭矢射向山谷中间傅青云他们的营帐，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一顿箭雨过后，那数千身着铠甲之人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冲向营帐。可进入营帐之后，才发现营帐中却空无一人。那领头之人顿感头皮发麻，大事不妙，于是慌忙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山上又冲下两三千士卒，穿着打扮与第一拨进入营帐的人几乎无异。 第一拨人往山上撤，第二拨人往山下冲，眨眼之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两拨身着同样铠甲的人在山坡上开始对打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有的人杀红了眼，已经分不清哪是自己一方，哪是敌方。只能胡乱砍杀一气。 傅青云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山匪竟然穿着与城防营士兵一模一样的铠甲，甚至连武器也是一样的。要知道如此，他早就让自己的士卒做上标记了。现在已经打在一处，来不及做标记了，只能靠士兵们肉眼识别。话说回来，两千多人，每个人认识的又能有多少呢。所以也只能凭感觉。 这就出现了有趣的现象，两个士兵对着了，先举着刀，“你是哪方的？” “你是哪方的？” “你先说。” “你先说。” 看，还客气上了。 “我好像见过你。” “嗯，有点眼熟。” “咱们一伙的。” “哥们，旁边那个你认识吗？” “没见过。” “打吧？” “打！” “哥们，别打了，我是四营的。” “兄弟，不好意思，打错了。” ...... 就这么，一边认人，一边打。一个时辰过去，两方互有伤亡。 傅青云召集几个千夫长，让他们各自召集本部人马撤出战斗。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傅青云带着队伍回到了山口。那些山匪也没有再追来。 整顿队伍，清点人数。 两千多人，战死一千多人，伤三百多人。损失不小。要不是提前撤出营帐，早就全军覆没了。 现在要想靠这剩下的一千多人再次进山剿匪，显然不太可能。而且还有三百多伤员，如果不及时医治，必死无疑。最为致命的是军营中出现了内奸！等于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视线以内。 而如果就这么回去，势必落个剿匪不力的罪名，受到处罚。 傅青云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先回去再说。 经过大半天的行进。傅青云带着队伍回到城防营驻地。一边安排军医给受伤的士兵治疗，一边前往刺史府汇报情况。 刺史府内，韩德正胸有成竹地端坐在桌案后面，好像早有预料似的。方叔文等人也在。 见傅青云进来，韩德挤出一点笑容，问道：“傅将军，战况如何？山匪都剿灭了吧？” 傅青云上前施礼，“回禀刺史大人，此次剿匪遇到一些未曾预料到的情况。” “哦，说来听听。”韩德一脸戏谑。 “其一，山匪似乎早就料到我军在何处扎营一样，尽管我们做了防范，但山匪人数众多，我军仍旧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其中必定有内奸，需要好好彻查。其二，山匪身上的铠甲，以及武器与我军一模一样，我怀疑，城防营每次多领的那些铠甲和武器早就流落到了这些山匪手中。也意味着我军中有人与山匪勾结，倒卖铠甲和武器给他们。” 坐在一旁的方叔文开口了，“傅将军，说来说去，也就是你这次带兵剿匪失败咯？” 傅青云答道：“失败是事实。” 韩德说道：“虽然指挥失当，傅将军也不要过于自责，哪有常胜将军嘛。” 看，调调先定下来了，“指挥失当”。先打下伏笔了。 “傅青云无话可说。” “我自会将实情奏报朝廷，我们一起等待朝廷定夺。”韩德说道。 傅青云与众人告辞。 另一边传来消息，马龙带领城防营三个营已经打退了羊角山的山匪，大获全胜。 这几日，马龙可得意了，整天笑得合不拢嘴。每次看到傅青云，脸上也是带着嘲讽的笑意。傅青云也不与计较，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这天，有士卒来报，朝廷的圣旨和兵部的文书到了。让傅青云和马龙前往刺史府一趟。 路上，马龙一脸得意地对傅青云说道：“傅将军，你说朝廷会封赏你什么？” 傅青云对这个小人毫不理会。，看都没看一眼。 马龙顿感无趣。 两人进了刺史府。 朝廷派来的钦差宣读了圣旨：“......凉州城防营都指挥使傅青云傲慢轻敌，致使剿匪失败，损失惨重，理当严惩，但念其曾助北境三关度过危机之功劳，姑贬为都尉丞......” “......凉州城防营副都指挥使马龙，指挥有方，大败羊角山数万山匪，功在黎民社稷，擢升为凉州城防营都指挥使......” 傅青云心里清楚，这样的结果正是韩德、方叔文等人想看到的，也是他们一手导演的。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被动接受。唯一担心的是马龙，是个睚眦必报之辈，一定会趁机报复，不得不妨。 虽然傅青云被贬为都尉丞，但韩德心里却并不怎么开心，他原本以为朝廷会直接把傅青云贬为士卒，甚至打入大牢，那样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现在，不得不再动一番脑经，彻底让傅青云开不了口。 第97章 小人得志 方叔文心里跟韩德想法差不多，他希望傅青云永无翻身之日。 最开心的要数马龙了，自己在副都指挥使位置上好几年了，一直得不到升迁，现在终于得到机会了。 “姓傅的，你当初怎么对我的，我一定加倍奉还给你！” ...... 第二天，傅青云像往常一样来到军营。 程婴、缪凯峰以及几个正直的千夫长都为傅青云遭受的不公感到愤慨不已。 “特奶奶的，这韩德真不是个好鸟，这朝廷也不下来核实，就听他一面之词，也不是个东西......”程婴粗嗓门嚷嚷着。 “真是窝囊！我都不想干了。”缪凯峰垂头丧气地发着牢骚。 “太不公平了，这次剿匪不力，本就不是傅将军的问题，为什么全部由傅将军一人承担？” “是啊，太不公平了......” 平时就比较佩服傅青云的几个千夫长也义愤填膺。 “傅某谢谢大家的关心！既然朝廷圣旨已下，咱们也没啥好抱怨的。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傅青云淡淡一笑，冲大家抱了抱拳，以示感谢。 就在这时，马龙大摇大摆地步入检事房。朝众人扫了一眼，然后坐到桌案后面的椅子上。 林怀民及几个狗腿子立即上前，满脸堆笑地说道：“恭喜马将军荣升！小人给大人贺喜了。”还时不时瞥一眼傅青云等几人。 马龙一脸得意，“客气，客气。同喜，同喜。” 林怀民递上一杯茶，还讨好地把杯盖掀开，荡了荡茶沫，“大人请喝茶。” “嗯！”马龙抿了一口。 “怎么没见姜检事啊？”马龙故意问道。 林怀民立即接过话茬：“姜检事还被傅将军关着呢。” “来人，把姜检事放了。”马龙命令道，“问题还没查清楚，怎么能随便把人给关起来呢？” 傅青云上前一步：“马大人，姜检事和林都尉丞都涉及空饷一案，尚未调查清楚，绝不能放。” “傅青云，你弄清楚，现在城防营谁才是老大！”马龙沉着脸说道。 “不管谁是老大，贪墨空饷就是贪墨空饷，得讲道理。”傅青云丝毫不让。 “哟呵！还蹬鼻子上脸了。来人，傅青云以下犯上，顶撞上官，重责二十大板。”马龙很生气。 “马都指挥使，我跟你讲道理，怎么就是顶撞上官了？” 程婴也上前一步，为傅青云据理力争，“马将军，我们都在看着呢，傅都尉丞哪里以下犯上了？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就是，还讲不讲理了？” ...... 缪凯峰和其他几个千夫长也为傅青云鸣不平。 “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吗？” 马龙见呼啦啦好几个将军都在为傅青云说话，心里更加恨傅青云了。“你姓傅的才来几天，就拉拢了一批人，太可恨了，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他愤愤地想着。 接着，命令道：“傅青云、程婴、缪凯峰一干人等，在军营内结党营私，对朝廷圣旨颇为不满，有谋反嫌疑，先杖责二十，然后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话落，呼啦啦围上来几十个林怀民的亲信，就要抓傅青云等人。 “放你娘的屁，老子从参军以来，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你休想诬陷老子。”程婴气得脸色通红。 “马龙，你个小人得志，你这是公报私仇。”缪凯峰怒骂道。 傅青云想到马龙一定会报复，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如此没有底线，给自己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真想一刀宰了这个小人。可如果那样一来，不就坐实了“以下犯上，图谋不轨，意图谋反”的罪名了吗？ 想到此，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马龙，老子宰了你！”程婴已经忍无可忍了。 “别冲动！”傅青云说道。 那些士卒上前，将傅青云几人反绑双手，按在地上。举起大棍，各打了二十大板。鲜血染红了衣服。 随后便被关进了军营大牢。 虽然马龙一心想傅青云等人死，但毕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朝廷也不会稀里糊涂就下旨斩了傅青云，城防营、刺史府也都没有这个权力随意斩杀一名朝廷任命的官员。 过了几天，便把傅青云放了出来。 这倒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而是想找一个更好地治傅青云等人罪的方法。 这天，城防营接到命令，凉州治下金昌县发生了大规模暴乱，着城防营前往镇压。 马龙便率领城防军前往金昌县。站在城楼之上，只见城外密密麻麻聚集了数千人，一个个破衣烂衫，衣不蔽体，身形消瘦，手里拿着各式农具，有的拿着草叉，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镰刀，还有很多的拿着木棍。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金昌县通判站在城楼上喊道：“大胆刁民，尔等这是造反，速速返回，便不再追究，否则，不但要治你们谋反之罪，还株连九族。” 城下那个领头的中年人仰着头高声回道：“大人，我们已经几天没东西吃了，你只要给我们一点吃的，我们立马就回去。” “官粮岂是随便施舍的？我再次规劝尔等赶紧回去。如今朝廷大军已到，再不离去，大军一出，全部斩杀。”通判再次威吓道。 站在前排的一些胆小的百姓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求您了，赏我们口吃的吧，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呀。” “求求青天大老爷，家里三个孩子快要饿死了呀，求求您了！” 哀嚎声一片。傅青云等人看了无不动容。 马龙穿着铠甲，很是威风地站在城楼上，“高县令、王通判，不必跟这帮刁民废话，直接灭了这帮乱党。” 接着冲傅青云命令道：“傅都尉丞，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立刻领军杀光这些乱党，一个不留！” 傅青云只得下了城楼，带着一部分士卒，打开城门，来到这些跪着的百姓面前。看到那一双双暗淡无光而又充满渴求的眼睛，心里无比难受。 “大人，求求您了，给口吃的吧。”几个跪在前面的老人往前挪了挪，跪在傅青云的面前。 第98章 给百姓分粮 傅青云跳下马背，伸手扶起面前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老人家，你们的粮食哪里去了？今年并没有闹天灾，为何一口吃的都没有呢？” 老人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大人有所不知，小老儿家里本来有两亩薄田，收上来的粮食官府要征去一半，本想剩下一半，加上树皮、草根，可以勉强度日，可前些日子，乡里又下来征粮，把剩下的全部给抢走了。说是什么为了剿匪要调集军粮......”老人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前个月，实在没办法活了，借了村里唐老爷的三升秫米，这个月唐老爷便来催要，而且还要还十二升，我哪里拿得出十二升秫米呀，唐老爷便把小女带走做丫鬟，抵了六升，现在硬逼着我还那六升......”另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夫人哭着说道。 旁边的那些百姓也不断地哭诉着。 “大人，行行好吧，我们实在没有活路了呀，要不然也不会来找县老爷啊。” ...... 傅青云心里无比痛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了一下，他转身上了城楼，还没开口，马龙便率先喝道：“傅青云，让你去剿灭这帮叛党，你回来干什么？你也想跟他们一起造反吗？” 傅青云仍旧抱着一线希望，强压心中怒火，定了定心神，“各位大人，想必你们也听到了，这些百姓如果家里有一点吃的可以度日，何以会聚集在这城外？还请各位大人，体恤民情，给予接济。”说完施了一礼。 “m的，傅青云，你到底是那一伙的？让你去剿灭乱党，你竟然帮着乱党说话，我看你是也想造反吧？” “我只是不忍心这些百姓活活饿死。” 马龙反驳道：“你看这帮刁民，要是真的饿，哪里还会有力气来这里聚众叛乱？分明就是借口。” 傅青云实在忍不住了，“你们这是逼着他们造反！” “傅青云，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看你就是这帮叛军的奸细。”马龙说道，“来人，把这个叛军奸细拿下。” 随即围上来七八个士卒，就要抓傅青云。 一旁的程婴急眼了，“奶奶的，帮着百姓说句公道话，就是叛军奸细，你还真是无耻！我看谁敢动傅将军。”说着，挺身上前，挡在傅青云前面。 另一边的缪凯峰等几人也纷纷上前。 城楼上的士卒也立即分成了两派，互相对峙着。 马龙一见形势不妙，眼珠一转，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对不住，对不住，我马龙不也是着急了么？刚才太冲动了。” 随后转身对身边的人喝道：“把刀都放下，都是自己人，有话说话。” 众人这才放下刀。 马龙冲县令瞄了一眼，说道：“县令大人，我想了想，傅将军说的不无道理。你的官仓还有多少粮食？” “回都指挥使大人的话，还有不足十万石。”县令回道。 “那就先调拨一部分分给城下百姓。”马龙说道。 县令一脸为难，“大人啊，这是官仓，私自开仓是要杀头的呀。” 马龙说道：“你且拿出一部分，上面问罪，我马龙担着。等到新粮收上来再补齐嘛。” “这......”县令支吾着。 “县令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好吧，下官这就去办。”说着便安排人去开仓。 马龙转身对傅青云、程婴等人说道：“县令已安排开仓放粮，本官还要请傅将军、程将军等几位将军辛苦一趟，下去跟这些刁......百姓说说，让他们待会儿领粮食的时候不要哄抢，领了粮食就赶紧离去，不要让我们难做。”看似一脸诚恳的样子。 傅青云心中虽有一丝疑虑，但也只得下了城楼，来到城外。 百姓们听了傅青云所说，顿时激动得泪流满面，不住地磕头。 “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大人！” ...... 一个时辰后，百姓们各自领了一些粮食，陆续离去。 马龙率领城防营返回定城。 第二天，傅青云刚步入军营，有刺史府的传令兵来到，通知马龙、傅青云、程婴等人前往刺史府商议军务。 这是又有哪里需要平乱了？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大家心里直犯嘀咕。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刺史府。 傅青云等人施了礼，在一旁坐定。 韩德一脸惋惜的样子，“傅将军怎么那么糊涂啊？你怎么能逼着金昌县开仓放粮给叛军呢？你这是公然反叛朝廷啊！” “禀报韩大人，据我了解，那些人全都是平民百姓，只是迫于无奈才聚集到县城外乞求一口吃的，根本不是什么叛军。况且，我也没有逼迫县令开仓放粮。” 傅青云解释道。 “我知道傅将军同情百姓，体恤民情，我也相信傅大人不会无端逼迫县令放粮。只是，县令的折子已经送往朝廷，我也不能徇私枉法啊。所以，还要委屈傅将军在牢中待上几日，我一定向朝廷求情，赦免你的罪行。”韩德大义凛然地说道。 “我没有犯罪，为何抓我入牢？”傅青云反问道。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嘛？还请傅将军莫要为难韩某。傅将军乃朝廷钦封将军，没有朝廷的圣旨，谁都不敢给傅将军定罪的。只是委屈几日。”说着，还朝傅青云抱了抱拳。好像真的迫不得已一般。 傅青云心里很是疑惑。朝廷圣旨还没下，这韩德还不至于对自己动手。相信朝廷也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于是说道，“我也写一封奏折，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明。” “那是自然。”韩德答应得非常爽快。 于是，傅青云便立即把那日在金昌县所见所闻以及事情原委如实写了一封奏报。托一名亲兵送往京城。至于这封奏报能不能离开凉州，就不得而知了。 “傅将军，那就委屈你了。”韩德说道。 也没有戴任何刑具，傅青云就这么跟着两个狱卒进了凉州大牢。牢房也没有那么脏，其中一个狱卒还端来了一些饭食。傅青云尽管心中疑虑，但暂时也看不出什么。 为了不让母亲和小妹他们担心，傅青云还让亲兵去告知家人，自己在外带兵打仗，需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姜氏几人除了担心傅青云会不会受伤以外，不疑有它。 第99章 被逼无奈，反出定城 傅青云在监牢中又呆了几日。 这天，有狱卒打开牢门，韩德也来了。 “傅将军受委屈了。不知这几日吃食还好？”韩德挤出一丝笑意。 “谢谢韩大人关心。”傅青云应道。 “朝廷钦差已到刺史府衙，还请傅将军随我一同接待钦差大人。只是......”韩德一脸为难的样子。 傅青云疑惑地问道：“韩大人有什么话请直说无妨。” “毕竟傅将军是嫌疑之人，按大夏律法，在没有审理清楚之前，收监是要戴上刑具的。我念在咱们同僚之情，故而没有这么做。现在钦差大人来了，还要委屈一下傅将军。” 傅青云也没有说什么，让狱卒戴上枷锁和镣铐。随后来到府衙大堂。 只见桌案后面坐着一个四五十岁肥头大耳的官员，至于几品官，傅青云也懒得去管了。 韩德冲那官员一抱拳，“禀钦差大人，此人就是凉州城防营都尉丞傅青云。” 那官员朝傅青云看了一眼，“你就是傅青云？接旨吧。” 傅青云懵了，这还没问呢，就要自己接旨，想干嘛？且听听说了啥。 “......傅青云勾结叛军，威逼金昌县县令开放国库粮仓，视同谋反，罪大恶极，即日斩首，本应株连九族，但念其曾立有军功，姑，赦其家人流放......领旨谢恩！” 我谢你大爷！ 傅青云火一下就上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凭狗官一份奏报，不审不问，就判自己死罪，还要将自己的家人流放，就这，还是念在自己的军功上。 简直太黑了！太无耻了！ 傅青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样的朝廷，也配自己累死累活地去为你们干活？ 傅青云气得脸色涨红。 忍无可忍，何须再忍！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本想过些安稳的小日子，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也罢，也许这就是穿越者的使命吧。 傅青云还在低头沉思。只听那官员高声喝道：“来人，把叛军傅青云打入死牢，三日后问斩。”话落，几个官差上来就要把傅青云押走。 我靠，这么等不及？你们逼我的，不要怪我咯。 想到这里，傅青云一用力，“咣当”一声，枷锁、镣铐应声而断。这一年多来，傅青云每日修炼洗髓经，几乎从不间断，现在力气大得惊人。那粗重的镣铐铁链根本就没法把他锁住。 那官员和韩德一下子呆住了，“这还是人吗？这么猛？” 官差们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镣铐也是假货？” “咣当”，傅青云把那些东西往地上一扔，指着那官员说道：“回去告诉狗皇帝，我傅青云不跟他玩了。” 说完径直出了刺史府。 这时韩德才反应过来，“拦住他，拦住他。” 傅青云一阵风似的早走远了。 他径直回到自己的宅院，见母亲、小妹、郑婉玉和小宁都在。便让大家赶紧收拾随身物品。姜氏等人一脸懵地望着傅青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青云也来不及详细解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他让四人上了一辆马车，自己赶着马车往城外而去。 姜氏等人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这好容易当了个官，过得好好的日子，现在怎么突然朝廷要杀头呢？几人都沉默不语。但他们相信傅青云一定是被冤枉的。 马车刚到城门口，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十个士卒骑着马往城门口而来。“奉刺史大人之命，捉拿罪犯傅青云，闲杂人等散开。”有士卒远远地吆喝道。 街道边的百姓们吓得赶紧四散开去。 马车毕竟没有单人单马快，说话间，那几十个士卒便赶到了傅青云的马车前面。拨转马头，朝向傅青云。 傅青云怕马受惊，勒住马匹，警告道：“各位兄弟，我傅青云的本事你们都见过，没见过的估计也听说过。我不想你们白白丢了性命。” 那些士卒的确听说过傅青云的威名，尤其是刚接管城防营那天，几招之内就把高手程婴打趴下了，自己在他面前直接一招就秒了，可军命又难为。 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 傅青云见此，随即一鞭子，马车再次朝前面冲去。就在这时，马龙带着数百士卒赶到，呼啦啦挡在了傅青云的马车前面。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傅青云现已谋反，是朝廷钦犯，谁抓住，升任千夫长，赏白银千两。凡是放走的，视同谋反。” 傅青云也立即喊道：“各位兄弟，果真要为了那一千两赏银不要命了？” 刚才还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的士卒们立马停下脚步。 “即使没有抓到傅青云，死了的，给你家里人抚恤金五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话一点儿不假。怪不得混乱的中东地区那么多雇佣兵呢。 此话一出，刚才还犹犹豫豫的那些士卒，再一次如潮水一般围了上来。 傅青雪、郑婉玉等人在马车内吓得抱成一团。 姜氏在车内说道：“青儿，你走吧，不要被我们连累。” 郑婉玉也劝道：“青云哥哥，不要管我们，你赶紧走，我父亲是一品车骑将军，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是啊，哥，你赶紧走。” 傅青云却一点儿不慌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们的，凭他们还伤不了我。” 说罢，脚尖一点，身体腾空而起，如离弦的箭一样直奔马龙而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马龙还没反应过来，傅青云已然到了他的面前，一伸手，便锁住了马龙的喉咙。 马龙吓得面色发白，全身打颤。 “让他们放下武器，让开道路！” “咳，咳，你，你逃不掉的。”马龙试图威胁。 傅青云手上一紧，马龙脸色立刻涨得通红，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两只眼珠上翻，似乎马上就要死去一样。双手无力地抓住傅青云的手腕，试图挣扎。 傅青云稍稍松开一些，马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快，快让开！” 那些士卒楞了一下，赶紧闪到两边。 傅青云一手掐着马龙的脖子，把他拉到马车上，另一只手赶着马车一溜烟地出了城。 身后那些士卒眼巴巴地看着马车绝尘而去。 第100章 借宿金家村 马车向南一口气跑出二三十里才慢慢停下。 傅青云下了车，把马龙扔在地上。马龙还在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 “傅......傅青云，你最好把本将军放了，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喘匀了气，似乎又能了。 傅青云瞧了他一眼，“你的威胁有用吗？据我掌握的情况，你做了很多坏事，残害了很多善良军民。” 马龙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像宣判一样呢？“傅青云，你想干什么？”他有点怕了。 “干什么？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你不能这么做！我姐夫可是韩德。” “哟，你以为我会怕他？我还没想杀他，要是想杀，如同杀狗一样简单。” “求求你，念在咱们同袍的份上，饶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得罪您了......”马龙见威胁不管用，于是开始磕头求饶。 傅青云此时已经休息好了，便走到马龙面前，刀光一闪，马龙的脖子直觉一阵凉气，用手拼命去捂，哪里捂得住，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姜氏等人在马车内不敢往外看。 傅青云重新上了马车，一路往南。 由于事发突然，他还没想好到底去哪里。由于自己的宅邸离城南门近一点，所以便从南门出来了。去梁家堡？会给梁家堡带来麻烦。如果实在无路可去，或许可以去大月国。 ...... 一路走，一路想。顺便把近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跟母亲她们说了一遍。 姜氏说道“你做什么，娘都支持你。” 傅青云想起车上还有郑婉玉，于是说道：“等安顿下来，我便把郑小姐送回宿州将军府。” 郑婉玉心里有点失落，难道青云哥哥嫌弃我？ 默默地不说话，一路上闷闷不乐。 行了大约一天的路程，日头已经落山，天渐渐暗下来，几颗星星早早地爬上了还没完全黑透的天空。 远处隐隐约约的群山，连绵起伏。 傅青云赶着车继续往前走，来到山脚下，见到一个村庄，人家还不少，这儿一户，那儿一家，一大片。 傅青云把姜氏搀扶下马车，众人也下了车。 傅青云等几人来到一户人家院子外面，冲着屋里问道：“请问，有人吗？” 过了好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一个老汉，面色蜡黄，衣服破烂。 “请问你找谁啊？”老汉无力地问道。 “老伯，我们路过此地，天色已黑，想借宿一晚，明早就走。” 老汉见傅青云身后还有老人和孩子，这才打开院门。 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一看，他忽然愣住了，“你是......你是......那个官老爷？” “您见过我？” “前些天，在金昌县城外，我们去找县老爷讨吃的，还是恩人帮我们要来的粮食。” 傅青云这才想起，原来眼前这位老汉那天金昌县城外见过自己。 老汉一边把傅青云等人让进院子，一边朝屋里喊道：“你们快出来，恩人来了。” 从屋里走出一对二三十岁的年轻夫妇，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大约七八岁，另一个约莫四五岁。 老汉随即介绍道：“这位就是那天帮我们讨要粮食的官老爷，要不是他，我们全家前几天就饿死了。”说完，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对年轻的夫妇也随之跪了下来。 傅青云赶紧上前一把将老汉扶起，“老伯折煞我了，你们也快快起来。” 老汉一家把傅青云等几人让进屋里。屋子低矮，破旧，昏暗，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恩公还没吃饭吧？” 傅青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确实一天没吃了，不知可否讨口吃的？” “恩公说的哪里话？” 老汉转身对那年轻妇人说道：“赶紧给恩公做饭。” 那年轻妇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老汉的儿子从厨房端出几个大半碗粗米饭和一小盘泛黄的菜。 傅青云几人见状，说道：“老伯，你们也一起吃吧。” 老汉连连摆手：“恩公，你们吃，我们吃过了。” 几人端起碗，刚吃了几口，傅青云就发觉内屋门口冒出两颗小脑袋，四只小眼睛一直悄悄地盯着他们看。 傅青云放下碗，冲躲在内屋的两个孩子招招手，两个孩子怯生生地来到傅青云面前。 “你们今晚吃了什么？”傅青云看着这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有意问道。 他已经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两个孩子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朝傅青云的饭碗里望，不时舔舔干裂的嘴唇。 傅青云把碗筷推到小孩子面前，“来，叔叔吃饱了，这个给你吃。” 孩子咽了咽口水，只是盯着碗里的饭看，没敢动。 这时，老汉走过来把孩子拉开，“去里屋，你们不是吃过饭了吗？这是恩公的。” 傅青云对老汉说道：“老伯，能带我看看你家放粮食的瓮吗？” “这......这......”老汉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来，把这半碗米饭吃了。”傅青云再次把两个孩子拉到面前。 这次，两个孩子没有再犹豫，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半碗粗米饭便吃完了。 放下碗，两个孩子扑通一声跪在傅青云脚边，磕了个头。傅青云赶紧拉起孩子。 老汉用手背擦擦眼角，哽咽地说道：“不瞒恩人，那天领回来半袋粗米粮，掺和着树皮、草根，我们全家省着吃，也许能吃个十天半月。可没想到第二天，县里的官差就来了，要把那些领的粮食收走。我儿子跑得快，带着这些粮食偷偷躲到深山里才没被抢走。” 姜氏、郑婉玉等人听了，不觉眼眶红了。 傅青云又向老汉详细了解了这个村子的情况后，便在老汉的安排下，暂时借宿下来。 夜里，傅青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了很多，同时，一个计划也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第二天清晨，温暖的阳光洒遍了山村，金色的光辉透过林间的空隙，把斑驳的光影投在地面的枯叶上。 山下的溪流发出淙淙的流水声。 山民们纷纷走出屋子，年轻的去田地里干活了，尽管那些田地大部分都不属于他们，种出来的粮食也没有几颗进入他们的口袋，但为了那一点点维持生计的口粮，还是要没日没夜地去干活。一些年老的和小孩子则去山上剥树皮，挖草根。近处的已经没有了，只能去到更远的地方。 第101章 领着大伙儿捞鱼 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和小宁起床后，没有见到傅青云。 老汉熬煮了一大锅稀粥汤，泛着绿色，那是树皮掺和在里面的颜色。 郑婉玉喝了一口，嗓子立即传来一阵刺痛感，麻麻的，很难受，再也喝不下去了。 傅青云一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回来。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傅青云才匆匆赶回来。裤腿和脚上的鞋子全部打湿了。还沾着一些树叶、草叶。 进了门，傅青云拉过老汉，问道：“周老伯，我看到你们村西边有一条很宽的河，河里还有不少的鱼，为何没人去捕呢？” 周老汉连连摆手，“动不得，动不得。” “那是为何？”傅青云不解。 “那条河是金家的，谁要是动了河里的鱼，是要吃官司的。” “为何说那条河就是他家的？难道从官府手里买去了？”傅青云更好奇了。 “买没买不知道，反正谁要是动了，准得吃官司。前年，有个娃子在河里摸了一条鱼，后来不但把鱼给收走了，还把那娃子打了个半死，抓去蹲了大牢。” 这时，一旁的周老汉的儿子插话道：“那金家在我们村有几百亩地，大儿子在金昌县当主簿，小儿子是金昌县捕头，平时谁也不敢招惹他家。” 傅青云问周老汉儿子：“你敢不敢去那河里捞鱼？” 周老汉儿子气呼呼地说道，“我早就想去捞了，反正没吃的也是饿死。” 周老汉抬手一巴掌打在儿子后脑勺上，“别瞎说，我们还有两娃，不能犯糊涂。” 傅青云把周老汉儿子拉到屋外，低声问道：“你叫啥名？” “我叫周海。” “周海，我准备落脚此地，你敢不敢跟着我干？”傅青云盯着周海的眼睛。 周海顿了一刻，随即重重地点点头，“我爹太胆小，我可不怕。这样下去，迟早是死，反正是个死，不如痛痛快快地死。” 傅青云笑笑，“别老是死呀死的。跟着我干，危险肯定会有，但也不至于总是死。我问你，你们村还有哪些跟你一样不怕死的后生？” 周海掰着指头数起来：“乔二、乔三......三秧子......黑狗......来娃......冯老四......铁疙瘩......”一连说了二三十个。名字也是乱七八糟。 傅青云心里暗自高兴。 傅青云继续问道：“他们家境怎么样？都很穷吗？” “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惨了。” “好，你召集他们，一起去金河边上，我在那里等你们。” 周海一听，眼前一亮，随即开心地跑远了。 傅青云回到屋子，跟母亲说了一下自己的初步打算。 姜氏表示支持儿子的决定。傅青雪自然也没话说。 傅青云对郑婉玉说道：“等过些日子，我便把你送回宿州。” 郑婉玉再一次失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决心似的，“青云哥哥，我知道你怪我，不过，请你相信我，这次我跟定你了，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也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傅青云还要赶去金河边，简单安慰了两句，便起身离开了。 他来到金河边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虽然很瘦弱，但都很精神。大家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外乡人。 这时，周海也来了。他拉过傅青云，对大家说道：“这是傅将军，前些日子，在金昌县城分粮食给我们的就是他。” 傅青云冲大家抱了抱拳：“各位兄弟，我叫傅青云，现在不是将军了。” 大家对傅青云莫名的产生一种信任感。 傅青云继续说道：“我听说这条河属于金家的，叫金河，河里那么多的鱼，我们却眼睁睁地看着，活活挨饿，也不能下去捕。” “今天，我要带着你们一起下去捕捞这条河里的鱼。有可能会吃官司，还有可能会死人。你们怕吗？” 众人楞了一下，随即有人喊道：“不怕，我们饿死也是死，还不如做个饱死鬼。” 有一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喊起来。 “好！大家听我指挥，这条河河水并不深，我们先把上下游各筑起一道堤坝，然后用网子在下游堤坝水口处挡住，让水自然流干。这里有三十二人，十六人一组，现在开始筑坝。”傅青云话音刚落，大家便迫不及待地跳下了河，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正在大家干得起劲的时候，又来了一伙家丁模样的人，每人手里还操着一根木棒。在一个八字胡老头子的带领下吵吵嚷嚷地来到河堤上。 那八字胡老头冲河里干活的后生们高声呵斥道：“小崽子们，谁让你们抓我金家的鱼的？我要打断你们的狗腿，再把你们抓去官府。” 那些后生们像瞧傻子似的，看了一眼，继续干活，丝毫不理会。 八字胡老头气得暴跳如雷，冲那些家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把他们一个个腿打断。” 那些家丁挽起裤腿也下了河，朝那些后生们扑来，举起手中的棍棒就要打。这些后生们哪里愿意乖乖就范，跟这些家丁们扭打起来。有的抱在一起翻到了河里，有的把对方的头埋到了河边的淤泥里，顿时一片混乱。 那些家丁见占不到丝毫便宜，一个个跌跌撞撞地爬上岸。一个个身上不是裹满了泥巴，就是浑身湿透。傅青云也不说话，就看着这群年轻人。心里有了底。 八字胡老头更加生气，冲着那些家丁就是一顿输出：“没用的东西，养群狗都比你们强......” 八字胡气得一翘一翘，“你们等着， 我要让你们后悔......”走远了。 大约两个时辰过去，用堤坝围起来的这段河流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河底薄薄一层的水里，无数的鱼，跳跃着，翻滚着。这二三十个年轻人可激动坏了，从没见过这么多鱼。带来的几只水桶很快就盛满了，于是一个个赶紧把衣服脱下，把鱼捡起放到衣服里兜着。 就在这时，从远处跑过来一队官差，大约有十几个，腰里挂着刀。村里人都被吓坏了，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也跟在后面往金河河堤上跑。 第102章 暴揍捕快 这队官差来到河堤上，见河里三十多个年轻的后生正在捞鱼。领头的那个捕快怒吼道：“大胆刁民，赶紧上岸，随我去县衙走一趟。” 周海在傅青云耳边说道：“他就是金家的小儿子，金辰，是金昌县的捕头。” 傅青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那些后生们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仍旧在忙活着。 那金捕头气得瞪圆了双眼，“去，把这些刁民统统拿下。” 那些捕快提着刀，卷起库管，来到河边，分头抓捕这些后生。眼看两个捕快上前扑倒其中一个后生，然后用刀抵着那个后生的脖子，另一个则准备把他捆绑起来。傅青云见状，飞速冲过去，一脚踹去，那两个捕快全部落入河底的淤泥里。刀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紧接着又是几脚，不肖一刻，那十几个捕快便全部栽倒在淤泥里，不停挣扎。 这把那金捕头给看傻眼了。 什么时候咱们这个金家村冒出一个这么能打的了？谁家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那跟在后面的八字胡老头也傻了，这些带着刀的捕快怎么一眨眼功夫都陷进淤泥里了？ 看傻眼的还有那些后生们，这个姓傅的太厉害了吧！什么时候请他也教咱们几招。 这时，堤坝上已经挤满了围观的村民，一个个怪异的目光看着傅青云。这个厉害的家伙谁呀？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呢？嗯，想起来了，好像是那天给我们放粮食的老爷。 傅青云慢悠悠地来到这个金捕头面前，“你就是金捕头？” 金捕头还在懵逼状态，点点头。 “我听说这条河是你金家的？” 金捕头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傅青云说道：“这个村子的老百姓都要饿死了，你们却霸占着这条河流，不让人们捕鱼，是何道理？” 金捕头再次摇摇头，“嗯......嗯，没道理。” “你也觉得没道理，是吧？” 那八字胡老头踹了金捕头一脚，“这条河本来就是我家的，怎么没道理？你糊涂了？” 金捕头这才有点清醒过来，“嗯，有道理......嗯......没道理。” “金捕头，到底有道理还是没道理？” “大侠，您说有道理，就有道理，您说没道理，就没道理。”这金捕头被刚才傅青云的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完全震傻了。 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至少在金昌县绝无仅有。那十几个捕快，虽不如那些士卒，但比一般的成年男人要强壮得多，有的还会些拳脚功夫，竟然被眼前这个家伙三两下全部打得满地找牙。这简直就是凶神恶煞！ “好，你不错。”傅青云也不再与他纠缠。转头看着还在抓鱼的三十几个后生们，高声说道：“大家抓紧时间，把鱼平均分一下，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鱼。” 还没等那些后生说话，站在岸上的人们已经兴奋得蹦起来了，“太好了，今天有鱼吃了！” “太好了，太好了！” “娘，我要吃鱼。” “好，好，今天咱们做鱼吃。” ...... 有些人甚至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傅青云回到周老汉的院落，打了水简单洗了一下，便把刚才的事情拣重点跟姜氏等人说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周海提着满满一桶鱼也回来了。周海家里原本就有五口人，再加上傅青云等五人，就有十口人了，自然分到的鱼也多。 两个孩子见到这么多鱼，开心地围着水桶直蹦跳，嚷嚷着要吃鱼。 周海让妻子捞出几条大的，做了一锅鲜美的鱼汤。 大家伙一边喝鱼汤，吃鱼，一边唠家常。 从周老汉一家的闲聊中，傅青云对金昌县以及周边的情况又有了更多的了解。对接下来的计划又做了些调整。 来到金家村的第三天，傅青云让周海去通知村里其他年轻人，一炷香后，到金家村祠堂前的空地上集合。并且要求大家带上顺手的家伙什，有刀的带上刀，有弓箭的带上弓箭，没箭没刀的，带上草叉或锄头也行。 不到一炷香功夫，那二三十个年轻人就赶来了。昨天大家对傅青云还不了解，不信任，之所以还愿意跟着他捞鱼，主要还是饿的，别逼无奈，铤而走险。后来看到傅青云一个人干翻十几个捕快后，彻底服了。 昨天都吃了鱼，力气也有了。听周海通知说带着家伙什集合，也没问干啥，便立即赶来了。一个个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上了锈的豁了口的大刀，有钝了的长矛，有锄头，草叉，也有两三把弓和六七支箭。 傅青云站在祠堂前的土台子上，看大家站定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每家也断粮了，怎么度过这个冬天，大家想过吗？” 大家都一脸茫然，摇摇头。以往，有点余粮的，就勉强支撑着，也有向地主家借粮食的，不过等收成上来要加倍偿还。还有不少人家干脆举家外出乞讨的。一个冬天下来，饿死的不在少数。 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家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其他的活法。 傅青云看着大家那茫然的眼神，心里抽搐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每年冬天，大家过得都特别艰难，有不少人家还饿死人。但，大家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活法，过上有粮食吃、有棉衣穿、有棉被盖的日子？” 啥？有点粮食挨过冬天就不错了，还有棉衣穿，有棉被盖，那不是官老爷和地主老爷家才有的吗？咱们穷人怎么敢指望过上那样的日子？ 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傅青云继续说道：“只要大家跟着我干，相信我，一定会让大家这个冬天不再饿死，不再被冻死。......” 大家尽管对傅青云的身手佩服，但对于冬天有粮食吃，有棉衣穿，有棉被盖这样的好日子还是不信。要是你还是原来的那个官老爷，我们或许还有几分相信，听周海哥说，你现在也不当官了，谁会给我们粮食？谁给我们棉衣、棉被？ “今天，我要带着大家去你们身后的这片山林打野物，有了这些野物，有了肉食，就可以补充我们的体能......” 第103章 进山打猎 话还没说完，不少人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傅大哥，不行啊，这山林里有凶猛的野兽。之前，金老爷家派了几个猎人进去过，死一个，伤了两个，后来再也没人敢进去。而靠近村子的这片山林，虽然没有野兽，但都属于金老爷家的。谁也不许进去捕猎，只有金老爷家的人才能进去，否则就要被抓去坐牢。” 又是这个金老爷，仗着大儿子是县里主簿，小儿子做了捕头，在金家村几乎垄断了所有的资源，不仅占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农田，连河流、山林都占为己有。 傅青云就是要带着这帮年轻人打破这种不合情理的规矩。 于是，他大手一挥，“深山里的野兽，一两个人或许没有办法，但我们这么多人，而且还有我，大家小心一点，一定没有问题。至于说近处的山林属于金家所有，只要大家不承认，他们也没办法。” 大家觉得傅青云讲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在他的带领下，扛着各种家伙什往深山走去。 翻过一道山梁，就进入了真正的深山老林，这里的树木明显高大了许多，有的高耸入云，树冠遮天蔽日，各种藤蔓相互缠绕，各种小动物逐渐多起来。 傅青云担心大家人身安全，便没有分组。 来到一处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开始教授大家野外捕猎的技巧，怎么挖陷阱，怎么做套索，怎么防身，怎么围猎等等。 这些年轻人虽然没几个识字的，但都很聪明，一学就会。 大家在傅青云的指导下，干得热火朝天。 半天功夫，就挖了近十个陷坑，用藤蔓做了几十个套索。然后纷纷爬到树上等待野兽们的到来。 山里的天黑得早，才过晌午没两个时辰，山林里就昏暗一片了。乌鸦的叫声在山林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偶尔还传来一些奇怪的叫声，在这黑乎乎的山林里，让人感到惊悚。 好在人多，又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伙子，加上傅青云这个主心骨在，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不远处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接着响起野猪的惨叫声，然后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大家先别动。”傅青云小声提醒大家。 紧接着，又接二连三的响起各种动物掉下陷阱或被套住发出的叫声。 再接下来，又是很长时间的寂静。 傅青云看看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一片。还要下山，太晚也不安全，于是招呼大家下了树。 开始抓捕那些掉进陷阱或被套索套住的野兽。 忙了近半个时辰，才把这些野物全部绑好。一清点，好家伙，三头山猪，一头大的，足足有二百多斤，两只小点的，也有一百多斤。还有两只鹿，四只獐子，十几只野兔，五只刺猬，一只穿山甲，十几只山鸡。 大家看着这么多野物，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心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大家对傅青云的敬佩又深了一层，“要不是傅大哥带着大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收获？” 傅青云组织大家把这些野物抬上，下了山。 来到祠堂前的空地上，仍旧按照昨天分鱼的方式，把大大小小的野物进行了分配，野猪、鹿等大的动物，则用刀切开。然后大家扛着分到的野物各自回了家。 傅青云和周海带着一只山猪后腿，一只野兔、两只山鸡回了周老汉家。 大家还没吃晚饭，仅剩的一点粗米，前一天晚上已经全部做给傅青云他们全家吃了。 不过，白天喝了鱼汤，吃了不少鱼，倒也不怎么饿。 眼见天黑了，也不见傅青云和周海回来，大家心里不免有点担心。 郑婉玉和傅青雪一直站在院门外，不住地朝路口张望。 周海的妻子也带着孩子站在一旁，急切地盼望着。 她们不指望自己的家人做多大官，发多大财，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众人焦急地朝门口张望的时候，傅青云和周海扛着一堆野物回来了。 看着那些野物，大家才知道他们白天去打猎了。 周老汉不仅埋怨道：“那山林里可有猛兽呢，小海，你怎么不拦着一点傅老爷，要是傅老爷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得了？”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没有摊平。 两个孩子围着这些猎物又是一阵蹦蹦跳跳，这是他们表达开心的最好方式，小宁也开心得不得了，不过比周家的那两个孩子要沉稳一些。 周海让妻子把山猪后腿剥了皮，用水洗净，开始大火炖。然后又把山鸡和野兔剥了皮，腌制起来。虽然没有多少盐，但好在现在是冬天，气温低，放上好几天也不会坏。 等大家忙完，锅里的野猪肉也炖好了，一阵阵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直往鼻孔里钻。 “娘，我饿了！”周海那四五岁的小儿子脆生生地叫道。 “娘，我也饿了！”大孩子也跟着喊饿。 小宁也吸了吸鼻子，真香！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周海妻子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 大家一边吃肉，一边喝汤。 周老汉吃着吃着，眼泪就顺着眼角下来了。 多少年没有尝过肉的滋味了，更别提吃这么多了。现在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姜氏把碗里的一块肉夹起放到傅青云碗里。傅青云知道娘心疼他，于是咬了一小口，又夹起自己碗里一块更大的，放到姜氏的碗中。姜氏感觉眼睛有点模糊。 “哥，真好吃！”傅青雪一边吃一边不住地夸赞。 ...... 接下来几天，傅青云带着大伙儿又去山里打了几次猎，金家村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不少猎物。这些小伙子的面色也眼见着红润起来，人也更加精神了。跟傅青云也逐渐熟络起来，话多起来。闲下来，经常在一起唠嗑。相互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金老爷家这几天也没闲着。 这天一早，傅青云就如往常一样带着一帮年轻人进山打猎去了。 晌午时分，村口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狗吠声。 村民们心里有些狐疑，但也没多想。 第104章 金家带着官兵来抓人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满头大汗地跑进村子，一边跑一边高声嚷着：“不好了......不好了......来了好......好......多官兵。” “好多官兵？” “这些官兵来干什么？” “金家找来的？” “对，一定金家，上次抓鱼，吃了亏，这次见我们又从山林里捕获了很多野物。所以找官兵来撑腰了。” ...... 村口聚集了很多人，男女老少，数百口。路口站着两队身着铠甲的官兵，大约有七八十人，还有二十多个捕快，都带着刀枪等武器。领头的是一个武将打扮的人，金家的小儿子金捕头站在他的身边，点头哈腰说着什么。 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他是金村的里正。正高声吆喝着。 “......给大家一炷香的功夫，把家里私藏的那些野物全部交出来，还要写下欠条......” “那些猎物都是娃子们去深山里打的，给了你们，我们全家吃什么呀？” “就是啊，我们还指望靠这些猎物过冬呢。” ...... 八字胡金老爷上前一步，面对大家站定，清了清嗓子，“这片山林是我金家的，你们不知道吗？明明知道是我金家的东西，还去打猎，这是偷，是抢！还有王法吗？” 见大家没有什么反应，随即指了指身后的那位武将，狐假虎威道：“这位是金昌县的都头，雷大人，那是县衙捕头。” 也有村民据理力争：“可这些猎物是娃子们在后山打的，根本不是在你金家山林里打的啊。” “那也是从我家山林里跑过去的。” “你还讲不讲理了？” “我金某人最讲理了！不讲理的是你们这些贱民。现在交出来，只要写个欠条字据，就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等着坐大牢吧。” “还要我们写欠条，立字据？立啥字据？”有村民疑惑地问道。 “你们这几天每天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吐得出来吗？不给钱吗？不要想抵赖。每个人口按二两银子算，立下欠债字据，来年用粮食充抵还债。” “啊，吃那么一点肉，喝了那么一点汤，竟然要二两银子！心太黑了！” “是啊，太多了，二两银子都够我们全家过两年了。” “金老爷，求求您了，给我们家少点吧，我哪来那么多钱啊！” 也有不少村民害怕起来，甚至还哭着跪下来给这个八字胡金老爷磕头，祈望能少要点。 “哎！真是作孽啊！要不是那个姓傅的怂恿我们家二娃去打什么猎，哪里遭这份罪哦。”有些村民开始抱怨起来。 “谁说不是呢。都怪那个姓傅的，真是扫把星！” “我们家本来好好的，最多就是饿死个把人，哪年哪村不饿死人啊？现在好了，一下子欠了这么多的债，哪年还得清哦？” ...... 一个抱怨，就会有很多人随大流，也跟着抱怨。他们完全把前几天差点饿死的事情忘记了，也把这几天傅青云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金老爷，罪魁祸首都是那个姓傅的，您不如把他抓走吧？” “是啊，金老爷，您就看在同村的份上，饶过我们吧，把那个姓傅的抓走。” “要不是姓傅的，我们家娃也不可能犯王法啊。您要罚就罚那姓傅的。” “对，抓那姓傅的。” ...... 一时间，不少人纷纷声讨起傅青云，他们认为是傅青云给他们带来了如此深重的灾难。 “我知道那姓傅的在哪里。” “在哪里？” “在老周家。走，我们去把他抓来，送给大人。” 于是，呼啦啦，一群人朝周老汉家涌去。 “你们回来！人家傅小子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一位老汉高声喊道。可那些人哪里听得进去。 这些人推开院门，指着周老汉：“老周头，那姓傅的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赶紧交出来。他犯了王法，还要带着我们家娃子去犯法，真是该死。” “对，交出来。” ...... 老周一脸懵，一个时辰前，不还说人家傅青云是天神下凡吗？夸人家傅青云心地善良，菩萨转世吗？怎么一转眼风头就转了呢？还要喊打喊杀的呢？ 几个人抓住周老汉的衣领，嘶啦啦，那本就破烂的衣服哪里经得住这么撕扯，立马全部被扯烂了。周老汉冻得直发抖。 发抖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帮人太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白眼狼。人家傅老爷前几天才带着他们家后生去打鱼、捕猎，让他们饱饱地吃了几顿，现在竟然又要抓人家。真让人心寒！ 一个斜眼村民突然看到屋里的姜氏和傅青雪、郑婉玉等人，高叫着：“那几人就是那姓傅的家眷，我前两天见过。” “走，把他们抓住，送给金老爷。” “抓住他们！” ...... 众村民蜂拥着冲进屋里，把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团团围住。 姜氏心里很是慌张，但还是定了定心神，说道：“各位乡亲，我儿傅青云前几天来到这里，看到大家吃不饱，穿不暖，心生怜悯，带着一帮小伙子捞鱼、捕猎，让大家过了几天好日子。请问，他有什么错？难道帮助你们也有错......”姜氏越说越气愤。 同时，心里也为傅青云的付出感到不值。 郑婉玉也挺身而出：“我未婚夫帮你们度过难关，你们不感恩戴德，还恩将仇报，要出卖他，你们的良心呢？” 刚才还在瑟瑟发抖的傅青雪，也不再害怕，“我看你们就是一群白眼狼，我为我哥不值。” 有些村民犹豫了。 “别废话，要不是你们来到我们村，我们都生活得好好的，冬天熬一熬也就过去了，现在好了，那些官兵来了，要我们写欠条，还要抓那些娃子们。就是你们害的。” “对，就是你们害的。” 村民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一拥而上，抓住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推推搡搡，来到村口。 “金老爷，姓傅的没找着，这是那姓傅的家眷，前几天来的我们村。” “金老爷，把他们交给您发落，您给我们家的债少点吧？” “是啊，金老爷，祸都是他们惹的，要找找他们啊。” “金老爷，人就在这儿，要杀要剐，您看着办，只要把我家的债少一点就行。” 那个八字胡金老爷盯着姜氏等人打量了一下，果然是外乡人。 “绑上，带回去。”金捕头手一挥。 上来七八个捕快，就要把姜氏等人绑了。 第105章 官兵被吓跑 “慢着！” 周老汉一步上前，挡在姜氏等人面前。 转身对着那些村民高声说道：“你们还有良心吗？十几天前，我们几个镇子的人都快要饿死了，去求县老爷给口吃的，求了三天，愣是不给。是傅老爷来了，才让我们领到了粮食，让我们活了下来。 几天前，他带着一帮小子，抓了金河的鱼，这几天又带着那些小子去山上抓野物。大家拍着胸脯想想，你们哪家没有受到傅老爷的恩德？一转眼，你们就忘了？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咱们金家村的人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周老汉声音哽咽。 很多村民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有不少村民跑上来，挡在姜氏等人的前面，举着草叉、锄头，怒瞪着前面的那些捕快和官兵。 “哟呵！看来是想造反啊！一点儿也不把都头大人放在眼里啊。”金老爷在一旁煽风点火。 金捕头见这阵势，顿时来了气，“这些刁民要造反，把他们统统杀了。” 呼啦啦，捕快们拔出腰刀一下子把村民包围了起来。 雷都头瞪了金捕头一眼，然后冲村民说道：“你们这是造反，事情还没查清楚，你们先把武器放下。” 过了一会儿，雷都头见村民们无动于衷，也生气了，手一挥，“先围起来。” 近百官兵也举着刀枪冲了过来。 人们心里很是害怕，惊惶地看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一般的捕快和官兵。有些小孩子吓得大哭起来。 “住手！” 随着一声断喝，一道身影眨眼间便到了近前，屹立在那都头面前，如同天神下凡，强大的气势，让雷都头不敢与之直视。不觉往后退了十几步。这才敢抬头看去，只见此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一股威压从周身散发出来。 “他就是傅青云？！” 虽然心中大骇，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要强打起精神。 “你就是傅青云？” “没错！我就是傅青云。” “来人，他是朝廷通缉的钦犯，把他给我拿下。”雷都头命令道。他虽然也听说过傅青云的威名和事迹，但作为官府的都头，对于官府命令也不想公然违抗。 话落，十几个官兵冲过来，把傅青云围在中间。 傅青云扫视了一眼那些官兵和捕快，“我是朝廷钦犯不假，但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要是你们不想白白送了性命，就赶紧回去。” 一些官兵犹豫了，没有一个人上前。 就在这时，从祠堂方向又冲过来二三十个小伙子，周海他们冲到傅青云身边，有的拿着猎叉，有的举着钢刀，还有的握着弓箭。 “傅大哥，我们来了。” “嗯！”傅青云点点头。 雷都头哪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于是仍旧喝道：“把这帮反贼全绑了。” 本来围着村民的那些官兵也涌了过来，一百多人围了一个圈。 很多村民心里担心起来，害怕起来，有不少村民吓得双腿直打颤。 可这些小伙子却丝毫不害怕。这些天，他们在傅青云的带领下捕获了不少野兽，连三四百斤的大野猪也敢直面硬刚，不仅身手比几天前敏捷了，身体更壮实了，胆子也上来了。这也是傅青云要带他们到深山捕猎的一个原因。 就在这时，傅青云已经动了，人们只见一道身影闪过，快到看不清身形。还没等那些官兵们反应过来，手里的腰刀和长枪已经叮叮当当脱手而去，纷纷掉到地上。 人们立时目瞪口呆。 还没看清，手里的武器已经被打落了。这还怎么打？ 一个个呆愣在当场。 雷都头虽然听闻傅青云威名，但从没见过他的身手，被眼前这一顿操作吓傻了。过了好几息才缓过来。吓得稳了稳头盔，“撤”。 开玩笑，撤回去，最多被骂，大不了不当这个都头了，要是硬刚下去，脑袋不保。哪个划算？这个帐还是算得过来的。 于是带着那百十号人一溜烟跑远了。 官兵走了，八字胡金老爷却走不了了，连小儿子金捕头都没顾上他，一溜烟跑远了。村民们把他围起来一顿群殴，打得鼻青脸肿，爹妈都不认识了。 傅青云知道，虽然这些官兵暂时被赶跑了，但也只是暂时，接下来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官兵过来。要么自己和家人束手待毙，并且还连累整个金家村。要么揭竿而起，与朝廷官府对抗到底。 于是，站在一个土堆上，面向数百村民，说道：“乡亲们，官府已经把我们逼得没有了活路，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连自己都养不活，就连那本该属于大家的河流、山林，都要圈起来。我们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孩子活活饿死吗？ 饿死是死，造反也是死，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跟官府斗上一斗，或许还能活下去......” 一番慷概激昂的演讲，让村民们热血沸腾，尤其是那些年轻人，更是群情激愤。 “傅大哥说得对，横竖是个死，与其像家畜一样听任官府宰割，还不如闯一闯。” “是啊，官府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为什么不自己找活路？” “跟着傅兄弟，我们就有活路。” “对，我们跟着傅老爷。” ...... 一时间，刚才还在犹豫、担心的村民们纷纷拥护傅青云。 姜氏还是第一次看到儿子有这样的号召力，心里无比欣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郑婉玉也是仰着小脸，一脸崇拜地看着傅青云，眼里全是小星星。 这才是我郑婉玉心目中的英雄！ 傅青雪、小宁更是像小迷妹一样，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一种莫名的心安。 “既然大家信任我傅青云，那么我也郑重地向你们承诺，我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比那金老爷家还好很多的好日子。” 下面响起呼啦啦的掌声。 “接下来，请捕猎队的人全部留下，我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村民们都回去了。 三十几个年轻人留了下来。 看着这一群生龙活虎的年轻后生，傅青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底子不错，能吃苦，可不会打仗。短时间内是很难训练出来的。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第106章 大败官兵 “兄弟们，那些官兵虽然走了，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卷土重来。而且还会比今天来的更多。你们怕不怕？” “不怕！” “只要有傅大哥在，我们就不怕！” “好，既然大家都不怕，又这么信任我，那就听我安排。乔二、乔三，你们带人去山林里砍些竹子来，一端削尖。三秧子、黑狗，你们带些人，去村口大槐树下，挖个大坑，要足够大，就像咱们在后山里逮野猪挖的那个坑。铁疙瘩、冯老幺，你们多做些箭矢。周海，你去村里问问，哪家有兵器的，买过来。来娃，你腿快，帮我送一封信......” 大家伙按照傅青云的吩咐分头准备去了。 金昌县县衙。 县令高昌和端坐在桌案后面，满脸惊讶，“雷都头，那傅青云果真如金捕头所说那般厉害？” 雷都头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喘着粗气，“那傅青云赤手空拳，几息之间就把我七八十个弟兄打趴下了，确实非等闲之辈，属下看来那些传言非虚。” 金家老大金主簿哭丧着脸，说道：“县令大人得想想办法啊，这个傅青云不除，咱们金昌县不得安宁啊。” 县令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你家金河里的鱼被捞了，山林里的猎物被抓去了嘛？” 金主簿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那本来就是我金家的呀，还请您做主啊。这是这个月孝敬您和雷都头的。”说着从袖口里抽出几张银票，塞进县令和雷都头手里。 “好了，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的。” 高县令又转头对雷都头说道：“这次多带些人去，我就不信，那傅青云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属下领命！”雷都头抱拳回道。 第二天晌午时分，村口突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狗吠声。 村里道路上看不到一个人，显得格外安静。 雷都头带着四五百守城军士，气势汹汹地直奔金家村而来。队伍后面尾随着一队捕快，金捕头带队。 到了村口，雷都头突然停住了，这村子怎么这么安静？ 金捕头从后面跑过来，“雷都头，怎么了？” “村子怎么这么安静？”雷都头好像在问金捕头，又好像在问自己。 “嘿，这些刁民看到都头来了，害怕了呗！都躲起来了。”金捕头拍着马匹。 雷都头觉得有道理，心里有点得意。手一挥，“走！” 于是这四五百人继续往村里跑去。 突然，脚下的地面好像松动了一下。 一个士兵嘀咕道，“这地方泥土怎么这么松？” “你管他松还是紧呢，赶紧走吧。”一个什长催促道。 突然，脚下的地面沉陷了下去，百十个士卒身子一歪，脚下不稳，全部掉进了近一仗深的巨大陷坑里。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凄惨的叫声，和喷涌的鲜血。一根根长而尖锐的竹签插进身体里，一个个鬼哭狼嚎，哭爹喊娘。诺大的陷坑里，黑褐色的土瞬间被鲜血染红，犹如人间炼狱。看到的人无不头皮发麻。 “快，快撤！”雷都头高喊道。 其余众士卒赶紧掉头往回跑，可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得头顶“嗖嗖嗖，一支支箭矢从大路两旁的树梢上斜射下来，有的士卒抱着胳膊，有的捂着眼睛，有的捂着肚皮，瞬间又倒下了一大片。 那些没有受伤的，见此情景，也顾不得身边那些受伤的人，撒开腿，抱着头，拼了命地往回跑。 一口气跑出了七八里地才稍稍停住脚步。 雷都头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瘫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 过了好久，才让手下清点人数。 金家村一个人影子没看到，就少了一百多人。自从上任以来，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败仗。跟那些山匪大大小小也打过不少仗，最多也就伤亡个十几个人。今天这一仗竟然损失了这么多，实在憋屈。 不过转头想想，傅青云是传说中的战神啊，凭三千人就打跑了几万凶神恶煞一样的鸮国人，自己败在他手里，似乎也没什么丢脸的。想到这里，心里平衡多了。 过了一炷香功夫，大家气喘匀了，便狼狈不堪地回去了。 傅青云这边，把那些死了的，一起埋了。受了伤的，抬到了祠堂里，找来了几个郎中给他们疗伤，想走的，也不拦着。但武器铠甲要留下，以后要用到。 这一仗，金家村大获全胜，一个个开心不已。人们对傅青云越加崇拜。 可傅青云却一点儿轻松不起来。 官兵这次吃了大亏，必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还会组织更大规模的进攻。更重要的是，陷坑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会再上当了，躲在树梢上射箭偷袭，也是因为官兵大意，没有注意到，下一次，这一招就不好使了，人家知道你躲在树上，老远就对着你射，你就成了活靶子。 这天，傅青云在经过金家大院时，被那恢弘的气势震撼到了。金家大院占地足足有上百亩，院墙很高，甚至比一般的县城城墙矮不了多少。四个角还各有一个角楼。那红漆大门，看上去就非常结实。 至于里面有多少房子，傅青云没有进去看，但从院墙外隐隐约约看来，应该不少。 这金家竟然这么豪横？ “这金家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大一个院落？”傅青云问一旁的周海。 “听我爷爷说，以前，这金家祖上是前朝的一个大官，贪了不少银子，后来改朝换代，便躲到了这里。” “金老爷花钱给两个儿子在县衙捐了官职，大儿子当主簿，二儿子当捕头。这十里八乡的，谁也不敢得罪他家。”周海补充道。 怪不得呢。傅青云不禁感叹道。 看着那高墙大院，傅青云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心中有了主意。 傍晚，傅青云召集村里三十多个年轻人来到祠堂前空地上，把情况讲了一下，“......请大家分头去各家各户劝说，让大家把值钱的东西装进包袱里，粮食、腌肉之类的，装好，被褥、衣服，也叠好，随时准备转移。” 大家散去。 第107章 躲进金家大院 又过了两三天。 派出去打探的人终于传来了消息：来了好多好多官兵，至于多少，数不清，反正一眼看不到尾。前面的旗子上，有个“林”字。 是定城的城防军？应该是了，这几天没有动静，估计县令去向凉州府衙搬救兵去了。 “林”字？应该是林怀民。定城城防军只有林怀民一个姓林的将领。 这姓林的本事虽然不大，但人多啊，一两万人，要想踏平一个村子，只需几息功夫。 傅青云向大家传达命令：按照之前的计划，带上随身物品、粮食、被褥衣物等，全部躲进金家大院。 金老爷见到纷纷涌入的村民，懵了，咋回事？怎么全部跑我家来了，而且还推着小车，挑着筐子，夹着被褥，怎么滴？想长期住在这里啊？这怎么行？我金家大院，怎么能让一帮穷鬼住进来？ 出去，出去！来人，把他们统统轰出去。 二十多个家丁拿着棍子气势汹汹地，就要赶人。 可还没动手，一个个就被村民们按倒了。金老爷一看，傻眼了。气得咆哮道：“你们统统出去！这是我金家的地盘，你们凭什么到我家来？我要报官，告你们私闯民宅，我要让官府把你们统统抓起来，去坐牢......” 傅青云这时也走了进来，“金老爷这是要去告官？” “姓傅的，你别仗着会点功夫就无法无天，为非作歹，大队的官兵这几天就要到了，你就等着被砍头吧。”金老爷吼道。 傅青云也不想跟他废话，让人把金老爷全家老小一起关进了屋子。 一刻钟过去，村民们都进了金家大院。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和小宁，以及周老汉一家也来了。 别说，这金家大院真的大，一个村子几百口人，在这里，竟然还是一点儿不觉得拥挤，只是热闹些而已。 他安排人去四个角楼，时刻注意院外的动静。又把前后门做了加固，安排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负责把守。四周的墙壁也安排了不少村民巡查、把守，以防官兵翻墙进来。 “来了！”东南角角楼上的人高声喊道。 傅青云登上角楼，只见村子中间的一条大道上，烟尘滚滚，旌旗招展，数千士卒，穿着铠甲，握着钢刀，举着长枪，快速地冲进村子。领头的是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正是林怀民。 林怀民带着城防军进了村子，全村空空荡荡，没有见到一个人，就连村民家里也都没有，甚至连生活用品都几乎不见了踪影，感觉很奇怪。 难道这个村子的人都迁走了？ 正疑惑间，金捕头走过来说道：“林将军，我去问问我爹。” “哦，赶紧去！” 金捕头应了一声，直奔金家大院而来。他还不知道全村人已经住进了自己家大院。大门还紧闭，就连门口看门的家丁也不见了。他感到很奇怪。 “啪啪啪”，敲了敲门，“开门，开门，我是二少爷。”金捕头冲门内高声喊道。 把守大门的村民在里面也不答话。 “奇怪！”他嘀咕了一声，然后继续敲门。可敲了半天，仍然没有人应答。 心里不免有点不安起来。 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悻悻地来到林怀民面前，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有古怪。 林怀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众人围着金家大院转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会不会跑进山里了？林怀民问道。 金捕头摇摇头，很肯定地回道：“不会！现在是隆冬季节，山林里气温本就很低，而且昼夜温差大，夜晚呆在山林里，两个时辰就得冻死。” 林怀民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让传令兵传达命令，大军先驻扎下来。 傅青云登上角楼，悄悄地观察外面的动静。 见城防营全部就地驻扎，心里既高兴又担心。 虽然金家大院墙高门厚，但毕竟不是城墙，墙头上不好站人，也就很难居高临下组织防守。而且金家村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仅靠那几十个没受过一天训练的青壮年，想与数千城防军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非常担心城防营会直接进攻金家大院。故而此前要求大家千万别发出任何声响。现在，城防营的人虽有疑惑，但并没有弄清楚状况，暂时就没有进攻金家大院。只要能拖上几天，就能展开反击了。 而担心的是，这几天里，几百口人，总得吃饭，要烧饭，就会冒出炊烟，就会暴露。怎么办？ 夜幕降临，很多村民都饿得不行。傅青云只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大家讲明原因。 大人还能忍忍，可小孩子饿得不行就会哭啊。于是，就把带着小孩子的妇女集中到离院墙最远的一间房子里，把门窗全部封堵住，这样即使有孩子哭闹，传出的声音也非常小。 到了下半夜，丑寅交替之时，傅青云才让大家抓紧时间做饭吃。如果仔细看，会看到金家大院上空隐隐约约有炊烟升起。但此时城防营官兵已经全部进入了梦乡。巡逻的岗哨也躲在农户的墙角打起了盹。所以，根本每人发现金家大院里有人在做饭。 就这样，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晌午，林怀民已经不耐烦了。大军来到，一个鬼影子没见到，驻扎在这里马上三天了，算怎么回事。于是准备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手下一个千户说道，“林将军，卑职觉得，我们与其在这里坐等，还不如把金家大院大门撞开，要是里面也是空无一人，咱们就撤。卑职怀疑，傅青云和那些村民很有可能躲到了大院里面。” “你说得有道理。” 林怀民随即下令：“去，把撞城木推过来。准备攻进去。” 不一会儿，比腰还粗的撞城木被推了过来。 金捕头看看那巨大的圆木，又看看自家那红漆的大门，虽然无比心疼，但也没有办法。 林怀民手一挥，几十个士兵推着撞城木奔跑着向金家大院的大门冲去，“嘭”的一声，随着一声巨响，大门后面上下两根无比结实的门闩“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但，大门却并没有如官兵们想象中的那样倒下。 第108章 遭到胁迫 原来，除了门闩，大门后面还堆放着很多巨大的石块，是从金家后院假山上拆下来的。这些石块把大门死死顶住了。 于是，官兵们再次撞击大门。 “嘭，嘭，嘭......” 随着一次次撞城木的撞击，那原本厚重结实的红漆大门也已经破烂不堪了。堆放在门后面的巨石也不停地晃动，倒塌。 “冲进去！”林怀民命令道。 成百上千的官兵举着刀往里冲去，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涌进金家大院。 院内，傅青云带着几十个青壮年握着上一次从伤亡官兵手里缴获的腰刀，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他们心里清楚，这一仗必败无疑。大院里的几百口，包括老人、孩子，都会葬身于官兵的屠刀之下，无一幸免。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害怕。与其活活饿死，束手待毙，还不如痛痛快快干一场。死，也要轰轰烈烈。 随着巨石倒下，门外如潮水一般涌入的官兵，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奶奶的，横竖是个死，跟这些狗娘养的拼了。”铁疙瘩红着眼睛吼道。 “干！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跟他们拼了！” ...... 几十个青壮年的后面是数百家人，他们此时，也全都站在了这里，没有一个害怕，个个目光坚定，腰板挺直。 傅青云站在众人的前面，手里握着钢刀，冷静地凝视着那些冲进来的官兵。 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傅青云脚下一蹬，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那些官兵还没看清，就有好几个倒了下去。 身后的那几十青壮年也随即冲了上去，挥舞着手里的钢刀，与冲进来的官兵拼命搏杀。他们没有受过军事训练，所有的动作完全凭着本能。由于长期劳作，身体素质本就不错。在力气上丝毫不输于那些城防兵。仅仅在技巧上稍微弱了一点。 一时间，叮叮当当，乒乒乓乓，打得难解难分。一方事身着铠甲的士兵，一方是身着麻衣的农民。但打斗之激烈，丝毫不亚于真正的两军对垒。 就在这时，接连几声叫声，让打斗的双方都停了下来。 “放下武器！不然就杀了他们！” “放下武器！” ...... 傅青云等人转身一看，原来，大院内已经窜进来无数官兵，有个千夫长带着官兵将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包围了，不少的还把闪着寒光的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正一脸得意地叫嚣着。 “儿子，别管我们，你跟着这位傅将军赶紧走。”铁疙瘩的娘哭着说道。 “是啊，你们别管我们，跟这个傅老爷赶紧走。” ...... 又有不少村民喊道。 “傅大哥，怎么办？”铁疙瘩看看娘，又看看傅青云，眼里满是焦急。 “傅兄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咱们听你的。”周海说道。 “你们要抓的是我傅青云，跟那些村民无关。我可以放下武器，跟你们走。但你们先放了那些村民。”傅青云知道，现在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怀民也走进了院子。 “哈哈哈，傅青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都指挥使吗？说什么就是什么？瞪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现在才是都指挥使。”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眼里充满了得意与嘲讽。 “我命令你，现在，立即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或许还能发发善心，放了他们，如若不然，我就把这些刁民全部屠光。” “你敢！他们是无辜村民，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朝廷？朝廷需要真相吗？我说他们是叛军，你说朝廷是信我还是信他们？再说，全都死了，谁去说？你吗？哈哈哈......” 林怀民见傅青云仍旧没有丢下武器，于是再次说道：“谁叫我心善呢。先放了那些刁民。” 那手下的千夫长不解地看看林怀民，然后手一挥，几十个士卒这才把刀插进刀鞘，退到一旁。 “现在，放心了吧？”林怀民说道。 傅青云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和小宁，“咣当”一声，把刀扔到地上。 “哎，这不挺好吗？”林怀民手一挥，“把这几十个乱臣贼子全部绑上，带回定城。” 一旁的官兵们一拥而上，将傅青云和几十个青年全部反手绑了起来。 “儿子......” “疙瘩......” “黑狗......” 村民们纷纷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要冲上来，被另一群官兵挡住了。 “走！”林怀民手一挥，“把那些刁民也全部带上。” “走，走！”那些官兵们一拥而上，再次驱赶着村民走出大院。 傅青云以及数百口村民被官兵带到村西的一个坳口。 “把那些叛军全部给我埋了。”林怀民命令道。 官兵们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把全村村民赶进拗口下面的一个大坑。原来这里有一个天然的大坑，足足有小半个足球场大，一人多高。 这是要活埋啊！傅青云吓出了一声冷汗！这林怀民还是人吗？ “林怀民，你个畜生！”傅青云红着眼睛怒吼着。 那些被绳子绑着的青壮年们也急了，纷纷扭动着身体，拼命挣扎着。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将要遭到活埋，一个个眼睛通红，破口大骂。 “畜生，你不得好死！” “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会遭报应的。” “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林怀民面目狰狞，哈哈哈大笑，“报应？好啊，我等着。哈哈哈......” “嗖”一只箭矢急速飞来。 “扑哧”一声，直插进林怀民的左眼。林怀民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下意识地捂住眼睛，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哎哟！”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 “林将军，你怎么样？” 身边的几个亲兵一阵忙乱。 “快，快叫军医！” 其余的亲兵则握紧钢刀，东张西望地搜寻箭矢的来源，到底从哪里射出来的。 就在这时，几匹马从远处向这边奔来。其中一个马上之人身穿铠甲，手里还拿着一张弓，显然，刚才那一箭正是此人所发。 第109章 援兵赶到 官兵们开始有点发愣，不明就里，见到几人从远处骑着马冲过来，本能地闪到了一旁。 傅青云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婴、缪凯峰、郝明几人。 ...... 原来，傅青云离开定城后，凉州刺史韩德和知州方叔文一边上报朝廷，一边着手发布通缉文告，要求各郡县张贴画像，抓捕傅青云。 后来接到金昌县的消息，傅青云逃到了金昌县的金家村。 于是，临时任命林怀民担任都指挥使一职，带着全体城防营前来捉拿傅青云。 他们也听马龙说过，程婴、缪凯峰等人跟傅青云关系比较好，为防不测，这次派兵，并没有让他们知道真实原因。只说是剿匪。 程婴等人这两天一琢磨，便开始怀疑，林怀民这次带兵出来，剿匪是假，很有可能跟傅青云有关，于是通过关系，终于打探出城防营行军的目的地，便赶来了。 谁知，正赶上林怀民要坑杀全体村民。而且傅青云还被绑了起来。情急之下，缪凯峰射出一箭，正中林怀民左眼。但由于距离太远，虽射中左眼，但并不深，不会危及生命，左眼肯定是保不住了。 这时，林怀民已经在亲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鲜血顺着指缝和脸颊流淌下来，看上去极其狰狞。 “快，快，拦住他们！”他指着由远而进的骑马之人，愤怒地吼叫着。 呼啦啦，官兵们立即如潮水一般围了上去，将程婴、缪凯峰、郝明等几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尽管程婴等人力气很大，武艺高强，但好汉难敌四手，你本事再大，也抵不过人多啊。打倒一片，又上来一片；杀了一批，又来一批。 渐渐地，程婴等人的动作慢了下来。包围圈越来越小，程婴、缪凯峰、郝明等人身上、腿上、膀臂都有大大小小好几处伤口。鲜血顺着这些伤口流淌出来，染红了铠甲，染红了征袍，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悲壮。 傅青云被一道道密密的绳索牢牢捆绑着，眼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被砍了一刀又一刀，每一刀就像插在自己的心上一样地疼。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挣脱身上的绳索，可终究没有任何作用。 此时，军医已经给林怀民把箭拔了出来，伤口也包扎了起来。 他看着程婴、缪凯峰和郝明，咬牙切齿地吼道：“不要给他们停歇的机会，给我砍死他们。杀了他们，重重有赏！” 一些本来就跟着林怀民的千夫长、百夫长，此时更加激动了，不要命地往前冲，不给程婴他们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突然，“扑哧”一刀，缪凯峰本就伤痕累累的腿上，又中了一刀，鲜血顿时喷射而出，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程婴拼命格挡开砍向自己的几把刀，奔到缪凯峰身边，用身体护住他。 “兄弟，你怎么样？” 缪凯峰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我没事，还能.....能打！”说完，拄着长枪，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就在说话的档口，“扑哧”一声，一杆长枪插入程婴的小腿，程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再也站立不住，也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刚站起来的缪凯峰随即一把扶住程婴。两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缓缓站直了身体。握着手中的刀枪，怒目圆瞪着面前的这些官兵，这些人中，有些还是曾经的部下。 那些官兵们看着这两个血人，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 “他们不行了，杀了他们！”一个千夫长喊道，说着，挺起长枪就向程婴他们刺来。那闪着寒光的枪尖直逼程婴的面门，程婴瞪着双眼，瞳孔里映射出枪头的倒影。 “当”！ 一只没有羽翎的“箭”急速射来，与长枪的枪头撞在一起，长枪一偏，贴着程婴的面颊划过，面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众人一惊，纷纷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队人马正急速飞来，他们身穿黑色短身劲装，头上裹着黑色头巾，只看见两只眼睛，各骑着一匹草原马。每个人手里握着奇怪的长刀，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形似弓箭一样的东西，那枚没有羽翎的“箭”正是从那奇怪的小“弓”里射出来的。 这些人如同天神下凡，恶魔转世，见人便砍，见人便射，官兵们吓得四散奔逃，抱头鼠窜，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很快，这队人马就如同一阵旋风一样，杀了过来。 围着程婴和缪凯峰的数百士卒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四散而逃。 众官兵散去，程婴、缪凯峰和郝明，才看清来人。心里一阵狐疑，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就在他们猜疑之际，那队人马已经到了近前，前面领头的，看了程婴等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空中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队伍后面的那些人便四散开去。好像在找什么人。 林怀民本来以为胜券在握，没曾想竟然突然冒出一队黑衣人，一个个身手矫健，勇猛异常，城防营的官兵们根本挡不住一招，便被砍瓜切菜一般败下阵来。 林怀民懵了！这谁啊？山匪？没听说过啊。 哪个江湖门派？对，一定是哪个江湖门派。 不是，怎么这个江湖门派还跟凉州城防营杠上了呢？ ...... 正疑惑间，就听到傅青云喊道，“这里！” 近处的几个黑衣蒙面人听到傅青云的声音，急速飞奔而来。 到了傅青云面前，其中一个先伸手在空中做了个手势，就见那些刚才还分散在四周的黑衣蒙面人，纷纷向傅青云身边涌来。 先到的几人，跳下马背，冲到傅青云身边，掏出短刀，“咔嚓”几声，割断了傅青云身上的绳索。 傅青云抖落身上的绳索，还没开口，只见那几十个黑衣蒙面人齐刷刷地向他抱拳行礼：“拜见傅大哥！” 傅青云抬起手，“好，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赶来了。辛苦兄弟们了！” “不幸苦！”众人再次齐声说道。 第110章 战神降临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蒙面人冲到傅青云面前，一把紧紧保住傅青云。头深深埋在傅青云的怀里，眼泪顿时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傅青云也把来人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后背，温和地安慰着，“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好好的嘛？” 怀里的人抽噎了好半天，才止住。傅青云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她这才破涕为笑。不远处的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等几人也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心中满是疑惑。这是乍回事？青儿（哥哥）（青云哥哥）怎么还跟这个黑衣蒙面人抱在一起了呢？兄弟感情真深啊！不过，那身材，也忒瘦了一些吧？ ...... “你们去保护那些村民！”傅青云命令道。 众黑衣人迅速来到村民周围，把村民们保护在中间。那些官兵们吓得早已跑到几十步开外了。哎呀，太吓人了，这些魔鬼！ 林怀民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不就是几十个人吗？我城防营有一万多将士，你们再厉害，耗也能把你们耗死。 想到这里，他手一挥，“他们也就几十个人，我们一万多人，大家不用怕，一起上，把他们全部杀了！” “杀死一个，赏银一百两！”林怀民又补充道。 有人怕死，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也有很多不怕死的，为了一百两银子，就是死，也值了。 于是，大量的官兵又一次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把这些黑衣蒙面人和傅青云围在中间。这时，程婴、缪凯峰和郝明也已在黑衣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傅青云身边。他们全身血红，坐在地上，已经没有一丝力量再站起来了。但手里却依旧紧握钢刀，随时准备与扑上来的官兵进行拼死搏杀。 “傅大哥，待会儿我们拖住他们，你先走。”程婴说道。 “丢下兄弟，自个儿逃生，我傅青云别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也没做出过这样的事情。” 前世，不就是掩护战友而被炮弹击中坠落悬崖的吗？这一世，同样不会放弃战友，哪怕与敌人同归于尽。只是，心中憋屈的是，前世是对付外族，而这一次要对付的确是同为大夏人的同族。刀刃向内，心里着实很不好受。 傅青云转过身，冲着那些黑衣人说道：“待会儿，你们护着梁小姐先走。” 那个身材苗条的黑衣人却连连摇头，眼里泪花闪烁，深情地看着傅青云。 说话间，那些官兵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一样，挥舞着长枪、短刀，直冲傅青云而来。 尽管他们曾亲眼见过傅青云如何打败程婴的，但那是比武，又不是真刀实枪。 也听说过傅青云如何凭着三千人打跑三万鸮国人的，但那也毕竟有三千人，又不是他傅青云一个人打跑的。 可现在不一样，那些黑衣人已经去保护村民了，而他身边只有三个奄奄一息、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活死人。 我们这么多人，别说用刀砍了，就是一人一脚，踩也能把他踩死，难道他还真的是神仙不成？再说，即使死了，不也还能挣一百两银子不是吗？一百两啊，只要不乱花，足够全家人过一辈子了。死也值了。 于是这些官兵们喊叫着蜂拥而上。 傅青云握着一把长枪，如同战神一般，屹立在那儿，眼神锋利，如同两把利剑，直插人心。使得那些前面的官兵们都不敢与之直视。一股凌厉的气势从周身散发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有些胆子小点儿的，心中迟疑，脚步打滑，离得还有十步之遥，就差点儿跌倒。也有的已经踌躇不前，甚至悄悄后退。 但还是有百十个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傅青云把长枪一横，一个神龙摆尾，正面的几个士卒如同稻草人一样被挑飞出去一两丈远，“扑通”“扑通”，一个个重重地摔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便没了气息。 还在外围犹豫的那些士卒一看，妈呀，这还怎么打，这不纯粹送死吗？还他妈脚踩，你踩一个我看看，你脚还没抬，人就“嗖”一声飞了。别说一百两银子了，就是一百万两，我也不要了，有命拿，没命花呀。 正面的刚被挑飞，侧面的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人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了，身体腾空而起，落在一两丈开外。一口鲜血飙出，咽了气。 没几息功夫，刚才还蜂拥着冲杀过来的百十个官兵，已经没几个站着的了。这几个站着的也是双腿打颤，浑身发抖，如同见着魔鬼一般，面色惊恐，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傅青云面前，连连磕头：“请......傅将军饶命......请都指挥使大人饶......饶命......”。 此刻的傅青云如同战神降临。 “你们走吧。” 毕竟不是外族，而且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也都是平头百姓的子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那些活着的士卒们赶紧磕了几个响头连滚带爬地溜远了。 林怀民在远处一看，急了，高声嘶吼着：“上啊，他就一个人，你们上万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给淹死。”接着补充道：“谁砍一刀，赏银一千两，谁杀死傅青云，赏银一万两。谁要是畏惧不前，视同谋反。” 别说，这样的威逼利诱还是有效果的。官兵们立时又一次沸腾起来。尤其是那几个千夫长，还是有些功夫的，在他们的带领下，数千士卒一起围了上来，如同铁通一般，将傅青云、程婴四人围在中间。 四人如同大海上一艘小小的橡皮船，随时都可能被翻滚的海水吞没。 这次，官兵们仗着人多，胆子也大了很多，像一条条疯狗一样扑了上来。 傅青云动了！ 只见手中长枪上下翻飞，左刺右挑，劈砍削剁，只见寒光闪烁，不见枪的踪迹，那些官兵们，碰着死，挨着伤。一时间，鲜血四溅，血肉横飞，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第111章 护堡队增援 由于傅青云几人被近千人紧紧包围在中间，外围的官兵、那些黑衣蒙面人、金家村的村民，以及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小宁等众人，虽然看不清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但见那空中飞来飞去的残臂断腿和尸体，听着那一声声惨叫哀嚎，就让人心惊胆战，浑身颤栗，惊恐不已。 姜氏既感到无比惊讶，更为儿子担心害怕。惊讶的是，自己从来不知道青儿竟有如此神力；害怕的是，傅青云面对成千上万的官兵，即使本领再大，也有力竭的时候，也有疏漏的时候。 跟姜氏一样担心的还有郑婉玉、傅青雪、小宁、梁茹玉和那些黑衣人。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受伤，就会被乱刀砍得尸骨无存！ 梁茹玉再也坐不住了！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傅青云就这么惨死在官兵的刀下，而毫无作为，她要与傅青云并肩作战，她知道，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但只要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赴死，又有何憾！ 想到这里，她一个旱地拔葱，轻盈的身体平地跃起，从新杀入了圈内，来到傅青云身边。 两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来不及啊。 两人背靠背，一双人，四只手，与官兵们打得难分难解。 而此时的傅青云手臂、腿部和后背都有了不少的伤口，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但他却毫不在意。 他们一边保护着程婴等人，一边与官兵交战。 半个时辰过去，几人的面前数百具尸体和无数的残肢断臂，堆积起了一座小山。如同人间炼狱。 梁茹玉也已多处受伤，傅青云身上的伤口多达十几处，几乎体无完肤。两人都成了血人。他们很想就此倒下，哪怕歇息一小会儿，但他们知道，如果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两人依旧背靠着背，肩挨着肩，紧紧依偎在一起。 “茹钰，对不起！连累了你。” “不，没有谁对不起谁。青云哥哥，今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与你共赴黄泉，我梁茹玉甘之如饴！今生做不了你的新娘，来世我还要嫁给你。” 此时，郑婉玉也已哭成了泪人。她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傅青云倒下，自己也绝不苟活于世，她要一直守在青云哥哥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多了一把小刀，紧紧地攥着，随时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宁和傅青雪也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只恨自己没有力量去帮助哥哥。 那些金家村的村民们，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无不悲恸，脸上挂满泪水。傅青云就是他们金家村的守护神，而这尊守护神今天就要死了，心里能好受吗？ 但大家却又都在祈盼，祈盼奇迹的出现，祈盼上天能救救他们的神，救救傅青云。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大家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们知道，只要傅青云倒下，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幸免。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一条黑线出现在远处的道路上。那条黑线，越来越浓，越来越粗，越来越近。 村民们和那些官兵们都忍不住好奇地向远处看去。 看到了，那不是黑线，那是人！是穿着黑衣的人！一个个戴着黑色头巾，身穿黑色紧身衣，手里握着钢刀、长枪，骑着战马，向这边急速驶来，足有五六百。 这是哪支队伍？是敌是友？ 傅青云、梁茹玉他们也发现了。是曾猛他们？！是梁家堡的护堡队！援兵终于来了！ 那队黑衣人如同一把黑色的长剑直直地向那些围攻傅青云的官兵们刺来。外围的官兵们见此，纷纷闪避。 曾猛等人到了近前，纷纷挥起手中的钢刀，与官兵们对战在一起。曾猛是真猛，一把断刀上下翻飞，左劈右砍，那些官兵没有一个能挡得住一招。而那些千夫长最多也就能跟他对上几个会合。刹那间，形势急转直下，官兵们有的成片成片地倒下，有些直接开溜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杀神，太凶猛了，一个不小心就断胳膊断腿，还是跑吧。 刚才还围在一起的数千官兵不肖一刻功夫便四散溃逃了。 这次，林怀民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会他。只得暂时后撤，重新整顿人马。 这边傅青云他们及村民们危险暂时解除。也开始休息、疗伤。 傅青云、梁茹玉、程婴、缪凯峰、郝明等几人伤势较重。 曾猛等人纷纷从怀里掏出一瓶瓶疗伤药，为他们上药。 “傅大哥，俺曾猛来晚了。”曾猛挠挠头，面色愧疚。 “不晚，正好！”傅青云拍拍他的肩膀，“几个月不见，你小子功夫又有长进了。” “我按照傅大哥交给我的方法，每天都在修炼。” 傅青云在修炼了洗髓经后，发现功力突飞猛进，于是便将练功之法及心得也悉数教给了刘铁柱、曾猛、梁安等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悟性不同，收获自然也不一样，有的功力增长就比较快，比如曾猛，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几个月前有飞速进步。 傅青云刚解开衣服，一旁的梁茹玉过来了，拿过曾猛手里的药瓶，就要给他上药。 “我来吧，你也受了伤，赶紧找个地方上药。”傅青云温和地说道。 “你伤得比我重，我先给你上药。” 就在这时，又跑过来一女，抢过一个药瓶，蹲在傅青云另一边，给他上药。此女正是郑婉玉。青云哥哥受了伤，她心疼不已。可看到梁茹玉那么一个美女要给青云哥哥上药，心里感到酸溜溜的。 傅青云看着两个姑娘，一人一边，温柔地给自己上药。他看看这边，梁茹玉小眼一瞪“哼！”看看那边，郑婉玉小嘴一撅，“哼！” 这可咋整？以后还不得天天掐呀？ 哎，头有点疼。 “青云哥哥，你怎么啦？” “青云哥哥，你咋啦？” 一边一个，眼里满是心疼。 头更疼了！ ...... 姜氏、傅青雪也来到了傅青云身边，看到傅青云那满身血淋淋的伤口，心疼不已。可看到两个美丽的姑娘一边一个，正在温柔地给傅青云上药、包扎，又感到一阵欣慰。 第112章 反攻 “这咋又冒出来一个嫂子了呢？也是这么俊俏，好看。” 傅青雪也忍不住一阵腹诽，这是又多了一个嫂子啊，两个嫂子一样好看，哥哥真了不起。 众人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开始歇息。 “曾猛，你的护堡队哪来这么多马匹？”傅青云刚才就想问了。梁茹玉带的特战队都配备了马匹，毕竟马不便宜，而且饲养也需要花费很多银子，梁家堡的护堡队一千多人，着实是买不起这么多马匹，也养不起。 “嘿嘿，是俺找铁柱哥借的。”曾猛憨笑着，挠挠头。 “啊！那可是漳泽郡边军的马匹。他怎么好随意借给你？”傅青云有点不敢置信。相当于政府公有财产，借给你私人使用，要是被发现，是要杀头的。 “铁柱哥说，他已经跟郡守说过了，郡守同意把马匹借给我们。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双倍的马匹。”曾猛解释道。 的确，当时给漳泽郡的三千银甲军配备了双马，是为以后长途奔袭作战做准备的。 怪不得梁茹玉的特战队刚到没两个时辰，曾猛率领的护堡队也紧跟着到了。 还从梁茹玉口中得知，傅青云走后，护堡队每天坚持操练，即使农忙季节，也都要抽出时间训练，所以才这般厉害。就目前的战斗力，丝毫不弱于大夏的那些正规军。 为了便于识别，还给两支护堡队和特战队队员，统一配发了服装，黑色紧身衣，黑色头罩。没有钱购买盔甲，有这一身行头，看上去也整齐多了，还多了一层神秘感。 天已经黑了，所有人还是回到了金家大院。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的是，院外，驻扎了几百人的护堡队。 村民们心里踏实多了。 另一边，林怀民想趁着黑衣偷袭，可大多官兵白天被那些黑衣人吓得有了心理阴影。加之，金家大院外还有那么多的凶神恶煞。便打消了这个打算。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傅青云便召集大家布置下一步行动。今天要设法把林怀民带来的这些官兵赶跑。 “曾猛，你带领护堡队，从正面掩杀。重点找那个身穿灰色盔甲的将军，他叫林怀民。如果把他杀了或者打伤，这一仗就胜利了。” “请傅大哥放心！”曾猛瓮声瓮气地回道。 他又看向周海他们，“周海，你带领咱们金家村的青壮年，拿上武器和弓箭，去村口埋伏，会射箭的，隐蔽到树上。等官兵从村口撤退的时候，就给我狠狠地打烂他们的屁股。” “傅兄弟放心，交给我们。”周海拍着胸脯说道。 傅青云又对周老汉说道：“周老爹，您带着村民们继续呆在这大院里，帮我照看好受伤的这些兄弟，把门堵好，不要让官兵窜进来。” “傅老爷放心，我们一定照管好他们。” 接着他转身看了看那几十个特战队员，“你们跟我走。我们要给这些官兵一些教训，让他们好好认识认识梁家堡特战队。” 程婴、缪凯峰、郝明、梁茹玉等人，尽管也想参与今天的行动，可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傅青云要求他们必须好好休息养伤。几人只得作罢。 ...... 林怀民见天色已明，决定今天把傅青云等人全部拿下，连同昨天加入的那些黑衣人，一个也别想溜。 去通知几个千夫长前来议事的传令兵刚走，就感觉地面颤抖起来，怎么回事？ “报将军，那些黑衣人杀过来了。”一个官兵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 “什么？！” 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还不快去把他们都杀了？”林怀民踢了那个报信的官兵一脚。 就在这说话的档口，外面已经乱作了一团。曾猛率领的护堡队，六百多人，六百多匹马，六百多把刀，见着官兵就砍，如同疾风扫落叶一般。官兵们还没到近前，就被砍翻了。有不少还在睡梦中就莫名其妙地被喊杀声吵醒了，跑出屋子、帐篷，一看，妈呀，赶紧转身跑，“哎哟”一声，就倒了下去。 在曾猛率领护堡队大杀四方的时候，傅青云带着特战队绕到了官兵的后面，也展开了屠杀。他们比护堡队更凶猛。片刻之间，便倒下了无数的官兵。 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响成一片。 林怀民见势不妙，赶紧牵过来一匹马，慌张地爬上马背，冲着那几个赶来的千夫长吼道：“赶紧组织拦截！快，快！” 而他自己则带着百十个亲兵卫队惊惶地往村外逃去。 那些官兵们见林怀民都跑了，也早已无心恋战，纷纷掉头往村外跑。一时间，数千官兵捂着脑袋、撅着屁股，拼命逃窜。 藏在树上的十几个小伙子，见官兵们一个个丢盔弃甲，纷纷朝村口跑来。赶紧张弓搭箭，“嗖，嗖，嗖”，一支支箭矢朝那些官兵们射去。也不瞄准了，反正那么多官兵，射不中这个，就会射中那个。闭着眼睛射就是了。直到身上带的箭全部射完。 “喂，你还有箭吗？” “我也没了。” “你还有吗？” “我也早没了。” 干脆下去跟他们干！ 于是乎“哧溜”全部从树上窜了下来，与埋伏在村口的那几十个青壮年，追着官兵的屁股打。 那些骑马的护堡队和特战队一口气把官兵撵出二十多里地。 官兵们可就苦了，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跑出了村子二十多里，才停下。 个个累得瘫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大口喘着气。 林怀民也狼狈不堪地坐在路边的石块上，肩膀和屁股上各中了一箭，经过一路颠簸，那插在身体里的箭矢一颤一颤的，疼得差点晕过去。 再一清点人数，妈呀，带出来一万多人，现在只剩下七千多人，损失了近四成。而且这七千年多人中还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受了伤的。更为要命的是，士气降到了谷底，加之武器、干粮也没了，要想再次组织进攻，几乎不可能了。 最终只得带着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地返回了定城。 ...... 第113章 进驻金昌县城 金家村。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官兵全部逃回去了。 村民们这才放心地各回各家，收拾那被折腾得破烂不堪的屋子。 傅青云让人把金老爷全家放了出来，警告他们，以后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千万别想着压榨村民，否则，脑袋不保。 经此一劫，金老爷也乖了很多，赶紧点头，表示听凭傅青云的吩咐，做个听话的财主。 傅青云又让周老汉，带着村民来金老爷家按人口领取了过冬的粮食。金老爷眼见自家粮仓里的粮食被这些穷鬼弄去了一大半，就像割肉一样的疼。却一句话也不敢说，还要赔上笑脸。可心在滴血。 护堡队和特战队全部住进了金家大院，这里成了傅青云的临时指挥部。 紧接着，傅青云把村里的里正、周老爹等人全部召集到金家大院，开始部署下一步行动。 傅青云掏出一张纸，交给里正和周老汉，“这是我根据金家村的地形画的城郭图，你们组织村民们按这个图，抓紧修建城郭。凡是参加修建的，每人每天可以领取十文钱。” 金老爷为了讨好傅青云，拿出了很多钱。足够傅青云用一阵子的了。 里正和周老汉看着手里的图纸，这个城郭比县城小不了多少，不仅把金家村全部围了进去，就连村外的良田、水渠、部分山地，甚至部分荒地也在其中。 周老汉不解地问道：“傅老爷，这荒地也要围起来吗？” 傅青云笑笑，“你们只管建造，我自有用处。” 是的，他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堡垒，一个基地，一个后勤补给站。 周老汉见傅青云不想多说，便也不再问。反正村子旁边就是连绵起伏的大山，石头多的是，别说修建城郭，就是修长城也不在话下。 他又把周海找来，让他把村里的青壮年组织起来，由缪凯峰对他们进行基本的军事训练。他要把这几十个青壮年训练成为金家村护庄队。 又休养了几日，大家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早晨，傅青云把曾猛带过来的护堡队集中在金家大院。他要带着这些人走出大业第一步——占领金昌县城。 队伍行进了大约两三个时辰，到达了金昌县城城外。 金昌县令听说城外来了一大队人马，赶紧跑上城楼，一看，黑压压的一片，足足有六七百人。这也不是朝廷的军队啊？哪儿来的？为什么来我金昌县城了？ 满肚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傅青云打马向前，来到城下，“高县令，还认得我么？” 高县令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是通缉犯傅青云么？凉州城防军不是去捉拿了么？怎么现在竟然好好地来到了我金昌县了呢？ 自己这金昌县城也就几百守城军，哪里是这个杀神的对手？ 想到这里，连忙拱手作揖，满脸堆笑：“傅将军别来无恙？” “托你的福，还好。” “实不相瞒，前两天，凉州城防军一万多人来我金家村，被我打跑了。” “从今天开始，我傅青云被逼无奈，只能自立门户。就从高县令这金昌县开始起家。还请高县令行个方便。” 妈呀，这是造反啊！还从我这儿开始造反！ 高县令吓得冷汗直冒。 稍微冷静了一下，说道：“好说，好说！傅将军看得上我，是金昌县的福分。只是，傅将军希望我怎么做呢？” “简单！打开城门。从今天开始，金昌县由我们接管。” 高县令愣住了。 就这么把县城拱手让出去，将来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杀头，诛九族啊。可要是抵抗，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雷都头走了过来。附在高县令耳边小声说道：“我们之前跟这个傅青云交过手，根本招架不住。如今，就连梁洲的一万多城防军都被打败了，大人觉得我们这些人能守住几时？” 高县令心里动摇了。 雷都头看出了高县令的脸色，继续忽悠道：“到时，他们打进来，你我都得死。那时，我们想投降，人家都不会答应。与其如此，还不如早点献城投降。” “可......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办？”高县令说出了心里最大的疑虑。 “朝廷？朝廷哪里顾得上咱们这偏远的小县城？现在连凉州城防军都败了，你还指望朝廷能派出军队来？我可听说，好多州都反了。朝廷自顾不暇。” “嘘，小心祸从口出。”高县令急忙阻止。 又犹豫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哎！也罢。横竖是个死。”他不知道的是，这才是他这一生作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随着，门轴的转动，金昌县城的大门打开。 傅青云带着护堡队的人马井然有序地进驻县城。 那高县令和雷都头赶紧从城楼上下来，“傅将军，请！” 傅青云随着高县令和雷都头来到县衙大堂，坐定。 高县令冲傅青云躬身抱拳施礼，“金昌县县令高昌和拜见傅将军！” “高县令免礼。” 雷都头上前一步，单腿跪地，“金昌县守城军都头雷万军拜见傅将军。” “雷都头请起。” “之前，我雷万军多有得罪，还请傅将军大人大量。”语气很诚恳。 傅青云手一挥，“各保一方，守土有责，这不怪你。” 雷万军对傅青云的豪爽和大度由衷佩服。 “高县令，雷都头，我要交代你们几件事情。” “傅将军请讲。”两人齐声回道。 “第一，你把金昌县的官仓钱粮，做个盘点，册子交给我。” 高县令迟疑了一下，他一时还没适应傅青云的思想和风格。 随即又回过神来，眼前这位才是自己的主子。于是回道：“遵命。” 这金昌县虽然不是江南鱼米之乡，也不是富庶之地，但却替朝廷，替凉州州府搜刮了大量的粮食和钱财。大多数还存放在仓库里，没有运走。傅青云要了解清楚家当，以便统筹安排。 “第二，即日起，开仓放粮。据我所知，这金昌县不少村民家里无粮过冬，城里百姓也在饿肚子。拿出官仓七层的粮食，无偿分给老百姓。” “这......这......” “怎么了？”傅青云冷着脸问道。 “这要拿出数十万石啊。” 第114章 组建自己的军队 他还从没听说过官府无偿分给老百姓粮食的，除了灾年，朝廷会象征性地给一点救济粮食，而且那些粮食还是仓库里发霉的存粮。历年来，只有百姓交粮给官府，哪有把上好的粮食拿出来分给百姓的？这不是倒反天罡嘛？ “不管多少，都要在三天内分发下去。”傅青云语气坚决。 老百姓还在死亡线上挣扎，早一天领到粮食，就少饿死一批人。 “雷都头。” “在！” “你依旧担任本县都头，负责守卫金昌县城，维护地方治安。” “属下遵命！”雷万军心里踏实了很多。自己竟然仍旧担任都头，太好了。 “另外，你把守城军的名册和每月领取和发放军饷的册子拿给我。”傅青云补充道。漳泽郡有吃空饷，凉州城防军有吃空饷，这金昌县估计也会有。 不一会儿，雷万军把守城军的名册和军饷发放的册子拿了过来。 傅青云一页页翻看着。 竟然，几乎没有什么问题。 傅青云心里犯起了嘀咕。 于是又让雷都头带着他来到守城军军营。 那些军士见了傅青云，一脸懵。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呢吗？怎么这会儿竟然成了一伙儿了？大家虽有疑惑，但也不敢问。 傅青云先做了一番演讲动员。把那些守城军说得感动不已，热泪盈眶。 然后又问及是否每月都能按时领到军饷？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心里才放心。也对雷万军高看了一眼。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都头，竟然没有同流合污，实属难得。 三天时间里，金昌县城各家各户就都领到了过冬的粮食。傅青云抽空走访了一些人家，确实没有作假。看来这个高县令执行力还是不错的。 同时，傅青云还干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找来了工匠，打造火炮，制作炮弹。二是招募新兵。梁家堡的护堡兵还是要回去的，毕竟那里经常会有鸮国部落骚扰，仅有一队人马是不够的，还是需要他们这一队回去守护。 那么要想站稳脚跟，就得有自己的队伍。 招募的条件很是优厚，吸引了金昌县不少青壮年报名。 但有一个限制条件，那就是，如果家里只有单丁的，是不可参军的。万一哪一天阵亡了，全家顶梁柱就没了，其次，男丁都参军了，农活就全压在妇女的身上。这显然不利于经济的发展。所以规定，只有家里有兄弟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才可以报名投军。家里必须留下一个男丁。 开始，老百姓不理解，后来才感受到傅将军的良苦用心，纷纷感叹不已。加之，分发了粮食，又有很高的军饷拿，傅青云在金昌县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逐渐越来越高。就连临县的青壮年也纷纷跑到金昌县来投军。 几天下来，招募到了一千多青壮年。 傅青云亲自教授他们武艺，亲自训练。 训练过程中，也发现了一些能力强的，任命为了伍长、什长和百夫长。还给这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命名为新军第一营。金家村的几十个年轻人也加入了其中，一起训练。 十几天过去，梁茹玉、程婴、缪凯峰、郝明等人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将这支新军第一营交给程婴和缪凯峰继续训练和管理。 曾猛也带着护堡队和特战队返回了梁家堡。 梁茹玉怎么也不肯走，傅青云只好同意她留了下来。 傅青云又在金昌县城购置了一处宅院，把母亲姜氏、妹妹、郑婉玉、小宁和郑婉玉接了过来，一家子住在一起。 梁茹钰和郑婉玉偶尔也会因为吃醋而斗斗嘴，但好在两女都很善良，加之姜氏和傅青雪从中调和，相处倒也算融洽。 火炮也打造了六门，四门架在了城墙上，另外两门则放置在了马车上。 这里，除了梁茹玉，还没有人知道这个铁桶子是干嘛用的。程婴、缪凯峰、郝明、雷都头、郑婉玉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个奇形怪状的铁桶子，还有人把头探进去，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啥样。 傅青云选了几十个新军，组建了一支炮兵队，郝明任炮兵队长。 试炮这天，他让炮兵们推着火炮来到城外的一处山坳里。 火炮就位，他亲自教授郝明和炮兵如何测距，如何调节炮口，如何装填弹药，如何点燃引线。 引线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响声，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一颗黑乎乎的铁疙瘩从炮管里呼啸而出，飞向对面的山坡。又是一声巨响，冒出一团火光，腾起一团黑色的烟雾，那坚硬的岩石瞬间便被炸成了齑粉，支离破碎的石块飞向四面八方。 在场的众人被这一幕彻底震惊了！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大家才缓过神来。 大家纷纷用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傅青云。 他们不明白，这么神奇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个傅青云到底是人还是神？这么个大炮仗，遇到敌人放它几下，准能把对付唬住！他们都以为这是用来吓唬对方的。 敬佩，崇拜，欣慰，忌惮，后怕。 尤其是高县令和雷都头，心里既后怕又欣慰。这要是当初跟傅青云对着干，手下那几百守城军不得吓得当场尿裤子？还打什么仗啊？幸亏当初选择了傅青云！ 梁茹玉尽管早就见识过火炮的威力，对傅青云的崇拜和倾慕丝毫不减，眼神中还充满了骄傲和自豪。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就是她选的夫君，厉害吧！ 郑婉玉、傅青雪和小宁三人听说今天要试射火炮，忍不住好奇也跟来了。 结果三女直接被巨大的响声吓得趴在了地上，引得梁茹玉一阵大笑。 郑婉玉气得瞪了她一眼，哼，要是我也像你一样早见过这个火炮，也不会丢丑好吧。我就不信你第一次没有吓趴下。 不过梁茹玉的嘲笑她根本就没怎么放心上，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傅青云身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家伙脑袋里为什么装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动西。好像傅青云身上有吸盘一样，把她的眼睛牢牢吸引住，一刻也挪不开。 第115章 兴师问罪 紧接着，他又挑选了三十多人，组建了一支情报小队。在通讯极不发达的古代，没有情报，如同瞎子聋子。 同时，还挑选了一批身体强健、身手敏捷的青壮年组建了一支特战小队。 这两支队伍都由他亲自负责训练。 在开展军事训练的同时，还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民生建设和经济改革。 免除了“过路费”和十几项苛捐杂税，什么养殖税、售卖税、宰杀税、城关税、保田税、农田水费、人头税、新生儿税等等乱七八糟的税费。金昌县老百姓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一下子少了这么多税费，而且进城也不用交过路费了，人人拍手称快。 其次，他还出台了一系列鼓励经商的政策。 如同历史上众多朝代一样，商人地位最低，各级官府对经商的行为又有很多限制，缴纳的税费也是名目繁多，故而，商业很不发达。这就导致商品难以流通，经济也就难以发展。 他不仅解除了很多限制，还把全县的商人请到县衙，当面讲解了鼓励商业发展的政策。降低了七成赋税，有的商品甚至零税收；对商人和经商行为由官府提供保护；商人的地位与其他行业的人一样，子女后代同样可以读书、上学，参加官府的人才选拔考试等等。 商人们个个激动不已，还是第一次受到平等的对待。 在这一系列政策的作用之下，金昌县出现了空前的繁荣景象。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酒肆、茶楼、客栈、镖局、布店、胭脂店、杂货店等各项产业也随之发展起来。 政策出台的第二个月，县城的酒楼就多出了一倍，客栈也是如此。 老百姓口袋里有了多余的钱，消费自然也就上去了，每月的集市，摩肩接踵，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比凉州州府所在地定城还要热闹得多。 消息也慢慢传到了周边的建昌、西昌等郡县。这些郡县的不少百姓举家偷偷跑到金昌来，安家落户。 而金昌县对于这些外来的百姓给出了鼓励的政策，不但不收取任何费用，第一年还免费提供简易住房，如果身怀绝技的，每月还可以领到官府的生活补贴。 商人来经商的，一律与本县商人一视同仁，一样的待遇。 在这些政策的鼓励之下，仅一年时间，从周边郡县移居到金昌县的百姓就有三万多。要知道，那个时代，一个中等的县，总人口也就三万左右。这就相当于多出了一个县的人口。 这也引起了周边郡县的不满，那些县令、郡守们纷纷上报凉州州府，要求金昌县归还那些跑过去的人口，不得实施所谓的鼓励经商的政策。 他们还不知道金昌县实际上已经不属于凉州管辖了，也不属于大夏了。他们甚至要求罢免高昌和，治他的罪。 凉州州府接二连三地接到建昌、广昌等地官员的奏报，也觉得金昌县这些举动太过离谱。怎么地？不把凉州州府放在眼里了？想造反不成？ 于是，便派出了官员前往金昌县问罪，同时还要把这一年来搜刮的钱粮一并带回去。 傅青云他们早料到迟早有一天，凉州州府会发觉不对劲，来兴师问罪。为了换取时间，悄悄发展，对凉州州府派过来的官员，口头糊弄一番后，便打发他回去了。 又过了两个月，周边那些郡县发现，根本没有任何改变。于是再次集体上访，找到方叔文，请其彻查金昌县令的不法行为。 方叔文也觉得这个高县令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两个月前答应的事情一件也没兑现，说稍后就把搜刮的钱粮运到定城的，也没动静。对此，很是恼火。 于是当即拟了奏折上报朝廷，根据建昌、西昌等郡县的反应 ，罗列了高县令的数条罪状。 很快，朝廷吏部的文书就下来了。着凉州知州代朝廷彻查金昌县县令高昌和及一干官员。查实后，将其押解至京城受审定罪。 同时，还委派了新的县令兼任钦差，携带圣旨一同来到凉州。 这日，新县令带着圣旨，凉州州府派出了通判等几名官员，带着二百多名官兵，浩浩荡荡地前往金昌县找高昌和兴师问罪。 队伍在金昌县城门口被拦住了。 凉州通判对着守卫高声喝道：“我乃凉州通判，这位是新任县令，也是钦差人，赶紧去通报高昌和，让他出城迎接！”气势十足。 一个守门的士卒跑去县衙禀报。 不一会儿，县令高昌和便来到了城门口，身后，雷都头带着三四百守城军，队伍整齐。 高昌和笑着一拱手：“不知通判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凉州通判冷着脸，指着高昌和斥责道：“大胆高昌和，前日便有驿卒向你传报，今日本官要来，你竟然不早早迎候，该当何罪？” 高昌和不卑不亢地说道：“下官接到消息，这不就赶来了嘛？还请大人息怒。”如果仔细听，会发现，话里还带着一丝不屑。 对，就是不屑！ 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们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了！也早就不属于你们管辖了，还对老子指手画脚。对老子客气点，让你们好好地回去；不客气，就留下，别走了。高昌和心里嘀咕着。 几个月来，他亲眼见证了金昌县从萧条、落后，一步步发展起来，繁荣起来，老百姓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以前每次出去，都要躲着老百姓，就怕突然冒出一个人跟你拼命，现在，走到那里，老百姓都很客气地打招呼，一个劲儿夸他是为民做主的好官。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而俸禄待遇也并没有因为傅青云来了而减少，反而比原来还高一倍。 这一切都是傅青云给的。他现在对傅青云可是崇拜得很，对傅青云的政策、命令也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在他心里，傅青云就是皇帝！你凉州州府算个屁，那姚镇山来了也不好使。 这凉州通判哪里知道这些，听见高昌和的话，更加生气，“来人，把高昌和拿下！” 话毕，呼啦啦，从身后涌出四五个官兵，就要捉拿高昌和。 第116章 朝廷要捉拿高昌和 高昌和就像没看到一样，“通判大人好威风！我犯了什么法？要捉拿我。” “你犯的罪有数十条之多！无端接受其他郡县的流民，此其一也；让商人地位跟其他人一样，此其二也；还为流民提供住所，此其三也；擅自减免赋税，此其四也；不按时向州府缴纳应征钱粮，此其五也......” 高昌和说道：“那些流民跑到我金昌县，为其提供帮助，有错？鼓励商人经商，繁荣地方，有错？减免百姓过重税费负担，让百姓活下去，有错......” 还没等高昌和说完，通判就打断了他，“不管你如何善辩，今天都要治罪。实不相瞒，州府已经请旨，这位就是钦差大人，也是要接替你的新任县令。” 那位新任县令从怀中掏出圣旨，一脸傲慢的神色，“金昌县县令高昌和下跪接旨......” 他以为眼前这个高县令等人一定会吓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听了圣旨后，乖乖束手就缚，还谢主隆恩。 然而这熟悉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高昌和非但没有下跪接旨，还笑呵呵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嘲讽，就连那身后的都头和那些士兵，都笑呵呵地看着他，鄙夷和不屑毫不掩饰。 这一幕让这位通判和钦差大人傻眼了，“这些人莫不是傻子吧？宣读圣旨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下跪，这些常识都不懂吗？” “大胆高昌和，还不赶紧跪下接旨！”那位早就跪在地上的通判再次声色厉然地喝道。 高昌和依旧没理他。 “来人，把高昌和和这些不懂规矩的，全给绑了！”通判因生气声音都变了。 刚才的那几个官兵上前抓住高昌和的双臂。 雷都头上前几步，将两个官兵推出去老远。其身后的守城军也呼啦啦涌了上来，与凉州来的官兵对峙起来。 通判见情况不妙，再次高声呵斥：“大胆高昌和，你这是造反！” 高昌和却不急不慢地说道：“别大呼小叫的，客气点，放你们回去。再这么叫嚣，就别走了，都给本县去修水渠去。正愁劳动力不够呢。” “你......你.....”这位通判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高昌和是造反了呀！ 随即，他又觉得这高昌和造反也太儿戏了，就凭你这小小的一个金昌县城，就敢造反，就敢跟朝廷对着干，谁给你的胆子？活腻了吧？ “高昌和，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以卵击石，你一个小小的金昌县就敢造反？你信不信，明天，凉州城防大军就能踏平你这个破县城。” 高昌和笑道：“胜败可不取决于谁的嘴大，你倒是把城防军调来试试。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你难道就不怕背上不忠的罪名吗？就不怕株连九族吗？”通判再次威吓道。 “我对老百姓好，就是最大的忠！”高昌和坦然说道。这句话是傅青云在给县衙的几位官员开会时经常讲的。忠，不是效忠于某一个人，那是愚忠，真正的忠，应该是效忠于普通老百姓，而不是那些拥有特权的几个人。 “好，好，好，好一个对老百姓好，就是最大的忠，我看你的圣贤书是白读了，竟然连圣人的话都忘记了。等凉州的大军一到，我看你还能不能如此牙尖嘴利。” 这位通判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只好不甘不愿地原路返回了。 凉州州府。 “什么？”方叔文猛地一拍案几，“一个小小的金昌县县令竟然敢造反！” 随后，他来到刺史府，向韩德禀报了此事。 韩德一开始也不相信。后经通判和钦差证实，确有其事。 “立刻传令，调集全体城防军，即刻前往金昌县捉拿反贼高昌和。”韩德命令道。 两日后。 金昌县城外。 两万城防军整齐排列。自上次在金家村被傅青云他们消灭了几千人后，近几个月又重新招募了一大批新兵。总数凑到了两万。 领头的还是林怀民。正耀武扬威地骑在马上。小小金昌县城，弹丸之地，瞬息之间，徒手可灭。也不知道这个韩德发了什么疯，竟然调集全体城防营两万人。按他的想法，只要一个千夫长带个千把人，就能轻松完成任务，何必要自己亲自跑一趟。 他身边的一个千夫长指着城上的守军颐指气使地喊道：“快去传令高昌怀，赶紧出城迎接林都指挥使大人。” 不一会儿，城头上出现了一群人。傅青云、程婴、缪凯峰、郝明、梁茹玉、高昌和、雷万军等人。 林怀民一看，心里明白了，我说这金昌县哪里的胆子敢造反，原来是傅青云逼迫的。 于是指着高昌和说道：“高昌和，我知道你是被傅青云所逼，不得已才造反。只要你把那傅青云、程婴等人绑了，我自会向韩大人说明，为你求情。” 高昌和一看，这个傻子，你看我像被逼的吗？一开始确实被逼无奈，现在我可乐意得很。 “你别做梦了！傅将军是我高昌和最敬重的英雄，我誓死跟着傅将军创立大业，岂是尔等鼠辈所能离间。” 原来你不是被逼的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怀民也不再啰嗦，后退十几步，一声令下：“众将听令，准备攻城！” 城防军迅速推出一个粗大的撞城木和几十架攻城梯。其他军士也举着盾牌，握着刀枪，准备随时爬梯登城。 高昌和看着城下那黑压压的一片，说不紧张是假的，那是两万人啊！整个金昌县城老人小孩加在一起也没两万人。而且只有一千多新军和几百守城军，加起来不到两千，如何打退这两万？但他看到傅青云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又没有那么慌了。 雷万军也跟高昌和一样的心情，他已经做好了与敌人殊死搏杀的准备。两千对两万，胜败基本已定。 程婴、缪凯峰等人倒是不怕，就是对胜负没有把握，毕竟现在的金昌县城新军加上守城军一共才两千人不到，而敌方有两万之众，两千对两万，还是有点悬。 第117章 炮击凉州城防军 最淡定的就是梁茹玉了，他多次见识过傅青云以少胜多。那个家伙总能创造奇迹。此时，她的眼里只有爱慕和坚定的信任。 “火炮推过来了吗？”傅青云转头问郝明。 “禀报傅将军，火炮已全部就位，炮弹也已准备好。”郝明肯定地回道。 傅青云又转头对程婴命令道：“程将军，你即刻带领五百新军，绕到敌人的后方五里处，在敌人溃逃时，迎头痛击。” 啥？我没听错吧？敌人溃败？迎头痛击？ 他盯着傅青云楞了一下。 “你没听错！执行命令！”傅青云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领命！”程婴虽有疑惑，但还是按照傅青云的要求带兵从西门出去了。 “缪凯峰将军，雷都头，你们带着其余新军和守城军，准备出城痛击敌军。” “遵命！” “遵命！” 缪凯峰和雷万军心里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程婴带走五百人，剩下的几百新军和守城军，就去迎击两万城防军，跟以卵击石没有任何区别。但既然跟着傅大哥造反了，就没有回头路。 傅青云见城防军越来越近了，最前面的离城墙差不多七百步的距离。他朝郝明看了一眼。 郝明心领神会，手中小红旗一挥，“一发装填！” “放！”随着话音落下，“嘭”的一声，从那四个房梁粗的铁筒子里射出一颗颗黑乎乎的大铁蛋子，拖着冒着浓烟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砸向城防军军阵之中，随着一阵火光，“轰”的一声，那黑乎乎的炮弹立即爆炸开来。无数的碎铁屑向四面八方喷射而出。瞬时间，响起一片惨叫声，无数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无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在空中乱飞。没有被炸到的官兵们也吓傻了，呆愣了一会儿，吓得四散而逃。丢下无数尸体，无数盔甲，无数武器。 仅一发，四颗炮弹，就把官兵打得抱头鼠窜。 敌阵中间的林怀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雷一般的声音吓傻了，这好好的天气，咋还打雷了呢？而且还是四声响雷！胯下战马也被吓得抬起前蹄，仰天咆哮，差点儿把他给掀下去。 见到前面那些士卒成片成片倒下，其余的正在四散奔逃，他也赶紧调转马头向后逃去。 就在这时，城门打开，缪凯峰、雷万军带着几百新军和四五百守城军冲了出来，一看，愣住了。 那些城防军怎么还没打就跑了呢？被刚才放炮仗吓的？不过刚才那动静确实挺大的，城墙都跟着颤动。 管他呢，先杀过去再说，于是如一个个小老虎一样向前冲去，逮着正在逃跑的城防军就是一顿猛劈猛砍，那些城防军已经无心恋战，只求快点跑。 还没跑出几里地，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程婴率领的五百新军。 程婴和这五百新军也是一阵懵，城防军这么快就败了？如此不经打？几声炮仗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不管了，赶紧杀吧，不杀都跑光了。于是追上去就是一顿砍杀。 经此一战，林怀民带来的城防军被炸死的、被杀死的、逃跑的、投降的，加起来有两千多人。最重要的是，大家心里留下了阴影，严重地影响了士气。 而新军在这次战斗中几乎没有损失，而且还得到了锻炼，这可是他们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参加战斗。当然，炮兵也是如此。 最震撼的还是高昌和几人，没想到，刚才还喊打喊冲的城防军还没碰到城墙，就被打跑了，这哪是打仗啊，这是单方面的虐杀啊！ 尤其是那什么火炮，原来并非放几响吓唬吓唬敌人这么简单，而是真的能杀人啊，而且还是一颗炮弹就能杀死一大片，足有数十人，就那么倒下了。 其实，这还是傅青云发了善心，不想对那些曾经的手下多加屠戮，所以只放了一发，四颗。如果再连发几颗，死伤还会更多。 原本还安排了两门炮架在马车上，准备在半路上截杀的，已经到了指定位置，但还是紧急下令，按下了暂停键。 这个傅青云，到底是何方神圣？ 高昌和、雷万军等众人对他的崇拜又深了一层。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真痛快！”程婴哈哈大笑着走上前来。“傅大哥真乃神人！” 他不觉由衷地赞叹道。 其他人心里也无不如此想。 尽管那些城防军已经被吓破了胆，一万个不愿意再跟傅青云的军队遇上，可林怀民却不这样想，他立功心切，他目前还是暂代都指挥使之职，来之前韩德告诉他，只要这次抓住高昌和，就能成为真正的都指挥使。 虽然他也害怕那冒着火光的东西，但最终还是决定再次组织进攻。不就多死些人嘛？第一仗也只损失了一成，自己还有一万八千多人。 于是，第二天，再次组织了攻城。 傅青云等人悠闲地站在城头，“哟呵，还来劲了！这次不让你尝尝大苦头是不会罢休了。” 他把程婴和缪凯峰叫到面前耳语了一番。两人领命而去。 眼看城防军快要接近金昌县城城墙了，只见郝明手里的小红旗一挥，随着几声巨响，四发炮弹呼啸着飞向敌军。瞬间倒下一大片。这次，城防军尽管还是心惊胆战，但后面没有被炸的人显然并没有昨天那么害怕，他们侥幸地认为，就这么一响，前面那些人倒下了，自己就不会再挨炸了。于是，稍微楞了一下，然后继续冲锋。 这一次，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小红旗的挥动，一发发炮弹接二连三地在人群中爆炸，密集的人群霎时间成了炮兵的活靶子。 城防军一看，傻眼了，妈呀，跟昨天不一样啊，这次是来真的啊！跑吧，再不跑，没命啦！ 于是，呼啦啦，剩下的城防军如退潮的海水一样向后方退去。城下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丢弃的盔甲、武器和旗帜，还有马匹等物资。 这次，奇怪的是，城墙上的众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城防军溃不成军地奔逃。正面竟然没有一个新军出城追击。 高昌和有点不解。 第118章 扩大实力 就在这时，突然，“嗵”“嗵”，从远处又接二连三地传来十几声巨响，这是火炮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程婴、缪凯峰、雷万军率领着全体新军和金昌守城军，押解着一大波俘虏回了城。 程婴手里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那是林怀民的。 缪凯峰负责率领大部队，在移动火炮的帮助下，半路掩杀。而程婴则带着特战队如同匕首一样从中间狂飙突进，对林怀民实行斩首。 至此一战，定城的城防军主帅被斩杀，战死的，逃跑的，被俘虏的，约有七八千。最后回到定城的仅剩一半。 方叔文和韩德气得暴跳如雷，把傅青云恨了个大洞，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 经此两战，消灭敌军一万，而己方只有十几人受伤。这令全城军民兴奋不已，信心大增。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卒，不管是官吏还是百姓，都对傅青云崇拜不已。傅青云已然成了他们的守护神。 姜氏等人，每次走在大街上，人们都对她无比恭敬。倒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姜氏、傅青雪、郑婉玉、小宁等人也经常拿出仅有的一些钱粮救济那些困难的人们。金昌百姓无不啧啧赞叹。 傅青云则带着众人来到县衙大堂，商量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经过了前几个月的韬光养晦，暗中发展，现在的金昌县，无论是民生还是经济都上升了几个台阶。虽然削减了老百姓七成的赋税，但由于商业发达，官府的税收反倒比几个月前多了很多。 人口也达到了几个月前的两倍。 一个月前又招募了一千青壮年，正在接受军事训练。而俘虏来的原凉州城防军不少人本来就对傅青云、程婴等人敬重有加，很多人都表示愿意加入傅青云的队伍。那些不愿意留下的、犹犹豫豫的，发了盘缠让他们走了。现在金昌县的兵力达到了四五千人。 一个多月前，傅青云还让人悄悄去了趟漳泽郡，收购了大量的马铃薯。现在正值春播季节。官府把这些马铃薯赊销给了农户种植，等有了收成之后，只要按之前领取的数量加一成，还给官府即可。其余的自行处理，可以留作吃，也可以卖。 在这几个月里，傅青云还根据前世记忆，教给了人们很多技艺，如提纯烧酒，造纸，活字印刷等十几项。这就使得金昌县的工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一下子冒出了很多行业，原本，老百姓一年到头主要靠田里的收成过日子，现在不一样了，很多年轻人都去了作坊干活，去工厂上班。收入增加了，消费自然也就上来了，而消费又带动了工业和商业的蓬勃发展，形成了良性循环。现在的金昌县，可以说是安居乐业，百姓的幸福感爆棚，对傅青云和官府的支持率、拥护率也是爆棚。 在金昌县要是谁说傅青云半句不好，无论大人小孩，都会像看仇人一样看你，你从此就别想在金昌县呆下去了。 金昌县衙。 众人正在堂中议事。 “傅将军，与我金昌县接壤的益乐县县令是我同窗，他听说了傅将军的威名和我县的发展，很是羡慕，此前还曾派人来悄悄打探过。前些时来信，表示想脱离朝廷，归顺傅将军。” 高昌和拱手说道。 傅青云思索了一下，“可以！你给他回信，如果真心想归顺，我们是要驻军的。他倘若愿意接受，就没问题。”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目前，凉州已然知晓我们脱离了朝廷，自立山头，不久就会派出大军对付我们。所以，我想趁这段时间，扩大实力，拿下周边的建昌、西昌、广威、达化、米川等几座城池，连城一片，以免日后与朝廷大军对垒之时，受其牵制。各位有什么想法？” “我赞同傅大哥的！”程婴想都没想地说道。 “我们也赞同。”其他几人纷纷表示没意见。 随后，不过三天，金昌周边的建昌、西昌、广威、达化、米川等几座县城尽数归于傅青云，大军所到之处，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乖乖献城投降了。不少县的官员也很清楚，现在的大夏朝已是千疮百孔，几乎没什么希望了。所以，象征性地抵抗抵抗，就开城投降了。有的就打了一通口水仗，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我被你的口水打败了，开城。 那边，益乐县也顺利地接受了傅青云的管辖。 虽然地盘扩展很顺利，但新的难题摆在了傅青云面前，那就是人才太少。 那些归顺过来的官员，大多数都是旧的思维模式，在执行傅青云的政策时，既无法理解，也不能很好地执行。仅有少数年轻的官员还好一些。 傅青云不得不采用培训班的方式，把这些官员集中起来，亲自上课。 军队管理也同样遇到了这样的问题。虽然军队人数成倍扩张了，但战斗力并没有多少提升。于是，他让程婴、缪凯峰担任教头，对各县城的守城军进行轮训，情况才稍有缓解。 在傅青云兼并周边郡县，扩展地盘的时候，凉州刺史韩德也从其它各郡县抽调了大量的守城军和边军，凑了三四万人，浩浩荡荡地前来剿灭傅青云。这其中就有漳泽郡的三千银甲军。 这日，近四万人在韩德亲自指挥下来到金昌县城外，摆开阵势。看上去黑压压一片，小小的金昌县城，如同汪洋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好像随时都有被倾覆的危险。 韩德立于中军，看着眼前的金昌县城，心中很是感概，这么一座小小县城，竟然要我堂堂三品大员一方诸侯亲自带兵围剿。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在他眼里，傅青云再能打，还能打得过这几万人？况且，你的那几千人也是几个县临时拼凑起来的，还有就是招募的泥腿子，又有多大的战斗力。 事实也的确如此，此时的新军确实还没形成战斗力。单纯凭这几千人对付韩德的四万大军，硬拼，必败无疑。 “传令漳泽郡边军都尉前来见我。”韩德命令道。 传令兵去了不大一会儿，漳泽郡边军都尉刘铁柱来到中军。 第119章 银甲军临阵倒戈 自从去年雁门一战之后，傅青云只身前来凉州赴任，刘铁柱、祖庆和郎瑛则带着三千银甲军回到了漳泽郡。 郡守张宏向朝廷奏请，由刘铁柱担任漳泽郡边军都尉。 这次接到凉州调令，带军前来剿灭叛军的正是他们三人。他们在来之前得到情报，这次要剿灭的叛军首领竟然是傅青云。这让他们大吃一惊。 于是在临来之前，秘密召集了百夫长以上军官的会议，询问大家的意见。大家意见非常一致，绝不与傅青云为敌。如若非要逼着交战，那就临阵倒戈，归顺傅青云。大家早就盼着见到傅青云了。 韩德则是觉得这漳泽郡的边军就是去年打跑鸮国三万大军的银甲军，战斗力自然是所有守城军和边军中最强的。所以，准备让其打头阵。也想借此试探他们的忠心。要是不卖力，就说明对傅青云还没忘了旧情，那就留不得了。 “刘都尉，你们漳泽郡的边军战斗力是最强的，第一仗由你带领三千边军打头阵，只许胜，不许败，要打出我凉州军的气势。” 刘铁柱想都没想，“末将领命！” 韩德一直在观察刘铁柱，见他如此果断，心中放心不少。 刘铁柱回到军前，朝祖庆、郎瑛等人递了个眼色，几人心领神会。 三千银甲军，人和战马全身披挂银甲，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踏，踏，踏。 步伐整齐，军容整肃。 身后的其余边军、守城军以及定城的城防军见了也无不赞叹、羡慕。 城头之上，高昌和、程婴、缪凯峰、雷万军等人见此阵势，也不觉为之一振。凉州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军队？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朝廷的某支军队特意调过来的？看来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虽然己方有火炮威慑，但敌方毕竟全都是骑兵，速度很快，一旦突破防线，就很难阻挡。几人心里有点没底，都忐忑地看着傅青云。 可傅青云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慌张的神色。仍旧一副看戏的姿态，风轻云淡，悠闲自若。 眼看那银甲军就要来到城下，郝明沉不住气了，“傅将军，开炮吧？” 敌军离城墙还有七百步，这个时候开炮正好，如果再迟，就来不及了。因为敌军毕竟跟之前的步兵不同，你的炮弹落下去的时候，他已经跑到近前来了。要想找准对付骑兵的炮弹落点，目前对他们而言还是比较难的。 傅青云却抬手阻止了。 几人都满腹疑团，一会儿看看城下那逐渐逼近的银甲军，一会儿看看傅青云。 只有梁茹玉猜到了傅青云的心思，这是他亲自创立的队伍，怎么舍得亲手毁了他们。他一定想说服他们归顺。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她心里也不是很踏实。 银甲军离县城越来越近，最后一排的队伍也与韩德的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正好足够骑兵一个冲锋的距离。 城头上的高昌和等几人和全体守城军的心都悬了起来。怎么还不下令开炮呢？ 就在大家心急如焚的时候，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刚才还面向县城方向的队伍，眨眼间分成了两队，分别朝东、西两个方向快速移动，不一会儿，就跑得没影儿了。 城上的高昌和、程婴几人和守城军都懵了，这乍回事啊？咋啥也不说，啥也不干就跑了呢？还分开跑。 不好，这是去袭击东门跟西门啊！ 程婴一拍大腿，“不好，他们这是趁我们不注意袭击东、西两门啊！我这就带人去防守！”说着就往东门跑。 还没等傅青云开口，缪凯峰也附和道：“对对对，真狡猾！程胖子，你去东门，我去西门。” “站住！”傅青云急忙叫住还没跑远的两人。 两人瞪着眼睛看着傅青云，愣住了。 傅青云解释道：“你们不用管他们，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刘铁柱他们一半往东，一半往西，傅青云就知道他们要干嘛了。 而这时的中军，韩德也懵了，他们这是干嘛？东、西夹击？自己没有要求他们分兵合围啊？不过，这样也不错，自己从正面进攻，他们从东西两门进攻。嗯，不错！不过，你们也该跟我事先说一声吧。等把县城打下来，活捉了傅青云再好好训斥你们。 他心里这样想着。便指挥其余的部队扛着云梯、推着撞城木向城门涌来。 “郝明，好好让他们见识见识火炮的威力！” “好嘞！”郝明应了一声。 随即挥动手中的小红旗，一发发炮弹在敌阵中爆炸开来。 毫无疑问，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凉州军就立即溃败逃跑了。毕竟，那点军饷还不值得拿命去拼。就连韩德也跟着一起跑了。 城内的新军一拥而出，追着梁州军屁股后面打。 凉州军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刚刚停下准备喘口气。就感觉大地一阵颤抖，抬头一瞧，这不是刚才那三千银甲军吗？ 太好了，由他们去阻击后面的追兵，让我们好好歇歇。 哎，不对啊，感觉他们好像是冲着们来的呀，不是应该去阻击追兵吗？ 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些银甲军就冲到了面前。 这些七拼八凑的凉州军哪里抵挡得住，再一次死伤无数，四散溃逃。韩德在一众将领的保护下又跑出了几十里。回头看看身后那些队伍溃不成军的样子，心里既难受，又气恼。 最后只好灰溜溜地逃回了定城。 这一仗集结了大多数郡县的守城军、边军，加上定城城防军，近四万人，最后逃回去的不到两万残兵败将。更令他怀疑人生的是，竟然连傅青云的衣角都没抓着。人家根本就没下来跟你打，一直在城头上看戏，你说气人不气人！ 另一边，三千银甲军追着凉州军一顿屠杀之后，便押解着俘虏回到了金昌县城。 直到现在，高昌和、程婴等人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原来，人家傅将军早就与这支强大的队伍形成了默契。不需要说话，就知道他们要干嘛。更为令他们震惊的是，就是这么一支无坚不摧的队伍，不仅临阵倒戈，而且还一鼓作气杀了个梁州军措手不及，交上了一份投名状。傅青云在他们几人心目中的位置再次拔高了一大截。 第120章 忽悠郑婉玉 而刘铁柱、祖庆、郎瑛等人见着傅青云，更是激动不已。 傅青云索性修书一封，让人送给了漳泽郡郡守张宏，希望他帮助自己完成大业。 很快，张宏便来了回信，表示愿意归顺傅青云。而且全郡所有的县也都表示愿意归顺。 至此，傅青云的地盘已经扩展到三个郡，十几个县，几乎占了凉州的一小半。 一年多前，漳泽郡在傅青云的出谋划策之下，经济发展突飞猛进，农业、商业比金昌县还要发达。现在有了漳泽郡的加入，这十几个县的农业、商业、工业发展更加迅猛。 军队自然也得到了相应的扩充。 但傅青云一直坚守一个原则，就是精兵简政。靠老百姓供养的官员削减了一半。 军队也在不断兼并、整顿。淘汰了一大批兵油子，以及没有战斗力的士兵。补充了一批年轻力壮的或有一技之长的。 军队的战斗力得到了迅速提升。 傅青云这些天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处理政务。 你让他定方向，出政策，拿主意，没问题，可要处理具体政务，可实在太难为他了。今天这个县来奏报，明天那个县令来请示。每天一个头两个大。 有时晚上回到家，还在为白天的公务而烦恼，发呆。看着在身边走来走去的傅青雪、小宁、郑婉玉和梁茹玉，突然眼前一亮，有了！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桌前。 傅青云开始了忽悠。 “今天给你们讲一讲我在一本书中看到的趣事吧。” “好啊，好啊！”傅青雪巴掌拍得山响。 其他几人也是竖起耳朵，眼巴巴地盼着他往下讲。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顺了顺思路。 “传说，有这么一个国家，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也没有什么三纲五常......尤其是女人的地位，跟男子一样高......” 傅青雪插话道：“那还不乱了套？” 傅青云瞪了她一眼，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看着郑婉玉，继续说道：“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同样能做......比如，男人能当官，管理地方政务和国家，根本不分性别，谁有本事，谁就去做，出现了很多女知县，女郡守，女知州，甚至还有女皇帝......” “啊！女皇帝！？”傅青雪惊讶地尖叫起来。 傅青云又狠狠瞪了她一眼，“那些女知县、女知州，比男知县、男知州管得还好。她们做事更加冷静，考虑问题更加全面，在政策实施方面更愿意从老人、孩子、妇女等弱者角度考虑，所以深受百姓爱戴......” 几人被他描述的景象震撼了，郑婉玉和梁茹玉甚至在头脑里想象他所描述的画面。别说，要真是那样，或许真的很美好。 “只是要人们接受，恐怕还是太难了。”梁茹玉道出了心中的顾虑。 郑婉玉也点点头。 傅青云继续说道，“当然，这样的女人必须要识文断字。就像婉玉妹妹这样的。” “我？！”郑婉玉反指着自己，惊讶地问道。瞪着清纯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对啊！你识文断字，正好符合这样的条件。”傅青云继续忽悠。 “不行，不行！”郑婉玉害羞地连连摆手。开玩笑，自己哪里懂得这些玩意儿。 其他几人也看着郑婉玉。 “你们看着我干嘛？我不行啊。”郑婉玉更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 傅青雪挠了挠小脑袋，“我怎么感觉我哥好像......反正不正常。”傅青雪嘀咕道。 “就你话多。”傅青云轻轻地给了傅青雪一个脑瓜蹦儿。 傅青雪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撅着小嘴，“哥，干嘛打我呀？我说错了吗？你好像就是故意套路嫂子。哼！” 郑婉玉和梁茹玉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傅青云。 “别，别，别听她胡说，我怎么会套路你呢？”语气里带着慌张。 哎呀，妈哎，竟然被识破了！ 说着，就准备开溜。 谁知，梁茹玉和郑婉玉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膀子，挠痒痒，“老实交代，你到底什么意思？” “说不说？” 这货赶忙摆手，“真没这个意思，真的，真的......你们别听雪儿这丫头瞎说......啊......痒，痒.....” “我哪里瞎说了，你分明就想套路婉玉姐。”傅青雪直接炸毛。 “啊，救命啊，小宁，快救救你青云哥......” 小宁咧着小嘴在一旁吃瓜，她才不救呢，三个姐姐现在对她可好了，跟亲姐姐一样。 ...... 几人说笑打闹了好一阵子，才去休息。 姜氏看着几个孩子相处如此融洽，如此有趣，感到无比欣慰。 第二天，傅青云起床后，想起昨晚的事情，摇摇头，“哎，看来还是得把张宏那老匹夫请来啊！实在太累了。” 三天后，傅青云召集十几个县的县令开会，当众宣布，由张宏负责处理政务。自己主要负责军事。 张宏不仅是清官，还是能吏。 很快，在他的治理下，这十几个县就进入了良好的运转状态。现在的这十几个县可谓是百业兴旺，老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傅青云并没有因此而着急举兵，四处征战，抢夺地盘。尽管也有人建议他这么做。但他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 战争，首先打的是钱粮。没有充足的钱粮，战争是打不赢的。而这十几个县，也才刚刚走上发展的道路，虽然老百姓暂时解决了温饱，但离富足还很遥远。一旦举兵，老百姓势必又要勒紧裤腰带，又要挨饿，又回到了以前的苦日子。那么抢夺地盘的意义何在呢？ 其次，虽然兵力扩充了，但训练效果还没显现。 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发展。 所以，现在最好埋头发展经济，发展农业、工业、商业，让自己治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等有了多余的钱粮，再去解放更多的百姓。这就是现阶段他的策略。张宏也很赞同。就连郑婉玉、梁茹玉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一致鼓掌通过。 而大夏朝廷却并不宁静。几乎每天都会接到各地关于山匪聚集、起义暴乱的奏折。 仅仅凉州、黄州、宕州、陇州等地就有大大小小十几股武装力量。 第121章 义军失败，宁若雪被抓 其中，横跨晋州、凉州及宕州三个州的义军，在首领卞成的领导下，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达到了几万人。 之所以发展得这么快，人数这么多，除了朝廷腐败，贪官遍地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义军首领卞成有个师兄叫画展风。 这个画展风是一个道士，武艺高强，手下弟子众多。这就使得卞成的义军战斗力得到了大大增强。 近一年来，卞成的义军连克数城。占据了晋州、凉州及宕州的七八个县。 晋州是晋王的地盘，晋王本来想拉拢卞成的义军，扩展自己的势力，但没有成功。于是向朝廷奏报，请求派大军镇压。同时，要求凉州的韩德派兵协助围剿。 卞成义军的一众首领分析了形势后，一致认为，目前义军虽然有几万人，但不宜与朝廷硬拼，而地广人稀的凉州更适合义军的发展。 于是便率领这几万义军百里奔袭，直扑定城。 为何要攻打定城？一来，定城毕竟是凉州的州府所在地，经济要比其他郡县发达，如果取下定城，招兵买马、扩充势力自然就不愁了。其次是占领定城，占领凉州的其它郡县自然就会轻松很多。更为关键的是，他们听说了凉州兵马上次攻打金昌县城，不仅没攻下，还损失了一半的兵力，所以认为定城兵马实在羸弱不堪，连一个县城都攻不下还损兵折将，有这样的守军，攻取定城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凉州兵马上次虽然被傅青云消灭了一半，但仍有两万人，加之这段时间，又招募了一万多，现在的定城兵马有三万之众。 这天，卞成的义军抵达了定城城外。远远看到那高大的城墙，以及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士兵，有些义军这才有点后怕。原以为定城跟之前攻占的那些县城一样，城墙很矮，城门很破，士兵很弱，不肖两日，便可攻破。可眼前的这座城池，跟此前见到的那些县城都不一样啊！有些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要是就此离去，也许还真是好事，但卞成却觉得，奔袭了这么远，屁不放一个，掉头就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岂不是公开承认自己的决策有问题，是错误的？威信何在？以后还怎么领导这帮义军？所以，必须要打！ 大军在城外十里处驻扎下来，一边埋锅做饭，一边做攻城的准备。 晌午时分，义军发起了全面进攻。 这次攻城，没有出现将对将，兵对兵的那种打法，而是全军出击。义军们推着撞门木，扛着梯子，举着盾牌，握着刀枪，高声吆喝着，直奔定城杀来。 城上的守军一部分向下射箭，一部分把事先准备好的滚木、石块从城头上砸下去。很多义军刚爬到城头，又被砸了下去。一时间，义军死伤无数，城下堆积起无数尸体，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每一块墙砖。 从晌午一直打倒傍晚，依旧没有能够攻破定城。 义军只好先行退去，次日再战。 就这样，一连两天，定城仍旧没有攻下。。 义军损失了两三成的兵力。 到了第三天，义军将所有兵力全部投入了战场，双方打得比前两日更加惨烈。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城门终于被撞开了。义军如同潮水一样涌入城内，领头的是三个年轻人，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叫梁晖，稍微小一点的叫庄晏，最小的是个姑娘——宁若雪。这三人是同门师兄妹，都是画展风的弟子。在驼峰岭从山匪胡老大手里救下了姜氏母女三人的正是他们。他们受师傅画展风的嘱托，协助卞成的义军。 师兄妹三人率领着一支义军队伍入城后，直奔刺史府和州府杀来。但不到一会儿，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按道理，城内大门附近应该聚集很多守军，以防敌军破门而入，进行截杀。 然而，他们进了城后，却一路畅行，只有零星的一些抵抗。 难道是城内有限的一点兵马在这三天的攻城战中都消耗殆尽了？好像敌人死伤人数还没义军的多呢？不正常！有点诡异！ 三人都不觉停下了脚步。此时城内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很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安，让人心慌。 就在众人疑虑重重的时候，只听得“吱呀呀”，身后原本打开的城门竟然又快速地关上了。 “不好！赶紧撤！” 梁晖大叫一声，随即拨转马头，后队变前队，一起向城门口奔去。 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像变戏法似的，立时涌现出数千官兵，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上当了！ 怎么办？ 杀！只有杀出一条血路！ 双方立即展开了一场厮杀。 与此同时，城外也在厮杀。 不过厮杀的双方不是凉州守军和义军，而是晋州兵马与义军。 原来，在卞成的义军向凉州进发的同时，晋州守军也接到了朝廷的命令，要求与凉州军合围义军。由于晋州守军集结时耽误了两天时间，故而今天才赶到。 凉州韩德也早就接到消息，故而，采取了分而歼之的策略。放一部分义军进城，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而城外的义军则由晋州军负责剿灭。 一个时辰后，城内义军已所剩无几。梁晖、庄晏和宁若雪三人身上也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征袍。三人累得没有一丝力气，加之伤势过重，几乎晕死过去，最后全部被韩德的凉州军活捉。 城外，卞成率领着义军与晋州军经过约两个时辰的殊死搏杀，最终战败。只得带领着几千残兵逃往黄州、宕州一带。 韩德将梁晖师兄妹三人押到刺史府大堂，一通威逼利诱，希望三人归顺他。如果那样，他的力量就更强了。 可惜，三人宁死也丝毫没有屈服。 韩德恼羞成怒，对三人动了酷刑。三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后被拖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韩德回到后堂，回忆着刚才在堂上看到的那个叛军女将领，嘀咕道：“怎么那么眼熟呢？” “来人，去把那女叛军带来。” 不一会儿，浑身血红的宁若雪被两个狱卒架着来到刺史府后堂。 第122章 即将被斩 “你不叫薛若宁，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韩德问道。 他紧紧盯着宁若雪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他想要的答案。 宁若雪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韩德继续试探：“你家里五年前是不是遭遇过一场变故？” 可惜，他依旧没有从宁若雪的脸上看出丝毫异样。 “难道我看错了？......不对，当年，漏掉的几人中一定有宁家的余孽......” ...... 三日后。 午时。 凉州定城，西市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这是个集市，杀鸡，宰羊，卖肉，都在这里。 地面的缝隙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毛发夹杂其间，肮脏，腥臭。 几条骨瘦如柴的野狗，瞪着血红的眼睛，在远处游荡。 平日里，除了早市以外，几乎没有人到这里来。 不过，今天这里却围满了人。黑压压一片，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他们听说今天要在这里砍头。两个英俊的后生，还有一个俊俏的女娃。可惜了。 干啥不好，非要造反。穷又怎样？饿死又怎样？哪年不饿死好多人？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哎，造孽！ 两队身着铠甲的官兵，押着三辆四四方方的囚车，吱呀吱呀的过来了。 囚车打开，梁晖、庄晏、宁若雪三人被官兵们连拖带拽地拉出来。 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和表情，身上穿着囚衣，前后各一个红色的“囚”字，异常刺眼。 厚重的枷锁套在三人的脖子上，脖子后面各插着一块木片，上大下小，木片上面画着一个黑圈，圈里一个“斩”字。 双手被反绑着，粗麻绳像毒蛇一样，一圈一圈，紧紧地缠绕在手臂上，几乎已经勒进了肉里。冻得发紫的双脚赤裸着。 官兵们拖拽着他们来到平日里屠宰家畜家禽的地方。 “跪下！”一声暴喝。 其实不用他们叫嚷，三人就已经跪下了，准确地说是摊在了地上。他们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现在，一丝力气都没有。即使解开绳索，也站不起来；把刀递到他们手上，也握不住。 官兵退下，上来三个身穿红色短袄的大汉。手里提着粗重的大刀，刀刃闪着寒光。 几丈开外临时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台子上一张案几，案几后面一张高背太师椅。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韩德，起身，冲着围观的群众说道：“三日前，一批叛军乱党来攻打我定城，被我梁州军全部歼灭。这三人便是那叛军首领。今天在这里问斩。请各位乡民回去给家里人带个话，千万不要与叛军有什么瓜葛，遇到叛军要主动向官府禀报......” 然后，走下台，来到三人面前，盯着三人看了一会儿。 又来到宁若雪面前，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那宁忠明的余孽，你不叫薛若宁，而叫宁若雪。” 宁若雪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力地抬起头，怒视着眼前这个人。 “你生气也没用，你马上就要去跟你那可恶的死鬼父亲团聚了。不怕实话告诉你，五年前，是我，让天蚕教的人杀了你全家。今天，还是我，送你去地下，一家团聚。你不应该感谢我吗？”说着，发出一阵冷笑，让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宁若雪瞪着血红的眼睛怒视着眼前这个恶魔，嘴唇咬出了血。 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股甜味从喉咙里泛出。“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韩德踱步到台子上的桌案后面，坐定。手一挥，“时间到，斩！” 话落，三个刽子手先拔出插在三人后背写着“斩”字的木牌，将刀高高举起。 “当，当，当。” 随着三声金属物的撞击声，即将落下的三把刀应声脱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十几道人影，从人们眼前一闪而过，准确地落在梁晖等人身边，“刷刷刷”，三人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接着便被这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架着向人群外围疾速奔去。 那些官兵一时间呆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四散跑开了。 人群也是一阵骚乱，数千围观的群众也跟着四散奔逃。一时间，人碰人，人挤人，喊叫声，嘈杂声，场面混乱不堪。 官兵们瞪大了眼睛四处搜寻，哪里还有那些人的影子。 韩德毕竟是刺史，瞬间便冷静下来，“来人，迅速传令四门，关闭城门，不要放一个人出城。另外，立即传令城防军全体出动，挨家挨户给我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反贼给我找出来！” 很快，四门便关上了。 城内，大街小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城防军正在逐家逐户搜查。 趁着混乱，这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架着梁晖、庄晏和宁若雪三人，来到了离南门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见城门口聚集了大量士兵，而且不远处还有很多巡逻的队伍。便在一个拐角处悄悄蹲伏下来，警惕地注视着巷子外面。 “你们是卞元帅派来救我们的吗？”梁晖虚弱的声音问道。 “你们不要说话，好好歇息，等出了城再说。”其中一个眉清目秀、身姿挺拔的蒙面人说道。 时间过去了近一个时辰，从巷子的一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可以判断出，来人大约有三四十人。 那个领头的蒙面人冲其余的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其余人瞄了一眼，心领神会。 那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那十几个蒙面人动了，如同射出的箭矢一样，立即消失在了原地。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噗嗤噗嗤的声音。刚才整齐的脚步声没了。不到半炷香功夫，那十几个蒙面人便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如果注意看的话，会发现，有的人衣服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天渐渐暗下来。 街上，一队队官兵，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刀枪，你来我往，丝毫未减。 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巷子里漆黑一片。 城门附近依旧聚集着大量的士兵。巡逻依旧，每一刻钟，会有几十上百的巡逻队经过。只是没有白天那么密集。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第123章 救出师兄妹三人 领头的蒙面人把几人召集到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那几人散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犬吠声。紧接着是一阵嘈杂声，最后归于平静。 过了半个时辰，再次响起急促的犬吠声，巨大的嘈杂声，然后再次渐渐平静。 如此几次。虽然偶尔也会响起几声犬吠，但嘈杂声却逐渐消失了。 之前出去的几人回来了。 “走！”那个领头的蒙面人低声命令道。 十几人架着梁晖等三人悄悄向南城根走去。 来到城根下，几人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三个用绳索结成的网兜，让梁晖三人坐在网兜里。 然后每人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巧的钩抓，使劲一抛，钩爪便牢牢地固定在了城墙上。 十几人随即抓着绳索，刺溜刺溜，一眨眼功夫便爬到了城墙上。随后，又把坐在网兜里的梁晖他们拉了上去。 众人悄悄蹲伏在城头上。 不一会儿，十几个巡逻兵举着火把，提着刀枪，朝这边走来。 领头的蒙面人抬起手臂，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随即，十几人便悄悄地摸到了那些巡逻兵的身后，瞬间跃起，那些巡逻兵还没应过来，便全部没了气息。 趁此机会，十几人随即带着梁晖他们下了城墙，出了定城。 跑出大概三四里地，黑暗中又冒出十几人，每人骑着一匹马，手里牵着一匹马。 众人翻身上马，也将梁晖等人架到马背上。梁晖和庄晏是趴伏在马背上的，宁若雪是被那个蒙面首领背在身后的，还用绳子把两人绑在了一起。 “驾！”的一声，三十多匹马瞬间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跑了大约六七个个时辰，便见到了一座城池，这里就是金昌县。 此时，已是第二日下午。 梁晖和庄晏看着眼前的城池，如在梦中一般。 宁若雪也早就醒来了，她用力地睁开眼睛，一阵刺眼的阳光袭来，她不得不把眼睛再次闭上。用心感受着外界的一切。 记得片刻之前，自己被韩德的话气得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我这是在哪里？她感觉身上有什么束缚着，她本能地动了动身子，却没有力气挣脱开。随着身体的起伏，这是在马背上。 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后脑勺。这是谁？不过这身板很健硕，肩膀很宽，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他为什么把我绑在他身上？是他救了我？此时她的脑袋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随着马蹄声，她转过头，看向左右，一群人，大家都在骑马赶路。 她想问问这个把自己绑在身后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喉咙里似乎有什么堵住一样，半天也没发出一个声音。于是，她索性闭上眼睛。 就这样，来到了金昌县城。 众人并没有下马，而是直接进了城，继续一路疾驰。又行了一段路程，来到金昌县衙。这才停下。 梁晖、庄晏赶紧从马背上滑溜下来。太难受了，本来就遍体鳞伤，加之又累又饿，又经过这么远的路途颠簸，身上的骨头似乎全部要散了一样。 他俩瘫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傅青云把腰间的绳子解开，跳下马背，把宁若雪从马背上轻轻抱下来。 宁若雪稍微犹豫了一下，这个家伙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要抱自己。可还是鬼使神差地被傅青云抱了下来。因为，自己实在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傅青云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搀扶着她的膀臂。 此时的宁若雪尴尬得想死的心都有，哪有大白天这么轻浮人家的？脸红到了耳根。可奇怪的是，尽管觉得他这样的动作很轻浮，竟然没有挣扎，没有推开，不是自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而是实在没有力气，的确需要搀扶。她给自己找了个勉强过得去的理由。 傅青云搀扶着宁若雪，其他人搀扶着梁晖和庄晏，一起来到县衙大堂。坐定。 有人端来热茶。 梁晖三人一饮而尽。又接连喝了两杯。 接着，有人端来几碗肉粥。梁晖等人几次想开口，都被傅青云打断了， “先喝点水。” “先喝点粥。” 随着三杯水和几碗肉粥下肚。三人顿时感觉又活过来了。 还没等他们开口，又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背着药箱的郎中。 “你们先到后堂，让郎中帮着瞧一瞧，把伤口包扎一下。”傅青云说道。 三人来到后堂房间，郎中给他们一一检查，给伤口敷上药，包扎好。 傅青云这才来到房间，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问。不着急，先让你们见几个人。”说完，神秘地一笑。 梁晖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明就里，也没说话。 见几个人？这里还有我们熟悉的人？等着便是。 三人一边休息，一边耐心等待。 其间，不断有人过来斟茶倒水，或送过来一些点心、水果。招待甚是热情。 三人心里感觉很是温暖。 不过疑团却越来越大，他们是谁？不顾重重危险救下我们，还如此热情相待。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就在他们满腹狐疑的时候，门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梁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哥？！真的是你？” “小妹？！” 来人正是梁茹钰。 梁晖很早就被画展风带走，那时梁茹玉还很小。兄妹俩虽然分别有好多年，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看着这个分别多年的大哥，再次重逢，梁茹钰双眼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纵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梁晖也同样疑云丛生，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另一边，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也急匆匆地进了房间，一眼见到了昔日的恩人宁若雪，倍感亲切。三人拉着宁若雪的手，嘘寒问暖，说不尽贴心的话语。 梁晖看向傅青云，“还没请教恩人大名，我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傅青云笑笑，示意大家坐下。 倒出了其中的原委。 第124章 宁若雪姐妹重逢 金昌县的情报队很多天前就注意到卞成义军的动向，这几天来，凉州的战事，傅青云了如指掌。 情报队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把最新情报送到他手里。梁晖、宁若雪他们被俘的当天，他就知道了。 当得知其中一个是梁茹钰的大哥，一个是母亲和妹妹的恩人的时候，便带着特战队赶往了梁洲城。潜伏在城里，做好了随时营救的准备。 要不是韩德在集市口准备公开斩三人，营救还没这么顺利呢。 那韩德怎么也不会想到，傅青云会在他眼皮底下营救梁晖三人。 至于梁茹钰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傅青云只是简略说了一下，后面等他们兄妹慢慢聊。 大家开心地聊了半天，又吃了晚饭。 傅青云让梁晖三人到自己家中居住。反正房间多。一来，梁茹钰跟她大哥也有很多话要说。二来，宁若雪等人的伤还没好，便于照顾这位恩人。 众人说着话便来到了傅青云的宅院。 小宁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便从屋里好奇地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走进来的宁若雪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呆愣在了当场。 刚才还跟郑婉玉说笑的宁若雪，一转头，看到面前的小姑娘，也立即呆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 “姐！？” “小薇！？” 姐妹俩眼含热泪，紧紧抱在一起。 这次轮到傅青云、姜氏、傅青雪和郑婉玉傻了。 咋回事？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小宁竟然跟宁若雪认识？ 等等，一个喊姐，一个喊小薇？这不是小宁吗？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有，小宁不是哑巴吗？这会儿咋又能说话了？ ...... 众人一脸懵。 姐妹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 “姐，真的是你？我没做梦吧？” “小薇，真的是姐！” 姐妹俩再次紧紧抱在一起。 “走，进屋说话。”傅青云在一旁提醒道。 大家进了屋，宁若雪一直紧紧抓着小宁的手。 傅青云看看宁若雪，又看看小宁，心道，你们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这时，宁若雪才向大家讲述了五年前发生的那件灭门惨案。 五年前，宁忠明来凉州担任知州。上任不久，就发现凉州城防军不仅吃空饷，还私藏和倒卖武器盔甲，便暗中调查。 一天夜里，家里来了几十个紫衣蒙面人，杀光了全家十几口，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宁忠明临死前，把宁若雪、宁若薇姐妹俩托付给管家何伯。当时还有一个丫鬟夏荷因为回老家，不在府中，躲过一劫。 那伙紫衣蒙面人没找到宁若雪姐妹俩，便猜到有可能逃走了，于是连夜分头搜捕追杀。其中几人发现了正在赶路的他们。 何伯见无法甩脱那几个紫衣人，便对着马屁股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说了一句“小姐快走！”便跳下了马车。 宁若雪担心何伯有危险，随后也跟着下了车，赶回去的时候既没看到何伯，也没见到紫衣蒙面人的影子。 她又担心车中的妹妹，于是又返回去追赶马车。 当找到马车的时候，发现马车卡在了石缝中，但没有看到小宁。 从那以后，妹妹下落不明。 找了几年，一直没找着。 没曾想，今天竟然在这里见着了失散五年的妹妹。心里无比激动！ 说完这些，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小宁也向大家讲述了自己遭遇。 那天夜里，姐姐跳下马车后，自己也想跟姐姐一起跳下去，可又不敢，一路嚎啕大哭。 后来马车被什么卡住了，停了下来，她才从车里下来。由于害怕，便躲到了一个石缝里。 五年来，到处流浪，四处乞讨，过了几年与狗争食的日子。为了不让坏人认出她，她改名叫小宁，装了五年哑巴。 在秦县差点被地痞卖到窑子里，幸亏遇到了好心的傅哥哥，救下了自己。 今天终于见到了五年来日思夜想的姐姐。 她揉了揉红红的眼睛，开心地笑道，“大家以后就叫我小薇吧。我从今天开始回复原名啦。” 看到她阳光一样灿烂可爱的笑容，大家沉重的心情才渐渐轻松起来。 这时，宁若雪起身，冲着傅青云侧身施礼，“傅大哥救了我们姐妹俩，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此生难报！若伯母、傅大哥不嫌弃，就让我和小薇留在你们身边。” 傅青云连忙回道，“若雪姑娘千万不要这样说，我母亲、雪儿和婉玉妹妹还多亏你和梁晖、庄晏师兄妹三人相救。我傅青云在此谢过若雪姑娘和梁晖、庄晏两位兄弟！”说着，傅青云又冲梁晖和庄晏抱拳行礼。 梁晖和庄晏赶紧说道，“该我们谢傅大哥救命之恩才是。” 大家相互感谢，相谈甚欢，直到深夜。 ...... 凉州，定城。 刺史府。 韩德正气急败坏地冲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将领发火，他气得把桌案上的茶杯向其中一个将领砸去。 “废物！都是废物！这么多人却让几个蟊贼溜了，养你们还不如养群狗......” 跪在地上的将领们吓得头不敢抬，大气不敢出，浑身发抖，不住打颤。 韩德发了一通火之后，逐渐冷静下来。 这一定是傅青云搞的鬼，在凉州地界上，还没人有这个胆，更没这个本事。 于是，他再次上奏朝廷，把傅青云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叛军流寇，而且聚集了十万之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四处与朝廷作对，还扬言要杀到京城去...... 朝廷接到奏报，也是大吃一惊，这傅青云如此厉害了吗？这还了得。于是赶紧下旨，调集了宕州、晋州、凉州三州兵马，共约十二万人，兵分三路，围剿傅青云。 一路大军攻打已经归附傅青云的益乐县，一路攻打金昌县，还有一路攻打已经归属傅青云的漳泽郡。 攻打益乐县的主要是宕州兵马，主帅是宕州刺史姬友道，据传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善于用兵，是大夏与蒋诠齐名的老将之一。 对于傅青云，也有所耳闻。 这次接到朝廷圣旨，让他先攻取益乐县，然后取道攻取金昌县，再与其它两处兵马合围傅青云。 第125章 姬友道发兵益乐县 益乐县位于回乐县的西南方向，土地贫瘠，加之朝廷税收连年加码，老百姓不堪重负，宁愿冒着被流放或杀头的危险也要外逃，到去年底，全县人口已不足三万。 县令耿胜跟他的姓氏一样，是个耿直的读书人，早就对大夏那些贪得无厌的上层官员和腐败的朝廷心生不满。 他眼睁睁看着老百姓遭受苦难，又感到无力和无奈，常常独自悲叹。 后来听同窗高昌来信中和说起傅青云，不觉眼前一亮。 权衡一番后，心一横，便归附了傅青云。 其实在当时，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的。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尤其是有点骨气的读书人，脱离朝廷，归附傅青云，等同于造反，一辈子都要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这是与所读的圣贤书的思想违背的。 但最终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选择了傅青云。 短短几个月内，轻赋税；免徭役；修建城墙不仅供应足够的饭食，还发给工钱；重视农业和商业；发展工业；裁撤官府机构...... 他被傅青云不同于那个时代的思想所深深震撼了。经常感叹，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听说，宕州集齐几万兵马要来攻取他这小小的益乐县，感觉有点可笑。益乐县老人小孩加在一起不到三万，你出动几万大军攻打我，真看得起我耿胜啊！ 他第一时间将得到的消息报告给了傅青云，但信中未提及一句请求支援。而是没日没夜地带领主簿、师爷、守城军和捕快们三百多人，加固城墙，磨刀备箭，誓与县城共存亡。 益乐县的百姓们几个月来也切身感受到了新朝给他们带来的好处，眼见得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谁也不愿意再接受原来大夏朝的管辖。纷纷加入到加固城墙和备战的工作中。很多人家把儿子、孙子送到县衙，交给耿胜，让他们与耿县令一起守城。 而其他百姓则纷纷在地下挖起了地道，把粮食都藏在了地道里。以防被朝廷的官兵搜走。 这天，姬友道带领四万大军来到益乐县城外，把县城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通。 县令耿胜带着二百多守城军和几百青壮百姓，站在城墙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大军，深知今日必定城破身死。说不害怕，是假的，这种阵仗，谁见了都害怕。可谁也没有退却。 姬友道站在东门外，冲着城头上的耿胜说道：“耿县令，你的为人，老夫十分佩服。”说着，还冲耿胜抱了抱拳。 接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你不该忘恩负义，背弃朝廷，跟着那傅青云图谋造反啊！” “你说我背弃朝廷，跟着傅将军造反，我认！但说完忘恩负义，从何而来啊？” “圣人云，食君之禄，替君分忧。你既然领了朝廷的俸禄，就该为朝廷做事，岂能背信弃义，霍乱天下？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耿胜义正词严地回道：“错！你我俸禄，虽是朝廷所发，实则也是从百姓手中征收去的。你我吃的是百姓种的粮，拿的是百姓的血汗钱。如今朝廷，苛捐杂税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是朝廷对不起他们。我为百姓，何错之有？何来忘恩负义之说？” 耿胜越说越激动，“要说忘恩负义，反倒是朝堂上那些人，他们吃着百姓的肉，喝着百姓的血，还要在百姓身上踏上一脚。姬大将军难道如此是非不分么？” 姬友道本来想忽悠一通，兵不血刃拿下益乐县城的，没想到反被耿胜说得噎着了，哑口无言地看着耿胜。心里也不觉有些愧疚：“自己来这一趟到底算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觉一身冷汗。 我是来收复益乐县的，怎么反而被这耿胜给pua了？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耿县令，如若我发起进攻，不肖一炷香，你这小小县城便不复存在。我实在不忍尔等和这城中百姓遭受屠戮。还望你识时务，打开城门。我自会向朝廷奏报，为你求情。” “姬大将军的好意，我耿胜心领了。但要我开城投降，做不到！” 姬友道失望地摇摇头，手一挥，大军后撤二百步。这是发起攻城冲锋的前奏。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高耸入云的攻城云梯被推了出来，同时还有那粗重的撞门木也被拉了过来。 城头上，二百多守城军和捕快，张弓搭箭，对着城下。耿胜抬起手臂，“准备！” 就在这时，忽听得宕州大军的外围军阵之中，“嘭”，一声巨雷，准备交战的双方都被这晴空一声巨响吓得一楞。 咋回事？ 怎么打雷了？ 抬头看看天空，日头高照，一丝云彩也没有啊。 还在人们疑惑之际，又是接二连三的巨雷响起。 随着一团团黑烟升腾而起，无数的尸体飞向空中。此时的外围早已乱作一团，宕州军士们如同见了鬼似的，吓得逃往四面八方。 随着那响声越来越大，很快便波及到中军和前军。 不肖一刻工夫，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城下大军，除了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无数被炸飞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其余的早已全部逃得不见了踪影。 就连姬友道也因为坐骑受惊而跑远了。 城头上，耿胜等人一脸懵地看着城下，呆了！ 老天看不下去了？舍不得益乐百姓，降下火雷惩罚他们了？ 苍天啊！你终于显灵了！老天有眼啊！一些协助守城的百姓纷纷跪下磕头。 大军退去。远处出现一队人马，大约一千多人，银盔银甲，戴着银色面具，如同一阵风，疾速往县城驶来。 “不好！又来了！快！准备！”耿胜急忙下令。城上的守军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绷紧。 眨眼间，那队银色旋风便刮到了城下。 在五十步开外，停了下来。 从队伍里走出一位全身披挂征袍的将军，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 只见这位将军来到城下，抬头，冲城上一抱拳：“耿县令，我们是傅将军的银甲军，我是领兵将军祖庆。傅将军命令我们赶来支援。宕州兵马现已暂时离去。请开城门。” 第126章 朝廷三路大军均惨败 耿胜在金昌县城开会的时候听说过银甲军的威名，没想到这次真的见到了。心中激动不已。更为令他激动的是，眼前竟然只有一千多人，就赶跑了宕州四万大军，这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吗？ 还在他发楞的时候，祖庆以为耿胜不相信他，于是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耿县令，你在金昌县城见过我。” 耿胜盯着祖庆仔细一瞧，确实是那个年轻的小将。 于是立刻打开城门，将一千银甲军迎接进城。 不过，银甲军队伍后面几辆马车上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什么东西，上面盖着麻布和草帘子，看这个样子好像一根粗大的树桩子。这是撞门木？守城要这东西干嘛？而且还好几根？”心里一阵嘀咕。 祖庆与耿胜见了面。了解了一下城内的情况。 随后，冲士卒们命令道：“把火炮抬到城头上。” 一声令下，几十个士卒掀开那麻布和草帘子，露出一个个黑色的炮管。 耿胜等人再次呆住了，这是啥玩意儿？还要把这铁疙瘩抬到城墙上？ 哦，我知道了，在敌军攻城的时候，推下去，砸死敌人。嗯，确实能一下子砸死几个。哎，不对啊，只有这几根，砸完了，没了，能砸死多少呢？几十个了不得了...... 就在耿胜等人胡乱猜想的时候，那几门火炮已经被安放在了城头之上。还从马车上抬下好几个木头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啥。 祖庆指挥士卒们忙完了，转身，指着那对着城外的火炮，对耿胜说道：“耿县令，这叫火炮。刚才你们应该听到了，那巨大的雷声便是这火炮发出的。” “这......这......” 还没等耿胜“这”完，祖庆又指着旁边的木箱，“这箱子里是炮弹，只要把这炮弹装填进炮管里，点燃，炮弹就会飞出去，在敌群中爆炸。一发炮弹可以炸倒一大片，少则十几人，多则数十人甚至上百人。不管他穿着什么铠甲，也不管他武功多高强，在炮弹面前都会瞬间炸成齑粉。 他们是傅将军派来的炮兵小队，专门负责发射火炮。只要朝廷的军队敢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祖庆骄傲地介绍道。 耿胜等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才听到的那晴天炸雷，不是什么天神救赎，而是这叫火炮的东西发出的。怪不得，宕州大军被炸得四散而逃呢。 有了这神物，还怕什么宕州大军啊？ 激动，开心，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 姬友道跑出了好几里地才勒住受惊的战马。 停下，收拢残余将士。 一清点，妈呀，连城门都没摸着，连死带逃的，就损失了近一层的兵力。 姬友道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给自己劈下炸雷？自己平时也没做什么坏事啊？对待手下将士，从未克扣过一分一厘军饷；对待百姓，也从未恃强凌弱过......难道率军攻打益乐县城，老天看不下去，要惩罚我？这一仗果真打不得？ ......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营帐。 决定先暂缓进攻。 另一边，进攻金昌县城的晋州兵马，也遭遇了同样的结局。还没靠近城墙，就被炸得七荤八素，四散溃逃，损失好几千人马，最后不得不暂时停战休整。 上次，韩德在攻打金昌县的时候吃了傅青云的大亏。后来，梁晖等三人又被傅青云所救，他把傅青云恨了个大洞。他一心想报复，可心里阴影却告诉他：你不是傅青云的对手。 于是，在这次对傅青云的三路围剿中，好说歹说，才说动晋州刺史，由晋州兵马收复金昌县，而他则带着重新集结起来的凉州大军浩浩荡荡地攻打漳泽郡。 听说漳泽郡的银甲军被调走了，那么这次收复漳泽郡还不是探囊取物，小菜一碟？ 结果，在漳泽郡城外，一连打了两天也没打下来。还被那城头上的火炮炸死炸伤了好几千人马。 他不得不暂时驻扎下来，想想用什么办法夺取城池。 可还没等他想到办法，就迎来了他的至暗时刻。随着一阵隆隆声响起，大营被端了！ 刚稳定心神，准备组织反击，又冲过来两队如狼似虎的黑衣蒙面人，每队大约有近千人，都骑着马，每人手上举着一柄很长的砍刀，眨眼之间便冲到了面前，劈削砍刺，刀刀致命，很多凉州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等反应过来找人对打的时候，人家早已跑远了。 这就是步兵对战骑兵的弱势所在。 那近两千梁家堡的护堡军，在曾猛的带领下，在韩德的凉州大营里来来回回三四趟，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凉州兵马毫无招架之功，一个个哭爹喊娘，怀疑人生。 至此，韩德带去攻取漳泽郡的三万多凉州兵马，损失一大半。 最后只得灰溜溜地逃回定城。 然而，这还不算完。 有更大的惊吓等着他。 韩德带着一万多凉州兵马狼狈不堪地来到定城外，却发现城门紧闭。 大家心情本就极差，现在到了家，城门竟然都不开。很生气！ 行军司马驱马上前，冲着城头喝道：“大军返城，快开门......” 还没等他说完，一瓢冷水从城头上兜头浇下。这位行军司马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水珠，气得暴跳如雷，开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嗖”！ “扑哧”一支箭矢直直插入他的喉咙，一股鲜血狂飙而出，“扑通”一声，这位刚才还嚣张至极的行军司马便直挺挺地跌落马下，没了气息。 周围的士卒纷纷惊恐地抬头看向城头，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谁这么大胆？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行军司马射杀了。这还了得。 很快便有士卒禀报给了后面中军的韩德。 韩德心里不觉一惊。 他强装镇定地驱马来到阵前。定睛一瞧，那城头之上，哪里是原先的凉州守军？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不好！难道傅青云趁我去攻打漳泽郡之际，偷袭了我的定城？那晋州兵马干嘛去了？不是去对付金昌县的傅青云了吗？傅青云怎么可能还能腾出手来攻占定城？ 第127章 大夏五军 正在他满腹狐疑之时。城门大开，从里面冲出一队人马，直扑凉州军的正面。 快！快！迎敌！ 凉州军顿时大乱，慌忙组织拒敌。 而同时从左右两边又各冲出一支骑兵，直扑凉州军的左右两翼。 三面包围。 很快，这些兵马便到了近前，与梁州军厮杀起来。 凉州军本来就是七拼八凑起来的，又缺少训练，加之刚刚在漳泽郡连续遭遇了两场惨败，士气早就落到了低谷，哪里经得住这三支队伍的冲杀。很多士兵直接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了。其余少部分负隅顽抗的，也很快被斩杀殆尽。 至此，韩德率领的三万多凉州军全部被歼灭。定城被傅青云占领。 遗憾的是，韩德却不知所踪。找遍了也没找着他的尸体。这令随军一起前来的宁若雪很是不甘。竟然没有能够手刃这个仇人，让他逃脱了。傅青云劝慰了好一阵子，才把她哄好。 傅青云带兵攻下了定城，一天后，又带兵与金昌县的守军前后夹击，把晋州兵马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逃回了晋州。 经此一役，朝廷派出的三支兵马十二万人，全部以失败告终。凉州军全全军覆没，晋州军损失大半，宕州军损失惨重。 随着定城被傅青云攻陷，凉州其它郡县或纷纷归降，或被银甲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拿下。一个月不到，凉州基本全部成了傅青云的地盘。就连与之比邻的宕州、晋州、黄州也有好几个县被他收入囊中。 朝廷接到奏报，震惊不已。皇帝姚镇山坐在龙椅上，看着奏报，大惊失色。十二万大军，竟然落得个惨败的结局。小小叛军竟然如此强悍！这还了得？ 同时，也很生气，三州城防军，十二万大军，竟然连傅青云的三万人都收拾不了，难道傅青云有三头六臂？还说什么轰天雷神器相助，晴天劈下炸雷，把人活活炸死。 世间果真有这等神兵利器？ “庞尚书，你可知道世间有什么叫轰天雷的武器？” 工部尚书庞怀赶紧回道：“回陛下，微臣从未听闻什么轰天雷。” 姚镇山又扫了一眼左右两边，“你们可有谁见过叫轰天雷的神兵利器？” “臣未曾听说，更没见过。” “臣等未曾见过。” 大家都说未曾听说过这个所谓的轰天雷。 看，朕就说嘛，哪里来的什么轰天雷？我大夏什么武器没有？竟然敢妄图蒙骗朕！统统都是为自己的无能开脱。 姚镇山越想越生气。 “来人，拟旨，宕州刺史姬友道、晋州刺史房师尧剿匪不力，用兵无方，妄图欺君，罪不容诛，但念其在任并无其它过错，贬为副都指挥使。期反省自察，戴罪立功。凉州刺史韩德，用兵无方，致使凉州落入叛军之手，罪无可赦，赐死。凉州知州方叔文，同罪，赐死。 其实，韩德和方叔文两人带着家眷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五皇子姚启铭虽想保全韩德，但转而又想到，韩德如今已丢失凉州，对自己已没有什么价值，废棋一颗。于是便什么也没说。至于晋州刺史房师尧，好像不是那么很听话，让他吃些苦头，才知道谁才是他的主子。 凉州知州方叔文虽然是太傅朱相如的人，但自从上次二郎山中转站被端，就觉得这个方叔文太无能，对自己的大业似乎作用也不是很大。为其说话，还有引起怀疑的风险。所以也就什么也不说了。 韩德、方叔文，都是朝堂上这些人的棋子而已。没有什么价值了，就舍弃。 随后，姚镇山又召集文武大臣商量如何剿灭傅青云的叛军。他绝不允许傅青云继续做大！ 大臣们一阵嗡嗡。 兵部尚书崔峦上前施礼，“陛下，臣认为，此次必须调动镇西军才能彻底剿灭傅青云的叛军。” 大夏朝所有军队中五大军队实力最为强悍，第一要数虎卫营，人数仅有三万，但实力相当强悍，每个士兵都能以一当三。主要负责守护皇宫和京都安全。 其次是禁军，人数约八万，虽不像虎骑营那样以一当三，但实力也是不容小觑。驻扎在京都城外，负责拱卫京都，和虎卫营共同保卫京都的安全。 第三要数镇北军，也就是郑海龙防守雁门、九原和高阙三关的军队，主要负责防守北部的鸮国和句丽。 第四就是这镇西军，实力与镇北军几乎不相上下，负责维护大夏西北部地区的安定和对外族的防御。 第五是镇南军，虽然排名第五，但与一般的地方城防军相比还是强很多。负责维护大夏东南、西南地区的安定和对外族的防御。这几支队伍都不属于地方管辖。 朝廷各方势力都想拥有这些军队的指挥权。 “西部几州城防军显然无法与之抗衡，如果再不果断铲除，势必会愈加庞大，到时尾大不掉，势必危及京都，臣恳请陛下，调集镇西军前往剿灭。” “臣等附议。” “臣也附议。” ...... 崔峦话落，陆续又走出几位大臣，也纷纷表示赞同。 姚镇山面不改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五皇子，“你可有话说？” 五皇子姚启铭不动声色地回道：“听凭父皇安排。”实在内心狂喜。 这镇西军平时都是五皇子姚启铭在掌控，但要调动，必须得到皇帝的虎符。这次如果能借此机会，拿到调兵虎符，则自己和晋王姚振河的计划就有了很大的胜算。 但他所盼望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姚镇山并没有当即同意调派镇西军。 五皇子姚启铭既失望又气恼。 下了朝后，姚镇山把太尉李俊、太师康炳书等人叫到御书房。 他冷冷地盯着几人，缓缓开口：“必须要调动镇西军吗？”声音不大，却让人感到寒冷。 李俊迟疑了一下，说道：“臣还想到一个方法。” “说！” “目前，鸮国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不如......” “你是说调动镇北军？” 第128章 蒋诠领兵到凉州 “臣听闻，那傅青云父亲叫傅茂山，原是镇北军的一名行军司马，十八年前，为郑海龙挡了一箭，当场阵亡。郑海龙便将尚未出生的女儿指婚给了当时已经两岁的傅茂山的儿子，就是这个傅青云。 后来，郑海龙夫人趁郑海龙戍边之际，退了这门亲事。至于后面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李俊解释道。 “你是说让郑海龙率领镇北军去镇压傅青云的叛军？” 李俊说道：“那样虽然能测试出郑海龙是否对陛下忠心，但风险过大。万一郑海龙临阵倒戈，后果不堪设想。臣认为，可以让黄州刺史蒋诠统兵镇压。蒋诠也兼任镇北军副帅，自然名正言顺。” 姚镇山转头看向康炳书。 康炳书抱拳道：“微臣认为李太尉所言可行。” 姚镇山的手指在龙案上敲了两下，“拟旨，着征西将军镇北军副帅蒋诠率领镇北军前往凉州平乱。” ...... 晋州，晋王府。 晋王姚振河坐在书房中，捧着一本书，似乎在看书。但那书页却一个多时辰没有翻动了。 “王爷，京城来消息了。”管家手里捏着一个很小很细的竹筒，快步走进书房。 姚振河接过竹筒，抽出里面的黄色纸卷，展开，一行小字映入眼底。 姚振河将纸条重新卷起，投入灯火，瞬间化为黑色的灰沫。 “让他来见我。”他对管家说道。 管家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进来一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头上裹着灰色头巾，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来人走到姚振河面前，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你去那边一趟。告诉他，门已开。” 那头上裹着灰色头巾的人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 与此同时。 太傅朱相如府邸。 书房。 一个面相与姚镇山极其相似的年轻人急切地说道：“外公，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 太傅朱相如看了他一眼，“你要学着自己思考，不要总是问别人。” “外公怎么是别人呢？”那年轻人嘟囔道。 “既然镇北军要调离，想那鸮国必然不会错失如此良机，一定会再次举兵南下。这是个好机会。我即刻安排人传信，让他们做好起事的准备。” 他顿了一下，“你让耿俊辉也提前做好准备。” “那就有劳外公了，耿俊辉那边我今天就找他。”说完，那年轻人起身，匆匆离去。 ...... 御书房。 武卫司统领覃虎正躬身站在姚镇山面前。 “起风了。” “卑职明白，请陛下放心，卑职一定加强探察。” “嗯！有事情，随时奏报。退下吧。” “卑职告退。” 覃虎退出御书房。 五日后。 高阙城。 将军府。 主将蒋诠及一众守将正跪接圣旨。 “......着征西大将军镇北军副元帅蒋诠率领镇北军镇压叛军傅青云......” 蒋诠脑袋“嗡”一下子响了起来。后面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 宣旨官员宣读完毕，看到蒋诠在发呆，连续叫了好几声，“蒋元帅？蒋元帅？......” 蒋诠这才反应过来。 “臣接旨。”他双手捧过圣旨。又打开仔细看了几遍。没错，是傅青云。 他又拉住宣旨官员的袍袖，“请问钦差大人，这上面说的傅青云是那破虏将军傅青云吗？” “是啊，就是他。原凉州城防军都指挥使，现在竟然反叛了朝廷......” 蒋诠送走宣旨官员。 来到书房，关上房门。一个时辰之后，书房门才再次打开。 三日后。 高阙城。 从雁门、九原调集过来的七万镇北军和高阙城三万镇北军，共十万人，旌旗招展，严整肃穆。 蒋诠身着金色铠甲，戴着金色头盔，盔顶的红缨随风飞舞。暗红色的披风，发出猎猎的响声。 大军启动，“踏，踏，踏。” 直奔凉州定城。 五日后，大军抵达定城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十万大军，营帐一座连着一座，看不到边。附近早已不见了百姓的身影。就连飞鸟都少了很多。空旷的原野，显得异常安静，辽远，肃穆。 然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定城内，却依旧热闹非凡。好像那城外的大军与他们无关。各种做生意的，沿街叫卖的，走街串巷的，上大街看热闹的，喝酒的，城门口进进出出的商贩，牵着一匹匹马，一匹匹骆驼，络绎不绝。 定城原州衙。 傅青云将一封信交给一个商人模样的人。 “今天务必把这封信亲手交给蒋元帅。” “傅将军放心！”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晖。现在任情报营统领。凉州地区的情报组织全部由他负责。 太阳落山，天渐渐黑下来。几声鸟叫，划过长空，显得有些凄凉。 梁晖悄无声息地潜入镇北军大营。 主帅帐内。 “谁？”蒋诠喝问道。他警惕地盯着帐门。 一个亲兵跑进来，“元帅，刚才是我们在换岗。” 蒋诠挥挥手，亲兵走出帐外。 “嗖”一声，一个信封从营帐外飞入，稳稳当当地落在蒋诠的桌案上。 蒋诠再次警惕地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他看了看桌上的信封，小心地拿起，拆开。 里面有一封信。 展开。扫了一眼，然后就着灯火烧毁。 第二天，定城的大街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材魁梧，腰板挺直，戴着斗笠，边走边看。 还时不时地拦住行人聊上几句。 或走进路边的店里，看看这个，问问那个，脸上不时浮现出一抹惊讶。 一个时辰后，他来到州衙后门。敲了敲门，走出一个人，打量了一番，什么也没说，随后领着他直往里走。 梁晖把蒋诠领进后堂，傅青云见着蒋诠，随即上前行礼，“傅青云见过蒋元帅！” 蒋诠随即回了一礼，“傅将军客气了！” 两人坐定，蒋诠端起茶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上次雁门一别，已半年有余。要不是傅将军领兵救援，别说北境三关难保，就连老夫这条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这大半年里，我经常记挂，一直想见上傅将军一面。却未曾想......” 蒋诠说着，摇了摇头。 傅青云说道：“抵御外族入侵，是我等每一个人的职责所在，即使今天，我傅青云仍旧不会改变。” 第129章 朝廷的决策 蒋诠抱了抱拳：“傅将军胸襟，老夫佩服！” 傅青云话题一转，“刚才蒋元帅在街上所见，不知有何感想？” “秩序井然，市井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堪比京都。” 蒋诠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我有个疑问。” “蒋元帅请讲！” “之前我虽未到过这定城，但也曾听说过一些情况，可今日一见，却与以往传闻大相径庭。我问了很多百姓，都道，傅将军来了之后，才让这定城大变样。你是如何做到的？” 傅青云笑着说道：“其实很简单，你心里始终想着百姓，这里就会慢慢变成人人向往的天堂；倘若当官的心里只有他自己，就会变成地狱。” “好！好！好！”蒋诠一脸兴奋，一连叫了三声好。 “好一个把百信记在心间！如若大夏所有官员都能像傅将军这样，何愁我大夏不繁荣昌盛啊！”蒋诠感慨道。 傅青云反问道：“那么蒋元帅认为，目前的大夏朝廷所有官员都这样想，这样做，有可能吗？” 蒋诠陷入了沉思。 随后叹了口气，慢慢吐出了一个字，“难啊！” 傅青云看着蒋诠，“其实蒋元帅心里很清楚，不是难，而是根本不可能！因为从根上就烂透了。如今的大夏朝如同一根朽木，再无生机可言，要想百姓安居乐业，唯有把这根朽木连根拔起。” 蒋诠的心有点忐忑，脸微微涨红。。 傅青云见此，继续说道：“大夏气数已尽，希望蒋元帅以黎民百姓为重。为一个昏聩的朝廷卖命，不值得！” 蒋诠没有说话，低头沉思。 傅青云喝了口茶，“另外，据我的可靠情报，近日，鸮国几十万大军就将扣边，不日即将踏入北境。” 蒋诠惊讶地看着傅青云，“果真？” “千真万确！” “老夫这就回营准备。估计不日就会接到调兵回防圣旨。”蒋诠心里竟然有些轻松。终于不用再左右为难了。 “将元帅不着急。” “为何？”蒋诠有些诧异。 “因为，朝廷不会调派镇北军回防。” 蒋诠面露惊讶，“镇北军不回防，难道要把北境拱手让给鸮狗不成？” 傅青云淡淡说道：“将元帅说对了！我猜测，他们宁可丢失国土，也会让你的镇北军与我傅青云死战。” 蒋诠一拍案几，恨恨地叹道：“这帮鳖孙，大夏要毁在他们手里。” ...... 蒋诠回到军营不一会儿，有传令兵来报，“禀元帅，鸮国聚集了三十万大军，犯我北境，即将抵达三关。郑大将军让我前来禀报。” 蒋诠并没有感到惊讶。 这小子消息还果然灵通！ “郑大将军没有其它话让你传达么？” “没有。” 蒋诠陷入了沉思。 回防，未接到圣旨，属于抗旨。 不回防，如今镇守北境三关的镇北军只剩下不到两万人，每个关隘只有几千人，顶不住一天，三关必破。 哎！ 蒋诠一拳砸在桌案上，茶水洒了一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 京城，朝堂之上。 姚镇山眼神犀利地盯着下面一众大臣。 半个时辰前，接到北境奏报，鸮国趁镇北军南下定城之际，再次集结三十万大军犯北境三关，北境危在旦夕。 文武百官一个个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们就没有任何话说？” 朝堂上一片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约莫过了一刻钟，崔峦上前，“陛下，臣认为，此时应该立刻调十万镇北军回防北境三关。同时调派镇西军前往协防。” 随即，几位大臣出班，表示赞同崔峦的建议。 太傅朱相如出班奏道：“陛下，老臣认为崔尚书所言不妥。” 姚镇山看着朱相如，“哦，太傅不妨说说，有何不妥？” “如今镇北军已到达凉州地界，与傅青云的叛军形成对垒，如若回防，叛军势必借机扩张地盘，趁势做大，后患无穷。” “那太傅可有其它办法？” “攘外必先安内！镇北军非但不能撤，而且还要调派宕州、晋州兵马，从东线和南线对傅青云的叛军形成三面夹击的包围之势，叛军必然首尾不能相顾，傅青云必除！” 太尉李俊一旁问道：“如此，傅青云叛军之患的确可除，但北境三关之危如何解除？” 太傅朱相如说道：“派出使者与鸮国谈判，割让黄河以北三州。以换取和平。可调派镇西军驻扎于黄河南岸。以防鸮国军队渡河，对我京都造成威胁。待到傅青云的叛军剿灭之后，与镇北军一起再将北境三州收回。”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我觉得此缓兵之计可行。河北三州暂时先给他们。日后再收回来嘛。” “再收回来？你说得轻巧，你们这些书生，没上过战场，根本不知道战场上的凶险，今天让出去简单，要想再收回来，难于登天。”一武将气得差点骂人了。 “不然，怎么办？既要平判，又要戍边，兵力不够啊。” “再说，即使调镇北军回防，也不一定能守得住。还不如干脆放弃北境三州。”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安静。”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 经过一番争论，最终决定采纳太傅朱相如的意见。 一个时辰后，钦差便带着圣旨和虎符出了京都。 一同送信出京都的还有两拨人。 一拨是三皇子烑启亮的人。 另一拨是五皇子姚启铭的人。 雁门关。 一品车骑大将军、雁门关主将郑海龙屹立在城头，手执长枪，望着远处那密密麻麻的鸮国大军，心情无比沉重。两天前，鸮国发起了第一波冲锋。雁门关以不到八千的兵力，抵御十万鸮国人。一战下来，死伤两三千。 再这样下去，不肖一天，这几千人就得全军覆没。 消息送出去了，既不见镇北军回防，也不见朝廷的援军。 自己早就做好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准备。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关内数万百姓惨遭鸮国人的铁蹄之下啊。 昨天一早已经通知城内百姓逃向南边。可还是有不少百姓故土难离，舍不得自己的家园，不愿意走。 九原城、高阙城同样如此。 北境三关危在旦夕。 第130章 大夏朝屈辱求和 此刻，他的心情极其复杂。 数天前，朝廷下旨，让镇北军副帅蒋诠统领十万镇北军去平叛，而自己这个主帅却成了摆设。说明姚镇山已经彻底不再信任自己。 同时，他也为傅青云担忧。毕竟是故友的儿子，自己的女婿。如今却成了叛军首领。自己作为大夏重臣、镇北军主帅，该怎么办？是站在朝廷一边，还是支持傅青云反叛朝廷？那自己一世英名就毁了...... 真是左右为难！也许战死在这雁门关，对自己才是最好的解脱。 ...... “禀报郑元帅，朝廷钦差到了。”一手下来报。 “可见大队兵马随同前来？”郑海龙问道。 “未见大队兵马。” 没有增援兵马，来干什么？ 郑海龙心里一阵狐疑。随后来到大厅。 “见过钦差司徒大人。”郑海龙朝礼部左侍郎司徒睿抱了抱拳。 司徒睿也随即施礼，“司徒睿参加郑大将军。” 随后，司徒睿便向郑海龙传达了朝廷的旨意：北境三关守军后撤至黄河以南。 这一消息，令郑海龙和在场所有将军都感到无比震惊。 外族侵犯我边境，不增派援军就罢了，大不了死战到底，马革裹尸。现在竟然要求不抵抗就撤走，把大片土地和百姓拱手让给外族，这就是朝廷的决策？那要我们这些将戍边士干嘛？要边关干嘛？还不如直接敞开国门！ 一个个气得怒目圆瞪，紧攥双拳，脸红脖子粗。 “这狗皇帝！老子不干了！”一参将实在忍不住，破口骂道。 “我也不干了，太憋屈了！” ...... 一众武将无不义愤填膺。 “休得胡言乱语！”郑海龙立即喝止。 公然骂皇帝，还得了，传到朝廷，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 “来人，把参将严浩拖下去重则二十军棍。”他想以此保全这个耿直的小伙子。 随即向司徒睿打招呼：“将士们都是粗人，其实对圣上、对朝廷忠心耿耿。这也是报国心切，才说出这等混账话。还请司徒大人体谅。” 司徒睿也没说什么，只说心中有数。 下午，便派人去鸮国大营商讨和谈事宜。 鸮国也很快给出了回应。除了北境三州之地以外，还提出了两项条件。第一，赔偿白银五百万两，布匹绸缎一百万匹，其它珍珠玛瑙首饰诺干。第二，鸮国大军入关之时，北境三关军民跪地迎接。 第一条，早在大夏朝廷预料之中，只是数量有些大。原来以为最多赔款白银二百万两，现在一下子多出了三百万两。第二条，是大夏朝所没想到的。 司徒睿也做不了主，于是立刻派人向朝廷奏报。 朝堂之上，众大臣听到这两个条件，又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有的提出再与鸮国周旋周旋，讨价还价的。 有的认为，直接答应鸮国的条件，以免大鸮国不满意而带来更严重后果。 也有不同意的，认为这是对大夏国的藐视和羞辱。 最终，还是答应了鸮国的条件。虽然一些武官们很生气，但毕竟主宰朝堂大权的还是文官居多。他们认为，堂堂大夏朝，这么点钱拿不出来，岂不是让鸮国看扁了？不但要答应，而且还要爽快一些，以体现天朝大国的强盛富庶和博大胸襟，对小国的关心与照拂。 这些钱从哪里来，不是他们这些身居庙堂高位的人所需要考虑的。他们要考虑的是国家大事，岂可为区区钱财琐事羁绊。 至于北境三关军民跪迎鸮国大军进城，他们也没什么意见，都觉得没什么。不就是跪一下么，与大夏朝的国泰民安相比，这点委屈实在算不上什么。 旨意传到雁门关，司徒睿都感觉汗颜了。他虽然也赞同求和，但没想到是这种方式，都不知道怎么跟郑海龙他们说了。 犹豫再三，还是将朝廷的旨意传达给了三关守将。 此消息一出，三关立即炸了。 守将、部卒、百姓，三关军民无不羞愤。这是一个国家的朝廷做出的决策吗？这是人说出的话吗？外族入侵，非但不组织反击，还赔上大量钱财、物资，更为无法接受的是还要让即将沦为亡国之地的军民跪迎入侵的外族。 此刻，无论是军中还是城中百姓，均骂声一片。 郑海龙与众守将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耻辱！天大的耻辱！ 毫无底线！ 无耻！太无耻了！ 还什么天朝上国，你还要脸吗？ 此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到了驻扎在凉州地区的十万镇北军大营。 将士们倍感屈辱，义愤难平。纷纷涌到蒋诠的中军帐，要求朝廷收回成命。十几万镇北军宁可全部战死，也绝不屈膝投降。 蒋诠也是气得浑身发抖，紧咬牙关，双拳紧握，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咔嚓”一声，厚重的桌案应声而断。 “元帅，我们怎么办？” “要我说，干脆返回北境，跟鸮狗干！” “是啊，鸮狗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我们还要在这里打自己人吗 ？” “你们要是还在这里跟傅将军打，我走！我反正不会去打傅将军的。” “我也走！” “我也走！” ...... 众将眼巴巴地看着蒋诠。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气鼓鼓的，眼睛红红的。 蒋诠朝他们一个个看过去，最终下定了决心。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作为镇北军副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境数万百姓任鸮狗的铁蹄蹂躏！” “众将士听令！” “在！”中军帐中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立刻拔营，返回北境，镇北军誓与三关共存亡！” 一个时辰后，蒋诠率领着十万镇北军快速向高阙、九原和雁门行进。 ...... 凉州定城，原刺史府。 “禀报傅将军，半个时辰前，蒋诠元帅率领全体镇北军拔营往北境三关去了。” 傅青云心里不觉对蒋诠更加钦佩。这是个有血性的军人！ 几天前，宕州、晋州，再次集结了十几万大军，分别从东线和南线，对傅青云辖下的郡县发起进攻。同时，朝廷要求蒋诠率领的镇北军从北面攻打凉州。形成三面合围之势。想一举剿灭傅青云的新政权。 但蒋诠迟迟没有行动。 第131章 潘虎用兵 傅青云一直希望感化蒋诠，说服蒋诠。一来，可以减少三面作战的压力；二来，也不希望同胞自相残杀。 如今看来，这蒋诠还是个不错的将领。要是能争取到自己这边，就更好了。 定城的危险暂时解除，现在就可以腾出手来好好收拾宕州军和晋州军了。上次虽然打疼了这两个州的守军，但似乎并没有伤筋动骨，这次得把他们打残，打怕。 此时的益乐县东，二十里处。 宕州兵马大营，军帐之中，坐在中间桌案后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白白净净的。此人正是刚上任不久的宕州刺史潘虎，原是兵部侍郎，几天前，原宕州刺史姬友道被贬为副都指挥使，他便被朝廷派来任宕州刺史。 原宕州刺史姬友道正站在一侧向他禀报关于轰天雷的事情。 “......此神器很是诡异，会射出黑色大球，落下来后，会发出巨大声响，如同雷鸣，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同时，有很多暗器从中射出，导致将士们受伤，或死亡。而且，我们检查伤亡的士兵后发现，大多数都被震碎了心脉......” 潘虎打断了他的话，呵斥道：“一派胡言！世间哪有这样的神器？如果真的有，兵部、工部会不知道，甚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根本不相信有什么神器。 这一定是这些怕死的宕州军故意捏造出来的。 姬友道见潘虎根本不相信，于是便不再言语。 除非亲眼所见，才会相信吧。就是可怜那些无辜士卒，白白牺牲了！ 其实，姬友道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破解轰天雷的方法，而且还真的有了点头绪。本来想与这个潘虎好好讨论讨论的，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信任你。于是，干脆闭口不言。 站在另一侧的一位将领见潘虎不信，于是也在一旁说道：“刺史大人，刚才姬都指挥使所言，我等皆亲眼所见，句句属实。的确有轰天雷这等神兵利器，而且我们还差点儿被‘雷’劈死。” “是啊，刺史大人，不得不防啊！” 其他几位将领也在一旁帮腔。 可潘虎早已认定，这就是宕州的这些个地方将领合起来糊弄自己，欺骗自己，把自己当猴耍。他很生气。 一拍桌案，怒喝道：“好了，闭嘴！别以为本帅不知道你们的那些伎俩，你们以为本帅一直身在朝堂，对统兵打仗不懂，想合起来糊弄本帅。告诉你们，本帅读过的兵书汗牛塞栋，对带兵打仗比你们任何人都熟悉。什么轰天雷，轰地雷，都是唬人的。以后不许再提什么轰天雷。谁要是再动摇军心，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众将领只得愤愤地低下头，心里窝了一肚子火。 第二天一早，宕州军大营，帅帐。 潘虎正在威风八面地下达作战命令。 “姬将军，率领三万人马，攻取回乐县，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夺取县城。然后直奔定城。我亲帅三万人，攻打益乐县，收复益乐县后，也会赶往定城，我们在定城东二十里处会合。争取一天之内，收复定城。三天之内，收复凉州全境。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看这架势，的确给人一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 众将虽然心里憋屈，甚至有点想笑，但还是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真是纸上谈兵，你以为人家傅青云是吃干饭的，听你打，不还手。还一天收复定城，三天收复凉州全境，要是那么顺利，凉州还会丢？” 心里嘀咕，但嘴里还是齐声回道：“遵命！” 随后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姬友道率领奔回乐县而来。 另一路由潘虎率领来到益乐县东门外。 一传令兵来到城下，冲城头喊道：“让城内守将出来搭话。” 益乐县令兼守军指挥使耿胜来到城头上，望着远处那整齐的三万大军，眯着小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上一次，他见到比全县人口还多的兵马，的确吓得不轻，可现在，他丝毫不慌。 他看看城下，“我就是益乐县县令耿胜。” 那传令兵传话道：“我家刺史大人让你速速打开城门，跪迎大军入城，否则，大军瞬间踏平你这小小县城。” 耿胜乐了，“我就不开门。还踏平我这小小县城，你让你家刺史大人踏一个我看看。” 那传令兵忙跑回去传话。 其实不用他传，潘虎也听到了耿胜的话。 他骑在马上，气得鼻孔冒烟。 你个小小县令，竟然也敢这么跟本帅说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我三万大军，每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小小县城淹没。 他也懒得废话了，武力是最有力的话语。 他手一挥，“前军，给你们一炷香功夫，拿下县城。”说完，他驱马后退到中军。 但令他不解的是，前军并没有应声而动，而是仍旧杵在原地。 这咋回事？ 是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于是再次大声命令道：“前军攻城！” 可将士们仍旧没有动。 哎！你们一个个都是聋子不成？ “前军主将，我命令你立即攻城！”他大声呵斥道。 从前军中走出一位将军，一脸委屈，“大人，不是我要违抗您的军令，实在是不能这么干啊？” “为何？”潘虎一脸疑惑。 “您没看见城头上那黑乎乎的东西吗？”那位将军一指益乐县城城头。 潘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城头上确实有几个黑乎乎的大疙瘩。随后便明白了。 一脸不屑地说道：“亏你们还是一线城防军，连那个都不知道是什么吗？” 啊！ 这位将军愣住了。这位潘大人这么厉害？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个啥？心里有点佩服。 “末将不知，还请大人指点。”一脸虔诚。 潘虎用嘲讽的语气说道，“那不就是用来守城的滚木吗？哈哈哈，看把你们吓得，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傻大兵。我在兵书上看到过无数次。他们竟然认不出来。 哎！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位前军主将再次呆住了。就连靠得近的几位将军也被潘虎的话给雷到了。 第132章 主帅是个大草包 我没听错吧？ 这位刺史大人，宕州军主帅竟然说那是滚木？ 呵，呵呵，呵呵呵！ 跟着这位草包，迟早要玩完啊。 这位将军已经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了。 潘虎也定了定情绪，再次下令：“前军听令，立即全军攻城！贻误战机，斩你们脑袋。” 前军主将被他整不会了，转头看看身边的其他几位将军，心说，你们倒是说句话呀？怎么办呀？这草包要把我们当炮灰啊？这是白白送死啊！ 真是欲哭无泪啊。 旁边几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尽是无奈和悲哀。摇摇头。 您自求多福吧。遇上这样的草包，我们也无能为力。 这位前军主将只得很不情愿地回到前军阵中。 他把几位手下召集到面前，“各位，咱们那位熟读兵书的刺史大人已经下了死命令，让咱们攻城，这冲上去就是个死。刚才，我琢磨了一下，这样......”几个人把头靠在一起小声地嘀咕了一番。然后各自回到营中。 这位前军主将，挥动手里的长枪，向前一指，“攻城！” 前军随即向县城涌去。 “冲啊！冲啊！” 喊声震天，但脚下却有条不紊，如同阅兵一样。 待他们小心翼翼地冲到距离城墙大概七八百步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一个个腿抬得很高，声音喊得震天响，可就是一直还在原地踏步，未曾前进一毫。 那位前军主将心里默默祈祷。他不是祈祷城头上不放炮，而是祈祷对方赶紧放炮。这样，既可以减少伤亡，又有充分的理由退回去。 耿胜在城头上，看着城下这有趣的一幕，一琢磨，心里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于是，很配合地命令道：“把炮口调整到仰角六十度。” 炮兵小队长不解地看着耿胜，“大人，这调到六十度，射得高，可并不远啊，只能打到六百五十步的距离啊。” 耿胜神秘地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听我的，没错。” “好吧。” “炮口调到仰角六十度。” “预备——放！” 嘭，嘭，嘭，嘭，嘭，嘭！ 六门火炮齐射。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 随后又是一阵“嘭，嘭，嘭”，炮弹在宕州军的面前爆炸。大地震颤，地动山摇。 火光随之冲入半空。一团团黑烟升腾而起。 尽管不少宕州士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趴在了地上，前面的还有一些被震得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也有一些被碎铁屑射中身体而受伤的。 好在大多是一些轻伤，重伤的很少，更没有死亡。 那几位将军感激地朝城头看去，悄悄抱了抱拳。就差喊出口了，“感谢啊，哥们！” 再看那位刺史潘大人，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尽管隔着很远，还是被吓得不轻，脸色发白，两眼露出惊恐的神情，说不出一句话。战马也受到了惊吓，差点儿把他从马背上掀翻。 过了好一阵子，才醒过神来。 “大人？大人？您怎么啦......” 一旁的参将一连喊了好几声。 “啥？你说啥？”他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的响，只看见嘴动，听不见声音。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还真是晴天巨雷啊！ 世上居然真有这等神兵利器。靠声音把人给唬住，他妈谁想出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不就是靠声音大吓人吗？ 只要把耳朵塞住，不就不受影响了？ 我简直是个天才啊！这帮无能的宕州人，这么多天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没想到。还怕成这样，真是一群饭桶。 他把几位将军找来，把想到的绝妙办法跟大家说了一遍。 然后一脸得意地看着大家。 心想：“你们不该夸夸我吗？” 众将领再一次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然后又相互看了看。 这个大傻叉，到底是怎么当上兵部侍郎的，又是怎么成了这宕州刺史的？莫不是朝堂上全是这种傻子吧？要真是这样，这大夏朝不得很快玩完。 众将心里一阵嘀咕。 那位前军主将忍住骂娘的冲动，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刺史大人，这轰天雷不仅仅是发出巨大响声这么简单，那黑球在落地的瞬间，还会喷火，同时射出无数的铁屑，二十步范围内，非死即伤，一炸一片啊。”边说边做着手势。 “我看刚才一连几声响过，也没几个伤亡嘛？这所谓轰天雷的威力也就这么点大，没什么可怕的。休要长敌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潘虎呵斥道。 这位将军见潘虎依旧没有认识到轰天雷的真正威力，强忍怒火，再次耐心解释道：“刺史大人，刚才是敌军不忍我军伤亡惨重，才没有让轰天雷在我军中爆响，要是落在军阵之中，死伤就得成千上百啊。” 潘虎也来火了，恼怒地指着这位将军，“休要胡言乱语！我看你就是畏敌怯战，故意夸大敌军的威力。现在，我命令，前军立即出动，攻城！” 这位主将只得无奈地转身离去。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命令道：“前军全体，攻城！” 接着又补充道：“尽量分散一点，机灵一点！” 士卒们也只得再次向城门冲去。 然而，这次迎接他们的已经不是吓唬一下了。 随着一声声巨响，火光冲天，血肉横飞。大片大片的士兵还没冲出几步，就倒下了。后面的士兵们只好再次转身退回来。 潘虎见前军再次退回来，更加恼怒，随即驱马来到阵前，一边走一边叫骂着：“一群废物，几声巨响就把你们吓......”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住了。 一眼望过去，大片大片的尸体和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地面，还有不少士兵抱着胳膊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 他哪里见过这种惨状，直觉一阵翻肠倒胃，脸色发白，呕吐不止。 几位将军见状，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鄙视。 遇见你这样的主帅，真是我们将士的悲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撤！撤！”连说两声，然后拨转马头就往回逃。 几位将军这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第133章 姬友道归降 另一边，姬友道率领三万大军向回乐县而来。 不过有趣的是，这三万大军不像是去打仗的，倒像是去旅游的。不急不缓，悠哉游哉。原本半天的路程，楞是走了两天才到。 到了城外，也不着急攻城，先安营扎寨，丝毫没有攻城的迹象。 这把回乐县县令整迷糊了。咋回事？这三万宕州兵马来我回乐县干嘛来了？旅游观光？还是串亲戚？既不攻城，也不撤退，就这么驻扎在这儿？ 他在得知宕州三万大军前来攻打回乐县的时候，是担心的。他没见过那火炮的威力。后来，派驻到回乐县的炮兵小队长给他讲述了一番，才不那么担心。 再后来，在城楼上远远见到闪着银光的银甲军在县城四周逡巡，心里才放松下来。 姬友道在营中，也看到了远处的银甲军，银甲军也看到了姬友道的大营。但有趣的是，双方都没有发起进攻，只是远远地互相看看，相安无事。看上去很是默契。 这也是傅青云的心理战术。 在过去的这一年里，银甲军的威名早就刻在了这些地方军的心底。那急速的冲锋，几乎无人可当；锋利的马刀、长枪，碰着死，挨着伤；那从头到脚，从人到马的盔甲，你根本就没法动他分毫。一仗下来，你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而人家银甲军却毫发无损。还怎么打？ 所以，这些地方军的心里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见着银甲军，赶紧跑。跑慢了还不行，还得快跑。 现在这银甲军就在回乐县城外围溜达。就说你怕不怕？ 即使姬友道想与之一战，估计也没几个将士敢上去的。 那还打什么，干脆来个既不走，也不打，拖一天是一天。 但傅青云却着急啊，他要调银甲军支援南方战场。 夜幕降临，傅青云带着特战队的几人，来到姬友道的大营。 “干什么的？站住！”守门士卒远远喝问道。 一名队员回道：“这位是我们傅将军，拜见你们姬将军。” 不一会儿，那士卒出来，笑呵呵地躬身施礼，“傅将军请！”那恭敬的态度，哪里像敌对双方，好像傅青云才是他们的主帅。 傅青云和几个特战队员在士卒的带领下来到姬友道的帅帐。 姬友道迎出帐外，冲傅青云一抱拳：“傅将军前来，有失远迎。里面请。” 俩人来到帐中，坐定。 傅青云也不再兜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傅某素问姬将军生性耿直，体恤下属，同情百姓，对当今朝廷不满、失望。其实傅某也跟将军一样，对朝廷失望至极，迫不得已，才走上造反这条路。如若将军有意，不如加入我新军，共同开创新的大业。” 姬友道听傅青云这么一说，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 “姬某也对如今的凉州情况有所了解，在傅将军的统领下，如今的凉州百姓安居乐业，可谓是政通人和。姬某羡慕不已，万分钦佩。实不相瞒，姬某其实也早有归顺之意，只是缺少一个机遇。既然傅将军如此豪情，我姬友道也不说什么了，愿意率军加入新军，助将军完成千秋大业。” “好！”傅青云赞道。 接着说道：“既然我们已是一家，我就不客气了。” 姬友道抱拳道：“听凭将军吩咐。” “姬将军可带着本部人马暂先驻扎在回乐县。以防其它朝廷军队来犯。半月或十天后，后，随我一同夺取宕州。” 就此，凉州东边之围暂时解决。 傅青云带着银甲军赶往凉州南部驰援。 晋州的六万大军正在攻打凉州最南边的建昌郡。 建昌郡驻军只有不到一千人，而且还是原本的守城军，战斗力较弱。加之，这里还没来得及布置火炮防守。这一千守城军哪里抵得住晋州六万大军。 傅青云带着银甲军赶到的时候，建昌郡已经落入了晋州大军手中。 次日上午，三千银甲军在建昌郡外列阵，对面是晋州六万大军。由于建昌郡城池并不大，所以这六万晋州军除了两千士卒在城内，其他的都驻扎在城外。 由于原晋州刺史房师尧被贬，现任主帅是从兖州调任过来的，叫魏通。此人不像那纸上谈兵的潘虎，他长期带兵，确实有些本事。 尽管眼前傅青云所带的兵马仅有三千人，但他并未轻视，反而觉得，这三千银甲军战力应该很强，否则，不会胆大到面对二十倍的敌人而毫不畏惧。 要么就是还有潜在的伏兵。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城外这五万八千人分成了三部分，呈品字形部署，互为犄角，相互策应。 这的确让傅青云刮目相看。 傅青云看了一会儿，对身边的几个传令兵耳语了一番，那几个传令兵转身快速离去。 随后，他又把刘铁柱等几位将领找来，小声叮嘱了一番，几人心领神会。 一炷香后，从对方阵营中走出一位身材魁梧、身着铠甲的将军，此人正是晋州军主帅魏通。 魏通上前，指着傅青云，“听闻傅将军也曾率军协助镇守北境三关，魏某甚是敬佩，没曾想如今，却犯了糊涂。实在令人痛心。我劝将军悬崖勒马，弃暗投明，我魏通愿意替将军向圣上求情，尽力保全将军。如何？” 傅青云直接回道：“不如何。你劝不动我，我也劝不动你。咱们就不要打嘴仗了。直接开战吧。” “好，傅将军果然豪爽。魏某佩服。”魏通说着，拨转马头，退回中军。 傅青云随即手一挥，只见身后三千银甲军如同一阵旋风一样疾速向前冲去。 晋州军也做好了准备，先是一通密集的箭雨，然后是盾牌配合着长枪，形成了牢固的铜墙铁壁，三千银甲军似乎也毫无办法突破。 银甲军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突破敌人军阵，反倒有些银甲军受了伤。 于是，傅青云带着银甲军迅速撤退。 魏通见此情形，哪里愿意白白错失如此良机。他早就听闻银甲军的威名，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往不胜。今天竟然陷入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包围之中，岂能轻易让其逃脱。于是，指挥三股大军五万八千人向银甲军合围过来，想包了傅青云他们的饺子。 第134章 魏通兵败 然而，就在三股大军即将合拢之时，银甲军如同狡猾的兔子一样，飞一样地逃脱了。 魏通站在中军的高台上，见那银甲军虽然逃出了包围，但已经溃不成军，连旗帜都丢了一地。 于是果断命令大军倾巢而出，进行围歼。 银甲军在前，晋州军在后，始终保持百步距离，追又追不上，放弃又不甘心，箭也射不到。 两方队伍一前一后，行了大约二十多里，此时的晋州军已是气喘吁吁，累得像狗。而银甲军却士气高昂，精力充沛。 就在这时，突然，从两侧传来几声巨大的响声，嘭，嘭，嘭，几颗黑乎乎的炮弹呼啸着，精准地落入晋州军阵中，随着火光，再次发出巨响，一大片一大片的晋州士兵倒下。 紧接着又是接二连三的炮击。 晋州军瞬间被炸得七荤八素，纷纷四散逃跑，溃不成军。 炮声渐渐平息，银甲军转头杀来。在人群中一阵砍瓜切菜，顿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随后赶到的魏通看着眼前的场景，眼前一黑，差点跌下马来。 之前只是听说傅青云如何厉害，还有点不服气。刚才在建昌城外，随着银甲军的败走，心里开始骄傲起来，这传得神乎其神的傅青云也好，银甲军也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过如此。 可骄傲还不过半个时辰，就被打脸了。 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上了傅青云的当了。你六万大军呈品字形，加之重甲长枪，骑兵陷入其中，难以讨到便宜，还有可能因力竭而全军覆灭。那就把你拖入包围圈，让你的重甲长枪的结阵优势荡然无存，在运动中击溃你。 此时的骑兵优势完全发挥了出来，在骑兵的冲锋砍杀之下，晋州军毫无还手之力，银甲军如入无人之境，左冲右突，左劈右砍。 经此一战，晋州军元气大伤。 七八百步开外，其实除了郝明带领的炮兵外，还有两支千人部队，在保护着炮兵。 两个时辰之后，战场上终于安静下来。 傅青云指挥着炮兵和银甲军，转头来到建昌城外。 城头上，晋州军还以为他们大获全胜了呢，眼巴巴地看着城下靠拢过来的银甲军，傻眼了。 我们的人呢？怎么只有这身着银甲的军队？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得“嘭”一声巨响，随后，脚下的城墙颤动起来。 “轰”又是一声巨响，“咔嚓”，城门应声而碎。 银甲军如利箭一样飞速冲入城内。 一炷香功夫，战斗结束。两千晋州守军，除了少数被斩杀外，其余的全部被俘虏。 按照惯例，愿意留下来的，经过筛选，留下。不愿意留下的，丢下盔甲武器，走人，不送。 最后，愿意留下的且筛选合格的，有三百多人。全部补充入建昌守城军。 另一边，魏通好不容易将四散奔逃的晋州军收拢起来。 一清点，士卒损失了两万五千多，近乎一半。马匹只剩下几十匹，其余要么被炸死了，要么受惊吓跑掉了。盾牌、重甲、长枪损失无数，粮草、辎重全没了。更重要的是，士兵们心理上留下了阴影，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旧惊魂未定。要想在短时间内组织战斗，几乎不可能了。 只得长叹一声，返回晋州。 傅青云又马不停蹄地率领着银甲军赶回回乐县，与姬友道会合，直取宕州。 与其经常受其骚扰，还不如干脆收过来。 此时，宕州刺史潘虎已经率领另一半返回了宕州城。傅青云先让姬友道试着骗开城门，同时将银甲军埋伏于城外五里处。这次还带来了几门移动火炮，如果潘虎不上当，那就直接用火炮轰开。 自从有了火炮，傅青云攻城就不再用什么云梯、抛石机之类的，直接采取最粗暴的办法——炮轰城门。有的城墙不是很结实的，几颗炮弹下去，也会顷刻间土崩瓦解。就是攻占之后需要再次修复，有点费钱费力。 姬友道说是在回乐县城遇到了傅青云的轰天雷，损失惨重，加之将士们士气低迷，需要进城休整，待恢复后再战。 潘虎见姬友道所言跟自己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不疑有他，便打开了城门。 姬友道率军进城后，也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先返回了驻地。这里还驻扎着宕州军的另一半，近三万人。 姬友道返回军营后，悄悄召集了原手下将领，把自己的打算跟众人说了。 大家一听，纷纷表示乐意跟着姬友道，一起投靠傅青云。 当夜，百十名将士秘密潜入刺史府，将潘虎杀了。 第二天上午，傅青云率领银甲军来到宕州城下，姬友道早已带着宕州众将在城外迎候了。 未费一兵一族，宕州大部分郡县悉数归于傅青云的领导。 但仍有一些郡县不愿意反抗朝廷，还有一两股势力比较大的山匪，也在悄悄酝酿，准备与傅青云争夺宕州地盘。其中最大的一股，就是前面提到的黑云山寨。 上次，傅青云还在任凉州都指挥使时，曾带着城防军四营两千多人准备去剿灭这伙山匪，打了一场，双方互有损伤。 就在傅青云攻占宕州各郡县的时候，他们也在宕州南部抢占了不少地盘，足足有两三个郡十几个县。大有与傅青云一较高下的势头。 傅青云这段时间，一方面忙于接受宕州下辖郡县，另一方面，率领银甲军前往了北境。 据情报队带回的消息，自蒋诠率领镇北军回防三关之后，北境局势总算暂时得到了一丝缓解。 然而每日都有不少将士在守关之战中伤亡，带回去的十万人，加上原来留在三关的两万多人，几天下来已经消耗两三成。 更为憋屈的是，朝廷非但没有任何嘉奖和支援，反倒连续来了两道诏书，问罪郑海龙和蒋诠，责罚他们公然抗旨，置国家大局不顾，只知道呈匹夫之勇，意气用事，难堪大任。要求两人立即回京述职。其实就是让他们回京革职查办。同时，还派来了其他几位文官接任北境三关防务。 第135章 收获北境三州 但，两位老将军这次却没鸟朝廷和姚镇山。给与的回复是：“治罪也要等到打退鸮狗。到时任杀任剐，绝无怨言。”毕竟抗旨是事实。 那几位派来北境三关接任的文官，镇北军根本每人理会他们。你一个只知道咬文嚼字、纸上谈兵的，也配对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戍边将士们指手画脚？ 最后他们不得不乖乖滚回京都向姚镇山告状去了。 朝廷经过紧急商议，最后认定，郑海龙和蒋诠等一干北境将士为大夏叛军，乱臣贼子。派镇西军前往讨伐。 郑海龙和蒋诠接到消息，无比心寒。 自己为了大夏朝，拼了一辈子，仅身上的伤痕，就有上百处，到了晚年，却被自己拼死保护的朝廷认定为乱臣贼子。如何不难受，如何不伤心。 外族入侵，率军抵抗，何错之有？何罪之有？难道不抵抗，把国土、百姓拱手让给外族，才是忠臣？可那样的忠有何意义？就为了那虚无的“忠臣”二字？ 晚上，两个老人聚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流下浑浊的老泪。 现在，他们才逐渐明白，为什么傅青云宁可不当什么将军，不要大夏朝给的前途，也要造反了。 既然，走到这一步，也没办法了。 随后，两人商量起眼前的具体事宜。 关外有鸮狗，关内有即将抵达的镇西军，两面受敌。加之粮草、军饷也快没了。 面对这样的形势，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傅青云。 于是修书一封，派了可靠的亲信送给了傅青云。 傅青云接到信后，立即展开了行动。 一方面派缪凯峰押运了数百车粮草，送往三关。另一方面，让张宏为镇北军筹措了足够的军饷。 同时，派程婴率领三万大军，阻击镇西军。派姬友道，率领三万人从侧翼攻击镇西军。 曾猛带领两千护堡队和移动炮队，从侧翼攻击高阙城外的鸮国军队。 大月国也派出了一支三万人的骑兵，绕到九原城北，攻击鸮国后背。 自己则亲帅银甲军，带着移动炮队，长途奔袭，绕到雁门以北，攻击鸮国大军的后背。 很快，鸮国大军再次被打败。如同潮水一样退去。 遗憾的是，此战并没有给鸮国造成很大的损失。估计休整之后，还会再来。不过，傅青云目前也没有更多的兵力和精力彻底解除鸮国的威胁。只能暂先这样了。 而关内这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程婴虽然只带了三万新军，但经过几个月的严格训练，实力已经提升了几个档次，在与十几万镇西军对垒时，非但没有输，而且还把十几万镇西军打得狼狈不堪。再加上姬友道率领的宕州军从侧翼夹击，镇西军全面溃败，损失惨重。 北境危机暂时解除，三关将士一片欢腾。他们很清楚，这次能化险为夷，完全依靠傅青云。如果不是傅青云，鸮国大军不会退去。镇西军也会死死咬住。腹背受敌，最终结果可想而知。 全军上下对傅青云无比感激、崇拜。他在镇北军心中的影响力丝毫不弱于郑海龙和蒋诠。 有了镇北军的加持，傅青云自然而然便拥有了北境三州——黄州、肃州和雍州。 地盘更大，人口更多，傅青云感觉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 他对目前所占地盘进行了盘点，重新制定了一系列政策和改革措施，包括人员的调整。 目前地盘有凉州全境、宕州一大部分、晋州少部分郡县、黄州全境、肃州全境和雍州大部分地区。人口达到了五百多万。 军队方面，有镇北军约十万，在此前与鸮国的战斗中伤亡了三四万，后来又陆续补充了一部分，总共约十万。宕州军约六万。凉州军三万。银甲军三千。其他各郡县守城军加起来约四万。 总兵力二十三万多。 他始终认为，兵在精而不在多。如果单兵素质不行，不仅会造成巨大的钱粮消耗，给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而且还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如果单兵素质较差，战场上就会比其他士兵更容易伤亡，不仅失去一个鲜活的生命，还给这个家庭造成深重的灾难。 因此，除了一些特殊人才可以随时加入军队以外，暂时不再征招新兵。重点将现有军队进行改编和训练，尽量让他们在战场上少流血。 编制方面，既要利于作战，又不能太过冒进，脱离实际，导致失败。 他采用了二十一世纪最先进的模块化编制：五人为伍，设伍长；五伍为一屯，设屯长；五屯为一队，大概在一百三十至一百五十人，设队长，对应大夏的百夫长级别；五队为一营，大约六百五十至七百人，设统领；五个营约三千六百人左右，编为一个旅，设校尉，这是最基本的作战单位。 五个营为一师，约一万八至两万人，设主将、副将和参将。 如果需要更大战斗组合，则不固定单位数，根据需要，可以是两个师，三个师或更多，则设统兵元帅，但元帅只负责战时统兵。 北境三关，各关常备守军一个师，一万八到两万人。毕竟是国门，而且面对的又是能征善战、身体素质极好的鸮国军队。守军人数不能太少。同时各配备火炮十门。 郑海龙、蒋诠、李辉三位守将本来还担心守军是不是少了些，得知还有十门火炮相助，立马激动得不行。 各郡县均有驻军，根据地盘大小和人口多少确定驻军人数。多的一个营，约七百人，少的一两队，二三百人。主要负责维护地方治安，保护百姓不受山匪骚扰。遇有外敌入侵，则统一调配。各郡县守军的首领仍叫都头，只是手下人数不同而已。 其余十四万多人，则按照新的编制，编为了七个师。 银甲军作为机动部队，进行了扩充，人数从三千人增加到五千人。刘铁柱担任主将，祖庆和郎瑛担任副将。 各个师配备了一个火炮队，四到六架火炮，用马车运输，便于移动。 第136章 梁俊加入 组建了两个特战队，每个队有五十人左右，个个身手矫健，以一当十。分别由任三和庄晏担任队长。任三练了两年的洗髓经，现在武力值相当惊人。庄晏武艺高强，江湖经验丰富。 宁若雪本来也想进入特战队，傅青云死活没同意，为这个，宁若雪很生气，好几天没理他。后经宁若薇和郑婉玉几人劝了好久，这一关才算过去。 又组建了一个情报大队，由梁晖任队长，他本来就是江湖人士，善于乔装、隐蔽，消息灵通，更适合这项任务。 程婴、缪凯峰、郝明、姬友道等人被分派到各师，担任主将。 他又给梁家堡的两支护堡队置办了一身行头，每人一套盔甲，一匹马，马配护甲。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护堡队经历两年不间断的训练，加上多次实战历练，本就充满杀气，现在再加上这一身盔甲，气质瞬间变得不一样了。显得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梁堡主捻着胡须，笑盈盈地看着眼前这些小老虎一样的后生们，忽生一念，干脆把“护堡队”更名为“虎豹营”。平时驻守西北边陲，护堡为主，需要时，也可以像上次一样，作为机动部队投入战场。 大家都觉得这个名称威武、霸气，于是便将护堡队正式更名为“虎豹营”，仍旧由曾猛任主将。 这些天，虽然没有打仗，但傅青云却觉得比打仗还累。部队改编太伤脑经了，各个方面都要考虑到。 今天，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于是便早早地回了家。好多天没有好好跟家人呆在一起了，着实有点想念他们。 刚走到院门外，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兵器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和厮杀声。 他心里一紧，怎么回事？家里遭了贼？ 谁这么大胆，竟然跑到这定城来，还溜进自己家里来了？ 他三两步冲进院子，只见两个绝色女子，正在厮杀打斗，一个身着红色锦袍，一个身着青色劲装。一招一式，凌厉中带着柔情，果断中透着怜惜。看上去招招致命，可每次又游刃有余，不忍伤害对方分毫。 一旁还站着不少吃瓜观众，分别是宁若薇、傅青雪、郑婉玉，姜氏也在一脸笑呵呵地看着二人比斗。 场中你来我往的正是梁茹钰和宁若雪。 两人小脸通红，细密的香汗从额头上渗出。 傅青云走到两人中间，笑呵呵地看着二人。 两人这才收住武器。 一边一个抱住傅青云的胳膊，摇晃着，齐声说道，“青云哥哥，你给评评理。”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我先说。” “我先说。” ...... “好，好，好，婉玉说。”傅青云被吵得头疼，捂着耳朵，指着郑婉玉。 “这段时间，你在重新组建队伍，我们便商量，也招募一批身手灵活的姑娘组建一支护卫队。一来可以保护我们家的安全，二来也安排一部分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她们俩都想跟着你，争来争去，就打起来了。” 郑婉玉刚说完，两个姑娘又吵起来了。 “哼，我老早就跟着青云哥哥了，对他的生活各方面比你熟悉。” “我武艺比你强，我保护青云哥哥更安全。” “我武功也不赖。” “他救过我的命，我理应保护他。” ...... 各有各的理由，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傅青云阻止道：“好了。现在，你们先把队伍组建起来，等训练一段时间，我来检验，如果符合要求，再决定，好不好？” ...... 最后费了好多口水才终于把两女哄好。 晚上，傅青云找到梁茹玉，“我准备筹办学堂，想请你二哥过来帮我。不知道他是否愿意。” 接管过来的那些郡县，原来的官员有的太坏了，根本不能再继续使用，必须开掉。可要填补这些管理职位，又找不到几个认字的。 兴办学堂，虽然解不了近渴，但未来还是有希望的。而且，要启发民智，就必须让平民子弟读书。 梁茹玉一听，直接打了包票，“这事儿你放心，她要是不来，我把他绑来。” 傅青云想想也是，那李俊的确有才，但也轴，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请得动，只有他这个妹妹能把他弄来。 第二天 ，梁茹玉便带着傅青云交给她的任务回了梁家堡，找到二哥梁俊说明了傅青云的打算。 谁知梁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不去，我现在多快活，我才不去受那份罪呢。”说着就要溜。 “你帮不帮？”梁茹玉直接抽出宝剑架在梁俊脖子上，威胁道。 “不帮。”梁俊轻轻拨开宝剑，“大丈夫威武不能屈！” 梁茹玉见硬的不行，干脆撒娇，“哥~~你就帮帮他嘛~~~” 梁俊还想再逗逗她，“他是我什么人啊？我要帮他。” “他......他......他是你妹夫，你帮不帮？”梁茹玉小脸羞得通红。 “啥？我没听清啊。你再说一遍。”梁俊快要憋不住笑出声来了。 “哥~~~”梁茹玉抱着梁俊的胳膊使劲地摇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再摇了，再摇，胳膊就要脱臼了。我帮还不行嘛？” “二哥真好！” ...... 随后，梁俊便跟梁茹玉返回了定城。 傅青云见着梁俊，把自己的计划跟梁俊说了一遍。梁俊听了两眼放光，呆愣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傅青云还以为梁俊没法接受他的新思想，于是准备再换一个角度给他讲一讲。 这时，梁俊开口了：“傅青云，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我们这个朝代的人呢？” “不好！我穿越的身份难道露馅了？”傅青云心里嘀咕着。 “妹夫！我太佩服你了！就冲你对人才的重视，对平民百姓子弟的这种关心，我梁俊跟定你了。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对于梁俊，傅青云也是有所了解的，梁俊的思想比这个时代的人超前很多，跟自己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在讲出自己的想法后，梁俊很快便领会了。由他负责执行，就不会走样，也会顺利很多。 第137章 兴办学堂 傅青云跟梁俊所讲的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义务教育。不过如果直接把这一思想抛出来，估计要吓坏很多人。所以，他做了不少的修改。 比如，老百姓支付不起学费，没关系，先读书，等将来长大挣了钱，再分批还给官府，而且还不要利息。 如果将来没有因为读书而收益，那这笔债就给你免了。正是因为这一惠民政策的实施，接下来，每年进学堂读书的平民子弟成倍增长。 伴随而来的就是兴建学堂，可官府一时半会又拿不出这么多钱兴建，怎么办？ 郑婉玉给他出了个主意，不少有钱人家有多余的空屋子，完全可以腾出来作为学堂，为此，还出台了鼓励政策：由官府出银子进行租赁，而且还免除房东家一到两个子弟读书的费用。 这样一来，原本兴建一座学堂的费用，现在可以租赁一二十座学堂。 学堂解决了，学费解决了，可那么多先生哪里找？ 梁俊想出了一个办法：在下辖六个州各郡县发布告示，凡是读书人自愿教书的，由官府按月发给俸银，数量与县衙师爷的俸禄相当，并免除徭役。 这比先前那些教书先生的俸银高出一倍还多，而且更有保障，这样的待遇，一下子吸引力不少读书人走进学堂当起了教书先生。而且每天还有全国各地的读书人闻风而来。 傅青云可高兴坏了，这不仅解决了教书先生短缺的问题，还积聚了不少人才，缓解了官员短缺的问题，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傅青云忙于兴办学堂，广罗人才的同时，那边军事训练也在程婴、缪凯峰、姬友道等人的组织下展开了。 张宏的潜能也得到了极大的发挥，从管理一个郡，到管理一个州，现在，六个州的钱粮都是他在负责，管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自傅青云接管以来，这六个州没有再发生一起饿死人的现象。 这也导致了每天都有大量流民从其他地区逃到这里。 有官员提出，不允许这些流民入境，把他们驱赶走。 傅青云却认为，人家百姓千里迢迢来投奔，说明你这里日子好过，他们才要来。虽然暂时带来吃饭和就业的压力，但也是人口资源啊。官府要想方设法帮助百姓解决吃饭问题和就业问题。 在这样的政策下，这六个州的人口不到半年就增加了十几万。几乎相当于增加了一个郡的人口数量。 稳定的生活也使得老百姓敢生孩子了，一年里出生人口是过去十年出生人口的总和。 就在凉州、黄州等西北部地区蓬勃发展的时候，大夏朝京都以西地区、南部地区、东部地区却更加动荡了。 原来一直像蟑螂一样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天蚕教，趁着镇西军从驻地离开去攻打镇北军之际，一下子活跃起来，发展起来。 他们打着为民祈愿的幌子，喊着“民安国兴，天启当亮”口号，号召民众寻找上天之子，恭迎他拯救大夏。其实就是在为三皇子姚启亮抢夺太子之位而摇旗呐喊。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从三四万教民，发展到二三十万。势力范围覆盖了五六个州，近百个县。不少州官、郡守和县令，都是其教徒。比如，凉州的知州方叔文，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为天蚕教发展壮大提供便利；姚启亮和太傅朱相如则为他们加官进爵。姚启亮、天蚕教和地方官员，互相勾结，相互利用。 对于那些不愿加入他们或抵制他们的官员，则会想尽办法除之。方叔文的前任宁忠明，一方面因为发现城防军吃空饷，得罪了韩德，另一方面因为严查少女失踪案，得罪了天蚕教，于是韩德联合天蚕教制造了灭门惨案，杀死了宁家十几口。 天蚕教在各地都开设有堂口，每个堂口都设有堂主、副堂主及护法等核心成员上千人。教会总坛还有四大总护法和八大长老，据说个个功夫盖世。 而教主更是神功护体，肉身不死不灭。 要练成这种神功，每月要一个十岁到十二岁的童女。 他们在官府的庇护下，拐走或直接抓走十岁左右的孩子，然后送到中转站，最后再送到天蚕教的总坛。 总坛在哪里，目前还没人知道。 之前被傅青云捣毁的二郎山，就是天蚕教的一个中转站，那些山匪也是天蚕教的教徒。 另一股势力是黑云寨。位于凉州、宕州和晋州之间的三不管地带。 山寨里不仅有很多的江湖人士，还有不少退役的武将。 聚集的山匪约有十万之众，分散在相邻的几个山寨之中。而且，大多数都配备着跟官兵一样的盔甲和武器。 韩德让傅青云带兵去攻打的正是这黑云寨中的一个山寨。本想借黑云山复杂的地形，将傅青云消灭在那山沟里的，谁知道，傅青云命大，竟然带着一半的残兵逃了回来。 而五年前凉州知州宁忠明以及傅青云上任后发现的空饷案，都是韩德所为。 他把冒领的盔甲和武器悄悄送进山里，武装了这些山匪。 当然，光靠一个凉州提供的铠甲和武器，是不够的，还有其他官员也在供养这些山匪。准确地说，这是五皇子姚启铭和晋王养的一支私军，而且还是一支十万人的私军。 十几万镇西军北上，宕州军、晋州军西进围剿傅青云之时，这十万私军也同时走出了黑云山，趁机抢占了京都以西的不少郡县。 晋州。 几辆马车后面跟着两队身着铠甲的官兵，匆匆赶往晋王府。 半个时辰后，在晋王府外停下。 钦差从马车里出来，匆匆走进王府。向晋王宣读了姚镇山宣晋王进京的诏书。姚镇山以太后生病，甚是想念晋王姚振河为由，突然宣晋王进京。 晋王手捧诏书，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这突然宣自己进京，显然是已经察觉出了什么，故而给自己设下这鸿门宴。此去等于自投罗网，凶多吉少。 第138章 晋王造反 可要是不去，道义上说不过去，太后生病想念你，你都不去，你枉为人子。其次，还犯了抗旨不尊之罪。 当晚，晋王姚振河便召集了王府心腹官员商讨此事。 摆在大家面前的有三条路，第一条，应召进京，无疑自投罗网，显然走不通。第二条，带私兵进京，也相当于宣布自己谋反了，必将面对禁军和勤王军队的围剿。第三条路，直接杀了钦差，就地宣布造反，虽然也是造反，但风险要比第二条小很多，毕竟经营晋州多年，有黑云山十万私兵，再加上五皇子的镇西军，自立为王问题不大。 经过一番激烈讨论，最终决定，杀了钦差，自立为王。 当天夜里，王府亲兵便冲进钦差下榻的驿馆把钦差给杀了。 黑云山的十万大军也迅速集结，驻防晋州，随时准备对付朝廷派来的军队。 同时，镇西军军营，帅帐内气氛也很紧张。 刚才接到消息，晋王宣布不再接受大夏朝廷的辖制，也就是造反了。有的将领认为，作为镇西军，职责就是稳定京西地区的稳定，现在晋王造反，就应该立即进行平叛围剿。也有不少将军认为，现在还没接到朝廷调兵文书，私自用兵是大罪。 主帅黄炎平见众人争论不休，抬手虚压了一下，大家立即安静下来。 “无诏不得私自调兵，这是朝廷定下的规矩，任何人不得违反。” 他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自当下始，各位将军看好自己的部下，不得私自出营。凡有私自出营者，休怪本帅无情。” 有些将领虽有异议，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领命而去。 不日，晋王谋反的消息便传遍了大半个天下，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姚镇山更是暴跳如雷，满脸通红。 随即下诏，要求镇西军立即对晋王进行镇压。同时还调派了附近的其它州的地方军，围剿晋王的叛军。 一时间，晋州地区，兵荒马乱，狼烟四起。 镇西军接到出兵的诏书，按理应该立即出兵。可一天过去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手下一些忠于姚镇山的将领坐不住了，他们跑到帅帐，要求黄炎平立即出兵。 可黄炎平却以大军需要准备为由，把他们打发了。 当夜，镇西军大营内便发生了大规模内乱，黄炎平指挥自己的亲信部队对那些与自己有异心的将领发动了突然袭击，双方展开了对战，最终黄炎平控制了整个镇西军，那些忠于姚镇山的将领除了几个逃掉的以外，全部被斩杀殆尽。 第二天黄炎平便宣布镇西军脱离大夏，归属晋王治下。 晋王的总兵力一下达到了二十多万。 原本前来围困和镇压晋王的周边几个州的十几万城防军，很快便溃败下来。 晋王趁势攻打与晋州接壤的郡县，抢占地盘，那些郡县哪里抵挡得住，不肖多日，便被攻陷了。晋王的地盘也随之扩大了一两倍。 原本还在西南部地区传教的天蚕教，见自己的地盘遭到晋王的蚕食，也坐不住了，索性组织了数万教众，开始公开造反。迅速占领了晋州以南的秦州、庆州、焦州大部分地区。 朝廷又下旨，调派驻守在南部地区的镇南军对天蚕教进行镇压。一时间，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夏朝半壁江山陷入了战火之中。 本就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老百姓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到处都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难民，处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傅青云治下的凉州、宕州、黄州、肃州、雍州等地，随着一条条政策的落实，农业、工业、商业日益繁荣，百姓们生活安定，富足幸福。 那些处于战乱地区日子过不下去的百姓们听说以后，一传十，十传百，如潮水一般，纷纷投奔。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涌入。 有不少官员担心涌入的流民多了，会带来社会动荡，再次建议关闭入境通道，阻止流民进入。 傅青云非但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还明确要求，只要从外地流入的百姓，必须无条件接受，要搭建简易房屋，让他们有地方住；每天按人口供应一定的饭食。 各郡县要设法开辟工作岗位，如修路、筑桥、垦荒、兴办工坊、鼓励经商和开店，让他们有维系生活的收入。 这些从战火中逃出来到百姓们在凉州、宕州等地生活一段时间后，觉得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对傅青云更是感恩戴德，不少人家宁可省吃俭用也要请人画一张傅青云的画像，挂在家里。原来天天祭拜的菩萨没有让他们摆脱苦难的命运，可傅青云却让他们从地狱来到了天堂。这一刻，傅青云就是他们心中的活菩萨。 但这活菩萨也不是好当的。 随着涌入的流民越来越多，很多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 首先是口粮紧缺。原本傅青云辖下的各州、郡，自给自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现在涌入了这么多流民，人人要吃饭，哪来这么多粮食？ 民无粮不稳，国无商不富。 一旦粮食短缺，势必给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带来巨大的隐患。 经过一番思考后，傅青云拿出了一整套解决方案。 首先，要求各州、郡、县组织闲散的百姓，自主开垦荒地，所开垦的土地，每个人口可以无偿拥有两亩，均由官府进行登记，发给田契。也就是说，这二亩地将完全归开垦者所有。 多开垦出来的土地，则由官府拥有，但必须给予开垦者工钱，而且谁开垦，谁拥有优先租赁权。 种子则由官府无偿赊借，待收获时按量按质归还官府即可。 此政策一出台，大批从外地涌入的流民纷纷加入到垦荒种地的大军之中。 但开荒种地，毕竟还要好几个月才会有收获，无法解决眼下粮食短缺的问题。 于是，他组织了大批粮商，去往正在动荡的晋州、秦州、庆州、焦州等地区，进行收购。 第139章 钱粮短缺 那些地区原本比凉州、黄州等地区要富裕，只是粮食、财富百分之九十以上集中在了贪官、地主和商人手里，老百姓实际拥有的极少。 而现在，因为到处在打仗，那些地主、商人手里囤积的粮食每天都面临着被官府无偿征集或被叛军抢走的危险，巴不得早点卖掉呢。 所以，当凉州等地的商人去收购粮食的时候，都主动降价，纷纷抛售。 可要把这么多粮食从那些地方运出来，也不容易，随时都有可能冒出一队人马半路截胡。 于是，傅青云派出了十几支护粮队，对外出收购粮食的商人及收购的粮食进行保护。 除非遇到那些大部队，护粮队实在打不过，就优先保护商人人身安全。 粮商采购回来的粮食卖给百姓，利润不得高于两成。肆意哄抬粮价的，官府查办。遵守规则的，给予奖励。 如果去外地购粮，半道被劫了，则由官府按采购价，给予损失补偿。 这样的政策大大缓解了当下的口粮短缺的问题。但随即又面临着另一个新的困难，那就是，钱从哪里来？ 补偿粮商的钱、百姓垦荒的工钱、公职人员的俸银、军饷、兴办学堂的钱......处处要用钱。 而另一方面，不仅不能像以往一样向百姓额外征税，还要减少税赋七成。这可把负责钱粮的张宏给愁坏了。 这几天，他茶不思，饭不想，胡子都差点捋秃了，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最后，不得不厚着一张老脸找到傅青云，“蒙将军厚爱，将六州钱粮事务托付给我，本应替将军分忧，然银钱问题，卑职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什么辙。还请傅将军指点指点。” 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傅青云如此信任他，却没有能帮傅青云想到更好的法子解决钱的问题，感到愧对傅青云。 现在反倒要来麻烦傅青云。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许只有傅青云这样的脑袋才能有奇思妙想。 傅青云却显得风轻云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除了这个，张老哥还有其它大的困难么？” 张宏不解地看着他，摇摇头，“这是目前最大的困难，其它都不是问题。” 他心道，还有什么比没钱更困难的呢？没有！绝对没有！只要有了钱，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傅青云也不卖关子了，直接给他灌输了一通现代银行和债券的概念。 张宏听得两眼放光，兴奋不已。一连说了好几个“妙！” 他想问问，傅老弟，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啥？ 在这个朝代，很多财主、商人都把钱存放在家里，没有存贷的想法。钱庄只有简单的兑换功能。傅青云在了解了这些情况后，便想到了吸储和发行国债的办法。 这项政策出台后，一开始效果并不好，大家都在怀疑，观望。都觉得自己那白花花的银子最后换回的只是一张纸，不放心，万一哪天不承认了怎么办？尽管新朝官府作出了郑重的承诺，但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 这也在傅青云的预料之中。 他找来了本地几个有影响力的富商，亲自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在傅青云个人魅力作用下，这几个富商最终还是决定赌上一把。把家里几大箱子的白银、黄金，一部分存进了钱庄，一部分购买了官府债券。 在他们的影响之下，很快，那些观望的商人也纷纷效仿。 半个月后的一天，张宏神色激动地跑来，向傅青云汇报了情况。 最近一直困扰着他的银两短缺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就在张宏忙着解决钱粮、程婴加紧训练军队的同时，傅青云却带着一帮工匠来到了金家村南边的深山里。 当初，在金家村带着一帮年轻人进山打猎时，无意间发现了大量的铁矿石和石灰石。但那时条件不允许，加之也没有时间去开采。 而现在，随着地盘的扩大，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那就是交通太不方便了。 各州、郡、县虽然也修有官道，但坑坑洼洼，一点儿不平整，通行十分困难，体质好的青壮年一刻不停地走，一天也就只能走个二三十里，即使乘坐马车，也是异常颠簸，一天下来，身体都要被颠散架。不仅速度很慢，而且马车、牛车的损坏程度也很高。 遇到阴雨天气，更是泥泞难行。 从一个县到另一个县，如果徒步，往往要走两三天，即使骑马，也要半天或一天时间。 一年多前，傅青云从雁门关到凉州上任，还骑着马，就整整走了大半个月。 上次，建昌郡遭到朝廷的攻击，傅青云率领银甲军去支援，全是骑兵，几百里的路程马不停蹄还走了三天。 所以，他一直想解决道路交通问题。 他带着一帮工匠，在深山里，凿出一块块石灰石和铁矿石，建造窑炉，指导煅烧，教给配比方法......十几天过去，第一批普通硅酸盐水泥终于诞生了。 他看着亲手制造出来的水泥，兴奋得几乎要蹦起来。 尽管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但大学读的是军事院校，水泥的制作方法还是凭着自己高中化学的底子和平时看书琢磨出来的。 在十几天前，他也不敢完全确定，就能制造出来。 因为这个时代的工业几乎等于零，要啥缺啥。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制作，去实验。 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成功了！他捧着这些水泥，如同捧着奇珍异宝，爱不释手。 身边的那些工匠们则满脸惊讶，一会儿看看兴奋得像个孩子的傅青云，一会儿又看看那些灰不溜秋的东西。 这是啥宝贝东西啊？让傅大人这么激动，这么兴奋？ 过了好一会儿，傅青云才稍稍冷静下来。 “咳，咳。” 傅青云清了清嗓子，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说道：“这些天，各位辛苦了！但我们的辛苦终究没有白费，我们需要的东西终于成功制造出来了。我在此感谢各位！”说着，向大家抱拳，施了一礼。 众人随即回礼，“傅大人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第140章 修水泥路 随后，有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敢问傅大人，这灰溜溜的东西到底是啥呀？做什么用啊？” “是啊，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是啊，傅大人，看您这么兴奋，难道是什么宝贝不成？” 众人忍不住纷纷问道。 傅青云强忍住激动与兴奋，笑着说道：“你们说对了，这的确是宝贝，比金银还重要的宝贝。” “啊！比金银还重要？”大家更懵了。 傅青云觉得语言解释太苍白，大家也很难理解。于是便用水和了一些水泥，在脚下的山道上进行了浇筑试验。 由于水泥凝固需要一定的时间，于是他让大家先回窝棚休息。第二天再来看。 第二天上午，大家再次聚集在前一天做浇筑试验的地方。 看着那一小段平整的山道，大家都好奇地这儿敲敲，那儿捏捏。乖乖，这一下，大家彻底惊呆了，昨天还像烂泥一样软软的糊糊，一夜过去，竟然变得跟石头一样坚硬。 傅青云看着大家一脸惊讶的神情，说道：“这东西叫水泥。制作过程，大家这些天也看到了，亲身经历了，我就不多说了。这水泥，可以作为修筑城墙、房屋的粘合物，也可以用来浇筑道路。” 他指着那段水泥山道，“大家想想看，如果我们的主干道都像这段山道一样，坚硬、平整，该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大家瞬间激动、兴奋起来。 是啊，要是所有的主干道，都能修筑得如此平整、坚固，走在上面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速度得有多快？下雨天也可以照样走，马车、牛车再也不用担心陷在泥坑里出不来了。能不激动、兴奋吗？ 一个个对傅青云佩服得五体投地，都成了傅青云的小迷弟。 试验成功，接下来就是批量生产。 他找来了当地的县令高昌和，把生产水泥的任务交给了他。生产基地就建在金家村，当初请周老汉和村里的里正建了很高很大的城郭，就有这样的用意。 几天后，第一批水泥用马车拉到了定城。 不少人听说傅将军今天要修路，都感到很奇怪。这傅将军不去练兵，打仗，为什么要带着大家修路呢？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很快，定城最繁华的街道两边就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们。修路谁都见过，没什么好看的，可傅将军要带着大家修路，就有看头了。他们要看看傅将军修路跟其他人修路有啥不一样。 上午辰时，傅青云带着一大批官员和工匠来到了最热闹的商业街。身后跟着很多大车，车上堆满了水泥、石灰，以及铁锨等修路的工具。 路边看热闹的人们见傅青云来了，纷纷往中间挤。有的干脆爬到路边的树上。 傅青云先让工匠们按事先教给的方法，进行拉线测量，确定道路高度和宽度，以及施工的深度。 准备工作完成后，他又指挥大家按画好的线，向下挖了一定的深度，用木桩夯实，平整。然后铺上一层生石灰，夯实，再洒一层生石灰，再夯实。接着又铺一层碎石子，拍平，夯实。最后浇上搅拌好的水泥砂浆，抹平。 到了下午申时，这一段五十步长、十步宽的街道便基本修筑完成了。 看着那平整的路面，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路面竟然修得如此平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次可开了眼了。 但随后，一个小孩子的行动让大家不淡定了。 原来，水泥铺设之后，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出于好奇，竟然跑了上去，原本平整的路面立马出现了一排小小的脚印。 孩子父母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把孩子抱回来，一边气恼地拍打着孩子的屁股，一边忙不迭地向傅青云跪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傅老爷，您就责罚我们吧。” 一边乞求一边向傅青云磕头。 傅青云赶紧拉住这对夫妇，笑着说道：“起来，快起来！不就是小孩子淘气，踩了两个脚印吗？” 说着他还看着围观的人们说道：“大家有没有觉得这几个小脚印很有意思？” “啊？！”这孩子把好不容易修起来的路面踩坏了，傅将军非但不怪罪，还说有意思？ 这样的父母官世上罕见啊！人们一片感叹。 不过，更多的人心里却对这样的路面有些失望。 感情这个路修得这么平整是为了好看啊？软软的，一走还一个脚印，这哪里是路啊？这是摆设啊？那以后还怎么走呢？ 有不少人暗暗摇头，这水泥路还不如原来的那水泥路呢。 原来的水泥路，至少还可以走，虽然坑坑洼洼，高低不平，雨天还会陷下去，但好歹还是可以走的呀。现在倒好，直接成了好看的摆设。哎！ 一时间，议论纷纷。傅青云的听力本就异常灵敏，他也不解释。只是要求官差用绳子将这段路面围起来。 看着那用绳子围起来的路面，人们更加确信了心里的猜测，这就是个好看的摆设，根本就不是给人们走的路。 夜幕降临，人们纷纷摇着头失望地散去。 晚上，傅青云回到家，刚进门，几女就围了过来。 “哥，你说的水泥路就那个像豆腐一样的路吗？” “是啊，青云哥，小孩子走在上面都能陷下去，要是大人走在上面不得没过脚面啊？” “我怎么感觉这水泥路不像你前些天说的那个样子啊？” ...... 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傅青云冲他们微微一笑，“放心吧，过两天你们再去看，就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两天，每隔两个时辰，就有人来洒一次水。 人们对此也不再感兴趣。只是感叹，这一段路行走起来太不方便了，因为中间大道被围起来了，只能从路边过去。 第三天，早晨，人们惊奇地发现，前两天围着这段水泥路的绳子不见了。那原本黑灰色的水泥路变成了灰色。 不少人小心翼翼地在边缘踩了踩，呀！竟然这么硬！于是，人们纷纷好奇地跑到水泥路面上，使劲地踩，使劲地跺，脚都跺麻了，路面也没下陷一丝一毫。 第141章 敌军将领发现端倪 人们再一次震惊了。 天啊，这么平整的路面，这么硬的路面，再也不怕颠簸了，也不用担心下雨天陷下去了。 不少小孩子从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兴奋嗷嗷直叫。 人们这才渐渐明白，原来这水泥路面并不是一修好就能使用的，得慢慢干透。是自己误解傅将军了。 接下来，官府设置了专门的机构——交通司，专门负责修筑路面和维护交通。 一天天过去，水泥路一天天变长，人们的幸福感也在一天天增强，在很多老百姓的心里，现在的凉州简直就像天堂一样。 傅青云本想趁着晋王和天蚕教纷纷造反，朝廷无暇顾及他的这段时间，把下辖的这几个州治理好。 对于抢占地盘，并不感兴趣。你们打你们的，我尽量不掺和。只求治下的这几百万百姓能安居乐业，生活安定幸福，就心满意足了。 可在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就能如愿的。 这不，晋王发现，自造反以来，自己治下的这些地方并没有富裕起来，安定下来，反而越来越贫穷，人口也在逐渐流失。有的县从半年前的三万多，锐减到两万多，尤其是与傅青云治下的宕州紧邻的郡县，人口流失更严重，有的甚至超过了一半。 对此，他非常气愤。 好你个姓傅的，我本来打算暂时不去惹你，等我坐上龙椅后再收拾你，可你却偏偏要来招惹我。不仅收走了我的粮食，还把我的人给弄走了。真是太可恶了！ 既然你自不量力要挑战我的底线，那就让你尝尝我姚振河的厉害，先把你给收拾了，顺便扩充版图和实力。 他派出手下大将狄茂春带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宕州城外。 这狄茂春原是镇西军中的一名副将，为人不但勇武过人，而且还很聪明。带兵打仗很是谨慎，很少有败绩。深得晋王姚振河的信任和器重。 大军在距离宕州城二十里处扎下营寨。派出斥候四处打探，了解宕州城的布防，以及周边是否驻有其他军队，分别有多少人，谁领兵等等。他根据斥候的得到的消息，一边在地图上圈圈画画，一边谋划着如何攻打宕州城。 他甚至还注意到了宕州城头上的火炮。 斥候告诉他，宕州城城头上有几个奇怪的东西，都用麻布、草帘子遮盖着，有点神秘，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难道是滚木？抛石机？发明的新式巨型弓箭？......”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琢磨。 虽然无法确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一定是守城用的大杀器，否则，不可能放在城头上，更不可能用东西盖得严严实实。 由此可见，这个狄茂春确实比一般的人要聪明很多。他居然能猜到那是守城大杀器，这就很厉害了。 他后来又派了一批斥候中的精锐，试图对那神秘的杀器进一步刺探。遗憾的是，没能靠近，就被赶跑了。而且还有一个被怀疑是细作，被抓了起来。 早在几天前，傅青云这边也得到了晋王派出十万大军准备攻打宕州的消息。 宕州城内的常规城防军只有一千人。想守住宕州，显然是不现实的。于是，派出了一个师两万人进驻宕州城内进行协防。派出了两个师，一左，一右，在距离宕州五十里外驻扎，一般斥候会在二十里范围内打探消息，而这两个师在五十里开外，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同时，还派出了两个师，绕到了晋州军的背后，潜伏下来，准备截断晋州军的退路。 这次对付晋州军，傅青云也派出了差不多十万人马。他要的不是仅仅打退，而是歼灭。 你不犯我，我暂不动你；你若犯我，必让你有来无回。 这天卯时，宕州城外，突然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 狄茂春留下了两万人留守营地，率领着八万大军来到宕州城外。 旌旗招展，军容整肃。不愧是晋王的大将。 按照惯例，传令兵上前喊话，威胁一通，无非就是要求打开城门受降，否则如何如何。这只是双方交战的一种礼仪，一种程序，先礼后兵。大多数情况下，对方是不可能被你几句话就吓得开城投降的。那多没面子啊。所以会在正式开战前，先互相打一通嘴仗。当然，也有胆小的，发现双方实力过于悬殊，立马开城投降的。 一炷香后，狄茂春退回中军，指挥前军发起了对宕州城的第一波进攻。士卒们抬着云梯，推着撞门木，向城墙涌去。 就在这时，城头上那几个神秘的东西上的麻布和茅草被掀开了，露出了黑乎乎的一大截，如同大树干一样的东西，前面高高翘起。 而且，看样子好像还在不断调整角度。就像射箭时调整箭矢的角度一样。 狄茂春站在中军的高台上，一直紧盯着那几个神秘的杀器。 现在终于看清了。他虽然还是不知道那叫什么？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但凭直觉判断，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大杀器。 于是，紧急下令，鸣金收兵。 还在向城墙冲锋的前军，听到信号，懵了。乍回事？这还没打呢，就收兵了？玩儿呢？ 狄茂春早料到会有士卒犹豫，所以，在鸣金的同时，派出了数百传令兵对前军喊话：“凡是不退回来的，一律视为违反军规。” 这样一来，本来还杵在半道上的部分晋州军，只得垂头丧气地退了回去。 城头上，炮兵队长刚把火炮调整好角度，却发现刚才还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的敌军竟然主动撤退了。心里很是疑惑，又有点郁闷，原本打算让这些晋州军尝尝这轰天雷的厉害，现在竟逃走了。 这边狄茂春死死地盯着城头上的火炮，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轰天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得弄清楚。 接下来两天，他只是派出了很多斥候打扮成当地的百姓，想混进城里，摸清那轰天雷到底是何种神器。可宕州城对进出人员盘查非常严格，没有成功。 可又不能畏惧那轰天雷就一直不动。怎么办？ 第142章 晋州军败退 他找来了一些之前被轰天雷劈过而又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了解情况。结合斥候探听来的消息，进行了分析。终于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每次在军队集体冲锋的时候，轰天雷就会劈下。于是他心中有了主意。 这天上午，他再次组织晋州军对宕州城发起了进攻，不过，跟以往不一样的是，他将进攻的队伍分成一路路纵队，每路纵队之间至少相隔十步，而不再像以前那些军队成密集队形向前冲。 经过这么一改进，伤亡人数果然减少了很多。 当炮弹落地爆炸之后，除了落点及周围十几步范围内的士兵死亡或受伤以外，相隔很远的士兵仍不受影响，可以继续冲锋。 但尽管如此，前面几次冲锋还是没能成功。主要原因是，士兵们被那巨大的爆炸声吓到了，还有就是马匹，受惊后根本不受控制，到处乱窜，被撞飞、踩踏的士兵也不在少数。 经过几波之后，情形就不一样了，有些士兵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他们知道，只要离那雷远远的，就不会受伤，也不会死。 他们一直冲到了城下。 但能侥幸躲过炮火的打击，壮着胆子冲到城下的士兵毕竟不多，甚至三成都不到。攻城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再被守城士兵一顿射杀，除了扔下数具尸体以外，对宕州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一天下来，只得悻悻地返回。 这几天，左右两翼潜伏的凉州军，一直跃跃欲试，但都被傅青云阻止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狄茂春确实不简单，不仅没有像一般的将领那样鲁莽地冲锋，就连外围防守也非常严密，布置了不少坚固的护盾和长枪，在护盾的里面又布置了弓手。更为关键的是，士气一连几天都没有减弱。 经过第一次的试探性进攻，和昨天的冲锋之后，士气才开始逐渐受到影响。 有些将士开始对狄茂春的指挥能力提出了质疑，更多的是对那轰天雷的忌惮。尤其是出现伤亡的军营，看着身边的同伴缺胳膊少腿、鲜血满身的，心里充满了恐惧。这种恐惧的情绪一旦出现，就会迅速蔓延。 很快，整个军营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靡下来。 狄茂春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他把部下召集来，准备让他们各自回营做一番动员。 谁知，话才说到一半，就听见营帐外响起了巨大的雷声。 “嘭，”嘭，嘭！” 整个军营，瞬间成了一片火海，本就对这轰天雷有所忌惮的晋州军，听到这熟悉的雷声，吓得赶紧四散奔逃，任凭那些将军们喊破了喉咙也没用，一个个抱头鼠窜，丢盔弃甲。 一炷香后，炮声渐渐停止，又从四面八方杀过来无数的人马，刀枪寒光闪闪，喊杀声阵阵。本就慌张逃窜的晋州军哪里还顾得上反击，死的死，逃的逃，一时间，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个时辰后，占地数千亩的晋州兵马大营已是一片狼藉。 狄茂春在距离宕州城五十里开外的地方开始组织收拢溃散的兵马。 一清点，只剩下不到一半，还包括很多伤兵。 狄茂春只得带着这残余的五万士兵返回晋州。可还没走几步，再一次遭到了伏击。同样的一阵炮击过后，便是骑兵冲锋，紧接着步兵冲过来进行第三波收割。 本就疲惫不堪、溃不成军的晋州军哪里经得住这三波冲杀，刚收拢的队伍再一次四散溃逃，死伤无数。 经此一役，最后狄茂春带回去的残兵败将已所剩无几。 晋王见十万精锐，最后不仅没有攻下宕州，反而元气大伤，差点儿全军覆没，气得暴跳如雷。不仅狠狠地惩罚了狄茂春，也对傅青云更加嫉恨。 傅青云这边，当天也召集了所有参战将领开了个总结会，梳理得失，总结经验教训。 这一战，虽然没有将晋州军全部歼灭，但战果还是非常令人振奋的。被炸死、杀死的有两万多人，俘虏三万多人，估计逃跑的也不会少。最后带回去的兵马应该不会太多。 凉州大军出动了四个师，八万多人，阵亡二百多人，重伤三百多人，轻伤一千多人。 傅青云组织这场总结会的目的，就是要大家明白，每一次战争都要尽量减少伤亡。因为每阵亡一个士兵，就会给他们的家人带来无尽的痛苦。很多受伤的士兵也会因为得不到及时、有效救治最终死去。在这个医疗极其不发达的朝代，一旦受伤，大多数只能听天由命。 对于俘虏，自愿留下来的，欢迎；不愿意留的，给点盘缠，走路。最后自愿留下的俘虏达到了一半。 有人向傅青云提出，不如趁此机会，直接攻打晋州，将晋王的兵马全部消灭。被傅青云否决了。 他认为目前时机还不成熟。首先，虽然这次晋州军损失惨重，但晋王仍然有十几万兵马。其二，晋王在晋州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力量不容小觑。其三，有晋王在，可以分散朝廷的主意力，让朝廷无法集中兵力对付傅青云。 加之这一仗消耗了不少炮弹，一时难以补充。而且还要防备南边的天蚕教。 更为主要的一点，就是傅青云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见识了很多百姓因为战乱而陷入无尽的痛苦深渊。他不想为了抢夺地盘，为了拥有巨大的权力，而把百姓拖入战争的泥沼之中。 然而，别人却不这样想。 这不，刚赶走晋州军，南边的天蚕教又开始作妖寻死来了。 泉州境内的天蚕教堂主苗春听说凉州百姓生活安定、富足，再对比自己所在的地区，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心里极端嫉妒。 他不去好好反思天蚕自身的问题，却认为是傅青云捡了个便宜。凭什么自己所在的泉州如此贫穷，凉州那么富裕？这不公平。于是，煽动信徒，仇恨凉州，仇恨傅青云。为自己发兵抢夺地盘造势。 加之，不少泉州百姓不断涌入凉州，这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第143章 天蚕教二次攻打建昌城 以凉州不该接受流民为由，要求凉州最南边的建昌郡限期归还那些从泉州跑过来的流民。建昌郡根本就不理睬他。哪儿来的神经病，我凭什么听你的？ 于是这位苗春堂主便觉得有了发兵的借口，组织了八九万由教徒信众、地痞流氓、泼皮无赖、和尚道士、江湖人士以及部分平民百姓组成的队伍，号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过来，把建昌城围了起来。 要求立即归还逃到建昌的流民，否则就要踏平建昌城。 此时的建昌郡郡守正是原金昌县令高昌和，由于他为官清廉，也能很好地执行傅青云指令，傅青云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便提拔他担任了建昌郡郡守，下辖包括金昌在内的六个县。 自上任后，做事勤勤恳恳，把建昌郡治理得井井有条。 此时的建昌城有守军约一千人，火炮六门。 苗春早就就派人偷偷潜入建昌城打探过，得知城内守军很少，所以这次前来攻打建昌城，觉得是手拿把掐、十拿九稳的事情。 他很不屑地看着城头上的高昌和，“你就是这建昌的郡守高昌和？” 高昌和看了他一眼，尖嘴猴腮，三角眼，几根山羊胡，一看就不像个面善之人。索性也懒得搭理他。 苗春见高昌和并未搭话，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很生气。 “高昌和，我命令你，赶紧开城投降，否则，我十万大军必将踏平你这小小建昌，到时你这城中所有人都要给你陪葬。” 高昌和在心里骂道，你神经病吧？还命令我。 他也不说话，就像看戏一样看着这个苗春在独自表演。 哟，真是不识抬举，竟然还不理会我。 这下苗春更加生气了，气得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哪位愿意出战，打第一阵？” 身后人群中走出一个和尚，晃荡了一下手中的月牙铲，“洒家愿意出战。” “好，不愧是护法大师！给本尊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不识好歹的家伙。”苗春夸奖了一句，退回阵中。 那老和尚向前走了数十步，来到建昌城下，站定，仰头看着城头，放开喉咙喊道：“谁敢与洒家一战？” 这显然是来单挑来了。 高昌和与城上的守军们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发笑。 这天蚕教脑残还真多！ 还与你一战，神经病才与你单挑。 傅将军早就给我们讲过了，所谓的将对将，兵对兵，那是神经病才干的事。我们凉州人早就不那么打仗了。 城下这老和尚一个劲地高喊。 城上却像看猴子似的，哈哈大笑。这可把这老和尚气得脸红脖子粗，再也顾不得出家人的身份了，破口大骂起来。 就在这时，从城头上“嗖”的一声，射下一直利箭，直插这老和尚左胸，很快便倒地不起，咽气了。 苗春见状，赶紧让人把老和尚的尸体抬了回去。 还让人传话，说高昌和太不礼貌，不懂打仗的规矩。 高昌和站在城头上，“你也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你有你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我不吃你那一套。还有，都把我建昌围起来了，还跟我谈礼貌？太虚伪。” 苗春听了传话之后，又是一阵气恼。 于是便命令前军攻城。 那些穿着各色衣裳，拿着格式武器的乌合之众，扛着攻城云梯，推着撞门木，呼啸着从远处向建昌城涌来。 城头上的炮兵早就调整好了角度等着他们了。 高昌和眼见天蚕教的人跑到了七百步标记的时候，手上的小红旗一挥，六发黑乎乎的炮弹随着一声巨响，呼啸着向涌过来的天蚕教教徒们飞去。 “嘭，嘭，嘭......”随着一连窜的爆炸声，顿时倒下一大片。后面的那些教徒们被这巨响和这血淋淋的场景吓得四散奔逃。 随着炮弹的连续发射，又有无数教徒倒下。 苗春见状，也赶紧掉头逃窜。没一炷香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城下满地的尸体，和那些抱头鼠窜的教众，城头上高昌和与守军们不由感概万分。幸运的是自己是傅将军的下属，否则自己也可能跟下面那些人一样的命运。 傅青云得知情况后，给了高昌和与守城军嘉奖。 同时，他还派庄晏带了一支特战队来到建昌郡协防。 高昌和很不解。这苗春率十万之众都被我们赶跑了，现在却派庄晏带着特战队来协防。难道傅将军不信任自己？ 庄晏向他说明了情况，根据高昌和描述的情况，傅青云估计敌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近期还会再次攻打建昌。而且这次很有可能采取偷袭，故而派出特战队协助。 高昌和心里还是有点委屈。 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傅青云不仅派出了一支特战队，还派缪凯峰带了一个师两万多人，悄悄地进到了建昌以南地区的山坳里，潜伏了起来。 又派了郎瑛率领两千银甲军千里奔袭，来到了泉州城外五十里处埋伏。 你不犯我，我暂不犯你，你若作死，我必满足你。 这次就是要把你泉州的天蚕教打残。 实际情况果然如傅青云所料想的一样。 尽管这次天蚕教泉州堂在攻打建昌时吃了亏，但损失其实并不大，死亡两千多人，伤一千多。那些逃走的教众最后还是回去了。这也给了苗春第二次进攻建昌很大的勇气。 之所以伤亡不大，主要是那些乌合之众一听到炮声就立即掉头逃跑了，不像其他军队，第一波受阻，还会组织第二波或第三波进攻。 这天苗春带着原班人马再次来到建昌城下。但并没有立即组织进攻。 高昌和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当夜寅时，从苗春的大营里悄悄溜出一队黑影，很快便窜到了建昌城下，先小心翼翼地四处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纷纷借助钩爪之类的攀城器械，爬上了城头。 苗春站在帐外，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建昌城，心里一阵激动。 傅青云啊傅青云，你以为有了那个什么轰天雷，就天下无敌了？ 我天蚕教有这么多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你那什么神兵利器又如何？ 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卯时一到，苗春立即开始了攻城。数万教徒们再一次如潮水一般向建昌城涌去。 第144章 拿下泉州 刚才，苗春告诉他们，城头上的那个什么轰天雷已经被派出去的江湖人士悉数摧毁了，而且还与潜入进去的人约好，里应外合，所以，今天攻城会很顺利，根本不用担心那个什么轰天雷。 一时间，大家信心爆棚，嗷嗷叫着向城墙冲来。 当他们跑到上一次遭遇轰天雷的地方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一下，发现果然没有响起巨大的雷声，也没看见黑乎乎的雷落下来。对苗春的话深信不疑了。于是扛着云梯加速向城墙冲来。 城头上，高昌和紧紧盯着城下地面上的标记，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他这次要让苗春他们付出更大的代价，否则一次次骚扰，岂不是不得安宁。所以，在七百步的时候，并没有下令开炮。他要等敌军靠近了再打。 四百五十步。 放！ 随着小红旗落下，一发发炮弹呼啸着向城下的人群飞去。 顿时，爆炸声、惨叫声、哀嚎声、战马的嘶鸣声，响成一片。一时间，火光冲天，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那些教徒们懵了，不是说城上的轰天雷被毁了吗？骗子，大骗子！死苗春，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啊，我的腿啊......我的胳膊啊...... 苗春也懵了，难道这建昌城还有更多的轰天雷？还是那些派出去的人被伏击了？ 眼看着教徒们成片成片地倒下，心里开始慌张了，赶紧传令撤退。 苗春带着一群残兵败将一口气逃出了二三十里，才停下脚步，收拢散兵。 一清点，竟然少了两万多人。 其实真正被炸死的不到一万人，还有不少人觉得，跟着苗春没出路，于是趁乱逃走了。 就在他们准备歇息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的山坳里杀出无数人马，正是埋伏在这里的缪凯峰带着的一个师。 他们以逸待劳，冲进苗春的阵营中又是一顿砍杀。 苗春的人马本就疲惫不堪，还有很多伤员，根本无心再战，一时间，死的死，逃的逃，再一次四散逃窜。 这还没完，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快要逃到泉州城的时候，迎面又撞上了郎瑛率领的两千银甲军，比缪凯峰的兵马更猛，一时间，被战马踩踏死伤的，被战刀砍死砍伤的不计其数。 苗春在几大护法的保护下好不容易逃到泉州城下，发现泉州城已经被傅青云的人给占领了。只得再次向南仓皇逃窜。 自此，天蚕教泉州堂十万教众全军覆没，傅青云又拿下一州。 其实，傅青云真的不想接手泉州这个烂摊子。可天蚕教偏偏作死，要把泉州送给他，没办法，只得无奈收下。 为了稳定泉州局势，傅青云命令缪凯峰带着两万大军进驻泉州城，以防天蚕教再次反扑。 而郎瑛的两千银甲军则留在南部，作为机动，随时给予支援。 这天，傅青云正带着一批官员检查新修建的水泥路。 忽然，缪凯峰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走路都踉跄。 傅青云一看，心里一惊，难道出什么事了？ 随即迎上前几步扶住了他。 “缪凯峰，你不呆在泉州，跑到这儿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缪凯峰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急忙说道：“泉......泉州暴发了......瘟疫！” “什么？”傅青云大吃一惊，其他在场官员也是大惊失色。 要知道，在这个医疗条件极其不发达，医疗水平极差的年代，一旦暴发瘟疫，那就是灾难性的，人们既不知道怎么医治，也不懂得如何防护，所以传染起来特别快，一场瘟疫，常常造成整村整村的死亡，甚至整县整县地消失，都是有可能的。 “你先喝碗水，再说说详细情况。”傅青云让亲卫倒了一碗水递给缪凯峰。 缪凯峰接过水，一口气便喝完了。他为了尽快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傅青云，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刚才下了马差点儿摔倒。 本来他可以派其他人送信的，但又怕说不清楚，耽误了事情，于是便亲自赶回来了。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巴，便把泉州这几天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一遍。 自缪凯峰接手泉州后，便按照傅青云的要求，对泉州城以及周边地区进行了整顿和治理。剿灭了泉州境内的一些山匪。清剿了一些躲藏在民间的天蚕教的教徒。 对泉州的各级官员进行了审查，没有什么问题的，继续留用，贪赃枉法、民愤极大的官吏则进行了审讯，关押。 还打开了官仓，给老百姓免费发放了口粮。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几天前的一天上午，官差来报，有人在集市上高声大喊，泉州发生了瘟疫，很快便传开了，人们一片恐慌。 缪凯峰急忙带着部分官员和官差前往集市，发现果然如那官差所报告的那样，人们都在传泉州发生了瘟疫。但是，哪里发生了瘟疫，却没人知道，也没人见到。 缪凯峰开始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或存心捣乱，造的谣言。 后来经过仔细打听，了解到在泉州城外的一个叫马家集的村子，果真出现了瘟疫。 缪凯峰便带着几名城里药铺坐馆的郎中前往马家集。 发现这里不少人都得了一种差不多的病，有的人家甚至全家都得了这种病。 随行的郎中随即对其中的几个病人进行了诊断，确认那是一种瘟疫。 缪凯峰随即要求这些郎中赶紧给患病的人进行医治，但两天过去，丝毫没有见效，反而患病的人更多了。后来连泉州城里也有不少人患上了这种病。所有郎中也都束手无策。 短短几天里，泉州全境都出现了这种病。 目前，整个泉州城人心惶惶。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傅青云见缪凯峰吞吞吐吐，催促道。 “泉州城不少百姓私底下传，说您是瘟神下凡，这泉州城的瘟疫就是您带去的。” 傅青云看着缪凯峰，“你们信吗？” 缪凯峰连忙摆手，“我当然不信！我们将士们也不信。” “只是一些留任的泉州官员好像有点怀疑。”缪凯峰补充道，“不过，请将军放心，我都跟他们说了，谁要是胡说八道，我劈了他。他们现在都不敢说了。” 傅青云让缪凯峰先回州衙吃了饭，稍作休息。 第145章 泉州瘟疫 傅青云自己回了一趟家。跟姜氏和郑婉玉她们说了一下，自己要去泉州一趟。 “青儿，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娘知道，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你肯定不会丢下不管的。娘只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姜氏担心地说道。 傅青云心里一惊，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凉州来了？ “你们听到了什么消息？” “哥，你就别瞒着我们了，我们今早就听说了，泉州发生了瘟疫。”傅青雪插话道。 按此推算，在缪凯峰来到凉州之前，这消息就传过来了，这么快？有些古怪。 “青云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郑婉玉就差点把“担忧”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跟你一起去。”梁茹玉和宁若雪异口同声地说道。 傅青云看着大家，心里暖暖的。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他安慰大家。 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主要是这个年代，缺医少药，真要是感染了，还真就没辙。 跟家人告别后，便返回了州衙。 缪凯峰打了个盹，脸色好多了。 两人带着数百亲兵赶往泉州。 一路马不停蹄，三日后，他们赶到了泉州城。 此时的泉州城，一片萧条。原本热闹的街道上没几个人影。 街道转角处，几只骨瘦如柴的野狗在抢食，不时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呜声。 还有一些破衣烂衫、瘦骨嶙峋的乞丐，无力地瘫坐在路边的树下，引来无数的苍蝇、蚊子，嗡嗡地叫着。 傅青云等一行人赶到州衙。 这里还聚集着一部分的官员。 大家见到傅青云，纷纷施礼，但神色复杂。 傅青云知道他们心中的困惑，也不计较。 他先派人去布庄，买来一些布，并带回几个裁缝。 那些官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既然吩咐了，也只好照办。 他让这些裁缝做了十几套能够包裹全身的衣服，甚至连头和脸都包裹在了里面。 然后又教他们缝制了一批简易口罩。 众人照着他的样子，穿戴整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在当地官员的引领下，来到附近的一个巷子里，进入了其中一户人家。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这户人家有六口人，两个老人、两个孩子和孩子母亲都患了瘟疫，只有这个中年男人没有患病。 傅青云带着众人，来到屋里，准备详细查看病情。 身后的缪凯峰一把抓住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 再看身后的其他官员不知什么时候，也都早已离得远远的。 傅青云冲缪凯峰点点头，他知道缪凯峰是关心他。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得走进了屋子。 这家的那个中年男人见状，赶紧跑过来拦住傅青云，哽咽着说道：“大人，我家除了我，他们全都患病了，您千万别进屋。您也会被染上瘟疫的。” 傅青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放心！”说完，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那个中年男人这才缓缓松开手，让他进去。 傅青云来到患病的两位老人床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只见老人面色苍白，口唇发绀，时不时颤抖一阵，牙齿也跟着打颤。傅青云又抓起老人的手看了看，发现指甲也有发绀的症状，心里有了一丝怀疑。 通过仔细询问，了解到老人几天前曾突然打寒战，高热，大量出汗，头痛，全身酸痛，乏力等，今天又出现了抽搐、剧烈头痛、恶心呕吐的症状。 “嗯？这不是疟疾吗？”傅青云心里嘀咕道。 前世作为特种兵的他因为常年在野外，这些基本的医疗常识、医疗方法，都是必修课。而传染病之首的疟疾，就是其中之一。 就在他观察了解病情的时候，一阵嗡嗡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很多蚊子在屋里飞来飞去。 看来，它们就是传播疟疾的帮凶了。 接着他又详细了解了这家其他人的病情，基本也都是一样。 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推测，这就是疟疾。 走出这户人家后，又连续走了十多家，都是如此。 傅青云问随行的郎中，“你们称这种病叫什么？有什么对症治疗方法没有？” 随行的几个郎中都摇头，“这种病，我们从没见过，只是听世尊在世时曾提起过，好像叫瘴气，也叫瘟疫。至于怎么治疗，未曾听说过。前些天，我们试着配了药方，但没有效果。” 傅青云想了解一下古人是怎么治疗疟疾的，但显然，这个时代的医生们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众人听了傅青云与郎中的对话，心情都很沉重。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哎！ 傅青云见大家都阴沉着脸，知道大家的心情。 于是安慰道：“各位放心，我傅青云有办法解决这场瘟疫。” 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傅大人在安慰大家。名医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官员接茬道：“傅将军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这个罪名我们来担。” 傅青云被说懵了，啥罪名？怎么治疗疟疾还有罪了呢？我还没说怎么做呢，他们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罪名？” 什么罪名？这还要明说吗？ 缪凯峰解释道：“就是把患病的人全部集中起来......” 傅青云忍不住要给缪凯峰竖大拇指，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怎么做了，聪明！ 于是说道：“的确是要集中起来，否则会造成更大面积的蔓延。” 众人脸色更加阴沉了，心情似乎更难受了。 刚才那个官员说道：“我这就让人准备柴火。”眼睛红红的。因为他老父亲和小儿子也患病了。 “等等，你们说啥？什么准备柴火？”傅青云满脸疑惑地叫住了他。 那个官员有点惊讶地望着傅青云，声音有点哽咽，“用火烧......会好些，如果埋的话......大家都下不去手......” “啊？！火......烧？......埋？烧什么？埋什么？”傅青云一脸懵地追问道。 另一个官员插话道：“不烧，也不埋，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时，傅青云才有点恍悟过来。 第146章 百姓要杀傅青云 “你们都误会了！” “误会啥了？”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你们以为我会把那些病患全部烧掉或埋掉？”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种瘴气病并非什么难治的顽疾，我有办法把他们治好。大家现在听我安排。” 时间紧迫，他顾不得过多解释。 “你，去安排人把病患分区域集中到一起。要做好解释工作，集中起来，是为了便于治疗。请大家不要担心。” “你去安排人通知百姓，在家里家外，家前屋后，点燃艾叶驱蚊。” “你去各个药店收购藿香、薄荷、白芷、丁香等，有多少收多少，然后制作成药包，挂在各个公共场所进行驱蚊。” “你们尽量多安排些人去收集新鲜的青蒿，再派些人去外地采购，越快越好，越多越好。”他怕这些人不认识青蒿，搞错了，还给他们画了草图。 “你去给我找个药碾子。” “你们派人到各条街道、巷子，告诉大家，今天午时，我要在州衙门口教给大家治疗和预防瘟疫的方法。保证有效。” 众人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各自分头去准备了。 他又让缪凯峰安排士兵，等百姓全部聚集到衙门前的空地上之后，立即包围起来。但不要靠得太近，以免引起恐慌。 缪凯峰以为他怕老百姓情绪激动而造成混乱，为了维持秩序。所以，也没多问，便去安排了。 很快，第一批新鲜的青蒿就采回来了。 药碾子也找来了。 傅青云让差役在州衙门口搭了一个大台子。这里开阔，集中个数千人都不觉得拥挤。 午时还没到，衙门前空地上就聚集了不少百姓。 官差说傅大人有办法治疗瘟疫，大家是不怎么信的，连城里最高明的郎中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还能有这能耐？ 但大家心里又有一丝侥幸，万一有用呢，去看看总没有损失。 临近午时，州衙前面已经聚集了几千人，大家看到衙门前的高台上堆满了成捆成捆的“青草”，一脸困惑。 难道让我们吃那些草？这能治疗瘟疫？这不扯淡吗？ 人们一阵议论。 傅青云站上高台，扫视了一眼台下，高声说道：“各位乡亲，我就是傅青云，这些天泉州地区的瘟疫，我仔细查看了。现在很肯定地告诉大家，这种病根本不难治......”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热闹起来。 “不难治？要是不难治，怎么没治好呢？” “是啊，难道这个傅将军还是御医？” “或许人家有祖传的秘方呢？” “别吵吵，听人家傅将军把话说完。” ...... 傅青云等场下稍稍安静下来，接着说道：“这种病在我们家乡叫疟疾，是一种常见的病，我妹妹就曾得过，用我的方法，几天便痊愈了。” 没办法，为了让大家愿意接受他的治疗方法，只能委屈妹妹了。雪儿，不要怪哥哥，等哥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远在凉州的傅青雪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娘，你说，是谁在背后说我呢？”傅青雪嘟囔道。 傅青云从大家的眼神可以看出，似乎已经有不少人相信他了。 于是，便搬过来一个药碾子，将一把青蒿折成一团，放在碾子的凹槽里，用力压碾，不一会儿，凹槽里便积聚了不少绿色的汁水。然后把这些汁水倒在一个碗里。 他指着那一堆堆的青蒿，“这是一种草药，叫青蒿，把这些青蒿碾成汁，喝下去，就可以有效地预防疟疾。即使已经患病的人，连续喝几天，也能痊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台下又是一阵喧哗。 旁边一名官差见状，赶紧大声喝止。 等场下安静下来，傅青云继续说道：“这种疟疾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的，所以，我让人通知大家，多用艾叶烟熏，可以驱赶蚊虫。减少被传播的风险。另外，把患病的人集中起来，也是为了早日把他们治好，减少传染，请大家相信我们，更不要担心。” 经傅青云这么一解释，众人心里这才稍稍宽慰一些。 这时，人群里有几个人，小声地跟周围的人说道：“你们还真信他说的鬼话啊？要是真这么简单，为什么那么多郎中没想到？人家那么多药都没治好，他就用这种青草就把病治好？你们信吗？ 我还告诉你们，我三姑妈的侄儿的姑老表家的五姨娘家的二儿子在衙门里做事，他偷偷告诉我，官府把患病的人集中起来，根本不是什么治疗，是全部要活埋的。他让我千万别告诉别人，否则是要杀头的。你们也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谣言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很快，台下的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于是，有人开始高喊起来，“千万别听这个姓傅的胡说八道。他就是个骗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把我们患病的亲人集中起来，是要活埋啊！太恶毒了！” 此话一出，众人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了。纷纷高喊着傅青云是大骗子，是魔头。 还有人高喊，“我们泉州城的瘟疫就是这个瘟神带来的。只有把这个瘟神给杀了，瘟疫才会停止。” 紧接着又有人带头喊起了口号：“杀瘟神，救家人！” “杀瘟神，救家人！” “杀瘟神，救家人！” ...... 一时间，群情激愤，人们纷纷推搡着，拥挤着要去抓傅青云。 缪凯峰见势不妙，赶紧带着一众士卒挡在傅青云前面。 傅青云见此场景，心里哪里还不明白？ 这分明是有人组织策划的阴谋啊！ 他朝台下众人一一扫视。有几个人在与他目光接触的一刹那，迅速低下头去，躲闪开了。 傅青云把缪凯峰拉到旁边，耳语一番，同时朝人群中的那几个人一一指去。 缪凯峰迅速带人朝人群中那几个人挤过去。 那几个人见有官兵朝他们这边挤过来。一边匆忙朝外围撤，一边鼓动身边的百姓，“官兵来抓人了，大家快跑啊。” 人们一听，更加混乱了，纷纷朝街道两头涌去。 却发现街道两头已经站满了士兵，一个个持着盾牌，握着刀枪，严阵以待。 第147章 找到煽动者 人们惊慌失色，叫嚷着，开始疯狂地冲击那些士兵。有的甚至抢夺士兵手里的刀和盾牌。 缪凯峰按照傅青云的吩咐，站上高台，大声喊道：“所有人全部就地蹲下，马上就会放你们走，再有乱跑乱动的，一律格杀！” 人们果然被镇住了，纷纷蹲了下来。 而那几个造谣的人还在不停地怂恿人们，“别听他们的，他们就是要把我们统统杀光。赶紧起来跑啊。” 可这一次，几乎没几个人听他们的。 缪凯峰抓住机会，让士兵扑了上去，将这几个人一一抓获。 几人哪里愿意乖乖就范，一边挣扎一边喊冤：“我们是无辜的百姓，为什么要抓我们？傅青云的新军随便抓人杀人啦？” 人们除了给他们一波同情的目光，谁也没敢出手救他们。 士兵们把这几人带到高台上。 傅青云来到他们面前，审视着他们。 几人一开始还瞪着傅青云，随后便不敢再与之直视。但嘴还是很硬，“我们是无辜百姓，犯了什么错？你们新军为什么随便抓人？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傅青云高声问道：“你们说自己是无辜百姓，那么请你们分别报出姓名和家庭住址？” “我......我......我叫......张大海，是......是......城外张家村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支支吾吾地回道。 “哪个张家村？” “就是......就是......东城外的张家村。” 傅青云转身问台下的人，“你们当中有东城外张家村的吗？”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汉站起来，仔细打量了这个人一番，说道，“我是东城外张家村的，可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我.....我.....从小一直住在我舅舅家。” “那你舅舅又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在......在......东城巷子......叫......叫......” 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得上来。 “叫什么？”傅青云逼视着他。 “叫......陈......贵。”声音很低，几乎没人听见。 “大点声！” “......陈......贵。” “请问有东城巷子的乡亲们吗？” “我是东城巷子的，陈贵跟我家是邻居，我咋从来没见过你？”一个中年人皱着眉说道。 “我家也是东城巷子的，陈贵只有一个弟弟，根本没有外甥。这个人我也从来没见过。”又一个人说道。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哪里人氏？为什么要撒谎？” “我......我......” 这时，另一个戴着青色头巾满脸胡子的男子插话道：“他是我的伙计，一直跟着我，他胆子小，头脑不好使，一害怕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哦，那你说说看，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他的确叫张大海，但不是这里的，是庆州人氏。这次是跟我来的。” “那你又是谁？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叫胡福，也是庆州人氏，来这里做生意。”乍听上去滴水不漏，似乎找不到破绽。 傅青云又走近一步，盯着他，问道：“做什么生意？跟谁做的生意？” “我才来，还没来得及做生意，就遇到了瘟疫。”满脸胡子的男子回道。 “那你可有家人在泉州？”福清云逼问道。 “没有。”“既然没有，为何跑到这衙门前来？” “我怕自己被传染，官差说，到这里可以教我们治疗瘟疫的方法。” “那你把刚才在下面跟周围的人所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我......我什么也没说。”声音显然低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底气。 这时，一个青年人站了起来，揭穿了他的谎言：“他说了，他说他家里老母亲和孩子都患了病，要是被官府集中起来，就会被活埋的。我就在他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是的，我也听到了，我就站在他前面，他还跟我们说，千万不能让官府把家里人带走集中。” “说，你为什么要撒谎？”傅青云声音更加严厉。 满脸胡子的男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傅青云又走到其他几人面前，要他们交代自己的姓名，以及住所。 有了前面两个的教训，他们不敢再胡说八道了，一个个低着头，一言不发。 傅青云转身面向大家，“大家发现没有？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泉州人，更没有一句实话，刚才在下面鼓动大家，煽动各位乡亲与新军官府的仇恨，就是要制造谣言，制造混乱，阻止 大家接受治疗。他们巴不得我们泉州百姓感染瘟疫得不到治疗。” 此话一出，不少百姓们也醒悟过来。 “是啊，这几个人竟然没一个说实话的，全都谎话连篇。” “就是啊，他们这是在挑唆我们啊。” “嗨，差点儿上了他们的当了。” ...... 傅青云接着说道：“我怀疑，这次的瘟疫，很有可能也是他们故意传播的。” 听了这话，人们再也不淡定了。 “杀了他们，太恶毒了！” “傅大人一定要好好查查他们啊，如果真是他们干的，千刀万剐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风头忽然变了，人们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了。 这次轮到这几个人害怕了，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傅青云抬手虚压了一下，等场下安静下来。他再次高声说道：“现在，请大家回去，按我说的方法，喝青蒿汁预防。将患病的亲人送到隔离点接受治疗。我傅青云保证，不出三天，泉州的疫情就会得到控制。” 人们纷纷散去。 傅青云让人先把这几个人押入大牢。 随后，便带着缪凯峰等人，去各个隔离集中点查看了解情况。发现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要求有条不紊地进行，才稍稍放心。 三天过去，泉州的疫情果真得到了有效控制，发病人数不仅没有新增，而且在隔离点接受治疗的人不少已经基本痊愈了。 傅青云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终于放下。 这天，他让人把那几个造谣、煽动者带到州衙大堂。 几人跪在地上，稍一抬头，看到傅青云的目光，随即浑身一个激灵，感觉像是被老虎盯上了一样，吓得赶紧低下头，再也不敢直视。 第148章 恶魔伏法 “你们即使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天蚕教的人。老实交代，或许可以给你们个痛快，否则，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青云着实很生气。你们明刀明枪地跟我打，我还佩服你们几分。没想到居然用传播瘟疫这种阴狠毒辣的手段来对付我。让数万无辜百姓遭此一劫，实在罪无可赦。 堂下的那些官员、官差也跟傅青云一样愤怒，几乎每家都有亲人差点丧命。如何不愤恨？如何不气恼？个个盯着他们，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现在就活剐了他们。 见他们一言不发，一个官差忍无可忍，突然冲上去，一刀砍掉了其中一个天蚕教教徒的胳膊。那个教徒抱着胳膊，疼得满地打滚，嗷嗷直叫。 在没有得到主审官的命令，随便对犯人动手，是违法的。那官差斩断天蚕教徒一条胳膊后，随即扔掉手里还在滴血的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知道不该这么做，这是违法的，可我不后悔。属下甘愿接受责罚。”声音哽咽。 他年仅两岁的小女儿，没能挺过来，三天前死了。他抱着女儿冰冷的尸体，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傅青云对他的情况也听说了，心里也很难受。 他挥了挥手，“你先起来。” 随后，他对下面跪着那几人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大家有多恨你们。如果你们不说，我就把你们丢到大街上，到时，你们会不会被大家剁成渣渣？” 那几个人吓得浑身打颤，“我说 ，我说，求求大人千万别把我丢到大街上。求求您了。” “我也说，求求大人千万别把我丢到大街上。” “我也说。” “我也说。” ...... 只有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没有求饶。反而愤恨地盯着那几个求饶的人。 傅青云也不管他，让其他几人赶紧交代。 果然如傅青云所料，他们都是天蚕教总坛的人，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就是他们的首领，是左大护法的嫡传弟子。十天前，左大护法让他们用马车拉了一个得了瘟疫快要死的人，来到泉州后把这人放在了最热闹的集市上，便远远躲开了。 后来，他们还到处散播泉州城感染瘟疫的消息，制造恐慌。同时，造谣说傅青云是瘟神下凡，只有杀了傅青云，泉州城的瘟疫才会结束。 三天前，听到官差说新军官府要在州衙前，教给大家预防和治疗瘟疫的方法，感觉事情不妙，于是便商量好，如果真有方法治疗瘟疫，就煽动老百姓，鼓动他们拒绝治疗，对抗新军官府。 后来就发生了三天前州衙前的那一幕。 在场的泉州官员和差役，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几个恶魔生吞活剥，扒皮抽筋。尽管之前也大概知道这场瘟疫跟他们有关，可万万没想到，这场劫难竟然是天蚕教的恶魔们一手造成的。这还是人吗？恶魔！禽兽！畜生不如！ 那几个天蚕教的教徒吓得面色苍白，连连磕头求饶。 而那个大护法的嫡传弟子却对那几个教徒怒骂道：“软骨头，叛徒。” 在官差把他们拖下去的时候，他还在发疯般地不断叫骂着：“我天蚕教代天寻子，代天教民，你们等着吧，上天很快就会降下惩罚的，到时，你们都要乖乖地跪在我们的脚下......”如同着魔了一样。 直到官差用刀柄把他的嘴捣烂，说不出话来，才停歇下来。 第二天中午，泉州城集市。 屠宰家畜家禽的地方。 数千百姓一起聚集过来，把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得到消息，今天要公开处决那几个制造瘟疫的天蚕教教徒，早早便赶来了，他们要亲眼看着这几个恶魔受到惩罚。 午时到了，几个天蚕教教徒被官差们押到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高台上。 霎时间，群情激愤，人潮涌动，如同大海上起伏的波浪一般。 人们想到自己和家人遭受的那些痛苦，巴不得把这几个恶魔一刀一刀凌迟处死。 “剐了它们！” “剐了他们，不能便宜了这些畜生！” “把他们剥皮抽筋！” “凌迟处死！” .......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烂菜叶子臭鸡蛋，还有各种散发着恶臭的鸡粪、猪粪、牛粪。一齐朝这几个天蚕教教徒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不一会儿，这几个人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人样了。 随着一道道鲜血飙出，这几个教徒的人头纷纷滚落。 前排的人们纷纷跑上前，一阵乱踩乱跺，很快，这几颗人头就被踩了个稀巴烂，惨不忍睹，令人作呕。但即使如此，也没有完全消除人们对他们的愤恨。 ...... 至此，泉州疫情终于过去。半个月来，笼罩在泉州人们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散去。 通过这件事，泉州百姓对傅青云有了新的了解，人人对他感恩戴德，无比尊崇。 几天后，傅青云带着亲兵卫队回到凉州定城。 很远就看见姜氏带着几女正站在宅院门口不断地朝远处张望。傅青云心里禁不住一阵感慨。无论你离家多久，离家多远，总有人盼着你回家，总有人为你牵肠挂肚。这就是亲情，这就是家人。这份来自家人的关心与温暖，是其它任何成就都无法替代的。 众人也远远的看见了傅青云，纷纷跑过来。一家人簇拥着，关切地询问着，回到院子里。 “青云哥哥，饿了吧？我们吃饭吧？”郑婉玉温婉而有点羞涩。 “青云哥哥，你猜猜哪个菜是我做的？”梁茹玉抢着说道。 “我和姐姐今天也做了一道菜，看你能不能尝出来。嘿嘿。”宁若薇撅着小嘴，嘿嘿一笑。 ...... 众人坐定，准备吃饭。 桌上摆了六七道菜，基本都是傅青云平时爱吃的。 傅青云拿起筷子，挑了面前的一块鱼，送进嘴里。 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一口鱼肉吃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要是嫌不好吃，吐了，还不得被揍扁。 第149章 做菜不放盐 这鱼太淡了，完全没有放盐啊！ 他朝桌上众人一一看去，个个瞪着眼睛看着他，似乎都在求他夸奖。 他实在不忍心说出实话，只得囫囵吞枣般地把鱼肉吞咽下去，还不忘朝众人竖了个大拇指。 郑婉玉这才松了口气，笑咪咪地看着傅青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这可是她花了几天时间才学会的一道菜。就是等青云哥哥回来求夸奖呢。现在终于得到青云哥哥的夸奖了，心里能不开心嘛？ 只是，青云哥哥好像犹豫了好久才竖大拇指哎，难道是因为太好吃了，太喜欢了，所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一定是这样的。以后我要天天做这道菜给他吃。 傅青云哪里知道郑婉玉此时的想法，要是知道这样，他估计得买块豆腐撞死。 您大小姐干什么不好，非得做菜啊，这不是折磨人嘛。 接着，他又挑了一块豆腐送进嘴里。 天啊，一股豆腐原始的味道！也是没有一丝丝咸味。 他把豆腐衔在嘴里，再一次朝众人一一看去，这次梁茹玉的表情直接出卖了她，只见她两眼放光，就差把“求夸夸”写在脑门上了。 傅青云用了一千斤的力量弯起嘴角，冲她竖起大拇指。 “耶，我就说嘛，我是天生的美食家！”梁茹玉开心得差点蹦起来。“我以后天天做这道菜给你吃好不好？” 傅青云听到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您别做豆腐了，直接放着，让我撞吧。 哎，这鸡蛋羹看上去不错。 他舀起一勺。 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这确定是给人吃的吗？为什么不干脆把生鸡蛋直接塞进我嘴里，那样或许还能接受，免得还要刷锅洗碗。 就在这时，宁若薇抓着宁若雪的一只玉手推到傅青云面前，“青云哥，你看，姐姐为了做这道碧玉蛋花羹，把手都烫破了。 只见那如凝珠玉旨一般的手背上确实有一块烫伤后留下的小疤痕。傅青云抓起宁若雪的小手，对着那疤痕吹了吹，那认真样好似这神仙气真能祛疤似的。 宁若雪白嫩的小脸瞬间通红，两眼闪着无数小星星。 “青云哥哥，我手也烫着了。” “青云哥哥，我的手也被烫伤了。” ...... 郑婉玉、梁茹玉见还有这待遇，也赶紧把小手伸到傅青云面前，求吹神仙气。 傅青云看着那两只完好无损的羊脂玉样的小手，也毫不吝啬地每个吹了一口。 “哥，还有我，还有我，我也烫伤了。”傅青雪也凑热闹，把手伸过来 。 傅青云没好气地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哪儿烫伤了？” “哎哟！”傅青雪叫了一声，然后左手右手正面反面找了个遍，最后在手腕处找到一处蚊子盯过的小红点，“喏，这儿。” 惹得众人一阵笑声。 一阵打闹过后，傅青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你们做菜都不放盐的吗？” 他这么一问，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哥，你不知道，我们已经近半个月没怎么吃盐了。” “为什么？”傅青云满腹疑团，着急问道。 “半个月前，官府就开始给每家发放盐票了，每家每个月只能凭盐票购买半斤盐。我问了张大人，张大人说，因为官盐所剩无几了。只能凭票购买，以保证每家能吃到一点。张大人派人给我们家送来了几斤盐。被娘退回去了。娘说，我们不能因为你的身份就享受特殊待遇，否则人家老百姓会恨我们，恨你的。” 傅青云看看娘，“谢谢娘，您做得对！” 姜氏欣慰地看着儿子，“娘不会给青儿丢脸的。” 他又转头看看众人，“记住，我们的确不能特殊化，否则，我们跟以往那些贪官污吏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让你们跟我傅青云一起受苦了。” “不苦的，青云哥哥。” “我们不苦。” “我们心甘情愿。” ...... “为什么突然盐就不够了呢？”傅青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张大人没说，我也就没好问。”傅青雪说道。 “放心，我会解决的。”傅青云说到。 以往一直没有关注过这件事。 且不说海盐，就我国内陆地区有好几个品质不错的盐湖啊，怎么会缺盐呢？ 他顾不上劳累，当即让人把张宏请了来。 “张宏见过傅将军。”张宏要下跪行礼。 傅青云一把拉住，“张老哥跟我就别这么多礼节了。” “谢傅将军。”张宏不禁一阵感概。按历史上那些诸侯打天下来说，傅青云虽然没有明确宣布，但实际上已经是一方诸侯，而且还是拥有七个州的大诸侯。即使称王、建国也说得过去。可他非但没有这个想法，甚至对待这些下属，一点儿官架子都没有，实属罕见！甚至绝无仅有！ “张老哥，我听说，官盐很紧张，老百姓需要凭票购买是吗？” 张宏一楞，随即回道：“回傅将军话，确实如此。我这就给您送十斤盐来。” 傅青云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你误会了，我找你来不是问你要盐的。而是想了解情况，一起想办法解决的。” 张宏又是一愣。 傅青云接着说道，“而且，我今天明确的跟你交代，我们任何官员都不允许搞特殊化。要是有一天，我找你搞特殊化待遇，你可以拒绝，甚至骂我，都可以。” 张宏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由衷地赞道：“傅将军之气度，之清廉，我张宏感佩至极！” 傅青云立即一把将张宏扶起，故作生气道：“以后不许随便跪拜！跪天，跪地，跪父母，见其他任何人都不需要跪！” 张宏再一次震惊了。这是什么思想？是这个年代所拥有的吗？我到底遇到了一位什么样的神人啊！ 就连一旁的姜氏、郑婉玉、梁茹玉、宁若雪等人也震惊不已。 自古以来，下级跪拜上级，臣子跪拜君王，奴仆跪拜主子，百姓跪拜官员，弱者跪拜强者，不是应该的吗？不然，哪来的尊重？哪来的礼仪？怎么体现你是皇帝，你是官员，你是主子，你是上级？ 第150章 晋军再次来犯 傅青云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极其平常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让众人的心情激荡不已，久久难平。 “来，说说怎么回事？”傅青云顺手端起案几上的茶壶给张宏倒了一盏。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 张宏急忙双手接过茶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把茶盏放下，恭敬地回道：“回傅将军，以往我们的盐有两条途径，一是由朝廷定期向我们各地提供官盐，我们用当地官府的收入购买，然后再由官府指定盐商卖给百姓。二是，在人口大涨，官盐不够的情况下，官府报朝廷批准，与元夏国进行交易。现在，由于我们脱离了朝廷，自然不可能再得到朝廷提供的官盐。现有的食盐是之前结余下来的。即使按量供应，凭票购买，也仅能维持半个月。” “你刚才不是说元夏有食盐可以卖给我们吗？” “元夏在得知朝廷不再向我们供应食盐后，一夜之间开始涨价，价格是之前的十倍。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购买元夏的食盐。而且他们还大幅度削减了供应量。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不到。”张宏解释道。 傅青云根据前世的记忆，记得在那一个空间里，山西运城就有个很大的内陆盐湖，而且从夏商时期就开始采盐了。推理下来，应该就在这附近。 于是疑惑地问道：“你知道咱们凉州附近有盐湖吗？” “盐湖？” 张宏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没听说过。” 难道在这个平行空间，这里的地理结构跟我前世的不一样？可很多地方却又是差不多的呀。 傅青云心里琢磨着。 当即又找来了几个当地的官员进行了仔细询问，都没听说这方圆几百里有什么盐湖。 第二天上午，他找来梁晖，让他带着情报队，在方圆二三百里范围内悄悄打探，是否有盐湖。 几天下来，情报队的人把方圆二三百里所有地方都打听了一遍，也没听说有什么盐湖。 这就奇怪了！ 看来，这个空间的地理结构与前世那个空间的地理结构并不完全一样。 没办法，只得花高价从元夏国购买了。 在傅青云忙着修筑水泥路、解决泉州瘟疫、解决食盐问题的这段时间里，东南边发生了十几场战役。有朝廷与晋军之间的，有朝廷与天蚕教之间的，有晋军与天蚕教之间的，还有卞成的义军与城防军之间的，还有南边、东边各路起义军与朝廷军队之间的，以及各起义军之间相互抢占地盘而打斗的。 几乎每天都在打仗，今天这儿打，明天那儿打，整个大夏处于动荡不安之中，百姓苦不堪言。 打仗的双方也各有胜负。 唯有晋王所率领的晋军倒是取得了不小的胜利，虽然上次在傅青云这儿吃了亏，但在东面战场上，面对朝廷军队的战斗，却节节胜利，连续攻克了数十座城池，地盘从晋州一直扩展到京都西边的端州，其东南边的义州一部分也被收入了囊中。 后来又从天蚕教手中抢去了庆州的一部分郡县。 所辖范围扩展到了三个州，数十个郡，二百多个县。 军队数量也达到了近四十万，速度着实很惊人。 晋王的野心也随着地盘的扩大和军队数量的增加，日益膨胀起来。 他一方面野心勃勃地派遣黄炎平为征东兵马大元帅，率领十五万大军，一路向东，直奔京都洛城。 另一路由大将贾平为主帅，狄茂春为副将，率领十五万大军再次来攻打宕州。 这贾平祖父是晋王的老师，父亲是晋王小时候的玩伴，后来跟随晋王东征西逃，练就了一身本领。而贾平自小聪明好学，熟读兵书，十三岁便跟在父亲身边历练，历经数战，积累了丰富的战场经验，二十岁不到，便成了晋王最得力的干将。 最近在与朝廷大军以及天蚕教的十几场对战中，几乎都是完胜。被晋军称为最年轻的常胜将军。 这次晋王派他担任西路军的主帅，也是有意栽培历练他的意思。 狄茂春尽管上次被傅青云杀的大败，几乎全军覆没，但其谨慎、沉着、冷静，是出了名的，有他作为副将，在一旁提醒，晋王还是比较放心的。 大军行至距离宕州城五十里处，狄茂春便提醒贾平，傅青云不仅拥有轰天雷那种大杀器，而且善于用兵，故而，不宜冒进，需要小心谨慎。建议将大军分为前、右、后三部分，左边是晋州的地盘，傅青云想穿插，极易被发现，也会遭到守城军的纠缠。傅青云极有可能从右边穿插包抄，故而，需要提防。这样布局，形成一个三角状，互为犄角，相互策应，比较稳妥。 别说，这样的安排确实很高明，会让对手感到很棘手。你打其中任何一个部分，都会遭到其它两部分的包围。 贾平经过慎重思考，接受了狄茂春的建议，将大军一分为三，每部五万人马，呈三角状布置在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各部之间直线距离最多也就几十里，骑兵驰援时间不到一个时辰，步兵驰援时间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这样的布局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几乎毫无破绽。 而整个三角形的尖角那部分直抵宕州城。这就给宕州城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宕州城。 州衙大堂。 傅青云坐在主位上，程婴、缪凯峰、姬友道、刘铁柱、郎瑛等众将领分坐两边。 不少将领都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傅青云扫了眼大家，“各位说说吧，怎么打这一仗？” 一名宕州守城军将领起身抱拳行礼后说道：“据斥候带回来的消息，晋州大军由贾平任主帅，狄茂春任副将，十五万大军在距离我宕州城五十里处驻扎，但前军却直抵我宕州城下。另外还有五万兵马驻扎在我宕州城的左边。这三处兵马形成一个三角状。敌人攻打我们，我们只能被动防御，若要攻击敌军，就没办法了，因为无论你攻击任何一处，其它两处都会在一两个时辰内赶来驰援，那就会陷入到十万、十五万大军的包围之中，再难脱身，最后的结局就只有一个——全军覆没。” 第151章 两军激烈交战 其他不少将领也觉得分析得有道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程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没什么可怕的，他们有十五万人，我们也不少啊，大不了把八个师全部调过来，我就不信打不赢。” 缪凯峰显然冷静多了，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可以从他们分兵这个方面做做文章，分兵，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互为犄角，相互支援，打头尾动，打尾头动。但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兵力分散，短时间内难以集中。虽说只需要一两个时辰，但毕竟还是需要一两个时辰的。如果能在这一两个时辰内结束其中一处的战斗，岂不是就胜利了？” 傅青云很欣慰地看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领。能想到这一步，很了不起！眼里充满了赞赏。日后也许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主帅。 众人也觉得缪凯峰说得有道理。可到底怎么打，还是拿不出个一致的意见。 大家纷纷转头看向傅青云。 傅青云也是想借助这个机会，锻炼锻炼大家。 他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于是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雷万军率领一个师，两万人马，进驻宕州城，准备好充足的炮弹。 程婴率领三个师，约六万五千人马，等晋州军开始攻城的时候，快速穿插到其背后，对晋州军进行围歼。 缪凯峰率领两个师，约四万人马，紧盯着宕州左边的那五万晋州军，一旦对方驰援，就立即扑上去，进行阻击，不得让其靠近宕州城一步。 姬友道率领两个师，约四万人，悄悄接近晋州军的后军，一旦驰援，立即扑上去，缠住对方，不得让其靠近宕州城一步。 刘铁柱率领三千银甲军，配合程婴，对攻城的晋州军进行穿插，打乱其阵型。 郎瑛率领两千银甲军，配合姬友道的部队，一旦战斗开始，就立即对晋军的后军进行快速穿插，打乱其阵型部署。 程婴的三个师把晋军攻城部队歼灭后，立即驰援左边的缪凯峰部，尽量吃掉晋军的左军。左军逃窜后，不要追赶，两部人马再去驰援姬友道部。三部人马对晋军后军形成合围。 其实还有一支部队，也被他悄悄调了过来，只是没有露面。 众人听了傅青云的部署，顿时热血沸腾，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按照傅将军的这种打法，即使不能全歼晋军，也会把他们打残。真是用兵如神！ 大伙儿在心里情不自禁地为傅青云点一万个赞。 两天后，晋州军完成了军队的调动部署。 别说，这贾平还真不愧是军事天才。 他要求各部的大营布置成以主将大帐为中心的五六个同心圆，形成五六个环状营寨，每道营寨之间间隔一百多步，最外围，距离营帐一百多步的位置，还挖有宽二十多步、近两人深的陷马坑，上面铺着枯树枝和杂草，底部插着无数竹竿和木桩，上面削得尖尖的。无论人还是马，只要掉下去，基本必死无疑。 在陷马坑的内沿还有两道拒马桩。 更为诡异的是，从外围通往营寨内部的道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也就是说，你即使突破了外围，也不一定找到通往里面一环的道路。整个大营就像迷宫一样。一两万人马冲进去，根本就出不来。 与此同时，他还派出了数以百计的斥候，在大营的各个方位进行侦察，一旦发现有敌军靠近，就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快速组织防守。 而也正是这样的军阵设计，让傅青云的新军遭遇到了有史以来阵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战役。 到了第三天，晋州军的攻城军队开始按计划攻城。 没有任何悬念，城头上六门大炮，火力全开，几轮齐射，晋州军连城墙都靠近不了，就纷纷溃逃了。两波进攻，除了丢下满地的尸体，对宕州城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唯一与以前不一样的是，他们并没有呈密集阵型攻城，而是采用纵队形式，每个纵队之间间隔十几步。这就大大减少了炮弹爆炸后的伤亡人数。 就在他们准备发动第三波进攻的时候，程婴率领的三个师六万人从他们身后两侧包抄了过来，对他们形成了合围。 攻城的晋州军一看，不好，要被包饺子了，于是赶紧掉头突围。正好与程婴的三个师迎头撞上，双方展开了厮杀。移动火炮只能打击那些远处还没与凉州军接触的晋州军，而搅和到一起后，就不敢再炮击了，防止炸伤自己人。 就在这时，刘铁柱率领的银甲军也快速穿插了过来，从头到脚，从人到马，银盔银甲，纵横驰骋，所过之处，无人能敌，到处血肉横飞，一片哀嚎。 而处于宕州城左边的晋州大营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开始准备驰援。就在这时，大营周围几声巨响，随后黑乎乎的炮弹在营帐中爆炸，腾起一阵火光，伴随着无数的惨叫。 晋州军惊慌失措，在军营内到处乱窜。 副将狄茂春很快便稳住了局面。他已不再准备出营驰援攻城部队了，而是开始组织防御。他猜测，这一波炮击过后，就会有大量的敌军涌入进来。 果然，缪凯峰率领着两个师的兵力向晋州左军营杀来。 前面的骑兵刚冲到军营外围，就纷纷落入了陷马坑中，无数的带着尖刺的竹竿和木桩刺穿了马匹和战士的身体。战马的哀鸣声、战士的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缪凯峰见此惨状，心里一惊，不好！上当了。 于是赶紧带兵撤离。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骑兵和少量步军失去了生命。 他一边带兵后撤，一边同时派出两批传令兵，一批去通知姬友道，让他加以防备，另一批，通知后方的炮兵，继续对晋州左大营炮火覆盖。 不到一会儿，刚刚停歇的炮声再次响起。无数的炮弹呼啸着落在晋州军左大营内。一时间，火光冲天，惨叫声、哀嚎声响彻整个晋军大营。 狄茂春看着眼前的惨状，心急如焚。 这就是热武器的力量。 最后，迫不得已，只好放弃军营，组织突围。 第152章 发现盐湖 而这恰恰是缪凯峰最期望看到的。因为晋州军大营的布防太严密了，如果硬性突破，势必会造成巨大的伤亡。而现在，晋州军在炮火的饱和打击下，竟然主动放弃形似迷宫的大营阵地，那就有了发挥的余地。 眼看着无数晋州军从大营阵地中跑了出来，缪凯峰刚准备号令大军掩杀过去。 就见从侧面突然冲出一队人马，黑色头盔，黑色甲胄，连马身上也罩上了黑色的战甲。每人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罩，左手握着黑色盾牌，右手提着黑色玄铁长刀，闪着寒光。 这些黑甲勇士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瞬间便刮到了近前，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直直地插入晋州大军之中。 只听得晋州大军之中再次响起一片惨叫声和哀嚎声，鲜血四溅，残肢乱飞。所过之处，如杀神降临，无人敢挡。 这支黑甲军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晋州军立时大乱，溃不成军。 缪凯峰也顾不上管这是哪支军队了，随即指挥大军趁势掩杀过来。 不到一个时辰，晋州左大营的五万兵马除了逃走的，几乎全部被斩杀殆尽。 与此同时，晋州军后大营，也遭遇了同样的噩梦。先是半个时辰的炮击，死伤一半，随后被两千银甲军收割一波，最后又被姬友道的四万凉州军再收割一波。 一个时辰后，五万大军，已所剩无几。 五十里外，程婴也结束了战斗，几乎全歼了那五万攻城的晋军。等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发现，另外两处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 此一役，晋州军投入了十五万人，最后逃回去的不足两万人。这一仗，晋州军几乎被全歼。 傅青云的军队投入了八个师，十六万人，外加五千银甲军和两千黑甲军，也就是梁家堡的虎豹营。 损失最大的是进攻晋州军左大营的部队，阵亡一千多人，伤七百多人。 其它部队阵亡总人数约一千人，伤两千多人。 缪凯峰找到傅青云主动要求给自己惩罚。 凉州州衙后堂。 众将领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刘铁柱端着酒盏跟曾猛的酒盏狠狠碰了一下，“猛子，你啥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曾猛嘿嘿一笑，“几天前俺就接到傅大哥的信了，要俺带领虎豹营悄悄过来，所以就没跟你们说。”说完，一仰脖子，咕咚，一盏酒下去了。 缪凯峰这时也端着酒杯找到曾猛，“曾猛兄弟，我缪凯峰敬你一杯！要不是你过来协助，我的人马估计还会有不少将士阵亡。那狄茂春确实不简单！”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 曾猛也是个豪爽的人，随即一仰脖子，又是一杯。 黑乎乎的大手抹了抹嘴巴，“弟兄嘛，别客气。我告诉你，要不是不熟悉路，冲进湖里，早把那狄什么春的生擒了。” 讲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们说怪不怪，我这三百斤的一坨肉，还有大几百斤的马，竟然浮在了水里，划拉了半天才上了岸。” “有这事儿？”缪凯峰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时，傅青云也端着酒杯过来了，“你们说啥好玩的事儿呢？” 缪凯峰解释道，“刚才曾猛兄弟说，他追杀狄茂春的时候，为了抄进路，准备涉水从湖边过去，结果连人带马被湖水浮起来了，划拉了半天......”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连人带马浮起来了？”傅青云心里一咯噔，赶紧问道。 “是啊，曾猛兄弟说的，就是因为划拉了半天才上岸，耽误了时间，让狄......”话还没说完，傅青云就拉着曾猛，急忙问道：“刚才缪凯峰说的是真的？” 曾猛心里一惊，难道自己没有把那个狄什么春抓回来，傅大哥生气了？ “傅大哥，你放心，明天我就带人去把那狄什么春给你抓回来。”他拍着胸脯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啥？”曾猛有点懵。 “我说的是，你真的连人带马浮在了湖水里？” “傅大哥，你相信我，真的。我不是故意耽误不去逮那狄什么春的。” 傅青云两眼放光，“大概在什么位置？” “就在宕州东南边大概四五十里处。” “你现在就带我去。”傅青云说着，拉着曾猛就往外走。 不到一个时辰，几人就来到了曾猛所说的那个地方。 只见眼前一个硕大的湖面，湖水清澈见底，湖面上水平如镜，泛着浅蓝色的光，蓝天白云倒映其中。胡边一片白色的细沙，但又不像细沙，比细沙还细，还白。 傅青云激动万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不就是前世的运城盐湖吗？ 他张开双臂，激动地向湖里奔去。 “傅大人，停下，赶紧停下！”身后一个当地官员急忙高声喊道。 傅青云站住，转身，好奇地看着这个官员，“为何？” 那当地的官员急忙上前几步，说道：“傅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当地人叫这湖为神湖，人是不能靠近的，更不能进去。否则是要受到神的惩罚的。” “哦？当地的人们从来没靠近过吗？” “是啊！传说，这湖由一条神蛇守护，人们管他叫湖神。这神蛇长有九丈九尺九村，粗有三尺三寸，光蛇头就有一头牛那么大，眼睛比人的头还大。谁要是靠近或误闯进湖里，就会遭到湖神的惩罚。湖神每年三月三都要娶一个媳妇，这个媳妇还要不超过十八岁。这么多年，正是因为当地人们按照湖神的要求去做，湖神才会保佑当地他们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当地的几个官员也纷纷点头，确实如此。 其他人听了，感觉很神秘。 缪凯峰则转头看向曾猛，“曾猛，你.....” 曾猛也瞪圆了双眼，“傅大哥，我在追杀那个狄什么春的时候，进入到湖里，会不会受到湖神的惩罚啊？” 傅青云看着众人，久久没有说话，心情很复杂。 不过，这盐湖的盐，他是必须要开采的。现在正是食盐最紧缺的时候，这还真是上天送给他这个穿越者最大的福利啊！ 第153章 祭湖神 他不顾大家的劝阻，直接来到湖边。蹲下身，伸出手，捧起湖水喝了一口，心中一阵狂喜，的确是盐湖！他随即又撸起袖子，伸进水里捞起一捧湖边积淀的盐，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泽。 众人怔怔地站在远处，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那几个当地官员，更是为傅青云的鲁莽而遗憾。他们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傅将军为何这么固执，一定要触犯湖神。 就在这时，傅青云向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可大伙儿犹豫了半天，没人敢动。 只有程婴、缪凯峰等几人向湖边走去。 几人来到湖边。 傅青云指着湖水，“你们也捧起来喝喝看。” 几人不解地捧起湖水，尝了尝，顿时惊讶得瞪圆了双眼，“咸的？！这湖水竟然是咸的？” 傅青云又让几人捞起水边的白色“沙子”，几人更加惊讶了，“这怎么好像盐啊？” “这就是盐！”傅青云肯定地答道，“你们尝尝。” 几人捻了一些放进嘴里，“真的是盐！” “我的乖乖，这得多少盐啊？天啊，这下我们不愁没有盐吃了！”几人放眼望去，水边白白的一层，一直延伸到远处，望不到边，忍不住惊叫起来。 杵在远处的当地官员面面相觑，“他们刚才说什么？盐？” “是的，好像是说盐。” “难道这湖里有盐？” 几人也不淡定了，犹豫了一阵子，还是禁不住好奇地走了过来。 当他们喝了一口湖水，又尝了那水底的盐之后，也忍不住一阵激动。 有一位年纪大点的官员不禁泪流满面，“我宕州百姓再也不愁没盐吃了。”最近，他因为宕州没有盐伤透了脑筋。 随后，傅青云便安排宕州州府，负责组织开采湖里的食盐。 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带来麻烦，要求秘密开采。 三月初三这天上午巳时，从四面八方来了很多百姓，粗略估计，大概有几千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聚集在这盐湖边。 距离盐湖约二百步的地方，摆着一张长长的桌案，桌案上供着牛头、羊头、猪头，以及一些点心、水果和饭菜。让远处站在人群中的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们馋得直流口水。他们一年也吃不上一顿肉食，此刻多么想上去冲上去咬上几口，还有那些点心和水果，更是见都没见过。 可是他们不敢，因为乡里的老爷和自家的大人告诉他们，那是给湖神吃的。谁要是惹怒了湖神，是要倒霉的。 “我要是湖神，多好！就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就不用每天饿肚子了。”孩子们这样想着。 不过，其中有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弱的少年，却没有心思去看那些供品。他正怒视着前面，眼里装满了仇恨与不解。 桌案的中间一个一尺多高的香炉，亮堂堂的，三根比小指稍微细一点的贡香被点燃，青烟袅袅，增添了几分神秘。 桌案旁边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披头散发，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他自己或许都不懂的鬼话。 距离桌案一丈远的地方，挤满了人。前排是几个身穿锦衣的乡绅，身后是一排家丁。平民百姓站在他们身后三步开外。 只见那道士将手中的浮尘使劲一甩，桌案上方，立时出现一团火苗，升腾起一团青烟。 “跪——”那道士高声念道。 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伏在地。 有些小孩子觉得很新奇，忘记了下跪，随即被大人按在了地上。 接着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咒语。 “出嫁——”那道士再次高声念道。 两个家丁推搡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来到那道士身边。女孩个子不矮，却很瘦，撑不起那一身红衣，头上也系着红帕，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恶魔一般的道士，泪水不住地流出来。 那道士转身在她面前一边念着咒语，一边从头到脚地比划着。 女孩转过头，看着远处的一对破衣烂衫的中年夫妇，眼里充满了恐惧、无助和乞求。那是她的父母。那妇女不断地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随着那香炉里的贡香越来越短，那道士念道：“起轿——” 那两名家丁抓住女孩的胳膊，拖拽着向湖边走去。 他们来到湖边，熟练地将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装进蒲包，用绳子扎紧，然后用绳子的另一头将女孩的双手牢牢地反绑住。 最后连人带石头，上了一艘小木船。 女孩看着越来越远的父母，泪流满面，哭得撕心裂肺，“娘——娘——，救救我——娘救我——” 一声声泣诉，带着她的恐惧，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留念，也带着她的迷茫，被湖风撕碎，扯远。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她献祭给那湖神，以往每年这一天，她都会看到村里那些比她大的姐姐，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也这样被带走，最后被沉入湖底。 那时，她除了同情，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她祈望上苍，千万不要被选中。她不想嫁给那个谁也没见过的湖神，她不想离开父母，不想离开弟弟，她还有很多想法没来得及去做。 在老族长通知他们家的时候，她觉得天塌了。她呆坐了三天三夜，一口水没喝。她先跪在父亲面前，磕着头，乞求父亲去跟族长求求情，只要不让她嫁给湖神，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三天不吃饭，没日没夜地干活，都愿意。可父亲沉默了好半天，说，那是人家姑娘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她又去求母亲，母亲只是不停地抹眼泪。 她不顾家人的劝阻，跑去求族长。族长说出的话跟父亲说的一样。 她绝望了！ 她逃跑过，可还没跑出村子，就被族里的那些平时看上去像好人一样的人抓住了。她又抓，又咬，又踢，最后被他们用绳子一圈圈捆起来，送到了族长家的柴房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村里的人，平时看上去是那么好，可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嘴唇咬破了，泪水流干了，可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就连平时最疼爱她的爹娘也没有。 她的心很疼，很疼。 小船离岸边越来越远，爹娘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对这个世界的留念也越来越淡，越来越少，越来越薄，少到几乎感受不到了。 第154章 救下穆小雨 脸颊上的眼泪被风干了，只留下一串泪痕。她像一尊塑像，站在船头，没有了灵魂，也没有了喜怒哀乐，就像这平静的湖面一样，没有一丝波澜，很静，很静，静得有点可怕。 船划到距离湖边大约三四百步远，岸边的桌案、人群，看上去，只剩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 一个家丁搬起石头，扔进了湖里，女孩一个踉跄，身子一歪，扑通一声，随着石头一起坠入了湖底。 两个家丁划着船，头也不回地赶紧回到岸边。 就在这群百姓的不远处，湖边，有一处小土丘。小土丘的那边，傅青云正双膝跪在地上，低着头给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做溺水急救。边上围着十几个亲卫。 这正是刚才被坠入湖底的那个女孩。 一连几口水从她的嘴里溢出，女孩悠悠睁开眼睛。 只见眼前一个面容英俊、两眼清澈的大哥哥，正满眼关切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傅青云温和地问道。 女孩呆愣了一会儿，我这是死了吗？难道他就是那个要娶我的湖神？好像还很英俊嘞？ 可一转头，看到那土丘、湖水，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并没有死。 她赶忙坐起，往后挪了挪，不断地乞求着：“我不想死，我不想嫁给湖神，我只要呆在爹娘身边......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嫁给湖神......”眼里满是惊恐。 傅青云轻声安慰道：“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也不是你们乡里的，我不会让你嫁给湖神的，更不会让你死。相信我！” 低沉而坚定的话语，如同一针镇定剂，让惶惶不安的女孩瞬间安静下来。 她静静地看着傅青云，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让她莫名地感到心安，感到亲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说着就要跪下给傅青云磕头。 被傅青云一把拦住了。 “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小雨，穆小雨。我家就在湖那边的穆家村......” ...... 就在说话的档口，不远处也有人发现了这边似乎围着一群人。好像不是本地人。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啊，好像是外地的。” “外地人？他们来干什么？” ...... 很快，大家都传开了。纷纷朝这边张望。 最前一排的几个乡绅、坊正、里正也发现了，“去看看？” “走，去看看！” 于是，十几个人，还有那道士，一起朝傅青云他们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家丁和一大群百姓。 傅青云站起身，也朝他们这边走来。穆小雨犹豫了一会儿，紧张地躲在傅青云身后，两手紧紧攥住傅青云的衣角。 两群人就这么在湖边相遇了。 那道士、乡绅、坊正、里正以及百姓们一齐打量着傅青云他们。心里嘀咕着，看这群人好像不太好惹。 一个肥胖的中年乡绅上前一步，冲傅青云抱了抱拳，“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为何在此？” 傅青云好像没听见似的，没有搭理他，而是两眼逼视着那个道士。 那道士感觉被狼盯上了一般，不觉打了个寒战。心道，我好像没见过你啊，你干嘛盯着我啊？这眼神太可怕了。可他还是强装镇定。 傅青云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个会作法的老道？”语气里透着鄙视与怒气。 道士只得上前行礼道：“贫道清虚，正在作法为这四乡百姓祈福。请问这位居士有何指教？” “哦？说说看 ，怎么个祈福法？”言语戏谑。 “作法之事，岂能三言两语道得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不就是每年找个姑娘沉湖嘛？还嫁给什么湖神，没错吧？” 傅青云想到这个就生气，他从当地官员口中得知，每年都要把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沉湖，这不就是杀人吗？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杀人！ 这么多年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姑娘？面对这个杀人犯，他恨不得剐了他。还有那些愚昧的百姓，竟然帮助这个杀人魔头亲手杀害自己的孩子。 “居士切莫如此轻狂，以免得罪上神，降罪苍生。” “你来告诉我，刚才那姑娘是不是被你们沉湖了？淹死了？” 旁边一个四方脸的乡绅似乎看不下去了，很生气地上前，“那怎么叫沉湖呢？那是嫁给湖神。你小子别胡说八道。” “既然如此次，那你不如下去看看，那姑娘见到了湖神没有。” “你大胆！怎么跟本老爷说话呢？”那个四方脸的乡绅怒斥道。 “啪”，傅青云旁边的一个亲兵上前一步，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把那四方脸的乡绅打得嘴角流血。 “你，你，你竟敢打我？”他吐出一口血沫，“来人，把这张狂的小子绑了。” 身后的几个家丁应声上前，就要抓那亲卫。 可还没近身，就被那亲卫三拳两脚全撂倒了。躺在地上一阵哀嚎。 这一幕把一众人给震住了，都惊讶地看着傅青云他们。 可那个四方脸的乡绅似乎毫不惧怕。他叫嚣道，“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你们死定了！”说完，他吩咐一个家丁道：“去，赶紧去告诉大爷，就说我被几个外乡人欺负了，让他赶紧派人来狠狠收拾他们。” 一个家丁应声跑远了。 这时，傅青云感觉身后的衣服被什么拉扯了一下，他转身一看，穆小雨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怎么啦？” “恩公，您不知道，我听村里人说过，刚才那个被打的老爷很凶的，他有个哥哥是县里的老爷。没人敢惹的。您赶紧逃走吧。” 傅青云淡淡说道：“别说是县老爷，就是皇帝来了，我也不怕。放心。” 穆小雨没有说话，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担心。她不想让恩公受到无辜牵连。 傅青云他们压根就没把那什么乡绅放在眼里。 他转身继续盯着那个道士，“也不知道湖神对那个嫁过去的姑娘满不满意。不如劳烦你去问问湖神。” “不，不，不，湖神岂是我等凡人想见就见的？居士说笑了。” 第155章 湖神现身 傅青云面容严肃，“我没跟你说笑。你最好自己去，要不我让人送你去。” 那道士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来人，让这位大仙去湖神那里看看。” 话落，两个亲卫立即上前，把那道士绑了起来。 那道士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断哀求：“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我又不要你的命，只是让你去湖神那里看看而已。”说着，手一挥，“送走。” 两个亲卫，随即连拉带拽地把那道士拖上了湖边的小船。 那道士不断挣扎着，哀求着。 可亲卫哪里管他，划着船把他带到湖中，把他跟一块石头绑在一起，连人带石头一起扔进了水里。“咕咚，咕咚。”很快便沉入了湖底。 岸边的一众乡绅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双腿打颤。有的吓得尿湿了裤子。 过了一会儿，傅青云转头看看眼前的这些乡绅，故意说道：“大仙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估计被湖神留下做客了。你们哪位去看看？” 众乡绅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眼前这个家伙故意整他们呢。吓得连连往人群后面躲。 “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家夫人要生了，我也要回去了。” “我家老母八十大寿，我得回去给她祝寿了。” ...... “站住！”傅青云哪里愿意这么便宜了他们，一声高喝。 吓得那几个乡绅连忙站定。 “来人，让他们一起去。” 呼啦啦，围上来七八个亲卫，一把将这几个乡绅按住。 众乡绅吓得赶紧跪下磕头，“大侠，大侠，您就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大侠，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无人赡养啊。求求您了。” ...... 一片求饶声，哀嚎声。 只有刚才那个四方脸乡绅一副淡定的样子，甚至出言威胁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你最好乖乖放了二爷，或许我大发慈悲，打断你两条腿。否则我大哥带人来，你只有死路一条。” “哦，我倒要看看，你的那个什么狗屁大哥是哪路神仙，还打断我的腿，让我死路一条。” 身后的穆小雨再次抓住傅青云，央求道：“恩公，你还是走吧，不然真的走不了了。” 傅青云刚准备开口，就听见人群中有人说道，“你们看，那个人身后是不是小雨啊？” 周围的几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来，真的，真是小雨！ 大家瞪圆了眼睛，惊讶地往傅青云身后张望着。 “她不是嫁给湖神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那个年轻人就是湖神？” “别瞎说了，湖神是蛇神，怎么是个人呢？” “也许是蛇神化成了人形呢？”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 “天啊！湖神现身了！” 一时间，人们说什么的都有，但更多的人认为，穆小雨前面的那个英俊、高大的青年男子就是湖神化成的人形，否则穆小雨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不知道是谁，突然往地上一跪，连忙冲着傅青云磕头，“小民拜见湖神大人！” 瞬间，呼啦啦，几千人全部跟着跪下给傅青云磕头，“小民拜见湖神大人！” “湖神大人保佑！” “湖神大人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 傅青云看着眼前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 那几个乡绅似乎也回过神来了，难怪这么英武霸气呢？难怪连道士与县里老爷也不怕呢？而且，这人从来没见过。一通脑补。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湖神大人。 天啊！今天终于亲眼见到湖神大人了！ 于是一个个扑通扑通，跪倒便拜。磕头如捣蒜。 看着眼前的一幕，穆小雨也懵了，“难道他真的是湖神？听老人说过，湖神会幻化成人形，来到人间。人间哪有这么高大威武、相貌好看的男人。想来定是湖神幻化无疑了。怪不得我沉入湖底，都能把我救活。这就说得通了。”她也来了一通脑补。 “不过，这个湖神也不坏嘛，不仅惩罚了那个恶毒的道士，还救活了我，心地还挺好的呢。嫁给他，似乎也不错呢。”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一丝甜蜜，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害羞地低着头。从远处看，似乎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这一幕被远处的人们看在眼里，更加坚信，站在穆小雨前面的那个男子就是湖神。一些之前还同情穆小雨的村民，现在竟然还有点羡慕起来了，自己闺女要是也能像小雨这孩子一样，嫁给湖神，多好。在心里开始默默祈祷，明年一定要选中自己闺女。 不过也有不少村民心生疑惑，既然湖神大人亲自来了，那么自家闺女往年就嫁过去了，怎么没有像小雨一样跟着一起来呢？嗯，马上得悄悄问问小雨，最好托小雨带句话也好啊。 就在众人磕头，跪拜，脑补的时候，从远处来了一队人马，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也是四方脸。跟那个四方脸乡绅长得有点像，只是皮肤更白净一些。想来，他就是那嚣张的乡绅的大哥了，不知道哪个县的县老爷。 其身后跟着二三十个捕快和几十个官兵。 这位县老爷来到近前，发现大家都跪在地上，特别开心，看，还没到，大伙儿就早早跪下迎接了。就是跪的方向有点不对。算了，不跟他们这帮穷鬼计较了。 他来到傅青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傲慢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你们见着本老爷为何不跪？” 话落，身后的几个捕快立即上前，高声喝道：“跪下，跪下。” 傅青云身边的亲卫也立即上前，“大胆！” 那县老爷刚准备说话，一旁的四方脸乡绅拉了拉他的官服，低声说道：“大哥，误会了，他是湖神。” 那县老爷一脸懵，“啥？湖神是谁？” “湖神啊，就是这湖里的蛇神。”语气中充满了神秘感。 “啥？你说啥？他，是这湖里的神？”那县老爷指着傅青云，一字一顿地问道。 “是啊，我开始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湖神。”那乡绅连忙解释道。 第156章 湖神变皇帝 那县老爷半信半疑地再次打量了一番傅青云，“你，你真的是湖神？” 傅青云反问道：“你是谁？是哪个县的？” 那县老爷虽然没有得到傅青云肯定的答案，但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湖神，于是便收敛了刚才的傲慢，恭敬地回道，“下官是临湖县的知县盖怀仁。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湖神真君大人亲临，还望真君大人宽恕。”说着，深躬一礼。 傅青云来不及搭理他，转身对跪着的百姓高声说道：“大家先起来。” 直到他又说了一遍，百姓们才陆续起身。 又有百姓一阵嘀咕，“感觉这湖神还挺好的嘞。” “谁说不是呢，也不像那道士说的那般凶狠啊。” “是哦，你看，小雨好像也不怕他。” ...... 傅青云这才转身问这个知县盖怀仁，“你临湖县原属于晋州，现在归属宕州管辖，是吗？”“回真君大人话，现确属宕州下辖。” “临湖县的老百姓生活怎样？你要老实回答。” “回真君，临湖县原属晋州，自三个月前，晋州军在宕州城外第一次兵败后，便无暇再管理本县了。随后宕州接管。目前百姓基本安定了下来。之前因战乱离开的百姓，也有不少已经陆续返乡。这些都亏了傅青云大人爱民如子，体恤民情。” “你见过傅大人吗？”傅青云问道。 “下官没有见过，只听宕州的大人们说起过。” 这时，一个亲卫过来禀报，宕州知州姬友道来了。 傅青云拿下宕州后，便让姬友道暂代了宕州知州一职。 刚才正好在这里二十里外的湖边查看采盐情况。 傅青云的亲卫骑马返回去向他禀报，说傅将军在这边搭救了一个被沉湖的女孩。 他怕傅青云被当地百姓围攻，无法脱身，于是便带着几百个保护盐场的士卒匆匆赶来了。 见到傅青云安然无恙，他便放心了。 随即来到傅青云面前，躬身施礼，“姬友道参加傅将军。” 一旁的临湖县知县盖怀仁懵了，他看看傅青云，又看看姬友道。 啥？他，他不是湖神？他是傅将军，傅青云？ 姬友道，他认识，新顶头上司，宕州知州。他都参见傅将军了，那就实锤了！ 于是连忙扑通一声跪下，“下官盖怀仁参见傅将军。参见姬大人。” 身后的一众捕快和官兵也连忙下跪，齐声道：“属下参见傅将军，参见姬大人。” 被不远处的乡绅们和百姓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再次呆愣住了。 啥？原来他不是湖神啊？而是那个传说中的傅将军。那不是咱们的新皇帝吗？ 没错，在西北七州的民间，老百姓确实是这么称呼傅青云的。他们也不管什么大夏朝还是啥的，反正听说，这片土地上说话最管用的就是傅青云，那他就是皇帝，说话最管用的不是皇帝还能是谁？ 也不知道是哪位反应快的，突然再次跪了下去，高声喊道：“皇上万岁！” 有一人这么做，其他人就会跟着做。 于是，有趣的一幕又出现了。 几千人陆续跪倒，匍匐在地，齐声高呼：“皇上万岁”。 那知县盖怀仁一见，百姓都这么高呼皇上万岁了，我怎能落后，于是也跟着高呼：“皇上万岁。” 这可把姬友道弄得尴尬了。 在场的人都高呼皇上万岁，你不跟着喊，似乎不太好。可喊吧，傅青云原本就说过，不许他们这么叫。甚至连跪拜都不允许。心里很是纠结。 身后紧紧抓着傅青云衣角的穆小雨吓傻了，妈呀，这一转眼怎么又变成了皇帝了呢？天啊，我是谁？我在哪？我，我怎么办？ 一时间，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可双手却依旧紧紧地揪着傅青云的衣角，忘记放开了。 同时，跪着的人群中还有几人，心情也是过山车似的，激动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一个是穆小雨的父亲。 这小雨嫁的人刚才是湖神，现在摇身一变，又成了皇帝。一不小心，怎么就找了个皇帝女婿了呢？小雨她娘，你掐我一下，我没做梦吧？ 穆小雨的娘也是泣不成声。她倒不在乎什么湖神，还是皇帝，她见小雨好好的，还活着，心里就踏实了，就心满意足了。 最慌张的是老族长。自己怎么就犯糊涂，把小雨那丫头绑起来，还关进了柴房了呢？穆小雨要是找自己麻烦，报复自己，有多少脑袋也不够砍的呀。马上得赶紧找她爹求求情。 傅青云可不知道这些人竟然想得这么复杂。 嘿，这些人咋这么喜欢跪呢？ “起来！大家都起来。” “谢皇上！”人们齐声喊道。 大家陆陆续续站起身。但还是不敢与傅青云直视。据官老爷说，谁要是抬头看皇帝是要砍头的。 傅青云扫视了众人一眼，朗声说道，“各位乡亲，我是傅青云，不是什么湖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神仙，所谓的蛇神，都是那些坏人编造出来欺骗大家的。 以后再也不要祭拜什么湖神了。那是把无辜的姑娘活活给淹死，那些姑娘都是花一样的年纪，本来应该有美好的人生，可你们却亲手把她给毁了，你们忍心吗？不心痛吗？” 这些话，让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愧疚不已，心痛万分。纷纷掩面哭泣。 也让很多姑娘激动得泪流满面。她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了。 尤其是穆小雨的弟弟，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更是对傅青云崇拜到了极点。 傅青云继续说道：“干旱也好，水灾也罢，都是正常的自然现象，根本不是什么神仙所为。你们只要勤勤恳恳，安居乐业，我傅青云保证，一定让你们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大家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渐渐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身形俊朗，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说不上来的心安，没有缘由的信任他。 “现在，大家回去吧。”傅青云向大家抱了抱拳。 “谢谢傅将军！”人群中一个姑娘高声喊道。 “谢谢傅将军！” “谢谢傅将军！” ...... 人声鼎沸，此起彼伏。 这是百姓发自肺腑的感谢。 第157章 楚若兮夏侯阳 穆小雨听着傅青云的一番话，心潮起伏，激动不已。自己又活过来了！怎么不激动，怎么不开心！ 她两眼紧紧盯着傅青云，一刻也不想挪开。是他，救了自己，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是他让姐妹们再也不用白白死去。是他，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要是能一直在他身边，该多好！ 可是，他是大将军，是这片土地上的主宰，那么了不起，那么耀眼。而我却是一个民女，一个毫不起眼的百姓。又有什么资格跟在他身边呢？ 想到这里，眼神不觉黯淡下来。 百姓们陆陆续续走了。 可穆小雨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傅青云走过去，“小雨，你怎么不回去？” “我......我......”穆小雨不知道要说什么，头脑一片空白。 傅青云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再次被沉湖，或许有了心理阴影。于是说道，“你要是不敢回去，就跟我走吧。”自己家里反正那么多女孩，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到时再把她送回去吧。 穆小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 看她这样的状态，傅青云更加担心她的心理是不是出了问题。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估计被吓出了心理问题。于是再次温和地说道：“你跟我回去吧。过一段时间再把你送回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次听清楚了。 穆小雨心中一阵狂喜，激动之情难以掩饰了，像小鸡啄米似的，小脑袋直点，“好的。” “我可以跟我爹娘和弟弟说一声吗？” “当然可以。” 穆小雨的父母和弟弟，在不远处看着她和傅青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敢过去。 穆小雨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跑过去，脸颊红红的，“爹，娘，傅将军让我跟他一起回去，你们保重。过一段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穆小雨父母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父亲才欣喜地点头应道，“好，好，去吧，别想家，跟傅将军好好过日子。”说完，还挥了挥手。 “姐！”穆小雨的弟弟眼里噙着泪水。 “石头，好好照顾爹娘。”穆小雨看着弟弟，又有点不舍。 “嗯，姐放心，我会照顾好爹娘的。另外，我想求你件事。”石头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你说。” “我想求你跟傅将军说说，我想当兵。长大了像傅将军那样威武。” “等你长大一点，我会跟他说的。” “你可一定要答应我。”石头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穆小雨点点头。 随后，傅青云带着穆小雨回到家，把情况向母亲姜氏及郑婉玉等人说了一遍。姜氏心疼地拉着穆小雨的手，安慰了一番，便安排穆小雨住了下来。 随着盐湖食盐的开采工作的顺利开展，困扰多日的食盐短缺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 这天，傅青云带着梁俊等人巡视学堂情况。 他们来到定城城西的一处官学。这里原是一个官员的宅子，傅青云攻占定城后，查出这个官员平日里鱼肉百姓，恶贯满盈，于是便把他给杀了。宅子自然也就充公了。现在成了定城的一处官学学堂。 众人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子很大，房子有很多进。 傅青云很喜欢听学子们的琅琅读书声。那会让人抛开烦恼，让人心神安定。 他们怕打扰到这些学子，于是轻手轻脚地慢慢往里走。 刚走几步，就听到从后院传来阵阵嘈杂声。不是读书声，是嘈杂声！ 难道在开展体育比赛？而且还是对抗赛？ 他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跨过两道拱形大门，就见到诺大的庭院里，围着一大群书生模样的少年，正在朝圈内指指点点，还不时发出阵阵哄笑声。由于大家围在一起，看不清大家到底在围观什么？ 隐隐还有嘤嘤哭泣声。 随行的人刚准备上前，被傅青云一个眼神阻止了。 他从人群的缝隙朝里张望，隐约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瘫坐在地上，，一身男孩子的装扮，头发散乱，在掩面哭泣。 他的前面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头上的发髻已经松散开，额头和脸颊上有几道伤痕，嘴唇红肿，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正握着拳头，怒视着周围的人。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嘲讽之声不绝。 “活该被揍，谁让你逞强的？” “就是啊，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要替他出头？” “难道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哈哈，哈哈。” 周围的学子们随即发出一阵哄笑。 傅青云轻轻拍了拍前面一个学子的肩膀，“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学子转头看了一眼傅青云，上下打量了一眼，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看到了，怎么啦？” “他叫楚若兮，是个女的，却把自己打扮成男的，来我们学堂读书。还改了名字，叫什么褚仲春。” 傅青云以为他会继续说下去，可等了半天也没见那学子开口。 便开口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那学子瞥了傅青云一眼，“刚才下学时，被发现了身份。” 说了一句又不说了。 傅青云只好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大家要她下跪道歉，把她轰出去，她不肯。你看到她前面的那个男生了吗？他叫夏侯阳，偏偏要出头为那楚若兮说话。被几个师兄揍了一顿。”说完还得意地笑了两声。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穿着打扮看上去家庭比较富裕的学生指着夏侯阳，“夏侯阳，你跪下，给每人磕一个响头，自己扇一百个巴掌，说自己错了，我们就放了你。”说完扫视了一圈人群，“大家说好不好？” “好！” “哈哈，哈哈。” 人群立刻暴发出刺耳的笑声。 夏侯阳怒视着这个学生，“我不会下跪的，更不会给你们磕头。” “那可由不得你。大家一起动手，把他揍服了为止。” “而且，我还告诉你，夏侯阳，你们俩今天还必须把这个给戴在脖子上，在学堂门口连站三天。” 第158章 不拘一格降人才 说着，从身旁另一个学生手里接过两个牌子，“啪”的一声，扔在夏侯阳面前。一个牌子上写着“无耻”，另一个牌子上写着“下贱”。 傅青云身边的梁俊气得涨红了脸，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刚准备上前，却被傅青云一把拉住了。梁俊不解地看看傅青云。傅青云摇摇头，示意他再等等。 只见那瘫坐在地上的夏侯阳，腾地起身，狠狠地将那两块牌子跺得粉碎。然后用血红的眼睛怒视着众人，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一根一根暴起，紧紧地挡在那个叫楚若兮的姑娘面前。 “打他！” 那个领头的学生怂恿道。 周围的几个男生刚准备上前，就听到一声断喝：“住手！” 学生们循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长袍的男人，看上去很斯文，气质儒雅。 “先生。” 学生们齐声喊道。并让开了一条道。 那先生走进人群中。 来到楚若兮身边，温和地说道：“娃子，你先起来。” 楚若兮吃力地站起身，小声道：“先生！” 那先生又来到夏侯阳身边，抬手在他脸上的伤痕上轻轻按了按，眼里满含心疼。 然后，转过身，扫视了一眼众人，“傅将军给大家赊免学费，无偿提供学堂，花银子请来先生，让你们有书读，难道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傅将军的？” “可......”有学生刚准备开口，就被那先生打断了，“欺负同窗，欺凌弱者，这，就是圣贤书教给你们的做人道理？” 众学子纷纷低下头，再不敢与那先生的目光对视。 “读书，是为了让我们有知识，懂伦理，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可强大之后呢？难道就是为了去欺负别人？是为了保护亲人，保护弱小，保护子民。不是让你去欺侮、羞辱他们！” 那些学子们头更低了。 有些学生低声说道：“先生，我们错了。” 其它不少学生也纷纷说道，“先生，我们错了。” 可那个领头的学生却争辩道：“请问先生，女子本就低人一等，我们难道要跟她同窗读书吗？” “是啊，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上学堂读书的道理。”另一学生也附和道。 那先生没有说话。 身后的楚若兮低着头，红着眼睛，向那先生侧身施礼，“谢谢先生这么多天的教诲，若兮终身铭记。我这就离开学堂。” 说完，抬脚就准备离开。 “慢着！” 一道震慑人心的声音响起，全场都惊诧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傅青云挤进人群中央，站定，扫视了一圈。 众学子被他的目光震慑住了，很多人不敢与之直视。 他缓缓躬身，朝那位先生施了一礼，“先生好！” 那先生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 “阁下是？” “傅青云！” 此话一出，学子们一个个惊得张大了嘴巴。眼前这位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将军！ 那先生楞了一下，随即躬身施礼，“庆州若明见过傅将军。” 这次轮到傅青云惊讶了。眼前这位就是被世人成为西部三杰之一的顾若明？ 有一次，耿胜曾跟傅青云提过，西部有三杰，庆州顾若明、焦州王真、秦州韩东平。此三人有经天纬地之大才。但也桀骜不驯。姚镇山曾派人请这三人出仕，但都被拒绝了。晋王也曾许下重诺，想让他们助他夺得天下，也没有成功。 谁曾想，这三杰之一的顾若明竟然在凉州的一个学馆里教书。 要知道，现在这西北几州，最缺的就是管理政务的人才。 傅青云欣喜若狂，激动地问道：“先生莫不就是西部三杰之一的庆州顾若明？” 顾若明拱手说道：“所谓三杰，徒有虚名尔。” 实锤了！ 傅青云欠身说道，“先生谦虚了。我先跟学子们说几句话，待会儿咱们慢慢聊。” 随后，他站在人群中央，朗声说道：“我很赞同顾先生刚才所言，我们读书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欺凌弱小，欺负别人吗？那是动物才会有的本性。我们读书，是要用我们的知识、能力，去保护亲人，保护身边良善之人，保护弱小之人。 刚才我听到有同学说，女子天生低人一等，我想请问诸位，如果没有母亲，会有我们吗？没有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养大，我们会站在这里吗？母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 众人再一次被震慑了。 傅青云接着说道，“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男人、女人更不应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共同创造了这个世界，就应该拥有一样的权利，包括上学读书！他们不应受到歧视、排挤。 我知道，一定会有同学以‘古代没有’为理由，我想问你，过去，读书是有钱人家子弟的权利，你今天不是有了吗？过去读书要先给钱，现在不是不用先给钱了吗？过去，没有水泥路，现在不是有了吗？过去，你见过官府给老百姓发钱发粮食吗？今天不是有了吗？我傅青云就是要改变过去不合理的地方。改变过去，创造新世界！ 今天，我要告诉各位，从今天开始，女子和男子地位一样，可以读书，可以经商，甚至可以做官，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你有这个才能，就不用担心被埋没！” 一番慷慨激昂的即兴讲话，让在场所有人热血沸腾！ 纷纷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傅将军说得好！” “说得好！” 夏侯阳感动得拼命鼓掌，激动不已。 楚若兮更是泪流满面，无语哽咽。她从小就很聪明，喜欢读书，每次见到哥哥读书，她都羡慕不已。凉州兴办学堂之后，她为了能走进学堂读书，束胸，穿男孩子的服饰，怕露馅，甚至不敢说话，装哑巴，把脸弄花，弄粗糙。即使如此，今天还是不小心被识破了。 那些男生觉得与她同窗，丢了脸，要她下跪道歉，还要把她赶出学堂。夏侯阳看不下去，替她说几句话，遭到了其他男生的辱骂，甚至殴打。 还做了两块牌子，要挂在他们的脖子上，羞辱他们。 听了傅青云的话，她如何不激动？ 第159章 顾若明 还有一位激动之情一点儿不亚于楚若兮和夏侯阳，那就是顾若明。 庆州被天蚕教攻占后，百姓的日子更苦了，他曾冒死找到庆州天蚕教的堂主，希望尽快恢复民生，多为百姓的生计考虑考虑。 他们非但没有采纳，反而说他妖言惑众，把他关进了大牢，家人迫不得已，卖了房子和田地，上下打点，才把他救出来。 前些时，全家随着逃难的人群来到凉州，后来听说定城正在大量招募教书先生，又辗转来到了这里。 到这里后，发现这凉州竟然一派繁荣景象，老百姓安居乐业，与萧条凄凉的庆州相比，如同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让他吃惊的是，这里对人才的重视程度之高，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个教书先生的俸银竟然与县衙师爷的俸禄一样高。 官府不仅大兴学堂，鼓励平民子弟读书，还赊免学费。 他常常感概，人们口中的活菩萨傅青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情怀，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可惜，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傅将军，只能从人们口中了解一二。 听了刚才傅青云的一番话，再一次刷新的他对傅青云的印象。 不觉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同时，一个新的想法在他心中产生。 众人散去。 顾若明恭敬地邀请傅青云到后堂，两人促膝谈心，直到夜深人静之时。 第二天一早，傅青云来到州衙。便让人去把顾若明请了来。请他与张宏共同执掌七州政务。 顾若明不愧是西部三杰之一，一上任便发现了政务管理中存在的问题——政令不统一。尽管发挥出了各个州、郡、县自己的管理风格和潜力，却也带来了很多的矛盾。比如，有的县归属郡管理，郡归属州管理，但也有不少郡县遇到问题直接找傅青云，绕过了州，而这些州对下面的情况又不了解，政令实施时，有的郡县执行，有的郡县不执行。可以说是一片混乱。 称呼上也乱七八糟，有称这七个州为新朝的，也有称凉州的，凉州只是七州之一，怎么能代表七州呢？还有称新军的，新军怎么好作为地区的名称呢？ 同样，对军队的称呼也是各不相同，有称新军的，有称凉州军的。 这就导致在下达文书时，让各级官员搞不清楚情况，造成混乱，甚至耽误事情的实施。 顾若明第一天上任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些弊端，丝毫没给傅青云留面子。让傅青云既感到羞愧，又感到欣喜。 因为自己确实对这些方面不懂，完全跟着感觉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怎么方便就怎么做，根本没有什么章法和系统。 而顾若明的到来，帮他发现了问题，指出了不足。并没有想着拍马屁，说好话。可见其心胸坦荡，性格耿直，可委以重任。 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甚至是争论，总算确立了一些东西。 一是所辖地区的名称的确立。本来傅青云是不想这么早确立的，但大家还是一致坚持认为，你要跟周围其它州、郡、县以及大月国、元夏等国家和地区交往做生意，打交道，就得有个统一的名称。否则人家不会认你。故而暂定为“梁”。一来，西北部曾经出现过梁国。二来，傅青云的事业实际上是从梁家堡开始创立的。后来，有人称大梁，也有人称梁朝。 版图疆域目前包括，凉州全境、黄州全境、肃州全境、宕州大部分、泉州一半疆域、雍州大部分、晋州少部分郡县。考虑到这只是目前的疆域，所以还是按照原有的州、郡、县区域，暂不合并，也不重新划分。 将凉州的定城暂定为大梁都城。 顾若明任总理大臣，张宏任副总理大臣，梁俊任国子监祭酒，耿胜兼任刑部侍郎，高昌和暂任户部侍郎，郑海龙兼任兵部尚书，蒋诠兼任吏部尚书，程婴、缪凯峰、郝明、姬友道等分别兼任其它部分官职。有些部门的尚书一职暂时不设，由侍郎总负责。 另外，在傅青云的要求下，还单独设立了情报部、民生部和交通部。 梁晖任情报部侍郎，兼任情报队总队长。 民生部主要负责灾民救济、妇女关怀、儿童保护、老人福利、民间矛盾化解等事务，有意让郑婉玉、梁茹玉和宁若雪三人负责。只是还没得到当事人的同意。傅青云心里没底。 交通部目前主要负责修建公路以及交通维护与保养，由周海担任员外郎，考虑到其文化水平目前较低，故而暂时没有任命侍郎，而任命了一个比侍郎低两个级别的官职。对此，周海激动不已，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朝廷的官员，而且还是很重要的官员。 其它部门则根据需要再确定是否设立。 总之，本着机构从简、人员精简的实用原则，既有新思想，也考虑时代特点和人们的接受程度。太过超前，有可能翻车；因循守旧，不利于发展。 至于傅青云的称呼，有的提议称“梁王”，也有提出直接称“皇帝”，还有认为先称“丞相”或“大元帅”。傅青云不喜欢高调，最后只得暂先称其为“上将军”。傅青云对此不以为意，叫傅将军也可，叫上将军也行。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傅青云又开始了忽悠。 他先把那天在城西学堂遇到的事情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一遍，几女都对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既钦佩，又同情。 傅青云借机说道：“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如楚若兮这样的女孩，一心求学，却因人们陈旧的观念束缚而抱憾终身。”说完还故意叹了口气，然后狡黠地朝几人瞥了一眼，看看她们的反应。 梁茹玉似乎深有同感地叹道：“我小时候也很羡慕那些可以上学的男孩子，每次看到我哥读书，我都想读。” 宁若雪翻了个大白眼，“就你？不把学堂给拆了就不错了。” 梁茹玉也毫不示弱，“你还说我？不知道是谁小时候把先生揍得三天下不了地？” 第160章 郑婉玉出任女先生 宁若雪一听，就知道是谁泄露了她小时候的秘密，气得要拧宁若薇的耳朵，“你咋什么都往外说？” 宁若薇吓得伸了伸舌头，赶紧缩着脑袋，躲到了姜氏背后。 把一旁看热闹的穆小雨等人逗得哈哈大笑。 只有郑婉玉在皱眉思索。 傅青云看着郑婉玉，“婉玉，你怎么看？” 郑婉玉想了想，说道：“倘若由官府倡导，这种情况是不是就会有所改善？” 傅青云赞赏地点点头，“的确是个好方法。但还不够，还必须有实质性的行动。” 大家都瞪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官府可以直接开办女子学堂。专门招收女学生。”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青云哥哥就是厉害！” 众人又是一顿猛夸。 把傅青云搞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呀，前世就有啊。宋氏三姐妹就曾就读于上海第三女子中学，这所学校现在还保留着这样的传统。”他心里嘀咕着。 他继续说道，“其实兴办女子学堂并不难，难的是先生难找，若只有男先生，显然不是很方便，如果有女先生，效果就不一样了，既可以打消人们的顾虑，改变传统观念，又给那些女学生安全感。” “可女先生哪里找呢？”宁若雪嘀咕着。 “我嫂子不就是女先生吗？”傅青雪一指郑婉玉。 “我？”郑婉玉有点不敢置信。 大家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 “我不行，不行。”她连连摆手。 “我看最合适不过了！”梁茹玉说道，“平时你教我们认了不少字，学了不少诗词。你做女先生，不是很合适吗？” “我赞同！”宁若雪带头鼓掌。 其他几人也鼓起掌来。 “我真的行吗？”郑婉玉美丽的眼睛看向傅青云。 “行！太行了！” 傅青云坚定的话语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那，我试试吧。”郑婉玉小声说道。 傅青云心里格外开心。今天在梁茹玉、宁若雪等人的助攻下终于成功的说动了郑婉玉。他感激地朝梁茹玉和宁若雪看去。 还有傅青雪今天没有捣乱，不错！明天奖励你吃火锅。 接下来，他又把关于成立民生部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几人都表示赞同，也都愿意出力。尤其是梁茹玉和宁若雪，早就想出去做事了。傅青云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没曾想竟然如此顺利，不觉倍感欣慰。 仔细想想，其实这也很正常，梁茹玉和宁若雪本就喜欢舞刀弄枪，性格偏外向，不像别的女孩子那么思想保守，扭扭捏捏，加之心地善良。对救济灾民、关怀妇女、保护儿童、照顾老人、化解民间纠纷矛盾这些好事当然不会拒绝。 穆小雨也想跟几位姐姐做事，傅青云欣然同意。他一直担心这个女孩在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会走不出来，留下心理阴影，现在能跟梁茹玉她们一起做事，也有利于心理的恢复。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穆小雨在被傅青云救起并受到他的保护后，心理阴影早就被傅青云的温情和姜氏等人的关怀下消除殆尽了。 在这个家里，她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爱，感受到了姜氏的慈祥，感受到了几位姐姐的坦诚，感受到了傅青云的关心与温情，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她喜欢上了这个家，喜欢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更喜欢那个给自己满满安全感的傅大哥。 不像以前，虽然父母和弟弟对她也不错，但在面对族里的那些规矩、面对乡绅的势力的时候，只能选择隐忍和牺牲子女的幸福，甚至生命。而现在不一样，大家和谐相处，团结一心，有几位姐姐的保护，有傅大哥的保护，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害怕。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忙碌、充实，也更加开心。 傅青云心情格外好，晚上回去的时候，让人帮他买了羊肉等很多涮火锅的东西。 到家却发现一帮人正围在郑婉玉身边劝慰着。 郑婉玉泪眼婆娑，很是伤心。 傅青云心里一咯噔，怎么回事？被欺负了？受委屈了？谁这么大胆？ “怎么啦？”他关切地问道。 没等众人回答，傅青雪抢着说道：“哥，郑伯伯托人稍信来，说家里出事了。郑伯母、嫂子的两个哥哥都被宿州官府抓起来投进了大牢。郑伯伯让婉玉好生照顾自己，他要回宿州一趟。” 说着，递过来一封信。 傅青云急忙接过来一看，确实是郑老将军的信。与傅青雪所言一致。 他放下信，对郑婉玉说道，“你放心，我一定设法把他们救出来！” 郑婉玉抬起头看到傅青云坚定的眼神，才停止了哭泣。 “爹爹年纪大了，我怕......” 傅青云知道她担心什么，“不用伯父回去，我亲自去一趟。” 郑婉玉却摇着头说道，“那太危险了，现在朝廷正在抓你，你不能去宿州。” “放心，我有办法！凭他们怎么可能抓到我？”说完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接着，拿出带回来的羊肉等食材，交给傅青雪和宁若薇，让他们做火锅。他自己则匆匆出门去了。 他让人通知任三、任五、刘铁柱、刘义、管兴、赵亮等宿州淮河县土茔子村的一帮子人立即到州衙集合。 没过半个时辰，众人来到。 他看了一眼大家，“刚才接到郑海龙老将军的信，宿州传来消息，说郑老将军的夫人、两个儿子都被宿州官府抓进了大牢......” 刘铁柱插话道：“我们一起去把他们救出来。” 傅青云继续说道：“大家想想，既然大夏朝官府抓郑老将军的家人，那么我们土茔子村的家人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对啊，估计也会受到牵连，被官府抓去。 “傅大哥，我们赶紧去把他们一起救出来吧？”管兴忍不住说道。 “是啊，傅兄弟。” ...... “凭我们现在的本领，把他们从监牢里救出来并不难。然后呢？千里迢迢来凉州？且不说要经过多少关隘，仅这么远的路，男女老少上百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老人、孩子能吃得消吗？各位想过没有？” 第161章 去宿州 被傅青云这么一问，大家顿时沉默下来。 “那怎么办？” “兄弟，你肯定有主意了，快说啊。”刘铁柱着急地说道。 “一不做，二不休。我准备直接带兵把宿州攻占下来。” 此言一出，众人惊讶地看着他。宿州不像宕州、晋州，宿州与凉州相隔千里，且不说攻打下来，如何防守，就这一路要到达那里就不容易。要经过晋王的地盘，天蚕教的地盘，以及其它势力的地盘，还有朝廷的重重关隘。如何容易？ “兄弟，好是好，可是......可是那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刘铁柱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危险当然有。可成功的机会也很大。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再次沉默。 “好，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默认了我的计划。下面下达作战命令。 任三带领特战一队，先前打探情报，策应作战。任五带领炮兵队，携带八门火炮和五车炮弹。铁柱带领五百银甲军，负责保护火炮，千万不能被敌人夺去。其余人跟我一起，带领两千银甲军。这次我们全部骑兵急行军，以最快的速度直插宿州，路上不恋战，沿途不逗留。遇到不知死活的，先来一波火炮轰炸，随后银甲军冲锋。争取八天赶到宿州。” 当晚便点齐人马，带了八天的干粮，做好了准备。 次日寅时，傅青云率领三千多精锐骑兵向宿州进发。 经宕州，穿晋州，一路向东南方向急速飞奔。一天下来，几乎畅通无阻，行了二百多里。当晚便抵达了晋州最东边的开县。开县目前已经归属晋王管辖。 驻扎在开县的晋军有七八千人，他们也发现了傅青云他们。见傅青云他们仅有两三千人，便想据城坚守，阻挡傅青云经过。 任五直接命令火炮，一发装填，八颗炮弹瞬间将开县城墙轰开了一个三四丈宽的豁口。城内军民只感觉地动山摇，再见到那银甲军如疾风向城内冲来，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纷纷弃城而逃。 攻占开县后，在城里住宿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继续往宿州赶去。 当晋王的东线大元帅黄炎平得知消息派大军赶来时，傅青云他们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到了第四天下午，他们来到端州地界，过了这座山，前面就是端州城了。距离宿州还剩一小半的路程。 在一处山脚下，他们下了马，准备吃点东西，歇息一下。 忽然，不远处的山林中响起三声哨音，凭直觉判断，这应该是山匪集结的暗号。 众人虽有所警惕，但也没放心上。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山匪，多则上千，少则几十。但那些山匪每当看到他们从头到脚，从人到马裹得严严实实的盔甲，就知道不好惹，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所以也没当回事。该吃吃，该喝喝。 大概半炷香功夫，从前方山林里窜出百十人，身上倒是都穿戴着盔甲，但却很少有几个合身的，而且款式也是五花八门，颜色各异，拿的武器更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一看就是七拼八凑来的。 中间一大个头，约莫十七八岁，身高足有九尺多，用傅青云前世的长度单位，约两米。膀阔腰圆，但并不显得肥胖，而是很结实的那种。皮肤黝黑，嘴唇很厚，浓眉大眼，两瞳明澈。身上绷着一套暗灰色甲胄，显得很不合身。手上提着一根齐眉棍。 这百十人很快来到山下。 傅青云等人朝他们瞥了一眼，丝毫不予理会，继续吃喝。 这些山匪发现自己竟然被忽视了，面面相觑。对劫道的也太不尊重了吧？ 那大个头高喊道：“嘿，我们是劫道的。” “知道。咋啦？”刘铁柱问道。 “我们是劫道的，你们不害怕吗？” “哦？我们应该害怕吗？”刘铁柱笑道。 “我们是劫道的山匪啊！你们不应该吓得赶紧跑吗？” “我们没吃完呢，吃完就走。” 那伙山贼更懵了。嘿，这群官兵咋不一样呢？ “你们谁是统领？”那大个头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刘铁柱反问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那大个头挠挠头，转头问旁边一个同伴，“后半句怎么说来的？” “好像是......要......要想从此过，留下一担柴。”那同伴揉了揉鼻子说道。 “对，留下一担柴。”大个子用齐眉棍比划了一下。 傅青云等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于是便想逗逗他们。 “可我们没柴怎么办？” 那大个头转头问同伴，“他们说没柴怎么办？” “那我也不知道了。”那同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虎，我们不是还没有马吗？我看他们有很多哎。不如让他们留几匹给我们。” 那大虎点点头，冲傅青云他们说道：“要不你们留几匹马吧？” “那不行！我们的马还有用。”刘铁柱摇摇头。 “你就留几匹吧，我们用完了还给你们。”那大虎说道。 “你们要马干什么？”傅青云有点好奇。 “我们打端州。” “为什么要打端州？”傅青云问道。 “我爹被他们关进了大牢，我要救他出来。” “我就是借你们马，就你们这百十人，也打不过端州的官兵啊。” “大虎很厉害的。”旁边的同伴骄傲地说道，“你们十个人......一百人也打不过他。” “哦！这么厉害？”傅青云朝身边的亲卫们问道，“你们谁去会会他。” “我来！”一个亲卫起身。 “大个头，你要是能赢了他，我就借你马，怎么样？”傅青云说道。 “好！不许反悔。”大虎答道。 “当然。” 亲卫随即欺身上前，抡起拳头冲着那大虎的胸口砸了过去。 可那大虎不闪不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只听嘭的一声，亲卫却被反弹回来五六步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那个大虎却什么事没有。 这可把众人惊得不轻。要知道，这些亲卫虽不是顶尖高手，但在军中也是一打三一打五的角色。一拳打过去，对方啥事没有，自己却被弹飞出去几步远。 众人不由得重视起来。 第162章 秦大虎 “我来！”管兴有点兴奋。他的功夫虽然不如刘铁柱，但也算是非常不错的了。打十几个普通士兵不在话下。 他先是一个侧踢，被那大虎用那粗壮的胳膊一挡。管兴随即又飞起一脚直奔对方面门而去。这一脚速度快，力度大，在军中很少有人能扛得住。 只见那大虎抬起左臂，一个直拳，砸在管兴的脚底，管兴直觉从脚到腿部一阵酸痛，随即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管兴竟然两招就被打败了！ 刘铁柱看不下去了，他撸起袖子，“来，大个头，我与你对几招。” 刘铁柱这两年一直在修炼洗髓经，后又跟着傅青云学了一段时间，加上好多次实战锻炼，功夫虽赶不上曾猛和程婴，但也已经很接近了，在军中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两人也不废话，一碰面直接开打，拳对拳，掌对掌，眨眼间已经打了七八个回合。 突然，那大虎凭借着结实的身体素质在硬抗下刘铁柱的一拳之后，反守一掌，重重地拍在刘铁柱的后背，刘铁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那大个头瞅准机会，榔头一样的拳头带着拳风砸向刘铁柱的面门。就在大家为刘铁柱捏一把汗的时候，拳头却突然停了下来。 “看你是条汉子，俺不打你。”那大虎说着，收回了拳头。 众人不觉对这个憨憨的大个子肃然起敬。 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不觉有些生气。 “你们当中一个能打赢俺的没有。你们输了。”大虎骄傲地说道。 “大个头，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但你也不用这么得意吧？”刘铁柱愤愤地说道。 “那就来啊。”大虎继续挑衅。 傅青云对这个憨憨的大个子也来了兴趣。 于是，他走上前去，竖了个大拇指，“你很厉害！佩服。我的马可以借给你。而且，你要是能接住我三招，我这几千人还助你一臂之力。” 他们本来也是要攻打端州城的。要想快速通过，只有穿城而过，如果绕道的话，要多走两天。 “说话算话！你可不许反悔。”那大虎兴奋极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随即两人便交起手来。 傅青云怕伤了他，只使出了五分的力气，到第三招的时候，一拳将大虎打得倒飞出去十几步远。 那大虎不敢置信地看着傅青云，他弄不明白，眼前这个既没自己高，也没自己壮的家伙为什么力气大得惊人，速度还那么快。 他冲傅青云抱拳道，“我输了！” 傅青云把他扶起，很是欣赏地说道：“虽然输了，但你还是接了我三招。我说话算话，助你救出你父亲。” “真的？你们不是官兵？”大虎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傅青云。 “我们是官兵，但不是大夏朝的官兵。”傅青云回道。 “俺叫秦大虎，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秦大虎再次抱拳行礼。 “我叫傅青云。” “您本事比我大，年纪也比我大，如果您不嫌弃，我就叫您傅大哥吧。”秦大虎一脸坦诚。 “好！大虎兄弟。”傅青云拍了拍秦大虎的肩膀，“你爹为何被那端州官府抓去？” 秦大虎叹了口气，“俺爹原是端州城防军的一名校尉，那端州知州看中了我家祖坟那块地，要我爹把祖坟移走，我爹没同意。后来，他派我爹去剿匪，我爹发现全是被官府逼得没有活路的老百姓，于是就把他们放了。那知州向朝廷奏报，说我爹与山匪勾结，就把我爹给抓进了大牢。 第二天就来了一群人要刨我家祖坟，我打死了那个带头的。他们便派了大队官兵来抓我，我就带着我娘他们跑到这里来了。” 他朝身后一指，“他们也是跟我一样，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来这里做山匪的。” 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们从来不劫老百姓，只劫官军。” “所以，这些盔甲也是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傅青云笑道。 “嘿嘿，不扒白不扒。”秦大虎憨笑道。 “端州城离这里还有多远？” “离这里四十多里。” “你会骑马吗？”傅青云问道。 “俺会骑，小时候俺爹教过。” “你上马跟我一起去端州救你爹，他们呆在这里。” 说完，让人牵来一匹马，给了秦大虎。 随后，率领着大队人马直奔端州城而来。 城上的守军远远望见一大队人马，约有两三千人，直奔端州城而来，个个银盔银甲，还戴着银色面具，威风凛凛，看样子就不像一般的军队，吓得慌忙关闭了城门，同时急忙禀报了知州和守城军都指挥使。 银甲军在距离城墙八百步左右的位置停下。 城头上，十几个身穿官袍的人和一些身穿盔甲的将军，正在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傅青云他们。 一名传令兵站在城头上向下大声问道：“我们知州大人问你们，是哪里的兵马？为何到此？” 傅青云和秦大虎驱马上前，来到城下，“让你们的知州回话。” 不一会儿，一个官员露出半个脑袋，“我就是端州知州，尔等是哪里人马？为何来到我端州？” “大梁傅青云，前往宿州，路过此地。想跟你借个道，顺便要个人。” “大梁？傅青云？”那知州转头看看身后那些人，“你们知道吗？” 大家都摇摇头。 突然，一个官员似乎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我想起来了，就是占据了西北凉州、黄州等七州的那个傅青云。” “啊？！那不是朝廷的叛军吗？他为何来我端州啊？”那知州问道。 “我哪知道啊？您问他呀。” 那知州又转过身来，“大胆叛军，你为何来我端州？” “不是说了嘛，路过此地。只要你打开城门，给我们让个道，把我要的人交给我，我们立马离去。绝不打扰。” “让道？绝无可能！不过，我很好奇，你要的人到底是谁？”那知州问道。 “秦方伯！”旁边的秦大虎插话道。 那知州指着秦大虎，一脸惊讶，“你就是秦方伯的儿子？” “你赶紧放了我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163章 救出秦方伯 “好你个秦大虎，原来你们秦家早就勾结叛军了。原本我还准备带大军去捉拿你呢，现在竟然带着叛军送上门来了，也省得我多跑一趟了。”那知州怒骂道。 接着对身后的人大声命令道，“你们速速带大军去捉拿下面的反贼！” 身后的那些武将们随即下了城。 半炷香后，城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支队伍，大概有三五千人。 领头的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驱马向前走了十几步，冲傅青云他们高声喝问道，“你们谁人来应战。” “我来......”秦大虎刚准备上前，被傅青云一把拉住。 秦大虎不解地朝傅青云看去。 傅青云也不解释。 嘴里嘀咕了一句，“还应战，应你个头。我哪有闲工夫陪你玩？” 随后，抬手一挥。 只听得军阵后方“嘭嘭嘭”，一连八响，八颗炮弹随即在前方敌阵中开了花，刚才还在叫嚣的那个将军连人带马瞬间被炸成了一团肉泥。 那些守城军哪里见过这玩意儿，直接吓得了尿裤子，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紧接着，又是“嘭嘭嘭”，那高大的城墙瞬间塌了一个大豁口，城门也“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那城头上的知州被吓得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狼狈地摔倒在地。头上的官帽也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傅青云再次驱马向前，“知州大人，我们可以过去了吗？我要的人放还是不放？” “放，放，马上就放。请好汉入城。” 不一会儿，从城里走出一个面色苍白、胡须花白的老人，他就是端州城防军校尉秦方伯。 他看着城门口一片狼藉，还有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一脸惊诧。 秦大虎赶紧奔过去，“爹！” “大虎？！” 秦大虎把秦方伯扶到马上，返回傅青云身边。 秦方伯不明就里，看看秦大虎，又看看傅青云，眼里满是疑惑。 秦大虎解释道：“爹，这位英雄叫傅青云，刚才就是傅大哥救了您。” “傅......傅青云？”秦方伯楞了一下，“你就是凉州的那个傅青云？” “正是。傅青云见过秦老将军。”傅青云一抱拳。 “老朽见过傅将军！”秦方伯也冲傅青云抱了抱拳，“久闻英雄大名，两年前，北境三关，傅将军独挽狂澜，以三千铁骑，驱除鸮国数万大军，老朽钦佩至极！今又幸得将军相救，感激涕零。”说着又恭敬地施了一礼。 “老将军不必客气。”傅青云回礼道。 接着问道：“我们还要赶路。你们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另寻他处？” 秦大虎接话道：“爹，我们反正也无路可去了，还不如跟傅大哥他们一起走。您说呢？” 秦方伯思忖了一下，“也罢！你可把你母亲、小妹他们接上？” “爹放心，我这就去接娘和小妹他们。” 说完，秦大虎父子俩跟傅青云约好汇合的地点，然后直奔山寨而去。 傅青云他们穿过端州城，继续向宿州进发。 行了大约两个时辰，到了一个村子，众人扎营休息。 过了一个时辰，秦大虎、秦方伯一家，以及之前的百十个山匪，也来到了这个村子，与傅青云汇合。 由于其中不少人都不会骑马，于是傅青云让人去集镇上买了好几辆马车。 次日一早，便启程继续往宿州进发。 到了第八天傍晚，终于按计划赶到了宿城。 就在傅青云他们还没踏入宿州地界的时候，宿州知州秦铭章和刺史张真就得到了消息。他们一边派人八百里加急向朝廷奏报，一边紧急调集了宿州的城防军，做好了歼灭傅青云的准备。 几个月前，朝廷就要求宿州这边将郑海龙全家老小连同家丁佣人几十口人全部关进了大牢。希望以此逼迫郑海龙和傅青云就范。 他们料想郑海龙和傅青云会带着小股人马，乔装改扮，悄悄潜入城来搭救郑海龙一家。 只要布下天罗地网，郑海龙和傅青云就会被一网打尽。 本来，傅青云确实也有此想法。 但后来想想，这么多老弱妇孺，即使救出宿州城，要跋涉一两千里，毫发无损地回到凉州，也几乎不可能。朝廷派出大军一路拦截，你小股队伍怎么保护这么多人？ 于是才决定直接带着银甲军，攻下宿州城。那样虽然会被朝廷大军包围，但好在自己有火炮相助，坚守一段时间，估计还是可以的。 宿州这边，万万没想到傅青云竟然会带着两三千银甲军明目张胆地奔袭千里，一路突击，横扫而来。 路上不少郡县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攻破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傅青云他们已经跑远了。 也有奏报陆续传到朝廷，但朝廷根本来不及调兵遣将进行拦截。 上午接到的奏报是，他们到了这个这个郡，下午接到的奏报又说他们到了那个县，最后连傅青云他们的准确位置都弄不清楚，更别提派兵支援拦截了。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傅青云他们就是奔着宿州来的。 于是，一方面下旨要求宿州赶紧集结大军应战，另一方面派出了援兵赶往宿州。 宿州这边将五万城防军分成了四部分，两万人守城，其余三万人分成两路，分别埋伏在城外二十里处。准备与城内的守军来个三面夹击。 任三也早就打探到了宿州城防军的部署，汇报给了傅青云。 傅青云很是淡定。 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所谓的计谋根本不值得一提。 两年前，三千银甲军就能在火炮的支援下把数万鸮国大军杀得丢盔弃甲，而今，经过了大大小小数场战役，实力又比两年前提升了一大截。现在的银甲军对付一般的朝廷军队，就如同大人打小孩一般轻松自如。 次日凌晨，宿州城防军还在熟睡中，就听到营外响雷阵阵，紧接着就是满地的火球，一时间，军营之中，火光冲天，爆炸声不断，士兵们一个个哭爹喊娘，抱头鼠窜。不到一炷香功夫，城外二十里处的一处军营就没了。 第164章 兵临宿城 等到另一处城防军赶来救援的时候，只剩下遍地的尸体，满地的盔甲、武器和烧毁的营帐。凄惨的一幕，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头皮发麻。 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接二连三的炮声再次响起，这次轮到他们了。半个时辰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炮击过后，全身上下银甲包裹的银甲军开始了扫地式的补刀。 来去几个冲锋过后，那些宿州城防军就没有一个活的了。 跟在傅青云身边的秦方伯和秦大虎父子俩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惊呆了，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方伯自认为从军三十年，也经历过不少阵仗，但这种阵仗却从未见过，也没听过。眨眼之间，两支万人大军，就这么全军覆没了，而且还是败在两三千人手里。说出去，谁信啊？ 尽管此前听闻过傅青云的银甲军在对付鸮国大军如何英勇，但那毕竟只是传闻，总觉得有些夸大其词。而今一见，终于彻底相信，那些传闻绝对是真的，毫无夸张。 秦大虎从头到尾也是懵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一身功夫，少有人能敌，为此他是有些骄傲的。可看到傅青云的这种打仗方式，他开始怀疑人生了，有功夫又怎么样？在那黑乎乎的炸弹面前，你一样会成为渣渣。 父子俩对傅青云佩服得五体投地。 傅青云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着问道：“不知道秦老将军和大虎兄弟是否愿意加入我大梁军队，助我完成大业？” “愿意！太愿意了！”秦大虎抢着答道。 “老夫虽已年迈，但还能提得动刀，蒙傅将军不弃，老夫自然愿意效劳。”秦方伯在马上深施一礼。 “秦老将军不必多礼！能得秦老将军和大虎兄弟相助，真是太好了。”傅青云开心地说道。 就在刚才炮击之时，宿州城内的守军也听到了，大家都不明就里，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一会儿，便有逃回去的城防军向秦铭章禀报了城外发生的一切。 秦铭章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反复逼问那逃回去的军士：“你所言属实？如若赶骗我，杀你全家。” “小的亲眼所见，绝无半点假话。请秦大人明察。”那军士再三强调句句属实，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跑回来。 秦铭章满腹狐疑，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兵利器，能一下子把那么多人给弄死？他抓破脑袋也想像不出来。 不管什么神兵利器，难道还能捅破我这厚重的城墙？ 只要我城门紧闭，坚守不出，他傅青云又能奈我何？ 于是，他吩咐城内守军，将城门紧闭，在城墙上放置了大量的滚木、石块，三千弓箭手，分成两排，前一排射完，撤下，第二排上，第二排射完，第一排上。这样就可以让攻城的敌军没有空子可钻。 他做好了各种准备，严阵以待。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不踏实，毕竟部署在城外的三万人说没就没了，这傅青云绝非善类，切不可掉以轻心。所以，他又一连派出好几拨人马悄悄出城，赶去京都报信，请求援兵早日赶来。 此时，朝廷派出的两万援军也已经在来宿州的路上。带兵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晋州刺史魏通。晋王举兵造反之时，魏通正在带兵在外剿匪，后来得知晋王造反了，便去了京都洛城。后担任禁军副将。 这次带来的正是两万禁军。 禁军的实力在大夏朝五大军中仅次于虎卫营。 原本朝廷认为只需要一万人马，就足够让傅青云的两三千人全军覆没了。 魏通自从上次在建昌被傅青云的银甲军打败之后，就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那次惨痛的教训让他好长时间没有缓过来。有时在梦里，梦到银甲军，都惊出一身冷汗。那场面太血腥，太恐怖了。 根据一些郡县的描述，他判断，这次傅青云带来攻打宿州的很可能就是战力非凡的银甲军。于是他向朝廷提出，至少要三万禁军才有可能压制住傅青云的银甲军。 可朝廷的那帮大臣们纷纷嘲笑他被傅青云吓破了胆。最后好说歹说，才争取到两万。 他憋了一肚子委屈，带着两万禁军向宿城进发。谁知半道上就接二连三地接到宿州送来的求援。说原本部署在宿城外的三万城防军已经被傅青云打没了。 他心知大事不妙，估计宿城危在旦夕，于是下令大军全速前进，往宿城赶。 这边，傅青云在对宿城发起进攻前，又对火炮、炮弹以及银甲军的铠甲武器等仔细检查了一遍。 他用兵的一个原则是，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战术上必须高度重视。战场上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让战士付出血的代价，甚至失去生命。 中午时分，傅青云亲率银甲军在前，五百银甲军保护着炮营在后，来到宿城城下。 此时，宿州知州秦铭章正在城头上，看到城下那清一色的银盔银甲，连同那长刀，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银光，心里感到一阵胆寒。 却又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毫不畏惧、处之泰然的样子。 于是便壮着胆子，冲着城下高声喊道：“城下之人就是傅青云吧？想你作为大夏子民，世受皇恩，也曾读过圣贤文章，却不思报答皇恩，不思报国，竟然大逆不道，谋逆作乱，实属乱臣贼子。今又举兵犯我宿城，更是罪该万死，诛灭九族。本官谅你世代也是宿城人氏，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放下武器，向朝廷投降，本官可向朝廷奏请，为你求情，只夷三族。” 傅青云看着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知州秦铭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世受皇恩，我父亲战死沙场，结果怎样？区区几两抚恤银子，不够你们这些官员一顿饭钱，母子三人艰难度日。整个皇族，还有你们这些贪官，不都是民脂民膏在养活？百姓承你们什么恩了？ 第165章 宿城易主 好好的一个国家，被你们这帮驱虫霍霍成什么样了？到处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你们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欺压、盘剥百姓。今儿个，我就是要带着百姓造你们的反！ 傅青云心里这么想着，但并没有说。 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白费口舌。你改变不了我，我也不想改变你。咱们用炮说话，用刀说话。 他嘴角微微一扬，“我也给你个机会，速速将郑老将军全家释放，打开城门迎接我大军进城，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秦铭章微微一愣，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你区区两三千人，就想攻打我宿州城，别做梦了。我劝你快快投降，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又是老一套口水仗。 傅青云懒得再耗费唾沫。 于是，高举手臂，向前一挥。 那秦铭章还在琢磨，他举手干嘛？真要投降？心里不仅一阵欣喜。 哪知，高兴不过三秒，就听到那夺魂的“嘭嘭”声再次响起。 还没反应过来，那拖拽着小尾巴的黑疙瘩就呼啸着向城头砸来。 “嘭，嘭，嘭”，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响起，随着一阵阵剧烈的颤动，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高大城墙坍塌了，墙砖横飞，残肢遍地，鲜血染红了每一块墙砖。 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扑通”一声巨响，那一尺多厚的城门也轰然倒下。 两千银甲军随即像汹涌的潮水一样，奔涌而来，几百步的距离瞬息便至，那些带着银色面罩的杀神们，冲进城内，一阵猛劈猛砍。 那些守城军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别说对战了，吓得连手里的刀枪都拿不稳，一个个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宿城便易了主。 当傅青云入城的时候，宿州知州秦铭章等一众官员已经被刘铁柱、管兴等人绑了起来，正跪伏在地上。 “走，去大牢。” 随后，大家押着一众官员来到宿城大牢。 牢房内，郑婉玉的母亲姚氏等几十口人，被分别关押在几间监牢里。他们也想到郑海龙得到消息，应该会来解救，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是傅青云来解救他们。 他们正在唉声叹气的时候，外面的牢门打开了。 大家心里一惊，难道要押解我们到京都洛城去？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在狱卒的引领下，冲进来数名银盔银甲、带着银色面罩的士兵。 那些狱卒们一个个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低着头，哈着腰，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间间牢房的门。然后乖溜溜地闪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接着，又快步走进来一位同样戴着面罩、身着银色盔甲的人，看上去好像是个将军。 傅青云急匆匆地步入牢房，见到这里关押着几十个人，想来这些就是郑婉玉的家人了。 他借着墙壁上昏暗的灯光，一看，果然，那人好像郑婉玉的母亲姚氏，三年前在郑府见过，那边那个瘦高个，像郑婉玉的大哥郑东，旁边那个矮一些壮一些的，好像郑婉玉二哥郑南。 傅青云来到姚氏面前，躬身施礼，“傅青云见过伯母！” 随后又转身向郑东何郑南施礼，“见过大哥、二哥。” 姚氏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是郑南反应快，指着傅青云道：“你是傅青云？” “二哥，是我。”傅青云答道。 “太好了！就知道你们肯定要来。这些天憋死我了。” “伯母，大哥，二哥，我们还是到外面说话。”傅青云侧身说道。 众人随后一起走出牢房，来到州衙大堂。 傅青云请姚氏、郑东、郑南等人坐定，亲手为他们斟上茶水。边歇息，边简单讲述了一下这两天的情况。 当得知傅青云竟然带着人马把宿城给攻占了，彻底不淡定了。禁不住一阵感慨。对傅青云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随后，姚氏一家人便回了郑府。临走时，再三要求傅青云住到郑府去，但傅青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便没有跟着一起去。 姚氏等人走后，宿州知州秦铭章被带到大堂。 经过审讯，了解到，土茔子村上百口男女老少，包括刘铁柱、管兴、刘义、任三等所有的家人，也都全部被关押在宿城另一处大牢内。 刘铁柱、刘义、任三、管兴急急忙忙带着人过去，把这一百多口人解救了出来。 把秦铭章等几名主要官员关进了大牢。 对其余的官员，训斥了一顿，然后让他们继续处理公务。 毕竟整个宿州还有七八个郡，几十个县。而宿城城内就有几万人口。傅青云不得不暂时先把他们用起来，否则就会陷入混乱之中，那不是他想到看到的局面。 当晚，又组织人力修缮白天被炮轰塌的城墙和城门。 哎，以后城墙还是少轰的好，筑城修城门麻烦多了。傅青云忍不住一阵腹诽。 到了第二天，城墙和城门终于修好了。 他让人抬了六门火炮放置在城头上，用破麻布和草帘子遮盖好。又把炮弹运上来。 任三告诉他，朝廷的大军距离这里还有不到一天的距离，而且还打听到，这次带兵的是曾经交过手的魏通。 此时，魏通带着两万禁军经过一天的急行军，距离宿城已经很近了，不到一天就能赶到。 于是鼓励大家克服困难，再坚持一下。 可那些将士们却累得像狗，怎么也快不起来了。 没办法，只得扎营休息。 这魏通不愧是名将，防止遭到偷袭，他将两万人马一分为二，互为犄角，相互策应。营寨的外围，挖了很深的壕沟，壕沟内侧，设置了拒马桩，阻挡骑兵。营内还设有很多陷阱。营帐之间也很分散，防止因密集造成巨大损失。 营外不仅设置了明哨，还设了暗哨，斥候更是放到了二十里外。 可谓是严密防范，尤为谨慎。 有些禁军将领背地里笑话他胆小如鼠，可他知道后也不以为意。 第166章 魏通计划落空 次日，大军开拔，在距离宿城十几里处扎下营寨。 那些禁军将领都不理解，之前急匆匆赶路，小命都快要跑没了，现在到这儿了，却又不着急打了，驻扎下来。玩儿呢？ 魏通并未解释。 之前，他急行军是要解宿城之围，在得知宿城已经被傅青云攻占后，就不再着急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在等。 等什么？没人知道。 有将领猜测说是他在等援军。 也有说是在等朝廷的退军圣旨，毕竟宿城已经被攻占了嘛。 说什么的都有。 傅青云也觉得奇怪。 魏通这家伙来了两天了，既不走，也不打，他想干嘛？ 又过了两天，天气进入了梅雨季节。 一早，天就阴沉沉的，黑云层层叠叠，似乎随时就要塌下来一样。 到了晌午时分，开始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的迹象。 魏通传令所有将领立即到中军帐听令。 禁军将领们很不理解，这么多晴天，不出战，现在下这么大的雨，竟然要出战。真是神经病。可人家毕竟是主帅，没办法。只能无奈叹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魏通等的正是这一天。 自从上次被傅青云打得溃败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下次再和傅青云的军队遭遇，如何破解。 他发现，除了银甲军作为骑兵的优势之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那轰天雷。炸死、炸伤以外，更厉害的是，对敌方心理上的摧残，雷声一响，马匹受惊，根本不听使唤，先自乱阵脚，其次是将士们被那雷声和血腥的场面吓得无心再战，根本听不进任何军令，也顾不上其他人，只顾自己活命，纷纷溃逃。这才是导致战败的关键。 他还发现，那轰天雷落地的瞬间，会爆发出火光。那就说明，只有火才能让其发挥威力。五行之中，只有水能克火。那么如果选在雨天，与其交战，那傅青云的轰天雷岂不是就发挥不了威力了。 别说，他这么一琢磨，心中豁然开朗。 故而，大军来到宿城后，一直迟迟没有进攻，就是在等最近的大雨天气。 今天终于下雨了，真是天助我也。他心里激动不已。 不一会儿，将领们都到齐了。 他随即下令，全军出击，从东西南北四个门同时进攻，要让傅青云一时难以招架。 如果对手是常规思维，还真没法应对，宿城势必被攻破。 一炷香功夫，攻打北门的五千禁军，首先向宿城发起了进攻。其余三路人马还在分别往东、西、南三门行进。 宿城城头，炮兵向傅青云报告，炮弹可以打出去，但落地后估计不会爆炸，因为雨太大，火捻子在离开炮管到落地的这段时间里会被雨水浇灭。 傅青云只是说了声知道了。炮兵们眼看着城下的敌军如潮水一眼向城墙涌来，心里很是着急。个个抄起刀枪，准备随时投入到保卫战中。 那些朝廷禁军推着登城云梯，冒着瓢泼大雨向城墙跑来，由于雨太大，不仅严重影响了速度，而且还影响了视线，几步开外，基本就看不清了。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城墙的时候，在他们的背后杀过来数百名银甲骑兵，这些禁军根本毫无防备，瞬间倒下了一大片，雨水、血水混在一起，殷红一片，汩汩流淌，令人不寒而栗，双腿打颤。 惊魂未定之际，又是一波冲锋，只觉寒光一闪，人还没看清，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攻城，个个拼命奔逃，又被下一波银甲骑兵撞上，死伤无数。 等到北门清除后，银甲军又如旋风一般来到了东门、西门和南门，同样几个冲锋，禁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魏通的完美计划彻底失败。他失神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水，心彻底死了。 这一刻，他才认识到，自己与傅青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自己的行为在傅青云眼里到底有多可笑。 自以为是的完美计划，人家早就先你一步想到了。而且还早早架好了屠刀，等你把脖子伸过去。 最后，只带着一些残兵败将逃回京都洛城，等待他的也许是大狱，也许是刑场。 接下来，傅青云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建设宿城了。 他按照凉州的模式，削减赋税，精简官府机构，发展农业、工业和商业，还鼓励郑北组建了商会，兴办了多所学堂，不拘一格选拔和任用人才。 同时，也招募了三万士兵，由秦方伯和郑南负责组织训练，自己也经常指导将士训练。经过三个月的基本训练，初步形成了战斗力。 在这三个月里，李铁柱、管兴、秦大虎等人带领着银甲军，拉着火炮，攻城略地，不仅占领了宿州全境，还打下了信州、林州、楚州、湖州等五六个地方。地盘虽然没有西北部七州大，但人口却是西北部七州的两三倍。因为这里地理和气候环境要比西北部好很多。 他本以为朝廷会再次组织更多的军队来对付他的呢，谁知道，三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到朝廷的军队，在扩大地盘的过程中，只遇到战斗力较弱的各地城防军。 这些军队被俘虏后，经过重新筛选、整改和训练，成为了各地的守城军。 这三个月里，朝廷内部矛盾不断，叛军更是此起彼伏，根本无暇顾及傅青云。 首先是三皇子烑启亮，在其外公朱相如的策划下，直接让天蚕教打出了“天启当亮”的口号，公开争夺太子之位。 五皇子姚启铭，也不甘示弱，与晋王眉来眼去，暗中勾结，也参与到太子之位的争夺当中。晋王公开表示，如果让姚启铭做太子，就不再反对朝廷。 皇帝姚镇山得知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有宫外势力撑腰后，气得暴跳如雷。但却毫无有效的办法。因为，他们除了宫外的这些地方势力公开支持外，朝中的大臣们也是拉帮结派，早就投入了他们各自的阵营之中。 今天问罪三皇子，一众大臣立马站出来，“不可，不可！” 明天要责罚五皇子，又有另一拨大臣出来反对。 最后，只得拿懦弱的太子出气。 第167章 大力兴办学堂 太子姚启辰这段时间很是郁闷，三皇子、五皇子一直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现在又有天蚕教和晋王公开支持，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公然站在他们那一边。而自己这边的势力却越来越薄弱。 老不死的爹，不仅不支持自己，想着瓦解老三和老五的势力，竟然也落井下石，说什么要废掉我的太子之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奋起一搏。 当天傍晚，他便通过关系找到了杀手组织暗香阁，不知道允诺了什么，换取了暗香阁对他的帮助。 在杀手组织暗香阁的帮助下，顺利地把他老爹姚镇山送走了。 可他刚登基没几天，晋王便率领大军打到了京都洛城。 晋王的三十万大军与禁军鏖战十多天后，终于攻陷了洛城。 新皇姚启辰不知下落。 五皇子姚启铭还天真地以为晋王是来帮助自己夺皇位的，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晋王送去见了他死鬼老爹。 晋王终于如愿登基，坐上了梦寐以求的皇位。 而此时三皇子烑启亮在虎卫营耿俊辉的保护下逃到了天蚕教的地盘。并带着天蚕教的几十万大军四处出击，更加疯狂地抢夺地盘。毫不顾忌百姓的死活。 也有不少人劝傅青云，趁晋王夺位之际，抢占更多地盘。但傅青云却不以为意。一门心思用于已有区域的经济发展、人们生活质量提升、老百姓的文化水平提高、科学发展，以及人才的吸引方面。 由于大夏朝连续更迭，有些官员审时度势，纷纷举家跑到了宿州。其中就包括名将魏通、房师尧，以及一些有骨气的文臣。有文有武，大大小小几十人。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傅青云很多新的政策实施起来更加顺利了。 一直以来，读书都是那些世家大族或官宦子弟才享有的特权，老百姓的子弟基本没什么机会读书。就连那些商人的孩子也同样没有资格与他们的子弟同窗而读。 再说，老百姓的孩子确实也读不起书，一来书籍被那些权贵阶层垄断了，二来笔墨纸砚价格昂贵，三是学费高昂。 这就导致官宦后代还是官宦，世家子弟永远掌握着社会的话语权。 老百姓的孩子就只能永远生活在社会底层，多少辈子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 当年原主父亲傅茂山生前毕竟还是行军司马，他才有资格读书，母亲姜氏将少得可怜的抚恤金抠出一部分供他读书，后来抚恤金用完了，书也没法再继续读下去了。原主自然就成了文不成无不就的泥腿子。 让平民百姓的孩子都读得起书，也算是完成原主的遗愿。 为此，傅青云在其所辖的宿州、信州、林州、楚州、湖州等地，兴办了大量学堂。以前，一个县才有一个学堂，而且这个学堂只有十几名学子，当然都是官宦子弟或世族子弟。而现在，一个县有七八个学堂，学子人数也很多，有的学堂达到了上百人，更为重要的是，其中九成是平民百姓的孩子，甚至一些乡的学堂几乎百分百全是平民子弟。 活字印刷技术的推广，打破了书籍被少数人垄断的局面。不少老百姓的孩子也能买得到书，买得起书。 活字印刷术的广泛使用，还带来了另一项新的产业链——写书、印书、卖书。读书人也自然多了一项出路。几个月后，仅这几个州，大大小小的书局有几十个。一些商人也看中了这一新兴产业，成立不少书局、书店。 三年多前，傅青云在被朝廷抓壮丁去往西北的路上，就曾想过，有朝一日，要把前世的一些脍炙人口的书带到这一世来。这些天来，闲暇之余，也开始写起了书。前世那么多好书，他随便搬运一下，一本好书就诞生了。像《人鬼情》，就是前世的那本斋书的内容搬运了过来；《石猴子》仿照了前世的西行记情节。有人夸赞他的时候，他总是厚着脸皮谦虚地说道：“我只是故事的搬运工”。 一时间，很多茶馆、饭店里多了很多说书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百姓不识字嘛，所以听书成了老百姓闲暇之余最喜欢的娱乐项目。如果哪个茶楼、饭店邀请的说书先生说得好，百姓们特别喜欢，这些 茶楼、饭店就会出现一座难求的局面。 说书的多起来了，茶馆、饭店的生意也跟着水涨船高，日益繁荣。 办学经费方面，一方面由官府出资，另一方面，鼓励有钱人积极捐助，凡是捐资助学的，不仅会减免相应的税负，还会将名字刻在学堂的功德碑上。甚至还可以由捐资人给学堂命名。这些鼓励政策的出台，吸纳了不少民间资金，大大减小了官府的财政压力。 学费方面，不仅实行免息借贷政策，还设立了助学金和奖学金。资助那些有志于学的孩子，鼓励学子们勤奋学习。 所学的内容上，增加了不少新的学习科目，如健体、算术、科学、律法、农业等。当然，这些科目由于都是新增的，缺乏这方面的先生，故而，只能找那些在学问上稍微沾点边的人，勉强教一教。比如，他动员了好几个原来在大夏朝工部任职的官员，兼任科学学科的先生；动员了原夏朝刑部任职的官员兼任律法先生。 通过寻访，找来了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农，任农业学科的先生。 健体则由军队的校尉或都尉兼任。 这些新兴学科的教书先生很少，故而，不是所有的学堂都能开设。每个县基本能保证有一所学堂可以开设这些新学科。 在兴办学堂的同时，他还在宿州筹办了一所军事学堂。选拔了一大批有志从军、德行较好、身体素质好、聪明好学的孩子，从十岁左右便开始系统学习军事知识，练习功夫、开展军事训练，接受思想教育。为日后储备人才。 他亲自担任学堂负责人，并教授这些学子的部分课程，如军事理论、思想教育。通过思想教育课，他要这些未来的各级军队指挥员们牢记：国家的军队不是皇帝的私军，要永远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守护国家安宁和百姓生命安全，是军人的天职。 他的这些新思想，在这些孩子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第168章 成立医学院和大医馆 为了发展经济，提高百信的生活水平，出台了很多新政策。 比如“用工减税制”，无论你是开店，办工坊，还是经商，每招募一个伙计，就减免相应的税负，用的伙计越多，减免的税负也就越多。这就刺激了很多老板不断投资，兴办实业，也就使得大量的百姓有事可做，有钱可挣，老百姓挣到了钱，自然也就敢花了，又促进了商业、工业的发展，这就形成了良性循环。 当时的老百姓平均寿命很短，除了频繁的战争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病无所医。首先，会治病的郎中很少，都是学徒制，一个有经验的郎中一生最多只传授两三个徒弟，所以“医生”极其稀缺，女医生根本没有。老百姓生了病，要找个郎中医治非常困难，徒步走上十几里或几十里，好不容易赶到到郎中家，发现郎中不在家，出诊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病情就被耽搁了。如果遇到急病，十有八九只能等死。 一些女子患了妇科病，只能听天由命。 还有一点就是郎中出诊的费用和药费，一般的百姓根本出不起。 以上种种因素导致百姓生了病真正得到医治的其实很少。 而另一方面，皇家内宫却养了很多医术最高明的郎中，俗称御医。他们只能给那皇家人看病。那些朝中大臣的家里也有很多专门的郎中。老百姓是享受不到的。 这段时间，傅青云通过投奔过来的一些官员，联系了不少御医，并派人把他们接到了宿州，成立了一所医学院和两个大医馆。 医学院招收了上百名有志于学医的学子，其中还有七八名女孩子。由御医给他们上课讲学。 而大医馆则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医学院附属医院。每天有御医和招募的郎中给百姓坐诊治病，也供医学院的学子观摩和实习。 那些御医们开始有点抵触，他们在深宫大院呆久了，觉得给这些平民百姓治病，有失身份。后经傅青云苦口婆心的“洗脑”，才终于勉强接受。当然，给他们的俸银和地位也是很高的。 这一举措，让宿州等地的百姓幸福感成倍增长。以往生了病大多数听天由命，而现在，不仅能得到医治，大病、重病还能得到御医的诊治，这是皇帝才有的待遇啊，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原本他还想实行全民免费医疗的，但考虑到目前官府确实拿不出钱来，其它各方面条件也都不具备，所以只能暂时搁置了。 那边，为了皇位，你争我抢；为了地盘，战火四起。 而傅青云这边几个州却百姓安居乐业，各项事业蓬勃发展。 这就使得，其它州县的百姓、人才纷纷跑到宿州等地来。有些商人、大户，举家搬迁，同时也带来了大量钱财。也对宿州等地的经济起到了促进作用。这就有点像后世的经济投资了。 最近，刘铁柱他们发现，傅青云有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关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在捣鼓啥。有时院子里还会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他还让亲卫守在门口，谁也不让进，神神秘秘的。大家很好奇，问他，也不说。而且，有时走路或在一起吃饭时还在发呆。 难道是想念远在凉州的母亲 、小妹和郑婉玉他们了？魔怔了？ 他想来想去，最后把小妹刘玲儿接了过来，让她去安慰安慰傅青云。在老家的时候，傅青云最喜欢跟刘玲儿在一起了。 刘玲儿听哥哥刘铁柱一说，心里也很不放心，于是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傅青云的住处。 刘玲儿说是要照顾傅青云的生活。傅青云见了刘玲儿自然很是开心，欣然答应。 果然，自从刘玲儿来了之后，傅青云变得正常多了，话也多起来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好像原来的那个傅青云又回来了，刘铁柱等人这才稍稍放心。 傅青云来到宿州，已快一年，凉州那边也在平稳发展，除了天蚕教有时会发动一些骚扰战争以外，基本没有什么战事。 前些天，送来的文书中说，卞成的义军自一年多前在凉州定城被韩德击溃之后，带着残兵几千人逃到了燕州和青州一带。经过了这一年多的发展，又壮大到了几万人。拥有了几十个郡县。一个月前，派来使者，有意与大梁，也就是傅青云他们结盟，共同夺取天下。顾若明、张宏等人遵照傅青云“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思想。经过朝议，答应了他的结盟请求。这些天来，卞成亲自去过两趟凉州，对傅青云他们当初搭救梁晖师兄妹三人感激不已。同时，还参观了凉州城的防御部署以及炮台等设施。 傅青云接到文书后，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过了一段时间。 驻京都情报小队传来消息，最近晋王（目前已是大夏朝的皇帝），似乎正在整军备战。下一步先打哪里，还不清楚。 傅青云随即召开了军事会议，要求大家注意防范。尽管我们有火炮，但也不要掉以轻心。尤其防范敌人派出奸细搞破坏。 一个月过去，又有消息传来，朝廷派出二十万大军，一天时间就把卞成所在的燕州、青州攻克了，大梁的兵马根本还没来得及支援，卞成就投降了。有可能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再后来，传来的情报中说，卞成被朝廷封为了太尉。 傅青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一些。 于是，他立即找来了宿州城的几位能工巧匠，还让人拉来了一门火炮，几人关在在院子里一连捣鼓了两天。 就在这时，从信州传来消息，今天上午，夏朝出动了二十万大军，一举攻下了信州城。 傅青云大吃一惊，感觉不可思议。信州虽然没有宿州兵力雄厚，但也有近一万人驻守，而且城上还有六门火炮，怎么会一天不到就失守了呢？ 第169章 研制出射程更远的火炮 经过详细了解，才知道，原来夏朝也有了火炮，几发炮弹过后，城门碎了，城墙也塌了一个大豁口。 傅青云心中的担忧终于得到了验证。 他一方面派秦方伯去收拢残兵，派魏通带兵进行阻击，派刘铁柱带银甲军前往偷袭和骚扰，延缓夏朝大军的进攻速度。 另一方面，立即组织改进式火炮的打造。这两天，他和几个能工巧匠正是在研究对现有的火炮进行改造，主要一个目的就是如何使其射程更远。 一天过去，前方传来消息，夏朝大军又分兵攻克了十几个郡县，估计明天下午就有可能抵达宿州城外。 刘铁柱率领银甲军试图偷袭破坏敌军的火炮，但都没有成功。还有七八位银甲军士兵受了伤，好在都不是很重。 同时，这边改进式火炮也诞生了。傅青云让士兵们用马车把新式火炮悄悄拉到很远的旷野里进行了试射，试射很成功，第一代火炮射程最远只有九百步，而现在的新式火炮，通过延长炮管等方面的技术改良之后，最远可以发射一千二百步的距离。这就很恐怖了。 当夜，便按照此技术组织了批量打造，至第二天中午，共打造出了六门二代火炮。 下午未时，夏朝大军抵达了宿州城下。 城上严阵以待，城下旌旗招展。 大战一触即发。 城上的火炮调整好了射击角度。 城下夏朝军士也从层层保护的后军之中推着十门火炮向前军移动。目前他们的这些火炮最远射程只有八九百步，所以必须推进到距离城门较近的地方才能发射。 傅青云根据提前布置的地标，目测着敌军火炮的位置，计算着射程。 城墙上的其他将领都很紧张。 以往，都是己方火炮压制，敌方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而现如今，敌人也有了火炮，据说，射程还跟己方的火炮差不多，这样一来，己方的这一优势就没了。 更为要命的是，城头上的火炮是固定的，只能调节炮口的角度，而敌军的火炮是移动的，他可以把你当作活靶子，你却不一定打到他。而且在你追着敌军的炮调整角度的时候，敌方攻城的军队可能已经趁此机会爬上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在前两天的战斗中，损失惨重的主要原因。 但大家都因为紧张没有注意到今天城头上的这几门火炮跟往日的那几门火炮不一样了。 就在敌方火炮还在往前推进的时候，傅青云举起了小红旗，“瞄准敌方火炮，准备——” 那些见识过火炮发射的将领们都皱起了眉头，“这么远，能射到吗？” “傅大哥，要不要再等等？”任五建议到。 “虽然打不着，吓唬吓唬他们也好。”管兴支持现在开炮。 “奶奶的，要是查出谁泄露了我们火炮的秘密，老子非把他扒皮抽筋不可！”刘铁柱气愤地骂道。 原本毫无悬念的战斗，现在竟然因为对方也有了火炮这种杀器而变得复杂起来。 当然，并不是己方的将士不如对方，主要还是以往一直依仗有火炮，所以军队人数都不多，至今宿州、信州、林州、楚州、湖州五个州加起来总兵力也不到五万。 尽管单兵素质比敌方要强很多，但毕竟敌方有二十万啊，四打一，即使最后赢了，也要死很多人的。傅青云一直教导他们，打仗要尽量少死人，每牺牲一个战士，就会让一个家庭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其余将领都没说话，心里更加紧张了。一个个屏息凝神，紧盯着城下的那些移动火炮。 一千五百步，一千四百步，一千三百步...... “一发装填！” “预备——发射！” 在敌方火炮推进到一千二百步的时候，傅青云果断地下达了发射的命令。一枚枚炮弹随即呼啸而出，准确地落在了敌方的火炮周围。 眨眼之间，夏朝引以为豪的六门火炮被炸得飞上半空，然后又重重地落在地上，那些炮兵也随之尸体乱飞，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其余四门火炮也被一一炸飞。 还没等城下的敌军反应过来，又是数发炮弹落入人群之中。结果可想而知。 城上刘铁柱等人也呆住了，我们的火炮啥时候打这么远了？ “别愣着了，赶紧追击！”傅青云命令道，“不仅要收复失地，还要给我尽量全歼。”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门都没有。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别走了。 你别惹我，惹我没你好日子过。 一天没到，丢失的所有郡县城池全部收复。 失去火炮的夏朝军队，如同没了牙齿的野狗，被追着打了一路，最后狼狈逃回去的残兵败将还不到三成。 原本，傅青云依仗火炮的威力，敌人不敢轻易来犯，本想猥琐发育几年再一统天下的。现在既然夏朝也有了火炮，那么计划就要提前了。否则等敌人也研制出了射程更远或威力更大的火炮，就被动了。 还不如趁现在，敌军还没来得及改进技术，就一举歼灭夏朝。 于是，他紧急召开了宿州地区军事会议，将自己的想法跟大家作了沟通，大家纷纷赞同。 他又派人给凉州的顾若明、张宏他们送信，同时从宕州、雍州发兵，攻占晋州、燕州等地。半个月后在京都洛城会师。 大军开拔的同时，城内几个专用军事工坊也日夜不停地加班打造二代火炮和炮弹。 这次攻打洛城的部队虽然只有四万，两个师，但战力却很惊人，经过这一年多来到的操练，加之良好的伙食，一个个像小老虎一样，对付普通的夏朝士兵，一打二，一打三都没问题。 其中一个师两万人，配备十门移动二代火炮以及足够数量的弹药。作为攻打京都洛城的主力部队，魏通任主帅，以狂飙突进之势，用最快的速度直奔京都洛城，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中途不参与任何城池争夺战。 另一个师，拆分为五个旅，每个旅三千六百人左右，两个旅作为前锋，各携带五门火炮，在主力师前面开路，遇到阻挡，直接歼灭。两个旅分别为左右两翼，护卫主力师的安全。一个师断后，以及后勤供应。 第170章 攻陷京都 刘铁柱率领银甲军负责策应。 负责开路的两个旅，每遇到一个城池，先来一通火炮洗地，再来个骑兵队冲锋，最后步兵补刀。速度很快，有些郡县，不肖一个时辰就拿下了。一天能攻下四五座城池。 有些地方守城军想阻拦，但很快就被两翼的部队击溃了。 大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路攻城略地，第七天中午，便来到了京都洛城城下。 姚振河这七天里，每天都接到十几波奏报，都是各城池告急求援的。 更为令他抓狂的是，一个时辰前，某个县城才送来急报，说傅青云的队伍攻到了城下，请求朝廷派兵支援云云，现在又接到急报，说敌军已经到了另一个郡城，这边还在商量怎么驰援这个郡县呢，下一个城池的急报又到了。 后面几天，干脆不管这些郡县的急报了，因为你商讨对策的速度还跟不上敌军行军的步伐呢。还不如一门心思用在加强京都洛城的防御方面。 另一边，程婴率领两个师，约四万人出雍州，攻燕州等地，在第八天的时候也抵达了洛城下。姬友道率领两个师，四万人，出宕州，一天时间，攻下晋王老巢晋州，随后一路横推，于第九天也到达了京都城下。 此时，京都城下集结了六个师，约十二万人。将京都洛城围了起来。 当姚振河听说傅青云只带了三四万人，心里顿觉好笑，这么点兵力就想攻打我洛城？你有火炮又如何，我也有，只是没你射的远而已。已经命令工部加紧改进，再过几天，或许比你的炮射得还远。 凭我京都现有二十万大军，对付你四万人，五个打一个，还能输给你？ 前几天被各郡县送来的急报打击到怀疑人生，经过这么一分析，自信又回来了，甚至有点爆表。 可第二天，听说，又来了四万人，他的自信下降了两成。 到了第三天听说又来了四万人，他的自信再次直线下降。 这个傅青云到底还有多少人马？怎么一下子多出了八万人？不是说只有四万吗？这些斥候都是吃干饭的吗？” 于是把负责打探的将领连打带骂地揍了一顿，随后让人拖出去砍了，心里才稍微好过一些。 接着，又找来工部尚书，“新轰天雷好了没？” 那工部尚书吓得瑟瑟发抖，这些天，没日没夜地加班，也没个头绪，可他哪里敢说实话，只得敷衍道：“快了，快了。” 姚振河急了，“到底还要几天？” “不日即可打造好。”那工部尚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头都不敢抬。 “不日是几日？”姚振河逼问道。 “......就是......就是......明日。”他怕自己也像刚才那两个将领一样被砍了脑袋，只得撒谎道。 “先躲过今天再说吧。”心里嘀咕道。 这个工部尚书回到工部衙门，找来几位同僚，把见姚振河的情况说了一遍，厅堂里立即一片死寂。完了，至今还没个眉目。之前的那些炮要不是卞成拿来的图纸，凭工部的这些人哪里想得出来啊？一个个愁眉苦脸。 突然一个侍郎一拍大腿，“有了”。 众人一脸期待，“快说，快说。” 他警惕地瞧了瞧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才一脸神秘地低声说道：“咱们这样......” “这......这......行吗？”一个官员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那工部尚书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这么干了。到时候机灵点。” ...... 第二天寅时刚过，京都洛城的东、西、南三门同时响起巨大的雷声。 一发发炮弹落在城墙上，京都洛城一时间地动山摇，那城砖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飞向空中。 守城的夏朝将领也正在命令士兵抓紧装填炮弹，不过今天的这炮跟之前的炮有所不同，炮管更粗。 那几个士兵在工部人员的指导下，一连往炮管里装填了两颗炮弹。 然后迅速点燃引线，紧接着，“嘭，嘭”两声巨响同时响起，不过没有见到炮弹飞出来，倒是那炮管被炸成了渣渣，飞上了天，几十步范围内的守城军们可就惨了，全部被自己的炮炸飞了出去。 这就是他们想出的主意，为了糊弄姚振河，便把那炮管做得很粗，足以塞进两颗炮弹，还美其名曰双响雷。你想啊，敌军一次只能一颗雷，你两个雷，谁厉害？一目了然啊。 姚振河脸上笑开了花，把工部的官员们一顿猛夸，就等把傅青云等叛军全部歼灭后给他们封官进爵了。 可工部官员们心里一阵打鼓，一旦开火，就不知道后果怎么样了。也许真蒙对了呢，竟然有人侥幸地这样想。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敌军轰，自己人炸，没一会儿功夫，南城城墙便轰然倒塌了一个大豁口。守城的士兵也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城门也被轰得四分五裂。 刘铁柱率领银甲军迅速冲入城内，一顿砍瓜切菜，然后兵分两路，直奔东门和西门，所向披靡。随后，魏通又带着大军，涌进去，再一波补刀。 刘铁柱他们还没到达，东西门也被攻破了，程婴率领大军从东门涌入城内，姬友道带领大军从西门进入，加上城内的银甲军的夹击，晌午时分。姚振河的二十万大军除去被炸死的，杀死的，受伤的，逃走的，投降的，已经所剩无几。 最后剩下的三万多人全部躲进了宫城。 魏通带着大军来到宫城前，架好移动火炮，一顿炮火扫地，宫城城墙瞬间垮塌。 刘铁柱率领银甲军冲入敌阵，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敌军迅速瓦解，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几万大军很快便打到了勤政殿。 姚振河在勤政殿内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银盔银甲戴着面具的士卒们骑着马闯了进来。吓得瑟瑟发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延续了近百年的一代王朝就此彻底终结。 傅青云在众将领的簇拥下，步入勤政殿。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高大宫殿，心中不觉感慨万千。 三四年前，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还是个文不成无不就的小书生，如今已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者。 第171章 太尉李俊 傅青云不禁在想，要是原主今天站在这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勤政殿之中，会怎么想，怎么做？ 而自己作为二十一世纪来的人，当然有着与原主完全不一样的思考和选择。 为了尽快恢复洛城的秩序，他命人以最快的速度，发布了第一号《新朝令》，贴出了告示，通告全城军民。 第一，新朝的军队会严守纪律，不会伤害任何一个百姓，更不会出现以往随意抢夺百姓财物的事情。若有发现，定按军纪严肃处理。 第二，新朝的军队只维持秩序，不干扰百姓的生活。 第三，原夏朝官员、将士，必须三天内到东城门登记，接受新朝的审查。凡是不去登记的，一旦查到，将给予责罚。 第四，需要征集民工修复城墙和城门，除了一天三顿供应饭食外，还会按每人每天十文钱发给工钱，当天兑现，绝不拖欠。 原本城中百姓以为新皇帝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通打砸抢。个个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此通告一出，一些胆子稍微大些的人试探着出来溜达。后来发现这新朝的军队果真如通告所言，纪律严明，秋毫无犯。 街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还有不少人去报名参加修复城墙的工作。当他们当天领到工钱的时候，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原以为只要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谁知竟然真的发给工钱。这还是头一次。 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全城百姓就都知道了，看来这个新朝廷跟原来还真的不一样。 第二天，来报名修葺城墙的竟然达到了前一天的十几倍。 人多了，干起活来自然就快，第二天中午，原本倒塌的几处城墙就被修缮一新了。可在发放工钱的时候，还是按照一天的工作量发给了十文工钱。再一次把京都的百姓给惊喜坏了。还有这样的朝廷？不但不克扣，还多发，这样的朝廷谁不喜欢？谁不拥护？ 仅仅修葺城墙这一件事，就赢得了京都洛城百信的心。 三天过去，京都洛城的秩序逐渐恢复如初。甚至比三天前更好，更安全。 老百姓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同时，那些原夏朝的大小官员、衙差、士卒以及宫中的那些太监、宫女、嫔妃，也陆陆续续来到东城门进行登记，接受审查。 其中有些原本很是嚣张跋扈惯了的，还没认清形势，误以为新潮还是像以往那些改朝换代的一样，无非就是换个人当皇帝，还能把他们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怎么着。也就没有把《新朝令》当回事。 谁知，到了第四天，直接开始了全城搜捕。 根据举报，派出了数队官兵，抓捕那些没有按照《新朝令》第三条要求按时登记的前朝公务人员。 这其中就有太尉李俊。从姚镇山的父辈开始，他就担任了夏朝的礼部尚书，到了姚镇山做皇帝的时候，又先后升任为大学士、太尉。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姚振河做皇帝的时候，也没敢对他怎么样，因为不仅他自己位高权重，门生故吏更是遍布朝野上下，把控着各个部门实权。三个儿子，七个孙子，十人中，除了两个尚未成年以外，其余八人也都在朝中做官。在各州郡任职的人中，与他家沾亲带故的更是成百上千。说他家是夏朝第一家族也不为过。 所以，当他的那些个门生惶恐不安地把这一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却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指着来人道：“你们啊，妄为我的门生，看事情竟然如此浅薄。” 然后冲着门外：“奉生，来给他们上上课。” 门卫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锦衣公子，他是太尉李俊的第三个孙子，叫李奉生，在户部任职。别看他才二十岁不到，已经官居五品。在地方上相当于郡守的品级了。这李奉生仰仗着家族势力，一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恃强凌弱，嚣张跋扈。 他看看书房里几个官员，一脸倨傲，“听我来跟你们分析分析。这大夏朝建立马上百年了，你见过哪代皇帝登基不仰仗像我们家这样的大族大户的？” “没有！”那些个官员摇摇头。 “那晋王姚振河登基，可谓是风雪雷霆了吧？结果怎样？他也只会欺负欺负那些小鱼小虾，像我们家这样的，他敢得罪吗？” “不敢！”那几个再次摇摇头，满眼都是谄媚之色。 “这个什么傅......啥云的......” “傅青云。”一个官员提醒道。 “傅青云，也就一个小小的破虏将军，一个乡下泥腿子，一个莽夫，他懂什么？他懂治国么？他懂人情世故么？他懂官场么？” 这一连三问，立即让那几个官员信心倍增。对啊，他傅青云啥也不懂啊，要建立新朝，还不得仰仗我们这些人？ 同时也对眼前这个李小公子钦佩不已。看人家高门大户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分析问题那叫一个准，那叫一个透。 还不忘朝这李奉生竖起大拇指，恭维一番。 那李奉生更是得意，继续说道：“就拿这修葺城墙来说吧，他这叫收买人心！别看他这一时好像让那些穷鬼拥护他，其实后面的问题多了去了，你以后征集民夫给不给钱？不给，那些穷鬼还拥护你吗？给，你给得起吗？哪里来那么多钱？国库有吗？” “对啊，没有啊。”那几人附和道。 “再问你们，他傅青云不仰仗我们这些人，他新朝廷还要不要呢？谁给他办事？......不是说大话，只要我们家跺一跺脚，整个京都要抖三抖。” “是，是，是。”那几人连声说道。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这时，那太尉李俊又补充道：“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只要有我李家在，这天就塌不下来。” 这时，一个官员问道，“那我们还要去东城门登记吗？” 李俊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那只不过是吓唬吓唬那些没有背景的人的。当不得真。” 几人这才放心地离去。 谁知，几人刚走没一会儿，秦方伯就带人来了。 第172章 打天下的目的 门口的守卫连忙拦住，高声喝问道：“干什么的？太尉府也敢乱闯？” 秦方伯抱了抱拳，“烦请通报一声，新朝守城校尉秦方伯奉傅将军之命，来请李太尉前往东城门进行登记。” 那守卫不屑地斜了秦方伯一眼，“等着。” 秦方伯在门口等了一炷香功夫，那守卫才慢悠悠地出来，“我们大小少爷让你进去。” 秦方伯等人刚准备进去，那守卫却拦住后面的士卒，“只能你一个人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秦方伯只好一个人随这个守卫进了李府。穿过好几进院落，才来到一个大厅。 只见大厅正对门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白白净净的。看到秦方伯进来，瞄了一眼，自顾自喝茶。 秦方伯躬身抱拳施了一礼，“新朝守城校尉秦方伯奉傅将军之命，来请李太尉前往东城门进行登记。” 那青年人傲慢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方伯摇摇头，“不知。” 那青年冷冷一笑，“也难怪，你一个小小校尉哪里有资格认得本官，本官乃是户部右侍郎李奉皋。” 秦方伯再次施礼，“秦方伯见过李大人。” “你说让我爷爷跟你去东城门登记？我没听错吧？” “回侍郎大人话，上将军是这样的要求。”秦方伯回道。 “哈哈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让他亲自登门，或许我李家还给他点面子，允许他见见我爷爷。” 秦方伯楞了一下，也没敢说什么，只好带着人返回去了。 当他把这些禀报给傅青云的时候，傅青云的脸色陡地一变，“秦方伯，我原以为你是条汉子，才答应你加入我新军。” 他顿了一下，挥了挥手，“算了，不说了。回去吧。你不适宜在我新朝任职。” 秦方伯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他心里不明白，傅青云为什么这么说，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啊。他搞不明白。 傅青云思忖了一下，随即让人通知诸将领和大小官员，在勤政殿集合。 半个时辰过去，刘铁柱、管兴、刘义、任三、魏通、房师尧、程婴、姬友道、秦大虎等诸位将领以及在洛城的文官们，一百多人，齐集勤政殿。 傅青云扫了一眼大家，朗声说道：“诸位，我想问你们，我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天，把这旧朝推翻，是为什么？” 众人一脸懵，不知道傅青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尽管有人心中有答案。 傅青云接着说道：“我现在明确地告诉大家，不是换一个人当皇帝！” 众人更懵了，不是换个人当皇帝，难道还要原来的姚家人当皇帝，那咱么辛辛苦苦打来打去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的目的，是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老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幸福的强大国家。而不是像以往那些朝代一样，换一个人做皇帝，其余的仍旧不变，老百姓仍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达官贵人们却高高在上，不劳而获，享受特权，恃强凌弱，肆意欺压百姓......” 尽管在傅青云身边这么多天，切身感受到了这新朝与旧朝的很多不一样，但当他们亲耳听到傅青云的一番慷慨陈词后，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这样的社会真的会实现吗？大多数人是怀疑的。 尤其是，做了皇帝，还要制定法律，约束自己，那为什么还要打江山，做皇帝？不太懂。 尽管对傅青云讲出来的东西似懂非懂，但丝毫不影响傅青云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和威信，丝毫不影响对傅青云决策的拥护和不折不扣的执行。尤其是很早就跟着傅青云的一帮人，对傅青云的决策执行起来很到位，很多时候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往往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傅青云看着很多人满脸问号，清楚地知道，这些新思想、新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领悟的，得慢慢来。 但如果思想观念过于保守的，还是要忍痛割爱的。比如秦方伯，让他带着名册去抓捕李俊一干人等，竟然如此卑躬屈膝。这种人虽然心地善良，但对强者也丝毫没有反抗之心。已经形成了稳固的自卑心理。很难再有所作为。也许让他们做做民生工作尚可，推翻旧朝，推翻旧制度，靠不住。 随后，傅青云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直奔太尉府而来。 大半个时辰后，众人在傅青云的带领下，来到太尉府。 那门口的守卫见百十人涌过来，心里稍稍有点不安，但随即想到这里可是太尉府，身上的那股子傲慢又重新回来了。 远远的喝问道：“站住，干什么的？” 有的人稍稍楞了一下，见其他人仍旧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也就跟了上去。 傅青云等人根本没理会他，直接上了台阶。 那几个守卫见众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随即“噌”的一声，拔出半截配刀，威吓道：“站住！这里是太尉府，也敢闯？不想活......” 话还没说完，刘铁柱大手一挥，将那说话的守卫扔到了台阶下，旁边随行的军士随即上前，把他押了下去。 其他几个守卫楞了一下，“哧啦”一下，拔出配刀就要砍刘铁柱。 刘铁柱眼疾手快，刷刷两下，将这几个守卫给抹了脖子。 门内的几个守卫一看，傻眼了，赶紧飞奔进去禀报。 刘铁柱、傅青云等人脚步不停地涌进了太尉府。 后面的军士随即也蜂拥而入，分成数队，从府内的各个通道往里冲去。 众人行到第三进院落的时候，从厅内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华服中年人，和几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一个个傲慢地打量着傅青云他们。 那几个年轻人中就有李奉生，只见他一脸倨傲地上前一步，“哪里来的野狗，竟然跑到我太尉府撒......” 没等他话说完，刘铁柱走上前去，一个大嘴巴子扇得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然后摔倒下去。接着一脚踏在他身上。他挣扎了半天没爬起来。 嘴里却还在谩骂着。 刘铁柱抽出配刀，“在哔哔一句，剁了你！” 李奉生这才闭了口。 第173章 世族势力土崩瓦解 那华服中年人刚要开口，又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大声叫道，“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说话的正是户部右侍郎李奉皋。 呼啦啦从偏殿冲出几十个拿着武器的侍卫，冲到傅青云等人面前，就要动手。 任三从傅青云身后闪出，手一挥，立即跑过来百十个银甲军，一个个如凶神恶煞一般，还没等那些护院侍卫反应过来，就已人头落地了。 李奉皋等这些李家子孙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傻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众人。 傅青云开口道，“让李俊出来。” 这时，那中年人才稍稍反应过来，冲傅青云一抱拳，“下官李尧，御史台任职，参见大人。” “我让李俊出来，没听到吗？” “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家父身体不太好。” “那我问你，新朝要求凡是旧朝官员必须三天内前往东城门登记，你们知道吗？” “知......不知道。” “哦？” 这时，从众人身后走过来一个小将，“三天前，我就带人将布告贴在了你家院门外，可你们家随后就撕掉了。” “那......这......” 刘铁柱手一挥，“统统带走。” “慢着！”循着话音看去，只见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身穿紫色官服，走到众人面前。那李家几个子孙让开一条道，恭敬地问道：“父亲\/祖父，您怎么出来了？” 那老头打量一眼傅青云，“我再不出来，有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接着又说道：“老夫就是当朝太尉，你这些小娃娃，来我府上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给？今天，老夫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回去吧。” “父亲。”那中年人现在自信又回来了。“他们刚才不仅杀了我们不少侍卫，还把奉生打了。” 傅青云冷笑道：“你就是李俊？” “放肆，我父亲\/祖父的的名讳也是尔等能随便叫的？”那李家子孙喝道。 傅青云懒得跟他们废话，同时，他也想通过行动告诉身后的那些旧朝的大臣们，什么叫霸气。 他手一挥，“李家拒不执行新朝第一号令。将李家上下，除了十岁以下和六十岁以上没有任官职的老弱妇孺留下，其余一个不落，全部押入大牢。违抗者，就地格杀。凡有为其鸣冤求情者，同罪。” 话落，数百士卒纷纷涌入各个院落开始抓人。 李俊等人这下傻眼了，眼前这位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新朝还没稳定，按剧本，不应该先来拜访拜访我，请教请教我，然后再亲自登门，三顾茅庐，请我出山主持大局吗？哪有三句话不到，就要将我这等世家大族押入大牢的？你就不怕朝局动荡吗？就不怕我李家的门生故吏找你麻烦吗？ 傅青云还真不怕，他就是要把旧朝廷的一切，那些旧制度，旧规矩统统推翻。 砸掉一个旧世界，才会迎来新世界。 否则，只会在原有的窠臼里不断循环，永远重复同一个悲剧。 而那些李家子孙这时才真的感到有点担心，似乎一直仰仗的世家大族的势力在这个傅青云眼里似乎也没那么可怕，甚至啥也不是。 眼里的那份傲慢逐渐收敛。 傅青云身后有些官员们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大象一样庞大的世家大族李家，就这么瞬间垮塌了？原来也没那么可怕啊？” “原以为这不可一世的李家如何厉害，如何难以撼动，原来也是只纸老虎。” 尤其是那些重新启用的旧朝官员，心里很是复杂。 经过这么一幕，接下来的工作就顺利多了。 不肖十天，那些平时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们便土崩瓦解了。 当初窃取火炮机密的那个义军首领卞成，也被从家中抓获，关进大牢没几天就被程婴等人给折磨死了。 当然，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些插曲。 有些旧朝的官员联合起来，为李俊等一些世家大族喊冤，这其中也包括被重新启用的一些旧朝官员。他们还天真的以为，这么多官员、家族势力，一起施压，傅青云会屈服。 谁知，傅青云根本不惯着他们，不仅他们被抓了，还连带着族人、家人也受到了牵连。 不服？ 刀干嘛的？ 我的刀刃不会向着百姓，但对你们这些旧的顽固势力，毫不手软。 也有一些所谓的读书人威胁说，你傅青云就不怕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吗？ 傅青云反问他：“史书由胜利者书写。你们写得再多，一把火，没了，我让人写的，却可以流传下去。你觉得还有写的必要吗？” “你，你，你就是地痞流氓，你是个无德的暴君！” “不是你们先跟我耍流氓的吗？哦，耍不过我了，又爬上道德制高点来谴责我？我有德无德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是普天下的穷苦百姓说了算。再说了，我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到别人怎么说，那我还能做成什么事？” 一番话，把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说得噎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那些官员们也逐渐对傅青云有了更多的了解，对他更加的崇拜，敬服。尤其是那些怀才不遇、一直遭到打压的人，以及那些思想激进、对旧朝制度不满的年轻人，更是对傅青云崇敬到了极点。 这些人在推行新朝制度、执行新朝政策方面，很是卖力，深得傅青云赏识和器重。 很快，一大批志同道合的新官员产生了。 他们对傅青云所讲的新思想、新观念领悟起来很快，对未来充满幻想，充满激情，工作热情，还总有一些新奇的想法。这些想法都得到傅青云的鼓励与支持。 比如，每年到了少雨的秋冬季节，总会发生多起火灾，而由于城内的很多房屋都是连在一起的，有一间起火，就会烧毁一大片，如果遇到刮大风，火借风势，烧得更多更快。 虽然有专门的火龙司衙门负责灭火，但因为距离因素，当衙役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快要烧完了。所以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第174章 围剿天蚕教 每年火灾给百姓生命和财产造成的损失非常大。单房屋财产损失，每年平均就高达百万两。一个洛城，每年在火灾中丧生的平均达到一两千人。 傅青云在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就跟这些年青的官员讨论，如何加强防范，怎样快速灭火。 后来几个年轻人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每隔一千五百步，就建一座高高的望火楼，楼上全天有火龙司的差役负责值守，一旦发现哪里有火情，就通知楼下火龙司的人，赶往起火点。这样不仅能及时发现火情，而且还大大缩短灭火的时间。 后来经过这样一改革，当年秋冬季节，火灾事故果然减少了一半，大的火灾事故减少了八成。得到老百姓的交口称赞。 后来又在全国进行推广，要求全国所有郡县城池均按此办法执行。 这是后话。 傅青云攻占了京都洛城后，有些州县主动投靠新朝，也有些州县集结兵马想与傅青云他们一较高下，恢复原有的夏朝。 这些地方军队在遇到傅青云的军队后，一触即溃，瞬间瓦解。后来，再也没有州县胆敢以卵击石了，纷纷归属傅青云的新朝。就连原大夏朝的镇南军也送来文书，表示愿意归顺新朝。傅青云让他们继续镇守南方，等待后期新朝整编。 然而，一直占据着西南几个州的天蚕教却大肆叫嚣，要推翻傅青云的新朝。 在傅青云忙于恢复京都秩序，统一东北、东部、东南、南部这些地方的时候，天蚕教却借机不断蚕食西南地区的郡县。组织起来的军队达到了近五十万人。当然，这五十万人里，真正有战斗力的到底有多少，估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打下京都半年后，傅青云将母亲姜氏、小妹傅青雪、郑婉玉等人一起接到了洛城。 一起来洛城的还有顾若明、张宏等原大梁的班底。顾若明和张宏仍旧担任总理大臣和副总理大臣。耿胜、高昌和、雷万军、周海等一众，也被重新任命了新的官职。 耿胜、高唱和、雷万军等人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可以来到京都任职。而且职位还不低。当然，这得益于他们自己的品性还是不错的，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坚定地追随傅青云，没有动摇。 梁俊被任命为新朝的国子监祭酒，一品大臣，负责全国的教育工作。 又让年轻的武将去镇守雁门关和高阙城，把郑老将军和蒋诠老将军召回了京都，让他们主持兵部工作，以及全国的作战指挥与兵力调动。两位老将军激动得老泪纵横，表示愿意为新朝的发展鞠躬尽瘁。 母亲姜氏眼见儿子如此有为，心中无限感慨，整天笑呵呵的。可唯有一件事，一直放心不下，那就是傅青云的终身大事。老人家总是想早点抱孙子。 每次催问，傅青云总是以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而敷衍过去。这令老太太很不高兴。不过每次看到郑婉玉、梁茹玉、宁若雪、穆小雨、刘玲儿等几个女孩子围在身边，那些不快又烟消云散了。还常常被他们逗得合不拢嘴。 打下京都一年后的这天，傅青云把朝中的文官和将军们召集到勤政殿，将消灭天蚕教，统一全国的计划跟大家说了。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刘铁柱和程婴首先请缨，要求带兵前往剿灭。 秦大虎、缪凯峰、雷万军、祖庆、郎瑛、房师尧、魏通、姬友道、梁晖、任三、郝明等诸将也一同纷纷请缨，要求出战。 最后决定，兵分三路，对天蚕教进行围剿。 第一路，程婴带领三个师，六万人，先行出发，绕到焦州的南边，切断天蚕教的后路。 第二路，魏通带领三个师，六万人，从东边的庆州发起攻击。 第三路，缪凯峰带领三个师，六万人，从泉州出兵，对天蚕教展开合围。 刘铁柱、秦大虎、雷万军、祖庆、郎瑛、梁晖、任三、郝明等人率领银甲军、情报队、特战队和炮营随行，给予支援。 自己则带着亲卫营随同魏通的大军一起前往。 三路大军十八万人，浩浩荡荡地开赴焦州、庆州和秦州等地，对天蚕教发起最后的围剿。 天蚕教也得到了消息，倾巢而出，分三路进行防守。 傅青云的三路大军每到一处，必走三步：火炮洗地，骑兵冲锋，步兵补刀。天蚕教那些七拼八凑的队伍，哪里见过这场面，都是一触即溃。 新朝大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三天时间，便横扫了四五个州。最后将剩余的残兵败将十几万人全部赶到了天蚕教的老巢——巴州。 这天上午，三路大军在巴州准备对天蚕教的老巢发起最后一击，彻底荡平这邪教组织。 然而令大家没想到的是，这十几万天蚕教的忠实信徒们，并没有全部龟缩在城内，而是来到了城外，队伍全部展开，大有拼死一搏的架势。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横看不到边，纵看不到尾。 郝明组织炮营，对着敌方先来一波洗地轰炸。天蚕教的人顿时倒下一片又一片。 炮击停止，硝烟逐渐散去，正当刘铁柱、郎瑛、祖庆等人准备率领银甲军和各师骑兵冲锋收割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尽管被刚才的炮击，炸死炸伤无数，但并没有出现仓皇逃窜的现象。而是不断在调整和补充空位，保持严整的阵型。 这在以往的对战中从来没有遇到过。 以往，每次炮击，直接炸死炸伤的约有两成，还有三四成是被爆炸声震懵了，直接呆站在那儿等着骑兵砍的，另外三四成直接吓得捂着脑袋就跑了。 而眼前诡异的是，除了那些被炸死炸伤的以外，其余的就像中了邪一样，仍旧不知死活地结成军阵往前冲。 刘铁柱等人楞了一下，尽管心里有点吃惊，但还是指挥者银甲军和骑兵发起了冲锋。 到了敌阵中，一阵猛劈猛砍，但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原本以为一刀一个，砍瓜切菜般的现象并没有出现，那些被砍中后背、前胸、甚至胳膊的敌军，有的倒下后又站了起来，还有的踉跄了几下，又挥舞着刀枪继续往前冲。还有不少与骑兵对打起来。有的明明被砍中了，可一点儿血也没有。 这是什么鬼？ 第175章 对战黄袍老道 以往那些胳膊短腿满天飞的一幕没有出现。 这令刘铁柱等银甲军感到不可思议和不安。 如果连全副盔甲包裹的银甲军都没办法把他们杀死的话，那么步兵就更难杀死他们了。 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有神功护体？ 这一刻，不少新朝将士们开始怀疑了。 刘铁柱、祖庆、郎瑛几位将领对视了一眼，决定再组织一次冲锋。 结果，除了少数的被战马撞倒、踢中或踩到，以及少部分恰好被砍中头颅、脖子，而死伤，其余的都能恢复如初。 刘铁柱等人不觉感到头皮有点发麻。 在军阵之中的程婴、缪凯峰、魏通等将领也第一次见到这诡异的一幕。 既没有被隆隆的炮声吓得抱头鼠窜，也没有被长刀砍死，难道真的有神功？ 就在大家纷纷疑惑的时候，那十几万天蚕教徒弟已经快要冲到近前了。 怎么办？如果步兵与其对战的话，这一战胜负就难料了。至少死伤人数不会少。 正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傅青云让人传令：“全军后撤五百步，炮兵继续炮击。” 于是，大军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快速后撤五百步。 随着再次炮声响起，那些刀枪不入的天蚕教徒终于倒了下去。 但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又冲了上来。 毕竟十几万呢，一波倒下，又上来一波，好像真的不怕死。 城外的原野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尽管炮击不停，还是有不少教徒突破炮火防线，眼看就要冲到近前。 众将领随即命令大家举起刀枪，随时做好与之搏杀的准备。 就在这时，从中军之中，冲出二百多名亲卫营士兵，每人手里端着一个木棒一样的东西，黑乎乎的，前面细，后面粗。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们来到军阵前排，分成两排，一字排开。 前面一排单腿跪地，后面一排双腿呈八字形岔开站立。 一色地将那黑色木棍较粗的一端顶在肩部，另一端对准那些即将冲到近前的教徒们。 只听见“砰，砰，砰”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那木棍较细的一端竟然冒出了一道黑烟雾。 就看见，那些刚才还在不要命地往前冲的天蚕教教徒肚子上、胸口处、脑袋上，像是自爆了一样，飙出一团血雾，然后便一头栽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众将领和士兵们都看傻了！ 这又是啥暗器啊？！ 连刀都砍不死的，竟然被这木棍子发出的暗器给杀死了？！ 这，这，乍回事？ 谁能告诉我，这不是做梦吧？ 随着炮声不断，枪声不断，近一个时辰过去，任是没有一个天蚕教徒能冲过来。不是被炮弹炸死，就是被枪打死。 教徒的人数也在迅速减少。 傅青云又让刘铁柱祖庆，绕到教徒大军的后面，冲锋砍杀。 没曾想，这次竟然奏效了。教徒大军的后军竟然不像前军那样，纷纷被砍死砍伤。 前面被炸，后面被砍，教徒大军开始陷入了混乱之中。两边的教徒开始逃跑，有一个就有十个，有十个就有百个，不一会儿，就有成千上万的教徒们向着两侧四散逃去。 经过一个半时辰的战斗，十几万教徒大军终于被瓦解。 最后，只剩下少数核心成员，还在负隅顽抗。 这些还真不愧是核心，身形很是灵活，不仅能与银甲军对战，还能灵活地躲避射来的炮弹。 尤其是中间那个穿着黄色道服的中年人，更是厉害，不仅能躲过银甲军的冲锋和砍杀，还能一掌将快速冲锋中的骑兵连马带人拍飞出去，就这一会儿，被他打死打伤的骑兵就有好几个。 这令众将很是心疼。 程婴一拍战马，随即加入了对战。 在他杀死一个高手后，终于与那个老道士对战在了一起，打了七八个回合，被那老道士一掌击中肩部，程婴直觉得整个肩胛骨甚至连着半边身体的骨头都碎了一般，身体倒飞出去一丈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秦大虎见状，也跑上去助战，才与那老道打了几个回合也被打飞出去。 火枪队见状，立即举起枪对着那黄袍老道一阵乱射。只见老道左躲右闪，根本射不中。 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过后，那黄袍老道竟安然无恙。 眼看着围上去准备群殴的众将士，被他一个个打飞出去，众人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这还是他们起兵以来遇到的最强的对手。 正在这时，傅青云骑着马从中军来到了军前，“退下。” 众将士纷纷闪避到一边。 傅青云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下子跃出两三丈远。稳稳地落在那老道的前面。 要是在前世，他可没这个本事，多亏几年来不停地修炼洗髓经。现在的他，身轻如燕，行走如飞。他有时感叹，要是前世，自己的功夫如此了得，一定可以轻松躲避那火箭弹的袭击。要是那样，自己也许就不会穿越到这里了，也就不可能修炼洗髓经了，那就不可能躲过火箭弹了。这还真是一个死循环。 那黄袍老道凝视着傅青云，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太好惹。他定了定心神，突然挥出一拳，距离傅青云还有一丈距离，那拳风就如实质般袭了过来，此时傅青云也同时发出一掌，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两人同时被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傅青云直觉手臂有点发麻，心里不觉暗暗嘀咕，“老道还真是厉害，不知道是护法？是长老？还是教主？如果是护法或长老，那教主岂不是更厉害？” 紧接着两人又是一阵拳脚相碰，你来我往，一时间，打了有二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 傅青云第一次感到体力有点不支，每一次都要使出浑身的劲，这二十多个回合打下来，哪吃得消。也不知道这老道修炼了什么邪功，竟如此厉害。 他借着对方的力道，纵身一跃，与对方拉开了两三丈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