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都市,我当城隍那些年》 第1章 城隍秦朗 「中国民间传说,农历七月是鬼月,七月十五是鬼节,也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 「那些无主孤魂,游魂野鬼就会在这个日子,由鬼差押解上来阳间领取布施」 「一般的风俗都会在这一天放水灯,烧纸衣或者放水布,请高僧念经,超度亡魂早脱苦难」 「而这一天为防止阴阳冲撞,阳间人惊扰阴间魂,也有诸多的规矩」 「·····」 十字路口,黄鼠调小了收音机里主持人介绍七月半民俗的声音,拉开面包车的门,露出里面堆积的黄纸元宝,点亮车头悬挂的小红灯,一天的生意又开始了。 今天这日子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鬼节,恨不得早些回家免遭晦气,但对于他黄鼠这个吃死人饭的,确是难得发财的好日子,他巴不得日日过鬼节。 黄鼠眯着老鼠眼睛,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眼下刚入夜,还没来生意,他只得倚着面包车靠时间,眼下这日子可不好过,活人钱难赚,连带着死人钱也跟着遭殃,说是为了空气安全,过年不让放花,更别说烧纸,抓着就罚款,黄鼠感觉自己这一天天东躲西藏的真变成了老鼠。 “小伙子你这纸钱怎么买啊。” 老太太拄着拐棍,因为身子半佝偻着,车头悬挂的灯打在老太太身上,让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半明半暗,干瘪的声音像是砂纸磨出来的一样,这是个半截入土的人。 黄鼠见来客人了,猛吸一口烟,随手丢了半截还燃着的烟,从面包车里扒拉出成袋装的纸钱元宝。 “老太太您来点什么呀,您看我这的元宝,可都是现折的。” 说着黄鼠抓出一把纸元宝递给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您看亲人们一年就盼着今天呢。” “说的在理,是得多烧点。” 老太太接过元宝,又在在面包车里一阵扒拉,像极了平时在超市里挑菜,老太太挑出一包黄鼠赶紧给装上,对待财神爷他一向是极有耐心的。 “老太太诶,我看您挑了不少了,是不是还想找什么呀,这灯不亮,这样,您跟我说,我帮您找。” 黄鼠搀着老太太,说话好听的像亲孙子,但手里可死活不让老太太继续挑拣了,废话,挑乱了他还做不做生意了。 老太太闻言停下手,浑浊的眼珠看着黄鼠,嗓子里挤出声音:“是想找些东西,就是不知道你这有没有。” “老太太您想要些什么东西啊?”黄鼠眯着眼声音说不出的轻:“我跟您说,别人有的东西我这里有,别人那没有的东西,我这说不定能找着。” “老太太我想买一件衣服。” “那好说,我这啊,纸衣还是管够的。” 黄鼠从车厢里掏出一叠纸衣,堆在这老太太身前,那老太太佝偻的身子一件件的挑着纸衣,半晌把最后一件也挑完摇着头对黄鼠说道:“不对不对,我要的衣服你这里没有。” “老太太您想要什么样式的,我给您找找?”黄鼠用手压着纸衣。 “我要的衣服,颜色是大红的。” “大红?”黄鼠的小老鼠眼睛半眯着,声音轻飘飘的说道:“大红的可不好找啊,老太太您买来·····往哪用啊?” “呵呵呵呵” 老太太笑起来,满是褶皱的脸抬起来盯着黄鼠,声音透着温柔,像极了村里和蔼的老人。 “我的小孙女生前最喜欢大红色的衣服,可是我找了很多卖家都没有卖大红色的,哪怕有人找来红色的衣服,那红也不是大红,小伙子,你这有卖大红色的衣服吗?” 黄鼠听着老人说的话,没来由觉得吹来的风都染上几分凉意,车头那盏照亮黑夜的灯被风吹的,光线好像都暗了下来。 黄鼠从在车里翻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抽出一件衣服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衣服仔细的看了看,衣服的颜色在摇晃的灯光下呈暗红色,甚至有些发黑,老太太瞅了半天,也不知瞅出个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件衣服对不对。”老太太声音透出些无助,这时候倒像是个正常的老人家。 黄鼠瞥了一眼老太太的身侧,从老太太手里拿过衣服包好,连带着之前挑好的元宝之前一并交到老太太手里。 “是这个,您孙女一定喜欢。” 老太太像是得到了某种肯定,脸上也呈现出一抹笑意,配上一脸褶子到像是开花了,赶忙从衣服内兜掏出一团破布,打开里面是一沓钱。在这个大部分人已经移动支付的时代,只有极少数的老年人还保留着这种用步包钱的法子。 老太太从一堆零钱里挑出几张大票塞进黄鼠手里,边塞嘴里边嘀咕着谢谢。 “可别,我啊,只是收应收的钱,剩下的您包好咯。” 黄鼠从老太太手里抽了一张五十纸币,也不是他良心好,更不是转了性,关键是他不敢。 “老太太您慢点,到前面那个路口就成,路边有棍子。”黄鼠给老太太指道,嘴里嘱咐道:“到时候您把要烧的人,生辰八字写上,在画个圈就成,您老要是心肠好,剩几张烧了丢给圈外面没家人的,也算是积德。” 黄鼠倚着面包车,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像路口走去,又瞄了一眼老太太身侧,别说,老太太这孙女身材长相还真不赖,就是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惹了祸端,结下死仇,这大红纸衣身上穿,生死相缠怨难消,大红?血染的嘛。 黄鼠眼睛从下往上瞄,这腿~这腰~这脖子~这后脑勺,还流着脑\/浆子呢,红的白的掺一起,黄鼠恶心的赶紧闭了闭眼,不去想刚才那画面,这要是多看几眼以后就告别豆腐脑了。 黄鼠给自己点了支烟压压惊,就见远处一辆电瓶车正晃晃悠悠的朝他开过来,这车头不知安了个什么灯,灯光晃的人眼晕,看不清骑车人的长相。 等来人把车停在黄鼠面包车旁边,关了绑在电瓶车把手上的手电,黄鼠这才揉了揉眼睛,好好打量这人的长相。 这人二十来岁年纪,穿着一身工装服,风尘仆仆像是个刚下工的小工,一米七五上下倒是比黄鼠高了半头,五官硬朗留着胡渣子不像这年头流行的阴柔系帅哥,黄鼠觉得自己识人无数,也学过几手相面,说这人平平无奇,但一双眼睛真是摄人心魄,剑眉星目刺的黄鼠不敢与之对视。 探不明来人底细,黄鼠心里也没有底,干脆继续摆弄车里的黄纸,等对方先开口,探探对方的来意。 黄鼠装老鼠,这人也不客气,跟着黄鼠在面包车里搜索翻找,黄纸元宝被烦乱了随意丢弃,包好的纸衣也拆开又圈起来,这一阵捣乱黄鼠哪里不知道是来捣乱的,伸手攥着男人乱翻的手腕,声音也跟着发狠。 “哪里来的混混,跟你鼠爷这捣乱,没听过南城黄鼠是吧!” “听过听过,鼠爷的名号整个南城谁不知道啊。”这人声音轻佻,一双醒目打量着黄鼠,让他心里直发毛。 “只不过鼠爷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让我寻了好几天啊。” 黄鼠自觉的没结过什么仇怨,哪里要寻好几天,看着这人也面生,不像是圈里人物,只好耐心询问:“不知道兄弟是混哪里的,我黄鼠眼生,没认出好兄弟。” “我啊~” 那人笑哈哈的从腰间摸出一块黑色牌子,质感似铁非铁,做工也古朴。 “我当然是混仕途的啊,鼠爷~” 黄鼠见了令牌,只见牌子上用小篆刻着两个字,黄鼠虽然没学历,但文化确实不低,当即认出来“城隍”这真是耗子见到猫了。 黄鼠平时走街串巷,除了卖些纸钱,也兼着看看风水,断断手相,干这行当自然也知道城隍,毕竟是官面上,就好比街边的小贩,自然也要认得城管。 自有城市概念以来,便有管理者的诞生,明面上普通人有官府衙门所管辖,所段事物无非人事;而世间有阴便有阳,暗地里,妖精鬼怪,死尸阴魂肯定也有执法者所维持。 自明洪武广封天下城隍以来,几百年间城隍爷便是一座城大小阴阳事物的管辖人,管得又宽又严,黄鼠感觉自个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不是撞枪口上了。 “今天不知道天官巡查,是小人有眼无珠,您多包涵。” 黄鼠赶紧从兜里拿出一包没开封的华子,态度突出一个恭敬,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只是听着让人恶心。 “不知道天官尊姓大名啊,小人初来贵宝地,以后也好供奉。” “秦朗。” “诶哟~秦爷!” “可不敢当!” 秦朗没接烟,笑呵呵的看着黄鼠那张谄媚的脸,一双小老鼠眼笑眯眯的眯成了一条缝,嘴角的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还真是人如其名,像只老鼠。 “你黄鼠的大名我可是久闻啊,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黄鼠见秦朗没有接烟,明白这是还没原谅自己,半弓着腰语气更加谦卑:“秦爷说笑了,我黄鼠再牛,也是您手底下的小老鼠。” 秦朗随手翻了翻黄鼠的面包车,眼神也不看黄鼠:“怎么样,没卖违禁品吧。” “没有,我哪敢在秦爷地盘撒野啊。” 秦朗看了黄鼠一眼,眼见着敲打的差不多了,接过黄鼠的烟,顺势把那一包华子揣进兜里,但嘴里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 “你现在行啊,前几天我上任开会,全南城该到的都到了,就你小子不给面子,还得我亲自来请。” 黄鼠见秦朗收了烟,心下也是松了口气,收烟等于他还是自己人,连忙解释道:“天地良心啊秦爷,我那几天生病,改明,我肯定登门报到。” 秦朗看着黄鼠的耗子脸有点被丑到,冲他摆了摆手。 “我要是见不到你,你以后就不用来了,还有·····” 秦朗指着黄鼠的1面包车说道:“前几天上面下的通知,超过十点不让卖了,现在是·····”秦朗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五十?那也差不多,走走走。” “别介啊,秦爷给我留口饭啊。” 秦朗吸了口烟,缓缓道:“我歇一会儿,反正我寻过的地方不会再去了,你看着办。” 黄鼠也是机灵,哪里不明白秦朗话里的暗示,什么是潜规则啊,就是不说透,大家懂的都懂,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最常见很多人都见过,城管巡逻车撵走小贩,等城管一走,你回来接着卖,没人管你。 秦朗撵跑了黄鼠,也不着急巡逻,先抽口烟,夜还长的很,故事也在发生。 看了一眼路口正在烧纸的老太太,正拿着一把烧着的纸钱往圈外撒,圈外围着的几个孤魂收到了施舍,也赶紧冲老太太拱了拱手,老太太身边穿着大红衣裳的姑娘抹着眼泪,悲欢离合,人鬼如此。 秦朗抽完烟正要走,就见一醉汉踢了一脚还未燃尽的纸钱,旁边等着收钱的小鬼看了一眼钱,又看了一眼醉汉,悄咪咪的跟在醉汉身后,秦朗吐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醉汉感觉身后发凉,后脑勺好像有小风在吹,这感觉就像有人在对你吹气,回头一看,空旷的街道除了零星烧纸的人什么也没有。 酒精的麻痹没让他多想,刚要过马路,只觉身体一顿,回头一看原来被人拉住。 “兄弟,小心车。”秦朗瞪了一眼用手遮住醉汉眼睛的小鬼。 醉汉身体一个激灵,迷糊着眼睛看着一辆卡车从他身前驶过,醉意也吓醒了几分。 “没事了吧,兄弟。”秦朗看着被自己吓跑的小鬼,这才打量起眼前这个人,这人穿着一身咖啡色西装,五十来岁,有着中年人的肥胖臃肿,蹬着有些开裂的1皮鞋,裤腿也发皱,显然过得不好。 再看这人的脸,印堂发暗,人中短,眼无神,明显要倒霉,鼻尖还上火长了个大痘,心浮气躁,危险啊。 “没事,谢谢啊兄弟。” “老哥,大晚上早点回家,不安全。”秦朗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好嘞兄弟。” 醉汉摆了摆手,摇摇晃晃走远,秦朗丢了烟头,骑上电瓶车向反方向驶去,今夜,他还要巡街。 第2章 连环案 金鸡破晓 秦朗巡了一夜的街,所幸没什么事发生,迷瞪着熊猫眼,开着电瓶车晃晃悠悠的驶向自己办公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哥们喝酒了。 说是办公室,其实是南城老城区城隍庙街边上的一间老破小,上个世纪统一建的老楼,论岁数比秦朗都大,在这的除了上了岁数的老人,就是图租金便宜的上班族,所幸位置不错,坐北朝南把着街口,普普通通一间纸扎铺子,破旧的牌匾上还亮着灯,离了老远就能看见明晃晃四个大字''城隍纸扎''。 秦朗不是本地人,当初通过灵界公务员考试分到春城南城区当了城隍,属于空降上任。 这铺子原本属于当地一个算命的半仙,他靠着城隍庙开了铺子平时卖些香火,顺带帮人看看手相,前段时间也不知这半仙哪根筋不对,偏偏要给自己算命,要说算命一途本就是拨迷雾而算天机,这半仙也不知算了自己什么,等被人发现时身子已经僵了,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正巧秦朗入职南城,上面就把这铺子分给了他,业务上算办公室,平时当作宿舍,这地界平时没什么人来往,除了拜庙的香客也落得个清静,所谓大隐隐于市,普通人哪里知道这里住着城南灵异界的一把手,算是融入这老城区的氛围,倒也是不扎眼。 所以大家知道了吧,当公务员真的能分房子。 秦朗叼着烟,嘴里还哼着小曲儿,顺手把自个儿那破电瓶车停门口,从车篮子里提溜着油条豆浆踢开纸扎铺半掩着的门。 门上的风铃一阵响动,秦朗没有锁门的习惯,废话,那个贼喝多了上纸扎铺偷钱呢。 把早餐随手放在柜台上,扫了一眼屋里略显凌乱的摆设,秦朗拖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对着墙角斜靠着的纸人小姐跟四处摆放的漫天神佛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啊。” 顺手从地上抄了一把香,秦朗点燃了给屋里各位佛爷仙长供上。 菩萨弥勒,罗汉夜叉,香火缥缈;财神天王,关公土地,道果延长。 秦朗上了一圈香,眼神复杂的看着墙上贴着的画像,深深叹了一口气,规规矩矩上了一炷香。 墙上画着的中年男人是他师傅,秦朗走上这条路的领路人,只不过在秦朗十三岁时,师傅一去不回,这些年秦朗走南闯北也学的各家本领,如今又做了城隍步入仕途,相信师傅也会替他骄傲吧。 狠狠的伸了个腰,秦朗也顾不得脱鞋,叼着根油条就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也甭管电视里放的是什么,秦朗主要是就着声音下饭,这年头吃饭不听点什么,吃的都没那味。 【最近我市发生野生动物捕猎人类事件,据悉半个月来已有四人丧命·····】 秦朗听着电视里早间新闻的播报之咂嘴,这年月还挺乱的,也该是这地界风水不好,啥事都有,想想也是,好地方哪轮得到他秦朗补差啊。 秦朗迅速消灭了一根油条,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我忘了点什么呢?” 秦朗捏了捏下巴,总感觉熬夜都快把人脑子熬傻了,他才二十来岁的年纪,便有了五十来岁的身子骨跟七八十岁的脑子。 “你忘了只狗····” “嗨呀!对呀!” 秦朗一拍大腿,可算想起来了,顺着声音往边上一看,一只通体黑色,眼神带着幽怨的狗嘴里正嘀咕着什么。 “这不是值夜班累的嘛····” 秦朗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揽着狗脖子,声音有些贱的说道:“你看我这眼,喵喵你看看,我为了什么呀,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嘛。” “我寻思你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也不是用来喘气的呀?” 喵喵用前爪拍开秦朗的手,表示白来沾边。 “您看您这毛色,屋里也不开灯,您往角儿那一趴,还真瞅不着。” 秦朗嘻嘻哈哈的揪了揪狗子的毛,表示这可赖不着自己,这狗子黑的跟包公似的,屋里还乱,真把他眼睛当雷达了啊。 喵喵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这毛色,又斜了一眼秦朗的脸,嗯,黑眼圈,胡茬子,很虚,她应该打得过,很适合咬上一口。 “嗨呀,说归说闹归闹的·····”秦朗用肩膀碰了一下喵喵说道:“我这不是给你带早餐了嘛。” 喵喵这边也没客气,叼了一根油条,边吃边嘟囔:“我真谢谢你,有你我真怕自己饿不死。” “话说昨晚你巡逻怎么样啊,没遇到个女鬼啥的要拉你冥婚啊?” 秦朗闻言也是一笑,坐在沙发边翘着二郎腿,一脸正经的看着喵喵:“诶!你就这么揣测干部?我好歹也是体制里的一员啊.” 喵喵伸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胡子,别人她还不敢说,对于秦朗可太了解了,毕竟二十来年的相处,她真的在秦朗身上看不到一点正直,当下翻了个白眼给秦朗一个表情包让他自己感触,然后继续跟早餐较劲。 秦朗看着狗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便被来电铃声打断。 “得,来活了。” 喵喵疑惑的抬眼,秦朗给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市局马队」 ········ 市局,重案组 元芷看着手里的尸检报告愁的直挠头,死者没有利器伤,但尸体的躯干却碎的四分五裂,上面布满来自犬类啃噬的齿痕,内\/脏被掏空,那样子像是有什么从里面爆了出来,法医到现在都没办法把肢体拼出个人行。 难不成是哪个动物园跑出来了狮子老虎?当街捕食路人?但怎么可能!! 元芷重重的把尸检报告拍在桌子上,掐断了周围讨论案件的嘈杂声,扫了一眼看向她的一道道眼神,元芷歉意的瘫了摊手,不怪她暴躁,这已经是半个月来第四起案子了,一样的血腥现场,一样的死亡方式,一切的一切把矛头都指向了她不想承认的方向,连环案。 从她接手重案组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案子,没有头绪,没有线索,作为警务人员的正义感与各界的压力让元芷喘不上气来。 “元组,您都三天没休息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不您去休息一下吧,”王源递给元芷一杯咖啡,语气关怀道:“这里啊,有弟兄们跟着呢。” 元芷接过咖啡,也不管烫不烫猛灌了一口,让一旁的王源看着嘴巴疼。 “谢谢啊小源,不过我没事,案子没破你让我休息我也睡不着,再说,大家伙不都没休息嘛。”元芷揉了揉眼睛,看着王源开玩笑说道:“小源你的眼圈也黑的跟熊猫似的,” “谁说不是呢。”王源笑着挠了挠头,元芷跟着笑了笑,心底暗自叹了口气。 这几天组里都累,她也累的不行,但她要顶住!元芷知道,她年纪轻轻就当上组长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气,现在出了大案子,她元芷首当其冲就要顶在最前面,不光是为了她自己,还有组里的金字招牌,要知道,从重案组成立那天起,还没有破不了的案! “死者的身份都查清了吗?” 王源听着元芷的问题,赶紧从兜里掏出记事本来,一边翻一边回答道:“咱们没有在死者身上找到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尸体被撕的太碎了,连指纹都提取不到,dna已经送到省局了,咱南城刚被并到市里,很多东西还是县的配置,结果最快要,下个星期。” “目击者呢?走访排查的结果怎么说?”元芷不甘心的问道。要她等到下个星期,鬼知道这段时间还要死多少人。 “目击者·····还没找到。” 王源看着元芷的眼神,赶紧补充道:“案发地点现在正在拆迁,连监控都没有,除了一些拾废品的,几乎没人往那一片去。” “还真是难办啊~”城市扩建造就了那么多拆迁区,往来人员成分复杂,建筑工人多是外省务工人员,元芷手底下人再多也排查不过来。 “小源啊~” “在呢组长。”王源赶紧待命。 “跟街道办通知一声,就说尽量让居民们晚上别出门了。” 本来按元芷在部队的习惯所想,既然已经造成影响了,干脆就戒严,哪怕用本办法一个个察,也总要好过现在。 王源这小伙子也是利落,二话不说,夹着公文包就走,元芷看着王源的背影,无力的瘫坐在座椅上。 “组长?组长!” 元芷听着这脆亮的声音就知道是组里最小的姑娘金醉,赶忙回了一声:“在呢,什么事啊小醉?” “马队找。” 元芷赶紧起身,拿着整理的案件笔记就往马队办公室走,看着小醉那张大学生独有的天真脸,元芷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得,领导问话环节。 敲了敲门,元芷推门进去刚要开口,就看见马队正打着电话,电话那头也不知说了什么,马队那张老脸上好像吃了蜜似的,那叫一个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跟蜜打电话呢。 见来的不是时候,元芷只好把笔记放在马队的办公桌上,自己站在一边当空气,谁让她是当下属的呢。 马队挂了电话,冲元芷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客气,随便坐,随手拿过桌子上的办案笔记,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一页一页的看。 元芷心里惦记着案子,但领导没说话她只能坐着干着急,这氛围,她宁可端着枪跟毒贩火并去。 半晌,许是马队看完了,缓缓的对元芷开口道:“小元啊~笔记我刚刚看了一下,你们做的还是很详细嘛,我呢也大概了解了情况。” 马队顿了顿,继续道:“这个案子,案情之重大,过程之血腥,别说在咱们南城,就说整个市里都是前所未见的,小元啊~” “是,马队。” “上头的领导们也是非常重视的。” 元芷重重的点了点头,保证道:“马队您放心,我们绝对会抓紧破案,绝对不会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我肯定是相信你们的·····”马队安抚道:“最近组里的同志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正好小元啊~” 马队看着元芷沉沉的说道:“我给你们找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元芷听到这个的第一瞬间是怀疑马队是不是疯了,论专业还有谁比警察更专业的,但毕竟是领导,元芷不好直接怼,只能委婉的说道:“马队,外界的意见我们都会听取的,办案这种事就没必要让外行插手了吧。” “具体的我就不细说了,小元你服从命令!” 马队看着元芷那张倔强的脸沉吟了一会儿,忍不住劝了一句:“这个案子,传统办案手法已经不合适了,你,好好配合工作。” “是!” “总之,黑猫白猫,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小元啊,可不能再死人了····” 元芷深深的看了马队一眼,给他敬了一个礼,马队知道,元芷是军队出身,,领了命令就绝对会好好干,这一点他放心。 “我给你找的这人叫秦朗,你别忘了去接接他。” “知道了。” 第3章 古怪 警局门口,元芷看了一眼手表,焦急的四处张望,嘴里快速咀嚼的口香糖表示这个女人现在很烦躁。 「感情自己得了命令等了半天,这个秦朗还迟到了?」 元芷心里忍不住暗骂,她总觉得现在这个时间段,自己应该在查案子,而不是在警局门口跟迎宾小姐一样等一个什么所谓的''专家'' 眼下组里为了连环碎尸案都忙的焦头烂额,王源忙着走访,金醉去了街道办,倒是元芷她这个组长成了闲人。 眼瞅着时间到了正午,还不见来人,元芷也不准备等了,到时候马队问起来就说秦专家有事来不了,自己还是忙案子要紧。 元芷刚要拿手机跟马队说一声,就见从路口忽忽悠悠开来一辆破电瓶车,元芷手机里有马队给的秦朗照片,等人无聊时元芷仔细看过,照片里的秦朗不说一表人材吧,好歹长得也像个人。 但眼前过来这人,元芷掏出手机一对比,虽说模样跟照片有几分像,但胡子拉碴,一副落魄样,工装服有些破旧,风尘仆仆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上面派来的专家。 秦朗离近了也看见等在警局门口''站岗''的元芷,见这姑娘穿着警服,一头齐耳的短发英姿飒爽,年纪不大的样子眉眼间却流露出几分英气。 秦朗也略微懂得一些相面,看这女警官眉宇也是正直之相,身姿挺拔更是刚正,心里也不禁生出几分欣赏,刚想上前打招呼道明自己来意,询问重案组去处,就见女警官也在打量自己,她手机里可不就是秦朗他自己的照片。 “警官您好啊,我叫秦朗,马队叫我来协助办案的。” 秦朗咧着嘴角介绍自己,虽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好歹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也算同事嘛。 元芷打量着秦朗,又反复确认自己手机里的照片,怎么看都不觉得眼前这个沧桑大叔跟照片里阳光端正的少年是一个人,但好歹人家跟她打招呼,元芷伸出手跟着回应。 “元芷,重案组组长。” “元组长你好啊。”秦朗礼貌的跟元芷握了个手,深表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昨晚上巡逻,让你久等了吧。” 元芷见秦朗还听讲规矩,心里对对方的观感也好了些,暗想自己刚才也是以貌取人了,谁说专家出门就非得坐大奔宝马了,自己这是着相了,骑电瓶的不一定是送外卖的,还有可能是专家。 “马队之前跟您说过了吧,最近发生的案子,他让我辅助你办案,我不知道您有什么好办法,但我希望还是尽快捉到凶手,您说是吧,秦专家。” 秦朗听着元芷有些带刺的话,心想这姑娘也是个有心气儿的,这是不服他跟他斗气呢。 “好说好说,都是为了破案嘛,元组长您别跟我客气,叫我秦朗就好。” 秦朗笑哈哈的接着对元芷说道:“我啊,就是给你们提供一些办案的思路,没有谁辅助谁,到最后破案还得靠你们。” 听了这话元芷也是破天荒的笑了一下,倒是让一边的秦朗大饱眼福,别说,这冰山妹妹笑一下还真挺好看的,怪不得人家周幽王要烽火戏诸侯呢。 “走吧,我领你到组里,咱先看看案情细节。” 元芷办事风风火火,当即就要领着秦朗去办案,但还没动脚就被秦朗叫住。 “不用那么麻烦,咱们先去看看尸体吧。” 秦朗的话让元芷一愣,转过头一想,或许这秦朗是验尸方面的专家,就好比大洋对岸的李昌钰博士那种。 “那走吧,尸体在停尸间。” ······· 农历七月的中午日头还很热,但刚进停尸间扑面而来的凉气让人忍不住打心眼儿里颤抖,这是人类刻在骨子里对死亡的恐惧,远不是空调所造成的效果。 这就好比你买了死过人的凶宅,明明屋里装饰温馨舒适,但生活在里面就是让人感觉到不适,这就是你的身体在排斥死亡的味道,人的感官会被蒙蔽,但本能不会。 元芷在前面带路,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秦朗,忍不住开口道:“秦朗,停尸间里冷得很,你用不用套件衣服?” “谢谢啊元组长,我没事,都习惯了。” 秦朗脸上笑哈哈的,这元芷组长还挺细心的,不过他还真习惯了,当年都跟死人呆一起睡过人,还怕这个? 元芷心里怪怪的,什么叫习惯了?这秦朗总跟死人打交道?摸不着头脑,但她也知道有些事不要多嘴,该让自己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嗯?怎么有股泡面味?”秦朗伸头在空气中嗅了嗅:“还是红烧牛肉面。” “杨舒倩!”元芷喊了一声,让旁边秦朗一愣。 “诶!这呢元组。” 秦朗闻声一望,只见一个留着蘑菇头,带着大厚眼镜,身材有些矮小的女生正端着一桶康师傅牛肉面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手上还带着法医解剖尸体用的橡胶手套,属实有股反差的生猛。 “这位是协助办案的秦朗秦专家·····”元芷对杨法医介绍道:“带我们去看一下最近碎尸案的尸体” “下次少在停尸间吃泡面,味道那么冲。” 元芷瞪了一眼,小杨法医不好意思的对着看热闹的秦朗吐了吐舌头:“跟我来吧。” 秦朗看着眼前被白布蒙着的碎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饶是他见多识广,一时间也分不清眼前这堆东西生前是个人,除了大致能分得清哪个是手哪个是脚,脸不知道被什么啃过了一样,像极了被吃了一半又丢在垃圾堆腐坏的烂苹果,,胸\/腔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东西爆了个干净,胳膊腿像是拧麻花一样拧在了一起,也不怪之前元芷怀疑是不是哪个动物园跑出来狮子老虎。 小杨法医抱着一沓验尸报告,元芷在一旁神情有些沉重,连说话都沉沉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别说是我,就是局里几十年的老警察都没见过这么凶残的案子。” “秦朗,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朗没有接杨舒倩递过来的尸检报告,伸手在自己衣服兜里摸了摸,反复找了好几遍不好意思的看着元芷说道:“元组长,您有火么?” 火? 元芷定定的看着秦朗有些腼腆的脸一愣,心里一团火算吗,我跟你讲案子你跟我要火? 但秦朗高低是上面请来的专家,元芷也不好发作,只能再三平复语气,让自己讲的话不那么生硬。 “不好意思,没有,还有,停尸间不让抽烟。” “害,不是抽烟,这火啊另有用处。”秦朗懒得跟元芷解释,转头看向小杨法医。 杨舒倩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元芷,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递给秦朗,打了个哈哈道:“那个,有时候值夜班,哈哈,都是在值班室抽的。” 秦朗也不磨叽,当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在元芷跟杨舒倩眼皮子下从尸体那颗面目全非的脑袋上揪下一根头发,囫囵用黄符包起来。 “你这是干嘛?我们是过来验尸的,不是胡闹!” 元芷一把抓住秦朗的手,语气有些激烈,她就知道所谓的专家不靠谱,自己这是昏了头了跟过来胡闹。 秦朗看着元芷眼睛里的血丝,知道她这是过劳失眠导致情绪波动大,等这股亢奋劲一过,身体好的大睡三天,身子骨不好的不是中风就是猝死。 “马队没跟你说我是干嘛的?”秦朗干巴巴的问。 “这就是你的办案方法?” “不是办案·····”秦朗推开元芷的手,低着头凑过身子缓缓的说:“你看着就好。” 火苗亮起,卷着发丝的黄符燃起一缕细烟飘散在空中,秦朗右手竖起剑指,口中默念,空气中好像有一道无形的气旋搅动着黑烟在尸体上空盘旋。 秦朗皱着眉,感觉事情不对。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魂为阳,为清轻之气;魄属阴,属沉浊之气。也就是说魂轻而魄重,魂善而魄恶,二者互为阴阳。 因为魂是轻而好动的,所有容易离开身体,尤其是小孩子,当魂离开躯体时间过长,魄就容易与其他相结合,也就是民间所称的鬼上身。 而人死后,七魄先散,三魂后离,如若本末倒置,则有大凶之兆。寿终正寝之人,灵魂由地府阴差索引,枉死之人,却要熬过阳寿才能入地府。 秦朗刚才所用之法,正是想用引魂符配上死者贴身之物,招来死者灵魂,平常人看不见,但秦朗是一方城隍,早就开了眼,招来了魂魄,正好让他问出个所以然来,还有什么比问死者杀人凶手更方便的事呢。 秦朗原本以为是个随手而为的小事,但眼下招不来阴魂,事情的发展便复杂了起来,这下,秦朗是想不管都不行了,城隍本就掌管登记地方生死户籍,负责接引人死后去处,这凶手杀个人魂都给干没了,这不是不拿秦朗这个城隍当人么。 “剩下的尸体在哪?” 秦朗突然的严肃让元芷一愣,眼前这个落魄圆滑的大叔仿佛一下子变了个人,气势从颓废变得锐利,那原本耷拉着无精打采的眼睛此刻锋利的刺的人不敢直视。 元芷愣在原地,秦朗扫了一眼旁边的小杨法医,杨法医举了举小手,声音有些结巴:“我带你去。” 元芷摇了摇头,从恍惚中清醒,神色疑惑的看着秦朗,内心疑惑的同时又生出一股羞愤,这个秦专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朗对着眼前这一堆堆尸块,一一使用招魂法,毫无例外没有任何反应,这些个倒霉蛋不但被搅碎了身体,连魂魄都不知去向。 「好家伙,才刚上任就给我来个大的,还真给面啊」 秦朗咬着牙,心里发狠,还真是送上门的业绩。 “嗯?” 不经意的一瞥,秦朗看着其中一堆尸块,慢慢的走了过去。 “怎么了?”元芷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双鞋······”秦朗指着一只断脚上沾满血污开裂的破皮鞋道:“我昨晚见过这个人。” 不会错,这个人秦朗昨晚还给他断过面相没想到真让他言中了。 “什么时候!” 元芷一把抓住秦朗的手腕,鬼知道这些天她为了一个线索费了多少心思,眼下她就像落水之人发现浮板一样,急切之心溢于言表。 “昨晚我寻街,这个人喝醉了。”秦朗沉声说道:“我最后见他时,让他快点回家。” 所以,这个男人离开他后,都经历了什么? 秦朗眯着眼,不管是什么东西出来犯事,遇到他,算是要倒霉了 第4章 招鬼 元芷仿佛已经找到破案的希望,连带着秦朗这个在她眼里装神弄鬼的家伙都变得面善了起来,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专家还真误打误撞的提供了线索。 “秦朗,要一起走吗?” “啊,还是不了吧,这种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你们专业的来。” 秦朗摆了摆手,线索已经给元芷了,剩下的还是分开比较好,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并不想让普通人过多的参与进来,还是交给他负重前行吧。 “那好吧····”元芷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如果你又想到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 “会的。那个你·····” 秦朗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元芷,刚想嘱咐两句,但又看人已经跑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那个·····秦朗专家,现在还干嘛。” 秦朗闻声扫了一眼身边个子矮矮的小杨法医,不说话他都忘了这还有一个人呢,这姑娘属于总跟死人打交道,身上活人气轻,俗称存在感低。 “我还能干嘛,回家呗。” 秦朗从兜里摸出一包华子,这还是昨晚上黄鼠上贡的,赶紧给自己续上一根,连带着打火机一并揣兜里去,现在他困的很,指不定就猝了。 杨舒倩看着自己打火机被顺了,张了张嘴,但高低没出声,只是心里忍不住吐槽,这秦专家素质真低,顺别人打火机。 ······· 入夜 秦朗朦胧间感觉自己脸上湿乎乎的,迷迷糊糊半睁着眼,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拱他的脸。 秦朗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从沙发上弹起,借着月光看见一张狗脸正耷拉着舌头,不用想,秦朗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人一狗眼神对视,许是从秦朗眼神里读出了恶心二字,喵喵举着狗爪,义正言辞道:“天地良心,我是刷过牙的。” “别闹,几点了。” 秦朗拿袖子抹了一把脸,补了一觉总算是把精神补回来了,经常熬夜睡眠不足的人,通常是镇不住三魂的,三魂游离,轻的无外乎精神不宁,萎靡不振,但要是重了,那可就要倒霉了,毕竟一个神魂萎靡的躯体,对天地间无数的游魂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天刚黑,你都睡了五六个小时了。” 秦朗拍了拍喵喵的头,起身往杂物间去,他一个人住的习惯了,一个独居单身汉加只狗,房子里乱了些,杂物间除了上个主人留下的,其余的净是秦朗这些年从各地淘来的小玩意儿,胡乱堆在一起。 “喵喵你劳苦功高,护驾有功,等破了这个案子,拿奖金给你买骨头啊。” 喵喵听了秦朗的话,狗脸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小子真把我当狗了啊。” 看着胡乱翻找的秦朗,喵喵探着狗头,有些不明就里,没事翻一堆破烂干嘛。 秦朗抽出一杆白帆,眯着眼睛抖了抖上面落的灰,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用这玩意了,上次用好像还没成年。 “不懂了吧?”秦朗把白幡夹在腋下,弓着腰对着喵喵说:“今个就给你表演个招魂。” “我还以为你要直接升堂呢。”喵喵用鼻子嗅了嗅白幡,心想你一个城隍费这劲干嘛。 秦朗当然知道喵喵什么意思,作为一方城隍,类似于古代县令的角色,他不但有维护当地阴阳之间平衡的职责,更要处理各种阴间事物。 在如今这个时代,人们更崇信科学,灵异俨然已经跟民俗和都市传说挂钩,官方也乐意往这方面引导,所以在处理这方面事务的时候,一定不能踩到那条线 【新社会不存在妖魔鬼怪】 毕竟有些事,不拿到台面上也就二两重,一拿到台面上,一千斤都压不住。 “咱们走吧。” “去哪?”喵喵有些不解的看着秦朗。 “案发现场。” 秦朗又随手拿了些东西,挎着一个破帆布包,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喵喵其实不太爱出门,她这个形象出个门每次都要戴狗绳,时不时还要面对别的狗骚扰,所以平时她干脆就宅在家里当保安。 秦朗带喵喵来到最新的那个案发现场,那个中年人就碎在跟秦朗分开时不远的小巷里,巷子口已经被警察拉上了隔离带。 一人一狗鬼鬼祟祟的,周围一片是拆迁区,平时就没什么人,更别提如今出了命案,人们躲晦气还来不及。 喵喵伸着脑袋对着空气闻了闻,扭过头对着秦朗说:“我离了这么远就闻见血腥味了,这都一天了都散不掉,到底什么情况。“ 秦朗面对疑问也不言语,看着喵喵神色复杂,情况?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巷子有些深,平日里阳光照不进来,斑驳的墙面上长满了青苔,越是往深处走越是感觉阴暗潮湿,墙脚处有几处尿渍,尿骚味大的甚至盖过了血腥味,味道刺的像是要给你鼻子打上一拳,秦朗捂着鼻子,喵喵更是可怜,狗鼻子在此时反而遭重,她干脆屏住呼吸,狗嘴巴鼓起来像是被蜜蜂蛰了。 这种地方,平时除了来放水的,没人想靠近的。 喵喵低着头只想离那一滩远一些,却不想一头撞打秦朗腿上。 喵喵抬起头不满的看向秦朗,心说你小子没事停什么,但顺着秦朗的目光看去不自觉也是心头一顿,只见: 巷尾两边的墙壁上已经不是斑驳的墨绿色,而是像被人涂鸦般,突兀显眼的黑色,不,不是黑色,而是血液凝固后的暗红,墙角几处划痕里还留有崩坏的人指甲,让人忍不住联想,受害人当时肯定在拼命的用手抓着墙面,仿佛想要刨出个洞来逃出去。 很难想象当初办案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处理现场的,但就此时来说,秦朗跟喵喵只有沉默。 深吸了一口气,秦朗感觉好像有血掺杂在空气中被吸进他的胸腔里面,把白幡扛在肩头,秦朗左手摇着铃铛,蜷起左腿,单一只右腿蹦着在地上画圈。 喵喵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三分,由巷子口吹来的风里好像伴有几声凄怨的哀鸣,这哀嚎声随着秦朗越摇越快的头越来越大,仿佛尖锐的声音要刺破人的耳膜。 终于,哀叫声停止,风平浪静,周围又恢复夜的平静。 秦朗睁开双眼,剑眉微簇,平举着铃铛,口中轻呵:“速来!” 只见黑暗中,阴影里,仿若几道身影若隐若现。 喵喵平静的看着这几道阴影,浓郁的鬼味呛的她有些不舒服,只见它们有的是耄耋老人;有的是留着发髻的小娃娃;有的肩膀上空落落,手上提着脑袋;有的黑青着脸舌头抵拉这二尺长。 这些游魂神色迷茫,显然不知道怎么就被召来了这里。 秦朗收了铃铛,从帆布包里掏出城隍令,正色道:“集合!列队!” 众小鬼见了令牌身形一抖,更不敢看秦朗双眼,乖巧的列队组合,整整齐齐站起了军姿。 秦朗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时的他身上没有了往日的嘻嘻哈哈,更多了一份威严,让一旁的喵喵都忍不住侧目。 “你们是附近的游魂,我且问你们,昨日凶案发生时,谁在场?” 众鬼面面相觑,谁也不开口,都颤颤巍巍低下了头。 秦朗扫了一眼,只见有道细小的身影正往别的鬼身后躲,秦朗仔细一看,这不是昨晚上跟在醉汉身后想报复,被秦朗一眼喝退的那个小鬼? “你!” 秦朗指了指那小鬼,声音像极了古时候的贪官污吏:“躲什么,说你呢。” 那小鬼见躲不过,干脆跪在地上给秦朗叩头,一时间抖如筛糠。 “昨夜你紧跟死者意图不轨,本官将你喝退,说说吧,都看到什么了!” “什,什么都没看到。” “没看到?” 秦朗突然笑起来,白色的牙齿在夜里显得有些阴森,看得小鬼们心里发颤,仿佛秦朗才是那个鬼。 “真的吗?我不信。” “我也不信。” 喵喵跟秦朗对视一眼,彼此默契的点了点头,又到了喜闻乐见上手段环节了。 “那个,知情不报啥罪过来着?” 秦朗看向喵喵,摸了摸自己下巴回答道:“案情重大的,同罪,我当初考试的时候有这题,新规。” “它昨天是不是还想害人来着。” 喵喵给秦朗递话,看着浑身发抖的小鬼,心想官字两张口,想让你开口太简单了,都不用上程序。 “对,昨天让它跑了,算逃逸。” “嘿!那罪过可就大了,这不给它判重点,还不危害人间啊。” 秦朗嘴里轻笑了一下,神色冰冷:“放不出来,直接下油锅。” “它这样的,煎完一正面,再煎另一面” 秦朗跟喵喵的双黄还没唱完,这小鬼已经跪不住,浑身瘫软,像是个史莱姆。 “我说!我看见了·····” 秦朗抱着肩膀,冷冷的看着小鬼道:“说就说清楚,你可要想明白。” “是一只狗!一只大狗·······” “狗?”秦朗斜着瞥了一眼喵喵。 喵喵也是一愣,随机对着秦朗呲了一下牙,仿佛在无声的说''莫看劳资'' “那狗把人都撕碎了,魂都撕碎了!!!!!” 秦朗看着这小鬼,不禁沉思,看样子也不像是说谎,但春城什么时候冒出狗妖了? “不对!大人它说谎!” 秦朗被打断思路,一个提着脑袋的小鬼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让秦朗看清了它那颗死人头。 “那狗明明是从那人身体里爆出来的。” 爆出来? 秦朗一惊,让这提头小鬼接着说。 “那狗临走还在巷口撒了泡尿呢。” 所以说·····巷子口那,是狗尿?? 秦朗跟喵喵对视,要不说味那么大呢。 第5章 上半夜惊悚 狗妖?? 秦朗皱着眉头沉思,什么时候春城冒出来这么个怪物,他城隍的档案簿里也没有狗成精的记录啊。 虽然现在互联网上流传着【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说法,但对于灵异界而言,却有一套专属的系统。 对比普通世界的高考,国家也给灵异界安排了专属的考试,在华夏这片地界,万物逃不过考研考公。 像秦朗,通过灵异司法考试成功上岸当了城隍,而对于各地开了灵智,得了道行的山精树怪们。自然也有成精指标,每年的农历十五,年节刚过,各地的城隍会组织辖区里的妖怪们统一考试,合格的国家发证,光明正大的生活在户籍所在地,至于落榜的,不好意思,只能来年再战了。 但就说整个春城,记录在册的妖精拢共才八个,那都是有数的。 秦朗烧了张黄符,撤了白幡,冲着一群乖巧立正的游魂野鬼们摆了摆手,他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可没时间给它们开会。 “都散了吧,平日里好好做鬼,也好早日轮回。” “谢城隍!!!” 众游魂朝秦朗作了个揖,便化一阵风散去,周围落得个干净,温度都暖和了几分。 喵喵仰头看着秦朗,却见秦朗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关心道:“眼下知道了罪魁祸首,也算是好事。” “就是不好抓啊·····” 秦朗摸了摸下巴,又瞥了一眼喵喵,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现在有两个办法。” “你所说看。” “第一个·····”秦朗看着喵喵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喵喵你鼻子灵,不如你到巷子口闻闻味,客串一把警犬·····” “还是说说方法二吧。” 喵喵伸爪打断秦朗,客串警犬不是不能,但巷口那一滩对于她来说却是万万不能。 “那好吧,第二个办法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秦朗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符箓,拿着在满是暗红色血迹的墙上蹭了蹭,随后把沾满血渣子的黄符折叠成一只千纸鹤。 “我当年学艺路过广东时,结识过一位茅山师傅·····” 秦朗摊开手,千纸鹤端坐在秦朗的手心里,活灵活现。 “当时跟他学过几手,凡是人遗留下的东西,毛发,血迹,指纹,八字,哪怕是自己写的签名,都能隔空施法,作用其身····” “等会?” 喵喵疑惑的打量着秦朗手里的纸鹤,怎么听着怪怪的····· “我记得上清茅山是道家正统,专修符箓炼丹,走的是光明正道,哪有你这种稀奇古怪的法子?” “野茅山也是茅山嘛~”秦朗声音有些干巴巴的,迎着喵喵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民国时两广地区有些修行的道士,虽然没学过正统法术,但当时天下大乱,也让他们有机会接触一些流落民间的佛道法门,这群人不得体系的,在杂糅了一些东南亚降头,苗蛮蛊术后,竟然也练出了门道,。 他们假借当时茅山派的名头,扯起了虎皮,在当地闯出了些名声,时间久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还真就奠定了现在一些人心里茅山派的形象。 “那你搁着装尼玛呢。”喵喵忍不住吐槽 “我又不是只会这些,我五术精通好吧,天下奇门哪有我不会的,你管我用什么。” 秦朗白了喵喵一眼,双手合十把纸鹤夹在掌心,闭上双眼口中念诀: “天灵灵,地灵灵” “纸鹤有灵,纸鹤有性” “借你法眼,为我引路” “去!!” 秦朗摊开双手,冲纸鹤吹了口气,只见这纸鹤如同活过来般,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天上飞去。 “成了!” 秦朗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原本他还真不敢确定这法子灵不灵,他心里想,那狗妖凶残至极,死者血液必定沾染在那妖怪身上,只能说秦朗运气好,但凡那妖怪好好清洗一番,灵鹤都寻不到路。 喵喵抬头寻着那纸鹤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天空,扭头对秦朗说道:“要变天了,你先骑车追,我跟着你的气味,随后到。” 秦朗点了点头,暂时跟喵喵分开行动。 春城的夏天会有一段差不多维持一个月的多雨季,秦朗眼瞅着纸鹤在阴云下被吹的七扭八歪,心里头也着急。 一阵颠簸,这破1电动快要散架了,秦朗倒不是心疼车,而是他的屁股快受不了了,周围的建筑越来越破旧,废墟越来越多,秦朗眼瞅着纸鹤把他往城郊拆迁领。 看着脚下柏油路变成了泥土路,秦朗心想不禁叫苦,当年学艺时还幻想御剑飞行,转瞬千里呢,可现实是,都二十一世纪了,画符用的纸都没发明出来防水的。 ····· 疾风吹的树枝东倒西歪,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一道闪电划过,阴沉的脸印衬在窗户上,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罗春生点了一根烟,眼睛紧盯着窗外,仿佛外面的大雨里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或许是在某个角落里,或许是在上厕所的门外,亦或者是他眼睛看不见的拐角。 朋友们笑他疑神疑鬼,最后连他都觉得,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连带着食欲不振,还总是干呕,像是肚子里有什么想吐又吐不出。房子要拆迁,他跟开发商就赔偿金的问题闹到现在,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是不是开发商找人搞自己。 但是,就在半个月前的那个夜晚,罗春生找医生开了点安神的药,刚躺下便感觉自己脸上有一股热风吹来,像是一个人跟他脸贴脸,罗春生不敢睁眼,只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等他鼓起勇气冲到客厅拿着菜刀打开灯,发现房间里却空无一物,就当他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时,却看见自己床边留有一个脚印,证明刚才不是幻觉!!真的有人在自己睡觉时站在床头紧盯着自己。 罗春生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自那天起,他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近,到了晚上就更不敢睡,自家建的小二楼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他甚至不敢开灯,生怕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罗春生被汗打湿的衣服在墙上留下一道印,整个房子已经被封死了,他有种感觉,那个人,或者是那个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马上轮到我了吧」 罗春生有些绝望,这半个月来,他以喝酒的名义把朋友叫过来陪自己,但无一例外,跟他喝过酒的朋友第二天离开后便没了音信,就在今天早上,他看见新闻上的报道,昨晚跟他喝酒的朋友,死了····· 而且是第四个,也就是说,跟他喝过酒的那些人,都无一例外的惨死,罗春生捏着手机,手指关节都捏的发白,但他一想起那件事,报警的心思还是暗了下来····· 滋啦~滋啦~ 像是什么划过玻璃的声音打断了罗春生的思想,这是什么声音?罗春生颤抖着身子,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窗户。 那是一道细长尖锐的指甲,若不是还连着手指,人们可能会猜错认为这是一把匕首。 罗春生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此时凝固,他紧紧的盯着窗外用指甲一下一下划着玻璃的身影,雨水流过它的躯体打湿它的皮毛,玻璃上已经遍布划痕。 跑!快跑啊! 罗春生用力拍打着双腿,可此时双腿像是在地上扎根一般,任由他心里呼喊,手上拍打也不听使唤,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动不了的。 滋啦~滋啦~ 指甲划动玻璃的声音越来越快,像是要在这窗户上刨一个洞钻进来一样,等不及要扑向罗春生。 对!它进不来!我把房子封死了。 罗春生笑着,好像在庆幸自己活着,看吧,他是死不了的。别人会死那是因为倒霉。 罗春生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哪怕他极力的平复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身体却忍不住干呕,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呕出来一样。 “该死的!这种感觉又来了,偏偏这个时候······” 罗春生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指甲刮玻璃的声音越来越快,那感觉,就好像贴合了自己的心跳,心脏跳一下,那指甲便划一下。 滋啦~滋啦~ 罗春生捂着耳朵,他感觉自己肚子里像是有什么在蠕动,想要从胃里钻出来,疼的他冷汗直流,明明还在家里却像是在外面淋了一场雨。 不行!!我得跑!! 罗春生拖着自己的身体,努力的向门口爬,他努力不听那刺耳的声音,但那声音却好像跟他的身体蓝牙连接般,哪怕是捂着耳朵,也隔绝不了。 再不离远些,这声音会让他疼死的。 罗春生打开层层上锁的防盗门,跑到一楼,他没看见,他落荒而逃的身影落在那怪物血红的眼睛里,随即,怪物消失不见。 罗春生耳朵里还在回响着刺耳的声音,他踉跄的想逃离这一切,慌不择路的撞向捕食者精心准备好的陷阱,他还是跑出了自己给自己安排的铁笼。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人的双眼。 罗春生想要喊救命,但模糊的双眼抿了抿才看清,这里是拆迁区,周围尽是一片废墟,居民早在一个月前已经陆续搬离,这一片唯一还伫立的,只有他的二层小楼。 踏!踏!踏!踏! 罗春生感觉那东西越来越近已经追上自己了,但就像是捕食者会玩虐猎物一样,它好像并不着急完成最后的一击,反而在欣赏猎物绝望下的慌不择路。 终于,罗春生再也没力气的摔在泥坑里,他的肚子像是鼓起的一个气球,里面的东西像是找不到路,着急出来便干脆要撞破肚子一样,那怪物也饶有兴趣的站在一旁,仔细欣赏地上这人的惨状。 罗春生发了狠,任何生物在死前都能爆发出强烈的力量,何况他是屠户出身,手上也不知沾了多少动物的血。 罗春生在地上捡起一块石疙瘩,用尽力气丢向那怪物,被疼痛折磨到干哑的喉咙拼命嘶吼,像是被绑起来将要割喉放血的猪。 “来m的,有本事弄死老子,要不然等老子找到机会弄死你,像宰狗一样宰了你!!!” 罗春生叫嚣着,他在恳求怪物给他一个痛快。 那怪物盯着罗春生,举着利爪慢慢向他身体划去,就好像刚才划玻璃一样,它要让罗春生听到自己身体被划开的声音跟划玻璃有什么不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一腿扫过,踢开了怪物的利爪。 秦朗撑着雨伞,扫了一眼地上如待宰牲口牲口般的罗春生,缓缓吐了口气,幸好,赶在纸鹤被打湿之前赶到了。 轰隆!!! 一道闪电划过。 秦朗借着闪电的光亮看向那怪物。 之见这怪物差不多有一米八高,两条腿直立着,通身披着黄棕色发红的长毛,半躬着腰,头上顶着一对尖耳,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朗,嘴巴连带着鼻子却是突出来的,嘴里犬牙交错的尖牙,这样子到不像秦朗印象里得了道行的狗妖,反而像西方影视里狼人的样子。 “喂,能听懂人话不能,你被捕了。” 秦朗盯着这伤人恶犬,那恶犬也直勾勾盯着秦朗,二者相互忌惮。 地上躺着的罗春生见来了人逼退那怪物,那颗刚刚还不怕死的心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有时候就是这样,破釜沉舟的前提是没了退路,但凡还有的选,胆小的心又会占领高地,所以那些视死如归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救命!救命!” 罗春生揪着秦朗的裤腿颤颤巍巍的看着虎视眈眈的狗妖,他绞尽脑汁也搞不懂这东西怎么盯上的他,但眼下这怪物这么忌惮,证明他有救,命不该绝。 秦朗瞥了一眼罗春生,这男的肚子里也不知有什么,刚才要钻出来,如今他的出现使得那东西又平稳下去。 “我可不是警察,你能跑就跑,我只负责对付它。” 秦朗指了指那狗妖,罗春生闻言托着肚子,踉跄的爬起来,往秦朗身后藏,那怪物这么忌惮眼前这年轻人,他又不傻,当然知道怎么保命。 秦朗没有多说什么,眯着眼紧盯着那狗妖,手慢慢伸向自己的帆布包,两方僵持着。 轰隆~ 雷声轰鸣 这声炸雷像是讯号枪一般,狗妖后腿发力,像是弹簧般蹿向秦朗,这一蹦就是五六米,利爪破开雨幕,爪向秦朗。 秦朗用雨伞挡住狗妖的视线,手赶紧向帆布包探去,掏出一张符箓就想向狗妖砸去,只是雨势太大,这符还未发动功效便被淋湿。 狗妖爪破雨伞,秦朗赶紧顺势一滚,躲开狗妖这一击,回头对着罗春生大喊:“还不快跑,等死啊。” 这狗妖见罗春生要跑,也顾不得秦朗,作势又要蹦向罗春生。 秦朗见符是用不上了,干脆心下一狠,咬破自己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个太极图案。 秦朗自幼修行,又是童子身,眼下情况紧急,只能用精血作法。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秦朗隔空一掌打向狗妖,金光一闪,那狗妖身上皮肉被掀开,一阵哀嚎声中狗妖跳开几米。 秦朗看着手心血液被雨水冲开,心下也是一急,雨天就是麻烦,符纸用不了,自己没有别的准备,一下子陷入被动。 狗妖盯着秦朗,显然刚才那下给它弄疼了,血液顺着它的皮毛,掺杂着雨水流了一地。 “你是哪来的野狗,这么没规矩,不知道城隍?我跟你说,你惹事了,你惹大事了!” 狗妖不理秦朗的询问,一门心思盯着跑远的罗春生,当即弓起身子又是一蹦。 秦朗赶紧又在手上画了个太极,把狗妖打下来,收不了你,爷们就当搅屎棍子。 一时间狗妖也追不上目标,秦朗也拿不下它,二者僵持起来。 狗妖只要一蹦,紧接着就是秦朗的一发“借法”谁也奈何不了谁。 罗春生托着肚子跑着,手上拿着手机报警,心中升起劫后余生感,他就知道自己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喂!警察局吗,救命!我知道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快来救我!我在南郊...” 罗春生也顾不得什么秘密,眼下只要警察来,人一多他就得救了,还有什么比他的命重要呢。 狗妖盯着秦朗,嘴角突然咧出一股笑意,随后仰头发出一声狼嚎。 秦朗感觉不对,刚想阻止,只听身后罗春生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他那圆滚滚的肚子,在一声狼嚎后仿佛被打开开关一般,竟动了起来,里面的东西仿佛被唤醒,即将要从肚子里爆出来。 狗妖的嚎叫仿佛在呼唤一般,秦朗那叫不好,罗春生已经痛的满地打滚。 “乾坤借法” “借法” 攻守易势,刚才是秦朗骚扰狗妖的进攻,如今转瞬变成狗妖躲避秦朗的骚扰。 狗妖往后一蹦,躲开秦朗的攻击,几发精血所化的攻击让秦朗也有些吃不消,总感觉要肾亏。 罗春生听着狼嚎声,拼命抓着自己的肚子,那肚子却越来越大,隔着肚皮,隐约能看见有什么在撑薄的皮肤下涌动。 “救命!救!” 秦朗皱着眉,一边看着罗春生,另一边又要警惕狗妖。 只见罗春生肚子突然爆出鲜血,肚皮竟活生生的撑\/裂开。 “额...救...” (细节略,不然不过审) “乾坤借法!” 秦朗一掌打向罗春生肚子里钻出来的那一团净是毛的物体。 一阵焦黑,那蠕动的肉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霎时间,肉体团如化了的冰激凌,被雨水冲散。 狗妖见了一个踏步,利爪像秦朗脑袋抓来,要是被这爪子抓到,怕是要像爆掉的西瓜。 秦朗身形微躬,双手擒住狗妖的手腕,抬膝顶在狗妖心口。 狗妖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对着秦朗的脑袋就是一嘴,也幸亏秦朗身手好,歪头躲过这一咬,拧着狗妖的胳膊,顺势一个过肩摔。 狗妖躺在地上,双臂还被秦朗擒住,只得用双腿将秦朗蹬开,这回倒像只狗一样双手双脚爬开。 嘣~ 一声枪响划破雨夜,元芷对着天空开了一枪,警笛声渐渐的多了起来。 “警察!不许动!” 狗妖瞥见远处赶来的警察,深深看看了秦朗一眼,随后消失在了雨夜里。 秦朗紧了紧拳头,深深吐了一口气,他暂时借不来法了,现在追上去并不是上策,但是... 秦朗看着手中攥着的那一撮狗毛。 “狗东西你跑不了!” 第6章 少女,前奏 “留下两个人,剩下的追!” 雨势很大,元芷只觉得那道身影一下子消失在雨幕当中,等她带人赶过来时,只剩下矗立雨中的秦朗,跟泥坑里那死相恐怖的尸体。 “秦朗,到底怎么回事??” 元芷抓着秦朗的胳膊,雨水将元芷整个人打湿,说不出的狼狈,她迫不及待的想搞清楚一切。 “碰碰巧遇到了。” 秦朗拍了拍元芷紧握着他袖子的手,尽量安抚她绷紧的精神,能这么快赶过来,证明她一直在周围巡逻,一刻都没闲着。 “刚才那个·····” 元芷看着秦朗的脸,心中有万般疑问,但话刚说出口,便被手底下跟过来的组员打断。 “组长,你快来看!” 一个年轻的小警员半蹲在地上,面色苍白,显然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被吓得不轻,还是一旁年纪较大的警察开口道。 “这个死者应该是刚才的报警人,胸腔爆开了,跟之前几个一样的死法,可恶。” 元芷走过去,看着罗春生因疼痛扭曲的脸,深深的叹了口气,就差一点,自己就能救下这个人了。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元芷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秦朗,刚刚发生的一切简直重塑了她二十几年来的认知,她清楚的看到,拿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对于一个接受十几年现代教育的人来说,她宁愿相信自己是因为雨势太大,看花了眼。 “元组,追丢了····” 去追击的组员回来了,毫无疑问空手而归,连根毛都没追到,但不知怎么的,在元芷的心里,竟生出一丝庆幸,或许没追到那个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吧。 “保护现场····算了·····” 元芷看着越下越大的雨,这种天气下,哪还保护的了现场,什么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她还真是昏了头。 “把死者运到法医那里吧。” 最起码这次死者还有张完整的脸。元芷心神不宁的指挥着手底下的组员们,她实在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心事都写在脸上。 其余人只当元芷是太累了,又淋了雨,只有秦朗知道,这个平时风风火火的女警官,此刻内心面临着世界观的重塑。 “秦朗····你····” 元芷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也不知道有些事该不该问,现在想起马队说的那些话,敢情那个小丑是自己。 “别多想,案子很快就会破的。” “谢谢,我相信你,要我送你吗?” 秦朗冲元芷点了点头,二人结伴走向街口。元芷开着一辆大吉普,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 元芷打开车门,却见秦朗呆站在原处,正一脸严肃的看向某处,上一次见他这种神情,还是在停尸间验尸时。 元芷好奇的顺着秦朗的眼神看去,只见街对面的公交停下,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 这少女一米五上下,一身校服早已经被淋湿,头上扎的马尾已经被雨打乱,整个人显得又可怜又狼狈。 元芷是有些近视的,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她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只觉得,在站牌光亮下,那女孩身形很美,朦胧中带着一股吸引力。 “怎么了?”元芷有些好奇的问,她倒是没往别处想,只觉得一个女孩大晚上在拆迁区不安全,更别说这刚刚发生命案。 秦朗回过神,刚才不知怎么的,他一下子看愣了神:“没什么,愣了一下。” 元芷从车里拿了把伞,关上车门向女孩走去,秦朗双手插兜,一并走了过去。 二人走近了才看清女孩的长相,这女孩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白,尤其是在这种场景下,公交站牌的灯光照在女孩皮肤上有种反光的既视感,五官很素,像是水墨画般轻描淡写出一股清秀。 元芷打量着女孩,却发现女孩也在打量着她,一双淡然的眸子不带一丝情感。 “小妹妹你别怕啊。姐姐是警察,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女孩看了看元芷递过来的警官证,又外头打量了一下旁边的秦朗,用跟外貌很搭配的清雅声音道:“姐姐你好,我在找我走丢的宠物。” “宠物?”元芷见女孩校服已经湿透,好心的提建议说:“现在雨太大了,这不安全,走,我送你回家。” 女孩抬头看了看元芷的脸,又看了看秦朗,缓缓点了点头。 车上 元芷开着车,女孩乖巧的坐在副驾驶,秦朗抱着肩膀坐在后座,眼神透过车的后视镜暗暗观察此时安静的女孩。 秦朗总觉得哪里透着奇怪,但在这女孩身上,他却看不到什么邪祟之气,难道真的是出来找宠物的小女孩?但刚才战斗时的动静,跟元芷的枪声,这女孩不可能听不见,是什么让这女孩这么平静?? 秦朗从不相信巧合,在他心里,一切的刚好都是别有用心。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 元芷的声音打破安静,许是警察当习惯了,连带着问话都带着一丝审案的味道。 “张静····”女孩声音很清冷,像是沾染雨天的水汽。“我家在·····榆树小区。” “那倒不远。” 元芷最近经常在这一片巡逻,倒是路过几次张静家,小区不大,只有三栋楼,中间围成一个天井,矮矮的六层虽说不高,但不止是老化的原因,一进去总叫人有种阴冷感,在整个南城都算是老小区了。 对于老南城人来说,榆树小区原本叫第三家属楼,是国企炼钢厂的家属楼,当年能住上楼房,在南城也是能让人羡慕的了,只不过时过境迁,炼钢厂倒了,榆树小区跟南城一样不如行将就木的老年。 元芷记得自己刚转业还是小警察的时候,成年炼钢厂发生过几宗离奇的案子,那时候炼钢厂已经快不行了,厂子里别说生产了,连工人平时的工资都开不出来,工人们没办法,为了生计只能盗窃倒卖厂子里的钢铁,但后来有胆子大的,直接把机器偷出来卖。 元芷当时的师傅带着她去厂里捉贼,不知怎的,厂子没关大门,一进去发现,冷凝塔上悬着几个人,脖子套在腰带上,舌头伸了老长,好几个年轻的警察被吓的尿了裤子,后来元芷听说,这几个人被按自杀处理,她问起师傅,想知道这案子是不是跟外面传的那样,是冤魂索命,上了年纪的师傅只是脱下警帽语重心长的告诉元芷,警察要相信证据,不要听风就是雨。 这句话被元芷记到现在,直到今晚,她心里又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一时间,汽车里陷入奇怪的安静当中。 张静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秦朗抱着胳膊,眯着眼睛像是在睡觉,元芷开着车,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 (酝酿一下,下一章进入这个故事的高潮) 第7章 什么羊两只脚 马上午夜,雨下了半夜终于停了,老旧的小区外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许是人们已经入睡,整栋楼只有零星几个窗户还透着灯光,在黑暗的笼罩下,整个榆树小区像是矗立着的一块墓碑,显得既孤寂又阴森。 元芷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这小区老的已经没有了大门,只在入口处道中间放了一张桌子,保安室里也不见有人,周围安静的只有风声。 张静率先打开车门下去,乖巧的冲元芷点了点头,声音倒是跟这里的氛围一致的安静:“谢谢,我到了。” 不待元芷说话,原本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点秦朗此时也跟着下了车,慵懒的伸了干懒腰声音恹恹的说道:“走吧,送你上楼。” “送佛送到西嘛。” 这话像是对张静说的,但眼神却看向元芷,说完也不等回答,秦朗便迈开步子走进这像是张开黑暗怀抱的榆树小区。 这小区已经很破旧了,刚下完雨的道路上满是泥泞,每走一步仿佛都会陷入泥沼,三栋楼呈品字,人进到里面有种被包围的急迫感,秦朗望着眼前黑洞洞的楼道口,恍惚间能感觉到一阵掺杂着腐朽发霉味道的风吹过,透着刺骨的阴冷。 秦朗扭过头,元芷牵着女孩的手,小皮鞋踩踏在泥水里,张静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任由元芷拉扯,泥点粘在她的裤脚上,生出一股出自淤泥的小白花的既视感。 “几楼啊?” “四楼。” 秦朗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元芷,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警察眉头像是凝结了一团阴云,她已经参与了太多事情了。 “元芷,你先回去吧,我送她上楼就好。” 秦朗的话让元芷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她手里牵着的女孩,是有什么古怪吗?元芷也不是什么神经大条的人,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的她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这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女孩真的是找宠物的吗?元芷握着女孩的手,除了光滑外,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冰凉,元芷深深的看了一眼这淡雅的女孩,姣好的面容此时却充满了深深的违和感。 ''回去吗?'' 元芷当然明白,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如秦朗说的,退回去,或许她应该回家洗个澡,再好好的睡一觉,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跟往常一样,继续当一个警察。 但是! 元芷不甘心,这种明知道是错却偏要去做的心态让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元芷是个执拗的人,从小就是,如今见识到新世界一角的她,已经回不去了。 所以,面对着秦朗给出的正确选择,元芷按下心里不断涌现出来的恐惧,眼神坚定的看向秦朗,她已经做了决定。 “我跟你一起去,拜托了。” 秦朗复杂的看着这个执拗的女人,元芷这个人身上有一些点很让他欣赏,他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好吧。” 得到秦朗肯定的答复,元芷心头闪过转瞬而逝的一喜,随即整个人警惕了起来,右手离腰间的配枪很近,随时准备开火,或许连元芷都没发现,在她心里的恐惧之下,还隐藏着兴奋感。 楼道里很黑,这么老的建筑自然也没有什么感应灯,好在周围还算干净,只是有股狗骚味,没有什么蛇虫鼠蚁的存在,当然,脏东西一般都藏在暗处,明面上看不见。 “这什么味啊?”元芷捂着鼻子,显然憋的够呛。 “下雨天狗身上泛出来的味。” 这味道秦朗熟悉,毕竟他身边就有一位,喵喵虽然爱干净,但每到阴雨天总会有味道,只是这楼里的狗骚味难免又些太大了。 四楼并不高,但秦朗走的却很慢,仿佛每一步都要避开猎人布下的陷阱,元芷走在最后,一双俏目警惕的盯着夹在中间的张静。 到了四楼,秦朗才发现,原来整个榆树小区三栋楼的楼层是连在一起的,跟传统的小区不同,这里楼层之间由连廊连接,倒是像如今公寓的结构。 周围人家都紧闭着门,不见灯光,只有404敞开着门,门口站着一个中年人,穿着普通的居家服,腰间系着围裙,正笑眯眯的看着秦朗三人。 “小静回来了啊~爸爸等你好久了。” 中年人的声音很温和,边说边向张静招着手,颇有种慈父的感觉。 张静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着中年人的呼唤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扭头看着元芷,像是要征求元芷的看法一般。 中年人见张静没有反应,声音更加的温柔,眼睛笑的像是要眯成一条缝:“爸爸给你炖了肉哦~是你最爱吃的。” “炖了肉??” 秦朗仰头嗅了嗅,空气里果然飘着一股肉香味,这香味仿佛有魔力一般,冲散了原本在楼道里的狗骚味,像是一个美女一样勾引着人类的味蕾。 “炖的什么肉这么香?” “呵呵呵呵····” 中年人像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道:“我的手艺很好吧,你们是小静的朋友吗??” “我们是警察。” 元芷向秦朗靠了靠,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很不舒服,虽然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表现出来一副和蔼的样子,但元芷却下意识的抵抗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前半夜雨太大了,我看小静一个人不安全,送她回家。” 元芷隐去发生凶案的事,只是表露碰巧遇到张静,单纯就是警察做好事。 “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刚下完雨,要不要来碗肉汤,暖暖身子。” 中年人让开身子,邀请元芷跟秦朗进到他家里,元芷看着亮着橙黄色灯光的屋子,也是胆子大,心想不如就进去,好好观察一番,但刚迈开步子,手臂就被秦朗抓住。 “你还没告诉我们,什么肉啊,这么香。” 男人听了秦朗的话,嘴角扯出一抹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两颗虎牙在夜色里白的发亮。 “当然是羊肉啊。”男人微微抬头,神色似乎有些陶醉:“小羊肉最嫩,老羊的肉太硬了,只有心最好吃,尤其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把心取出来,跳动着还带着热气,你一定要试试。” “看来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啊。” “啊~可惜,最好吃的羊现在很难吃到了。”男人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言语间带着惋惜:“你们知道是哪种羊吗?” 秦朗跟男人对视,慢慢走到元芷身前,把她挡在身后,声音却是轻松还带着几分笑意:“当然,当然知道。” “我现在锅里就有,要来试试吗?” 秦朗没有说话,元芷感觉气氛不对,右手已经缓缓摸向腰间的手枪。这时,张静走到男人身前,平淡的看着元芷,声音如常的不带感情:“谢谢送我回家,你们回去吧。” 在男人的注视下,秦朗牵着元芷的手,缓缓的下了楼,一时间,楼道里的狗骚味更浓了,小区里此时升起了雾气,使得黑洞洞的楼宇更加的神秘。 元芷看着秦朗,有些不明白事情的发展,刚刚她都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她可以肯定,那个男人,绝对有古怪,说不定就是杀人的怪物。 “所以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回家。” 元芷一愣,没明白秦朗话里的意思,感情她白紧张了? “所以没事了?” 秦朗笑了一下,语气又变的贱贱的。 “难道你希望有事?赶紧回吧。” 把元芷推上车,秦朗扒在窗户上,整个人吊儿郎当的,跟刚才判若两人。 “那你呢?”元芷追问。 “我?当然是走路回啊,咱俩孤男寡女的,别再传出什么绯闻。” (晚上还有) 第8章 午夜激战 榆树小区像是怪物在张口吐息,雾气开始从小区里散播开来,一时间,整条街道被浓雾占据,一切事物仿佛都被这大雾所吞噬,天地此刻像是进入到异世界。 秦朗凝视着眼前在雾里若隐若现的榆树小区,这雾里像是隐藏了什么东西,浓郁的腥臭味越来越浓,仿佛那东西也越来越近。 嗒嗒嗒嗒····一阵脚步声。 秦朗循声向雾里看去,在能见度只有一两米的情况下,秦朗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浑身的肌肉也跟着调动了起来。 随着脚步声道靠近,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浓雾中显现,四条腿拨开雾气,向秦朗走来。 “喵喵?” 秦朗声音一喜,只见喵喵穿着雨衣,脖子上挂着一个大布包,正嗅着鼻子四处探索着。 “秦朗?”喵喵秦朗发白的脸,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搞的,几个小时没见,你怎么跟虚了一样。” “这不是重点!”用精血施法的秦朗此刻确实是一脸肾虚,他现在可是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秦朗从喵喵脖子上取过布包,打开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忍不住伸手撸了撸狗头。 “还是你靠谱,这回问了。” “我倒觉得事情大条了。”喵喵扯下雨衣,毛茸茸的狗脸上此时也是一脸严肃。 “怎么讲?”秦朗忍不住问。 喵喵走到秦朗身前,仰头在空气中嗅了嗅,奇怪的味道让她难以用语言去形容,就像是三伏天里的屠宰场,那些不知沉积了多少鲜血的沟槽在烈日的灼烤下挥发在空气里的血腥味,混合着砧板上已经腐坏的鱼虾的那股腥臭。 不知怎么的,喵喵总感觉这强烈的味道,像是在隐藏着什么,就像是故意抛给你一个幌子。 “怨气。” 喵喵可以确定这其中有股难言的哀怨之气,在无声泣诉着自己的冤屈,但除了怨气,又好像还有什么。 “不管什么,今晚都给它把灰都扬了。” 秦朗剑眉微簇,他相信喵喵的判断,寻常狗鼻子训练好了能救援、缉毒,而喵喵的鼻子,却能断阴阳、分善恶。但心中有怨什么的关他什么事,说句难听的,哪个游魂野鬼是心甘情愿死的,若是因果寻仇也就罢了,还敢在他这个城隍眼前行凶,这妥妥的灵界恐怖分/子。 秦朗伸手拨散身前的浓雾,但这雾好似有生命般,在秦朗身边越聚越浓,刚拨开的雾又涌了上来。 ''看来要尽快了。'' 想罢,秦朗从布包里拿出四个令旗并一捆红绳,这令旗呈红棕色,取杨木用掺了公鸡血的朱砂为漆所做,这红绳也浸透了黑狗血,寻常山精树怪,游魂野鬼被这红绳捆了,只能束手就擒。 “布阵?” 喵喵跟秦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慎重。 “这狗妖行动灵敏,咱们争取今晚就把它办了,省的夜长梦多。” 秦朗跟喵喵一人一狗,围着榆树小区东南西北四个正角各插了一支令旗,又在正门口点上一支蜡烛,红绳系在令旗上,在红绳中间挂上一个小铃铛。 做完这一切,秦朗双手合十,嘴里默念口诀: “一支红烛引天火,二将伏魔有神兵。” “三清助我存正气,四方风水镇乾坤。” “落阵!” 条件有限,这法阵只困得住妖魔,凡是邪祟近不了一尺,却防不了凡人,三岁小孩也能随手破坏。 “走吧,蜡烛燃尽之前,任何邪门歪道都出不了小区。” 秦朗深吸一口气,与喵喵踏进了这波谲云诡的榆树小区,这一战,降妖除魔。 ······ 汽车里,元芷看着车窗外一片片霓虹,止不住的愣神,心思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猛的一踩刹车,元芷将车掉头,向着浓雾开去。 ······ 四楼 整个小区像是陷入一片死寂,每门每户都紧关着房门,只有404依然大敞着房门,暖黄色的灯光透过雾气,仿佛这片天地间唯一的温暖,一如刚刚秦朗离开时的样子。 秦朗跟喵喵对视一眼,都不自觉的放缓呼吸,脚步变轻,靠近房门,一切都要小心起来,谁知道有什么会在不经意间突然袭击。 “没有人?” 404的房屋结构是很典型的两居室,入门便是客厅,空间不大,里面摆设随便一扫就尽收眼底。 客厅里很简陋,唯一显眼的是一个破沙发,正中间摆着一个八仙桌,像是刚刚还在吃晚饭的样子,桌子上的高压锅里还在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秦朗小心翼翼的走进客厅,鞋踩在有些老旧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卧室的门关闭着,秦朗不知道此刻目标是不是正躲在卧室里。 喵喵悄悄走到卧室门口嗅了嗅,冲秦朗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人?还是趁着秦朗送元芷时躲了起来??张静哪里去了??一时间,无数疑问在秦朗脑子里闪过,但现在这场景容不得他想那么多。 靠近沙发的墙上,挂着一幅已经布满灰烬的全家福,秦朗取下来擦干净上面的灰尘,照片上的小孩子笑容灿烂,看长相应该是张静,身后的两个大人没有见过,但样子却和张静有几分相像。 「所以刚刚那个男人是谁?」秦朗忍不住想。 滋啦~ 一阵爪子摩擦声划破安静的空气,让秦朗忍不住一惊,喵喵反应最快,转过身子躬起腰身炸毛般呲起牙齿。 秦朗训着声音扭头看向门口,却见那个中年男人此时正倚着房门,它的手指甲此时长了有五厘米,如同磨爪子一样一边挠着门一边冷冷的看着秦朗。 “先生,你是想喝一口肉汤吗??” 男人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尖锐的虎牙在这和煦的笑容下若隐若现,直勾勾的眼神流露出看待美食时的贪婪。 “哦。” 秦朗从布包里摸出一支华子,叼在嘴里,微微仰着头,耷拉着眼皮声音平淡没有半点起伏:“我只想借个火。” “吃一点吧,多好的羊肉啊。”男人指了指餐桌上的高压锅, “这是什么肉?” “你不是知道吗?”男人突然笑起来,两只手摊开语气说不出的兴奋:“还是说你不给我面子呢??” 男人向秦朗走近一步,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秦朗只觉得眼前这人像是突然变高了,身形也跟着鼓了起来,不,现在的他倒像是披了张不合身的1皮。 扫了一眼身边枕戈待旦的喵喵,秦朗能感受到她此时的紧张,又瞥了一眼慢慢靠近的邪祟,秦朗难得用认真的语气说道:“第一,你吓到我的宠物了。” “第二····” 秦朗从布包里拿出一对指虎,边说边套到手上,冲着那渐显凶相的男人握了握拳。 “我不吃羊肉。” 这中年男人在秦岚说话间偷偷挪动着身子走,明明离秦岚还有三四米,却猛的张开大嘴,虎牙从牙床里爆了出来,只是一个跳步,便狠狠朝秦朗的头咬来。 电光火石间,秦朗弯腰躲过这凶猛的爆头一咬,顺势左手将喵喵抄进怀里,右手紧握指虎,向上一个勾拳打中对方下巴,指虎上的凸起直接掀掉了男人下巴上的一层皮。 秦朗的这对指虎虽说只是普通小摊上三五产品,材质也不过是合金打造,无非是平常跑过些符水,也沾染了一丝法力,现如今不管是人是鬼,打在身上都疼。 男人挨了秦朗一拳,好似被激起了凶性,见下巴上的皮肤被打掉,索性自己一把扯下了脸皮,如破茧一般,一阵骨骼的嘎巴声,近两米的身型矗立在秦朗面前,棕黄色的皮毛上还沾着湿答答的血肉,一双红色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秦朗。 “你这家伙还真恶心啊。” 狗妖挥舞着利爪,如匕首的指甲向秦朗的脖子抓来。 秦朗赶紧将喵喵丢在一旁,一脚将狗妖袭来的爪子拨开,随即一拳挥向狗妖的脸颊,将这恶犬打飞出去。 “诶!见过近战法师吗?” 秦朗在原地跳了跳,很久没打过架的他终于有机会动拳脚,也算是这狗妖倒霉,碰到这么一个煞星。 狗妖被这一拳打得头晕眼花,如果只是简简单单被戴指虎的拳头打一下还好,偏偏这物理攻击还附魔,灼烧着它的皮肉。 狠狠的晃了晃脑袋,狗妖有些忌惮的看着秦朗,眼睛眯着瞥了瞥一旁看戏的喵喵,仿佛这黑毛同类是可拿捏的突破口,随即跳跃向喵喵抓去。 “俺嘛呢叭咪吽·····” 喵喵狗嘴吐箴言,端庄立足却有种庄严感,佛教六字箴言震荡着狗妖的灵魂,迫使它捂着自己的耳朵。 秦朗一脚踹倒头痛欲裂的狗妖,踩在它的脚踝上捻了捻,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嘴里叼了许久的烟,眼神睥睨声音倒像是个反派。 “你说,借个火的事,你装nm呢。” 狗妖躺在地上,斜着眼瞟向秦朗,做出干呕状,趁秦朗不备,从嘴里吐出一条带着粘液的舌头。 秦朗一时不察,被这舌头缠住手腕。 狗妖狠狠一甩,将秦朗甩倒在地上,一双利爪向秦朗脸上划去。千钧一发之际,眼见秦朗就要被毁容,只听一声枪响。 元芷举着手枪,子弹如雨般射向狗妖后背,这手枪虽然是火器,但毕竟是凡物,打在狗妖身上没能破防,子弹力尽全部落在地上。 元芷清空弹夹,虽然没能给狗妖带来伤害,却给秦朗争取了时间,让他一脚蹬开狗妖,滚向一旁。狗妖缺顺势借力撞碎窗户,身影蹦进窗外浓雾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回来干嘛?” 秦朗揉了揉发麻的手腕,看着还举着手枪整个人僵直的元芷,这女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办案。” 元芷大口大口的呼气,整个人像是脱力般依靠在墙壁上,有些事只有干了之后才会想起害怕。 “刚才那是什么??”元芷大声喘着气问。 “邪祟。” 秦朗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那深邃的迷雾,从包里拿出一张符丢给元芷。 “你躲在这,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随后,秦朗也翻窗跳入浓雾当中,喵喵看了一眼元芷,也跟着秦朗跳了下去。 元芷捏着黄符,不甘心的也想跟过去,但想了想这是四楼,更关键的是,她腿软了。 “警察姐姐,你在干嘛??” 元芷身后传来的声音很冰冷,像是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就像这一片迷雾一般。 第9章 午夜梦惊魂 元芷被身后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发现正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张静,此时她已经换下校服,一身白色的纱裙随着雾气摆动。 “小静?” 元芷看着眼前的可人儿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把张静的种种不对劲跟那怪物联想在一起,毕竟刚刚在她眼前,那怪物跳窗逃走,不可能转瞬之间又变成张静的模样。 “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张静歪着头,露出一丝少女青涩的微笑,那张冰冷麻木的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符合她年龄段的青春,带着惊喜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元芷,欣喜溢于言表。 元芷神色严峻,注意力集中在窗外那如同有生命力般的浓雾上,没有过多思量张静的话,刚刚秦朗跳入雾中,这雾如水般翻涌将人影吞噬,但这窗户好似有什么隔绝了大雾,半点都没有涌进屋里的迹象。 现在很危险,这雾有古怪。” 张静一双眼睛注意力全在元芷身上,想握着元芷的手,但手停在半空如触电般又收了回去,反而向后退了半步,仿佛撞上了一堵空气墙。 “怎么了?”元芷看向张静,这女孩就像是六月的天气,刚刚还晴朗的面上此刻却一片阴云。 “你要保护我吗??姐姐。” “什么?” 张静像是迫不及待的想得到元芷的回复,虽然是询问,但语气间的强迫感却越来越重,仿佛不得到元芷肯定的答复便不罢休一样。 “会的吧,你会陪着我吧。” 元芷听了张静的疑问,只觉得这女孩大概是受了惊吓,毕竟这种场面任谁来都不可能保持理智。 “你放心,姐姐是警察,一定会保护你的。” 元芷向女孩伸出手,言语间带着坚定。张静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某种约定,脸上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急不可耐的伸出手,仿佛穿过那道无形的空气墙,握住元芷的手。 冰凉的触感让元芷当下一激灵,仿佛握着的是一块坚冰,此刻在吸取她的温度,以至于身上泛起鸡皮疙瘩。 “我们走吧。”张静拉着元芷的手,想将她带离屋子。 “外面雾有古怪,秦朗说屋子里安全,哦,秦朗就是车上那个·····“ 不等元芷说完,原本徘徊在窗外的雾如海啸般竟喷涌进来,反而是门口的雾气在此刻变得稀薄,这一切像是有什么在幕后操盘一般,要逼迫元芷步入自己设计好的牢笼。 带着腥臭味的大雾里带着似有似无的哀嚎,像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雾里,此刻已经从窗户钻了进来。 “快走!” 元芷拉着张静的手,飞快的夺门而出,前脚刚迈出屋门,后脚屋里已经被浓雾填满,里面顿时再看不清楚。元芷心底里着急,像是慌不择路的兔子,找寻一个栖身之所。 想跑向三楼,却见楼梯里,浓雾自上而下从底部翻涌上来,没办法,摆在元芷眼前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向上跑。 一口气跑到六楼,也不知是不是氧气被这雾所稀释,经常长跑的元芷感觉自己的肺像是火烧一般,膝盖酸麻的想就地坐下,已然已经脱力。 但身后的雾步步紧逼,她只能调动自己仅剩的力气继续寻找出路。 光! 元芷感觉到眼前微弱的灯光,像是航行在波涛中看到灯塔的渔船,这微弱的光此时却如太阳般,让元芷感觉到温暖。 “是光啊,咱们走吧,到光里去。” 张静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元芷的精神好像受到了引导,一时间眼神变得迷离,牵着张静的手缓缓走向那道光,就好像整个人都要得到新生。 就在元芷即将沉沦其中时,只感觉眉心一阵灼烧,疼痛让她忍不住甩头,从迷离的幻觉中清醒过来,却是之前秦朗给他的那张符此时竟燃烧起来。 恢复清明的元芷再看那光,只见一个老妇人正拿着一个小煤灯,站在不远处,元芷看不清那老妇人的长相,只是臃肿着身材却穿着个女仆装,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那老妇人见元芷停了脚步,举着煤油灯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沉重的脚步踩在空旷的连廊上,就像是踩在元芷的心上。 元芷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手枪,却想起刚刚已经清空了弹夹里的子弹,现在真的是赤手空拳。 还是逃命要紧,顾不上其他,元芷当即扭头,拉着张静就想往回跑,但却没有拉动,反而自己被拽了个趔趄,心急如焚的元芷这才顾得上看向这个一直沉默的女孩。 只见张静正咧着嘴巴仰头看着元芷,甜美的微笑带着难以言表的癫狂,血色的瞳孔像是即将要流出血泪。 元芷只感觉脑袋如同炸开般嗡嗡作响,浑身的血液此时如同倒流,想要将张静的手甩开,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粘住了一般。 “呵呵呵小姑娘,欢迎你的加入。” 老妇人摇晃着身体,脑袋突然向后仰,胸腔猛的凸起,只见胸骨如开花般撑开皮肉裂成两半,当中伸出一只狗头,步履蹒跚的走向元芷。 ······· 喵喵警惕的张望着四周,那狗妖狡猾,跳入浓雾后就消失不见,眼下敌暗我明,她的鼻子在这包裹着腥臭的浓雾下也起不到作用,还是小心为上。 再看秦朗,此刻正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低着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半天也不见有所行动。 “怎么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喵喵凑到秦朗身边,也跟着低头在秦朗手边观察,生怕错过些什么。 “没····”秦朗低压着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就是从四楼跳下来,脚镇麻了。” “靠!那你耍什么酷。” 喵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朗搁着装钢铁侠呢。 “你不懂·····”秦朗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脚腕,很诚恳的说道:“现在我自己吐槽了,刚刚从四楼跳下来的事就不会有人吐槽。” 一阵破空声 秦朗跟喵喵赶紧警戒四周,只听四面八方传来如婴儿牙牙学语般语调,声线却粗砺如砂纸磨擦的声音: “头、胳膊、腿、心脏·····你们说我要先吃哪个好呢??” 秦朗辨不得方向,只觉得浓雾里到处是这声音的回响,根本判断不出危险在哪个方位,或者说,处处都是危险。 “你来还是我来??”喵喵寻着四面八方的声音,只觉得这狗妖聒噪,还玩起心理战了。 “我来吧,我有九种办法弄它。” 秦朗比了个手势,当即向前走了一步,心想狗东西跟他比嗓门大是吧,猛的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昂首朗诵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沧溟。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儒家浩然正气乃天之正道,代表着古人心里崇高的道德标准,蕴涵无穷正气,专克邪门歪道,寻常普通人,只要口念正气歌,心中怀有正义之心,任何邪魔歪道都近不得身,所以说,老祖宗早就把驱邪的办法留给我们了,背书就行。 随着秦朗口诵正气歌,喵喵只感觉灵台清明,躁郁的心逐渐平复,连周围浑浊脏躁的雾气此时都冲淡不少,连带着周遭事物凭肉眼也能看清。 狗妖眼见已经在雾里藏不住身形,一个闪身向秦朗飞扑而来,秦朗侧过身子躲过这恶狗扑食般的进攻,狗妖随机又要扎进雾里去。 “还想跑?” 秦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狗妖的尾巴,用力将狗妖拽了回来,带着指虎的拳头如暴雨般砸向狗妖的身子,骨肉被锤击的声音像极了在砸肉丸。 一连捶了百十来拳,秦朗师承一个美利坚警察,用膝盖抵压在狗妖的脖子上,那破布般的身子此时出气比进气多。 “你说你要是早这样,何必吃那么多火龙果?” 有时候打人的比挨打的累,秦朗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胳膊,只觉得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挺贱的,好好说话他不听,非要上手段。 “听话了吧,听话我可判了。” “请判官笔!“ 秦朗右手握成剑指,指尖抵着狗妖的脑门,口中轻喝:“天官执法!” 任由狗妖挣扎,四肢却好像被枷锁禁锢,只能听最后的宣判。 秦朗虽然做了城隍,但平时办事,多以调节为主,非到万不得已,有些权柄能不动就不动,就是警察,也不见得什么案子都用枪。 “怎么判不了?” 判官笔下,一切善恶无所遁形,可眼前这杀伤好几条人命的狗妖却没有作用,好像秦朗跟它玩呢。 “有可能,这狗妖只是傀儡。”喵喵冷着脸,说出自己的判断:“这狗妖虽然凶,但身上却没有怨气,而且你没有发现吗······” 秦朗跟喵喵对视,心有灵犀般一齐看向伫立在迷雾里的三栋高楼,雾里的怨气好像要凝结成冰1,刺骨的寒意从楼里席卷而来。 像是信号一样,大楼里突兀的亮起一盏灯,像是隐藏在雾里的怪物睁开了眼睛,随即,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 灯光穿过迷雾,照亮了三栋楼包围起的天井,秦朗扫视四周,感觉一下子榆树小区就像是活了过来。 有人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一个个小区里的居民走到天井向秦朗围了过来,他们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小孩,但全都面无表情,行动僵硬的如同行尸走肉。 皮肉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个颤抖着身体,肋骨从胸腔爆开,狗头如破壳般从血肉中探出头来,贪婪着呼吸着新鲜空气。 “所以咱们捅了狗窝了是吧。”秦朗抖了抖嘴。 “你能打几个,我最多打五个,但现在这里最起码五十往上,剩下的交给你行不?” 秦朗神色严峻,没有理会喵喵的询问,没有管已经被捶成烂泥的狗妖,缓缓站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 ''要上了吗?'' 喵喵想着跟秦朗一样跺了跺爪子,弓起身子随时准备发力。 一阵狼嚎声,一众裂胸犬对着天空嚎叫,秦朗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决定。 “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逃命啊!” 秦朗一个箭步向大门飞奔,身侧是跟他几乎同一时间动起来的喵喵,不得不说他们俩在这种时候总是惊人的默契。 “你要不要脸!竟然逃跑!?”喵喵四只爪子跑的飞快,像是跑出了残影。 “废话,这种状况不跑留下来等死啊!”秦朗回头瞥了一眼追上来的一众恶犬没好气的喊:“再说你不也跑了吗?” “还不快想办法!”喵喵扑腾着爪子,眼见那群恶犬越追越近,鬼知道这玩意怎么跑的那么快。 “你们都是狗!大家都是同类,我看要不然你去跟他们谈判!” 秦朗的1话让喵喵忍不住想咬他一口,恶狠狠的呛声道:“谈个腿!没看它们是疯的啊!” “不怕!我有符!” 秦朗从喵喵肯定的眨了眨眼,边跑边从布包里摸索,一把从里面掏出一把黄符:“情况紧急,来不及区分了,用到哪个算哪个吧!” 喵喵看了看秦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忍不住大吼道:“虽然但是,我是狗啊!怎么用符!” “再说…”喵喵趁着脖子道“我也要有手才接的住啊!” “那你的嘴除了吐槽就没用了是吧!” 秦朗拿了一把符,也不管是什么,只希望有用 “神火符!” “避水符!” “清洁符!” “我是真的符!” “隐身符!!!!!!” 第10章 噩梦 一番追逐,秦朗只感觉原本不大的小区此时却像是迷宫一般,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身后的那群破胸犬总能寻到他的踪迹。 “不对劲啊,怎么用了隐身符都没用!” 秦朗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被按了定位,那群恶犬像是拿着雷达一般,紧紧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是雾!” 喵喵仰着头,从刚开始她就感觉不对劲,原以为这雾是狗妖所幻,可现在细细回想,不管她跟秦朗跑到哪里,大雾总是如影随形,越来越浓,仿佛们身上有一个黑洞,将周围的雾气都吸引而来。 “没错,这雾给我的感觉,像是有生命一样。” 秦朗跟喵喵对视,很显然从一开始他们就轻敌了,现在落入被动,眼见就要被身后的裂胸犬追到,想办法避开大雾才是关键。 想罢,秦朗屏息凝神,单手掐了个手诀,双腿发力转身一蹦,对着近在咫尺已经追过来的破胸犬连摸三下自己的鼻子,心中默念法诀: ''以心清净,清净为实,是实如来。'' “三昧真火!” 秦朗猛吸一口气,口中喷出烈火,原本汹涌如潮的大雾瞬间被驱散,几个裂胸犬直直撞进火中,瞬间便化成灰烬,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三昧真火本就是修行之人内心入静中产生的气,不同于后天有形之气,真火便是真阳,阳之极故谓之火,平时存于心中,最是志刚之阳,寻常阴邪之物触之即死。 “趁现在,找没有雾的地方。” 秦朗见这大雾被三昧真火烧出一个真空,雾气畏惧这至阳,一时间填补不过来,那些个怪物尽数藏在雾里,果然如秦朗所想,怪物只能跟随雾气行动。 “隐介藏形!” 秦朗一把抱起喵喵,从包里抓出一张符箓,握在掌心捏碎,随之身影慢慢消失,等雾气再次扩散过来时,哪里还寻得见秦朗。 裂胸犬们围着秦朗消失的地方,闻嗅着气味,失去了目标的怪物们如电池耗尽的玩具,直直的站在原地,随后各自将狗头缩回宿主的身体里,合上裂开的胸骨,又变的跟普通人无二,甚至有的人脸上还带着笑意,三三两两结伴回到楼里。 “这地方还真是怪了。” 秦朗跟喵喵躲在树上,观察着再一次平静下来的榆树小区。 这一次小区没有陷入黑暗当中,天空中静升起一轮圆月,三栋楼明明只有六层高,却好像直冲云霄,拱卫着月亮,一户户窗户透出来的光亮透过迷雾,一时间竟有种诡异的平和感。 “这雾像是将一切都改变了。” 喵喵趴在秦朗背上,摊着脑袋观察着周围,饶是她见多识广也被眼前的不寻常所震惊。 “不好!”秦朗攥着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树干,吓了喵喵一跳。 “你发什么神经。”喵喵夹着声音道。 “元芷还在里面。”秦朗指了指那迷雾中的楼,眼下这种场景,只怕凶多吉少。 “你说咱俩殒了,有抚恤金吗?” 秦朗听到喵喵的问题,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语调也跟着轻松的调笑道:“你搞清楚,我才是在编人员,你只是临时工。” “那我得死你后面。”喵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着秦朗说:“躲在这不是办法,这里最危险的就是那雾,没有雾的地方就是安全点。” “我又有两个办法。”秦朗冲喵喵摆了个手势,言语间带着笑意:“得看你选哪个。” “现在还有的选吗!”喵喵拿脑袋顶了一下秦朗,当别人给你选择的时候,其实人家已经帮你选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要不要体面。 “你去吸引注意力,我进到楼里·····” 喵喵闻言也没有废话,事情到了现在,做什么都危险,不如放手搏一搏。喵喵也没有废话,一个飞身跃起从树上跳下,果然,楼里的鬼怪们听到声音,倾巢而出,乌压压一片,喵喵扑腾着四条腿,只恨自己少长了几条腿。 秦朗见喵喵将怪物都吸引走,催动着隐形符,整个人跳进迷雾中,猫着腰快速向楼里潜行。 摸索进楼道里,只见原本破旧不堪的场景此刻却变了模样,虽然建筑样式还是上个世纪的样子,一切都好像新生一般,粘湿阴霉点楼梯此时变得干燥清洁,秦朗只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回了十几年前。 一口气跑到四楼,却看404的门虽然还开着,但里面的灯已经关闭,秦朗蹑着步子,贴在墙上,偷偷朝屋里探了一眼,果不其然,里面的装饰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房间里只单调的放了一个旧沙发,此时却多了不少东西,客厅的空间都变得拥挤,跟之前毛坯式的装潢比倒是多了许多生活气息。 只是,这温馨的家居下,秦朗总感觉处处透露着几分不和谐的诡异,整个家居都是灰蒙蒙的像是落了一层灰像是进入默片场景,几个破碎的碗被扫在角落,隐约还能看见桌子上的划痕,餐桌上还没有收拾的残羹剩饭,筷子直插在碗上。 秦朗打起十二分的警觉,小心翼翼的走近客厅,屋子里倒是没有雾,秦朗摸索着走到卧室,把头贴在卧室门上,听里面没有声音,秦朗缓缓把门打开,只见主卧被子胡乱卷在床上,整个房间略显杂乱,最明显的是墙上的结婚照被抓花了,已经看不清上面人的样子。 那次卧应该是张静的房间吧。 秦朗回忆起那个平静的如同木偶的女孩子,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跟张静有多大关系,但她身上处处显露着诡异,秦朗显然低估了她。 次卧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秦朗用了八成力气,也没能把门打开,退回客厅,秦朗将一切线索汇总在脑子里,努力将一切捋顺。 少女、大雾、狗、结婚照里的夫妻····· 秦朗走到餐桌旁,只见那锅里,赫然是一个呲牙咧嘴,面目狰狞的兽头,身子已经被吃的所剩无几,只剩下一个脑袋在锅里。 “这是那个狗妖让我吃的肉?” 秦朗回想起上半夜狗妖一直让他吃的肉汤,可以肯定的是,那狗妖炖的,肯定不是现在锅里的东西,因为此时锅里的并不是什么''羊肉'',而是一只狗。 捏了捏下巴,秦朗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刚刚冷不丁的一扫····· 秦朗猛的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刚好走到数字六,可他明明记得,跟喵喵进到榆树小区里时,时间刚过凌晨·····怎么可能被那些裂胸犬追了六个小时。 从兜里掏出手机,却也显示是早上六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秦朗赶紧跑到隔壁,用力踹开紧闭的门,屋子面积大体跟404差不多,但里面只有一个破旧的沙发跟一个空落落的餐桌,跟上半夜张静家一个样子,而墙上的钟表正正好好指向数字六。 秦朗紧忙又踹开另一个房间,里面也是一样的场景,一个破沙发,一个餐桌,墙上是正好六点的钟表。 就像是被复制粘贴出一样。 外面依然是那个样子,一片浓雾,天空悬着一轮圆月,这三栋楼像是被无限拉长,仿佛触及到了月亮。 所以,除了现在的张静家,其余的都好像游戏里的npc一样。 在游戏里,为了节省空间算法,在玩家不注意的角落,同样会进行差不多的处理。 而这奇怪的时间,要么,是这里的时间流速变得不一样了,但在秦朗的认知里,还没有那个邪祟能控制时间,要么····· 秦朗眯了眯眼睛,深深的看了看天上奇怪的月亮。 “这根本不是现实世界。” 第11章 梦醒 秦朗只感觉谜团非但没有解开,事情反而向更复杂的方向发展,但心里渴望知晓全部的想法却越发强烈。 ''这些屋子里的线索还是太少了,看来还是要回到404才行。'' 想到这里,秦朗退回连廊,却发觉四周的雾气又开始变浓,时间越发紧迫,来不及秦朗考虑其他,连忙跑进张静家里。 客厅大致已经搜索过一遍,除了墙上的那张模糊不堪的全家福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第二次看,秦朗却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整个房子的装修像是胡乱拼接成的,客厅墙上的壁纸是米色的,而转角的厨房却是黑白格子的,西式的沙发正对着中式的八仙桌,地板更是杂乱,厨房左边是瓷砖右边是大理石,这感觉就像是把两个房子揉在了一起。 厨房里,秦朗扫过一堆碗筷,走到冰箱前,缓缓打开冰箱的冷藏门,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几个保鲜盒,盒子里赫然是几颗带着血的心脏。 “果然这平常环境下隐藏着东西。” 秦朗将盛着心脏的盒子丢在冰箱里,行至卫生间,洗手台上只有一个老式刮胡刀跟两个牙刷桶,秦朗觉得奇怪,按理说这是一个三口之家,但刚刚搜了一圈,全然不见女主人存在的痕迹。 秦朗再次将目光集中在次卧,整个房子只有那里还没有进去过,秦朗拧了拧门把手,退后两步用十成的力气飞身踹向紧闭的门,门没有踢开,秦朗整个人却被震的退后几步,倒退进主卧里。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秦朗感觉脚后跟碰到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俯下身子发现床底下藏着一个小小的铁盒子,盒子上了锁,秦朗没心情去找什么钥匙,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几下劈砍在盒子接缝处,硬生生给撬开。 盒子里放着一些个证件,房产证、户口本、身份证,秦朗赫然发现身份证上正是那变成狗妖害人的中年男人,再看户口本跟房产证,上面都写着同一个名字——宋立学。 “如果这是他的房子,那结婚照上的那对男女是?” 秦朗不知道张静一家跟这个宋立学有什么关系,回想起上半夜,这个人叫张静女儿,而张静也没有反驳,这里的关系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从盒子里拿出房产证,秦朗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把东西胡乱倒出来,才发现里面还藏着一把钥匙,秦朗将钥匙拿在手里,回头看向次卧锁死的房门。 咔哒····· ····· 喵喵拼命的奔跑着,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腿的存在了,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答应秦朗的方案呢?? ''你好歹给我个符也好啊混蛋!'' 想到此处,喵喵觉得自己一定要坚持到跟秦朗汇合,说什么也要给他一口。 喵喵还在跑,却感觉自己身后没了动静,只见那群裂胸犬像是耗光了电量一般,直愣愣的站在原地,随后发了疯似的朝秦朗所在的楼里狂奔。 “狗东西,你果然发现什么了吧。” 喵喵深吸一口气,追着那群裂胸犬,也向着三栋楼跑去。 ····· 推开次卧的门,秦朗闻着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再看里面装饰不难看出这是少女的房间,跟客厅的割裂感一致,这里也呈现出两种风格拼接杂糅的别扭。 普通的铁床上罩着粉红色的纱帐,白色的被子上斜放着一只半人高的泰迪熊,左面墙上是光秃秃的水泥墙,右面却贴着粉色壁纸,上面涂鸦着小孩子幼稚的画。 秦朗走到近前,仔细观察着这幼稚单调的线条,两个大的人型图案牵着一个小小的人,应该是一家三口,周围有一个红色眼睛人相,顺着涂鸦继续看,那一家三口其中一位成员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紧接着换成了另一个人,更多的人,涂鸦随着所画的人越来越多,画风也变得越来越乱,最后只剩下一团乱麻。 秦朗走到床边,掀开纱帐,那泰迪熊像是被压扁了一样,被子有一些乱,枕头乱七八糟的堆着,秦把被子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枕头下像是压着什么,等移开枕头,发现下面藏着一把剪刀。 不等秦朗细细检查这剪刀,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朗忙跑到连廊,却见楼梯口已经有裂胸犬裹挟着浓雾挥舞着人类躯体歪七扭八的朝他扑了过来。 “不好!” 秦朗只恨事情才有一些眉目这些烦人的东西就追了过来,顾不上纠缠,拔腿就向反方向跑,这裂胸犬扑了个空,还不等起身便被身后拥挤的怪物们踩在脚下。 这连廊总共两米多宽,裂胸犬们只顾追秦朗,互相裹挟拥挤,有些直接被挤出栏杆摔倒天井去。 秦朗从左边那栋跑到右边楼梯口,一般时候向下才是安全常识,但秦朗咬了咬牙,一切的谜团都在这楼里,怎么能功亏一篑!于是向更高的楼层跑去,他倒想看看,这楼里到底还有什么古怪。 秦朗向上跑,每经过一层,都有无数的裂胸犬打开房门,扑腾着朝秦朗追来,一时间整个榆树小区都热闹了起来,但眼瞅着跑到顶层,前方已经没路了,秦朗已经做好殊死一战的准备。 跑至六楼,秦朗只感觉天无绝人之路,六楼楼梯边上还有一段梯子直通天台,秦朗用力一跃,三步并作两步顺着梯子往上爬,那些追过来的裂胸犬门围在梯子周边,想要追上秦朗,但因为狗头破胸时,整个胸骨爆开,双臂也被掰到身后,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却就是够不到秦朗。 “整个半天就这啊!” 秦朗整个身子扒在梯子上,歪着头看着围着梯子对他虎视眈眈的裂胸犬们,说什么也没想到,这群东西看着挺凶的,但现在却挺low的。 “吃老子尾气去吧,呸!”秦朗朝下面吐了口痰,用手臂撑开天台的铁门,整个人扑倒在天台上。 一阵刺眼的光,秦朗的眼睛被晃的精神一阵恍惚,整个天台被月光照的亮如白昼,洁白的月光洒在人身上竟也生出一股温暖的错觉。 秦朗晃了晃脑袋,一时间只感觉天旋地转,忍不住半跪在地上,但手掌的触感却让他心里一惊,手中所触碰的是草与土地。一股雨后的草青味与泥土的土腥味让秦朗好像身处草原。 “这是······” 用力抿了抿眼,适应了周围光亮的秦朗仔细打量着四周。 身下是一片翠绿的青草,和煦的风吹在身上特别舒服,穿着白纱裙的女孩正跟大人嬉戏着,脸上带着无忧的笑容,一旁餐布铺在草地上,身着女仆装的老妇人正摆放着餐具,一片祥和美好。 “呀!你来了啊·····” 女孩看到秦朗,像是见到珍贵的礼物,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一蹦一跳的来到秦朗跟前,小女孩轻快的语调像是百灵鸟:“欢迎加入,就差你了。” 这女孩跟全家福上的样子一模一样,就是张静等比例缩小的模样,但很难想象这个开朗活泼的女孩跟那个冰冷麻木的少女是一个人。 “爸爸!” 女孩的称呼让秦朗一愣,手上悄悄竖起剑指,随时准备出手:“我可不是你爸爸。” “没关系····”张静抬起头,俏生生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我不介意,只要凑齐了就好。” 张静指了指走过来,一脸慈爱笑容的元芷,脸上的笑容有增无减:“这样就完整了,留下来陪我不好吗?” 秦朗虽然认识元芷时间不长,但从没在她身上见过这种慈母模样,很难把英姿飒爽的女警跟这种形象联系在一起。当然,忽略那空洞洞的眼睛就更好了。 “我拒绝,凭什么陪你,我觉得不好。” 秦朗从不惯着别人,在他看来,强迫一个人去满足自身的需求,你还不付费,这不是耍流氓嘛, “这样啊·····”张静眉头低了低,转瞬又仰起头,很郑重的向秦朗邀请道:“我请你吃烤肉吧,你吃了以后肯定不会拒绝我的。” 张静献宝似的拍了拍手,只见穿着女仆装的老妇人臃肿着身子推来一个餐车,张静走到餐车旁,之前被秦朗揍成破布的宋立学此时恢复了人行,像一只狗一样爬到张静1身前,恭敬的匍匐在她脚下。 张静坐在宋立学的背上,掀开餐车上的摆布,上面躺着的竟是上半夜被害死的罗春生,此刻正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如一只待宰的山羊。 老妇人拿出一把剔骨刀,恭敬的递到张静手里,张静拿着刀,笑眯眯的看着秦朗问:“想吃哪里?大腿比较嫩,胳膊适合烤着吃。” 所以说之前那几个死者之所以拘不来魂,是因为跟罗春生一样,被捉来烤了吃了? 秦朗赶紧冲张静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嫌弃:“行了行了,这种不过审的东西就不要继续了。” “那你·····“ “张静·····”秦朗打断张静的话,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过家家时间结束了。''” “不,才刚刚开始。” 张静冲秦朗露出一个得逞似的笑容,秦朗只感觉周围的光线变得强烈,不待他冲向张静,眼睛被光线刺的模糊,秦朗抬头看向天空大大的月亮。 那月亮像是变得要占据整个天空,近的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秦朗看着那月亮,正中间竟还有一圈黑色。 这哪里是月亮,分明是一只眼睛,悬在空中正直勾勾盯着他。 “不好!!!要遭重·····” 秦朗只感觉一阵迷离,眼神慢慢变得空洞,特殊的情愫在他心里发芽,他感觉自己应该是个父亲,一家人正在野餐,真好啊,真幸福····· 张静张开手臂,快乐的朝秦朗扑去,就在即将抱住秦朗的时刻,只听见一声怒吼: “秦朗!醒过来!!”喵喵耷拉着左腿,额角还流着鲜血,正眼含怒气的盯着张静。 秦朗像是局外人一样,以一种第三人称视角看着一家人在幸福快乐的嬉戏打闹,这感觉像是喝醉了,就当他将要陷入迷醉时,喵喵的呼喊如同警钟在他脑海响起。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破!” 千钧一发之际,秦朗口念清心咒,在张静扑过来之前手中竖起剑指,点在张静脑门上。 张静倒飞出去,随机周遭的场景如蛋壳般破碎,草地消散变成楼顶的水泥板,雾气涌现,重新变成榆树下去的样子 “判官笔,断!!!” 一阵白光显现,判官笔剥开张静的记忆,秦朗透过白光看到了一切。 ······ “小静,这是我给你找的新爸爸,以后要听话知道吗。” 七岁的张静抱着泰迪熊泰迪熊,牵着自己的小白狗,俏生生的看着自己母亲领来的男人,这个人她认识,是爸爸的好朋友宋叔叔,张静没来由的排斥这个男人。 “那爸爸呢??” 张静没有从她母亲嘴里得到她想知道的,她们离开了熟悉的家,搬到了榆树小区。 ······ “妈妈······” 13岁的张静怔怔的站在门口,看着客厅沙发上白花花的两个人影,一人是自己的母亲,另一个是她不认识的男人。 “这是你闺女啊?” 男人调笑着穿着衣服,路过张静时摸了摸她的头,张静沉默着,已经长大的她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静,妈妈都是为了你,你会帮妈妈对吗?” 张静没有说话,只是她心里不明白,自己母亲到底帮了自己什么呢? ······ 母亲走了。 张静靠在自己卧室的门上,听着客厅男人愤怒的嗓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事,我知道你在哪,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女儿·····” 母亲走之前跟张静说她要去南方赚钱,可是宋叔叔却说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冥冥中她已经知道谁的话是真的。 张静没有说话啊,冰冷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默默的躺在自己的铁床上,听着客厅不断的叫骂闭上眼睛,手伸在枕头下握着剪刀,这样才会更安心。 ······ 14岁的张静已经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这一次,回到家的她没有看见自己的狗,小白已经是只很老的狗了,根本不可能乱跑。 客厅里,宋叔叔在跟他的朋友喝酒,他一直有酒瘾,尤其是在她母亲离开后更甚。 “小静过来吃啊?”罗春生喝了一口酒招呼着张静,眼睛贼贼的在少女身上游走。 “叔叔,你有没有见到小白?”张静客气的问宋立学道。 宋立学从锅里捞出一只腿,面无表情的看着张静:“那破玩意找来干嘛?” 张静没有说话,默默的向自己卧室走,眼角看见厨房白色的皮毛,走近一看,也只是空空的一层皮。 张静深吸一口气,回到卧室紧紧关闭房门,屋里的靠着墙壁,她不敢哭出声,嘴唇已经被咬出血。 ······· 酒足饭饱,罗春生打着酒嗝,一脸醉意的调笑着“老宋,你老婆找回来没有?” “提她干嘛!”宋立学重重的把酒杯摔在桌上,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不是怕你伤心嘛。”罗春生安抚着宋立学,眼里却带着嘲笑,对于狐朋狗友来说,还有什么比对方倒霉更大的乐子。 “嘿嘿~要说宋哥也不亏,走了老的留下小的...” 不知谁的一句话,在众人心里埋下种子,宋立学黑着脸沉吟着,也不管酒桌上的众人,独自走到卧室,从里面拿了一把钥匙。 ...... “死了?” 泰迪熊压在少女脸上,没有半点动静,整个房间内静的可怕。 宋立学脸上带着狠厉,看着已经吓傻的罗春生阴沉沉的说:“老罗,这里除了你都上了,你要立个投名状。” “要不然兄弟们不放心。” 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罗春生,阴沉的氛围仿佛在逼他做决定。 “可是她死了...” “有什么关系?”宋立学打断罗春生的话,这件事,必须所有人都有份。 ...... 张静被打飞,整个人趴在地上,脑袋用一种奇怪的角度看着秦朗,身子剧烈颤抖,嘴里发出如指甲划黑板的吱呀声。 “额啊......” 张静扑腾着身体,嘴巴张的老大,仰着头喉咙一阵涌动,一只长着黑毛的手从她嘴里伸出来。 如同褪皮一般,拼接着无数手脚,长着黑毛的肉体咕涌着从张静变瘪的皮肉里吐出来,凄厉的嘶吼着,散发着恶心的腥臭。 秦朗沉沉的看着向他涌来的怪物,沉声道:“生死轮回,善恶有报。” 金色的符文慢慢爬满张静扭曲的身体,她奋力朝秦朗冲过来,还有不到一米的地方再也跑不动,重重的跌在地上。 秦朗从兜里拿出一支华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怪物消散淡淡的说到:结束了”。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结束了。 铭文削去张静扭曲的皮肉,渐渐变回她原来的样子,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张静化成灰烬,消散在天地间。 元芷从口中哕出一团狗形胚胎,昏死过去。 天边太阳升起,烟雾消散,一切尘埃落定。 秦朗脱力般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喵喵看了眼元芷,拖着自己受伤的腿坐到秦朗跟前,这一夜,还真是凶险。 “噩梦结束了。” 秦朗怔怔的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脑子里回想着在张静记忆力看到的画面。 “人死之前,如果有怨气,堕气,凝结不散,死后便会成饿鬼,刚刚,我们就在张静死之前编织的梦里。” “对于咱们是噩梦,但对于张静确实美梦。”秦朗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看向喵喵:“所以报告该怎么写?” 喵喵撞了一下秦朗,语气不善道:“我可是伤员,问我干屁。” 第12章 诡异什么的真有意思 「最新消息,我市连环凶案已经告破,详情请看快讯·····」 按灭手机,元芷按了按有些眩晕的头,脑子里拼凑着乱成浆糊的记忆,画面定格在张静那张诡异的笑脸上,她只记得自己感觉被一团温暖的光包围住,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身处医院,这中间的十二个小时成了空白。 这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回想起昨晚经历的一切,也确实像个荒诞的梦,当然,忽略掉浑身的酸痛跟那时不时的干呕就更像了。 元芷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周围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感受着规律的点滴声一时间也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当一个人需要思考的时候,医院或者诊所的输液区是个不错的选择。 “元姐!好点没有啊!” 充满活力点女生还在病房门口就叽叽喳喳响起,有时候年轻人的活力挺麻烦的,却又不自觉的传播着欢乐。 元芷睁开疲惫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带上笑容,这清脆的声音除了金醉那小姑娘还有谁呢。 病房门口,金醉左手绷着花,右边胳膊还夹着果篮,她那张嘴巴好像不带停的,带着热闹闯了进来,再后面还有王源那些重案组的组员们,最后进来的是马队。 他们都没有穿警服,倒像是老朋友一般,围着元芷的病床,七嘴八舌的像是回到了局里。 “元组,这回兄弟们都沾了你的光,马队特批了三天假,带薪!”王源把水果放在床边的小桌上,笑的像个大男孩。 “那是!” 金醉最小,平时也表现的像个小妹妹,局里每个人都宠她,现在正抱着元芷的胳膊,整张脸蹭啊蹭的像只橘猫:“咱元姐这叫巾帼不让须眉!” “行了行了行了!”马队开口掐灭了大伙热闹的气氛,忍不住打了一句官腔:“小元这次干得不错,大伙要学习这种精神·····” “吁~” “嘿?我跟你们说相声讷?不知道还以为到了德云社了。” 破了案子所有人都开心,也不管领导还是组员,说起话来都没有架子,马队也不恼大家伙嘘他,直接开起了玩笑。 元芷本来心里有事,脑子里乱糟糟的,现在让金醉他们这么一闹,也跟着乐了起来。 “得了,我还跟你们元组有事交代呢·····”马队冲这一群年轻人们摆了摆手道:“你们呐,该干嘛干嘛去。” “别介啊!”王源看了眼身边的组员们对着马队说:“今儿个聚会还等着领导请客呢!” “敞开了吃,我还跟你说,甭跟我客气。” 马队点了点手,语气有点好横,现在这气质到不像警队的队长,反而有点暴发户的味道。 “得嘞!就等您这句话呢!” “哎哟红烧肉哦!” “元姐你好好养伤啊·····”金醉不忘回头嘱咐了几句,倒是有点小棉袄样子,平时没白疼。 马队关上病房的门,隔绝了热闹,房间里又回归安静。 “这群猴崽子,没大没小的·····”马队拿了把椅子,坐在元芷床边,从果篮里抠出来俩苹果,跟元芷一人一个。 “还不是您自己惯的。”元芷把苹果握在手里,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榆树小区里·····你都看到了吧。” 元芷知道马队问的是什么,事实上她也很想问马队,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看马队的样子,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看到了,还接触了,需要隔离吗?” “又不是病毒隔离什么····”马队咬了口苹果,嘴里含糊的说:“反正小秦没说就是没事呗。” “那是我想多了。” 元芷低着头笑了笑,当了那么些年兵,又做了这么些年警察的她也算是见多识广,都市怪谈也听了不少,但但多也是当笑话听的,可当真的接触过了之后,心里难免会想东想西。 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每个人都经历过这种,或是到了一个新学校、第一次入职,像个菜鸟一样身处新的环境,纯的一p,也就是所谓大学生眼里清澈的愚蠢。 “以后接触的多了就行了。”马队啃完一个苹果,又从果篮里顺出一挂香蕉。 “我还以为要清除记忆呢。” “都说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平时少看那些好莱坞电影·····”马队略犯爹瘾,开始忍不住说教:“咱们局里向来是尊重个人的,小元啊,你要相信体制啊~“ 元芷见马队一挂香蕉眼瞅着吃完了,看了一眼见空的果篮,里面还剩一个西瓜跟几个橘子,忍不住问道:“要不我帮您把西瓜开咯?” “不用!差不多了,等会还得跟他们下馆子。” 马队托着自己的大肚子,语重心长的对元芷说道:“行了,要说的就这么多,就嘱咐你两句,本来呢过两年你坐上我这位子也该接触这方面的工作,都一样。” 走到门口,马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扭过头看向元芷:“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小秦,都是自己人。” 元芷看着那道臃肿的身影关上房门,眼神直直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种行为俗称发呆。 ''马队也不知道换个衣服,夹克都开线了,真抠。'' ······ 许是天气好,城隍庙周边冷清破败的街道竟也三三两两的有行人路过,这上了年纪的老城区一时间倒也有了几分人气儿。 整条街不说是焕发生机吧,也是半死不活。 有时候看一个城市,一个生活区是不是腐朽看在这生活的人就知道了,人的精气神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他最近的生活状态,都说明星红气养人,其实是财气养人。 比如没钱时的小阿giao,那就是网络上的一条狗,但有钱了就变成了展亚鹏,每天坐在车上讲自己的成功经历,气质上像变了一个人。 南城就是这样,你一打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苍老的地方,走在街上的人脸上没有精气神,当然,这是很多城市青年人普遍有的特色,因为大家都没有钱。 整条街没有几家开业的铺子,就连街口的纸扎铺都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只不过平时也没有多少人去光顾。 秦朗半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报纸,周围胡乱丢弃着几个捏瘪的易拉罐,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堆积如山,从挂上停业的牌子后他就没离开过这里。 “秦朗!秦朗!” 聒噪的叫声吵醒美梦,秦朗胡乱扒开脸上的报纸,胡子拉碴的一张脸睡眼惺忪的寻着声音的方向,神情却懵懵懂懂。 “帮忙啊。”喵喵耷拉着绑着绷带的腿,三条好腿一蹦一跳,略带滑稽道:“你就这么对待病号?” 秦朗拧了拧身子,但高低是没从沙发上起来,今儿个这沙发怎么跟身体粘上了? “你先说什么事,急不急。” “急,很急,非常急。”喵喵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态度很诚恳的说:“快要出来了。” “用我给你把着?” “开门啊·····”喵喵无语的看着秦朗,语气不耐烦道:“您厕所门关着那么严,防贼啊?” “防你。” 侧身躲过喵喵的飞踹,秦朗拖着自己沉重的身子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又如烂泥般堆在沙发里。 ''果然这才是生活啊·····'' 叮呤 秦朗还在感叹人生,只听到门口挂着的风铃响了,他记得明明挂停业牌子,自己这地方出了妖魔鬼怪也没什么人来,更何况现在大白天的。 来不及细想,秦朗扭过头向门口看去。 高挑的身影背着光,虽说看不清脸但这身材确实玲珑有致,光就站在那,足够吸引眼球。 “元组长出院了?” 秦朗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凌乱,一时间有些尴尬,倒不是担心给对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只是这种真实状态下的相处任谁都会不自在。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元芷就好。” “也行·····”秦朗拿着啤酒不知道往哪放,总不能让人家坐自己这垃圾堆里吧。 元芷忍不住笑了笑,她倒是没想到秦朗还有尴尬的一面,赶紧开口道:“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谢谢·····” “还有,张静的尸体找到了。”元芷顿了顿,脑海里不禁想起那个女孩的样子,她在医院知道了整个案子的详情,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话到嘴边只剩下唏嘘。 “哦····那倒是好事。” “马队说让我有什么问题都来问你。”元芷看着秦朗,心里竟生出一股忐忑。 秦朗闻言笑了笑,想摸出一支烟抽,但想了想元芷这刚出院,自己家也还有一个病号,最后只得吧嗒一下嘴,语气习惯性的不正经开玩笑: “你看,我这也不是神奇海螺啊,都是公仆嘛。”秦朗笑嘻嘻的开着玩笑,语气突然一转又变的认真:“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这次之后你再碰到这些东西的几率会高很多。” 这不是秦朗在编故事吓唬元芷,在寻常时候,人跟鬼是见不到的,人有人界,鬼有鬼道,这就是人鬼殊途。更何况人身上有三把火,寻常游魂野鬼根本近不得身,但是,在不寻常时,像是人走背运,身上三把火暗,就容易照惹到脏东西,如果再碰到磁场强的冤魂妖魔,自身的磁场也会受到影响,更有甚者模糊阴阳,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阴阳眼。 “本来我有很多难题,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期待起来了。”元芷抱着胳膊,语气里竟带着几分期待。 “不过你放心,只是机率高了,像榆树小区这种还是少见的。” 秦朗感觉这女的有点疯,平常人不说害怕,至少也担心吧,怎么到了元芷这里反而兴奋起来了。 “那现在呢,这里有吗?” 元芷扫视了一眼秦朗的这家纸扎铺,光是看氛围,一堆纸人还真有1些阴沉沉的。 “我这一身正气当然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秦朗!你吖的也不知道给我拿纸······” 喵喵蹦跶着从厕所里出来,嘴里嘟囔着,莫名感觉有点不对劲,忽闪着大眼睛仰头看了看, 三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再看她,一时间都陷入安静,竟还有些尴尬。 “那个·····”元芷指了指喵喵,所以说这就是不容易遇见? 喵喵看了看捂着脸的秦朗,又瞅了瞅元芷,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半晌嘴里发出一声有些造作的:“喵~” “话说你是只狗吧,为什么要发出猫叫声啊!” 面对秦朗的吐槽,喵喵扯着嗓子反驳道:“要你管,我身份认同是猫不行啊!” “那你这版本也太新了吧,这一套不是老美玩的嘛!” “······” 元芷看着一人一狗斗嘴斗的不可开交,偷偷笑了起来,所以那些诡异到底什么样她还不知道,但现在看来,肯定很有意思。 …… 深夜,榆树小区被警戒线封锁,已经没了住户。 铆丁鞋踩在楼梯上,空旷的回响着口哨声。 爬到天台,寻了好一会,才看到一只虚弱的狗崽颤颤巍巍的隐藏在角落。 “哎呀~还真是不虚此行呢。” 第13章 狐家摆寿 入夜 一切归于黑暗,本就破败凋零的街道更见不得人,除了偶尔几声野猫叫春,只有街口还亮着的招牌显示着这里还有人气儿。 普普通通的纸扎铺只有在夜晚才开始营业,是这黑暗里唯一的光。 秦朗整个人都趴在了柜台上,正眯着眼聚精会神的拆着手电筒,桌子上凌乱的堆满了各样的工具,突出一个差生文具多。 一旁的沙发上,喵喵把整个身子盘成一团,缩在一堆金元宝搭成的窝里,拱着鼻子聚精会神的刷着手机,时不时嘴里还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 秦朗不明白这狗东西为什么这么喜欢纸元宝,按理说人家死人用的东西,你个活狗跟这抢什么? 秦朗心里忍不住揶揄,既然那么喜欢纸元宝,等喵喵死了高低给她烧个金山意思意思,也不妄他们一人一狗的情谊。 ''话说喵喵今年多大来着?'' 他记得自己拜师时喵喵就跟在师傅身边,这么算来喵喵怎么也有小二十岁了,只是看她这个狗样子,还是当年那个模样。 或许是秦朗点目光太过直接,喵喵晃悠着抬起狗头瞥了秦朗一眼,这动作颇有网络上柴犬表情包的既视感,一人一狗对视了一眼,又极为默契的撇开头,双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嫌弃。 “你瞅啥?” 喵喵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声音恹恹的软着个骨头,舌头舔了舔嘴边的两撇小胡子,整个狗主打的就是一个没睡醒。 “我是不是得回一句,瞅你咋滴?” 秦朗冲狗子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也不是个东北狗,还跟我在这整上东北语录了?举了举手上的手电筒,秦朗从桌上拿了只毛笔,沾满朱砂,一本正经的强调:“我这忙正事呢。” 喵喵伸着狗头,脑袋边仿佛冒出几个问号,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朗点动作。 “所以你这是??” “看不懂了吧。”秦朗小心翼翼的收了毛笔,将手电筒拼好冲喵喵晃了晃:“这是我做的法器!” “炼器?就你?” “不然呢?”面对喵喵的质疑,秦朗忙不迭的强调:“我五术精通的好吧,区区炼器而已。” “所以,你说了那么多,有什么卵用?” 喵喵太懂秦朗有几斤几两了,毕竟相依为命十几年,他那两手糊弄别人还行,在她面前就别装了,修个灯泡都不会的人,如今还能炼器了? “秦朗啊,有些事吧骗骗哥们儿就算了,关键别骗自己。” 她是真有点怕秦朗手里那玩意儿爆了,这手电筒现在越看越像手榴弹。 “嘿?埋汰人是吧!” 秦朗脸有点儿臊关键他还真不确定自己做的这玩意有没有用,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装逼。 “有了这玩意儿,咱以后也算是个法爷了。” “不当近战法师了?” 喵喵深感怀疑,秦朗会的多她是承认的,但真要让她说秦朗精通哪个,还真说不出来,秦朗就像是那种班里所有学科都学的半斤八两的那种学生,不偏科,但也没有哪个学的特别好。 真要算起来的话,只能说秦朗笔试挺强的,如果他是个普通人,或许是个很厉害的小镇做题家。 “不懂了吧····”秦朗嘴角一歪,要不是知道他没学过出马,不然还以为被龙王附身了“要再遇到榆树小区那些,我打的过来嘛,学着点吧妹妹。” “关键你弄这玩意干嘛使啊?” “干嘛使?等着瞧吧你!” 秦朗揉了揉太阳穴,那隐隐的刺痛感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当时着了张静的道除了他大意以外,深深的意识到如今他的进攻手段还是不够,说白了,就是患上了火力不足症。 他现在就好比是学了一身技能,但输出全靠平a,“判官笔”太耗蓝,符箓碰到精英怪又太刮痧,只能靠这些外力来弥补自身的不足,就像是喵喵所说,他这些年各家各派多多少少都学了几手,但杂却不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年师傅刚收下他便不知所踪,只给秦朗留了本精怪百科全书,剩下的全靠秦朗自己摸索,也许是秦朗的资质平平,书上写的那些还不如秦朗从别处偷学的好用。 好在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普通人也能靠着科技的进步上山下海,没道理灵异界就要守着几千年的传承一成不变,过去没几十年功力用不出的掌心雷,现在子弹画符咒也是一样的,一切邪祟在南无加特林菩萨面前,众生平等。 说不准将来真让他秦朗摸索出什么新道路,科技与道法的结合,毕竟文化也是需要与时俱进的,到时候说起来,别人要么是体修要么是法修,他秦朗科技道法双修!。 想到这里,秦朗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豪气,仿佛这小小的纸扎铺已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颇有种时来天地皆同力点即视感。 “怎么着?又壮怀激烈了?”喵喵戳了戳秦朗点腿,言语间有一丝无奈。 “什么叫又?” “习惯性壮怀激烈,但偏偏自己是个好吃懒做的,最后还不是什么都办不成?“ 秦朗愣了愣,他真的是喵喵说的那样?不等他出声反驳,只听到纸扎铺门口传来一阵细小的敲门声。 这声音像是石子被风吹的打在门上一般,秦朗停下动作,只听到那声音又传来,又是规律的三下敲门声。 这时候敲纸扎铺的门,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喵喵跟秦朗对视一眼,重新躺会她的元宝窝,继续刷着手机。 秦朗整理了一下衣领,拉开门,外面空落落的,黑洞洞的街上除了被风吹起的塑料袋连只鬼都没有。 秦朗左右环顾了半天,什么都没看见,却听见自己脚边传来一声小小叽咋声。 往下一看,却见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背上背着一个小布包,正一脸谄媚的冲秦朗拱手鞠躬,嘴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怎么着,到我这讨封来了?” 秦朗抱着胳膊,觉得这小狐狸有意思,都说人是万物之长,不但是说人聪明,更是因为人修行比别的生物轻松,寻常生物修行,单单是开灵智就排除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还要面对雷劫这种自然伟力才能成精。 所以有些道行的妖精就把主意打在了人身上,向人讨封,试图借人的运势更加轻松的修行,说白了就是卡天道的bug,但这种事一般发生在荒郊野外,城里有城隍在,都要讲规矩。 这小狐狸飞机耳的样子倒有网上那些柴犬的感觉,从自己背后的包里掏出一封拜帖,恭恭敬敬交给秦朗。 秦朗接了,见拜帖上字体龙飞凤舞,倒是有些门道,那小狐狸见秦岚接了拜帖,又规规矩矩的朝秦朗拜了三拜,随后一溜烟消失在草丛里。 喵喵瘫在沙发里,见秦朗走了进来,不由好奇问到:“谁啊?” 秦朗摆了摆手上的信,也是一脸疑惑:“说是城外胡家庄老太奶摆寿酒······” “这是地头蛇啊。” 第14章 搂席 “我就说嘛~好人谁请你啊~” 喵喵摆弄着手机,她还以为秦朗什么时候交朋友了,原来还是那些蝇营狗苟,想想也是,一个在纸人堆里长起来的孩子,早就习惯了跟诡异打交道,怎么可能跟正常世界有什么交集。 “人家也是仙家,面子还是要给的。” 在东北,有时候仙家比一些神仙说话好使,虽然只是妖精得了道行,但架不住人家灵啊,更别说,这些东西是真的记仇。 秦朗从沙发堆里找了件还算体面的衣服,人靠衣装嘛,再怎么说高低也是个领导,又不是微服私访。 喵喵看似在刷手机,但眼神却在偷瞄秦朗,别说,秦朗随便拾到拾到还是挺精神一小伙子,但心里这么想,不代表嘴上一定这么说。 “你这穿的人模狗样的,是去吃席啊还是去相亲啊。” 没搭理这酸言酸语,他们两个平时就是这么相处,都习惯了,真要哪天相敬如宾了,秦朗都得怀疑喵喵是不是被夺舍了。 “刚才就想问你,你这看的是什么呀?” 手机里的曲儿有点sao,一听就带着浓浓的棒子味,秦朗还好奇喵喵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之前不是喜欢听二人转吗? “干嘛,想跳舞不行啊?” 喵喵说着把手机屏幕掩了掩,但越是掩饰就越是勾着秦朗的好奇心,干脆一把夺过狗爪子里的手机。 “你什么时候喜欢看擦边了?” 看着手机里的画面,秦朗一言难尽,带着兽耳的阴柔男人穿着镂空衣服,正伴着音乐扭动着身体,直播间里的弹幕疯狂滚动,时不时画面上就飘过车啊、船的特效,看起来热度非常高。 喵喵扑腾着三条好腿,但怎么也抢不到被秦朗举起的手机,见掩饰不了,干脆躺在沙发上摆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黝黑的狗脸上竟显出几分红色。 黑红黑红的····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你也喝了宫廷御液酒? “那个,同城刷到的,不小心点进去了·····” “粉丝牌也是不小心的?” “别人小哥那么辛苦擦边,咱也不好白嫖不是。” 秦朗把手机丢给喵喵,眼瞅着又要到午夜,背着自己的破包就要去赴约。 走到门口,秦朗不忘回头嘱咐几句:“看归看,注意身体哦。” “不要想奇怪的事啊混蛋!”喵喵呲着牙,总感觉秦朗想到歪地方去了:“话说你就空着手去啊?”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秦朗推开门,感觉这天又要下雨,刮起来的风吹的人睁不开眼,感情他去吃个席还得自己打车去,至于礼物?你见过哪个领导去吃席带礼物的,能去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偷着乐去吧。 “好好看家吧,小保安~” ······ 春城这地方,每年七八月份要下一个多月的雨,又到深夜,老城区这边别说打车,鬼影都看不到一个。 秦朗裹了裹自己的大衣,从兜里掏出一盒华子,这还是黄鼠那小子上供的,这才几天,眼瞅着烟盒里空荡荡的,叹了口气,秦朗捏了捏烟盒揣回兜里。 也许是因为离城隍庙近,秦朗在街边站了半天,还真没见着几个脏东西,这一片算是南城为数不多的净土了。 正想着,大老远驶来一辆出租车,秦朗眯着眼赶紧晃了晃手,这车头打着远光灯,晃的人睁不开眼。 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人,大半夜的戴着个墨镜,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装酷。 “去哪啊?” “城外胡家庄。”秦朗半躬着腰,透过窗户对着司机说道。 “怎么去哪啊····”司机有点不耐烦的啧了一下嘴,还是对秦朗说:“上来吧,正好顺路。” 秦朗上了车,才发现车后座还坐了一个人,此刻在后座的阴影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长相,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也没个动静。 “先送他再送你噢。” 司机把控着方向盘,冲秦朗解释了一句,拼车在春城已经是老传统了,这城市的路建本就老旧,出租车也少,只要顺路,司机就拉着你走,当然,价钱由司机说了算。 “哥们大半夜的去胡家庄干嘛切啊?那地方一般人可不敢去。” 也不知是长时间开车无聊的缘故,还是开出租的多多少少沾点色牛,反正嘴是不能闲着。 比如京城的出租司机爱谈政治,天津司机讲话像说相声,甭管乘客说什么,人家司机总能接上两句,要是真的哪天坐出租车都安安静静的,还真有点不适应。 “胡家庄有古怪吗?” “嗨!狐狸窝嘛~”出租车司机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以前这地方是真出狐狸,后来嘛····骚狐狸都在那地方。” 秦朗来了兴趣,朝司机凑了凑,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老哥细讲。” “反正懂得都懂,不过老春城人都知道,那地方之前啊····”司机顿了顿,眼神瞥了一眼后坐像是睡着的乘客一眼,降低音调对秦朗说道:“可不太平!” “我小时候老人都说过,胡家庄的胡,原本是狐狸的狐,没解放之前有一伙土匪,外号叫草上飞,那是真会飞。” “这草上飞年轻的时候救过一只狐狸,跟这狐狸拜了把子,从此得了庇护,那时候日头乱,这草上飞在立了招牌,纠集一群人当了土匪,官府缴了他好几次,所有土匪都掉了脑袋,单单跑了他,后来人们就说,草上飞有狐仙庇佑,喝过狐狸血·····” 秦朗听的认真,他还是第一次听春城当地的这些故事。 “后面解放了,这草上飞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有人见这草上飞跑到胡家庄哭坟,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第二天你猜怎么着?” 司机讲到兴头上,卖了个关子,让秦朗猜后面的事。 “无外乎死了,疯了。” “对!第二天有人发现了这草上飞,跪在一个坟前,心被挖了,后面听人说,原来草上飞跟狐仙有约定,用人心换庇护,后来挖不到人心,自己的心就被挖了去。” 司机讲的意犹未尽,春城这边有保家仙的信仰,胡黄白柳灰,谁家还没遇到过仙家啊。 “那你信这个故事吗?” 秦朗抱着胳膊看了司机一眼,这个故事无外乎还是善恶有报那一套,或许那个草上飞有过出马的经历,但历史太久远他也不知道真实性有多少,但要是真如司机所言,那胡家庄里的狐狸们也不是善类。 “我?我肯定不信这玩意。” 春城这边的人好面子,尤其不能激,出租司机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言语也开始夸张,俗称吹b。 “鬼也怕恶人,艹,真要有这东西,我倒想看看。” “话不能这么说·····”秦朗打断司机继续冒犯的话,语气诚恳的劝慰到:“有些东西吧,信不信没关系,但还是要尊重。” 或许即将下雨的缘故,车里有一些闷,司机听了秦朗的话若有所思,没有搭话,但车后座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却传来一声讽刺的嗤笑。 “说的那么认真,你信吗?” 秦朗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打量起这突然搭话的男人。讲道理,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种面相的人。 男人的下巴很尖,嘴唇薄薄一片,抿起来像是一条刀片,鼻尖带着钩,一双桃花眼有光但神不稳,头发梳在脑后,露着脑门,虽说这样显得精神,但哪怕在光线不好秦朗都能看出他印堂间的那团阴郁。 这是个很有女人缘的人,但不能深交,跟他有交集的女人要倒霉了,最关键的是,上一个秦朗看见眉眼带煞的,第二天就死了。 “我当然信,不光信,我还会看呢。”秦朗笑了一下露出森白的牙齿,车外淅淅沥沥飘起雨滴。 “是嘛?那你看看我怎么样?”男人打量着秦朗,但语气明显像是在寻乐子。 “你印堂发黑,眼带血丝······” 不等秦朗说完,男人跟着出声打断道:“是不是说我有血光之灾啊哈哈哈。” 男人笑起来,掏出手机鼓弄了一番,亮给秦朗看:“不好意思啊~说不准我比你专业。” 「探灵主播,破除迷信」 还是个网红啊~ 秦朗仔细看了看,探灵阳哥,小二十万粉丝,上一个作品好像睡停尸间?怪不得眉间带煞,这是个狠人啊。 “所以兄弟,你就不用吓唬人家司机大哥了。” 阳哥像是拆穿了秦朗一样,有些得意的靠在座椅上,他就是靠破除迷信赚钱的,网上那些阴宅、凶地他都睡过,靠着不要命的架势,还真让他赚了一波流量,所以在他眼里,秦朗就是现成的素材。 “你要是害怕,就加我一个关注,平时我也直播,害,都是自己吓自己。” 出租司机跟着笑了笑,没有多说话,出门在外拉客人多少得有点情商,这要是打起来,多耽误挣钱啊。 “我把你放路口行不?” “放吧。”阳哥笑着下了车,走到一座大厦前,举着手机像是在拍段子,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拍视频啊。 出租车驶出去一段,司机看了眼秦朗,打了个哈哈道:“这些玩网络的都挺夸张的,哥们你别往心里去噢。” “嗯?” 秦朗下意识答了一声,他刚刚好像看到,阳哥身后好像还有一道红色的身影,跟着他进到了大厦。 ······ 城外,胡家庄 这一路都很安静,司机以为秦朗被阳哥杨了面子,也没多嘴说什么,而秦朗脑子里想的全是刚刚那红色身影,他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 以至于到了目的地还要司机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胡家庄?'' 秦朗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建筑整个人呆住,还真是被固有印象蒙蔽了。 偌大个庄子是一排排小别墅,周围停满了豪车,庄子中心是一个大庄园,衣着得体的人们手提着礼物,被漂亮的女仆迎进房里。 原本想着城外胡家庄,还以为只是个小农庄,狐狸能住多好的1地方,果然,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秦朗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别人,随机撇了撇嘴,空着手吃它吖去。 像是刘姥姥的秦朗还在东张西望的打量着,几个穿着暴露的女郎已经朝他围了过来。 “请问是秦爷吗?” 秦朗打量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一米七上下,穿着包臀裙,长腿上套着丝袜,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抹胸,只能说这大雨天穿这一身还真是凉快。 “你认识我?” “您来之前我们经理已经给我们看过照片了,现在整个会所都知道秦爷真容。” 女郎很自然的挽住秦朗的手臂,一阵勾人的香味引动着心跳加速,秦朗摇了摇头,被这女郎拉进会所内。 秦朗心里默念清心咒,这小狐狸胆子还挺大,竟然对他用幻术,不过没关系,秦朗装傻,反正现在他也不吃亏。 ''这老胡家还真是地头蛇哈'' 秦朗看着周围的装饰,很有东北特色,突出一个贵,你别管俗不俗,最起码给人一种兜里没有几个亿门都别想进的豪横。 刚进门,一个身着唐装,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离了好远就伸着手,恭敬着腰,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比见了亲爹都要亲。 “秦爷!!终于把你盼来了!!”男人拉着秦朗的手就不松开,搞得秦朗有点不自在,搞得他像是被狐狸盯上的鸡,可明明他身边那个才是。 “秦爷能参加家母的寿宴,我们老胡家蓬荜生辉。” “胡老爷客气。” 胡老爷拉着秦朗的手到主桌,周围宾客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秦朗,想着要交际交际,总之不是一般人。看着满座蓄发斑白的老头老太太,只有秦朗一个年轻人,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秦爷,您先上坐,我一会儿过来作陪。” 胡老爷跟秦朗拱了拱手,做事很有规矩,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好说,客随主便嘛。”秦朗也不客气,跟着回了个礼。 胡老爷走到后厅,看着在主桌胡吃海塞的秦朗,对着身边的小狐狸说道:“找几个好看的,知趣的去陪秦爷。” 嗯,胡老爷更懂规矩了。 第15章 歪嘴龙王? 秦朗胡吃海塞,也不管同桌人看他的眼神,来就是吃席来的,在他看来,所谓的高端无非是脱裤子放屁,往前倒二十年都是在地里刨食的,不是穿几件衣服就是贵族了。 说到底不还是妖怪? 一旁作陪的小狐狸倒是专业,秦朗顾不上她专心致志的对付美食,小狐狸也不恼,乖乖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给秦朗加一加菜,忽闪的大眼睛里还流露着崇拜,这要是意志不坚定的兄弟,早被瞅迷糊了。 不过温柔乡这一套对秦朗这个老男人没什么用,他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享受可以,付出免谈。 毕竟谁不喜欢温柔贴心的小妹妹呢?谁说男人分不清绿茶,只是绿茶是真的香。 “秦爷~不喝一点酒吗?” 小狐狸拿着酒杯,整个身子贴在秦朗身上,眼神像是能拉丝,都说女人是复杂的,眼下这小狐狸带着三分无辜,五分清纯,剩下还有两分性感,一套组合拳下去,没有几个男人扛得住,经历过的兄弟都懂,真的不怪纣王。 秦朗嘴里叼着鸡腿,泛着油花的手接过酒杯,连带着小狐狸那洁白光滑的手臂上都沾染了油腻,让一旁偷偷观察的人不觉微微皱眉,心里不禁揶揄。 ''这小子愣头青吧,你来这地方真是为了搂席的?'' 小狐狸也愣了愣,不着痕迹的用纸巾擦干净手,没事人一样搂着秦朗,面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秦朗偷偷瞥了一眼小狐狸,心想这小玩意还挺敬业的,不过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秦爷怎么不喝呀~”小狐狸见秦朗接过酒就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撒娇道:“难不成秦爷不喜欢我?” 小狐狸鼓着一张脸,松开搂着秦朗的手臂,娇俏的喊了一句:“珍珍,爱爱~快过来啦~” 只见两个颜值毫不逊色小狐狸的美人,晃悠着身子走到秦朗身边,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下,围着秦朗坐下。 以前都说蜜蜂着花转,今个儿倒是反过来,花主动围上来让蜜蜂采。 小狐狸笑眯眯的对着秦朗介绍道:“这两个是我的姐姐,听说了秦爷的大名,都想过来伺候您呢。” 秦朗一看,直接好家伙。 这是生怕他不犯错误啊,胡老爷这是把所有男人喜欢的类型都准备了个遍?珍珍看着年龄大一些,气质有些冷,属于御姐类型的,爱爱小小的像是没成年一般,但本钱不是一般的大。 要不说人家胡老爷有钱呢,拉皮条做到他这份上,用小日子的传统,也可以称得上一句皮条仙人了。 “你姐姐一个珍珍,一个爱爱,那你不会是怜怜吧。” 秦朗搂着三女,一副猥琐的样子,用一种很油腻的声音对小狐狸问道,眼神中却是一片清净。 “秦爷您真会开玩笑,我是莉莉呀。” 这小狐狸撒娇似的扑进秦朗怀里,粉拳扑腾着打了一下,秦朗笑了笑,高低没有再碰那杯酒,眼神扫过众多来赴宴的宾客,有的他认识,秦朗到任时来城隍庙开过会,有的看着面生,但能被请到这里面的,怎么都是春城灵异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秦朗凑过头,卡油般嗅了嗅胡莉莉颈间那股诱人的香味,笑眯眯的悄声询问道: “今天挺多人来参加老太太寿宴吧。” 胡莉莉被秦朗的鼻息吹到耸了耸脖子,脸上闪过一丝羞意,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此时秦朗在她眼里变的无比英俊高大,此时只想把一切都交给眼前这个男人。 “今天舅爷请了城里所有大人物,当然了,肯定是秦爷您最大了。” “是嘛,我刚来,认不清人啊,你跟秦哥我说说,来的都是谁啊?” 秦朗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搅动着胡莉莉的脑子都变的迷幻,明明没有喝酒,此时却好似醉了一般,眼神透着迷离,骨头都酥透无力。 中了魅惑的胡莉莉摇晃着脑袋,看向秦朗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渴望,就在刚刚,秦朗发觉这小狐狸对他使用魅术后,悄悄施法,现在在她眼里,秦朗跟魅魔差不多,别说问问题,时间一长让这小狐狸去死都不是问题。 这招是当年秦朗还是灵界大学生时跟一个海外留学生学的,那留学生自称身负七原罪中的色欲,来华夏寻找封印的方法,秦朗当初随手学了以为这辈子用不着,没想到现在用到了小狐狸身上。 这个世界上各处都存在着诡异,虽然名称各不相同,有的被称之为恶魔,有的被称之为邪祟,但总的殊途同归,原理都是一样的。 胡莉莉迷茫的眼睛随着秦朗的眼神看向大厅里交际的宾客们,朝秦朗露出一个讨好的笑,献宝似的小声说道:“门口那个小胡子,是黄家的三老爷黄天赐,我们老爷的把兄弟······” 秦朗眯着眼看着门口那个身型细长男人,梳着一抹油头,嘴角留着两撇小胡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倒是人模狗样的,像个精英人士。 “那个呢?那个小胖子是谁?” 秦朗眼神扫过后桌那个正在指使下人的胖子,看他穿金戴银的样子,像极了家里有矿的暴发户,矮胖矮胖的腰围能比身高宽,像是个充气的皮球。 “那位城郊废品产的白老板,整个春城最大的废品收购场就是他家的,有钱的很。” “白家的?” 胡莉莉烂泥般的身子贴在秦朗身上,不知是不是魅惑效果太好了,这狐狸如同嗨大了一样,身边的胡珍珍赶紧开口,高冷的脸上此时带着献媚,颇有同感反差感。 “是老白家的私生子。” 感情都是仙家子弟啊,他这是闯进了畜生窝。 秦朗摸了摸下巴,心里偷偷吐槽,忍不住问胡珍珍道:“那这里有人吗?除了我。” “当然·····”胡珍珍把额间的头发捋到脑后,颇有风情的对秦朗说道:“您看那!” 秦朗顺着胡珍珍暗戳戳的手指,看向角落端着酒杯正接头交谈的男女,发现他在打量对方的同时,那一男一女也在打量秦朗,尤其那男人,留着山羊胡子,一副耄耋感,但那对眼睛却明亮的像个年轻人,见秦朗看过来,回瞪了一眼。 “前些天,常家小姐带回家一个道人,我听别人传,那是常小姐的姘头。” “那这常小姐也真是不挑食。” 正说着,常小姐跟那道人举着酒杯朝秦朗走来,常小姐扭动着腰身,整个身子如同没有骨头一般,下巴尖的像一把锥子,感情葫芦娃还是写实动漫。 “您就是城隍爷吧?” 常小姐柔着嗓子,但给人的感觉总有种阴冷感,舌头时不时舔一下嘴唇,这下不用胡珍珍说秦朗都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了。 “常小姐有什么指教?” 不等常小姐开口,一旁年老的道人走到秦朗面前,苍老的声音好似干枯的木柴摩擦般让人听了不舒服。 “我家小姐听说城隍爷到来,特地过来拜访。” 秦朗看了一眼常小姐,见她没什么反应,显然对这道人的行为是默许的,看来两个人之间还真不同寻常。 “不知道这位是?” “这是家父为我请的保镖,也姓常,人称常道爷。” 常小姐介绍常道爷时眼色带春,显然对着老人有情,而这常道爷虽然是保镖,但被介绍时反而面带倨傲,扬着下巴,看向秦朗时也不似别人那样带着讨好意味,眼神平稳,整个人身上带着自信。 只是这股冲劲儿如果在一个少年人身上,那份自信会让人欣赏,但眼前这常道爷看样子都快入土了,反而让人很奇怪,老夫聊发少年狂? 再看那常小姐,看向常道爷的眼神带着欣赏,浓浓的爱意好似即将溢出来一般。 好家伙,您老才是魅魔吧。 第16章 没人可以在秦朗面前装杯 秦朗摸不清这位常道爷是何方神圣,但在他身上闻不到邪气,除了跟常小姐的关系有些奇怪以外,也看不出别的什么反常。 对于这种没有明显越界的人,秦朗一向是无视的,还是那句话,官方对于灵异界只有一条标准,那就是不能影响现实世界,只要不越界,管他干什么,相反,官方还很乐意那些妖魔鬼怪互相残杀,最好死个干净。 常小姐过来跟秦朗寒暄了一阵,又去另一桌打招呼,不难看出,这条美人蛇是个交际花,正在扩充自己的交际圈,而那常道人紧紧跟在常小姐身后,只是那神情还是依然高傲。 “这个常小姐什么来头?”秦朗转头问了一下胡珍珍,其实他更好奇那个道人。 “做包的,原材料供应商。” 秦朗心里了然,感情还是个女总裁啊,那常道人不就是女总裁的贴身保镖? 一阵唢呐的嘹亮,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响起喜庆的民乐,胡老爷穿着唐装,搀扶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妇人在众人的注目中走到铺着红地毯的台上。 在一片恭敬声中,胡老爷朝台下众人抱了个拳,仆人恭敬的递上来一个麦克风,胡老爷拿过麦克风,笑眯眯的开口道: “多谢各位捧场,我胡家太奶今日过寿,大伙吃好喝好·····” 秦朗搂着三个妹子,看着台上呆滞着的老太太,总感觉这胡老太太有点不对劲,好似老年痴呆一般,这个人迷茫的站在台上,也不说话,真个人带着局促。 胡老爷在台上说了几句,便带着胡老太奶下去,紧接着是穿着戏服的戏班子唱台戏,这一点倒是挺复古的,就是跟这富丽堂皇的大厅有些不搭调。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问就是富人的情调。 胡老爷从台上下来,恭敬的走到秦朗身前,半躬着身子,语气带着讨好道:“不知道秦爷满不满意啊。” “胡老爷客气,我就是过来捧个场。” 秦朗跟着打哈哈,何止是满意啊,这胡老爷让三个小狐狸陪着他,说没有什么请求他是不信的,但吃饭归吃饭,办事还是要另算。 “哎呀,秦爷能来,我们胡宅蓬荜生辉啊。”胡老爷亲切的拉着秦朗的手,一张老脸上好像抹了蜜,冲着正在吃饭喝酒的胡家子弟喊了一句:“都过来,拜见秦爷。” 一群脸上带着青涩的小狐狸围了过来,秦朗身边那三只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座位,秦朗知道,这是要说正事的时候了。 “秦爷您看,这都是我们胡家的后生····”胡老爷拉着秦朗的手,指着那一群小狐狸,声音恳切道:“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这个是胡大强,孩子学习还行,才一百岁就考进妖精大学。” 胡老爷脸上堆着笑,指着一个小男孩,像极了过年时让自家孩子出来表演个节目的家长。 “他弟弟二愣·····二愣呢??” 二愣没瞅见,胡老爷倒是愣住了,众狐狸大眼瞪小眼,最后一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俏声声的开口道:“二哥说忙事业去了····” “哦,说话的这是三妮,也是个机灵孩子。” 胡老爷赶忙挽尊,秦朗也装做无事发生,跟着胡老爷夸孩子,至于是不是像胡老爷说的那样都是好孩子他不知道,但就冲着胡家庄这么大的生意,就绝对不可能单纯。 “听说今年妖精考试是秦爷主考啊?” 秦朗一听,当即明白了这老胡家是怎么个意思。 世间万物只要开了灵智便都能修炼,时间长了,道行深的便修炼成人形,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记录,只不过人们当成了故事,画本,比如白蛇传里跟凡人谈恋爱的川妹子,那就是老常家亲戚,蒲松龄写的聊斋志异,干脆就是一本凡人遇到诡异的日记。 到了近代,国家划了灵界红线,为了方便管理,干脆安排妖精考试,由当地城隍监考,考过的,给你成精资格证,等于官方发的身份证,你可以随便在户籍所在地生活,要是落榜了,不好意思,排队等考试资格吧,等再轮到你合法成精那就要猴年马月了。 这胡老爷也不是说贿赂秦朗,无非是让自己孩子在他面前混个眼熟呗,跟凡人世界有钱人带孩子见世面一个样。 这边秦朗跟胡老爷正在寒暄,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胡老爷歉意的朝秦朗拱了拱手,分开看热闹的人群,别看在秦朗面前胡老爷跟三孙子似的,但毕竟是一家之主,当即止住有些嘈杂的吵闹声。 秦朗跟过去看热闹,发现当事人他还真认识,不就是那位常道爷。 只见那常道爷把常小姐挡在身后,一脸桀骜的看着面前坐在地上叫嚷的青年人,那青年人看样子也不是人,多半是哪家精怪的少爷,常小姐阴沉着脸,眼神却偷瞄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人。 “常娥,我是你未婚夫,你眼瞅着外人对我出手?” 秦朗听着地上男人的话来了精神,有瓜啊!那我可不困了。 “柳木,那只是咱们父母的口头约定,我可没承认,再说·····”常娥瞄了一眼常道人,淡淡的说:“常道爷只是为了保护我。” 常道爷倨傲的看着被自己撞倒的柳木,苍老的脸上闪过不耐:“别人怕你我不管,惹了我,扒你一层皮。” 秦朗听着熟悉的话语,心想这常道人是不是也有个外号叫龙王?你也贴身高手是吧。 常娥见胡老爷来了,面带歉意的过来解释,但听着她的话,怎么都感觉像是给常道人解释,给这柳木泼脏水。 “胡老爷,柳木刚刚想骚扰我,常道爷是我的保镖,将柳木推倒,您见谅。” 胡老爷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怪罪,毕竟都是熟人小辈,还是开口道:“小常啊,还是要处理好自己的事。” 柳木从地上爬起,见这么多人围观,脸上也不好看,听到自己未婚妻替那道人开脱,更是怒不可遏,一时间也没了脑子,开口呛声道:“刚才我不小心,被这个老头阴了,老头,咱们再比过。” 常道人见柳木挑衅,嘴角扯出歪笑,朗声道:“好,如果胡老爷同意的话,我给你一次比试的机会。” “正巧秦城隍在此,就让他做个见证。” “好你输了,我就打断你的腿。”柳木咬着牙,恶狠狠道。 常娥有些担心的看着常道人,只见他歪着嘴,脸上带着自信:“如果你输了,那就滚出去。” 秦朗本来吃着瓜,吃着吃着把自己吃进去了,怎么还有他的事。而且这胡老爷是怎么回事,怎么看常道人一副后生可畏的样子,虽然论年纪确实是后生,但是它们要在你家老太奶寿宴比试你没意见?还有那些看热闹的,怎么一脸欣赏的看着常道人? “比试就不必了,你们想打找个没人的地方,要是坏了规矩,都给你们拘了。” 秦朗没管周围人失望的声音,开玩笑秦朗能让别人借着他出风头?想在他面前装b?真把自己当龙王了是吧。 况且···· 看着周围像失了智一样的众人,秦朗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感觉不到魅惑之术,这常道人,有古怪! 秦朗眯着眼看着常道人,发现这道人也在盯着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柳木放在眼里,或者说,柳木只是一块垫脚石。 第17章 我要你的脸 寿宴从半夜持续到早上,等到结束时,秦朗晃荡着身子,仿佛整个人散架了一般,在小狐狸精的搀扶下走出胡家庄,临散席胡老爷盛情邀请他就住在庄子里,想要额外再款待他,三只小狐狸也暗示留下来还有攒劲的节目。 只不过秦朗不是印度人,对于小动物没有特殊的癖好,昨晚也只不过是见胡莉莉对自己施展魅术,将计就计想看看它们耍的什么花样而已,有些事情逢场作戏就行了,没必要当真。 那三只小狐狸好像当真了一样,站在大门口恋恋不舍的望着秦朗,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朗真的做了什么。 但是不是表演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毕竟秦朗的媚术早就撤走了,而狐狸,可是最会演戏的。 没办法,见秦朗执意要走,胡老爷只能派人开专车送秦朗回去,身为领导连个车都没有,也确实没面子。 胡家庄门口,客人们陆续离开,昨晚看不清楚胡家庄的全貌,如今天已微亮,秦朗这才得以看清整个老胡家的底蕴。 不得不说这庄子被胡老爷修的好,山清水秀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只是联想到这地方被用来拉皮条,脑子里难免想到别处,秦朗迎着初升的太阳,抻了个懒腰,日夜颠倒的疲惫感也随之一扫而空。 秦朗刚要上车走,就见常小姐站在门口,俏丽的冲他笑了笑,只是身边那位贴身保镖常道爷不见人影。 秦朗觉得奇怪,他们两个不是形影不离的吗?对于这那道人,他倒是印象深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除了他意外所有人都变得亲近,但又没有幻术的痕迹。 昨晚秦朗只道是想出名的散修,但细想想,明显不对。 而且那两个人之间明显有古怪,不像是寻常保镖与雇主,情人关系又感觉两个人之间,那常小姐明显是劣势方,他的直觉一向准确,那常道人才是主导者。 只不过没有证据,那道人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官方对于它们这群人类修行者的态度也一向是只要不越界,随他们去吧,说不准哪天就上岸成体制内的一员了。 常小姐目送秦朗乘车离去,收起笑容,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影,扭动着腰身上了自己的宝马车。 那人影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在大厅骚扰常娥的柳木,此时恭恭敬敬的跟随常娥坐上宝马车的驾驶位,发动汽车,到不像是未婚夫,反而像是手下。 随着汽车驶离胡家庄,常娥卸去交际花的那副温和模样,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这时到像是一条蛇的样子。 “你说,那个城隍有没有发现什么?” 柳木面无表情的专心开车,常娥那阴恻恻的声音像是对空气讲话一般。 “官方的人试探一下就可以了,只要不是热血上头的愣头青,咱们不越界官方是不会管的。” 突兀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回答了常娥的疑问,仔细回想了一下寿宴时秦朗的表现,明显老狗b一个,很明显不想参与它们之间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没有摄取到他的好感度吗?” 常娥看了眼自己的影子,只见空气中一阵轻微波动,常娥的影子突然变的扭曲,像是活过来一般,一只手从她的影子里挣扎着伸了出来,抓着常娥的脚腕将他整个身体拖了出来。 常道爷扭了扭脖子,霸道的将软着身子的常娥搂进怀里。 常娥乖巧的从包里拿出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后睇到常道爷嘴边,一点不见女总裁的样子。 “那个城隍有点本事,不过没关系·····”常道爷吐了一个烟圈,想到秦朗那张脸,心里闪过一丝忌惮,随后沉沉的说道:“仙家人对我有好感就行,咱们可以慢慢玩。” “柳木。” 正在开车到柳木听闻常道爷的声音连忙出声应允,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明天去你们柳家,咱们见见柳老太爷·····” ······ 喵喵捧着手机,不知不觉已经早上五点了,哪怕眼神疲惫,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也幸亏她是一只黑狗,是看不出黑眼圈的。 应该说,从秦朗离开后,她就没有睡,一直在看直播。 屏幕里,带着兽耳的男主播对着摄像头抛了个媚眼,嘴角扯出一抹阳光的笑,嗓子里像是水壶开了咕噜着气泡音。 “谢谢家人们捧场哦~” “什么pk?弟弟不pk哦~姐姐们赚钱赚钱都不容易,能来看直播弟弟已经很开心了。” “大家都累吗?” 男主播问完,看着屏幕上刷屏的不累,小奶狗眯着眼睛微笑,嘴里露出一颗小虎牙:“不累的话,大家都自愿浪费精力来看我吧~” 喵喵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自从在同城刷到这个叫“小冷”的主播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成了他的死忠粉,刷礼物、打字互动,隔着一块屏幕,仿佛置身虚拟的快乐当中。 小冷说的话如同有什么魔法一般,使得喵喵情不自禁的用爪子在公屏打出愿意,与此同时,还有无数条愿意在刷屏,可见这小冷是真的火爆,这个时间段还有无数人熬夜看直播。 这段时间,仿佛整个春城的女性都被吸引在这虚拟之中,彻夜不眠的将自己的精力挥洒在这小小的直播间。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 项薇薇看着屏幕里小冷的容颜,手指飞快的打着字,仿佛这样就能跟自己喜欢的主播拉近距离一样,哪怕一会就要上班,也抵挡不了她此时的热情。 “什么?下播?” 项薇薇听着小冷的话,快速打字想要多留主播一会,只是打出的字还未发送,直播间就已经关闭,只有网友的字幕还在滚动。 而她浑身的精力,仿佛随着直播间的关闭全部散了干净,整个人没了刚才看直播时的亢奋,无力的躺在床上,一阵眩晕感搅动着她的脑子,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只要眼皮一闭就要陷入睡眠。 项薇薇用力搓了搓脸,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只觉的一阵索然无味,浑身只剩下欢愉后的冷静,喧闹过后浑身上下只剩下空虚,她把这一切归结于城市带给人的孤单,所以她爱上看直播,沉浸于直播间里欢闹的气氛,并如吸食鸦/片般上瘾。 捋了捋自己的长发,项薇薇重新拿起手机,哪怕困倦也还是离不开这东西,屏幕的光打在满是疲态的脸上,晃的眼睛一阵刺痛,她习惯性的打开字节跳动,满足的看着自己号上的一万粉丝,下意识的发了个视频。 跟很多女孩一样,项薇薇也渴望被关注,姣好的容貌是她的本钱,一头及腰的长发更是她的骄傲,从小她就知道,美貌给了她什么,就好像她随随便便拍了几条视频就能有一万粉丝,评论区更是恭维声不断。 她享受这种感觉。 只不过,看着如今自己在视频里的样子,惨白的脸上,干裂着嘴唇,熬夜出来的黑眼圈说不出的憔悴,更重要的,精神的萎靡感,让整个人说不出的丧气。 不过还好,只要美颜一下还是美丽的自己···· 项薇薇这么劝慰自己,一定是最近熬夜熬多了,明天一定要早点睡,在小冷直播间打个卡就睡····· 或许明天能上热门??项薇薇想着编辑文案 【熬夜,微瑕,出?】 项薇薇知道关注自己的都是什么人,微瑕是自谦的说法罢了,为的是让舔狗们看到后发评论舔自己,至于出不出?不给狗一点幻想,怎么会舔的更卖力呢,没看到后面还有一个问号。 发送完毕后,项薇薇照常刷新评论区,或许是太早的缘故,往常的舔狗们并没有出现,就在她想退出去时,一条评论出现了。 「你的脸好漂亮,真的出吗?」 项薇薇看着这条评论,发现的账号关注了她,只不过网名只是一个句号,头像也是空白,点进去主页也是什么都没有,不过没关系,谁会拒绝别人的赞美呢?项薇薇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她就是喜欢这种被恭维的感觉。 「当然」 项薇薇打字回复这条评论,并没有想那么多,只不过紧接着对方的评论却越发奇怪。 「我喜欢你的脸,咱们说好了,我要了。」 看着这条评论,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恭维她的美貌,反而好似做生意一般,认真的谈论着项薇薇这张脸的交易。 ''哪里有这么怪的人?'' 项薇薇有些烦躁的删除掉这条评论,刚想退出去,却见自己后台有一条私信,正是刚才想要她的脸的那个账号,此刻正一个劲的给她私发消息。 项薇薇点进去,更觉得这个人神经病。 「你的脸真的好漂亮,你什么时候给我?」 「要我过去取吗?」 「咱们说好的,把脸给我,把脸给我!把脸给我·······」 「把脸给我!!!!」 向她索要脸的消息如同轰炸一般,一个劲的朝她发来,仿佛现在就要夺走项薇薇的脸,那透出屏幕渴求,如同一双眼睛紧紧锁定了项薇薇一样。 项薇薇赶紧把这个账号拉黑,那如同被捕猎者盯上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背后发凉,只是恐惧过后,紧随而来的是她对自己如此的应激感觉好笑。 ''说到底只是网络罢了。'' 项薇薇心底这么想着,应该是哪个无聊的人的恶作剧吧,但看着自己账号下备注的联系微信,赶紧删除干净。 ...... 等秦朗回到纸扎铺时天已大亮,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纸扎铺只开在夜里,接待的是那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等他随手关了招牌上的灯,这一天的营业也算是结束了。秦朗闻了闻身上的烟酒脂水味,呛的不行,他只想赶紧洗个澡,要不然自己家那只狗说不准怎么吐槽自己呢。 屋子里还跟他离开时一样,只是少了喵喵的狗叫声,显得有些冷清。 秦朗觉得奇怪,平时喵喵总是守在铺子门口,用他的话讲就是保安位,只是今天这只狗却不知跑到了哪里,别看他们两个平日里互呛,但真要是少了彼此,还真觉得不习惯。 沙发里传来一阵呼噜声,秦朗寻声看去,只见喵喵黝黑的身子窝在沙发里,手机还贴在她留着口水的脸上,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嘀咕着梦话。 秦朗看着喵喵这个样子觉得好笑,一时间玩心大起,上前揪了揪狗嘴边的小胡子,玩着玩着却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喵喵虽然是一只通体黑毛的狗,但据她所说,当年也是在庙里佛像前受过香火熏陶,所以神魂清亮,能诵读佛咒,但现在却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双眼紧紧合拢,眉头紧促,显然不太对劲。 秦朗赶忙将喵喵唤醒,很明显1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番摇晃下,喵喵迷瞪的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正神情严肃看着自己的秦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她只感觉一阵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 “秦朗?让我睡一会儿!睡醒了再睡。” 喵喵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次进入睡眠,这不应该是她的状态,十几年的相处秦朗从没有见过喵喵又过这样精神萎靡的状态。 等等! 秦朗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掐了个决,剑指点在喵喵的额头。 果不其然,虽然喵喵的肉体没什么,但她的精神好像被人挖了一大块,导致整个人精神不足,连带着魂魄都不稳。 如果不是他发现的及时的话,精神再被人挖下去,说不定喵喵的肉体都困不住自己的魂魄了,说不准一阵风都能把她的魂魄吹走。 想到这里,秦朗无奈的看了看喵喵,这狗东西八成是着了什么东西的道,还得是他来收拾烂摊子。 喵喵还在睡着,秦朗左手托着一盒朱砂右手持笔,沾了沾朱砂,向喵喵额头点去。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敢动他的身边人。 ······ 第18章 找到你了 喵喵翻动着身子,只感觉喉咙干涩,像是着了火,浑身骨头像是泡酥了一般,酸麻胀痛,好不容易挣开眼睛,顿觉天旋地转,明明只是眼睛一闭一睁,天色已经大暗,但精神却没有睡饱后的满足感,反而感到一阵困顿。 圆溜溜的眼睛带着一丝迷茫,喵喵扫了一眼周围,发现秦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正坐在柜台边鼓捣着什么东西。 “现在什么时候了?” 喵喵从嗓子里挤出干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里,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晚上六点咯,您老睡舒服了?” 秦朗没有抬头,把一堆东西堆在柜台上,漠不关心的继续忙自己的东西,眼神扫了一眼懵懂着神情的狗子,声音平淡的问了一句,就像平常一样。 “最近都挺忙的,你不用管我,玩你的去。” 喵喵像是找回了意识,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终于清醒了一点,胡乱从沙发里摸索到手机,一如昨晚,忙着打开直播间,丝毫没注意自己的脑门上,被朱笔画了一个太极图,太极图两边,点了两道雷符。 秦朗看着喵喵专心致志的样子,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水,将柜台上刚画好的两道符箓揣进兜里,若无其事的走到沙发边,跟没事人一样站在喵喵身后,屋里没有开灯,秦朗整个人静静的站着,眼神隐在阴影里,就那么看着手机里,正在比心的男主播。 看直播间里的样子,直播已经开始很久了,也许是看的人太多,画面竟又一些卡顿。 画面里,闪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小冷正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左右扭动着自己的身子,脑袋有规律的颤动,一双眼睛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人不自觉的陷进诱惑的旋涡。 舞蹈结束,小冷拿着麦克风,用带着气泡的嗓音唱着最近流行的歌曲,秦朗忍不住扣了扣耳朵,凭良心说挺油的,就这水平网上不说一千也有八百,但架不住人家会魅术啊。 听老一辈说,黄鼠狼捉鸡的时候,会直勾勾盯着鸡眼睛,扭动着身子跳舞,鸡看了之后,像着了魔一样,非但不跑,反而会跟着黄鼠狼扭动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它窝里,自愿被吃掉。 包括有的狐狸踩了猎户的陷阱,会呵呵呵的对着猎人笑,那笑声,说是像人,但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说到底,这都是一些低端的幻术,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有些道行的用来对人使,可不把人迷的七荤八素的。 秦朗抱着胳膊,有些好笑的继续看着手机里那妖精表演,他心里猜出个大概,这八成是哪个仙家的小辈出来祸害人,利用那半吊子幻术通过网络偷人精力,一次偷一点,谁也怀疑不上它,只会觉得是自己熬夜玩手机导致的。 喵喵心里有些烦躁,只感觉脑门一阵发烫,灵台越发清静,前些天喜欢的不得了的直播现在越看越觉得没意思,甚至心里生出一股羞耻感,自己怎么会迷上这么个玩意儿。 刚想划掉直播间,喵喵的第六感感觉自己身后有人,扭头一看,正好与秦朗对视,此刻脑袋清醒,唯恐自己秘密被发现的喵喵下意识把手机掩在身上,一脸戒备的看着正在看戏的秦朗。 “那个····你没看到什么吧?”喵喵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有些掩耳盗铃的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擦边男主播的话,那看到了。” 秦朗极力压抑自己自己上扬的嘴角,此时喵喵已经快红温了,马上在破防的边缘。 “那什么,我就看看,系统推给我的。” 没有戳穿喵喵的挽尊,秦朗点了点头,配合道:“我懂,不用解释。” “谢谢姐姐们今天在看我的直播哦~” “今天也自愿浪费精力来看我了呢····” 喵喵听着手机里的气泡音已经无法直视秦朗只想毁尸灭迹,赶忙想把直播画面划掉。 “等会儿!” 秦朗打断喵喵的动作,把身子靠过去,指着手机向喵喵问道:“你就没发现有什么古怪?” 喵喵被这么一问,也是一愣,回想起这几天她自己的反常,有些疑惑的看向秦朗。 “你是说这直播·····” “你先看看自己的脑门上吧。” 秦朗朝喵喵拱了拱嘴,从她手里接过手机,仔细研究起来,看着画面里还在向观众询问精力的小冷,看来这小东西还挺聪明,不直接施法,而是让受到蛊惑的人自愿送出精力。 整个直播间应该被它做成了一个法阵,只要你看了直播,受到蛊惑,那么就等于入了阵中,每发1一条评论都会被削去一分精力,刷的礼物越贵,那么被偷的礼物越多。 别看他每次每个人只偷一点,但积少成多,再看直播间里这么多人,被偷的精神力都快给别的小动物点开灵智了。 喵喵用爪子蹭了蹭额头,只见黑黢黢的爪子上沾染了一抹红,赶忙跑到厕所一蹦一跳的照起了镜子,才发现自己脑门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秦朗画上了图案。 “喵喵!你这直播间怎么连麦啊?” 喵喵湿着脑袋,刚刚洗掉了头上朱砂所画的太极图,既然知道自己着了道那便不会再上当,大不了一直念清心咒,毕竟朱砂这玩意俗称水银,在身上粘时间长了,她怕自己变白痴。 “你要干嘛?”喵喵有些不解的问。 “玩玩嘛~” “玩个屁,还不赶紧抓啊!” 喵喵只觉得秦朗又开始恶趣味,只想赶紧把这小贼抓了,磨平自己的黑历史。 “这家伙不知道哪家的小妖,我直接上麦劝他自首,省的我挨家问,麻烦的很。” 喵喵走到秦朗身边,指了指手机上的礼物标,神情恹恹的表示:“刷礼物就行。” “现在刚开播,还没有多少人,你送个大的,他就连你了。” 秦朗照着喵喵的说法,给这小冷刷了个火箭,在礼物送出去的一霎那,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为之一颤,直觉的一阵疲惫感袭来,身上好似压了一座山一样直不起腰来。 怪不得喵喵没精神,这要是换个普通人来,还不得虚了。 小冷见有人给自己刷了大礼物,这可是满满的精神力,大客户,连忙捏着嗓子嘴甜起来,秦朗见状申请连麦,看这小妖怪还有什么把戏。 小冷故作矜持,跟秦朗拉扯了好一会儿才同意,心想着好不容易碰到个大冤种,这不好好坑一把都对不起这人的1智商。 视频连接,秦朗的脸出现在直播间的屏幕上,小冷原以为这次又是哪个有钱没处使的富婆,没想到连上个男的,旁边还有一只面带鄙表情的狗。 “这个····大哥,没想到我还有男粉丝了啊~”小冷露出一抹职业的微笑,冲着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完笑道。 “可不是,你挺火啊最近····”秦朗举着手机,旁边喵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笑了笑话里有话道:“舞跳的真好,都把我看困了。” 秦朗这话让小冷一愣,赶紧打了个哈哈,想着找个话题就把麦断了,这人不像是等待被收割的冤种。 正当他想着怎么结束话题时,瞥见直播间里观众正在刷屏。 「连麦这大叔还挺帅的。」 「这只狗子好搞笑啊哈哈哈」 「你们看这人身后是不是个纸人啊!」 「真的是个纸人!!」 纸人?? 小冷看着这些评论觉得奇怪,不明觉厉的看向视频里的秦朗,刚开始关注点在一人一狗身上,只觉得大晚上不开灯很奇怪,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视频里透过手机的光亮,对方身后可不是站着一个纸人吗。 刷屏的那些话秦朗当然也看到了,见小冷不说话,随即拿着手机走到倚在墙角的纸扎人旁,将纸扎人搂在怀里,对着手机咧起一个大大的笑。 “你们说这个啊,这个女人叫小美····” 秦朗这2个阳光开朗的笑容在小冷跟直播间的观众眼里可太阴间了,小冷甚至后悔连这个人,他只是想诈骗,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没想到碰到变态了。 “这个,这个大哥·····” 没等小冷说完,秦朗带着和煦的笑容,最起码在他自己看来真的很和煦,认真的问道:“小哥您姓胡还是黄啊?” ''他知道我!!'' 小冷只觉得头发全部都竖了起来,一时间也顾不得直播间里的观众,夹着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东北味。 “啥??啥玩意??” “我说小哥您姓胡还是姓黄啊??” 秦朗怕小冷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他相信这个小妖怪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静静的看1他的反应。 小冷整个人僵住,这感觉就像是诈骗犯把电话打给了反诈警察,撞枪口上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方神圣,但能问他这句话,就说明对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 也顾不得直播了,小冷现在只想快点跑,但转念又想到自己这些天好不容易攒了这么多精神力,心里做了决定。 就算跑也要割完眼下这一波,大不了跑到别的省市去。 小冷面上保持着职业的微笑,整个人又慢慢晃动起来,调动着收集上来的精神力全部引导进自己的内丹里做完这一切,面不改色的开口道。 “今天先播到这里,咱们明天见。” 说完也顾不得刷屏挽留自己的观众,直接断播,留下空荡荡的直播间。 “怎么回事?跑了?”喵喵扭过头看向秦朗,这小子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跑不了。”秦朗撸了撸喵喵的狗头,成竹在胸的表示:“这小子要么自首。” “要么我就要串串春城各仙家的门了。” 毕竟这小子的影像信息全网络都是,现成的通缉令啊。 ······ 城市的另一边 项薇薇看着断掉的直播,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仿佛没了直播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一般。 今天一天,项薇薇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别人跟她讲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为此她没少受上司的批评。 同时也都关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甚至有个身边的舔狗还给她买药,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纯是直播看多了,熬夜熬的。 实在找不到事做的项薇薇干脆洗了个澡,想着补一补这几天缺的觉。 可刚从床上起身就感觉天旋地转,仿佛灵魂都要出窍一般,眼前的事物变的模糊,整个身子都不听使唤。 她强撑着躺在床上,给自己盖上被子,只感觉手脚冰冷,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甚至都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了。 如果她身边有人应该可以发现,此时项薇薇脸色煞白,亏损了太多精气导致她三魂七魄都要游离体外,如同即将断线的风筝。 项薇薇已经睁不开眼了,只想就这么睡去,脑子里却全是直播,仿佛陷入戒断反应,五感变的十分敏感,就连钟表指针的转动都听的一清二楚,但身体却不受控制,整个人僵在床上,如同鬼压床。 她感觉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极力的想动一动手指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就在她鼓起全身的力气想坐起来时,手机的来电铃声如同平静夜空的一声惊雷,顺着炸响的声音,项薇薇一个猛子从床上惊起。 有过鬼压床经历的都知道,靠外界声音是最方便把自己唤醒的。 手机铃声还在嗡嗡的响。 项薇薇满身是汗的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半晌才拿过手机,却发现是未标注来电。 刚接通,项薇薇只等对方说话,她此时没有力气言语,一阵安静,她甚至觉得对方已经挂断,但又能隐约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项薇薇没有多想,,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有从刚刚鬼压床的惊吓中走出来,颤抖着手将电话挂断,她只想静静的平复一下。 无力的坐在床上,项薇薇手里紧紧抓着手机,有些呆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手里一阵震动将她拉回现实,一看又是刚刚那个电话号码。 接通电话,这回项薇薇主动开口询问:“喂~您好?” 回复她的还是该死的安静,跟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就当项薇薇当作恶作剧想要挂断手机时,手机里传来一声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项薇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声音明明很温柔,却又好像冷的像是来自九幽地狱,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是我。” 项薇薇一愣,想不起谁换了电话号码,而且这声音明显不在她的印象中。 “不记得我了吗?”女声缓缓说道:“你看楼下。” 项薇薇只觉得奇怪,莫不是自己朋友的恶作剧?怀着好奇的心思,项薇薇挪着发麻的腿掀开窗帘向楼下张望。 因薇住的是个老小区,她当初为了方便租了二楼,所以虽然小区里光线暗,但她还是一眼看见正站她家楼下那孤零零路灯边的身影。 项薇薇见那人身型像个女人,身上穿着碎花裙子,随着风轻轻飘舞。想也没想便打开窗户,把头探了出去,想看的清楚那是谁,正好对上那人扬起的头。 一瞬间,项薇薇感觉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全部凝固。 那人头上贴着什么,仔细一看,正是她项薇薇的照片!! 此时照片被那女人用胶布缠在头上,是她发在网上那个,像片眼睛被扣了去,黑洞洞的,正直直的盯着项薇薇。 项薇薇整个人吓得呆住,还在耳边的1手机传来女人有些兴奋的声音。 “找到你了。” “我来取我的脸!!!” 第19章 只有诡异能解释 项薇薇只感觉自己像被子弹击中的人,整个身子忍不住猛的向后退了一大步,手机此刻也像是长满了刺,让她一下子甩了出去,脑袋里如同炸了一个响雷一般嗡嗡作响,那女人疯狂的声音仿佛有回音一样,深深扎在她的耳朵里,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句满是渴望的恶意。 “我要你的脸!” 项薇薇被吓的三魂丢了两魂,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挪动着步子走到窗前向下看去,路灯下那个脸上戴着她照片的人已不见身影。 八月的春城正是热的时候,哪怕是夜晚也热的让人受不了,但此时的项薇薇却如坠冰窟般浑身颤抖,豆大的汗打湿了她的内衣,这夏天如同三九腊月般冰冷。 “咚咚咚咚·····” 沉重的声音吓的项薇薇一个激灵,才发现被她甩到地上的手机还没有挂断,现在电话那头是那个怪人,也就是说···· 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项薇薇快速冲向客厅,酸软的双腿在这关键时刻却使不上力,让她不得不手脚并爬,像个蜘蛛一样爬到门口,麻利的给防盗门拧上锁。 做完这一切的她像是一下子耗尽了力气,虚脱般靠在防盗门上。 项薇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尽管如此还是感到一阵窒息感,不等她有什么动作,只听门外一阵急促的上楼声,那怪人好像终于跑到了她所在的楼层。 项薇薇捂着嘴,努力让自己冷静,但眼泪此时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心里的恐惧感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脚步声在门口停止,再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对方没有发现她已经离开,但是项薇薇清楚的知道,那怪人此时跟她只有一门之隔,说不定此时正贴在门上,听屋里的声音。 项薇薇缓了缓,整个人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一点一点的向卧室挪,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惊动门外的怪人。 看着卧室地上还亮着光的手机,项薇薇像是见到了希望,只要让她拿到手机,就能报警,自己就安全了。 想到这里,项薇薇咬着牙努力爬动着,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像是催命符一般响起,狠狠揪着她已经快破碎的心。项薇薇再也忍不住,哭嚎着爬到卧室,狠狠握住手机,颤抖着点亮手机,手机里还在响着那怪人疯狂的女声。 “把脸给我!把脸给我!把脸给我·····” 项薇薇挂断那机械重复的疯狂声音,迅速按下报警电话,听着警察的声音,如同神喻让人无比安心:“救命!!救命!!快来救我······” 快速说清现在的情况,跟自己的地址后。 得到警方的肯定答复,像是完成了什么艰难的任务一般,项薇薇感觉自己稳了,像是上岸了一样,安全感又回来了。 鼓起勇气的项薇薇拿着手机,走到门口冲外面大喊:“快滚!警察马上就来!!” 像是接到什么信号一样,门外急促的声音在项薇薇的喊叫声后马上消失,对方仿佛听到报警的消息知道今晚不可能得逞,已经逃走。 一时间周方只剩下项薇薇紧张急促的呼吸。 等了好一会儿,再没有什么声音,黑夜又回归安静,项薇薇颤颤的走到门边,身子压在防盗门上,顺着猫眼向门外看去。 透过猫眼看到的,是一只满是血丝的眼珠。 ''她还没有走!!那怪人正顺着猫眼往屋里看!!'' 项薇薇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没力气动,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警方,祈祷警察真的如电话里所说,十五分钟赶到。 这十五分钟过的度日如年,她不知道那人走了没有,但完全不敢再有动作,也没有力气再去做什么,只能无助的坐在地上哭,悲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只是发了个视频,便被这么一个怪人盯上。 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项薇薇的自怨自艾,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她终于安全了。 听着门外警察的敲门声,跟嘈杂的脚步声,项薇薇努力撑起身子,想打开防盗门的锁,却发现自己的手完全用不上力,握着门得手刚想开门,脑子里又想起那怪人的眼睛。 项薇薇心里不安,总是害怕外面是不是还是那怪人伪装的,只得再次透过猫眼向门外看去,但看到却是黑乎乎一片,好像猫眼被什么东西糊住。 她不敢开门,只得壮着胆子,用带哭腔的嗓子喊了一句:“你是谁!!” “小姐,我是警察,你放心。” 这男声宛如天籁,项薇薇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又回到了身体里,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穿着警服的年轻小哥,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扑到警察小哥的怀里哭了起来。 “诶?门上贴着的是什么啊?” 警察小哥被项薇薇紧紧的抱着,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正尴尬的时候,看到门上不知贴了什么,扯下了一看,却发现是项薇薇被戳破了眼睛,缠着胶带的照片。 “就是这个!!刚才那个人·····” 项薇薇看到自己那照片,应激般说不出话,警察见她情绪激动,显然被吓的够呛,温言安抚道:“别害怕,先跟我们回警局吧,这事会解决的。” 项薇薇也不顾自己现在只穿着内衣,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就跟警察小哥坐上了车,这个家,她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 夜间警局没有白天嘈杂,只有几个值班民警,项薇薇握着警察递给她的热水,颤抖着身子感受着仅有的温暖,直到这时她才感到一丝丝安心。 “你是说有个女的戴着你的照片,要抢你的脸?” 王源儿做着笔录,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可怜娇弱的女人,这种恐怖片里的场景哪怕是警察,也感觉毛骨悚然。 项薇薇脑子里一直闪现着刚刚经历的画面,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胳膊,尤其是看到王源桌上放着的那个缠满胶布的照片,那令人窒息的阴影挥之不去的纠缠着她的心。 “你不用怕,我同事已经去调监控了,很快会抓到那个人。” 王源有些不忍心的看着项薇薇,忍不住出言安慰道:“局里是安全的,有我们呢,你能不能联系到亲戚朋友,多个人陪你也安心一点。” 项薇薇呆滞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杯,孱弱的声音缓缓回答说:“我没有亲人在春城,晚上我待在局里,我哪也不敢去。” “那好吧。” 王源整理了一下笔录,语气很诚恳,毕竟就像她说的,哪里还能比警局里安全呢。 “你要是害怕就喊我们啊。” 多看了一眼这个已经吓丢魂的女人,王源摇了摇头,那怪人再他们赶到时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只能等监控录像过来再说了。 元芷扭了扭发酸的脖子,今晚又是一个值班的夜晚,自从经历过榆树小区的事件后,她就习惯性的在局里值班,别人只当她这个组长高风亮节,可是她只是想趁着夜里没事时,翻阅过去的案子档案,就好像寻宝一样,找寻隐藏在过去案子里灵异事件的蛛丝马迹。 她现在也养成了老一辈喝茶的习惯,人总是这样,从不接受到变成,刚想去接一杯热水泡茶,就看见王源正拧着眉毛,不知在想什么。 “想什么大事呢?” 王源心里想着那要换脸怪人的事,被元芷从身后一拍差点跳起来,回头见是自己组长,这才松了一口气。 “组长诶~您要吓死我。”王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把手里的笔录交给元芷,有些夸张的说道:“咱这一片怪了,又出了个变态,要换人脸皮。” 元芷听了也是一愣,赶忙接过笔录看怎么回事,看着项薇薇经历的那恐怖,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简单,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灵异怪事。 “监控拿回来了么?” 王源喝了口水,赶忙回答道:“大彬子去拿了,我先送项小姐来警局,这姐吓傻了都。” 说曹操曹操到,王源刚说完大彬子风风火火赶了回来,从王源手里接过半杯水,不拘小节的一口喝了干净,喘着粗气的从兜里掏出一个优盘。 “可累死我了,这大半夜的,物业都下班了,丫的门口保安还拦着,说要等领导通知····” 大彬子有些气急,嘴里不自觉带着粗口:“我说人家业主遇到危险的1时候也不见你们那么负责呀,感情这群保安保的是凶手。” “好了好了,知道你彬子嫉恶如仇,咱啊,还是先看监控。” 元芷从大彬子手里拿过优盘,插在电脑上,播放刚刚监控录下的视频,看着那怪人的样子,在场三个警察都感觉毛骨悚然。 但从视频里看,这怪人身形瘦小,大概率是女人,跟项薇薇说的电话里的女声对的上,只是因为夜晚的缘故,加上监控老旧,别的也看不清,只能确定这人穿着身形。 视频继续播放,那怪人进了楼,大概待了十多分钟,匆匆跑了出来,只是出来时捂着脸,再后面就是警车开进来的画面。 “就录到这些?” 王源有些不甘心,反复确认视频,这上哪逮这个变态去? 大彬子也是一阵气恼,有些愤愤的开口道:“咱南城的设备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人跑出小区监控范围后,别的监控没出现过,我都怀疑是不是飞了。” 看着画面里定格的身影,元芷看着出神,这种怪事,让她不自觉的想,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灵异事件,要不要把秦朗请过来。 “电话号码查了吗?” “空号·····”王源有些无力的回答元芷的问题,心里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闹鬼,只是身为警察不方便开口谈这些怪力乱神的1东西。 “还是再问问当事人吧。” 元芷捏了捏眉头,还真是跟秦朗说的那样,只要经历过这些东西之后,它们就会频繁出现在你身边。 初次见到项薇薇时元芷注意到的是她那及腰的长发,看得出是经过好好保养的。 “项小姐,这是我们组长,亲自过来跟你了解情况。” 王源指了指身边的元芷,语气亲切的对呆滞神情的项薇薇说道。 元芷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下属,看不出来说话还挺夹,你也会气泡音? “项小姐,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或许是同为女性的缘故,项薇薇莫名对眼前这个女警察感到一份亲切,开口讲述了自己所能了解到一切。 “你是说····那个人是在网上缠上你的?” 元芷听着项薇薇的讲述,有些不明白这怪人,或者说邪祟,是怎么通过网络只用了一天就找到她的。 “能把你手机拿过来给我们看一下吗?” 项薇薇从兜里摸出手机,递给元芷,静静的等待着对方能发现什么,她再不想面对那个怪人了。 打开字节跳动,元芷点开她昨晚发的视频,视频已经有几万播放,几百个评论都是称赞项薇薇的美貌。 “昨晚那个人给我发的评论我给删了。” 元芷闻言点了点头,点开私信评论,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急迫想要项薇薇脸的话语,再看项薇薇发布的几十个视频,评论区一片祥和,但每一个视频,这个人都点了赞,显然不是第一天关注项薇薇了。 将手机还给项薇薇,元芷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道:“我们还没有发现整个人的踪迹,所以说你还是存在安全隐患的。” “那怎么办,岂不是说我摆脱不了那个怪人!”项薇薇有些激动,一想到那个满是血丝癫狂的眼睛,她的心都要止住跳动。 “这种·····那个人没有对你造成伤害,最多在程序上算骚扰······” 元芷打断了王源的话,没错,他说的都符合程序,那怪人现在做的最多算骚扰,哪怕确实很恐怖,但是元芷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源你先出去吧。”元芷见王源欲言又止,点了点头道:“我跟项女士单独说两句话。” 王源带上门,只剩下两个女人,元芷看着眼前无助的项薇薇开口道:“等白天,你去找一个人。” “他叫秦朗,在城隍街口开纸扎铺。” 第20章 返老还童 秦朗收拾着铺子里的纸人元宝,顺便给屋里的满天神佛都上了炷香,胡乱往自己布包里塞了些东西,就准备出门。 “就这么走啊?”喵喵有些好奇的问,她可是等着秦朗把偷精力的小贼抓捕归案呢。 “事实证明,那个小偷没有投案自首。” 秦朗没有搭喵喵的话,继续收拾了几张灵符揣进兜里,在他心里重要的不是抓的问题,而是抓到之后怎么处理的问题。虽然不知道那个小冷是哪家的子弟,但明显不是寻常的小妖,按重了判,秦朗可以直接剥了它的修为,给它打回原形;当然也可以看在本地仙家的面子上,把它交给自己家族处理。 这就是城隍难干的地方,怎么维持地方的平衡,公务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还能让它跑咯?” 秦朗背着布包,明白喵喵心里的想法,无外乎是丢了面子,他还烦恼最后报告怎么写呢,所幸小冷只是略微抽了一丁点儿,没有造成大的破坏。 “那小子的照片我已经发下去了,辖区里道士和尚,萨满仙家人手一份,只要还在春城,那小子就跑不了。” 勉强宽慰了几句,秦朗准备出门,今儿个是城隍庙开法会的日子,香客过来烧香祈福,同时也是他向上级汇报工作报告的日子,那些春城熬过阴寿的鬼魂们也在今天被引渡六道轮回的日子。 这算是个苦差事,但不危险,因为能自由在阳间熬阴寿的鬼魂大都安分守己,这年头阴间太挤,地府全是生前作奸犯科死后受刑的人,刑期动辄上亿年,可不住满了吗。 秦朗刚推开门,就见铺子门口站了个女人,正是被元芷推荐来的项薇薇,天一亮就赶了过来。 秦朗不知道怎么形容项薇薇给他的印象,一打眼最醒目的是那一头长发,秦朗只觉得跟窗帘似的,把她整个人盖住,给人不太精神的感觉,脸倒是漂亮的,就是上面阴云密布,隐隐带着一团煞气。 项薇薇疲惫的耷拉着眼皮,没有精神的看着站定在门口打量自己的秦朗,却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面熟,再看纸扎铺里的摆放纸人,才想起这个不就是跟小冷连麦的那个男人? 按下心中疑惑,她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您好,我找秦朗。” “我就是啊,您有什么问题?” 项薇薇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着秦朗硬朗的1脸,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她遇到的事有些超自然。 “警局的元组长让我来找你。” 一听到元芷推荐来的,秦朗有些愣住,又见项薇薇面上带煞,浑身散发着阴郁之气,遂让开身子冲她说道:“进屋说吧。” 项薇薇跟着秦朗进了纸扎铺,看着满屋供奉的神佛,跟随意摆放的纸人,那空气里隐隐飘散的香烛味让她心安,一扫从昨晚到现在她心头的阴霾,甚至想在这里睡一觉。 喵喵本来躺在沙发里,见秦朗去而复返,刚想开口说还,却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长发美女,只得按下心中好奇,跳下沙发走到秦朗脚边,像一只普通狗子一般。 “坐吧,不用客气。” 秦朗冲项薇薇指了指刚刚喵喵躺过沙发,给她倒了一杯水,自己拉过凳子坐在对面,等着对方先开口。 项薇薇抱着秦朗递过来的水,缓缓讲述着昨晚自己经历的一切,按着来之前元芷跟她吩咐的,一点细节都不敢遗忘,秦朗听着项薇薇的讲述,再看她煞白的脸,心中有了大概判断。 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秦朗刚想给自己点上一根,但又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想了一下还是把烟放回兜里,项薇薇见了倒是觉得这个男的别的不说,还是挺绅士的,主动开口向秦朗要了一根。 “跟我也来一颗吧。” 秦朗一听面上也是一乐,跟项薇薇一起吞云吐雾起来,屋子里一阵氤氲,两个人也是臭味相投。 “不介意让我摸摸头吧?” 项薇薇听着秦朗的话,也没犹豫,将头发撩起来整个身子靠向秦朗。 “哎,不用,你坐好就行。” 秦朗把手放在项薇薇脑门上,入手一阵冰凉的触感,心中默念发咒,探寻着她的魂魄,却发现这女人跟喵喵的情况很像,精力被挖去了一大块,导致整个人三魂七魄游离体外,如果只是这样还则罢了,叫个魂的事,睡上一觉就好,但眼下在项薇薇体内,秦朗却感觉有一魂二魄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几年几月出生?” 项薇薇本来被摸着脑门舒服的快要睡着,听到秦朗冷不丁的问题,整个人回过来神,暗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回答到:“九零年十月八号。” 那就是了。 秦朗心中有了判断,这项薇薇不知在哪招惹了邪祟,前几天又被小冷偷了经历,整个人神魂颠倒,被那邪祟趁虚而入,三魂七魄被顶替了一魂二魄,只怕再过些时日,着项薇薇就不是项薇薇了。 “有办法吗?”项薇薇面带希冀的看着秦朗,显然把他当成了大师。 “当然了。” 秦朗从柜台后面找出一条白色的手链,递给项薇薇,开口嘱咐道:“把这个戴上,回去赶紧搬家,记住咯,晚上谁叫门都不要理。” “这就完了?”项薇薇有些懵圈,摸着手中质地光滑的手链,还是觉得事情是不是太简单了。 “当然没有。”秦朗抱着胳膊,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东西盯上了项薇薇,还有抢人家脸皮,但眼下先保住她的性命再说。 “从今天以后,每天傍晚你都要从小区大门开始喊,喊自己的名字,叫自己回家,一路走一路喊,喊足七天。” “这样那个怪人就不会来惹我了?” “你要你照着我的话做保证你安安全全的。”秦朗不忘嘱咐道:“记住咯,谁叫门都不能开。” 送走项薇薇,秦朗站在门口跟喵喵对视了一眼,还是得解决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冷要那么多精力是用来干什么。 ······· 入夜 南城区老小区比较多,住的大多数是老人,或许真的是中国人骨子里带的基因,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觉醒种地天赋,加上这群老人大都退休没事干,所以小区绿化带基本被他们改造成了农田,种起一片片大葱,番茄。 种了菜,可不得再养几只鸡,这样,倒越发有农家小院的平和感觉了。 只是这份平和从月初开始便被打破,老人们在小区散养的鸡开始莫名消失,起初丢的都是小鸡仔,加上住的也是老小区,人们怀疑是老鼠把小鸡叼走了,再不就是哪来的野猫,这种事农村太多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鸡丢的越来越多了,起初是小鸡仔,现在连大公鸡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放了老鼠药,捉了野猫,该用的法子都用了,但这鸡该丢还是接着丢。 没办法,老人们只能修栅栏笼子,但只过了一夜,鸡笼子被拆了个干净,这下人们都坐不住了,什么东西这么大破坏性,一时间众说纷纭,等从物业调出视频一看,只见大半夜的,一道人影偷偷摸摸抱了鸡就走。 感情偷鸡的是个人啊,是人就好办了,这群退休的大爷大妈们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有体力跟你耗,这就出发一个相对论了,论坐公交车的大爷大妈跟抢菜抢鸡蛋的大爷大妈,是一批人吗? 此时小区格外的安静,空荡荡的草坪上,一只老母鸡时不时啄一下地,又仰起头看一圈周围,没发现一道黑影已经潜行到它身边。 这鸡没有发觉危险,还在啄食地上事先被撒好的小米,那黑影猛的蹿起蹦到空中,一个猛子朝母鸡扎了下去。 就在这黑影动的同时,无数道手电筒的光亮了起来,铜锣敲响的声音像是信号,人声叫喊着包围过来,嘈杂的脚步声搅乱了这安静的夜,一时间小区里热闹起来。 一群老头老太太扯着嗓子,或是叫骂,或是指挥,仔细听着甚至能听到大爷大妈们声音里的兴奋,当年让无数盲流闻风丧胆的小脚侦缉队,带着已经老的头发都不剩几根的保卫科将偷鸡贼围了起来。 灯光照在黑影身上,却见是个穿着寿妆的老太太,怀里正抱着一惊呆滞的老母鸡,人群你一言我一语,批斗着这个像是被吓傻的偷鸡贼。 “你说说你挺大个年纪了,还偷鸡摸狗的,咋地贼也重新上岗了?” “你谁家婆子,偷的鸡可得给钱啊!” “我也不认识,八成不是咱小区滴。” 人群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带着发箍的大妈走了出来,见这偷鸡的老太太面生,不像是小区住户,冲穿着保安制服在人群里看戏的老头喊了一句。 “老蒯,要不报警吧。” “别问我啊,你们自己决定吧。”老保安把手揣在袖子里赶忙摇头,从新站回人堆里。 偷鸡的老太太抱着鸡,坐在地上,仰着头环视围着自己的人群,突然呆滞的笑了起来,抱着怀里的老母鸡一口咬在鸡脖子上,连毛带肉扯下一大块,鸡毛血肉混在一起,血次呼啦的在嘴里咀嚼,边吃边用无辜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群。 这血腥的一幕一下子炸开了锅,四周七嘴八舌的老头老太太们被吓了一跳,有心脏不好的直接捂着胸口就朝身边人躺去。 “这老婆子脑子有问题吧。” “可要了老命了~” “报警吧,报警。” 周围说什么的都有,但有一个共识就是,这老太太脑子绝对有问题,刚才还捉贼的大爷大妈们,此时好像同时犯了病,又变的老弱起来。 “都让一下,让一下吧。”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觉得这声音无比亲切,不自觉的让开了路,来的人很面生,不是小区里的人,甚至都不是这一片的住户,对于平时没什么事瞎溜达的大爷大妈们,眼前这个人他们从未见过。 但不知为什么,哪怕是第一次见,众人心里不自觉的对这人产生一股亲切感,听着他说的话,也是无比让人信服,但不知怎么的,明明这人就在眼前,却记不住他的脸。 “这老太太啊~我认识,交给我怎么样?” 这人的话像是有魔力,丢了鸡的人家竟也不吵着要赔偿,场面一时间无比和谐。 秦朗骑着电动车,看了眼手机里黄鼠发的地址,要么说黄鼠会做人,秦朗前脚跟春城灵异界的发了小冷的照片,黄鼠下午就把地址给他发过来了。 听着小区里传来的嘈杂人声,秦朗有些好奇的顺着声音走去,只见一群上了年纪大大爷大妈,众星捧月般跟在两个人身后。 秦朗看的清楚,那捧着鸡,正在狼吞虎咽吃的一脸血的,可不就是前几天的寿星公,胡家庄的胡老太奶,只是不知道怎么从城外跑到了这里。 再看抓着胡老太奶胳膊,正冲着周围散发光辉的人,秦朗不禁眯起眼,这人正是那常道爷。 但这才短短几天,常道爷整个形象像是换了个人,那日胡府寿宴时,形象分明是个须发皆白,俨然半截身子入土的耄耋老人,但如今却像是年轻了几十岁,脸上留着短须,头发黑白掺半,整个人容光焕发。 秦朗不明白这常道爷用了什么法子返老还童,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几天就能修的返老的法术。 与此同时,被一群人环绕的常道爷也发现了正在看他的秦朗,嘴角扯出一抹和蔼可亲的微笑,拉着胡老太奶的胳膊带着簇拥的人群绕过秦朗朝大门口走去。 “等一等。” 秦朗叫住常道爷,穿进人群,一把握住胡老太奶的另一半胳膊,目光灼灼的对上常道爷,却闻见常道爷身上有股浓郁的香味,他倒要看看这人有什么古怪。 胡老太奶呆滞的看着手里的鸡,因为左右胳膊被捉住,没办法吃鸡,只能干着急。 正在僵持不下时,又一道男声从人群外传来。 “等会儿~那是我太奶,那是我太奶!” 小冷朝周围的老人们带着魅惑的笑着,从人堆里钻了进来,见秦朗跟常道爷同时看向自己,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认不得常道爷这个老头,但秦朗那张脸他可熟悉的很。 “那个····能把我太奶交给我吗?” 秦朗没有搭理弱弱开口的小冷,冷笑着瞥了一眼另一边笑眯眯的常道爷:“这人多,按照规矩咱还是私下聊?” “都散了吧。” 常道爷的话像是圣旨,人群立马散去,秦朗觉得这人着实有些棘手,想着实在不行找个由头把他办了。 似乎察觉到了秦朗不善的目光,常道爷笑哈哈的开口解释:“刚刚路过,正巧看到胡老太奶,没想到就遇到城隍爷了。” “路过?”秦朗当然不会相信常道爷的1话:“你不保护常家小姐,跑到这干嘛?” “我也是有假期的嘛。”常道爷依旧笑眯眯的:“散步应该不犯法吧,我想帮助处理平民接触灵界事件,也算修行者的义务。” “您不用谢我。” 秦朗心里盘算着就地拿下常道爷的可行性,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区,不能市区动法,又打量了一下浑身古怪的常道爷,只是不明白这人还有什么手段。 想到这,秦朗干脆不搭理这笑面虎,扭头看向身边正手足无措的小冷。 “说说你吧,胡家的二楞。” “诶...其实也可以叫胡小冷,刚改的名。” “我跟你唠家常呢?” 秦朗冷冷的盯着胡二楞,从布包里掏出朱砂手铐,这仙家子弟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 “是你自己戴上还是帮你?” 胡二楞有些着急的看着秦朗,忙着给自己辩解“您听我解释...” “想解释城隍司有的是时间解释。” 他们这些有背景的觉得只是随便一闹,但给那些普通人造成的影响谁负责?说到底还是少爷当惯了,不会感同身受。 胡二楞哭丧着脸,正要给自己铐上,十几辆宝马车开了过来。 胡老爷从车上下来,脸上堆着笑,边走边冲秦朗拱手。 “哎呀~给秦爷添麻烦了,给秦爷添麻烦了。” 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刚要捉胡二楞就现身,把他当傻子? “不麻烦,这不是捉到了吗。” 说着秦朗就要拷住胡二楞,胡老爷忙上前握住秦朗的手,语气诚恳道:“秦爷给我一个面子,孩子不懂事...” “胡老爷这不是面不面子的事,您家孩子这次犯的可是大事,再说,我可是给他自首的时间了。” 秦朗看着胡二楞一米八的个头心里揶揄,这么高还是孩子?它也八岁是吧。 “我懂~我懂~” 胡老爷脸上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一看就是把秦朗的话理解成,要钱。 秦朗心里有些火,他不明白是不是在一群人眼里,只要是钱,权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普通人只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他虽然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也爱好摸鱼,但每个修行之人,心中都长存正道。 佛家向善,讲开悟,道家修性,证天道。 “胡老爷,这回,胡二楞谁都保不了。” 秦朗剑指点到胡二楞脑门,手指若隐若现仿佛一支笔。 “判官笔!” 胡二楞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帅气的样子长出棕色的容貌,慢慢现出了原型。 原来是一只藏狐。 胡老爷面上还戴着笑容,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冰凉。 “既然这样,那我先带我家老太太走了。” “请便!” 秦朗看着驶离的车队,那常道爷也跟着胡家走了,拍了拍脚边藏狐的头问道:“说说吧,精力用哪儿去了。” 二楞那张藏狐脸耷拉着,张着嘴咔咔咔了半天。 秦朗拍了拍他,差点忘了狐狸不能说话,手上掐了个诀,点在胡二楞喉咙上。 “我感觉不对劲,可不能让他们带走我太奶啊!” ...... 项薇薇躺在床上,手上戴着手链,心里只觉得一阵安心。 半梦半醒间,只听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不知道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她好像点了个外卖,外卖员敲响房门 朦胧间,她打开了门。 猛的从床上惊醒,项薇薇看着四周,见只是做了一个梦,才放心的重新躺会床上。 第21章 升堂! 城隍衙门,其实也就是秦朗所在那条街城隍庙里不对外开放的一个小院子,联通着阴阳两界。 平日里秦朗大都在自己铺子里办案,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这个正经的衙门除了逢年过节,也只在辖区里游魂投胎名额满员时才会打开,方便阴阳两界对接工作。 眼下把胡二愣羁押进衙门也是无奈之举,虽然它没有害了人命,但确实造成了大量普通人接触到诡异事件的事实,属于踩了红线了,必须要严肃处理,所以秦朗必须要升堂了。 都说衙门口门朝南,门两边贴着幅对联【但得回头便是岸,何须到此悟前非】 此时到了午夜,堂里左边站了七个小鬼,通体黑袍,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专司刑罚,手里拿着柳树做的杀威棒,有犯了错的妖精鬼怪不老实,打一下对方矮三寸。 右边站了八个小鬼,前七个身着藏红长衫,手里攒着铁链皮鞭,专门负责押解罪犯,铁链穿过琵琶骨,任他有通天法力也使不得半分。 这些在城隍衙门效力的鬼差,生前都是积德行善的好人,死后被吸纳进体制,也算是阴界公务员了。 至于站在最后那个,生前乃是受过大冤的人,死后化为厉鬼,身侧摆的是铡刀油锅,每铡一只恶鬼,身上的戾气便被削弱一份。 胡二愣身上拴着牵引绳,脖子上还专门带上项圈,或许它现在也意识到自己惹了大祸,正乖巧的坐在大堂地上,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四处乱瞟。 秦朗脱去了平日里穿的破旧工装,换上一身中山装,胸口别着政府发的徽章,本就浓眉大眼换了衣装更显正气,所以说,有些服饰还真得国泰民安的国字脸才镇得住。 听说以前的城隍都身穿蟒袍,也有披盔甲的,但现在也都与时俱进了,这些东西哪怕想穿也弄不到,都进博物馆了。 秦朗见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刀阔斧的走到堂上,正襟端坐在官倚上,喵喵作为他的助理,虽然没有编制,但也在一边旁听,搁古代这叫小吏,宋江当初就是干这个的。 啪! “现在开庭!” 秦朗拿着小木槌敲了一下桌子,周围鬼差挺胸仰头,中气十足的跟着喊道: “威~” “武~” 现代法庭混合着传统大堂,秦朗升任城隍以来的第一起案子现在开始。 “被告人姓名。” 胡二愣毕竟是个妖龄不到一百岁的孩子,见到这场景当时吓的两股颤颤,狐狸嘴巴张着就是出不来声,还是一旁负责看押的鬼差咳嗽一声才缓过神来答复。 “胡···胡二愣。” 秦朗看着胡二愣那张藏狐脸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喵喵,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滴哥哥就这? 喵喵看懂了秦朗的眼神,再看躺下拿哭吓尿的狐狸,羞愤的闭上了眼,只求这一切快点过去吧,她的一世英名已经毁了。 “知道找你来干嘛吧。”秦朗拄着胳膊,明知故问道。 “知道。”胡二愣一副可怜兮兮样,面对问题不自觉点头哈腰的回答。 “知道啊~”秦朗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胡二愣见了跟着陪笑起来,但紧接着秦朗面色一板,声音接着变冷。 “那就是知法犯法咯?” 喵喵看着秦朗的表演,忍不住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家伙好人没个好样,装坏吓唬人倒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这一套虽然吓不到喵喵,但刚刚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的胡二愣被这反转下了一大跳,松懈的防御被打了个稀碎。 “真不是,我是有苦衷的。” “那就挑关键的说”秦朗抱着胳膊,倒要看看它的苦衷是什么。 “我都是为了我家太奶啊·····” 胡二愣委屈的坐在地上,尾巴耷拉着,一对耳朵成了飞机耳,只是这藏狐的脸跟这委屈巴巴的样子实在不搭。 “我太奶得了老年痴呆,寻遍了大师,都说快要修为要保不住了,前些日子,我听说人是百精之长,精力最是大部,就有了开直播跟人借精力的法子,但这都是她们自愿的啊!” “自愿被你骗?”秦朗没有惯着他,但从胡二愣的话里听到不寻常的地方。 “你说听别人说,听谁说的?” “就柳家的柳木,他跟我哥是发小。”胡二愣如实道。 秦朗脑子里在串联着,这个柳木他有些印象,只是他跟胡二愣说这些干什么,在背后又充当了什么角色,这些都得调查,但他更关心的是那个返老的常道爷,这个浑身透着古怪的人有没有参与其中。 “那个常道爷,你认不认识?” 胡二愣听了不由得一怔,脑子里努力回想着,看着秦朗有些期望的眼神还是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是常家请的保镖,后面都穿常小姐跟他有奸情·····” “也不对·····”胡二愣不知想到什么,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疑惑:“常姐之前都在国外做生意,前个月我在常家玩,她突然回来了,也没说什么事,再之后就不见常伯父了。” 这么说,还是要去常家看一看,秦朗心里有了算计,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你收集的那些精力呢?” “都传给我太奶了。” 见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秦朗整理了一下胡二愣的判决书,让手底下阴差交给胡二愣画押。 胡二愣见要判自己五百年,当场喊冤,当年孙猴闹天宫才判了五百年,自己四舍五入也成猴了? “我····我要做污点证人!!我要检举!!” 胡二愣举着爪子,想想五百年没有网络的生活,还不如被枪毙了呢。 “你举报谁啊?”秦朗有些好奇,这狐狸还有什么聊没说 “常家!柳家!反正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 春江水是春城的母亲河,贯穿整个春城,分成南城跟北城,南城开发早,算老城区,现在已经落魄,北城是新区,住的都是富户。 春江大桥上,庞茂翻过栏杆,望着身下黑漆漆的江水,只感觉浑身发冷,掏出手机看着微信置顶的那个人,聊天记录全是自己发的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对方的回复只有零星的''哦''或者干脆不回。 像是最后的尝试,庞茂一手把着栏杆,一手给对方编辑讯息,许久,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复,他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应该早就猜到的。 将卡里仅剩的钱转给对方,果不其然,秒收,对方一向如此,对他说的话已读不回,但红包除外,这个女朋友,还真是现实啊····· 庞茂努力回想着跟这个女人的点点滴滴,但却什么也想不出来,最后只剩下无声的叹息。 最后看了眼身后的城市,南城依然只有零星的光点,北城依然繁华,然后就这么松手仰头倒下去,下落的那一刻,他看见桥底似乎爬行着什么东西,这东西,有一张人脸,还未等他看清,便沉入冰冷的水底。 第22章 全性保真 车水马龙的闹市,最近发生一段趣闻,原本是春城龙头企业常氏集团旗下的会馆,在一夜之间改名为《真理会馆》,当地土着们暗自揣测春城的地头蛇是不是碰到了过江龙。 真理会馆楼下,一个胳膊带着黑色套袖的女人神色憔悴的拿着一张名片,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进去,毕竟自己这一身朴素的装扮跟这高档的建筑属实格格不入。 正当她犹豫时,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女子向她走来,狐媚的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温润的声音见不到一丝高傲:“女士请问您有什么事嘛?” 庞娟拿着印有真理会的名片,有些不自在的递给对方,眼神飘忽不定只能局促的低着头说道:“我想求人办事。” “没问题,来真理会馆的人都遇到了解决不了的烦恼,不过您放心,我们就是来帮助您的。” 制服女子领着庞涓来到电梯旁,态度十分恭敬,嘴角还带着公式一样的笑容:“您要找的人就在上面。” 庞娟进到电梯里,没有寻到楼层按钮,只见电梯自动向上运行,看着电梯光滑镜面上自己映出的面容,庞娟心里突然涌出无尽的愤恨,就在三天前,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人死了,她的弟弟跳进冰冷的江水里,至今都没有寻到尸体。 一想到那个害了她弟弟的女人,庞娟恨不得亲手结果了她偿命,可是这世上就是祸害遗千年,那贱女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收了她弟弟的钱,在知道庞茂自杀后,就删除了一切联系方式。 哪怕庞娟去报警,警察看了聊天记录,也只是说钱是她弟弟自愿赠予,要不回来的,而那个骗了她弟弟一切的女人,却拿着钱花天酒地。 她恨!恨这世上怎么有这种道德败坏不知廉耻的女人,她也怨,怨她弟弟没有多想一想她这个姐姐,把钱全部给了别人,然后就这么白白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当庞娟陷入恨意的旋涡时,她在一个聊天群里看到有人在谈论一个叫真理会的组织,如果你真的想解决自己的烦恼,并可以付出一切,那么就来找真理会,他们会帮你解决一切。 鬼使神差的,庞娟私聊了那个人,很多人把这一切当成骗人的把戏,八成又是传销,还不如说自己是秦始皇,但一天后,她真的收到了真理会的名片,可是她明明只是咨询,并没有说自己的地址。 纠结了许久之后,庞娟还是决定来看看,她不但是为了自己弟弟的命,还有那被骗走的五十万! 正想着,电梯停了,缓缓打开电梯门。 庞娟看着空旷阳光通透的大厅,脚步缓慢移动着,这像是刚刚装修好一样,还没有1什么摆设装饰,空荡荡的哪怕细微的脚步声都能泛起回音,阳光照射在空气里飘着细小的灰尘,四周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腻的人不禁作呕。 再往里走,落地窗前摆着一张办公桌,办公椅背对着庞涓,桌面上除了一张纸什么也没有,她不敢上前看纸上写了什么,心怀忐忑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办公椅缓缓转了过来,上面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倒是一副好皮囊,一双桃花眼正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的庞娟,看的让人不自在。 “先生,我想请真理会帮我个忙。” 庞娟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不管这真理会是不是故弄玄虚,她都要试一试,哪怕真的是什么诈骗组织,她也早就留了后手,只要她一个小时没出来,那么她的朋友就会报警。 “别客气,来到真理会的人都是来求我帮忙的。” 男人的声音很轻柔,让人听了很舒服,庞娟甚至产生了一丝早就跟他熟悉的错觉,这人好像天生就能让人不自觉的亲近。 “说说看,你有什么苦恼。” “我弟弟被人害死了。”庞娟声音带着悲愤,现在一想起来她还是控制不了情绪:“我想知道那个女人在哪。” “只是想知道在哪吗?不想干别的?”男人有些好奇,歪着头像是鼓励庞娟说下去,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唠家常。 “我只想知道她在哪?你能办到吗?”庞娟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讲。 “知道地址又能怎么样呢?上门让她道歉?还钱?”男人嘲笑了一声:“你觉得她会还钱吗?你还真是温柔,她说不定已经把钱都挥霍光了,你弟弟的血汗钱,你们家享用不了一点,你就没想过让她死?” 庞娟的内心仿佛被这话给点燃,咬着牙有些恶狠狠的说道:“怎么不想?我恨不得那个女人死!” “这就对嘛!” 男人鼓了鼓掌,对庞娟刚刚的话表示赞同,着重强调的说:“既然想,干嘛不想的大一点,明明那么狠,心里想着早点让她死,但却要压抑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要过的那么委屈呢?” 男人的话像是一个鱼饵,引诱着庞娟内心的怨恨,让她无所畏惧的说出心里最阴暗的想法,反正也只是说说,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要不要跟着自己的心走?” 庞娟沉吟了一会儿,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眼神此刻也变的有些冰冷:“我还要钱·····” “我弟弟给她五十万,没道理让她这么想用,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一半。” 她知道这个世界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没有免费的午餐给你享用,倒不如主动送上利益,反正现在一分钱要不回来,给出一半她也不伤心。 “不不不,我不要你的钱。”男人的话让庞娟一愣,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想表达什么:“我需要你的信仰,从今天起你要日日给我供奉香火。” 说着,男人走向落地窗前,张开双手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声音竟也变得神圣,让庞娟忍不住跪下,接受神的洗礼。 “全性保真,不亏其身;遭急迫难,精通于天。现在,让我们放下伪装,拥抱1本我,做回真正的自己。” 看着窗外楼底下的车水马龙,男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汲取整个城市的养分。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常,你可以叫我常会长。” 庞娟有些愣愣的看着常会长这有些精神病的行为,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你要怎么做?杀了她?” 听着庞娟的话,常会长有些欣慰,看,刚刚还说只要钱,现在不是已经要人命了? “相比于杀了她,我们挑一个让你弟弟更开心的方式报复,不是更好吗?” 第23章 好闺蜜 秦朗脑中整理着收集来的线索,根据从刚才审胡二愣得到的证词来看,整个春城盘踞的仙家底子都不干净,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个常道爷在这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在想什么?” 随着胡二愣被鬼差压了下去被收押起来,整个大堂又变得阴飕飕的只剩下秦朗面色凝重的在思考着什么,喵喵用小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见秦朗还是没有反应,开口询问道:“要不要把那个柳木传来问话?” 秦朗总感觉这其中像是隐藏了什么,胡二愣吸人精气只是摆在面上的幌子,被人当了枪使。 “不用,先不要打草惊蛇。”嗯,还真的是惊蛇。 似乎想到了什么,秦朗看向喵喵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让人返老还童?” 他还是觉得那常道爷古怪的很,尤其是这次再见,明显比之前年轻了许多,这不是易容能达到的效果,秦朗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常道爷身上的生命力变强了,这种事他闻所未闻,只能询问喵喵,她活得长,也是见多识广。 “返老还童?” 见喵喵一脸疑问色彩的歪着头,秦朗跟她说起从那常道爷身上发现的可疑之处,这让妹喵喵这见多识广的也不禁大惊失色。 “延年益寿的常见,但我从未听过有哪个修道的能返老还童。”喵喵皱着眉,跟秦朗解释着。 “天生万物,皆有命数,而修仙问道之人,所追寻的长生不老,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登真之路困难重重,哪怕是神仙,也是有寿命的,要靠天材地宝来延长仙寿·····” 喵喵沉吟了一会儿,眼神里突然带了几分忧愁,复杂的看着秦朗,缓缓开口念道:“这就是庄子所说的,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秦朗听着认同的点了点头,他虽然学的杂乱,没有受过系统的正统教育,也知道天地间事物发展有他自己的一套规矩定数,就比如道家所谓的道,天道。 可以理解为一种无形的规则,法则,它孕育了世间万物,万物也摆脱不了它。 喵喵沉默着看着秦朗,其实她刚刚没有说完的是,要想摆脱这定数,除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就是逆天! “不过虽然不知道这常道爷用了什么办法变年轻,但我能确定,这个人,绝对很危险。” 对于未知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轻易出手,除非你自己的实力已经足以压倒一切,秦朗同意喵喵说的话,所以在常道爷闹出大事之前,要先尽可能的摸清楚他的底细,秦朗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咱们先放出胡二愣招供出很多线索的消息,先让它们急起来。” 秦朗抱着胳膊,心里有了办法,与其自己在这里着急,不如把水搅混,干脆学老李,把晋西北搅成一锅粥。 “然后心里有鬼的就会不踏实,有所行动·····”喵喵顺着秦朗的话接了下去,一人一狗对视同时开口道:“这就是所谓的,让子弹飞一会儿。” 还有最关键的,秦朗要查一查这个常道爷的底细,他倒要看看,事情会向哪方面发展。 ····· 夏竹穿着清纯的白色连衣裙,对着驶去的跑车摆了摆手,一副小白花模样,她知道有钱老男人喜欢的样子,等车开远见不到影子后,脸上温顺的笑容凝结,翻了个大大滴白眼。 拿出手机,熟练的换了个微信号,顺着备注为「舔狗一号」的微信往下数,想着今天该吃谁1给自己点的外卖。 回到她租住的出租房,一边走一边随地脱着衣服,最后光溜溜的走到镜子前,夏竹看着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可是她饭的本钱。 随手点了根烟,夏竹猛吸了一口,跟老男人就这一点最烦,你得装的跟小白菜似的,鬼知道她闻着对方身上的老人味时心里的崩溃感,没办法,钱难挣屎难吃,都怪前几年舔狗这一群体被刮的太厉害,狗都学精了,现在再想找一个哄两句就给转钱的男人不容易。 她倒是不想钓凯子,嫁豪门,只是单纯的想捞钱,让男人舔自己。 一想到那个给自己转了五十来万的舔狗,夏竹就想笑,听说最后受不了自杀了,这可不怪她,要怪就怪这年头捞女太多,把舔狗都骗穷了,让她收入都变少了,不然高低要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谁会把下蛋的鸡杀了呢。 没错,夏竹就是这么想的,甚至那舔狗死后他姐姐还打电话来让夏竹还钱,怎么可能呢?她难道就没有提供情绪价值吗?再说,她也是付出了两年青春的,女孩子的青春可是无价的。 看着自己闺蜜发来的信息,夏竹叼着烟,对着镜子画着浓妆,一会儿还要去蹦迪。 她们能玩在一起的群体爱好都差不多,甚至她还会在闺蜜群里吐槽舔狗给她买的东西,甚至把聊天记录发出来供闺蜜们嘲笑,以此满足她的虚荣心。 穿上皮裙,夏竹感觉这才是自己,一会儿要不要点几个男模呢?毕竟白天要委屈自己应付男人,晚上干嘛不用男人的钱点男模伺候自己呢? 夏竹正想着,只感觉一阵凉风吹到身上,周围好像降了几度,明明是大夏天,身上却起了鸡皮疙瘩。 没有多想,夏竹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夜生活要开始了。 刚到夜场门口还没有进去,震耳欲聋的声音已经吵的人耳膜疼。 夏竹冲着自己几个闺蜜招了招手,几人打扮的都差不多,要不说人以群分呢。 只是大夏天的,披着外套的夏竹多少有些格格不入,闺蜜李琳搂着夏竹的胳膊却感觉一阵冰凉。 “你发冷啊?” 夏竹听着李琳的话没有回声,不知怎么的,她只感觉越来越冷,仿佛身处冰箱里一般。 “都到了吗?” “就差你了,每回都1迟到。”李琳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翻了个白眼,进去又不消费,要不是等着夏竹给钱,谁等她啊?没品一个捞女。 夜店里,夏竹缩在卡座抱着自己的身子一个劲的发抖,冷的嘴唇都在打哆嗦,才刚开始到现在,一直有冷风在吹,但却没有人理她,她的那些闺蜜们此时都已经嗨起来了。 强劲的音乐打得她脑仁生疼,夏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夜店。 “美女一个人啊。” 一个打扮帅气的男人把这酒过来搭讪,如果是平常,夏竹肯定要勾搭一下啊,毕竟谁会嫌弃自己鱼塘里的鱼少呢?当然,钱她是一分都不会掏的。 “不好意思帅哥,我现在不太舒服。” 男人只当夏竹是在装柔弱,毕竟你都来蹦迪了,谁还不知道谁啊,但夏竹是真的感觉很冷,她的手脚已经冷的发麻。 “加个微信呗,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啊?” 男人打量着夏竹,上来要搀扶住夏竹的胳膊,凭他的经验来说,就夏竹这个打扮,多半能勾搭一场友谊赛,大家都是来释放的,互相帮助咯。 只是男人的手刚碰到夏竹的皮肤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感使他咝的一声缩回自己的手,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但脚下却好像被绊了一下,整个人一歪,撞到身边人身上,手上的酒洒了对方一裤子。 “你小子不长眼啊!” 男人见被自己撞的人又高又壮,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赶紧装怂,还不等说什么,整个人被壮汉揪着脖领子拽了起来,狠狠的推了出去,整个人摔到地上,刚想爬起来手下却一滑,狗吃屎般脑袋扎在地上。 夏竹不想惹麻烦,拿起包就想走,但脚脖子一崴,高跟鞋跟断了一节,膝盖生生跪在地上发出蹦的一声,疼得她流出眼泪。 还未等她讲自己倒霉,周围被她这一系列动作吓了一跳的人手一松,啤酒摔在地上,崩裂的碎片夹杂着酒水打在夏竹脸上,只感觉脸上流下一股热流。 随后脸上一阵刺痛,夏竹捂着脸,却看到自己手上沾着一抹嫣红。 “我靠,什么情况!” 李琳姗姗来迟见夏竹狼狈的跪在地上,却没有上前将她扶起来,隔岸观火的站在周围看戏,甚至心里还在暗爽。 “你还不快点过来扶我!” 夏竹崩溃的冲李琳喊叫着,她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如果毁容了,那她还怎么捞钱!别人是中年下岗,捞女直接毁容失业。 “哎哟~你怎么那么倒霉啊!” 李琳嘴上造作着,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闺蜜这种东西,材料不从来都是塑料的吗? 夏竹膝盖火辣辣的疼,她却顾不上那么多,踉踉跄跄的走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脸颊上,额角旁,被玻璃碎片划开了一道道血痕。 夏竹左手撑着洗手台,右手对着镜子轻轻触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幸亏脸颊上的那道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结疤吧,她这么安慰自己。 又摸了摸额角,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脑袋下意识的微微扬起,掌心却又不小心碰到脸颊的伤口。 “咝~” 夏竹疼的握紧了拳,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僵住,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掌,她刚刚好像看到了······ 颤抖着再次举起手伸向自己的眼睛,夏竹透过自己的指缝,看见自己身后趴着一个人影,正对着她一口一口的吹起!!! 夏竹眼睛猛地睁大,眼珠像是要从指缝蹦出去,霎时间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冷风吹的她浑身激灵,要怎么形容那人影? 泡浮的身子肿的像个肉皮球,浑身还在滴着混杂着血红的水滴,头皮缺了一大块,像是被什么啃食过一般,臃肿的身子将身上穿着的马褂撑的似乎要裂开一样,胸前还绑了一朵大红花。 现在正耷拉着身子,如同发面馒头一样的脸看不清五官,只有长着的嘴正一口一口喘着气,打在夏竹的耳边。 “啊!!!!” 夏竹被所见的情景吓的吼了出来,脚下一滑,整个人后仰不受控制的坐在地上,但她顾不上疼痛,手撑着地努力向后爬,崩溃的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 李琳闻声赶过来,见夏竹脸上已经被眼泪哭花了黑一道白一道,手在空中胡乱飞舞着,像是犯了精神病。 夏竹听到闺蜜的声音,可算是见到了活人,赶忙爬向李琳,抱住她的腿就不松手,哭嚎的叫喊着让李琳赶紧带她走。 只是夏竹抱的实在太紧,李琳挣扎着重心不稳一下子被她带到地上,整个人砸在夏竹身上,两个人如同麻花一般纠缠在一起。 “你放手!” 李琳扒拉着夏竹叼手,但那双手如同焊丝一般,紧紧捆住她的身体,想要挣扎起身,但对方一百来斤的体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异于上青天。 不一会儿,李琳也没了力气,现在她是明白为什么不要第一时间跳下水救溺水的人了,因为人的求生欲会紧紧的抱着你,把你拖死,但关键的是,她也没想着救人啊! “你tm到底烦什么病!” 李琳一巴掌甩在夏竹脸上,现在她也顾不得什么塑料闺蜜情了,只想甩开这个疯婆子,一下将对方头都扇歪,疼痛也直接把夏竹混乱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她喘着粗气,掐着李琳的胳膊,声音有些恶狠:“快把我扶起来!快点!” “你掐疼我了!快松手!” 李琳拍打着夏竹的手却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被一下子打懵。 夏竹不光是还回来刚才的那一巴掌,癫狂的眼睛带着努力压制的镇定,狠戾的捏着嗓子:“我看到庞茂了!快走!” 这熟悉的名字让李琳也怔住,曾经私底下吐槽过无数次的人名此时如同炸雷一样在她耳边响起,却如同有毒一样让她避之不及。 “你开什么玩笑!他不是已经死了!” “你觉得我像跟你开玩笑?”夏竹也很崩溃,你死了不就好了,死的远远的,干嘛还要来找她:“他找过来了!” “那关我什么事!是你骗的他!” 李琳只想走,但却被夏竹死死抱住,夏竹那眼神看得她心慌。 “别想甩干净!你不也花过他的钱吗?别忘了当初你给我出的主意,好闺蜜!” 第24章 被冥婚 李琳还想说什么,夏竹干脆把手盖在她的脸上,透过手指缝,她看到了庞茂那被水泡的又白又涨的身体。 “卧槽!” 李琳下意识想跑,却被夏竹拽了一趔趄。 夏竹紧紧抓着李琳的手不松开,作为闺蜜,她太了解对方的秉性,一定会第一时间把自己甩开,因为换做她的话,也肯定会这么做。 二个疯婆子一般坐在地上,不停的自言自语,一旁有经过的人看了几眼便没有再管,只会觉得这是嗑药嗑多了,毕竟在夜场,再离谱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李琳哭唧唧的一直在哽咽,夏竹作为亲眼见过的虽然也怕的崩溃,但毕竟做了好几年捞女,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没少干,心里还保存着几分理智,最关键的是一想到自己捞的钱还没有享受,浓浓的不甘心激发着内心的求生欲。 “快闭嘴吧!就知道哭!” 夏竹被李琳的哭嚎吵烦了,只觉得这女真是废物,就只会哭拖她的后腿,心里怨气全部转移到李琳身上,夏竹忍不住又给了对方几巴掌,彻底把李琳打蒙。 这里就能看出来,能狠捞别人五十万的女人,心确实狠。 李琳被夏竹打怕了,加上此时害怕的紧,听着对方说的话心里下意识是顺从,乖巧的扶着夏竹叼胳膊,也顾不得传递给自己的冰冷,用力将她扶了起来。 夏竹整个人靠在李琳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肩很沉,庞茂那个死鬼好像整趴在自己的肩上,想把她整个人都拖垮。 “咱们现在怎么办!”李琳现在没有主见,下意识问向夏竹。 “什么怎么办。” 夏竹咬着牙,肾上腺素退去后浑身涌来的疼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脸都憋的通红,艰难挪着步子跟李琳朝夜店外逃去。 “赶紧,找个庙啥的,现在我在哪都感觉不安全。”她清楚的知道,只要有鬼那么证明肯定有神,现在没有哪里比供奉神灵的庙宇安全。 “那别人怎么办?”李琳想到跟她们来玩的其他人,夏竹好像还没有结账。 夏竹没有停下的意思,接着往前走:“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别人,你要是想留下来就留,别忘了,那件事你也跑不了。” 其他人?夏竹心里一阵冷笑,大家都是表面姐妹,她不知道这些人跟她玩是让她结账的吗?到最后谁都靠不住,至于李琳? 夏竹阴冷的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闺蜜,庞茂现在一直趴在自己身上,肯定也只会缠着自己,她自始至终都知道庞茂是因为自己而死,但李琳花了自己那么多钱,凭什么置身事外,好闺蜜不是应该有难同当吗? 二人走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现在才上半夜,大多都是来夜店嗨的,就她们两个逆着人群离开。 “美女去哪啊?”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人一身的狼狈,再加上是从夜店门口接的,心里忍不住的厌恶,八成又是喝多的,开出租最怕拉这种麻烦的人,这要是吐车上,今晚上别想拉客了。 什么?赔钱?你敢让小仙女赔钱?知不知道t0的含金量? “去最近的寺庙,道观也行。” 夏竹倚着座椅靠背,浑身松了一口气,这下应该安全了,等到了庙里,让和尚把庞茂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打得魂飞魄散,真是的,不就是要你点钱嘛。 司机一听说去寺庙,心里感觉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对于这种客人,他聪明的选择闭嘴,这可不是跟你唠嗑的主。 李琳不敢跟夏竹靠得太近,一是觉得对方身上实在是太冷,更关键的是,一想起夏竹身边跟着的庞茂,她就打心底里觉得发毛。 偏偏又不敢自己逃走,万一夏竹跑到庙里安全了庞茂来找她怎么办,这不平白当了夏竹的替死鬼? 夏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手还紧紧抓着李琳的胳膊,好像生怕对方会逃走一样。 二人各怀心思,一时间车厢里安静的出奇,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们两个心里其实都清楚,这件事不是能轻易解决的。 夏竹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脸上的妆被鼻涕眼泪模糊的跟鬼画符一样,肩膀耷拉着,整个人像是活过来的丧尸,明明捞女那么多,为什么只有自己那么倒霉呢? 心里怨天尤人的夏竹还沉浸在情绪里无法自拔,只感觉出租车猛地一停,她整个身子不受控的因为惯性向前一倒,脑袋撞到前座,顿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那个美女,到了啊。”司机朝后说了一句,只想这俩赶紧下车。 一旁的李琳也是一样,握着脑袋刚想对司机开口输出,被夏竹拽了一下打断施法,这倒不是夏竹脾气好,换做平时她早就跟李琳一起骂了,t0小仙女不是盖的。 但是她比李琳聪明,知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解决自己身上跟着的那只鬼,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快刀斩乱麻的给了钱,拽着李琳就下了车。 “你干什么啊?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有病吧······”李琳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但被夏竹呛声打断。 “你如果想吵就跟那个司机吵去,别耽误我!” 城隍庙门口,夏竹干脆不装了,李琳对于她的作用已经用完了,现在她想干嘛干嘛去,夏竹已经厌烦了李琳的弱智跟聒噪,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捞不到钱只能跟在她屁股后面当小催。 “可是咱们的包还在车上呢!”李琳有点崩溃的冲夏竹喊,她省吃俭用大半年才买的包啊。 夏竹拍了拍脑袋,只感觉被庞茂那死鬼缠上之后不光倒霉不说,连脑子都昏昏沉沉,果然还是要尽快解决这麻烦,不然还怎么骗凯子钱。 “你看我干嘛?”见李琳盯着自己,夏竹摊了摊手:“你找司机要去啊。” 她已经决定这件事解决之后,就把李琳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女人嘛,最不缺的就是闺蜜。 深夜的城隍街有些阴森,夏竹抱着自己发冷的身体,却见城隍庙已经关门,门房檐上挂两个大红灯笼,还能闻到白天香客上的香烛味。 “开开门!有人吗?” 夏竹用力拍打着朱红色的庙门,回应她的只有远处时不时的几声犬吠,李琳站在她的身后,不安的左右张望着,生怕周围的黑暗中会窜出个什么。 拍了好一会儿,夏竹有些无力的瘫坐在庙门口,她感觉越来越冷,周围的空气好像要结成冰,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做别的事了。 她还是没有放弃,无力的拍打着,旁边的小门却开了一道缝,从中探出一个头来。 “大晚上什么事啊?开庙门时间告示上有写,明早八点来吧。” 秦朗原本刚审完胡二愣,想着在庙里巡视一圈就回铺子里睡觉,但就听得一阵敲门声跟女人的叫喊,打开门一看却见庙门口站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 李琳见到秦朗像是见到了救星,赶忙跑过去扒着小门就不松手,猫着身子就要从秦朗身侧钻进去。 “诶!城隍庙可不能硬闯啊。”秦朗闻见李琳身上一身酒味,只当是两个耍酒疯的小太妹,只想赶紧打发了,别影响自己补觉。 “不是!不是!有鬼!!!” 秦朗见李琳张牙舞爪的赶忙退后几步拉开距离,仔细打量了一番,鬼倒是没见着,这疯样子倒像是出马了。 “哪有鬼啊?心里?”秦朗跟李琳开了个玩笑,随即便要关门。 “不是我,是她!” 李琳跳着脚指着坐在地上的夏竹,秦朗探过头仔细一看,顿时被辣了眼睛,有些恶心的眯了眯眼,得,还真是有鬼。 “怎么回事啊?” 秦朗走到夏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飘在她肩头的那只泡的跟发面馒头似的鬼,淹死鬼什么的最恶心了。 “大师,救救我,有脏东西缠着我。”夏竹娇弱的低着头,我见犹怜的微微抬眼,想用手抓秦朗的裤脚。 “没问你。” 秦朗有些嫌弃的踢开夏竹伸过来的手,看向庞茂,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只鬼身上没有煞气,生前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大概是个自杀的糊涂蛋罢了。 至于为什么缠上这个女的,八成又是一笔烂账。 庞茂见有人能看到自己,原本低沉的脸瞬间变得激动,冲着秦挥舞着双手,臃肿的馒头脸努力的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费尽力气只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秦朗弯着腰自细观察了一下庞茂,怪不得说不出话,舌头都肿的像根棍子似的,卡在嗓子眼里,这要能出声就怪了。 一旁的李琳跟夏竹见秦朗对着空气讲话不敢插嘴,因为她们知道,在场的可不止她们几个。 秦朗见庞茂穿着马褂,胸前系着大红花,像极了民国时候新郎官的打扮,脖子上绑着一根红绳,另一头拴在夏竹手腕上。 一人一鬼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 目光顺着打量起还坐在地上装柔弱的夏竹,脸花的看不清五官了,但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上缠着一道道因果,这显然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秦朗顿时就不想管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之前种下的因结成了日后的果,有一句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个人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成定局。 “大师,您救救我·····” 夏竹这个人特别会察言观色,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么多男人耍的团团转,见秦朗面色转沉,生怕他看出什么不管自己,赶紧抱着秦朗的腿开始卖惨。 “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秦朗现在有种踩了屎的感觉,无奈的看着夏竹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缠着你。” “我不知道,你快把他赶走,您是高人,不可能见死不救。” 李琳也加入战场,熟练的用仙女圣经道德绑架秦朗:“你凭什么不帮我们,这个社会什么时候才能不迫害女性·····” 秦朗顿感无力,不明所以的看着发起疯的李琳:“这里头又没你的事,你也没被鬼压,跟着凑什么热闹。” 李琳听到秦朗的话一愣,看了眼抱着秦朗双腿的夏竹,发现她也在看自己,这姐妹就抱大腿这一招? “这么说我能走了?” 秦朗对着李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复到:“你要是想被鬼压我也能帮你。” 李琳赶紧冲秦朗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自己闺蜜说道:“那什么好姐妹,我还有点事啊,咱回见。” 夏竹见李琳抛下自己跑了,恨恨的咬着牙,刚想冲秦朗开口,就听他说:“你也别指望我,我没有道德,你自己的因果你自己背。” 秦朗不是圣母,城隍也不是见到什么事都要管,他一向秉承的原则是,只要不涉及红线,大规模危害普通人,不伤天害理,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不管是报恩还是报仇你随意,毕竟胡乱掺和进别人的因果,是要用自己的命抗的。 秦朗不管夏竹还要说什么,踢开她的手就要走,却见庞茂那鬼混正冲着自己拼命招手,见秦朗瞅了过来,赶忙指了指地上,随后跪在地上不住给秦朗叩头。 【救我,我想走】 地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秦朗眼神复杂的看着庞茂,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就客串一回圣母,对着一旁还在哭哭啼啼抹眼泪装可怜的夏竹说道: “别装了,带着你死鬼老公给我进去吧。” 秦朗嫌弃的看着夏竹,不用看命格他都能闻到这女的身上的人渣味,心硬的不得了装什么小白莲啊。 “咱们断一断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城隍庙别院,秦朗搬了个凳子坐在院中间,翘着二郎腿看着正抱着胳膊浑身发抖的夏竹,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狠吸了一口。 “你们有一支烟点时间,谁先说。” 夏竹见秦朗就这么坐着,也不给她搬个凳子,任由她站在院间,心里忍不住诽议,她什么时候在男人面前受过这种委屈。 “这个人是我前男友,之前就爱缠着我,后来分开了,没想到······” “停!”秦朗止住夏竹说下去,看她浑身缠着的因果就知道这女人说再多都是废话:“我没兴趣知道你们那些破事,咱们说重点,谁欠谁的,你的诉求是什么。” “我只想他以后别再纠缠我,我们毕竟有过一段情,他死了我也很痛心,但人毕须要向前看不是吗?” 夏竹有些悲伤的悬泪欲泣,仿佛真的回想起曾经,也真的爱过这个男人,总结就是一句话,爱过,勿扰,我是好裤裆。 “行。” 秦朗吧唧着嘴,无聊的掏了掏耳朵,现在都怎么情况,城隍还得管离婚事件了。 看了眼一旁急的不行的庞茂,秦朗从兜里拿出一串佛珠,手中结弥陀定印,口中默念往生咒。 庞茂之恨自己口不能言,眼见着夏竹颠倒是非,正着急却见周身围绕梵语经文,原本那一直纠缠自己的窒息感消失不见,浑身变得轻盈。 再一看,自己已经变回原来的样,当即张口喊出声来: “我不是要纠缠她!我要离婚!!!” 第25章 秦朗觉得自己像街道办的 庞茂跪在地上,憋了那么久终于抒发出内心的声音,一时间涕泪横流,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能哭的这么惊天动地。 “您是不知道啊~我心里苦啊!!我是被她骗惨了····” 庞茂指着一旁看呆的夏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哀怨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引得阴风阵阵,连气温都降了几度,秦朗看着感觉有点不对,再让他这么哭下去说不定把怨气哭出来,到时候变厉鬼了,赶忙出声打断。 “你还有半根烟的时间噢。” 秦朗弹了弹烟灰,他实在是被吵得耳朵疼,没有半点闲心听他们两个的爱恨情仇,至于怎么被冥婚纠缠在一起的,那就是后面的事了。 总结了一下他们两个的发言,秦朗指了指夏竹,又指了指庞茂说道: “就是你骗了他的钱,然后他死了以后缠着你没错吧?” “没有!我没有骗他的钱。”夏竹跟庞茂拉开了一点距离,赶紧甩锅。 庞茂听夏竹不承认,心里竟莫名生出一股恶意,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一直重复着''杀了她'',看向夏竹的眼神慢慢变得狠戾。 “你就是骗了,你骗了我。” 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夏竹心里烦的要命,现在有秦朗在她也不怕庞茂会对她怎么样,干脆瞪着眼睛掐着腰对庞茂破口大骂: “我骗你什么了?钱都是你自愿给我的,难道我没给你情绪价值吗?” 夏竹语气里夹着委屈,可怜巴巴的对秦朗哭诉:“我上哪说理去啊,这钱我收的合理合法,反倒是他死了也不让我消停,您可得给我做主。” 秦朗把烟屁股弹飞,拍了拍手,总算弄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俩一个是脑子发癫的sb,一个是心肠歹毒的贱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绝配,他还真不想把这俩人分开。 只不过相比于这些个烂事,他更在意的是两个人的红线是谁给牵的,要知道配冥婚可是哪怕在下面都是明令禁止的,这年头鬼都讲究自由恋爱。 看着夏竹这躲都来不及的样就知道这事八成还是男方那边干的,谁让这事她干的太缺德呢。 秦朗把凳子搬到庞茂跟前,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毕竟是个冤死的倒霉蛋,他也难得的温声细语。 “你跟我说说,你怎么跟她配上冥婚的。” 夏竹听到秦朗的问题,也是好奇的看向庞茂,这万一以后再有人被她捞一笔,然后闹自杀过来缠着她,日子还过不过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庞茂回想起自己跳进江里时,最开始是被摔晕了,脑袋昏昏的被呛了一大口水,下意识想浮到水面上呼吸氧气,但四面的水压压得他胸腔里火辣辣的,浑浊的江水不断灌进他的嘴里,直到他将最后一口气呼出,随后便永远失去意识。 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公鸡,被人抱在怀里,周围披红挂彩的好不热闹,有个男人拿着红绳在他脖子上缠了几圈,随后他便被吸到夏竹身边,5d体验了她跟无数男人的精彩生活。 “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秦朗不甘心的确认,见庞茂有些失望的摇头,也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效果,当即手握剑指,点在庞茂眉间,那就让他亲自检查一下记忆吧。 “判官笔!” 庞茂的一生如电影般在秦朗眼前放映着,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你所见到的一切它都会存储在脑子里,但当你想起来却只有一个大概。 他没兴趣偷窥别人的私生活,直接拉进度条到最近一个月,逐帧播放冥婚时的画面,举办地像是在某个大堂里,空间很大,正堂摆着许多牌位,主持人穿着道袍一边撒着纸钱一边牵着庞茂,秦朗努力想看清这人的脸,但画面好像糊了一团马赛克,不知是这人刻意隐藏还是庞茂当时被迷了双眼。 这人旁边站了一个身型修长的男人,这回倒是没有马赛克糊脸,秦朗也正好认识,正是胡二愣证词里提到的柳木! 再然后就是庞茂被绑了红绳,烧了婚书,被吸到夏竹身边的画面,秦朗拖拽着进度,定格庞茂被吸走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总算有了一点线索。 “庞家祠堂!” 所以这一切还是要从庞茂老家查起? 秦朗想着嘴角微微苦笑,看样子这一调查又要走远了呀,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胡二愣的事情刚收尾,这边又变得复杂起来。 不知怎么的,秦朗脑中浮现出常道爷的身影,难道这件事也有他的手笔?怎么又是他! 庞茂剩下的记忆全都是在夏竹身边的了,这种夫目前的剧情秦朗不爱看,这哥们还真是浑身大草原啊。 秦朗收了神通,庞茂跪在地上,整个人i一抽一抽的像是犯了羊癫疯,脸上跟赵四一样抽搐着,浑身被绿色的光包围,这是中了判官笔该有的现象,枉死好人泛绿光,正常人白光,至于作奸犯科大奸大恶的直接度化了。 夏竹在一边看的愣愣的,见秦朗看过来赶紧往旁边挪,想离得远远的,虽然不知道庞茂怎么回事,但她可不想跟着来一下。 “你躲个屁,谁稀的看你。” 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不用看他都知道这女的脑子里的事,无外乎那点事呗。 “现在跟你们说个情况,这个绳吧,我解不开,因为你俩这个属于烧了婚书,地府登记的婚姻,合法的。” 庞茂跟夏竹听了秦朗的话都是一愣,感情闹了半天你办不了事,这不闹呢吗?这一人一鬼,一个平时钓凯子,现在被鬼跟着竟遇倒霉事,干啥啥不顺;一个天天现场观看女友私生活,心里犯恶心,只想眼不见为净。 都是对彼此厌恶的够够的了。 “不过呢,我还是有办法的。” 秦朗带着庞茂跟夏竹来到城隍庙后院,四面围着高墙,里面空落落的只有一口古井,井口盖着一个石鼓,看着有年头了。 夏竹站在院口犹豫着不敢进,庞茂有些傲娇的看了一眼她,大大方方飘了进去,他又没做过亏心事,干嘛要害怕呢? “记得关门。” 秦朗斜了一眼夏竹,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箓,夹在指尖,口中默念法咒,轻微一抖,符箓燃起一团火焰,秦朗将燃着的符箓丢到井上,火光竟顺着鼓一路飘到井底。 秦朗走到近前,搓了搓手掌,一下一下拍在鼓山,沉闷的鼓声响彻整个院子,庞茂只觉得被镇定头昏眼花,仿佛马上就要消散。 自从有天地之始,就分天地人三界,起初三界相连,人鬼神混居在天地间,后来绝地天通事件后,三界就此分离,人界就此成为人类的乐土,但还是残留了一些小通道。 人界通往天界的地方,叫做天尽头,传说当年牛郎的老家就在那,可惜秦朗只听说过没去过,不然高低也要去偷仙女衣服去了。 人界通往幽冥的通道就多了,自古以来有不少人稀里糊涂就跑到阴曹地府去了,后来官府在每个通道上都修了庙由专人看管,这就是城隍的由来。 就比如秦朗面前的这口井,讲道理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玩意,他也不知道会招出个什么玩意来,不过一想到这背后可能有常道爷在捣鬼,秦朗还是决定试一试。 说来也奇怪,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常道爷有什么犯罪的证据,但他就是潜意识觉得这个人1危险,或许这就是男人的第六感吧,凡事常道爷要做的事,他都要管上一管,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鼓声刚停,整个院子忽然吟风大作,周围霎时间鬼哭狼嚎,好像有无数恶灵要顺着井口爬出来,月亮早已隐藏进乌云后面,黑暗仿佛更黑了,空气在此刻都变得浓稠。 庞茂早就在这阵阵威压下跪在了地上,那震撼鬼心的压迫感,好像见了天敌一般让他浑身用不上力气,夏竹早在秦朗敲鼓时便转身就跑,这个女人机灵的狠,属于见识不好撒腿就跑的典型,只是院门像是被紧紧吸住,任凭她费劲力气,也只是徒劳。 狂风越吹越大,这井口像是个黑洞一般,吸卷着周围的空气,眼就要形成一个大的风暴眼,秦朗知道,这是下面通往阴曹的入口打开了,有什么要顺着井口出来了。 心底竟也有几分紧张,手不自觉握成拳,紧紧盯着井口。 风渐渐平息,庞茂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颤抖,夏竹用力扣着门,但就是打不开,秦朗看着有些无语,这门是推开的,你往里拉鬼能推开。 秦朗心里也有些奇怪,暗想今个儿地府放假了? 挪着步子走到井边,顺着井口往底部看去,只一眼,却见一个面色惨白,披头散发舌头耷拉老长的鬼影正用手把着井沿,正好与秦朗四目相对。 “我靠。” 秦朗被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那鬼影费力扒拉着井口,从井里爬出来,扶着腰又转身从井里把另一个浑身漆黑的鬼影给拽了出来。 “那个····不好意思啊,有点太滑了,不好爬。” 说话的这个,脸上堆着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上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大字,正是白无常谢必安。 旁边那个,面容凶煞,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大字,正是黑无常范无咎。 秦朗恭敬的上前拱了拱手,随然他身居城隍官职但毕竟是凡间公务员,不是正经的城隍神,管不到黑白无常,说话自然要客气一些。 “七爷,八爷。” 白无常笑呵呵还了个礼,耷拉着舌头说话不大方便:“城隍爷有礼,不知叫我们兄弟上来所为何事啊?” 黑无常臭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只是冲秦朗拱了一下手,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额,是这样的·····”秦朗指了指地上的庞茂:“这家伙不知被谁配了冥婚,这不找到我了,想着能不能把红线解了,还他自由。” 白无常看着颤颤巍巍都如筛糠的庞茂,又看了一眼靠在门上,脸都吓白的夏竹,笑眯眯的脸上闪过一丝嫌弃,大着舌头有些为难的对秦朗说道:“若是正经婚事,地府登了记,也不好私下解除啊。” 秦朗不着痕迹的离白无常远了远,生怕被这大舌头甩一身口水,很诚恳的开口:“现在婚姻不都自由了嘛~尊重个人意见,你看那俩····” 他撇了一眼庞茂跟夏竹,语气嫌弃的不得了:“这一篮子破事,他俩两看生厌,就给断了吧。” 白无常欲言又止的看着秦朗,有些无奈的搂着秦朗的肩膀走到角落小声嘀咕。 “这年头有结婚意愿的本来就少,更别提死了在下面离婚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地府本来可居住面积就紧张,现在下面可都鼓励宣传结婚呢。” “凡是单身的都得参加相亲,那孟婆,都主持老多起相亲了。” 秦朗来了兴趣,他还没听说过有这样档子事,不过现在不是吃瓜的时候,悄咪咪的冲白无常摆了一个手势:“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数。” 白无常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身后矗立的黑无常,无奈的对秦朗说道:“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罢了罢了·····我跟老黑每人这个数。” 秦朗有些无语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怎么下面的公务员也这个样子。 白无常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庞茂声音飘渺道:“天地自有慈悲,见你枉死,就准你离婚吧,一个月后断红线。” “怎么一个月后啊?”秦朗心想你丫的都收老子钱了还拖是吧。 “冷静期嘛~将就一下了~” 白无常冲秦朗摆了摆手,朝井口跳去:“别忘了烧给我啊。” “老黑!走了!” 黑无常被白无常的喊声吓了一激灵,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脸迷惑的看了眼周围,迷迷糊糊含糊了一句:“啊?完事了?” 秦朗送走黑白无常,转过身冲庞茂耸了耸肩:“搞定了,再忍一个月吧。” 夏竹这时颤颤巍巍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是不是没事了?” “没事?” 秦朗看着夏竹浑身缠绕的因果,不知道她到底欠了多少债,这边送走一个庞茂,那边不知还会有因果。 “恭喜你啊,你身上背了太多因果,今后人生难咯。” 夏竹听了人有些傻了,不就是骗了五十万,什么叫今后的人生完了,不是送走庞茂就没事了吗? “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她还有那么多钱,明明她的好日子才刚开始。 “你没有感觉到吗?你最近变得很倒霉,诸事不顺。” 夏竹回想着最近发生的倒霉事,整个人变得呼吸困难,没理由变得那么倒霉的,为什么别人也骗钱,偏偏她就要遭报应,这个世界不应该这样。 “我求求你,帮帮我,我不应该这样的。”夏竹抓着秦朗的衣袖,她不敢想今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这是你的因果。” “那别人为什么没事,天底下作奸犯科的1人那么多,凭什么只罚我。”夏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你管别人做什么?”秦朗甩开夏竹的手,冷漠的看着她:“其实你心里知道怎么了解你自己背的债。” 夏竹希冀的看着秦朗,仿佛又得到希望。 “做个好人。”秦朗诚恳的说道,没有开玩笑:“多做好事,少做坏事。” 做好人? 夏竹听到这熟悉的词心底发出一声嗤笑,这年头做好人就等于被欺负,等于穷!做好人?说得好听,你知道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有多难嘛?男人就应该给女人花钱! 她脑中有自己的一套逻辑闭环,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那都是男人欠女人的。 夏竹笑着对秦朗摇了摇头,她还有五十万!对!还有五十万!她的未来是光明的。 庞茂眼神复杂的看着跌跌撞撞跑走的夏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会心疼了吧?”秦朗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没有,就挺唏嘘的。”庞茂笑着挠了挠头。 “每个人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秦朗看着庞茂,踢了他一脚:“你唏嘘个什么劲儿啊。” “就感觉自己挺sb的·····”庞茂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苦笑:“其实跳下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之后看清了她,真挺恶心的。” 秦朗猛吸一口烟,难得正经,沉沉的看了一眼庞茂,仰头望着天边重新出现的月亮:“那以后可别当sb了。” “那个…我能回去看看我的亲人吗?” “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好人吧?” 秦朗叼着烟,一脸惊愕的像看sb一样看着庞茂:“反正你一个月冷静期,想干嘛干嘛,只要你不惹事,你犯贱去找你前妻都行。” 秦朗心里一团乱麻,想起在庞茂记忆里看到的画面,看来还是不得休息啊。 第26章 我梦见在梳头 额间冰凉的触感让项薇薇从睡梦中惊醒,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所见是满是血丝的眸子,此时她正直直的站在落地镜前,脑袋贴在镜子上,镜面还有她呼出的哈气。 她还是睡着了,又做了那个梦。 突如其来的惊吓瞬间驱散了脑子里半半梦半醒的懵懂,使她双腿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早上四五点天已蒙蒙亮,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惨白大口喘着粗气的那脸,项薇薇已经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看着手上的剪刀跟整齐切断的长发,再看镜子里,她引以为傲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齐耳的长度,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自从那件事之后,项薇薇换了房子,换了号码,不再玩短视频,想着开始新生活,她如惊弓之鸟般畏惧着周围的一切。 总是感觉像是有人在窥伺,陌生的号码不敢接,睡觉至少要上三把锁,就这,也没能给她安全感。 噩梦仿佛并没有离她而去,她开始出现梦游的症状。 先是有一天一觉醒来发现所有屋门都敞开着,好像家里遭了贼,但等她检查一番却发现没有丢任何东西,项薇薇有些不安,自从经历换脸事件后,她就变得神经质,经常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 安装了监控才发现,夜里她好像着了魔一般,将所有的门打开,然后静静的坐在客厅,正对着大门,仿佛在等谁的到来。 项薇薇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在她没有任何知觉时会经历什么,未知的才是最吓人的,起初她叫了同事来家里一起睡,但到了第二天同事说什么也不陪她了,项薇薇问起来也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辞。 最后,好说歹说下,同事才告诉她,原来,不知道是换了新环境不习惯还是怎么,同事那晚失眠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身边空空的,伸手往旁边一摸,却没有摸到项薇薇。 同事最开始还念着项薇薇心细,起夜还担心吵到她,所以轻声轻脚没让她发觉,可等了好一会儿,同事等的都快睡着了,旁边还是空荡荡的。 等她睁开眼想看看项薇薇怎么还没回来,却发现项薇薇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就一直坐在床上,嘴里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女同事被吓了一跳,因为听说不能吵醒梦游的人所以也不敢上前打扰,半晌,见项薇薇没有别的动作,这女同事也是胆子大,凑到项薇薇身前想把她扶到床上,但离近了才发现,原来项薇薇一直在斜着眼睛偷偷的看她。 这件事不但女同事被吓了个半死,项薇薇听了同样后背汗毛直立,从那之后,她梦游的事像是传开了,再也没人敢陪她,甚至连她自己都变得害怕睡觉。 项薇薇坐在地上稍稍平复了心情,有些可惜的看着自己手里剪去的长发,不知道想再留回去要多久,刚想着把头发收藏起来,便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闹铃吓了一跳,来不及想那么多,她要着急去上班。 打开衣柜,刚想拿平时常穿的ol,却见衣柜里角落放着一件碎花裙子,她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件衣服,但不知怎么的,她鬼使神差的将裙子换上。 明明着不是她平时喜欢的风格,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越发的顺眼,惨白的脸上涂上一个大红嘴唇,项薇薇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这不是她,却又是她。 红色高跟鞋一下一下踩在楼梯上,项薇薇感觉做回了自己。 工位上,神色呆滞的项薇薇机械版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咖啡,想用浓郁的苦涩冲淡席卷的困意,想尽办法不让自己睡着,进入梦境,自从被那接连不断的噩梦侵扰后,她开始变的害怕睡眠。 项薇薇觉得自己精神紧绷的像是随时可能断掉,周围随便一丝风吹草动都惊的她要跳起来,项薇薇感觉整个世界好像都被放大了声音,坐在她身后的同事在交头接耳,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偷瞄着她,项薇薇感觉她们是在聊她的八卦。 键盘敲击的声音不断敲击着她的耳膜,项薇薇莫名生出一种冲动,想把周遭一切都砸个干净,她不知道是否是长久不睡觉导致情绪异常,现在的她活像是个点燃引线的炸药桶,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啪! 一沓文件重重的的落在桌子上,项薇薇被吓了一跳,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正对她说话的人,心里的火马上烧到脑子,将她整个人从里到外烧个干净。 “薇薇,这是你要的文件啊,我可跟你整理了半天。” 项薇薇盯着这人的嘴唇,却感觉对方干动嘴不出声,不由得大口喘着粗气,紧张的看着四周,仿佛有千万双眼睛正偷偷观察着她,赤裸裸的眼神相识要把她扒光。 “闭嘴!” 项薇薇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将那一摞文件震的散落一地,看着被她吓呆住的同时,项薇薇歉意的看了对方一眼,捂着脑袋跑了出去。 “诶!薇薇·····”同事望着项薇薇狼狈的身影张了张嘴,刚想问要不要帮她请假人就跑远了,看着满地的狼藉,同事叹了口气,还是要她收拾干净。 “诶?那个是谁啊?” 经理听到声音从办公室走出来,只看见项薇薇远去的背影,看着那被碎花裙子衬托的曼妙身材,他有些好奇的问了问身边吃瓜的员工,公司里还有这种极品他不知道? “是项薇薇?” 经理听着身边人的回答也是一愣,项薇薇他知道,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纯欲了?看来要想办法让她加班了。 项薇薇有些迷茫的站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间,周围纷杂的人群吵得她感觉自己的头都在变大,那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等着她。 曾经有过失眠实验证明过,当一个人被长时间剥夺了睡眠,最开始时只是精神萎靡,随着睡眠剥夺的时间越长,这个人的精神开始变的亢奋,随即便是无休止的歇斯底里,彻底疯狂。 项薇薇跪在路边,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有无数个声音正在交谈,她能听到那些声音好像在偷偷商量着什么,项薇薇抓着自己的头,指尖扎进皮肉,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皮肉上每一寸神经传来的刺痛感,眼里的世界变的血红,天地间变的只有一种颜色。 有路过的行人见项薇薇跪在地上抱着头一脸痛苦样,纷纷上前关心,有的拿出手机问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一副热心模样,也就是她是个年轻美女,但凡换个老太太倒路边,都没人敢靠近一步。 元芷被金醉从局里拖出来逛街,她已经连续在警局加班半个月,脑子里全是过去的案宗,旁人都说她拼,最后金醉这小姑娘是在看不下去,用她的话来讲,元芷再呆下去身上就发霉了。 金醉逛的开心,元芷只当是出来遛孩子了,心里想的还是之前的一些悬案,是不是跟诡异连在一起。 “诶?前面怎么回事啊?” 金醉见一堆人围在一起,心里好奇,都说人类的天性就是凑热闹,更别提她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当即拉着元芷过去,生怕错过一点瓜。 分过人群,元芷原本没什么兴趣凑这个热闹,只是她当惯了警察,身上有职业病,见一堆人在路边妨碍交通,想过去维持秩序。 但见了跪在地上扭着头,披头散发一副癫狂样子的女人,当即认出来项薇薇,上次她觉得案子有古怪,向她推荐了秦朗,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让一让!警察,我是警察。” 元芷蹲在项薇薇身边,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柔着声音问道:“薇薇,你清醒一点,是我。” 项薇薇摇晃着脑袋,眼神恢复了一份清明,手握着脑袋狠狠拍了几巴掌,刚刚她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在路边睡过去,一想到梦里的那些恐怖,她就忍不住发抖。 “元姐,你认识这姐姐?” 项薇薇那个案子发生在晚上,金醉正好没在,并不认识她,只觉得是元芷的朋友,周围的行人见来了警察,也都拉开了点距离,有的偷偷拿出手机录起视频。 元芷架着项薇薇的胳膊,把她扛起来,见金醉这小姑娘在一旁想帮忙,只能略带歉意的对她讲:“不好意思啊小醉,这是姐朋友,今天不能陪你了。” “没事元姐····”金醉善解人意的说道:“要不要叫救护车?” 她看着项薇薇这个样子,总觉得还是送到医院更靠谱一点。 元芷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事不是医院能解决的,虽然不知道项薇薇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看她被这么成这个样子,肯定还是没有逃离那个要抢她脸的诡异的阴影。 而对付诡异,还是要让秦朗来才行。 ······· 秦朗将看管胡二愣的任务交给了喵喵,自己一个人在纸扎铺将得到的线索汇总,他总感觉最近南城频繁出现的诡异,背后隐藏着千拉万扯的联系。 不管是胡二愣直播吸人精力,还是庞茂被配冥婚,都出现了柳木的身影,这其中春城的那些仙家参与了多少不得而知,最让他关注的是常道爷跟胡家关系,似乎过分亲密了一些,还有他那诡异的返老还童。 看来还是要去一趟庞家祠堂。 秦朗想着昨晚在庞茂记忆里看到的画面,只有他亲眼到现场看一眼,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秦朗!你在不在!” 听着这风风火火的声音,秦朗就知道谁来了,除了那个胆大的女警察,他脑子里想不到第二个人。 “这次你可要好好看一看,我总感觉事情有点严重·····”元芷拉着一个人影,推开纸扎铺的门,向秦朗走了一步,露出身后颤颤巍巍的项薇薇,在他耳边细语:“项薇薇有些不对劲。” 项薇薇半仰着头,耿起脖子,身子不协调的撑起来,身型变的更瘦,侧面看像是张纸片,整张脸紧绷着,颧骨高高凸起,眼眶下陷,说不出的憔悴,无神的站在秦朗面前,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如果不是元芷说,秦朗都没认出来这人是谁,短短几天没见,项薇薇像是换了一个人,一头长发被剪掉,发梢显得稀碎,没有血色的脸上涂着大红嘴唇,双腮凹陷,整个人像是老照片里半死不活的大烟鬼。 更奇怪的是,她好像一直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仰着头不敢跟人对视。 “又见面了项薇薇。”秦朗细细打量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回事?” 项薇薇的表现很古怪,一直梗着脖子,眼珠贼似的四处乱飘,飞快的看了秦朗一眼,干哑着声音打了个招呼:“您好秦大师。” 秦朗打量了半天,看了一眼旁边的元芷,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这什么情况?” “我是在街上遇到她的,当时她蹲在地上,很痛苦,我担心她遇到不好的事·····”元芷没有细讲,但秦朗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 “我给你的手串呢?” “我一直戴着。” 项薇薇举起手,露出她戴在手腕带手串,只不过上面的珠子上已经布满裂痕,她清楚的记得,自从这手链裂了之后,她就开始频繁的做噩梦。 “刚刚薇薇跟我讲,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觉了。”元芷在一旁解释道。 “因为这几天,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 提到梦境,项薇薇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些是她最不想回忆的东西,一想起来她就忍不住抓狂。 “你梦到什么?”秦朗不顾项薇薇此刻1抓着脑袋痛苦的样子追问到。 他已经设想了很多场景,但唯独没想想到做梦,不自觉的,他想起榆树小区的那个女孩,那一次,他差点陷入别人的梦里。 “我梦见一个人·····” 项薇薇缓了好一会儿,声音嘶哑的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元芷见状赶忙过来扶住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慢慢说。 “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记得在梦里我坐在镜子前梳头,透过镜子,我看见那个人站在门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仿佛随时会冲过来。” 项薇薇无助的仰着头,声音颤抖着:“我不敢闭上眼,只要睡着就会梦到那个人。” “最开始她只是站在门口,透着镜子我看不清,但是她越来越近了!每次我醒来都在镜子前!“ 项薇变的有些歇斯底里,秦朗赶紧按住她的额头,诵念清心咒,平复她脑中的惊悚。 “你能记清他的样子嘛?” 项薇薇摇了摇头,努力顺着秦朗的话去回忆。 “他已经摸到我的头发了,最多下一次,我可能······” 第27章 越来越近的黑影 听完项薇薇的描述后,秦朗跟元芷良久没有讲话,脑中消化着她讲述的恐惧。 在一般的民俗当中,镜子代表着阴,所映照出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你,也可以解释成三魂七魄,所以鬼是照不了镜子的。而镜子在房间里的摆放位置也有讲究,不能对着床,不能正对着门,更不能照到月亮。 风水里管这个叫做煞,时间久了,不管是对精神还是身体都会有影响。 不少都市传说里,镜子也是沟通灵异的媒介,比如大名鼎鼎的午夜对着镜子削苹果,都快成都市传说了,仿佛人们一直对这个能照出自己影像的东西有着深层次的恐惧。 秦朗虽然不会解梦,但项薇薇的梦境属实透露着惊悚,只是她描述的太过于模糊,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秦朗也没办法通过细节分析出什么。 “你能不能再好好想一想,那个人在你梳头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或者跟你说过什么话?”秦朗有些不甘心的继续追问,只是项薇薇现在这个状态,显然再去想那些事情有些为难。 元芷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项薇薇,眼神望着秦朗欲言又止,这里头的水很深,不是她这个警察能解决的。 “梦的内容都差不多。”项薇薇甩了甩发胀的脑袋,声音嘶哑着继续回忆道:“那天我从你这里回去后就搬了家,起初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听你的话晚上从不敢开门,就当我以为事情解决的时候······” “有一晚我梦到有人在敲门,我睡的迷糊,只记得我开了门,第二天我发现家里所有门都被打开了,我以为家里进了贼,可是装了监控我才发现,是我梦游·····” “再之后,我就开始梦到自己坐在镜子前梳头,最初的梦是很模糊的,我在镜子前,看到一个黑影但模糊不清,等我离镜子近一点,发现那个黑影是个人,就站在门口。” “我的头发很长,要梳很久,一开始她离我很远,等我梳完头后发现,她似乎在我没发觉的时候,向我靠近了一点。” “等我醒了,就发现自己又梦游了,就坐在镜子前,手里还拿着梳子,然后我翻监控看到,夜里我真的在梳头,跟梦里的画面一样!” 项薇薇神态有些崩溃的抓着头发,秦朗跟元芷担心她会不会就此疯掉,毕竟这个梦实在是透露着诡异,没人经历过这种事。 “同样的梦不停的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场景,我坐在镜子前梳头,那个人悄悄向我靠近,梦境也开始变的越来越清晰,从一开始时的模糊不清,到现在我能清楚的感受着梦里的一切,甚至那人向我走来时带着的寒气,让我忍不住发抖。” “我清楚的知道发生的一切,但我就是什么也干不了,明明怕的要死,但我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影离我越来越近。” “我开始抗拒睡眠,我害怕睡着后再回到梦里去,但昨晚我还是没顶住,我睡着了,这回她的手摸到了我的头发!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发梢传来的阵阵寒意,我知道,下一次它就能碰到我了。” 听完项薇薇的讲述,元芷只是想都觉得瘆人,也不怪她会精神崩溃了,项薇薇现在真的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鬼知道这个梦继续发展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元芷不敢想。 项薇薇把心里堵着的一切说出来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这些天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旁人是不会对她感同身受的,只会觉得她脑子出了问题,这才不过短短几天,就已经快把她逼疯。 回想起梦里见到的那道身影,项薇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同黑色勾线笔胡乱涂鸦的线条,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脸上一团乱麻的的黑线像是漩涡一般,如果真的要找一个词去形容的话,项薇薇只能想到“扭曲”。 秦朗也觉得这个事情奇怪的很,指了指项薇薇手上戴的手串道:“起初我以为你是因为损耗了太多精力,所以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这个手串有安魂辟邪的功能,寻常邪祟只能在人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你只需要睡几觉把精神补回来就没事了。” 回想着项薇薇所说的梦境,秦朗跟她分析:“但现在看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之前一直在暗处窥伺着你,等待着可乘之机,就像现在这样,不断侵袭你的身体。” 听完秦朗的话,项薇薇脸色都变的不好了,原本只是阴沉,现在五官都能开追悼会了,任谁想到有个东西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都难免情绪崩溃。 一旁的元芷也一脸沉思,思考着秦朗说的话:“这么说那东西是跟定项薇薇了,再搬家都不管用,可是咱们要怎么解决它?那家伙似乎住在了项薇薇的梦里。” “我也暂时没有想到,不如今晚我去她家里看一看,毕竟我现在只是听说,做不了判断。” 秦朗有些为难,本来他计划要去庞家祠堂打探消息的,喵喵都被他安排去看管胡二愣,生怕它被灭口,只是这边项薇薇的情况恐怕脱不了那么久,只能尽快解决了。 秦朗打量着一旁沉默的项薇薇,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元芷见秦朗皱着眉头,不解的问:“怎么了?” 秦朗比划了一下项薇薇仰着的头跟绷直的脊背,从她一进门秦朗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开始关注点还在她的头发上,但现在看来,项薇薇整个人都好像变了许多。 “你一直保持这种姿势不觉得难受u吗?” 元芷被秦朗这么一提醒,看向项薇薇身型也觉得不对劲,今天刚见面时,项薇薇一直仰着头她只当是谁落枕了,但现在看来,项薇薇脖子绷的笔直,脑袋却歪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脖子被吊起来一样,整个身体都被提起来,甚至项薇薇走路都是脚尖点地的走,脚跟都不沾地。 项薇薇冲二人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她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随时有可能会暴走。 “不用太害怕,今晚我去你家看看,任何妖魔鬼怪我都替你搞定。” “白天由我陪着你。” 元芷接着秦朗的话安慰着项薇薇,作为一个警察的正义感让她不能坐视不管,更别提,自从经历过张静事件后,她对诡异这种事在心底生出一种难言的狂热。 秦朗收拾着今晚可能会用到的工具,元芷扶着项薇薇,脸上带着坚毅:“今晚你早点来,我们在项薇薇公寓门口见。” “好!” 秦朗满口答应,布包里塞了满满一大包,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着正要离开的元芷说道:“对了,有个事麻烦一下你。” 从兜里掏出手机,把常道爷的照片发给元芷,他在灵异界没有查到常道爷的任何消息,没办法,大部分修士喜欢隐居,很难登记上有用的信息,加上大部分修行者寿命比一般人长,有的甚至是清朝遗留下来的老怪物,来历更加模糊。 秦朗只能把希望寄托给现实社会,大数据下想要跨省没有身份记录根本没有可能,胡二愣说这常道爷是常小姐从国外带回来的,总不可能腾云驾雾吧,他现在就要探一探这常道爷的底。 元芷看了常道爷的照片一眼,冲秦朗点了点头,两个人也算是战友,有些事情她是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只当是又有什么任务。 秦朗看着二人的背影,陷入沉思,正常落枕的话,不至于让她整个身子都绷直成那个样子,如同站军姿一样,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会动的老吊爷。 秦朗感觉这事今晚注定不会轻易解决,赶紧给还在看守胡二愣的喵喵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行动延迟,秦朗担心的是自己不在,如果喵喵遇到什么事会有危险,毕竟线索可以再找,庞家祠堂也不会跑,最重要的是喵喵别出什么事。 他现在能确定的只有柳木确实参与了胡二愣跟庞茂的事件,至于这两件事背后到底有没有常道爷的身影还是个待定的答案。 下午五点多,天色渐晚,城隍街上的人倒是不少,基本都下班了,也有了些烟火气,秦朗把装满符箓的布包夹在腋下,指虎这些物理装备对于这次要对付的邪祟起不到什么作用,最后挑挑拣拣,只带了之前炼的喷火器跟手电筒。 准备妥当后,他拉下卷帘门,关了招牌上的指示灯,城隍街太偏了,这时候司机都想来这边拉活,影响生意,公交他也不知道坐几号,最后靠谱的只有他的破电动。 背着包,秦朗骑着电动车穿过人潮,迎着夕阳落日开向目的地,有种骑士的感觉。 项薇薇租的公寓其实离城隍街不远,秦朗顺着元芷发来的地址绕了几个弯就到了,这里的建筑普遍不高,一副老旧模样,当然比城隍街要好许多,起码路边还能看见商铺。 春城这边天黑的早,才六点已经见不着太阳了,路灯将秦朗的影子拉得老长,街道旁倒是有不少散步的人,偶尔有几只流浪猫在街角开会。 秦朗从阴暗的楼房中间穿过,行驶进公寓楼的最深处,看得出来项薇薇这次租房是花了大钱的,整个小区环境很不错。 空气里弥漫着烧烤味,这是春城的一大特色,只要天好路边全是烧烤摊。 隔了挺远秦朗就看到站在公寓楼门口百无聊赖玩手机的元芷,不是他视力好,关键旁边停车位上的车太显眼,全市很少有女的开这么彪悍的1车。 “嘿!等久了吧。” 秦朗一个漂移,电动车停在元芷身边,他事先没给对方打电话,所以元芷被这冷不丁的一声吓了一跳。 “没多久,诶,你怎么找到这的。”元芷看了眼周围,路灯那么暗,小区也这么大,要是不打电话也挺难找到的,莫不是这家伙眼睛还能夜视? 秦朗嘴皮了一下,跟着花花道:“你这大美女站这,我目光肯定被吸引过来了呀。” 元芷当然没有信秦朗的话,这家伙从来都是这么不正经,但正事上从没有掉过链子。 “走吧,别让项薇薇等急了。” 这的公寓楼层有些奇怪,国内寻常的建筑大都习惯四四方方要么是六层,要么建的死老高不知道多少层,但很少有七层的,眼前这楼看着很新,楼顶是尖的。 进到楼道里,整体很干净,但秦朗就是感觉有股怪味,很淡,不是那种老楼的酸臭味,甚至不注意的话会忽视这种气味。 秦朗对着四周嗅了嗅,这不是榆树小区的那种狗腥味,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是一块湿了的抹布,放在衣柜里闷了一个星期后发出的味道。 如果现在喵喵在的话,凭他的狗鼻子,肯定能分辨这气味的来源。 一口气爬到六楼,秦朗看着到头的楼梯有些奇怪,明明在楼下数是七层,怎么进到里面只有六层,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个楼层里住了六户人家,显得十分拥挤,秦朗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有同往第七层的隐藏楼梯。 元芷轻轻敲响601的房门,这防盗门像是空心的,传来一阵空响。 “薇薇,你开一下门,是我。” 这边项薇薇还没开门,秦朗就听到隔壁602的门传来一下很细微的响声,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刚刚隔壁一直有人透过猫眼在往外看。 秦朗这边疑惑,601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项薇薇阴沉的脸透过门缝在向外看,整个人背着光,显得特别阴森。 她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再确定门外只有秦朗跟元芷二人后,这才把门开的大了点,但也只够一个人通过的大小。 “你们快进来,外面不安全。” 秦朗走进屋里,仔细打量着,这是一个普通的二居室,客厅里堆着几个纸箱,看来刚搬完家还没收拾好,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着,窗帘拉严没有一丝缝隙,沙发上还放着棒球棍。 项薇薇把防盗门的锁拧到底,又搬来一个大桌子抵在门上,把家里彻底变成一个堡垒。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整个人一颓,但脖子却直直的挺着。 “现在怎么办?” 项薇薇跟元芷齐齐看向秦朗,只见他大咧咧的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把身上背的布包往旁边一丢,整个人随性又自然。 “那什么,有吃的嘛?” 门外,随着601落锁,整个楼道似乎恢复安静,不一会儿,隔壁的门打开一道缝,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向外看,其他住户家里,安静异常,卧室厨房都不见人,他们此时都趴在门上,静静听门外的动静。 第28章 诡异公寓 项薇薇挺着脖子站在客厅中间,跟上午秦朗见到时比,显得更加憔悴了,整个人像是要碎掉一样,她似乎不敢坐下,局促的看着秦朗,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有一点安全感,生怕身体有一点放松就会沉沉睡过去。 “那个,家里现在只有口香糖····” 秦朗撇了撇嘴,从布包里拿出一沓符箓,捏在手里捻了捻,分出两份递给元芷跟项薇薇,嘱咐道:“把这符在房间里贴满,记住,每个地方都要贴。” 随后打量着项薇薇租住的这个公寓,秦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客厅很窄,给人一种很闭塞的感觉,秦朗把一张符贴在客厅的墙壁上,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发现这个房子的高度很矮,大概两米出头,秦朗觉得自己跳一下都能摸到天花板。 窗户贴一张,掀起紧闭的窗帘,秦朗见窗户是落地窗,视野很好,能一眼望尽小区,按理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设计,但不对劲的是,他回头环视了一圈客厅,发现整个房间安只有这一个窗户,这就是从刚才开始秦朗觉得很憋屈的原因,而且这窗子向北,也就是说这个家里一天都没有光源。 怎么会有这种设计的房子?秦朗觉得奇怪,住在这么一个成天见不到光的房子里难道不觉得压抑吗? 推开卧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镜子,正对着门,正好照着秦朗跟他身后的项薇薇,这里也很怪,正常家庭哪怕不懂风水也不可能让这么大的一个镜子正对着门。 秦朗上前仔细观察这个镜子,镜体是被镶在墙面上的,大小正好有房门那么大,秦朗用手抠了抠镜子跟墙体的接缝处,搞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要按一个这么大的镜子。 镜面很干净,秦朗搬过凳子,学着项薇薇描述的梦境那样,坐在镜前,这么梳头的话,确实很容易被身后的场景所吸引,而那道身影为什么要一点点靠近项薇薇呢?既然都到了家里,直接冲上来不就好了? 秦朗搞不懂,难道是因为什么禁忌,还是项薇薇身上有什么让那道身影有所忌惮,只能一点点侵袭。 刚想起身,秦朗闻到一股莫名的味道,是之前在楼道里的那种味,但更浓,仿佛那股味道的源头就在这里,环顾了一圈卧室,秦朗发现这里没有窗户,那么只要把门一关,这里就像是个牢笼一样。 “这个卧室没有窗户你不觉得闷吗?”秦朗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发愣的项薇薇问道。 “还好·····”项薇薇不知在想些什么,被秦朗的问题吓了一跳,嘴角抿了抿支支吾吾的回答:“自从上次看到那个无脸的怪人,我就留下阴影了,别说从窗户往下看,我都不敢靠近窗户。 “找房子时我特意跟中介提了要求,没想到这让他找到了合适的,我没多想就搬了进来。” 听了项薇薇的解释,秦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起身拿了一张符,贴在墙上,手指敲在上面,却传出一声空响。 墙后是什么? 秦朗一愣,伸手贴在冰凉的墙壁上,那股味道似乎就是从这堵墙后传出来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元芷走到秦朗身边,小声跟他交流,生怕再吓到项薇薇。 “没什么。” 秦朗按下心中的疑惑,刚开始他以为那个邪祟一直跟着项薇薇来到这里,现在这房子里的古怪却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么究竟是项薇薇招来了诡异,还是这房子本身就是诡异呢? 项薇薇努力睁着眼睛,支撑着精神不让自己睡过去,身体晃动着随时可能倒下,她太累了,但一想起梦里那恐怖的场景,自能强打精神。 “你要是挺不住就去睡觉。”秦朗审视着项薇薇,很诚恳的说道:“有我在这你放心的睡,不会有问题的。” 这倒不是他吹牛,只是有些话却没有说出口,他倒是真想看看项薇薇睡着之后会有什么行动,那梦境到底能不能作用到现实中来,这样,他也方便直接灭了那邪祟。 有了这句话,元芷将项薇薇扶到床上,秦朗干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不时敲一敲身边的墙壁,邻居会不会也知道什么,刚才在外面,他很肯定隔壁透过猫眼在看他们,所以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 消失的第七层去了哪里?那股味道又是什么?秦朗觉得这里面有无数的谜等着他解开。 项薇薇实在太疲惫了,刚沾上枕头就陷入沉睡,元芷好心的帮她掖了掖被子,见秦朗坐在沙发上眉头紧促不知在思考什么,也没有去打扰,静静的靠在墙上,她办案时也经常这样思考,思路被打断可就消失了。 “项薇薇睡着了?” 秦朗向旁边挪了挪,给元芷留出点位置,夜还那么长,总不能让她一个女的站着,沙发虽然不大,但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她太累了,希望事情快点解决吧。” 元芷坐在沙发一角,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现在才刚七点,对于很多人来说,晚饭都还没有吃完。 许是就这么坐着太无聊,元芷主动跟秦朗搭话,虽然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但像现在只有两个人的对话还是第一次,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别看元芷二十来岁的人了,却是个大直女,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聊工作。 “这次的事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秦朗摇了摇头,他之前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常道爷身上,对于项薇薇他只当是被胡二愣吸多了精力,招了脏东西,那条手串足够阻挡大部分邪祟了,但现在看来,盯上项薇薇的那东西不简单。 “你难道不害怕?” 秦朗看着元芷,笑了一下,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胆子大的人他见过,但遇到邪祟还往上冲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其实也怕·····”元芷靠着沙发,沉思了一会儿:“但心里就是有一种冲动,每个人小时候都会被未知吸引,想什么外星人啊,未解之谜什么的,没理由年纪大了,胆子却变小了。” 秦朗听得认真,不由得在心里把元芷跟夏竹做对比,不知道元芷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是在不尊重她。 “你害怕吗?” 元芷的问题让秦朗一愣,脑中回想起从小经历过的那些恐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的习以为常,甚至接触妖魔鬼怪的时间比接触人类都长。 “我怕的要死。”秦朗倒是没说谎,那些个死的奇形怪状的鬼成天在眼前飘来飘去,有时候你正上厕所呢,突然从门上飘进来,求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你倒是真的女壮士。” 秦朗的话让元芷一愣,当即跟着开玩笑道:“我怎么也是女战神。” 二人对视一笑,现在倒也没那么恐怖了,秦朗伸了个懒腰,看卧室里的项薇薇也没什么动静,发扬了一下绅士风度。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守夜。” “不用了,这种情况我哪睡得着。”元芷拒绝了秦朗的好意,其实她心里更想的是不想错过秦朗驱鬼,她是真的好奇。 “那好吧。” 秦朗耸耸肩,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他还是觉得奇怪,反正闲着也是靠时间,索性搬了一把椅子垒在茶几上,秦朗踩在上面,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元芷有些不明所以,这家伙怎么突然开始耍猴了。 “你帮我扶一下。” 天花板高度只有两米多,秦朗敲了敲,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仔细观察发现,虽然刷的是一层白漆,但秦朗这一片,靠近窗户的地方明显颜色较新,离窗户远,靠近卧室的那一片,明显颜色比较暗。 这白漆粉刷的时间不一样,很明显靠近窗户这块是新刷的,再联想之前在楼下,秦朗数过这栋楼明明有七层玻璃,而楼梯却只修到六楼,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六楼原来的房子是带一个小阁楼的,有人把上面那一层房间藏起来了。 想到这里,秦朗从上面跳了下来,若有所思的对元芷问道:“你说,我要是一拳把这层楼板打穿用不用赔钱?” 见元芷一脸疑惑,秦朗也不当谜语人,当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对方:“我刚才敲了敲,是空的,我怀疑上面还有空间。” 气氛变的有些凝重,元芷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这里面的事情变的越来越复杂了,原本只是想帮项薇薇解决梦魇的困扰,但眼下这房子似乎也藏着不少秘密。 “只能等项薇薇睡醒问问她了。” ······ 时针滴答走到凌晨两点。 秦朗打了个哈欠,困倦的搓了一把脸,一旁的元芷也是一样,脸上写满了疲惫。 上半夜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项薇薇没有任何反常,似乎梦魇因为他们的到来不敢出现一样,眼瞅着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秦朗眼皮子打架,眼睛越来越睁不开。 咚~ 紧闭的防盗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发出细微的敲门声,元芷被这声音一下子惊醒,困意瞬间散了大半,见一旁秦朗低着头像是睡着了,又担忧的望了一眼卧室安然入眠的项薇薇,元芷壮着胆子,走到防盗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亮堂堂的,元芷看的清楚,什么也没有,似乎刚才的声音只是她的错觉。 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元芷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转身刚想走回沙发,却猛的怔住,回头紧紧盯着门口,不对,如果刚刚外面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声控灯会亮! 元芷深呼吸,再次向猫眼看去,门外又回到了黑暗,一片寂静,刚才似乎真的只是巧合。 元芷这边正趴在防盗门上,没有人注意的卧室里,项薇薇从床上坐起,手脚很利索却没有发出声音,头无力的耷拉着,右手抬起,像是被什么拽了起来,如同丧尸一般身子挪动着来到镜子前。 坐在镜子前的女人披头散发,脑袋直愣愣的,一边身子靠近镜子,半边身子斜向门口,机械般一下一下梳着头发。 一撮头发凭空竖起,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随后项薇薇的脑袋直直的撞向镜子,又不知哪里出现的一股力,又把她拉开。 脑袋撞在玻璃上的声音吓了元芷一跳,赶忙赶到卧室,却见项薇薇四肢不协调的胡乱摆动着,她赶忙拉住项薇薇的手不让她有继续伤害自己的举动,但巨大的力量让元芷差点被甩飞出去。 “秦朗!快来!” 情急之下,元芷大声呼喊秦朗,但坐在沙发上的秦朗低着头,一动不动。 ······ 四周的黑暗让秦朗一愣,他明明记得自己在项薇薇家里驱邪,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元芷也不见了踪影,他摸索着小心行动,视觉的剥夺让秦朗没有安全感,恍惚中他摸到一片冰凉,摸索下他能确定,这是一堵墙。 靠在墙上,身后的踏实让秦朗略微松了一口气,能够静下心仔细思考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他能确定自己不可能陷入什么阵法当中,幻术的话有这种可能,但秦朗想不到春城有谁可以将他悄无声息的迷糊,这样的话,只剩下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睡着了,现在是在做梦。 想到这里,秦朗无奈的吧嗒了一下嘴,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果然感受不到痛觉。 就在他思考时,右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秦朗用力甩了甩腿,那东西非但没被甩下来,反而缠的更紧,正向秦朗上半身爬上来。 秦朗看不见,只能用手扯住那东西,却像是抓住一团线,那东西发出像人叹气一样的声音,浓重的口气喷到秦朗脸上,差点让他窒息。 这味道,正是秦朗在项薇薇家闻到的味道。 “看来作怪的就是你了。” 秦朗用手攥住那如线一般的躯体,用力将怪物贴在他身上的躯体扯开,喉咙里压抑着声音,低吼道:“看来你没弄清楚,这里是我的梦。” 梦境本就是由个体精神所构成,所以在自己的梦里,你本身就是无所不能的上帝。 “要有光!” 随着秦朗的声音落下,光芒驱散黑暗,四周好似天地初开,神创世界一般,豁然开朗。 秦朗可算看清了被他攥在手里的邪祟,那是一条条黑线交织成的人型物体,此时人一团无数条不停的翻滚扑腾,躯体被光芒照射,滋滋冒出黑烟,痛苦的嚎叫着。 秦朗只觉一阵失重感,睁眼又回到项薇薇家的客厅,不等他可惜被那东西跑掉了,只听卧室传来元芷的呼唤。 跑到卧室,只见元芷抱着项薇薇,此时正在地上扑腾,像是犯了羊角风,将她眼皮翻开,眼珠正快速的旋转着,整个人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 “按住她!” 元芷听了秦朗的声音,将项薇薇整个压在身下,像是降服了一匹野马,秦朗拿出一张符箓,一把贴在项薇薇脑门。 项薇薇浑身的力气如同一下被抽干净,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第29章 谁替代了我 “怎么回事?” 秦朗捏开项薇薇的嘴巴,害怕她再这么抽下去会咬到舌头,此时项薇薇浑身被虚汗打湿,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额头撞的青紫。 “刚刚我听到门外有动静,项薇薇跟着了魔一样,疯狂用脑袋撞镜子。” 元芷回想起刚刚疯狂的一幕,那感觉就像是凭空出现一只手抓住了项薇薇的头发,拼命想把她拉进镜子里。 外面有东西? 元芷的话让秦朗产生疑惑,是外面有什么要进来,还是只想把她引开呢? 现在再看那镜子,干净的镜面反射着他们三人的影像,丝毫没有被项薇薇撞过的痕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平白让人生出毛骨悚然感。 秦朗联想到刚才他陷入的噩梦,按理来说他已经在自己的梦里重伤那只邪祟,它不可能有能力同时攻击项薇薇,那这面镜子到底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 秦朗放下身体已经逐渐平缓的项薇薇,起身走到镜子面前,伸手触摸镜面,在上面留下一道掌纹,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似乎只是一个特殊的镜子。 元芷把项薇薇扶到床上,见秦朗站在镜子旁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好奇的看了一眼镜面,却见秦朗贴在镜子上的手跟镜子里映出来的手掌之间没有空隙。 “秦朗,这是个双面镜!” 元芷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当然知道怎么分辨单面镜跟双面镜,有很多酒店洗手间里的镜子都是双面镜,里面藏着摄像头,不少人因此被录像传到网上。 秦朗得到元芷的提醒,用手敲了一下镜面,传出一阵空荡的回响,结合之前他从这面墙上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天花板不同新旧不一的刷漆,种种线索结合到一起,不难猜出这镜子后面肯定别有洞天。 “躲开点。” 秦朗抓住元芷的手把她拉到身后,顺手抄起一边的椅子,用力砸向这诡异满满地镜子,只是这镜面似乎经过特殊处理,椅子砸在上面发出一声巨响,镜身却只是晃动。 这么看来不是项薇薇头不够铁,而是这镜子太硬。 秦朗发了狠,抡起椅子一下一下砸击镜子的一角,砸他的暴力之下,这镜子终于承受不住,轰然碎裂,碎片撒落一地,现在已是凌晨,玻璃破碎落地的巨大声音回荡在整个楼层,隔壁闻声亮了一下灯,随即赶紧按灭。 镜子破碎,那股怪味如同挣破牢笼一样一下子喷涌而出,呛的秦朗跟元芷二人不得不捂住口鼻,甚至觉得露在外面等眼睛都被刺激的要流眼泪。 这卧室不通风,味道散不出去,秦朗只好拿袖子捂住口鼻,来探索镜子后的空间,再看元芷,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口罩已经戴上,要不说还是警察专业呢。 秦朗用袖子挥散被镜子碎片溅起的灰,探头向里望去,只见一具已经蜡化,浑身焦黑的尸体,头发一缕一缕的披散着,嘴巴张得老大,仿佛重现它生前的绝望,它就这么直直的跪在地上,双手握拳高举着,周围地上还有指甲的抓痕。 它或许是饿死的,或者缺氧憋死,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在这里困了很久,紧紧贴在镜子后面,双面镜可以让它看到外面,却出不去。 看着蜡尸跪着的高度,再想想项薇薇每天坐在镜子前梳妆的地方,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毕竟每天正对着这么个玩意,估计项薇薇以后会对镜子产生阴影的。 元芷已经掏出手机呼叫她的组员们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出现了尸体,已经不是秦朗的能力范围了,他只负责对付灵异事件,至于这具尸体的事,还是要交给警察办理。 “怎么说?” 秦朗见元芷打完电话,问了一句,没得到对方的肯定他也不方便逾越进去调查,毕竟现在这里算案发现场,他可不想不小心破坏什么证据,给法医增加难度,捉鬼重要,破案捉凶手同样重要,说到底大家都算是体制里的同事,互相体谅嘛。 “十五分钟赶到案发现场,在这段时间,咱们尽量调查清楚吧。” 元芷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眯着眼睛,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蜡尸,她也没想到,只是想过来参与驱邪,但碰到了意外收获。 “先在这看看吧。” 秦朗捻了捻脚下的碎玻璃,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光照亮镜子后的黑暗,空气中漂浮着灰尘,跟他猜测的一样,那具蜡尸身后果然有一道梯子,直通第七层被隐藏的房间。 这个卧室之前应该跟客厅是一体的,后面不知被什么人从当中砌了堵墙,改造成了卧室,所以秦朗刚进来时会觉得整个房子的构造很怪也是这个原因。 而原来通往第七层阁楼的门,被按上一面镜子用来做伪装,这个房子原来的结构在秦朗脑子里已经搭建的差不多,第六层是个大客厅跟一个小居室,小居室上应该是没有天花板的,直接跟第七层的一部分凿穿成贯通成一体。 至于上面阁楼到底有什么,那就要亲自上去看看了。 就在这时,项薇薇从抽搐中醒来,她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虽然脸色依然煞白,但好歹精神头好转了不少,跟上午那随时要崩溃的情况比最起码是个正常人了。 “额…” 项薇薇有些痛苦的捂着额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你脖子好了?” 秦朗指着项薇薇的脖子问道,元芷一听也发现,之前项薇薇的脖子像是被什么吊起来一样,现如今也恢复了正常。 “啊…好了。”项薇薇捏着自己的脖子,看着镜子后那具蜡尸表现的没什么惊讶,神态忽明忽暗。 “这回你又梦到了吗?” 项薇薇没有回答秦朗的问题,坐在床上低着头沉默着,元芷当她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给秦朗递了个眼神。 “更多的线索就要进去看了…”秦朗叫了一声项薇薇,跟她问道“你家有鞋套吗?” “我有。” 元芷从自己包里掏出两双鞋套递给秦朗一副,要不说元芷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秦朗偷偷瞥了一眼她的包里,辣椒水,手铐,打火机,甩棍… 还真是专业啊。 秦朗套上鞋套,步子刚迈进镜子后的密室,霎时间,整个屋子里的灯全部灭掉,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贴在墙上的符箓无风自动,眼前的密室如同黑洞一般,将四周的空气吸进去。 秦朗举着手机,手中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他不确定等会会发生什么,只能警惕着黑暗,对身后的元芷说了一句。 “帮我把包拿过来。” 元芷没有拖拉,拿出手机照着亮跑到客厅,大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她没有心思想这些东西,甚至没有时间害怕,只想快点把包送到秦朗手中。 “给!” 秦朗从元芷手里接过鼓鼓囊囊的布包,从里面掏出手电筒,打开开关,强光照亮了整个卧室,像是升起了一个太阳,秦朗把手电塞到元芷手里,又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型灭火器。 如果秦朗再胖一点再换上蓝皮,元芷都怀疑他是不是来在日本的蓝胖子怎么包里什么都有。 光线照亮密室,秦朗将一张符贴在蜡尸头上,以防这东西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蹦出来害人,把灭火器端在手里,秦朗打头阵,元芷拿着手电照路,项薇薇走在最后,把手搭在元芷肩膀上,三人排成一条直线,跨过满地的碎玻璃,向密室深处探索。 跟很多许久没有住过人的地方一样,镜子后的密室空气里满是灰尘,三人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什么东西,秦朗走在最前,四处打量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入目所见墙上全是指甲划出的印,应该是死在镜后的那位做的,很奇怪的是,四方墙壁上都贴着一面玻璃,梯子旁有一个被木板封死的镜子,木板上有撬动的痕迹,上面还镶着一枚断裂带指甲,想来死者生前曾尝试撬动木板逃生,只不过没有成功。 秦朗刚想往上走,却看光线晃过几段像是字的划痕。 “你们来看,这里有字。” 元芷跟项薇薇凑到秦朗身边,借着光线看清了刻在墙皮上的字: “困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李生斌哪里去了!为什么我会被困在这里····” “过去三天了么?还是五天,在黑暗中太久我已经算不清了,我觉得我快死了,但李生斌竟然回来了,还来了一个女人,他果然出轨了!!” “那个女人是我家的保姆,她打扮成我的模样,她的脸也变的跟我很像,李生斌为什么叫她我的名字,这混蛋竟把那女人抵在玻璃上,我发了疯一样敲打着,发出声音,为什么!!!” “我快要死了,还是我已经死了,我是谁,我是保姆吗?” “我摸到了······” 字迹写到这里就断掉了,而且越到后面越凌乱,这个女人最后应该精神都已经失常了,秦朗看了一眼项薇薇,她从梦中醒来后就一直很平静。 “李生斌是你的房东么?” “对。” “那你见过他的妻子吗?”秦朗追问到,元芷也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项薇薇,从这字迹能推断出,这房子的男主人囚禁了女主人。 “应该吧,我不是很注意。” 秦朗点了点头,向上看了一眼,第七层的尖顶很显眼,他再次拿出手机调亮,把灭火器夹在腋下,踩着梯子爬向阁楼,元芷拿着手电帮他照明,警惕的看着四周。 阁楼摆着一张床,上面还有断掉的固定四肢的绳套,大概李生斌最开始想把死者囚禁在阁楼,但后面被死者挣脱出来。 床旁边的床头柜摆着相框,上面是一男一女亲密的合照,曾经这么甜蜜的感情,如今却变成这样 线索很少,看来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死者活,想把她活活困死在这里。 秦朗拿着手机到处扫,见墙上挂着一张已经落满灰的符箓,秦朗把符揭下,拿在手上仔细查看,凭空吹来一股风。 底下守着楼梯的元芷注意力全部都在阁楼上,没注意身后跪着的腊尸浑身颤抖着,脑袋上贴着的符被阴风吹掉,瞬间浑浊的眼睛一动,鼻子耸动,闻嗅着空气里的味道。 腊尸脑袋缓慢转了一百八十度,正看到元芷二人,身子咔吧咔吧的关节发出摩擦声,嘴里吐出一口浓重的浊气。 项薇薇正好与这腊尸对视,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拉着旁边元芷的衣角,轻轻拽了一下。 “怎么了?” 元芷扭头新闻项薇薇,眼角余光正好看见腊尸正向她们移动,定格动画一般卡顿着行动,身下划过的地方留下尸油的水痕。 “秦朗,我想你该下来,蜡尸动了。” 秦朗此时正聚精会神研究手里的符,听到元芷的话赶紧回应道:“快用手电照它!” 元芷赶快将手电照到蜡尸身上,瞬间空气中响起一阵滋啦声,如同热油烧开浇到猪皮上,烧焦的糊味呛的人直咳嗽。 蜡尸身上的蜡被如同被火焰烧化,一层层滴答在地上,油脂渗到地上,留下黑黑的一层,隐藏在尸油凝固后的蜡质里的骨骼一点点显露出来。 黑色的骨头像是要蜕壳的虫,空洞洞的眼睛盯着项薇薇,下巴失去蜡的粘连直接掉在地上,又被融化的尸油埋起来。 秦朗从阁楼上跳下来,看着被手电筒照射大半骨骼露出来的冤魂,有些不明所以,明明之前在梦里已经被秦朗打伤,现在又拼着再死一回的风险也要抗拒符纸行动,它到底想干什么? 黑色的骷髅一节节断裂,碎了一地,元芷移开手电,那碎裂的骨骼化成粉末,飘散在空中,慢慢向外面飘去。 “秦朗,这??” 元芷见骨灰化成一阵风飘走,满脸疑惑,秦朗无奈的跟她解释道:“她去找那个害她的人了。” 遇到把自己骨灰都扬了的狠人,秦朗也没办法。 扫了一眼四周墙壁上的镜子,联想上面钉在墙上的符纸,摆明了有人不想让它找到出去的路,四面镜子迷惑方向,一张黄符钉住魂魄。 只是轮谁也没想到,会遇到秦朗这个奇人。 第30章 消散的妻子变消失的夫妻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秦朗跟元芷对视了一眼,在他的特制手电的光照下,那邪祟的躯体只剩下一滩烂泥跟几块随时变成粉末的黑骨。 “你这东西真好用啊。” 元芷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强光手电,有了这东西,是不是说明以后她这种普通人都有跟邪祟的一战之力了。 “那当然了,城隍制造,你的保障。”老实说事先他也不清楚这玩意好不好用,甚至有爆炸的嫌疑,但现在元芷觉得好使,他当然不会再说什么:“不过太耗电了,上面的朱砂用光了要重新弄。” 秦朗一个步子从地上那滩烂泥上迈过去,耳聪目明的他已经隐约听到警笛的声音了,想来元芷的手下已经赶到。 扫视了一圈这诡异的公寓,仿佛一切都已风平浪静,但秦朗还是觉得有一些谜团没有解开,比如项薇薇梦里梦到的黑影明明是从门外过来的,而镜子后的尸体是被困在里面的,那邪祟是怎么做到同时入侵进他的梦。 现在就像是剥洋葱,剥开外面的一层,发现里面还有很多层。 秦朗坐在沙发上思考着,门外传来嘈杂的上楼声,一大群警察快速的封锁了现场,在门口拉起了警戒线。 来的警察那么多,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带着口罩的杨法医,元芷正跟着交代情况,密室里的那一滩烂泥终是被收集了起来,项薇薇披着外套站在门口,王源正在安慰着她,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很熟,项薇薇嘴角挂笑,但不言语。 “所以重点嫌疑人应该就是这栋房子的业主,李生斌。”元芷隐去了事件中关于邪祟的事,把重点安排在捉捕凶手上。 “想要捉他就赶快去,晚了就得法医上了。” 秦朗在一边插了一句,刚才大部分警察都把他当做项薇薇的朋友,没有过多关注,现在听了秦朗的话,所有人好奇的把目光打在他身上。 “秦大师?” 杨舒倩还记得秦朗,毕竟这家伙顺走她一个打火机,人品极差,眼神很有内涵的在秦朗跟元芷身上游走,虽然带着口罩,元芷都能脑补出她此时的表情极其猥琐。 “这位是协助咱们破案的专家,现在尽快把李生斌带回局里。” 元芷没有理会自己闺蜜的臆测,转身扶着脸色苍白的项薇薇,现在这房子成了案发现场,该问的话基本也都问完了,没看王源都开始没话找话问人家喜好了么,只是项薇薇状态不好,说的话都有点含糊,还是跟她呆在警局比较好。 彬子抱着灭火器,刚刚见被丢在沙发上,摇了摇,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这玩意儿谁的啊?” “诶!我的我的!” 秦朗赶紧举手,从彬子手里接过灭火器,囫囵塞进包里,众人见他什么都往包里塞,再看斜挎的包里鼓鼓囊囊的,又想到元芷口中介绍的专家,不由得更好奇这人到底是干嘛的。 杨舒倩跟秦朗比较熟,凑到跟前问道:“秦大师,你带灭火器干嘛呀。” “强身健体,响应国家号召,你不觉得灭火器很适合健身吗?”秦朗回答的一本正经,挑不出一点毛病:“还有,别叫秦大师了,怪别扭,叫我秦朗就好。” “对了,小杨你带打火机了吗?” 杨舒倩在口罩下的嘴扯了扯,下意识攥紧口袋:“戒,戒了。” “那真可惜。”秦朗耸了耸肩,冲她摆了摆手:“先走了,回见。” 元芷跟项薇薇已经下了楼梯,王源想跟着送,被元芷留在了现场,秦朗有些复杂的看了眼这个小警察,脑中不由得想到前几天刚被他判离婚的某只小鬼。 哥们你这是脑袋缺绿呀,当舔狗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秦朗诚恳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源被秦朗的自来熟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嘴角挂上职业微笑,心脑袋里不知怎么,全是项薇薇的身影。 邻居家的门被敲开,警察挨家挨户了解情况,秦朗站在楼梯口,见602出来的是两口子,大概三十岁上下,面对警察的盘问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额····搬过来有大半年,一年多了吧。” “到底是半年还是一年?”警察一脸严肃的看着这家的女主人,显然对她的说法很不满意。 “一年,搬过来一年了。”这家的男主人把自己的妻子拉到身后,一脸憨笑的样子。 “这一年有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或者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没有····”男主人摇着双手“我们一天天起早贪黑的,住进来一年了跟邻居都没有交集,别说可疑的人了,人都见不到,我们家墙厚的很,什么都听不到。” 嗯? 秦朗一愣,觉得这家男主人说的话有些奇怪,什么叫墙很厚,仔细盯着这两口子的神态,眼神似乎一直逃避着不敢跟警察对视,说话时不是低着头就是看着别的方向。 警察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盯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很严肃道:“你要知道,公民有协助警察办案的义务,有警察在你怕什么。” “真没~我家,我家平时都不关注别人什么样。” “真的吗?那之前你在猫眼里看什么?”秦朗走到602房门前,警察见是他,知道跟自家组长是熟人,也没有阻止秦朗提问。 “谁看你了!诶我跟你说你别胡说八道!”男人神情突然激动,指着秦朗像是随时可能暴起把他打一顿。 “哦,那是我听错了。” 秦朗能够确定,他在说谎,这家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审视着602男主人的脸,他突然咧开嘴笑了出来。 “你可想清楚,601里的东西要是解决不了,那可就轮到你们家了,你确定现在不让我们进去看看?” 男主人闻言咽了口唾沫,有些为难的打开门,将秦朗跟警察放了进去,似乎又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那个,你们喝口水不?” “不用,你长话短说吧。” 秦朗没见到刚才在门口的女主人,环视了一圈602号房间,显然构造跟601不同。 “你们家没有阁楼啊?” “没有,一栋就一户带阁楼的,贵。”男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显然想到了什么。 警察看这户的男主人太紧张,安抚了一句:“你不用紧张,有什么话尽管说。” “好。” 男人看了眼警察,又看了眼秦朗,下定决心开口道:“大概半年前吧,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总能听到隔壁有敲墙的声音,我还奇怪,怎么大半夜钉钉子,我没多想,就继续睡,后面这声音一直敲个不停,给我敲烦了,我也拍了一下墙,骂了一句,让隔壁有点素质。” 男人顿了顿,干哑着嗓子继续回想着:“隔壁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敲墙声更大了,还有女人的哭嚎,我就过去找他家说理。” “确定是说理?”秦朗看着这家男主人魁梧的身材,脸上长了三道横肉,这可不像是讲理的人。 “真是讲道理。”男人哭丧着脸,手狠狠拍了一下大腿:“隔壁没有开门,第二天我见到601的户主,跟他讲起这件事,他说这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 “让我们相信科学,有声音是因为钢筋遇冷。” “他说的你信吗?” 听到秦朗的问题男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最开始信,因为晚上真的没声了,但没过多久我们家就开始做同一个怪梦,梦里墙那边有手指在抠墙,像是要挖一个洞钻过来。” “我怕惹上什么脏东西,烧了黄纸,求了菩萨都不管用,这事好像成了一个呓怔,我总感觉卧室那堵墙后面有什么,一天不想我就心难受。” 男人讲着讲着停了,为难的看着警察,嘴张了张就是不出声。 “有什么就说嘛,人又不是你害的。”秦朗笑呵呵的揽住男主人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后面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我发了疯似的想知道墙后面有什么,连上厕所脑子里都是指甲抠墙的声音,然后,隔壁的男人就不见了,她妻子把房子租了出去。” “等会儿?妻子?”秦朗跟警察异口同声的说道。 事情一下子又变的复杂,601密室墙壁上明明写的是李生斌妻子控诉他的罪恶行径,怎么又出现一个女人,会是那个保姆吗?那为什么又要把这间承载着他罪恶的房子租出去呢? “你能确定吗?李生斌又去哪里了?”秦朗赶忙追问,本来已经明朗的谜题突然变的更加扑朔迷离,能做出建造密室囚禁妻子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大概吧,样子差不多,总感觉高了。”男人回忆了一下,也觉得不对劲:“那天她妻子跟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把房子租给了那个,刚刚你们带走的小姐。” “你怎么知道戴口罩的不是李生斌?” “李生斌是春城的,但那个人讲话带阳城口音,我就是阳城的,他哪怕再克制我都能听出他嘴里的味。” 男人非常肯定,当时他还以为之前隔壁老有声是李生斌家暴,现在他老婆受不了找了别的男人,分了他的财产租出去,但后面事情就越发朝灵异方面去了。 “那个租户搬过来之后,就不安宁,大晚上的我又听见隔壁有敲墙声,我刚想过去找,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在说话,我透过猫眼看见隔壁那位,就站在门口,自己跟自己吵架。” 男人阴沉着脸,声音也变的低沉,回想起前几天见到的那一幕,现在背后还会发麻,那个女人仰着头,声音干哑的像被晒干后树叶碾碎的摩擦声,低吼着对着空气让什么滚。 不一会儿头又一歪,声音切换成冰凉的如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阴冷的让人发抖,“她们”像是在争论什么,末了那个女人还特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清楚他就在门外偷看。 “再之后,就是这位小哥来了·····” 男人指了指秦朗,如果不是没钱,谁愿意住在凶宅旁边呢,他早就搬家了。 “行,我知道了。”秦朗冲警察点了点头,退出了602号房间,临了他扭头看向这家的男主人,很认真的说道:“放心吧,就是一个刑事案件,你这体格,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不会碰到什么的。” 楼下,元芷跟项薇薇坐在公寓楼下的椅子上,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可黎明前的天是最黑的。 秦朗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元芷见到他,立刻迎了上去,张口询问道:“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还是得先找李生斌。”秦朗在身上摸索着,寻找打火机,整理着脑中的线索,跟元芷说道:“不过我觉得李生斌恐怕难找了。” “什么意思?”元芷不明白秦朗在打什么哑谜:“是不是那恶鬼会带走他?” “刚从得到的消息,李生斌也不见了,换成了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秦朗摇了摇头,把从隔壁邻居那里得到的讯息一股脑的告诉元芷,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 李生斌应该也被替换了,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元芷还在消化秦朗的推论,秦朗叼着烟走到项薇薇跟前,她现在倒是平静,没有之前的歇斯底里。 “那个,你手里有没有房东的照片?” 项薇薇看了他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抿着嘴巴,没有血色的脸上眼睛却很亮,似乎能看到人心坎里,她的声音很轻,很冷,语调很平静,没有半点感情。 “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 元芷揉了揉太阳穴,今晚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走到二人跟前建议道:“有什么事先回局里再说吧。” 项薇薇动作很轻,优雅的跟在元芷身后,路过秦朗时嘴角似乎挂着淡淡一抹微笑。 秦朗叼着烟,视线跟着项薇薇,她的姿态很优雅,步子走的很直,头似乎歪了歪,腰随着步频一扭一扭的,脚下踏拉着棉拖鞋,走起来一直在用脚尖点地,脚跟一直抬着,就像无形中踩着高跟鞋。 路灯照的人影子很长,秦朗看着项薇薇穿着睡衣,脚下的影子却如同穿着连衣裙,无风飞舞。 秦朗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箓贴在脑门上,径直向项薇薇后脑勺撞去。 “元芷!拿手电筒!” 第31章 详细讲述夺舍过程 一阵恍惚,秦朗眼前已经换了一幅场景,他站在丁字路口,身后是一面高墙,面前三条岔路,天空一片雾蒙蒙,远处的大烟囱如同针头扎进天空的皮肉,不断注射着黑烟,这是北方重工业城市特有的建筑,城市的一切围绕着工厂,周遭一片低矮的平房,时间仿佛回到二三十年前。 秦朗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脑中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他记得在公寓楼下,发现了项薇薇的身上的古怪,这么一想其实在她睡醒后整个人就不太对劲了,她表现的太过平静。 而秦朗当时的注意力被公寓本身的谜所吸引,加上项薇薇的刻意隐藏,差点就被糊弄过去,要不是最后项薇薇的影子露出来马脚,才让秦朗察觉她的皮囊下,可能已经被邪祟替换。 这也就解释了之前很多矛盾的地方,为什么项薇薇住进去那么久,邪祟不抢占她的身体,偏偏要没理由的折腾她,因为项薇薇那精力匮乏的躯体一下子吸引了两个妄图占据夺舍的鬼。 项薇薇梦中镜子里那个是困在601的冤魂,想借她的身子去报仇,那个不断迫近项薇薇身边的黑影,就是之前缠着的那个借脸怪。 两个鬼互不相让,都想抢夺项薇薇身体的使用权,二者相互抵消,项薇薇反而没有什么大事,这也是602业主在猫眼里看到的,项薇薇自己跟自己吵架的原因。 最后因为秦朗发现了601的秘密,破坏了困住那冤魂的法阵,它怨气太深,哪怕贴着符,宁愿粉身碎骨也要跑出去报仇,阴差阳错下,二鬼角力的平衡被打破,可以说项薇薇就没有真正的醒过来,现在使用她身体的,是那个阴谋得逞的邪祟。 只可惜,秦朗明白这一切时已经太晚,寻常手段没办法抢回项薇薇的躯体,秦朗只能尝试用自己的灵魂去把那邪祟撞出来,却没想来到这种鬼地方。 身后的墙很高,秦朗觉得最起码有十几米,单凭他现在赤手空拳想爬上去根本没有可能,用手拍了拍,墙面凹下去一块,随后迅速填充。 这墙看着像水泥砖块材质,但表现的却像是橡胶,秦朗没来由想到游戏中的空气墙,刚刚那一撞,莫不是一下子撞进项薇薇梦里的世界了。 想到这里,秦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无奈的笑了笑,至于是不是那就要试过才知道了。 秦朗抡起巴掌,一下扇在自己脸上。 啪~ 现实中元芷把昏迷的秦朗跟项薇薇搬到公寓楼下的座椅上,却见秦朗脸颊上慢慢显现出一片红印,她将二人摆好,从包里掏出手电紧紧握在手里。 秦朗捂着脸,若无其事的观察着三条岔路,路口竖着指示牌。 指示牌指向左边的叫破烂巷,这条路最破,凹凸不平的泥土路,路边一侧是无限延伸的墙壁,一侧是低矮破旧的平房,离秦朗最近的小院子紧闭着铁皮门,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里面像是有人在生活。 右边的叫华泰小区,路稍微好一点,地上铺了一层石子,墙壁的对面是被铁栅栏围起来的小区,秦朗看的不是很清,像是被人为的涂上一层滤镜,楼层普遍不高,是北方最老样式的回迁房,栅栏上有几个被人为拧开的洞,俨然成了出行的门,他看不到里面的样子,单从外面看肯定比左面干净。 指向最中间的路牌,上面写着宽府路,这条路是修的最好的柏油马路,宽阔的路面有左右两条路加起来那么宽,一直修好像修到了天边,秦朗顺着路向远处凝视,那里似乎一片黑暗。 这里是那邪祟给项薇薇设计的牢笼,用来困住她的意识,秦朗看着眼前的三条路,一时间也犯了难,虽然深处噩梦,但很明显,他在这是能感受到疼痛的,危险程度一下子提升不少。 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龙潭虎穴也要闯,只能把一切交给运气了,他心里有了判断,左面的破烂巷有活动的声响,可能会遇到什么,右面的华泰小区不清楚里面虚实,能走的,似乎只有正前方的宽府路。 ······ 项薇薇踉踉跄跄的跑着,脚下的路明明是笔直的,但似乎根本走不到头,她不敢停,身后的脚步声一直萦绕在她耳边,没有办法只能疲于奔命。 她像个无头苍蝇,嘴里不停咒骂着,事情怎么会越来越糟糕呢? 时间线拨回她刚睡着时。 项薇薇入睡后,如期梦到那个一直纠缠她的噩梦,但不一样的是,那个离她越来越近的黑影消失了。 就在项薇薇庆幸一切都结束时,她又坐到镜子前开始梳头,那镜子像是水面惊起波澜,从中伸出一只手,揪住她的头发就往里塞,项薇薇一个劲扑腾,但无济于事。 随后便是一阵坠落的失重感,等她再睁眼,发现自己出现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周围学生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脸上时不时传来的刺痛让她难以忍受。 就在她搞不清楚状况时,老师领来一位转校生,来的那个人,竟是小时候的自己,项薇薇看着那个人俏生生的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道。 “大家好,我是项薇薇~” 不,不对! “明明我才是项薇薇!” 她猛的一拍桌子,喊出声来,周围的同学闻声马上递来厌恶的神色,交头接耳嘀咕着什么,老师脸上写满了无奈,抱着胳膊对她说道:“李娜,老师对你的遭遇很同情,但你不要扰乱课堂秩序。” 李娜? 项薇薇听着名字觉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周围同学的脸陌生带着熟悉,再看教室上面写着班训“品学兼修,自强不息。” 课桌上摆着语文书,上面写着八年级上,模糊的记忆被想起,一切都回到十几年前,只不过她变成了李娜。 可是,她不是在公寓被秦朗驱邪吗?眼下是什么情况。 “李蛤蟆做梦做迷糊了,都不知道自己长啥样了。” 坐在她隔壁排的男生留着非主流的发型,一席话让整个班级都哄笑起来,有些青少年总是不自觉的用最恶毒的言语去伤害别人,从中感受着莫名的快乐。 “做梦!对我是在做梦!” 项薇薇意识到自己可能又陷入新的噩梦当中,在众人的哄笑中冲出教室,学校的长廊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她找寻着梦境的出口,每跑过一个教室都按停里面的读书声,班主任斥停了班级里的笑声,追在项薇薇的身后。 项薇薇像是疯了一样在教学楼里狂奔,身后老师的呼喊被她当作噩梦的袭扰,脑中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与之相对的,关于秦朗,元芷,她成年后的种种却越来越模糊。 她跑到水房,重重的关上门,门外老师不停敲着门,嘴里说着让她冷静,不要做傻事,不一会外面像是围满了人,声音越来越杂,每个人都在劝她看开点,但叫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李娜。 “李娜,你听老师说,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程新我已经批评过了,快点,快过来跟李娜道歉。”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外面响起正在变声器的公鸭嗓,项薇薇捂着耳朵,脑袋不停的发胀,里面全是初中时的记忆,为什么所有人都喊她李娜?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项薇薇摇着头,想把脑中扰乱她的东西全部倒空,眼睛余光不经意对上水房墙壁上的镜子。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她慢慢走向镜子,看着镜子里那陌生的人影。 镜子里的人跟她一样捂着耳朵,刘海很长,眼睛藏在刘海后,头发遮住半张脸,露出来的下巴上满是烫伤的疤痕。 项薇薇颤抖的手掀开盖在眼前的长发,看清了镜子里的那张脸,那双眼睛是极美的,不过烫伤从下巴一直延续到额头,坑坑洼洼如同月球表面,只有左边脸的一小部分还是原来的皮肤。 这是一个见了会让人做噩梦的一张脸,她不知道这张脸的主人经历过什么。 手指轻轻触摸着脸颊的皮肤,火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流出眼泪,但怎么会疼呢?这不是一个梦吗? 项薇薇不敢相信的又用力按了按脸上的烫伤,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水房的门这时被从外面撞开,瞬间涌进来一大群人。 她被带到了教导处,但是她没心情听老师们围着她七嘴八舌讲的话耳朵此时就像失聪,老师的教导只剩下干动不出声的嘴唇。 项薇薇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李娜,老师知道你家里发生的事,但你不能扰乱课堂纪律,好好调整心情吧。” 她失魂落魄的被老师带回了班级,三十几双眼睛像是刀子一样刺了过来,同学们没有说话,但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那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坐在第一排,看得出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可那是用了我的脸! 项薇薇攥着拳头,观察着那个顶着她的脸的人的一举一动,心里消化着现在发生的一切,再看书桌里,书籍杂物杂乱的堆在一起。 语文书上涂鸦着血腥的漫画,项薇薇回想着自己的初中时代,不记得有没有一个叫李娜的,脸上毁容的女孩出现在她们班。 她现在很想知道这个李娜是何许人,翻找着书桌里的东西,从角落找到一个笔记本,项薇薇翻开,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上面详细的记录着怎么解剖野猫,把内脏详尽的摘出来,再完好的装回去,旁边还画着细致的素描。 项薇薇读着上面的文字描写,如同科研报告般的冰冷,光是联想,她都感觉要吐了,这个人仿佛没有情感,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项薇薇翻到笔记的最后几页,是一幅精致的人体素描,只是这人像脸的部分光秃秃的,没有五官。 熬到下课铃响,项薇薇走到前排那个顶着自己面容的人跟前,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周围的同学反应有些大,她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本事,一下子笼络了这么多人心。 “李娜,你别欺负新来的同学。” “对!你别看人家漂亮你就嫉妒,是不是但凡有比你漂亮的你都忍不住想毁了?” “项薇薇我跟你说,这个李娜是个阴暗b,别跟她玩。” 项薇薇没有管别人说的话,只想赶紧结束这个噩梦,她一刻也不想顶着这么恶心的一张脸,拉着那人的手就想离开教室,但被围上来的同学们拦住,推搡着不让她前进一步。 “没事的,李同学可能只是有话跟我说。” 顶着项薇薇这张脸的人声音很好听,脸上一直挂着甜美的微笑,但项薇薇本体清楚的知道自己讲话不这样,这人除了顶着自己的一张脸,别的什么都跟她不一样。 天台,项薇薇喘着粗气,盯着眼前这个笑的很假的偷脸贼,声音带着恶狠:“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但我才是项薇薇!” “李同学,你是不是真的睡懵了。” “闭嘴!我不是李娜!” 项薇薇本尊掐着对方的脖子,布满烫伤的脸上狰狞可怖,真正能做到小儿止啼:“你这张脸是我的,现在只是一场梦!” “是吗?”甜美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就像是设定了微笑指令的机器人,不会出一丝差错:“但现在,我才是项薇薇不是吗,而你,只是毁容的李娜。” 项薇薇还想跟对方争论什么,但对方的问题却直接让她哑口无言:“你说这只是一场梦,那你还记得做梦前的经历吗?” 做梦之前? 项薇薇努力回想着,可脑子里却只有在学校的画面,甚至随着回忆的深入,她脑中不知怎么闪现出肢解小动物的画面,她记不起做梦之前的经历,脑中只有一个模糊男人的影像,但项薇薇的身份却好像成了她的执念。 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重复着,我是项薇薇······ “现在,你还确定自己是项薇薇吗?” 项薇薇本尊被一把推倒地上,关于身份的不确定性让她精神变的分裂,对面那个一直挂着微笑的人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阳光在她背后很刺眼,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那人弓着腰,朱红的唇贴在项薇薇耳边,清冷的声音一下一下打在她的心上。 “你看过盗梦空间吗?听说在梦里死去就能在现实醒过来,你可以试试。” 项薇薇呆滞的坐在地上,看着对方那熟悉又陌生的脸,脑中回想着刚刚的那段话,缓慢从地上爬起,眼神空洞的向天台边缘踱步。 天台下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对着她叫嚷着: “真是丑人多作怪,要死要活的烦死了。” “你跳不跳,不跳我上厕所去了。” “天天那么阴暗,你看看人家项薇薇。” “······” 转头看了眼身后那道身影,那人一脸鼓励的神情,声音也变的亢奋:“跳下去!快!”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期待着她快点从楼上跳下来,步子缓缓挪动,即将踏空的时刻,天地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和煦的风吹在项薇薇的脸上,一个激灵让她回过神来,下意识向后跌坐在天台上,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再往后看,身后那人甜美精致的脸如同卡屏一般,五官扭曲在一起,如同旋涡将空间都曲折。 正当项薇薇愣神之际,天空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元芷!拿手电筒!” 第32章 扒皮鬼由来 项薇薇脑中回荡着秦朗的声音,被迷惑的心智又重新清醒,周遭的一切在剧烈的晃动后逐步崩塌,教学楼由下至上一层层消失,身后顶着她面目的那身影竟也变的模糊起来。 就在项薇薇以为一切都结束时,崩坏的世界又变的稳定,原本快消除干净的教学楼再次拔地而起,项薇薇看着慢慢远离的地面,又回头看了眼那扭曲着逐渐充盈的躯体。 容不得有半点犹豫 她咬牙从天台上跳了下去,眼下教学楼已攀升两层,但落地时却没感受到半点震感,项薇薇来不及多想,闯出校门向外跑去,未跑多远,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时间线回到现在。 项薇薇不知跑了多久,但就是不敢停,她想起在学校里那怪物给她编织的迷惘,很明显一直觊觎她脸的怪物,就是李娜,如果刚刚她真的从楼上跳下来,让那怪物得逞,恐怕自己这副皮囊将被李娜永远占据。 不过她相信秦朗会有办法的,只要她不被李娜捉住,一定要坚持到秦朗过来救她。 柏油路似乎没有尽头,项薇薇不敢回头看,耳边一直有脚步声,不紧不慢的吊在她身后。 双腿像是灌了铅,每次抬腿仿佛都带着千斤力,不对,项薇薇只觉得每次抬脚,脚底都像是粘粘了什么,这粘性越来越大,让她每次迈步都无比困难。 终于,脚下的粘泞吸住了她的脚,项薇薇再抬不起腿,整个人失去重心趴在地上,手插进松软的柏油路,沥青粘在她的手臂上,费劲力气才抽出手。 项薇薇无力讲腿抽出来,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地面上却印着一串凌乱的脚印,项薇薇站起来环视四周,绝望的发现,地上的脚印绕了一圈又回到她的脚下,原来不是这条路没有尽头,而是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原地打转。 无力感逐渐笼罩她的心头,好像她的一切行动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所笼罩,如同一只慌不择路逃命的老鼠,跑累了,一头扎进粘鼠板上,在折腾不动。 “哟~不跑了?” 清亮的声音在项薇薇耳边响起,她抬起头,李娜又重新披好了那张精致美丽的脸皮,就站在她的不远处,抱着胳膊微微歪着脑袋,脸上挂着戏谑的表情。 她的影子被拉的老长,项薇薇警惕的看着她,恐惧让她浑身颤抖,同时心里生出一股愤怒,那是生命被玩弄戏虐到绝望时的脑熊成怒,这只走到绝路的老鼠,决定像猫反击。 “你开心了,终于让你顶上这张脸了,怎么样,没体会过吧。” 项薇薇尽可能说着扎心的话,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偷脸贼,手里抓着沥青狠狠向对方丢过去。 “是啊,终于让我得偿所愿了。” 李娜笑着,身型从项薇薇初中的样子逐渐长大,校服变成碎花连衣裙,曼妙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头上的长发被她用指甲划断变成齐耳短发,那张脸上的五官明明就是项薇薇的,但现在看着却不怎么像。 “这不像我。”项薇薇看着气质大变的李娜,怎么也感受不到她的影子。 “为什么要像你?”李娜把玩着手里的断发,凑到鼻尖嗅了嗅上面的香气:“这么好的五官长你脸上真是毁了,你知道我试了多少次才排列出现在这么完美的位置吗?” “你根本就是在浪费,所以你不配拥有这张脸。” 项薇薇被李娜的逻辑整无语了,所以我自己爹妈生的脸,我自己不配,这是什么歪理?还是说疯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强词夺理? “为什么是我?比我好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是我!”项薇薇终于问出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李娜眯着眼似乎在回忆,走到项薇薇面前一把捏住她的脸:“你看,你总是这样,我想初中的那些同学你打都不记得了。” 项薇薇努力仰着下巴,想挣脱李娜的手,但下巴却被对方的手指死死捏住。 “至于为什么是你?”李娜嘴角挂着恶劣的笑:“为什么不能是你?我从见到你那一刻就想变成你了,凭什么你那么受欢迎?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呢?那么凭什么我不能变成你呢?” “所以,李娜好当吗?” 项薇薇下巴被捏着的地方只感觉一阵滚烫,疼的她忍不住叫出声来,顺着李娜的手指,项薇薇下巴上的皮肤开始出现烫伤,顺着脸颊逐步蔓延,扩大。 “刚刚在我编织的梦里跳下去多好,何必受这种罪呢?” 李娜声音透着阴冷,她要一点点让项薇薇感受她的痛苦,手上刚想用力,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极速的脚步声。 李娜转头,眼前,四十二码鞋底上的纹路越变越大,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踹飞出去。 秦朗潇洒落地,抖了抖脚,十几年功力的飞踹不是盖的,冲着地上的项薇薇伸出手,项薇薇懵懂的把手递过去,随后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项薇薇见秦朗赶到,还没来得及欣喜,却见秦朗抓着自己手腕,撒丫子就跑,她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被拽的踉踉跄跄。 “打她啊!跑什么?” 秦朗听到身后项薇薇的叫喊,头也不回,如果能出手把那邪祟降服,他早出手了,这不是没那个条件吗? 李娜被秦朗踢飞了七八米,在地上滚了好圈才堪堪止住身子,狼狈的伏在地上,手臂颤抖的支撑着站起来,原本精致完美的脸被踹的凹陷进去,瓜子脸变成鞋拔子脸,五官塌陷的像摊好的鸡蛋,整个脸上还印着鞋印。 项薇薇被秦朗带的有种坐过山车的既视感,鬼知道这个男人怎么能跑这么快,她捂着飞舞的头发,出声道:“先停一停。” “停个屁,逃命了,你是我带过逃命最不积极的一个。” “不是,我是说根本跑不掉,李娜让怎么只能原地转圈。” 秦朗止住脚步,项薇薇刹不住车重重撞在秦朗的背上,周围还是一样的场景,他们果然还没有跑出李娜的手掌心。 “怎么会这样?” 明明他可以跑过来,但跑不出去,那个李娜是怎么做到操纵这一切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秦朗对上那个怪物没有半点胜算,毕竟这里不是现实,他用不了发力。 秦朗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主意,不等他分析,被他踹飞的李娜颤抖的起身,歪着脖子,一步一顿打朝他二人走来。 “我知道你,那个碍事的家伙。” 秦朗把项薇薇拉到身后,面上一副轻松的样子,暗地里脚下蓄力,只等这邪祟上前,他就一大脚踢到脸上。 “你看吧,这就是为什么告诫年轻人不要整容。” 秦朗指着李娜此时已经惨不忍睹的脸,冲身后的项薇薇告诫道,项薇薇一脸认真的听着,点头回应:“我晓得,你放心,我的脸绝对原装。” “咳咳,咳,咳····” 李娜被踩瘪的嘴里发出也不知是咳嗽还是笑的声音,洁白细长的手指上,指甲越涨越长,她抬起手,手指罩在脸上,指甲深深抠进皮肉里,一阵皮革撕裂的声音,整张脸皮被她一把撕扯下来。 空洞洞的脸上只有血肉没有五官,扭曲的像是一个黑洞,秦朗没有傻站着,趁机快步跑到李娜跟前,一脚将她身体踹倒,碎花裙上站满了秦朗的鞋印,变的又脏又破。 秦朗一向奉行干了再说,干等着对方变身,那是反派才干的事。 李娜躺在地上被踹了好几脚,混乱的挥舞着锋利指甲的手,秦朗见势赶忙退回项薇薇身边,见对方一脸懵的样子,开口解释道: “我平时比较擅长物理驱魔,最近才专职。” ····· 现实中,元芷焦急的看着面前昏迷的二人,拿不出什么办法来,却见昏迷的项薇薇下巴上不知何时竟出现烫伤。 攥着手电筒,元芷想起秦朗昏迷前对她喊的话,将手电对准项薇薇的脸,打开开关,光线径直照射过去。 ······ 光线拨开乌云,如同灯塔般在项薇薇梦里亮起。 秦朗看见那束光,心中大定,元芷在关键时刻帮了他大忙,只要跟着那道光,就能找到梦的出口,李娜迷乱人眼的障眼法再起不到作用。 “快,向着光跑!” 秦朗拉着项薇薇,一个劲的飞奔,身边的场景终于有了变化,证明他们并不是在做无用功。 被甩开的李娜躺在地上,用指甲在手掌上划开一道口子,从手里攥着的脸皮上扣下一个眼睛镶在那道缝里,看着跑远的两人,那手心的眼珠眨了眨,身体逐渐透明,不知跑到哪去。 秦朗带着项薇薇冲着光芒跑,只是这光好像越来越弱,眼瞅着跑到最开始的丁字路口,光芒彻底消失,眼前是那高耸的墙。 “怎么办!” 项薇薇拍打着眼前的墙壁,左右这街景让她无比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脚步声再一次响起,秦朗知道李娜已经追上来了,现在只有两条路,向左,还是向右。 就在她二人犹豫之际,只见宽府路远处有道巨大黑影快速向他们冲来,地上那条柏油马路竟也开始活动起来,上下翻滚着让秦朗跟项薇薇站不住脚。 再看那巨大的黑影,随着越来越近,秦朗看清楚那是什么,过来的竟是一个学校。 窗户变成了学校的眼睛,大门一张一合像是螃蟹的嘴巴,旗杆是扁桃体,而这条马路,如同舌头一般,卷动着就要把秦朗跟项薇薇卷到学校的嘴巴里。 秦朗来不及选择,住在项薇薇的手向右边一跳,躲过这巨大舌头的攻击,慌不择路的跑进华泰小区。 “不能进小区!” 华泰小区从外观看像是披了一层滤镜,项薇薇像是想到些什么,对眼前这个小区很抗拒,秦朗见身后的路已经被堵死,眼下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只不过走之前,他得能明白项薇薇到底想起了什么。 “我现在脑子很乱,但真的不能进小区,我从身体到心灵都很抗拒。”项薇薇喘着粗气,很认真的看着秦朗:“这是我的梦不是嘛?” “那好吧,这样的话咱们只能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了。” 秦朗跟项薇薇看向前路,每隔几米就有一个路灯,微弱的光线,隐约能看清前方站着一个人影,是李娜。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它像是故意挡住前路一样,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既不靠近,也不远离,秦朗摸不清它的意图,但隐约能感觉,它似乎有意想把他们赶进小区里。 “现在怎么办?”项薇薇拿不出主意,一整个人僵住。 话音刚落,李娜缓步向他们走过来,空洞洞的脸上什么都没有,离近了才看到,它平举的手心里,一边是转动着的眼珠,一边是一张嘴,嘴里伸出一条舌头舔舐着五根手指。 “薇薇,把脸给我吧,咱们不是好姐妹吗?” 掌心的嘴里说出的信息让秦朗一愣,随即疑惑的看向身边的项薇薇,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李娜继续说着: “你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了吗?你答应过我的。” “谁跟你是好姐妹!” 项薇薇愤怒的冲李娜怒吼着,她脑子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身侧的华泰小区是她一辈子不愿想起的噩梦。 “你不是好人吗?” 李娜的身体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无力的倒在地上,那躯体竟是一条条黑线拼接而成,大腿,手臂,身体各处接口都由黑线缝起来。 秦朗突然觉得,这些躯体甚至都有可能是李娜不知从哪里躲来的,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缝合怪。 黑线如同翻涌的黑蛇,眼瞅着就要往项薇薇的身体里钻,秦朗扑倒项薇薇,躲过黑线的攻击,李娜的躯体里还在向外喷黑线,如同螳螂身体里的铁线虫。 这种场景,秦朗只能跟项薇薇跑进华泰小区里。 从栅栏钻进去,里面的场景破旧的让秦朗咋舌,草坪是枯黄的,路砖是破碎的,草坪上孤零零建了一个破凉亭,凉亭里挂着一个单薄的身体,脖子上挂着一根绳,像树叶般被风吹的晃动。 从进到小区里的那一刻,项薇薇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关于李娜,关于初中那年夏天的那一场噩梦。 “跟我跑!”项薇薇拉着秦朗的手,绕过凉亭拼了命的狂奔:“前面有一个小门,咱们先跑出去。” “你到底想起什么了?” “凉亭里挂着的,是李娜的尸体!” 黑线从小区的栅栏口涌入,淹没凉亭将悬挂着的李娜尸体裹挟,惊涛骇浪般翻涌着,离二人越来越近。 记忆在项薇薇眼前浮现,近在咫尺的小门展示着生路,她却硬生生止住,拉着秦朗绕过去,秦朗看的清楚,那铁门外似乎有一道身影隐藏着。 “那一年,有一天放学,李娜约我晚上在华泰小区见面。”项薇薇一边跟秦朗逃命,一边诉说着那场噩梦:“我家当时住在破烂巷,那时候做梦都想去小区里,华泰小区对我来说就是上等人住的地方。” “李娜告诉我,有秘密跟我说,小区栅栏上有个洞,让我钻进去找她,晚上我想出门的时候,被家里发现了,但也因此逃过一劫。” “第二天天刚亮,我去小区找她,跟往常一样,我在凉亭里等李娜下楼,但头顶一直像有什么在撩动我的头发,最开始我以为是风,但随后有液体滴在我头上,等我抬头却看到,李娜的脖子被绳子勒到九十度,脸上全是血,正歪着头看我。” 项薇薇带着秦朗跑到小区大门,此时黑线已经布满小区,楼层上爬满了黑线,李娜的身体就吊在他们二人身后,眼瞅着就要够到项薇薇的头发。 秦朗发狠用身撞开小区的大门,一个翻滚滚到马路上,项薇薇紧随其后,二人不敢停留,那黑线就跟在身后。 二人抬头,却见正前方立着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破烂巷三个大字。 原来一左一右的两条路,却是相互连接的。 秦朗刚想起身,只感觉两条胳膊一阵刺痛,李娜的两只手已经深深插入秦朗的皮肉。 秦朗抓着李娜的手腕,无数条黑线正拼了命的往他身体里钻,又酸又痒又痛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项薇薇不知怎么办,却听秦朗对她大喊: “项薇薇,这是你的梦!” 对!我的梦 项薇薇想起从天台跳下时的触感,这是她的梦,没理由任李娜摆布。 “魂蛋,快滚出我的梦!” “集中精神!跟我念,心随意定,万法不侵!” “心随意定!万法不侵!”项薇薇闭上眼,跟着秦朗大声颂念。 阴冷的声音从秦朗耳边想起,李娜歪着脖子,上面拴着绳子,五官被割掉,脸上只剩下几个洞,留着血液“抓到你了。” “不,是抓到你了。” 一切都开始变淡,秦朗睁开眼,眼前变回公寓楼下的场景。 梦,醒了。 一把将手里攥着的干枯手腕从身后甩开,秦朗握着流着鲜血的手臂,从包里掏出灭火器。 棕色的粉末喷到李娜身上。 元芷见秦朗项薇薇醒来心中一喜,又见到秦朗手里抓着一具恶鬼。 “这里是什么?”元芷在一旁问道。 “噢,巧克力粉,朱砂什么的。” 元芷一愣,朱砂她了解,巧克力是什么鬼? 秦朗见元芷一脸懵,开口解释道:“捉鬼要用保鲜纸,打鬼要用巧克力,这不是常识吗?” 第33章 每个人都戴着假面 翻涌着如同黑蛇的线团被灭火器喷出来的粉末淹没,如同野草碰到百草枯,这黑线一碰到粉末立即干枯失去活性,被风一吹便消散在空气中,只残留一股子霉味。 秦朗端着灭火器,一层层将包裹着邪祟的外壳敲碎,惨叫声不绝于耳,,元芷扶着项薇薇,两人站在秦朗身后,静静的看着李娜被处刑。 李娜原本的躯体逐渐从线团中显露出来,干瘪瘦弱的躯体失去黑线的加持无力的瘫在地上,秦朗端着灭火器对着李娜的身体一个劲的喷,直到灭火器里的粉末消耗干净。 把已经空了的灭火器丢给元芷,秦朗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染红,手臂上十个血窟窿正滋滋向外冒血,肾上腺素下去后的疼痛感让他一个劲呲牙。 李娜被粉末埋了半截身子,空洞的五官上沾满了巧克力粉,仰着头有气无力的把脸冲向项薇薇,嘴巴一张一合,发不出声音,仔细一看嘴巴里已经没有了舌头。 秦朗捂着手臂走到李娜身边,他现在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额头正一个劲的冒着冷汗,乐曲已经演奏到终章,是时候给一切写上句号了。 秦朗屏气凝神,手握剑指,直指点在李娜焦黑的额头上。 “判官笔!” 李娜过往的一切都呈现在秦朗眼前,等待着最终的判决,看着眼前记忆形成的光团,秦朗深吸一口气,进入到李娜的记忆当中。 时钟回转,一切回到十几年前,项薇薇跟李娜的初中时间,秦朗以一个第三人称时间淡然着看这一切,判官笔下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就是她真实经历过的人生。 李娜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藏在头发后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班级里的每一个人,她与其他人之间仿佛隔着无形的屏障,其他人或恐惧、或厌恶,无形的孤立了李娜。 换种说法应该是,李娜跟其他人互相鼓励,在她心中,别人的接近或多或少带着怜悯,眼神一直窥探着她毁掉的脸,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以至于在很多时候李娜都想把对方毁掉。 项薇薇在初二转到了李娜的班级,那一天,李娜坐在课桌下看着那个自信介绍自己的女生,平白无故的生产一种向往,如果她能拥有1这样的一张脸,或许她的人生都会变的不同。 从那天开始,李娜有意无意的关注着项薇薇的一举一动,模仿着对方的行为方式,项薇薇每天上学下学身后都会有一个身影偷偷尾随。 李娜沉迷于这种行为,仿佛这样她就变成了项薇薇,但这一切还是被发现了。 “李蛤蟆,你为啥总跟着人家项薇薇?” 项薇薇的同桌把她挡在身后,怒目盯着李娜,大声的呵责着,班级里的同学闻声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谴责着李娜,平时李娜在班级里实在没有人缘,在所有人的心里,甚至对她有一种恐惧。 李娜没有解释,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只是眼神还一个劲盯着项薇薇的背影。 ''被发现了,看来以后再跟踪要加强伪装。'' 李娜在笔记本上写着,她已经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在她小小的心里,已经在酝酿一个更大的计划,把本子翻到最后,完美的人体素描,黄金身材比例却空着一张脸。 李娜把自己脑中项薇薇的五官填进素描的脸,幻想着她有一天变成这个样子,她的灵魂都兴奋的升天。 ······ 初中的项薇薇似乎还很单纯,竟然去跟李娜搭话。 李娜不知这是怎样一个行为,老鼠会跟猫交朋友吗?但最起码猫是乐意的,李娜努力在自己的脸上露出和煦的表情,迎着着项薇薇的话语,慢慢的,两个人竟成了好朋友。 只不过随着跟项薇薇交往的时间越久,李娜的心里对她的怨恨就越深,尤其是项薇薇跟她走在一起时,别人对两个人的对比,在李娜眼里项薇薇就是故意,故意在拿她当对照组。 ····· 为了将项薇薇的脸移植到自己身上,李娜开始用小动物做实验,把猫的内脏挖出来,再移植到另一只猫的身体里,看着满手的血污,李娜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虽然每个试验品都死了,但是没干系,李娜把这些猫狗保存在自己的卧室里,它们会陪着李娜走到成功。 ······ 项薇薇果然还是暴露了。 李娜躲在厕所的隔间,偷听着项薇薇跟别人的对话,她了解项薇薇的每一个小动作,鬼知道为了变成她李娜偷偷练习了多久。 另一个女生在跟项薇薇吐槽着,女生跟女生独处,大都会拿另一个人当谈资。 “薇薇,你是怎么跟李娜玩到一起的,我真佩服你,李蛤蟆那张脸我看了就想吐。” “没办法,李娜非要缠着我,你都不知道,她看我那眼神啊,我都以为她是不是爱上我了。” 项薇薇声音透露着骄傲,非常得意的继续说:“你信不信要是哪天我不理她,李娜得哭着过来跪求我的原谅。” “毕竟她只有你一个朋友嘛。”那女生接着说:“但是她那张脸你不觉得吓人啊。” “怎么不怕,我每次跟她说话眼神都要看别的地方。”项薇薇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但是呢,鲜花身边总要有绿叶衬托才好看嘛~” 李娜跟项薇薇一门之隔,平静的听着自己这位“好朋友”的话语,直到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才推开隔间的门,阴冷的眼神盯着厕所墙上玻璃里自己的脸。 “你看,你对我也不是真心的,大家扯平了。” ····· 李娜似乎变了一个人,变的更热情了,成天抱着项薇薇的胳膊,两个人像是连体婴。 “薇薇,咱们是好姐妹对吧。” 项薇薇听着李娜的话笑着没有回答,不露痕迹的把自己的胳膊从李娜的怀抱里抽出来,她感觉李娜最近怪怪的,让人很不舒服。 “怎么了娜娜,干嘛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就是觉得薇薇你这么漂亮,还这么善良,真是太完美了。”李娜皮笑肉不笑,眼神死死盯着项薇薇,她太了解这个人了,听了恭维尾巴肯定会翘上天。 “没有啦~”项薇薇有些飘飘然,李娜的漂亮话紧跟着递上来:“别人欺负我,我就说项薇薇是我的闺蜜,她的脸就是我的脸,你说对吧。” “对!我的脸就是你的脸!” 李娜听着项薇薇的话跟着笑起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李娜突然变了风格,原本阴郁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开始打扮自己,热情的跟同学打招呼,给人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另一个项薇薇。 就连走路时的仪态李娜都跟项薇薇一模一样,所有人都看不懂她在干什么,但不妨碍对李娜的嘲讽。 “这难道就是东施效颦?” “李娜,虽然你跟薇薇是闺蜜,但是你丑,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好吗?” 甚至项薇薇的心里都生出一丝不满,李娜甘心当衬托鲜花的绿叶不好吗?为什么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只不过李娜面对这些嘲讽依然我行我素,甚至心情还变的特别好,自顾自的模仿着项薇薇的一举一动,甚至连项薇薇本人都忍不住找上来兴师问罪。 “李娜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李娜平静的看着面带揾怒道项薇薇,悠闲的转着笔,见项薇薇脸上长了一颗痘,才皱着眉道:“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吃辣了,脸上怎么可以长痘。” 项薇薇本就是过来谴责的,听李娜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只关注她的脸,脾气再也忍不住:“拜托,我的脸我愿意怎么就怎么,反倒是你。” “李娜,你自己什么情况你心里有点数,别让我跟你一起丢脸!” 李娜脸上还是淡淡的,甚至嘴边还露出一抹笑容:“别生气,你不是最想进华泰小区里玩吗?今晚我带你进来好不好?你住我家里,我房间有一个大大的公主床。” 李娜实在太了解项薇薇这个人,甚至比她本人更了解,虚荣、幼稚、公主病,有时李娜都在想,她是怎么配得上自己这张脸的。 项薇薇把自己当成公主,但偏生却托生在贫困之家,生活在破烂巷,华泰小区是县里为数不多的楼房,在她心里这才是她应该住的地方,项薇薇无时无刻不再向往攀附更好的生活。 果不其然,听到李娜的话语项薇薇的脸上由阴转晴,心里又对李娜都能睡公主床觉得吃味,项薇薇好面子,所以面上还要装一下:“那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今晚看你的表现了。” ······ 李娜觉得自己脱胎换骨的时候到了。 这个家她早就不想待了,从今晚过后,她就是项薇薇!所以原来的父母也是可以舍弃的。 吃饭时,李娜给父母的饭菜里添加了安眠药,自从决定换脸之后她就没想过回头,任何可能是识破的人都不能留,她的父母,包括项薇薇,都要死。 入夜,李娜换好衣服面色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钟静等她跟项薇薇约好的时间,临出门,她走进父母的卧室,将塑料袋套到父母的头上,紧紧系死。 做完这一切,李娜突然放松的笑起来,自从解剖小动物时她就发现了自己对这些事有着别样的热爱,但现在看着父母发紫的脸,李娜知道,从今往后小猫小狗已经喂不饱她的胃口了。 凉亭里,李娜时不时看着手表,跟项薇薇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却见不到项薇薇的人影,李娜已经等不了了,更关键的,她现在没办法回头了。 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李娜只恨自己太心急,她后悔了,后悔应该先换完脸再处理掉父母的,她之前想的是换完脸后再也不回那个家,但如今却满盘皆输。 李娜不甘心,跑去了破烂巷项薇薇家,却见她家里早就熄灯。 “项薇薇,你可以的,但别以为能摆脱我。” 李娜回到华泰小区的凉亭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她拿着小刀,一下下将自己的五官全部割下,最后将刀刃插进自己的脸颊,将整张脸皮剖了下来,她再不想顶着这张脸了。 夜间的风吹到她只剩赤红色肌肉的脸,李娜甚至感到痛快的凉爽,把项薇薇脸部的素描从本子里撕下,这张她心心念念的脸终于贴到脸上,至于那记录了李娜全部恶的笔记本。 李娜用一把火将其付之一炬,做完这一切,李娜知道该解决她自己了,她要给项薇薇留下最后一个礼物,失约的项薇薇一定会来等自己的。 李娜脸上流的血液将她身上的衣服染红,她就这么悬在凉亭的横梁上,临死前用手指抠掉自己的眼珠,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把自己吊死的。 “项薇薇,你别想摆脱我。” ····· 秦朗把手从李娜头上快速抽开,这癫狂的记忆看的他都感觉透不过气,疯子的脑回路都这么扭曲的吗? “断!” 善恶有报,记忆已经看完,是时候把一切终结了。 李娜的身子伏在地上,金色的符咒在她身上逐渐蔓延,随即将她笼罩在圣洁的光辉里,判官笔下,善者的灵魂得到升华,而恶者,命运的惩罚已经落下啊。 咒文不断削磨着李娜身上的怨气,她干瘪黢黑的身体逐渐变回人形,项薇薇躲在元芷身后,但还是被她看到。 “项薇薇,这是你欠我的!” 李娜伸着手,但躯体却渐渐变得透明,项薇薇脸上带着笑容,声音里全是欢欣鼓舞:“欠你?但现在你就要消失了。” “你知道么,之前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我恶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羡慕我的脸吗?” 项薇薇口无遮拦的嘲笑着,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狰狞:“我就是故意的,你不想想你是什么东西,是我怜悯,你才交到第一个朋友,做好衬托我的绿叶就那么难吗?” 元芷像重新认识了项薇薇一样,眼前的女人骄狂,恶狠,之前那可怜的样子似乎都是伪装,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她。 “我不甘心,那是我的脸!” 李娜的身体消失在天地间,最后只留下不甘的呐喊,一张好看的脸,似乎是她存在的根本。 秦朗捂着自己的伤口,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件事。 李娜剖下自己的脸皮,换上一张假脸,但现实里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带着一张假脸呢?但李娜是个疯子,疯子有自己的世界,我们又什么时候能做回自己呢。 项薇薇似乎不觉得解气,冲着李娜消失的地方发泄般叫嚷着,精致的五官此时激动的跟那些骂街的大妈没什么区别。 元芷抱着灭火器来到秦朗身边,检查着他的伤口。 “咝!疼啊!大姐!” “你可要把你昏迷后的事跟我好好讲讲,我好奇。”元芷笑着将自己的头发挽到耳后。 “还有没有良心,我可是伤员,你不关心一下就惦记故事?” 秦朗脸上写着无辜,耷拉着胳膊,元芷盯着秦朗的眼若有所指道:“起码这是我心里真实所想不是吗?” “啊。” 秦朗低着头,笑了一下,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缓缓开口:“看,天亮了。” 第34章 果然能力都是天生的 秦朗作为伤病员被拉去了医院,跟他一同被送去的还有在车上骂了一路的项薇薇,只不过她被送到了精神科,到最后秦朗也看不清她那副脸皮下真实的样子,秦朗帮她驱散了李娜,却也扯掉了她脸上的面具。 元芷把他送到医院门口也要走,似乎李生斌的案子陷入僵局,作为组长元芷要回去主持大局,秦朗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修道修到最后,果然是孤家寡人。 “李生斌果然也消失了。”元芷皱着眉,嘴角有些上火:“还有那个保姆,所有跟这个事情有关联的人都像人间蒸发一样。” 秦朗点头回应,这年头丢个人可太正常了,在没人报警的情况下,都不用多久,一晚上就能把一个人处理干净,顺着下水道冲下去,问就是跟别人跑了。 “我先回局里,这件事不申请通缉令是不好办了。”元芷看着秦朗满袖子是血的胳膊,欲言又止,干巴巴的说道:“你要有什么事记得给我发信息。” “那行,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 秦朗正愁不知道怎么张嘴呢,他这才当上城隍一个月,工资还没发呢,这年头家里没点钱谁敢进医院啊 “那什么,医院账单就挂你们局里了啊。” 恢复他的是汽车尾气,秦朗也搞不懂,怎么这些个女的说翻脸就翻脸,不过他也懒得猜,自个儿这俩袖子上的血都风干变黑了,他现在穿着都觉得袖子硬的跟铁桶似的,过不了一会儿,别人都是招蜂引蝶,秦朗就该招苍蝇了。 前脚踏进医院,秦朗后脚就被值班的护士给围了起来,没办法,他现在的影响有点太落魄了,身上沾满血污,手臂无力的在身前耷拉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中东那边挖石油回来似的,只不过别人都是去沙特,秦朗是去伊拉克,胳膊上的窟窿眼,少说挨了几发ak。 “我去,你这怎么回事啊。” 值班的小护士人小,被秦朗这伤势吓了一跳,咋咋唬唬的又招来几个小护士,这些护士看着年龄都不大,应该是刚从卫校毕业,围着秦朗检查他的伤势,一边一个搀扶着不让他动,甚至有一个都去给秦朗搬轮椅去了。 好吧,秦朗这回不得不承认,确实先招来蝴蝶了。 “用不用帮你挂个号啊?” “不用,警局元组联系医生了,让我过来找王医生。” 秦朗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大,除了医护人员,什么病人家属,排队看病道全过来看热闹了,一听秦朗说这里面还有警局的事,中国人多吃瓜精神都觉醒了,甚至有个腿上绑着绷带的哥们都蹦哒过来看热闹,堪称医学奇迹了。 眼见秦朗再站在这都快成旅游景点了,护士赶紧安排他转移,先到王医生办公室再说,秦朗潇洒的坐在轮椅上,由最年轻的小护士给他推轮椅,吃瓜的群众见瓜都走了,各自散了,该干嘛干嘛去,瘸腿老哥看了眼自己的腿,又看了看远处的轮椅,病痛又重新占领高地。 “诶~你这伤怎么搞的,警局都帮你安排医生,见义勇为啊?”给秦朗推轮椅的小护士忍不住好奇,悄声跟秦朗打听。 “公伤,没办法,人民公仆嘛~” 秦朗习惯性嘴贫,没忍住跟这小护士打岔,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显然小护士把秦朗当成了警察,脑中开始脑补什么勇斗歹徒的戏码。 进到办公室,秦朗见办公桌后坐着一个戴着眼镜,头发简单盘起的长发女人正在看病例,但看长相倒是跟年轻,这到跟秦朗本来心里想的形象不一样。 “秦朗是吧,元芷跟我打过招呼了,把衣服脱了吧。” 王医生的声音秦朗觉得去唱蔡琴的歌应该会很好听,很醇厚,只是上来就脱衣服这种事也太突然了吧,秦朗仔细回想了一下,咱们没去日本出差了,这情节怎么这么熟悉呢? “先看看伤。”王医生见秦朗的灵魂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出声解释了一句。 “额对,这不是我手不方便嘛。”秦朗打了个哈哈,把胳膊举起来,身后的小护士帮忙把已经被血染黑的衣服脱下,露出健硕的身体。 手臂上,十个狰狞的窟窿赫然暴露在空气中,上面糊了一层已经干掉的血液,小护士当即被吓了一跳,同时看秦朗的眼神也变的好奇,好奇这个人是怎么在这种伤势下还跟她逗乐的。 “你这怎么搞的,元芷事先没跟我说。”王医生皱着眉看着秦朗,显然这场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见义勇为嘛~” 小护士听到秦朗的解释一愣,才两分钟你就变卦了?刚刚不还公伤,现在又成见义勇为了。 “见义勇为?怎么的老娘们发疯用指甲杀人了?” 王医生指着秦朗手臂上的伤,那几处狰狞的窟窿旁还有很明显的指甲的划痕,跟有些男人被家中悍妻挠伤的一样。 秦朗冲着办公室里的几人摊了摊手,不然让他怎么说,说他在别人梦里跟邪祟干了一架?那估计秦朗要去精神科陪项薇薇去了。 “先清洗一下吧。” 秦朗胳膊上的伤几乎被凝固的血块所覆盖,王医生只能小心点拿棉签蘸水,轻轻擦拭上面的血污,一旁的小护士看的嘴角直抽抽。 “你这伤口怎么都愈合了?” 随着血污被清理干净,却见秦朗原本狰狞不已的伤口竟已经愈合,十个血窟窿已经长出白色的嫩肉,如果不说没人会相信秦朗这伤才刚刚几个小时而已。 “额·····也有可能我天赋异禀呢?”秦朗也好奇自己的身体变化,自个现在变成死侍了? “讲真的,我真想好好研究你的身体,我很好奇这里面的原因。”王医生扶了一下面上的眼镜,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朗,如同欣赏一个完美的实验素材。 “不光你好奇,我现在也是一脸懵呢。”秦朗从身旁小护士手里接过衣服,也不管上面的污垢直接套在身上,没办法,这王医生的眼神看的秦朗心里毛毛的,他真的很想对她说一句,姐姐,我不约。 “你着什么急,怕我解剖了你啊着急走,胳膊不是还没好?先把绷带缠上吧。” 秦朗不知怎么的,一听王医生说解剖他脑子里立马蹦出一个疯p,拿着手术刀一下一下切割着躯体,奇怪的是,人体的经络纹路深深的印在他脑子里,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真实经历一样。 秦朗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晃出去,看来他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只是他不知道这变化对他自己的影响有多大。 王医生给伤口涂上药,见秦朗目光呆滞不知在思考什么,小心翼翼的给他一圈一圈缠着绷带。 “记住别蘸水,别吃辣,有什么问题来找我。” “那行吧。”秦朗冲王医生点了点头,他现在脑子有点乱,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王医生手抵在办公桌上,目送秦朗离开,随着办公室的门轻轻落上,王医生嘴角突然扯上一抹微笑,抽屉里摆着一个小本子,王医生将本子取出,一页一页翻开。 每一页都贴着一张相片,有男有女,翻到空白的一页,王医生拿着笔在上面记录着病例: 实验目标:秦朗 性别:男 能力:极速回复?生命里? 王医生的笔尖点在本子上,眼眸中闪过一道光,重重的在本子上写下''疑似再生''。 指尖一下一下敲击在桌面山,王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片,囫囵吞下几颗,脸上顿时生出一抹潮红,镜片上闪过一道光,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进行试验了。 ······· 医院候诊室,秦朗坐在冰凉的塑胶凳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医院的天花板,脑中挥之不去的尽是一些癫狂的画面,他严重怀疑受到了李娜的影响,甚至项薇薇会发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突然想抽烟,秦朗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兜,却发现这烟早就被他的血液染过了。 “晦气。”秦朗攥了攥手里的烟盒,心中平白生起一股怨气。 “oi~” 秦朗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转头眼前正对上一个湿乎乎的,硕大的狗鼻子,身体忍不住向后一样,站在他面前这浑身黢黑正一脸懵的看着他的狗子,正是去看管胡二愣的喵喵。 “你怎么来了?”秦朗刚要叫出声突然意识到这是医院,赶忙捂着嘴,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快速抱起喵喵的躯体,朝医院天台跑去。 天台。 秦朗把喵喵夹在腋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见怀里的狗头正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你不怕被人发现了?” “额····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你胳膊好了?” 喵喵的话让秦朗一愣,他的胳膊貌似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了,将喵喵放到地上,秦朗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没有丝毫不适感。 “噗,噗,噗·····”喵喵围着秦朗转了一圈,眼神里透露着怜悯:“这才两天没见,你咋跟造成这样,跟逃难的似的。” “这说来可话长了。” “那就别说了,读者不爱看。”喵喵赶紧打断秦朗的话,表示对这些不感兴趣。 “别光说我啊,你来医院干嘛。”秦朗揪了揪喵喵的耳朵毛,这是不怕碰到偷狗的是吧。 “元芷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给你送衣服。”喵喵小脑袋朝秦朗拱了拱,表情倒是跟学友哥有点像:“不然就你这样,还不让人收容了啊,犀利哥。” “也对。”秦朗听了喵喵的话觉得有道理,但随即又感觉不对,喵喵跟元芷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还打电话,这就是雌性之间的友谊? “差点被你绕过去,你怎么进的医院啊?” “这个啊。”喵喵冲秦朗转了转圈,把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上的字露了出来:“看到没,警犬,咱也是有编制的狗了。” 到今天喵喵才发现,怪不得万物都想考公务员呢,有这种便利她可太吃香了,从今天开始,她也是山东的了。 “好了好了,说些正经的,我不在这几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秦朗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直到昨晚他才算真正解决掉胡二愣给社会带来的危害,但真正让他关注的,那个常道爷,却还没有头绪,莫名的,秦朗心中升起一个念头,直接把常道爷给办了算了。 “柳木有动静了,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喵喵沉吟了一下,对秦朗说道:“他跟庞茂的姐姐有接触,跟你想的一样,庞茂家里面也不干净。” “看来得去一趟庞家祠堂了。”秦朗回想起在庞茂记忆里所见冥婚的场景,但想着想着,脑中突然翻涌着一股剧痛。 如同大锤一下一下重击他的脑干,一瞬间秦朗感觉天地倒转,耳边响起一阵轰鸣,眼睛里所见的一切仿佛都染上红漆。 “你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喵喵见秦岚跪在地上,连忙上前查看,只见秦朗眼白上冒出一条条血丝,虚汗爬满了额头,跟刚从水缸里被捞出来一样。 “我进到了别人的梦里。” 梦境是什么?似乎从很久之前就有人研究梦,甚至有人琢磨出控梦的一系列手段。 但在心理学上,梦境是一个人心灵的投射,是一个人本身最真实的存在。 同样的,邪祟也会做梦,甚至在人死之前,太过重的执念,会形成一个领域,存在于现实与虚幻之间。 秦朗太多次进入到别人的梦境当中,影响别人的同时,他本身也在被梦境所影响,尤其是这些梦有着太多的怨念,一不小心,就会有被同化的风险。 不过秦朗是个意外。 喵喵想起第一次遇见秦朗时的情景,他快乐的穿梭在一个个邪祟编织的梦境当中。 当时秦朗的师傅都惊呆了,这简直是天生吃灵异这碗饭的。 只不过再后来的时间中,秦朗似乎失去了这种能力,很多孩子都会这样,年幼时会莫名对着一个地方哭,因为小孩子眼睛纯净,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事情。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增长,这种能力也就消失了。 没想到,秦朗这奔三的年纪,又觉醒了幼年时的能力,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35章 自然村里不自然 大巴车上,座位有点空,整个车厢里只有后座上座了几对男女,有说有笑的显然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让人忍不住联想。 “贝贝,喝口饮料吧,天太热,我怕你中暑。” 温和的声音里透露着温柔,留着长发的男人讨好般的把手里的饮料递给身后的女生,语气里尽是卑微,但饮料却在半空被另一只手截胡。 “庞宇,光惦记你贝贝妹妹中暑,就不担心我们口渴是吧。” 故意捏着的声音显得阴阳怪气,庞宇的手有些尴尬的停在半空,而声音的主人此时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黄贝贝,脸上巨大的太阳镜遮挡住了表情,但光听声音车厢里就飘起一股茶味: “贝贝,这瓶饮料我喝了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 黄贝贝微笑的搂住身旁的女人,眼神却看向前座又献宝似的拿出一瓶饮料的庞宇,手指将额前的头发挽到耳后,一双俏丽的眼眸里好似有一汪春水,径直接把庞宇看呆,没反应过来黄贝贝的话。 “一瓶饮料而已,露露咱们是闺蜜嘛,再说庞宇会给我准备的。” 于露露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狗粮,夸张的把自己一头黄发揉的老乱,把头埋进黄贝贝怀里拱啊拱,可把前排的庞宇羡慕坏了。 “知道你俩恩爱了,就别虐狗了,可怜我于露露咋就遇不到真爱捏。” “咋遇不到呢,今天不就遇到了嘛。” 车厢最后一排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留着小平头,四方脸,皮肤晒得黝黑,唇下留着一撮小胡子,身上套着一件衬衣,被肌肉撑的鼓起来。 另一个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看书,也不跟别人搭话,黄贝贝给他递水也只是木讷的点点头,像极了读书读傻了的榆木脑袋。 于露露把头抬起来,见搭话的是那个小平头,现在正嬉皮笑脸的盯着于露露看,眼神赤裸裸的在她身上游走,从单薄的上衣,一路看到那两条暴露在外的洁白的大腿。 “怎么,你想泡我啊?''”于露露调笑的看了眼这个小平头,她跟这个男的不熟,反而是她闺蜜,总跟她提起这个人,好像两个人还是亲戚。 “哎呀表哥,你可不能欺负我闺蜜,我不允许!”黄贝贝气鼓鼓嘟起一张脸,声音娇滴滴的。 “不能,我这不是关心你同学吗?” 庞宇插不上话,黄贝贝才答应他的交往请求不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平等,应该说庞宇一直捧着黄贝贝,所以他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表哥说的对。” 但黄贝贝的表哥面对庞宇却没有了对黄贝贝时对和颜悦色,仰着头用鼻孔看着他,说话的语气也非常不客气:“谁是你表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安的什么心思,我告诉你,给我老实点。” “诶,是龙哥。” 庞宇不住的点着头,龙哥从他手里将装满零食的兜子抢走,献宝似的递给黄贝贝,惹得一旁的于露露直翻白眼,觉得这庞宇也太不爷们了。 许是觉得尴尬,庞宇把手里拿的饮料递给一直看书没有存在感的最后一人,干笑着说道:“梁欢,你,要饮料不?” “不用,我有。” 梁欢没有抬头,冲庞宇晃了晃手里的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上车前黄贝贝就发给了他一瓶水。 一时间车厢里谁也没说话,始作俑者的龙哥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丝毫没有气氛破坏者的自觉,不停抱怨着天气太热。 “诶!师傅,啥时候开车,太热了。” 龙哥朝司机喊了一句,司机从后视镜往后瞥了一眼,拿着毛巾擦了擦脸,就这几个人他跑一趟都不够油钱,之前都是车上坐满了人再发车,但现在是旅游淡季,也够不上什么节假日,眼瞅着在这干等一个小时了,司机也等烦了。 “还有没有去闸头山的了?没有发车了啊!” 司机冲着车外喊了一句,刚想关车门,却听到:“有!这有一个。” 秦朗背着布包,冲司机挥了挥手,车上几人同时看向秦朗,却见他唇红齿白,身材修长,一副少年模样,车后的于露露眼神随即一亮,黄贝贝跟龙哥说笑着,余光却看向秦朗。 换了形象的秦朗还有点不适应,随便找了个座坐下,活动了一下有些别扭的下巴。 这张脸是胡二愣的手笔,在得知柳木出现在庞茂家乡时,秦朗觉得他得亲自去探查一下情况了,他总感觉这里面藏了很多事。 只不过当初胡府寿宴时,他与那柳木曾有过一面之缘,就那么贸然的过去,只怕会打草惊蛇,毕竟不是哪个山精梳怪的老窝,而是庞茂老家。 要不是灵界公务员限制太多,秦朗能把春城从里到外犁一遍,让他们瞧瞧,什么叫活阎王。 正一筹莫展之际,喵喵想到胡二愣既然能把自己从藏狐包装成韩国欧巴,给秦朗捏个脸应该没问题吧。 在提出给胡二愣减二十年刑期后,他算是见到了什么叫舔狐,狐狸那张献媚的脸可太经典了,只不过胡二愣给秦朗捏了十几张脸,都达不到秦朗想要的效果,他想要阳刚一些,不说史泰龙吧,你好歹也得是成龙,结果胡二愣捏的脸一个赛一个的娘炮。 再一问,原来胡二愣当初捏脸是照着韩剧学的,压根只会这一种,没办法秦朗只能自己来,这一捏,就是一晚上。 捏脸实在太好玩了! 客车缓慢行驶着,秦朗把包放在身侧,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他身上的变化还是没有弄清楚,毕竟前二十年,秦朗也没受过这么大的伤,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影响,还是他本身就恢复的极快,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的没有发现这恢复力对他的负面影响,那么秦朗又要转职了。 给他弄个大菜刀,秦朗直接cos蒙多,从城南一路砍到城北,边砍边说:“秦朗觉得你是个大娘们儿!”问就是血厚。 秦朗正想着,就听后面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露露,咱俩加个v呗,没事龙哥给你讲讲当初的故事。” “故事就算了,龙哥你要是像庞宇请我们旅游,别说v,q都给你。” 庞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个劲的朝黄贝贝嘘寒问暖,但是黄贝贝似乎心情不佳,脑袋靠在车窗上,整个人沉默了起来。 秦朗坐在前面,听到后面的对话,庞宇?也姓庞,再联想这趟车正是开往庞茂老家的,转过身子向后探了一眼,手上捏了捏挂在腰间的葫芦,心里默默出声。 ''庞茂,那个庞宇你认识吗?'' ''认识,那是我表弟,不过我们不熟。'' 秦朗腰间的葫芦轻轻颤了一下,庞茂的声音出现在秦朗的脑海里,出发前他思前想后,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怕出什么意外,到时候跑路都不好跑,于是临时决定带上在城隍庙里熬离婚冷静期的庞茂 让他没想到的是,庞茂这几天也没闲着,竟勾搭上两个女鬼,左拥右抱的,跟他舔狗的人设丝毫不符,这就是所谓的男人一定要受过一次伤才会蜕变吗? 车厢后的庞宇嘴就没停过,见黄贝贝蔫蔫的样子,甚至从包里拿出了晕车药,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黄贝贝吃下去,秦朗看的一愣,面上表情颇有着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风采。 当即捏了捏葫芦,心中不解的问''怎么你们家舔狗是遗传啊,怎么一个比一个能舔呢?'' ''额····或许他缺爱呢?'' 秦朗不置可否,只是侧着身的时间久了,车厢后的龙哥以为秦朗在偷窥,从秦朗上车时他就看着不顺眼,那张脸跟从棒子国回来似的,但架不住女生喜欢啊,尤其是于露露,眼睛都快长秦朗身上了。 这让龙哥火气更大,于是问出那句经典的东北语录: “诶!你瞅啥!?” 此话一出全车厢一静,只剩下汽车的轰鸣,秦朗扭过头,愣愣的看着龙哥嚣张的模样,听到这话他乐了,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表情竟带着一丝兴奋。 “瞅你咋地。” 龙哥仿佛被这句话打开了什么开关,下意识接了一句:“你再瞅试试?” “试试就试试。” 嘿?龙哥脾气上来了,从车座上站起来,整个脖子梗着:“你瞅······” “帅哥你也去闸头山玩啊?” 于露露打断了龙哥跟秦朗无休止的释法,从秦朗上车开始就被她盯上了,这清秀阳光的模样简直就是她的天菜,整个车厢里四个男的,龙哥脏,梁欢木,庞宇是黄贝贝的舔狗,秦朗在这里边已经不是鹤立鸡群了,那是鹤立蛆群。 “啊,我有个朋友是那边的,我过去玩玩。” 有时候一张帅脸确实能给人提供不少便利,秦朗这张小白脸不用开口,于露露自己就把底交代的差不多了,他现在开始理解李娜了。 感觉到脑子里想到了奇怪的东西,秦朗赶紧甩了甩头,只不过他的这一动作在别人眼里有耍酷的嫌疑。 “正巧我们也是去闸头山玩,诶?帅哥你朋友叫什么啊,庞宇就是闸头山人,说不定还认识呢。” 秦朗顺着于露露的话瞥了一眼庞宇,见他在一旁沉默不语,虽然整个人的动作还是在给黄贝贝递药,但听到于露露的话显然整个人僵了一下。 这是不欢迎?秦朗摸不准为什么刚刚还在努力活动气氛的庞宇此时面沉入水,只能继续跟于露露虚与委蛇:“那真巧,你们都是大学生啊?” “我们都是春城大学的,龙哥不是,她是我同学表哥,过来郊游,帅哥要一起吗?” 于露露还没说完,刚刚靠着车窗的黄贝贝插了句话,看样子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帅哥你别介意啊,露露就是这样的,我们平时都习惯了。” 黄贝贝脸颊微红,似乎有些腼腆,眼神似乎不敢跟秦朗对视,只敢看向别的地方,不太好意思的递给秦朗一瓶饮料:“你要喝水吗?” 龙哥面色不太好,似乎刚刚被于露露驳了面子,把愤恨都转移到秦朗身上,见秦朗目光移过来,立马露出挑衅的表情,也不知他雄竞个什么劲。 “我要是跟你们一起玩会不会太打扰了,你们朋友不会介意吧。” 茶言茶语谁不会啊,秦朗立马端起绿茶,一副虽然我很想,但是怕姐姐为难的样子。 黄贝贝没有说话,眼神瞥了一下身旁的于露露,整个人笑的很佛系,倒是于露露大包大揽,丝毫没有顾及同行几个男人的目光,无形间跟同伴拉开了距离。 “没事的,他们不会介意的,大家一起玩也更快乐一点嘛。”于露露从兜里掏出手机,递到秦朗面前:“帅哥,加个v。” 秦朗笑着配合着于露露,暗地里捏了一下腰间的葫芦,心里默默的对庞茂开口;''看到了吧,女生对帅哥主动的样子。'' ''哦,跟我也差不多嘛,大家都很舔,公狗不嘲笑母狗。''庞茂在葫芦里摊了摊手,有些不想理秦朗。 ''学着点吧弟弟,都是考点。'' “对了,我叫于露露,帅哥给个备注呗。”于露露笑的牙花都露出来了,天突然就不热了,又来到了万物交配的季节。 “你叫我小秦就好。” ······· 闸头山下,自然村 客车跌跌撞撞开了两个小时,终于来到村口,秦朗走下车打量着周围山水,就是普通村庄的样子,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更感受不到邪气。 其余人倒是东倒西歪的,坐了那么久车,整个人都快麻了。 龙哥嫌弃的看了眼地上的马粪,拿着个大扇子给黄贝贝扇着风,说话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这什么破地儿啊,还不如在城里按脚呢,小子这就是你说的网红景点?” 庞宇拎着行李,面色如常的看着龙哥,语气平淡的看不出喜悲,似乎跟之前的舔狗样子很不同:“跟我来吧,保证让你满意。” 秦朗看着已经驶远道客车,蜿蜒的公路上再看不到人烟,似乎一天只有一辆车通往这里。 村口,拉着横幅,一堆人翘首以盼等着客人的到来。 黄贝贝一行人倒是对这场面受宠若惊,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他们,人群中走出一老者,大概五六十岁,看着很精神,只是这深山老林里穿着西装挺怪的。 “我是自然村的村长,我姓庞,欢迎你们的到来啊孩子们。” 村民们在村口站成两排,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庞宇走在最前带路,每走进一个,村长亲自将花圈戴到对方头上。 一个,两个·····嗯?怎么有六个。 庞村长看着秦朗,手中已经发完了花圈,脸色突然变的有些古怪,笑容好像僵住一样。 “村长,我的呢?” 秦朗盯着村长的脸,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周围的村民突然安静下来,齐齐看向秦朗,原本已经走到村子里的黄贝贝等人也停下脚步,不明所以的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哈哈哈哈,真不好意思,花圈没了。”村长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像是个括号,周围村民也跟着笑起来,气氛突然又变的和谐。 “没事,我对花过敏。” 秦朗背着手,一边打量着村子里的建筑,一边跟上黄贝贝等人,嘴里哼着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路边的野花呀~你不要采······” 庞村长盯着秦朗的背影,袖子里的拳头攥了攥。 多出来一个,真麻烦。 秦朗面色如常,甚至还有闲心思跟于露露说笑,心里却思考着刚刚庞茂跟他说的那句话:“秦哥,村长是我爸。” 第36章 我打小叛逆 庞茂的话让秦朗一愣,但他面上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照常跟在众人身后,表现的跟一般游客无二,心里盘算着这里头的猫腻。 “所以你不知道你父亲当上了村长?”秦朗在心里对庞茂询问道。 “我跟家里面很久都没联系了,应该是我离开家这段时间当上的吧。”庞茂或许想到了亲人,情绪变的有些沮丧。 秦朗没有多问,看来这里面的秘密要他自己去探索了,正想着,却感觉背后汗毛猛的竖起,秦朗扭过头,正对上庞村长的目光。 二人相视一笑,秦朗开朗的点了点头,像极了单纯的大学生,继续参观着村子里的布局,暗暗在心里记下路径,但心底却给庞村长的危险程度提升一个段位,刚刚他感受到的恶意简直像一个野兽。 进到村子,过了一个牌坊,秦朗却见前方是一个圆形的高墙,看着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墙上开了一个圆形拱门,宽度每次只能勉强通过两个人。 庞宇拎着包走在最前方带路,黄贝贝似乎有些累了,想让庞宇走慢一点,但庞宇从到了村子后脸色一直冷冷的,也不说话,众人不明所以,只能跟在他身后。 秦朗走在最后,跨过拱门进到高墙里时,特意拍了拍这圆墙,发现这墙原来是用青石砖垒的,古时候都用来造城墙使的,秦朗觉得奇怪,这自然村只是个普通的小村子,也没什么丰富资源,难道村里真挖出来什么矿,能富成这个样子。 墙后,是村民生活的地方,这个自然村的布局也是圆形,一圈套着一圈,每层中间有一条路连接着更靠近中心的一层。 跟寻常村子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村民大都很年轻,身上统一穿着米白色的袍子,或三三两两结伴散着步,或坐在门口喝着茶,颇有种桃花源的感觉。 于露露等人原本对这趟旅行很不满,但进到村寨后也逛花了眼,就连一直看着书的梁欢也好奇的打量着村子里的建筑。 这村子确实很新,秦朗看着崭新的墙皮觉得这些建筑的岁数不会超过两岁,更关键的是,这里是北方,而自然村的房屋风格,更像是南方,简直南辕北辙。 秦朗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葫芦,这种事还是得问本地土着:''庞茂,这村子什么名堂?'' ''不知道,这跟我印象里的村子不一样啊。'' 这么说来,这村子还真有些古怪。 走到村子中间,庞宇将众人引进一个民宿,在前台开了三个房间,这里将是他们这群外乡人过夜的地方。 秦朗见民宿墙上挂着一个圆润如鹅蛋的石头,有些好奇的上前打量,仔细一看,说是石头却又不像石头,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似乎是某种铭文,他记得村子里似乎每家每户墙上都挂着这玩意。 秦朗刚想伸手摸,身后传来厉声将他喝住。 “住手!” 原来庞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秦朗身后,一把攥住秦朗的手,眼神狠戾的跟在车上时判若两人,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于露露见秦朗跟庞宇起了争执,赶忙上前拉起了偏架。 “庞宇,你没事喊什么,你都吓到小秦了。” 庞宇回首看了一眼于露露,将秦朗的手甩开,拎着行李头也不回的去了房间,留下众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这小子怎么回事啊?求我们来的是他,现在跟咱们甩脸子。”龙哥本就是来陪黄贝贝的,心里不满的很,见庞宇这个态度直接炸了。 “表哥,庞宇可能心情有些不好,不怪他的。”黄贝贝声音娇弱的给庞宇辩解,整个身子都靠在于露露身上。 “妹妹你别给这小子说话。”龙哥扯着嗓子,人越多他越来劲:“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房间了。” 于露露扶着黄贝贝进了房间,龙哥见自己的表演没了观众,也没了演讲下去的兴趣,众人各自回了房间。 等秦朗回到房间时,却发现庞宇并不在里面,他环顾四周,却见整个房间是日式榻榻米结构,一旁桌子上整齐叠放着村民所穿的袍子。 在看墙角,众人的行李被规矩的摆放在那里,很显然庞宇进到房间后并没有长时间停留,很快便出去了。 秦朗在房间里简单的搜索了一圈,拿出手机想跟喵喵联络,却见手机已经没有了讯号,可以说从进到村子后的那一刻,他们这群人已经正式的与世隔绝。 正当他思考之际,只听一阵摇铃声,秦朗顺着声音走出房间,却见其余人早已换好了衣服,也好奇的聚在了民宿大厅。 “诶?怎么不见庞宇?”于露露扫视了一圈人群,见少了一个人,忍不住出声询问。 “不知道,刚才在房间里没遇见他。”秦朗心里也是好奇,刚刚他还以为庞宇去找黄贝贝。 “不管了,反正明天就走,这破地方没意思。” 龙哥的话照常没有人往下接,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秦朗外,都默许了他的说法,正当众人沉默之际,庞村长推着餐车走到众人面前。 “人都到齐了吧,开饭了,村里给你们准备了大餐。” “村长,我们想问问庞宇去哪里了,从刚刚开始,我们就没见到他。” 庞村长听了黄贝贝的话没有回答,半晌才喃喃道:“他啊,可能去找他妈妈了吧,小姑娘,你是他女朋友吗?” 面对村长的询问,黄贝贝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先扫了一圈众人,脸上闪过一丝羞赧:“我们,我们只是朋友。” “这样啊,那咱们不用等他,先吃饭吧。” 村长将众人领到餐厅,整个民俗似乎只有他们几个人,整个房间显得空荡荡的。 秦朗摆弄着面前的碗筷,筷子整体洁白,不知是什么材料的,摸起来不像是玉石,反而像是骨头,龙哥用筷子敲着碗碟,发出极吵等噪音。 “我早就饿死了,今天坐了一下午客车,差点把我颠死。” “呵呵呵呵····”村长笑呵呵的看着众人,脸上的皮肉却僵着,给人一种肉笑皮不笑等既视感,见众人眼神集中到他身上,缓缓开口: “吃饭之前,我要给你们说一下在自然村入住的规矩。” “还要规矩?咋你们这是皇宫啊?”龙哥把手里的筷子砸到桌子上,梗起个脖子,显然对村长所说的很不满意。 “就是,本来就是庞宇邀请我们来的,要是知道有这么多事,求我们都不来。”于露露整个人堆在椅子上,表达着不满,要不是秦朗在这,估计她已经爆粗口了。 黄贝贝倒是没说话,只是脸一样拉的沉沉的,梁欢合上手里的书,起身就要走。 “别急,你们先听我说完。”村长的声音不紧不慢,目光紧紧的盯着在场地众人:“在讲规矩之前,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相信你们会理解的。” “在这个村子,原来生活着一个寡妇,长得特别漂亮·····”村长目光看向远处,边说边舔了一下嘴唇,表情似乎在回味。 “村子里有不少单身汉都喜欢晚上摸黑进寡妇门,而这个寡妇呢,向来是来者不拒,门总是大开着······” 秦朗仔细听着庞村长的故事,心下联系庞茂,他总觉得这个故事没那么简单,毕竟这村子处处透着古怪说不准有什么深意。 ''秦哥,我没听我爸讲过这个故事,大概是编的吧。'' 编的?这可不像是编的,秦朗没有再理庞茂,而是继续听庞村长的故事。 “但是,所有去过寡妇家的人,七天之内,轻则倒霉透顶,大则一命呜呼·····” 庞村长面色阴沉的讲着,在场的两个女生已经害怕的抱在了一起,但不得不说这种场合有个夯货的重要性,龙哥挠着肚皮,一脸认真的问:“咋的,那个寡妇#里有毒?” 好不容易紧张起来的氛围瞬间垮掉,秦朗有些无语的看着龙哥的四方脸,有些佩服这人的脑回路。 要不然城隍什么的你来干吧,您老才是驱邪的神。 庞村长没有被龙哥的插科打诨影响到,继续认真的讲述着:''有一天,村里来了个化缘和尚,说我们村的风水不对,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尸气,说着说着这和尚又自己打断自己,说不对,是尸体生活在村子里·····” “被人说村子风水不好是很严重的事,当时就有几个壮后生想动手,但看那个和尚疯疯癫癫的,就把他赶出了村子,没成想这和尚像是赖上了一样,干脆住在村口不走了。” 龙哥听的哈欠连天,坐在椅子上抓耳挠腮的:“你就别铺垫了,只说寡妇是尸体不就成了,丫的数学老师讲的都没你催眠。” 黄贝贝有些歉意的对庞村长笑了笑,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拽了一下龙哥的衣角,整个人尴尬的不得了。 “还真跟小哥猜的一样。”村长没有生气,脸上笑眯眯的说道:“那寡妇早就死了,是一具活尸,靠跟男人行房事生活,后面不知跑哪里去了,很多人晚上见到过那寡妇出没,所以就有了现在立下的规则。” “所以不跟我说的一样吗,那寡妇·····” 黄贝贝一把捂住龙哥的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秦朗现在反倒觉得这人有点意思,起码心大,大到有些无所畏惧了。 秦朗看着客厅里众人脸上的表情,黄贝贝脸红的厉害,极力压制着龙哥的1嘴巴,梁欢依然面无表情,这个人似乎天生冷漠,而于露露,此时正盯着秦朗看,眼神里透着害怕。 不过她是不是真害怕秦朗不知道,不过秦朗倒是真的怕这个女人半夜过来夜袭他。 庞村长将食物一件一件摆在餐桌上,声音特别温和的向众人讲述着村子里的规则: “欢迎你们来到自然村,如果你们没有疑问的话,我要向你们强调一下本村的规则。”庞村长如同念台词的npc,声音一字一顿,不掺杂任何感情。 “1,进入到本村不接受中途离开,所以只有长途大巴经过时,才是离开的时候。” “2,村子过了十二点之后不允许出门,所以请您在房间里锁好门窗,不要走动。” “3,接上一条,如果您十二点以后听见有人在敲门,请不要理会,更不要开门。” “4,如果您在室外,亦或者室内发现光线变红,请快速寻找房间躲避,记住要快。” 庞村长笑着看了看众人,在他讲完后竟一时间使众人陷入沉默,这规则越听越觉得奇怪,连带着饭餐都显得食之无味。 “好了,各位慢慢享用美食,我就不打扰了。”庞村长推着餐车,走出客厅,偌大的餐厅就只剩下他们五个人。 捏了捏腰间的葫芦,秦朗在心里问道:''庞茂,你对这个故事怎么看?'' ''挺恐怖的,感觉有点怕。''庞茂的声音有点颤抖,这小子怎么越来越娘炮了。 ''恐怖个p,你忘了你爹以前干嘛的了?'' 秦朗加了个鸡腿,众人见他动筷,齐齐看向他,但就是不说话。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菜啊?”秦朗耸了耸肩,却听葫芦里的庞茂开口讲话。 ''我爹以前是老赖,所以说这个故事是假的咯?'' ''故事应该是编的,但这规则嘛·····''秦朗一条条回想着庞村长讲述的规则,其实最让他在意的是第二条跟第四条,这两条规则细想起来有很大的疑问。 十二点后不许出门,是不是说明在那个时间后,门外有特别恐怖的东西,疑惑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让外人所见,故而庞村长编造了这一条规则。 而红光这一条就值得商榷了,到底是怎样的危险要不惜一切代价第一时间找地方躲藏呢。 秦朗觉得自己的求知欲正在不停的迸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夜里九点半。 ''大佬,你不会是要在规则边缘跳舞吧?'' 庞茂似乎猜到了秦朗接下来的行动整只鬼忐忑起来。 ''不然呢,不过你放心,我顶多在规则的边缘跳皮筋儿。'' 规则这种东西是要遵守的,但秦朗打小叛逆。 第37章 开开门,开开门 整个餐厅里的气氛似乎被庞村长所说的规则搅得很沉重,所有人沉默的对付着自己面前的饭菜,没有对话,空气中只剩下咀嚼声。 “村长也许是跟咱们开玩笑呢?” 率先打破这沉默氛围的是于露露,她拿着筷子,努力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调和着气氛,当然,如果忽略她此时眉间的紧促的话,显然这句话连她本人都说的没底气。 “咱们晚上就待在房间里呗,别管真的假的,明早咱就走。”黄贝贝左右看着众人,似乎是在征求众人的意见。 “怕啥。” 龙哥不屑的挠了挠头,很笃定这就是村子里搞出来的噱头,都什么年代了还鬼啊神的,见众人齐齐看向他,把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胳膊上的肌肉:“看到没,别管人还是鬼,都怕这个。” 一直沉默的梁欢也在此时出声,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估计这就是庞宇配合村子编出来炒作用的故事,用来吸引游客用的。” 梁欢扶了一下脸上的眼镜,嘴角似隐似现的像是嘲讽的笑,笃定的语气像是把一切都看穿:“你们没发现庞宇从咱们进到民宿就不见了吗?” “为什么分房间的时候他把自己分到跟小秦一个房间,因为小秦跟他不熟,所以也不会关注他干什么,庞宇现在八成躲在哪看咱们笑话呢。” 末了,梁欢冷笑一声,盖棺定论的说:“咱们啊,出去之后就是这个村子免费的广告。” 众人闻言都觉得梁欢说的有道理,被吊着的那颗心随即一松,气氛逐渐轻松下来。 “那庞宇跟在我们身边不是更好吗?” 秦朗歪着头,梁欢这一套逻辑看似非常有道理,但不是谁戴一副眼镜就能冒充柯南的,还是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是村子里设计的一个局,那庞宇的无故消失不是太显眼了吗。 “那你什么意思?”梁欢嘴里发出一声轻笑:“你觉得这民宿里闹鬼?” 秦朗没有回答梁欢略带挑衅的问题,他只是合理提出问题,而这里自始至终秦朗都没有闻到怨气,至于有没有鬼?秦朗对上梁欢的眼神,突然笑了起来。 “你想看看吗?” “小秦你可别吓我,我怕~”于露露凑到秦朗身边,整个人表现的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就怕把抱我两个人写在脸上了。 黄贝贝闻言无形插到秦朗跟于露露身间,体贴的搂着于露露的肩膀,脸上的担心溢于言表:“不怕哦~不怕。” “小秦哥,你也太坏了。”黄贝贝嘟起一张脸,秦朗总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倒不像抱怨,反而像是撒娇:“怎么可以讲这些恐怖的吓女孩子。” 秦朗举着双手,不自觉的向后撤了几步,他突然有点想喝茶了。 梁欢将筷子放在餐桌上,起身离席,走到半路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秦朗,声音冷冷的说道: “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反正要是害怕就待在房间里呗,遵守规则嘛。” 看着梁欢的背影,众人脸上神情各异,秦朗吧唧了一下嘴,他怎么觉得这一个两个的说话都带着一股茶味呢,怎么春城大学还教茶艺吗? 晚宴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众人心里各都怀着心思,吃饭也没有胃口。 秦朗回到自己的卧室,回身把房门锁好,仔细探索起整个房间,踩在榻榻米上,秦朗率先拍了拍四周的墙壁,并没有任何异样,走到窗户前,秦朗扒开窗帘,露出一个小缝。 他门住的楼层是二楼,但在整个村子里已经算比较高的建筑,秦朗透过窗户向外看,村子里每户门前都挂了一个灯笼用来照明,灯笼外皮糊着红纸,蜡烛照出一片红光。 秦朗想到规则的第四条,有些好奇站在红光下会出现什么,至于那个在庞宇记忆里看到的祠堂,最起码整个村庄的外圈是没有看到,只能明天去更里圈探索了。 秦朗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此时已经快深夜十一点半,庞宇还是没有回来,时间马上就要走到午夜十二点,就是规则上的那个时间点,秦朗很好奇到时会发生什么。 解下腰间的葫芦,秦朗拿在手里晃了晃,叫醒正在熟睡的庞茂,你说一个死鬼哪来的那么多觉呢。 “别摇,大佬你停一停。” 庞茂迷糊的声音从葫芦里传来,秦朗大开葫芦口,一阵青绿色的烟雾从葫芦里飘了出来,庞茂的身影逐渐在烟雾中凝现,但半晌只见上半身,庞茂整个身型像极了掘地求生里卡在罐子里似的。 “额·····卡住了。”庞茂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费劲了力气都没办法从葫芦里把下半身拔出来。 “我听说过骨灰比别人重二斤多,没想到你当了鬼还比别的鬼宽。” 秦朗用力甩了甩葫芦,像开黄桃罐头一样拍了拍葫芦底,用脚蹬着庞茂的躯体硬生生把他的下半身拔了出来。 “哎哟,还真费劲啊。”庞茂拧了拧自己飘着跟面条一样的腿,四处打量着。 秦朗把葫芦重新系回腰间,看了眼手表,距离午夜越来越近了。 “大佬你把我倒出来干嘛啊?” 秦朗抬眼看了一下庞茂道:“你还用问吗?” “你不会真的要出去吧!”庞茂飘忽的身体飘到天花板上,像见到怪物一般看着秦朗,现在灵界执法人员都这么不要命吗? “不不不。”秦朗摇了摇头,很认真的看着庞茂:“是你出去,不是我。” “什么?” 庞茂道脸夸张的变大,像充满气的气球,随即又像泄了气一般,化成一缕细烟就要往葫芦里钻。 “不行,我怕。” 秦朗一巴掌拍在庞茂脸上,将他整张脸拍扁,五官都凹陷进去,秦朗有些嫌弃的擦了擦手,搞不懂这家伙怂什么:“你不也是鬼,怕什么。” “不一样,我是好鬼,那么温柔,肯定会被欺负的。” “少废话,我在你身后罩着你嘛。” 庞茂整张脸上都写着拒绝,对于秦朗的话他是一句都不信:“你又没有透视眼,怎么知道我有没有事。” “诶,怕了你了。” 秦朗左手点在自己太阳穴,右手食指点在庞茂眉心,口中默念法咒: “天灵灵,地灵灵,天君赐法,同眼同心。” 庞茂揉了揉眼睛,没感受到什么不同,只感觉眉心被秦朗手指点过的地方有一些痒,忍不住想用手挠。 “诶,别乱动啊。”秦朗把庞茂的手打开,只见庞茂额心处裂开一条缝,细看之下这缝里有一颗眼珠正在转动:“现在你到哪,我都能看到,懂我意思吧。” “懂,我现在眼睛是监控嘛,咱俩现在蓝牙连接了。”庞茂睿智的点了点头,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懂了还不快点去。” 秦朗拍了一下庞茂的后脑勺,后者身体逐渐变的透明,化成一缕细烟在空中飘忽不定,顺着门缝飘到外头去,秦朗闭上双眼,精神链接到庞茂额头上的天眼,视线变的有些模糊,眼前好像蒙了一层塑料布,但好歹看清了门外的场景。 走廊很黑,脚边亮着绿色的指示灯,是这黑暗中为数不多的光亮,秦朗在心里给庞茂指示,隔空摇动着他的行动,现在庞茂不光是监控,还是无人机。 秦朗的房间在整个走廊的正中间,正对着楼梯,另外几人的房间在最角落,他也不知道庞宇当时为什么这么安排,庞茂站在门口,隐约看到从黄贝贝房间里走出一个人影,快速跑到隔壁房间里去。 周围环境太黑,秦朗看不清那人是谁,庞茂飘到那房门前,正是龙哥跟梁欢的房间。 所以刚刚的人影究竟是谁? 秦朗心中疑惑,庞茂把脸透过房门,伸到房间里去,里面一片漆黑,隐约的能听到平稳的呼吸声,人似乎都已经睡了。 “你去隔壁看看。”秦朗在心里对庞茂指挥道。 “啊?可是隔壁是女生。” “废话,我是要确定刚刚发生了什么。” 秦朗干脆剥夺了庞茂灵体的控制权,直接穿过墙壁,却发现进到隔壁房间的卫生间里,此时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石楠花的味道,不难猜出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 就当秦朗疑惑之际,耳边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这里有人?秦朗听的清楚,那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秦朗瞬间作出反应,进入到隐形状态,寻着刚刚声音的方向,秦朗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把手伸向镜子,果不其然,镜子后面另有空间。 这些东西现在对于秦朗来说,都是玩剩下的1东西。 身体透过镜子,是一个小暗道,正当秦朗想要继续探索下去时,耳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秦朗瞬间睁开眼睛,断开与庞茂的链接,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正好是午夜十二点整。 秦朗从包里取出指虎戴在手上,把耳朵贴在门上,另一只手握住门把手,身子绷紧,仔细听门外的声音。 门外很安静,好像外面根本没有人一样,就在秦朗略微放下悬着的一颗心之际,咔哒咔哒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像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 “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像是被无形的放大了数倍。 “咚!咚!咚!” 手掌拍在门上,敲门声一下比一下大,像是随时要破门而入一般,房间里此时有些闷热,空调好像突然坏掉了,秦朗脸上爬满了汗,但后背却感觉阵阵发凉。 “咚!咚!咚!”“咚!咚!咚!” “开开门啊,我是庞宇。” 庞宇温和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秦朗的手紧紧握在门把手上,手心里攥满了汗,外面的肯定不是庞宇,秦朗记得刚刚停在他门口的脚步声明明是高跟鞋底声音,庞宇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穿高跟鞋。 那现在门外的,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人,还是什么。 “开门啊,小秦快开开门,我是庞宇啊,快点开门!快开门!” 门外庞宇的声音逐渐开始急切,甚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秦朗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他倒是不怕外面的东西,甚至有些好奇。 “咚,咚,咚。” “咚,咚咚·····” 庞宇的声音消失了,秦朗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好像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连敲门声都不见了,半晌,就当秦朗觉得一切都结束时,门外传来低沉的女人声音。 “客房服务。” “别吵了!大晚上不睡觉,搁这叫魂呐!快给我滚!” 龙哥洪亮的声音响起,原来他们都听到了这敲门声,龙哥的声音很大,叫骂整个楼道都听得到,当然包括站在秦朗门口这位。 敲门声彻底停止了。 紧接着是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敲门声,换到了楼道角落的房门口继续敲。 “咚,咚,咚。” “开门啊龙哥,我是庞宇·····” 这回龙哥的声音没有继续响起,他似乎并不傻,一切的行为都踩在规则之上,虽然他骂了,但他就是不开门,所以他是安全的,这个小混子,似乎有那么点智慧在身上。 秦朗把布包背在身上,门外一时闹不出什么东西,手指按在太阳穴上,他尝试着联系庞宇,但怎么也搜索不到庞茂的位置,他似乎进到了什么能屏蔽信号的1地方。 秦朗不放心,打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这回倒是帅气落地。 庞茂迷茫的打量着四周,心底不停的呼叫着秦朗,但他发出的信号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回应,眼前的暗道不知通向何处,他想退回去,但脑袋直直撞到镜子上,整个人被弹倒在地上。 没有办法,庞茂只能顺着光向暗道深处走去。 不知走过多少个拐角,庞茂听到前方有人的声音,赶忙进入隐形状态,悄悄探过身子,原来不知不觉走到了另一个大房间里,墙上挂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的男人笑容和蔼,画像下摆放着高台,村民们面对着画像整齐站成一排排,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册子,虔诚的聆听着站在高台上身穿长袍男人的演讲。 “神的孩子们,我们诞生世上,为什么经历如此多的苦难,因为我们背弃了神创造我们的初衷,我们被太多东西所束缚,所以我们不快乐,我们痛苦。”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不能放下一切拥抱本我呢?” 庞茂不敢发出声音,那个站在高台上的男人,是他爸爸。 “来,上来。” 庞村长把台下一位村民叫到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顿时,被巴掌扇过的脸上肿了老高。 “痛不痛,痛不痛?”庞村长捧着那人的脸,额头贴在对方额头,眼神对视:“痛就对了,痛!就表示你的心还没有通。” 那人走下台,随即另一个走上前,挨了一巴掌,循环往复,把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庞村长眼里流出怜悯的泪水,所有人开始对着墙上的画像哭,捧着手里的册子大声的朗诵着:“神说,放下羁绊,寻求本我;我说,生而痛苦,求真极乐,为了求真,为了自己,为了神,我要奉献我的一切!” 庞茂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群人都是疯子。 他不自觉的1向后退,后背却结实撞到一片光滑,庞茂心脏顿时狂跳,下意识回头,眼前见到的是竖起的瞳孔。 第38章 找弟弟 秦朗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体,他现在还摸不清村子里的情况,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找到庞家的祠堂,搞清楚柳木跟村子真正的关系。 让秦朗感觉很奇怪的是,整个村子出奇的安静,虽然农村没有城市的喧闹,但也不至于连犬吠声都没有,秦朗把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隐藏在阴影处,用手在墙上寻了一处借力点,一个健步翻身上墙。 这里的房子大都是平房,秦朗灵敏的攀到房顶,从包里翻出一张符箓,贴在双腿上,顿感身轻如燕,行动起来像极了峨眉山上的猴。 屋顶上的瓦很新,印证了秦朗之前所想,整个村子都是新建起来的,秦朗身下院子里亮着灯,但见不到人影,秦朗从房顶探头向下望,屋子里是空的。 秦朗翻到另一处院子的屋顶,果不其然,这一家里也不见一个人影,秦朗觉得奇怪,这大半夜的,村民都跑到哪里去了。 联想到此时民宿里,徘徊在走廊中的那个东西,也就是说,村长所谓的规则只针对于民宿当中,亦或者,这所谓的民宿,有着特殊的古怪。 想到这里,秦朗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影,在房顶用力一跃,跳到更里圈房子的屋顶上,每圈房子之间间隔有三四米,但秦朗腿上贴着符,这一切不在话下,换句话说,但凡奥运赛场可以用法术,那现在世界纪录都是中国人的了。 秦朗觉得好笑,这小小的村子也跟京城似的,分几环,刚想向更中心的区域探索,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让他赶紧伏低身子,整个人趴在屋顶的阴影处。 村民们身披着长袍,从村子中心区域向外走去,秦朗躲在阴影处看的清楚,此时每一个村民的脸上都挂着难言的幸福笑容,仿佛身心都得到莫大的满足。 秦朗此时对村子中心越来越好奇了,这大半夜这么多人聚集在那里,总不能是在聚会吧? 等人走的差不多,秦朗从包里找出一张隐身符,这种符箓太难画,哪怕是修炼多年的大符师失败的几率都很大,所以秦朗一个月只能从体制里领到三张,属于用完就没有的消耗品。 将隐身符握在手里,秦朗屏息凝神,整个身子都尽量放轻松。 “隐介藏形!” 一道细微的白光闪过,秦朗的身体逐渐透明化,隐身效果只有一个小时,事不宜迟,秦朗快步朝村中间跑去。 村子的正中心矗立着一个三角体建筑,样子跟埃及的金字塔很像,但是等比例缩小版,只有三米来高,三个角下延伸的路就是整个村子的主干道。 秦朗走到三角体前才发现,这建筑外表呈暗红色,墙面很光滑,手摸上去像是摸到玻璃镜面上,秦朗找不到进去的入口,只好围着三角体转了一圈。 突然手下摸到一处缝隙,轻轻一推,竟是一个没有把手的门,秦朗快速闪进建筑内,将门复原,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秦朗靠在墙壁上,周围没有半点动静,从兜里摸出打火机,跳动的火苗成了这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借着光秦朗才看清,这建筑内部什么都没有,他的正前方地上是一个黑黢黢的洞,洞里台阶望不到头,不知道通向哪里。 秦朗眯着眼,这暗道里吹来一阵凉风径直打在他的脸上,秦朗向来是干了再说的那种性格,也不管这隧道深处藏着什么恐怖,当即将火苗吹灭,小心翼翼的朝深处走去。 黑暗中分不清方向,秦朗数着脚步,直至走了有五百步,前方终于又见到光亮,原来这金字塔只是装饰,地下的空间才是建筑的本体。 进入到地下秦朗才发现,这村子已经丧心病狂到把地下挖空,地上的村子恐怕都是掩饰,真正的自然村,原来生活在地下。 秦朗所处的地方空间很大,周围遍布着大大小小几十条通道,如同蚂蚁筑的蚁巢,如果单凭他一个人,要想将整个地下探清楚,恐怕要好几天,但时间不等人,更何况,他已经跟庞茂失联快一个小时了。 所以太小的通道就被排除在外,摆在秦朗面前的路其实不多,最大的通道有两条,秦朗摸了摸两条通道的墙壁,一个干燥,一个湿润。 秦朗想了想,选择了湿润的那条通道。 通道不长,墙壁上似乎长满了苔藓,秦朗踩在地上,每一步脚底似乎都有一股吸力,好像有只手在抓着秦朗的脚要把他拉进深渊。 路实在难走,秦朗把手扶在墙壁上,没来由手心一股酸麻感,在把手从墙壁上拿开时,整个右臂已经失去知觉,无力的耷拉在身前垂着。 无力的甩了甩手,秦朗握着右手仔细观察,只见右手掌心处遍布着如同针扎过的细小空洞,秦朗心中一惊,再看那墙壁上长的哪里是青苔,上面附着的分明是一层几厘米长,细小的线虫,密密麻麻一片,感受到人类气息后咕蛹着身子,悄无声息的正向他靠近。 秦朗甩了甩手上的血,那细微的伤口已经愈合,他现在的体质堪比金刚狼,但这小虫着实让他恶心,再不想在这通道里呆上半刻,秦朗快步跑出通道,脚下险些一崴,整个人差点掉进一个池子里。 秦朗站在池子沿上,周围墙壁上刻着恐怖的浮雕,扭曲的人像似乎随时要从墙壁里钻出来,池子四个角分别摆着石头凿出来的石床,床头摆着一个碗,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池子正中心,有一个黑色凸起,秦朗看的不是太清楚,有些像是花苞,又有点像杏鲍菇,他有心滑下去看清楚,身后隧道里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朗犹豫着要不要彻底跟这个村子摊牌,但考虑到还有这么多问题没搞清楚,秦朗钻进另一边的小通道内,这回通道的墙壁上倒是很光滑,并没有那恶心的东西。 顺着通道一直向前爬,秦朗推开堵在面前的门,发现自己竟回到了民宿的大厅里,再回头看那门,俨然是挂在大厅墙壁的画。 秦朗正犹豫着接下来要向哪里走,楼梯间里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嘀哒声,狂奔的脚步声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到秦朗身边。 这动静像是野兽爬行,所有的焦点此时全部都汇聚到了楼梯间里,那隐藏在规则下的恐怖即将献出他的真身。 “啪,啪,啪。” 秦朗握紧双拳,额间流下一滴汗珠,他到不想着躲起来,反而想见识见识来的是什么,就在他聚精会神的等待着即将出现的恐怖时,耳边突兀的响起手掌的拍击声,只一瞬间,秦朗的心像是被揪住一般,饶是他也被吓了一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朗猛的一拳向身后甩去,这是大力沉的一拳却只打到了空气,连带着秦朗都因挥拳的力度过大而使得身子一趔趄。 那掌声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秦朗左右张望,什么都没有发现。 “嗒,嗒,嗒·····” 脚步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秦朗听的清楚,那声音似乎就在他的耳畔,热息打在秦朗鬓角上,他猛的一怔,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脚边。 月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身上,秦朗看到自己影子后面还有一道影子。 “有影子?” 众所周知鬼是没有影子的,那么现在站在秦朗身后的,最起码是一个有肉体的东西,能被物理伤害一切都好办了,秦朗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你不是喜欢玩么?那咱们就好好玩。 秦朗猛的弯腰,一把攥住站在他身后的那双白到反光的脚腕,只听“嘭”的一声,是肉体摔在地板上的声音,秦朗高高跃起,双脚朝地上那人脸上踩去。 “给爷死!” 记忆中脚踩在肉体上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反而脚上传来一阵痛麻,秦朗咧着嘴,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你跺你也麻,那人原来在倒地的一刹那便朝一旁滚过去。 秦朗现在得以见到这规则下隐藏的恐怖的真容,这是一个女人,一个白的离谱的女人,身上穿着都市员工爱穿的ol,头发盘在脑后,嘴唇上涂着酒红色的口红,尤其在肤色的对比下,这抹红显得越发强烈。 这个女人笑的很诡异,对着秦朗张开嘴,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她被活生生拔去了舌头,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被人剥夺了说话的权利。 女人用手扒开下巴,硬生生把嘴巴扯开八十度角,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但这个女人不是人,最起码不是一个活人,秦朗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秦朗把指虎戴好,很奇怪的是,他从这个女人身上没有感到威胁,这个女人似乎热衷于敲门,跟寻找活人,但又不像别的邪祟那般,伤害人的性命。 女人盯着秦朗,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渴求,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条带血的肉条,秦朗认出来,那是一条舌头,女人把舌头塞到嘴里,手用力推着已经脱臼的下巴。 “嘎巴。” 下巴竟被女人硬生生推了回去,只不过位置有些歪,她歪着嘴,努力的想张开嘴说话,但下巴好像卡住了一样,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秦朗面无表情的走到女人身前,捏住女人的下巴,用力一掰,女人的脸终于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只不过嘴上的那一抹红终究是花了。 “帮我,找,弟弟·····” 女人有些大舌头,发出的声音却是庞宇的声音,她一遍一遍的对着秦朗重复着。 “帮我,找弟弟。” “你弟弟在哪?” 原本规则之下的恐怖此时却变成一心寻找弟弟的尸体,秦朗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执念,也不知道她跟这个村子背后的秘密牵扯多少,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只剩下她的弟弟。 “跟我,去,找弟弟。” 女人从地上爬起,僵直的1身体体内已经停止了血液流动,她已经不会转弯的关节倔强的带着秦朗走到餐厅,推开餐桌露出一个漆黑的隧道。 在这个村子里,这样的隧道似乎哪里都有,四通八达的通往地下的世界。 秦朗紧跟在女人身后,他也不知道这条路将要通往何处,行至有光亮处,秦朗从空气中嗅到一丝鬼气,是庞茂的味道,证明刚刚庞茂应该到过这个地方。 隧道通往一个房间,秦朗进到里面,见到墙上挂着的巨大画像,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画像里的这人有些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秦朗看的入神,只听身后传来开门声,千钧一发之际,秦朗身上已经没有隐身符用了,就在即将暴露的时候。 这已经变成行尸的女人蹦到门前,用身体挡住了门,为秦朗争取到了躲回隧道里的时间。 “小娟啊,怎么又到处乱跑。” 秦朗躲在暗处看得清楚,来的人正是庞村长,而庞村长对这个女人态度很和蔼,脸上一直挂着笑。 “找弟弟。” 庞娟似乎只会这一句话,木讷的脸上没有表情,愣愣的重复着,她要找弟弟。 “是嘛,我也找不到他了,不过快了,咱们马上就要团聚了。” 庞村长脸上露出一抹向往的笑,用手把庞娟脸上花了的口红擦干净,细心的将她头上散乱的头发重新盘好。 所以她要找的弟弟,就是庞茂吗? 秦朗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庞村长口中说的团聚又是什么意思? 庞村长将庞娟打扮好,欣慰的捏了捏她的脸 只是已经僵硬的肉体却早已失去了弹性。 “好了,去玩吧,要小心一点,别让外人伤害了你。” 庞娟似乎听懂了庞村长的话,机械的点了点头,僵硬的身体一蹦一跳的朝秦朗走来,嘴里还是一直重复着:“找弟弟…” 秦朗蹑手蹑脚的朝隧道深处走去,庞娟跳的有些慢,一直跟着秦朗。 在确定不会被庞村长听到动静后,秦朗从兜里取出一张定尸符,贴在朝他跳过来的庞娟的脑门上。 顿时,庞娟的身体如同断电一般,直直的倒下,秦朗眼疾手快,扶着庞娟的尸体,轻轻的将她托起,背到背上。 “放心吧,你马上就会见到你弟弟。” 第39章 向神献祭 天色大亮,民宿广播起摇铃声,龙哥小心翼翼的把门推开一条缝,门外空空荡荡,不由得松下一口气,将手里握着的椅子放下,看来昨晚敲门的那东西已经消失。 龙哥来到隔壁房,轻轻扣响房门,警惕的看着四周,半晌,不见门里应声,龙哥难得的细声细语,倒是有温柔的一面。 “贝贝,是我,门外没事了,咱们赶紧回家。” 龙哥有些焦急的等着回应,门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就好像里面自始至终都没有人。 “黄贝贝,我是梁欢,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自己走了。” 梁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龙哥身后,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好像随时准备抛下对方独自离开,龙哥不满的看了梁欢一眼,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话来。 咔嗒。 门缓缓推开,黄贝贝跟于露露紧紧的抱在一起,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睛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显然这一晚对她们来说过的并不踏实。 四个人相视无言,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恐惧,昨晚的敲门声哪怕到了现在都让他们不寒而栗,他们并没有看到当时门外有什么,谁又有胆子看呢。 “你们·····昨晚也听到了吧。” 于露露的问题让其余人陷入沉默,他们很想这一切如昨晚梁欢所言的那样,只是村子为了旅游炒作的罢了,但此时,没有人能自己骗自己。 “别说了,咱们先去拿行李,赶紧坐车回家。” 梁欢没有正面回复于露露,冷冷的撂下一句话便朝秦朗的房间走去,黄贝贝看了一眼抱着她手臂的于露露,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心中责怪这话过于不合时宜。 “咚,咚,咚。”“咚,咚,咚。” 没有人开门,梁欢敲响方房门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气,剩下三人走到梁欢身后,脸上写满了焦急,黄贝贝有些等不及,上前开口道;“秦大哥,是我们,你快开门,咱们赶紧回去了。” 依然没有任何回复,黄贝贝心下一急,不由得跟梁欢对视一眼,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他们心中升起。 “你们说这小子昨晚上不会开门了吧。” 龙哥插了一句,见三人齐齐向他看来,有些无辜的自我辩解:“我就是说万一,庞宇跟他住一个房间,昨晚·····” “别说了!” 黄贝贝喘着粗气,此刻身上没有半点往日的温柔可爱,梁欢看着龙哥,声音不带一点商量,命令般说道:“撞门!” 龙哥刚要有所行动,众人只听身后楼梯间内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正缓慢的朝他们走来,四个人齐齐转过身,目光紧盯着楼梯间,龙哥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四个人的身体不自觉的靠在一起,神情逐渐紧张了起来。 “哦?你们都起来了啊。” 庞村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熟悉的脸让那股紧张感没来由的一泄,于露露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使不上力气,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龙哥见到村长,那股痞劲又上来了,黄贝贝眼瞅着他又要说什么话,赶忙伸手将他拦下,谁知道这庞村长有没有什么古怪。 “村长你来的正好,我们的朋友一直不开门,您有没有备用钥匙。” 黄贝贝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很像那种下位者面对上位者时的恭维。 庞村长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笑的很和蔼,在众人面前打开了一直紧闭的房门,门刚一推开,四个人争先恐后的涌进卧室里。 卧室里没有人,甚至连床都是叠好的,就好像这里面一直没有人住过一样,四人互相对视,惊恐已经爬满了整张脸,人不见了! 行李整齐的码放在房间角落,梁欢面沉如水,上前拿上众人的行李,转身就要离开时,庞村长拦住了众人的去路,衰老的身体正好站在房门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和蔼。 “你们干嘛去?” 黄贝贝见状赶忙开口,着急的解释道:“村长,我们想起来还有事呢,就先走了啊,我们走了。” 说罢,既要带着众人离去,庞村长闻言把手按在行李上,热情的说:“今天村里还给你们准备了节目呢,不看看就走了?而且今天正好我们村有庆典,留下来看完再走也不迟啊?” “村长,我们真有事,节目下次再看,下次一定。”黄贝贝还想说什么,但马上被村长打断。 “不等等你们朋友了?我刚才看到他了,小伙子晨练去了。” 于露露闻言刚想开口,一旁的梁欢马上接过庞村长的话:“不用了,他跟我们不是一路的,说不定庆典他很喜欢呢?他不是特地过来旅游的嘛,我们就不等他了。” 说完,梁欢笑着冲村长点了点头,带着剩下三人朝民宿外走去,庞村长站在卧室的榻榻米上,眯着眼睛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转身走到窗边,将打开灯窗户关严。 “小蚂蚁而已,没关系的。” 四人快步朝村口赶去,恨不得现在就跑起来,于露露心里憋了一肚子话,等出了村子,见身后没有旁人,忍不住走到梁欢身边,语气很是不满。 “你刚才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等小秦?” “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啊?”梁欢站在公路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朝公路尽头眺望,还是没有信号啊:“你要是想等那个什么小秦你就回去等,反正我们现在就要回去。” 于露露被梁欢的话噎的够呛,支支吾吾的脸涨的通红,再看剩下的二人,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黄贝贝干脆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又重新变回淑女的样子,说话的语气软软糯糯。 “露露,虽然咱俩是闺蜜呢,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公道话,虽然你喜欢那个小秦,但也不能绑架大伙吧,你看我不是也没有等庞宇吗?” 于露露眼圈有些红,没有回答黄贝贝等话,扭头看向一旁的龙哥。 “你别看我啊。”龙哥抱着胳膊,洋罪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你是知道我跟那小子不对付的,我现在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于露露闻言颓然的蹲在地上,再也不说一句话,这时梁欢站在一旁冷笑了一声,脸上的黑框眼镜反射着太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知道你心里怨我们,但你自己不也不敢去吗?蹲在这里装给谁看?” 梁欢刻薄的话像一把刀子扎进于露露的心里,她站起来看着面前的三人,黄贝贝低着头看着手机,龙哥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戏,于露露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眶,倔强的朝身后自然村跑去。 梁欢就站在原地,看着于露露跑远点身影,无声的嘀咕了一句,看嘴型分明说的是“sb。”二字。 黄贝贝依然低头看着手机,似乎那没有信号的手机上有什么特别吸引人注意力的,让她没心思关心别的,龙哥往地下吐了口痰,四方脸上似乎犹豫的开口:“咱就看着她去啊?” “她想起你还能拦着?”梁欢耸了耸肩,用那仿佛看穿一切的语气说道:“你在庞宇他们房间里时没注意吗?那个姓秦的包没了,我猜他八成天一亮就跑了,就于露露这个蠢女人还惦记人家安慰呢。” “恋爱脑有治吗?” 黄贝贝闻言看了梁欢一眼,握着电话的手指略微发白。 日上三竿,梁欢三人被天上的大太阳晒得快成了干,公路上翻滚着热浪,此时哪怕在上面倒上水也会立马蒸发干净。 黄贝贝把衣服披在身上,生怕自己被晒黑了,眼看着还是没有客车的影子,心中越发着急。 “这都快一点了,咱们在这等了三个多小时,怎么客车还没来。” 龙哥黝黑的皮肤被太阳晒的直冒油,干脆把衣服脱了光着膀子,梁欢紧握着拳头,他有种预感,客车应该不会来了,他们要被困在这里了。 这个村子实在太古怪,再等下去就要被太阳烤死,可要让他回到自然村里,他又是一万个不愿意,想到这里,梁欢看向另外两个人。 “咱们在这干等不是办法,我有个主意。” “有主意就快说啊,我这都快晒干了。”龙哥抹了一把汗,浑身上下全部被汗水打湿。 “我带着水,沿着公路去找客车。” 梁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黄贝贝有气无力的快要虚脱道:“那我们呢?” “你们可以先回村子里,等我回来接你们。” “那为什么不是我去?”龙哥太懂梁欢的小九九了,谁想回那个村子。 “因为表哥你要留下来保护我啊。” 黄贝贝心里清楚,三个人里只有她不可能去,那么既然要留下来,干嘛不找一个可靠的人保护自己1呢? 龙哥闻言,不情不愿的把自己的水交给梁欢,拎起全部行李,恶狠狠的冲着梁欢警告:“你小子要是不回来,等老子要是出去,你知道的,我玩死你。” ······ 龙哥领着黄贝贝刚到村口,却见一群村民披着宽大的长袍,在村口站成一圈,定定的看着他们两个,似乎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庞村长站在人群中,脸上的笑容快要堆满,见到二人直接张开双臂,热情的说道:“来吧,庆典就要开始了。” 不等龙哥说什么,村民们上来将他二人围住,裹挟着朝村子里走去,黄贝贝焦急的叫喊,但周围的村民好似听不到一般,很快,二人被带到村子中心。 黑红色的金字塔在烈日下闪着光,金字塔前,搭起篝火,一旁停着一个藤木编织的轿子,轿子上坐着的,正是于露露。 于露露此时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了一般,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身上穿着蚕丝纱裙,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黄贝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上的衣服便被扒了下来,她尖叫着捂着自己暴露的身体,有村民拿着一件雪白色的长袍,披在她的身上,又一个村民将鲜花编织的花冠戴在黄贝贝头上。 龙哥咆哮着想挣脱开村民们的束缚,但人多势众,他也被扯碎了衣服,胸口的黑毛露了出来,他被换上的是一身麻布粗衣,一个村民拿着烫红的烙铁,在龙哥脸颊上烙下一排小字。 被一阵折腾的二人无力的被村民压在篝火旁,黄贝贝惊恐的望着四周,脸被吓得毫无血色,龙哥脸上的皮焦在一起,疼的他呲牙咧嘴。 烈日下,篝火灯温度似乎都高了不少,围着的村民分开一个小缝,庞村长穿着五彩马面裙,手里拿着蟒皮铨起的小鼓,鼓身上描绘着奇异的花纹,脖子上戴着一串小铃铛,等他走到三人面前一个村民递给他一个瓷碗。 庞村长对着篝火,双手对着天上的太阳高高举起,一个剃了光头的女人举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戴到庞村长脸上,霎时间,庞村长浑颤抖,喉咙里嘶吼着,念出奇怪的语言。 “喝!” 庞村长阳晃着脑袋,轻轻拍了一下手中的鼓,四个村民架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走到庞村长面前跪下,黄贝贝看的清楚,这个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庞宇。 庞宇神智有些恍惚,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但当他看到黄贝贝时,怒目圆睁,如同野兽般张着嘴想要咬碎她的身体。 黄贝贝看的清清楚楚,庞宇那张嘴里没有舌头,一眼能看到嗓子眼。 庞村长这时动了,他跳着诡异的舞蹈,随着他身体规律的动,那脖子上的铃铛便响一下,马面裙翻舞着踏着脚步,手里的鼓敲的越来越响,他在向神灵献祭。 刀子划过庞宇的喉咙,气管被割开,“呵”“呵”的声音像是吹口哨,迸出的血液被庞村长接满了瓷碗,随后全部倒在他那恶鬼的面具上。 周围村民虔诚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庞村长祈祷,青面獠牙的面具沾了血液更显狰狞,黄贝贝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庞宇,张大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人在怕到极致的1时候,是会失声的。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金字塔的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隧道,三人被村民高高举起,庞村长一边敲着鼓,一边在最前方跳着奇怪的舞,带领众人向隧道深处走去。 ······ 梁欢看着前方驶来的汽车,兴奋的挥动着双手,不惜站在公路中间,只是汽车像无视他一样,竟直接将他撞飞。 梁欢无力的倒在路边,汽车停在他身前,车里走出一个人,将他塞进后备箱里,随后向自然村开去。 神的宴会,即将开始。 第40章 论缺德大师,无耻道人的完全体 黄贝贝用力扑腾着,如同搁浅的鱼,想要挣脱村民们给她编织的网,但哪怕用尽力气,也没办法阻挡进入地狱的步伐。 她的四肢被一双双手禁锢住,无数村民们把黄贝贝等人举过头顶,如同一叶舟,行驶在人浪上,黄贝贝无力的摇晃着头,天上的烈日晒得她睁不开眼,听着耳边规律的鼓声,一点一点进入到漆黑的隧道里。 底下很凉,使得黄贝贝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地狱,龙哥咆哮着,嘶哑的声音辱骂着所有人,仔细听还能听到声音里的不安。 地下,村民们举起火把,黄贝贝努力向四周看,地下的岩壁被打磨的很光滑,她不知道这群疯子要把他们运到哪里,更不敢想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只能在心里祈求着梁欢快点带人来救他。 随着越走越深,越是往下深入,黄贝贝感觉周围的空气就越湿润,突然,在她前面的龙哥发出一声惊悚的惨叫,黄贝贝努力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感觉自己头皮上一痒,隧道顶端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很多绒毛似的东西,正向她脸上飘动。 “啊!!” 黄贝贝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绒毛顶端发着微弱的荧光,她清楚的看到,那分明是密密麻麻无数粘连在墙壁上的条虫,这场面瞬间击垮了她的内心,黄贝贝崩溃的把头扭过一边,尽量的想离这些虫子远一些。 但又惊讶的发现,村民队伍里有些个子高的人,此时条虫已经爬到了那些人的头上,正扭动着身子往脑袋里钻,这些人没有任何反应,麻木的像打了麻药,任由虫子脱离墙壁,寄生在他们头顶。 黄贝贝都快要崩溃了,眼前的场景甚至让她莫名的感觉自己的头皮也有虫子在向皮肉里钻,这回她倒是真的老实了,紧绷着身子在不敢动。 这条隧道很长,纵使是地狱也就这样了,好不容易捱过脱离出来的黄贝贝跟龙哥这样想,殊不知真正的地狱之旅才刚刚开始。 一群人鱼贯进突然开阔的地宫,庞村长带着面具一言不发的指挥着村民们将三人绑在石床上,周围石壁上刻画的浮雕狰狞恐怖,无数扭曲的躯体交缠在一起,好似花朵的根系。 龙哥黝黑的脸上此时被吓的惨白,像是涂了一层白面,嘴唇哆嗦着浑身被虚汗打湿,他双手双脚被捆在一条竹竿上,如同过年时待宰的猪;黄贝贝身上的长袍被整理好,石床上镶嵌着锁链,她双臂被扯开两边紧紧固定,造型像极了受刑的耶稣;于露露倒是三人中最安静的一个,安静的像是个木头人,她盘腿坐在石床上,呆滞的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庞村长再次扭动着跳起诡异的舞蹈,随着他敲动手上的蟒皮鼓,村民中走出几个身着灰袍的女人,她们统一被剃光了头发,手上拿着匕首,脸上被刀子划破刻满了符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但她们却毫不在意。 随着仪式的进行,鼓声越来越急切,献祭的高潮即将到来。 黄贝贝尖叫着,拼命摆着头,想让那个手持匕首的奇怪女人远离自己,看着尖刀越来越近,黄贝贝扭曲到变形的声音大声的嘶吼着:“别过来,我让你别过来!” “我的同伴已经去叫人了,他马上就会回来接我,你们会被抓的,你们绝对会被抓!” 黄贝贝的求生呐喊让所有人行动一滞,她像是见到了希望,脸上扬起笑容,但庞村长的话却又让她从天堂跌回地狱。 “对啊,还缺一个,还缺一个····” 黄贝贝还想说什么,那恐怖的隧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跟拖动物体的声音,村民们让开一条通道,黑暗中,一双蛇眸由远及近。 柳木迈着轻佻的步子,手上拖着一条腿,他一把将手上的人甩到庞村长面前,黄贝贝看的清楚,那浑身鲜血,四肢不规则扭曲的正是跟他们分开的梁欢。 他此时已经出气比进气多,嘴里不停往外吐着血沫子,脸上竟还有无数条虫子往皮肉里钻。 黄贝贝的精神在此刻瞬间被击溃,鼻涕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流,嘴里含糊不清的不知在说着什么,绝望已经笼罩了她的心。 梁欢被丢到最后一个石床,庞村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下一个都不缺了。 柳木看向池子最中间的那个植物,蛇眸里闪过一丝疯狂,马上,马上就要见证奇迹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黄贝贝哭喊着问出来心中的疑问。 柳木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讲起一个故事:“相传神在人间种了一株植物,人只要让它开放,就能实现一切愿望,后来这株植物被四个人的得到了,他们分别是恶霸、书生、荡/妇,跟处子······” 柳木扫视池子四角石床上躺着的人,整个人投入了这个故事当中:“这四个人都想让这株植物开放,于是恶霸献出了他的皮肉,书生剜去了自己的双眼,荡/妇流干身上的血液,而处子,将植物塞进自己的身体,最终,神的植物在处子的肚子里开放。” “你们难道不应该为这份伟大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嘛?” 黄贝贝惊恐的看着柳木病态的眼睛,她已经明白了,他们四个人现在就要变成对方故事里那样,以身为养料献,让那狗屁植物开放。 “等等,等一等!”黄贝贝突然笑起来,急忙对柳木喊道:“我怀孕了!所以你们这个献祭没办法成立,对!快放了我。 柳木怪异的看着黄贝贝的歇斯底里,脸上浮现戏谑的笑:“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那个处子呢?” “你对应的分明是荡/妇不是吗?” 黄贝贝眼睛睁大,柳木的话刺在她的心里,最后无力的倒在石床上,她扭头看了一眼于露露,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眼角却湿了。 庞村长的鼓越敲越快,一众村民跟随着鼓点疯狂摇着头,甚至周围墙壁也传出轻微的颤动,柳木见状有些好奇的走到墙壁前,把手轻轻的放在上面,这感觉到不像是地震,反而像有什么人在砸墙。 等等,砸墙? “砰!” 随着一声巨响,地宫上落下无数碎石,瞬间砸到了几个来不及躲避的村民,与此同时并落下来的,还有一个手持铁锤,背着布包的年轻人。 “这地让你们挖的,跟迷宫似的。” 秦朗掸了掸身上的土,用手挥散了弥漫的烟尘,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悠闲,看着眼前狼狈的村民,秦朗招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哟?都在呐。” 柳木竖起蛇瞳,警惕的盯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秘男人,干瘪的喉咙摩擦着发出难听的声音:“你是谁?”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么我也只好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咯。” 秦朗丢掉手上已经破碎的铁锤,从包里掏出指虎缓缓带到手上,很认真的开口道:“我的身份可太多了,女人一般叫我帅哥,男人一般叫我彦祖,信佛的尊称我一句缺德大师,学道的都喊我无耻道人,至于你嘛·····” 秦朗握了握拳,嘴角扯出一抹坏笑:“你可以喊我爹。” 缺德大师?无耻道人?柳木阴沉的看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突然伸出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嘴唇,脸颊上忽明忽暗的长出鳞片。 “哟?你不会破防了吧。”秦朗扭了扭脖子,朝柳木勾了勾手指:“还是说你没爹啊?”、 柳木突然笑了,地宫崩塌停止,村民们从一片狼藉中重新聚了回来,虎视眈眈的盯着秦朗,柳木一下子就不生气了,扬头脖子一下子伸了老长,对着庞村长喊了一句:“仪式继续。” 庞村长并没有任何动作,他疑惑的看着秦朗,心里突然涌出许多疑问,这个人在这,那他女儿哪里去了,他早上可是以为自己女儿把他带走了。 “喂,我女儿哪里去了?” 秦朗闻声扭过头,庞村长那苍老的身子半佝偻着,脸上还带着狰狞的面具:“你说大晚上乱敲门那个啊。” “埋了,烧了,老鼠啃了。” “什么!” 庞村长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他还想着一家团聚呢,现在儿子没复活,女儿还被他弄丢了。 “逗你的。”秦朗突然觉得就这骗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头挺无聊的,伸手指了指头顶被他砸的洞:“上面自个儿玩呢,你去找呗。” 庞村长茫然的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鼓,现在这副样子倒像是一个老年痴呆患者。 “别听他的!快完成仪式!你难道不想让你儿子复活了吗?” 柳木见状焦急的催促着庞村长,只是还不等他多说什么便被秦朗打断:“话说,你知道你闺女是怎么死的吗?” 庞村长一脸震惊的看着秦朗,柳木见状伸长脖子,一口向秦朗脖子咬去,毒牙从牙床上迸出,黄色的毒液从中空的毒牙里喷涌而出。 秦朗早就防备着柳木这一手,带着指虎的拳头破风而出,硬生生将柳木的毒牙砸断,毒液洒在地上,腐蚀性的液体把地面烫了一个大洞。 柳木倒飞出去,狰狞的脸上闪过疯狂,扭动着身子滑向庞村长,锋利的指尖直直扎在庞村长胸口。 “拦住他!” 村民们得到指令后,疯狂的像一群嗜血的丧尸,蜂拥着向秦朗扑来,秦朗攥紧指虎,一拳砸在最近村民的脸上,拽着对方的衣领硬生生把一个成年人提起来。 秦朗像丢垃圾一样把这个村民扔到人群里,顿时砸到了一片,顺势飞身一跃,秦朗踩在那名村民身上借力,径直朝柳木脸飞踹过去。 柳木来不及反应,只见自己眼前出现一个硕大的鞋底,上面还粘着口香糖,随后眼前一黑,顿时眼前无数颗星星旋转,鼻头一股热流喷了出来。 柳木跪在地上,那手捂住鼻子,指缝流出殷红的鲜血,被激起凶性的他抬头怒视,眼前迎来的却是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如暴风雨砸在了他的脸上。 秦朗玩了命似的朝柳木脸上招呼,庞村长捂着胸口,无力的倒在地上,鲜血流淌进池子里,像是被什么吸引,径直向池子中心的植物流去。 被捶的不成人样柳木无力的躺在地上,却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被禁锢在石床上的龙哥见状也来了胆气,竟跟秦朗称兄道弟起来。 “秦兄弟打得好,快过来帮兄弟松绑,我帮你一起揍!” “秦大哥!快来帮帮我,我好难受!”黄贝贝哭的梨花带雨,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娇媚。 秦朗被吸引了注意了,没发现池子最中间的那植物吸了血液之后竟变的充盈起来,干枯的躯干一点点鼓起来。 柳木笑累了,疯狂的朝着秦朗叫喊:“神尝到血了,快去吧那四个人献祭,要不然咱们都得死!”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地底突然伸出无数只根茎朝秦朗卷过来,秦朗急忙朝旁边翻滚,躲过这致命的一击,再看那植物,竟是一个硕大的蘑菇。 地底的根茎像是能感知地面的动静,在空中摇晃着朝吓傻的村民卷去,当时有几个倒霉的人,被根茎扎进身体里,瞬间被吸1成人干,浑身的液体被这大菌类植物当成了养料。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秦朗捏着柳木的脖子,怒目圆睁。 “如你所见,这是神的植物。”柳木面如死灰,绝望的说道:“如果早点献祭大家都没有事,反而会得到恩赐,现在一切都晚了,它尝到了血,咱们都会变成养料。” 秦朗一脚踩到柳木的脸上,微微眯着眼:“这玩意想把我当成营养快线,我就先把它撕碎!” 把脚边的匕首踢向龙哥,径直扎到绑住他双手的竹竿上,秦朗捡起地上的破铁锤,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看着那个大菌子脸上全是狠劲:“你想办法自救,能不能活看命吧。” “瞧好吧哥们!”龙哥手上拿着匕首,割开脚上的绳索,现在的他倒是真佩服这个小白脸。 秦朗深吸一口气,飞身跃起,高高举起铁锤,重重的朝那大菌子砸去,这噬肉菌好像感受到了危险,无数条小触须从身上长出来,翻涌着想包裹起自己。 “给我死!” 铁锤拨开触须门狠狠砸在菌子上,秦朗只感觉手上一弹,锤子像是砸到非牛顿流体上,噬肉菌的骨朵整个凹进去,随后喷射出无数紫色的孢子。 秦朗躲闪不及只觉得一呛,眼前天旋地转,万事万物都扭曲起来,他甚至感觉浑身都血液正在快速流动,心脏像组装了强力马达,体温在一瞬间快速升高,甚至体表升起一股蒸汽。 用手拍了拍头,秦朗却见自己的手正变得扭曲,再看四周,整个地宫像是点亮五彩的灯,村民们一个个身上长出蘑菇,还有无数个小人就在他眼前跳舞。 云南朋友可能会很熟悉这种状况。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噬肉菌的身体迅速膨胀,马上要撑破地宫冒出地表,秦朗捂着脑袋,跌跌撞撞朝最近的隧道跑去,无数石块开始下落,自然村即将陷入地底。 龙哥解开禁锢黄贝贝的枷锁,转身背起于露露,一大块巨石落下,眼见要埋身在此,黄贝贝慌不择路就要逃跑,手腕却被抓住。 梁欢挣扎着,嘴里吐出血沫,费力挤出一个字:“救····” “滚开!” 黄贝贝一把甩开梁欢的手,心里已经做出决断,谁都不能阻止她逃命,龙哥背着于露露,看着黄贝贝的背影,咬咬牙拖着梁欢的胳膊朝隧道跑去。 秦朗从洞口跑出,眼前的场景全部扭曲变成另外的样子,树木长出了脸怪笑挥舞着树枝,草地变成荆棘,房子破败的变成蜗牛壳,满世界仿佛沐浴在红光之下。 再看太阳,此刻变成一个红色的球。 规则四,如果光线变红,请立即躲避。 秦朗双手摊开,沐浴在红光之下,心里的一道锁突然被打开了,这才是完整的自己。 第41章 尘归尘,土归土 大地开始剧烈震动,土地崩裂凹陷,自然村的房屋在这震荡中倒塌,最后全部陷入地底,无数菌丝从凹陷的地底涌出,遍布地面的白色犹如蛛丝,任何活着的生物,不管是老鼠还是飞鸟,尽数被菌丝捕获,成为这怪异植物的养料。巨大的噬肉菌疯狂膨胀,直冲云霄,像是一个火炬般喷洒着孢子,漫天的孢子随风挥洒在天地间。 秦朗仰头看着眼前的巨物,此时的他在这遮天蔽日的植物下显得那么渺小,连太阳都好像落在了食肉菌上,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深红。 “呵呵呵呵,现在变得才有意思。” 秦朗扶着额头,脸上挂着略带疯狂的笑,但他感觉自己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太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了,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再不被任何所羁绊,真正的全性保真,拥抱本我。 此时大地终于停止了震动,噬肉菌巨大的身躯停止了继续生长,或许是养料用尽了,无数触须从那菌身上蔓延出来,秦朗扭了扭脖子,从包里拿出一沓符箓,尽数抛在空中。 “烈火灼身!” 秦朗手掐法诀,漫天的符箓如同蒲公英,遇风便燃,在天空中化作无数火鸟,那翻涌的触须沾到火焰瞬间点燃,火舌一路顺着触须蔓延到噬肉菌身体上。 噬肉菌晃动着躯体,表面竟融化流出粘液,在火焰烘烤下,粘液逐渐变干变硬,如同烧制瓷器一般,阳光照时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不待秦朗继续动手,只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噬肉菌根茎下一队人影排着整齐的队列走了出来,是那些被埋在地底的村民,此时秦朗也分不清他们到底还算不算人类。 这群人四肢被落下的巨石砸的扭曲变形,有的甚至拧成了麻花,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每个村民头上都长满了蘑菇,他们围着噬肉菌,脑后连着白色的菌丝。 “加入我们。” 所有村民同时开口说出一样的话,众人的语调汇聚成一个整体的声音,这是噬肉菌的意识在通过村民的口向秦朗对话。 “加入你们?你是说变成蘑菇?” 秦朗有些嫌弃的看着村民们脸上那五颜六色的蘑菇,手下偷偷的向包里伸去,攥住一把符箓,随时准备攻击。 “你们人类的脑子有太多的杂质,所有你们无时无刻不在想入非非,被这些无序的思维影响着,你们变得不快乐,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所有村民说着,一齐举起双手,巨大的菌体下,显得既诡异,又神圣:“与此相比,我们菌类共用一个脑袋,一个思维,所有个体同时又是一个集体,生活在一个没有分歧,没有矛盾,没有勾心斗角的世界不好吗?” “啊~可是我天生比较叛逆呢。” 秦朗眼睛余光瞄了一眼偷偷潜伏在他身边的触须,嘴角咧出一抹笑:“但是我这个人呢,一向说话算话,说要弄死你,就一定要弄死,不然我睡不着啊。” 话音刚落,无数触须从四面八方向秦朗翻涌而来,只不过秦朗早有准备,手里攥着符箓,身型一转,围着周身转了一圈,符箓如雪花般落下。 “爆!” 剧烈的爆炸在四周掀起一股热浪,直冲云霄,秦朗从爆炸的火焰里窜出,手里攥着一把开山刀,向噬肉菌本体冲去。 “现在是除草环节。” 锋利的刀锋砍瓜切菜般将阻拦他的一切都斩断,这让他想起小时候,拿着树枝当刀剑挥砍着野草,只不过现在野草变成了脸上长满蘑菇的人。 村民的身躯被劈开,喷出无数紫色的黏液,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已经变成了某种植物,秦朗甚至想着等事情结束以后弄几个菌人回去研究,冬虫夏草都能炒作成神药,一个菌人不直接起死回生啊。 噬肉菌摆动着身体,无数根茎从泥土里伸出,朝秦朗卷过来,论,什么东西最克制植物,答,那当然是火。 “以心清净,清净为实,是实如来。” 秦朗躲过席卷而来的粗壮根茎,在自己鼻子上连摸三下,随后深吸一口气。 “三昧真火!” 心中精气所化的神火势要焚尽世间一切邪祟,这火势汹涌,但形势却如水,一波一波惊涛骇浪朝菌体燃去,巨大的根茎沾到一点火星便迅速干枯,化作灰烬。 噬肉菌的躯体在这熊熊烈火下被发出“滋滋”的响声,它故技重施想分泌出黏液包裹自己的躯体,但在三昧真火的灼烧下化作蒸汽,飘散在空中。 噬肉菌体内的水分被迅速蒸干,周围弥漫着蒸腾的水汽,秦朗手持灵符,掐了一个法诀,天地间吹来一阵清爽的风,把水蒸气全部吹到天上去。 这偌大的菌体迅速枯萎,最后只成为火焰燃烧的材料,天上的红日变得越来越大,秦朗凝望天边,这太阳上后仿佛真的隐藏着一位神明。 红光照耀在天地间,秦朗只觉脚下一阵颤动,巨大的躯体破土而出,深渊巨口拉着咝,作势要将秦朗吞噬。 秦朗来不及闪躲,只好把背上背的大布包垫在脚下,代替自己被吃掉,而秦朗顺势往旁边一跳,这才躲过这致命的一咬。 扭曲的身体像是无数根茎交织缠绕在一起,最上头的巨嘴咀嚼着,像极了南美洲的食人花,吞咽了秦朗的布包后,食人花张开巨嘴,从嘴里伸出一个猩红的舌头,舌尖上长着人的上半身,正是庞村长。 庞村长此时只有上半身,浑身缠绕着红色的枝条,脑袋顶上长着一颗小蘑菇 “你不该伤害神的植物。。。。” “神?” 秦朗觉得可笑,有哪个正经的神会饲养这么鬼畜的植物,要用活人献祭饲养?穷山沟里的邪神也敢自称为神了? 庞村长整个躯体随着肉舌摆动着,巨大的食人花嘴里吐出无数细小的条虫,朝秦朗的方向扑过来。 “你打断了仪式,藐视神的代价就是在无间地狱里永世受苦!” 周围的天气变得闷热,秦朗脚用力跺在地上,掀起一阵气浪,将冲过来的条虫吹飞,看着那在红日下疯狂扭动着的怪物,秦朗不禁出言讽刺:“说的好像我不打断你就能满足别人愿望似的,说到底,你不就是诈骗犯吗?” “闭嘴!” 秦朗继续出言嘲讽,谎话说了一千遍结果连自己都信了是吧:“庞村长的愿望是一家团聚,所以你实现了吗?” 食人花张着大嘴向秦朗咬来,但被秦朗躲过,只吃了一嘴泥土,恶狠的咆哮着:“在我的身体里他们已经团聚,你也来吧!” 无数根系将秦朗包围,再没有逃脱躲避的空间,根系上分泌出紫色的粘稠物质,无数菌丝遮天蔽日的向四周蔓延。 “来吧!让我们成为一体。” 秦朗站在原地,似乎放弃了抵抗,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大片乌云遮挡住那一轮红日,天地间仿佛一下子陷入黑暗。 “今天三十三度,没有风,很热·····” 秦朗看着那狰狞的植物,一手插兜,一手缓缓指向天空,周身凝结出一股无形的气浪,像一堵墙阻挡住那些想要吞噬他的根系。 “火焰遇到水会变成水蒸气,水蒸气被吹到天空迅速凝结形成雨云,再之后,就要下雨了。” 狂风吹起,沙石遮天蔽日,吹的人睁不开眼睛,乌云里翻滚着雷电,像是一条蓝白色的巨龙,显示着自然的无上伟力。 “下雨天记得千万不要站在高处哦~” 秦朗看着这高大的食人花,矗立在这显得那么突兀,高举的手缓缓落下,与之一并落下的,是天空中翻涌的雷龙,咆哮的雷打在这邪神的植物上,激起无数电花,目之所及尽是耀眼的白。 嗡的一声 电弧带起火焰,秦朗站的远头发也跟着竖起来,闪电在这植物的身体里乱窜,走遍了它每一个根系,再没有哪里能藏身,在电与火的夹击下,这株食人植物摇晃着倒下。 雷电似乎耗尽了乌云所有的力量,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秦朗站在雨中,默默的看着眼前冒着焦烟的狼藉。 今天,他弑神了。 只是这雨似乎浇不灭噬肉菌尸体所燃的大火,空气中弥漫着油脂烧焦的糊味,秦朗从兜里掏出香烟,走到大火前折下一根燃烧着的树枝。 “你都死了,借你尸体点个火没意见吧。” 秦朗眯着眼,深吸了一口烟,身后土地微弱的松动,一个青色的蛇头破土而出,张着嘴朝秦朗脖子咬去。 “没完了是吧。” 秦朗没有回头,随手向身后一抓,一把攥住蛇的七寸,拇指用力抠着蛇的躯体,疼的它一个劲的摆动。 “柳木是吧,你可让我好找啊。”秦朗把手伸到柳木嘴里,把它口中毒牙一颗一颗掰掉:“我可有太多问题想问你了,你放心,我肯定跟你好好玩。” 此时秦朗儒雅随和的笑容在柳木眼里跟见到阎王似的,深深的不安笼罩情绪将他笼罩,这是来自灵魂的恐惧。 “你到底是谁?”柳木七寸被捏住,费了半天劲才问出这句话来,它到底在哪里惹到了这么一个活祖宗。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是你爹····” 秦朗用手指捏住柳木脖子上的蛇鳞,语气和蔼的不得了:“现在问第一个问题,庞茂哪里去了?” “什么庞茂·····我不知道。” 柳木含糊其辞的还想拖延时间,秦朗却没跟他废话,硬生生把柳木身上的鳞片掰下来,一脸可惜的看着痛不欲生的柳木。 “回答错误,我再问一遍,庞茂在哪?” 庞茂出去探路一个没注意就消失了,秦朗不相信柳木不知道庞茂的下落,他有的是法子让柳木开口。 “我真不知道,你让我想想,啊!!!” 秦朗这一次把柳木额头的蛇鳞掰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想起来没有?” “庞茂被塞到可乐罐里,在我车上!真的!” 在柳木惊恐的注视下,秦朗一巴掌扇在它的脸上,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早说不就不用受罪了嘛?你说你是不是贱?” 柳木像是一根没有灵魂的辣条,耷拉在秦朗手心里,就在他要去找庞茂时,身后熊熊燃烧的烈焰里,噬肉菌的尸体被烧的噼里啪啦的掉落,一个浑身燃烧的火人扑腾着朝秦朗扑过来。 庞村长半个身子被烧的碳化发黑,嘴巴里冒着浓烟,似乎在拼命嘶吼着。 “团聚····家,家人。” 秦朗来不及躲闪,庞村长的眼睛已经被火焰烧瞎,没人知道他哪里来的执念支撑着这副破烂的身体,活像是从阿鼻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就在庞村长将要把秦朗扑倒时,一道身影跳跃着扑到庞村长怀里,热浪打在秦朗脸上,庞娟的背影在他眼前拥抱烈焰,大火瞬间将那洁白的身体吞噬。 “爸,爸,家····” 庞娟努力的发出声音,但嘴里的舌头却掉在了地上,父女两个依偎在一起,大火将二人的躯体烧穿,融化,最后共同化为灰烬,他们一家团聚了。 秦朗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住,手心的柳木趁机挣脱了束缚,扭动着身体向树林深处逃窜,秦朗站在原地没有动,双手合十心里默念往生咒。 迷途的人被执念所惑,明知不可为的追寻着,最终付出应得的代价。 乌云逐渐散去,那诡异的红日重新变回正常点太阳,看来那躲在红日后的邪神也害怕的跑掉了,咒言带动微风,将灰烬吹散在天地间,落得个天地间空荡荡真干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柳木仓皇的跑着,连回头都不敢,它被吓破了胆,那个男人像是没有感情一样,它这条毒蛇也会有一天觉得别人冷血。 好不容易跑出树林,来到公路上,它的车就停在路边,柳木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刚到车前,只见一个人影由远及近的飘忽在他眼前,柳木认出来人,刚想打招呼,眼前闪过一道残影。 下一秒只觉脖子上凉飕飕的,整个世界都变得天旋地转,疲惫感瞬间涌上脑海,扑腾着眼皮,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眼,是他那没有脑袋正往外喷血的躯体。 第42章 恋爱脑长脑子了 秦朗顺着地上滑行的痕迹,一路穿过树林来到公路旁,隔了老远便闻道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他太熟悉这种味道了,是血液暴露在烈日下蒸发后的气体。 公路旁,孤零零停着一辆汽车,前1保险杠上还有着碰撞过的痕迹,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具站立在车前的无头尸体。 秦朗捂着鼻子,强忍着恶臭,走到尸体前挥散闻着味赶来赴宴的苍蝇,他能认得出这是柳木的尸体,他被人灭了口。 尸体颈部的伤口很平滑,秦朗在周围没有发现打斗痕迹,很明显柳木跟那个要他命的人很熟悉,生死是一瞬间的事。 但更令秦朗在意的,是他寻遍了周围,都没找到柳木的脑袋,凶手在处理完柳木之后,特意把头给带走了,秦朗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凶手很可能特别了解他的手段,知道他能探查记忆,秦朗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幕后有什么在操纵着这一切,他破坏的只是冰山一角。 秦朗握了握拳,阴谋诡计什么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过家家罢了。 从柳木尸体里摸出车钥匙,秦朗进到车里,寻找关押庞茂的易拉罐,车里东西很少,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秦朗坐在主驾驶,把烟灰弹在真皮座椅上,莫名其妙的感觉车里有股淡淡地香味。 这味道他总感觉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在哪里闻到过,秦朗管不了那么多,不放过车里每一寸角落,最终在车座底下找到了那个易拉罐。 秦朗把易拉罐握在手里掂了掂,上面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什么时候妖精也能用正统道家灵符了?秦朗心里无数个疑问,走下车,缓缓揭下封住罐口的符纸,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 事关重大,涉及到道门的东西还是要回去跟喵喵商量一下。 秦朗像抛精灵球那样,把易拉罐轻轻抛在地上,落地的一霎那,罐口顿时喷出无数烟雾,在空中盘旋,庞茂的脸逐渐在烟雾里显现,只不过身子皱皱巴巴的,跟刚从洗衣机里滚过一样。 “大佬,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庞茂有些激动的想要冲过来拥抱秦朗,刚聚集的身体被秦朗随手拍散,他可不是南桐,这种事情少来。 “秦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在那罐子里有多难受,你得小心啊,有个男的眼睛竖着,可吓人了····”庞茂手舞足蹈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还不忘提醒秦朗要小心,也算是够哥们了。 “哦,你是说他啊。” 秦朗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庞茂身后,庞茂顺着秦朗指间的方向扭过头,没有头的身体被风吹的摇晃,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我靠!秦哥你也太凶了。”庞茂被眼前这场景吓了一跳,看秦朗的眼神仿佛在说,您老才是恐怖/份子吧。 “看我干嘛。”秦朗一弹烟头,顺着庞茂的身体穿过,他虽然凶,但灭个妖怪也不至于干的这么变态:“是别人干的。” “啊?还有高手?秦哥啥情况。” 庞茂警惕的看着四周,随之准备跑路,秦朗赶忙冲他摆了摆手,这小子也死了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也算是个老鬼,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放心吧,事情都解决了。” “解决了?”庞茂一愣随即追问道:“自然村也解决了?” 秦朗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庞茂说,一时间有些什么,自然村不是解决了,而是直接没了,庞茂没看懂秦朗的脸色,反而一脸期待的追问细节:“那我爸跟我姐呢?” 秦朗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最后冲庞茂摊了摊手。 “不知道?”庞茂不明所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秦朗抿了抿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额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摊手的意思是说,到处都是呢?” 庞茂不敢相信秦朗所说的话,愣愣的站在原地,秦朗无奈只好先将柳木的尸体收到葫芦里,带着庞茂来到自然村的遗址前。 此时的自然村的原址已经再没有什么建筑物了,地上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周围的土地是火焰灼烧过的焦黑色,跟挨了一发核弹差不多。 “所以说,我彻底没有家人了吗?” 庞茂声音很丧,他低着头,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鬼是流不出眼泪的,秦朗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安慰,但就事实上讲,庞茂在阳间确实没有家人了。 “你往好处想,你这回立了功,下面肯定很快安排你轮回,现在出生人口那么少,下面挤破了头哦,让你插队下辈子当富二代,你不又有新家人了?” 秦朗的话让庞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该说不说这个角度还真是新奇。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不用谢,做好事是我应尽的义务。”秦朗拍了拍庞茂的肩膀,指着自己腰间的葫芦道:“也缅怀过了,现在赶紧进去,要回家了。” “啊?”庞茂一想到此时葫芦里还放着一具无头尸,心里升起一股本能的抗拒,手摆的都快出残影:“不行,我晕血。” 庞茂弯着腰,嘴里吐出黑色的烟雾,这烟又飘到他的脚底,融入到庞茂的身体里,一整个生命的大循环。 “这可容不得你。”秦朗打开葫芦轻轻拍打葫芦口,庞茂整个身体被一阵风卷进葫芦里。 秦朗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嘴里默念法咒,随后双手狠狠拍在地上,大地上的裂缝瞬间开始愈合,不一会儿,自然村的遗址便消失在山林间,彻底融入自然,要不了多久,当草木彻底覆盖这里时,便再没有人记得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村庄。 做完这一切,秦朗走回公路,却见汽车旁站着几个人,正是逃出生天捡回一条命的黄贝贝等人,四人此时狼狈不堪,见到秦朗时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警惕。 “哟,都还活着呢?运气不错啊。”秦朗冲四人打了声招呼,在那种情况下能活下来,这几个人的命堪比小强了。 “是你啊。” 龙哥见来的是秦朗,松了口气,他背上背着于露露,手里还拖着半死不活的梁欢,脑袋上流着血,但精神看着还不错,属实让人刮目相看。 站在他身旁的黄贝贝倒是干净,除了脸上沾了点土,正娇滴滴的看着秦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黄贝贝声音很哀怨,看秦朗的眼神带着娇嗔,再结合语境就很让人误会,秦朗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了一片,哪怕面对噬人菌都没有这种感觉。 只不过她的这一套对于喝惯了绿茶的秦朗来说段位还是太低了,顶多算花茶,铁观音都算不上。 龙哥一脸讪笑的站在一边,想要跟秦朗搭话,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黑塔一样的男人局促的站着,倒像是个小学生。 “都上车啊,看着我干嘛啊。” 秦朗嘴里叼着烟,龙哥识趣的掏出打火机,对于男人来说,主动给对方点烟属于是最高礼仪,只不过这份讨好却被黄贝贝夺了去,冲着秦朗媚笑着,眼神全是勾子。 “可别,不劳你大驾。” 秦朗一把夺过黄贝贝手里的打火机,不顾对方脸上的尴尬,自顾自的给自己点好烟,龙哥脸上闪过一丝轻笑,随后一隐而去,主动走到秦朗身前寒暄。 “秦哥,你看于露露现在跟丢了魂一样,您能不能帮忙给看看。” 于露露此时被龙哥背着,眼睛虽然睁着,但没有神,木讷的不知道在看什么,似乎对于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好办,你先把她放下来。” 龙哥听话的点了点头,轻轻抚着于露露,黄贝贝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眼旁观,见秦朗看向自己,这才讪笑着过去帮搀扶。 秦朗搓了搓手,照着于露露的脑门“啪”的一下扇了过去,当时在上面留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连带着于露露的脑袋都被扇的向后一仰。 “搞定,收工。” 于露露捂着额头,眼角的泪止不住的流,头上的小黄毛披散着,人虽然狼狈了一点,但好歹清醒过来了。 “小秦?现在是怎么回事啊?我的头····嘶~”于露露似乎失去了在地宫的这段记忆,跟当初元芷被迷惑后的样子如出一辙。 “你不记得了?” 于露露看着秦朗,茫然的摇了摇头:“不记得。” “那对你倒是一件好事儿。” 秦朗耸了耸肩,没有再管于露露的疑问,至于龙哥他们事后会不会讲,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快点上车啊,我可没有驾照,你朋友貌似快不行了。”秦朗拉开副驾驶的门,指了指已经陷入昏迷的梁欢,这小子心眼最多,同样的受伤最重。 黄贝贝闻言连忙用手扣住副驾驶的门,挽了挽额间的碎发,惨白的脸看向秦朗,两颊竟升起红晕:“秦哥你跟我们坐后面吧,让梁欢坐前面,他受伤重。” “啊?” 秦朗像看精神病一样看向黄贝贝,觉得此时很适合响起杨幂的那句广告词“你没事吧?”这是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不好意思啊,我怕不小心碰到你哪,给你碰流产。” 秦朗不着痕迹的拉开黄贝贝的手,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黄贝贝的脸色瞬间垮掉,也不管梁欢跟于露露,径直坐在后排,一脸阴郁。 于露露明显感觉到她这闺蜜对她有敌意,尤其是面对秦朗的时候,透过后视镜她看着靠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的那张脸,心里重新鼓足勇气,拿出手机对着秦朗说: “小秦,加v。” 秦朗还没说话,黄贝贝却先开口,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哎呀露露,秦大哥累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你就先别打扰他了好吗?” 于露露像是没有听到黄贝贝的话一样,脸上写满了执拗,颇有种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小秦,加v。” 秦朗只觉得头疼,果然这种年轻的女孩子最难办了,他还是喜欢大姐姐,也懒得解释,干脆把脸上的那层伪装的假脸撕掉一块,这一举动把正在开车的龙哥吓了一跳,自从经历过自然村后,他就对这些东西很敏感。 “这张脸是假的,你回去之后洗个澡,好好学习,以后做个好人比啥都强。” 于露露还是那副倔强的表情,举着手机的手就没放下来过:“你这么唠叨是不是三十了,加v。” 秦朗一口气差点没被于露露的话噎到,干脆靠着车玻璃装睡,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一时间车厢里安静的有些尴尬,龙哥看了一眼秦朗,又看了一眼于露露,见她红着眼要哭的样子,心里一软,清了清嗓子也跟着劝。 “秦哥,你就加个v呗,小于之前担心你,自己一个人跑回自然村里,这不值得一个v啊?” 秦朗睁开眼,瞥了一下龙哥,再看于露露还在举着手机,只好举双手投降,如了这小黄毛的愿。 于露露高兴的像吃了兴奋剂,抱着手机在后座扭啊扭的,龙哥透过后视镜见了也跟着笑起,经历过生死,他也算重新活了一回,突然就通透了,看透了很多人,也看透了自己,只感觉自己之前的人生太浑,至于于露露,他是真把这个敢爱敢恨的小姑娘当妹妹。 “秦哥,咱俩也加一个呗?” 秦朗再看龙哥,只见他面上的恶气依然消失不见,紧扣的双眉变得平缓,整个人的气质平和下来,明明面相没变,但就是显得好相处了。 “怎么着,看开了想找我剃度?” 龙哥听到秦朗的玩笑也很开心,最起码这证明对方接纳他了:“别啊,我还想找老婆呢,我现在就想当个好人。” ······ 于露露到达宿舍已经是傍晚,短短两天对于她来说却是人生的分水岭,她说不出个中感受,只是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宿舍里只有一个室友,其他人不知道哪里去了,于露露拖着疲惫的身体,只想好好睡一觉。 “露露,你怎么造成这样?遇到打劫的了?” 于露露的室友王敏有些大惊小怪的围着她转了一圈,仔细确定她没受伤后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幸亏你皮肤没坏,担心死我了。” “皮肤没坏?”于露露觉得莫名其妙。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但心呢。” “没有,我跟朋友去爬山,你别担心。” 于露露没有透露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只是胡乱搪塞几句,便去洗漱,等再回到宿舍,依然只有王敏一人,正对着镜子鼓弄着自己的脸。 王敏的脸似乎变得更严重了,记得刚入校时,王敏的脸白皙光滑,漂亮的不得了,追她的男孩子就没有断过,但慢慢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最开始王敏的脸只是发红,随后便开始爆痘,她只说是水土不服导致的,王敏的脸发展到现在,于露露看的清楚,她的脸颊都烂掉了。 也正是从王敏烂脸那天开始,她每天晚上都要对着镜子鼓捣好久,甚至有几次于露露起夜,她还在那里对着镜子弄自己的脸。 “王敏我先睡了啊。太累了。” 于露露躺在床上,冲王敏交代了一句,其实意思就是让她别弄太晚,随后便挂上了帘子。 回想着龙哥跟她所说的经过,于露露掏出手机,夹着嗓子给秦朗发了个消息。 “秦哥~晚安安~” 于露露攥着手机,期待的等待着回去,脑子里不停脑补秦朗会回什么,脑子里不停发散思维,甚至想到了二十年后,各位,没谈过恋爱亦或者初恋是这样的,俗称上头了。 半晌,于露露没有等到秦朗的回复,心情止不住的沮丧起来,点开他的头像想翻看朋友圈,却发现半年可见连一条朋友圈都没有,这该是一个多无聊的人啊。 等退回聊天页面,才发现秦朗回复她了。 「小黄毛,再夹着说话干脆把自己毒哑算了」 于露露心情瞬间多云转晴,抱着手机进入了梦乡。 深夜 于露露睡梦当中只感觉自己的头皮又痒又痛。 像是有什么尖尖的东西在戳她的天灵盖。 于露露半梦半醒的睁开眼,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只手臂从上铺伸下来。 顿时,于露露的睡意被清空,只见睡在上铺的王敏半个身子都悬在半空,正探着手用指甲在划着她的头皮。 “你在干嘛!” 于露露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坐起来,喘着粗气看着正倒着头直勾勾盯着她的王敏。 “没什么。” 王敏冲于露露笑了一下,那笑容明明没什么,却让于露露从心底里发寒。 王敏回到自己的床上,似乎又睡着了,但于露露坐在床上,却再没了睡意。 第43章 宿舍闹鬼事件 于露露坐在床上,紧紧抱住自己的腿,大气都不敢喘,一想起刚刚王敏看她的眼神,浑身上下不禁起鸡皮疙瘩,此时二人只隔着一块薄薄的床板,对于于露露来说没有半点安全感,她不敢发出半点响声,生怕引起上铺王敏的注意。 王敏所表露出来的样子让于露露感到陌生,印象中那个开朗洒脱的女孩消失了,于露露第一时间联想到鬼附身,经历过自然村的事情后,她已经接受这个世界存在种种诡异的设定,总之不管王敏是不是鬼附身,她身上绝对发生了不寻常的事,于露露可以肯定,现在躺在她上铺的人,绝对不是王敏! 于露露紧绷着身子,哪里还有半点困意,她缩在床角,生怕王敏又会从上铺把身子伸过来,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于露露胡乱套了件衣服,蹑手蹑脚下了床,逃也似的准备跑到外面去。 于露露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在门即将打开时,阴恻恻的声音在于露露背后响起,吓得她抖了一个激灵,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你要去哪里呀?” 王敏的声音像是一柄铁锤敲在于露露脑袋上,震的她耳朵嗡嗡作响,于露露缓缓扭过身子,王敏此时半躺在上铺,用手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去,去,跑步。” 于露露强打着精神,脸上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背在身后的手拼命扭动着门把手,好不容易打开宿舍的的门,于露露拼了命似的跑出宿舍大楼,一口气跑到操场上。 此时天刚亮,空旷的操场上只有于露露一个人,逃离宿舍后,心中吊着的那口气散掉,激发潜能的肾上腺素退去后,于露露双腿一软,一个趔趄跪倒在操场。 于露露努力掏出手机,手指却连抓住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浑身颤抖着使不上半点力气,好不容易按开手机,于露露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现在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人,也只有那个人能帮到她。 “嘟····嘟·····嘟·····” 于露露紧握着手机,耳边电话正在接通的声音让她感觉度日如年,她从未有过如此期待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喂?” 带着未睡醒慵懒的男声在于露露听来却是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她平复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 “喂,秦哥,是我。” “小黄毛?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你要是没有理由我必拉黑。”秦朗感觉自己要被起床气所支配了,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带着怒气。 “不是,我真有急事····” 于露露有点急了,努力组织着语言:“我怀疑我室友被鬼附身了。” 电话那头没有反应,于露露怀疑秦朗是不是又睡了,半晌,秦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跟我好好说一下经过。” 秦朗听着手机里于露露跟他讲述的事情经过,一时间他也没办法判断那个叫王敏的室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哪怕不涉及诡异,半夜挠别人脑袋这种事也够变态的。 于露露说完后静静等着秦朗的答复,此时操场上已经陆续有晨练的学生出现,于露露心里倒没有之前那么害怕。 “你这样,看看身边有没有柳树。” 于露露听到秦朗的话,下意识在操场边看了一圈,北方多种柳树,春城大学里也不例外,于露露急忙给秦朗回复:“有,我旁边就有一棵柳树。” “你折几根柳条,编成鞭子。”秦朗在电话里解释道:“柳枝打鬼,打一下矮三寸,要真是脏东西你就抽它丫的。” 秦朗的话让于露露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莫名也不觉得怕了,扯下一把柳枝握在手里,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带着几分娇气:“嗯,抽他丫的,那你能过来吗?” 于露露有些期待的问,却又怕打扰秦朗办正事,自己跟自己拉扯:“关键是我室友,要是她真的被附身了怎么办。” “我这边可能有点忙啊,你们学校不是我的辖区。” 听到这回答道于露露神情有些丧,但接下来秦朗的话又让她开心起来:“你先别回宿舍了,等我忙完了去你们学校看一下。” 于露露也觉得秦朗的话说的有道理,但又想到剩下的几个室友,如果王敏真的有问题,她跑了倒是安全了,那岂不是害了其他人?于露露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犹豫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秦朗提。 毕竟她也不想给对方一种太过麻烦的感觉,犹豫的开口道:“有什么办法能确定我室友有没有被附身吗?” “朱砂,童子尿,灵符·····” 于露露头有些大,这些玩意让她到哪里弄去,童子尿,童女的行不? “有没有常见一点的东西?咱就是说,生活化一点。” 秦朗沉默了一会,想到于露露曾说她那个室友喜欢夜里照镜子,心里有了盘算:“用生姜擦她的镜子。” 于露露心里记下秦朗嘱咐道话,别管怎么样,试过王敏之后她就搬出去,此时天已大亮,于露露刚一起身,只感觉脚下一痛,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是赤着脚,于露露不禁自嘲的笑了出来,背后猛的一凛。 人都是有感受危险的第六感的,只不过随着人类的进化而逐渐退去,于露露回头,却见宿舍楼下,王敏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 秦朗挂了电话,见喵喵正站在一旁盯着他,黝黑的狗脸上写满了审视,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喵喵的气质是越来越猥琐了。 “哟,听声音像是个妹子啊,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喵喵一开口,那阴阳怪气的味可太对了,秦朗懒得搭理她,穿好衣服,把葫芦绑在腰间,今天是送庞茂去地府的日子。 “我去办正事,你啊,好好看家。” 没跟秦朗互怼上两句的喵喵没劲的撇了撇嘴,跑到她那纸元宝垒的窝里爬好,也不管秦朗,抱着手机用狗鼻子刷视频。 秦朗推开门,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夹着声音对喵喵回了一句:“好好看你的男主播哦,不要太放纵。” “滚!” 喵喵那张黢黑的狗脸上明显翻了红,胡二愣简直就是她的人生污点,刚想回怼秦朗两句,才发现纸扎铺里早没了人影。 “秦朗!你有种就别回来!” 城隍庙别院,枯井旁。 此时日上三竿,正是一天日头最强烈的时候,但物极必反,阳之极是阴之始,正好送庞茂去阴间报道。 秦朗手里攥着一把纸钱,用力抛在空中,纸钱一阵飞舞,尽数落在枯井旁。 “纸钱铺路。” 秦朗打开葫芦,轻轻拍打葫芦底,别院里凭空吹起一阵阴风,本是烈日当空不知哪里飘过一片乌云,正好遮住太阳。 “庞茂,该上路咯,阎王判你入轮回,地藏洗清前世缘,你协助城隍有功,是时候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了。” 话音刚落,庞茂的身影从葫芦里钻出来,升腾起一阵白雾,大夏天地上竟凝结出一层霜花。 “秦哥,多谢你了。”庞茂憨笑着挠了挠头,还是那一副怨种模样。 “别说老哥不关照你,江浙沪独生子,家里三套房,下面很抢手的。”秦朗拍了拍庞茂的肩膀,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特地让你插队,到了下面别人问你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懂,我懂,我现在也没那么憨了。” 庞茂跟秦朗相视一笑,他们两个虽然认识不久,却也算是好朋友了,只是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秦哥,你要保重啊。” 秦朗有些嫌弃的朝庞茂摆了摆手,赶紧跟他拉开距离:“你差不多得了,千万别搞煽情,你这样的我一年不送走个一千也有八百,倒是你啊·····” “下辈子可别再做怨种了,你当谁都像我这么伟大吗?” 秦朗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庞茂一眼,至于对方听懂了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你放心吧秦哥,我已经进化了,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一个渣男!”庞茂高举着手,像是发下了大宏愿。 “得了,快走吧,到下面报我名号,好使。” “秦哥,我争取下辈子还记得你。” 庞茂冲秦朗摆了摆手,哭丧着脸摸了一把眼角,转身跳进枯井内,霎时间飞沙走石,枯井迸发出强劲的吸力,天边的乌云瞬间被抹去,露出太阳。 等一切结束,秦朗深深的叹了口气,朝枯井摆了摆手,刚想转身脚步却顿住,秦朗好像想起了什么,拿起腰间的葫芦摇了摇,葫芦里流出一小股烟雾,随风消散在天地间。 秦朗急忙跑到枯井旁,趴着井沿向井底看去,庞茂刚才走的急,还落下点东西没带下去,没了这玩意看来庞茂下辈子当渣男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弟儿啊,要不然你下辈子还是别记得哥了。” 秦朗冲井底喊了一句,也不知道庞茂能不能听得到,话说当个女孩子也不错吧,秦朗自我安慰的想,谁说女生就不能渣女生了? ······ 于露露抱着一大袋子生姜溜回宿舍,这一整天王敏都不太对劲,仿佛无时无刻都在盯着她,上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于露露总能感觉一道阴恻恻的目光正在盯着她。 好不容易甩开王敏,于露露几乎买空了超市里所有的生姜,全部带回到宿舍里。 站在宿舍门口,于露露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回想着秦朗对她说的话,验证王敏到底有没有被鬼附身就在今晚,只要她照了被生姜抹过的镜子,就会现原形。 打开门,于露露几乎迎面撞上一个人,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跳了两三米,拉远了距离才发现是宿舍里另一个室友,于露露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王敏没在宿舍。 “露露?你这大包小包的买了什么呀。” 方琼见于露露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明媚的笑出声来,赶忙上前拉过于露露的手,围着她转了一圈。 “你吓死我了。”于露露跟方琼进到宿舍里,反手锁好门,确保没有人能进得来:“你昨天干嘛去了,姜桃也不在。” 方琼扶着于露露坐在椅子上,站在于露露背后帮她按摩着后背:“我这几天也在找姜桃,这不没找到嘛,只好回来找你了啊。” “诶?露露,你是不是胖了?” 于露露闻言急忙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好像真的胖了一点:“那我要赶紧减肥了。” “不用不用。”方琼抱着于露露的胳膊笑的很灿烂:“你最好再胖点,这样咱俩身型差不多,你也能穿我的衣服,最好是你再胖一点,到时候我也能穿进去。” 于露露跟着笑了两声,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沉吟了一会对方琼说道:“你觉不觉得最近王敏有些古怪?” “古怪?”方琼仰着头回想了一下,确定的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点,她最近似乎喜欢大半夜的化妆。” 于露露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难看,看来发觉王敏奇怪的人不止她一个:“我怀疑,王敏被鬼附身了。” “鬼附身?”方琼向后仰了仰身子,看于露露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开什么玩笑,急忙把手伸到于露露额头:“也没发烧啊。” “我真没乱说。”于露露攥住方琼的手,脸色无比凝重:“昨晚你不知道,王敏她在扣我的头!” “啊?”方琼闻言被吓了一跳,眼神不自觉的往王敏的床上看了一眼:“你确定不是梦游?” 于露露摇了摇头,事实上她也是不敢确定才要用生姜试一试的,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块姜,走到王敏桌前,拿起她的镜子。 “我听我男朋友说,鬼怕生姜,至于王敏是不是鬼附身,试过了就知道了,如果真的是我猜错,我会亲自跟她道歉。” “男朋友?你哪来的男朋友?”方琼一下子跳起来,走到于露露身后一个劲的追问。 “刚认识的,不是咱们学校的。”于露露涂完王敏的镜子,从袋子里又掏出一把生姜,递给方琼:“给你,我买了很多,你也拿一些防身。” 方琼急忙向后退,跟于露露拉开了距离,脸上写满了嫌弃:“不用了,我对生姜过敏,一碰到这玩意我皮肤就烂。” 于露露闻言没有多想,转身把一袋子姜全部倒在自己床上,又从袖子里抽出一长条柳枝,挂在自己床头。 “这玩意也是你那个男朋友教你的?”方琼指了指柳条,嘴角抽了抽。 “哦,我男朋友写小说的,爱研究这玩意。” 于露露随口解释了一句,方琼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咚,咚,咚。” 这时,门响了。 第44章 到底谁是鬼 王敏的脸似乎烂的更严重了,于露露看着她,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生姜,只要王敏有一点不对劲,她就把生姜丢到她脸上去。 不过令于露露意外的是,王敏径直越过她,向宿舍里正坐着的方琼走去,王敏似乎格外的疲惫,单看她的背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 “你怎么回来了?”王敏上下打量着方琼,似乎对她的出现很意外,于露露站在宿舍门口警惕的看着,心脏提到嗓子眼。 方琼笑容依然很明媚,她的脸跟王敏产生鲜明的对比,于露露有些担心,王敏会不会转而盯上方琼。 “我是学生肯定要回宿舍住啊,要不然宿管阿姨要打人了。” “不去找姜桃了?”王敏的语气很生硬,似乎夹杂着一些别样的情绪。 方琼笑嘻嘻的,走回自己的床躺下,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悠然,反问王敏道:“我找她干嘛?” 王敏站在原地看了方琼一会儿,转身爬向自己的床,此时于露露的床上堆满了生姜,王敏站在梯子上回头瞥了一眼于露露,脸拉的老长。 于露露跟方琼对视一眼,两个人默契的点了点头,王敏身份的答案,就在今晚揭晓。 ···· 半夜一点,宿舍里只有呼吸声。 于露露缩在生姜堆里,怀里紧紧抱着柳树枝,仔细关注着上铺王敏的动静,此时宿舍里不再是她跟王敏独处,有第三人方琼的存在让于露露心里多少有一点底,不至于心惊胆战。 于露露打开手机,微弱的光照亮了她的脸,她快速给对面床铺的方琼发消息: 「王敏今晚怎么没动静?她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方琼马上给她传来回复: 「再等等吧,如果她真的有问题,发现咱们试探她,肯定会有所行动。」 于露露心头一颤,恐怖的情绪开始蔓延,方琼的话让她脑子里不自觉的开始脑补,说不定王敏此时正趴在床位上,偷听她的动静呢。 于露露想着不自觉看了一眼头顶的床板,再看手机发现方琼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别怕,咱们是两个人,也有照应,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你就跟着我跑。」 夜里一点十一分,上铺有了动静,于露露的身体瞬间绷紧,赶紧掐灭手机,王敏又要开始补妆了。 于露露不敢发出动静,生怕惊动外面那人,只敢把耳朵贴近床帘,随时准备逃跑。 但奇怪的是,于露露预想中王敏照到镜子镜子后现原形的动静并没有出现,外面只有窸窸窣窣化妆的声音。 于露露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拉着床帘掀开一条小缝,只见王敏正对着镜子,给自己脸上拍打着粉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 一直等到王敏化完妆重新回到床上睡觉,于露露都没有见到她现出原形的样子。 难道真的猜错了? 上铺的王敏呼吸逐渐平稳,于露露缩回被窝里,疑惑的给方琼发了条消息: 「你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我不确定。」 难道真的误会王敏了?于露露按灭手机,王敏照过用生姜擦过的镜子,却没有任何反应,看来一切只不过是她疑心生暗鬼,想到此于露露不禁轻松的吐了口气,她正考虑着明天怎么跟王敏道歉。 上铺突然又传出动静,于露露心下一惊,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上来,床帘动了一下,于露露看的清楚,王敏又把手伸拉下来。 于露露下意识抱紧柳条,仰头看帘外晃动的手臂,很奇怪的是,王敏的手似乎很想伸进来,但却只是在乎拉着床帘。 于露露看向床头挂着的生姜,难道是因为这个?王敏害怕生姜不敢进来?那刚刚王敏照镜子时为什么没有事呢? 一瞬间,好不容易放松的心又重新被吊起来,于露露哪里还睡得着,悬着一颗心一直熬到天亮。 连续两天没有睡觉的于露露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拿着手机刚想着要不要给秦朗发一个消息,上铺的王敏又动了起来,于露露瞬间打起精神,王敏没有在宿舍逗留,而是直接出了宿舍。 门刚关上,方琼瞬间掀开床帘,原来她也一直没有睡。 于露露跟方琼对视一眼,方琼把手指伸到嘴边,示意于露露不要出声,踮着脚走到宿舍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确认王敏没有站在门外,随后锁上宿舍的门。 “呼~” 方琼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朝于露露摆了个ok的手势。 “昨晚,我看到了,王敏确实有问题。”方琼的脸色不太好看,眼底黑了一圈,似乎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你看到什么?”于露露赶紧追问,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迫切的想知道王敏到底是什么。 方琼低着头,紧紧的攥着拳,半晌抬起头看向于露露:“露露,你听没听说过画皮?” “画皮?” “对!现在睡在你上铺的根本不是王敏,而是披着她的皮的鬼!” 方琼的话在安静的宿舍里像是响起一声炸雷,于露露浑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方琼盯着于露露,说出她所看到的。 “昨晚,我看到王敏坐在镜子前补妆,是因为她披着的那张皮快要腐烂了,你没发现她晚上补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吗?还有她的脸·····” 于露露想到王敏的脸,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难道王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换了皮?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是一只披了人皮的鬼。 “她的皮估计快不能用了,我估计她马上又要换皮。” 换皮?换谁的皮? 于露露看着方琼望向她的眼神,心中有了答案,但随之疑问又来了,为什么昨天王敏没有跟她换皮,她在等什么? “你有什么根据吗?” 方琼认真的看着王敏,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我听家里的老人说过,阴气越重,鬼换皮的成功率越高,马上就要八月十五了,月圆之日就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于露露后背的汗已经把她的小衫打湿,还有两天就是月圆之夜,如果真如方琼所说的那样,两天之后,就是王敏害她的时候。 这个宿舍已经不能住了,惹不起那就只能躲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快离王敏远远的,然后等秦朗过来,她相信只要秦朗一到,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解决。 “咱们今天就搬出去,越快越好。”于露露看着方琼,她们两个同样有危险,现在结伴也好有个照应。 方琼嘴角露出笑容,冲于露露点了点头:“正好我外头有套房子,咱们先到搬过去,只要熬过八月十五,王敏的皮就烂了,快,趁着王敏不在咱们赶紧收拾东西。” 于露露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带上手机跟证件,随便拿了两件衣服,现在是逃命不是搬家,只要有钱一切可以再买。 她这边收拾好了,见方琼拖着个行李箱,大有把全部东西打包的架势,赶紧制止住她,这姐们倒不像是逃命,反而像去旅游。 “咱们快点吧,要不然王敏就回来了。” 方琼闻言拍了拍脑袋,冲着于露露尴尬的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一套没拆封的裙子,递到于露露手里。 “本来想着你生日的时候再送给你,但咱们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就提前给你吧。” 于露露把裙子捧到手里手里,心里竟有一些感动,没想到平时跟她话最少的方琼,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还能记得她的生日。 两个人相互扶持着走出宿舍楼,于露露想着她们这么一走,为了躲开王敏学校肯定也不能呆,但也不能无缘无故旷三天课,只好由她先去找班导请假,方琼先去出租房打点好,完事后两个人再会和。 “露露,你完事后一定要过来,记住,一定要过来。” 于露露在方琼的叮嘱下朝教学楼跑去,但没想到刚进到楼里,却迎面撞见王敏,于露露当下心里一慌,下意识转身想跑,却被王敏叫住,王敏带着口罩,看向于露露的眼神带着惊诧。 “于露露,你怎么抱着套死人的衣服?” 什么死人的衣服? 于露露听到王敏的话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的裙子,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王敏快步走到于露露身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顾于露露的挣扎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声音很焦急的问道:“这套衣服是谁给你的!” “方琼,怎么了?” 王敏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欲言又止的看着于露露:“果然跟我猜的没错,方琼是画皮鬼,看来她已经盯上你了!” 方琼是画皮鬼? 于露露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方琼怎么又变成画皮鬼了?那王敏又是什么? 王敏见于露露不相信自己,显得有些着急,咬着牙赶紧说出自己的判断:“你不是准备了那么多生姜吗?生姜属阳,鬼最怕这种东西,你好好想一想,方琼是不是很抗拒生姜!” 于露露脑中响起一声炸雷,回想起昨晚她把生姜递给方琼时,她抗拒的样子,再看王敏,她确实照过用生姜擦过的镜子,但她那些诡异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王敏见于露露对自己还是一脸警惕,着急的跳脚:“画皮鬼最会蛊惑人心,她是不是对你特别体贴,你千万别被它的样子骗了,她只是想把你骗出去,好换了你的皮!” 于露露心底有些动摇,画皮鬼这件事确实是方琼一直在引导,她现在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于露露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方琼说你是画皮鬼,你为什么半夜起来化妆?” 王敏自嘲的笑了笑,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她那吓人的脸:“就因为我的脸?所有你就觉得我是鬼?” “我晚上起来化妆是因为我有梦游症,我的脸也是因为带着妆才烂的,之所以不跟你们说是怕你们嫌弃我。” 王敏委屈的眼角带泪,愤愤的跟于露露解释着,这么听来倒也很合理,于露露甚至觉得王敏很可怜,但是,于露露还是觉得很可疑,因为这解释不了王敏在上铺时的诡异举动。 “那前天晚上,你为什么挠我头顶?” 于露露盯着王敏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她现在谁也不信,只相信秦朗。 “因为我想确定,你是不是也被换皮了。”王敏直面于露露,言语很诚恳:“你难道没发现姜桃一直没出现吗?我怀疑她已经遇害了,甚至学校里不止一个鬼。” 王敏的话于露露找不到什么漏洞,现在方琼跟王敏互相指责对方是鬼,于露露夹在中间,她不知道该相信谁,或者她应该谁都不相信。 不过有一点她是可以确定的,最起码王敏跟方琼不是一伙的,现在两方互相僵持,她暂时是安全的。 王敏还想跟于露露说什么,于露露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方琼。 于露露当着王敏的面接通手机,冲王敏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露露,你请好假了吗?要不要我来找你?” 王敏拼命冲着于露露打手势,示意她不要答应。 于露露看了一眼王敏,按下心底的怀疑,声音里夹杂着不好意思的情绪,她已经作出决定,不管方琼跟王敏谁是鬼,她都要离两个人远远的。 “实在不好意思哦,我男朋友说过来接我,我可能要去他那里。” 王敏闻言松了口气,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方琼停顿了一会儿,好像没受什么影响,说话的语气还是跟原来一样。 “这样啊,那好吧,最起码有男朋友护着肯定没事,对了·····” 电话里传来方琼调笑的声音:“我送你的那套衣服很显身材哦,你男朋友有福咯~” 于露露跟着笑了笑,方琼互相嘱咐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王敏有些担忧的看着于露露,很笃定的说:“方琼肯定会去找你的。” 于露露没有回答,深深的看了王敏一眼,朝校门外跑去。 第45章 鬼玩人 于露露最后决定谁的话都不听,不管是王敏还是方琼,都有可能是鬼,干脆一口气跑到商场里,这里人流量多,阳气也最重,光天化日之下,她不信有哪个邪祟敢过来伤害她。 方琼跟王敏不停的给她发着信息,内容无外乎是相互指责对方是鬼,让于露露不要被迷惑,还有两天就是中秋,于露露用力攥紧拳头,无论如何都要熬过去。 就在这时,于露露的手机里又传来消息,是秦朗,于露露没来由的心安。 「测出来你室友的身份了吗?」 于露露面露苦笑,赶紧回消息,把王敏跟方琼的异常全部告诉了秦朗,希望能从秦朗这里得到答案。 「所以我现在也分不清该信谁的话,她们两个都很可疑。」 秦朗回复的很快,一连给她发过来好几条: 「你先找个地方等我,她们两个的话你谁都不要信,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如果真的是换皮鬼,她很快就会行动了,记住,谁一直跟着你,谁就是鬼!」 于露露心里一慌,赶紧抬头向四周观望,商场里的人很多,她也不敢保证那只鬼会不会躲在哪里偷偷的观察她。 好在现在是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于露露在外面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她本想就在商场里等秦朗的到来,但原本拥挤的人流竟开始有秩序的向商场外撤离,于露露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时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她商场要进行消防演习,需要客人们先撤离。 “消防演习?” 于露露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紧,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那换皮鬼想把她引出去的阴谋,但看着等在一旁的商场工作人员,于露露也不好胡搅蛮缠的强留在这里,毕竟此时商场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走到大街上,于露露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去哪里,谁知刚过一点,原本烈日当空的天,突然飘过来一大片乌云,像是按灭了灯泡开关,天气瞬间暗了下去。 没一会就下起瓢泼大雨,街道上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消失大半,于露露咬着牙仰头看向天空,难道老天爷也站在换皮鬼那边吗? 这雨实在太大,来的又急,于露露在雨里实在站不住,没办法拦住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里,于露露浑身氤氲着水汽,车门玻璃上倒映着她略显狰狞的一张脸,于露露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绝对不会放弃。 “您到底去哪啊?” 司机等了半天,见坐在车后座的于露露低着头也不说话,一个劲喘着粗气,以为这姑娘被雨浇傻了,赶忙出声问了句。 于露露被司机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一激灵,回过神来见司机好奇的望着自己,于露露尴尬的笑了笑,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绝对不能回学校,更不能去方琼那里。 “去酒店吧,去好点的酒店。” 司机透过后视镜好奇的看了于露露一眼,汽车破开雨幕在公路上行驶。 ····· 一个炸雷,像是天空的怒吼。 秦朗有些不安的看着外面的大雨,总感觉即将有事情发生,他的感觉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于露露恐怕有危险。 喵喵走到秦朗身边,见秦朗紧皱褶眉,似乎在担心什么。 “惦记那个小黄毛?” 秦朗看了喵喵一眼,烦躁的把灭火器背在身后,真要说他对于露露有什么感情是不存在的,但秦朗又不忍心一个小孩有什么危险。 “你还是去看看吧,纸扎铺这边有我,元芷那边有常道爷身份的消息我会帮你留意的。” 秦朗冲喵喵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们两个十几年的默契,彼此是对方最信任的人,城隍跨境执法是需要手续的,上面真要追究,秦朗这怎么都得算一个擅离职守。 看了一眼手机,秦朗给于露露拨了过去。 ····· 于露露站在酒店大堂,浑身都湿透了,现在时间不过刚刚下午两点,天却已经黑了,于露露有些担忧的的看着外面,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于露露见来电提示是秦朗,赶忙接通起来。 “喂?” 于露露有些忐忑的先开口,心脏跳动的频率突然加快起来,电话里熟悉的男声响起: “你现在在哪里?” 外面雨太大了,我在酒店开了一间房。”于露露的脸没来由的红了一下,她暗暗啐了自己一口,这种时候脑子里还能想别的,还真是恋爱脑。 电话里,秦朗的声音很着急:“你现在很危险,赶快,买一个柚子。” 柚子? 于露露闻言心中疑惑,她倒是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为什么要买柚子? 秦朗在电话里解释道:“换皮鬼知道自己可能暴露了,所以今晚就会去找你,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让你买柚子,是万一换皮鬼找来时,用柚子换你一条命。” 于露露认真记下秦朗说的话,不敢有半点马虎,她现在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完全按照秦朗说的去做。 “记住,买来柚子后,用剪子剪去你一缕头发,放在柚子上,然后把柚子放在床上,你倒着睡在床尾,脱鞋的时候把鞋尖冲外,换皮鬼换人皮一般都是从天灵盖上划个口子钻进去。” “记住了,到时候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声。” 于露露咽了咽口水,听着秦朗的话不禁想到王敏,那天晚上她把手伸到自己头上,到底是想换皮,还是真如王敏自己所说,是想确定于露露她有没有被换。 王敏的嫌疑一下子又大了起来,于露露不敢再想,捧着手机对着秦朗弱弱的说了一句:“那你要小心一点。” “我小心什么,又不是我被换皮。” 秦朗的直男发言听的于露露直跳脚,他难道听不出这是在关心他吗? “那我挂了。” “挂吧,别忘了把地址发我。” 于露露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脸气的鼓了鼓,但还是听话的给秦朗发过去地址,恋爱脑擅长自我安慰,最起码她现在没那么怕了。 房间里,于露露在网上叫了个跑腿,她不确定换皮鬼现在躲在哪里,还是等柚子送上来为妙。 外面的雨没有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于露露没有出声,走到房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门外空无一人,手机上显示外卖已送达,于露露没有马上打开门,而是等了一会儿。 再确定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才敢开了一个小缝,快速把地上的袋子拽了进来,随后关门,上锁一气呵成,甚至于露露觉得不保险,把房间里的柜子移到房门口把门堵住。 做完这一切,于露露松了一口气,按着秦朗交给她的,把柚子在床头放好,营造出她的头枕在这里的假象,随后钻进被子里,倒着睡在床尾。 雨天很闷,于露露蒙在被子里不一会儿浑身就湿透了,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小时候躲在被子里熬夜看小说的场景,不过于露露一点也不敢动,攥着手机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安静,于露露只能听到雨水打在玻璃上的撞击声,阴雨天很适合睡觉,于露露听着那催眠的淅淅沥沥,眼皮忍不住打架,她也两天没有睡好了。 眼瞅着就要睡着,门把手拧动的声音瞬间将于露露的瞌睡叫醒,她知道,换皮鬼找上来了。 门被上了锁,根本拧不开,但门外的换皮鬼还是孜孜不倦的拧动着门把手。 “咚,咚,咚。” “警察,例行检查。” 门外响起浑厚的男声,于露露紧张整颗心被揪起来,那根本不是警察,是换皮鬼在欺骗她开门。 “咚,咚,咚。” 敲门声一直没有停,于露露干脆把手捂在耳朵上,祈求着这一切赶紧结束,外面敲门的会是谁?方琼还是王敏? 门外的声音到底还是引起隔壁客人的注意力,于露露听到隔壁的门开了,随后,不管是敲门声还是什么,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又恢复了平静,但于露露的心里却没办法平静。 人最大的恐惧来自未知。 但于露露根本不敢有任何举动,雨似乎更大了,夹杂着风把窗帘吹的呼呼作响,不少雨水被捎进屋里,于露露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瞬间,于露露愣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明明关了窗户,怎么会有风吹进来? 巨大的恐惧感将于露露笼罩,浑身的肌肉在此刻绷紧,她屏住呼吸,甚至想把砰砰跳的心脏暂停。 依然很安静。 于露露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不哭出声来,或许没有动静是换皮鬼还没有发现她,也或许换皮鬼此时正在看着她,等她做出反应。 于露露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想脑子里越乱。 就在这时,房间里凭空出现脱衣服的声音,于露露听着有什么落在地上,像是衣服,亦或者是人皮。 脚步声逼进床边,于露露感觉被子动了一下,随后是指甲插进柚子皮里的声音,于露露感觉头皮发麻,如果不是柚子替她挡了这一劫,那么此时被指甲插入的就是她的头。 柚子皮被窸窸窣窣的拨开,皮肉撕裂的声音让于露露心里发颤,就好像撕开的是她的头皮,换皮鬼不停的撕扯着柚子皮,嘴里一直发出嘶嘶的声音。 “砰!” 柚子被甩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于露露心下一沉,换皮鬼应该发现自己被骗了,恼羞成怒的发着脾气。 围着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换皮鬼似乎在寻找于露露的踪迹。 “找不到~” “找不到~” 低沉的声音里充满着疑问,这声音既不是王敏,也不是方琼,于露露努力让自己冷静,换皮鬼就围着这张床,但奇怪的是只隔着一张被子,却就是发现不了她。 换皮鬼还在屋子里游荡,似乎今晚不找到于露露就不会死心,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这次又会是谁呢?很奇怪门外只有敲门声,于露露很期待来的是秦朗,但外面的人没有叫门。 很明显,屋子里的换皮鬼也注意到了敲门声,于露露很想提醒外面的人小心,但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发出声音下一秒恐怕就会被换皮鬼发现。 门开了。 于露露只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鬼叫声,紧接着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于露露心里升起希望,会不会是秦朗正在跟换皮鬼打斗。 一声巨响后,所有声音再次消失。 于露露正好奇,只听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格外刺耳。 于露露的头瞬间炸了,抓起手机一看,是方琼给她发来的消息,只感觉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凝固,周身一阵恶寒,在此刻所有的躲藏全部功亏一篑。 来不及后悔自己的马虎,于露露只听耳边传来换皮鬼那压抑着兴奋的声音,仿佛猎手终于发现了猎物,浓郁的杀气再也抑制不住。 “找到了。” 于露露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猛的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抽出腰间的柳枝闭着眼胡乱抡起来,柳条被她舞的密不透风,等于露露实在累的舞不动,睁开眼睛时。 方琼跟王敏倒在地上已经受了伤,两个人脸上带着痛苦,于露露更是一脸茫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她们两个都在场,刚刚的打斗又是怎么回事? 方琼捂着肩膀,血液顺着她的指间流了下来:“露露,快过来,王敏是换皮鬼,她刚刚要换你的皮!” 王敏的额头破了一大块,本就破烂的脸蛋此时更是没法看,她靠在墙上,表情很痛苦:“露露,你别听方琼胡说,她才是换皮鬼,我刚刚是想过来救你,被方琼打伤了。” 于露露站在床上,听着王敏跟方琼互相指责着对方的话,不知道该相信谁,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能尽可能离两个人远一些。 “露露,你难道不相信我吗?你忘了王敏在宿舍里的诡异了吗?你快看她的脸,她的皮就要烂完了。” 方琼的话让于露露惊恐的看向王敏,王敏闻言惨然一笑,眼角带泪的看着于露露,声音里夹杂着哭腔:“露露,你别忘了换皮鬼最擅长伪装,我如果真的是换皮鬼,为什么咱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不害你呢?” 于露露心里分析着两个人的话,两个人同样都有嫌疑,又同样有着各自的理由,于露露感觉自己跟唐僧差不多,来到了真假美猴王这一关卡。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王敏警惕的盯着方琼,从兜里掏出一叠黄纸:“露露,我一直都在调查换皮鬼的事,其实我家里是道士世家,从入校开始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在知道方琼盯上你后,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有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于露露闻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方琼,只见方琼嘲笑的看了一眼王敏,不屑的说道:“你这只换皮鬼真会编故事,今天我跟露露打完电话后一直不放心,所有特意回学校找她,没想到发现你一直跟在露露身后,如果刚刚我不出手阻止,恐怕你早就得逞了。” 两边说的都天衣无缝,于露露脑子更是蒙圈了,下意识的跟两个人拉开距离,不管王敏跟方琼谁是好人,她都能有一个缓冲,不至于连反应的机会没有。 如果她们两个都不是人,最起码她们两个不是一伙的,于露露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这时,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走到午夜十二点,窗外闪过一道闪电,随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一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候到了。 这是换皮鬼动手的最佳时机,这时她们两个都是直直的看着于露露,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朝她冲过来。 于露露握了握手里的柳条,猛的抽打在方琼身上。 瞬间,方琼发出一声惨叫,柳条从她的脸上划过,带下来一大块皮肉,露出下面黑乎乎的骷髅,伤口处不断向外流着脓水。 “快跑!” 于露露迈着长腿从方琼身上越过,快速朝酒店大门跑去,手上的柳条断了一大截。王敏紧紧跟在身后,再看方琼,原本俏丽的脸蛋此时只剩下半张人皮,狰狞的朝她们二人扑了过来。 “露露,你怎么确定换皮鬼是方琼的?” 于露露跟王敏顺着安全通道向下跑,王敏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也分不清,你们两个的话逻辑都是通顺的,但我突然想,你所有的解释都是有理有据的,而方琼的话很多都是顺着说,甚至她时不时都在带节奏,想要引导我的思路。” 于露露一边跑一边向后张望,嘴里不停给王敏解释:“更重要的,你照过用生姜涂过的镜子,而方琼却不敢碰,单凭这一点,你的嫌疑就小很多。” 于露露心底还没有说的一点是,当时她并不确定谁是鬼,只是随便选了一个人抽,反正如果是鬼,总会有作用的。 这条安全通道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头一样,于露露的房间在三楼,可她们两个最起码已经跑了十圈,却依然在原地打转。 “还是三层?” 看着楼层数字,于露露有点崩溃,眼下场景好像进了鬼打墙。 她们不敢停,害怕只要一停就会被方琼追上,哪知又跑了一圈却见楼层数字变成了四层,越往下跑楼层反而越高。 “怎么办,根本跑不出去。” 于露露彻底慌了神,手里的柳条已经断了,不知道还能发挥多少作用,难道今天真的要被扒皮? “继续往下跑,这些只是障眼法。”王敏说完跑在最前,于露露紧跟在她身后。 是了,王敏家里是学道的,跟着她准没错。 于露露跑着见楼层降低心里一喜,一鼓作气冲出酒店大门,外面还在下着小毛毛雨,于露露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扎进雨幕当中。 身后已经不见方琼的踪影,于露露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下去,于露露抬头看见王敏的脸颊的皮肤似乎快掉了。 天空又响起一声炸雷。 王敏直直的站着,眼睛斜着偷瞄着于露露,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的指甲似乎很长,于露露望着王敏,忘记了呼吸,下意识的向后退。 “怎么了?”王敏笑眯眯的问,边说边向于露露走近。 空气里的危险似乎都快凝实了,冷冰冰的雨浇在于露露脑袋上,似乎将她晕乎乎的脑袋浇冷静,之前那些不对劲在此时全部有了答案。 于露露明白了。 自始至终王敏跟方琼都是鬼,她们同时盯上了于露露的皮,现在平衡被打破,王敏没了方琼的制衡,彻底要撕下伪装。 但是,于露露还是有些不懂。 “你明明照过镜子,为什么会没事?” 王敏咧开嘴笑的很灿烈,一步步朝于露露逼近:“啊~被生姜擦过的镜子照起来真的很痛,你难道没发现我的脸烂的更厉害了吗?” “那天挠你的头顶是在量尺寸,没想到你有了准备。” 于露露惊恐的后退,面对王敏的逼进将手里的半截柳条丢向她的脸,随后转身就跑。 王敏侧身躲过柳枝,紧紧吊在于露露身后,她似乎胜券在握,声音里带着兴奋:“你跑不掉的,把皮给我!” “你知道陪你演戏有多无聊吗?都怪方琼那个婊/子~” 提起方琼王敏的声音带着愤恨,于露露慌不择路的在大雨中夺命狂奔,王敏的指间似乎马上就要碰到她的后脑勺。 “当初说好平分宿舍里的人,她明明选了姜桃却还要过来跟我争!你是我的!” 王敏的话让于露露心里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那天方琼为什么会说没找到姜桃才来找她,为什么说那些奇怪的话,为什么量她的身材让她多吃一点。 从一开始,于露露就是她们的猎物。 雨水在凹凸的路面上形成一个个水洼,于露露一个不慎踩到水坑里,脚腕一崴跪倒在马路上,心里顿时只剩下绝望。 再仰头,马路对面一个穿着雨衣的人穿过雨幕向于露露走来,她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路灯在他背后,背着光脸上一片剪影,却宛若神明。 “哟?小黄毛?你怎么变这么拉了?” 熟悉的声音让于露露哭出来,鼻涕眼泪掺杂着雨水糊了她一脸。 “秦朗!你咋才来啊!” “我不到啊,现在才有我戏份,别担心,这个噩梦该杀青了。” 第46章 春城大学?鬼大学! 于露露脸上露出傻笑,心里的恐惧瞬间一扫而光,手脚并用爬到秦朗身边,紧追而来的王敏见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忌惮的站在原地。 “就是她!想换我的皮!” 于露露躲在秦朗身后,用手指着王敏,像极了跟家长告状的小孩,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带着娇气。 “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 秦朗看着王敏那张破败不堪的脸,跟被手榴弹炸过一样,哪怕是普通人都知道这玩意不是人。 或许被秦朗淡漠的态度所激怒,王敏尖叫着向秦朗扑过来,尖锐的指甲撕开雨幕,径直挠向秦朗的脸。 于露露下意识的拽着秦朗的袖子,眼见那王敏的指甲越来越近,秦朗似乎来不及反应,于露露绝望的闭上双眼。 “小心!” 秦朗没被王敏吓到,反而被于露露的叫声吓了一跳,抬起带着雨水的脚,王敏躲闪不及,脸直接跟秦朗的鞋底零距离接触,鞋子踩在脸上,秦朗用力一跺,王敏已经被踩在脚下。 “偷袭是吧。”秦朗用力碾了碾王敏的脸,声音里带着狠劲。 于露露愣愣的看着秦朗的脸,心里小鹿乱撞,气温虽冷但她的身体却烫的厉害。 秦朗扭头看了一眼于露露,搞不懂这些小年轻心里在想什么,刚刚还大惊小怪的乱叫,现在又跟自闭了似的。 “你干嘛,发烧啊?” 秦朗见于露露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烫的都快冒烟了,于露露闻言往后退了一步,手摆出残影,嘴里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句完整话。 “你清醒一点,咱们这不是爱情片,是恐怖片。” 秦朗暗戳戳翻了个白眼,掀开雨衣,拔开腰间葫芦口的塞子,对着脚下拼命挣扎的换皮鬼拍了一下葫芦底,葫芦上暗刻的铭文在雨夜里隐隐发光。 “收!” 王敏被秦朗踩着脸,倒在泥坑里,扑腾的样子到像是只溺死鬼,任凭她拿指甲抠着踩在脸上的鞋也不能挣脱出来。 葫芦内部像是隐藏了一个黑洞,被秦朗一拍顿时迸发出强劲的吸力,王敏那层已经破烂的外皮瞬间在这吸力面前被撕得粉碎,露出里面猩红的骨头。 王敏的四肢疯狂的摆动,失去了外皮的包裹里面的骨头十分酥脆,在王敏强烈的动作下变得扭曲,手脚呈不合理的角度折断。 王敏痛苦的哀嚎着,只是她的脸被秦朗踩在脚下,凹陷的面部让声音变得很沉闷,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浑身的血肉被吸进葫芦里的现实。 于露露皱着一张脸,不忍看眼前这让人做噩梦的惨状,把头埋进秦朗的后背,秦朗抓着葫芦,从王敏的脚开始吸,对于他来说,这跟拿吸尘器吸垃圾没什么区别。 王敏的身体一点一点被扯得粉碎,最后全部被吸进葫芦里。 雨还在下着,冲刷干净王敏残留在世上最后一点痕迹。 秦朗把葫芦贴在耳边,摇了摇,还能听到王敏凄厉的哀嚎声,用不了多久,这换皮鬼就会变成一滩脓水。 “这就解决了?” 于露露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秦朗手里的葫芦,刚想伸手摸一下,就被秦朗一巴掌拍开,这孩子有点没心没肺。 “不然呢,我还得变身是吧,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秦朗满意的拍了拍葫芦,冲于露露解释道:“这玩意大补哦,改天卖给有钱人泡酒。” “这玩意还有人买?”于露露闻言一整个惊住,第一次听说拿鬼泡酒的。 秦朗把葫芦系回腰间,冲于露露使了一个只有男人懂的眼神:“只要一个东西证明对中老年男人的肾有帮助,你信不信哪怕再离谱,都有人买。” 于露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朗,都把他看毛了,下意识的抱着胳膊往后退,对付鬼怪他擅长,但对付女人,秦朗表示,女人比鬼怪可怕。 “看我干嘛,麻烦也帮你解决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我可是旷工过来的,被发现要扣工资的好不好。” 于露露抓着秦朗的胳膊,急的直跳脚:“你还不能走,换皮鬼不止一个!” “那你们学校还挺邪的。”秦朗摸了摸下巴,北城不是挺和谐的嘛,怎么一个大学里就藏了这么多邪祟。 “谁说不是呢?”光宿舍里就两只换皮鬼,那整个学校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呢,于露露一想到这更不敢回学校了,恨不得贴在秦朗身上。 “你知道剩下那只换皮鬼在哪吗?” 于露露闻言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秦朗没办法,换皮鬼这种鬼可能手段没有那么高超,但却最是阴险,人均奥斯卡了属于是,它就躲在阴暗角落,冷不丁的搞偷袭,人送外号鬼界老六就是它了。 “那先去你学校看看吧。” 秦朗想了想,于露露的学校也有古怪,不如先搞清楚那里还有没有隐藏的换皮鬼,毕竟一个地方只要发现一只蟑螂,那么阴暗处就藏着一窝。 于露露点了点头,她也不放心学校里,今后还要在那里呆四年,有些事情还是搞清楚为妙。 秦朗抬起脚,用力甩了甩,把鞋底沾着的王敏的皮肉甩掉,不然走起路来跟踩着橡皮泥一样,于露露干脆躲进他的雨衣里,睁着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时不时偷瞄。 ······ 等再走到春城大学,雨已经停了。 在老春城人里,有这么一句话,你从南城春城大学向北走,走到北城抬眼那么一看,还是春城大学。 意思就是说春城大学校区多,面积大。 秦朗站在春城大学校门口,难得的没有感觉到半点儿阴气,要知道国内大学校,从小学到大学,基本都建在乱葬岗上面,为的就是用学生蓬勃的朝气压制住乱葬岗的怨气。 几乎每一个学校都流传着自己的校园传说。 这也是春城大学让秦朗觉得奇怪的地方,明明有换皮鬼在学校里横行,却没有半点阴气,只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女生宿舍楼前。 于露露内心忐忑,手里紧紧攥着秦朗给她的灭火器,这里面秦朗进不去,只能她自己去看。 两个人分头行动,秦朗去探寻学校里的秘密,而她则负责检查女生宿舍。 深吸一口气,于露露强打起精神,心里重复着秦朗叮嘱她的话,一步步朝宿舍楼里走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还有不久太阳就要出来,于露露本想叫醒宿管阿姨给她开门,却发现宿舍楼的大门没有上锁,宿管阿姨也不见了踪影。 于露露心里顿时一沉,恐怖的情绪在心里一点点蔓延,怕不是宿管阿姨出了什么事? 宿舍楼里没有灯光,索幸现在外面已经有一些亮光,不至于摸黑走路,楼里的路径按理说在于露露心里已经很熟悉,但她总感觉那些黑暗的角落里藏着什么,正对她伺机而动。 于露露手里紧紧按着灭火器,随时准备喷射,一步一顿打走上楼梯。 整个宿舍楼里很安静,于露露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她的宿舍在四楼,于露露小心翼翼的贴着墙,仰头向上看去。 行至三楼,于露露的脚刚落在楼梯上还没有踩实,脚步声便在她耳边响起,于露露顿住,后背发凉,汗水从她额间滑落。 于露露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向上爬楼梯,这次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听得很清楚,她的身后确实有脚步声,步频跟她一致,不知跟在她身后多久。 于露露不敢回头,那东西离她很近,近的都快贴上了她的后背。 是方琼吗? 于露露脑子里浮现出方琼那张脸,双腿在此时却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非常沉重。 三楼到四楼的拐角,于露露瞅准时机,快速转身按动灭火器,深红色的粉末喷出,于露露贴在墙壁上,眼前只有空荡荡的楼梯。 于露露可以确定,刚刚的脚步声绝对不是幻觉,她顺着楼梯快步向下,一路走到二楼,也没发现半个人影。 楼梯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于露露深深的喘息声。还不等她摸清楚现在的情况,脚步声再次在于露露的背后响起。 这次是在楼上。 楼梯上好像有什么故意在跟她恶作剧,但于露露就是找不到那脚步声的来源。 “冷静!” 于露露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定不再去管这恼人的脚步声,一路走到四楼,于露露小心翼翼的走到自己宿舍门口,握着宿舍的门把手,缓缓将门打开。 宿舍里空荡荡的,跟她那日离开时没什么不同。 就在于露露松了口气时,身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的脚步声不再是刻意隐藏,而是沉重的踩在地上,于露露猛的回头,却见身后站着的是刚刚不见的宿管阿姨。 于露露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宿管,换皮鬼有可能变成任何人,更何况宿管阿姨突然出现,就显得更加可疑。 不等于露露开口,宿管阿姨有些惊恐的看着她,磕磕巴巴的开口问道:“你是人是鬼?” 嗯? 这话把于露露问懵了,再看宿管阿姨,手里捧着一个佛像,浑身颤抖着,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我当然是人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怕,我怕你是换皮鬼!”宿管阿姨的眼神里透露着害怕,时不时向后看一眼,声音结巴着:“你真不是鬼?” 于露露指了指宿管怀里的佛像,那是一尊弥勒佛,学校里不允许有这种东西,也不知宿管从哪里找来的:“我如果是鬼,遇到佛像早跑了。” 宿管松了口气,整个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她脸色有些深沉,凑到于露露身前,嗓子里挤出声音:“学校里有鬼,很多学生都被换皮了。” “你怎么知道的?”于露露赶紧追问,难道学校里真的不止两只鬼? “你是新生,不知道学校里的传说,曾经有个女生爬到宿舍的天台要跳楼,当时闹的很大,校领导都跑过去劝,我们当时以为这个女生是因为感情原因要自杀,谁知······”宿管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于露露,接着说道:“谁知那个女生歇斯底里的说有换皮鬼要换她的皮,她不让人靠近,说宁愿死也不要被换皮,后来消防队趁她不注意把她救了。” “然后呢?”于露露赶忙追问。 “然后那个女生退学了,学校的说法是精神问题,还把这女生的室友全部保研,本来这个事情我都要忘了,直到你们宿舍的王敏有一次叫我管妈妈,这是那个女生经常叫我的称呼!!” 宿管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眼神空洞的望着地面:“我有想起学校的那个传说,从那天起,我开始偷偷观察王敏的行为,发现她的习惯跟那个女生一模一样,是换皮鬼!” 于露露还是第一次了解到学校还有这样的传说,看来换皮鬼已经在春城大学里盘踞很久了。 “你不用担心,王敏已经被收服了。”于露露顿了顿:“但还有另外一个。” 宿管闻言点了点头,神态恢复了一点正常:“那你跟我来吧,去我办公室,那里安全。” 于露露跟在宿管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个时间还没有学生起来,醒着的只有她们两个,看着宿管手里的佛像,于露露有些好奇的问:“我怎么没见过您供佛像。” “学校有规定,我也只敢偷偷摸摸的供奉,要不是为了对付换皮鬼,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宿管办公室,于露露在门外确认了一下没人,进去后把门上锁,宿管把佛像恭敬的摆在桌子上,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 “你刚刚说,还有一个换皮鬼?” 于露露端着灭火器,冲着宿管笑了笑:“嗯,已经找到了。” 巧克力混着朱砂的粉末喷在宿管的身上,一瞬间宿管的1皮肉开始腐烂,流出黑色的脓血,刺鼻的黑烟从那皮囊上冒出,她挣扎着,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 于露露赶紧躲得远远的,猩红的骷髅在地上不停的扑腾,没一会儿骨头便一节节断裂。 “你演的不错,就是道具太水了,真把我当傻白甜了?” 于露露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佛像,佛的眼睛一片漆黑,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47章 防空洞下的罪恶 秦朗站在教学楼顶,这里是整个春城大学最高的地方,可以俯视整个校园,春城大学的面积实在太大,学生老师加起来不下千人,想在这里一一排查出几个换皮鬼无异于大海捞针,秦朗只好先根据学校的方位,找出学校里的背阴位。 背阴位是整个建筑体系里终日晒不到阳光的地方,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到那里,粘不到人气,自然而然的聚集了太多的阴气,藏污纳垢,邪祟最爱这种地方。 秦朗手掐着法诀,在平地时不觉得,等站在高处把整个校园全局看了,才发现春城大学的布局分明是一个太极图,而女生宿舍楼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个太极图的阴之眼。 秦朗来了兴趣,怪不得于露露遇见鬼,女生宿舍本就阳气匮乏阴气重,又建立在阴之极,这叫以阴育阴,阴上加阴,可不闹鬼嘛? 顺着太极图再看,阳之眼所在的位置,秦朗抬头,目光朝远处看去,入目是一座长长的烟囱。 在北方,很多学校,机关单位都有独属的锅炉房,冬天的时候在独立供暖,那时候北方学生冬天还要交一笔采暖费。 此时天已经大亮,整个校园里熙熙攘攘的很热闹,秦朗走在学校里也不算惹眼,他来到女生宿舍,于露露已经站在宿舍楼门口等着他。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于露露把灭火器递到秦朗手里,忙不迭的询问,眼神时不时扫向从宿舍里出来的人,她现在很敏感,对每个人都怀疑是换皮鬼。 秦朗摇了摇头,神态有些凝重,明天就是中秋,月圆之夜阴气最重的时候,换皮鬼肯定要在那一天杀人夺皮,留给秦朗的时间不多了。 “那怎么办?” 于露露恨不得拿着灭火器对着学校里所有人都喷一遍,大不了被当作神经病,总好过让换皮鬼逍遥法外来的强。 “我刚刚在学校楼顶看了一下,大致确定了几个可疑的地方,咱们先去那里看一下吧。” 秦朗带着于露露,两个人走在操场上,朝锅炉房走去,随着太阳升高,秦朗明显能感觉到越往阳之极走,周围的温度越高,接收的阳光越充足。 “你在宿舍里有没有遇到危险?”秦朗见于露露闷闷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于露露深吸了一口气,跟秦朗讲起宿管的事,她没想到连宿管都被人换皮了:“幸亏有灭火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秦朗对于露露口中宿管讲述的校园传说来了兴趣,众所周知,每个鬼故事背后都有一段真实的故事,说不定春城大学的秘密就藏在校园传说当中。 “那你们学校还有什么传说吗?” 于露露点了点头,讲述起她所听说过的故事:“我军训的时候听学姐讲过,当时都还以为只是唬人的鬼故事,没想到·····” 于露露看了一眼秦朗,陷入回忆:“春城大学在日伪时期,是鬼子的宪兵队指挥部,战争胜利后,鬼子在指挥部里集体自焚,后来这里改建成教学楼,但不少学生都见过有鬼影在学校里游荡。” 秦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春城当年是日本人扶持的伪都,到现在还残留着不少鬼子当年的建筑,只是没想到春城大学竟还有这样的历史。 锅炉房在整个学校太极图的阳之极,但秦朗走近了莫名觉得慎得慌,时不时吹来一股凉风,锅炉房只有入冬了才会有工人过来烧锅炉,如今这个季节,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来,显得很阴森。 供热的烟囱很高,秦朗仰头看了看,几乎遮挡住太阳,将周围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周围的树木几乎凋零,地上干枯一片不见草绿,阳之极竟是背阴位,阴阳撞煞,怪不得死气沉沉。 秦朗心里有了计较,明白为什么在学校里感受不到半点阴气,当初设计建造学校的应该是位高人,用太极图加上学生的阳气将所有的阴暗邪祟全部镇压,但这座烟囱却像一根钉子一样,直接钉在阳之极的阵眼上,导致整个学校阴盛而阳衰,所有阴气全部汇集在锅炉房这里。 秦朗心里一团乱麻,这一切看起来全是一个个巧合构成的连锁反应,毕竟不是谁都懂得风水,但他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像是幕后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你知道这个锅炉房是什么时候建的吗?” 于露露见秦朗问起自己,也是一愣,她才来这个学校不到半年,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丝毫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我们学校供暖应该已经不用这个锅炉房了,最起码这两年没用过,之前学校论坛里还投票要把这里拆掉建游泳馆,不过后来就没音了。” 锅炉房上着锁,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倒也对的上于露露说的这里已经废弃的说法。 于露露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朗,也意识到这里的不对劲:“你是说这个锅炉房有古怪?” “最起码不应该有这么高的一个烟囱,你不觉得这小小的一个锅炉房跟一个冷凝塔差不多高的烟囱很不搭吗?” 眼前的场景给秦朗的感觉更像是为了这个烟囱,才建的这个锅炉房。 看来只有进到里面才能知道更多了。 秦朗一把攥住已经生锈的锁,用力一扯将锁给拽了下来,这生猛的场景直接看傻了一旁的于露露,这还是正常人吗? 推开尘封已久的铁门,溅起无数灰尘,秦朗跟于露露对视一眼,一同走进锅炉房。 地上是厚厚的一层灰尘,秦朗仔细打量着建筑内部,这里面确实很小,一眼就能看尽,锅炉旁横放着一把铁锹,锅炉里还有没烧干净的煤渣灰烬。 于露露想上前观察,被秦朗一把攥住手臂,伸手指了指脚下,地上赫然是一排排杂乱的脚印。 这些脚印有新有旧,给人的感觉像极了有人在这里开过排队,可是刚刚铁门上明明上着锁不是吗?那这些脚印又是哪里来的? “会不会是换皮鬼来过这里?”于露露向秦朗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询问,如果真的是换皮鬼,那看脚印人应该不少。 秦朗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地上这些脚印,从最新的这几排脚印来看,脚印有大有小,最起码是四个人的,排除已经知道身份的王敏、方琼、还有宿管,也就是说还存在隐藏着的第四个鬼。 “现在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秦朗扭头看了一眼于露露,笑着问道。 “肯定啊,还有什么比换皮鬼全部都死绝了更好的消息吗?” 秦朗指了指地上的脚印,于露露跟着他的手指数了数:“好消息是学校里换皮鬼只有四个,咱们搞定了就天下太平了。” “那坏消息呢?”于露露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有好消息那肯定还有坏的。” 秦朗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顺着脚印走过的痕迹一点点探查:“坏消息是看足迹它们已经盘踞在学校很久了,不知道换了多少人皮,而且还有一个躲在暗处。” 现在还有一点他还不清楚,那就是为什么这些换皮鬼要每隔一段时间就到这个锅炉房里来一趟,难道这里面还隐藏了什么对它们重要的东西? 脚步一直延续到一面墙壁,是很普通的水泥砖块砌的墙,秦朗端着灭火器,用脚踢了踢墙面,没有暗格,没有机关,墙后面并没有什么隐藏的空间。 “什么都没有了?”于露露见走到了死路,不解的问道:“难道那些换皮鬼就是过来转一圈?还是说它们都穿过墙去了?” “墙后什么都没有。”秦朗紧皱着眉,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把现在所有已知的线索汇总,无数拼图在脑中一点点拼凑,只要凑齐所有线索,就能解开最后的谜底。 纷乱的脚印、遮挡太阳的烟囱,阴阳撞煞的风水,秦朗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快速跑出锅炉房,于露露急忙跟在秦朗身后,只见秦朗站在外面,仰着头不知在观察着什么。 “秦朗,你发现什么了?” 秦朗指了指那座高大的烟囱,脸上浮现出了然于心的表情:“你没有发现吗?” 于露露顺着秦朗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明白了秦朗的意思。 刚刚从小路走向锅炉房时,因为人的视线正对着,从那个角度看,锅炉房跟烟囱是一体的,唯一别扭的只是烟囱的巨大跟锅炉房不搭,但换个角度后,就能看出烟囱跟锅炉房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房间地上那些脚步最后走向的那堵墙的后面,正是这座烟囱,不,看清楚全貌后这座烟囱应该是一座高塔。 秦朗走到这座高塔前,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座建筑,灰黑色的圆柱体扎在地上,如同一支箭,射进大地的肉体。 塔身很窄,大概只有两米宽,秦朗并没有在上面找到能够通往塔里的通道,看来那些换皮鬼每次都要脱了人皮换回鬼身才能进去。 “你猜到最后一个换皮鬼的身份了吗?” 于露露闻言朝秦朗点了点头,隐藏最深的那个鬼,在这座塔的秘密暴露之后,他的身份也跟着呼之欲出。 “我倒是很好奇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于露露跟秦朗肩并肩,在这一刻,她心里再也没有半点恐惧。 秦朗把手里的灭火器交给于露露,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箓贴在腿上,丹田运气,随后一脚踹向这座高塔。 带着金光的腿如同筷子捅豆腐,一下子将这座塔踹了个对穿,秦朗抽出腿,掸了掸上面的土,扒开破碎的砖块,这座塔隐藏的秘密终于显现。 阴凉的风从塔底的防空洞内吹出,原来这座塔正好围着防空洞垒起来的。 秦朗跟于露露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春城大学流传的那个都市传说,这整个校区,原本是鬼子宪兵队的司令部。 在整个春城,乃至整个东北地区,至今还残存着许多防空洞,时不时建筑工地里就会挖出来一个,老人们都在穿,整个春城下面都被挖空了,甚至还有人失踪在防空洞里的都市传说。 秦朗从包里拿出手电筒,光线照亮了漆黑一片的防空洞,洞里很深不知道通向何方,里面年久失修囤积了很多水,洞壁十分光滑,时不时渗着水。 秦朗想都没想就跳下去,于露露见了也没有犹豫,跟着跳下。 “你下来干嘛?”秦朗的声音在洞里回荡,他显然没想到于露露也会跟着下来,这年头女生都这么猛吗? 于露露紧紧端着灭火器,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压低着声音回答道:“我觉得还是跟在你身边比较安全。 洞底的积水很深,差不多没过两个人的膝盖,水很浑浊,手电筒的光照在水面上看不清水下的场景,让人不禁害怕水下会有什么。 于露露挽着秦朗的胳膊,这洞底常年不见阳光,十分的阴凉,差不多比地表的温度要低十度左右,水凉的刺骨,时不时刮来的阴风吹的人忍不住发抖。 洞顶不停往下滴着水,孙猴子的水帘洞大概也就这个样了,秦朗二人下来没一会儿浑身都已经湿透,他看的清楚,洞壁上有人类指甲的抓痕,不难想象当年这里绝对发生过恐怖的事。 顺着风的方向走,脚下的水位越来越低,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大,秦朗把于露露挡在身后,十几个纱布包裹的人俑被倒掉在空中,如同等待破茧的毛毛虫。 地上燃尽的蜡烛摆成一个五芒星,法阵中间躺着一个巫毒娃娃,心口插着一把武士短刀。 “秦朗,这是?” 于露露紧紧抓住秦朗的袖子,她没想到学校下面竟还有如此邪恶的场景,秦朗走到人俑跟前,每一尊人俑的纱布上都涂上了猪油密封,如同琥珀一般。 竟有人在这里炼制人蛊? 只不过这里最后好像被废弃了,纱布里的人俑全部都已经死亡,但它们生前的恐惧、怨恨、不甘、全部被封存在里面,再加上上面阴阳撞煞不停的向下输送着堕气,人俑全部被滋养成了恶鬼。 再看身侧,四个破损的茧挂在空中,恐怕就是那四个换皮鬼破壳而。 想到这里,秦朗心里升起一阵恶寒,到底是哪个丧天良的家伙在做这种恶事。 于露露也被眼前的场景吓的呆住,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鞋底摩擦声在整个防空洞里异常刺耳,原本挂着的人俑像是被按下开关,开始扑腾的要破茧而出。 “快跑!” 于露露闻言迅速夺路而逃,秦朗连摸三下鼻子,口中吐出烈火。 “三昧真火!” 火焰瞬间淹没整个防空洞,一切罪恶在此刻尽数被焚毁。 于露露好不容易爬出防空洞,心有余悸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看防空洞里,全是烈焰在灼烧。 “秦朗!” 于露露扒着防空洞的沿,焦急的叫喊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别喊了!拉我一把!” 秦朗灰头土脸的从水里探出头,防空洞里全是灰烬跟人俑被烧过的腐肉味。 第48章 防空洞的秘密 器材仓库的角落,一阵低声的交谈,大门被上了锁,寻常时候很少有人来到这里,阴暗干燥的空间里此时显得十分躁动。 “你来这里做什么,咱们不是说好在学校里互不打扰的吗?” 低沉的男声好似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的呼吸很急促,喉咙里好像卡着痰,每说一句话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你以为我想来吗?你看我的脸!这次恐怕要翻车了!”女人的声音很愤怒,仔细听能感受到她极力克制的恐惧,说话的尾音带着颤抖。 仓库里一阵沉默,男声沉吟了一会儿,声音不咸不淡,带着疏离:“怎么就你一个人,剩下的人都去哪里了?” “恐怕现在只剩下咱们两个了。”女人喘着粗气,身体站了起来,走到男人身边:“王敏肯定是死了,我能确定,她遇到了一个男人,三两下就把她撕了,当时我就躲在不远处看的清楚。” “那宿管呢?”男人忍不住低声咳嗽,方琼的话让他意识到情况真的不太对劲。 “不知道,但我来的时候通知过她了。”方琼把手搭在男人肩膀上,没有皮裸露着红色骨头的下巴滴着粘液:“她没有来,现在应该也没了吧。” 失去半张脸皮肤的方琼说起话来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此时的她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但眼神里的阴毒却压抑不住的向外迸射。 “那个男人应该很快就要来找咱们了,要是不想沦落成王敏那样,咱们就得赶紧想办法。” “想办法?”男人扫落方琼搭在他肩上的手,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行事要谨慎,这下惹到麻烦了还要来连累我,我的话你们听过吗?” “别忘了当初是我把你们从那个该死的防空洞里带出来的!” 两个鬼同时向对方露出獠牙,方琼干脆也不装了,抱着自己的胳膊冷冷的看着对方:“咱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死了,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我肯定会把你带走的。” 方琼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仓库里,男人闻言抬头眼神犀利的望着方琼,原本弯着的腰缓缓直起,指甲疯长,一把攥住方琼的脖子将她提起来。 方琼也不甘示弱,张开骷髅嘴,猩红的舌头从口腔中射出,缠住男人的脖子,猛的收紧,只要对方有进一步的动作,方琼有把握同时勒断男人的脖子。 两只鬼对峙片刻男人率先做出妥协,松开方琼的脖子,缠在他脖子上的舌头倒是把他喉咙里的痰挤了出来,声音变的清亮。 “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琼见自己目的达成,牙齿咔咔咔的颤动,把舌头收回自己的体内:“我要回防空洞。” “不可能!”男人有些激动,见方琼眼神不愉,急忙走到她身旁,抓住方琼的手苦口婆心的劝慰:“你回去干什么?又没有同胞破茧,当初咱们说好的,除了给同胞送人皮绝对不回防空洞,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方琼一把甩开男人的手,眼神死死盯着对方,浑身散发着阴毒:“那就赶紧给我找一张人皮,我要在月圆之夜换皮,我现在这个样子,你难道想我一直躲在阴暗里当老鼠吗?” “我哪里去给你找皮,现在学生们都放假了,你等一等不好吗,我给你物色物色,你为什么非要换学生的皮。” 方琼闻言讥讽的笑出声来,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尽是讽刺:“你说的倒是好听,我可比不上你,换皮那么轻松,而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人了?” “你有劝我的功夫,怎么换皮的时候没拷打一下自己?” 两只鬼谁也说服不了谁,正僵持的时候,只听仓库的大门突然被撞击发出一声巨响。 “碰!” 大门被踹开,光线瞬间将原本阴暗的仓库照亮,方琼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的睁不开眼,急忙用手遮挡着,透过手指的缝隙,只见仓库大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的剪影。 “你看我说吧,这些个东西就喜欢躲这种地方,你只要往阴暗没有人的地方一找,保准能找到。” 秦朗端着灭火器,冲身旁的于露露笑了笑,方琼缩着身子,唯一的出口此时被堵住,她现在还真成了被堵在绝路的老鼠。 于露露看向方琼身旁的男人,此时同样缩着身子,他的腰重新弯了下去,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工装,脚下一双劳保鞋,黝黑的脸上是操劳的沟壑,一双大手粗糙布满干裂,走在学校里是最不起眼的锅炉工,难怪藏的最深。 方琼呲着牙,指甲瞬间爆出来,紧绷着身体如同炸毛的野猫,随时准备拼命。 锅炉工用眼睛余光偷偷观察着秦朗,身子向方琼身后躲去,眼珠快速的转着,脑子里疯狂盘算逃命的办法。 “大师,咱们也没有什么仇怨,我在学校从没有害过一个学生,方琼的事我也不知道,您大人有大量,我马上脱了皮就滚。” 秦朗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扭过头朝于露露问道:“诶?你们学校锅炉工是不是每年都换啊?” 于露露举着手电,冲秦朗点了点头:“我们学校锅炉工平时也是杂工,但听说没有一个能干满一年的,一入冬就辞职。” “要不说这家伙鸡贼呢。”秦朗指了指锅炉工:“估计每年新来的锅炉工都被他换了皮,毕竟这个世界谁会在意一个烧锅炉的老头呢?既方便又安全。” 伪装成锅炉工的换皮鬼脸色变的很难看,秦朗没有在意对方想撕碎他的眼神,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而且烧锅炉好啊,能守在防空洞旁边,这样也不怕有人知道你们的秘密了。” “还听他废话做什么!”方琼怨毒的扭头对身边的换皮鬼叫到:“都这个时候了,咱们两个一起上!” 两只鬼一齐朝秦朗扑了过来,于露露急忙想打开手电筒,却被秦朗出手阻止,现在防空洞的事还没有搞清楚,还不是灭了这两只鬼的时候。 秦朗把于露露挡在身后,挥舞着手中的灭火器,半米左右的合金罐子被他舞的虎虎生风。 方琼冲在最前,刚要近秦朗的身,灭火器带着破风声横扫向她的脸上砸去,瞬间,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方琼半张脸被硬生生砸的凹陷,形似弯月,拉出去可以给月牙湾代言了。 锅炉工被方琼的惨状吓得直皱眉,顺着秦朗砸方琼时身体露出的缝隙想逃离出去,从刚开始他就没想着跟秦朗动手,哪有耗子跟猫比武的,那不是厕所电灯吗? 秦朗这边把方琼砸飞出去,顺手一把抓住半个身子已经跑出仓库的锅炉工的脚,像海底捞员工甩面条一样,把这仓惶逃命的换皮鬼甩在空中,重重的砸在地上,随后飞身跃起,狠狠踹向倒地换皮鬼的腰间。 “别以为化妆成老头我就不敢打你。” 秦朗一边猛踹老头腰子,一边朝身后已经看傻眼的于露露招呼道:“别傻站着啊,过来一起踹!” “哦,哦!”于露露回过神,赶忙跑过来加入战场,一起猛踹老头。 方琼捂着凹陷的脸跪在地上,仰头看被混合双打的同伴,捂着脸趴在地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种情况谁吱声谁脑子有问题。 踹的累了,秦朗喘着粗气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于露露掐着腰,脸上透着红晕,娇喘着给自己顺气,再看地上躺着的换皮鬼,浑身上下全是鞋印,本就不多的牙如今也是碎了一地。 秦朗把灭火器丢给于露露,把挣扎着向后爬的锅炉工踩在脚下:“你爽过了,该问一些问题了。” 于露露端着灭火器,在一旁警惕的观察着两个换皮鬼,只要它们有一点不对劲她就喷,方琼捂着脸,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秦朗那个活阎王盯上自己。 “说说吧。” 秦朗拍了拍锅炉工那张老脸,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于露露见状马上拿出打火机给秦朗点上,一个男人在外有面子的场景很多,其中包括女人主动给你点烟。 秦朗叼着烟,朝锅炉工脸上吐了口烟圈,见对方呆愣着不开口,秦朗用脚在他身上狠狠碾了碾:“你是火龙果没吃够是吧。” “吃够了,吃够了。”换皮鬼嘴里没牙说话漏风,肿成发面团的脸把皱纹都填平了,看来挨顿揍比玻尿酸管用:“您想让我说什么呀?” “先说防空洞那事。” “防空洞?”锅炉工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秦朗:“我不到啊,这个我真不到。” “不知道。” 秦朗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一旁一直装死的方琼此时抬起头,弱弱的向秦朗告密:“报告,我举报,他知道,我们都是他放出来的。” 锅炉工扭过头瞪了方琼一眼,浑身颤抖着看着秦朗,点头哈腰的样子活像个狗腿子:“说了,能换条命吗?” “你先说。” “这防空洞原本是鬼子当年修的,传说鬼子投降前,把搜集的黄金,国宝,全部藏在地下防空洞里,只不过防空洞内四通八达,谁也找不到,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传说。” 秦朗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里面的人俑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说了,能换一条命吗?” 秦朗吐出一口粗气,不善的瞪了一眼锅炉工:“说!” “我们之前都是干挖坟掘墓这行当的·····”锅炉工见秦朗面色不渝,赶紧找补:“不是盗墓,就是去公墓把死人骨灰挖出来,然后给家属打电话要钱。” “有一次一个女人找到了我们,花五十万想让我们去挖一个新坟,死者生前是个教授,我觉得发财的机会来了,谁知道挖开墓地骨灰盒里还有一张地图,图上全是日本字,那个女的说这图画的是春城地下防空洞的布防图,让我们跟着去寻宝。 结果我们跟着地图下到防空洞里,里面哪里有什么财宝,只有五个罐子,紧接着我们就被迷晕了,迷迷糊糊中,我看到那个女人从罐子里取出黑色的液体,涂抹在我们身上,然后我就被包裹住倒吊起来,我努力想挣脱出来,等好不容易破开那层茧,我才发现我浑身的皮肉都溶解了,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女人?鬼子的财宝?防空洞里的仪式,这些东西串联起更大的阴谋。 换皮鬼的话让整件事又变的复杂起来,整件事涉及到了历史,秦朗紧蹙着眉,一时间仿佛身陷巨大阴谋的漩涡。 “那个女人什么样子,她有没有说什么话?” 锅炉工浑身颤颤巍巍,对秦朗讨价还价道:“说了,能换一条命吗?” “快说!” “那个女的当时看着二十来岁,现在得三十多了,听口音不像是春城人,戴着眼镜,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 锅炉工的话跟没说差不多,满足这样条件的女人秦朗能在春城找出来好几万,方琼见秦朗沉默不语,畏畏缩缩的举起手。 “报告,我有线索!” 秦朗看向头跟个月牙似的方琼,松开腿迈过锅炉工朝方琼走过去,锅炉工松了口气,秦朗扭头看向他,弹了弹烟灰:“你也别闲着,把地上烟灰舔干净,好歹也是学校杂工,地上脏了也不管?” 方琼不安的咽了咽口水,面前叼着烟的男人给她巨大的压迫感,身边的重力都无形中增加了一样。 “那个女的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是来找宝藏的,当时我们进了防空洞,所有人都在找宝贝,只有她,捧着地上散落的纸嘴里嘀咕着什么,纸上全是日文,我问她这是什么,她当时说,这些对于人类来说,才是真正的宝藏。” 或许宝藏是真的,防空洞里面也真的藏着什么东西,按着时间推算,已经有十年了,那个神秘的女人在这十年当中,不知在防空洞里得到了多少东西。 秦朗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只换皮鬼,这十年间它们又害了多少人无辜的性命。 解下腰间的葫芦,秦朗把葫芦嘴对着两鬼,轻轻拍打葫芦底,葫芦内瞬间一阵强劲的吸力把两只鬼吸了进去。 秦朗狠狠晃了晃葫芦,里面传出两声凄厉的叫喊,于露露走到秦朗身前,元气满满的笑了笑,年轻人就是这样,永远也不知道累。 “事情终于结束了。” 秦朗摇了摇头,他总感觉事情才刚刚开始。 ······ 于露露送别秦朗,心里的不舍全部投射在她的脸上,她很想跟秦朗约会,甚至去解决一个个灵异案件,但用秦朗的原话是,还是先念好书吧。 所以她中秋节该做些什么呢?室友也没了,闺蜜也没了,她在大学里真成孤家寡人了,总不能回家听爷爷讲打仗的故事吧? 正愁没地方,于露露见校门口停着一辆豪车,牌子她没见过,但看着就不便宜。 车上下来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嘴角一颗小痣使得本就漂亮的脸蛋儿更加有韵味。 于露露看的痴了,等那女人走近了她才反应过来。 “学妹你好啊,你一直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于露露有些不好意思,看别人看呆了属实不太礼貌,女人叫她学妹应该也是春城大学的:“不好意思姐姐,你真好看,我情不自禁就看呆了。” 女人笑起来很好看,一颦一笑都带着女人味:“你也很可爱,我也是春城大学毕业的,医学院的,你呢?” “真的吗?我也是诶,学姐你好。” 于露露只觉得这女人身上有股亲和力,再加上是一个专业的学姐,忍不住攀谈起来:“学姐你回学校来找人吗?” “啊~我有个朋友今天来了,我是跟着他来的,顺便看看当年的科研成果。” 第49章 常道爷终于露出马脚 深夜的警局内,元芷端着刚泡好的茶水坐在办公室里,趴在桌上小憩,办公桌上堆满了档案,今天是中秋节,局里大部分警员也难得的有一天假期能跟家人过节,照常的,元芷留下来值班,她已经很久没有休假了,可以说办公室已经是她第二个卧室了。 元芷没有家人在春城,这么多年也没有成家,一直是孤身一个人,所以她更喜欢把时间泡在警局的档案室里,对于她来说,从过往的案子里找寻出关于诡异的蛛丝马迹比谈恋爱有意思。 手机里群发的中秋祝贺元芷扫了一眼,随手回了句同喜,这是成年人没什么用却又必不可少的社交,元芷刚想按灭手机,看到秦朗给她发的消息。 秦朗给她发过来一张照片,并一行解释道文字。 「这是常道爷最近的照片」 没有虚情假意的寒暄,但元芷看到秦朗给她发消息莫名的就感觉很开心,这或许就是发消息的人不同,效果也会不一样。 事实证明男人给女人发消息,她不回不是没看见,也不是在忙,只是单纯的不想回,你永远不知道女人可以有多主动。 「今儿个中秋,连个中秋快乐都不发给我,就想着让我帮你查案啊?」 元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给秦朗发出一条略带调侃道消息,刚发出去又觉得不妥,想撤回时秦朗的消息已经传送过来。 「那我干脆提前祝你新春快乐,多吃饺子。」 元芷被秦朗回复的消息逗得扑哧笑出声来,她算是适应了秦朗时不时的无厘头,点开常道爷最新的那张照片,元芷放大照片,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 这是一张很俊朗的脸,放在哪个时代都会很受欢迎,脸上的五官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每一寸都长得刚刚好,突出一个和谐,哪怕现在只是看照片,元芷都能感受到无比的亲和力。 元芷从手机里调出秦朗之前发给她的常道爷的照片,两个照片一对比,不能说多像吧,也能说毫不相干,甚至让不知道的人看,会觉得两张照片上的人是父子。 「他怎么做到从一个老头变的这么年轻的?」 元芷忍不住给秦朗发消息询问,她怀疑要是把常道爷返老还童的秘密透露给外界,世界上的那些权贵肯定会把他绑起来做研究切片。 秦朗几乎秒回消息,一连给元芷发过来一大串文字,看的她目不暇接。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才更要调查清楚,如果只是易容还好,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是由内而外的返老还童。」 「据我所知,还没有哪个正道门派有逆转时间的法门,他一个普通修士,怎么可能办到对抗时间,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元芷边看边点头,虽然她没有接触过常道爷这个人,但身为警务人员,她绝对不允许辖区内有这么个不稳定因素。 「你放心吧,只要他在世俗生活过,就一定留下过痕迹,我会尽快查明常道爷的真实身份。」 秦朗似乎在忙什么事情,在给元芷发过来一句感谢后便再没了消息,元芷看着手机,脸上闪过失望的神情,但下一秒又消失不见,继续看桌子上堆积的档案。 元芷从看到常道爷的照片起就有种似曾相识感,她翻找的档案是差不多十年前发生在春城的一起连环自杀案,本来自杀案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案子,但这件事诡异的地方在于,每一个死者上吊用的红绳都是同一根,凡是接触过那根上吊绳的人,不管是证人还是验尸官,最后都悬梁自尽,每个死者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 从出现第一个死者到最后结案,这件事像一块阴影笼罩在春城上空,元芷刚从部队转业回地方的时候正碰到这件事的尾端,那时候她还是个愣头青,遇到事只知道往前冲。 元芷想到从前会心一笑,从档案里翻找出上吊案死者的照片,看着倒数第二个死者的照片,元芷忍不住深叹一口气,这是她办的第一个案子,死者是钢铁厂的一个技术工人,吊死在冷凝塔上。 元芷永远也忘不了当年的那个画面,死者像一个晴天娃娃,随风在空中摆动,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他就被吊在那里,脖子已经折成九十度,跟一个天真的孩子一样歪着头笑。 当时被诅咒的上吊绳已经在警局内部传开了,没有人愿意爬到冷凝塔顶把尸体放下来,因为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只要碰了上吊绳,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元芷当年年轻啊,年轻到无所畏惧,什么也不怕,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所以她当时主动请缨去搬尸体,在她准备爬冷凝塔的前一刻,元芷的师傅拦住了她。 这是一个即将退休的老警察,元芷到现在还记得,她师傅苦笑着对她说,这是他的责任,上一起案子,是他安排这个死者去搬的尸体,如果真的有诅咒,也应该他来扛,元芷还年轻,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好警察。 于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警察爬上了十几米高的冷凝塔,亲手解下红绳,等他爬下来的时候,向着众人高举着手里的红绳,并对元芷说出了影响她一生的话。 “要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三天后,元芷的师傅死在警局的档案室,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心梗,猝死,老警察的尸体前,是一节烧毁的红绳,局里有人说,他用自己的命了结了这条上吊绳的因果。 所以元芷的师傅成了连环上吊案的最后一位死者,从那以后,上吊绳的诅咒消失了。 而这件事,从那天起成了元芷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把照片倒扣在桌子上,元芷靠在椅子上无力的叹了口气,直到遇见秦朗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常理无法解释的诡异,而调查悬案背后的诡异,成了她泡在警局里最大的乐趣。 把排列在桌子上数十张死者的照片一一收拾好,元芷准备去放松放松,长时间的久坐让她腰酸背痛,等收拾到第一个死者的照片时,元芷愣住。 元芷死死盯着手里的照片,眼睛猛地睁大,急促的呼吸显示着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元芷急忙拿出手机找到秦朗发给她的常道爷的照片。 连环上吊案第一个死者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离异,独自带着一个八岁大的女儿,凑巧的是,当时的死亡现场也是春城炼钢厂,不过让元芷如此在意的,并不是死者,而是拍摄现场照片时,背景里意外入镜的人。 这张照片已经十几年了,像素很模糊,元芷仔细对比着常道爷的照片,背景里的人只有半张脸,元芷不能确定这就是常道爷,但又觉得很像。 当年这个事情在炼钢厂里闹的很大,死者离异少妇,风韵犹存,在厂里跟不少人传过绯闻,当时发现尸体时不少厂里员工围观,既然能被镜头捕捉,那么证明这个人八成也是炼钢厂里的员工。 元芷发动着自己的小脑筋,多年的办案经验让她的思维迅速跳转,虽然对付诡异她不行,但抽丝剥茧的办案她是手到擒来。 正巧元芷所在的警局是南城的总局,有权调看辖区里的户籍资料,随着时代的发展,人员信息全部被收集在警局的电脑里,这也是很多在逃多年的逃犯被捉落网的原因,只要警察想,他能调出来三十年前的居民信息。 除非人死了,不然只要是活在世上,就一定会留下存在过的痕迹,君不见劳容枝跑了那么多年,还不是被捉。 炼钢厂从九十年代开始清散工人,到两千年初,厂子正式倒闭,上吊案发生的时候,厂子里的员工已经很少了,这要是在八十年代,厂里最少上万人,元芷真要找也得花个几天时间。 很快,跟常道爷八分像的档案被元芷找了出来,常玉坤,64年生人,活到现在也要五十四岁了,秦朗发过来的两张照片一个太老得有八十岁,一个太年轻只有十八九岁,年龄上却对不上。 联想到常玉坤可能会返老还童,元芷继续搜索着有关于常玉坤的更多信息。 常玉坤,春城大学毕业生,毕业同年被分配到炼钢厂,在厂里十来年获得不少荣誉,堪称那个年代的标兵,楷模。 元芷调出常玉坤当选劳模时登报的一张照片,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新旧照片就是给人不一样的原因了,看他的老照片,虽然也很帅,但不会让人有疏离感,最新拍的这张照片却给人一种帅的遥不可及感,那是气质上的不同。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从厂里的模范常玉坤,转变为常道爷。 元芷想不通,她实在想不出像常玉坤这样的普通人到底遇到怎样的奇遇变成了一个妖道,继续翻看着常玉坤的生平,这就是一个优秀的普通人,直到两千年初,连环上吊案发生的时间点。 常玉坤的生平经历记录到这便停止了,仿佛往后的日子这个人在世上消失了一样,元芷有种预感,常玉坤如今表现出的种种诡异,根源就在他消失的这十几年。 元芷继续搜索着春城这十几年各种有关于炼钢厂的新闻,从下岗潮到前不久炼钢厂爆破拆除,炼钢厂的下岗名单里并没有常玉坤的名字,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他就已经不在员工名册里了。 终于,在元芷不懈搜索下,不知消耗了多少头发,终于还是被她找到了蛛丝马迹。 那是一份炼钢厂内部通报: 厂办常玉坤发疯伤人,特此通报,经厂委一致通过决定,予以开除处理····· 元芷眉头紧皱,到底是什么让常玉坤发疯的呢?这是他失踪前唯一的线索了,从那之后,常玉坤便消失于人海,等他再次出现时,身份已经变成了常道爷。 元芷若有所思,既然常玉坤发疯,有没有可能被关进精神病院,她在网上搜索十几年前春城的精神病院。 当年春城治疗精神方面疾病的医院只有一家,位于北城的「北风精神病院」。 元芷继续搜索北风精神病院,出来的消息竟是一篇记者报道。 变态医生虐待病人,利用病人做实验,元芷看的直皱眉,报道着重强调了该记者卧底病院调查,元芷想继续看下去,却发现这篇报道接下来的内容全部被和谐掉了,网页只剩下“是兄弟就来砍我,我是渣渣辉。” 元芷进到警局内网,继续搜索关于北风精神病院的内容,出来的东西很多,有用的很少,在那位卧底记者把报道发出去后,病院发生大火,所有医护人员跟病人全部葬身火海,连带着病院里所有罪恶全部付之一炬,而后来在北风精神病院原址上建立的是。 春城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也就是秦朗受伤时她拜托好友医治的那个医院,元芷关上电脑,脑子里汇总着查到的线索,最起码现在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常道爷的真实身份终于浮出了水面。 走到窗前,元芷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伸了一下发酸发胀的腰,刚想给秦朗发个消息报喜,身后的报警电话突然响起。 “铃!!!铃!!!” 元芷被这冷不丁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局里今天没什么人,留在局里值班的拢共三个人,接电话的小王八成又上厕所去了,元芷上前接通电话。 “喂?市公安局。” 电话里传出焦急的男声:“喂?警察吗?我们这发现死人了。” 元芷听出了命案,赶忙询问实际情况,还真是越没人的时候越出事:“你说具体点,哪死人了?” “我们这是城南施工队的,就原先炼钢厂原址,死的人挂在塔吊上,也不知道怎么上去的,脖子上系着红绳·····” 元芷握着手机,浑身冰凉,电话里男人的话犹如一道炸雷在她脑中响起。 炼钢厂、红绳,曾经笼罩在春城上空的诅咒,又回来了。 ······ 秦朗坐在北城城隍办公室无聊的玩着手机,都是一个城市的城隍,大家职位都一样,你看看人家,租摩天大楼顶层做办公室,门口配一个穿黑丝的秘书,突出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别人一看,那就是专业。 再看他,整个一城乡结合部来的,秘书是一只狗,手底下员工是纸扎人,还真是人比人该死。 秦朗正等着,黑丝秘书给他端过来一杯咖啡,说话又好听又温柔,秦朗再想喵喵,一只狗也挺好,最起码会说话,上哪找去。 他来这主要是交接一下春城大学防空洞里的发现,他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但这好歹是别人辖区里的事,程序还是要走的。 秦朗无聊摆动着手机,正巧啊元芷给他发过来讯息,只有一张图。 秦朗点开一看,随即脸上露出人畜无害儒雅随和的笑容。 图片是一张档案,名字上写着常玉坤,下面的照片秦朗认得,化成灰都认得出来。 “臭小子,知道你身份就好办了。” 第50章 病毒式诅咒 查到常道爷的底细对于秦朗来说无异于是天大的好事,他不得不感叹,在调查破案这方面,元芷确实是专业的。 就在秦朗正考虑要不要给元芷回一个电话时,电梯门开了。 秦朗的视线不自觉被吸引过去,电梯里,黑色的铆钉鞋率先踏出来,秦朗的视线顺着鞋跟向上看去,牛仔裤上窟窿比布多,丢给乞丐穿都被嫌弃破,但现在却是时尚,里面若隐若现的长腿上穿着黑丝。 腰很细,上面系着骷髅头腰带,再往上三寸露着肚脐,洁白的皮肤套着一件皮夹克,里面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抹胸,叛逆的着装放在哪里都算是另类,等秦朗看清楚这身打扮主人的脸才明白这只是开胃小菜。 秦朗习惯留寸头,方便。 这人的头发比秦朗长不了多少,一整个染成了橙红色,俏丽的小脸上涂着黑色的口红,小巧的耳朵上不知打了多少耳洞,挂满了各式的耳钉,秦朗光是看着都觉得耳朵疼,这已经不是耳朵上插耳钉,而是耳钉上长了个耳朵。 或许是秦朗审视的目光太过强烈,这人刚走出电梯,下意识看向秦朗,二人的目光对视,这叛逆少女轻快的一笑,迈着轻盈的步子朝秦朗走来。 “你就南城的秦朗老哥吧,幸会,我是城北这片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小夭。”说着朝秦朗伸出手,呲着牙花儿倒也亲切,最起码没有外表那么唬人。 小夭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至少跟她的外表比反差感尤为强烈,秦朗站起身来,才发现小夭个子很高,跟他差不了多少。 “秦朗,幸会,咱们还是第一次见。” 秦朗礼貌性的握了一下小夭五个指头涂了五种颜色的手,两个人仿佛两个极端,一个平凡朴素的像个土老帽,另一个夸张到恨不得把所有颜色全部用在身上。 “真是不好意思啊秦朗,让你等这么久,你应该能理解,要巡街的嘛~” 小夭扭头朝一旁的秘书喊了一句:“干嘛让秦哥在外面等,都不是外人。” 秦朗心里着急常道爷的事,来不及跟小夭寒暄,赶忙摆手道:“不用了,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下春城大学里的事。” “我春城大学有一个朋友撞邪了,我去帮忙的时候发现春城大学地底有个防空洞,古怪就出现在那里头,我怀疑有不怀好意的人在里面搞邪术。” “防空洞?” 小夭沉吟了一会儿,消化秦朗带给她的消息:“春城这边倒是有关于防空洞的都市传说,你知道的,北城繁华,那些陈年旧事很少有人关注了。” 秦朗对于小夭的话很认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防空洞的事他只可能在历史上里了解,但如今的种种迹象却表明,那段历史并没有离人们远去,反而一直隐藏在暗处。 “那两只鬼也说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我过来就是跟你汇报一下。” “程序嘛,我懂。”小夭很热情的揽过秦朗的肩膀,说什么都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今个就留下吧,姐们给你安排点北城的特色节目,一条龙。” 虽然很好奇这条龙是什么颜色的,但秦朗还是拒绝了,常道爷现在都快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一天不解决他心里难受。 “下次吧,今天我有点事要去解决。” 小夭扭不过秦朗,一脸惋惜的将他送下楼,秦朗见楼下停着一辆拉风的大摩托,再联想自己那台破电动。 嗯还是电动车好一点。 “对了,有个人想麻烦你注意一下。” 秦朗把常道爷的照片递给小夭,大家都是一个系统里的人,说不准哪天常道爷流窜到北城,还要麻烦小夭。 “这是?”小夭打量着手里的照片,等着秦朗的说法。 “这人我怀疑跟很多案子有关,我正在调查他,如果哪天你在北城发现了他,麻烦帮我盯一下。” 小夭点了点头,明白秦朗的意思,目送秦朗的身影一点点远去。 黑色的铆钉鞋一下一下点在地上,小夭嘴里吹着口哨,若有所思的盯着手里的照片。 ······ 元芷坐在警车里,神色阴沉,刚刚的报警电话搅得她心神不宁,原本已经远去的噩梦再次降临春城,元芷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巧合。 因为只是自杀案件,跟着元芷出警的警员只有两个,车厢里的氛围还算轻松,甚至两个小警察还开着玩笑。 “诶你们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大中秋的自杀,真tm晦气。” 元芷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驾驶位正侃侃而谈的小警察,不管什么时候,漠视生命都不是作为一个警察该做的事,坐在副驾驶的警察笑着答话,言语中尽是对死者的调侃。 “你跟自杀的人讲什么道理啊,他躺在那能听到你话吗?真要回复你了还不吓死你。” “哈哈哈哈哈。”?x2 两人相视一笑,元芷正是心烦的时候,二人笑声在她耳中着实显得聒噪,忍不住出声打断,给他们降降火: “都消停一会儿吧,那么喜欢讲笑话干什么警察啊?去说相声不好吗?” 元芷的话让二人一滞,驾驶位的警察回过头冲元芷讪笑:“元组,这不是太困了,说点笑话乐呵乐呵。” 话没说完,便被副驾驶位上的暗暗给了一下,副驾驶位置上的小警察冲自己搭档使了个表情,心里吐槽这哥们太没有眼力见,没看元组长脸上表情跟杀了人一样,还敢嘴贫,这不是找不自在嘛。 果不其然,元芷仰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别说,元芷这清冷的脸板起来还真有些吓人:“我说错了,你不适合说相声,你没有观众缘。” 小警察被怼的尴尬的笑了笑,老老实实的开着车,车里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等来到案发现场已经是后半夜了,离了老远,就看见一堆人围在吊车周围,有拿着手机拍照的,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唠嗑的,这热闹的气氛哪像是刚死了人。 元芷下了车,赶紧安排手下先疏散人群,她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别跟连环上吊案有关,要不然这么多人,万一哪个手脚不干净的碰了不该碰的,把这诅咒传播出去,那到时候再想控制就难了,保不齐要死多少人。 “大家都散一散,我们是警察!” 看热闹的人群一听警察来了马上做鸟兽散,很快案发现场就被拉上警戒线,这群人倒也没走远,围着警戒线乌压压的堆了不知道多少人。 本来人类的天性就是凑热闹,加上工地乐子本来就少,工人一听死人了,全过来当直播看,这也就是太晚了,但凡是白天,保不齐整个片区的人都能围过来。 元芷好不容易疏散了人群,进到警戒线里却怎么也没见到尸体,报警电话里说尸体吊在塔吊上,元芷找了一圈,连根毛都没看到。 她心里急,这一路元芷可以说担心了一路,生怕有人碰了尸体,着急忙慌赶到现场,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报警人呢?”元芷心累,一股无名火顺着脑袋窜出来,她要红温了。 “这呢!我是报警人。” 警戒线外,一个披着破旧西装,脚下蹬着胶底鞋的中年男人,灰头土脸的举着手,元芷冲他招了招手,示意男人进前说话。 这一下子,跟在男人后面还有四五个人走到元芷跟前,都是工地上干体力活的人。 “警官你好,我是黄永发,是这个工地的工头,是我报的警。” 元芷上下打量了一下黄永发,皱着眉头问:“尸体哪去了?” “哦!被我们放下来了,你是不知道,那玩意吊在空中多吓人,风一吹跟纸片似的·····” 元芷不耐烦的打断了黄永发的描述,语气里满是急迫,火气已经压抑不住了:“谁让你们乱动尸体的!” “这,这····”黄永发被元芷的语气吓了一跳,生怕自己惹出什么祸端,他虽然是个小工头,说到底也是个打工的,像他们这些工地谋生的人,最怕惹事,毕竟光是生存就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塔吊明天还得用,就放下来了。” 说到最后,黄永发的声音已经小的听不见,这个风吹日晒的黝黑汉子或许在家里是顶天立地的一家之主,但此时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元芷也知道他们其实没什么错,但她实在太急了,生怕连环上吊案再次出现,努力调整了几个呼吸,元芷尽量心平气和的跟几位民工大哥说道:“先带我去看看死者。” 尸体被放置在一个小凉棚里,看得出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糙汉子对于死者内心保持着最起码的尊重,死者脸上盖着一块塑料布,维护着死者最后的体面。 “那个警官,我们就把她放着了,然后什么也没动过。” 黄永发指了指凉棚里的尸体,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元芷走到尸体前,掀开盖在她脸上的塑料布。 这是一个中年女人,大概有五十来岁了,抬头看了一眼十几米高的塔吊,很难想象这臃肿笨拙的身体是怎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把自己吊死的。 死者歪着头,脖子已经被勒断了,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肥胖的脸上呈现深紫色,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爆出来,最让元芷不能接受的,是死者脸上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跟当年连环上吊案的死者一模一样。 该死的! 元芷死死攥紧拳头,最让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最关键的是,死者用来上吊用的绳子不见了。 元芷转过身,眼睛里爬满血丝,黄永发几人见元芷目露凶光的盯着他们,下意识的向后退。 “上吊绳呢?上吊绳哪里去了。” 黄永发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扔了。” “扔了?” 元芷闻言冲到黄永发身前,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子,从嗓子里吼出的声音都变了形:“扔哪里去了!?谁让你扔的!?” “我,我寻思她人都死了,还戴着那根绳多憋屈啊,就帮她解下来了。”黄永发带着哭腔,手指指向身后的塔吊:“刚下来,我顺手就扔那了。” 元芷一把丢开黄永发,快步顺着他指的方向来到塔吊旁,索幸,那根上吊绳还在远处,或许工地的人也嫌着绳子晦气,没有人动。 元芷太熟悉这根绳子了,暗红色的麻绳像是浸过血,被它勒死的人已经数不清了,曾经悬在春城上空的那个诅咒,还是回来了。 这根绳子不是被师傅烧毁了吗? 元芷搞不懂,但看着地上那根上吊绳,元芷冥冥中下定决心,曾经她师傅用自己的生命结束那段诅咒,这次或许轮到她了。 元芷深呼一口气,弯腰把绳子拿到手上。 “都有谁碰过尸体,尤其是这根绳子?” 元芷的话让黄永发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或许没什么文化,但阅历教会他们看人脸色,此时元芷的表情让他们心里没底,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原地。 “尸体我们几个都碰过,至于绳子·····”黄永发一脸无辜道:“刚才这里那么多人,谁碰过就不好说了。” 元芷扫了一圈警戒线外吃瓜的工人们,这里的人少说有上百人,工地里死人的消息恐怕早就传开了,不知还有多少吃瓜的人再往这里赶。 元芷不敢往下想,这该死的诅咒比世上任何一种病毒的传染力都强了不知多少倍,如果真的传播开,用不了多久,恐怕春城就是一座死城了。 黄永发一直在盯着元芷的表情,见她脸色越来越沉,深感不妙,他们这几人恐怕真的惹了祸端。 “警官,那什么没有我们的事,我们就先走了啊。” “走?”元芷冷冷的看了一眼黄永发,诅咒已经落实,走就是传播诅咒,怎么可能走呢。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走!” 元芷没有再理黄永发等人,他们纯是一群好心办坏事的倒霉蛋,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呼叫增援,把现场控制住。 元芷点开手机,下意识的按到了秦朗的电话号码。 “喂?” 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这个清冷强大的女警察此时声音颤抖,仔细听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秦朗,救命。” 第51章 噩梦的延续 秦朗的声音让元芷莫名的感觉安心,像是服下一颗镇定剂,躁动的情绪瞬间得到抚慰。 相比于诅咒上一次出现时,她所表现出的茫然无措,现在的她结识了秦朗,元芷紧紧攥紧手里的上吊绳,她有种预感,这一次,诅咒会被彻底解决。 跟秦朗交代完事情的经过后,元芷按灭手机,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个冷静干练的女警察又回来了。 尽管对付不了诡异,但诸如维持秩序,防止诅咒扩散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元芷还是能做好的。 人只要活着,就一定要做些什么。 现场只有三个警察,元芷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控制在场名工们的行动自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而是让两个手下看住进出口,防止再有看热闹的人进入。 黄永发几人可怜惜惜的看着元芷,微张着嘴巴想说些什么,但元芷忙碌的样子并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几个人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的下意识跟尸体保持距离。 或许是八月十五的缘故,元芷总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大,月光照在地上像开了一盏探照灯,元芷顺着塔吊向上看去,她还是搞不懂死者是怎么爬上那么高的地方的。 “你们工地里有监控吗?” 黄永发见元芷向自己提问,赶忙跑到元芷身旁,半哈着腰,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就大门口有,您知道工地里值钱的玩意不多,所以我们一般就养个狗,防着点偷钢筋的。”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元芷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据她所知,民工晚上都有自己的去处,很少有留在工地里的,这里面一到夜里黑乎乎一片,更何况今晚是中秋,民工也要休闲娱乐,不少片警专挑今晚扫黄,黄永发几人没事大半夜的跑工地里做什么。 “尸体不是我发现的,是我报的警。”黄永发苦丧个脸,遇到这种事,他这个工头跑不了责任,属于平白惹了一身骚。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谁?” 元芷直勾勾盯着黄永发,她总觉得这里面不对,不问个清楚她心里难受。 黄永发扭头冲身后尸体旁那几个搬尸体的民工堆里喊了一句:“小徐!快过来,警官问你话。” 元芷隔着黄永发朝他身后看去,被喊出来的是一个年轻人,这里大部分民工都是中年人,这个小徐混在里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身形相较于其他人有些单薄,皮肤被晒得黝黑,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他的这形象不应该出现在工地里,反而应该在某个大学。 小徐似乎很腼腆,低着头跑向元芷,站在黄永发身边,黄永发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嘴里嘱咐:“人家警察问啥你就说啥噢,没啥事。”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对元芷笑到:“不好意思啊警官,这孩子吧年轻,比较腼腆。” 元芷打量着小徐,黄永发似乎很照顾这个年轻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你好,元芷,跟你了解一下情况,你是怎么发现的尸体,当时有没有什么发现?” “你好,徐磊。” 或许是元芷的语气让这个年轻人感受到尊重,徐磊抬起头,元芷这才发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瞳孔是蓝色的,不像是美瞳的效果,而是天生的。 “工地里的狗平时都是我喂的,今晚黄叔带我们聚餐,吃剩的骨头我打包好想着回来喂狗,结果刚进工地就听到狗的吠叫声。” 黄永发笑着在一旁补充:“小徐这孩子平时比较有爱心,喜欢小动物,工地附近的流浪猫都是他喂的。” 元芷抬眼看向黄永发,声音不咸不淡,这徐磊跟他长得也不像,怎么跟家长似的,给孩子上buff:“您先回避一下吧,我单独跟小徐问话。” “你继续说。” 黄永发犹豫的看了徐磊一眼,退回小棚子里,蹲在农民工堆里,默默的抽着烟。 徐磊沉默了一会儿,向元芷描述当时的所见到的场景:“我听到狗叫,以为工地里进贼了,就拿了根棍子进来撵贼,但是在工地里寻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影,狗似乎发了狂,平时见了我都会很亲近,但今天哪怕我给它吃的,狗还是一直叫。 我下意识觉得不对劲,顺着狗叫的方向,我看到塔吊上挂着一个人。” 徐磊惊魂未定的摘下眼镜抹了一把脸,似乎还沉浸在见到尸体的恐惧当中。 元芷闻言看向高高的塔吊,再看徐磊厚厚的眼镜片,今晚的月光确实很亮,但一个深度近视的人真的看得清十几米高的塔吊上吊的人吗? 元芷呈怀疑态度,但她并没有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有些事还是等秦朗到了再好好解决,现在,元芷倒想爬到塔吊上面去看个清楚。 “行,该问的我都问了,谢谢你的配合。” 元芷打发了徐磊,从刚刚到现在,她都没见到对方口中说的狗,对于这件事的疑惑越来越重,上吊绳的诅咒到底是怎么又重新出现的。 徐磊回到小棚子里,马上被黄永发等人围起来,几个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元芷冷冷的看着,总觉得这几个人在隐瞒着什么。 元芷呼叫的支援终于到达,警戒线外看热闹民工们此时也发觉了不对劲,一个自杀死了的人,没理由过来七八辆警车。 从这增员场面就知道上面对元芷汇报的事情的重视,几乎所有休假的警察全部被调了回来,甚至北城警局都抽调人手过来配合,警车上下来的人几乎人人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毕竟当年连环上吊案闹的太大,不亚于发生一场瘟疫。 看热闹的人堆开始爆发激烈的声音,警车封堵了出口,他们这群人出不去了,莫名的恐慌开始在人群里蔓延,面对这阵仗,任谁心里都犯嘀咕。 马队从警车里出来,他是临时总指挥,到这种程度的事件,元芷的级别已经不够了。 “大家静一静!我是市局的马队长,大家不要恐慌,听从统一安排。” 马队拿着大喇叭,扯着嗓子大喊,或许是他级别够高,总算暂时平息里骚动的人群,在场的民工有序的排好队,等待着穿防护服警员的排查。 马队走到元芷身边,严肃的脸上带着担忧,他不但是元芷的上司,更是手底下警察的长辈:“怎么样,确定了吗?” 元芷沉重的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红绳拿给马队看,作为经历过当年诅咒的老人,马队一眼就认出这绳子,嘴里吐出一句暗骂。 “现在还并不能确定有几个人接触过绳子·····” 马队赶忙制止了元芷的话,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些满是不安的民工们,这种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 把元芷拉到一旁,马队声音带着关心的责备:“你不要命了,敢拿这根绳子,跟你师傅学什么!” “没关系的马队,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而且,我联系了秦朗。” 马队闻言松了口气,当年但凡春城有城隍,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 “警官,我们啥时候能走啊?”人群里还是有人问出这句话。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马队身上,元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众人的,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在人群后响起,元芷跟马队闻言瞬间变的兴奋。 “所有人都不许走!” 人群散开,秦朗骑着破电动车,终于来到现场。 “终于有我上场的机会了吧!” 刚刚秦朗还没进到工地里就感到一股浓郁的怨气,他心里急,想到元芷给他打的电话,不到万分紧急,这个倔强的女人哪里会说出求救的话。 等他进到工地里,里面的人多的跟要开趴体似的,秦朗觉得自己把事想简单了,这是个大案子啊。 “哎呀小秦啊,你总算来了,我们可都等着你来主持大局呢!” 马队打着官腔,热情的上前拉出秦朗的手,两个人明明才见过两面,是该夸他自来熟呢,还是要感叹当官的基本功扎实呢。 “我接了元芷的电话就过来了,怎么回事啊这么大阵仗。” 元芷走到秦朗跟前,把手里的红绳拿给秦朗看。 秦朗可算知道那股恶意的源头在哪里了,如果说刚刚在工地外感受的怨气只是浓重的话,那现在可以说怨气比空气里的氧含量还要高了。 这根绳子就像是放射源,源源不断的向外散射着恶意的怨气,秦朗能够看得到,在场的所有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沾染了一些怨气。 “你抓着这根绳子干嘛,赶紧扔咯。” 秦朗从元芷手里夺过绳子,这里面就数元芷身上怨气最重,比一般枉死鬼身上的味都强烈,秦朗怀疑这根绳子再给元芷握一会儿,指不定变异成什么玩意呢。 “秦朗,你不知道,这根绳子有诅咒,不能让别人碰到。” 元芷急的直跳脚,连忙把诅咒的事讲给秦朗听,马队在一旁提供补充说明,二人都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过往的曾经一幕幕在二人眼前闪过。 “你是说谁碰了这玩意就会死,跟传染似的。” 元芷闻言凝重的点了点头,根据以往的经验,诅咒生效的时间最短是三天,并且离春城越远诅咒生效的时间越长,但最多不会超过十天。 也就是说,碰了这根绳子,最多十天之内,必死! 秦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他从这根绳子上感觉到那么重的怨气,每死一个人,死者的不甘,怨毒,都会寄存在这根绳子上,最后叠加出来这么一个恶毒放射源。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根绳子确实在释放怨气,尤其是你。”秦朗无语的看了一眼元芷,不得不佩服她,要么不惹事,一惹就要惹个大的,这已经不是危险了,这是半截身子如土了:“如果诅咒成真的话,估计你是第一个。” 马队担忧的看着元芷,元芷的师傅跟他是警校的同学,当年马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因为诅咒而死,如今他已经把元芷当成自己的晚辈,听到这个消息,马队是最着急的。 “小秦,你应该有办法吧,小元的命可就靠你了。” 秦朗瞪了一眼还跟没事人一样的元芷,这年头女警察都不要命的吗?他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元芷身上有半点害怕。 其实元芷还是怕的,只不过她一见到秦朗,心里就有了底气,再不怕什么诅咒了。 “要我说幸亏下一个轮到我。”元芷淡淡的笑了一声:“我是警察,有义务保护民众,总好过让哪个民工大哥不明不白死在诅咒上吧。” “你倒是高尚哈。” 秦朗掂了掂手里的绳子,嘴里坏笑道:“不过现在被诅咒最深的是我,想当烈士你还是往后排一排吧。” “嘿?我nm…” 马队站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秦朗跟元芷两个吵嘴,他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年轻人有活力的样子,大叔也是要忆青春的嘛。 元芷努力压制住内心想暴走的情绪,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秦朗这么气人呢? “现在这么多人都被诅咒,你想怎么安排?” 秦朗扫视了一圈工地里排队人众人,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围观看热闹的,身上只感染了淡淡的怨气,跟参加个葬礼差不多。 “除了你我,跟棚子里那几个,都散了吧,没事。” 马队闻言深深松了口气,要是秦朗说这里所有人都有问题,那中央都有可能振动。 马队负责遣散排除问题的民工,秦朗站在塔吊下面正仰着头向上瞅,元芷在一旁犹豫的咬着嘴唇,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 “诶?你说咱俩要不要爬上去瞅瞅?” 秦朗扭过头,冲元芷问了一句,正巧,这也是元芷从刚刚就想干的事。 二人说上就上。 塔吊有十几米高,秦朗跟元芷虽然身手灵活,但这上面越向上爬,风越大,真不知道死者是怎么爬上来的。 马队在下面担忧的看着爬塔吊的两个人,急忙派人打开灯光,生怕二人踩空摔下来。 秦朗跟元芷爬到死者上吊的地方,绑绳子的地方被磨出了印子,站在这个位置,秦朗小心翼翼的站直身子。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元芷见秦朗怔着眉,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也学着他站起身子。 视线所看的地方,是一片低矮的居民楼。 “那里是哪啊?” 元芷顺着秦朗指的方向,看向那片居民楼,这一片她不知巡逻了多少遍,比一些出租车司机都熟。 “那之前是炼钢厂的家属楼,现在也都拆了。” “也就是说,咱脚下原本是炼钢厂咯?”秦朗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元芷很聪明,多年的办案经验让她瞬间明白秦朗话里的意思。 “这里是整个工地最高的地方,视野最好,你说,死者生前最后看到的是什么?” 元芷跟秦朗心里有种预感,现在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十几年前那场噩梦的延续。 第52章 第一个死者 警局 原本因中秋放假的缘故空荡荡的警局里突然变的忙碌,不少人带着睡眼惺忪的疲惫进入到工作当中,黄永发几人乖巧的坐在角落,也没人管他们,所有警察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但他们心里却越来越慌,就在刚刚,一些只有在电视里才能见到的大人物来到了局子里,他们到现在也不明白,只是一个自杀事件怎么闹这么大。 徐磊额头冒着虚汗,不安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警察,这是他第一次到警察局,心里难免忐忑,黄永发倒是难得的冷静,裹着自己的破西装,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发叔,你说等会儿警察找我问话,我该怎么说啊?” 徐磊咬着嘴唇上的死皮,凑到黄永发跟前小声嘀咕,作为工地里的工头,黄永发在这群人里很有威望,其余人也一并朝他看来,等着黄永发给他们提意见。 “都别往我这看,还嫌不够明显啊!” 黄永发闭着眼,低吼了一句,一直抖动的腿显示着他此时心里同样的不平静:“放宽心,等会儿警察问起来,你们该怎说就怎么说。” “跟咱们之前排练的那样。” 几个民工闻言对视了一眼,有的学着黄永发闭目养神,有的不停喝着手中纸杯里的水,这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当然瞒不过经验丰富的警察们。 现在能在这个局里忙活的,都是从别的分局调过来帮忙的精英,从他们交头接耳开始就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观察,监控摄像头更是将他们每一个动作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元芷站在办公室窗前偷偷观察着黄永发几人的举动,从在工地见到他们的时候,元芷的办案雷达就发觉这些人有古怪,寻常人见了尸体早吓得没魂了,他们竟能把尸体搬下来,别忘了尸体被吊在十几米的塔吊上,他们也没有保护措施,稍有不慎就摔下来没命,更别说他们最后还把尸体规规矩矩的在凉棚里放好。 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跟死者有什么关系。 秦朗端着元芷的茶杯,泡了壶茉莉花,饶有兴趣的翻看元芷办公桌上摆放的档案资料,十几年前连环自杀案的死者照片有顺序的被摆放,旁边还有一张常玉坤在炼钢厂登报的照片。 秦朗那拿起常玉坤的照片,仔细的端详,不得不说这老小子确实长得人模狗样的,当然跟秦朗比还差点。 “你说,这个常玉坤跟上吊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元芷听到秦朗的提问想了想,当年常玉坤疯了的时间线跟上吊案发生的事间很近,但想把两件事连在一起,中间还缺了很多证据,毕竟这件事中间已经间隔了十几年。 “常玉坤当年疯的太巧了,我倒想知道他失踪的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是怎么变的那么老,又怎么变年轻的。” 元芷从电脑里调出当年北风精神病院的调查报告,深深的叹了口气,秦朗一行一行的仔细阅读着那名记者所写的见闻,报告写的很笼统,只说病院的院长拿病人做实验,但具体的似乎被刻意隐藏了。 “我翻阅了警局里所有关于北风精神病院的报告,结果只有这些了。” 元芷的神情有些失望,一个谜题才刚刚找到线索,却发现谜底下面藏着一个更大的谜,这种落差感真的会搞得人特别疲惫。 “你的意思是常玉坤被关进精神病院后也接受了某种实验?”秦朗顺着元芷的思路,结合现在仅有的线索继续推断: “咱们大胆猜一下,当年常玉坤跟连环上吊案有关,甚至他就是参与者,受了某种刺激后,精神出了问题被送到北风医院,在那里接受了院长的实验,变成了可以改变年龄的怪物。” 两个人推敲着当年有可能发生的事,轮廓已经被描绘出来,剩下的,就是找齐拼图了。 “可惜当年北风精神病院被烧毁了,所有证据都没有留下来。”元芷愤愤的握拳捶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后来政府在废墟上重新建了座医院,就是你上次去的那家。” 秦朗点了点头,看着元芷认真的模样痞气的笑了一下:“你闺蜜不是在那当医生吗?把联系方式推我一下啊?” “干嘛?”元芷表情一怔,眼神冰冷的盯着秦朗:“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活跃一下气氛嘛,咱们这是惊悚喜剧,那么严肃干什么?”秦朗笑着耸了耸肩,说的话让元芷听不太懂,所以说只有一条狗陪秦朗最久是有道理的:“新医院建立时间不久,我是想你闺蜜好歹也是医生,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内部的事。” 元芷还是盯着秦朗,眼神里带着审视,好像一定要从他表情里看出点什么。秦朗此时也知道为什么元芷会母单到现在了,一个随时审问你的女朋友,吓不吓人?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王源抱着一叠文件夹走到办公室,感受着此时硝烟味还未散尽的氛围,王源看了一眼秦朗,又偷瞄了一眼元芷,他是不是来的时机不对啊? “哟?小王?好久不见啊。” 秦朗率先开口打破僵局,王源如临大赦般冲秦朗笑了笑,也不知道这腼腆的小警察有没有追到项薇薇。 “秦哥,我来送死者的资料跟法医的尸检。” 元芷工作的时候还是很少带私人脾气的,尽量无视了秦朗,她如常跟王源对接:“说说看,怎么个情况。” “噢噢。” 王源急忙翻找着手里的资料,手忙脚乱的样子跟大伙上课时被老师点到回答问题一样,秦朗在一旁专心当透明人,也没想着回避什么的。 “死者名叫罗玉敏,春城本地人,五十四岁,生前在工地食堂工作,据我们跟民工兄弟们了解到的情况,死者生前很开朗一个人,并没有显露过轻生的念头,更不曾跟谁结怨。” 元芷从王源手里接过罗玉敏的生平资料,其中一条瞬间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罗玉敏曾经是炼钢厂的下岗工人?” 秦朗闻言也来了兴趣,跟元芷对视了一眼,从她手里接过资料,上面显示罗玉敏就是两千年代初下岗的,正好是当年上吊案发生的时候。 “你查一下,当年第一个死者跟这个罗玉敏有没有联系。” 不用秦朗说,元芷迅速在电脑上调出资料,三个人凑在电脑前,顺着鼠标的移动,当年的一幕幕出现在几人眼前。 “第一个死者叫魏洁,是炼钢厂第三采购组的员工,根据当年的调查,魏洁在厂里的口碑不是很好,寡妇,带一个娃,当时炼钢厂里都在传她跟不少男人不清不楚。” 秦朗盯着电脑里魏洁的照片,朴素的打扮加黑白照都不能掩盖她的靓丽,寡居,美丽,没有依靠,可以想象她的生活是怎么个样的,或许她并没有传闻当中的那么不堪,但谁在乎呢? “厂花嘛,诶?没说她都跟谁来往密切啊?” 元芷瞪了秦朗一眼,平淡的语气但听起来莫名的阴阳怪气:“嗯?你很懂吗?” “略懂,略懂。”秦朗扭头看了一眼身旁满脸求知欲的王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会哥私下告诉你,咱继续往下听。” 元芷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操控着鼠标继续往下翻看着当年的调查。 “魏洁死者前曾经找过厂委,说要反映什么情况,但是第二天就在炼钢厂的冷凝塔上吊自杀,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三人看着电脑上记录的文字,上面写着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的名字,正是罗玉敏!! 王源跟着头脑风暴,局里成立的专案组已经被告知上吊绳的诅咒,他看着秦朗跟元芷,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你们说,这个罗玉敏会不会当年知道什么,时隔十几年,她也死在红绳下,这里一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王源说的很有道理,秦朗顺着他的思路,继续推测:“凡是连环案,往往第一个跟最后一个死者最有象征意义。” 秦朗盯着元芷,神情也变的认真,他现在正在触及元芷最为伤心的地方:“当年最后一个死的,是你师傅,第一个是魏洁,他们跟其余的死者有没有什么关联,会不会认识?或者什么接触。” “不会,我师傅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元芷迅速否决了秦朗的提问,可能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元芷努力深吸一口气:“如果有关联,当年就会查出来的。” “其余死者都是炼钢厂的工人吗?”秦朗不甘心的追问,他不相信这里面没有联系,就算这根上吊绳成了诅咒,那诅咒也一定有源头。 “当年的死者有工人,有社会闲散人员,有街道的领导,除了他们的死法一样,没有半点联系。” 元芷情绪有些低落,秦朗站在一旁犹豫着没有开口,他知道元芷在顾及什么,但现在不是劝她的时候。 “常玉坤呢?他跟魏洁有联系吗?跟其他人呢?” 面对秦朗的提问,元芷只能不住的摇头,她脑子突然有些乱,越是调查,她越怕自己师傅会牵扯在里面,破坏一个英雄的形象。 “你说,这些人会有什么联系?魏洁当年死了都没人收尸,还是我师傅帮忙料理的遗体,她根本就是孤家寡人。” “不,还有一个人被忽略了。”秦朗目光灼灼的盯着元芷的眼睛,元芷被他看的低下了头,只听秦朗沉沉的说道:“记录里说,她还有个孩子。” 空气突然变的很闷,元芷坐在椅子上莫名喘不过气来,秦朗看着电脑里魏洁死亡现场的照片,她被吊在冷凝塔上,身上只穿着内衣,洁白的身体裸露在外,脖子被绳子勒的弯曲成九十度,单薄的身子吊在空中被风吹的左右摇动,像一个晴天娃娃。 罗玉敏跟魏洁的死亡方式,场景几乎如出一辙。 “工地的原址是炼钢厂是吧,那么,咱们能不能把塔吊看作冷凝塔,罗玉敏看作是魏洁?” 王源听的迷糊,下意识问道:“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重复当年的死亡场景。”秦朗阴着脸,声音凉凉的说道。 元芷脑子里一片浆糊,虽然一个劲的心理建设,但还是没法避免的被情绪所左右,毕竟她也是个普通人。 “对了,尸检报告怎么说?” 秦朗的话给王源提了个醒,连忙把报告递给元芷:“法医确定了罗玉敏死因是脊椎被绳子拉断,当场死亡。” “但是经过解剖发现,罗玉敏得了胃癌,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命。” 胃癌?? 元芷跟秦朗同时一愣,一个绝症患者能爬到十几米高的塔吊上?说出去也够医学奇迹的了。 “先提审黄永发他们,把他们分开,记住,一定要把他们跟死者的关系搞清楚。” 元芷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很沉,秦朗在一旁补充道:“先调出来罗玉敏的监控!” …… 黄永发等人被单独的关押在审讯室内,但一时间并没有人来审讯他们,空调被开到只有十度,呼呼向外吹着凉风。 现在是夏天,黄永发披着西服还好,徐磊只穿着单薄的半袖可就惨了,只好抱着自己的胳膊,一个劲的发抖。 心理跟生理上的双重压力,心态不好的人根本熬不住的。 而且他们不知道的是,审讯室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围了一大圈人对着监控在观察他们的表情。 “你们说,他们能熬到什么时候?” 元芷看了一眼说话的警察,摇了摇脑袋:“现在还是要等王源能不能找到监控。” 秦朗看着元芷低沉的表情,冲元芷使了一个表情,走了出去。 元芷默默的跟在秦朗的身后,两个人来到僻静处。 秦朗烦躁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元芷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元芷,你心态有点不对。” “我知道…”元芷抬头盯着秦朗的眼睛,打开心扉主动说起自己担心的事:“我就是担心我师傅,他是一个好警察。” “没人说他不是个好警察啊。”秦朗笑了一声,抿着嘴对元芷道:“现在是你对他没有相信。” “我会努力调整的,对不起。” 元芷道歉的声音很低,秦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你要不要配合我演一出戏?” “演戏?” 秦朗跟元芷对视,不约而同露出一抹笑。 第53章 当一个母亲决定去死 审讯室门口,秦朗跟元芷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由他先进到屋子里,这场戏的第一幕交给秦朗主演。 徐磊呆滞的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认真的抠着手上的皮,见有人进来,马上正襟危坐,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一个多小时,心里早打好了腹稿等待来人的询问。 门被推开,跟徐磊设想中警察严肃提审的情景不同,一个穿着工装服,背着破布包的男人从门外探出身子,手里端着泡满枸杞的水壶,一进来先打量着审讯室内的装饰,饶有兴趣的左看看,右摸摸。 “我也是第一次进这里面,原来长这个样啊~” 秦朗把水壶放桌上,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倒坐在上面,整个身子趴在座椅靠背上,饶有兴趣的跟徐磊面对面对坐,也不着急开口,不急不躁的样子反而让一肚子话等待审讯的徐磊心里受不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在徐磊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至,原本心里想着跟警方较量一番的打算此时迅速枯竭。 徐磊尽量不关注秦朗,他很聪明,这个人有可能是警察,亦或者再给他使什么审讯手段,但只要他不开口,什么都没有用。 秦朗从布包里掏出一沓被卷的皱皱巴巴的文件,自顾自的拿在手里看,徐磊被晾在一边,心下也好奇秦朗看的文件内容,只不过这文件被秦朗半遮半掩的看不清楚。 徐磊极力用眼睛余光去看,只看清文件标题几个大字,连环上吊案报告。 一瞬间,秦朗敏锐的感觉到徐磊的呼吸变的沉重,刚刚露出的文字都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要查明白这些人到底跟连环上吊案有没有关联,徐磊的表现更加印证了秦朗的猜想。 这一切只是十几年前故事的延续。 “啪!” 秦朗重重的合上档案,把努力用余光偷看的徐磊吓了一跳,意识到被看穿后,徐磊低下头,重新陷入了沉默。 “当年上吊案的第一个死者被吊在冷凝塔,如今罗玉敏以近乎一致的方式被吊在当年冷凝塔的遗址上,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呢?” 徐磊像是一个透明人,被眼前的秦朗索无视,只见秦朗自顾自的对着空气分析着问题,小口小口嘬着茶壶里的热水,时不时没素质的把吸到嘴里的枸杞茶叶末随口吐到地上,活像一个混子。 “对了,给你看一样东西。” 秦朗从兜里掏出来手机,点开王源刚刚发给他的视频,这是工地附近摄像头拍摄到的一段,徐磊看着视频里弯着腰行动很艰难的罗玉敏,似乎每迈一步都耗尽了力气,就在罗玉敏即将体力不支摔倒时,一道身影及时出现将她搀扶住。 秦朗将视频暂停,画面定格在罗玉敏被搀扶即将走出监控画面的一刹那,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仰头看了一眼监控。 “你看这里,看这个。” 秦朗把手机贴到徐磊脸上,指着画面中被拍摄到的人,这监控画质虽然模糊,但也能看清楚搀扶罗玉敏的男人戴着眼镜,穿了一身蓝色短袖,青涩的脸像极了一个刚上大学的孩子。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很眼熟?诶?小哥,这个人好像你啊。” 面对秦朗的嬉笑,徐磊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此时的他倒显得十分冷静,对秦朗给出了他自己的解释。 “都在工地干活,互相认识很正常,搀扶一下不能说明什么。” “是啊~”秦朗点了点头,徐磊的说法很充分,但他过来可不是审案来了,作为一个影帝,(本书主角)他有义务献上真正的表演。 “你要不要看一出戏?” 秦朗的话让徐磊一愣,随即只见秦朗默默数着手表上的时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还不等徐磊来得及反应,秦朗像变了个人似的,温和的脸上突然变的暴怒,看起来无比狰狞。 “说!” 怒吼声震的徐磊耳朵嗡嗡的响,秦朗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审讯室的门没有关,门外的人被吓得静了一瞬,随即忙碌的嘈杂声再次响起。 徐磊还没摸清楚状况,心想都二十一世纪了难道还有大型伺候?秦朗却握着捶在桌子上的手,嬉皮笑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退出门去,审讯室内再次只剩下徐磊一个人。 审讯室门外,元芷静静的靠在墙上,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见秦朗从审讯室里退出来,元芷赶紧按灭手机,视线聚焦在秦朗肿起来的手上。 “手怎么回事?入戏了?” 秦朗甩了甩手,把手里的文件递还给元芷,他这边的戏是完成了,想知道的问题徐磊已经用行动全部告诉他了。 “这件事果然跟十几年前的上吊案有关,徐磊那小子嘴严的厉害,但看到这档案的反应骗不了人。”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元芷深深叹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刚刚市长的电话才打过来,上面已经很关注这件事了。” 秦朗耸耸肩,官面上的事他管不了,但现在更让他好奇的事,当年上吊案发生时,春城的城隍没管吗?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破除诅咒,而破除诅咒最关键的,也是最难的,就是探寻诅咒的源头。 “你们那边审的怎么样?” 元芷脸上终于难得的出现了一抹笑容,连带着说话的腔调都带着活力:“除了黄永发还一直强硬外,其余人都撂了。” “他们最开始口径一致,都说是跟着黄永发搬尸体的,但被诈了两句就露馅了,尸体确实是徐磊,但事先黄永发曾经借过塔吊的钥匙,而且黄永发跟死者曾经是情人关系,用我们春城话叫,处铁子。” 秦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果按现在所了解的情况看的话,黄永发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但冥冥中,秦朗就是觉得不是他干的。 “走吧,咱们去诈一下黄永发。” 另一间审讯室内,黄永发披着西服,正仔细听着审讯室外的声音,刚刚的巨响他也听到了,随后审讯他的警察便全部急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 元芷站在门口,似乎在跟谁交谈,黄永发看不到那个人,但元芷脸上笑的很灿烂,似乎有什么好事发生。 “黄永发是吧,等会你去看一下自己的笔录,确定没问题签个字,然后就可以走了。” 元芷的话让黄永发一愣,什么叫可以走了?他不安的搓了搓手,一张发胖的黑脸上写满了未知:“警官,这就没事了?我能走了?” “跟你没关系了,徐磊刚刚全部交代了事实,你可以走了。”元芷捋了捋头发,摇了摇手里的笔录,秦朗也不得不感叹元芷演起戏来还挺厉害的,难道女人天生就会演戏?那娱乐圈那些文盲怎么不行? “什么??”黄永发闻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震惊就写在脸上。 “我说徐磊已经全部交代了。”元芷害怕黄永发没听清,又着重强调了一遍:“你要是不想走,局里也管中午饭,晚饭就别想了。” “这个傻孩子·····”黄永发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全部都消耗干净。 “警官······”干涩的声音从黄永发喉咙里挤出来,他的眼里爬满了血丝,历经沧桑的脸上此时竟全是坦然:“我认罪,这件事跟徐磊无关,是我做的。” 元芷重新在审讯室里坐好,一脸严肃的给黄永发做笔录。 “罗玉敏是我杀死的,一开始我就打算好杀他,我先准备好了绳子,又借到了塔吊的钥匙,中秋那晚我把她约出来,勒死后挂在了塔吊上,跟徐磊那孩子无关。” 黄永发的话漏洞很多,元芷一边记录一边询问有问题的地方:“你的动机是什么?” “我俩原来是情人,后来她把我甩了,我恨她。”黄永发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呆滞的看着一个地方。 这个理由很符合情杀的条件,元芷曾经办过不下几十起这样的案子,但问题还是有很多:“那你是怎么把罗玉敏吊上那么高的?” “塔吊有运送材料的篮子,我把尸体放到另一个塔吊的篮子上,再控制塔吊升高,然后我再到另一个吊车上,两个塔吊距离很近,这样很轻松就能把尸体吊在上面。” 黄永发粗粝的双手狠狠搓了一把脸,仿佛认命了一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徐磊很年轻,他是无辜的,你们放了他吧。” 元芷死死盯着黄永发的眼睛,想从他的表情里搜捕到每一寸蛛丝马迹:“你说的这些,徐磊一样可以完成,而且他比你年轻,能做的更好,这不是洗清嫌疑的理由。” “徐磊不可能杀罗玉敏。” “为什么?”元芷的声音很急,一定要挖掘出所有线索。 黄永发沉吟了一会儿,仰头直视元芷:“因为徐磊,是罗玉敏养大的。” 门外,正在偷听的秦朗也被黄永发所说的话震惊,徐磊是罗玉敏的养子,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形成。 这时,王源兴奋的拿着一个文件夹气喘吁吁的跑到秦朗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秦,秦哥,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查到了什么。” 秦朗接过王源递过来的文件夹,里面记录的文字瞬间将一切都串联起来。 原来故事是这么一回事。 元芷还在不停问着问题,势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秦朗敲了敲门,打断了这无休止的问话,给元芷使了个眼神,二人心有灵犀的出了审讯室,独留黄永发一人。 “看看吧,王源这小子跟咱们的惊喜,这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元芷翻看着文件夹里的内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走!我们去找徐磊!” 徐磊所在的审讯室的门被一下子推开,他看得清楚,这一次,一连进来三个警察,其中那个女的他认识,是工地出警的女警察。 终于要审讯了吗? 徐磊做好十二分准备,等会尽量把警察引导进事先设计好的情景里。 秦朗站在徐磊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的长相,跟文件里那美丽女人是一点都不像,唯一得到的遗传,是那双蓝色的眼睛。 徐磊被秦朗瞅的浑身不自在,随后秦朗的一句话使他彻底愣住。 “徐磊,你恨罗玉敏吗?” “什么?”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徐磊不知道怎么回答,秦朗只能只能继续说下去:“你知道罗玉敏肺癌晚期,命不久矣吗?” 徐磊的表情逐渐崩溃,心里再多的建设在秦朗连环的提问下也变得脆弱不堪,他不敢回答看在场众人的脸,低着头不停扣着自己的手。 秦朗把十几年前连环上吊案第一个死者的档案摆放在徐磊面前,元芷沉沉的在一旁补充道:“当年警方判定,魏洁是自杀。” “不是的!” 徐磊猛的抬起头,脸上满身愤恨的神情,眼泪在湛蓝色的瞳孔里翻滚,连吼出来的声音都不住的颤抖:“她不是自杀的!我能证明!我证明!” “当年她跟我说好要给我过生日,怎么可能自杀!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她受不了流言蜚语自杀,一夜之间什么绯闻都冒出来了……” 徐磊的情绪有崩溃的迹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嘶吼着朝元芷三人喊着:“你们为什么不信!为什么就认定她是自杀!为什么不调查下去!” 元芷无言以对,攥着的拳头松开又握紧。 王源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关注力全部在现在的案子上:“所以你杀了罗玉敏?为什么?” 徐磊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一行热泪从他脸上划过:“罗妈,确实是自杀。” 徐磊捂着脸,思绪又回到一个月前。 …… 罗玉敏又吐了一口血,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时间或许不多了,但一想到徐磊,跟当年的那些事,她就不甘心。 握着食堂的马勺,罗玉敏强撑着身体,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给工人们打饭。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徐磊!你到工地干嘛?不是让你去上学吗?” 徐磊站在罗玉敏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供你吃供你住,就是让你有个好未来,你现在来工地,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妈吗?” 罗玉敏的话让徐磊湿了眼眶,他强忍着不哭出来,看着罗玉敏憔悴的脸。 “可是,我看到你吐血。” 罗玉敏的声音有所缓和,拍着徐磊的肩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傻小子,我还用不着你关心,你啊,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你妈在天上看着,也能瞑目。” “罗妈,我亲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徐磊还是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罗玉敏之前每当提及这个问题,总是闭口不言。 “唉...” 罗玉敏一声叹息,她很想保护好徐磊,但她似乎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番心理建设后,罗玉敏盯着徐磊的眼睛,将她知道的,全部说给徐磊听。 “为什么!为什么不查清楚!” 徐磊到底是个年轻人,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后,当即上头要去找个说法,但被罗玉敏拦了下来。 “你去干嘛?” 徐磊年轻的脸上满是愤怒,声音里带着狠:“我要去告状,闹!总之一定要把我妈当年的事查清楚!” “傻小子!你这样闹到最后不但得不到真相,反而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罗玉敏慈爱的看着徐磊,当年的小豆丁长大了,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她也就放心了:“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想要重新查明白你母亲的真相,必须有一件事,足够引起上面的注意才行。” 徐磊不解的看着罗玉敏,还没明白什么意思。 罗玉敏心下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凑到徐磊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行!我不同意!” 徐磊的拒绝在罗玉敏的意料之中,她声音很平淡,嘴角带着释怀的笑。 “这是我欠魏洁的,当年我们两个说好了一起去告状,但临时我被老黄拖住,最后你母亲死了。” “孩子你知道吗,这十几年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悔恨当中,你母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所以我一辈子没敢跟老黄结婚,因为我害怕万一我过得很幸福,那你母亲呢,她会原谅我吗?” 罗玉敏用袖子帮徐磊擦着眼泪,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慈爱的声音如同哄睡婴儿的摇篮曲:“你就是妈的亲儿子,你也会体谅妈的,对吗,帮帮我,帮我完成最后一个愿望。” 徐磊被罗玉敏搂在怀里,哭的泣不成声,耳边,罗玉敏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你以后有事可以找老黄,他人不错,我这辈子对不住他,你以后要给他养老。” …… 中秋当晚,罗玉敏拿着红绳在徐磊的帮助下,坐着吊车的篮子来到空中,不忘朝下面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傻儿子挥了挥手。 把绳子套在脖子上,罗玉敏视线眺望着远方,炼钢厂老旧的家属楼很显眼,当年魏洁跟孩子就住在那里。 这就是你当年最后看到的吗? 罗玉敏闭上眼,嘴里喃喃的嘀咕着,她太疼了,终于能跟魏洁说一声对不起了。 “魏洁,如果你能听到,回来吧,回来带走当年伤害你的每一个人,把诅咒带回春城!” 塔吊下,徐磊仰着头看着罗玉敏的身体悬挂在塔吊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最后却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嘶吼出来: “妈!!!!” 第54章 抽丝剥茧捉常道人 徐磊的讲述让审讯室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年轻的王源红着眼眶,罗玉敏的决定是让人唏嘘的,元芷有些怜悯的给徐磊递了几张纸巾,他现在哭的太难看。 “所以你能不能说说,魏洁当年死亡的内幕,毕竟我们几个身上还背着诅咒呢,你也不想我跟你妈之间要死一个吧。” 秦朗搞不懂怎么好端端的演起了温情剧,这难道不是一个恐怖故事吗?拜托,诅咒索命诶,相比于可怜徐磊的遭遇,他更好奇当年被隐藏的真相。 审讯室里的催泪情节被秦朗突然的一句话打断,元芷三人齐齐看向秦朗,倒是把他给看不会了,秦朗蹬着无辜的眼神,冲元芷摊了摊手,难道也要他陪着哭一个? 秦朗的脸一抽一抽的,实在做不到共情,或许这些年跟尸体打交道的时间太多了,他见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对于人情已经麻木到可以戏谑的程度。 “哭完了就说说你妈的事吧,大伙都等着呢。” 这冷淡的态度让元芷担心,在秦朗心里,感情到底占了多大的地方,一个动了心的女人难免会胡思乱想,哪怕元芷也不例外,看着秦朗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她出事了,秦朗是不是也会坦然的接受,随后从容的给她操办法事。 徐磊哭的几乎缺氧,整张脸略微发紫,哽咽着揉搓着手里的纸巾,原本好看的一双眼睛此时也肿成一团,盯着秦朗缓缓讲起他了解到事。 “我妈出事那天,是我的生日。” 元芷在徐磊讲述开始便跟着做起了记录,秦朗仔细的听着,心里有一些期待在徐磊口中听到关于常玉坤的事,通过审讯室的监控,马队长听着徐磊的话思绪逐渐陷入回忆,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冬天。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下的工作,仔细倾听着徐磊的故事,马队被突然的安静打断了回忆,一转头见整个监控室里所有的警察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徐磊那里,低声轻咳了一声。 “那个····职位后面不带长(队长,组长的长)的都出去。” 这件事牵扯太大,通过之前元芷他们对徐磊的审讯得知,当年的上吊案确是疑点重重,背后如果涉及到什么人的话,这里人多眼杂,很多事不足外人道也。 马队让手下警员们都回避,也有保护他们的意思,有时候不知道要安全的多。 等身边的人几乎走的差不多了,马队脱下身上的警服,脱力般靠在椅子上,目光再次聚焦在监控里徐磊的身上。 “我记得那时候,炼钢厂已经变的不好了,我妈每次回家都唉声叹气的,当时住的是职工小区,周围邻居都是一个厂子的工友,那时候谁家吃肉都是新鲜事。” 徐磊追忆着当年的旧时光,嘴角不自觉的带着一抹向往的笑,在场除了秦朗都是春城本地人,听着徐磊的讲述都跟着想起小时候。 “咱们只说重点成吗?” 秦朗无聊的抠了抠耳朵,他小时候除了被师父捡回去过了两年平稳日子,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四处学艺,可以说秦朗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自然也体会不到其他人此时的情节。 他只想快点解决即将到来的诅咒,顺便搞定常玉坤,秦朗已经看他不爽很久了。 “那我挑重点说哈。” 徐磊捋了捋思绪,手上不停抠着死皮,眼神空洞的凝视着一个方向,好像透过那里看到了过去。 “有一次我妈跟车出去给厂里采购食材,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我本来已经睡着,但被我妈跟一个男人的争吵声给吵醒了,我隐约听到我妈说她不想做了,她已经被发现之类的话,从那天起,我妈开始变的心绪不宁,还经常走神,而且不让我出去玩了。 她好像很怕我被人偷走,有一次我发现有人跟踪我,我妈像是被吓到了,去找了罗妈,就是罗玉敏·····” 元芷点了点头,示意徐磊继续往下讲,秦朗的思路在发散,这魏洁的身份看来不简单啊,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被人灭口的。 “我妈当时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危险,就把我托付给罗妈照顾,但罗妈这人讲义气,有正义感,说什么要拉着我妈去举报,结果·····” 徐磊似乎不愿讲他母亲的结局,元芷好心的给他接了杯水,徐磊握着纸杯,眼神逐渐变的凝重:“我妈死了,官方定性是自杀,从那天起罗妈收养了我,这些年我一直不肯相信,直到前天,我才知道真相。” “原来当年我妈答应一个警察,替他在炼钢厂调查一件事,但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事让她送了命,所以她不是别人说的荡妇,她应该是个英雄!” 事情的大概脉络通过徐磊的讲述逐渐在秦朗脑中形成,或许正是枉死与流言使得魏洁的怨气凝结在那根上吊绳上,最后形成了触之即死的诅咒。 “你知道当年联系你妈的那个警察的姓名吗?” 秦朗的话让所有正在关注这件事的人一静,元芷停下笔,同样好奇,如果徐磊母亲真的是哪个警察的线人,那魏洁的死不可能草草结案,至少这个警察会继续调查下去。 监控视频前的马队长眯着眼,像是内心做了什么决定,径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秦朗的问题早就被罗玉敏预料到,她死前把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徐磊,其实也是要在引起足够的关注度后,通过徐磊转述给真正想调查清楚这件事的人。 “当年那个警察叫周正!”随着徐磊说出那个名字,元芷呼吸一滞,随后猛的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只不过那个警察在我妈死后不久也死了。” “不可能!” 一直以冷静着称的元芷此时情绪却突然波动起来,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再也听不下徐磊交代的任何事,因为周正,就是她师傅。 秦朗及时拍了拍元芷肩膀,尽量安抚她那波涛翻滚的内心,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元芷努力调整着情绪,其实这个时候她就应该退出办案序列了,因为作为一个警察,面对案件是不能掺杂太多私人情感的。 一直以来,元芷心里那尊伫立的神像此时终于出现裂缝,她一直视自己师傅为偶像,周正的言行已经成了她这些年来的标准,但现在徐磊的话告诉她周正当年或许并不是主动献身,甚至坐视魏洁被害死而无动于衷。 秦朗理解现在元芷的心情,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慰,有些事还是要靠她自己去面对,旁人不好插手。 徐磊也被元芷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握着纸杯,他不明白自己只是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怎么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就在气氛渐冷时,马队出现在审讯室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小元,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讲。” 马队带着和蔼的笑,冲元芷招了招手,语气里带着歉意对秦朗讲道:“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一下,小秦这里就交给你了。” 元芷轻咬着嘴唇,抬头看了一眼秦朗,犹豫着不知要怎么办,她不想错过徐磊讲述的故事,这就好比你去电影院看电影,好不容易看到高潮了,结果影院荧幕坏了,工作人员说别看了,事后回家抖音看十分钟讲电影吧。 “这有监控呢,你要想看第一视角我等会拿手机给你录,包你满意。” 秦朗的没正经也算是缓解了一下此时元芷的心情,她一步三回头的跟马队出了审讯室,或许暂时出去冷静一下也是对她好。 “马队,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元芷跟马队来到他的办公室,马队一脸严肃的盯着元芷的脸,随后轻轻的笑了一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递到元芷手里。 “这是当年我帮忙收拾你师傅的遗物时发现的,这些年官越做越大,却一直没机会用到,我想你现在需要它,既然上吊案重新出现,那么冥冥中注定,这个本子会有作用。” 元芷接过笔记本,上面的纸页已经泛黄,但整体来说却没有破损,看得出马队一直以来都在小心保护,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对于元芷来说很熟悉,那是他师傅周正的笔记。 这个笔记本上记录的,是周正当年的办案笔记。 马队没有穿警服,坐在椅子上的样子跟外面普通的退休大爷没什么两样,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命运再次给他面对上吊案的机会,他不会在让自己留遗憾。 “这些年没把这本子给你,你不要怪我,你师傅是个好警察,你没跟错人。” 元芷还想跟马队说什么,但马队却好像耗尽了全部精气神,整个人蹉跎的坐在椅子上,对元芷挥了挥手:“还想听我打官腔是不是?赶紧办案去!” “是!” 元芷朝马队敬了个礼,又变回那个风风火火的女警察,迅速朝审讯室跑去。 “诶!你走给我把门带上啊。”马队从椅子上坐起来,扯着头冲已经没影的元芷喊了一句:“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不知道关心领导。” 审讯室内 徐磊已经把他知道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但秦朗还是不甘心,尤其是关于常道爷,根本没听到跟他有关的半点信息。 秦朗忍不住想给徐磊一点提示,今天但凡从他口中听到个常字,秦朗下午就去把常道爷正法咯。 “你好好想想,常玉坤这个名你是不是觉得耳熟?” 王源在一旁做着笔录,听到秦朗的问题尴尬有些尴尬的抬起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给秦朗科普诱供是不具备法律效力的。 “常玉坤?” 徐磊听到这个名字不解的挠了挠头,总感觉话到嘴边,却又记不起来。 秦朗不放弃的从档案袋里翻出魏洁的死亡照片,指着上面只露出半张脸的那个人,递到徐磊面前让他仔细确认。 “就是这个人,你母亲死后没多久他也疯了,你对他的长相有印象吗?” “常叔叔?” 过去的记忆一点点被徐磊记起,他看着照片上的人脸,止不住的点头,言语中全是肯定的语气: “这个人经常来找我妈,每次都给我买礼物,有一次晚上我睡醒看见……” 徐磊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掐断了话,王源跟秦朗一起看向徐磊,眼神里全是询问。 “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好隐藏的,跟你说,这人非常有嫌疑,你只要确定我就去把他办了!” 王源闻言赶紧接过秦朗的话头,给他找补:“秦哥的意思是说,只要确定他的嫌疑,肯定抓捕归案!” “我是这个意思吗?”秦朗不解的看向王源,这孩子也是阅读理解满分。 “是,是。” 王源心里擦汗,总算给圆回来了,警察哪有这么干的,殊不知秦朗真的打算按他说的那么干。 徐磊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为情的开口说到:“我看到我妈跟这个常...抱在一起。” “噢~”x2 秦朗跟王源同时点头,对于徐磊的话他们都懂了,半夜,在人家家里,抱在一起,反正懂得都懂。 “那这几个人呢?” 秦朗又把连环上吊案其余的几个死者的照片递给徐磊让他确认,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但只要跟魏洁有关,徐磊肯定记得。 “有几个我有印象。”徐磊拿起第四个死者的照片,极其确定道:“这个人当初就是跟踪我的那个人。” “所以说,这些人很可能都跟你母亲调查的那个案子有关?” 秦朗紧紧皱着眉,思考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还只是他的猜测,事情还缺最重要的一环。 “那这些人跟常道爷有什么关系呢?他在这里又是什么角色?” 徐磊也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了:“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 元芷风风火火的跑进审讯室,手里高举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冷艳的小脸上此时兴奋的涨红。 秦朗突然体会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线索这不就来了吗? 就在众人要翻看笔记本时,秦朗嗅到空气中突然出现一股怨气,原本晴朗的天空一瞬间乌云密布,无形的恶意朝着众人压迫而来。 诅咒,开始应验了 第55章 滚出我的大脑 突如其来的恶意让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那是来自灵魂的冰冷,在被诅咒人身上尤甚。 元芷跟秦朗对视,在对方眼神中难得的见到凝重的意味,聪慧的她瞬间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那神秘的诅咒马上要应验。 王源没有碰过上吊绳,身上没有诅咒的烙印,所以在场众人里他收到的影响是最小的,只觉得周围温度突然冷了下来,忍不住看向窗外,见外头乌云密布哪里还有太阳,以为只是要变天了。 “局里怎么突然把空调开那么低。” 冰冷的恶意浓郁的都快凝结成冰,王源被这刺骨的寒意冻的忍不住缩着脖子,一个劲揉搓裸露在外的胳膊,浑身的汗毛一瞬间全部竖起来,这是生物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王源,你去把所有受审的民工全部带到审讯室里来!”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现在凡是身上带着诅咒的人都有危险,秦朗只能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现在诅咒的源头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剩下的,就是彻底把它给超度。 元芷见王源愣在原地,也知道事情紧急,说话的声调忍不住拔高:“还不快去!” 王源急匆匆的跑出审讯室,徐磊摸不清状况,怎么一下子这些警察就如临大敌的模样,当年上吊案发生时他还小,并不知道诅咒有多恐怖。 秦朗从腰间抽出那根诅咒的源头,上吊绳上的红此时越发鲜艳,好像随时要滴下血,元芷担忧的站在秦朗身边,想伸手从他手中把绳子拿走,却被躲开。 “现在绳子在我手里,我受诅咒的影响深一点,你们就安全一点,我倒要看看这根破绳子,要怎么取走人的性命。” 秦朗的话让元芷一愣,下意识把手覆盖在秦朗那只抓着上吊绳的手上,她个子很高,微微抬头就能跟秦朗对视,坚定的眼神向秦朗表露着元芷此时的决心。 “咱们一起面对。”元芷耳根微红,或许觉得这话有些不妥,给自己找补道:“我是警察,怎么可以临阵退缩。” 徐磊还是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秦朗跟元芷变成要就义一样,难道又要给他演什么戏? 元芷的手很冰,秦朗倒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下意识脑子里跟死人的手比,还是元芷的手软一点,死人皮肤硬邦邦的。他现在的关注点在徐磊身上,不知道这个大孝子一会儿见到魏洁的时候,会不会吓的哭出来。 王源很快把受到诅咒的民工们带到审讯室内,不大的空间马上显得拥挤,门外堵着一群荷枪实弹身穿防护服的警察,马队长也在里面,所有人脸上都写着紧张。 “马队,你让大伙都撤了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秦朗冲马队长挥了挥手,屋里人本来就多,外面还围了一大圈,真把这里当茶话会了?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马队担忧的看了一眼元芷,这里面秦朗是专家,他还没有傻到仗着身份瞎指挥。 警察们乌压压的退出了警局,门马上落了锁,整个派出所周边街口都拉上了警戒线,不允许行人通过,上面做了万全准备,万一秦朗没有破除诅咒,那就只能牺牲里面的人了。 整个局里瞬间只剩下七个人,审讯室里安静的落下根针都听得见,黄永发不明所以的被带到这里,见徐磊沉默的蹲坐在角落,生怕他再乱说什么,急忙对元芷表示:“警官,这件事真是我做的,我认罪,你们就放了徐磊吧。” “大叔,认罪这档子事都是八百年前的了。”秦朗把布包放在桌子上,拿了一沓符箓在手上捻开:“现在你乖乖在墙角蹲好,等着看戏。” 秦朗把符箓分给元芷,争取把审讯室里贴满,在场的民工在农村多少接触过迷信活动,对符这玩意也不陌生。 “给你一张贴脑门上,别说我不照顾你哈。”秦朗往黄符上吐了口唾沫,啪的一下贴在徐磊的脑门上。 做完这一切后,秦朗满意的扫视了一圈审讯室,四周的墙壁像是被贴了一层黄壁纸,已经被符箓贴满了。 “你就打算用这个对付魏洁吗?” 元芷端着灭火器,警惕的站在秦朗跟前,眼下这个房间几乎被秦朗打造成一个密室,封闭的空间多少带给她一点安全感,但危机对于他们来说才刚刚开始。 “警,警官,我想上厕所。” 一个蹲在墙角的民工颤颤巍巍的举起手,身边的氛围让他深深的不安,最后全部化作尿意,迫使他急于逃离这地方。 “就地解决吧。”秦朗也没跟他废话,随手丢了个塑料瓶,声音冷冷的:“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许出去,你就是拉肚子,也给我排在裤裆里。” 秦朗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哪怕是最迟钝的此时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徐磊蹲在角落把脑袋埋进胳膊里,像一个鸵鸟,他本就懦弱,当意识到诅咒有可能是真的时,他害怕了。 黄永发像一个父亲,哪怕他跟徐磊没有血缘,但也陪在他身边,努力给予这个年轻人温暖。 秦朗搬了把椅子坐在整个审讯室中间,额间不停流着汗珠,闷热的空气让在场所有的烦闷累积,眼看就要到达爆发的临界点。 窗外阴郁的天气像是被定格,连风都停止,秦朗抬眼看向墙上的时钟,指针停止转动,这一刻,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 “来了!” 秦朗压抑着内心的亢奋,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元芷屏着呼吸,警惕着看着四周,蹲在墙角的民工们全部陷入安静,虚了止住了眼泪,黄永发将他挡在身后。 “碰!” 紧闭的窗户像是被什么撞开,发出巨大的声响,元芷迅速转身面向窗户的方向,端着灭火器就要喷射,却被秦朗一把按住。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股奇异的香味,秦朗寻不到这味道的来源,它凭空出现,却又好像无处不在。 这香味好似有特殊的魔力,秦朗隐约中听到耳畔有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在呢喃,他赶忙看向四周,这房间里的所有人仿佛都被这声音吸引,微微仰着头仔细聆听着。 “大家不要听!” 秦朗意识到这声音有古怪,忙不迭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但这声音好似来源于每个人的内心,只要心脏还在跳动,这声音就不会停止。 “把身体还给我!还给我!” 声音逐渐从呢喃变为嘶吼,秦朗终于听清楚了,说出这句话的,是他自己的声音,可什么身体?还什么?秦朗搞不清这句话的逻辑。 一旁的元芷也听到了,她睁大了眼睛,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把这该死的声音从脑袋里拍出来,黄永发惊恐的看着四周,捂着自己的脑袋身体极力的向后退,但身后已经是墙壁,他只能无力的在原地蹬着腿。 徐磊的眼泪像是不值钱,再次开启了水龙头,瞳孔发散的盯着一个角落:“罗妈?对不起妈妈!” 所有人好像都听到了自己最愧疚之人的声音,内心的防线瞬间崩溃,秦朗摇了摇头,眼神还算清明,他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诅咒带来的幻觉。 “大家不要慌!都是幻觉!” 空气中那香气玩弄着人心,勾引出所有人的愧疚,秦朗心中默念清心咒,下意识看向腰间的那根上吊绳,却见这根绳子此时却变的潮湿,那深红色竟凝结成液体滴在地上。 这根绳子是活的! 秦朗一把将这根缠绕着无数恶念的绳子丢在地上,手持符箓心中默念法诀划出一团烈焰。 “神火符!” 火焰砸到上吊绳上,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仿佛在煎烤油脂,瞬间一团深紫色的烟雾翻腾在空中,那股奇异的香味也跟着变的浓烈。 秦朗马上用手捂住口鼻,但这浓郁的气体在空中像是凝结成实体,一道淡粉色如同穿着长袍的身形向秦朗扑了过来。 瞬间,秦朗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四面八方传来他的声音。 “把身体还给我!!” “还你妈!!!!!”秦朗被这声音吵得心烦,扯着嗓子大喊。 四周被秦朗吼过后变的安静,他孤立无援的站在这黑暗中心,辨不清方向,这里并不是项薇薇那次陷入的噩梦,秦朗所处的,更像是一片虚无。 “嘿嘿,抓到你了。” 狡桀的声音在秦朗身后响起,瞬间一双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窒息感让秦朗的脑子嗡的一下空白,强忍着眩晕感,秦朗奋力挣脱,转身一拳却打在空气上。 贪婪的呼吸着氧气,秦朗的肺火辣辣的疼,缺氧让他的眼睛眩晕,等他看清了刚刚在背后偷袭的人,才发现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你是谁!” 秦朗警惕的看着眼前跟他一模一样的人,这种感觉像是照镜子,那人扯着嘴角笑的很坏,秦朗从来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原来那么欠揍。 “我?我是秦朗啊。” 另一个秦朗笑容不达眼底,给人一种笑面虎的即视感,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人心里发毛。 “你是秦朗?”秦朗本人笑了起来,抚摸着自己被掐断青紫的脖子:“跟我玩真假美猴王是吧。” “我确实是秦朗。” 那人自顾自的说着,态度很诚恳,秦朗趁他不注意一拳朝他脸上砸去,但他的所有动作好似被预判了一样,那人握住秦朗的手腕,歪着脑袋收起了脸上虚伪的笑容。 “果然小偷的习惯是不会变的,你还是这样。” 这奇怪的话让秦朗摸不到头脑,但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一把甩开那人的手,一边向后跳跃一边连摸三下自己的鼻子。 “以心清静,清净为实,是实如来。” “三昧真火!” 秦朗口中吐出烈焰,以灵魂为燃料的神火奔腾着朝那人烧去,眼见神火即将碰到那人的身体,那人做了跟秦朗刚刚一样的动作,边跳边摸鼻子。 “三昧真火!” 两道火焰撞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被这烈火烤干,秦朗额角流下细密的汗,那人也不好受,脸色变的惨白。 火焰的威能在相互消耗中熄灭,秦朗率先朝对付冲过去,借着冲刺的速度一跃而起,向着对方的脸踹去,但这一系列的动作好像在次被预判,秦朗踢了个空。 那人侧身躲过秦朗的飞踹,顶着跟他相同的脸用相同的声音嘲讽道:“早就说过,我比你更了解这副身体,你所有的动作我都一清二楚。” “少废话!” 这种被预判的无力感让秦朗愈发烦躁,挥舞着拳头朝对方砸去,却再次被那人擒住手腕。 “我早就说·····呕!” 那人还想张嘴嘲讽,却被秦朗抓住机会,趁机朝对方嘴里吐了一口痰。 “你再给我叫!” 那人抠着嗓子,被秦朗一脚踹翻在地,沙包样大的拳头雨点般砸到那人的脸上,直砸的对方面容凹陷,最后再没有生机。 秦朗的双手颤抖着,拳头的骨节处破损流着鲜血,还未等他喘上一口气,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秦,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秦朗猛的抬起头,看向朝他缓缓走来的身影,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却一脸沧桑的男人,眼角,口鼻俱流着鲜血。 “师傅?” 秦朗呆立原地,向他走来的男人正是他失踪多年的师傅。 “为什么不来找我,连你都放弃师傅了吗?” 他的四肢不规则的扭曲着,歪七扭八着朝秦朗走来,张着嘴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呕着鲜血。 秦朗阴着一张脸,没有任何反应,静等着那人走到他身边,弯曲的手朝秦朗的肩膀伸去。 “你不觉得,同样的手段重复使用,很蠢吗?” 秦朗猛的抬起头,一张大手拍在他师傅的脸上,将那扭曲的身体压到地上,随后高高跃起,双腿跺在地上那七窍流血的脸上。 “碰。” 地上那身体瞬间化作一道白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朗,你丫的在干嘛呢?” 秦朗甩了甩发麻的腿,喵喵那黝黑的狗脸疑惑的看着他,似乎酝酿着吐槽。 “我都多少章没出场了,我当初不是女主角吗?” 秦朗缓步朝喵喵走去,她还在不停的叨叨着槽点:“常道爷都多久了,还在跟他打,你干脆跟他耗一辈子算了。” “你放心,常道爷马上就会解决的。”秦朗走到喵喵跟前,一脚踹在她的狗嘴上:“但现在我要先解决你!” 元芷捂着头,她周正的声音不停在她耳边环绕,指责着她的错误。 “滚出我的脑袋啊!” 元芷不停捶打着自己的脑袋,难道又要拖后腿吗? 一想到每次都要秦朗救,她却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元芷咬着牙,眼神里发了狠。 重重的朝墙上撞去,额头砸在墙面上,瞬间喷出鲜血,墙上的黄符被染的通红。 剧痛让元芷的脑袋恢复清明,那该死的声音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只觉眼前一片血红,用手一摸才发现,脸上已经满是鲜血。 “秦朗!” 元芷甩了甩头,呼喊着秦朗的名字,她的头很晕,但元芷却出奇的兴奋,她终于靠自己摆脱了控制。 审讯室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惊恐,元芷见秦朗像是着了魔,在原地胡乱挥舞着拳头,地上破碎的瓷砖上染着血液,他好像在跟空气打架。 “秦朗,快醒醒!” 元芷跑到秦朗身边,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整个脸瞬间发紫,额头的伤口向外涌着鲜血。 “这回变成元芷了是吧。” 秦朗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可人儿,这魏洁是不是没活硬整啊,简直没完没了。 元芷握住秦朗的手,意识逐渐涣散,脸上的鲜血顺着下巴滴在秦朗的手上。 那温热的触感瞬间让秦朗愣住,元芷的血似乎滴进了他的心。 “诶!大姐,你醒醒。” 秦朗把元芷抱在怀里,拍了拍她带血的脸,再看空气中,那淡粉色的人影正操控着众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nm的真就团控呗。” 第56章 激战结束 元芷的状况很糟糕,头上撞出来的伤口在止不住的流血,她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秦朗用手捂着元芷的伤口,嫣红透过他的指缝渗出。 另一边也不好过。 空气中弥漫的淡粉色气体如同漂浮在众人头顶的恶魔,任何吸入这醉人香气的人都被勾出隐藏在内心的愧疚,一步步的被引向死亡。 “罗妈!求求你原谅我!” 徐磊跪在地上,眼睛已经被泪水糊的睁不开,他不住的对着空气磕头,仿佛面前真的站着一个人,很快他的脑袋已经磕的乌青,另外几个民工跟他的情况都差不多,每个人心里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这就是魏洁诅咒最可怕的地方,让被诅咒之人直面自己最不愿回想的记忆。 黄永发双眼通红,大口喘息着氧气,身体紧紧靠在墙壁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双手抓狂似的不停抠着自己的脸,划出一道道血痕。 “魏洁?你不要过来,不关我的事。”黄永发不停呢喃着,魏洁的名字成功吸引了秦朗的注意力:“我真的错了,我就是胆子小。” 秦朗抱着元芷恨不得多分出几个自己,他现在一边放心不下元芷,另一边黄永发等人眼见就要被魏洁玩死。 “先去救他们,不要管我。”元芷一把扯下秦朗捂在她额间的手,满面鲜血的她大睁着眼睛,给人一种狰狞的狠戾:“去做你该做的事!” “三昧真火!!” 烈焰从秦朗嘴里喷涌而出,空气中那作恶的气体瞬间被热浪冲散,随后又重新在更高的地方凝结,被控制沉沦在愧疚的人们这才恢复理智。 神火没有烧到邪祟,很快就熄灭。这火本就是秦朗身体里精气所化,寻常邪祟妖魔沾到半点都会一直烧下去,那淡粉色气体在没有神火驱赶后,再次朝着众人蔓延开来。 秦朗眼疾手快,趁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档一拳将紧闭的窗户砸碎,楼下负责警戒的马队焦急的看着窗内的情况,生怕元芷他们出什么意外。 “神风招来!” 顾不得手上被碎玻璃划破的伤口,秦朗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张灵符,召唤出一阵风,将屋子里弥漫的迷乱气体吹到窗外去。 徐磊跪在地上,还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他虽然恢复了一部分理智,但却不敢站起身来,一方面他没想到诅咒竟然是真的,还这么厉害,在场的所有人差点被他害死;另一方面,幻觉中罗玉敏对他说的话彻底击垮了徐磊的内心防线,他只能保持着现在这鸵鸟一样的姿势,试图逃避。 “小磊,你没事吧。” 黄永发把手搭在徐磊的肩膀上,想要把他搀扶起来,作为这里除了秦朗外,神志最清醒的人,黄永发不停轻声安慰着,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父亲。 “你不要乱想,不管是魏洁,还是玉敏,都是你的母亲,当妈的是不会怪罪自己的孩子的。” 原本跪在地上止不住颤抖的徐磊听了黄永发的话像是想通了什么,静默的把头抵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哭泣,黄永发刚想出声安慰,却见徐磊缓缓抬起头。 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还在不停流着眼泪,徐磊的五官紧紧的皱在一起,嘴角却像是要扯到耳根一般露出满嘴的牙齿咯咯咯的笑,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半男不女。 “他害我在塔吊上自杀,我为什么不能怪他?” “罗玉敏!” 黄永发被这熟悉的语调吓一屁股坐在地上,徐磊斜着一双眼睛,阴恻恻的笑容像一把刀子直直扎在黄永发心口上。 秦朗也被黄永发这声尖叫所吸引,屋子里的迷烟已经很少了,他快步赶到徐磊跟前,只见他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一边笑一边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不一会儿他的脸已经因为缺氧而变成青紫色。 “快,扳开他的手!” 黄永发闻言扯着徐磊如同两柄铁钳的手,但常年在工地干体力活的汉子,此时却掰不开徐磊这文弱青年的手。 秦朗刚想上前帮忙,只见原本被吹散在窗外的迷烟像是有生命一般,再次涌进审讯室内,没办法,只能把徐磊交给黄永发,秦朗来对付更大的麻烦。 飘渺的迷烟很快在室内凝聚成一个粉色巨人,挥舞着巨大的手掌朝秦朗抓去,这迷烟巨人身型虽大,但速度并不慢,秦朗急忙蹲下身体才侃侃躲过这一握。 “真把自己当奥特曼了是吧。” 秦朗蓄力一蹦,在空中转身横踢,但势大力沉的一腿却径直穿过迷烟巨人的身体,这巨人本就是由迷烟组成,身体被秦朗挥散,两截身子飘在空中,竟又变成两个小一号的人形。 两个迷烟人朝秦朗扑过来,身体在空中拉伸扩大,如同一张大网,秦朗知道如果被这迷烟扑倒,怕是又要陷入到幻觉之中,但他身上已经没有符了,体内仅存的神火也不支持他再用一次三昧真火。 没办法,秦朗只能脱下上衣,用力挥舞着衣服,带起一阵劲风将袭来的迷烟人给打散。 只是这迷烟本就是无形的,被打散后又能重新凝聚,但因为被打的太散,这次变成一个个迷烟侏儒,秦朗一边挥舞着衣服隔绝迷烟的进攻,一边退回到元芷身边,用脚勾住地上的灭火器。 秦朗的胳膊已经隐隐发酸,迷烟围着秦朗身边似乎并不着急进攻,再一次驱散周身的迷烟后,秦朗将衣服披在身上,顺势往地下一滚。 没有衣服挥舞的风,迷烟侏儒们争先恐后的朝秦朗扑过来,但还不等碰到秦朗的身体,红棕色的粉尘便喷射而来。 秦朗端着灭火器,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掺杂着朱砂跟巧克力的粉尘瞬间将无双迷烟侏儒淹没,如同割草般,在四周清理出一片真空。 “来吧!” 秦朗也不知哪里冒出的这么多迷烟,这些个迷烟侏儒跟永远也消灭不完的蟑螂一样,如同潮水般朝秦朗涌过来,他只能靠着墙壁,灭火器喷洒的粉尘就像一道墙,跟这粉色的烟潮撞在一起。 审讯室另一端黄永发咬着牙用力掰着徐磊的手,汗水打湿了他的旧西服,身边的民工们再次陷入愧疚的漩涡,哭泣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事实上黄永发也看到了,他看到魏洁的身影从那粉色的烟雾中走出来,她依然穿着十几年前去举报时穿的破旧棉袄,衣袖上绣彩色画布的补丁,跟花一样。 魏洁笑的还是那么好看,蓝色的眼睛像是一汪湛蓝的湖水,当然这一切是在忽略她弯折成九十度脖子的前提下。 黄永发眼铮铮看着魏洁扭动着身躯想他走来,每走一步便脱掉一件衣裳,棉袄、毛衣、秋衣,到最后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内衣还遮挡着她那洁白的身体,就跟她死时一样。 “我知道你也很想要我,这身子你馋了很久吧。” 魏洁的喉管像是被弯折的脖子夹住了,说起话来像露气的皮球,黄永发的理智告诉他要赶紧跑,但一想到身下快要把自己掐死的徐磊,黄永发的双腿便如同扎了根,任凭魏洁来到他身边。 魏洁的手搭在黄永发的肩膀上,指尖在他皮肤上游离,黄永发一个劲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幻觉,但魏洁手指冰凉的温度却冰的他止不住的发颤。 “承认吧,你就是想得到我,你看我第一眼时我就知道。” 黄永发干脆闭上双眼,不去看魏洁,如果可以他更想闭上耳朵,因为魏洁的每一句话都是他埋藏在心里曾经有过的肮脏。 “我对不起你,但我更爱罗玉敏,我喜欢胖乎乎的。” 魏洁的手逐渐游离到黄永发的脖子处,冰凉的一双手握住黄永发的脖颈,随着力度慢慢增强,黄永发逐渐感觉到窒息感。 “求你,我死不要紧,但徐磊是你的儿子!!” 黄永发张着嘴,极力的想多吸几口氧气,但却还是无济于事,很快大脑发出缺氧信号,眼前逐渐发黑,他再也没有力气去掰徐磊的手。 魏洁掐住黄永发的手逐渐变的柔软飘渺,随后幻化成淡粉色的烟雾,墙边的档案柜的门突兀的打开,魏洁的身体飘在空中,拖着黄永发向档案柜的方向去。 秦朗眯着眼睛,无数粉末跟迷烟碰撞在一起,飞溅到他的脸上,灭火器已经所剩无几,秦朗被迫靠在墙上,才能跟如同海啸的迷烟抗衡。 “糟糕,灭火器用完了!” 没有了朱砂粉的阻挡,迷烟翻滚着就朝秦朗翻涌而来,想将他包裹进幻觉的1海洋当中,墙上贴满的符纸被气浪吹的如同树叶般簌簌响。 秦朗看向整个审讯室墙上贴满的符纸,心中有了主意,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阻挡的迷烟瞬间将秦朗淹没,他没有半分反抗,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身体两寸处散发着淡黄色的气,刹时间整个屋子里的符纸无风飘动。 “敕令!“ “驱邪伏魔,除秽灭殃,道气长存,万法归宗!” 秦朗心中默念法诀,猛的睁开双眼,眸子里闪过一道精气,双掌高举,满屋子无数张灵符瞬间得到某种召唤一般,将那迷惑人心的烟雾包围。 烟雾被压缩在符纸围城的圆圈内,任由它怎么折腾,也跑不出这数千张灵符的天罗地网,烟雾不甘心的再次幻化成粉色巨人,强撑着想站起来,但范围逐步缩小的符咒包围圈把它硬生生挤的溃散。 秦朗举着剑指,眉间流下汗珠,符纸旋转压缩成一个纸质的圆球,那烟雾尽数被封印在其中。 来不及处理这纸球,黄永发被吊在档案柜的门上已经快被勒死了,秦朗扛着黄永发的身体把他放在地上,在看柜门上,赫然是一条血红色的绳子。 如果秦朗不处理,这根绳子恐怕会变成新的诅咒源头,无休止的残害生命。 地上徐磊还在勒着自己的脖子,剩下的民工们已经神志不清,秦朗看得清楚,这些人呼出的气竟然是淡粉色。 也就是说,每一个身上带诅咒的人,自然成了这迷幻气体的携带者,刚刚无数气体的源头竟然就是他们! 想到这里,秦朗忍不住直咬牙,眼见被呼出的气体又要凝结,难不成这群人不断气,迷烟就无休无止吗? 徐磊挣扎着,嘴里不停喊妈妈,秦朗突然想到,一切诅咒的源头来自魏洁,找到她,就找到了打破这一切的关键。 这里跟魏洁最亲近的,无疑是徐磊,但他心里愧疚的就是罗玉敏,刚刚喊的话也被证实。 反而是黄永发,秦朗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他当年到底对魏洁做了什么? 眼下秦朗已经用光了所有符纸,没办法,只能委屈黄永发了。 秦朗踩在黄永发肚子上,每用一下力,黄永发嘴里便吐出一口淡粉色的气,一连踩了十几脚,空气中的迷烟渐渐汇聚成女人身体的形状。 作为诅咒源头的魏洁一出现,马上引动在场所有人体内的迷烟,不管是元芷还是徐磊,亦或者是那些民工们。 他们口鼻处不停往外冒着粉色的气体,一个个翻着白眼失去了意识。 当初上吊案的死亡人数是多少个来着? 所有死在上吊绳上的人,他们的怨气都叠加在一起,所以他们既是整体,又是个体。 六道粉色的气体即将凝聚成人形,秦朗赶忙朝魏洁的怨气抓去,其余五道怨气竟挡在秦朗面前。 幸亏其余冤魂的怨气被秦朗用灵符封印,不然今天想抓到魏洁无异于难上青天。 这些冤魂组成的气体主要是迷惑人的精神,面对横冲直撞的秦朗,一个照面便被拍散。 魏洁的冤魂飘在空中,舌头从嘴里呕出来,竟分裂成无数粉红色的细小绳索,上面长着肉刺。 这些肉绳朝着秦朗甩过来,要是被缠到,不死也被刮下一层肉,但秦朗恢复力强悍,竟迎着这如荆棘的舌头向魏洁冲去。 “判!” 秦朗的胳膊冲破无数舌头的阻拦,剑指点在魏洁的额头上。 判官笔发动。 无数破碎的记忆出现在秦朗眼前,但上吊绳杂糅了太多受害者的记忆,呈现在秦朗眼前的画面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魏洁无力的跪在秦朗面前,眼神呆滞,舌头重新变回小小的一根,耷拉在嘴角边,下巴上还残留着口水。 秦朗挥手拍散了她的躯体,淡粉色的气体重新凝结成一根绳子。 困在他身上的诅咒破解了。 偌大个审讯室里,只站着他一个人,秦朗走到床边,朝楼下焦急等待的马队喊了一句: “上来收拾了!” 听到秦朗声音的马队终于放下那颗悬着的心,带着一队人冲进警局内部。 秦朗叼着烟,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像是没有骨头,元芷那姐们刚刚被送到医院,脑袋上缠着纱布跟印度阿三似的。 身边的警察们忙碌的清洁现场,秦朗好心的往地上弹了一下烟灰,无视着身边人的白眼。 “注意地上那个纸球噢!记得给我留意下,我回去带给我的狗玩!” 第57章 天选之子 成功破除了诅咒,但秦朗却没有为此感到开心,之前接触过上吊绳的七个人除他之外,全部被送去了医院,让秦朗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克身边的人。 审讯室里穿着防护服等警员进进出出,地毯式清理房间内可能残留的迷幻气体,马队难得的一身轻松,晃悠到秦朗身边蹭了一根烟,两个男人就这么安静的抽着烟,彼此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这件事辛苦你了,我会跟上头打报告,给你请功。” 马队率先打破这难得的平静,领导有领导的难处,上吊案被重新提起,这回不知要牵连出多少人,当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落网之鱼,如今说不定都成了万吨巨鲸,个顶个的手眼通天。 但春城确实要翻天了啊···· 马队深吸了一口烟,凝视着窗外乌黑的天,从脱掉警服把周正的笔记交给元芷的时候他就没想着全身而退,但在此之前给手底下谋求点福利还是能办到的。 “这大好的日子,您说点没那么扫兴的事成吗?”秦朗抿着烟嘴,他哪能听不懂马队的言外之音,只不过官场上那些腌臢事他懒得管,也轮不到他管:“元芷进医院了,接下来您就让她老实养伤吧。” 马队一想到元芷,愁苦的眉眼终于显露出一丝轻松,元芷是他一路培养起来的苗子,正直、干练、眼里容不得沙子,是马队曾经心里期望自己成为的样子,所有他绝对不允许元芷出半点问题。 “你放心,我专门派人在医院看护她呢,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等等吧。”秦朗把烟屁股弹在地上,过来取证的警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的真没素质啊。 “黄永发应该参与了魏洁的事,等他醒过来让他好好交代,我现在越来越期待常玉坤在当年扮演的角色了。” 秦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手机却响起了来电铃声,他一见是喵喵打给他的,当即接通。 “喂?打电话来干嘛,是不是挺长时间没出场过来找存在感了。” 秦朗照常的跟喵喵耍宝,但手机里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瞬间严肃,意识到大事不好。 “秦朗!常道爷不见了!!” 在秦朗出门办事的这段时间里,一直由喵喵负责盯着常道爷的行踪,在之前盯梢的过程中,常道爷倒是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反而很规矩,每天都陪在常娥身边,尽职的扮演女总裁身边的贴身保镖。 但就在刚刚,常道爷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哪怕喵喵召唤出附近的游魂野鬼,也寻不到他的半点踪迹。 “你先不要急,等我回去。” 秦朗原本想着等黄永发苏醒后,问清楚常玉坤的底细再出手,但现在事发紧急,他不得不先找出常道爷把他拿下再搜集证据了,因为秦朗冥冥中有种预感,常玉坤这老小子憋了这么久,恐怕憋了个大的。 跟喵喵挂了电话,秦朗来不及跟马队寒暄便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向纸扎铺赶去,这一次,是到跟常道爷算总账的时候了。 南城,城隍街。 刚过完中秋,原本破旧的街道上终于显得有了半点人气,秦朗只是几天没回来,却感觉到有几分陌生。 纸扎铺矗立在街口,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见识过北城的繁华后,他还是喜欢自家这个破落窝。 让秦朗奇怪的是,纸扎铺没有上锁,但里面并没有喵喵的身影,他们两个相处那么多年,秦朗了解喵喵,遇到事情她知道轻重缓急,,不会到处乱跑。 内心的不安越来越重,秦朗有些急躁,他从局里赶回来不过半个小时,这其中难道出现什么纰漏? 秦朗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四周,布局还是跟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屋子里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但没有上锁的门又表明喵喵确实回来过。 到底哪里不对呢? 秦朗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他总感觉屋子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环顾四周,却实在找不出问题出在了哪里? 味道? 秦朗鼻子嗅了嗅,纸扎铺内除了纸人身上的油纸味,跟萦绕着的香火味,空气中似乎还隐藏着一股细小到令人难以察觉到味道。 这是只有动物身上才有的腥臭味,秦朗眯着眼睛,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他记得这种味道,是胡家庄老胡家身上的狐臭。 就在秦朗疑惑胡家跟喵喵失踪有什么关系时,门口突然传来几声响动。 秦朗冷静的扭过头,把柜台上的指虎带到手上,悄无声息的躲在角落,纸扎铺里光线很暗,寻常人进来根本寻不到他隐藏的地方。 “大哥,我真就是过来送信的,您就放了我吧。” 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小女孩,哭丧着在求饶,秦朗凑过耳朵仔细听,并没有现身的打算。 “那你跑什么?再说我不是大哥,你看不出来我是母的啊?” 这欠欠的说话方式一听就是喵喵,秦朗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紧皱在一起的眉毛分开,脸上重新恢复笑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喵喵的身后。 喵喵还想问,但见眼前的小狐狸畏畏缩缩的朝她的身后看,以为纸扎铺里又进了外人,匀称的狗身子高高跃起,朝身后来了一个回旋踢。 秦朗可太熟悉喵喵的身手了,他俩在打架方面可以说是使出同门,都是先抽冷子朝敌人脸上踹一脚再说。 挡住向自己脸上袭来的一腿,秦朗还没等开口,原本被喵喵擒住,都如筛糠的小狐狸见势扭头就跑,但还没等跑出纸扎铺的大门,就被一只大手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想跑哪去啊?” 秦朗把通体火红的小狐狸提溜在空中,扭头朝旁边喵喵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纯是挺多集没见了,秦朗想犯个贱:“这小玩意儿是怎么回事啊,哪儿来的。” 喵喵想伸嘴咬秦朗一口,但被他眼疾脚快的躲开,只能端坐在原地朝秦朗翻了个白眼:“我都这么久没出场了,你就不问问我这几天干嘛了?” “哟?听您老的意思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秦朗习惯性的跟喵喵打岔,一瞬间打心底儿里的舒服,跟别人相处起来还真没有这个味,那叫一个地道~ “你别跟我贫,先审审这个小玩意儿吧。”喵喵朝秦朗手里提溜着的小狐狸努了努嘴:“刚刚我见它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妖。” 小狐狸原本一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喵喵把火烧到它的身上,急忙扑腾着身子,扯着细细的女孩嗓子叫嚷着:“冤啊,千古奇冤!我顶多算个送信儿的,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那你跑什么!” 喵喵仰着头,冲小狐狸呲着牙,秦朗忽然记起来喵喵这副身子好像是猎犬来着,这算不算血脉里的记忆觉醒了? “废话!你不追我跑什么?”小狐狸一脸委屈,见有秦朗在喵喵不会对它做什么,反而大胆的朝喵喵蹬了蹬腿。 “嘿?”喵喵被这小狐狸的逻辑气笑了,感情到最后还成她的错了:“那你不跑我不就不追了吗!” 秦朗眼见这两位又要陷入无尽的循环,赶忙出声打断:“喵喵你先喝口水歇会儿。” 哄走了喵喵,秦朗虎着一张脸,在这小狐狸脑袋上弹了一个脑瓜崩,可爱的东西打起来手感最好了:“说说吧,来干嘛的。” 小狐狸捂着脑袋秦朗刚刚弹过的地方,眼睛里闪着泪花,看得秦朗忍不住想吐槽,这算是种族天赋吗?从小戏就这么多? “秦爷,您不记得我了?” 小狐狸的话让秦朗摸不到头脑,这让他从何说起去啊,正喝水的喵喵这时也把头探了出来,一张黑脸上写满了问号,都能拿去当表情包了。 “打住,别来沾边。”秦朗赶紧朝小狐狸摆了摆手,这种套近乎的方式还是免了吧,秦朗还说他认识美国总统呢。 “我是胡三妮啊!” 见秦朗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小狐狸赶紧摇了摇头,一阵烟雾后,原本的狐狸脑袋变成一个小女孩的头。 “哦!!是你啊。” 秦朗可算把胡三妮认了出来(16章出场),这不是老胡家的闺女嘛?他扭头看了一眼喵喵,嘴角闪过一丝坏笑:“快来看看,这是你偶像的妹妹。” “你给我闭嘴啊!”喵喵被说了黑历史,恨不得一头撞死秦朗,但她又感觉不对:“胡二愣不是藏胡吗?他俩品种咋还不一样?” 胡三妮那张女孩的脸蛋上透着羞红,扭捏着朝喵喵解释道:“我俩不是一个妈。” “那你爹口味倒是挺重的。” 秦朗对于喵喵的话表示赞同,看着胡三妮这狐身人面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膈应:“你要不还是变回去?” “那个,我每次变化要间隔一小时,所以暂时只能这个样子。” 胡三妮舔着个脸,到跟胡二愣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秦朗把她丢到沙发上,跟喵喵两个并排站在胡三妮面前,纸扎铺内哪怕是白天光线都特别暗,秦朗的半张脸被阴影遮住,喵喵更是黑着一张脸,虽然她本来就黑。 但压迫感是给足了,胡三妮把身体紧紧贴在沙发里,幼态的一张脸上不停流着冷汗。 “说说吧,送的什么信啊?” 胡三妮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一个劲的朝秦朗点头哈腰仿佛他们这一族天生就会讨好的表情:“是这样,常爷托我给您带个话····” “等会!常爷?”秦朗俯视着眼神落在胡三妮身上,语气冷不丁的一凝:“哪个常爷啊??” “就,就是常道爷啊。”胡三妮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秦朗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她忍不住想哭。 秦朗忍不住冷哼一声,话里话外带着阴阳怪气,像是三伏的太阳晒到三九天的冰,属实揶揄的够呛:“哟?你们老胡家什么时候跟常道爷勾搭上了?” 秦朗的笑落在胡三妮眼里跟掉进冰窖里差不多,冷的厉害,年幼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正确答案,干脆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往外说: “就,突然听好,常爷,啊不是,常老头让我给您捎个信,说他过寿,希望您可以捧场。” 过寿? 秦朗嘴角扯出一抹恶劣的微笑,当然没问题,凑巧,不如寿宴丧礼一块过吧。 胡三妮眼下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见秦朗半晌没有回自己的话,默默朝门口挪动着身体。 “秦爷,我先走了哈。” 胡三妮刚想走,就被秦朗叫住,狐狸身子当场僵住。 “你这个样子出去不怕上新闻?” 秦朗指了指胡三妮的头,和蔼的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这一幕看在胡三妮眼里,却无比阴间。 “你跟胡二愣也很久没见了吧,我带你去他那里玩玩吧。” …… 城郊,青峰塔。 相传古时候有一老僧,在这地方坐化出十颗舍利,后人为了纪念就建了这座塔。 平日里因为道路建设不好,这里除了虔诚信徒,根本没有人来,但今日青峰塔外却人声鼎沸。 大多数人穿着白色长袍,偶尔有穿青袍的人经过,白袍人都行礼让路。 秦朗只身来到青峰塔外,专门给常道爷送一份寿礼。 他的到来似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无他,在场的所有人都穿着袍子,举止高雅,只有秦朗穿着破旧的衬衣牛仔裤。 一群装鹤的鸡群里蹦进来浑身泥的凤凰,怎么看都觉得好笑。 “哈哈!秦爷,我就知道您会过来捧场的。” 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常道爷更加年轻了,相比于上次相见,此时的他气质更是出尘。 他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红袍子,但秦朗却感觉常道爷周身散发着一圈耀眼的光,宛如谪仙人。 秦朗心中冷笑,这家伙恐怕道行更深了。 “你好不容易过次生日,下次还不知道啥时候呢,我可不得来嘛。” 秦朗带刺的话常道爷仿佛没有听见,脸上依然带着和煦的微笑,周围所有人仿佛都沉浸在他的魅力当中,眼神里带着向往的崇拜。 “秦朗,这次我请你来,其实不只是我过生日。” 常道爷缓步走向秦朗,优雅的朝他伸出手,声音无比柔和。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见秦朗面带不解,常道爷把手放在嘴前,轻轻的笑了一声:“人活在世上,被太多羁绊所困,所以我们痛苦,我们不快乐...” 说着,常道爷转身面向在场所有身着长袍的人们,缓缓张开双手,像是要给所有人一个温暖的拥抱。 “神创造了我们,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生活,可这个世界呢!?战争!瘟疫!饥饿!贫穷!太多的苦难折磨着我们...” 常道爷说着眼里流下眼泪,他的话像是有魔力,在场所有人跟着他痛哭流涕,除了秦朗,他看的一头雾水。 “为什么!我们不是神的孩子吗?我曾经苦思冥想,终于,在遭受了苦难之后我想明白了...” 常道爷仿佛想到了什么,声音带着狂热,高举着双手:“这个世界才是地狱!而我,就是天选之子!来带你们脱离痛苦的,天选之子!!!” “来吧秦朗。”常道爷再次向秦朗伸出手,声音无比诚恳,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太阳的光芒照在他身上,宛如神明: “我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加入我们,放下羁绊,寻求本我。” 常道爷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人群齐齐重复着他刚刚的话:“放下羁绊,寻求本我!” “放下羁绊!寻求本我!” 秦朗没有握住常道爷伸出来的手,对于他来说,只要说了要搞死你,就一定要搞死,要不然他晚上睡不着啊。 而且,常道爷说的这些,秦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感情自然村的跟在你这啊~ 秦朗突然笑起来,笑容跟常道爷比起来显得更像个反派,怎么那么邪恶呢。 这么多人在这搞邪\/教,还把执法人员拉进来,是该说他们大胆呢?还是要夸他们心善,上赶子给秦朗送业绩。 “你过生日,我也没什么送你的,正巧,我最近找到点小东西。” 秦朗把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常道爷,期待的等待他打开。 在秦朗的笑容下,常道爷看着纸上记录的信息,和煦的笑容变得僵硬,看向秦朗的眼神泛着阴冷的寒意。 “我这边有一段十几年的恩怨等着你解决。” 秦朗呲着牙花,眼神里的挑衅意味越来越浓:“常道爷,您不会不赏脸吧。” “或者还是应该叫你常玉坤呢???” 第58章 欲望的第五层 秦朗说出的名字让常道爷想起曾经一段不太好的记忆,当场脸色变冷,再不见刚刚的雍容华贵,在场众人的情绪仿佛随着常道爷的变化而改变,一齐阴冷着脸看向秦朗。 被几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搁一般人身上或许已经心里崩溃,再不济也会浑身不自在,但秦朗恰巧不是一般人,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么秦朗此时正在死亡面前蹦迪。 “哈哈哈哈哈,秦爷你真会说笑·····” 常道爷重新捡起那张完美随和的假面,仿佛刚刚神态阴冷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果然玩邪/教的人都是老影帝了。 “世俗上的事我早就抛下,如今我早就参悟,回归本来的我,常玉坤这个名字就让他逝去吧。” 秦朗很想跟常道爷说明的是,这个世界上是有法律的,不是你说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就能逍遥法外。 “看来你还是没搞懂我今天来的目的。” 秦朗盯着常道爷那张完美到不真实的脸,忍住想要打上一拳打冲动:“我来可不是跟你探讨哲学亦或者祝寿的····” “常玉坤,你的事发了,跟我走一趟吧!” 常道爷笑容不减,眼睛眯成一条缝,握着自己档案的手青筋凸起,周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青峰塔周遭树木茂盛,林间的鸟像是受惊一般飞在空中,整片天空被鸟群的身影遮挡。 鸟群不安的叫声仿佛在给秦朗跟常道爷两个人之间的对峙配乐,随着气氛逐渐焦灼,身披白袍的人们将秦朗团团包围住,只要常道爷有任何指示,这群人肯定会扑上来用牙齿跟指甲把秦朗撕碎。 几百人的包围敌视仿佛被秦朗当作空气,没有半点被影响,他半仰着头,眼皮习惯性的耷拉着,直视常道爷那双闪着精魄的眼睛,不急不缓的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有火吗?” 常道爷笑起来,看向秦朗的眼神有欣赏,有羡慕,甚至还有隐隐的忌惮,他挥了挥衣袖,包围秦朗的人们自觉的退回到他的身后,乖巧的展如喽啰。 “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么欣赏你。” 常道爷这句话在秦朗听来怪怪的,再看他那略带暧昧的眼神,秦朗忍不住浑身一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跟常道爷拉开距离:“那就跟我回去,别逼我在这里动粗,你知道城隍的权利,先斩后奏。” 秦朗不想在这里就跟常道爷动手,在场穿白袍的尽是被蒙蔽的普通人,况且他还摸不清常道爷有哪些手段,只希望喵喵快点按计划行事。 “你不能带走常先生。” 秦朗寻声望去,五个身穿紫袍的身影走到常道爷身后,这五个还都是秦朗的老熟人,说话的是老胡家唯一还没被捕入狱的胡大强,其余的也都是五大仙家的子弟。 “怎么着,你们五家什么时候跟常道爷勾搭上了?” 秦朗眼神扫过五大仙家,面色不善的揶揄起来,之前就怀疑常道爷跟他们有勾结,今天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比秦朗想象的还要深。 “秦爷说的什么话。”常道爷笑呵呵的站在五个人的中间,虚伪的样子最让秦朗讨厌:“众位仙家都觉得我所言追求本我的思想是至理名言,我们引为知己,经常探讨人生。”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存在什么龌龊呢。” 胡大强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常道爷身边,这位曾被胡老太爷寄予厚望的晚辈,如今却跟常道爷一样浑身散发着古怪,不但面容变的慈祥和煦,身上更是没有半点妖气,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隐士高人的风范。 “常道爷抱负远大,有济世安民之心,我们五家准备向上面联名保举,由常道爷担任妖精理事会的会长。” 常道爷听闻胡大强的话连连举手推诿,身后同样身穿紫袍的常娥顺势鼓动起身后那些白袍人:“原本这些话是留在生日会说的,但秦爷现在执意要带走常道爷,我们也只好提前说了。” 跟在常娥后面,白家、黄家、窦家纷纷举手表决,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炒的热闹起来,白袍人欢呼雀跃朝常道爷贺喜,唯一格格不入的,只有冷着一张脸的秦朗。 “胡老爷呢?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胡大强听到秦朗的疑问轻笑了一声,提起胡老爷仿若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他去闭死关了,现在整个老胡家我说了算。” 秦朗看着五个妖精那过分年轻的脸,五大仙家不知何时被悄无声息的改朝换代,秦朗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些个仙家的太爷太奶们,恐怕已经遭了毒手。 眼见牵扯面越拉越大,秦朗反而不着急动手了,他倒要搞清楚,常道爷到底在搞什么鬼。 常道爷依然沉浸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似乎非常享受这般众星捧月的感觉,偏偏又要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 眼见大事已成,常道爷再次走到秦朗身边,向他伸出一双光洁的手:“来吧秦朗,咱们两个从来不应该是敌人,相反,你我应该成为彼此的知己。” “知己?”秦朗冷哼一声,对于常道爷口中的话颇为不屑:“我想不到咱们两个有什么共同语言。” 秦朗的态度并没有让常道爷生气,反而态度更加盛情,看向秦朗的眼神也越发宠溺:“你现在抗拒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面对神迹,来,跟我去看。” 常道爷转身,身后信徒们自觉为他让开一条道路,虔诚的跪拜行礼,秦朗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很想见识见识所谓的神迹到底有怎样的不凡之处。 青峰塔等大门缓缓打开,金色的光闪的秦朗忍不住眯起眼,周围信徒们沐浴在这圣光之下,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山下。 大量的警察封堵住进山的路口,确保不会放过一个漏网之鱼,荷枪实弹的武警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等一声令下。 马队叼着烟,倚在防暴车上,地上横七竖八丢满了烟头,他还在不停的抽着,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两根眉毛像是要紧紧缠在一起。 秦朗还是没有发来信号,上山之前他们商量过,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由秦朗打头阵,一方面负责探听虚实,找到常道爷的具体位置,另一方面能吸引地方的注意力,为警方的后续行动减轻阻力。 马队负责调集人手封堵所有可能的退路,最后等待秦朗发来的行动信号,请常玉坤吃饺子。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秦朗没有半点消息,让马队不得不担心他出了意外。 “马队,咱们还等吗?” 王源带着钢盔,他也冲在第一线,相比于自身的安危,这个年轻的警察更关心秦朗。 “等!” 马队紧咬着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越到这种时候,越是要有耐心,他选择相信秦朗。 “滴滴滴!” 几乎在手机响的瞬间,马队就已经行动起来,秦朗发的消息只有短短两个字,却让他那颗悬着的心彻底咽回肚子里。 “行动!” 马队急忙朝身边的王源喊,激动的嗓音都变了形:“让降雨车开炮!” ... 青峰塔只有五层高,外表看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塔,里面却别有洞天。 塔内空间不大,但从上到下各方各面都贴满了金箔,微弱的烛光在金箔的反射下,闪着耀眼的金光。 秦朗紧跟在常道爷身后,倒想看看他口中的神迹。 大门随着秦朗的进入而自动关闭,他心下一紧,暗自留了个心眼,把自身警惕性拉到最高,随时准备面对有可能出现的攻击。 空气中,一股迷醉的香气袭来,带着荷尔蒙的躁动,让秦朗莫名的感到一股燥热。 远处隐约有男女调笑声传来,似有似无的音乐勾动着心弦,让人忍不住陷入这快乐的温柔乡。 常道爷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子,脸上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看向秦朗。 “秦朗,你内心最深处最真实的欲望是什么?” 话音刚落,周遭亮起暧昧的灯光,秦朗看向常道爷身后。 无数男女裸露着身体,在酒池肉林中尽情欢愉,他们尽情放纵着自己的肉欲,脸上带着陶醉的潮红。 他们在靡靡之音中缠绵跳舞,又在酒精的麻痹中沉沦。 他们翻着白眼死去,又空虚迷茫的醒来。 常道爷满意的看着这一切,闭上眼深深嗅着空气中那醉人的荷尔蒙,陶醉的张开双臂仿佛得到巨大的满足。 “你看,他们多开心,曾经的他们困在城市里,找不到存在的感觉。” “但当他们放弃身上的枷锁,终于在肉体的快乐当中找到了存在的证据” 常道爷像是在解说一件艺术品,见秦朗沉着一张脸没有搭话,常道爷轻笑一声,带着他上到第二层。 第二层相比于第一层要小很多,但这里的人却一点也不见少,他们或拿着锤子,或拿着斧头,一下一下劈砸着墙壁上的金砖。 贪婪着把所有的金块据为己有,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一些人把砸下来的金块堆砌放在另一边的墙角,却又被那边墙角的人同样的方式砸下来,又碓回这边。 循环往复,两边一直砸着金块,却攒不下一点。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发明就是钱,人们为了它扭曲了自己的本性,不知不觉就被控制住。” 常道爷惋惜的看着第二层那些为了钱拼命的人们,他们仿佛不知道累,一刻不停的砸着金子,却又一无所获。 “所以你让他们到最后都是一场空?” 秦朗的疑问让常道爷笑起来,笑到最后甚至都直不起腰:“不不不,这里的金块他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是没过多久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每个人都想把所有金子据为己有。” “这也是人的本性不是吗?” 秦朗沉默的看着常道爷那张兴奋的脸,他很想问一句,难道玩弄人心真的那么好玩吗? 离开第二层来到第三层。 第三层很暗,也出奇的安静,常道爷小心翼翼的冲秦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步子踩在地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层的人每一个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他们在空间里或是睡觉,或在发呆,他们仿佛失去全部的动力,沉默成了这一层唯一的主题。 常道爷罕见的没有在这里逗留,反而带着秦朗向第四层爬去。 秦朗反而有些好奇,如果第一层代表着人性的肉欲,第二层代表着无尽的贪婪,那么第三层代表什么? 常道爷像是猜到了秦朗的疑问,他的声音很轻,眼神看向第三层那些安静的人们带着父亲般的慈爱。 “他们太累了,被太多的枷锁压垮,他们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安静的待一会儿。” 秦朗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判断,第三层或许代表着人性里的懒惰。 三层楼汇集了三种不同的人性,秦朗瞥了一眼常道爷,心中的警铃一直在响,这个老小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没到第四层,凄厉的惨叫声就传到了秦朗耳中,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人忍不住作呕,脚踩在猩红的地上,沾起恶心的黏泞,头皮,毛发在地上胡乱堆积,仿佛置身地狱。 这一层不论男女老少人人手拿刀枪,眼神狠厉的瞪着彼此,嘴中叫嚷的也尽是叫骂。 或许只是一个眼神,一场刀兵就会蔓延开来,喊杀声不绝于耳。 “这也是你的杰作?” 秦朗看向一旁偷笑的常道爷,他听到秦朗的疑问脸上浮现骄傲的神情,终于在秦朗的注视下,常道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朗,你平时受了委屈怎么办?” 常道爷的话让秦朗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还回去啊。” “看,这就是你的不同。”常道爷认真的盯着秦朗的眼睛,指着那些互相砍杀的人们欣慰的神情溢于言表。 “他们受了委屈,从小的压迫让他们只会在心里发泄,他们想反抗,他们想要表达,他们想杀!” “我让他们杀!他们终于能做自己了,他们找到了本我。” 秦朗没有跟常道爷废话,向第五层走去,说的再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他别有目的的根本,况且,秦朗已经忍不住想揍常道爷那张脸了。 他从不考虑什么本性,三观,常道爷惹烦了他,有危险。所以秦朗揍他,仅此而已。 第五层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秦朗环顾四周,正好奇,常道爷跟着来到第五层,这里能看得清楼下几层发生的所有。 周边墙壁是镂空的镶着琉璃,地上画着六芒星。 常道爷搬来两张凳子,邀请秦朗坐下:“我经常坐在这里,第五层风景好,不管是看下面,还是看远处。” “你把我带到这里,只为了看风景?” 秦朗当然不相信常道爷的鬼话,他一个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做事能有什么逻辑? “第五层是给你我准备的。”常道爷诚恳的看着秦朗,用手抚摸着地上的五芒星:“咱们两个是一类人,我能感觉的到,秦朗,我进来时问你,你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常道爷把手划破,血液滴在五芒星上,顿时,无数神性气息顺着青峰塔一层层向第五层汇聚,在五芒星的加持下,常道爷变得更加出尘。 “求真,保性,在见过那么多的人性后我才知道,想要完全自我的活...” “只有成神!” 人自诞生起,灵魂便是独特的,它既有高尚的神性,又有自我的兽性,善恶交织后,便塑造了完全的人性。 所以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在其中。 常道爷让这些人寻求自我,抛弃神性,独留兽性,变成被欲望支配的皮囊,而那些神性,却全给他吸收来巩固自身,妄想成神。 想明白这些,秦朗不屑的笑起来,之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到最后还不是为了自己? 常道爷高洁的让人有距离感,他再次向秦朗发出邀请,声音宛如圣灵:“秦朗,你也可以成神,只要找到你心里真正想要的。” “那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秦朗被常道爷的嗓门震得扣了扣耳朵,从头到脚扫视了常道爷一圈,吊儿郎当的耸了耸肩。 “你说的那些神啊鬼啊的,我没兴趣,你问我心里想要的?” “我这个人单线程,遇到你以来,我心里就只想着一件事。” 秦朗笑了起来,一脸的儒雅随和。 “我就想打死你,要不然我睡不着啊~” 第59章 成神之路 秦朗能够感觉得到,周遭的气息开始变的危险,无形的压迫感让秦朗的双腿有弯下去的冲动,常道爷站在他面前,身形高耸的像一座山,让人见了忍不住卑躬屈膝,不敢直视他的脸。 “呵呵,你知道吗秦朗,在这座塔里,我可以清楚的辨明每个人内心的真实。”常道爷玩味的看着秦朗,声音夹杂着说不出的情绪,眼神流露出一丝悲悯。 “秦朗,你确实是独特的,轻轻松松做到了保持真我,但可惜的是,你内心的真实为什么是杀死我?” 常道爷又是苦恼,又是高兴,不同的情绪在他脸上来回切换,秦朗还有很多疑问,来不及陪这个精神病发疯,他的身后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你是怎么做到突然变老,又返老还童的。”秦朗盯着常道爷脸上的表情,问出了那个致命的问题:“是北风精神病院的缘故吗?” 这句话好似触碰到了常道爷心里的禁忌,刚刚秦朗再怎么讽刺,挖苦,他都能保持淡然华贵的表情,甚至看向秦朗的眼神都1带着宠溺,但听到北风精神病院几个字后,常道爷的表情刷的一下变冷,塔里的温度瞬间降低,连呼吸都会带出一阵白雾。 常道爷被激起了凶性,但秦朗却毫不在意,继续追问着内心的疑惑:“我看过当年的报道,病院的院长用病人做实验······” “秦朗。” 常道爷打断了秦朗的话,他的声音很平淡,但就是这份平淡却让秦朗内心警铃大作,他似乎在压抑掩饰着什么。 “你很好奇我在北风精神病院都经历了什么吗?” 常道爷微微仰着头,睥睨的看着秦朗,有一种表情叫皮笑肉不笑,他和煦的笑着,眼珠却变得通红。 “那你自己来感受一下不就好了吗?” 危险! 秦朗只感觉一阵心悸,这是生物遇到危险时本能的反应,常道爷笑容满面,身体却动了。 如玉光滑的手臂突兀的伸长向秦朗卷去,早有准备的秦朗当即弯腰,双腿用力向后蹦,与常道爷拉开距离。 火红的袍子无风自动,常道爷缓缓飘起,双脚离地三寸,双臂微微展开,周身亮起圣光,好似圣灵降世。 “与我一起成为神,不好吗?” 秦朗厌倦了常道爷那套喋喋不休的成神理念,既然决定开打了,那就不要废话。 “为什么一定是我?” “没有你我是不完整的。” 常道爷低头欣赏着自己光滑的手臂,声音带着遗憾,整个第五层充斥着他恐怖的压迫感,可以说这是秦朗对付过最强大的敌人,以至于秦朗不得不默默向后退与常道爷尽可能拉开距离。 “你这样说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凭你自己是不可能成神的。” 秦朗向后退的同时,常道爷也在一点点向秦朗移动,七八米对于常道爷来说,只是一瞬便能跨越的距离,但他的内心却未必有脸上这般轻松。 常道爷并没有因为秦朗的话而恼羞成怒,眼神里反而流露出怜悯的神色,仿佛为秦朗损失了天大的机遇而惋惜。 “你害怕我吗?” 常道爷的话让秦朗差点笑出声来,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常道爷:“你不是能探知塔里所有人内心的想法吗?如果你真的能看得见,就会知道,我只是觉得你恶心罢了。” 没有给常道爷反驳的机会,秦朗的话跟连珠炮一样,打碎了常道爷极力维持的虚伪面具。 “你口口声声说要求真,保持本性,却把塔里的人们变成由欲望驱使的野兽,而他们灵魂里的神性,全部供奉给了你。” 秦朗每一句话都戳在常道爷的心坎上,真相永远是最快的刀,无论理由有多么的高尚,都掩饰不了邪恶的本质。 常道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对于自己一直所坚持的理论是存在一种迷信的,谎话说了一万遍就成了真话,更何况常道爷并不觉得自己在说谎,反而觉自己发现了真理,是秦朗魔怔了。 所有他并不着急动手,开始尝试说服秦朗,辩经似的想证实自己的理论。 “成功是需要牺牲的,更何况我也确实给了他们想要的,我是上天派来的救世主,是所有迷茫者的领路人,只有我成神了,才能给他们解脱。” 常道爷脸上带着使命感,眼神里全是对那虚幻极乐的向往,身上的圣光在他意志的加持下变得更加闪亮。 这种自我感动在秦朗眼里只是觉得可笑,他不知道常道爷在精神病院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悟出这种歪理邪说,但任由一个疯子这么折腾下去,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是什么给了你这种自信?北风精神病院?” 看得出北风医院确实给常道爷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的脸色都要变得阴沉,尽管这骇人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 “秦朗,跟我融为一体不好吗?” 常道爷情绪有些激动,极力的劝说着秦朗遵从他的意志:“只要咱俩成为一体,这样我就能成神,你也能在我身体里看到你想知道的。” “你成不了神的。” 秦朗轻轻摇头,无比认真的看着常道爷已经不复温和,变得偏执的一张脸,如果不是为了多套出点信息,谁愿意跟一个精神病辩论呢? “你用他们神性,浇灌自己内心欲望的兽性,最后得到的,也只是一个扭曲肮脏的怪物罢了,从一开始你就错了,还妄想成神?” 秦朗嘲讽的看着常道爷那张假的不能再假的脸,厌恶的神色溢于言表:“就像你现在这样,披着一张完美的皮,但里面包裹着的却是肮脏恶心的灵魂。” 对于精神不正常的人来说,一个很显着的特点就是偏执,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常道爷失望的看着秦朗,漂浮的身体缓缓移动,他身边的空气仿佛都被挤开:“你太固执了,看来只有咱们两个融合之后你才会懂。” 在他看来,秦朗已经无路可逃,成神只差最后一步。 “不要反抗,那么多信徒为我输送神力,你是跑不掉的。” “你确定?” 秦朗的话让常道爷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到这种时候秦朗的脸上还能有自信的笑容。 秦朗看了眼手表,再次确认时间,天边的乌云已经慢慢覆盖青峰塔,云层中隐隐有雷声响动。 “啊,是时候收网了。” 青峰塔外。 几百名信徒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嘴里喃喃的不知在嘀咕着什么,自从常道爷带秦朗进入塔内,这些人就在没有其他动作,一直维持着祈祷的姿势。 林间的飞鸟还在空中盘旋,大地突然轻微的震动,整齐的列队跑步声打破了信徒祈祷的氛围。 马队戴着钢盔冲在最前,武警部队迅速将在场的所有人控制住,包围了整个青峰塔。 五大仙家原本在塔下打坐,见到这个架势也顾不得乱作一团的信徒们,他们自身都难保。 胡大强第一时间就想脚底抹油,但被早有准备的常娥一把攥住手腕。 都是常年混在一起的仙家子弟,每个人的品性大家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常娥是常道爷的铁杆,这里她修为最高,胡大强想逃跑绝没有可能。 “常姐,还不跑?” 胡大强见剩下四仙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知道今天想逃是没戏了,但他更不想留在这里拼命,本来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益。 “跑?别忘了你家主的位子怎么来的!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常娥阴冷的蛇眸散着杀气,胡大强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跑半步,这个女人就敢跟他动手,只得讪讪的站在原处,脸色黑的像是涂了锅灰。 “走!先进到塔里,去找道爷!” 马队已经带人冲到五仙不远处,刚刚他就盯上这几个身穿紫袍的人,一看身份就不一般,眼见这几人想跑,马队急忙抬枪射击。 子弹擦过胡大强的额角,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这个大学还没毕业的狐狸彻底吓破了胆。 这年头火力专克任何花里胡哨,南无加特林菩萨面前众生平等。 五家仙急忙躲避着射过来的子弹,黄家的是个干瘦的中年人,这种情况他也顾不上什么体面,急忙用上它们老黄家的看家本领。 当众脱了裤子,青峰塔下瞬间弥漫着黄色的气体。 在场不管是被捕的信徒还是抓人的武警,都被这辛辣混杂着腥臭的刺鼻气味呛得没办法呼吸,连眼睛都睁不开。 五仙趁势钻进青峰塔内,大门被紧紧封死。 常道爷面色冰冷的盯着秦朗得意的脸,外面的声音他当然听的一清二楚,成神之路就在眼前,只差半步却功亏一篑,纵使他的演技再好,也压抑不住愤怒的神色。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贺礼?” 周围的空气在常道爷的威压下几乎凝结成冰,秦朗从兜里掏出一对指虎戴到手上,朝常道爷握了握拳。 “不止呢,你知道这玩意儿我给你准备了多长时间吗?今天一起送给你!” 秦朗腿部发力,六七米的距离一跃跳到常道爷面前,指虎带着破风声朝那张完美的假面上砸去。 常道爷飘在原处,面对迎面而来的拳头不为所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朗,仿佛并不在乎任何攻击。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嚣张是有道理的,秦朗势大力沉的一拳距离常道爷的脸还有五厘米时像是打到非牛顿流体上,再不能向前半分。 常道爷轻轻歪了一下头,周身的圣光自动抵挡住秦朗的攻击,他看向秦朗的眼神宛如神明随意瞥了一眼蝼蚁。 刚刚这一拳已经用了秦朗十成十的力气,非但没有伤到常道爷分毫,反而震得他手臂颤抖。 秦朗来不及反应,心里连震惊都来不及想,常道爷洁白如玉的手已经贴在秦朗的胸口,下一秒,巨大的力道袭来。 秦朗只觉得像是被一辆大卡车迎面撞飞,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堪堪停住。 常道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他一击打飞的秦朗,慈悲的声音却说出异常残忍的话。 “没关系的,只要吃了你我就完整了,信徒是不缺的。” 秦朗捂着胸口,倒匀了堵住的那口气,幸亏他恢复力惊人,才没被常道爷刚刚那一掌打成重伤。 常道爷还在一直说着那些疯话,秦朗深吸一口气,乱摸三下鼻子,心中默念法诀: “以心清净,清净为实,是实如来!” “三昧真火!” 烈焰从秦朗口中喷涌而出,燃尽一切罪恶的神火扑向飘在空中的常道爷。 跟刚才一样,常道爷周身的圣光再次绽放,三昧真火只差几厘米便能烧到常道爷,但还是被抵挡住。 整得第五层被神火灼烧的像一个大蒸笼,秦朗浑身被汗水浸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肺被炙热的空气烫的痛苦不堪。 再看常道爷,他依然风轻云淡的样子,神圣完美的脸没有半点影响,正笑着打量着秦朗,似乎在等他出招,像是一个在捉弄虫子的顽童,越是折腾他越是兴奋。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让秦朗不自觉的眯眼,他直起身子,甩了甩湿透的头发。 下一秒,秦朗如猎豹般向常道爷冲刺而来,他从兜里掏出大量的符箓撒在空中,常道爷被吸引了注意力,仰头看着如落叶般飘落的符纸。 秦朗的拳头几乎化作残影,狂风暴雨似的砸向常道爷的身体,却尽数被圣光所抵挡。 拳头的劲道仿佛石沉大海,常道爷扶着自己的额头,忍不住轻笑,他都有点佩服秦朗了。 “你明知没有作用的,为什么一定要白费力气呢?” 秦朗双臂脱力,一连退后十几步,跌坐在地上。 “别费力气?” 秦朗跟着常道爷笑了起来,抬起头一脸诚恳的说到:“你难道连自己都没发现?那道光闪过之后,便会有一秒钟的冷却期,虽然很短,但那就是你的弱点!” 常道爷还想说什么,猛的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粘上了符箓。 “难道...” 符箓轻轻抖动,随即便释放出能量在常道爷身上爆炸,爆炸产生的火焰瞬间将他整个身体吞噬。 刚刚秦朗那不要命的拳击只是佯攻,撒在空中的符箓才是关键,为的就是卡常道爷技能的冷却时间。 爆炸产生的烟雾瞬间笼罩整个第五层,秦朗咳嗽着挥散眼前的烟雾,只见常道爷身上大红袍已经破碎,露出里面被炸的黝黑的身体。 洁白的皮肤已经不成样子,那张完美的面具,终于出现破损。 常道爷半躺在地上,再不见从容体面,秦朗缓缓站起身体,向常道爷走去。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常道爷闭上眼,像是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就当秦朗走近时,他猛的睁开双眼,身上迸发出耀眼的圣光。 青峰塔第五层的墙壁镶嵌着琉璃,这圣光越来越亮,像是要把一切都吞没进白色的世界。 琉璃将圣光投射,放大,整个青峰塔此时如同一座灯塔,把方圆几里都笼罩在光芒之下。 在这耀眼的圣光映衬下,周遭的光线都显得黯淡无光。 塔外,所有人呆呆的望着这圣洁的光芒,那些被控制的信徒们突然变得兴奋,躁动,癫狂的望着眼前的高塔,脸上无不写着向往。 “成神了!真的成神了!!” “我们也要被带到极乐去了!” “神!神!!!” 第五层 原本重伤的常道爷此时周身被圣光包裹,俨然变成了一个三米高的人形发光体。 无数的神性被他吸收,壮大自身,这光之巨人,那高高在上的神圣感,让人见了忍不住膜拜。 只一个挥手,秦朗被无可阻挡的巨力拍飞,径直镶嵌进墙壁里。 正个青峰塔的塔顶被震得粉碎,已经膨胀成五米高的圣光巨人仰天咆哮,无数神性向他蜂蛹汇聚,仿佛在向天地宣告一位神明的降世。 秦朗努力把身体从墙壁里拔出来,抬头仰望眼前的巨人。 “阶段二是吧” 第60章 难死的boss 五米高的圣光巨人向天地施展他的威压,刹时间风云变色,众生在他脚下渺小如蝼蚁,信徒们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向常道爷贡献着自己的信仰。 武警们呆立在原地,忘记了手头的动作,怔怔的看着塔顶的神明,马队甚至忘记了呼吸,这个身经百战的老警察心底,竟平白生出一股顶礼膜拜的冲动。 圣光巨人的身体逐渐凝实,面部勾勒出常道爷的样子,睥睨的看向脚下跌坐在残垣断壁旁的秦朗,一双大手想把这不老实的虫子捉在手中。 秦朗哪能如他的意,一对拳头挥舞出残影,向头顶袭来的手掌砸去,那圣光凝结的身体却坚如磐石,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向秦朗袭来。 不知轰了多少拳,竟也抵挡不住这手掌分毫,巨影笼罩住秦朗,让他没有半点逃跑的可能,如同天塌般落了下来。 秦朗高举双手支撑起常道爷落下的手掌,脚下地面瞬间龟裂,整个青峰塔摇晃着有倒塌的趋势。 “你就不能认命吗!” 圣光巨人嘴唇微动,常道爷浑厚的声音像是巨钟轰鸣,在场所有人都被这洪亮的声音震得神魂不稳。 秦朗紧咬着牙,脸被憋的通红,手臂上的毛细血管破裂渗出鲜红的血液。 “认命??我虽然算不出我的命运,但你又凭什么决定我的结局?” 秦朗心中默念法诀,十根手指插在头顶这巨大的手掌心:“诛邪驱魔,破杀令!” 十道细小的光柱瞬间洞穿了圣光巨人的手掌,巨人咆哮着将手掌收回,秦朗看的清楚,被他所伤的地方瞬间愈合,但巨人的身形明显缩小,周身笼罩的圣光也变得暗淡了几分。 “看来你也不是无敌的。” 秦朗见攻击奏效,意识到这巨人并不是免疫所有攻击,最起码法术效果可以伤害到它。 当即咬破自己的手指,用二十几年的纯阳精血做法,在手掌上画了一个太极图。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太极图带着罡风,瞬间将巨人身上的圣光掀去大半,常道爷用双臂挡住自己的脸,原本五米的巨人瞬间只剩下两米来高,隐约的已经无法凝结成人形。 秦朗脸色惨白,刚刚用精血做法险些将他抽干,这回是真的一点都不剩了,但好在效果是显着的,常道爷此时已经没有了刚刚宛若神明等气魄,秦朗见势高高跃起,势大力沉的拳头硬生生破开仅存的圣光,砸到常道爷那张完美的脸上,瞬间,骨裂声响起。 秦朗直觉心中憋的那口气终于抒发出来,忍不住叫出一声爽。 常道爷被秦朗一拳打飞出去两三米,在地上滚了两圈径直撞在残破的墙壁上,现在他哪里还有曾经那体面的模样,无力的跪在地上,双手在脸上被秦朗打出来的伤口处想碰又不敢碰。 “你竟然敢打我?” 秦朗有些搞不懂常道爷的脑回路,他干的那些事够枪毙八回了,现在已经被包围了,眼瞅着就要被秦朗料理,他竟然不害怕自己的结局,反而纠结被打脸? 要不说千万不要揣测一个神经病的想法呢。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脑袋不正常就能逃避制裁了呢?”秦朗一步步走向常道爷,宛如地狱来讨债的刽子手:“真可惜,你落在我手上算你倒霉。” 常道爷仰起头,一脸癫狂的看向秦朗,眼神里的阴冷仿若恶鬼:“成为我的一体不好吗?为什么要抵抗,为什么放弃成神的机会!” 秦朗没有再跟他辩论下去的兴趣,这就是一个执拗的沉迷于自己幻想中的疯子,正常人谁会傻到跟政府机关对着干呢? 走到常道爷面前,这回换成秦朗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常道爷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用俯视的视角看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还不放弃吗?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常道爷咧开嘴,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碎牙,鲜血糊满了他的口腔,但他却不自知的一直冲着秦朗笑,含糊不清的说道:“只要吃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信徒可以再收,身份可以再换,只要可以吃了你!!!” 他鼓着嘴,猛的喷出一道血雾,秦朗急忙伸手挡住眼睛,但身体上却难免沾到常道爷的血水,趁着秦朗视线受阻的时机,常道爷连滚带爬的扑到地面上画的那五芒星图案上。 只是一瞬,那五芒星仿佛被常道爷的血液再次激活,释放出邪气满满的黑雾,秦朗可以肯定,在神州大地上绝对没有这样的法阵,虽然认不出这法阵有什么门道,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五芒星释放的黑雾瞬间向四周散去,秦朗来不及多想,飞起一脚朝常道爷踹去,将他从五芒星法阵上蹬飞出去,随即攥起一双拳头,狠狠向那法阵砸去。 “没用的,终究还是我赢了!” 常道爷一边呕着血,脸上癫狂的大笑起来,他的身体被召唤出的黑雾所笼罩,俨然从圣洁的神灵变成地狱来的恶魔。 黑雾翻涌着从塔顶溢到外面去,马队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虽然搞不清这雾是什么东西,但身体下意识出现的排斥反应告诉他这东西的危险性。 “快跑!” 最先接触到黑雾的是被控制在青峰塔周边的信徒,刚刚那圣光巨人的出现让他们以为真的见到神迹,拼了命的挣脱武警的管控跑到塔下来朝拜,但此时他们却成了黑雾的养料。 这些被黑雾吞噬的人还来不及反应,身体便迅速老化,仿佛所有的生命力全部被抽取干净,不到半分钟,这些信仰神明的信徒们就为所谓的神奉献了自己的生命,统统化作干瘪的尸体。 秦朗将塔下的惨状尽收眼底,按理说他在塔顶,距离黑雾的源头最近,是第一个遭受攻击的人,但这些黑雾却像是故意绕开他一样,整个第五层被整理出一片真空,就像是留给他跟常道爷的角斗场。 此时的秦朗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作度日如年,刚刚用精血做法几乎抽干了他的法力,现在的他面对正式露出真面目的常道爷不知有几成胜算,他焦急的看向天边的乌云,云层里的雨云浓度还不够,秦朗根本没有办法借助天威降魔。 无数被黑雾吸取的生命力被传输进常道爷的身体里,他的身体被撑的膨胀,皮肉快要撕裂开,但又马上修复凝结,循环往复十几次,常道爷的身高再次突破两米,这次不再是被圣光笼罩的虚加高度,而是实打实肉体的增强。 秦朗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常道爷,圣洁的光芒跟阴邪的黑雾交织在一起共同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圣光是他的盔甲,黑雾作披风,常道爷飘在空中,神圣与邪恶同时在他脸上浮现。 他的身体里好像同时挤进去不同的人格,明明常道爷的脸没有变,但在秦朗的眼里,他的脸却每秒都在变化。 “秦朗!秦朗!!!”常道爷哀嚎着,尖锐的声音时而温和时而狠戾,几乎每个字都掺杂着无数种情绪。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秦朗内心的猜疑达到顶峰,中的,西的,正的,邪的在常道爷身上来了个大杂烩,难道这就是当年北风精神病院的院长在他身上做的实验? 常道爷抬起双手,黑雾做成的披风里仿佛裹挟着无数冤魂在凄厉的嚎叫,秦朗脚尖狠狠拧着地面,随时预备着常道爷的突然袭击。 常道爷动了,带着山呼海啸的黑雾朝秦朗扑来,黑雾翻腾着,那些被吸走寿命的冤魂在黑雾里挣扎,秦朗急忙向后退,但塔顶的面积实在容不得他有逃身之处。 没有半分犹豫,秦朗同样朝常玉坤冲去,身后的黑雾像一张大嘴,想要把秦朗吞噬其中,无数在黑雾里挣扎的冤魂也在此时向秦朗伸出双手,妄图把他也拉进地狱当中。 雨云终于凝结成形,雷电如野兽般隐藏在乌云当中,静电让秦朗几乎睁不开眼,他下意识的高举双手,牵引着那无上威严的雷电降妖除魔。 常道爷脸上写满了兴奋,那狰狞的表情似乎在跟秦朗道别,他的手指几乎触碰到了秦朗的衣领,距离成神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 秦朗同样看向常道爷,雷电已经被他牵引而下,径直劈在常道爷身上。 只一瞬,自然的威力驱散那邪恶的雾,常道爷的护体圣光也阻挡不住雷电的降临。 他们两个还是太近了,近到同时被这蓝白色的雷电光柱所笼罩。 当雷电消散之后,只留了两个被电焦的身体,秦朗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浑身冒着黑烟,隐隐约约有烤肉的香气从他身上飘出,饶是秦朗恢复力强大也差点死在这雷电下。 “秦朗!秦朗!秦朗!!” 常道爷跌坐在地上,嘴里还在重复着念叨着秦朗。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在常道爷心中的执念有多高,看着常道爷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似乎到现在还在期待成神的可能,他看向秦朗,眼神隐约飘向秦朗身后。 破空声从秦朗身后响起,第六感异常灵敏的秦朗瞬间扭过身体,一把攥住向他袭来的物体。 乌黑发亮的蛇身被秦朗掐住七寸,三角形的舌头吐着信子,拼了命的扭动着身子,想将针管状的毒牙刺进秦朗的皮肉,第五层的楼梯口,四个仙家颤颤巍巍的看向秦朗,一击不成,他们已经生出逃跑的心思。 跟疯魔的常道爷不同,他们太懂跟城隍作对的下场,现在直面秦朗,心里下意识的感到害怕,四仙互相眼神交流,脑中暗自后悔,常娥那个女人可把它们害惨了。 “你们几个还真行啊。” 秦朗捏着七寸的手稍微用力,原本还在折腾的毒蛇瞬间僵直,粉嫩的舌头从口中吐出,再没了反应,四仙看的头皮发麻,都没想到常娥就这么没了,秦朗眼皮都没眨一下,说杀就杀,当下心里也没了逃跑的侥幸心理。 “哥几个,现在可不是藏私的时候,不拼命咱们都得死!” 胡大强紧咬着牙,狠戾的提醒身边三个各怀心思的仙家,这个老胡家曾经的骄傲哪里还有高材生的样子,不停撺掇着别人一起对付秦朗,大有一条道走到黑的趋势。 “秦爷,要是现在投降能换一条活路不能?” 老窦家人骨子里以利为先,这只大老鼠当初能为了利益加入自然会,如今常道爷拉了他不介意上去捅一刀,只要秦朗开口,身边的胡大强就是现成的投名状。 老黄家跟老白家沉默不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观望局势,它们手底下都不干净,但心底里还是不愿意彻底跟秦朗撕破脸,有当良民的机会谁愿意当逃犯啊。 秦朗恶劣的笑起来,扫视着四仙脸上的表情,随手把已经咽气的常娥丢到四仙跟前,他知道这群妖精手里不干净,五大仙家之前的家主恐怕就折在它们手里,但这些重要吗?死几个妖精而已,重要的是彻底收服春城的妖精势力。 “关键我也不知道谁是忠的谁是奸的啊?” 四仙都是聪明人,秦朗话里的意思它们怎么可能不明白,能活下去的肯定都是忠心的,至于谁奸? 黄、窦、白三仙齐齐看向胡大强,这小子刚刚貌似说了反动言论了是吧,那就是你了。 “几位老哥,你们别被秦朗蒙蔽,我家老爷曾说过秦朗最是奸诈。” 胡大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看着慢慢向他逼近的三仙一点点向后退,但他身后便是秦朗,正玩味的看着眼前这场好戏。 “大强兄弟,为了哥哥们的前途,你就委屈一下自己。”黄仙的声音很温柔,但却不妨碍他呲起利齿,胡黄两家世代交好,但到了这种时候,当然还是命重要。 白仙圆滚滚的脸凶相毕露,紧盯着胡大强的要害,准备一击毙命:“跟他废什么话,他迷惑我们险些铸成大错,咱们有义务帮助城隍替天行道!” 秦朗正在看戏,突觉背后汗毛直立,下意识蹲在地上,常道爷的身体如橡胶般猛的拉长,手心长出一张满是利齿的嘴巴,竟想将秦朗吞噬掉。 “这都不死,你的身体到底被改造成了什么?” 第61章 人类战胜邪祟 形势再次出现不稳定因素,常道爷像一只永远也打不死的小强,秦朗用在他身上的手段换到别的邪祟身上,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但他却每次都顽强的爬起来,带着癫狂的表情向秦朗发起攻击。 “你就不能死一死吗?” 常道爷犀利的攻击被秦朗化解,此时他的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已经彻底邪祟化,身上的衣物已经在雷电的下化为灰烬,浑身焦黑冒着热气,头发卷曲爆炸相就像在头顶带了个气球,秦朗厌倦了跟常道爷无休止的纠缠,果然被疯子缠上就没好事。 “这点小伤跟我经历过的又算什么!” 常道爷张开嘴,张牙舞爪的朝秦朗扑了过来,残破不堪的一口牙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牙床,他仅剩的武器似乎正剩下生物本能的撕咬。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秦朗来说无异于自杀,只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常道爷的身体便被抽飞出去,他执拗的一次次从废墟里爬起来,向秦朗发起自杀式攻击。 “你就那么想成为神?”秦朗再次抽飞扑过来的常道爷,搞不懂他如此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不能成为神,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常道爷无力的跪在秦朗面前,他竭尽全力的嘶吼,却只发出一声沙哑的咳嗽,肉体上的痛苦跟深深的无力感使得常道爷眼前出现幻觉,恍惚间北风精神病的记忆跟眼前秦朗的身影发生重叠。 常道爷笑了起来,露出空荡荡的牙床,鲜血跟这灿烂的笑容形成别扭的反差:“果然还是跟你说的一样啊院长。” 秦朗神情一凛,常道爷的胡话让他捕捉到关键的线索,当年在精神病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光凭我自己真的成不了神吗?”常玉坤低着头,声音带着落寞:“但是我不甘心!明明只差一点,你才是错的!” 常玉坤还想说些什么,看向秦朗的眼神却又突然变的清明:“啊~是秦朗啊,我刚刚好像做了一场梦。”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北风精神病院都经历了什么吗?” 看着秦朗脸上求知的表情,常玉坤突然癫狂的大笑,捂着肚子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肚皮,沙哑的嗓子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当年北风精神病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秦朗的询问,常玉坤像是被点了笑穴,一边笑一边从破损的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一颗干枯黢黑的果实,秦朗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果实已经被常玉坤硬生生吞入腹中。 “既然无法成神,那就成为神的载体好了。” 常玉坤张开双臂,浑身上下像是重新生出力气,胸膛处猛的鼓起,他扑腾着抓挠着自己的胸口,眼睛通红的扑向秦朗。 电光火石间,秦朗躲过向他袭来的大嘴,一把按住常玉坤的脑袋,顺势将他的头按在地上,巨大的力道顿时使得地面开始龟裂,整个青峰塔摇晃着就要倒塌。 刚刚还要站队,从内部分出忠奸的四仙见状,立马停止了动作,但凡动物能修成人形的,无不是老谋深算的角色,见风使舵是它们的拿手好戏。 趴在地上整个脑袋几乎被镶嵌进碎石堆的常玉坤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四肢无规律的肆意摆动,秦朗薅住常道爷的头发,死死按住他的头,刚想用膝盖控制住常玉坤的身体,粗壮的根系撑破皮肉从常道爷的背部钻出来,深深扎根于已经摇摇欲坠的塔身。 整个青峰塔开始出现倒塌的趋势,秦朗勉强站稳身子,急忙向后与发生异变的常玉坤拉开距离。 常玉坤破损的身体在逐渐修复,伤口处不断涌出小肉芽,丝线般的物质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常玉坤脸皮下青筋凸起,像是有什么条状物质在他的皮肉里腾挪。 这一幕秦朗看的眼熟,那白色的丝状物让他下意识想到了自然村里供奉的那尊噬肉菌。 “眼熟吗秦朗?” 常玉坤的身体一抽一抽的,无数白丝钻破他的皮肤在空气中扭动,好似长出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毛。 秦朗现在也分不清常玉坤还算不算人类,太多的东西杂糅在他的身体里,就像一个藏污纳垢的垃圾站,什么邪祟的东西都被融进他的身体里。 最后变成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你不是好奇我是怎么返老还童的吗?” 常玉坤的表情仿佛得到别样的满足,菌类释放的迷幻素使他的脑子忘却了身体上的痛苦,达到另一种境界的高潮。 “一切的答案都掩埋在北风精神病院的废墟里!它们就在那里!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哈哈哈哈哈!” 噬肉菌的菌丝开始在向外蔓延,逐渐包裹住整个青峰塔,四仙见状急忙四散逃命,他们哪见过这种场景,但刚想挪动身体,却发觉下半身一麻,菌丝不知何时爬满了他们的腿部,已经在他们的皮肉下生了根。 “秦爷!救命!救命!!” 白仙挣扎着向秦朗求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流失,脑子中莫名出现另一种声音,正在跟他的意志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一股无力感逐渐席卷他的身体。 “常会长!杀死他们!我一直是跟你一伙的。” 胡大强兴奋的指着其余人叫嚣着,想要跑到常玉坤身后去,却发现菌丝已经爬到了他的胸口处,除了脑袋以外其余的身子已经没有了直觉,等他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再想跟常玉坤求救,才发现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直紧盯着秦朗,到这时胡大强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炮灰。 他极力的抬起头想要呼吸,但菌丝已经爬到了他的脸上,仿佛有生命的丝线争先恐后的往他的嘴里钻,下一秒胡大强就像变成了一座白色的雕像,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灰家仙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头皮发麻,他距离最远,全程目睹了其余人的惨状,看着腿上爬满的菌丝他神色疯狂,说什么也不愿步胡大强的后尘,干脆一咬牙,一对巨大的门齿硬生生啃断了自己的双腿,尾巴像弹簧一样在地上一弹,跳跃在空中就要从塔顶往下跳。 还不等它感受到希望,无数根系从塔身里冒出来,向空中那断了腿的大老鼠袭去,顿时,血液跟碎肉四溢,灰仙都来不及发出声音便被搅碎吞噬。 “三昧真火!” 炙热的火焰烧出一片真空,秦朗之前消耗了太多的精血,施展出的神火只能将菌丝暂时驱散,天上乌云中的雷电已经被消耗干净,再耗下去,青峰塔附近的几百号人都是这噬肉菌的养料。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菌丝已经把常道爷的身体包裹住,巨大的菌类植物在塔顶绽放,向空中喷射出无数紫色的孢子。 “不好!所有人离开青峰塔!” 秦朗来不及多想,从塔顶高高跃下,高声提醒马队赶紧离开噬肉菌等攻击范围。 刚刚躲过黑雾的马队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只见天空中飘过来一片震天蔽日的紫色烟尘,那是飘在在空气中的细小孢子,今天所经历的凶险已经刷新了马队的认知,他第一次认知到邪祟的危害性。 地心引力狠狠给秦朗上了一课,他拖着受伤的腿向马队跑去,身后便是噬肉菌释放出的孢子,脚下的土地不停的翻滚,无数粗壮的根系从底层中钻出,周围花草树木迅速枯竭,树干上长出白色的霉斑,菌丝像蛛网一样以青峰塔为中心向外蔓延,凡是被噬肉菌沾染过的地方,所有生命都成为它壮大扩张的养料。 “秦朗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不用秦朗提醒,所有人见识到这恐怖的怪物下意识的向山下逃离,马队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秦朗,整座山一瞬间被死亡所笼罩。 “用火!这鬼东西怕火!” 秦朗向后看了一眼,噬肉菌蔓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它似乎在消化着青峰塔周围的养分,整个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 这给了秦朗他们应对的时间,尽管这时间不会很长。 山下,秦朗扶着挡在路中间的卡车大口喘着粗气。 马队已经联系了支援,上头支援了大批火焰喷射器,但这里实在太过偏僻,如果事情得不到控制,恐怕最后的结局只能核平解决。 “马队,上面的植物动了!” 王源焦急的跑过来报告最新状况,马队紧握着手枪,虽然这玩意对噬肉菌没有任何作用,但他已经决定绝不再后退一步,必要时子弹留给自己。 “小秦...” 秦朗知道马队想表达的意思,用手拍了拍身旁的大卡车。 “咱们这里有多少辆车?” “七辆,全部用来堵路了。”马队擦了擦额角的汗,紧张的看着秦朗:“你是说?” “放火烧山!” 秦朗目眦欲裂,紧盯着山上那株越长越大的植物,如果真的等它的根跑到外面去,那麻烦就大了。 “我对付过这种植物,想彻底消灭它必须毁掉所有的根茎,再晚就来不及了!” 马队深吸一口气,心里下了决定:“好!今天老子就陪你放火烧山!出了事我负责!” 被噬肉菌吸干养分干枯的树木是最好的引火材料,很快,在汽油的作用下,大火迅速向菌体蔓延。 菌丝在触碰到火焰的一刹那便被燃烧成灰烬,所有武警官兵围成一个圈将噬肉菌包围在中间,人手拿着一个枯木做成的火把,誓要把这邪恶的植物阻挡在山上。 “同志们!组织跟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马队高举着火把,跟秦朗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火焰将人们的脸染红,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觉悟。 “咱们身后生活着老百姓!所有人跟着我,冲啊!” “冲啊!!!” 几百名热血男儿发出的怒吼响彻云霄,迎着邪祟正面冲锋。 火焰灼烧植物根茎的噼啪声不绝于耳,秦朗手持火把冲在最前,向着噬肉菌的主体冲去。 似乎感受到危险,噬肉菌的根系迅速收缩,向菌体合拢,根茎中流出放火的黏液。 “别让噬肉菌合拢!” 随着秦朗的提醒,几个武警排成队列集中火力一起朝着包裹着噬肉菌的粗大根系开枪,现代火力的威力终于得到体现。 子弹在根茎上撕裂出一个狰狞的大口子,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噬肉菌感受到疼痛后迅速反击。 武警官兵们还来不及喜悦,底下突然冒出无数细小的菌丝,将他们捆绑成蛹,菌丝上渗透出透明的液体,瞬间腐蚀人体的皮肉。 马队顾不上身边袭来的菌丝,挥舞着手中的火把朝那菌丝蛹砸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地面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秦朗举着火把高高跃起,跳到噬肉菌即将合拢的根茎上,奋力朝菌体跑去,根茎上冒出无数丝线想要拦住他的脚步,但都被秦朗敏捷的躲开。 火焰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噬肉菌也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向天空喷射出透明的液体。 这液体落在人身上,瞬间腐蚀着人的皮肉,所有人都紧咬着牙关,组成牢不可动的火墙向噬肉菌逼近。 他们的火焰已经快要燃尽,无数菌丝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将所有人吞噬,但这一刻,没有人退后一步。 马队抬头看向奔跑在噬肉菌那翻涌的根茎上秦朗,扯着嗓子大吼:“冲啊秦朗!杀死他!” 仅存的三昧真火被秦朗调动起了,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一击。 “这就是最后的火焰了!” 噬肉菌翻东西根茎急于摆脱上面的蚂蚁,秦朗脚下越来越不稳,干脆双腿用力,朝那粗壮的菌体越去。 秦朗高举着火把,身体飞跃在空中,在所有人期盼的注视下,将燃烧着火焰的火把狠狠插进噬肉菌的身躯。 “以心清净,神火驱魔!” 神火在噬肉菌的体内燃烧,来自灵魂的火焰势要把所有邪恶驱散。 噬肉菌痛苦的翻腾着,枯萎从它的细枝末节开始,逐步到它的主体,秦朗紧紧握着火把,直到这通天的植物轰然倒塌。 一阵烟尘被激起,马队愣愣的看着燃烧的噬肉菌,缓步走到秦朗身边,高高举起他的手腕。 “赢啦!!!” 所有参与这场战役的人们欢呼着,这一次,人类战胜了邪祟。 第62章 当年事,如今了 年轻的小伙子们欢呼雀跃着拥抱在一起,马队只感觉肩上的压力为之一轻,双腿一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巨大的植物残骸还在剧烈的燃烧着,今天他们战胜了邪祟。 “都冷静一下!”马队作为总指挥,难言心中兴奋之色,但还是给这热烈的气氛浇了盆冷水,领导要顾全大局:“庆祝等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大伙先把火给灭喽。” 王源高举着头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血,他那股兴奋劲还没过,跟马队说起话来也没有了往常的顾计,显得没大没小:“马队,这回去还不给兄弟们申请个人均一等功啊?” “滚。”马队朝着王源屁股踹了一脚,轻喝一声,有时候领导当众打你一下,也是亲近的表现。 看着周围熊熊燃烧的大火,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马队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脸上带着心疼的神色:“哎哟亲娘诶,可毁了,放火烧山,牢底坐穿,这可影响仕途啊。” “都别愣着了,赶紧把火控制住!” 刚才放火有多潇洒,现在灭火就有多狼狈,马队指挥着队伍围着噬肉菌燃烧着的残骸挖掘防火坑,隔绝火焰的蔓延,在火焰的映照下颇有种挥斥方遒的酣畅,这个警界的老油条难得的找回了点少年气。 安排完下面的工作,马队才想起消灭邪祟的大功臣,秦朗此时站在噬肉菌的残躯前,脸色阴沉的盯着身前的大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有心事?” 马队站在秦朗跟前,递过去一支烟,一起欣赏眼前的火焰,人类从掌握了火焰开始似乎就对这玩意情有独钟,跟已经死去的噬肉菌借了个火,马队眯着眼睛喃喃道:“这回可是大功,让我想想怎么跟上头说,破除诅咒,打掉传销窝点,还有消灭怪物。” “上头是不会忘记对人民有功的人的。” 秦朗清笑的耸了耸肩,眼神扫过马队被火焰照红的侧脸:“无所谓功不功劳,我就是干这个的,算本职工作吧。” 秦朗终于了结了跟常玉坤之间的恩怨,但他心里的凝重却更加强烈。 常玉坤最后癫狂的痴语一直在他脑中回荡,像一个闹钟,时刻提醒春城的阴暗面里一直隐藏盘踞着一个庞然大物,而带给秦朗这么多麻烦的常道爷,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对了,这次几百人参与消灭邪祟事件,你打算怎么处理?” 秦朗摇了摇头,把脑中那些疑虑全部甩出去,他一向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先着眼于当下吧,国内对灵异界的规矩一向是不为常人所知的,对这几百名武警官兵的安排让秦朗犯了难,单纯以他的私人感情来说,他并不想为难这群可爱的人。 “升职的升职,记功的记功,然后当没发生过,好好过完这辈子。” 马队深深吸了一口烟,回头看了一眼那群光着膀子挖掘放火沟等年轻人,他们还流浃背,皮肤被烤的通红,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最诚挚的笑容。 “当年国家遇到大型灵异事件也不是没动过部队,这点你放心。” 秦朗听了马队的话来了兴趣,灵异界还有他不知道的事?不管什么时候,男人对这种时政军事的兴趣都是异常高的:“老马消息灵通啊,给老弟说说?” “小秦同志我得好好说你两句,有些事不该打听事不要瞎打听。”马队又端起了官腔,许是觉得这次立了功,魏洁的案子牵连不到他,自己的位子又稳了,马队托着肚子,凑到秦朗耳边悄咪咪道:“你去路边小书摊,想看什么野史都有。” 马队说着朝秦朗默契的眨了眨眼,好像他们两个之间存在什么小秘密,。 “马队,防火沟挖好了,咱是不是准备灭火了?” 秦朗瞥了一眼灰头土脸跟个泥猴似的王源,马队叼着烟,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秦朗,他也拿不准主意,囫囵着开口:“火势没蔓延吧?” “这您放心吧,影响不了您的仕途,就是山上树木都被吸干了,这火可不好灭。” 马队瞪了一眼耍贫的王源,向身旁的秦朗征求意见:“你怎么看?” 这话问的就让人出戏,秦朗不像是元芳,马队这肚子可越来越像狄大人了。 “让火继续烧下去吧,把所有邪恶烧成灰。” 秦朗凝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烈焰,噬肉菌的根茎已经碳化,火焰是由内向外烧的,仿佛一切都在这大火中化为灰烬。 ······ 山上的大火烧的连山脚下的小路都受到了影响,火焰把空气烤的发烫,喵喵躲在灌木丛里,热的耷拉着舌头,她本就长着一层毛,再被这热浪一吹,简直跟桑拿房里穿棉袄一个效果。 秦朗收到常道爷的请柬后,她与秦朗商量计划,最后被安排在后山的小路埋伏,尽管她相信秦朗的实力,但山上传下来的热气搅扰着喵喵的身心。 就在喵喵分心之际,那条山间小道地面突然裂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土里钻出来,一阵翻涌后,一节燃烧着火焰的植物根系破土而出。 干枯的手臂扒开已经被烧的干裂的根茎,像一条蜕皮的蛇,挣扎着把身子拔出来,那人浑身覆盖着粘液,身型枯瘦的像一根随时要折断的木棍,顶着一个满是褶皱的脑袋如同一支火柴,稀疏的白发胡乱披在头顶,在喵喵看来,这样子跟地狱里的饿死鬼没什么区别。 “嘶哈~” 那人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灼热的气浪被他吸进肺里,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这副身体已经禁不起半点折腾,只是一点刺激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喵喵躲在灌木丛中没有出声,静静的观察着眼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是她一直等待的目标。 常玉坤半蹲在地上,如一只受伤的野兽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半晌见没有人影响动,干枯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凹陷的眼眶深深的回望着山顶烧红半边天的大火,庆幸他的金蝉脱壳计骗过了所有人,只要再给他逃跑的机会,他就会带着更深的恐怖再回到春城报复所有人。 常玉坤如今可怖的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此时的他再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苍老虚弱的仿佛随时可能死亡,哪怕赤裸着身体,他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这条小道似乎直通山下,常玉坤连续向下跑了几百米,直到迎面吹来凉风,他才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侧的树丛里传来沙沙声,常玉坤只当是草木被风吹响,只顾的逃命。 再往前走,小路变的狭窄,两旁的树木变的粗壮繁茂,常玉坤费力的拨开挡在前面的树枝,前方路上拉了一根红绳,道中间还竖着一块小木牌。 常玉坤下意识蹲下身子,警觉的环顾起四周生怕警方在这里安排了人把手,他想着再寻出路,又怕山上秦朗寻不到他的尸体,说不定已经发现他逃跑的路径,就这样退回去万一撞上,那就是自寻死路。 就在常玉坤左右为难之际,隐约见那木牌上写着几行字,他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一边急着逃跑,一边又抓耳挠腮好奇上面的字。 反复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常玉坤悄然顺着小路继续往前,等走进红绳,他才看清楚木牌上写了什么。 上面用红色颜料写着七个大字,看的他不禁咬牙切齿。 “常玉坤葬身于此!” 常玉坤目眦欲裂的盯着木牌,眼前仿佛出现秦朗那张嘲弄的脸正在不屑的盯着他笑,一股无名火瞬间冲上常玉坤的脑中,太阳穴旁的青筋绷紧。 刚想把这木牌推倒,常玉坤像是想到什么,赶紧收回双手,秦朗诡计多端,保不齐就在这木牌周围埋伏了什么机关,就等着他上钩。 想到这里,常玉坤觉得自己算准了一切,谨慎的绕过木牌,一把扯开横在路中间的拦路绳,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秦朗,咱们山水有相逢。” 莫名的,常玉坤看着手心里的红绳只觉得眼熟,下一秒,林间飘起淡粉色的烟雾,那难言的暗香让他整个身体不禁飘飘然,恍惚间常玉坤看到了过去。 魏洁带着甜美的笑容穿过那烟雾向他走来,常玉坤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见到过这张脸了,下意识张开双臂想把眼前的可人儿揽入怀中。 两个赤裸着身体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喵喵躲在灌木丛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常玉坤扭捏着搂着一根绳子。 “常玉坤,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 魏洁光滑细腻的双手轻轻抱住常玉坤的脖子,正当他将要沉浸在这温柔乡时,怀中人那阴冷的声音却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没错,魏洁早已经死了。 常玉坤的脑子瞬间清醒,他想起什么,挣扎着想把怀里裸露着的女人推走,可环绕着他脖子的手臂却越勒越紧。 随着窒息感越发强烈,常玉坤能看到死亡正一步步的向他降临,很少有人能体面的面对死亡,哪怕是自诩为天选之子的精神病人,也在努力摆脱着他的命运。 常玉坤用力掰着自己脖颈间两条逐渐缩紧的手臂,眼珠向下翻看向怀中正仰着头朝他笑的魏洁,他记起来十几年前,亲手累死这个女人时,她也是这样笑的。 阴冷,不甘。 魏洁把头凑到常玉坤被勒的发紫的耳畔,惨白的嘴唇阴恻恻的说到:“我终于找到你了。” 常玉坤看着魏洁的眼睛,仿佛一切又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 ... “玉坤?你怎么在这?” 魏洁裹着棉袄,蹲在罗玉敏家的胡同口,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过去了很久。 常玉坤把脖子上的围脖摘下来给魏洁戴上,细心的替她掸了掸身上的雪。 两个人一个是厂花翘寡妇,一个前途无量的长办,明面上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私底下早已干柴碰烈火,被窝不知滚了多少回。 “我找黄永发来办点事,你蹲着干嘛呢,大冬天的。” 魏洁左右看看没有人,大胆的扑进常玉坤的怀里,蹭了蹭被冻红的脸。 “我等罗玉敏去办点事。” “啥事啊?专门挑大晚上办?” 常玉坤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说着就把手伸进魏洁的怀里。 “你别问了,我是真有大事。” 魏洁的话更激起了常玉坤的好奇,他霸道的搂紧魏洁的腰,眯着眼睛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我是你男人,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 “切,对外人你怎么不说是我男人?”魏洁捶了常玉坤胸口一下,两个人的关系上不了台面,原因是常玉坤家里不让他娶寡妇,怕影响仕途。 “我跟你说,这事真让我办成了,周队长说给我介绍进事业单位,下岗就不怕了,到时候咱俩的事我看谁敢说闲话。” 常玉坤饶有兴趣的询问起到底什么事能解决工作问题,魏洁却摇了摇头,表示不能跟他说。 “我看罗玉敏不能来了,不如我陪你去?” 魏洁有些迟疑的看着常玉坤,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情人拖下水。 “怎么,我是担心你出事,这大半夜的。” 常玉坤假装生气,魏洁见了连忙拉住对方,在这个关系里,她一直是弱势方。 “这回你能跟我说说是什么事了吧。” 魏洁把头凑到常玉坤耳边,把这几天知道的秘密全部说了出来:“厂子里有人盗卖机器,连图纸都卖了。” 说完这些魏洁只觉得心里一轻,她毕竟只是个寡妇,这些天承受了很多压力,如今自己的情人愿意陪她一起,心里竟说不出的感动。 但等了半晌,魏洁没有等到回应,下意识的看向常玉坤,见他正直勾勾盯着自己,那眼神竟看的魏洁浑身发毛。 “这事...就你知道吗?” “嗯。”魏洁点了点头,对常玉坤知无不言。 “没人知道你出来吧?” “没有啊。”魏洁奇怪常玉坤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常玉坤突然笑了,笑的很开朗,当初就是这抹笑容迷住了魏洁,如今却莫名让她感觉奇怪。 “咱们走吧。” 常玉坤拉着魏洁的胳膊,拉扯着她向黑暗走去。 ..…… 常玉坤扑腾着身子,他被吊在树干上,脖子上的红绳几乎陷进肉里。 窒息已经让他失去了大部分视力,世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得模糊,只有地上那木牌上用红漆刷的几个字格外醒目。 “常道爷葬身于此!” 傍晚,秦朗顺着小路向下走,离了老远就看到被吊在树上,随风飘动的干枯尸体。 喵喵蹲在常玉坤的尸体下,不知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会走这条路的?” 喵喵仰头看向身侧的男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噢,每条路我都留了后手,只是这条路,通往炼钢厂废墟。” “或许常玉坤的命运注定要回到那里吧。” 第63章 地下收容物仓库 【下面开始播报今日新闻,我市城郊突发大火,名胜青峰塔在大火中被焚毁,现火势已经被扑灭,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元芷脑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机里主持人的播报,她苏醒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元芷只能通过新闻来脑补当时作战的惨烈。 “真是可惜啊·····” 元芷躺在病床上伸了个懒腰,嘴里喃喃低语,她倒不是可惜没有捞到什么功劳,只是这件事涉及到她师傅周正,没有亲自了解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什么可惜啊?”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元芷的思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包着病例单,高挑的身子半倚在门上,文静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黑框眼镜后是一双饱含智慧的眼,正俏皮的盯着元芷看。 “王姝你要吓死人呐!” 元芷眼底藏着笑,嗔骂的把身下的枕头丢过去,两个人是十几年的闺蜜,关系自然不一般,习惯了这般相处。 “我可真冤枉。”王姝接过枕头,把病房里的电视机声音调小,细心的替元芷掖好被子:“刚才我可盯了你半天,瞎嘀咕什么呢?” “岁数到了开始想男人了?” 很难想象女生之间私下里都会说一些什么虎狼之词,元芷白眼一翻,冲王姝摆了摆手:“咱们还是先考虑事业吧。” “听你这意思,不打算要那个道士了?” 王姝眼珠一转,故意压低了声音,悄咪咪在元芷耳边打趣道:“上次他来医院我检查过,身子骨不错,牙口好,不是尥蹶子的人。” “嘿?我怎么听你说的不像是人,倒像头驴呢?”元芷抓过王姝就要挠痒痒肉,不忘出声威胁:“我跟秦朗纯战友情,别拉郎配。” “啊对对对。” 元芷现在还是伤员,两个人的打闹讲究点到为止,王姝站起来把褶皱的衣服整理好,要是被别人看到她的样子脑子里指不定歪到哪里。 “还没问你呢,你这回又是怎么受的伤啊?” 王姝抱着双臂,隐藏在黑框眼镜后到眸子里闪过探究的意味,元芷有些尴尬的挠了挠额角,她们两个都很忙,貌似为数不多的见面都是元芷受伤找王姝治疗。 “查案的时候太急,脑袋就磕到了。” 元芷打了个哈哈,上吊绳诅咒事件这种案子不方便往外说,只能想办法糊弄过去,好在王姝也没多问,只是意味深长的盯着元芷的脸,半晌嘴里蹦出几句莫名的话:“那你平时还是多注意,不要什么案子都拼命,我可不希望哪天在医院停尸间碰到你。” 老实讲这话听起来挺晦气的,元芷苦笑了一声,聪明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王姝看了一眼手表,对了一下时间,细心的替元芷检查伤口,随手把病历单放在旁边,元芷忍着换药时的疼痛,眼神不经意间瞥向病历单上的文字。 姓名:黄贝贝 性别:女 疑似病因:胎儿异常发育 ······ 元芷看的正入神,直觉额间伤口火辣辣的痛,结痂跟纱布黏在了一起,刚刚的撕扯竟再次让伤口渗出血来,元芷光滑的额头此时被缝了七八针,狰狞的伤口像是趴了一只大蜈蚣。 “瞅你造的,就没让你家道长过来看看?” 王姝没好气的换下带血的纱布,元芷痛的嘴角一抽一抽的,隔空致敬象牙山赵四,再想看那张没看完的病例单,才发现已经被王姝给收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研究起妇产科了?” 元芷好奇的询问,哪怕已经跟王姝认识十几年,元芷也没搞清楚她到底是哪一科的大夫,只记得自己当兵的时候王姝还在春城大学读医学,等她退伍进了警队,王姝已经是医生了。 “别的科室的,我帮忙拿一下。” 王姝帮元芷换好药,看了眼手表,她似乎对时间很敏感,整理好一切忙不迭的就要走:“给你换药的时间结束了,我得赶紧走。” “诶!等等!”元芷叫住王姝,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起关于北风精神病院的事:“你在这当医生,听说过这家医院当初是精神病院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姝平静的看着元芷,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元芷盯着王姝的眼神,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多年的警察经验1告诉她,这种眼神叫审视。 “没什么,就是问问,闲着没事的时候突然知道原来这家医院的前身是家精神病院,你知道我的,就喜欢听恐怖故事。” 病房里的氛围突然有些沉默,元芷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掩饰了自己探听北风精神病院的1真实目的,王姝现在给她的感觉突然变的很陌生,那绝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眼神,甚至让元芷有种直面杀人狂时的错觉,危机感迫使她下意识想要反击。 “扑哧~” 王姝突然笑起来,刚刚还沉着的一张脸上此时绽放出妩媚的笑颜,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吓到了吧,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啥时候喜欢听鬼故事了?”王姝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是你家道长让问的吧,他又不是没有我联系方式,让他直接问我呗。” 元芷嘴角勉强扯出笑容,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自己眼前笑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突然感觉不认识王姝了,亦或者从来都不曾认识。 “那我先走了啊,你好好休息吧。” 王姝又看了一眼时间,笑着冲元芷摆了摆手,元芷盯着那高挑的白大褂缓缓合上病房的门,整个房间内再次只剩下电视机里新闻的播报声。 【经过我市警方的不懈追查,终于破获在世纪初的悬案,据悉这次抓获的七个嫌疑人里不乏政府任职人员跟商人,现在请看现场发回来的报道。】 秦朗瘫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画面,马队身穿警服正在接受记者们的采访,从他肩上多出来的花不难看出,这老小子升官了,以后见面得喊一声马局,怪不得他在电视里看起来脸上的褶都熨平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秦朗,你霸占电视的时间已经长达半个小时了,该轮到我了,我要看动物世界。” 喵喵说着就要抢秦朗手里的遥控器,但反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整只狗被提了起来,秦朗翘着二郎腿,一副浑身无骨的样子,冲着喵喵指了指身后的镜子。 “想看动物世界照镜子多方便啊,哪用得着看电视啊~” 喵喵的眼睛当时眯成一条缝,很难想象一只狗的脸上能看出这么多表情,秦朗还想说些什么,喵喵已经先张开嘴。 “呸!呸!我吐你一脸口水。” 秦朗嫌弃的把遥控器塞进喵喵怀里,慵懒的从沙发里站起来,捡起随意丢在地上的包,打开纸扎铺里地下仓库的门,瞬间,一阵冷风从幽暗的地下室里吹出来,带着一股干燥剂味。 按下门边的开关,地下仓库亮起白炽灯,一个面积不算太大但杂物堆积拥挤的画面尽收眼底。 仓库门口立着两个栩栩如生的纸人,左男右女,男的穿着黑色带绣花的马褂,头戴瓜皮帽,脑袋后面翘着一撮辫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五官紧紧的挤在一起,平举着双手侧着头,正好能把耳朵贴在门上,像是在偷听什么。 女的一身藏青纯色旗袍,踩着三寸金莲,哭丧着一张脸似乎受了什么委屈,整个身子畏畏缩缩的绻在一起,双手捂着脸但十指分开,眼睛正好透过指缝像是在偷偷窥伺。 “嘿?你们俩怎么跑到这来了?这么不乖?” 秦朗说着一巴掌拍在男纸人的瓜皮帽上,顿时纸人面部的表情似乎随之出现变化,他还想再给一旁的女纸人一下,但那哭丧的脸似乎哭的更厉害,没办法,秦朗只得给她一个浅浅的脑瓜崩。 “等会儿再收拾你们两个。” 地下室呢,一排排玻璃展柜里杂放着各种不相关的东西,破碎的人偶娃娃做贼似的眼睛跟着秦朗的身体偷偷移动;不知材质的面具散发着奇异的光泽莫名吸引目光;被烟熏黑的婚纱张开怀抱等待着那场未完成的婚礼······ 这里的每一件藏品都拥有一段奇特的故事,秦朗走到展柜的最后一排,等身高的展柜空空如也,这是门口那两个纸扎人的,这老两口属于老街溜子了,没事喜欢到处瞎跑,关键什么锁都管不住人家,主打一个跟你斗智斗勇。 在整理出一个空展柜后,秦朗从包里拿出一根红色的绳子,秦朗暂时没有能力消除这上面的诅咒,太多的冤魂把怨气寄居在这根绳子上,他只能把它暂时封存在地下室里,就跟这里其他的收容物一样。 “你怎么把常道爷的上吊绳给捡回来了,多晦气。” 喵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秦朗身后,跟在她后面的,还有那两个鬼鬼祟祟的纸人。 “不然怎么办,这玩意就是个诅咒放射源,谁碰谁死。” 秦朗无奈的耸了耸肩,谁让他就是干这个的,这间仓库里收藏的每一件物品拿到外面去都能造成社会的恐慌,城隍不但要维护灵异界跟现实的平衡,对于这些携带邪祟能力的物品,也是能销毁就销毁,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看管好,不要流落到外面去。 隔着玻璃柜,秦朗盯着那根上吊绳出神,他终于消灭掉常道爷的威胁,但他身后却又牵连出更大的邪恶,北风精神病院,没人知道春城的阴暗面还隐藏着什么,邪祟似乎永远也消灭不完。 “走吧,这地方呆久了慎得慌。” 秦朗被地下室的凉风吹的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走到地下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两个纸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了上来,等秦朗回头的一刹那又恢复静止,但眼神却又好似在偷瞄秦朗的动作。 “真拿你们没办法。”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举起手遮在眼前,嘴里念念有词道:“一二三,木头人!” 喵喵跟在他身旁,有模有样的把爪子遮挡住眼睛,叼着秦朗的裤脚,如同盲人一样摸索着前行。 听着地下室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秦朗闭着眼睛摸索着走回纸扎铺内,重重关上厚重的铁门,紧接着门内再次响起脚步声。 这俩纸扎人对人类没有伤害性,只是单纯的喜欢玩木头人,秦朗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玩意存在的原理,它们或许是哪个大神恶作剧的玩具,亦或者寄居了两个灵魂,总之只要它们出现在人的视线中,就会停止一切活动,但凡你的视线没落在它们的身上,它们就会开始行动,直到再次获得关注。 秦朗现在也算搞明白这些东西的习性,只要你主动跟它们玩,顺着它们的规则行事,这些玩意还是很听话的。 “到晚上了哦。” 喵喵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黑夜再次降临,又到了每天纸扎铺营业的时间,秦朗撤掉门口暂停营业的牌子,点亮招牌上显眼的灯光。 城隍街口,孤零零的灯光在这安静的夜里等待着它的客人。 秦朗坐在柜台前,从兜里摸出来一支烟,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喵喵缩在沙发里,捧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手机铃响。 来电显示是小黄毛,秦朗脑子里浮现于露露的脸,好奇这大晚上她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貌似这小姑娘也很久没出场了。 “秦朗!救命!!” 刚接通电话,就听到于露露的呼救声,秦朗甚至都怀疑别人给他打电话是不是除了求救就没别的事?貌似跟他接触的人还真没好事。 这下谁是丧门星破案了。 “具体怎么个情况,你仔细说清楚。” 于露露的情绪似乎很激动,电话里等声音含糊不清,身边似乎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以至于秦朗不得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她们像是在奔跑,电话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好不容易等于露露报出一个地址,秦朗歉意的看了一眼喵喵,只见沙发里缩成一团的狗子只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对于秦朗整天到处跑的行为喵喵已经习惯了,她就是一个看家的工具狗,谁还记得她是女主角? 秦朗背上自己的破布包,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骑着电动车行驶进黑暗的街里,新的故事开始了。 第64章 泥脚印 于露露这女孩实在不让人省心,不知又在哪里招惹到了邪祟,她给秦朗的位置显示在南城,距离春城大学隔了大半个城区,秦朗骑着破电动车从破败的城隍街行驶进繁华的街道,身边的行人车辆逐渐多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秦朗的错觉,自从解决了常道爷之后,他夜里巡街的时候都莫名感觉踏实了不少,这衰老破旧的城市甚至在他眼里都重新焕发生机。 果然寻仇是不能隔夜的。 在道上开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秦朗总算到了于露露给他发的位置,一家还算高档的日本料理店,他平时不怎么来这地方,听说老板是个日本人,还是个网红,在网上发一些日本人在中国吃西瓜的视频,吸引了不少粉丝慕名而来,算是这一片的网红打卡地。 秦朗把电瓶车潇洒的停在停车位上,背着自己的破布包正打算给于露露打个电话,身后突然照过来两道强光,随后是几声刺耳的鸣笛声。 “嘿!外卖车挪一下,占车位了不知道吗?” 秦朗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主像是故意开着远光灯,刺眼的灯光晃的人睁不开眼睛,见秦朗站在原地也没个动静,那人又按了几下车笛。 向后退了两步,秦朗揉了揉眼,总算看清楚了,车是特斯拉最新款,现在不少人开这玩意为了装杯,问就是新能源,跟前两年卖肾换苹果的是同一类人。 你要说特斯拉跟苹果贵吗?也不贵,但这类人就是有某种优越感,车也好,手机也罢,都是用来凹人设的工具罢了。 秦朗已经过了装b打脸的年纪,面对脑残当你理他的那刻你就输了,无视了特斯拉那刺耳的鸣笛,秦朗把自个的宝贝电瓶车锁好,回头比了个中指。 或许因为被秦朗这样的打扮的人拒绝感到没面子,特斯拉车主直接犯了路怒症,竟发动着汽车朝秦朗碾了过来。 这一场闹剧立刻吸引了路人的关注,不少人纷纷举起手机开始拍摄,在这个全民都是自媒体的时代,寻常一个视频都有登上热搜的可能。 秦朗眯着眼睛就站在原地,不管那些吵闹的呼喊,自顾自的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特斯拉慢慢向秦朗逼近,但他就是不为所动,最终在这场对峙中特斯拉车主率先压抑不住,在车头距离秦朗还有十几厘米的时候踩下了刹车。 看戏的群众们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为没有拍到血腥画面而可惜,不少人已经停止了拍摄,但随着特斯拉车门的打开,他们又不约而同的再次举起手机。 这是要干架啊。 “我说你丫的是不是不要命啊!” 秦朗仔细的打量着骂骂咧咧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看着也就三十岁上下,身型有些虚胖,皮肤很白,看得出是个常年不运动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如果不是此时因激动而涨红的脸,放在人堆里看起来也不怎么起眼。 见秦朗没有还嘴,只是默默的抽烟,这人不只是来了底气还是感觉受到了无视,怒目圆睁的就要冲过来动手,秦朗双手插兜,淡漠的看着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对方冲到秦朗身前,伸手就想揪住他的衣领,秦朗淡定的取下手中的香烟,燃着的烟头烫在那人的手上,还不等他喊疼,秦朗冲着他吐了口烟圈,那人瞬间被呛的咳嗽了起来。 “冷静了?” 秦朗瞥了这白胖子一眼,刚打算走人去找于露露,日料店的保安才姗姗来迟,四五个穿着保安服的年轻人把秦朗围了起来,领头的穿着一套和服,看样子像是管事的,被秦朗烫了手的白胖子见来了人,也顾不得叫痛,指着保安骂起来。 “你们怎么回事,我到你们这来消费,停车位被这个送外卖的占了,他还打人!” 秦朗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打扮,灰头土脸的好像真的跟这种地方不太搭,那和服管事笑着安抚着叫嚷着的特斯拉司机,完全无视了一旁的秦朗。 “你说有没有种可能,我也是过来吃饭的。” “你?”这白胖子记吃不记打,听着秦朗的话不屑用眼神打量着:“你消费的起吗你?” 和服管事站在一边笑而不语,只要不涉及到店里的生意,他才懒得管这两个人怎么咬,但秦朗的话也让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又不是龙傲天小说,哪有那么多打脸情节。 这回换秦朗笑了,怎么这年头吃个日料都有人秀优越感了,他懒得再理眼前这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推开保安往日料店里走。 “诶!你可不能走!你把我烫伤了想跑?” “那你报警吧。”秦朗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丢在那人脚边,这羞辱的一幕直接把这白胖子气成了红胖子,一把扯住秦朗的袖子撒起了泼。 秦朗突然笑了起来,轻轻的在这胖子肩上拍了两下,瞬间他肩上的两团火暗了暗,最起码倒霉两天,朝他身后的特斯拉怒了怒嘴:“再纠缠下去,你的车可就跑马路上了。” 那胖子见自个儿车跑了,连忙提着肚子去追车,秦朗笑了笑,在和服管事的注视下走进日料店内。 离了老远,秦朗就看见于露露在冲自己招手,她蹦达的老高,在人群中十分瞩目,那一头小黄毛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小红毛,跟脑袋上着火似的。 “你什么时候换发色了?” 于露露听到秦朗的询问笑的很灿烂,捋了捋鬓角挑眉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秦朗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没有正面回答于露露的问题,他有些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审美:“你开心就好。” “你在门口抽烟的样子有点帅哦~” 于露露的眼珠子都快变成爱心形状,说着就要伸手搂住秦朗的胳膊,但被秦朗不动声色的多了过去,他总感觉这个小姑娘有点恋爱脑,众所周知,恋爱脑的人最麻烦了。 秦朗入座了才注意到原来在场还有第三个人,正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看着他跟于露露打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秦朗。 “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室友姜桃。” 秦朗看了一眼于露露,硕果仅存的那个室友? 姜桃是个很文静的女生,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都说人如其名,姜桃给人的感觉确实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她的脸呆着几分婴儿肥,细腻的皮肤白里透红,她到不像是春城人,眉眼带着江南的似水柔情。 于露露不好意思的冲姜桃指了指秦朗,声音里夹杂着羞赧:“这位是我跟你说过那个。” “秦朗。” 秦朗冲姜桃点了点头,他刚刚仔细的端详了二人的面相,除了眼底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实在找不到半分因为撞邪所携带的怨气,不禁好奇她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才在电话里叫的那么歇斯底里。 “说说你们碰到的事吧。” 姜桃询问的看了一眼于露露,轻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露露握住她的手,作为经历过换皮鬼的老撞邪人,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上存在邪祟的事实,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 “没事,秦朗是专业的,你放心大胆的说,交给他绝对没问题。” 秦朗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听到于露露的话不禁瞥了她一眼,这丫头还真是莫名对他有信心。 “我,我好像碰到鬼了。” 姜桃的手紧紧抓握住于露露,巨大的力道掐的于露露嘴角扯了扯,但随即很好的隐藏过去,反而安慰似的轻轻抚摸着姜桃的后背。 “鬼?”秦朗来了情绪,身体情不自禁的向前倾,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什么样的,吊死的?烧死的?还是淹死的?” “为什么找你?寻仇?寻情?找替身?抓交替?” 姜桃被秦朗这一系列的问题问蒙住,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脸色变的有些白,眼神盯着桌子上的杯子,声音带着颤抖:“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并没有见到鬼的样子。” 秦朗泛起了迷糊,询问的看向于露露,姜桃看起来很害怕,但却没见过鬼的样子,按理说人遇到邪祟,身上多多少少会沾染上一些不祥的气息,连带着身体上也会发生改变,但眼下姜桃跟于露露给人的印象甚至有些光彩照人。 “你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有没有种可能是你把噩梦当成现实了?” 姜桃不知要怎么回答秦朗的疑问,只能求助的看向于露露,做为亲历者,于露露明白姜桃此时的心情,只得尽可能的安抚。 “我虽然没看到鬼,但我能确定肯定有古怪。”姜桃深吸一口气,开始给秦朗讲述她这些天经历的恐怖。 “我家里在城郊有一个建材厂要扩建,前段时间我爸身体不好住院了,我妈要去医院陪床,所以我就暂时搬到厂里去帮忙看管,顺便跟建筑工人交接一些事务,晚上就睡在那里了。” 姜桃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整个身子忍不住发颤,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不稳。 “住进去的头一晚,我就听见门口有动静,起初我以为是风声,院子里的狗也没叫,就继续睡了,但是不对劲,门口竟然又传来鞋底在地面摩擦的声音,一瞬间我的睡意全无,意识到门外有人,但我睡前却忘记锁门了······” 讲到这里姜桃的面色变的难看,于露露赶紧把她搂紧怀里,这样的场景对于一个女生来说,确实很吓人,但秦朗好奇,这跟鬼又怎么扯上了关系。 “我壮着胆子走到门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进了贼,想着要不要报警,等我落了锁,才松下一口气,门外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 “我吓到一夜没睡,第二天我打开门,发现门口走廊上是一串串泥脚印,像是有人在我房门前来回踱步,我怕的去找门卫,商量着报警,但门卫却说是他晚上巡逻,脚上沾了泥踩的,叫我不要报警。” “但怎么可能!那脚印明明是光着脚的!” 姜桃紧攥着拳头,面色阴沉的看向秦朗,眼神里带着惶恐。 “从那晚开始,那双脚印似乎盯上了我,不但时常出现在我的门口,甚至连我住的房间,都被翻得七零八落,里面全都是泥脚印。” 姜桃说完好似用光了全部力气,瘫软的躺在于露露的怀里,于露露接过她的话头,跟秦朗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跟姜桃本来都要休息了,但这次那东西突然开始撞门了,而且是前半夜,不是往常的后半夜,我俩怕急了,等门外动静消失,才想着跑出来,给你打电话帮忙。” 于露露说着把一截柳树枝放在桌子上,敢情她想的是用秦朗教的办法去捉鬼,但没想到事到临头才发现鬼太凶,她没那个胆子。 秦朗摸了摸下巴,总感觉姜桃说的鬼透露着古怪,他搞不懂到底是姜桃招的鬼,还是工厂本身就藏污纳垢。 “既然你在厂子里住的不安生,为什么不考虑住回宿舍呢?据我所知,你们宿舍现在可是干净的很。” 于露露对秦朗的话表示赞同,春城大学现在确实“干净”的很,她证明。 姜桃苦笑了一声,无奈的对秦朗摇了摇头:“没办法,家里的厂子总要人看,不是我也是我的家人,逃不过去的。” 秦朗点了点头,就好像很多住在凶宅的人,是他们不想搬吗?形似所逼,都是钱害的,转头看向一旁的于露露,秦朗搞不懂她怎么又掺和进来了,撞邪很好玩吗? “所以她是因为家里才去厂子,你呢?” “义气咯!” 于露露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很认真的对秦朗讲:“购好破购嘛(gril help gril),我总不能不管吧。” “所有现在该怎么办?” 于露露跟姜桃同时看向秦朗,拿着菜单的秦朗耸了耸肩,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还是先点菜吧。” ······ 酒足饭饱,秦朗出了日料店的门给自己点了一根饭后烟,于露露跟姜桃站在他身后,一个火热,一个柔情,还真有点吸睛,等众人看饱眼福,再看一眼秦朗。 呸,这小子也不怕肾虚。 秦朗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自顾自的伸了个懒腰,扭头问到:“你们咋走啊?” 姜桃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一旁秦朗认不出车标但看着就贵的车亮了亮:“我开车来的。” 富婆啊~别人看向秦朗的眼神更加带刀。 于露露抢也似的坐上破电动车后座,笑嘻嘻的冲秦朗说到:“我就坐这了,凉快。” “我是担心我这车能不能拉动咱俩。” 于露露得逞似的抱住秦朗的腰,刚想把头贴在他的背上,就听秦朗的声音传来:“老实点,我惜命。” 路边,特斯拉门打不开急得满头是汗的胖子正不知道怎么办时,一辆破电动车从他面前驶过。 他只觉得眼熟,再看向那车时,只见到一头火一样的长发在随风舞动。 第65章 味道的源头 姜桃家的厂子实在太偏,距离城郊老胡家别墅也差不了几分钟的路程,周围建筑大多是平房,亦或者是废弃的旧厂房,杂草已经长到路上,人从路上经过带起成群结队的蚊子,这是个拍恐怖片的好地方。 等秦朗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天已经蒙蒙亮。 这地方不但位置偏,路况也恶劣的很,柏油路基本上一走一个坑,于露露坐在电动车后座颠的屁股都快裂开,没办法秦朗只能推着车走,他可不敢把车停在路边,转手就会被街边的大爷大妈当废品捡走,问就是俺拾地。 刚到厂房大门口,就听见狗的吠叫声,姜桃拎着包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户,秦朗顺着铁栅栏往厂里子望了望,整个厂看起来面积并不大,两米来高的红砖墙围成一个百十来米宽的小院子,看起来倒没什么古怪的地方。 于露露手里还抱着一截柳树枝,有些胆怯的贴在秦朗身旁,日出的光亮并不能给予她太多的安全感,这姑娘就是看着胆子大而已。 等了有一会儿,姜桃见没人来开门,脸上也带上一些急意,拍打铁门的力度也带上了力度,踮起脚把本来就不高的个头儿抻了抻,扯着嗓子对里面喊着: “陆阿姨!是我小姜,您过来给开一下门。” 姜桃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秦朗笑了笑,略淡歉意的向他解释,为人处事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不好意思啊,看门的阿姨年纪有些大,咱们得等一会儿。” 于露露照常的没心没肺,跟她这个室友一比,情商确实欠费,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秦朗身上,哪里有时间关心别的。 “没关系,尊老爱幼嘛,大妈也不容易。” 秦朗倒是无所谓等到,反而对姜桃所说的门卫产生了好奇,按理说这个厂子有古怪的话,门卫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既然你门口有东西在徘徊,为什么不联系门卫呢?” “有联系的·····”姜桃啃咬着嘴唇上的死皮,她遇事的第一晚就联系了门卫,想要寻求帮助,但是得到的回复却是怀疑她在做梦,可以说于露露跟秦朗是唯一相信她并愿意调查真相的人。 “但她们不相信我,甚至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发癔症。” 秦朗没有多说什么,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多,他刚才透过栅栏向厂房里观察,里面是有安监控摄像头的,况且这个厂子还是姜桃家的,正场的逻辑讲,是不是应该看一下监控录像呢?更何况姜桃的房门口还残留着泥脚印,怎么可能只是一句做梦就能解释过去的呢? 更大的可能性是,门卫或许知道什么,甚至在隐藏着什么秘密。 秦朗正想着,厂房的大铁门缓缓打开来一条缝,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响起。 “姜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秦朗三人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除了姜桃没有多大反应外,秦朗跟于露露都被这声音的主人吓了一大跳。 这是一个长相及其丑陋的中年女人,她半弓着腰,背上像骆驼一样鼓着一个大包,离远了看起来像是一个身子上长了两个脑袋,不说话时还好,低着头只看的见她发顶稀疏的半白头发,但说话时只要扬起头,便会露出她那半边正常,半边带着胎记的脸。 于露露胆子小,在看清楚这丑陋女人的一刹那便躲在秦朗背后,想要叫出来却又感觉这样不礼貌,不应该以貌取人,但不管心里怎样建设,始终也没把脑袋再露出来。 秦朗倒还好,见识过太多的邪祟,对这种场面早就司空见惯,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便恢复平静,转而思量着这女人说的话有些奇怪。 “你怎么确定姜桃今天就不回来了?” 于露露跟姜桃同时把目光聚焦在提出问题的秦朗身上,继而疑惑的看向门卫,等待着她的答复。 “厂子这边太偏僻了,很少有年轻人能愿意呆在这里,姜小姐这么年轻,昨晚跟你背后的小姐跑出去,我以为最起码会好好玩一天呢,没想到姜小姐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么说,你昨晚看到姜桃跑出去了?你就不好奇?” 面对秦朗的询问,门卫再次把头低了下去,声音平淡的回答着,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这有什么好奇的,我前半夜巡视完厂房,后半夜在保安室值班,不是我工作范围,我也管不了啊。” “那你晚上没听到过什么不寻常的声音吗?”秦朗赶忙追问,眼神死死盯在门卫身上。 “没有。”门卫再次扬起头,灰白的眼睛跟秦朗的眼神对视:“我从没听到过任何声音。” “那好吧。” 秦朗没有再追问门卫问题,轻松的拍了拍手掌,冲于露露跟姜桃点了点头,一把推开厂房的大门,这下,整个建材厂的全貌尽收秦朗眼底。 厂子面积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却很空旷,大门旁的小平房就是门卫室,再旁边是一栋二层小楼,姜桃平时住的房间应该就在那栋小楼里。 秦朗一脚踏进厂房里,没走几步,只觉脚下一阵松软,忍不住停下脚步抬起脚观察起地上的泥土,走在他身后的于露露跟姜桃见他止步不前,当即也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秦朗蹲下身子,抓起一捧泥土,轻轻一捏黝黑土竟被攥出水来,再看场里整个空地,泥土路竟没长出半根草,这本身就存在问题。 “这里一直都那么潮吗?” 姜桃茫然的摇了摇头,面对秦朗的询问干脆一问三不知,她本身对家里的生意就不怎么关心,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生病住院她要分担家里的压力,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于露露倒是学着秦朗从地上也抓了一把土,却不想泥土里竟蠕动着一堆赤红色的蚯蚓,吓得她赶紧把手里的土甩干净。 秦朗见状用鞋把地上一层土刮开,果然露出下面密密麻麻在土里来回翻滚钻研的蚯蚓,于露露恨不得脚不沾地,那无数细长柔软的躯体让她不禁回想起自然村的地下隧道里,往人身体里钻的蠕虫。 姜桃同样面露难色,跟于露露两个人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门卫这时将大门关闭,站在门口冷眼旁观三人的一言一行。 秦朗从土里揪出一条蚯蚓,捏在手里仔细观察,这蚯蚓浑身赤红,像是染上鲜血一般,正拼命的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想从秦朗的指间挣扎逃脱。 秦朗站起身,扫视了一圈整个建材厂的构造,这里最高的建筑是姜桃所住的二层小楼,根本不存在遮挡住阳光的说法,最近春城也没有下过雨,这泥土湿的有些不正常。 没有多说什么,秦朗拍了拍手上的土,跟随姜桃向宿舍走去,路过门卫室时,秦朗特意向里面扫了一眼。 门卫室门上贴着门神,看着崭新的图案像是刚刚才贴上的,门沿上插着柳枝,屋里正对着门,八卦镜反射着光。 整个房间仿佛被堆满了辟邪的物品,这可不像是姜桃所说,不相信有鬼的模样。 似乎是注意到了秦朗的目光,门卫罗锅的身子快步走进了门卫室,挡住了秦朗探寻的视线,随后紧紧关上了房门。 这下更加加深了秦朗心里的猜疑,这门卫绝对有古怪。 走到二楼连廊,秦朗一眼便看到地上的泥脚印,姜桃的面色不是很好看,回头跟于露露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恐惧。 “就是这个,它几乎每晚都会出现。” 秦朗蹲在地上,那纷乱的脚印像是一个赤脚的人在漫无目的的到处徘徊,他用手比了比,这是一双大脚,应该是个男人。 而且,这个人的右脚小脚趾缺了一小节。 有了这个发现,秦朗仔细观察着其他的脚印,每个脚印上都不约而同的缺了那么一点。 “你记不记得之前的脚印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姜桃看着地上的脚印微微出神,随后沉默的摇了摇头,她从始至终都怕极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观察脚印。 “那个...我拍了照。” 于露露在一旁弱弱的举起手,把手机里拍摄的照片拿给秦朗。 “昨天我见了脚印就拍了几张,想着发给你来着,但后面忙着跟姜桃去买监控就忘了。” 秦朗拿过于露露的手机,仔细对比着脚印的不同,照片上的脚印明显比地上的完整不少,虽然有的地方也存在着破损,但明显没有现在这样缺了一根指头。 “你说,你们买了监控?” 姜桃点了点头,这还是于露露给她提的建议,只不过买回来刚安上,她们就被吓跑了。 “就在门口。” “咱们去看看吧。” 姜桃带着秦朗跟于露露走到她的宿舍,地上的泥脚印明显更多了,仿佛那个人一直在姜桃的房门外来回踱步。 姜桃可怜的看了一眼秦朗,掏出钥匙刚准备打开门,却发现宿舍的门半掩着,这里的门只要关上就会自动上锁,姜桃明明记得,她跟于露露逃跑时房门是被关上的,根本不可能半掩着。 现在门没有上锁,那么就说明,在她们不在的时候,有人进到了她的宿舍里。 想到这里,姜桃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眼神里带着惊恐看向秦朗。 秦朗将姜桃跟于露露拉到身后,现在是大白天,他不信有什么邪祟敢在太阳底下作怪。 当下小心翼翼的推开宿舍的门,放眼望去,不大的宿舍里,一片狼藉。 姜桃的衣物被翻得到处都是,被褥桌椅胡乱的被打翻在地,像是刚刚被小偷光顾过。 更重要的是,宿舍的水泥地上,全都是凌乱的泥脚印。 “这是什么情况!” 姜桃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宿舍里的一切,于露露好心的在一旁提醒:“你快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放心,我在这除了衣服没有贵重物品,就是被造成这个样子,看着心烦。”姜桃阴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到:“反正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挺没素质的,我既没召他又没惹他,干嘛跟我过不去啊...” 越说越委屈的姜桃眼睛里闪着泪花,于露露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安慰,秦朗站在一边仰着头在空气里嗅了嗅。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姜桃跟于露露闻言看向秦朗,只见他解释道:“就是一股子腐烂的臭味,刚刚在楼下我就闻到了,还以为哪里死了老鼠,但明显这味道在你宿舍里最浓。” “你可别吓人,是不是这房间里有尸体什么的啊?” 于露露面露难色,哭丧着脸看向秦朗,她现在也闻到这种怪味,恐怖的念头在心底无限滋生,下意识看向宿舍四周。 “不应该啊?会不会是潮湿的霉味,下面土那么潮,很容易发霉 。”姜桃疑惑的询问秦朗,她很确定的说道:“明明昨天还没有这个味道的。” 秦朗冲于露露使了个眼色,她很默契的把姜桃搂着走出宿舍,秦朗细心的搜索着这不大的空间。 衣柜,门后,能藏人的地方只有这么多,但找遍了都没发现这腐臭味道的源头。 “没有发现吗?” 秦朗朝于露露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宿舍门上悬挂的摄像头。 “这玩意好事吗?” 姜桃看着摄像头闪着的灯,很确定的跟秦朗表示:“我总共按了三个,外头一个,屋里两个,都是好使的。” “先看看摄像头有没有录到什么吧。”秦朗抱着胳膊,紧皱着眉心,找不到臭味的来源他心里很难受,那味道就在这个宿舍附近,但就是找不到。 “我去车里取平板!” 姜桃冲秦朗汇报了一句,现在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先看录像。 秦朗在凌乱的房间里找了个凳子,汇总着脑子里的思绪,他可以肯定,这里绝对藏着古怪。 于露露静静地站在秦朗身边,也不说话,只盯着秦朗的眼睛出神。 门卫室内 盯着跑出门去的姜桃,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个男的确定是警察吗?” “不知道,但来者不善...” 第66章 雌雄杀人犯 姜桃捧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宿舍时于露露已经把屋子里的一片狼籍差不多打扫干净,房间里看起来亮堂不少,但那股难言的腐臭味却就是挥之不散,仿佛已经扎根在每一寸的墙缝之间。 “秦大哥呢?” 姜桃从袋子掏出一堆大蒜堆在床上,昨晚经历过撞门事件后,于露露便跟她分享蒜头辟邪的常识,两个人直接清空了菜市场所有的大蒜,只是秦朗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姜桃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啊,楼下逗狗去了。” 于露露拿着扫把,脸上带着打扫时带上的灰,跟姜桃走到二楼连廊上,整个建材厂的视野在这里尽收眼底,秦朗此时正蹲在楼下跟一只狗面面相觑。 这是一只很普通的田园犬,刚刚他们一行人进厂子的时候这只狗一直在吠叫,可见对于陌生人它是有警惕心的,秦朗摸了摸田园犬的头,这只狗虽然对秦朗还存有警惕心,但并没有拒绝他的抚摸。 那么对于有外人深夜闯入的可能性就被排除了。 时间已经临近正午。 秦朗仰头望了望天边的太阳,这么热的天气,建材厂地上的土为什么会这么湿呢?他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肯定存在某种秘密就是了。 被大太阳一晒,泥土里的水汽很快就要蒸干,秦朗不解的把手插进泥土里,松软的泥土很容易就没过整个手掌,整片地就像是被人挖开后重新填埋的新土。 想到这里,秦朗猛的灵光一闪。 那潮湿的泥土或许是有人故意撒水浸湿的,为的,是掩盖地面上被挖掘过的痕迹。 秦朗紧皱的眉眼终于松开,用手又在别的地方插了插,果然有的地很容易就把手掌插进去,有的却只是面上一层潮湿,下面却是坚硬的土层。 秦朗剥开松软的土层,他到想看看这地下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人不停的挖又不断的填埋,最后做出这种掩人耳目的办法。 用手刨开泥土,被铁链拴着的田园犬拱着鼻子嗅了嗅,像是被什么气味刺激到一样,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畏畏缩缩的跑回自己的狗窝缩成一团,两双小狗爪不停的挠着鼻子,仿佛承受着什么痛苦。 土坑里无数蚯蚓正来回钻营,秦朗抓出一把来仔细观察,这里的蚯蚓比厂门口的更粗大,颜色也更鲜艳,它们甚至习性也更加生猛,竟扑腾着想往秦朗手心的肉里钻。 “小伙子?你在这干嘛呢?” 秦朗猛的一回头,他身后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背着个手一脸探究的盯着秦朗看。 这中年人长得倒是挺板正的一个人,就是鼻子歪倒在一边,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到了脸上,身上穿着一件被汗渍染黄的白色汗衫,皮肤晒得黝黑,脚上趿拉着一双女士拖鞋。 秦朗看的清楚,这人的小脚趾上,缺了一块儿。 这中年人见秦朗盯着他看也不回话,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像极了农村人畜无害的老农:“你是不是姜小姐带过来玩的朋友啊?” 秦朗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中年人的疑问,忍不住好奇眼前这人的身份:“您是?” “害,我是这厂子看大门的,我姓李。”李大爷背着手面对着秦朗,眼神却看向刚刚被秦朗挖出来的坑:“我就好奇你在这干嘛呢,挺大个小伙子怎么还喜欢玩泥巴。” “我啊,就这点爱好。”秦朗用脚踩了踩地上的黑土,手里捧着的泥块时不时还有蚯蚓钻出身子在空气中来回扭动着身体。 “这地好啊,要不然养不出这么肥的蚯蚓,大爷,您知道这地因为啥这么潮吗?” 秦朗目光落在李大爷身上,他学着秦朗用脚在泥土上踩了踩,把被挖出来的土坑踩平。 “我一老头子哪知道切。”李大爷低着头,不知在地上寻摸着什么,良久才抬起头眼神落在秦朗身上:“小伙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我?” 秦朗冲李大爷笑了笑,朝身旁的二层小楼瞥了瞥脑袋:“我现在不工作,专门吃姜桃软饭。” 李大爷似乎没想到秦朗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远处,只得尴尬的赔笑,秦朗冲捧着一把泥土,也没有再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建材厂保安,他刚刚已经搞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没必要再留在那里。 李大爷站在秦朗刚刚刨过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已经上楼的身影,田园犬到李大爷身边,却被他一脚踢开,又重新跺了跺已经被踩平的地面。 楼上宿舍。 于露露见秦朗捧回来一把泥土赶紧把他拦在了门外,刚打扫干净的宿舍,可不想又被弄脏。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秦朗笑呵呵的把手张开,被团成的泥球呈现在于露露跟姜桃眼前。 于露露很听秦朗的话,把脑袋凑到泥球跟前,一条粗壮的泥鳅猛的钻出来,当时把她吓了一跳。 “这什么玩意!”于露露连续向后退了七八步,显然被秦朗手里的玩意恶心到了。 姜桃同样的脸上写着抗拒,只是没好意思表明出来。 “你们见过棺材里的泥鳅吗?” 于露露很想吐槽秦朗的话,正常人怎么可能见过那种场景,姜桃搓了搓胳膊,显然脑补到什么不好的画面,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还不提倡火葬的年代,人死了讲究一个入土为安,有钱的寻上好的木材做棺材,没钱的破草席一卷随坑埋。” “但人死了,尸体就会烂...” 秦朗揪起一条来回挣扎的泥鳅,鲜红色的身体像是染上了血,姜桃跟于露露默契的闭上了嘴,一时间整个宿舍里只有秦朗讲话的声音。 “人死后不到三天尸体就会涨成一个气球,皮肉被撑得撕裂开,血水爆的到处都是,所以坟圈子附近的土都是暗红色的。” “老鼠,野狗,这些吃腐肉的东西,吃多了腐败的血肉眼睛就会变红,甚至有特别的变化...” 于露露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秦朗手中的泥鳅脸色发生了变化:“你是说这蚯蚓之所以是鲜红色的,是因为泥土里掺杂了死尸的血水。” “那岂不是说...” 于露露看向姜桃,此时姜桃那梳头的水蜜桃般的脸变得毫无血色,显然她也想到了秦朗想表达的意思。 建材厂里埋了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姜桃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终于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发癔症,但被一具死尸盯上也不是她想要的。 “秦大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姜桃从包里拿出手机,颤颤巍巍的说道:“要不怎么报警吧。” 秦朗还没说话,于露露率先站了出来,脸上甚至挂着运筹帷幄的笑容:“不急,秦朗是专业的。” 姜桃看向秦朗的目光像一只受伤小狗,他确实是专业的,秦朗心里想,但于露露你骄傲个什么劲啊! 秦朗没有急于给姜桃肯定的回复,在这之前他还有些问题也问清楚。 “你们厂的门卫跟保安你熟悉吗?” 姜桃一愣,稍微琢磨了一下,无奈的对秦朗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们一个姓李一个姓陆,是夫妻。” 于露露今天似乎变得聪明了不少,皱着眉头询问道:“你是说他们两个有问题?” “暂时还不能确定。” 秦朗把手里的泥土丢进垃圾桶里,轻轻把门关上,整个宿舍已经被打扫干净,但他就是能闻到那股腐臭味,难道那徘徊在门外的泥脚印并不是在缠着姜桃,而是因为这间屋子吗? 秦朗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系,干脆等到晚上,那古怪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切谜团揭晓的时候。 “对了秦大哥,我跟露露买了很多大蒜,你看能不能帮到什么忙。” 秦朗看着床上堆成山一样的大蒜,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知道你俩有钱,但这也太夸张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要炒大蒜市场呢。 “有我在还用什么大蒜啊,那东西要是闻到大蒜味不出来可就麻烦了。” “啊?那怎么办?”姜桃跟于露露对视一眼,这么些大蒜够她们吃一辈子的了。 “先别管大蒜了,先看看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吧。” 姜桃打开平板,她买的监控可以直接连在平板上,三个人凑在一起,看着屏幕上拍摄到的画面。 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是从昨天下午开始的,秦朗按下快进,但画面里一闪而过的一个黑影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画面被定格,拍摄到的时间是昨天傍晚六点钟,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但监控拍摄的还是很清楚。 画面里姜桃站在连廊上在打电话,于露露像个傻子一样挥舞着手里的柳枝,那个黑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像是有什么人站在那里偷偷窥视着。 姜桃跟于露露看着画面里被录到的黑影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任谁在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被什么东西窥视都会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 “这到底是什么呀。” 于露露抓住秦朗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姜桃回想着昨天六点钟的记忆。 “继续往下看吧。” 监控画面再次播放,于露露害怕的紧,哪怕是大白天还是打开了宿舍里的灯,紧紧抱住秦朗的胳膊。 姜桃有些羡慕的看了于露露一眼,随后自己抱住自己。 监控里的画面开始变成一成不变的内容,天黑之后于露露跟姜桃就再也没出过门。 姜桃把室内监控拍摄的画面也调了出来,却忘记当时已经是夜晚,她跟于露露穿的都很清凉。 气氛变得奇怪了起来,姜桃涨红了脸,原本就熟透了的水蜜桃此时仿佛能掐出水。 于露露眼神时不时偷瞄向秦朗,既有些害羞,但害羞里隐隐还带着那么点期待。 “不许看!”于露露娇嗔一声,用手捂住了秦朗的眼睛,言语中带着另外一句未说出口的话。 不许看姜桃! “嘿!你这不是添乱嘛。” 秦朗扒开于露露的手,把监控画面调成二倍速,这监控咋就没拍到啥有用的画面呢!? 监控中拍摄的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钟,于露露拍了一下秦朗的胳膊,强调道:“到了,昨晚就是这个时候。” 一个身体被黑色雨衣包裹住的身影出现在宿舍门口,于露露跟姜桃同时紧张起来,秦朗挪了挪屁股,兴奋的盯着监控画面。 只见那个身披雨衣的人蹑手蹑脚的趴在宿舍门上,似乎在探听里面于露露跟姜桃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一眼,似乎发现了监控摄像头的存在,身形明显顿了顿。 秦朗看着发笑,这可不像是一个邪祟该有的表现。 那人疯狂的扭动着门把手,随后向楼梯口跑去,消失进黑暗里,随后,房门被打开,于露露胡乱挥舞着手里的柳树枝,拉着姜桃的手腕窜了出来。 秦朗把监控画面倒退回那个雨衣人仰头看向监控的时间点,那黑色雨衣下的脚上似乎没有穿鞋,光着的脚上,有一根脚趾断了一截。 “你们看监控!” 监控的画面被暂停(转场) 陆大妈阴冷的看着画面里蹲在地上挖掘着什么的秦朗,半白的眼珠子流露出一丝忌惮。 “你确定他不是警察?” 李大爷端着茶缸子,坐在竹椅上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吐了口茶沫子,脑中思考着跟秦朗的对话。 “他说不是。” “你怎么确定!我看他就是警察!” 陆大妈有些抓狂的挠着自己有胎记的那张脸,急躁的在原地踱步。 “他给我的感觉不像。” 李大爷盯着监控画面里秦朗的脸,沉吟了一会儿,眼神也逐渐变得阴冷:“但他绝对发现什么了。” “那绝对不能让他离开!” 陆大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被李大爷伸手拦住,低声暗吼道:“你做什么!?” “灭口啊!不然还能怎么样!” 陆大妈说的理所当然,她那张恐怖的脸此时更显阴毒,表情带着股狠劲:“我早就说了,把姜桃那丫头杀了了事,你非要装神弄鬼把她吓走,结果人越吓越多。” “就算杀也不能这样蛮干!” 李大爷夺过陆大妈手里的刀,仔细盘算着对策,但在心里,已经把秦朗三人当成死人了。 第67章 前半夜 “你们看这个人的脚。” 姜桃买的监控虽然是最新款,拍摄的画面足够清晰,但当时毕竟已经入夜,雨衣人大半的身体都隐藏在阴影里,于露露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哎呀,你就别打哑谜了,赶紧跟我们说说有什么发现。” 秦朗指着画面中雨衣人缺了一截的脚趾,对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姜桃说道:“你把今天拍的泥脚印拿出来对比一下。” 姜桃把手机放在平板旁,于露露凑过身子,二人左右对比着画面,齐齐的开口惊呼:“原来如此!” 秦朗又拿出姜桃最开始拍摄的泥脚印照片,三个画面拼在一起,很明显最开始的泥脚印是有小脚趾的,于露露不解的看向秦朗,不太聪明的小脑瓜有点转不过来弯。 “这个雨衣人会不会是一具尸体,你不是闻到空气中有腐败的臭味,它披着雨衣就是为了掩盖自己腐烂的肉体,这样脚印的变化就对上了。” 于露露所说的其实秦朗之前也是这样猜测的,姜桃紧皱的眉头,十分不解的看着监控录像里那身披雨衣的怪人,她现在最想的还是尽快解决这缠人的怪物。 “我现在怀疑的是,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人。”秦朗见于露露跟姜桃同时看向他,缓缓说出他的理由:“我今天见到了那个小脚趾断了一截等家伙。” “是谁!?” 于露露跟姜桃同时问道,二人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秦朗。 “你们厂子里的保安。” “李大叔?”姜桃一下子站起来,眼神不安的晃动着,随后又无力的坐下,她不解的摇头,脑中不停闪现这几天跟李大叔相处的过程,他给姜桃的印象一直很好,以至于姜桃在私下还暗暗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大叔却守着那么丑的婆娘。 “但他是为了什么呢?” 秦朗面对姜桃震惊的询问无奈的耸了耸肩,他没办法去分析别人的心理,或为了钱财?或是那些泄欲?亦或者姜桃在无意中撞破了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秦朗看向姜桃的眼神带着探究:“你好好想一想,来到厂子这几天有没有见到,或者拍到什么东西?” 姜桃紧咬着嘴唇似乎在对自己的记忆一寸寸的回放,良久,她无奈的对秦朗摇了摇头:“我跟他接触不多,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姜桃把手机拿出来,把相册里拍摄的视频照片拿给秦朗看,内容大都是自拍,关于厂子里的画面几乎少的可怜。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盯上的你,但是这个厂子里绝对不简单。”秦朗把手机还给姜桃,脑中回想起厂子里那些被挖过的土地,忍不住询问道:“关于你家厂子的来历你知不知道,或者这一片有没有什么传说?”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对家里的生意不太关心。”姜桃低着头,情绪还沉浸在得知雨衣人是李大爷的震惊当中。 于露露听出了秦朗的话外音,连忙凑过来询问道:“是不是这个厂子有问题?” “还记得刚刚我捧回来的那把土吗?” 秦朗说完二人急忙点了点头,他沉吟了一下,把在厂子里所有的发现全部都说了出来:“地上之所以那么潮湿,是因为有人故意撒水,为的就是掩盖地上刚刚被挖掘过的痕迹,我试过,院子地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被刨过的洞,深的站进去一个人不成问题。” 于露露扭过头看向姜桃,嘴唇轻轻动了一下,见对方似乎情绪不佳,到底没有把心中疑问说出口,秦朗把现在所有已知的线索汇聚在一起,拼凑起破案的拼图。 断了的脚趾,徘徊在连廊道脚印,被挖掘的洞,尸体的腐臭,还有那些蚯蚓,秦朗紧皱着眉毛思考着这些古怪之间的关联,于露露跟姜桃见秦朗陷入沉思也识趣的闭上了嘴,一时间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平静。 明明是大白天,外面的气温那么热,但此时却平白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姜桃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于露露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怎么说。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平静,原本在想事情的姜桃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颤了一颤,于露露好险没叫出声来,两人齐齐看向不远处的房门,却莫名的抗拒去开。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可房间里出奇的安静,秦朗上前打开房门,保安李大爷捧着一盘切好的西瓜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如常的憨厚笑容,隐藏在笑容下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却在一个劲儿的向屋里瞟。 “哟?李大爷,您什么事啊?” 儒雅随和的笑容出现在秦朗的脸上,人畜无害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刚毕业的天真大学生,各怀心思的两个人笑的都很灿烂,眼神在互相打量着对方,躲在屋里的于露露跟姜桃紧紧靠在一起,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不是天热吗,我寻思给你们送个西瓜,你们刚才干啥呢?” 李大爷的笑容越是灿烂,姜桃看在眼里越是遍体生寒,见对方眼神越过秦朗向屋里打量,姜桃连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没啥,这不一起看了个恐怖片,她俩吓着了。” 秦朗从李大爷手里接过西瓜,随便应付了几句,于露露抱着姜桃,眼睛时不时看向李大爷穿着拖鞋的脚,确实少了一根脚趾头。 “我说你们大热天关什么门呢。”李大爷若有所指的笑了笑,对着努力维持着笑容姜桃嘱咐了几句:“年轻人别老看那些没用的,前几天吓着了吧,瞎说胡话。” “不,不会了。”姜桃蚊子般从嗓子里挤出几句话,发白的脸蛋显示出她此刻内心的波澜。 “西瓜记得吃。” 李大爷最后强调了吃西瓜,眼神在屋子里扫了一遍,最后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背着手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慢慢悠悠的朝楼梯口走去,秦朗端着西瓜依靠在门框上,盯着李大爷逐渐消失的背影出神。 他那一直藏在背后的手臂上,似乎布满了一道道疤痕。 “现在怎么办?” 一旦在心里确认了一个人的嫌疑,那么他的任何举动都会变的饱含深意,于露露不清楚李大爷送瓜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但她绝对不会动那个瓜半点。 “咱们要不要收拾东西跑路?” 于露露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秦朗盯着手里的瓜轻轻摇了摇头,这瓜瓤颜色不对劲,透着淡淡的粉红色,想都没想秦朗就把西瓜丢进了垃圾桶里。 “咱们现在一举一动都被盯着,刚刚他过来送瓜,就是在试探咱们在干什么。” 姜桃苦笑了一声,她到现在都搞不清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李大爷,无助的抱着于露露,可怜兮兮的仰着头看向秦朗:“你是说他可能会对咱们动手?” 秦朗笑出来,用手指了指垃圾桶里的西瓜:“他绝对沉不住气了,现在他可比咱们急。” 推开门,秦朗站在连廊上,双手撑着栅栏仰着头整个身子暴露在太阳下面,周围无数的摄像头齐齐对准他,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偷偷窥视着他的行动。 秦朗扭过头,看向屋子里的于露露跟姜桃,脸上浮现自信的笑容:“我在等待夜晚,他一定会给咱们唱一出好戏。” 门卫室内,所有的摄像画面都是秦朗的身影,此时厂子里所有的摄像头全部对准了二楼姜桃的宿舍。 “西瓜送过去了?” 陆大妈灰白色的眼睛盯着画面里秦朗悠闲的样子闪过狠毒,粗粝的手指不停的扣着那张满是指甲抓痕的桌子,刚进门的李大叔似乎习惯了她的疯癫,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眼神却一直关注着监控画面。 “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了!” 陆大妈揪住李大爷的衣领,脑袋不规律的晃动着,急迫的想从对方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们又不是傻子,肯定绝对不对劲,但是不是对咱们有怀疑得看他们吃不吃西瓜。” 陆大妈焦急的甩掉已经被扯开线的衣服,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在房间里踱步,眼珠四处乱瞟,对着李大爷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埋怨。 “你总是习惯搞这些没有用的试探,干脆把他们宰了,挖个坑埋起来。” “你觉得咱们两个有把握干掉三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李大爷坐在竹椅上瞥了陆大妈一眼,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不忘打开随身携带的收音机,主播念小说的声音在不大的门卫室里响起,李大爷闭着眼沉浸的摇头晃脑,他喜欢听这个故事,叫什么''我当城隍那些年'',反正挺冷门的,估计没什么人在听。 陆大妈心里本就焦急,见李大爷这悠闲的模样那股无名火烧的更旺,拿起收音机就狠狠的砸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她嗓子眼里被挤出来。 “你就不能干点正事!当年我就让你上点心学学七号你不听,现在还是这副样子,他到底是不是警察!!” 陆大妈指着监控里的秦朗,眼睛里好似要喷出火,一边尖嚎着一边抓挠着自己的脸,指甲很快在脸上留下血痕,但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不停的抠着自己的脸。 “不是说不提当年的事吗?” 李大爷翘着二郎腿冷冷的看着陆大妈的歇斯底里,他的情绪似乎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依然自顾自的喝着烫嘴的茶水,说出的话平静的不带半点感情。 “你总是被情绪控制,又不喜欢吃药,也难怪这么些年都没被治好。”李大爷换下被撕扯坏的衣服,换上半新的保安服,整理好每一寸褶皱:“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你这么冲动,难道还想再换一个身份吗?” 陆大妈似乎被说动,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气,两只粗粝的手紧紧盖在自己脸上,声音因为刚才的激动而变的沙哑。 “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杀,要不然我不放心。” 李大爷摇着脑袋,嘴里哼着京剧,手按着旋律一下一下拍打在椅子上,声音飘忽不定:“杀肯定是要杀的。” “我的意思是不要那么急。” 陆大妈疑惑的看向李大爷,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送瓜吗?如果他们已经发现了咱们,肯定不会吃我送过去的瓜,那咱们动手就要快,顺便要做好脱身的准备,这地方是不能呆了。” 见陆大妈已经冷静,李大爷缓缓开口跟她说道:“如果他们没发现,吃了瓜,那就更容易宰了。” 看着监控画面里秦朗回到屋里,紧闭的房门,李大爷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在手里掂了掂。 “至于是不是警察很重要吗?” ······ 入夜,于露露从门缝里伸出脑袋向外瞅了瞅,随后迅速缩回房间里,紧紧锁好房门,整个厂子安静的只有蝉鸣,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搅得于露露坐立难安。 秦朗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元芷给他发过来的关于北风精神病院的资料,静静等待着即将的战斗。 姜桃看了看秦朗,又看了看于露露,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开口,心里总结了一万句话,但说出来只剩一句干巴巴的谢谢。 “于露露,你是春城大学医学院的,有没有听说过北风精神病院?” 于露露愣愣的摇了摇头,但对于秦朗所问等也来了兴趣,姜桃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犹豫的开口回答:“我好像听说过,前几年失火上了新闻。” 秦朗摇了摇头,关于北风精神病院所有的线索似乎都被那场大火烧了个干净,但他就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先把监控打开吧。” 姜桃听话的打开平板,连接到监控摄像头,但屋子里的监控是好的,门外那个呈现的画面却是一片漆黑,于露露好奇的点了点平板,疑惑的看向姜桃。 “难道坏了?” 天气本就闷热,加上宿舍大门紧闭,空气不流通,那股腐臭味似乎变的更加浓郁,秦朗莫名觉得有些燥,扯了扯被汗水打湿的衣领。 正当三人疑惑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虽然细微,但秦朗听觉灵敏,瞬间捕捉到这声响,于露露跟姜桃见秦朗表情突然严肃,也下意识的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极力克制。 门外,来人了。 第68章 下半夜,跑! 入夜的建材厂是特别安静的,秦朗三人同时停下手底下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门外幽暗的连廊上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在回响。 姜桃有些慌神,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措的抱住身旁于露露的胳膊,于露露倒是难得的冷静,身边有秦朗的存在让她心里莫名的有底气。 秦朗无声的动了动嘴唇,于露露通过口型读出来秦朗的意思是让她们不要动,她默契的朝秦朗点了点头,拉着姜桃有些僵硬的身体退回到房间最里处。 现在敌暗我明,监控不知什么情况失去了作用,他们在宿舍里像是一群失去视觉的瞎子,秦朗轻轻的移动到门边,关闭房间的灯,一下子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秦朗自幼跟死尸打交道,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的清楚,他身体紧靠在墙上,双拳攥紧,随时准备着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所在组角落的于露露跟姜桃甚至忘记了呼吸,紧张的凝视着眼前的黑暗。 但预想中的战斗并没有发生,约莫等了有十五分钟,门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像是一切又回归到寂静,但秦朗的危机感并没有随着等待而减弱半分,心里甚至开始忌惮起来。 他可以确定,门外刚刚确实有人,但那个人并没有像秦朗内心期待的那样闯进来,那样倒也如了秦朗的意,那人反而像消失了一样,耐心的等待着房间里的人露出破绽。 秦朗曾经跟着喵喵看过几期动物世界,有一集讲的是蜘蛛,它们在洞口布置好陷阱,耐心的等待猎物一步步走向死亡,这一等或许就是好几天。 越是恐怖的敌人,越是有耐心,你永远不知道在等待的时间里,敌人都给你准备了什么陷阱。 今晚的月光尤其多亮,宿舍的小窗户哪怕拉着帘子都有月光照射进来,秦朗低头瞥了一眼门缝,似乎有什么遮挡住了门缝外的月光。 那人就在门外! 但下一秒,门外那人像是注意到秦朗的动作一样,门缝外的遮挡消失了。 秦朗无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一瞬间,闪着寒光的刀子捅破房门扎了进来,秦朗只感觉自己鼻梁上当时有股热流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再看那锋利的刀锋上,还沾着一抹血红。 宿舍的门虽说破旧,但好歹也是实木做的,外表包了一层铁皮,秦朗不敢想这一刀用了怎样的怪力,才能捅穿进来,更惊呆屋里三人眼球的是,被插进来半指长的刀子竟被毫不费力的抽了出去。 门上独留一个窟窿,月光顺着刀锋插出来等洞照进房间里,于露露跟姜桃被着陡然发生的变故吓得不敢出声,一只眼睛出现在那窟窿处,秦朗摸了一把脸上的伤口,抄起地上的椅子猛的拉开房门。 门外的连廊上空空如也,地上空留着几个杂乱的泥脚印,秦朗攥着椅子跑到栏杆处左右张望,整个建材厂黑漆漆一片,只有大门处的保安室门口亮着一盏灯。 秦朗不相信有什么人能瞬间消失,哪怕是鬼怪也不可能逃得过他的这双眼睛,但现实是整个连廊上什么都没有。 秦朗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四周,身上的汗毛却像是炸开一般全部竖立起来,他只觉头顶一阵森然的寒意,不由得一怔,随即下意识仰头。只见连廊墙沿上趴着一个浑身裹着黑色皮衣的人,活像一只壁虎扭动着身体在墙壁上攀爬。 “快把门关上!” 秦朗大吼一声,身型一顿,迅速蹲下身子,躲过快如闪电的一击,刚想掏出一张灵符用来反击,但却猛地意识到他用来装法宝的破布包还在宿舍里。 没办法,秦朗只的用力把手里的椅子用力朝墙上那怪人扔去,却不想墙上攀爬的怪物眼睛闪过一道红光,动作迅速的躲过椅子,在墙壁上来回爬动着。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秦朗谨慎的向后退了几步,那怪人的身体像是软骨动物一样从墙壁上滑下来,手里攥着的尖刀在月光下反射着骇人的寒光,匍伏在地上的样子活像一只准备捕食的蜥蜴。 这时秦朗才有机会第一次打量这个袭击他的怪物,这怪人像人但又不是人,至少在秦朗的认知中人的皮肤上是不会长绿色的角质的,它大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雨衣当中,但秦朗看的清楚,它不管是脚还是手,露出来的皮肤像是爬行动物才会有的特点,事实上它现在表现的行为确实像个大蜥蜴,更关键的是,它不管是手还是脚,都只有四根指头。 这怪物会是保安李大爷吗? 秦朗努力把这怪物跟今天接触的李大爷的身体上对比,除了四根指头,实在想象不到有什么相像的地方,而且它身上也没有妖气,不可能是成了精的妖怪。 秦朗心里警铃大作,这种没有来历突然冒出来的怪物最是麻烦,神知道春城的阴暗面里还隐藏着多少诡异。 气氛变得焦灼起来,秦朗浑身肌肉紧绷,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怪人,随时准备动手;这怪人攥着匕首,猩红的眼睛里杀意已经多到溢出来。 整个连廊上的灯不知是电路不稳还是什么缘故,灯光变得一闪一闪的,怪人的身形便在这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动了起来,秦朗意识到了危险迅速向后退却,灯光每闪一次,那怪人的位置便发生一次变化,但跟秦朗之间的距离却在被迅速拉近。 锋利的匕首从秦朗的脸颊擦过,他甚至能感受到刀刃处带着的寒意,在这时整个二层小楼的灯泡在一瞬间同时爆裂,周围陷入进黑暗当中。 那怪人趁机向秦朗扑过来,但它不知道秦朗的眼睛在黑暗里也是看得到的,被秦朗一脚踹进胸口,整个人在地上连滚四五圈才阚阚停住。 秦朗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处,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黑暗里,只有一双锐利的目光仿佛穿过黑暗落在那怪人身上。 这怪人捂着胸口猛喘几口气,再次向秦朗飞扑过来,却见秦朗也不躲,只是连摸了三下鼻子,随后一团烈焰从秦朗口冲喷出,这怪人猝不及防整个身子扑进大火里。 “三昧真火!” 哀嚎声响彻整个建材厂内,一个火人扑腾着从栏杆上翻折下去,秦朗没有多想,也跟着翻身跳了下去。 松软的土地倒是没有让秦朗的腿再被震麻,那怪人被烧的在地上来回打滚,但火焰却烧的越来越旺,秦朗眯着眼打算再给这家伙添一把火。 但这怪人却突然没了动静,燃着大火的身子跪在地上,肚子一下子撑的老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皮肉里翻滚,又转移到喉咙,一个浑身上下布满了粘液的惨白躯体撑破怪人的嘴,像是蟒蛇蜕皮一般被吐了出来,地上只剩下一张皱皱巴巴的烂皮被火焰烧的溅出油花。 “你知道蜕一次皮有多疼吗?” 李大爷,不,眼前这人的形象变得年轻了很多,容貌还是那样的容貌,这年龄的变化让秦朗没来由的在脑袋里想到了常玉坤。 他用手捂着脖子,看向秦朗的眼神里带着厌烦,丝毫没有顾及自己此时赤身裸体,甚至还有心情吐槽:“早知道这么麻烦就应该跑路的,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他好像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嘴里不停呢喃着什么“麻烦”,“失误”,双脚不停的在地上碾来碾去。 “诶!如果我现在跑了,你当没见过我怎么样?”他望着秦朗,竟自顾自的商量起来条件:“这样就不麻烦了,或许还有时间喝杯茶。” 秦朗轻笑一声,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处理方法,只不过现在秦朗起了兴趣,哪怕他没犯事,秦朗也不会放他离开的。 “先说说你是什么东西,我考虑考虑。” “别说的那么难听。”这裸体男人无奈的张开双手,向秦朗展示他的身体:“你可以理解成我是一个失败的实验体。” “实验体?” “你叫我什么都行,李大爷,李大哥,或者小李,甚至姓什么你都可以决定。”这所谓的实验怪人很诚恳的点了点头,表情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我可是有名的和平主义者。” 秦朗注意到他口中所说的实验体,但就在他稍微愣神的一霎那,这怪人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拿回了匕首,冲刺般向秦朗的脖子扎去。 “我想了想,还是解决掉你更省麻烦。” 秦朗一把攥住握着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拧那人半个胳膊像是麻花一样扭曲起来,骨头碴子刺破皮肉带着鲜血暴露在空气当中。 “如果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秦朗狠咬着牙,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顿时几颗牙齿被打飞了出来,刚刚还要解决秦朗的实验怪人,惨叫着朝大门踉跄逃去,秦朗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像极了索命的恶鬼。 二楼宿舍内。 于露露跟姜桃紧紧抱在一起,浑身颤抖着不敢出声。 虽然房门已经被上了锁,但她们却感受不到什么安全感,尤其是随着所有灯光熄灭,紧接着一声惨叫后,门外再次恢复一片寂静。 但她们两个的心跳却越来越快,相比于这未知的安静,她们宁愿听到打斗声,起码这样心里也有底。 于露露抱着浑身打摆子的姜桃,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到:“别怕,相信秦朗,咱俩一定会没事的。” 不只是心理原因亦或者是什么,于露露只觉得整个房间里的腐臭味越来越浓了。 此时整个房间里只有平板还能发出微弱的光芒,淡淡的蓝光照在两个女人惨白的脸上竟有一丝恐怖。 姜桃既好奇外面发生的情况,但身体又吓得僵直一动不能动,竟着急的哭了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她们在这里安不安全,就从刚刚那怪人的破坏力看,这道破门不知道能不能阻挡住袭击。 于露露扶着姜桃来到平板前,此时平板上的画面只有屋里的监控还在正常使用,门外的陷入黑暗。 姜桃颤抖着调试着监控的画面,试图重启外面监控的系统。 但平板却在这时无故的卡顿起来,下一瞬监控记录被调了出来。 昨晚拍摄的画面他们播放时只放到上半夜雨衣人出现的时候,此时平板上播放的却是于露露跟姜桃跑出厂子后,下半夜录到的场景 。 夜里十二点整,一个浑身沾满了泥土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踉跄的朝敞开的宿舍走来。 于露露看着平板上播放的画面眼睛睁的老大,姜桃紧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一个浑身几乎腐烂的尸体在连廊上踱步,它身上的烂肉能看到骨头,一边走身上一边往下掉土,蚯蚓跟不知名的小虫从它眼眶里钻出,又钻进皮肉里。 于露露几乎看吐了,但接下来的画面却让她整个人僵硬住,一旁的姜桃同样被冰封。 那行尸走肉竟直接走进了姜桃的宿舍,随后再也没有走出来。 于露露的呼吸越来越重,她脸上流满了汗水,实际上她也分不清这到底是汗,还是眼泪。 “扑通!” 二人闻声同时一激灵,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于露露一动不敢动,眼珠子惊恐的转动着,看向平板上的时间,此时刚好十二点整。 姜桃嘴唇微张,平板的光打在她的脸上竟显得那么阴森,于露露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掐了一下,她看向姜桃,见她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于露露看向屏幕,只觉得三魂七魄一瞬间全部离体,浑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意识在昏迷跟清醒之间来回拉扯。 屋子里的监控摄像头及时画面,她们二人背后此时正站着一个溃烂的尸体。 于露露背后发凉,浓郁的腐臭将整个密闭的房间灌满,像一个大型的鲱鱼罐头,姜桃此时已经有晕厥的前兆。 于露露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抓起桌子上的大蒜向身后砸去,拉扯着姜桃已经软弱无力的胳膊大吼: “跑!” 于露露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拉开房间的门,带着姜桃慌不择路的逃跑出去,脸上已经被眼泪沾满。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第69章 我是一个精神病人 宿舍里那股莫名的腐臭味终于显现出它的源头,于露露一想到那腐尸就躲在床板下,而她还曾躺在床上来回打滚,心里不由得泛起阵阵后怕。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拉着已经蒙神的姜桃疯也似的跑出二层小楼,此时整个建材厂里于露露不知道哪里还算安全的地方,但至少要离这个宿舍远远的,刚刚在监控中所见到的场景已经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以后还不知道要为此做多少噩梦。 整个室外格外的安静,不管是秦朗还是那个怪人都不见了踪影,空地上只残留着火焰燃烧过后的灰烬,整个建材厂所有的灯全部损坏,但借着头顶悬挂的月亮,勉强能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她不知道往哪里去,内心极其想找到秦朗,但又怕到处跑最后遇到什么危险,无奈之下。 于露露拉着姜桃躲在室外堆积的建材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此时厂子里只有一处还亮着灯光,那便是大门口旁的保安室。 在人类的认知中,光芒代表着安全与希望,但此时在漆黑的夜里,孤独亮着灯光的保安室却像是一个诡异的陷阱,于露露下意识的想远离那个地方,那两个看管建材厂的门卫,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姜桃像是被吓的丢了魂,脸色煞白一片,眼睛无神涣散无光显然意识已经消失,于露露握着她那柔软无骨的手,只觉得一阵冰凉,但姜桃的脸上却布满一层细汗。 “别怕,秦朗会解决那个怪人的,相信我。” 于露露悄声在姜桃耳边鼓励道,这些话未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要坚强,她不希望永远是给秦朗拖后腿的人,那样只会把两个人的关系推的越来越远。 于露露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她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截柳枝,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对建材厂里的诡异有多少作用,但心里好歹有所依仗,不至于空手。 这边于露露跟姜桃躲在建材堆里忍受着蚊虫等待秦朗的到来,黑暗中隐隐有脚步声踩在松软潮湿的泥土上正朝着她们二人走来。 这脚步声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明显,于露露赶紧把一旁姜桃的身子按低,两个人尽量隐藏在建材堆里,她微微抬起头,眼神看向脚步声的方向。 罗锅的女人拖着一个大铁锹,步子沉重的走到狗窝旁,一铲子一铲子在地上刨着土坑,不只是土地松软还是这女人又把子力气,不一会儿就让她在地上挖出三个半米来深,一人长的大坑。 于露露捂着嘴不敢出声,挖坑的女人正是这间厂子的门卫,那个姓陆的丑陋女人,于露露意识到这三个土坑的用处,恐怕是这个女人给她们三人准备的坟墓。 挖掘出来的土像是坟包一样被堆在一起,丑陋女人把铁锹扛在肩上,半弓着腰站立在土堆之上,丑陋的脸上竟生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但在于露露看来却是无比狰狞。 于露露心里祈祷着,祈祷这个女人赶紧离开,但命运仿佛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她的注视下,丑陋女人把头转向于露露跟姜桃的藏身之处,那笑容仿佛看到了什么礼物。 二人眼神对视,于露露只觉得自己头皮地下一阵发麻,这笑容不达眼底,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于露露散发出森然的寒气,尽管这丑陋女人罗锅着身子,但在于露露眼里却像是在居高临下被俯视一般。 丑陋女人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恨不得扯到耳后,于露露浑身血液在此刻倒流,身体下意识的向后挪动,二人对视着,于露露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嗜血的渴望。 “杀!” 伴随着丑陋女人的一声怪吼,于露露像是听到发令枪般,身体迅速反应,拽着姜桃撒腿便跑,她不敢回头看一眼,生怕耽误了逃跑的时间。 整个建材厂并不大,于露露没跑两步就跑到了头,身后拖着铁锹等丑陋女人越来越近,罗锅的身体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速度,反而用一种奇怪的运动方式迅速向于露露二人逼近。 “姜桃!” 于露露来不及多想,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一旁的姜桃像是丢了魂,哪怕到此时也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于露露大吼了一声,姜桃浑身一激灵,总算是醒了过来。 但眼前的形势由不得二人有什么交谈,在丑陋女人的铁锹拍过来之际,二人像是有默契般向两个方向跑去,分头逃跑至少还能过下来一个,于露露跟姜桃都希望被追的是自己,拼了命的向前奔跑。 丑陋女人握着铁锹左右看着向不同方向逃窜的二女,脑中寻思了一番,兴奋的拖着铁锹朝着姜桃跑去。 听着自己身后铁锹摩擦地面的声音,姜桃险些哭出声来,只能紧咬着嘴唇一直奔跑着,但身后的声音就像是索命的幽魂,任由她跑的再快,那声音却显得越来越近。 于露露一回头见丑陋女人正在追姜桃,连忙原地蹦跳着挥舞双手,想要吸引这怪人的注意力,帮姜桃拉怪,但丑陋女人脑子里就像是一根筋,不管不顾于露露的叫喊,一门心思盯紧了姜桃。 “露露你快跑吧!” 姜桃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本就是蜜罐里泡大的人,哪里受的了这样的罪,才逃了一会便觉双腿无力,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哪怕今天必死,也要给于露露争取逃跑的机会。 于露露急的直跳脚,越是到这种时候她越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印衬着她的无能。 丑陋女人一边怪笑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铁锹,铲刃带着寒光狠狠抽打在姜桃的小腿上,巨大的力道把姜桃甩到地上,光滑的小腿上瞬间鲜血淋漓。 姜桃跌坐在地上,眼神里只剩下绝望,丑陋女人闻到鲜血味更加兴奋,拿着铁锹在地上狠狠刮了刮,摩擦着铁锹等铲刃,下一步恐怕就要把姜桃的四肢铲断。 “给我滚啊!” 千钧一发之际,眼瞅着姜桃就要命丧于此,于露露冲了上来,用肩膀狠狠撞向丑陋女人的后背。 顺势把坐在地上等死的姜桃一把拉起,驮在背上就往二层小楼跑去,于露露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背着一个大活人跑的竟一点也不慢,被她撞开的丑陋女人在地上爬也似的,像一个四足爬行等野兽。 “不是让你跑的吗?” 姜桃被颠的想吐,鲜血顺着她的腿流了一路,她时不时回头望,显然没有甩开那讨命鬼。 “我是丢下你的逃命的人吗?咱宿舍里就剩咱俩了,要是你也没了,那我岂不是天煞孤星?” 于露露咬着牙,背着姜桃跑进楼里,漆黑的楼道伸手不见五指,她却不敢慢下脚步,姜桃声音有些着急,才刚刚逃离这个鬼地方,现在又跑回来,宿舍里还有一个腐尸在虎视眈眈。 “在厂子里根本没有躲的地方,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咱们逃不掉了!” 姜桃把头埋在于露露脖颈间,声音带着绝望,于露露脚步慢了下来,也许是肾上腺素耗尽了,她只觉浑身的力气一瞬间全部消失,别说跑,现在站都站不住。 于露露背着姜桃,站在连廊中央大口大口的喘息,前方便是腐尸所在的宿舍,而她们身后的楼梯间里,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铁锹磕碰在台阶上的金属音像是催命符一般,拨动着二人脆弱的神经。 丑陋女人的身形缓缓出现在于露露跟姜桃眼前,于露露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余光瞥了一眼宿舍的大门,随后猛吸了一口气。 丑陋女人挥舞着铁锹冲了过来,连廊上已经没有逃跑的退路,眼见二人的结局已经注定,于露露眼神死死盯着冲向自己的怪人,嘴角浮现出势在必得的浅笑。 弓着身子快速越过宿舍的大门,带着姜桃狠狠摔在地上,丑陋女人速度更快,三两步便跑到大门前,就在铁锹即将劈向二人的头顶时,下一秒,紧闭的宿舍大门猛地被打开,一双腐败的手带着刺鼻的腐臭味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丑陋女人的脖子,就要将她拽进宿舍里去。 “趁它们狗咬狗!跑!” 于露露的计划得逞,调动着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推着姜桃向楼梯口跑去,在刚刚逃命时她突然想到,宿舍里的腐尸一直在找什么,而门卫夫妻两个一致推诿脚印的存在,它们两方很明显不是同盟的,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才有了现在驱虎吞狼的成功。 姜桃瘸着一条腿,但丝毫不妨碍她逃命的速度,本来她几乎都放弃了逃生的希望,但峰回路转的局面又重新给她信心,瞪着一双大眼睛快速朝楼梯口蹦去。 “露露,这回多亏了你,等咱们逃出去·····” 光顾着逃命的姜桃突然夹住声音,当那股兴奋劲下去之后,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一个瘸腿的不可能跑得过于露露,但现在····· 姜桃猛的回头,于露露此刻脸上写满了痛苦,她那一头火红的长发正被一只手死死攥着,丑陋女人用于露露做接力点,对抗着腐尸的力量,正顺着于露露的头发爬。 于露露疼的眼角流出眼泪,一整个头皮几乎被连根拔起,姜桃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求生欲告诉她要赶紧跑,但身为人的情感却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想丢下于露露。 于露露强忍着疼痛,眼里闪过坚决,对抗着腐尸跟丑陋女人的力气,于露露双手双脚撑着门框,头发被抻的绷起来,她大叫一声,用力关上门,一头火红的长发瞬间被门夹断。 房间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于露露跟姜桃相互搀扶着走出了二层小楼,却发现建材厂的大门已经被锁死。 “钥匙在门卫室里。” 姜桃面无血色,她失血过多眼见意识已经不清楚,于露露犹豫片刻,推开了唯一还亮着灯光的房子的门。 跟她预料到的场景不同,门卫夫妇平时生活的住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墙上的显示屏上的画面依然是二层小楼等情景,于露露焦急的翻箱倒柜,但就是寻不到钥匙。 抽屉里,各式各样的刀琳琅满目,从宰杀猪样的屠刀,到医生用的柳叶刀,种类齐全的像是五金商店,但真正古怪的是衣柜,于露露本想找钥匙,却不想打开衣柜才发现里面的衣服也种类不同。 从学生的校服到工作服,警察的警服,医生的白大褂,开衩的旗袍,老样式的唐装,各式的衣裳把衣柜里塞的满满当当。 “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于露露退后几步,听到姜桃急迫的声音:“露露,你快来看!” 姜桃捧着一个铁盒子里面是各种照片跟证明身份的证件,光是身份证,结婚证就不下十几本,于露露胡乱把照片拿在手里,颤抖着一张一张看。 照片上的人打扮、身份各不相同,但每个人的脸型,五官却说不出的相似。 把照片塞回铁盒里,于露露拿出里面的证件一个个看,她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真相,身份证上有姓王的,姓张的,他们像是一个人,又没那么像。 盒子最里是房产证,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名字,李生彬(项薇薇故事线) “有发现什么吗?钥匙有没有找到?” 于露露还未来得及回答姜桃的问题,只听门卫室的大门有上锁的声音,于露露惊悚的望去,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那丑陋女人浑身是血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半张脸已经被撕烂,上面还插着一颗牙齿,但更关键的是,她原本罗锅的背此时却正常的站立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人!?” 姜桃吼出她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于露露警惕的看着那个女人,眼神偷偷观察手边有什么反击的武器。 “我是什么人?” 女人笑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身体在屋子里活动起来,于露露跟姜桃随着她的移动也跟着拉开距离。 “我都不记得我到底是谁了,今天我可以代替别人的妻子,明天又变成了丑陋的门卫大妈,甚至我也可以变成你。” 女人双手撑着桌子,低沉着头,散乱的头发遮挡住她的表情,那阴冷戏谑的声音让于露露跟姜桃不寒而栗。 女人抽出一把剔骨刀,猛的抬起脑袋,露出癫狂的笑容。 “不过我更喜欢曾经有个人赐予我的身份,一个精神病人。” 于露露心乱如麻,正不知如何面对之际,女人身后的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女人好奇的转过头,随后门卫室的门被巨力踹开,秦朗叼着烟,出现在门口。 “秦朗!” 于露露瞬间松了口气,跟姜桃抱在一起差点哭出来,秦朗身后是被麻绳捆成粽子的男人。 “抱歉,刚刚绑那小子废了点力气。”秦朗指了指身后,对着于露露跟姜桃解释道,随后睥睨的看向手握尖刀的女人,声音低沉的问道。 “刚刚谁说自己是病人来着?” 第70章 北风精神,浮出水面 疯女人疑惑的看向秦朗,手里晃悠着闪烁着寒光的剔骨刀,她似乎有一些忌惮,并未敢有别的什么动作。 “你是警察?” 秦朗闻言轻笑了一声,这个自称为精神病的女人,倒还没疯的那么彻底,正因摸不清秦朗的身份而犹豫着动手。 “我只是一个热心的路人而已。” 于露露紧攥着拳头,趁疯女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秦朗的身上之际,猛地把手里的木椅,结实的砸到丑陋女人的背上,木椅瞬间粉碎。 疯女人显然没有料到于露露敢对她动手,很显然她低估了于露露本身的心性,早在她被引到二楼跟腐尸面对面时,就应该知道于露露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 “秦朗!” 不用于露露出声,秦朗在疯女人被砸的那一刻便动了起来,飞起一脚踹向女人的面部,它们这两个怪物虽然身体构造怪异,但毕竟是肉体凡胎,对付起来用不上灵符法诀,秦朗能动手绝不bb。 “干得好。” 疯女人被前后夹击,秦朗顺势把于露露跟姜桃拉回身后,他没有想到于露露在这种时候竟然没被吓倒,反而敢偷袭,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于露露听到秦朗的夸奖,顿时脸颊红了起来,低着头搀扶着姜桃小女人般躲到秦朗身后,看着秦朗那充满安全感的背影,于露露嘴角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秦朗·····” “去死!” 于露露刚想说些什么,便被癫狂的尖嚎所打断,刚鼓足勇气酝酿出的话活生生被卡在嗓子里,气得她直跳脚:“别打岔啊喂!” 疯女人的脸本就在跟腐尸的战斗中被咬伤,现在被秦朗狠狠踹了一脚,那张本就不能看的丑陋脸皮此时显得更加狰狞,破碎的皮肤带着黑红的血肉耷拉在脸上,疯女人显然被疼痛刺激到,竟直接用手将碎皮撕扯下来。 姜桃没预料到疯女人的举动,显然被这疯狂的一幕吓倒,于露露倒是波澜不惊,在经历过自然村跟换皮鬼事件后,这些对于她来说已经脱敏,看着躲进自己怀里止不住颤抖的姜桃,于露露犹豫着要不要把换皮鬼的事情告诉她,要是让姜桃知道了宿舍里的其他人都想换她的皮,可能这小丫头真的会有下阴影吧。 疯女人歪头看了一眼手里血肉模糊的皮肤,竟对着秦朗歪嘴一笑,随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活生生将刚撕下的皮肉吃进嘴里。 秦朗皱着眉,看着眼前对他笑的满嘴都是血的疯女人,这回是真的相信她有精神病了。 疯女人大张着嘴巴,血液混杂着口水顺着她的嘴流了出来,挥舞着剔骨刀向着秦朗冲来,一瞬间连刺七八刀,速度快的在手臂都出现残影。 秦朗连退了两步,躲过疯女人的刀刀致命,高高举起手一巴掌扇在疯女人的脸上,门卫室里顿时响起一声响亮的巴掌声,疯女人整个身子都被扇了个趔趄。 于露露跟姜桃感同身受般的缩了缩脖子,姜桃瞥了于露露一眼,饱含深意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男人以后有你受的了。 门外被捆成粽子的男人一脸无奈的趴在地上,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打斗声深深叹了口气,非要挨顿打又是何必呢?打又打不过,跑也爬不了,还不如束手就擒省事。 疯女人被巴掌打得有些蒙圈,但她的身体像是有肌肉记忆一样,哪怕意识已经模糊,身体还是习惯性的拿着刀乱刺,秦朗还没见过这么疯的人,险些就要被刀刃划伤。 “给我一点血,求求你让我看看血吧!” 疯女人嘴里几乎被血糊住,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她拖着身子,举着剔骨刀一步步向秦朗靠近,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杀!杀!” 这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她的脑子里像是只存在一件事,那就是把眼前所有活着的生物全部杀死,杀生或许在她眼里是跟穿衣吃饭一样普通的事。 疯女人向秦朗挥舞着刀子,但这样的速度在秦朗眼里慢的像一只蜗牛,他一把攥住疯女人握刀的手,稍微一用力,女人手腕处便发出骨裂的声音,但哪怕这样,疯女人也没有松开手里的刀,眼神渴望的盯着秦朗的脖子。 “那么喜欢血,怎么不去玩自己的。” 秦朗一脚踹向疯女人的肚子,她的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样,身体猛地向后躬,但手腕却被拉扯住,顿时手臂便脱臼的无力耷拉着,握着的那把剔骨刀,终于掉落。 疯女人跪在地上,哪怕这样她还是没有放弃想杀死秦朗的心思,拼命的用牙齿啃咬着秦朗的鞋,或许说此时此刻,她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人。 秦朗都有点无奈了,他第一次感受到精神病人的棘手。 “她不会停下的。” 门外被捆在地上的男人冲秦朗喊了一句,他正费力的仰着头朝门卫室里看,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在秦朗疑惑的表情中,他开口解释道:“你应该看的出来,她脑子有病,不沾到血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秦朗在房子里寻摸了一圈,把床上的被单撕扯成布条把已经疯癫的女人捆住,往门外一丢,这下,院子里有两个粽子了。 “喂,你能不能把她离我远一点,她疯起来不认人的。”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蛄蛹着身子跟疯女人拉开距离,但他被绑的实在太死,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把疯女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秦朗没好气的看了男人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来熟的人,一点对于自身所处的状况没有判断力。 “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男人见状像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松软的土里,任由疯女人在他身上啃咬,嘴里一直叨咕着“麻烦”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话。 解决了门卫夫妇这对危险后,秦朗才发现姜桃的脚上已经被鲜血染透,恐怕再不处理这姑娘就失血过多噶在这了。 “赶紧的,先拿个什么东西捂住伤口。”秦朗把姜桃搀扶着坐在门卫室里的床上,转头跟于露露吩咐:“赶紧报警。” “报警?” 于露露一愣,她好像才刚刚想起来还有报警这一说,但看着门外那两个浑身古怪的人,于露露凑到秦朗身前小声嘀咕:“叫警察来没问题?” 秦朗脖子向后一缩,疑惑的打量着于露露,他真有点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这又不是无脑恐怖片,允许警察的存在。” “我是说,这个,让别人知道······” 于露露支支吾吾的话让秦朗有些听不懂了,什么叫别人知道,现在连你都知道了,害怕别人?秦朗心里默默吐槽,给于露露一个电话号码。 “打通了报我名。” 给了于露露一个放心的眼神,秦朗决定去审一审院子里那两个怪人。 此时疯女人已经把男人身上咬满了牙印,秦朗蹲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狗咬狗的好戏,男人被咬的呲牙咧嘴,从土里抬起脑袋看了秦朗一眼。 “你有什么问题赶紧问,能不能先把她弄走?” 秦朗叼着烟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扫了地上男人一眼便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声音慢悠悠的像是放了二倍速:“不急。等我抽完烟。” “本来不想杀你们,但她非要坚持,吵得我烦,我嫌麻烦就同意了。” 男人见秦朗还是慢悠悠的抽着烟,一副赏月的样子,用头顶开一旁的女人,思量着开口道: “地潮是因为我每天都撒水,为的是掩盖我埋尸的痕迹,院子里应该还有三个新坑,是我让她给你们挖的,不过现在用不上。” 秦朗攥着烟头,轻轻吹散了上面的烟灰,一个眼神都没往男人身上看,意思很简单,没说到秦朗想听的答案。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冲秦朗笑了一声:“不用那么麻烦,有什么想知道的你直接问,我懒得费事。” 秦朗丢掉烟头,居高临下的站在男人身前,一脚踢开如同疯狗般咬人的疯女人,男人如释重负的从土坑里把头伸出来,但马上又被秦朗按头踩回去。 “惯例,先交代姓名。” 男人的头被埋进土里,拱了半天才把脸露出来,吐出一口土说道:“我十一号,她十二号。” “我是说真实姓名。” 秦朗作势又要把男人的头踩进土里,他赶紧滚动着身子,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解释道:“真名我也不记得了,这些年总换身份,看谁顺眼就用谁的身份,但她老是按耐不住杀人,所以得经常换,麻烦。” 秦朗脑子里觉得奇怪,一般用代号来称呼彼此的,无非是什么组织,或者秘密机构,而且他们是第十一跟第十二号,那么前面就还有十个人才对。 想到这里,秦朗看向地上这对男女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出来一趟还真让他遇见了大鱼。 “姓名不详那就说来历。” 十一号男人奇怪的看向秦朗,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像是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懈怠:“不是都给你说过了,我俩是精神病,那当然是从病院里出来的了。” 秦朗闻言一愣,心中一个重重的感叹号亮起,那个隐藏在春城阴暗处的病院此时仿佛被擦去一点灰烬,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十一号被一把提起,秦朗眼睛里仿佛要冒出火:“是不是北风精神病院!你身体的异常也是在那里做的实验对不对!” 十一号被秦朗突然的激动搞得一头雾水,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笑了出来:“嘿嘿,你看起来很想知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秦朗眯起眼睛,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十一号仿佛四号没有察觉到一般,兴奋的跟秦朗商量道:“我的条件绝对合理,我不喜欢讨价还价,太麻烦了,你知道的。” “说说看。”秦朗把十一号丢在地上,他倒想听听对方耍什么花招。 “能让我听听广播吗?”十一号怕秦朗没理解他的意思,仰着头看着秦朗的下巴解释道:“有个小说叫我当城隍那些年,挺好听的,我没事的时候一直在听,你能让我听完吗?” “就这?” 这回换秦朗摸不着头脑了,他还以为对方会提什么离谱的条件,结果就这,他还真的理解不了精神病的脑回路。 “就这啊,不让你以为呢?” 十一号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试探性的朝秦朗询问道:“要不我再加一条?” “先说北风精神病院的事。” 十一号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陷入到回忆之中,他有些呆愣住,甚至分不清时间:“我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十一号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向秦朗突然笑了起来,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啊~原来它一直都在,只不过我是失败者,回不去了。” 秦朗听不懂十一号的话,刚想问个清楚,但十一号浑身突然抽搐起来,瞳孔猛的收缩,随后逐渐涣散。 “还是...没听到结局...” 眼见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就在眼前,秦朗怎么可能让它溜走,剑指点在十一号额头,秦朗口念法诀。 “判官笔!” 疯子的记忆很容易扰乱施术者的精神,秦朗也是迫于无奈才对十一号使用这门法术,但拨开他的记忆后,秦朗才发现,十一号的脑海中,似乎所有关于北风精神病院的记忆全部被清除了。 就好像他的脑子里有一个指令开关,只要有人想探明有关于北风精神病院的信息,那么脑子里的记忆就会被格式化。 秦朗退出记忆海,十一号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双手僵硬的弯曲,但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秦朗不由得对北风精神病院更加忌惮,那里到底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露露走到秦朗身边,见他紧皱着眉盯着地上的尸体,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秦朗收回心情,扭头打量着于露露断成齐耳的火红头发,看着莫名觉得顺眼。 果然他还是喜欢短头发。 “你们刚刚怎么跑出来了?” 于露露瞪大着眼睛,对秦朗指着漆黑的二层小路,像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出口。 “秦朗,二楼有腐尸!” 第71章 隐藏在城市里的邪祟 没有管地上身体已经僵硬的十一号,秦朗带着于露露跑回已经陷入黑暗之中的小二楼,姜桃瘸着一条腿有些无助的倚在门上,望着秦朗跟于露露的背影略微抬了一下手,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存在或许多余了,颇有种阿杜在车底唱歌的既视感。 深夜的建材厂突然刮过来一阵风,姜桃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门卫室门口的灯光并没有给她多少安全感,眼神扫过地上不停翻滚挣扎的疯女人,姜桃傲娇的甩了甩头发,随后将房门紧闭。 刚上到二楼,秦朗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腐臭味,他倒是没什么反应,自小跟死人堆里长大,早就对这种味道熟悉了,但跟过来的于露露就没那么好受了,整张脸憋气憋的通红,眼瞅着有窒息的风险。 “你要是受不了就下切。” 对于秦朗的话,于露露只是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便把脑袋整个埋进秦朗的后背,秦朗不由得高举起双手,他貌似着了这姑娘的道。 宿舍内,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战争,呈现出中东战损风格,设计师见了知乎内行,残肢断臂,碎肉内脏胡乱在地上放着,只剩下一颗脑袋的腐尸见到秦朗跟于露露,转了转它那没了眼皮干巴巴的眼珠子,暴露在外的牙齿张合着像是在说什么话。 “这东西怎么还不死啊?” 于露露躲在秦朗身后,不禁好奇是什么力量让这具尸体破损到这种程度还不肯安息。 秦朗没办法给于露露解释其中原因,事实上有太多能让尸体活动的方法,他也弄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具腐尸的主人绝对包含着怨气。 “这也是个可怜人啊。” 秦朗左右寻摸了一番,在地上的一片狼藉中找到一根尖锐的木棍,对着腐尸的天灵盖插了进去,顿时,上一秒还在不停吧嗒嘴的腐尸,在棍子入脑洞那一刻,便停止了一切活动,这回终于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了。 “就这么简单?” 于露露吃惊于秦朗的简单粗暴,好像跟她脑补中施法驱魔的场景没有半分相同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凑到腐尸跟前打量着,也不知是该说她心大,还是脑子缺根弦,于露露竟还敢动腐尸的脑袋。 给自己点了根烟散散味,秦朗难得有耐心,开始给于露露普及关于行尸的一点小知识。 “尸体这东西,想让它动法子有很多,只要不是歹人专门施法炼制的尸体,一般行尸你拿个什么东西找脑袋给它来一下,这玩意比人脆多了,就是看着吓人。” 于露露若有所思,根据秦朗的形容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很多电影里的画面:“就跟丧尸一样呗。” “差不多吧。”秦朗吐了个烟圈,思考着该怎么给于露露解释二者的区别:“电影里的丧尸咬了你无非是感染同化,但你要是被行尸伤到·····” “怎么样?”于露露被勾起好奇心,连忙追问道。 秦朗突然坏笑起来,声音变得阴恻恻的,整张脸的表情好像蒙上一块阴影:“长尸斑咯,痒起来恨不得把皮给抓烂,不过据说还挺爽的,对了,你没有被抓吧。” 于露露被秦朗说的都觉得浑身发痒,赶紧冲着秦朗摇了摇头,跟腐尸拉开了距离,她可不想长尸斑。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楼下那个还没交代什么就死了,剩下个疯女人,估计也问不出个什么。'' 秦朗郁闷的咬着烟嘴,北风精神病院非但没有查出更多的消息,反而越发的神秘,秦朗也是调查,越是觉得深不可测。 “对了!” 哪怕跟于露露相处这么久,秦朗都没习惯她的一惊一乍,对付了那么多邪祟没被吓出心脏病,认识于露露没俩月秦朗都快被吓出并发症了。 于露露邀功似的看着秦朗,笑的跟一只大金毛差不多:“门卫室里有一个大铁盒,里面有好多身份证,说不定里面会有线索呢?” “哟?小于同志什么时候学会查案了。” 秦朗多夸奖让于露露差点把牙花笑出来,秦朗觉得这姑娘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就是有点傻,嗯,不只一点。 门卫室,三人围着大铁盒子坐成一圈,秦朗翻看着那些不同身份的证件,这些或许就是十一号病人所说的,他们这些年替代过的身份,至于楼上的那个腐尸,或许就是这些身份证里的一位,只不过死后尸身还活动在人世,十一号病人把它埋在院子里,但每晚尸体有会动起来在厂子里游荡,这就是姜桃宿舍门外泥脚印的由来。 而十一号,只能每天重复着在院子里挖坑,掩埋尸体,为了不让外人看出古怪,只好把厂子里的地全部浇湿。 盒子里的身份证最少有十几张,这些就要靠警方来核实调查了,秦朗翻到最后,在身份证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李生彬。 他记得这是当时项薇薇房东的名字,李生彬的妻子被囚禁在房子的暗格里活生生闷死,死后冤魂借着房间里的镜子作怪,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李生彬畏罪潜逃了,但根据现在了解到情况来看,恐怕李生彬害死妻子没多久,也被替换了身份。 秦朗没想到自己那么早就接触到北风病院,看来这间病院比他想象中隐藏的还要深。 泥脚印事件差不多耗了一夜,等警察赶到时,天已经蒙蒙亮,让秦朗没想到的是,来的竟还是个熟人。 “话说,警局里是不是没别人啊,怎么老是你出警?” 王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朗的话,难道要说作者总共就在警局里安排了三个角色? “秦哥,局里一听又是你的电话,就知道准没好事,这不,就派我过来了嘛。” 嗯····嗯?”秦朗反应过来,这不是埋汰他呢嘛,看着王源那一脸老实的样子,秦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也是个倒霉孩子。 “秦哥,这回又闹什么呢?” 王源打一进厂子的大门,就知道是秦朗的办事风格,地上躺着两个,一个身子已经僵了,很明显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另一个浑身都是伤,眼瞅着也快到时候了,这还只是开胃菜呢,关键的是楼上屋里还碎了一个,但凡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过来,估计这辈子都的做噩梦。 秦朗跟王源勾肩搭背,颇为无奈的感叹到:“这回,我可是受害者。” 王源听了这话差点笑出来,但作为警务人员到职业素养还是让他硬生生忍住了,自打认识秦朗之后,他晚上睡觉就没做过好梦,很多时候他都想吐槽一句,你才是真变态吧。 现场留给法医跟警察,秦朗坐上王源的车一起把十二号那个疯女人押回警局里去,他还有很多事想搞清楚,于露露给秦朗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陪着姜桃坐上开往医院的救护车。 警局里,很多警察对秦朗的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的警察还跟他善意的打招呼,秦朗也跟回家似的,一点也没把自个儿当外人。 马队一早儿就在等秦朗,看着他肩膀上多出来的花,这回应该改口叫马局了,两个人默契的进到办公室里,有些事还是关上门说比较好。 “这回怎么又捅了那么大篓子。”马局坐在办公椅上,递给秦朗一盒特供烟,两个人开始吞云吐雾:“听说死了两个疯了一个。” “小秦啊····作为领导我得批评你几句。” 秦朗赶快打断马局没完没了的官腔,他本来就一夜没睡,再被念经估计就躺办公室里了。 “涉及到北风病院,您应该能理解。” 马局当即一怔,随即猛地吸了一口烟,当时常玉坤的案子他就在现场,当然知道秦朗口中所说的几个字意味着什么,他至今想起那晚如神明的画面都会有下跪的冲动。 “你有线索了?” 秦朗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随后很自然的把一整盒特供烟揣进兜里,马局脸上的肉一个劲的抽抽,心里疼的滴血,吊在嘴里的烟突然就舍不得抽了,后悔给秦朗装这个b。 “没有。”秦朗仰起头,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北风病院现在就像萦绕在他心中的结,想解开但却找不到头绪:“人死了,线索断了。” 马局没有说话,脑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根烟快抽完,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淡淡道开口道:“局里会全力配合你的调查。” 秦朗点了点头,冲马局晃了晃手里的烟,便要转身离去,只不过刚走到门口,便被马局叫住。 “其实,北风病院这些年也没有危害社会的迹象,就这么维持下去,最起码不会出错·····对吧?” 马局的话似是询问,又像是在自己说服自己,但话到最后却又没那么坚定,把决定权留给了秦朗。 “您说我是先回家吃饭还是先在警局等线索?” 秦朗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马局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末了对秦朗嘱咐了一句。 “元芷出院别忘了给带束花。” ······· 春城医院。 于露露干巴巴的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姜桃被推进手术室,疯女人那一铲子直接将她的小腿打断。 于露露莫名有些患得患失,邪祟的力量对于她们这种普通人来说,犹如天堑,静下来她不得不思考跟秦朗的可能性。 闹腾了一夜的于露露看着医院的天花板,竟生不出半点倦意。 “学妹?”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于露露的思考,来人穿着白大褂,黑框眼镜后的眼睛仿佛随时随地在打量着别人,高挑的身材一出现便吸引了周围人的眼光。 见于露露神色有些呆滞,王姝淡然一笑,摘下脸上的眼镜,身子微微向于露露倾斜。 “现在呢?” 王姝的靠近让于露露不自觉的脸红,对方身上的消毒水味让她安心,于露露没有认出王姝,但认出了对方嘴角的痣。 “你是漂亮学姐!” 王姝的笑容很亲切,像一个知心大姐姐,此时于露露刚经历过一晚上的追逃,浑身带着狼狈,王姝细心的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尊重的询问到: “我能坐你身边吗?” “当,当然可以。” 于露露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身侧的椅子,倒是看自己浑身脏臭,竟羞得跟王姝坐一起。 “怎么了?” “没,没什么。”于露露笑的尴尬,突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僵局,事实上这只是她们第二次见面,于露露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王姝打量着于露露浑身的伤痕,眼神里闪过不忍:“你这是怎么搞得,怎么进的医院?” 这长辈般的询问让于露露脑袋大,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陪,同学来的。” “车祸?” 于露露在王姝眼神里看到审视的意味连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 “不会是打架吧?” 王姝侧着头,轻轻抚摸着于露露的额角,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当然不是。” 于露露不知道该跟对方怎么说,邪祟这种事当然不能明说,这是她跟秦朗的小秘密。 “那我就不问了。”王姝揉了揉于露露的头,像一个贴心大姐姐,她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随后盯着于露露害羞的眼神,王姝很认真的说道:“你真的很特别。” “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 于露露呆愣愣的点了点头,等她再回过神时,王姝已经起身向病房走去。 “学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于露露。” 王姝回过头,对于露露展露出一个温柔到极点的笑容,这一刻回眸一笑百媚生有了体现。 “我叫王姝。” 于露露站在原地,嘴里默念着王姝的名字。 王姝的笑容维持在转头的那一刻便瞬间消失,推开病房门时,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学姐!那个姝啊?” 于露露举着手问,但已经没了王姝的身影。 于露露聪明的小脑瓜乱转,是读书的书呢,还是输钱的输? 不会是叔叔的叔吧? 第72章 十个更危险的病人 秦朗得到马局的承诺,在整个警察系统里简直像开了绿灯,让他能够接触到不少内部资料,这可比他靠双腿走街串巷调查线索方便太多。 王源的办事效率很快,秦朗刚从马局办公室出来,他已经调查出腐尸的身份,这年头警局里有了天网系统,哪怕只是一滴血,一枚指纹,系统都能迅速调出身份。 秦朗扫了一眼王源递过来的尸检报告,腐尸的身份确定就是项薇薇出租屋的房东,杀害妻子后消失无踪的李生彬,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这家伙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王源表情看着有些兴奋,指着尸检报告上李生彬的照片道:“找了他两个月,没想到死了,这下也算给薇薇一个交代。” 秦朗听了这话才想起来,之前王源跟项薇薇之间关系有些暧昧,他还出言提点过,时间一长秦朗也就忘了这回事,现在听王源的意思,他貌似跟项薇薇在一起了? “另一具男尸呢?法医怎么说?” 相比于被替换了身份变成行尸走肉的李生彬,秦朗更加关注的是跟北风精神病院有牵连的十一号病人,他临死前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触碰了某种禁忌,秦朗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死因。 “还在停尸间放着呢,一会儿准备解剖。” 能被秦朗这么关注的身上肯定涉及到什么灵异,王源本以为重点是这具腐尸,但没想到那个看不出半点伤痕的死尸才是关键,他想了想,建材厂里总共剩下四个活人,在医院那两个跟秦朗关系匪浅,王源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秦哥,医院那两个女孩·····” “不用管她们两个,诶,等会儿带我去一趟停尸间。”秦朗脑子里全是十一号病人,正跟王源说着,眼睛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不在医院躺着来这干嘛?” 才几天没见,元芷整个人瘦了一圈,警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她原本肤色就白,现在身体虚弱,脸上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冷清的一张脸在见到秦朗之后浮现出欣喜的神色,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秦朗倒是觉得她不敢警察可以去拍红楼梦。 “秦朗,你怎么在局里?难道有案子?” 元芷一想到有案子发生整个人瞬间兴奋起来,秦朗甚至觉得她对破案有瘾,得治。 王源很有情商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事实上秦朗跟元芷也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从秦朗手里接过尸检报告,元芷仔细的看了起来。 秦朗考虑了一下,还是跟她说起关于十一号病人的事,果不其然,一听到跟北风病院有关,元芷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王源站在一旁心里大呼医学奇迹。 “那还等什么。”元芷哪怕住院都没放下对北风病院的调查,现在出现了除常玉坤外,第二个北风病院的患者,元芷重新回到工作状态,拉着秦朗的手就要去停尸间。 “诶!元组,不去跟马局打声招呼·····” 王源还想说些什么,元芷早就拉着秦朗跑出了警局,从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的那一刻,王源觉得自个儿就像是个局外人。 ······ 警局停尸间。 秦朗上次来已经是七十多章之前的事了,元芷风风火火的走在最前,刚推开门,只见杨法医一手拿着解剖用的手术刀,另一只手正拿着根烟在翻云吐雾。 元芷跟杨舒倩大眼瞪小眼,片刻,反应过来的小杨法医把烟头丢在地上,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冲秦朗跟元芷二人打了声招呼。 秦朗倒是许久没见到小杨法医,她身上的人气更稀薄了,眼下带着深深的黑眼圈,整个人颓废又倦怠,显得很不精神。 元芷瞪了杨舒倩一眼,有秦朗在唱,她没好意思多说什么重话,把注意力集中在此时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十一号病人身上。 “在这家伙身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朗凑到尸体跟前,仔细观察着十一号病人的内脏,他虽然不是法医,没学过什么医学知识,但自有跟尸体打交道累积的经验,让秦朗对不同的人体结构很熟悉,眼前这具尸体外表除了皮肤很白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体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秦朗紧皱着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体,简直就像是,被重新组装过一样。 杨舒倩看了一眼秦朗,戴着胶皮手套的手伸进尸体的胸腔,一边指着她觉得可以的地方一边给元芷二人解释: “死者的胸骨很坚硬,而且每根肋骨之间像是生出一层骨膜一样连在一起,就像是·····” “穿了一层骨质盔甲。” 秦朗替杨舒倩补充,元芷顺势看向尸体的胸骨,果然像是一整块,杨舒倩用刀剥离覆盖在胸骨上的皮肉,她个子不高,有些费力的把胸骨取了下来,暴露出死者的内脏。 “死者的心脏,肝脏的功能比普通人强了不止一倍,你们来之前我刚刚解剖了他的肌肉,真的难以置信,他简直就是美国队长。” 杨舒倩把震惊写在脸上,对于一个并不怎么了解诡异的人来说,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怀疑这具尸体生前是不是遭受过人体试验,比如电影里超级人类什么的,反正在杨舒倩眼里,她的推测很合理。 秦朗跟元芷对视了一眼,十一号病人很明显跟常玉坤有是不同的一种类型,他跟秦朗战斗时并没有显露有关于术法之类的能力,身体反而如异形般发生变化。 “对了,你们看看这个。”杨舒倩说着提过来一桶红色像是果冻般的粘稠物体:“猜猜看这是什么?” 元芷仔细观察了一番,桶里的物质没有味道,质地很像遇热软化的橡胶,看了一眼杨舒倩,元芷伸后触碰了一下,手指在接触过这东西后,那橡胶般的物质迅速液化。 秦朗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二人齐齐看向1杨舒倩,期待她公布正确答案。 “这是死者身体里的血液。” 杨舒倩用手捏了捏死者已经僵硬的皮肤,缓缓解释道:“当时我也吓了一跳,这些东西与其说是血,不如把它当成某种油一样的东西,这真的太怪了。” 沉吟了一下,杨舒倩抬起头,眉眼间早已阴云密布,她的声音很重,似乎在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严重怀疑这是什么试验的产物。” 元芷陷入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跟杨舒倩说才能应付过去,秦朗倒是对这个烟友刮目相看。 杨舒倩见元芷看向自己,神态间似乎有难言之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跟元芷关系好,自然不会让她为难,这具尸体恐怕事关重大。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想象,你们全当我抽风。” 秦朗又围着十一号患者转了一圈,杨舒倩的刀工很专业,让人对胸腔里的场景一目了然,所有器官都没有损坏的痕迹,那么让他瞬间死亡的那个开关,只可能在脑袋里。 “把他脑袋打开。” 杨舒倩闻言愣了一下,转头向元芷确认,元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表示同意秦朗的意见,杨舒倩见状也不含糊,直接拿来点距,给二人表演了一个浇给。 天灵盖被锯开,杨舒倩小心翼翼的从尸体身上把大脑取出,粉色的脑子几乎碎成了豆腐渣,秦朗总算知道十一号病人的死因,杨舒倩掏了半天,才把所有脑组织掏干净,红的白的混杂在一起堆放在托盘里。 “碎成这个样子,你说他脑子里放进去搅拌机我都信。”杨舒倩甩了甩手,这场景放在她的法医生涯里也算是罕见了。 秦朗点了点头,能把脑子碎成这样,他倒是越来越好奇北风病院还有什么手段了。 “想想你小杨,我们还有事情要调查,就不打扰了。” 出了停尸间,元芷敏锐的察觉到秦朗的脸色不太对劲,跟平时的吊儿郎当不着调相比,此时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元芷也没有跟男人交心的经验,想来想去只好从案子说起,秦朗冲元芷露出一个笑容,思来想去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 “死者的编号是十一,我不能确定北风病院里到底有多少号病人,这群人里又有多少隐藏在城市里。” 秦朗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甚至,十一号到底是按什么排名?是入院时间还是危险性?往最坏的情况想,如果是危险性,那么就说明在他之前还有十个更危险更难缠的家伙。” “但最起码他已经被你解决了不是吗?” 元芷站在秦朗面前,微微扬起头对视:“你是我见过最强的人,常玉坤也好,张静也好,跟你作对的人都死了,我相信它们也一样。” “案子是一点点破的,邪不压正,不是吗?” 不得不说元芷是相信正义的,是相信光的一群人,秦朗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光占了多少地方,他大部分时候挺没素质的,很多反派跟他比都属于小可爱,但起码这时候元芷这碗鸡汤还是挺可口的。 “鸡汤不错,要去吃点饭吗?” 元芷赶紧摆了摆手,刚从停尸间出来,见识了尸体的豆腐脑之后,她怎么可能还吃得下东西。 “办案要紧,不吃了!” ...... 警局档案室,秦朗挥手扇了扇空气里的灰尘,他没想到元芷会把他带到这里来。 “现在不都联网了吗?怎么还连档案室?” 秦朗往架子上的档案袋摸了一把,上面的灰都能用来砌墙了。 “网络的安全性一直是个难题,谁也不想一些机密的事情被黑客泄露出去,所以文字档案是必要的。” 元芷从架子上拿来一本档案袋,冲秦朗挥了挥:“很多东西只会保存在这里,别处看不到。” 秦朗像是刚进水帘洞里的猴一样,看哪都新鲜,左右环顾了一圈,还真让他见到不少现实世界里传说一样的资料。 “嚯!天池水怪,你们还有这玩意?”秦朗随便翻开一个档案夹,里面的内容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一直以为是假的呢,电视里专家说是鸭子。” 秦朗说到专家时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又从旁边拿了一个未开封的档案:“猫脸老太太调查报告?” “这玩意我知道,没啥意思。” 秦朗还想再看看别的,这里面对于喜欢神秘事件,都市传说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闰土家的瓜田,到处都是瓜。 元芷见秦朗这个样子,无奈的叉腰,脸上浮现出笑意,赶忙拉住快要沉浸在瓜田中秦朗的手。 “查案要紧,咱们去看当年警方对北风精神病院虐待病人跟时候大火的调查报告。” 元芷对这里面的道路很熟悉,档案室很大,里面的档案多的惊人,但元芷拉着秦朗精确的找到存放关于北风病院档案的架子。 似乎注意到秦朗好奇的眼神,元芷递过来一半的文件,开口解释到:“我没事就泡在这里面,哪个文件在哪我都知道。” “所以这里面的档案你都看过咯?” 秦朗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元芷这是知道所有瓜的集合点,怎么不去当娱记呢。 “咱俩争取今天看完。”元芷拍了拍垒起来到她小腿的文件,看态度不像是说笑:“我看火灾报告。” 翻开文件第一页,便是北风精神病院的建造史,这是一栋老建筑了,最早可以追溯到八十多年前的日伪时期,那时北风精神病院还叫第一陆军医院。 事实上,春城很多建筑都跟鬼子有关,这里曾经是伪满旧都,鬼子投降以后,大量曾经的建筑被改造利用,这其中,就有北风病院。 秦朗继续往下翻,北风精神病院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关停过,但是原因档案里没有写,直到九十年代末,病院重新开始使用。 而当时的院长,秦朗从档案里翻到一张照片,旁边写着简短的几行字。 马文铮,春城大学毕业生,日本精神科留学博士。 第73章 唯一的当事人 “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元芷翻遍了北风病院纵火案的全部资料,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秦朗,他正盯着一张照片发呆。 “你看看这个。”秦朗把马文铮的照片递给元芷,这里的资料很全,但真正有价值的却不多,真正让秦朗关注的就是这张照片,这么久以来,他终于得以见到这一切始作俑者的全貌。 元芷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莫名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感,她当了这么久的警察,也算是阅人无数,有时候对人的第一印象也算是准确,但在马文铮这里,元芷却犯了难。 这是他当上院长之后的证件照,年岁应该有四十岁左右,他有一张长而窄的脸,鹰钩鼻,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嘴角带着笑容,但元芷越看越觉得别扭,配合照片里干瘪的身材,很像好莱坞二三十年代电影里的吸血鬼。 “是不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秦朗见元芷盯着照片,两簇眉毛都快要拧在一起,用手遮住照片的上半张脸,元芷不明所以,刚想询问秦朗的用意,只见他又把手遮住了照片的下半张脸 “现在你再看看。” 元芷盯着照片,瞳孔微惊,她终于知道一直以来的别扭感来自哪里,被秦朗遮住下半张脸的马文铮眼神没有半分情感,哪怕相隔十几年,元芷都能透过照片感受到对生命的淡漠。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元芷曾听说过这样一个理论,为什么人类对于机器人或者人偶有着莫名的恐惧感,因为这些东西像人,又不是人,它们有着类似于人类的外表,但它们的眼睛里却丝毫没有情感。 就如现在马文铮带给元芷的感受,哪怕从未相见过,元芷都能确定这绝对是个冷血到极点的人。 “看了他的照片我能确定,这是干得出人体试验的那种疯子。” 秦朗对元芷的话深表赞同,略带玩笑的口吻打趣到:“精神病院的院长是个疯子,这笑话也是够地狱的。” 元芷配合着挤出一抹笑,她这张冷脸笑起来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关于北风病院的线索到此算是再次断开,档案里大多记述的都是建造背景,秦朗更想要的是所有的病人名单。 “你那边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元芷拍了拍档案袋,神情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她真的没想到,哪怕是警方内部关于北风病院的记录都少的可怜,难道所有的线索都随着当年的大火付之一炬? “我这边北风病院大火的案子记录也很少,火源是病人利用护士在病房里遗留的药瓶磨制的透镜引火,这种理由可笑到我宁愿相信是那个变态院长畏罪放火。” “那病院里的人呢?都在大火中丧生?事后有没有找到尸体?”秦朗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人往往越担心什么,事情就越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元芷摇了摇头,当年火势太大,事情又发生在春天,众所周知北方春天多风,大火直接烧了三天三夜,最后只剩下一片焦土。 “那就麻烦了·····” 秦朗微微扬起头,眼神盯着档案室的阴影处:“我最担心的是,马文铮跟那些病人们借着当年那场大火脱身,就此隐藏在春城的阴影里。” 元芷被秦朗的话吓到,光是一个常玉坤便那么难对付,如果真如秦朗所言,这么多年过去了,天知道没有野蛮发展的这一群疯子,在酝酿着怎样的阴谋。 “但现在问题是,咱们毫无头绪,当年跟北风病院有关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像这种无头案,是最难查的,或许真的就应该像马局说的那样,反正它们也没有犯事,维持现状不好吗?元芷想说不好,她从不是一个妥协的人。 用中医的理论很好解释,如果一开始不解决掉病灶,放任它自由发展,等它再爆发的时候,就是无药可用的绝症。 “还有一个人。” “什么?”元芷没有听懂秦朗的话,疑惑的歪着头。 “我说,当年还有一个亲历者。” 秦朗快速翻开档案,把其中一页递给元芷,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无数小字,旁边还有从报纸上打印过来的报道「记者卧底精神病院,冒死揭开人体试验!」 “作为北风病院的敲钟人,我想这个记者一定知道什么。” 秦朗跟元芷看着档案里贴在报纸旁的一张照片,都从彼此的眼神里见到解开谜题的希望,这是最后的线索了。 ······ 红馆公寓,隐没在南城区众多老楼中不起眼的建筑群,这里大多住的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成分复杂的很,也是整个城市里犯罪率最高的几个街道之一,平时很少有外人来这里。 “你确定位置没错?” 路边停着的吉普车上,秦朗坐在副驾驶端着泡面,口齿不清的询问着一旁同样埋头干饭的元芷,他们两个从档案室出来时已经是傍晚,随后马不停蹄的赶路,饭只能凑合在车上吃。 “我让王源儿查了,是这里没错。” 元芷当了那么多年警察,习惯了盯梢,吃饭的同时眼神不忘到处瞄,这是她的职业习惯,总喜欢观察人。 “好歹也是个大记者,怎么住这啊?” 秦朗看着从车外走过的几个瘾君子,胳膊上明显能见到刚刚注射过的痕迹,现在天才刚黑,街上已经站了不少衣着暴露的女人。 “她好像从北风病院出来之后,精神跟着出了一点问题,还住过一段时间的院。” 精神出问题? 秦朗来了兴趣,从怀里掏出那个记者的照片,这是个长相很平常的女人,不突出的五官长在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倒是很适合卧底。 “先把饭吃了,咱俩好上去找人。” 元芷吃的快,一桶面已经快见底了,秦朗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了,这冷水方便面连他都难以下咽,元芷是怎么吃的津津有味的呢? 车里吃的热火朝天,车外面徘徊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地方本就鱼龙混杂,元芷这辆大吉普停在街边,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已经有专门小偷小摸的贼在车旁来回转悠,就等着机会下手。 “咱就这么空手去是不是不好啊?” 秦朗难得有那么点情商,但是不多,他现在纯是马后炮,元芷更是一个不太善于社交的人,俩人碰一起称得上是卧龙凤雏了。 听到秦朗这么说,元芷也愣住,她来之前光想着北风精神病院的事,没考虑到他们不是来抓贼,更没有调查令。 是过来拜访人家的,说难听点能不能进去见到本人都难说。 元芷也犯了难,这种事就应该带一个人情练达的人过来,比如老油条马局。 两个人正发愁,元芷见秦朗那侧车门外站着个人,秦朗看到元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后,也好奇的扭头看去。 车门外那人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秦朗降下车窗,正在专心撬锁开车门的小偷闻声一抬头,正好跟秦朗四目相对。 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秦朗还没说什么,小偷反倒是横了起来,眼瞅着今天盗窃不成,哥们转行改抢劫了。 只不过看到秦朗身后主驾驶位上的元芷后,小偷的气势瞬间萎靡了下去。 凡是在街头混迹的惯犯,作奸犯科这种专业性技能不熟练没关系,关键眼睛得擦亮了,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这样才能混的下去。 元芷这一身正气,小偷打二里地去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警察味,更何况元芷腰间还别着手枪。 “哥...姐...我看车门有点脏,拿衣袖给你们擦擦。” 小偷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但丝毫没有喜悦感,反而比哭还难看,刚想拿衣袖擦门,才发现今天穿的是短袖。 秦朗闻言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双手扒着车门子探出去半截身子,指了指车胎附近的泥点子。 “你人还怪好心嘞。” 小偷也是个聪明的,当即蹲在地上把衣服脱了当抹布擦车,脸上洋溢着开朗的笑容,还真有点助人为乐的架势。 “瞧您说的,不都是为了建设美丽社区吗,我这人别的不行,就是爱助人为乐,平时就爱做点好人好事,别人不让我干我都跟他急!” 小偷说到兴头上,拍了一下车门,元芷凑过身子,有些暧昧的压过秦朗,对着蹲在地上擦车的小偷说到: “行,有这觉悟挺好,改明我叫人来一对一监督你的工作,争取把助人为乐长远的发扬下去。” “啊?” 小偷没想到元芷能这么说,当即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秦朗闻着身侧传来的清香,竟有些心猿意马,扭过头不太敢看元芷,拍了拍车门对小偷嘱咐道:“行了,车擦干净就走吧,不耽误你助人为乐。” “好嘞哥!” 小偷擦的更卖力气,秦朗笑着升起车窗,元芷此时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正一脸无奈的看着秦朗,显然对他刚刚捉弄小偷的行为很不解。 “你还挺有恶趣味的,要不是今天有事,我非得带人把这一片扫了。” 秦朗倒觉得挺好玩,总是把精神绷得太紧容易断了,像元芷整天板起脸来,他真怕有一天元芷面瘫咯。 “不觉得有意思吗?他还得谢谢咱们呢。” “谢?”元芷一愣,不解的看向秦朗。 “不信你看。”秦朗指了指光着膀子走远的小偷,对方像是心有灵犀般回头冲吉普车摆了摆手。 “谢谢噢~” “行了,咱们赶紧去办正事,一会太晚去不礼貌。” 元芷下了车,但刚刚街边还零零散散的流氓混混,衣着暴露的小姐姐,此时早没了踪影,整条街干净的像是刚打扫过。 “走吧,你这大组长一驾临,立马净街,排场!” 元芷突然觉得秦朗这张嘴也挺讨厌的,太贫,有时候人跟人的关系就是这样。 离得远了,心里想,离的太近,又觉得烦。难搞。 红馆公寓很小,一如既往的延续了南老小区的特色,没有物业。 保安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躲在保安亭里听收音机,秦朗跟元芷很容易进到小区里。 红馆公寓只有一栋楼,六层,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不少人进进出出热闹的很。 秦朗仰着头在空气中嗅了嗅,并没有闻到诡异的味道,说明这里虽然老旧,但好歹是正常的。 “几楼啊?” 秦朗问了一句,元芷看了眼手机,反复确认了一下,指着一楼唯一安着双层铁栅栏的窗户:“应该是这家。” 秦朗顺着元芷手指的方向看去,这家应该有被迫害妄想症,最起码没有什么安全感。 窗户外的铁栏几乎比监狱的还严,秦朗没看错的话,材质应该是钢的,能关的住老虎。 更夸张的是,上面还缠了一圈铁痢疾,窗帘厚的不透一点光,哪怕这里治安再差,也不至于小心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藏了什么。 秦朗跟元芷走进楼里,楼道中的灯很暗,隔着门能听到房间里电视机的声音。 元芷跟秦朗对视了一眼,敲响了101的房门。 “咚,咚,咚。” 房间里的电视声瞬间被掐灭,里面的人像是受了惊,可以隐藏了一切声响。 等了片刻,元芷见没人开门,更没人应声,再次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楼道里很响,他们能够确定房间里肯定有人,只是不知原因的没有开门。 秦朗仰头看向墙上亮着指示灯的摄像头,里面的人恐怕此时正在观察着他们。 甚至,秦朗看着门上的猫眼,那人现在就跟他们一门之隔。 元芷皱着眉头,一边敲门一边对着门内讲话,她也再好奇是什么让里面的人躲避呢? “你好,我是市局的,想找刘记者了解一下情况。” “请问有人吗?” 依然是一片安静,元芷还想敲门,但被一旁的秦朗拦了下来。 秦朗对元芷摇了摇头,二人走出楼栋,看来这个刘记者身上也有古怪。 “秦朗,你的意思是?” 看着那被围的严严实实的窗户,秦朗扭头对元芷笑了笑:“你说,她到底在防什么呢?” 第74章 这画风根本不对 刘记者那怪异的防备心同样使元芷好奇,她似乎对外界有着别样的恐惧,哪怕将自己封锁起来也不能提供半点安全感。 “你说会不会是她当初在北风病院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她现在时刻紧张被报复呢?” 元芷的推测很合理,作为跟马文铮有过深度接触的人,刘记者肯定知道,甚至经历过病院里那些恐怖的试验,有这样的表现也很正常。 “具体怎么样要等见到她才清楚。” 秦朗盯着紧闭着窗帘的房间,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感觉,恐怕他们这次行动不会那么顺利。 吉普车里,元芷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毛毯,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递给坐在副驾驶翻看着手机等秦朗,这个时候的春城夜晚已经有些凉意了。 秦朗有些诧异的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坐在驾驶位的元芷正透过车窗紧盯着红馆公寓,或许是错觉,秦朗明显见到元芷的耳垂略微发红。 “哪变出来的毛毯,跟哆啦a梦似的。” 平时空间宽敞的吉普车,在深夜撞进了一男一女后莫名显得拥挤,两个人此时都很默契的没有看彼此,秦朗尴尬的挠着身上并不痒等皮肤,说着并不搞笑的笑话。 “警察嘛,盯梢是家常便饭,就当露营了。”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又同时陷入沉默,元芷别过头看向车窗外,眼神却不自觉的透着车窗上的反光偷偷观察秦朗,气氛莫名变的尴尬,秦朗正不知道怎么办时,一个电话为他解了燃眉之急。 喵喵的电话很及时,他有些庆幸当初给她买手机的决定,元芷继续盯着红馆公寓的动静,但注意力却分心在电话内容上面。 “秦朗!你丫的死哪去了?” 还是喵喵特有的风格,秦朗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儒雅随和,怎么听都觉得亲切,说话的语气也跟着带上痞气:“当然是查案啊,不然出来吃席啊?打电话干嘛,蹭出场时间是吧。” “我只是打电话确定你死了没有。” 秦朗笑了一声,握着手机等姿势很得意,说话的声音高了几分:“我一定比一只狗活的时间长。” 这话倒是秦朗夸张了,连他也不知道喵喵到底已经活了多久,貌似在他很小的时候喵喵就是这副样子,恐怕等他死了,喵喵也还会是这副样子。 “跟你说正事,你不在的时候有人来店里找过,大概四五次吧,看店门上挂着打烊的牌子就走了,你要是有空最好回来看一眼。” 秦朗收起了说笑的心思,寻常去城隍庙里的香客,见纸扎铺没开门便会自行离去,听喵喵所说的,这个人来回四五趟,显然不是普通香客那么简单。 秦朗瞥了一眼身旁的元芷,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跟喵喵嘱咐道:“我抽个时间回去看一下,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秦朗疲惫的深吸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思考,有时候总是麻烦不断,到底是他倒霉,还是春城这地方风水有问题,有关于诡异的事就没有消停过。 “有案子?” 元芷不习惯多问什么,盯梢是很无聊的事,但她似乎并不会被轻易分散注意力,秦朗撕咬着嘴唇上的死皮,这是他一有烦心事时的习惯。 “明天先见见那个记者,来都来了。” 深夜。 整条街道安静的连一声猫叫都没有,吉普车内没有开灯,秦朗很好奇元芷是怎么一直保持精神的,正当他分心的时候,一直盯着红馆公寓的元芷猛地直起身子。 “有情况!” 红馆公寓内,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头戴鸭舌帽的男人费力的拖动着黑色垃圾袋走了出来,鸭舌帽被他拉的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男人把垃圾袋丢进垃圾桶,随后快步跑回公寓内。 元芷的警察雷达疯狂响动,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她这个男人绝对有问题,她与秦朗对视一眼,默契的下车跑向男人丢弃袋子的垃圾箱,元芷顾不得脏臭,徒手扒开垃圾袋。 秦朗盯着刚刚男人走过的柏油马路,地上滴落的红点异常显眼,秦朗蹲下,用手轻轻触碰着还未干涸的红点,粘腻的触感说明这就是血液。 “那人就是一个变态。” 垃圾袋被打开,被血染湿的衣服似乎在掩盖着什么,元芷深吸一口气,把血衣掀开,被剥了皮的猫狰狞着身子,内脏从上下两个洞里挤出来,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一样。 死的不是人,这跟秦朗刚刚担心的不一样,但手法同样残忍,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秦朗丝毫不怀疑他对人类也不会手软,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对生命极度蔑视的人。 “看来红馆公寓也不太平啊·····” 秦朗回首望着那一栋低矮的建筑,这个城市里隐藏的罪恶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 触碰过那一袋子猫尸后,秦朗只觉得晦气,元芷上车后一直用湿巾擦着手,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已经有大爷大妈起来晨练。 “那房间里已经一天一夜没人出来了,但我肯定里面绝对有人。” 一夜未眠的元芷脸上带着疲惫,本就伤势未愈现在她脸上显得更加憔悴,秦朗盯着公寓楼,脸上带着古怪的笑:“他那门上有监控,咱们已经被看过脸了,再去敲门也不会开的。”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元芷来了兴趣,但见到秦朗脸上的表情,她就知道一准又是什么损办法:“说来听听。” “电闸。”秦朗凭空做了一个手势,对元芷眨了眨眼:“现在虽然入秋了,但你看那房子,恨不得把所有缝都堵住,跟个铁王八似的,秋老虎的温度可不低,这要是没有电······” 有些话不用说全,点到为止就可以了,元芷跟秦朗坐开一点,上下打量着身边人,之前怎么看不出来秦朗这小子混身透着坏呢。 “你怎么不早说。” “这不是没想到嘛。”秦朗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元芷,脸上的坏笑越来越浓:“再说当时都晚上了,楼里别人上了一天班,我哪狠心祸害他们啊。” 元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秦朗的话只能听一半,她觉得前半句才是真相,至于后半句,元芷只当是秦朗在放屁。 元芷当了二十几年的好孩子,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跟秦朗做这种损事,看秦朗那熟练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 “你在那干嘛呢?好好放风!” 秦朗捏着嗓子提醒了一句元芷,只用一根铁丝就把配电箱的锁打开。 元芷稀里糊涂的就被秦朗变成同党,犹豫的提建议:“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好,楼里还有其他人呢。” “所以才要偷偷摸摸的啊,被发现了怕不是要被打死。” 随着总闸的破坏,整个街道的电源全部被关闭,秦朗颇有成就感的拉着元芷就跑,至于有谁打着游戏突然停电,就不是他想着的了。 “咱们现在去敲门!” 秦朗拉住跃跃欲试的元芷,看了一眼手表,元芷这孩子哪都好,就是不够坏,他拉着元芷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准备给她上上课。 小菊花,坏人课堂开课啦。 “现在刚停电,这会屋里温度还低呢,你去敲门谁给你开啊,再等等,等她热的受不了,这天气不出半个小时,她那屋里就跟蒸笼似的。” “可是一会儿来电了怎么办。”元芷还是低估了秦朗的性格,或者她还是太老实,她说的这些秦朗早就想到。 “没事,总闸那边能拔的线我都拔了,不修个几小时根本来不了电。” 秦朗翘着二郎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扇子,晃晃悠悠的扇着风,元芷闻言愣住,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停电不到十分钟,已经有退休的老太太抱着小孩从楼里出来,日头太大,阴影处挤满了人,人们的谈论声,孩子的哭闹声,把整个小区吵的热闹。 元芷暗戳戳的碰了一下秦朗,在他耳边轻飘飘的嘀咕了一句:“你的杰作。” “过奖,过奖。” 秦朗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拍了一下元芷的肩膀,二人走进楼里。 101门前,秦朗伸手把猫眼捂住,墙上的监控已经停止了工作,元芷紧跟在他的身后,这个经验丰富的警察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 “开下门!我电力公司的!” 秦朗用力拍打着铁门,冲元芷使了一个眼神,等了一会见没人应声,秦朗轻笑一声,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咚,咚,咚。” “开一下门,你家保险丝烧断了。” 元芷疑惑的看向秦朗,她怎么不知道这小子这么会瞎掰。 秦朗一个劲的敲门,正想着编什么瞎话,只听门内传出来一声男人的叫骂:“别tm敲了,快点滚!” 元芷闻声一惊,里面怎么是一个男人?秦朗同样脸上全是疑惑,对着元芷无声的动了动嘴。 元芷读懂了秦朗的嘴型,她可以确定没有认错,警局给的地址就是这里,她只能耸了耸肩,给秦朗一个不知道的眼神。 秦朗沉思了一下,继续敲着门,至于是不是那个刘记者的住处,门打开后亲眼见过就知道。 “开一下门呗,早点通电对小区里都好,你不嫌热?” 门里面再次陷入沉默,正当秦朗心里想着再编个什么理由时,沉重的铁门打开了一条缝。 瞬间一股热浪从门缝里喷涌而出,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血腥味。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汗衫,此时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凸显出他圆润的肚子。 这男人的头很大,哪怕是在他那圆润的身体上也显得不合理的大,像是一个人身上按了一个猪脑袋,五官因为太过肥硕挤在一起,头发很稀疏却留的很长,头油多的使那为数不多的头发更加恶心,只一眼,秦朗就给他身上大了一个标签——油腻。 见到秦朗的一瞬,这油腻的男人瞳孔微睁,下意识的想关门,但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便被一只大手拉住。 沉重的铁门被一点点拉开,露出秦朗那略带阴沉的脸。 “这么着急关门,难道你心里有鬼?” 油腻男人被吓得退后几步,楼里停电,站在门口的两人身形挺拔,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阴暗里,压迫感太强。 “你们要干嘛,我报警了!” “巧了。”秦朗嗤笑起来,用手指了指他跟身侧的元芷:“我们就是警察,有人投诉你,我们过来了解情况。” “不欢迎?不会真有什么鬼吧?” 元芷一看秦朗眼神里那玩味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憋着什么坏,但也配合的没有拆穿他的话,甚至觉得秦朗当个警察也不错。 秦朗背着手,像进自己家门一样绕过油腻男人进到没有半点光线的房间里。 油腻男人眼神阴暗的瞄着秦朗的背影,重重的关上大门。 房间里很闷,那阴暗潮湿的感觉像极了蛇虫鼠蚁藏身的地方,倒是跟油腻男的形象很搭配。 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味,元芷皱着眉,强忍着不适,但秦朗能闻到隐藏在空气中的血腥臭味。 “屋里几个人啊?” 秦朗扫视了一圈房间,那油腻男沉默的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元芷警惕的盯着那男人,右手时刻准备着拔枪。 “整天整夜不开窗,不怕长霉?” 秦朗说着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照进房间里,终于让这个阴暗生霉的房间迎来久违的光芒。 这时秦朗跟元芷才发现,房间角落的沙发里还坐着一个女人,她似乎很畏惧阳光,整个人浑身颤抖着缩成了一团。 “刘记者?” 元芷连忙跑到那女人身前,扒开女人抱住脑袋的手臂。 她的身体很纤细,皮肤因许久未接触阳光显得不健康的白,她的神态似乎很迷茫,眼睛贼溜溜的打量着秦朗跟元芷。 “好家伙,你小子罪大了,囚禁判几年来着?” 秦朗眼神阴冷的盯着门口的油腻男人,他似乎并没有慌张,很坦然的解释道:“别误会,我俩是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 元芷耐心的抚慰着刘记者,声音很轻柔:“别怕,我们是警察,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 “警察?” 刘记者身体一轻,脸上恐惧的神色渐渐散去。 “他确实是我男人。” 秦朗跟元芷一愣,这句话是刘记者该说的话?画风是不是哪里不对? 再看刘记者脸上,此时写满了恭顺。 第75章 阴暗之家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呢?元芷大概只能用虽然不懂,但大受震撼来形容她此时的心理活动。 在来之前,元芷对刘记者的印象很好,一个有见识,有能力,并且勇敢披露出北风病院虐待事件的新时代女性形象跃然于纸上,但现在,刘记者恭顺的站在那油腻男人身后,像一只被驯服的狗。 元芷看向秦朗,眼神里带着不解的疑问,那个油腻的男人在元芷看来没有半分吸引人的优点,不论是外貌,能力,跟刘记者都是八杆子打不着不相配,她很好奇是什么让刘记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们是警察,过来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元芷出示警官证,那油腻男见后烦躁的撇了撇嘴,本就肥硕的身子因为燥热使得皮肤开始泛红,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汗臭味,元芷皱眉,这味道像是要给人的鼻子打上一拳。 “警官,我们真没什么事,都是误会。” 刘记者站在男人身后弱弱的出声,整个身子都贴在男人身上,看她的样子,似乎对男人身上的味道并没有任何反应,秦朗看的奇怪,这年头真有人喜欢吃肥肉? “我们还没调查呢你怎么知道是误会,有什么事问过了就知道。” 秦朗叼着烟,这屋子里潮的甚至打火机点不上火,油腻男人跟刘记者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在沙发上面对元芷的问话。 “姓名。” “徐国力。”“刘红。” 元芷拿着本子一边问,一边记,秦朗在一旁抽着烟,没事人一样打量着房子里的摆设。 房间很凌乱,桌子上胡乱摆放着吃剩后已经生霉的外卖盒,墙角阴暗处生长着青褐色的霉斑,秦朗漫无目的的在屋子里转悠,这房子里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很意外的是,秦朗并没有在屋子里见到空调或者是风扇,房间的主人似乎刻意塑造了现在这样的环境。 “多久搬到这里的?” 徐国力沉吟了一会儿,被脸上肥肉几乎挤成一条缝的眼睛探求的看着元芷,又瞥向一旁在屋子里转悠的秦朗,似乎在考虑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多久搬来的很重要吗?” 元芷闻言笔锋一顿,凝着一双美目抬眼看着徐国力,语气不带半分情感:“徐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搬过来有一年了。”徐国力顿了顿,又出言补充,刘红坐在他身旁像一只鹌鹑,一言不发:“我们平时就在家呆着,没惹过事。” 搬过来一年,也就是说他们同居已经很久了,据元芷从警局找到的资料来看,北风病院的那场大火发生在差不多五年前,而刘红在之后又因某种原因在医院住了一年,随后便搬到自己妹妹家同住。 直到一年前,刘红搬到红馆公寓,也就是说他们两个认识的时间更长。 元芷想到这里,眼神看向刘红,她的状态绝对不对劲,人的性格是由先天的成长环境与后天的学习培养形成的,刘红现在的样子不像个记者,反而像极了封建时期的裹脚女人。 “平时在家待着?不工作?”元芷眼神犀利,盯着徐国力的表情,不放过任何有可能撒谎的细节。 “我是摄影师,工作不固定的,至于红儿,她身体不好,我养她没问题的。” 徐国力说着把刘红搂进怀中,刘红单薄的身体几乎要陷进那一团黏糊的肥肉中,但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一种幸福的微笑,在这闷热的房间内,两个人的身体几乎粘在一起,秦朗嫌弃的把眼睛撕开,生怕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秦朗扯了扯嘴角,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却见到自己衣服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猫毛,再看这个房间里,墙壁上还残留着爪子的抓挠过的划痕,沙发上的抱枕上印着猫咪的照片。 但是猫到哪里去了? 秦朗闭上眼,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房间里那浓重的汗臭味里似乎还掺杂着细微的血腥味,还有猫骚味。秦朗寻找气味的踪迹,缓步走到紧闭的门前,味道似乎是从门后传进来的。 秦朗刚握住门把手,徐国力条件反射般猛地站起身,元芷早就绷着一根弦,见徐国力有异动,右手已经放在腰间的配枪上,只要对方展现出任何危险性,她就会马上开枪。 徐国力忌惮的看了一眼元芷,肥腻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拉着刘红重新坐回沙发上:“那里是厕所,不太干净·····” 秦朗扭头往沙发处瞥了一眼,慢慢打开厕所的门,顿时,一股更加刺鼻的味道挥发了出来,饶是秦朗也觉得鼻子一麻,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他实在不能理解这里是怎么主人的。 浓重的血腥味掺杂着腥臊的排泄物的味道,像是一柄铁锤给在场每一个人当头来了一锤子,元芷连忙捂住了口鼻,跟这味道一比,源本放家里的汗臭简直可以称作香水了。 徐国力反倒像是习惯了这种味道一样,臃肿的身子倚靠在沙发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他见到元芷跟秦朗的表现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但面上又表现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我事先提醒过的,你们不听·····” 厕所里脏乱的程度跟卧室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整片墙壁长满了霉斑,洗漱台下摆放着一个破碎的猫砂盆,地上的瓷砖上还残留着水渍,空中盘旋着乱飞的苍蝇。 秦朗能够确定,厕所里肯定残留过大量的血迹。 “你们家曾经养过猫吗?” 秦朗的话让在场几人都是一愣,元芷赶忙看向徐国力跟刘红,眼神里尽是审视的意味,刘红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徐国力将她的身子搂了搂,肥胖的手在刘红灿白的皮肤上游走着。 “养过,后来跑掉了,猫这种畜生养不熟,是吧红?” 刘红的脸上配合的露出笑容,但这笑容在元芷眼里却是那么的勉强,秦朗捂着嘴咳嗽了一下,他离厕所最近,那味道熏的他快要窒息。 “什么时候丢的?” “有段日子了吧。”徐国力扭头看向怀里的刘红,语气变的宠溺:“小红可伤心坏了,毕竟那只猫,可是她的心肝啊。” 秦朗关上厕所的门,临了看了眼猫砂盆,儒雅随和的笑容重新出现在秦朗的脸上:“怎么徐先生,您家喜欢在猫砂盆里上厕所吗?” 徐国力闻言收起笑容,脸色变的通红,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刘红在一旁低着头,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这一切全部被元芷看在眼里,她给秦朗使了一个眼色,重重合上问询的本子,响声瞬间把所有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来。 “我现在有些问题要单独问刘小姐,徐先生,请你先回避一下。” 刘红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徐国力憨笑一声,把刘红搂的更紧,肥硕的手指在刘红的胳膊上掐出印子:“小红胆小,有什么事您问我吧。” “你很会说话吗?”秦朗耷拉着眼皮,很不客气的回怼徐国力:“现在要单独问刘小姐,你是姓刘啊?还是小姐啊?” “赶紧的,跟我出去透透气。” 秦朗一把拉开厚重的铁门,贪婪的呼吸着楼道里的空气,跟101屋子里等气味比,他甚至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 徐国力磨蹭的站起身,浑身的肥肉在他的动作下一阵乱颤,眼神一直放在刘红的身上,开口特意嘱咐:“小红,警官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就在门外呢。” 言罢,徐国力走到楼道里,秦朗此时正靠着墙壁抽烟,原本宽敞的楼道因为多了一个三百多斤的肉山而显得拥挤起来,连带着那股汗臭也一并被带了出来。 “抽烟?” 秦朗眼皮都懒的抬一下,徐国力似乎很不自在,一脸焦急的站在楼道里抓耳挠腮,时不时有居民走进来,路过徐国力身边时,嫌弃的捂着鼻子快步经过,而徐国力也表现的很抗拒陌生人,眼神不知该往哪里放,跟在房间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不会抽烟。” 徐国力吭哧瘪肚的跟秦朗说着,似乎很好奇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哪怕此时在楼道里他的注意力也全部在房间内,秦朗敏锐的观察到,徐国力的胳膊上,似乎长着青褐色的小斑点。 “你很关注刘红?” 不知是不是因为秦朗提及到刘红,徐国力脸上突然带上骄傲,语气似乎夹杂着炫耀的意味:“刘红离不开我。” 徐国力怕秦朗不信,连忙补充到:“没有我刘红生活不了,可以说我拯救了她的生活,是她最重要的人。” 秦朗来了兴趣,一边兴云吐雾一边观察着徐国力的表情,他似乎只有提到刘红时才会变的自信,言之凿凿的形容自己对刘红的重要性,却又看似无心的无形中贬低着刘红。 这不就是pua吗? “听说刘红是个大记者,你俩怎么在一起的?” 徐国力的脸色突然变的很精彩,秦朗的话让他神色怨毒,仿佛很不开心,却又隐隐带着得意,最后交织在一起,秦朗有些明白他的想法。 刘红大记者的身份,对于徐国力心里来说很复杂,他一方面对于刘红的社会地位高于他很不满,对记者身份充满不屑;另一方面刘红的身份又吸引着他,那是征服上位者的满足,刘红是他的炫耀品。 秦朗觉得徐国力有病,这简直是一个内心卑劣到极致的人。 房间内。 元芷蹲在刘红跟前,轻轻握住对方瘦骨嶙峋的双手,秦朗一直觉的元芷在对待受害者时,有一股由内至外的圣母感,此圣母非彼圣母,是说元芷对于弱者,会流露出怜悯。 “刘红,我叫元芷,是市局重案组的组长,不管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你都可以相信我,我是来帮助你的人。” “帮助?” 刘红抬起头,疑惑的打量着元芷的脸,随后无声的摇了摇头,元芷很有耐心,在她看来,刘红现在心理很不正常,不应该在这阴暗的地方待下去。 “我可以带你走,你现在状态很不对,需要去医院。”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刘红,她身上的气质突然发生变化,刚刚的孱弱消失不见,眼神逐渐变的犀利。 “元警官,你从哪里觉得我不对,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呢?” 元芷惊讶于刘红的变化,但还是苦口婆心的劝慰道:“我不会害你,咱们去医院好不好?” “哼~医院?”刘红依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眼神睥睨的看着元芷:“那你才是真的在害我,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从离开那鬼地方,你让我回去?” “元警官,你还是直说来找我的目的吧。” 元芷有些看不懂刘红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刚刚弱小受气的是她,现在冷漠傲慢的也是她,仿佛一具身体里塞进了两个灵魂。 “我确实有事情找你了解,但关心你也不是假的。” 元芷沉吟了一会,盯着刘红缓缓道:“我想知道关于北风精神病院的事。” 刘红陷入沉默,但元芷敏锐的观察到刘红再听到北风病院时,瞳孔猛地放大,那是惊恐的表现。 半晌,刘红眼神复杂的看着元芷,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说不出来。 “你知道你现在调查的意味着什么吗?” 刘红的声音很沉,莫名带着悲伤感,元芷对视着刘红的眼睛,很郑重的说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想让你告诉我,北风病院里究竟有什么。” “不,你不知道。”刘红轻摇着头,整个人瘫软的躺在沙发里:“你不会想着到的,相信我。” 刘红脸上写满了挣扎,元芷的眼神让她隐约想起曾经的自己,她犹豫着,最后放任自流。 “让我考虑考虑。” “我会等你的答复。”元芷握着刘红的手,眼神坚定。 ...... 元芷跟秦朗在刘红家待了一上午,他们带着一肚子疑问来,又带着一肚子疑问走,问题非但没得到解决,反而越来越多。 刘红笑着跟元芷告别,徐国利站在她身后脸上阴晴不定。 “我等你的答复。” 刘红听着元芷的话,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关上房门。 下一秒,刘红的脑袋重重的撞在铁门上,脑后按着一只肥硕的大手。 徐国利眼神变得冰冷,三百斤的身体压在刘红身上,肥头大耳的脑袋贴在刘红耳边细语道: “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徐国力翻过刘红的身体,双手握住她的脸颊,恨不得把刘红瘦弱干瘪的身体融进他的肥肉里。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的对你好,你是我的,你要听我的话,不然你会很痛苦。” 刘红脸颊上流满了泪水,紧紧拥抱着徐国利的身体:“我听你的。” “真乖。”徐国利笑了起来,肥脸上渗出油脂: “这个世界除了我,还有谁爱你啊~你伤害了太多的人,因为你不受控制,小猫那么乖,我让你杀你就杀了,看吧,凡是跟你在一起,都没有好下场。” 刘红哭的不能自已,徐国利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不停的在给她洗脑。 “告诉我,她到底问了什么!” 第76章 这个鬼的脑袋上有个大洞 月上枝头,秦朗骑着他那个破电驴终于回到久违的城隍街,看着街口亮着的招牌灯,秦朗心里难得的踏实。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今个城隍街里难得的热闹,平时到了这个时间,街上早就没了人烟,但现在人多的秦朗只能推着车走,躲避拥挤的人群,他算了算日子,最近也没有什么节日,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不过人多点是好的,善恶阴阳在这个世界上是此消彼长的,一个地方人丁的兴旺不同程度的决定了鬼怪的多少,正常人都知道,破旧没有人烟的地方鬼怪出没的几率肯定要大一点。 秦朗推开纸扎铺的门,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但大门却并没有上锁,秦朗心里正吐槽喵喵的冒失,进到屋里刚想招呼,只见一个人影正站在柜台旁寻摸着什么,整个屋子里没有见到喵喵的身影。 秦朗的警惕心非常重,那人影背对着他,秦朗虽不能见到他的长相,但空气中却飘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鬼味,秦朗双眼眯起,手上攥着一张灵符。 纸扎铺周边设有法阵,寻常妖精鬼怪想要进到屋子里,要么是修为强大,要么得到邀请,秦朗悄无声息的站在那人背后,正准备把符纸贴到他身上,先降服再说,随后慢慢审问他的目的。 “诶?秦朗?” 喵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秦朗身侧,纸扎铺里本就没开灯,加上喵喵本身的先天条件,在这种没有光线阴暗的空间里行动跟披了一件隐身衣差不多。 秦朗止住动作,原本东张西望的男人此时也恰好回头,错愕的看着高举着灵符的秦朗,他眼神看向喵喵,似乎在寻求帮助。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城隍,秦朗。” 喵喵冲秦朗指伸了伸狗爪子,男人闻言热情的快步走向秦朗,举起双手就要跟秦朗握手。 秦朗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一脸懵的看向喵喵,也不管男人的手举在半空表情尴尬,等待着喵喵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喵喵那张黝黑的狗脸上挤出一副贱贱的笑容,指了指那陌生的男人:“我不是打电话说有人老在纸扎铺外头晃悠嘛,就是他,对了你叫什么玩意来着?” 男人尴尬的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看向秦朗:“事实上我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这几天一直浑浑噩噩,不经意间就游荡在这里了。” “你飘到这里也正常。”秦朗点了点头,低头瞪了喵喵一眼:“毕竟死人最终都会来这里,知道这地方是哪吗?” 男人好奇的摇了摇头,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这地方了:“我听说,这里叫城隍街。” 秦朗笑了出来,在漆黑的房间里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是活人叫的名字,死人都叫这里通往地府的海关。” “说说吧,能被喵喵请进来,你肯定不简单。” 秦朗说着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突然亮起的白织灯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待眼睛习惯光亮后,秦朗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才明白他的特别,为什么喵喵会单独为他把秦朗叫回来。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青涩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个子倒是不高,看起来很机灵的一个小伙子,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想来应该是在半梦半醒中稀里糊涂就死了,他有些不安的站在原地,身上在不停往下滴水,地板上已经晕开一滩水渍,不过这不是他真正的死因。 秦朗盯着他的脑门,上面有一个弹孔,他是被人用枪爆头而死。 “坐吧。” 秦朗指了指一旁的木凳,随后冲喵喵使了个眼神,他这些年接触过的死鬼数不胜数,死因更是五花八门,游泳淹死的,绝望上吊的,殉情吞安眠药的,甚至开房吃小药丸心脏病发的都有,但被枪爆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说说你有什么心事未了?” 男人不安的端坐在椅子上,他显得有些局促,因为秦朗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他很难受的气质,他不好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犹如自然界中,天敌的存在,这是根植在灵魂上的压迫感。 秦朗见男人不说话,瞥了一眼身侧的喵喵,对于这种自找麻烦的事,秦朗还真是谢谢喵喵全家了,虽然她的家人只有秦朗。 “喵喵你说,你招来的,总要负起责任吧?” 喵喵一愣,这话怎么听的这么别扭,负起责任说的好像她把对方肚子搞大了一样,都不是一个物种怎么负责任,再说,她是母的好吧。 “这两天,我总看到这小哥在纸扎铺门口晃荡,起初我以为是哪里来的小鬼······”喵喵顿了一下,歉意的冲男人笑了笑:“但见到的时候,虽然真的是鬼吧,但小哥身上没有半点怨气,反而让我感受到一丝神性,这是有德之人死后才有的特征。” “但他却是被枪打死的,这种事我觉得不能不管,所以就把你叫回来咯。” 秦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刚刚进到铺子里时,却是没有感受到枉死之人所特有的哀怨之气,以至于秦朗差点把这小哥当作一个活人,这样说起来,还真有点意思。 “我其实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未了心愿,您也知道,我脑袋·····”男人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洞,无奈的摆了摆手:“我就是想知道我是谁,是怎么死的,总不能到了下面还糊里糊涂的,不然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想知道身份的话·····”秦朗捏着下巴,他能确定这小哥应该不是坏人,这种事能帮就帮:“既然这样,那就先叫你小洞吧,总要有个代号。” “我觉得不好。”喵喵横插了一嘴,秦朗取名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烂:“不如叫阿光吧,毕竟光着嘛~” “还阿光,你咋不叫太阳呢,我觉得小洞好!” “阿光好!” 秦朗跟喵喵两个因为其名的问题杠上了,他们属于一见面就掐,也算是独特的相处之道,但这可把置身事外的人为难坏了,秦朗跟喵喵谁也不服谁,最后齐齐看向端坐在一旁的男人。 “你说哪个好!”?2 “不如叫我007吧·····”男人弱弱的举起手,他觉得秦朗跟喵喵起的名字都不咋地。 “为什么?”?2 秦朗跟喵喵同时问道,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把头扭到一边,像极了两个闹别扭的小孩,一旁的男人尴尬的保持微笑,心里不禁怀疑,怎么灵界的公务员就这德性? “因为我是中枪死的,身份又是个未知数,万一,我是个特工也说不定,代号嘛,007叫的最响。” 秦朗勉强同意了007的说法,只是在探求身份的时候却犯了难,007的肉身不见踪影,而且脑袋也被破坏,秦朗没办法对他用判官笔,只能在他的身上找线索。 “我说小0啊~” “小0?”007已经无力吐槽,这一下子把他性取向都改了算是怎么回事:“要不您叫我小7吧,小0听起来怪别扭的。” 秦朗闻言一愣,继续问道:“那个小7,你好好想一想,能不能记起什么?” 小7为难的扣了扣脑袋,这一扣不要紧,红白掺杂的液体竟直接从他脑门的枪眼里流了出来,饶是秦朗见了这场面,都不想吃豆腐脑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7歉意的笑了笑,把食指插进枪眼里,脸上带着几分失落:“我实在想不起什么记忆。” 秦朗也没有勉强,围着小7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小7脑后的洞有碗口大,听说子弹击中人体后,会发生旋转,形成空腔,也难怪他会什么也记不得了,身体上纹满了纹身,又是龙又是虎的,这可不像是什么好人。 “难道是枪毙?”喵喵也好奇他身上的纹身,但这又解释不了小7那股神性的由来。 “身上这么多水,也就是说死后尸体肯定被抛进水里咯?”秦朗总觉得他身上的水格外的多,比一般淹死的鬼身上都多。 小7也犯了难,他脑中的记忆全是些零散的碎片,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在所有猜想都陷入死胡同时,小7只觉得嗓子里像是有什么异物被卡住。 难道死之前吃了鱼? 小7一阵干呕,在秦朗跟喵喵的注视下,他竟直接把手伸进嗓子里,他的喉咙明显被撑大,整张嘴几乎张开成钝角,他皱着眉,费力的在自己的喉管里摸索着。 一张皱皱巴巴沾满了粘液的纸条被从嗓子里拿出来,小7轻松的呼出一口气:“这下终于顺畅了。” “哥们,咱就是说,下次别整这么恶心的行为,容易吓跑读者。” 秦朗嫌弃的用手指捏过纸条,摊开一看,这竟然是一张外卖订单,小7跟喵喵凑过来,订单上的文字已经显得有些模糊,隐约能看清楚一串电话号码。 “看来,你的身份真的不简单。” 秦朗看着小7的脸,虽然他此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很明显这张外卖订单就是他死之前拼命留下的死亡讯息。 “要联系元芷帮忙查一下吗?” 喵喵不知道元芷还在盯着刘红,再说小7现在是鬼魂状态,是没办法在相机里显形的,他的身份只能秦朗自己去调查了。 “幸好还有电话,线索还没有断。” 秦朗盯着外卖订单上的信息,拿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留的号码,他心里并不抱有希望,只当尝试,恐怕杀害小7的人,已经将他的所有物品销毁。 手机忙音中,小七脸上带着失落,就当三人打算放弃时,电话接通了。 秦朗脸上表情为之一振,冲喵喵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电话那头没有人讲话,好像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秦朗仔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对方的背景似乎有些嘈杂,隐约有汽笛声响起。 犹豫片刻,秦朗还是决定先开口。 “喂?” 电话被挂断,秦朗看了小七一眼,再次将电话拨通过去,三人目光一起汇聚在电话上,只等对方接听。 “喂?” 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声音,秦朗一愣,对方似乎在刻意压低着声线,小七只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是他就是想不起一点记忆。 “是我。” 秦朗没有交代自己的身份,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留给对方足够的想象空间。 “你是谁?” 小七有些痛苦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就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呢? 秦朗赶紧制止住小七的动作,在拍脑袋,脑浆子又要流出来了,电话那头似乎在等待着秦朗的回复,这回不只有汽笛声,还有水声。 “这貌似不是你的电话吧?”现在秦朗跟电话那头的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他干脆把水搅浑,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出来。 “...他在忙,有话跟我...” “嘟...嘟...” 电话被挂断,那个女人似乎想要跟秦朗说些什么,但又急促的按灭通话,会不会是什么人出现了呢,那么这个女人又跟杀害小7的人有什么联系呢? 线索太少,秦朗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看小7的样子,应该也想不起什么记忆了。 “线索断了...”喵喵狠狠的跺了跺脚,但秦朗紧皱的眉头却舒展开。 “不,我倒是有些头绪了。” 小7跟喵喵同时看向秦朗,他笑着晃了晃手机问到:“刚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见二人还是一头雾水,秦朗缓缓开口解释:“汽笛声,还有水声,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女人刚刚应该在船上。” “这个城市里还有哪个地方有船?” 喵喵反应过来,眼睛里闪过别样的神采,与秦朗同时开口到:“春城码头!” “小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遇害的地方,就在那里。” 小七浑身湿哒哒的样子,明显是浸泡在水里,秦朗觉得是时候去探一探春城码头的虚实了。 “可是秦朗,你对付鬼怪有一手,但对方有枪诶...” 秦朗摸了摸喵喵的头,不就是枪嘛,别忘了他背后可是政府机关,比枪多他还真没怕过谁。 在手机里按出一串号码,秦朗瞬间换了一副语气: “喂~我亲爱滴马局~” 第77章 夜探春城码头 此时已近午夜,也是难得马局这个年纪还能接电话,秦朗都有点担心他的血压,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后,马局跟秦朗约好带人来纸扎铺碰面,一起去闯一闯春城码头。 对于马局聊发少年狂这种事,秦朗并不感觉意外,自从经历过上吊诅咒案后,马局仿佛找回了当年的勇气,虽然还是戒不掉打官腔的习惯,但总归有了点冲劲,最关键的,他可是实打实的升官了。 小7见秦朗挂了电话,他虽然记不起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刚刚根据外卖订单打过去的电话里,那女人的声音却让他心里有一阵莫名的悸动,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那个女人有关,但却想不起一点。 秦朗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坐在木椅上的小7,从柜台里寻摸出一套藏青色的纸衣,他不知道小7的姓名、八字,没办法直接烧给他,只能空头烧了,这种基本上是烧给孤魂野鬼的,属于谁抢到算谁的,但整个纸扎铺附近也没有别的小鬼,也当作是烧给小7的。 一阵青烟过后,一套藏青色寿装马褂出现在小7身上,众所周知鬼是不怕冷的,但谁让小7浑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呢?别人是看不着,但秦朗能啊,他是真怕看多了张针眼。 “秦哥,咱就是说,有没有别的款式啊?” 小7扯了扯身上皱皱巴巴的马褂,总感觉自己现在的打扮像极了纸扎人,这造型复古到大清年间了,跟贝勒阿哥们的区别就差脑袋后边的那根大辫子。 秦朗借着纸衣燃尽的余烬点燃了一根香烟,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的表情,只剩下慵懒的声音:“有的穿就不错了啊,总比光屁股强。” “凑合一下吧,你这是经典款,在下面很流行的。”喵喵出言安慰了一下小7,当然经典款什么的纯属瞎掰,单纯是秦朗抠门,这衣服都不知道滞留了多少年,仓库里别说衣服了,纸扎的原子弹都有。 “大不了烧一个熨斗你自己熨一下啊~”秦朗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纸熨斗,一并烧给小7.。 都是第一次当鬼,小7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熨斗没有电源也能使用,这或许就是独属于领灵界的量子力学吧。 马局的速度很快,秦朗原本以为来的或许是那个警员,没想到他这把年纪也跟着过来了,这下真把秦朗给整感动了,马局这人够意思,能处。 “您咋还来了,不休息休息。”秦朗难得说句好听的话,也算是对马局的重视的一种感谢吧。 “瞧你说的,现在你的事在局里,那都得特殊关注,我一大局长我能不来吗?” 马局笑哈哈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一副谁跟我客气我跟谁急的架势,绝口不提今天是给老婆交公粮的日子,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来说,与其力不从心的面对老婆,还不如跟秦朗面对邪祟呢,毕竟在这里他也不用亲自上阵。 安排好马局,秦朗看向跟在他身后的警察,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秦朗乐了,他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警局里只有王源这个警察啊?把他当拉磨的牲口使唤,啥案子都有他? 相比于马局的红光满面,王源的脸上那叫一个风雨交加,秦朗看着那俩沙包大的黑眼圈,心想王源在韩国肯定很受欢迎,毕竟那破地方整天福宝~福宝的,王源这张脸一看就是跟福宝一个品种的。 “这个小秦啊~刚才在电话里说的也不清楚,你跟我们好好说说有啥任务,我好安排。” 马局也是第一次来纸扎铺,好奇的到处打量,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从哪里掏出保温杯,里面还泡着枸杞,大刀阔斧的坐在木椅上。 这里面倒是挺阴森的,马局觉得也就是秦朗能住在这种地方,只不过马局觉得他身旁那只黑狗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总觉得有点色眯眯的。 “那个·····要不您坐沙发?沙发软乎。” 马局笑着对秦朗摆了摆手,一脸别那么见外的瞪了秦朗一眼:“我没那么娇气,大家都一样,不要因为我是领导就搞特殊化。” 见马局都这么说了,秦朗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好在这个房子里只有他跟喵喵看得见,马局此时正好坐在小7的身上。 “那么我长话短说,这次请你们来,是想调查一下春城码头。” 秦朗顿了顿,在场的都不是外人,马局能带过来的都是参与过捉捕常玉坤时的老人,对诡异并不陌生,秦朗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这边碰到过一个特殊的灵魂,他是被枪打死的,记忆缺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最后我们调查到春城码头。” 在中华这片土地上,凡事涉及到枪,那影响可就大了,在场的警察闻言当即变了脸色,这件事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马局立刻拍板定调子。 “小秦啊,我当然是全力支持你的,就是那位鬼魂朋友,额····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这呢,这呢。”秦朗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气,瞬间吸引了所有警察的目光,秦朗脸不红心不跳,倒是把一旁看戏的喵喵逗得忍不住笑:“他还跟你们招手,打招呼呢。” “哎呀,鬼魂同志你好啊。” 马局对着空气打了声招呼,喵喵忍得一张黑脸憋的通红,鼓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寒暄结束,马局嘬了一口烫嘴的水,给秦朗介绍春城码头的情况。 “咱春城最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火车站,一个是码头,每天来往的人流量大,三教九流盘踞在那里形成小团伙,说起春城码头,不得不提的就是船王郑耀先。” 马局毕竟在春城干了二十来年的警察,基本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加上北方人能说会道,听起来跟说评书似的,王源现在也不困了,津津有味的听马局讲故事。 “我当年还是小警察的时候,这个郑耀先就是码头鱼市上杀鱼的,那年头正赶上下岗潮,南城这片乱,不少社会闲散人员聚在一起,收取保护费,这郑耀先为了不受欺负就跟了码头的老大二把刀。” “后来扫黑除恶,二把刀抓进去毙了,权力这玩意最害怕真空,原先那群混子又聚集在郑耀先身边,不过这小子聪明,有了钱之后还真把自己洗白了,成了市里有名的慈善企业家,船王,春城码头有一半的船都是这小子的。” 马局给大伙普及了一下权利的知识,秦朗心里大致有了一些美目,他瞥了一眼被马局坐在屁股下面的小7,他会跟郑耀先扯上关系吗? “您的意思是怀疑郑耀先?” 马局波澜不惊的喝了口水,古怪的看向秦朗,声音不咸不淡的说道:“我的意思是尽量不要惹到他,人家手眼通天,这次秘密行动。” “如果真的涉及到了呢?” 秦朗倒是有些好奇马局的答案,他只是这个城市里普普通通的一个灵界公务员,他希望知道马局对这件事的态度。 “小秦啊~”马局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现在郑耀先还不是犯罪的时候,组织上想什么时候动他,那他就什么时候犯罪,这话,你懂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马局见秦朗听懂了他的话,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次好好调查,我等待你凯旋的消息。” 秦朗再次骑上电动车,奋不顾身的驶向黑暗,只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他的身后跟随着几辆吉普车。 纸扎铺内,马局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水,他毕竟不是冲在第一线的年纪了,留守后方看大门才是他的任务,还别说,纸扎铺里还真有点阴森,幸亏还有只狗陪他。 等等,狗呢? 马局左右都找不到喵喵的踪影,那么岂不是说,此时纸扎铺里只剩下他一个?突然一阵冷风吹到马局脖颈后,那刺骨的寒意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马局转头,一瞬间整个身子僵硬住:“原来,这铺子里这么热闹啊····” ······ 春城码头。 秦朗并没有把电动车开进码头,而是选择步行,跟在他身后的警察被留在了外面,等待秦朗的消息,由他一个人进到里面先探明情况。 此时已经是凌晨,正是人最疲惫的时候,码头除了几盏灯光外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秦朗悄无声息的潜入进码头里,才发现这里实在太大,光是船只停泊的数量就不下百艘,这要上哪里找小7的线索? 潜伏进阴影里,秦朗解下腰间的葫芦,打开葫芦口,轻轻拍打葫芦底,一缕青烟缓缓从葫芦里飘出,小7的身影飘飘然出现在秦朗眼前。 “小7·····” 还不等秦朗说话,小7半蹲在地上,呕吐起来,烟雾从他嘴里被吐出,又重新飘回他的脚下,属实是实现内循环了,秦朗拍了拍他的背,脑中却考虑的是,开发鬼魂烟雾弹的可能性。 “不,不好意思,晕车了。”小7吐的浑天黑地,秦朗的破电动谁坐谁知道啊。 “我说你脸色怎么那么青呢。”秦朗捂住小7的嘴,把他即将呕出来的东西塞住:“等等再吐,你看看这地方能不能想起什么。” 小7强打起精神,夜晚的码头大的就像是迷宫,饶是鬼魂状态一时间也寻不到路,秦朗也跟着犯难,过来一趟总不能无功而返。 “这地方别说我失忆了,就算没失忆也得迷路啊。”小7有点委屈,他又不是雷达,怎么可能一眼就找到线索。 “这地方确实黑的够呛。” “你看吧!”小7像是找到主心骨,说起话来都有底气。 “我看什么呀,警察可都在外面等着呢,你好意思让别人跟你白跑一趟?”秦朗心里也烦,真要一条条船挨个搜一圈,恐怕天早就亮了。 “说的对!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大家可都等着呢!” 小7抓了抓脑袋,恨不得把脑子掏出来,但可惜脑子现在碎成浆糊,哪里还掏得出来。 “实在不行,再打个电话?” 秦朗闻言摆了摆手,刚刚打电话能接通已经是奇迹,现在再打,那不是打草惊蛇?这是什么馊主意:”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打什么电话?” “我没说打电话啊?”小7连忙解释,但随即止住了话语。 秦朗跟小7同时愣住,一起把头转向身旁的阴影处,只见黑暗之中,突兀的出现一排洁白的牙齿 。 “妈呀!谁家牙成精了!” 小七被吓得差点散形,也就是普通人听不见鬼的声音,要不然他的号角比防空警报都要响。 “别嚎了,是我。” 秦朗眯起眼,耳边响起两对脚步声正慢慢靠近,好不容易离近了,才看得起是漆黑带毛的爪子。 喵喵走到一人一个跟前,晃了晃小爪子,捏着声音打了一声招呼:“嗨~” “你怎么在这?” 喵喵见秦朗一脸疑惑的神情,无奈的一摊手:“我一直都在啊?” “那你为什么不出声,吓人好玩是吧!”秦朗在喵喵头上狠狠弹了个脑瓜崩,差点被这家伙吓死。 “我明明一直在说,是你们无视我好吧!”喵喵恨不得咬秦朗一口,他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她黑有错吗? 秦朗调节好情绪,一人一狗一鬼隐藏在阴影当中,仔细观察着码头周围可疑的情况。 “你不是应该在纸扎铺吗?” 喵喵白了秦朗一眼,语气中带着悲愤:“我再不出场,女主角就变工具狗了。” 喵喵的出现倒是解决了秦朗现在的难题,他摸了摸那柔顺的狗毛,凑到喵喵耳边小声嘀咕道:“快发动你灵敏的狗鼻子,闻一闻有没有可疑的味道。” 喵喵仰起头,在空中嗅了嗅,脑中不断分析过滤着通过鼻子接受到的信息。 “水腥味,柴油味,腐臭味,血腥味,还有...” 喵喵皱着眉,好像在总觉着语言:“我不能确定这是什么味道,在水底,很酸,总之不是好东西。” 秦朗闻言神情一凛,这春城码头果然有古怪,他拍了拍喵喵的脑袋,眼睛里闪过一道寒芒。 “咱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第78章 缺德事干多了真能碰见鬼 偌大的码头,如果没有喵喵在最前面带路,秦朗恐怕要在这里面绕到迷路,要知道他本身方向感就不错,加上一双可以看透黑暗的眼睛,但这里似乎扰乱着人本身的磁场,一条条停泊的船只构成了这别样的迷宫。 “等一等!” 秦朗跟喵喵正要潜入到船里去,但被小7出言阻拦住,秦朗下意识看向飘在最后的鬼魂,只见他脸色出奇的凝重,喵喵伏低身子,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见并没有人出现的踪迹,疑惑的回头询问。 “怎么回事?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小7紧皱着眉头,犹豫的看向对面停泊的船,他们藏身的阴影处跟船只中间有一大片空地,一盏孤零零的灯照亮了这片空地,他脑中就在刚刚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几乎是处于肌肉记忆般,他叫住了秦朗跟喵喵。 “注意有监控。” 秦朗顺着小7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那船舶停靠处有一个小红灯在一闪一闪,那是监控摄像头工作时的指示灯,但小7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记得这里?”秦朗探求的询问。 小7摇了摇头,他跟之前一样,对这里想不起一点记忆,但他像是天生就能警惕的侦察一般,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寻找到摄像头。 “我也不知道,你们就当我灵光一现好了。” 秦朗没有多说什么,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但在心里却默默给小7身上打上了标签,能心思这么细腻,看来他确实不是一般人。 喵喵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有监控摄像头拦路,他们想秘密潜入的想法几乎成了不可能,难道真的要打草惊蛇? “还是想想怎么把监控给黑掉的好。” 说到使坏,秦朗忍不住笑了一声,正好他就是使坏的祖宗,现代科技最必不可少的东西是什么?答案是电,给别人断电这种事秦朗做起来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 “你在那想什么呢?笑的这么猥琐。” 喵喵一看秦朗表情,就知道他绝对没装好屁,有时候太熟也不好,她跟秦朗堪比跨物种的异父异母亲姐弟。 秦朗卖了个关子,在小7疑惑的注视下从兜里掏出一张符,三两下折成一个栩栩如生的千纸鹤,秦朗双手合十把纸鹤握在手心,嘴中默念法诀: “天灵灵,地灵灵,纸鹤有灵,纸鹤有性,化静为动,听我号令。” “去!” 秦朗对着掌心的纸鹤吹了一口气,纸鹤竟真的扇动着翅膀飞了起来,小7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他已经是鬼,但这样的法术他还是第一次见,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法术,果然教科书里都是骗人哒! 被吹了一口精气的纸鹤此时跟秦朗心意相通,俨然已经成为秦朗的一个身外化身,扑腾着翅膀向着电线飞去。 秦朗操控着纸鹤停在电线上,剑指停在最前,口中轻喝:“爆!” 顿时,纸鹤化作一团火焰,电线瞬间被烧断,整个码头当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隐藏在阴影中的秦朗朝身边两位竖起拇指,黑暗中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咱们走!” 走在黑暗中的感觉就跟回家了一样,那叫一个自在,秦朗本就能夜视,而喵喵的狗眼在黑暗中能反光,更别提还有一个小7这个鬼,黑暗就是他的地盘。 在喵喵的带领下,三人走到一个大型邮轮前,秦朗仰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该怎么形容此时的感受呢?一群渔船里混进来一艘游轮,这也太显眼了吧! “话说这里也没有海吧,游轮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 还不等秦朗开口,喵喵已经替他吐槽出来,小7夜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他记不清曾经是不是到过这里,但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游艇里很危险。 就在三人对着游艇震惊时,游艇上突然有亮光闪过,秦朗赶紧带着喵喵跟小7躲在阴影处,手电的光线到处照射着。 “奇怪,明明听到有声音的····” 秦朗仔细的听着游艇上的对话,听口音应该是春城本地人没错,果不其然刚刚的吐槽引起了船上人的注意力,喵喵委屈的摊了摊爪,就停游艇上有女人的声音。 “可能听错了吧,也可能是亏心事干多了,鬼魂来找你了。” 秦朗跟喵喵同时看向小7,还真让上面的女人言重了哈,小7无辜的眨了眨眼,过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就是鬼,果然还是没适应身份的转变啊。 “少扯犊子,要说亏心事你也没少干,你还怕鬼?” 男人嘲讽的说着,仿佛像他这种人,早就到了鬼怕恶人的阶段,秦朗仔细听着上面的对话,那女人声音幽幽的好像充满了怨气。 “我可是个好人······” 绝对不会错,秦朗听得清楚,游艇上的女人就是刚刚接通电话的那个人,虽然她跟秦朗没说两句话,但这说话的语调秦朗不会记错。 他看向身旁的小7,眼神里带着询问,小7搜肠刮肚也记不起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了有一会儿,秦朗听上面没了动静,冲小7比了个手势,但小7那疑惑的眼神显然没看懂秦朗想要表达的意思,喵喵在一旁无奈的开口道: “他是让你去看看情况。” “我?”小7指了指自己,连忙冲着秦朗摆手,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不行,如果被发现怎么办呢····” “拜托,你是隐形的嘛,你又不是冤鬼,影响不了他们的脑电波,他们看不见你的。” 这话秦朗倒是没骗人,灵异界所说的冤魂,怨气,在科学的层面上的解释是,灵魂其实是一种电磁波,喊冤而死的灵魂,执念过深,所以释放的能量也就越强大,自然而然就能影响到人类,也就是所谓的撞鬼。 而在小7身上,秦朗却感受不到任何怨气,反而他身上无形中散发的正气比秦朗还多,这是在枉死鬼身上从不曾见到过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秦朗一定要帮助小7的原因。 小7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飘忽的身体逐渐随风飘散,化成一道青烟向着游艇里飘去,秦朗跟喵喵蹲在阴影里,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不消片刻,小7的身影又飘回到秦朗身边,脸上还带着急迫。 “怎么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小7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的看着游艇,在秦朗跟喵喵询问的眼神中颤抖着开口:“不是,上面有狗·····” “我靠,不是这么离谱吧!” 秦朗傻眼的看着小7,真想掀开他的天灵盖看看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好吧,忘记了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喵喵不也是狗,你怎么就不怕!” 小7脸色也非常难看,他尴尬的不太敢跟秦朗对视,饶是他自己,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丢人。 “上面有一只狗,它能看到我,我一靠近,它就对着我狂吠,然后我就被它吼下来了...” 小7回想着刚刚在游艇上的场景,那是一只站起来有一人高的藏獒,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但他每动一步,那狗的眼神都时刻跟着他。 等那狗向他咆哮着冲过来时,他下意识的被冲散,等身形再次凝聚好时,小7已经飘回了秦朗身边。 “这么说的话,还真有点难搞...” 秦朗捏着下巴,眼神却看向脚边的喵喵。 “看我做啥子!老子惹哪个咯?” 喵喵一看秦朗的那个眼神就知道不对,急得她下意识蹦出了不知哪里的方言。 “哎呀,你们都是狗,有共同语言的嘛,不如你上去谈判一下啊?” 秦朗呲着牙花,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刚想摸一摸喵喵的头,喵喵便张嘴咬了过来。 “干什么!总要有人要牺牲一下的嘛!” 秦朗缩回手,在喵喵威胁的眼神下,吧嗒了一下嘴:“那么咱们民主表决,同意喵喵上去谈判的请举手!” 小七跟秦朗同时举起了手,喵喵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在二人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举起了爪子。 “现在三票通过,喵喵,就决定是你了,上!” 最后喵喵也不知道怎么上的游艇,走在还有些湿润的甲板上,喵喵捏着步子向黑暗中走去。 狭长的通道角落似乎趴着一个庞然大物,听到喵喵的脚步声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游艇下,秦朗焦急的等待着喵喵的消息,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天亮了。 正当他担忧着喵喵的安全时,只听游艇上传来一声口哨声,一双狗爪子朝着船下招了招手。 登上游艇,秦朗更加小心,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原因无他,对方手里有枪。 在这个年代,法术再高,一枪也会倒。 夹板尽头,秦朗隐约能看到一头巨兽矗立在那里,他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但见喵喵却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他还是相信喵喵的,没有想太多继续往前方走。 一头站起来有一人高的藏獒,嘴角还淌着腥臭的口水,这样的巨兽是个人内心都会恐惧。 但它此时却一脸谄媚的,站起身子弓着前腿,像极了过年时讨利是样子。 “你是怎么办到的?” 秦朗凑到喵喵跟前,小声的问了一句,一旁的小7也凑过耳朵,他也很想知道。 但喵喵却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秦朗,傲娇的仰着头走在最前。 “味道越来越浓了!” 喵喵仰头在空气中嗅了嗅,他们此时已经进到游艇内部,秦朗多了一个心眼,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 他相信喵喵的嗅觉,这游艇里应该真的有什么东西。 船舱最底部,是这艘豪华游艇的储物舱,秦朗很奇怪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刚刚那一男一女也不见了踪影。 莫名的不安充斥着秦朗的心头,船舱里闷热的环境捂得人一身的汗水。 刚打开储物舱,一股酸甜的味道瞬间袭来,秦朗被呛得忍不住咳嗽,喵喵更是惨,本就嗅觉灵敏的她此时已经有窒息的感觉。 秦朗捂着鼻子,刚要往里一探究竟,却被小7拦住,他指了指自己,秦朗这才记起,小7是鬼,自然不被这味道所影响。 秦朗把喵喵带到甲板上透气,借着月光,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抵在了秦朗的腰间。 “别动!” 狠厉的男声在秦朗背后响起,还不等他有反应,黑暗中高跟鞋踩在夹板上的声音响起。 “你最好别动,现在可有两把枪。” 女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秦朗很好奇对方是怎么隐藏自己的,要知道自己这边可都能看透黑暗,但都没有发现她。 “检查他一下。” 秦朗满肚子的疑惑,持枪的女人很高,差不多比秦朗还高半个头,穿着一套黑色的冲锋衣,但却突兀的穿了一双高跟鞋,脸上带着口罩,遮住了她的本来面目。 “是警察吗?” 秦朗身后的男人几乎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翻出来,看着满地的黄符,墨斗,男人脸色古怪的打量着秦朗。 “不像是警察,倒像是个道士...”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秦朗面前,狐狸般的眼睛像是能勾魂,冰凉的枪口抵在秦朗的下巴上,女人暧昧的贴近,声音sao气的询问到: “小帅哥,老实交代一下,来这里的目的,别让我动粗噢~” “我说我是来驱邪的你们信吗?”秦朗脸上扯出一道笑容,很诚恳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我大老远就闻到这船上没有好东西,容易招鬼,特意过来驱驱邪。” “少废话,干脆毙了他!” 男人手里的枪用力的杵在秦朗的腰间,似乎他跟女人之间,这个女人才是站主导低位的人。 秦朗瞥了一眼喵喵,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秦朗手上悄悄掐起法诀。 “不急,带他去船舱,这里已经暴露了,准备撤离,他,可是咱们的护身符!” 秦朗被挟持进到船舱,小7此时焦急的站在原地,秦朗冲他摇了摇头,暗示不要轻举妄动。 这两个人只顾及秦朗,没有在意喵喵已经去跑了出去,他倒是想看看,这船里,到底有什么! 船舱里,衣着暴露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秦朗终于知道那味道的来源,只见这些人口吐白沫,嘴唇发紫,手里还攥着淡蓝色的晶体。 “你赶紧把东西清理干净,不要留一点痕迹!” 女人吩咐了一句,拿着枪盯着秦朗不放。 秦朗眼神一直注视着在地上清理着什么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么上心? 一粒粒蓝色晶体被男人捡起,秦朗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东西。 地上横躺着的人被掰开嘴,男人把手伸进去,似乎在抠着什么,在秦朗的注视下,带着白色黏液的蓝色晶体被男人拿了出来。 “好奇吗?”女人哪怕戴着口罩,秦朗都能感受到她那不怀好意的笑意:“你也会尝试到的。” 不等秦朗说什么,男人的惨叫声响起。 “啊!!!!” 男人捂着喷血的手,两根手指已经不见了踪影。 地上的尸体开始剧烈的抽搐着,越来越多的白沫从他们嘴里喷出,原本干瘪下去的胸前竟猛的鼓起来。 尸体,活了。 “这tm的是什么东西!!!” 女人抓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地上疼的打滚的男人也愣住,一时间竟忘了疼。 尸体们扭曲着站了起来,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船舱里的三个活人,喉咙里发着低哑的嘶吼。 “啊~亏心事干多了,原来鬼真的会找上门来啊~” 秦朗幽幽的说了一句,话音刚落,那群活过来的尸体如野兽般吼叫着扑了过来。 第79章 僵尸浴盐 事情突然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极速发展,黑暗的船舱内部俨然成为没有逃生之路的绝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此时重新得到行动能力,但却成为嗜血的怪物。 秦朗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一步,显然不管是拿枪的这对男女跟这些活尸都出乎了他的预料,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变成了待宰的盘中餐。 这些活尸还保留着生前的样子,只不过脸上的颜色变成跟那些淡蓝色晶体一样,嘴里还在不停的吐着白沫,浑浊的眼睛见不到一丝的生气,脖子上暗红色的血管突兀的出现,脑袋疯狂的摇动着。 被咬掉手指的男人疼的在地上打滚,还不等秦朗提醒,活尸们吼叫着朝船舱里的活人扑了过来,他们似乎是处于本能般的张口撕咬,秦朗刚想从兜里掏出符箓,才想起他在甲板上就已经被缴了械。 那女人倒是反应迅速,眼见着事情不对,转身便跑,秦朗一脚踹飞扑过来的活尸,地上的男人此时已经被四五具活尸扑倒撕咬,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享用着人体盛宴,秦朗有心想要搭救,那男人却已经被开膛破肚。 重重的关上船舱的门,那些活尸急着享用人肉,来不及顾及跑走的秦朗,但危险还没有解除,这一道薄薄的门根本拦不住这些嗜血的怪物。 重要的,还是先找回那些符纸道具。 秦朗急忙跑到甲板上,此时符纸早已经被风吹到水里,他出来的急,身上本就没有带什么法器,现在还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难道真的赤手空拳对付这些活尸? 正当秦朗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甲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秦朗心里着急,想要跳下船,但见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天马上就要亮了,用不了多久码头就要来人上班,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些活尸跑下这艘船! 想到这里,秦朗紧皱双眼,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定,他转身看向黑暗中,整个身子绷的像一张拉满的弓,一双拳头已经紧紧攥紧。 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朗屏住呼吸,脚下生力,眼前黑暗中硕大的身影向他走来,藏獒嘴里叼着秦朗刚刚被搜出来的墨斗,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把墨斗放在秦朗脚下,藏獒一边摇着尾巴,脸上还带着讨好般谄媚的笑。 “好狗狗!” 秦朗捡起沾满了口水的墨斗,狠狠揉搓着藏獒的脑袋,这只狗,确实比喵喵像狗。 一把扯开墨斗线,暗红色的细线上浸染了鸡血,狗血,最是克制行尸走肉,秦朗在整个船舱通道上拉满墨斗线,只等那些活尸步入他设计好的陷阱。 “碰!” 船舱被撞开的巨响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朗屏息凝神,把藏獒撵下船去,黑暗中,浑身沾满鲜血碎肉的死尸带着刺鼻的腥臭朝甲板上冲来。 秦朗盯着那密密麻麻的墨斗线,活尸们见到秦朗,如同饿犬见了肥肉,冲也似的飞扑过来,但秦朗预期中死尸身体碰到墨斗线被弹开的情景没有出现,墨斗线被活尸轻易的冲破。 这是秦朗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这群尸体像是变异了一样,在他的认知中,还从来没有尸体不怕墨斗的,但先前的事实不得不给他上了一课。 不等秦朗反应,活尸已经扑到他的面前,来不及思考关于墨斗的事,事实上活尸也不会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千钧一发之际,秦朗已经没办法做太多的动作,只得将身子一缩,用肩膀狠狠的将面前的活尸撞开。 衣着暴露的活尸被撞飞,连带着跟在她身后的四五具尸体一同被撞散开,这群尸体里大多都是女性,秦朗对付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秦朗连忙趁着这短暂的空隙跟这群活尸拉开距离,他回味着刚刚撞在女尸胸前的感觉。 秦朗明明听到了心跳声,这并不是恍惚间的错觉,结合刚刚的诡异,这群人根本就不是尸体,他们还活着,或者说,他们的身体还活着,这也就是为什么墨斗会失灵的原因! 这群人成了事实上的一具具躯壳,秦朗不清楚他们是否还存在意识,但眼前的一切表明,他们似乎只存在撕咬,进食的本能。 被秦朗撞开的行尸走肉们重新站起身冲了过来,他们跟尸体唯一的区别只剩下还存在物理层面上的生命机能,剩下的跟死尸没有区别,他们没有呼吸,没有痛觉,他们还算是人吗? 秦朗深深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脚将面前的活死人踹飞出去,连带着剩下的一并揣进船舱里,他脑中突然闪过那一粒粒淡蓝色的晶体,不管是那一对持枪的男女,还是这群活死人,似乎都跟这东西有关。 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呢? ······ 驾驶室,这里是整艘船最前方。 女人身体紧靠在门上,仔细听着驾驶室外的动静,紧握手枪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显示出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报应,曾经她是不信的,明明那么多恶人害人无数,但却身居高位,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活,上天似乎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惩罚,;医院里那些看不起病的人,大多一辈子兢兢业业,其中不乏吃斋念佛道信徒,但他们的命并不值钱。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弱肉强食,赢者通吃才是真理。 这曾经是她的人生信条,但刚刚船舱里的那些尸体活过来了,并且活生生的分食了她的同伴,这不得不让她想起名为现世报的东西,她在甲板上开玩笑般的嘲讽竟成了现实,果然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驾驶室内热了起来,起码她是这样感受到的,口罩内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汗水,她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曾经对人命漠视的女人此时竟也感觉到了恐惧的滋味。 滴答,滴答。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有水滴声出现,女人紧绷的心弦此时被撩拨起来,她睁大了双眼,身体却僵硬住,脖子机械的转过去扫视着漆黑的驾驶室。 驾驶室内的空间并不大,她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水滴声道源头,女人强迫自己冷静,不去关注着该死的水滴声,这或许是哪个管道漏水,亦或者是她太过恐惧而产生的幻觉。 但不管她怎么做心理建设,那声音似乎就在她身旁,滴答声一下一下落在她的心上,她很难不去想,思绪不经意间就被这水滴声拉远。 就在女人还在纠结水滴神时,门外原本空旷安静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女人瞬间警惕起来,手指紧扣住扳机,不管外面是什么,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门被打开,她就开枪。 脚步声走到门口便停止了,时间在此刻好像一下子被拉长,漫长的等待煎熬着她的内心,如同等待死刑审判,好在那该死的水滴声也跟着脚步声一同消失了。 女人屏息凝神,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肩膀上冷不丁的有什么东西滴在上面,溅到她的耳朵上。 滴答,滴答,滴答······ 女人紧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脖子僵硬的抬起,看向自己的头顶。 她的头上,一个满脸青紫,身上穿着藏青色寿衣的人影,正居高临下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上翻的眼仁使得整个眼睛里眼白占了一大片,嘴角似乎还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更要命的是,她终于知道那一直滴的水到底是什么,红白相间的脑浆子正从后脑上碗大的洞里不停的流,直到滴嗒在她的脸上。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报应·····” 女人翻了个白眼,竟被眼前这冲击力的一幕吓得晕了过去,整个人瘫软的倒在地上,身体却一抽一抽的。 片刻。 驾驶室的门开了,喵喵走到女人身边,拿爪子扒拉了几下,见女人一动不动,抬头朝空中飘着的小7嘟囔道: “行了,行了,被你吓晕过去了。” 小7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刚刚喵喵让他吓人,他也不懂,于是听了喵喵的建议屏住呼吸,哪成想这女的就是不往自己头上瞅,害得他脸都憋紫了。 小7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折磨了,他憋的都快死了,偏偏还死不了,因为他已经死了,这不是折腾鬼嘛! “话说,你是怎么让她看到我的?” 小7有些搞不懂,秦朗不是说别人根本就见不到他吗?刚刚喵喵冲他喷了口水,然后这个女人就吓抽抽了。 喵喵吧嗒了一下嘴,让小7现形的法子秦朗都不知道,她也是上了船才发现的那玩意:“知道刚刚往你身上喷的是什么玩意吗?” “不知道,但闻着像是酒。”小7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是酒的味道没错。 喵喵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是酒里面掺的东西,这玩意,在咱国家量刑论克,船上的那些,够枪毙八十来回了。” “走吧,去跟秦朗会合。” ······ 王源接到秦朗发过来的定位,带着身边的警察就冲进了码头,他们的速度很快,留下几个人把守出口,剩下的全部进到游艇里。 偌大的游艇空无一人,甲板上只有一只伸着舌头的藏獒。 这狗太大,王源也不太敢靠近,焦急的到处找秦朗的踪迹,藏獒却像是要给警察带路一样,向船舱里走了几步,见王源没有动作,又重新折返回来。 来回好几次,王源终于明白藏獒想表达的意思,这是要给他们带路,警察们跟在藏獒身后,一窝蜂的冲进船舱里。 越是往里走,血腥味就越重,到最后每个人都捂住了口鼻。 王源冲在最前,他虽然相信秦朗的能力,但这血腥味也不得不让他提起心。 终于见到秦朗,他此时上衣已经被撕得粉碎,裸露着精炼结实的上半身,正坐在一个椅子上抽烟。 一旁七八个同样裸露的男女,张牙舞爪的被捆绑在一起,这场景没人往歪处想,这群男女看样子不像是活人,倒像是电影里的丧尸。 “来了?” 秦朗叼着烟,抬眼看向王源,正考虑着该怎么跟他说这里头发生的事。 “先跟马局说一下吧。” 王源犹豫的看着周遭的场景,一旁被撕碎的肉块看起来像是人体组织,上面还残留着明显的牙印。 王源强忍着呕吐感,走到秦朗面前,被烟味一熏精神都好很多。 “秦哥,这,这什么情况啊?” “有点复杂啊...”秦朗为难的捏了捏眉头,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些都还是活人,但貌似嗑药把脑子磕坏掉了。” 王源原本还在心里吐槽秦朗,每次遇到他哪有不复杂的事,但一听到有关于毒pin,立马严肃起来。 在中华这片土地上,只要涉及到毒pin,就是头等大事,因为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曾被毒pin深深的伤害,那是百年的国耻 ,是刻在国人骨子里的记忆。 “我马上跟马局报告!”王源一边拿着手机,眼睛里几乎冒出火:“秦哥,今个儿这事,您功德无量。” “都是为人民服务,你赶紧联系医院,把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拉走。”秦朗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神志不清,如同丧尸的男女们,毒虫从来是最可恨的。 “对了,还有一个女人...” 秦朗还没说完,喵喵叼着昏迷的女人走进船舱,所有人齐齐的看了过去,又同时的猛吸一口气。 小7愣愣的看着船舱里众人看向他的眼神,才想起来他现在是现形的状态,当即慌了神。 此时秦朗已经爱莫能助的捂住了脸,喵喵把昏迷的女人丢在地上,一并看向小7。 “嗨?” 小7尴尬的冲众人打了个招呼,只是他动作有点大,脑浆子再次从脑门上的枪眼里流了出来。 在场的警察看了小7一会儿,随即没事人一样继续勘察着现场,该干嘛就干嘛。 开玩笑,跟秦朗这个煞星在一块,什么玩意没见过,不就是脑浆子嘛... “哕~” 第80章 春城大佬郑耀先 马局赶到现场时天色已经大亮,前来增援的警察一早封闭了春城码头所有的进出口,一种新型毒pin的出现让整个春城警局都紧张起来,现在还不能确定这种僵尸浴盐是否已经流传到市面上。 “大家伙都辛苦了,赶明儿我为大伙请功。” 马局照常营业慰劳这些忙活了一宿的警察们,十分亲民的挨个握手,那张老脸上仿佛开出一朵花来。 “辛苦辛苦辛苦...” 马局笑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也没看清眼前是谁,只是嘴里机械性的重复着辛苦。 他记得昨晚派过来跟秦朗调查的只有五个人,但是怎么多出来一个? 马局正疑惑,手已经伸出去了,但握出去的手竟直直的攥住一把空气,对方的手凭空被穿过。 马局一愣,这才来得及仰头打量握手的人,只见他眼前站的那个人很陌生,脚下悬浮在空中,外往地下一瞅,不见有影子。 最关键的,那人冲马局笑了一下,脑门上竟直接流出了脑浆。 小7尴尬的朝马局打了个招呼,他现在这状态,凡是见了的没有不被吓一跳的。 但马局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是最开始神态一愣,随后面无表情的继续跟别人握手,倒是嘴里一个劲的叨咕着什么。 “淡定,淡定,淡定...” “马局,被秦哥抓到的都在这,已经联系救护车了,这群毒虫,吸得连脑子都没有了。” 王源这小伙子还是有前途的,知道马局现在需要个台阶下,毕竟领导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吓到,太不体面,高情商的他适时的岔开个话题,也算是给领导解围了。 “小秦,怎么回事?我一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 马局丝滑的岔开话头,走到那群失去理智,脑袋被毒pin毁掉的男女跟前,这秦朗第一次在这个中年人脸上见到愤怒的神色,那群毒虫们疯狂朝他张牙舞爪,但马局却丝毫没有惧色的蹲在一个身无寸缕的女人跟前,仔细检查起她被绑在身后的手腕。 “胳膊血管上有针眼儿,md,你说这群人是为了什么呢?” 秦朗也搞不清这个问题,有的人说是为了排解空虚,有的人解释是为了逃避痛苦,但最开始从植物体内提取出元素的科学家的初衷一定是为了造福人类的,但当它的成瘾性被发现后,罪恶也随之应运而生。 “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 秦朗拿过来一个包,打开露出里面的淡蓝色晶体,他还得谢谢那对持枪的男女,要不是他们收集了这些,秦朗还真不知道致使这些男女失去理智的原因是什么。 马局毕竟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眼光一向是老辣的,他一见到这包蓝色晶体,整个人顿时严肃起来,从秦朗手里接过包,马局用手掂了掂,差不多有五十来克,够这群人枪毙个十几回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朗见马局这严肃的脸就知道这事要大,这淡蓝色的漂亮晶体带着无尽的罪恶,马局眯着眼,自顾自的解释道: “这玩意叫僵尸浴盐,是老美那边最新出来的新型毒pin,这玩意比传统毒成瘾性大,对人体的破坏性也大得多,沾了这玩意的人完全没有理智,跟电影里的丧尸一样,没想到还是流入到咱华夏到土地上来了。” 秦朗之前在互联网上也听说过这玩意,网站上流传过老美那边吸了这东西的人攻击公交车的短视频,可以说那个人完全没有痛觉,想不到就是这蓝色晶体。 “这些人的身份要快点查,绝不能放过一个毒贩!” 马局严肃起来声音还是很有威严的,王源站在一旁张了张嘴,犹豫着想要说什么。 “马局,这船是郑耀先公司旗下的·····” 马局闻言看了王源一眼,沉默的没有再多说什么,秦朗只关心有关诡异的事,王源也拿不准马局的心思,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道: “在船舱别的地方,还发现了一公斤白粉,估计也是这群人的。” “僵尸浴盐只有这些了吧?”马局显然还是更关心这些蓝色晶体,毕竟把人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 秦朗刚刚已经把整艘船搜了一遍,加上有喵喵这个狗鼻子,还真没有别的发现,他们本以为能找到小7的尸体,再不济也能发现点什么线迹,但却遗憾的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抱歉的看了一眼小7,秦朗却发现他正到处寻觅着什么,看样子是有了什么发现。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秦朗凑到小7身边,小声的问,他本不想打扰那些在现场侦查的警察们,但秦朗没想到的是他实在太有名了,煞星道长的名头在警局里都快传遍了,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时刻往外流脑浆的鬼魂。 所有人看似在工作,其实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他们身上,见他们说起悄悄话,可不所有人都眼神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小7盯着地上被捆绑着,如同丧尸的那些赤裸女人,眼神晦暗不明,他似乎在悲伤。 “这些人,应该是受害者······” “什么?” 小7的话可谓是石破天惊,秦朗明白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才行,赶忙出口问道:“你说清楚点,依据呢?” “这群女孩身上既有注射的痕迹,嘴里也有浴盐······” 王源没有理解小7的意思,在游艇上,一大群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陪着两三个男的,说好听点是派对,说难听了就是淫pa,这种事他见的多了,很多聚众吸粉溜冰都是这种场合,说白了,可嗨了直接就做了。 “这种场合嗑多了很正常吧?” 在场听懂王源潜台词的人不约而同的晦涩一笑,但小7却摇了摇头,眼神看向秦朗:“你还记得咱们刚刚到这里看到的场景吗?” 秦朗回忆着当时的记忆,小7缓缓的继续说道:“当时船舱里除了僵尸浴盐,还有不少白粉,他们最开始应该是想吸那些东西,但有一个人却拿出了僵尸浴盐。” “还记得那两个过来收集剩下的浴盐的男女吗?他们在口这群人嗓子里的浴盐,别忘了那个女人穿了一双高跟鞋,这些人是毒虫,更是一群用来实验的小白鼠。”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叹于小7的分析,秦朗更加疑惑他的身份了,有这份观察力,难不成小7真的是卧底? 吓昏迷的女人被拖了过来,秦朗拉开女人身上冲锋衣的拉链,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果然跟小7分析的差不多,这女人里面只穿了一件卫衣。 “她怎么昏迷了?难道也吸多了?” 马局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只当这女人也是嗑药过量昏迷了,一旁的小7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虚的跟喵喵对视了一眼,他总不能说是见到他的脸被吓的吧。 “先送医院吧。”马局心焦的叹了口气,牵扯出这么大的案子,说不定幕后的毒贩已经跟国际组织接轨了,想想就发愁,马局不忘对王源嘱咐了一句:“别忘了对派人严加看管,不能让任何人接触他们!” 不怪马局太小心,沾了毒毒人一向是最没有人性的,他从不怀疑幕后的那个人会灭口。 “小秦啊,这回又多亏你跑了一趟,辛苦了。” 秦朗也有点心疼老马这疲惫的样子,快退休的人了,偏偏案子多了起来。 “您不嫌我惹的事多就行。” 马局拍了拍秦朗的肩膀,有时候他还真的对这个年轻人又爱又恨的,但总的也是把他当成自己晚辈来看,说起话来也更亲密:“有你啊,我得高低得晚退休几年。” “瞧您这黑眼圈。”秦朗也跟着笑起来,有时候一个人对你亲不亲,是能感觉出来的:“咋一个晚上就憔悴成这样。” 马局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一瞬间脸上写满了疲惫:“别提了,玩了一晚上一二三木头人,你那鬼地方,我说什么也不去了。” 马局一想起纸扎铺里那两个纸人,浑身就起鸡皮疙瘩,早知道他宁愿回家给老婆交公粮。 ······ 此时春城码头周围可热闹,一早上什么警车救护车乎乎的往里开,只要不瞎的人都知道这是出大事了,警察封锁了所有出口不让进出,在码头谋生的工人闲着没事就围在警戒线外吃瓜,有的人甚至架起手机,开起了直播。 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有人在船里偷情,老公过来捉奸一怒之下把奸夫淫妇给刀了的;也有说渔民捞出来老美的间谍潜艇,捉间谍的;更夸张的甚至传出了有水怪出没的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别提多离谱。 耀辉船业的经理快到中午才晃晃悠悠来到码头,他刚前不久刚保养了个大学生,个中滋味不必多讲。 大老远他就见着码头周边围了一大群人,乌压压一片不下百来个,周边还架起了小吃摊,吆喝卖花生饮料矿泉水的小商贩推销着商品,那叫一个热闹。 陈经理赶紧拉过一个旁边看戏的问清楚,眼瞅着有警车开进去,怕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里面怎么回事?又有人来讨薪了?” 吃瓜的人本来看的正开心,见有人扒拉自己,回头刚想骂,见是陈经理,脸上立马堆上笑容,倒不是陈经理有多大面子,关键是他身后的耀辉集团惹不起,在春城谁不认识郑耀先啊。 “听说里面出人命了,反正不让进,都一上午了。” 陈经理烦躁的扯了扯领带,挤过人群就要往里走,被他挤开的人刚想开口,见是耀辉的人,只得悻悻的咽下这口气,都是拖家带口的,要不然哪个老爷们咽得下这口气。 陈经理本来想直接越过警戒线就往里进,往日凭辉耀的面子,警察多多少少不会为难他,但今天却是个例外,他竟被拦在了外面,这可是个新鲜事。 “哥们,我是辉耀集团旗下,船业部门的经理,我姓陈。” 以往他只要一报辉耀的名号,干什么都是开绿灯,但今天守在警戒线外的警察却无视了陈经理,公事公办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局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陈经理平时跋扈惯了,在春城码头说他是土皇帝都没差,但他却没有动声色,能爬到这个位置陈经理靠的就是会察言观色,他明确的在小警察的话语中提取了关键点。 局长命令,证明是大事啊。 “那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看门的小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经理,青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起话来语气也呛:“你废什么话,没事别瞎打听!” 陈经理看了小警察一眼,转身挤出了人群,来到僻静处,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春城郊外一处民宅内。 郑耀祖神色慌张的推开民宅的大门,见屋里的人正恭敬的给菩萨上香,他焦急的站在原地。 明明心里急迫的很,但却硬生生没发出一点声音,似乎不敢打扰身前这虔诚的男人。 正在给菩萨上香的男人约摸四五十岁,头发被梳的一丝不苟,两鬓有些斑白,身上穿着一套黑灰色的长衫马褂,脸上戴着一副眼镜,很儒雅的面相,外人看起来像一个读书人,但这个中年人却是春城黑白两道都极具能量的穿奇。 现耀辉集团总裁,春城商业联合会会长,民选委员——郑耀先。 郑耀先虔诚的把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双手合十,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不停默念着什么。 末了,上完香火的郑耀先也没有多看等着一旁满脸焦急眼色的郑耀祖一眼。 而是拿出手机,一条一条的翻阅接收的信息。 “说说吧,又发生什么事了?” “哥,大事不好了!” 郑耀先抬手打断了自己弟弟的话,抬眼扫了郑耀祖一眼。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做事要稳,急什么。” 郑耀祖闭住嘴,眼神心虚的瞄了几眼郑耀先。 “码头被警察封了,估计有大事...” “没报我的名字?” “报了...”郑耀祖犹豫了一下,开口到:“下面说是马局长下的命令,谁都不许进。” “耀祖啊...”郑耀先饱含深意的拍了拍郑耀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到:“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了...” 郑耀祖吓得差点跪下来,连忙向自己刚刚表忠心:“真没有,哥,你借我个胆子也不敢。” 郑耀先闻言轻笑了一声,从佛龛旁拿出三炷香递到郑耀祖手里。 “既然来了,先给菩萨上炷香。” 郑耀祖看着佛龛里那尊泥菩萨,没来由的浑身打了个抖。 第81章 刘红失踪 元芷摸了摸额头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她倒是不在意留下的疤痕,只是这几天她除了休息之外,一直在等刘红的消息,期待这位曾经历过北风病院事件的记者能够对她敞开心扉,但她的努力似乎只是徒劳。 马局一共给她批了半个月的假,带薪休假对于现代很多打工人来说或许是天大的恩赐,但元芷是个闲不住的,尤其是还有北风精神病院这档子事,简直成了她的心魔,她无所事事的在家里躺了两天就受不了,干脆起了个大早,蹬着自行车去警局。 一进到警局里,元芷觉得这里面空气都是甜的,立马浑身也不难受了,仿佛有使不上的劲。 只不过今天局里似乎有些不同。元芷左右扫视了一圈,发现人少的可怜,整个春城市警局,只有金醉这小姑娘一个人在值班。 “小醉儿,局里的其他人呢?是不是又出什么大任务了?” 元芷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有发生什么重大案情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她尽管休假了,也不可能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金醉本来正打瞌睡,被元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也是值了一晚上夜班,迷瞪个眼睛瞅了半天才认出眼前站着的人是谁。 “元姐,你咋回局里了?你不是休假吗?” “我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这不回局里喘口气。”元芷笑着揉了揉金醉的脑袋,这小姑娘是他们组里的团宠,谁不喜欢嫩嫩的小美女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值班?其他人呢?” 金醉还真挺佩服元芷的,有的时候她甚至猜测元芷是不是对查案子有瘾,简直把警局当成自个儿的家了,这要是她能带薪休假,早就玩嗨了,不过两人好歹也是上下级,她这些心里话不方便说出口。 “听说秦哥又惹出个大案子,马局大晚上带人去查了,好家伙咱整个局里的人熬夜加班。” 金醉说着偷偷瞥了元芷一眼,咽下已经到嘴边对秦朗的吐槽,毕竟他跟元芷两个人有点暧昧,警局里都在嗑他们两个的cp。 “什么案子?”元芷来了兴趣,现在只要涉及到秦朗,那准没好事,都快成整个警局的共识了,但偏偏元芷就喜欢查各种稀奇古怪的案子,这波属于是西门庆碰见潘金莲了(不是) 金醉吧嗒了一下嘴,心里暗骂自己大嘴巴,马局着重在局里嘱咐过,不要跟元芷说,为的就是让她好好休息,他们可太了解元芷查案不要命的德行了。 正犹豫着不知怎么交代呢,金醉见外面黑压压走进来一群人,领头的可不就是带队出去办案的马局么?金醉当即伸手指了指,朝元芷使了一个眼神: “您看,说曹操曹操到,马局这不是回来了吗?” 此时马局一行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尤其是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同志来说,熬这一夜差点让他当场猝了,好不容易回到警局了,刚进门就见到元芷站在大厅审视的看着他们。 马局前脚刚迈出去,身子已经向后转了,办案已经够累了,再应付一个元芷,马局想想就心累,只是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元芷已经来到了他身旁。 “马局,到底发生什么案子了?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马局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哟?元芷你啥时候回的局里?咋不在家休息呢?”马局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扭头跟身旁的王源说道:“小王啊,你刚才说到哪了?” “被捕人员的身份问题。”王源适时的给领导递了一句话,情商时刻拉满。 “啊对!一定要排查出这些人的身份,把他们的关系网查清楚。” 元芷哪能不知道马局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把她排除在外,索性也不说话,静静地看马局他们表演。 “那个小元啊,你要是闲不住,可以去逛逛街,别把自个崩的太紧。” 马局担忧的看着元芷,他的心意元芷很清楚,人是能感知到别人的善意的,元芷无奈的笑了笑,都说老小孩,马局这幼稚的演技,幸亏是当了警察,不过貌似国产明星的演技跟马局比起来也好不了多少。 “您总得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马局拍了拍脑袋,只要元芷肯休息一切都好说,至于陪她的人。 “小秦啊,小秦?” “oi!” 人堆里秦朗举起手,大咧咧的走到马局跟前,眼睛打量着元芷,几天不见倒是胖了一点。 “正好你陪元芷说说案情。”马局话中有话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背对着元芷跟秦朗挤眉弄眼的。 “咋的您中风了?” 秦朗没搞懂马局的意思,只当他一晚上没睡,眼歪嘴斜的,这人上了年纪,确实不能熬夜。 马局嘴角扯了扯,对于这种没默契的事他是懒得讲了,干脆带上王源去查僵尸浴盐的来源,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上级,等会他还要写份报告。 马局一走,局里的警察干脆也各忙各的,整个警局大厅只剩秦朗跟元芷两个人互相干瞪眼。 元芷看了一眼秦朗,下意识的拨弄着额头的刘红,不知怎么,见到秦朗后,她竟莫名的在意起额角的疤痕。 “那个...又有案子了?” 两个人僵持了片刻,还是元芷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秦朗愣了一下,还是有点不自在,跟元芷说起关于小7的事。 在秦朗的讲述下,元芷的表情一会儿疑惑,一会儿转而凝重,被枪杀而死的鬼,让人变成丧尸的毒pin,她只恨自己没能在场。 “但现在也没找到关于小7身份的线索,后面不知道该怎么查。” 秦朗愤懑的吐了一口气,非但没查到小7的身份,反而引出了更大的案件,这下有的忙了。 元芷皱着眉也在分析,听秦朗的描述,小7这个鬼的身份也没有那么简单:“反侦查能力强,细节控,听你这么说,他绝对不是一般人,放心吧,绝对会有线索的。” 他们二人聊的起兴,丝毫没有注意到脚边还站了一只狗,正饶有兴趣的来回观察着他们。 小7飘在空中,他现形的时间到了,又回到隐身的状态,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了。 这鬼,当的可真累。 吃瓜的不止有喵喵,金醉也在偷偷观察着秦朗跟元芷,这年头男男,人兽都有人嗑,她嗑女警花跟道士的cp,这不过分吧。 金醉脑子里正脑补写文呢,报警电话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喂您好,报警中心。” “我要报案,我姐姐失踪了...” 金醉认真听着电话里报警人诉说的信息,快速在手边的本子上记起来。 但一想到现在全局警察几乎都在办浴盐案,让谁出警她犯了难。 “小醉,有案子?” 金醉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犹豫的把刚刚记下的信息递给元芷,失踪这种事很难定性,警察很难处理。 “刚刚有个女的,说她姐姐失踪了,她怀疑是被杀害了,让咱们赶紧出警。” 元芷点了点头,为什么很多警察过了24小时才会出警定性失踪,因为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有离家出走的,有喝多了睡外头的。 但看着本子上金醉记下的信息,元芷猛的怔住。 失踪人的名字赫然写的是刘红,而职业是记者。 “刘红失踪了?” 金醉搞不懂元芷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询问的看向一旁的秦朗,却见他也是一脸严肃。 秦朗跟元芷对视了一眼,刘红跟北风精神病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重要的是,他们前几天才刚刚见过刘红。 这让秦朗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仿佛有一双手正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报警人是谁,他都说了些什么?” 秦朗的声音很严肃,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把金醉吓的怔住,她无辜的看了元芷一眼,把自己刚刚听到的全部叙述出来。 “报警人叫刘紫,是失踪人的妹妹,她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到她姐姐了。” “她现在在哪儿?”元芷赶忙追问道。 “红馆公寓。” 秦朗跟元芷没有多说什么,快步跑出去,他有种感觉,如果刘红这条线断了,那么他可能再也查不到关于北风病院的一点线索。 金醉看着已经跑的没影的两个人,心里觉得莫名其妙。 车上,气压低的可怕,元芷专心开车,秦朗心事重重,脑子里全是关于刘红的事。 “你俩...不说点啥?” 秦朗跟元芷同时看向彼此,又同时惊恐的看向车后座。 喵喵不知什么时候跟着上了车,她身边还跟着脑门流浆的小7。 “刚刚人多,不能说话可憋死我了。”喵喵对着秦朗乖巧的微笑,露出洁白的双排牙。 “你怎么在这!” 秦朗的声音都有些变形,怎么这大白天的喵喵这一身黑皮都能隐形了? “我不在这我上哪去啊?” 喵喵对着秦朗翻了个白眼,她好不容易有了出场机会,当然要多争取几个镜头啊。 秦朗扶着额头,突然觉得脑仁直跳,有气无力的问道:“那铺子怎么办...” 专心开车的元芷这时候插了一句话,制止了一人一狗无休止的争吵:“带上喵喵吧,说不定找刘红的时候能帮上忙。” 秦朗无声的嘀咕了几句,倒也没有继续说话,两人一狗一鬼,终于恢复了安静,向着红馆公寓驶去。 ...... 红馆公寓这一片本就治安差,平时游荡着不少游手好闲的街溜子。 此时公寓楼下围满了人,仔细听还能听到叫骂声传来。 元芷这回开出来的是警车,围观的人群见警察来了自觉的让开了路,但却没有离去,该吃瓜还是要吃瓜的。 元芷跟秦朗对这已经很熟了,还没到101房间,就听见女人的叫骂声。 楼洞里一个跟刘红长得七分像的女人,正踮着脚指着堵在门口的一堆肥肉骂个不停。 不用说这个女人就是报警人,刘红的妹妹刘紫。 元芷掏出自己的证件,赶紧掐断刘紫的叫骂,她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小小的个子,声音怎么能拔的那么高。 秦朗在一旁冷冷的打量着堵在门口的徐国利,几天不见,他似乎变得更胖了。 他还是穿着跟秦朗上次来一样的衣服,但身上的肥肉像是已经兜不住了,离了大老远,那股浓重的汗臭味扑面而来,他不理解刘紫是怎么站在这骂个不停的。 刘紫见警察来了,像是得到主心骨,身子一软就要跪坐在地上哭嚎,但被元芷及时搀扶着,她干脆整个身子挂在元芷身上。 秦朗莫名觉得这一幕眼熟,这不就是农村泼妇吵架的时候撒泼打滚的招数吗? “说说怎么回事?” 元芷还是有耐心的,安抚着刘紫的情绪,让她把话说完,可别嚎了。 “警察同志诶!您可算来了...”刘紫拍了一下大腿,眼瞅着又要哭:“我跟我姐姐都一年没见了,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的住址,谁知道这死胖子说我姐姐早走了!我看,就是被他谋财害命了!” 秦朗闻言看了徐国利一眼,前几天来的时候,他们俩爱的死去活来的,怎么刘红现在不见了,这小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警官你别听她瞎说,刘红是自己走的,我也很伤心...” 徐国利还没说完,被刘紫在脸上抓了五个指甲印,眼瞅着那张肥硕的脸上破了相,徐国利眼中闪过狠厉,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元芷赶快制止住刘紫,很严肃的对她警告:“刘小姐,请你冷静,配合我们调查!” 楼道里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元芷叹了口气,冲徐国利点了一下头:“咱们先进到房子里说吧。” 徐国利闻言犹豫了一下,随即挪开肉山般的身体,在邻里遗憾的声音中,众人进到101的房间内。 秦朗经过徐国利的身边时,眼尖的注意到,他手臂上的霉斑,似乎比几天前更大了。 几天的时间,这房间里变了样子,但又似乎没怎么变。 脏乱差的环境被特意清理了一番,看得出徐国利特意打扫了房间,床单被套这些都被换下,不变的是墙上的霉斑依然存在,房间里还是阴暗潮湿,伴随着浓郁的汗臭味。 刘紫厌恶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她显然很讨厌这里的一切,但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竟露出一抹冷笑。 “现在好好说一说吧,但是,不许动手!” 刘紫听了元芷的话率先开口:“我姐姐之前在医院被这个男的骗走,还把所有的钱都拿走,现在她失踪了,估计你把她杀了吧,毕竟她那种性格没多少人受得了。” 元芷古怪的看向刘紫,听她的话似乎对自己姐姐并没有多关心,甚至说的话有些恶劣。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刘红确实是真爱。”徐国利为自己辩解,肥硕的脸上带着委屈。 刘紫抱着胳膊冷笑一声:“得了得了,我现在就问,刘红失踪了,她的钱呢?当初她跟你走可是带走了她所有的积蓄。” 秦朗心里嗤笑,不由得为刘红感觉悲哀,似乎她的家人更关心她的钱。 看着改变装饰的房间,秦朗总觉得哪里奇怪,空气中似乎掺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秦朗走到厨房,高压锅里似乎在炖着肉,但空气里除了肉香味,似乎还有血腥味。 秦朗扭过头,打断正在输出的刘紫,笑呵呵的对徐国利问道: “你锅里炖的什么啊?” 第82章 死而复生的人 “你锅里炖的什么啊?” 秦朗的疑问瞬间将屋里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元芷猜疑的观察着徐国利的表情,根据她多年的办案经验,凡是失踪死亡案件,嫌疑人大多都是被害者的身边人。 也就是说徐国利身上存在着重大嫌疑,很显然,徐国利也知道这一点。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国利坦然的走到厨房里,肥硕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一把掀开锅盖,瞬间,厨房里充满水蒸气。 秦朗看了徐国利一眼,顺势瞥向锅里,他分不清炖的是什么肉,翻滚的肉汤表面浮着一层油花,徐国利拿着马勺捞出一块肉,也不管还冒着滚烫的热气,狠狠撕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注视着厨房外站着的刘紫,那目光刺的刘紫下意识别过脑袋。 “这是腰子,我买了补补,以形补形嘛。” 元芷闻言看向秦朗,询问有没有发现什么,秦朗盯着徐国利嘴边的油星,无言的摇了摇头,他表现的过于淡定了。 “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吧,我们也好早点找到刘红。” 元芷叹了口气,继续展开问询,现在接触到的信息实在太少,她还是想听听能从徐国利口中得到什么讯息。 徐国利那近乎三百斤的身子走起路来都在颤,他带着三人走到卧室里,跟之前一样房间里紧闭着窗帘,整个房间里见不得一点光。 他打开灯,卧室整体来说还算整洁,当然是跟客厅比起来讲,秦朗左右仔细打量着,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刘红生活过的痕迹,单薄的卧室里只放着一个空荡荡的双人床。 “前天早上,我刚起来就没见到刘红的身影,起初我还以为她上厕所去了,就没多想,又继续睡了过去·····” 徐国利指了指床,有些烦躁的捋了捋头上那油腻的头发,手舞足蹈的似乎想为元芷复盘当时的情况。 “差不多十一点多吧,反正我又睡醒已经是中午了,我才发觉不对劲,整个屋子里都没见到刘红的身影,一同消失的还有她经常穿的黑丝睡衣,还有一双运动鞋。” 元芷心里针对徐国利的话进行分析,刘红前天就失踪了,也就是她跟秦朗来找刘红的第二天,元芷心里现在有两个想法,第一,刘红真的跟北风病院还有纠葛,听到自己跟秦朗的询问后,害怕的躲了起来;至于第二。 元芷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国利,刘红很有可能被眼前这个男人杀害了。 “既然刘红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秦朗的问题直指这件事的问题核心,对于一个正常人,你的枕边人失踪两天时间,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报警,但徐国利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 “你们不是恩爱的不得了嘛?还是说有什么隐瞒的?”秦朗冷笑了一声,刘紫一听当即又要闹,只不过鉴于元芷在场她没敢再动手,但那副架势跟要吃人差不多 “好啊,姓徐的,你肯定是谋财害命,说!刘红的钱呢?她人丢了钱还能丢?” 徐国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剩下苦笑,他依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抱住双臂,这在心理学上是明显的防御姿态。 “我得提醒你一句,我跟刘红当初在一起确实是因为真爱,不关钱的事,你问我要钱,我现在也没有,她走的时候连着银行卡一起带走了。” 徐国利盯着刘紫那张涨红的脸,朝元芷扬了一下头:“警察在这,谁在银行取了钱很容易查清楚,这点你应该知道。” 刘紫气的想要指着徐国利那张肥脸开骂,但又忌惮的看了元芷一眼,最后只得狠狠的瞪着徐国利,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么徐国利已经死很多回了。 元芷没有管刘紫跟徐国利的经济纠纷,在她看来,这些在银行一查就有线索,这两个人似乎对于刘红本身并不在意,现在更纠结于钱上。 “你先交代一下,为什么不报警。” 元芷可没那么容易被带偏,今天如果徐国利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元芷不介意把他请到警局里喝茶。 “唉·····” 徐国利重重的叹了口气,整个人颓然的瘫坐在沙发里,秦朗甚至有点心疼这个吱呀作响的沙发,都被压的绷开线了。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跟刘红之间早就出了问题。”徐国利双手捂脸,狠狠搓了一下,抹下一手的油:“她老早跟别人聊上了,三天两头就跟我闹,是我求她别离开,我为什么不报警?这种事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往外说?” “老婆跟别人跑了?我丢不起那个人。” 谁都想不到一个将近三百斤的男人声音里竟带上了哭腔,屋里三个人各有表情,秦朗若有所思,元芷欲言又止,刘紫则是满脸的嫌弃。 “据我所知你们还没领证,只是同居关系。” 元芷的话把徐国利快要挤出来的眼泪给顶了回去,谁都想不到她这个时候会说一句这么直的话,元芷说完见其余人都在看她,眼神里带着疑问的望向秦朗,她是真的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不介意我到处看看吧?” 秦朗问完这句话也不等徐国利回答,便背着手在屋子里到处巡视起来,客厅里很明显被丢了很多东西,以至于现在竟有些空旷的感觉。 徐国利的眼神时刻放在秦朗身上,他走到哪里,徐国利的眼神就跟到哪里,见没有人再讲话,徐国利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其实我现在也很担心她,我怎么办,以后生活怎么办,现在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徐国利说的嘴巴很干,但秦朗却似乎一点都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依然在这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转悠,元芷瞥了一眼徐国利,但眼神很快被徐国利捕捉到,他干笑了一声,继续说着,似乎此刻只有说话才能缓解他内心的紧张。 “刘红这个人很单纯,别人一说什么她就相信,这个人没脑子的······” 徐国利还想说什么,但秦朗此时已经站到冰箱前,他硬生生掐断了嗓子里的声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朗接下来的动作。 这下,所有人都发现了徐国利身上的古怪,秦朗扭过头,对着徐国利露出森然的笑容: “怎么听了?继续说啊?” 冰箱门被一把拉开,徐国利身子明显有想起来的动作,但被他硬生生控制住,元芷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上,时刻警惕的盯着徐国利。 秦朗不知道这个冰箱被闲置多久了,里面上了一层墨绿色的霉斑,秦朗刚刚开门的动作有些大,带起一阵风,绿色的粉尘瞬间被带起,霉斑颗粒向着秦朗飘了过来。 “这tm到底是什么啊······” 冰箱里的食物不知被放了多久,已经全部腐坏,整个冰箱已经被霉斑所占据,这里边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细菌培养皿。 秦朗忙不迭的赶紧把冰箱门关闭,这时他才发现,整个冰箱都没有插电源。 沙发里的徐国利狠狠地松了口气,眼神在秦朗跟元芷之间飘来飘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不好意思啊,一直没有收拾,让你们见笑了...” 徐国利这边挠着大油头傻笑,秦朗转过头给元芷使了一个眼神,他总觉得徐国利怪怪的,不光是徐国利,连带着整个101房间都很怪。 “警察同志,您看您也问了这么多,啥时候能找到刘红?” 元芷陷入沉默,她头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油腻胖子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 秦朗觉得不对劲,貌似从刚刚进到101开始,他就被徐国利牵着鼻子走,从厨房的高压锅,到现在的冰箱,还有徐国利表现出的那种很明显的紧张。 就像是故意把可疑的地方摆在明面上让他们看一样。 秦朗仰起头,闻嗅着空气里的味道,他的直觉告诉他,面上这一切只不过是障眼法,为的,就是掩饰徐国利真正在意的东西。 味道... 此时客厅里比在厨房时,空气里多了一种味道,那似乎是一种腐臭味。 秦朗寻找腐臭味最浓的方向看去,徐国利那肥硕的身体正堆在沙发里,见秦朗看过来,脸上的憨笑逐渐散去。 徐国利似乎从秦朗的眼神里察觉到什么,那一双隐藏在肥肉里的目光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两个人的眼神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危险。 秦朗迈开脚步,向着徐国利缓缓移动,徐国利那浑身的肥肉在此时也跟着一紧。 元芷随时准备拔枪射击,饶是刘紫这种普通人,也被空气中的凝重所影响,面色发白的浑身颤抖。 千钧一发之际,门锁响了。 屋子里四道目光齐齐看向房门口,还有谁有101的钥匙,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刚刚紧张的气氛也跟着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卸掉。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纱睡衣的女人站在门口,整个身子背着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哟?这么热闹?” 刘红脸上带着热烈的笑容进到房间里,此时她的精神状态跟前几天元芷见到的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最大的不同是精气神,几天前的刘红像一只手上的鹌鹑,弱小,像极了明清时的小脚女人。 而现在,刘红给人的感觉是极具攻击性的,嘴唇上涂抹的红唇就像是她的性格,刺眼。 刘紫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见到了,这熟悉的笑容让她想起隐藏在记忆里最恐惧的记忆。 她那个姐姐回来了。 震惊的不止是刘紫,徐国利整个人僵在沙发里,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一瞬间,汗如雨下。 秦朗敏锐的察觉到,徐国利的身体在一个劲的颤抖,他似乎在害怕。 “老公~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刘红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徐国利的面前,双手捧着那张肥腻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徐国利瞪大个双眼,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公见到我这么惊喜呀~” 刘红笑着拍了拍徐国利的脸,秦朗觉得比起惊喜,徐国利脸上更多的貌似是惊吓。 刘红扭过头,锐利的目光刺向呆立在原地的刘紫,像是揉搓猫狗那般抚摸着刘紫的头发。 “咱俩多久没见了妹妹,你一定很想我吧~” 刘紫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颤抖,很难想象刚刚如泼妇般骂街的人,现在几乎要哭出来。 元芷搞不懂刘红的变化,只觉得这里有古怪,她失踪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了一个人。 “刘红,这两天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因为担心已经报警了?” 刘红闻言没有着急回答元芷的问题,而是斜着眼看向刘紫,随后笑了起了:“我这几天啊,出去好好玩了一圈,毕竟你启发了我,不能像之前那样活了...” “你...” 元芷还想说什么,单被秦朗伸手打断,他打量了一番刘红,没有鬼气,也就是说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鬼魂。 “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回见。” 刘紫几乎是逃一般跑出101房间,元芷跟在秦朗身后,她心里虽有万般疑问,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回头望了一眼,刘红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她。 关上门的一刹那,徐国利只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不敢看刘红,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我明明已经杀了她...我明明已经杀了她!” 徐国利嘴里嘀咕着,双眼已经充血,肥硕的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刘红冷冷的看了一眼徐国利,嘴角露出笑容,随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卧室。 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 徐国利疯了一样掀开沙发,露出里面被保鲜膜包裹成木乃伊的躯体。 此时那具尸体已经有腐烂的痕迹,透过保鲜膜能看到尸体的四肢已经消失不见,肚子上还开了一个大洞。 徐国利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嘴里还是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尸体就在这里,那在卧室的人又是谁? 徐国利扭着头,不管是谁,刘红已经被她杀死,他不介意再杀一遍。 他看向沙发下,摆在尸体旁的铁锤,拾起来掂量了一下,锤子上还带着血迹。 徐国利抬头冷冷的看向卧室,此时卧室的门被打开一条缝,刘红那张脸正透过门缝看向徐国利,嘴角那抹笑容更甚。 第83章 杀不死的人 刘紫脸色阴沉,刚出了101的大门便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追一样,低着头快步向前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古怪。 元芷跟秦朗对视一眼,上前拉住刘紫的胳膊,猝不及防的刘紫险些被拉了一个趔趄,身子像触电般用力挣扎着,秦朗很显然没搞懂刘紫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貌似从刘红出现之后,刘紫像是见了猫的耗子,直接被吓破了胆。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 刘紫的身子像一条蚯蚓一样拧着,但就是挣不开元芷那铁钳一般的手掌,她似乎有什么忌惮一样,想喊却又生生把音量夹住。 “刘紫,你先别着急走,我们有问题想要问你。” 元芷还想说些什么,可1刘紫现在的状态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话,凶狠的目光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夹着嗓子威胁道:“你们还想问什么!她都已经回来了!放我走不行吗?” 元芷无奈,求助的看向身旁的秦朗,既然好好说没用,那就别怪他们不怜香惜玉了,秦朗在这方面是专业的,他是一个资深的女权主义者,甭管男女,落在他手里就等着倒霉吧。 秦朗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眼神斜视了刘紫一眼,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巨大的力气几乎把刘紫像小鸡仔一样拎起来,任凭她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 “快放手,你弄疼我了!”刘紫疼的用力拍打着秦朗的手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兮兮的望向元芷,期望能勾起这个女警察的怜悯:“警察动粗是吧,信不信我喊了!” 秦朗觉得这女的还挺有心眼,但碰到他算是刘紫倒霉,元芷看着秦朗露出那标志性的坏笑就知道他又在冒坏水,果不其然,秦朗拽着刘紫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提溜起,一边笑一边威胁: “你叫啊~最好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围观,我们刚刚得到举报,这栋楼里有个淫窝,警察扫黄没问题吧。” 刘紫目瞪口呆的盯着秦朗的脸,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秦朗见她不再反抗,决定1在给打个补丁,于是把头凑到刘紫耳边缓缓开口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不是警察,最多算一个热心市民,欢迎你去举报我。” 这回刘紫算老实了,任由秦朗把她提溜到僻静处,元芷趁着刘紫没注意跟秦朗对了个眼神,一会问问题的时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争取把刘紫肚子里的东西都挖出来。 说起来他们两个的默契也是越来越深,感情的增进模式从来都是那么几样,一块干几十件好事比不上一块干一件坏事,他俩好歹也是一起扯过居民电线的战友。 “说说吧,刘红到底怎么回事?” 秦朗跟元芷抱着胳膊,如同两座大佛矗立在刘紫身前,这种压迫感下,任何人都不敢说假话。 刘紫咽了咽口水,心虚的不敢跟眼前两个人对视,眼神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蚊子般的声音哪里还有跟人对骂时的凶悍。 “我,我过来就是为了刘红的钱·····” 元芷闻言重重的的叹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刘紫竟还想跟她耍心眼,声音也不自觉间变得冰冷:“你应该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刘红的变化你知道多少?” 刘紫的身子突然抖了抖,呼吸变的沉重起来,面对元芷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刘紫低着头沉默了起来,企图用沉默来对抗审问。 但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的元芷见惯了嫌疑人的各种狡猾,刘紫既然选择沉默,元芷干脆等她先开口,干脆跟她耗下去,反正元芷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秦朗点了颗烟,烟味呛的刘紫一个劲的咳嗽,但秦朗明显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甚至说乐的她被烟味呛到,元芷上下打量着刘紫,企图攻心说道: “刘紫,咱们都知道你姐姐肯定有古怪,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么害怕她,就不担心她回去找你?你想清楚,在你身边这位秦先生是局里对付这方面的专家,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刘紫说什么也想不到秦朗的身份,在她眼里,秦朗这个人无赖,不尊重女性,像极了反派角色,她一时间也搞不懂秦朗的身份。 一番天人交战下,刘紫像是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犹豫的开口向秦朗确认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秦朗笑了笑,伸手指向元芷:“她是警局重案组组长,你哪怕不信我,也应该相信政府吧。” 刘紫点了点头,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向秦朗跟元芷讲述起关于她跟刘红之间的恩怨: “我跟刘红差了五岁,从小我在家里都是多余的那个,爸妈把心思都放在刘红身上,她也争气,从小做什么都是第一,你们知道我又多嫉妒她吗?我恨爸妈把我生下来却不关注我,我更恨刘红那么优秀吸引走所有的目光,你们知道我多恨刘红妹妹这个称呼吗?” 刘紫咬牙切齿,但从眼神里都能看出她内心的恨,似乎想起刘红便是无尽的阴影。 “我试过针对她,想尽办法要跟她争个高低,但你们知道吗,当我费尽心机想着终于能赢她一次的时候,她却在当中戳穿我所有的计划,把我赤裸裸的剖析在众人的目光下,然后怜悯的告诉我,她一早就知道了,就是陪我玩玩,呵呵,玩玩·····” 刘紫自嘲的笑了笑,但转瞬脸上又浮现出欣喜的神态: “后来她成了大记者,风光啊,成了所有人的骄傲,我以为这辈子都要被她踩在脚下,但是让我发现她私下在吃精神类药物,刘红求我不要告诉别人,刘红竟然有求我的一天,哈哈哈,我跟她保证要保守秘密,转眼我就告诉了爸妈,把她转送进精神病院。” “我以为我终于赢了,但上天真是不公平,不但让刘红跑了出来,还写了篇报道得了奖,不过当我在医院里见到她时,刘红竟变成了一个胆小,弱势的人,不得不佩服那家病院的院长有本事啊,让刘红那么需要依靠,她终于变成我需要的那种姐姐了,但没想到她有一天竟然会跟一个男人私奔!” 刘紫的声音开始变的歇斯底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应该被我掌控才对,怎么能跟别人跑!而且她把钱也取走了,我找了她很久,没想到等我终于见到她,刘红竟然又变回来了!” 刘紫的情绪变化的很快,哭跟笑几乎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刚刚还是一脸狰狞,此时又被恐惧所占领:“我太熟悉她那种笑了,每次我的算计被她发现,她都会那么笑,然后等待我的就是被惩罚。” 秦朗看着抱着胳膊几乎缩成一团的刘紫,眼神晦暗不明,他听着刘紫的讲述,只觉得刘家这一对姊妹,脑子多少都有点大病。 “你怀疑刘红会报复你?”元芷脑中浮现刘红的身影,从牵扯进这件事以来,似乎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刘紫苦笑了一声,无力的看着元芷:“她一定会报复的。” 三个人默契度没有再说话,秦朗抽完一支烟,看了刘紫一眼,他倒是挺想知道刘红消失的那两天,到底去了哪里。 “你先回去吧,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元芷送走了刘紫,跟秦朗回到了车里,喵喵此时已经无聊的打起来瞌睡,见秦朗回来,忙不迭问我了情况。 秦朗脑子很乱,没空搭理喵喵,还是元芷在一旁复述了一遍,小7也跟着思考起来。 “你是说,现在那个叫刘红的又回去了?”喵喵听完事情的经过,在脑中好好思索了一番:“但我刚刚并没有见到有穿黑纱睡裙的女人进出小区啊?” “小七你有见到吗?” 小7摇了摇头,他刚刚无聊,一直靠着车窗看着街景,有这样打扮的女人出现他不会不记得。 “所以刘红一直没出红馆公寓?” 元芷不由得推测,或许因为刘紫的骚扰,刘红躲在别的楼层也说不定,观察到警察,才不得不现身。 小7敏锐的通过元芷的讲述察觉到了什么,他冥冥中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应该是个命案现场。” “你有什么依据?”秦朗抬起头看向小7,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想听听小7的意见。 元芷见秦朗突然对空气讲话,疑惑的左右观察,在确定不是在对自己说后,暗暗的用胳膊杵了一下秦朗: “你在跟谁讲话?” 元芷这么一问秦朗才想起来,小7现形时间早就过了,拍了一下大腿,秦朗觉得是时候带元芷进入灵异的世界了。 “你想见到鬼吗?” “什么?” 元芷一愣,随即激动起来,一直以来她虽然跟秦朗一起办案,但两个人之间却总隔着什么,因为她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如今,她也有接触到另一个世界的机会了吗? “你要想清楚,迈出这一步,就没办法回头了。” 元芷沉吟了一会儿,随机做出影响她一生的决定:“我想跟你一起!”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元芷的脸噗的一下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道:“我是说...跟你一样。” 秦朗倒是没多想,继续跟元芷解释:“因为你本身不具备阴阳眼,所以我只能借给你,等于说我给你开了个热点。” 元芷闻言点了点头,但心里突然又冒出个念头,因为秦朗刚刚没反应过来而变得有些恼怒。 “准备好了吗?” 元芷严肃的点了点头:“好了!” 秦朗闭上眼,左手摆在头顶,竖起一根手指当做天线,另一只手轻轻点在元芷的太阳穴。 一瞬间,元芷浑身麻酥酥的,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在她身上游离。 “想啥呢!” 秦朗能感觉到元芷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思绪在碰撞,女人就是麻烦,心思贼jb多。 元芷脸颊微红,眼睛余光却瞥见车后座上似乎多了一个人。 小7注意到了元芷的目光,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容打了声招呼:“嗨~” 喵喵捂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小7脑门上的窟窿又流脑浆子了。 元芷直勾勾的盯着小7,快速从一旁拿出抽纸递了过去,她说车上怎么那么湿,感情你丫的漏水啊! “垫一下。” 小七嘴角抽了抽,乖巧的把纸垫在了车座上。 ...... 101房间内。 徐国利擦了擦脸上的汗,眼里闪过狠厉的光,再次举起菜刀用力劈砍。 刀刃已经砍顿了,人体是很结实的,光是肌肉就不好分割。 徐国利费力的把一条腿扯下,肥硕的身子瘫坐在地上,刘红残破的躯体七零八落的分散在地上。 “md,为什么不死呢?为什么不死呢?” 徐国利嘴里一个劲念叨个不停,光是分尸他就耗光了力气,这个女人似乎存在就是为了给他找麻烦。 徐国利拍了拍肚子,捡起地上的大腿走向厨房,细心的清洗掉血污,他挑选了一把好刀,耐心的剥皮,去骨。 他一向是对吃有完美追求的人,人身上最柔软的就是大腿根附近,徐国利麻利的割下一大块肉,拿到鼻间贪婪的吮吸。 徐国利看了一眼沙发下已经腐坏的尸体,他只吃了胳膊和腿,还有一点内脏,没等吃完就已经腐坏了。 手里这些肉算是刘红这个麻烦女人唯一有用的地方了。 徐国利想去前几天晚上,刘红竟然想给那个女警察打电话,讲述北风精神病院的事情。 她不是对那个地方恐惧的不得了嘛?怎么可能突破了自己的梦魇。 徐国利好说歹说也没能让刘红改变自己的想法,她似乎有意要跟过去做一个了断。 但徐国利不行!他好不容易逃出了那个鬼地方,好不容易利用刘红的恐惧得到她。 “刘红啊刘红,你说过要永远属于我的...” 徐国利觉得自己爱惨了刘红,他不能失去刘红。 既然如此,干脆让刘红彻底跟他融为一体好了,这样,再也没人能将他们分开了。 徐国利哼着小曲,他现在心情很好,现在这些肉又够他吃好些天的了,正想着做什么料理。 门铃响了。 徐国利脸色当即一变,阴沉着脸缓步向门口走去,手里不忘攥着刀。 透过猫眼,他向外看去。 楼道外站着一个身材曼妙的身影,穿着一件黑纱睡裙。 第84章 霉斑炸弹 “原来你眼中的世界是这样的。” 连上秦朗热点的元芷好奇的用这双阴阳眼观察着这个世界,原本破败的街道此时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她看得见路灯上倒挂着的女人,看的见路边被车撞死的残破身影,甚至天上。 元芷扬起头,天上的云层后面,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大地,祂们似乎注意到了元芷的视线,齐齐把目光投射过来。 一瞬间,元芷只感觉浑身的衣服被扒了个精光,那赤裸裸的窥视感让她无所遁形,脑海中似有无数声音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oi!” 秦朗一巴掌扇在元芷脑后,将san值狂跌近乎疯狂的她叫醒,元芷如梦初醒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流汗已经被满头的虚汗打湿。 “刚刚发生了什么?” 秦朗揉了揉元芷的脑袋,口中默念清心咒,顿时,元芷脑中那股无形的杂念消失,猩红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刚刚的她只是向天空多看了一眼,几乎就要陷入癫狂之中。 “才刚刚得到阴阳眼就瞎看,我要是不及时叫醒你,说不定你就疯了。”秦朗埋怨的瞪了元芷一眼,在后座的喵喵此时伸了个脑袋过来,笑着打趣道 “放宽心,秦朗当年刚点睛的时候还赶不上你呢,连说了两三天胡话。” 秦朗被揭穿了老弟,不满的瞥了喵喵一眼,心境修炼到他这种程度,脸皮已经厚好不知道脸红为何物了,见元芷还是一脸懵的状态,秦朗点燃香烟,决定给她补补课,省的以后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知道普通的的眼睛为什么看不到灵异的东西吗?”秦朗指了指眼睛,同时指向车后认真听讲的小7,小7一脸懵,讲课归讲课,他怎么成教案了? “因为人被这烦扰的俗世模糊了双眼,眼是心灵的窗户,心乱了,眼睛自然浑浊,这也是为什么民间常说婴儿的眼睛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因为婴儿还保持一颗纯真之心。” “而我借给你的阴阳眼,它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净眼。” “净眼·····”元芷嘴里喃喃道重复着,脸上更蒙上一层凝重,她又想到刚刚看到的那无数双眼睛:“那躲在云后面的那些,又是什么?” “不知道····” 秦朗摇了摇头,他也很想知道那些是什么,但到现在也没有人弄清楚:“或许是神灵,亦或者是异空间的生物,也可能是某种未知的东西,但祂就在那里,似乎从第一个观察天空的人开始,祂们就存在了。” “所以拥有这双眼睛从来不是什么好事,记住了,当你不需要的时候,记得跟我断开链接。” 元芷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无言的点了点头,喵喵见气氛变的有些沉默,主动开口岔开话题。 “好了,咱们说正事,那个什么刘红,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元芷调节的很快,重新把情绪转换成查案模式,秦朗看了她一眼,见元芷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心。 “小7,你之前说那是命案现场,你说说看法吧。” 秦朗现在还是很相信小7对细节的判断的,他似乎本能的能找到别人容易忽略的地方。 小7皱着眉头想了想,脑中快速拼凑刚刚秦朗讲述的各种细节:“秦哥说,101房间是有血腥味的,而且房间里是有明显整理清洗的痕迹,但徐国利又说,他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咱们都知道,杀人是很容易的,难得是怎么抛尸,刘红再怎么瘦小,她也是个成年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秦朗瞬间明白了小7的意思,坐在车里的这几位都是聪明人,元芷想了想,顺着小7的话往下说:“你的意思是徐国利把刘红杀死,而且一直藏在房间里,但101就那么大,我们几乎都看了一遍。” “一般人对重要的东西,身子会不由自主的关注,你们想想,不管是蒸锅还是冰箱,徐国利哪怕脸上很着急,但身子却从来没有过什么动作。” “是沙发。”秦朗冷不丁的插嘴道。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秦朗,他的神态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的犀利起来:“徐国利从咱们进到房子开始,就没有离开沙发,而且,那里的腐臭味是最大的。” “那后面出现的那个刘红又是怎么一回事?” 元芷的问题是所有疑惑的关键,现在他们可以确定,101房间里肯定有一具尸体,但突然冒出来的刘红却又让那具尸体的身份成了一个不确定性的答案。 众人齐齐看向秦朗,秦朗咬着嘴唇上的死皮:“我之所以在101到处转,一方面是想检查有没有什么痕迹,另一方面,我是在找刘红的魂魄,她如果死了,魂魄会留在原地。” “现在的问题是,101里既没有刘红的魂魄,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刘红身上也没有半点死气。” 事情再次陷入僵局,光在车里是找不到线索的,秦朗跟元芷决定去查看一下小区的监控,只有喵喵跟小7则继续在车里蹲守,时刻关注着是否有可疑的人进出。 有元芷在,他们很容易拿到了最近几天的监控录像,红馆公寓设施太老了,监控摄像头不但老旧,而且整个小区里只有三个。 “你们小区只有一个出口吗?” 上了年纪的保安面对元芷的询问支支吾吾一时间竟连话都说不出来,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出来当保安也就是混口饭吃,思索了半天才回答道: “现在就一个,之前还有一个地下车库,但是很久没有用,已经废弃了。” 元芷闻言点了点头,眼神继续看向监控录像。 这录像实在模糊,但徐国利那三百斤的身形还是好认的,秦朗翻遍了最近一星期的全部视频,可以确定的是,徐国利根本没连单元门都没出过。 “视频里连他们都人影都没有。” 元芷跟秦朗对视一眼,现在可以确定了,那个重新出现的女人,绝对不是刘红,那她又是谁呢? “看来咱们这次要再探101了。” ······ 徐国利费力的抄起斧子,狠狠的剁在骨头上,手下一滑,斧子竟脱手而出。 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腹中的饥饿感一点点夺走了他的力气,以至于等等再一个刘红刷新时,徐国利都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力气杀人。 徐国利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看着地上被刀斧劈砍的七零八落的躯体,他内心竟生出一种想法。 生吃,也不是不行。 这想法一但产生便快速生根发芽,一时间,徐国利竟觉得那股血腥味竟非常馋人,不停的勾引着他的味蕾。 一不做二不休。 徐国利扯过一块碎肉,也不管上面的血污,大口的撕咬,咀嚼。 满口的血腥让他猛的睁大双眼,他要怎么去形容这种味道? 刘红不愧是他的此生挚爱,哪怕是作为食物,都那么的可口。 徐国利正大快朵颐着,猛然间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进食被打断,徐国利扭过头看向门口,双眼目露凶光,像极了护食的野狗。 是刘红又刷新了吗? 徐国利突然觉得有些苦恼,肉多到吃不完,看来要买一个冰柜储藏起来。 手里攥着斧子,徐国利走到房门口,握住门把手刚要开门,竟听到门外有男人的声音。 徐国利眼神一凛,顺着猫眼向外看去,眼前竟只有一片漆黑。 敲门声响个不停,吵的徐国利很想打开门胡乱来上几斧子,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还没有吃够刘红呢,最起码现在他还没有做好逃命的准备。 “咚,咚,咚!” 秦朗一只手捂住猫眼,另一只手像催命一样不停的敲着门。 元芷正要说些什么,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 门缝里露出徐国利那张肥硕的大脸,他的脸上带着笑,但在元芷看来,那笑容却像是带了一把刀子。 “两位有事?” 房间内的味道透过门缝飘了出来,秦朗不知该怎么形容这股味道,但他的身体已经率先起了反应,开始有发红的迹象。 “方便我们进去吗?” 秦朗说完也不待徐国利回答,直接推开101的大门。 徐国利那件白色汗衫上此时沾满了靑褐色的霉斑,不光是衣服,甚至他的手臂、唇边都沾满了霉斑。 再看101室内,原本阴暗的房间此时墙面上已经爬满了霉斑,所有的所有都是破败腐坏的景象,甚至空气中也弥漫着靑褐色的小颗粒。 秦朗把元芷拉到身后,看着眼前已经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人,徐国利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带着危险。 “刘红呢?” 徐国利闻言笑了出来,指了指身后的洗手间说道:“她在洗澡。” 秦朗听着水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时刻警惕着眼前的男人。 徐国利嘴巴张了张,竟也有霉斑从他嘴里飘出,他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擦,导致说起话来很沙哑。 “进来坐吧。” 秦朗看着101房间里那些霉斑,竟也跟着笑起来,元芷看着秦朗的笑,竟觉得他笑起来还挺像个青涩男大的。 “不用了,就是关心一下你们,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里了。” “元芷,我们走。” 秦朗拽着元芷的手头也不回的向楼外走去,徐国利阴沉的盯着二人的背影,重重的关上了门。 他好像对刘红的肉上瘾了,这才一会儿没吃到,他已经浑身发痒。 “好痒啊...” 洗手间里,徐国利跪在地上,如饕餮般大口吞噬着肉块,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秦朗,刚刚徐国利他...” 秦朗脸色非常严肃,拉着元芷的手快速回到车上,他不知道徐国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从刚刚的情形来看,101里的霉斑,已经有爆发的迹象。 “秦朗?怎么回事?” 喵喵见秦朗面色阴沉,猜到事情绝对不妙,小7从没见过秦朗这种表情,懂事的没有出声。 “现在来不及解释了,元芷,你现在赶紧开车,去纸扎铺,去拿我的工具包。”秦朗扭头看向车后座的喵喵,跟着嘱咐道:“你跟元芷一起。” “那你呢!” 元芷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要听秦朗的安排,但她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秦朗的安危,忍不住要问出口。 秦朗深深的看了元芷一眼,眼神凝重的望向红馆公寓:“我在这边守着。” 元芷开着车消失在路口,秦朗望着往来出入红馆公寓的路人,打开手机给马局通了一个电话。 “喂?小秦啊~是不是想问僵尸浴盐的事?还在查还在查。” 马局坐在办公室里,仔细擦拭着他的奖杯,现在这年轻人,就是心急。 “不是僵尸浴盐的事,我这边又有一个案子需要您帮忙。”秦朗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这次可能需要的人手要多一些,有点麻烦。” “什么!?” 马局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手一抖,奖杯直接摔在地上,断成了两节。 如果有心碎,马局想或许就是现在。 这小子还真是扫把星,到哪哪出事。 马局心里已经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但吐槽的话却没有说出来:“你说说怎么回事,需要多少人。” “跟北风精神病院有关,人当然越多越好...”秦朗沉吟了一下,跟马局解释:“主要是疏散群众。” “行吧,正好你那里要进行消防演习,额...你现在在哪里来着?” “红馆公寓...”秦朗倒是对马局瞎掰的功夫感觉赞叹,不愧是十几年官场老油条。 挂了电话,秦朗望着天边飘过来的乌云,貌似又有一场大雨要下了。 101房间内。 正在大口朵颐的徐国利好似感觉到什么一般,猛的停下动作,随即再次开始进食。 地上的肉块像是永远也吃不完,甚至越吃越多,徐国利看了眼四周,手里不忘向嘴里塞吃的。 在他眼里,整个101房间里,不论是墙壁还是地板,全都是刘红的躯体。 可惜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看不出眼前的古怪,甚至还笑了起来。 “太好了,这下够吃了,这下够吃了!” 第85章 主角舍生取义,完结?(骗你的) 红馆公寓外警车已经将所有路口封锁,马局带着钢盔,指挥着警察有序将楼里的居民疏散出来,并着重强调尽量保持安静,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秦朗抬头看向天空,浓郁的乌云下猛的闪过一道惊雷,事情貌似突然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极速发展,空气中的水分在很短的时间内变的充分,闷热潮湿的感觉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觉得烦躁。 这恰恰是霉斑最喜欢的生存环境,秦朗想到刚刚101室内的模样,好像在一瞬间,霉斑多的已经将整个空间填满,任何被霉斑附着的物体都逃不过腐败的命运。 秦朗对这突然冒出来的霉斑感到困惑,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它的源头又跟北风精神病院存在什么渊源呢? 上百名居民被疏散到警戒线外,警察对外的说法是消防演习,但这种说法很明显不能说服一部分人,人群里已经流传起各种说法。 几百双眼睛注视着警戒线内,他们大多是老人跟小孩,气温越发的闷热了,秦朗扯了扯衣领,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忍受着脾气。 王源跑过来刚想说什么,一直闷着的雨终于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马局撑着伞走到秦朗身边,神色焦急的盯着陷入安静的红馆公寓,现在是下午四点,他扭头看向秦朗,沉声道:“马上就到下班的时间了,我的意思是争取在两个小时内解决问题。” 秦朗跟马局不约而同的看向警戒线外仓皇躲雨的居民:“毕竟老百姓还要生活。”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元芷,秦朗趁着这段大战前的平静空隙闭目养神,脑中回响着101房间里的场景,心里默默的进行着战前演练。 他不确定徐国利还算不算人,那些霉斑存不存在攻击性,但他知道世间万物只要是生物,就害怕火,可以说用火是人类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革命,火即是希望,同时带来毁灭。 王源淋着雨,他见秦朗闭着眼睛没敢出声打扰,只得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此刻所有人蓄势待发,只等秦朗的一声令下。 雨越下越大,逐渐模糊了人的视线。 王源隐约瞅着有个人影趁着大雨溜进到红馆公寓内,他不懂这人是怎么躲过封锁进来的,但此时公寓里可是有一个让所有人忌惮的怪物,想到此,王源下意识的喊出声: “诶!女士!小区封锁了快出来!” 秦朗猛地睁开眼,看着现场乱作一团的警察,摸了摸自己口袋里仅有的几件道具,王源在一旁急的直跳脚,他明明记得已经把人群都疏散了的,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纰漏。 更何况还是在领导眼皮子底下犯错,王源瞥了一眼正在给秦朗撑伞的马局,心里忐忑了起来,仕途得保住啊····· 马局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脸上表情波澜不惊,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手底下的警察,其实在他眼里这都不叫事,只要能控制住灾祸没有蔓延出去,合理的牺牲是必要的。 换句话讲,这个世界哪有不死人的,一条人命真的那么重要吗? 秦朗叹了口气,一条人命在他眼里还是很重要的,更何况一想到那些呈指数暴增的霉斑,再拖下去恐怕真的有失控的风险。 “马局,我过去看看吧,如果元芷过来了,我还没有出来······”秦朗顿了顿,嘴角挂上一个自信的笑容:“反正我要是没出来,你们应该也没啥用,直接向上面报告,把这块核平了吧。” 马局拉住秦朗的胳膊,神色复杂的盯着这张年轻的脸,他为啥喜欢这群年轻人又不愿意跟他们待在一起,就是因为跟他们待的越长,越能对照出他已经是一个对世界妥协的油腻中年人的事实。 “把防护服穿上,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马局盯着秦朗的眼睛,看了眼手表,语气很坚定:“现在是四点一刻,我等你两个小时,如果到时候你没出来·····” “那就把这栋楼都炸掉。” 秦朗笑着接过白色的防护服,把整个身体都套了进去,阴雨天本就闷热的天气穿上这件密不透风的衣服宛若蒸桑拿,霎时间秦朗的汗水就渗了出来。 戴上护目镜跟口罩,秦朗冲马队竖了个大拇指,转身直面红馆公寓,在众人的目光中独自走向黑暗。 红馆公寓在居民被疏散的那一刻就被断了电,好在现在虽然阴雨,但好歹能看见些东西。 秦朗踩过水洼,进到楼栋里,才见到地面上有一串很明显的脚印,应该是刚刚闯进来的那个女人留下的,秦朗顺着脚印走,却发现那女人竟是朝着101的方向走的。 难道那个女人跟徐国利跟刘红有什么关系? 秦朗脑袋里猛地闪过刘紫的身影,她跟姐姐刘红之间复杂的恩怨难解难分,在她的叙述中,秦朗除了嫉妒跟恐惧,甚至隐约能感到刘紫对刘红的迷恋。 她似乎想将刘红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里,所以秦朗才会说她们这一家子脑袋都不正常。 101房间的门此时虚掩着,秦朗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沉重的房门打开,此时房间内已经是一片墨绿色的世界,空气中飘荡着雪一般的霉斑,房间里所有的物品上都被霉斑所覆盖。 一切的一切尽是腐败的景象。 秦朗缓步迈进房间里,漂浮在空中的霉斑落在防护服上,不一会儿便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他左右巡视了一圈,但就是不见徐国利跟刘红的身影。 为了防止霉斑蔓延出去,秦朗将房间的门关上。 随着房门关闭的闷响,在秦朗身后,一团霉斑动了。 秦朗显然也察觉到了动静,寻着响动,秦朗警惕的移动着身体,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危险。 在他面前,一大团霉斑正一下一下的耸动,秦朗不知道眼前这团东西到底是什么,正当他疑惑之际,这东西竟缓缓朝着秦朗转过身来。 如果真的要给眼前这一大团生物类比的话,棕熊无疑是合适的,霉斑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只留下一双已经失神疯癫的眼睛表明他或许是一个人。 秦朗注视着它,它同时也直勾勾的盯着秦朗。 在秦朗的目光下,它张开嘴,手臂将地上那一层霉斑划拉过来,大口大口的吞食,每吃一口,霉斑便在它身上长出一分,可以说它是硬生生把自己吃成这个样子的。 “刘红,嘿嘿,刘红又来了。” 他费力的想说出话,但霉斑已经长满他的咽喉,最后算是挤出来的声音。 秦朗算是认出眼前这团生物的真实身份,那说话的方式虽然像是牙牙学语的婴孩,但声音明显是徐国利,但他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秦朗正疑惑之际,徐国利看他的眼神却不对了,那贪婪的眼神里,除了对食物的渴望,竟还带着几分爱意,看的秦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会真把他当成刘红了吧? 徐国利张开嘴,霉斑从他嘴里流了出来,秦朗相信他应该是想流口水的,情难自已的徐国利恶犬扑食般朝着秦朗疯咬过来,这个近三百斤的大胖子看着臃肿,速度却着实不慢。 秦朗侧过身躲过这一扑,顺势朝着徐国利的屁股狠狠蹬了一脚,这团肉山趴在地上,手脚在地上扑腾。 等他站起来时,手上不知何时在地上捡起一把斧子,肉山般的身体将本就不大的客厅占据。 秦朗忌惮着看向徐国利手上的斧子,手暗戳戳的摸向一副口袋里装着的道具。 手里却什么都没摸到,秦朗懊悔的想给自己一巴掌,这种时候怎么能忘记还套了一件防护服?? 徐国利那肥硕的身体快速的向秦朗袭来,高举着斧子硬生生劈出一道破风声。 秦朗灵活的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斧子砍在地板上,竟直接断裂。 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霉斑所腐蚀,斧子当然也不例外,木杆瞬间化成粉末。 秦朗可不会放过这机会,蹦起来如踢足球一般踢在徐国利的下巴上。 寻常普通人挨了这一下,命硬的瘫痪,命短的直接投胎,但徐国利只是略微退了几步,反而秦朗的脚此时隐隐作痛,好似踢在一块顽石上。 不知是不是秦朗的错觉,他明显感觉徐国利的身体变得更高大了,那肥壮的身子竟膨胀的张开双臂可以摸到两边的墙。 “北风精神病院出来的都是怪物吗?” 秦朗盯着眼前的男人,徐国利抬起头已经够得到天花板,恐怕又是什么人体改造,但这些霉斑又是什么鬼东西? 不待秦朗思索,徐国利再次向他扑了过来,面对这样巨大的怪物,这小小的客厅已经没有逃跑的空间。 秦朗转身躲到厨房,心中有了主意,他一把扯断煤气管,无色的气体瞬间开始泄露。 徐国利见食物再次从手中溜走,三番五次的被戏耍使他怒火中烧,咆哮着冲进厨房中。 此时,秦朗已经再没了退路,只剩下直面徐国利这唯一的选项。 “刘红...给我吃...” 在徐国利眼里,眼前的人就是刘红,他已经有几分钟没有吃刘红的肉了,这对他而已太久了,久到徐国利浑身止不住的痒。 “痒!!!吃!!!” 徐国利粗壮的手臂向着秦朗的脑袋抓了过来,秦朗心里清楚,现在是到了亮剑的时候了。 向着徐国利的打出实打实的一拳,下一秒,秦朗只觉手臂上传来一股巨力,让他向后止不住的退了两三步。 要知道秦朗的身体素质已经不凡,论力气、恢复力,在寻常人眼里已经是超人。 但徐国利这个胖子竟比他的力气还要大,以前在遇到过的邪祟那里无往不利的拳头,现在打在徐国利的身上不痛不痒。 “肉坦是吧...” 秦朗注视着眼前的肉山,眼里的战意也越发强烈,二人角力在一起,徐国利拽住秦朗的手腕,用力一甩,竟将他活生生甩了出去。 秦朗后背撞到墙上才堪堪停止,此时他的防护服已经在打斗中被扯坏,继续穿着这玩意只会束手束脚,秦朗索性脱掉防护服,整个人暴露在这满天的霉斑当中。 身体触碰到霉斑的那一刻便起了反应,秦朗直觉皮肤又痒又痛,随即屏住呼吸,不能将霉斑吸进身体,看来只能速战速决。 徐国利大叫着扑了上来,秦朗不慌不忙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张灵符,下一秒整个人被徐国利搂进怀里。 窒息感随之而来,徐国利那一对粗壮的手臂像一条巨蟒,紧紧的将秦朗的身体缠住,这一刻秦朗能感觉到徐国利那浑身肥肉下隐藏着的肌肉,正一点点挤压着他的骨骼。 秦朗手里紧攥着符箓,脸憋的通红,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心中默念法诀: “天火烧,地火烧,年火烧,月火烧,烧尽妖魔鬼怪!” “五雷火!!” 瞬时,灵符燃起火焰,顺势覆盖秦朗全身,周围霉斑在火焰的炙烤下顷刻间化为虚无。 徐国利只觉怀里越发滚烫,下一秒,房间内泄露的煤气接触到秦朗身上的火焰,瞬间发生剧烈爆炸。 整个101房间里,以秦朗为圆心仿佛升起一轮炙热的太阳,一切污秽邪恶的存在都在太阳的威能下化为灰烬。 爆炸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元芷恰巧此时开车赶到,他抱着秦朗的工具包站在大雨里,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身影。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元芷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下意识的想往红馆公寓里冲,但被马局叫住: “元芷!”马局看着元芷现在的样子,心里不忍,但还是出声命令道:“留下来指挥...” 马局的语气里掺杂着哀求,往日元芷最服从命令,但此时此刻,她什么也不想听。 “我进去帮忙,他需要我!” 马局还想说什么,元芷的身影已经冲进公寓内。 “所有人!穿防护服,救火,必要时,可以开枪!” 元芷站在101门前,大口喘着粗气,此时楼道里还残留着爆炸后的热浪,她有些不敢面对接下来的画面。 她竟胆怯了。 元芷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她已经做好准备。 房间内一片焦黑,好消息是再不见霉斑的踪迹,坏消息是连秦朗的踪迹也没有。 “秦...秦朗!?” 元芷的声音带着颤音,站在废墟之中竟无力的跪在地上。 “秦朗...” “话说你是哭了吧???” 元芷一惊,猛的抬起头,废墟里坐起一排牙,额不是,秦朗浑身焦黑的坐在地上,呲着牙花子嘿嘿嘿的乐。 “哈!被我发现你哭了吧,想不到你也有哭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冰块做的...” 不等秦朗说完,元芷破涕为笑,紧紧的将秦朗抱住。 秦朗张着双手,脑子里暗暗可惜,手机在刚刚爆炸中毁了,这可是元芷哭的没出门,几十章写不到一回啊,录不到可惜了。 画面温馨之际,元芷身后的废墟里,一个高大的身体缓缓站起,露出一嘴残破的牙齿。 “啊~又一个刘红,好想吃。” 第86章 爱你就要吃掉你 废墟之中,又一个身影缓缓站起,显然在刚刚的爆炸当中不只有秦朗一个幸存者,徐国利浑身上下漆黑一片,火焰将所有霉斑燃烧殆尽,使得他露出自己的身体。 很难想象的是,徐国利那近三百斤的肥肉之下,竟包裹着的是远比平常人大得多的肌肉,秦朗忌惮的凝视眼前这个如同恶鬼出笼的男人,刚刚的爆炸竟没有伤到他分毫。 要知道秦朗也是运用法诀使五雷火护身,点燃煤气才毫发无伤,但徐国利的肉体强度竟恐怖如斯,简直是一个活鬼筋肉人。 徐国利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搓了搓已经被火焰烧光的头皮,他现在顶着一个光头,气势跟之前的肥宅男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太好了,两个刘红,真巧我饿了。” 此时秦朗跟元芷在徐国利眼里,就是刘红的样子,甚至在他的眼里任何人都长一个样子,那就是刘红,人类社会在他眼里就像是一个自助餐厅,秦朗毫不怀疑,如果今天让他跑出去,徐国利绝对会疯狂进食。 徐国利抿了抿嘴,喉咙里的异样感在极饿面前被迅速的抛之脑后,元芷跟秦朗的身体紧紧的靠在一起,两个人相互依靠,秦朗此时也不好受,浑身上下烫的厉害,皮肤几乎被烤熟,元芷则一边分心搀扶着秦朗,一边警惕的盯着虎视眈眈的徐国利,右手缓缓摸到腰间的配枪。 杀气弥漫,仿佛空气都变的胶着,双方像极了西部沙漠即将决斗的牛仔,静静的等待着钟声道敲响。 楼道里逐渐响起繁杂的脚步声,秦朗眼神瞥了一眼徐国利背后已经摇摇欲坠的门,警察已经将这里包围,徐国利顺着秦朗的目光扭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甚。 元芷只觉得这笑看的瘆人,她看不到一丝有关于人性的东西,心跳声越来越快,在这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楚。 啪嗒····· 门被拉开一条小缝,这声音仿佛是发令枪一般,双方在听到声音的同一时间展开攻击。 元芷几乎是肌肉记忆般拔枪就射,仅仅两秒之内便清空了弹夹,子弹打在徐国利的身上像是击中钢板,他猛吸一口气,臃肿的身体像是气球般鼓了起来,那松软的肥肉立即变的紧致,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向秦朗冲来。 手枪只是佯攻,元芷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迅速朝别处闪躲开,身后的秦朗已经从道具包里拿出来一叠符箓,向冲来的徐国利抛去。 数十张符纸像是雪花般在空中飘洒,徐国利蛮横的冲进这满天的符纸中,正中秦朗的下怀。 秦朗向后一跃,手掐剑指,心中默念法诀。 “爆!” 随着一声令下,满天的符纸顷刻间燃烧,接连不断的爆炸将那肌肉凶手淹没在火焰当中。 元芷身子微弓,被爆炸的热浪退出去好几米,烟雾灰烬瞬间将整个房子里填满。 下一秒,屋子里竟划过一道劲风,原来是徐国利挥手将那爆炸产生的烟雾挥散,显然刚刚的爆炸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少伤害,反而浑身上下的肌肉更加丰盈,肥肉反而越来越少。 元芷快速的更换着弹夹,徐国利那扎实的肉体密度强的惊人,但这世上没有完美的防御,肯定存在着漏洞。 元芷瞄准徐国利的眼睛快速射击,她不相信连眼睛都能长肌肉。 徐国利动了,迎着子弹朝元芷扑了过来,子弹打在他的脸上竟全部被弹开,原来他眯起眼,脸上的肥肉竟直接将他的眼睛包裹成一条缝。 “给我滚!” 秦朗戴着指虎狠狠打在徐国利的太阳穴上,这野蛮冲撞的人形坦克,身子终于歪了歪。 但紧接着他双手张开,在秦朗跟元芷的注视下重重合十。 瞬间,无形的气浪在房间里激荡,元芷只觉得耳膜阵痛,脑子竟有种眩晕感,连带着手脚都不协调起来。 不等她有反应,便被秦朗横抱跳开,下一秒,徐国利的巴掌重重的拍在原处。 “你又被做了什么试验?肉体改造?还是什么?” 徐国利没有讲话,但听到秦朗的讲的话明显脸色更加冰冷,很明显,秦朗的话让他回想起在病院的那些日子。 “你不是刘红...”徐国利歪着头,仔细打量着秦朗的脸,随即笑了起来:“但你肯定很好吃!” 秦朗举起戴着指虎的拳头,冲徐国利招了招手:“想吃我?来试试。” 在秦朗的注视下,徐国利浑身的肌肉越来越鼓,像极了被剥了皮的牛蛙,他蹲下身子,双手抱住小腿,把头埋进两膝之间。 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大肉球。 “这是什么姿势?”秦朗恶劣的笑起来,忍不住出言嘲讽:“怎么,精神病院对你的治疗手段,就是把你当球踢?” 肉球翻滚着朝秦朗袭来,客厅这狭窄的空间实在没有躲避的余地。 秦朗只好鼓足力气,左脚狠狠踩地,将所有力量汇聚于一拳,拳头打出空响,硬生生打在这大肉球上。 秦朗突然觉得他打排球应该很有天分,最起码发球很在行。 徐国利在他的重击之下被击飞,身体也在空中散开。 但秦朗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得逞的笑意。 “谢谢你送我一程,这才是我的目的。” 徐国利借着秦朗的力量,撞破大门直接飞了出去。 秦朗也想不到自己也有被耍的一天,看来这徐国利不止长了肌肉,本身的性格也足够狡猾。 抄起地上的工具包,秦朗紧跟着跨出房门,进到楼道里他才发现,阴暗的楼道墙壁上,此时已经贴满了符箓,地上,还燃着一对红烛,无数条红线绕过红烛遍布楼道。 徐国利连滚带爬的朝着单元门逃命,看着近在咫尺的门,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得逞的笑容。 只要摆脱了那个麻烦的男人,他就自由了,就像当年逃出北风精神病院一样。 等逃出去,他一定要吃够一百个人,虽然还是舍不得刘红的味道,但他此时腹中的饥饿感已经让他有些饥不择食了。 或许,等吃饱了可以再找一个刘红的替身,最好身份高贵一点,长相漂亮一点,这样最后吃起来才完美。 徐国利正想着逃跑出去后的美好,却发现出口离自己越来越远,而他的双腿也像陷入泥沼一般,任他再怎么奔跑也只是原地打转。 “放弃吧,你跑不了的。” 徐国利正纳闷,却听身前传来一阵女声,等他抬头,却见单元门前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了一只通体黝黑的狗。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古怪,四周安静的可怕,唯一的光源便是那狗身后的单元门外,此时也离他越来越远。 “啊!!!!” 徐国利大叫着挣扎,像一个溺水者想要抓住浮木,这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恼火,脑中不由想起曾经的画面。 身上的红绳越缠越紧,徐国利挣不脱这束缚,他那一身肌肉面对这以柔克刚的红绳,注定被天克。 眼泪从那肥硕的脸上流下,徐国利竟哭了起来。 脚步声从徐国利身后由远及近,他知道是谁来了,挣扎着想回头,脖子上却被套上一层枷锁。 “别挣扎了,这红绳阵是喵喵根据当年金鳌岛十天君的十绝阵改良过来的阵法,越挣扎越紧。” 徐国利无力的垂下脑袋,似乎放弃了挣扎,秦朗跟喵喵走到他面前,仔细观察着徐国利身上的古怪。 此时徐国利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喵喵嫌弃的用爪子捂着眼睛,透过指缝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座肉山。 “好家伙,过年的猪都没有这么肥的。”喵喵这张嘴损,徐国利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闪过莫名的意味。 秦朗好奇的伸手触摸了一下徐国利那坚韧的肌肉,触感跟肌肉差不多,吃起来口感应该会很柴。 等等,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想法? 秦朗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会跟精神病打的交道多了,连他自己都变成精神病了吧。 喵喵不明所以的看着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秦朗,厌烦的撇了撇嘴,对着徐国利不客气的问道: “我问你,关于北风精神病院,你知道多少?” 徐国利沉默着,如果不是他还有呼吸,秦朗或许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你被改造的能力是什么?肌肉强化?” 秦朗见徐国利死猪不怕开水烫,很显然这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对付这种人,就要痛击他内心最重要的地方,而对于徐国利来说,什么最重要呢? 秦朗笑了起来,之前的话疗来作用了吧:“你为什么要杀刘红?你不是最爱她了吗?这就是你的爱?” 听到刘红的名字,徐国利明显有了反应,他似乎不允许别人轻易提及刘红,见秦朗质疑他的爱,徐国利那双眼睛里冒出愤恨的火焰。 “还是说刘红认清了你,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大肥猪,人家玩够了,要回归大记者的生活,你一怒之下,就杀了人呢?” “说到底,你跟刘红之间,充其量就是精神病发病产生的笑话罢了。” 秦朗不停用话刺激着徐国利的神经,他死死盯着秦朗的脸,呼吸越来越重 “喵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很能形容这家伙。” 喵喵跟秦朗心有灵犀的一问一答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还是个肥蛤蟆。” “很好笑吗?”徐国利终于开口,他盯着某处,眼神逐渐涣散,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你不会懂我跟刘红的感情的。” “当初她刚进北风精神病院我就爱上她了,高傲,聪慧,还有高身份,简直就是跟我天造地设的一对。” 徐国利回忆起往昔,但说出的话听起来却让人感觉别扭,这就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自我感动。 “刘红害怕急了,事实上每个进到北风精神病院的人都应该害怕,我想安慰她,但她让我滚。” “没关系,我不怪她,因为她还不懂我的爱。”徐国利甜蜜的笑起来:“我发了疯一样收集刘红的一切,袜子,内衣,卫生纸...” 秦朗跟喵喵脸上都露出一个“噫”的表情,这丫的纯变态是吧。 “终于,院长给了我们自由...” 秦朗上一秒还在恶心徐国利的变态,但下一秒听到他说的话却一整个震惊住。 “等等,你说院长给你们自由,不是刘红逃出了揭发的吗?” 徐国利的话跟官方的记载出现严重误差,这让秦朗瞬间警惕起来,但他的话在徐国利耳中却像是耳旁风,他自顾自的讲述着跟刘红之间那所谓的爱情。 “我终于在医院找到了刘红,她变得畏畏缩缩,但这正合我意,她爱上了我...” “你们就是嫉妒!嫉妒别人拥有爱情!”徐国利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她竟然要跟你们交代北风精神病院的事。” “她变回来了!她会离开我!” 喵喵实在受不了徐国利的精神病语言,干脆直接的问:“所有你就把她吃了?” “不,是融为一体,这样我俩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徐国利幸福的笑了起来,秦朗实在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爱你就要吃掉你? 法阵外,元芷小心的保护着红烛的火焰,上面缠绕的红绳此时已经被燃断一根。 法阵内,徐国利攥了攥拳头,只觉被束缚感减轻了不少,当即调动浑身的力气准备给秦朗发起突然一击。 但胸腔里的瘙痒感却让他越发难以忍受,似乎在他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蔓延。 “嗝~” 徐国利反出一个嗝,竟吐出一块霉斑,秦朗怔怔的想起之前徐国利大口吞噬霉斑的场景。 看来还有霉斑没有消灭干净,躲在徐国利的身体里逃过了那场爆炸 ,此时,再次蔓延起来。 “刘红...刘红!!” 徐国利看着从嘴里喷出的霉斑,嘴里呢喃着刘红的名字,在他眼里,每一块霉斑,都是刘红。 徐国利那巨大的身体迅速干瘪,腐坏,霉斑从内而外的腐蚀着。 下一秒,徐国利如人体喷泉般,从口中喷洒着霉斑。 秦朗迅速拿出一张符箓,手腕一抖,符箓燃烧起来,火焰瞬间将徐国利的身体笼罩。 被霉斑腐蚀干枯的肉体迅速燃烧,如同干柴。 第87章 来自命运的病例单 尽管秦朗已经尽可能将邪祟失控限制在一定的程度,但爆炸还是不可避免的让红馆公寓的居民们遭受波及,最惨的当属101房间的房东,整个房子被秦朗跟徐国利搞成了中东战乱风,属实是害人精了。 好在马局提前宣布举行消防安全大演习,将所有居民全部疏散,没有造成额外的人员伤亡,估计这件事只会短暂的在新闻上提起,某某小区煤气爆炸,然后被人逐渐淡忘。 入夜,一场秋雨后,气温逐渐凉了起来,因为煤气发生过爆炸,所以整栋楼还处在停水停电的状态。 101房间半掩着门,门口被警察拉上警戒线,漆黑中,一道身影快速的钻过警戒线,进到只剩下灰烬的房间里,在一片废墟里胡乱着翻找着什么。 房子里大部分东西在爆炸下化为灰烬,其余跟案子有关的也尽数被警方收走,只剩下一片狼藉。 这黑影没有乱逛,他似乎很熟悉101房间内部的构造,从厨房开始进行搜索,生怕错过每一寸可能的角落,连每一块瓷砖都不放过。 或许是担心发出声音惊动外人,小黑人用手轻轻敲打着墙面,或许这墙里有暗格,里面就藏着他想要的东西。 在墙上一寸一寸的敲是一个很笨的办法,但是他没有办法,怪只怪刘红那个女人把东西藏的太隐蔽。 一连敲了一个多小时,非但没找到什么东西,反而把手都敲肿。 他站在客厅,无力的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墙角的冰箱上。 这冰箱已经被炸的只剩一半,露出后面被烟雾灰烬染的漆黑的墙,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赶忙走到墙前,借着月光,胡乱摸索着墙面。 不出他所料,墙皮覆盖下隐藏着一个钥匙孔,如果不用手摸的话,光凭肉眼根本没办法察觉。 想到这里,小黑人嘴里冷哼一声,这可要多感谢那群警察,要不是他们解决了徐国利那个麻烦,他还没那么容易找到这里。 小黑人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这是她前天过来闹的时候,趁乱偷的,刘红死了,徐国利又是个不识货蠢猪,不认识这是保险柜的钥匙,竟直接放在鞋柜上。 他摸索着把钥匙插进孔洞里,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笑,果然是这样。 把保险柜砌进墙壁里,这是刘红的作风,那女人天生比别人心眼多,简直比曹操还多疑,这里面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咔哒... 保险柜的门弹开,整个房间里平白吹起一阵阴风,让他忍不住一抖,这感觉像极了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你的后背。 小黑人猛的回头张望,整个房间里安静的很,他只当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心里的警惕逐渐被贪婪所占据。 胜利就在眼前,他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进保险柜中摸索,指尖却像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体扎破,疼的他迅速抽出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就知道刘红那个贱人会留后手,她从小就不相信任何人。 顾不上指尖的酥麻感,她胡乱的在身上摸索着,想借着手机的光线看看保险柜里到底有什么。 但找来找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机,正当他心里越来越焦急的时候。 房间里突兀的响起打火机的声音,一条微弱的火苗照亮黑暗的房间。 他下意识的仰头,目光正好撞向举着打火机的秦朗。 “哟~找到你了。” 小黑人身上的黑影被揭开,秦朗满意的笑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间不存在的蝴蝶结,他这也算是复刻名侦探柯南了,那谁是小五郎呢? 刘紫被吓得整个身子向后弹跳,脑袋硬生生撞到墙壁上,下一秒,四五道手电筒的光照到她的脸上。 不光是秦朗,元芷,马局,王源...一大群人出现将刘紫围堵在房间里。 刘紫不敢置信的大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或许是太过惊讶,使得她讲话的声音都尖叫着: “你们怎么会在这!”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秦朗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这个女人是怎么以为自己没被发现的呢? “大姐,我们拖到现在还没下班,可就等着你现身呢。” 刘紫闻言无力的坐在地上,表情痴呆呆的像是被吓走了魂,秦朗知道这只是她机关算尽后脱力的表现,没发疯已经很不错了。 马局挥了挥手,刘紫无神的被拷起来,看着这战果也没辜负他跟着喂了半夜的蚊子。 王源押着刘紫蹲在一旁,笑着跟马局开玩笑:“这女的也够蠢的,跟那敲了一个小时的墙,跟发电报似的,别说人,鬼都知道了。” 秦朗闻言瞥了一眼飘在空中的小7,还真让王源言中了,刚刚小7一直都在101房间,刘紫的一举一动全部被他看在眼里,相当于现场直播了。 刘紫蹲在地上,愤恨的抬起头瞪着王源,他刚刚说的话让刘紫想起小时候那段痛苦的日子,那段作为刘红对照组的日子。 “没错,我就是蠢,怎么了!你们开心了是吧,看了一场喜剧表演。” 刘紫噙着泪,嘴里带着哭腔,低声的嘶吼,这样子看的王源心里都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过分了。 “刘红!你早料到今天了吧,所以你故意让我出丑!都怪你!都怪你!” 秦朗不知道刘紫哪里陷入魔怔,刘红仿佛已经成了她的梦魇,致使刘紫今后所有的失败都是拜她姐姐所赐。 秦朗没有再理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目光看向那砌在墙里的保险柜。 果然不出他所料,刘红果然藏了什么东西。 从元芷手里接过手电,秦朗猫着腰,探头看向墙里的保险柜,柜子里跟俄罗斯套娃一样,还有另一个更小一点的柜子,被水泥封在保险柜里。 小柜子的缝隙处,竟有墨绿色的斑驳渗透出来,秦朗心中疑惑,难道这里就是那霉斑的源头? 小柜子锁芯处,反插着一根钢针,针尖上还残留着血珠,秦朗不知道这根针的1用处,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马局凑过来看了几眼,捋了捋自己脑门上稀疏的头发,对怎么取出里面的小柜子犯了难,秦朗把手电筒伸进保险柜里来回捣了捣,不知处碰到什么机关,柜子里瞬间弹出几根钢针。 众人见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把手伸进去·····想到这里,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蹲在角落思考人生的刘紫身上,这姐们也是够倒霉的。 “要不明个我联系消防吧,他们比较专业。” 在华夏,消防队不光负责灭火,其他包括抢险救灾,抓蛇灭蜂,开个锁更是不在话下。 马局指挥着就要收队,熬了半夜他的身子骨也熬不住。 秦朗盯着墙体里的保险柜,突然笑起来,站在他身旁的元芷视线就没在秦朗身上移开过,一见到这笑容,就知道秦朗又生出什么坏心思。 果不其然,秦朗笑眯眯的搂过马局的肩膀,拍了拍那圆滚滚的啤酒肚:“马局,这房子局里赔吧?” “那还用说?” 马局瞪着眼上下扫视了一圈秦朗,那语气好像埋怨秦朗没觉悟,自己倒是端起为人民服务的架子,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咱不能让老百姓吃亏,甭说这一栋房子,就是整栋楼炸了,该赔也得赔!” 元芷闻言在心里默哀一声,捂着额角轻轻的摇了摇头。 秦朗看着马局的表演忍不住鼓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妥了,有您这句话就成?” “嗯??”马局意识到不对,他这是被秦朗架起来了,心里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戏瘾怎么能那么重呢? “那个小秦啊...” 不等马局说完,秦朗赶紧上前握住马局的手,重重的握了握:“就不用麻烦消防了,我吃点亏,替您把这事办了!” “额...小秦啊...” “马局,我知道您怕我辛苦,没事,我不辛苦!”秦朗表演欲也上来了,那叫一个正气凛然:“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我是说不用...哎呦...” 在马局的注视下,秦朗攥着保险柜的门用力一拽,硬生生将保险柜从墙体里拽出来。 “马局!搞定!”秦朗拍了拍手上的灰,一副不用跟我说谢谢的表情:“记得给房东赔钱!” 王源看着这一幕,努力抿着嘴巴,这要是在领导面前笑了,以后就没仕途了。 “那...那想办法把里面柜子弄出来吧。” 马局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看着墙上的那个大洞,想着用什么由头把这笔钱给赖了。 众人围成一圈,看着被水泥封在保险柜里的小柜子,这刘红还真给他们出了个难题。 王源扭头看向蹲在角落思考人生的刘紫,出言询问道: “诶!给你个立功的机会,这里面有什么呀?” 刘紫嘲笑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蹲麻了的腿,留给王源一个白眼随后转身面壁,突出一个不配合。 “嘿?”王源被刘紫的态度气上来脾气,你一个罪犯嚣张个什么。 “别给脸不要脸,你还有...” 王源那套公式审讯说到一半便被刘紫的嘲笑声打断,她扭过头面露不屑:“警官,别说的好像我马上要被枪毙似的,我这顶多算入室盗窃。” “而且是未遂,关不了我几天,我啊,当度假了。” 在场的警察都被刘紫的态度所激怒,这年头罪犯都能骑在警察头上嘲讽了?这不倒反天罡了嘛。 刘紫眼里透露着玩味的神色,她是个记仇的人,所有甭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她得还回来。 “据我对刘红的了解,她肯定会留下线索的。”刘紫环视着废墟一般的房间,轻笑一声:“您肯定不蠢,肯定能找到线索。” “你!!!” 王源明显气的红温了,秦朗冷眼看向刘紫,伸手拉住王源的胳膊。 “看过哈利波特吗?里面有个咒语,一念锁就开了。” “秦哥您会?” 在众人期盼的眼光中,秦朗摇了摇头道:“不会...” 众人看秦朗的眼神变了变,心里忍不住吐槽,不会你bb什么? “但我会华夏本土的。” 秦朗拿出一张符箓,在刘紫的眼前晃了晃,随即对着符箓吹了一口气,瞬间,符纸突兀的燃烧起来。 王源知道秦朗厉害,但这么近距离看还是头一次,此刻在他眼里,秦朗的滤镜更深了,简直太裤辣!(这梗真烂) 很快,符箓被烧成灰烬,秦朗轻轻一吹,那灰烬竟飘进保险柜里。 咔哒。 小柜子的锁开了。 里面东西很杂,除了刘红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一个笔记本,一张残破的纸,还有一支已经破损的试管。 那些霉斑之前应该被存放在这支试管里,但不知什么原因导致泄露,这也是为什么离保险柜最近的冰箱里霉斑最多的原因。 这玩意的破坏性太大,秦朗可不想粘上一点,扭头冲元芷问到: “有手套吗?” 话还没说完,元芷已经默契的把手套递了过来,秦朗点了点头,戴上手套从柜子里将剩余的物品取出。 那张破损的纸被霉斑腐蚀的厉害,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图案,不过从纸边缘的痕迹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更大纸张的一角。 秦朗凑近观察了一下,隐约能从上面看出几个字。 “诶?这好像是日本字?” 马局凑过来看了看,他那张老花眼更看不清什么了,但纸上的菊花标准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这玩意不是当年东北流传的底下防空洞地图吗?” 见秦朗不解看过来,马局指了指那个菊花标志说到:“看到这玩意没,咱春城不是有鬼子在防空洞里藏宝的传说吗?” “我年轻的时候有段时间春城满大街都在传这个,几乎人手一张地图,寻宝的人那多了去了。” 马局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举着这张半拉地图评价道:“后来抓到一团伙,原来那些地图全是他们印的,这事还上过新闻,骗了几百来万。” 刘紫盯着马局手里的地图,眼睛都直了,秦朗看着她的表情,觉得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 按下心中的疑惑不表,秦朗拿去柜子里的笔记本,霉斑已经腐蚀了大半个本子,秦朗只能小心的翻开。 看着上面的内容,秦朗呼吸猛的一滞,心跳瞬间加速。 笔记本本身没什么特别,但它里面夹了几张斑驳的病历单。 谁能想到,刘红当年竟将北风精神病院的病例带了出来,因果际会下,这份病历最终来到秦朗手上。 或许,命中早就注定,让秦朗“治疗”北风精神病院里的病人们。 第88章 十个精神病 秦朗有时候不得不相信世间的一切早早都有了定数,这一沓病历单简直是命运的馈赠,原本隐藏在阴暗处的北风精神病院,终于在命运的指引下有了头绪。 站在一旁的元芷脸上同样带着兴奋的神色,旁人或许不清楚这沓病例的重要性,但作为完整经历过常玉坤事件的当事人来讲,元芷太明白北风精神病院的危害了,有了这份病例单,他们终于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 “看来刘红在彻底疯掉之前,还留了一手啊····” 元芷脑中又想起刘红短暂清醒时的惊鸿一瞥,那自信的神情仿佛掌握了一切。 在众人的目光下,秦朗缓缓翻开夹在笔记本中的病历单,这些纸因为受潮的缘故已经皱皱巴巴,秦朗想这应该是刘红当初从病院里偷出来的。 病例单的第一页,潦草的记录着一些病人的信息,秦朗迅速的看了几眼,上面的字很潦草,可以看得出负责记录的人当时的漫不经心。 元芷在一旁拿出手机录制电子版,这些纸太脆弱了,她做事从来都是这样,要做两手打算。 病例单的第一页显得平平无奇,如果只是这样或许太让人失望,秦朗翻到第二页,上面的内容让人激动。 《重症病人名录》 这个标题让秦朗有些上心,下面贴着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大致能看得出来是一个中年男人,面色呆滞的穿着病号服,脑门上有一个还未愈合的伤口。 跟元芷对视一眼,马局在一旁举着手电筒照亮,三人一起阅读着病历单上的内容。 姓名:郭浩 年龄:40岁 病人编号:010 发病原因:精神发育迟滞 智力发育水平低于平均值,导致社会适应困难,其心智停留在十岁以下,缺乏对事物的判断力,存在因外部原因导致的可能性。 病例单读到这里还算正常,跟寻常医院给出的报告差不了多少,但接下来的内容可以说让人大吃一惊,秦朗读着都觉得那个马文铮院长还真是够畜生的。 治疗手段:通过电击纠正其行为,并辅以药物提高病人的脑补活性,通过临床试验发现,该病人经过一个疗程的电击治疗后,对命令的服从性明显提高,并出现一定抗电性······电击治疗失败。 修改方法后,对病人使用换脑手术,术后病人病情得到明显改善,但对***产生依赖,暂时还未发现后遗症。 治疗总结:成功,病人重获新生 秦朗读到这里,对病例里提到的换脑手术充满好奇,据他所知,现代医学还从未有成功换脑的先例,秦朗不知道北风病院到底用了哪些手段,病例里也没有写,但看样子这个010号病人却是“痊愈”了。 元芷一边录像,一边阅读着病例单,她指了指病例上的文字,有些不解的询问道:“这里的*号是什么意思,是刻意模糊掉了吗?这里所谓产生的依赖,是不是换脑手术的副作用。” 秦朗很高兴元芷能提出自己的想法,有时候换一种视角看问题能找到新的线索,病例单上的*号应该是一开始就被记录人模糊掉了,它好像想刻意隐藏着什么。 马局此时说出自己的看法:“我听说在国外,大型手术时会给病人注射吗/啡,为的是缓解病人的痛苦,但许多病人术后却产生了依赖性。” 秦朗无声的摇了摇头,这样的答案对于北风精神病院的那些家伙来说,有点太小儿科了,能被他们刻意模糊掉的内容,想想就很变态。 翻到下一页,果不其然,病例编号来到了009号,秦朗一下子想到之前在姜桃家的建材厂逮捕的那两个疯子,他们的编号好像是十一号跟十二号。 他们的手段让秦朗记忆犹新,看来刘红手中的这一份病例单中记述的,就是排在前十的病人。 姓名:侯健 年龄:33岁 病人编号:009 发病原因:慢性酒精中毒所致精神障碍 长期饮酒导致酒精中毒,出现幻听,幻视等症状,患者常为幻觉内容所烦恼,易产生妄想、情绪焦虑等行为。病人多次表示身边有人在对其进行蛊惑,引导他杀害妻子,女儿,甚至有自残等行为。 注!! 病人存在极强攻击性,现已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病人曾表示要找到并杀死蛊惑他杀妻之人,但经调查病人单身,并无家人。 注!! 尽量不要与病人有过多接触,任何接触行为都有可能触发病人出现幻想行为。 住!! 如果病人与你展开交流,请不要回答任何问题,请不要提及病人的妻女,如果病人邀请你喝酒,请***,随后远离该病房。 ···· 秦朗读者009号病人的病例单,只觉得一头雾水,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病人,以至于病例单上写满了注意事项,他看着病例单上贴着的照片。 009号病人少了半截耳朵,似乎是被硬生生扯掉的,他剃光了自己的头发与眉毛,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浑身上下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正好对应上病例单上描述的自残行为。 他的眼神很浑浊,秦朗见过不少酒蒙子,他们大都精神迷茫,酒精已经将他们的大脑损坏的如同一个痴呆的老人,这样的人死后灵魂都是不完整的。 秦朗继续往下看,他倒是很好奇那位马文铮院长到底怎么治好这个酒精中毒者。 治疗手段:杀死蛊惑者 病人时常怀疑有人在他耳边蛊惑,导致越发疑神疑鬼,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当成蛊惑者从而受到攻击,鉴于病人的大脑已经失去对外部刺激的敏感性,已经失去物理治疗的可能。 故而进行引导治疗,鼓励病人杀死任何他怀疑是蛊惑者的人,直到他相信蛊惑者已死 治疗总结:在杀死**个疑似蛊惑者后,病人的幻想已经趋于稳定,但仍需观察。 注!! 不要让病人觉得你是蛊惑者。 这页病例单读到最后,众人面面相觑,马局看着上面记录的文字气的脸涨的通红。 “这简直就是瞎胡闹!”别看马局身上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他归根结底还是一个警察,面对这样一份病历单心里只觉得荒唐:“治疗一个精神病人的方法竟然是鼓励他杀人?”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秦朗赶紧帮马局拍了拍背,把他心里那股气顺下去,这么大岁数背过气去可不好。 看到现在,病历单上记述的内容确实很精神病,秦朗觉得能想出这种治疗手段的人,脑子也多少有点大病。 但是。 秦朗总觉得还缺一点什么,不管是十一号跟十二号病人,还是徐国利,甚至是之前的常玉坤,他们身上所表现出的种种诡异性,这里面却没有记载。 相比于知道北风精神病院有多变态,他还是更想知道他们到底都做了哪些试验。 马局正想着说什么,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接通后点了点头,神色晦暗不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 “你在那边看好,我马上就来...” 马局吩咐了几句便挂掉电话,看向身边的秦朗跟元芷,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多事之秋啊~ “医院来的电话,之前在游轮捉到的那个女人醒了。” 秦朗闻言一怔,瞥了一眼身旁飘着的小7,那女人或许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况且,关系到僵尸浴盐这种大案子。 “您现在要赶去医院?” 马局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秦朗一支烟,一老一少两个大烟枪默契度抽起烟。 “市里对僵尸浴盐的事特别重视,我得赶过去。” 秦朗很理解马局,在华夏这片土地上,禁毒都是一等一的大事,更何况他这边才刚有点线索。 “用不用我陪您过去?” 马局笑着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冲他使了个眼神。 “你啊,也忙了这么久,跟小元休息休息别把自个崩的太紧。” 元芷闻言下意识向前踏了一步,但终是张了张嘴没出声,而是把眼神看向秦朗,她很想知道秦朗会怎么说。 “您也注意身体,都那么大岁数了...”秦朗猛吸了一口烟,晃了晃手里的病例单:“这玩意先放我那了啊。” “那成,你多费心。” 秦朗翻了一下病历单,已经有好几页被霉斑腐蚀,上面已经看不清文字。 马局收队准备回去,像是想去什么,指了指蹲在角落的刘紫,跟秦朗说道:“这女的交给你了,是抓是放你看着办吧。” 秦朗挑了挑眉,看向墙角正蹲着看地板的刘紫,马局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好活。 “诶!甭跟地上画圈了,我问你你个事。” 刘紫仰头看向秦朗,抿着嘴笑了笑,随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倒是把秦朗气笑了,不由得好奇他是不是长的面善,这女的是不是把他当王源了。 秦朗把目光移向元芷,两个人对上目光,元芷背着手,嘴里吹着口哨,在废墟般的房子里晃悠起来,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反正就是不往刘紫这边看。 秦朗这要是还不懂元芷的意思他这么多年可就白混了。 看着地上刘紫那不安的眼神,秦朗脸上浮现出儒雅随和的笑容,抬起一脚将刘紫踢倒在地上。 “救命啊!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 秦朗笑着踩在刘紫身上,俯下身子捏在刘紫的喉咙上,瞬间,刘紫大张着嘴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搞清楚噢,我不是警察,所有撒泼对我没用。” 仰视着秦朗那高大的身影,刘紫只觉得他的笑容是那么渗人,霎时间,她知道怕了。 求助般看向不远处晃悠的元芷。 “哎呀,今天的月亮真圆呐!” 元芷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烧焦的天花板发出一声感叹。 “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当然,你也可以什么也不说...”秦朗拍了拍刘紫的脸,很认真的说到:“然后你这辈子都不用说话了。” “刘红当年在北风精神病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紫张着嘴,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她看着秦朗,眼里几乎要流出眼泪,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倒是先让我能出声我才能说啊!!! 秦朗捏着刘紫的喉咙,轻轻掰了一下,顿时,刘紫一阵咳嗽,发觉自己又能出声了,连忙交代道: “我只是把她骗到精神病院,别的我真不知道,她是突然有一天跑出来的,然后北风精神病院就着火了。” 秦朗见她不像是在撒谎,继续问到:“你到底要找的是什么?” “那个地图!!!” 刘紫指着那张皱皱巴巴的防空洞地图,怕秦朗不信,她连忙解释道: “最开始我是看刘红精神崩溃,想报复她,把她变成依赖我的狗,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她当时很信任我,有一天晚上,她拿出那块地图碎片,说这是她从北风精神病院跑出来时,从院长室里顺出来的,上面记录了鬼子在防空洞里藏的宝贝。” 刘紫见秦朗不说话,连忙趴在他脚边,脸上带着谄媚:“您知道的吧,春城流出的那个传说,起初我也不信,但刘红当时拿出来一块金条,说防空洞里至少还有上万块。” “所以你想方设法的要把刘红抢回去就是因为宝藏?” 元芷这时走了过来,不解的看着刘紫。 刘紫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我也不知道,起初我对刘红的情感是愤恨,可是当她疯了之后,我觉得我可以让她依赖我...” “但她竟然跟徐国利跑了!还带走了地图!她从来不信我!” 秦朗搞不懂她们两姐妹之间的爱恨情仇,这或许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他现在只想尽可能的搞清楚这里隐藏的那些秘密。 “这个试管里的东西你见过吗?” 刘紫看着那个装霉斑的试管,迷茫的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应该出自北风精神病院。 秦朗突然想到当初跟于露露在春城大学遇到的换皮鬼,它们就是出自防空洞,看来这春城流出的那个传说并不像马局说的那样,这里面确实有什么古怪,任何流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 停尸间 运尸工打着哈欠,把尸体运到冰柜里,这里面的温度冷的他打了个喷嚏。 要不是因为给的钱多,正常人哪有搬尸体的,晦气。 不过在这地方干久了,他还真见识到不少常人不知道的。 比如被车撞烂的尸体,噗噗噗,还有为情自杀的漂亮女孩,那叫一个嫩。 运尸工也不知是出自什么心理,他喜欢上偷拍好看的尸体。 比如现在运过来的这个,听说生前是个大记者,不但被男朋友杀死,尸体还被吃了。 想想就刺激。 运尸工趁着左右没人,掏出手机对着刘红的尸体拍了好几张照片,看着刘红那安详的脸,运尸工忍不住感叹。 “这么年轻就死了,遇人不淑啊...” “听说你女朋友还是个肥猪,要是换成我啊,肯定好好疼你。” 运尸工把尸体停放好,快步离开停尸间。 片刻后,安静的停尸间里突然传来响动,被冻僵的肢体关节咔吧的动起来。 残缺的身体猛的坐起,刘红看着自己消失的右手跟双腿,目光看向一旁的尸体。 一边用发丝缝合肢体,刘红脸上一边露出僵硬的笑容。 黑暗的停尸间内,传出一声诡异的笑声。 “疼我...嘿嘿~一言为定...” 第89章 夜半哭声大槐树 秦朗最终也没有把刘紫带到警局,而是把她放走了,这是一个可怜的人,终生活在她姐姐的阴影当中,以至于她活着的意义,就是针对刘红,但现在刘红死了,刘紫突然就找不到目标。 她失魂落魄的走了,她或许要用很久才能适应没有刘红的生活。 “就这么让她走了?” 元芷看着踉踉跄跄走远的刘紫,扭头向秦朗问道。 秦朗轻笑了一声,叼着烟耸了耸肩,没有再关注关于刘紫的事:“你觉得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能判多久?” 元芷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刘紫这样子,跟疯子没什么两样,纠结在她身上确实没有意义。 “那现在咱们干什么?” 秦朗看着元芷那圆溜溜的眼睛,心里头疑惑,这女的就不知道累吗? 伸手拍了拍元芷的肩膀,在她不解的神色中,秦朗晃了晃手里的病历单。 “咱俩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家好好休息,你不是病假还没消吗?” “可是...” “没有可是!” 秦朗赶忙止住元芷的疑问,不容置疑的把她的话掐断,再这么熬下去,狗都要猝死了。 说到狗,喵喵此时已经在元芷的车里睡着了,她倒是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有觉就睡,颇有道家随性自然的感觉。 车上,秦朗坐在副驾驶,聚精会神的翻看着病历单,这份名单越往后翻被霉斑腐蚀的程度越严重,至少有一半已经摸不到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元芷开着车,但不知怎么的,眼神总是会不经意的看向身旁的秦朗,就好像他身上有个引力源一样,吸引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元芷自己。 这时喵喵如果醒着的话,会很认真的说一句。 妹妹,恋爱脑得治,就别给对方身上添滤镜了。 元芷正胡思乱想着,只听身侧传来一声惊呼,突兀出现的声音一下子把她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驱散。 她赶忙寻声看去,秦朗正面色古怪的看着手里的病历单。 “怎么了?” 秦朗看了眼元芷,将手里那页病例单递过去,元芷正开着车,下意识放慢车速,眼神刚落在那病例单上,整个人也是一惊。 行驶中的汽车猛的一刹,元芷忙不迭的从秦朗手中接过那页病历单,斑驳的纸张被腐蚀的很厉害,但隐约还能看得清上面的文字。 姓名:常玉坤 年龄:30岁 病人编号:007 ...... 再看病历上的照片,可不就是他们之前的劲敌常玉坤的照片,只不过样子没有那么华贵罢了。 “连他都只是007号病人?这后面还会遇到什么啊...” 元芷原本逐渐放松的心情在看到这病例单后再次被提起来,她突然没那么想休假了,那颗内卷的心再次狂响起来。 “我倒不担心他们有多古怪,怕就怕这群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不现身。” 秦朗给元芷一个放心的眼神,把那份病历单收好,再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他估计元芷别想休息好了。 别人提神的方法是槟榔加红牛,搁元芷这,你只要提一个案子,她自己就纠结的睡不着了。 元芷无言,开车将秦朗送到城隍街,又是一夜将要过去,此时街上已经有晨练的大爷大妈零星出现。 秦朗打开车门,扭头看了一眼元芷,清冷的脸上挂着俩黑眼圈,他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揉了揉眼前人的脑袋,偏偏元芷也没有回避,反而闭上眼默认了秦朗的动作。 气氛顷刻间变得暧昧,也可以说是尴尬。 秦朗做完动作就有点后悔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元芷同样无言,一双美目盯着秦朗看,只是那清冷白皙的脸上此时浮现出一片粉红。 “那个啥,你看喵喵,都到了还在睡!” 秦朗蹩脚的转移话题,不过喵喵的觉确实变得有点多,他最近很少跟喵喵待在一起,以至于不清楚她到底怎么回事。 “oi!醒醒!到家再睡。” 喵喵被秦朗晃悠醒,一脸迷茫的左右张望,张着狗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师兄,到早课的时候了吗?” 秦朗没搞懂喵喵说的什么意思,只当她是睡迷糊了,伸手敲了敲她的狗脑袋。 “我不是师兄,我是你爹。” 喵喵这才清醒过来,对着秦朗的手就咬了一口,面色不虞的走下车,飘在一旁的小7尴尬的冲元芷挥了挥手,跟着喵喵回到纸扎铺。 “我先回了啊...” 秦朗扶着车门,盯着元芷,身形却没有动,而元芷则同样看着秦朗,二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注意安全。” 秦朗吐出一口气,冲元芷挥了挥手,现在还是先搞清楚那份病历单才是最重要的。 元芷驾驶着汽车缓缓驶离城隍街,透过后视镜,秦朗的身影还站在街口,只是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元芷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的开车,车前猛的出现一个身影,她猛的踩下刹车,周围却不见刚刚身影。 元芷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她明明记得刚刚马路上猛的冲过去一道白色的身影。 元芷走下车,原本空荡荡的马路上突然热闹起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就好像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 秦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份病历单安置在底下仓库里。 一来那里是整个纸扎铺最安全的地方,东西放在那他安心,这不是怕别人来偷,而是这上面沾了不少霉斑,秦朗担心这东西没死绝,有泄露的风险。 二来,这些纸太脆弱了,估计一阵风都能给吹碎,底下仓库内有玻璃柜,直接给保护起来。 喵喵从回到纸扎铺就开始睡,秦朗原本担心,施法好好给她检查了一番,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喵喵好像特别的疲惫,只是一瞬间,精神变得萎靡,着实有些古怪。 随着底下仓库被打开,一阵彻骨的寒气迸发而出,仓库门口,一对纸扎人正以一种特别的姿势站立着。 秦朗冲它们打了声招呼,刚想往里走,却发现这两个纸扎人身上沾着脚印,像是挨了一顿揍。 男纸人哭丧着个脸,举着手一副求饶的样子,女纸人紧闭双眼,抱着头蜷成一团。 “嘿?挨揍了?” 秦朗给纸人身上的鞋印擦干净,绕过他们进到仓库内部。 他把地图,病例单,跟那支破损试管分开放在展柜里,还不等锁好柜子,只听仓库上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秦朗暗道不好,连忙寻声赶到上面,纸扎铺内一个头发染成黄毛的青年人正翻着白眼躺在地上。 一边嘴里吐着白沫,一边抽搐着身子,那一对纸扎人此时正弯着腰,围在这黄毛青年跟前。 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秦朗苦笑一声,这黄毛也是够倒霉的,被吓得抽风也是正常反应。 秦朗也对这俩淘气的纸扎人没办法,也不知是谁写的设定,纸扎人在有目光注视时是不能动的,秦朗曾经好奇的做过试验。 背对着纸扎人,通过镜子的折射偷看他们,只是这设定似乎是规则性的,他们只要被看到就不会动,等秦朗收回目光,他们马上又开始活动。 把这俩淘气包丢回仓库里,刚一关门,里面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朗没有再管它们,而是来到那个被吓晕的黄毛青年身前,最开始秦朗只当这家伙是闯空门的小偷。 南城有太多这种无所事事的小混子了,偏偏这群人的打扮还惊人的一致。 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紧身裤,豆豆鞋,脖子上纹一条虾线,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兜里的钱加起来不过百。 这黄毛闯到纸扎铺来偷东西也是够倒霉的,这里面偏偏值钱的东西少,古怪的东西多。 秦朗只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但仔细看黄毛的脸,隐约又能看出一股子晦气。 这不是说黄毛本身的气质,而是凝聚在他印堂间阴郁的黑气。 阴间凡是横死的冤魂,因为不是正常死亡,死因大都充满各种意外,俗称倒霉催的,所以周身都会飘着一股子晦气,寻常人碰到一点都会倒霉三天。 眼前这黄毛,明显最近碰到了什么邪门的事,一脸的倒霉样,双颊凹陷,再加上小混混们作息不规律,精神也不好,这是天生招鬼的命。 秦朗来了兴趣,从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猛灌了一口,对着地上黄毛的脸一喷。 黄毛被水一激,打了个激灵,意识逐渐恢复。 “救,救命...” 黄毛慢慢睁开眼,嘴里还不忘喊着救命,很明显遇到了什么事,只是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秦朗,又迷茫的左右打量了一番纸扎铺。 下一秒眼睛一翻白眼,又要晕过去。 秦朗赶忙对着黄毛的脸就是一巴掌,好不容易给弄醒了,见着他又要晕,怎么?他长得很恐怖吗? 黄毛挨了一巴掌,委屈的捂着脸缩在地上,这回昏迷是不会昏迷了,但他看着前前凶神恶煞的秦朗,再看周围那阴森的装饰,心想还不如昏过去呢。 秦朗蹲在黄毛跟前,上下打量着这个非主流,浑身上下带着的鬼气比他身边飘着的那位都浓。 在一旁看戏的小7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下意识的看向秦朗,话说这家伙刚刚绝对揶揄他了吧。 “说说吧,来我这干嘛?偷东西?” 秦朗说着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在黄毛看来,跟电影里变态杀人狂一样。 “到纸扎铺里偷东西,你还挺有创意的哈,怎么的,偷冥币啊?” “不,不是,大哥。” 黄毛被吓得有点磕巴,下意识的想离秦朗远点,但身上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我就是看您这招牌上写着驱邪算命,想进来躲躲?” “躲躲?” 秦朗觉得这小黄毛话里有话啊,正常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鬼气,明显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鬼缠住了。 “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躲得是什么啊?” 黄毛哭丧个脸,整个人抖如筛糠,有些崩溃的向秦朗求助道:“大哥!我好像撞邪了。” 秦朗听着黄毛的话,心里暗暗吐槽,撞邪了往纸扎铺里躲,还真巧了,他这别的不多,偏偏邪门的东西有的是。 “你讲清楚些。” 黄毛擦着眼泪,他虽然在街头混了几年,但说到底年龄也不到二十,哪里遇到过这种事,现在面对秦朗,他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一股脑的往外倾诉。 “这几天我总做噩梦,梦里我在砍一棵树。” “这有什么恐怖的?”秦朗觉得没那么简单,催着黄毛继续讲。 “然后我马子...”黄毛尬笑了一下,收敛的换了种说法:“我女朋友说,我晚上梦游,站在地上像是在砍东西。” 秦朗莫名想到当初项薇薇遇到的事,难道这黄毛也被什么盯上了? 黄毛见秦朗紧皱着眉头不说话,颤颤巍巍的继续讲述: “后来我女朋友弄了只狗,说是能辟邪,您别说,还真有点用,但是有一天我正睡着,就听着屋子里有动静...” 黄毛似乎回忆到什么恐怖的记忆,脸色变得特别难看:“我看见那只狗对着月亮在跪拜。” “跪拜??” “对!”黄毛咽了口唾沫,跟秦朗描述起当时的情形。 “那只狗跟人似的,两条腿站着,一边磕头一边两个爪子合十,跟人上香似的。” “然后第二天这只狗就消失了,我跟我女朋友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当晚邪门的事就发生了。” 秦朗听的仔细,见黄毛不说话,追问道:“然后呢,邪门的事是什么?” “我一觉醒来,竟然来到梦里那个树前,正拿着斧子砍树...” 秦朗听完黄毛的讲述,觉得这事确实挺古怪的,尤其是那棵树,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所以你就跑我这来了?” 黄毛点了点头,擦干脸上的泪痕:“我也是没办法,家是不敢回了,碰巧看见您的招牌,我就进来了,没想到碰见...” 碰见那对喜欢一二三木头人的纸扎人了呗。 秦朗打量着眼前的黄毛,这身上的怨气可不是一般的鬼,当即决定还是要看看。 “带我去你家看看吧...” “啊???” “不愿意?” 黄毛闻言当即给秦朗跪下磕了一个,抱着秦朗的裤脚哭嚎着: “哥!不对,爹!我谢谢您!” 第90章 拆迁诡事 小黄毛见秦朗要管他的事,脸上立马带上谄媚的笑容,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向来擅长顺杆儿爬,哪里会要什么脸皮,这才说了不到两句话,连爹都喊得出口。 当然秦朗也不会傻到真觉得这黄毛对他有多感恩戴德,他本就街头出身,太了解这群街头混混,只要一出事,这黄毛卖他的时候但凡犹豫一秒钟,秦朗都算这小黄毛讲义气。 “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黄毛跪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那点头哈腰的模样真跟村头的大黄狗差不多,秦朗嫌弃的甩开这黄毛,脑中不自觉的脑补出汉奸的形象。 还真别说,是有那么点像。 秦朗刚想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要是这黄毛是汉奸,那他不就成太君了吗? 地上的小黄毛心里也很忐忑,自个儿身前这高大的男人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阴沉的,该不会是变态吧??想到这里,小黄毛悄悄打量着纸扎铺四周的装饰,阴森的灯光,成堆的纸钱,还有那些捉弄人的纸扎人,地府跟着比都能算夜店了。 “我姓秦。” 秦朗见那小黄毛猥琐的伸着个脑袋,眼神鬼鬼祟祟的四处打量,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将小黄毛的意识拉回到现实当中。 “秦,秦哥。”小黄毛呲着大牙花,脸上的褶子皱的活像只沙皮犬,抬着眼睛看向秦朗耍宝似的扇了扇自己的嘴:“您瞧我这嘴,应该喊您秦爷!” 这称呼秦朗听得多了,当然也知道这黄毛什么心思,嫌弃的将黄毛那双脏手从自己裤脚上甩开,如果不是有邪祟出现,他这辈子都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 “行了,先带我去你家看看。” 黄毛答应一声,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打扫自己身上灰尘的同时还不忘撩一撩那枯黄的刘海儿,这油腻的样子颇有点宋焰的感觉了。 秦朗拿上自己的道具包,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正在沙发里睡觉喵喵,她的状况似乎并不是很好,秦朗点了一只安魂香,冲飘在空中的小7招了招手,拧开腰间的葫芦嘴儿,希望喵喵可以睡个好觉。 推开纸扎铺的门,秦朗自嘲的笑了笑,他倒是好久都没睡觉了,这后半夜才回到铺子里,大早上又启程赶到下一个邪祟点,纸扎铺这个家活生生的被他变成大卡点了。 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黄毛的身影,重重的关上纸扎铺的大门。 大门落锁的刹那,阴暗的房间里睁开一双眼睛,喵喵从沙发里重重的伸了个懒腰,一蹦一跳的走到地下仓库前,熟练的将那道铁门打开。 漆黑的地下仓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听到了响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出现在楼梯上,一男一女两个纸人此时正躲在仓库的拐角处,露出纸做的眼睛偷偷摸摸的观察着,脸上还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 喵喵一步一步走进黑暗当中,她的眼睛可以看破黑暗,没有多做停留,径直朝仓库最深处走去。 那两个纸人似乎对于喵喵的无视很失望,脸上的表情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哭泣,像极了委屈的小孩。 越过众多的玻璃展柜,有的藏品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有的藏品似乎在嘀咕什么,但这都不能停止喵喵的步伐,终于,来到最后三个展柜前,喵喵停下脚步,仰头看向秦朗刚刚从刘红那里找到的东西。 看着那张破碎的地图,她记得这只是众多碎片中的一个,喵喵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脸上表情突然变的古怪,似乎带着淡淡的忧伤。 瞥了一眼躲在她身后角落里的两个纸人,喵喵转过身,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夸张的大叫起来。 “哎哟我去,可吓死我了····” 两个纸扎人似乎对喵喵的反应很满意,脸上的表情再次变成恶作剧成功的窃喜,喵喵无奈的摇着头,所以说傻子是真好哄。 ······ 小黄毛在前面走,秦朗跟在后,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几次他转过头想说些什么,但凭他的文化水平又寒暄不起来。 “秦爷,我叫一表,你可以叫我阿表。” 秦朗抬眼看向一表,也搞不懂这是外号还是什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跟他交流的兴趣。 “噢。” 一表见秦朗回他了,似乎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发挥起那股不要脸的劲头,话变的多了起来。 “秦爷,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其实我手底下也有不少兄弟的,平常赚些钱,飙一飙车,也很潇洒啊。” “嗯。”秦朗嗯了一声,也算是回应了。 一表毫不在乎秦朗的态度,嘴里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不过大多是在吹嘘着他那些光荣战绩,在他的认知里,又拿下哪个马子,或者又真实了哪个小子,这些是很酷的事情,或许可以说他也没别的事情可以讲 秦朗听他墨迹了一路,翻来覆去都是那点事儿,心里的耐性逐渐消磨干净,现在他就很想把这个一表的虾线给挑了。 “还有多久到?” 一表愣了一下,在原地张望了片刻,笑着指了指身旁破旧的居民楼道:“就这,秦爷,咱俩还是隔了一条街道邻居呢!!” 秦朗心里冷笑,能跟您老这样的有为青年当邻居,还真是荣幸啊····· “快点进去吧,早点解决你开心,我也开心。” 秦朗让一表给他带路,但等了半天这黄毛也没个动静,只是踌躇在原地,脸上带着难言的尴尬。 “秦爷,要不然,您老在前面带路?” 看他这个样子,秦朗哪里还不懂一表是怎么个意思,差点忘了他们这种小混混最是色厉内荏,偏偏又极好面子,他八成是被吓破了胆,不敢回家。 “几楼?” “六楼·····” 秦朗不跟一表多废话,大步流星的上楼,但就现在他看到的情况来看,这里并没有什么古怪,跟大多数老楼差不多的情况,时间长了存在几个地缚灵,但这些灵魂大都是楼里自然死亡的居民,根本不存在什么危害性。 既然不是居住地本身的问题,那就是这黄毛在外惹到了什么脏东西。 六楼,秦朗等了好一会儿,一表才气喘吁吁的爬上来,秦朗从他手里接过钥匙,看着他那跟麻秆差不多的四肢,貌似国内的小混混就没几个胖的。 随着一表家房门被打开,一群蟑螂从屋子里溜出,这群东西像是不怕人,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房门里。 一表吓得赶紧钻到秦朗身后,干瘦的身子缩着像是个小鸡仔,颤颤巍巍的指着房门里的身影。 “秦,秦爷,驱了它!” 秦朗一巴掌拍开一表的手,他哪里认不出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是活的,只不过实在邋遢了点。 那被认成鬼的女人此时掀开面前门帘般的头发,指着一表破口大骂: “你个龟儿子还晓得回来,大晚上鬼哭鬼嚎,丢下我出去鬼魂,你看清楚我是哪个?” 一表眯着眼睛伸着头,扒着秦朗的胳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不要脸的小混混竟还知道脸红。 “不好意思啊秦爷,这是我马子。” 说完,一表带着秦朗就要往家走,但被他女朋友站在门当间挡住。 “你先说你大晚上干啥去了,还有...”这邋遢女人指向秦朗,那长长的指缝里还带着黑泥:“他是谁?” 一表脸色不对,一巴掌甩开自己女朋友的手,脸上浮现出暴戾的神情,别看这群混混没什么本事,但却极要面子,这回在秦朗面前折了面,一表当即就要动手。 秦朗不想看这俩人跟他表演家庭暴力,趁着事情没复杂之前,他出声制止住一表。 “有话好讲,正事要紧。” 一表见秦朗都发话了,脸上隐去怒意,出声做起了介绍。 “这个是我马子,阿霞。” 介绍完自己女朋友,一表着重介绍起秦朗,当然言语里少不了溜须拍马。 “这位是秦爷,我刚认的大哥,那本身在南城,我不是吹牛b,顶天了。” 还真难为他,这回说的话还真就对了不少。 秦朗绕开阿霞,进到房间里,这是个极其狭窄的一居室,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杂物,脏乱差的环境倒也跟一表搭配。 “秦爷,您给看看,哪有问题,好让我睡个好觉。” 一表凑到秦朗跟前,恭敬的当起狗腿子,阿霞靠在门口抽着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秦朗。 心想这男的普普通通,跟很多没意思的大叔差不多,是怎么让她英俊狂拽的男朋友这么服帖的?? 这波纯是小太妹审美没错了,毕竟各花入各眼。 秦朗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其实也就是在原地晃悠了一下,没办法这屋东西太乱,没办法下脚。 “房子没问题...” 一表听到秦朗的话神情一松,但看着秦朗那郑重的表情,没来由那颗心又悬了起来。 秦朗也不知道这小黄毛高兴个什么劲,选项就这么多,排除了那么多错误选项,剩下的可不就中招了吗? “现在房子没问题,你女朋友没问题,屋里也没什么招邪的物件,你说原因是什么??” 一表不明所以,他那颗小学肄业的脑子属实转不过来这么复杂的问题。 秦朗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答案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你了呀。” “我?” 一表指着自己那张倒霉的脸,任谁看,他此时印堂发黑,双颊凹陷,活脱脱早夭的命。 “秦爷秦爷,怎么可能是我呢,您好好给我看看。” 一表身形一晃,差点跌坐进地上的垃圾堆里。 秦朗抱着胳膊,审视的看着眼前这个小混混,这种人小偷小摸肯定不少,但大奸大恶没那个胆。 “你自个儿好好想想最近都干了啥吧...” 一表烦躁的蹲在地上,一个劲的用手抓着那一头黄毛,干了那么多缺德事,他哪知道是哪个啊? 现在他一想到梦里的情形,自己像是提线木偶般被操控着砍树,更夸张的是还梦游,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一旁看戏的阿霞抽完一根烟,她多少是看懂了怎么个事,塔拉着拖鞋走到秦朗身边,痞里痞气的问: “诶,你是算命的?来这骗人是吧。” 秦朗这才看清楚阿霞的长相,那非主流的装扮下,是一张年龄不大的脸,但这言谈举止确实够社会的。 秦朗只觉得阿霞身上一股怪味,不是很想搭理,这种人他见得也不少,说多了都是废话。 “我是不是骗子,这些天你遇到什么怪事你心里清楚。” 阿霞不说话了,阴沉的盯着秦朗,她记起前几天夜里,她迷迷糊糊的被一只手摸醒,一表怪笑着拽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上还攥着把菜刀。 她当时被吓得差点尿出来,以为一表知道她被着偷吃,极力挣脱下,一表才晃晃悠悠的在客厅挥砍。 阿霞脸色变得惨白,凑到一表身边,轻轻用脚碰了碰,在秦朗的目光下,她犹豫的问到: “是不是,那个事?” “哪个啊?” 一表不明所以,烦躁的想把这碍事的女人赶走,但阿霞紧接着的话让他一下子想到什么。 “就是南城拆迁的事...你忘了?” 秦朗看着两人眼神交流,这不用说,肯定是记起什么缺德事了。 一表咽了口唾沫,为难的开口道:“要说缺德事,最近是干了一个...” 在秦朗审视的目光下,一表从兜里拿出一包烟,他现在需要点尼古丁冷静冷静。 “您知道南城拆迁的事吧?” 一表抽了口烟,询问了一句,秦朗无声的点了点头,最近南城大基建,拆了不少棚户区。 “最近我们接了一笔活,有人让我们帮忙清理拆迁户,让他们尽快搬出去...” 一表说的很笼统,但都是成年人,懂得都懂,说白了就是骚扰钉子户呗,每个拆迁工地都有这种事。 “我们其实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想让他们赶紧搬呗,都是为了城市建设!” 秦朗深吸一口气,打断一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就说干了啥事。” 一表讪笑一声,脸色变得难看:“就有一条街的人怎么也不同意搬,说什么哪怕搬也得请高人做法事,但雇我们那人给的日子是一个星期之内,必须全部搬走。” “我们就用了点小手段...” “小手段??” 一表看着秦朗的眼神,垂着脑袋说到:“就,我们挨家挨户砸玻璃,但有一户,门上贴着封条锁链,屋里窗户上还挂着镜子...” “你们也砸了??” “就顺手...” 秦朗冷笑了一声,原因有了,你自找的嘛大佬。 第91章 符水催吐保平安 秦朗对一表之所以撞邪的原因有了眉目,说到底还是手欠惹的祸,这群中日无法无天的小混混,终是要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一些代价。 一表整个人有一些畏畏缩缩,精神小伙在被噩梦侵扰了好几天后也不精神了,阿霞倒是对自己这黄毛男朋友爱的深沉,坚定的站在一表身边,只是看向秦朗对眼神里还带着不信任。 “那秦爷,咱们赶紧作法驱邪吧。” 一表快要被噩梦吓疯了,他太想好好睡一觉,忍不住催促秦朗赶紧把那该死的邪祟驱散掉,最好挫骨扬灰。 “你觉得驱邪那么好驱的吗?” 秦朗耷拉着眼皮,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没好气的呛了一表几句:“要是动动嘴就能驱邪,那满大街都是驱魔人了。” 一表脸上带着陪笑,眼神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秦朗,他习惯性的拿自己平时为人处事的想法去揣测别人,眼珠子一转,凑到秦朗跟前比划着数钱的动作。 “秦爷您说这个数怎么样?” 秦朗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跟一表拉开距离,怎么这群小混混身上都有股怪味? “什么这个数?” 一表只当秦朗在嫌弃钱太少,犹豫的皱了皱眉,眼神瞥向一旁看戏的阿霞,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秦爷,要不让小霞陪陪您?她在这一片还挺火的。” 阿霞听到这话没有什么反应,甚至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似乎这种事对于她来讲太过家常便饭,甚至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秦朗。 秦朗这回倒是真被一表的言论整的惊愕了,他是知道这类人是社会中的爬虫,只是没想到这群爬虫偏偏还要在烂泥里打滚,秦朗只是听都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这不是钱的事,驱邪没那么简单。” 一表这人尤其会察言观色,见秦朗脸色不善,赶紧闭上嘴,他现在还有求于人,自然把秦朗当成爷爷供奉,只是实在想不明白秦朗生气的点,在一表的世界观里,他这是给秦朗面子,把自个儿女朋友都奉献出来了,还有啥不满意的呢? 阿霞全程没说什么,只是看向秦朗的眼神越发感兴趣。 秦朗不想在跟这群人磨叽什么,只想早点解决了回纸扎铺,从道具包里抽出两张灵符,秦朗捏在手里抿了抿,冲一表吩咐道: “别跟那傻看着,赶紧收拾出个地方。” 这屋子里太乱,秦朗瞅着闹心,一表挠着头看着周围的破烂儿,拉着阿霞把地上的垃圾踢到一边去,总算清理出一块空地,秦朗倒是佩服这俩人,难道他们就没想过把垃圾收拾收拾丢出去? “秦爷,收拾好了。” 一表张着手,地板上黑乎乎一片,让人分不清这上面到底沾了什么,秦朗抽了抽嘴角,无奈的吩咐道:“你俩盘腿坐下吧。” 阿霞闻言一愣,她原本想着全程看戏,没想到还有她的事:“我也得坐?” “你要是想做噩梦可以瞅着。”秦朗冷冷的怼了一句,捏着符箓开始默念法诀。 一表赶紧拉着阿霞坐在地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秦朗作法,好家伙电影里的画面今儿个成现实了,直接5d观影了属于是。 秦朗从包里拿出一个铜铃,夹在左手指缝里,嘴里念一句咒语,便围着地上的两人跳一下,那铜铃跟着也会响一声,一表搂着阿霞,仰着头看着秦朗围着他们整整蹦了七八圈。 秦朗平举铜铃,随后轻轻一摇,脚步踏在地上,一表只感觉浑身一冷,浑身上下关节处好似有无数细线捆绑。 “先看看这邪祟用的是什么本领。” 秦朗眯着眼,眼中视觉变成黑白色,整个世界仿佛变成默片,秦朗把视线移到一表身上,黑白世界中突兀的出现几道红色的细线。 这红线从墙壁外延伸到一表身上的关节处,像是提线木偶般控制住他,秦朗忍不住伸手触摸这无数根红线,手指触摸在红线上轻轻一用力,感觉这红线如琴弦一般绷紧。 此时在一表的视角里,秦朗跟个精神病差不多,伸着手在空气中来回摸索,但随着秦朗在空中一拽,他的手臂不受控制的猛然抬起,把他怀里的阿霞吓了一跳。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秦朗总算搞明白一表是因为什么梦游砍树的了,眼下只要解决了这些木偶线,剩下的,就是那棵一大槐树了。 一表跟阿霞此时对秦朗深信不疑,在他们眼中,秦朗随手一挥,就能控制住一表对身体,这简直就是神仙术,甚至在一表眼里,一团渴望的火苗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这团火焰叫做欲望。 秦朗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帮这俩混混斩断木偶线再说,左右扫视了一圈屋里的破烂,秦朗没好气的问道: “诶,有碗吗?” 一表正打愣幻想呢,听秦朗跟自己问话,只觉得这是表现的机会,差点没从地上窜起来,他现在对于给秦朗当狗这种事可太积极了。 “有!!”一表左右寻摸了半天,仰头看着秦朗笑着挠了挠头,真别说,笑的还挺腼腆:“有但是暂时找不着,您看拿外卖盒对付一下成吗?” 秦朗盯着手里这刚刚爬过蟑螂的外卖盒,终究没说出来话,反正是给他们使,原汤化原食了。 “水呢?” 一表还是那个动作,一边挠头一边腼腆笑:“没交水费,所以水被停了,地上还有半罐红牛,要不您对付对付?” 秦朗感觉自己就多余一问,无奈的把那半罐子红牛倒进外卖盒里,瞬间飘起一片油花,秦朗手指夹着符箓,轻轻一抖,在一表跟阿霞惊讶的目光中,符箓燃起火焰。 秦朗嘴里念咒,拿着符箓在两人头上绕了三圈,随后把即将燃成灰烬的符箓丢进外卖盒里,黑灰色的灰烬瞬间融于水,里面还漂浮着未燃尽的黄色纸块。 “赶紧的,把符水喝了,然后就能做手术了。” “啊??喝这个?” 一表跟阿霞只觉得这盒水里怕不是有毒,两个人此时竟谦让了起来,彼此都想让对方先喝。 “不喝我往里灌了啊?” 在秦朗的威逼之下,一表捏着鼻子,嘴唇在水上沾了一下,随后赶紧把外卖盒推给阿霞。 “你跟着品茶呐?”秦朗看不下去,掐着一表的下巴,直接倒进去一半符水:“咽下去,不准吐!” 阿霞颤颤巍巍的接过剩下的符水,看着身旁一表痛苦捂着喉咙的样子,狠狠一咬牙,一口将所有的符水都咽了进去。 有时候不得不讲,女人是要比男人心狠一点的。 二人被灌了符水,直觉嗓子像是咽下刀片一般,这玩意儿它划嗓子,下一秒,肚子里翻江倒海,整个肠胃里跟按了个滚筒洗衣机似的,直接拧成麻花。 秦朗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二人的惨状,一表疼的直抽抽,干瘦的四肢在地上来回扑腾,真跟细狗差不多;阿霞披头散发的来回打滚,身子弓的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吐出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二人嘴里像喷泉一样往外喷洒着黑水,秦朗机智的退后几步拉开距离,给自己点了支烟去驱散那股恶心的味道。 待到二人吐了个昏天黑地,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才无力的躺在地上,眼角还挂着泪珠。 “吐完身体轻松了吧??” 秦朗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地上那两个人身上,他们吐出来的呕吐物里,缠绕着一大把头发,这头发大概有一米来长,正如秦朗预料的那样,这玩意儿就是控制一表的木偶线。 “我怎么会吐出这么多头发??” 一表虚弱的看着被他吐出来的头发,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腔,还真别说,吐完之后他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身上那股压迫感也消失不见。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吃的这些头发。”秦朗若有所思的盯着一表,心里默默盘算着:“你们上次去捣乱总共几个人啊?” 一表似乎没有听秦朗的话,跟阿霞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毕竟一直躺在呕吐物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秦爷,那我们是不是没事了?” 一表的的问题同样是阿霞所关心的,二人一起看向秦朗,似乎在等一个确切的答复。 “吐干净就没事了。” 一表松了口气,阿霞则透出手机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样子,这世界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不在乎自己那张脸的,但看着镜头里那张苍白,双颊凹陷仿佛行尸走肉的脸,阿霞一时间陷入沉默当中。 “但我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 秦朗听到阿霞的疑问,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小混混被养的珠圆玉润的,就他们那张跟大烟抽多了一样的脸,突出一个倒霉相。 “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 秦朗的话让阿霞原本麻木的心一下子难受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镜头里自己那张脸就很想哭,她有多久没有好好观察过自己的长相了?在阿霞的记忆里,她曾经是个很漂亮的人,好吧,至少很健康,但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大概还是她在学校的时候。 阿霞陷入了沉默,一表在此时上前搂住阿霞的肩膀,一把夺过手机,三两下打开美颜相机,对着阿霞把滤镜美颜调高,得意洋洋的出声安慰: “你看,这不又漂亮了吗?” 阿霞看着美颜相机里已经变成蛇精的自己笑了笑,秦朗总觉得这笑容带着股自嘲的意味,但一表却对自己的机智表示钦佩,阿霞头一次不是很想搭理这个男人。 “老秦啊~这回送算完事了,走,我请你喝酒去!我跟你讲,必须真实。” 秦朗听着一表对自己称呼的改变心里不屑的笑了笑,躲开他搂过来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嘲弄的意味:“怎么?你觉得这就完了?” “咋得还没完啊!” 一表声音有些变形,听起来隐隐有对秦朗的埋怨。 “你觉得你梦里哪位会轻易的放过你?”秦朗恶劣的一笑,看的一表只发毛,接下来的话更是句句扎在他心里。 “当然,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你大可以每个月来找我喝一次符水,吐干净那些头发丝就行。” 一想到刚刚肚子里的绞痛,一表嘴角抽了抽,立马调转旗帜,毫无节操的把秦朗的称呼再次变更为秦爷。 “秦爷!我这就带你去把那个邪魔给驱了!” 秦朗玩味的看了眼一表,叼着烟快步走出这垃圾站般的房间,他可忍受不了那里面的味道了。 一表赶紧对着秦朗的背影招了招手,十分热情的邀请道:“唉!秦爷!你要不要坐我车啊?” 楼下 一表挎着一辆十分夸张的电动车,冲秦朗甩了甩刘海儿,后座上是换了件破皮衣的阿霞。 “秦哥!上我车吧,我南城车神,贼快。” 秦朗盯着一表身下的车,被改的奇形怪状的,上面还喷着花里胡哨的图案,这玩意俗称鬼火,又叫灵车。 他可太喜欢看小站上鬼火少年车祸视频了,刺激~ “不必了,我打车去,告诉我地址。” 一表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堆着笑,冲着秦朗点头哈腰。 “唐家营子那片棚户区,您跟司机说就知道。” 秦朗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在一表的招呼声跟周围路人的目光中快速钻进车里,催促师傅赶紧走,他丢不起这个人。 一表看着已经开远的出租车,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痰,脸上一副拽拽的表情。 “cao!丫的跟我搁着装,个大怂b,你信不信我要是会那些法术,能玩死他?” 一表冲着身后的阿霞问了一句,期待着来自女朋友的吹捧,但今天阿霞却出奇的安静,深深的低着头也不言语。 一表愤愤的开足马力,朝着已经开远的出租车追去。 路人看着驶过的鬼火,眼里无不流露着嫌弃。 秦朗从手机里查看着地图,唐家营子已经离市郊不远了,春城最近大基建,拆迁了不少棚户区,自然,也闹出不少腌臜事。 随着路边越来越破败,周围渐渐变成一片废墟,到处都有施工队的影子。 秦朗正想着,出租车猛的一刹,秦朗抬头,道路前方正有两波人在对峙,眼见一场冲突即将发生。 第92章 院深阴冷大槐树 秦朗大老远的就看见两伙人堵在路口对峙,两边吵得面红耳赤,眼瞅着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搞不好今个儿要造成什么流血冲突。 秦朗下了车,叼着烟晃悠到人群边上,路边还停了几辆推土机,车身上喷着漆,上写耀辉集团字样,秦朗对这个并不陌生,毕竟当初在春城码头就打过交道,春城谁不知道郑耀先得大名。 唐家营子不大,周围被拆的差不多,眼前的这条街道属于仅剩的棚户区,秦朗原本以为这两伙人是因为拆迁款的事才闹起来的,但听了半天,隐约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事情隐约复杂起来。 路早已经被这些居民挖断了,他们有男有女大概十几个,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却拿着铁锹跟施工队在这里对峙,大有想从这过就在我身上轧过去的架势。 耀辉集团这边也不妨多让,这年头能干工程的有谁手底下是干净的,更何况是郑耀先手下的人,面对居民的抗议直接开来了推土机,为首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打扮倒是很有春城特色,炮子头,西装裤,脖子上戴个大金链子,腋窝下夹着个包,正一脸阴沉的抽着烟。 在他身后,乌压压围了十几个统一着装的青年人,手里拿着钢管指着居民们叫骂着,秦朗毫不怀疑只要这中年人一声令下,面前这群老年人顷刻间便会打倒在地。 这是群经过洗白包装的职业流氓。 两方人还在叽叽喳喳的叫嚷着,中年人看了看表,迈着霸王步走向抗议的居民前,只是轻轻朝身后一挥手,他带来的打手们立马止住声,这令行禁止的一幕同时将那些居民们镇住,两方同时等着这中年人讲话。 “刚刚我们老板说了,每平方再加二百,这价已经不少了,我说各位见好就收,我们辉耀集团不惹事,但更不怕事。” 中年人话音刚落,抗议的居民中立马三三两两的交流了起来,看得出他们都动了心思,毕竟现在面对的是春城这片的地头蛇,谁也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报复。 “怎么着得给个准话啊?” 中年人不耐烦的催促着,抗议的人群里走出一个年老的长者,在这群平均年龄六十多岁的人中,老者的年龄明显最大,但身子骨很硬朗,腰绷的笔直,更关键的是,他身穿一件老旧的军装,头上的军帽上带着一颗红星,胸口还别着一颗勋章。 “我年纪最大,代替大伙跟你们谈谈。” 中年人抽着烟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老者的建议,甚至态度给人的感觉都收敛了许多,事实上,能在道上混的长久的人,最是会见人下菜碟,搞不明白这里头门道的,到头也是顿苦窑的命。 眼前这老者,胸口可是带章的,谁知道他什么身份认识什么人?这种能不惹还是不惹。 “你们公司之前提的赔偿款我们挺满意,不用再加,我们也没想着不搬为难你们,就是说能不能求你们宽限几日,在这住的都是老人了,搬东西麻烦。” 老者拄着拐棍,指了指身后那些饱经风霜的面孔,他的态度很诚恳,让人挑不出毛病,在华夏万事逃不过一个人情,中年人很明显被说动了,言语上也在让步。 “老大爷,您也是明事理的人,这公司定了章程,我也是带着兄弟讨口饭吃的,实在拖不起。” “就这周六!”老者拄着拐杖,拍着胸脯保证道:“这周六肯定办完,你就在宽限我们几天吧。” 眼瞅着一场冲突即将平息,但就是有人要在上面再点上一把火,中年人刚要开口,推土机上下来一个人,张嘴就否决了老者道提议。 “不行,今天这一片必须推完。” “张经理,这事往后等两天也不是不行。” 中年人还想说什么,但被张经理伸手打断,在众人的目光中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对着居民们晃了晃:“看着没有,这是政府同意拆迁的文件,怎么着这年头政府说话不好使了?” 眼瞅着气氛再次陷入僵局,只听一阵鸣笛声,秦朗回头一看却是乐了,只见一表骑着他那个破鬼火,跌跌撞撞的开过来,脸上已经沿途的灰尘覆盖,活像女娲刚造人时的模样。 “秦爷,这道也太破了。” 一表带着阿霞,屁颠屁颠的朝秦朗走来,但目光迅速被人群中的中年男人吸引,活像只哈巴狗一样跑过去献媚。 “波哥!没想到在这见到您了,您不记得我了?我是一表啊?就前几天帮您做事那个?” 波哥瞥了一眼一表,许是觉得他太上不了台面,并没有打理他,而是皱着眉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但一表可不会放过着套近乎的机会,笑呵呵的指着人群中看热闹的秦朗说道: “这是秦爷,是个·····大师,贼厉害,这次我请他过来帮忙看事。” 波哥冲手底下人使了个眼色,立马过来两个人将一表架起,逮鸡崽子一样把他丢到一边,过程中,任由一表再怎么挣扎波哥都没有向这边看一眼,对于他来说,自己现在已经洗白了,是个体面人,再跟小混混有接触,太tm跌份。 阿霞像个鸵鸟一样站在秦朗身后,从刚过来开始,她便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没有人关心她在想什么,一个小太妹实在得不到太多的关注。 一表被丢过来,他挣扎的站起身,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嘴里骂骂咧咧的低声捣鼓,秦朗看他那愤恨的眼神就知道他有记恨上了波哥。 一表像是找到组织一样又凑到秦朗身边,似乎想从秦朗这里得到些安慰:“这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早晚有一天我把他踩在脚底下,到时候给咱哥俩报仇。” 秦朗闻言无声的笑了笑,没有答话,这种丢脸的事还是不要带上他的好,在秦朗看来波哥跟一表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阶级,一表充其量是个街头混混,而波哥纯社会人,秦朗光看面相就知道波哥绝对不好惹,是个心狠手更狠的人。 一表本想跟秦朗套近乎,但说了一堆都没得到半句回复,今天接二连三被人无视的遭遇让他心里窝火,越想越气下,一表咬着牙冲着阿霞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吃的,看见我衣服脏了就知道傻站着,臭娘们欠管教。” 阿霞低着头,不见有什么反应,一表见状更加生气,心想别人无视我也就算了,连你都无视我,当即就要将怒火全部都发泄在阿霞身上,但看着秦朗那冰冷的眼神,一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没敢再有动作。 秦朗没有再管这对混混,刚把视线转过去,却见路口隐隐约约又有一道人影走过来。 看着来人头上那五颜六色的头发,手上还拿着用破布包裹的什么东西,秦朗冲一表使了个眼神,出声询问道:“诶,那人你认不认识?” 一表看见来人心头一喜,那是见到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时才有的喜悦。 “嗨,那是我哥们儿,大艺。” 一表这边张开怀抱,想跟自个儿好哥们打招呼,但大艺冰冷着一张脸,竟直接绕过一表,直愣愣的朝未拆迁的棚户区走去。 一表尴尬的愣在原地,心想今天怪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无视他呢?当即带着怒意冲向大艺,但伸出去的手还未等碰到对方的肩膀,便被大艺迅速转身擒住手腕,轻轻一拧,一表便鬼哭狼嚎的捂着手腕在地上疼的打滚。 秦朗皱着眉,这身手可不像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但看打扮又跟一表没什么两样,活脱脱的精神小伙。 莫不是被木偶线控制了? 秦朗想到这里,当即轻揉太阳穴,睁开法眼打量起大艺周身,并没有看到如一表那样关节处缠绕着红线,反而周身散发着淡淡圣光。 而大艺在解决掉一表的纠缠后,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秦朗一眼,随即轻轻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向棚户区走去。 秦朗见状更加确定这绝不是一个小混混,最起码躯壳里面不是,但他应该并不是恶类,而且秦朗能确定,他看得见自己的眼睛。 大艺昂首阔步的朝棚户区走去,那龙行虎步的姿态倒像是习武之人,他这边闹出了动静,张经理见又有人往里闯,当即拦在大艺跟前。 “怎么这年头阿猫阿狗都冒出来了,来个人把这群人哄走!” 大艺歪头打量了一番张经理,波澜不惊的眼神里透露出一抹厌恶。 “真肮脏,让开!” 张经理被大艺的话气笑了,手指一下一下点在大艺的胸脯上,咬牙切齿的说到: “你这个社会的蟑螂还反天了是吧!” 大艺低头看了眼点在自己胸口的手指,当即伸手攥住,狠狠一掰,张经理立马涕泪横流,跪在地上疼的叫喊起来。 见大艺短时间内轻松废掉两个人,波哥叼着烟,很社会的来到大艺面前,不屑的看着他那非主流的打扮: “小子,你很nb吗?社会上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大艺盯着波哥的脸,波澜不惊的脸突然严肃起来,直视着波哥那浑浊的眼睛,大艺声音冷冷的说到: “你杀过人。” 波哥的表情当即变得凶狠,夹着包低头轻笑一声,随即一把薅过大艺的头发,巴掌一下一下拍在他的脸上。 “小子,你就这么不想活是不?” “杀过人,就得偿命。” 大艺冷冰冰的说着,他脸上还是不带任何表情,但波哥对上大艺的眼神心里却一个劲的发毛。 下一刻,大艺扯下手中东西上缠着的破布,随着破布落地,秦朗看的清楚,那是一个金刚杵。 “杀过人,就得偿命。” 波哥只觉眼前一黑,脑袋一阵嗡鸣,随后才感觉到疼,等视线再恢复,眼前看到的却是一片血红。 他跌跌撞撞的想要逃离,脚下却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大艺跨在波哥身上,高举着金刚杵,波哥平生头一次感觉胆寒,想要开口求饶,嘴里却像是被糊住一样,怎么也出不了声。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住,棚户区的居民们看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金刚杵,眼神发虚,互相对视一眼后相继躲回家中。 秦朗心里发苦,这都叫什么事,怎么身披圣光的说杀人就杀人,连点预兆都没有! 在波哥绝望的注视下,金刚杵缓缓落下,锋利的尖端插进波哥的胸膛,在众人的注视下,血流如注。 一表整个人都被吓傻,低头一看自己竟是尿了裤子,周围人眼见着出了人命,也都生怕波及到自己,瞬间树倒猢狲散。 大艺浑身鲜血,手握着金刚杵,面无表情的继续朝棚户区走去,他似乎执着于哪个目的地。 “站住!” 秦朗盯着那道背影,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正是邪,附在大艺身上的又是何方神圣。 “你到底是谁!” 秦朗的法眼看不出他的真身,但那身圣光也不是假的,非有德行之人,修不出圣光。 大艺身形微顿,回头看了秦朗一眼,继续走进棚户区里。 秦朗回头嫌弃的看了眼一表,这小子已经被吓麻了,倒是阿霞还能保持镇定。 “你掺着他,跟上我!” 秦朗太清楚一表这小子的揍性,但凡等他缓过来,绝对跑路,就现在事情的发展状况来看,他们那晚绝对不只是砸窗户搞破坏那么简单。 恐怕这里面的事情还要更加复杂。 秦朗一路跟着地上的血迹,直到走到一个被破坏的大门口,门上的锁链已经被粗暴的破坏,看着上面贴着的符箓,秦朗扭头看向浑身发软的一表。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有古怪的院长?” “对,对,就是这...”一表为难的说道:“我们就不进去了吧。” 秦朗没有再搭理一表,从道具包里取出指虎便冲进院子里。 这院子实在破败,像是被荒废了许久,院中见矗立着一棵将近一米宽的大槐树,枝繁叶茂遮挡住阳光,使得整个院子里阴气沉沉的。 大艺此时站在大槐树前,手里还攥着带血的金刚杵,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秦朗正要靠近,大艺却转过身来,一脸正色的盯着秦朗。 “还是...来迟了...” 第93章 不靠谱的附身者 秦朗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沐浴着鲜血的青年人,他看起来明明是寻常小混混的外表,但那平静的眸子里,带给秦朗的却是巨大的压迫感,以至于让他竟一时间神情恍惚。 大艺注视着秦朗,低头看向手里的金刚杵,很平常的甩了甩上面的鲜血,仿佛刚刚的人命只是随手捏死的一只蚂蚁,秦朗紧皱着眉头,心中升起深深的忌惮。 附在大艺身上的那位哪怕满身圣光,恐怕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你很奇怪。” 大艺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秦朗,语气中似乎带着疑惑,仿佛一下子对秦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明明债孽缠身,我却找不出消除你的理由,年轻人,你似乎已经陷入进一个巨大的漩涡。” 秦朗听不懂大艺话中的含义,但他口口声声叫自己年轻人,说明附在他身上的似乎存在了许久,那他跟这个古怪的院子又有什么关联呢? “我也很好奇,你明明满身圣光,是个高人,但为什么轻易的取人性命。” 大艺摇了摇头,看向秦朗的眼神饱含深意:“他身上背着命债这是因,我取他性命,这是果。” “但现在我很好奇你的因果。” 大艺很坦诚的对秦朗表示了好奇,他似乎并不屑于掩饰自己的目的,赤裸裸的目光让秦朗浑身不自在,从他刚刚的话中,秦朗心里大致有了眉目,但他此时更好奇这人来的目的。 “对我这么好奇,你该不会是我的私生饭吧??” 秦朗捏了捏脖子,对着大艺轻笑了一声,随即面色突兀的变冷,一双眼睛散着寒光:“南城这一片我说的算,所以我不管你有什么来头,最好给我掂量清楚。” “现在我问你答,姓嘛、叫嘛、从哪来、到哪去、来干嘛、统统给我交代一遍。” 大艺闻言也不恼,带着血渍的脸上浮现出无害的笑容,摊开双手一一回答着秦朗刚刚提出的问题,要不是亲眼见过他杀人的场景,或许真会被他的笑容欺骗到。 “我的身份你等等进到房子里会清楚的,至于我的目的??” 大艺扭头看向身后那棵随风飘动枝桠的大槐树,整个人的气质随之变的很有压迫感,秦朗跟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棵槐树,那枝繁叶茂的树荫下,浓郁的煞气遮天蔽日。 “它似乎有逃脱的迹象,我已经努力的往回赶了,但还是有些晚了。” 大艺很郑重的再次看向秦朗,平举着手中的金刚杵,沾过血的利器此时显得更加锐利:“你要来帮我吗?” “这棵槐树是怎么一回事?” 秦朗并没有拒绝大艺的邀请,事实上,从进到这间破败小院开始,他就注意到那源源不断喷涌发酵到煞气,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即将逃出牢笼。 “这棵树下压着一个冤魂,而我的使命便是镇守在这里,直到那冤魂消磨尽身上的煞气,不让她危害人间。” 大艺说着敲了敲自己的头,神情里似乎有些懊恼:“但前几天这群人偷跑进院子里,偷走了镇守冤魂的法器,我没办法,附身在这个人身上,只是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封印出现松动,被困的冤魂即将逃出来,更可悲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镇压,非但没有消磨掉它身上的怨气,反而全部积攒起来,一旦让它脱困,后果不堪设想。” 秦朗总算在大艺口中了解到整个事情的全貌,他就知道一表那家伙肯定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正常人怎么可能一下子被冤魂纠缠上,原来是这群混混破坏了这里的封印。 大艺点了点头,似乎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一脸郑重的看向秦朗:“那么,就由你来封印这个家伙吧!” 秦朗闻言嘴角一抽,这家伙的决定做的也太突然了吧,不过说起这棵槐树来,秦朗记起唐家营子这片的居民,他们似乎就是因为着急做法事才赖着不搬走的,是不是说明,他们也知道些什么呢? “你好歹要跟我说清楚这里面到底封印了个啥吧?” 大艺轻拍了一下手,很无奈的对秦朗摊了一下手:“来不及了,刚刚解决掉那个人,现在警察已经来了。” “树上四个方位还钉了四颗棺材钉,应该还能压制一下,你要抓紧时间。” 秦朗还想说什么,只见大艺嘴里开始倒数起来:“5,4,3,2·····” 下一秒,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院子里将两个人包围起来,大艺没有管向他逼近的警察,而是冲着秦朗点了点头,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那么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大艺白眼一翻,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周围原本害怕行凶者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毕竟在场地还有秦朗这个无辜人员,但现在大艺一昏可就省事了,四五个壮汉立马扑了上来,把小鸡仔一般的大艺制服。 秦朗心里为大艺默哀三分钟,摊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附身者,这群小混混们还真是各有各的倒霉。 昏迷的大艺被几个人抬走,连带着那柄金刚杵也作为凶器被带走,看的秦朗直眼热,他虽然身为城隍,官方任命的灵界公务员,但他也是真的穷,毕竟如果法宝管够的话,谁愿意跟诡异肉搏呢? 当了城隍这么久,待遇无非就是分了一套房而已,咳咳~ “秦先生?” 秦朗正怀念他的金刚杵呢,没错他看上就是他的,毕竟他跟马局是什么关系,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人走过来,朝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人秦朗看着面生,搜肠刮肚也没在记忆里想起有这么一号人,这警官见秦朗一脸疑惑,笑着做起自我介绍。 “我是宏斌,唐家营子派出所的,之前参加过常玉坤的案子,您可能记不起我。” 两个人客气的握了握手,宏斌作为当初被抽调的骨干警员,是见过秦朗的,他可早就有结交的心思,没想到今天出个凶杀案还有意外收获。 “秦先生来唐家营子是公干?” 宏斌凑到秦朗跟前小声询问了一句,颇为热情的拉住秦朗的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您有需要尽管提,我们唐家营子派出所绝对配合。” 既然宏斌都这么说了,秦朗当然不会跟他客气,扭头看了眼那棵大槐树,秦朗出声询问道: “宏警官,不知道你们唐家营子这块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案子,或者奇怪的事?” 宏斌眼珠转了一圈,心想这是跟秦朗搭上关系的好机会,脑子一瞬间像是打开了电脑,将记忆过滤起来,在仕途面前,没有案子今个也得变出点案子。 “秦哥,我跟唐家营子也当了十来年警察了,这片住的大都是老头老太太,哪有什么大案子,不过要说奇怪的是,还真发生过一件。” 秦朗听宏斌对他的称呼都变了,就知道这事他说不定起了立功的心思,但看着宏斌那一脸褶子,站秦朗身边跟他二舅似的,偏生还叫他秦哥,总之说不出的别扭。 “前些年这片还没拆迁,是大片的棚户区,我们接到报案说一个老头失踪了,等我们赶过来,周围的邻居已经寻了两圈了,但就是找不见踪影。” 宏斌顿了顿,从包里拿出烟,递给秦朗一根,两个烟枪边抽边聊: “找到天亮,还找不着,这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后面我们都快放弃了,结果您踩怎么着?” 秦朗配合的问了一句:“怎么着?” “七天之后,人们寻着尸臭味,可算把尸体找着了,就在这个院子里。” 宏斌略有所指的望向那棵大槐树,声音变得很冷:“那老头整个人都抽抽了,就挂在那棵树上,偏生前七天谁都没找到。” “您说怪不怪?” 秦朗点了点头,怪不怪他不知道,但这棵树今天是必须得除掉的,宏斌见秦朗不说话,探究的询问道: “秦哥,这里面是不是真有什么?” “宏警官,砍树判几年啊?” 宏斌一头雾水的跟着秦朗出了小院,他到底没听懂秦朗话里的意思,不过这不妨碍他跟秦朗交换了联系方式,改明在一起吃个饭,一起按个脚,那不就成兄弟了吗? 院门口,一表在阿霞的陪伴下,瘫坐在地上岔开腿晾着湿哒哒的裤裆,刚刚在院里的一切他可都看在眼里,没想到连警察都对秦朗那么恭敬,这些一表更坚定要缠上秦朗了。 刚刚有警察在一表不敢出声,现在他终于等到了机会,腆着个脸凑到秦朗跟前,笑呵呵的点头哈腰。 “秦爷,我在这等您半天了,嘿嘿,有事请吩咐。” 阿霞站在一旁,看着一表冲秦朗献殷勤那个样子,莫名的心里觉得不爽,因为当初她就是被一表这不要脸的样子给骗到的,阿霞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是不想让秦朗吃亏。 “秦爷那么厉害,哪用得着咱们帮忙,咱们还是先走吧,别耽误秦爷办事...” 秦朗跟一表同时看向阿霞,只不过秦朗眼神里带着的是疑问,而一表眼神里是浓浓的警告。 一表像是变脸一样,面对秦朗时,脸上重新恢复笑容,一边搓着手,一边点头哈腰。 “秦爷,您看我有什么能帮忙哒?” 秦朗很嫌弃眼前这人,但他确实有些问题要问,不得不耐着性子,拍了拍一表的肩膀。 “我有些事要问你。” “您问,我对您绝对真实。”一表呲着满是烟渍的大黄牙,一个劲的表忠心。 “当初你们来这个院子,都拿了什么?” 一表下意识的想要否定,但秦朗看过来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他的心,让他说不出半句假话。 “当初兄弟们确实拿了些小玩意儿...” “小玩意儿?” 秦朗冷笑一声,一表则被吓破了胆,生怕秦朗对他厌恶,干脆有的没的一股脑全盘托出。 看到没有,当初汉奸也是这种心理。 “这个,不是我们要拿的,是波哥,波哥吩咐的。” 一表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偷瞄了一眼秦朗,颤颤巍巍的说道: “当初我想跟波哥混,但波哥说想跟着他就要替他办件事,他让我到唐家营子这边找个东西...事成之后不但能当他小弟,还多给我一万块钱辛苦费。” “是那个金刚杵?”秦朗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波哥就说在这个院子里,还让我们装成搞破坏的,别让他们发现。” 秦朗觉得不对,那波哥临死的时候分明不认得金刚杵,这小子明显还有瞒着他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没把金刚杵给他?” 一表支支吾吾的挠了挠头,还是一旁的阿霞开口解释了原因。 “他怕波哥反悔,而且那个金刚杵似乎很值钱,他想偷偷藏起来,反正波哥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随便找个糊弄了。” 一表尴尬的朝秦朗笑了一下,阿霞的一番话倒是让秦朗对这个小混混刮目相看,说他胆大吧,他能被吓尿出来;说他胆小吧,这人还真什么都敢做。 一表看着秦朗那淡漠的眼神,下意识觉得不好,果不其然,秦朗接下来的话让他险些再次失禁。 “恭喜你,这回惹了个大的。” “会死?” 秦朗闻言轻笑,在一表恐惧的眼神下缓缓开口:“生不如死。” 一表虚脱的坐在地上,脸色变得煞白,秦朗懒得再去管这个臭虫,瞥了阿霞一眼,转身进到院子里。 阿霞淡漠的看着地上不住颤抖一表,轻轻的叹了口气,终究没忍心离开。 秦朗站在院子里,看着被木板铁链封锁的大门,上面还用朱砂写着法咒,只是窗户被破坏出一个大洞。 秦朗推开破窗户,屋子里杂乱不堪,布满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烟,再看地上,遍布着杂乱的脚步,很显然是前些天晚上一表他们留下的。 屋子里空落落的摆着一张桌子,上面供奉着一尊雕像,用来上香的香炉已经破碎,秦朗钻进屋子里,赫然发现那雕像前还插着一把匕首。 走近一看,匕首下插着的,是一张女人的照片,上面还写有她的生辰八字。 再看那雕像,秦朗莞尔一笑,伸手轻轻擦拭他身上的灰尘。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 第94章 人人都是变脸怪 秦朗眼前这尊雕像怒目圆睁,脑袋上点了六个戒点香疤,身披着袈裟但丝毫没有和尚模样,手握长枪,倒像是疆场上杀敌的将军,当真是威风凛凛。 再看雕像的额间,被朱砂点睛,活生生给这粗粝的石头平白增加了不少生气,整个雕像坐镇整个院子的阵眼之中,要不是被一表他们人为破坏,时间久了,说不准真能消磨掉那邪物身上的煞气。 只是雕像前供奉的法器消失不见,法力不够,让那邪物钻了空子,如今隐隐有挣脱的迹象。 秦朗当即对着雕像三叩首,以示尊敬,眼前所供奉的不是别人,正是民间传说中,遁入空门的杨五郎,没错,就是评书里杨家将那位。 这历史上是否真实有杨五郎这个人,没有人知道,但杨家将的故事却在民间广为流传,渐渐的,在人们的交口相传中,杨五郎的形象逐渐丰满,性如烈火,嫉恶如仇,人称霹雳火杨五郎,倒也符合在唐家营子前,当街诛杀恶人的行为。 秦朗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常道爷来,当初他也曾妄想摄取人们的信仰达到成神的目的,如果当时没有秦朗作对,或许到最后真让他做成了,常道爷最后想要变成的,就是像杨五郎这样的神灵,也就是所谓的,信仰成神! 在普通人眼里,神灵或许都是一样的,但在像秦朗这样的修行者眼里,成神的途径却是多样的,刨除去像孙大圣、女娲伏羲这种远古时期天生神圣外,最普遍的便是靠众生的信仰蜕变成神。 人类之所以是万灵之长,正是因为人与生俱来的强大灵魂,当无数人对同一个事物产生认知上的共鸣时,信仰便产生了,而这份集合无数人灵魂的力量,足够供养出一个新的生灵。 所以这也就是现今世界上众多宗教争纷争的真正原因,无他,争夺资源而已。 至于哪个神灵比较灵验,这就要看你心里信仰的是谁了,信菩萨便念叨菩萨,信道祖便祈求道祖,如果您是个无神论者,大可以遇到事的时候,在心里默念核心价值观,毕竟这年头飞天面条都能成神,谁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不是神呢? 秦朗想起杨五郎附身大艺时,跟他说的那些话,这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似乎压制着什么邪祟,秦朗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毕竟这世上无知的往往才是最恐怖的。 就在秦朗思索之际,只听院子外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只怕这附近的居民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这世界上既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自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邪祟,只怕这里面少不了附近居民的参与。 秦朗再次向五郎神行了个礼,心中告罪一声,等这件事解决之后,一定将雕像请回纸扎铺,绝不断了香火,这事做的就叫一个地道。 院子外,未搬走的居民们专门请人操办起一场法事,为首的和尚快速的敲着木鱼,口中默念着听不懂的经文,在和尚的指挥下,众人齐齐跪在地上哭嚎起来,这群平均年龄满六十岁的大爷大妈们,身披着白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举行一场农村白事。 秦朗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一表已经被阿霞扶起来躲到一边,他跟这里的居民有砸窗之仇,这小混混还真有点忌惮这群大爷大妈们的战斗力。 只是一表这边罕见的不惹事,不代表别人发现不了他,他那头非主流的发型实在有些显眼,偏生他惹事的时候只顾着蒙面不顾着蒙头,身份一下子便被人识破。 “又是你这个混小子,说,是不是又过来搞破坏的!” 一表靠在阿霞身上,一边后退躲避众人的指责,一边摆手想解释,但上了头的大爷大妈们可不管你想说什么,直接批斗了起来。 “我认识这小子的头发,跟个鸡窝似的,就是他砸的我们家玻璃。” “对!这小子准没憋好屁,说不定又是来搞破坏的。” 饶是一表当惯了无赖混混,此时心里竟也隐隐泛着酸味,这种明明还未干什么便被人冤枉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一表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也会觉得羞愧。 “真,真不是·····” 一表百口莫辩,无奈之际,终于瞥见从院子里出来的秦朗,当时,一表只觉得秦朗的身影此时变的无比高大,背锅侠这不就来了吗? “秦爷,秦爷您可算出来了,您赶紧替我解释啊!!”一表灵活的躲到秦朗身后,这边刚跟秦朗哭诉完委屈,立马伸过头去对着居民们叫嚣:“我老大出来了,你们别嚣张。” 秦朗看着周围聚集到他身上的目光,哪里还不懂一表安的什么心思,这家伙老多隆了。 居民们看着秦朗那张国泰民安脸,再跟一表那猥琐欠揍的长相一对比,这俩说什么都不像是能混在一起的同类人,看秦朗那长相,方方正正,剑眉星目,哪怕叛变了那也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者呀。 再看一表,这长相,这表情,那是几千年才出一个啊,天生长着一张违法犯罪的脸。 一时间众人没了声音,谁也拿不准秦朗是干嘛的,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喵喵如果在这都笑嘻了,她可太懂秦朗的底色了。 一表见众人那截然不同的反应,心里一个劲的不忿,看向秦朗的眼神更加的不满,但很快便被掩饰下去,只是这一切全部被一旁冷眼旁观的阿霞看在眼里。 秦朗正想着怎么解释,顺便跟这群人默默情况看看唐家营子这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但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却瞥见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极力隐藏着自己的身影, 当即,笑容浮现在秦朗的脸上,真没想到这里还能遇见熟人啊。 人群里,穿着袈裟的大和尚缩着脖子,贼眉鼠眼的打量着周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随着他的暗戳戳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更像一只大老鼠。 他这边退到人群最外侧,刚想着撒腿就跑,下一秒他那光秃秃的大脑袋上便被一只大手覆盖,耳边响起秦朗那标志的儒雅随和的问候。 “这不是黄鼠吗?咱鼠爷这么着急走,赶着回家烧香啊?” 黄鼠脸色一暗,僵硬的转过身子,那张耗子脸面对秦朗时立马换上乐呵呵的笑容,这光溜溜的圆脑袋配上缩起来的脖子,反而像一只大乌龟。 “秦爷,咱俩还真是有缘,在这都能碰见,哈哈哈。” 秦朗亲昵的把胳膊搭在黄鼠的肩膀上,嘴角虽然笑容和煦,但眼底却带着深深的打量:“咱鼠爷什么时候看破红尘了。” “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黄鼠点头哈腰的把头凑近秦朗,拿捏着声音生怕给外人听道:“这边做个法事给两千,反正给谁都是赚,我过来客串一下不过分吧。” 秦朗闻言笑着夹住黄鼠的脖子,这动作在外人看来两个人说不出的亲密,像极了认识多年的好友。 一表远远的站着,看黄鼠的眼神竟带着嫉妒,从刚刚见到这个和尚开始,他心里便下意识的产生敌对感,从他身上,一表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站在旁边一直充当空气的阿霞倒是旁观者清,在她看来,一表跟这和尚撞人设了,一表现在产生的种种敌视,总结起来就是他产生了危机感。 毕竟皇帝身边的奸臣只能有一个。 “说清楚咯,这唐家营子到底藏着什么古怪!” 秦朗夹着黄鼠进到院子里,黄鼠对着众人一个劲的摆手,别人只当他俩是在叙旧,但黄鼠表示他真的是在求救。 “秦爷····快勒死了····” 黄鼠涨红着一张脸,再夹下去,恐怕他真变成死老鼠了,秦朗见事情差不多了,才放下黄鼠,黄鼠整个人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刚刚高僧的感觉。 “秦爷,我这次纯是接的私活,真啥也不知道啊。” 秦朗闻言冷笑一声,盯着黄鼠那双耗子眼睛,整个春城谁不知道他黄鼠的名头,打从娘胎里出来,这小子谎话说的比真话多,到最后谎话讲多了,倒也成了真话。 “别人说不知道我倒也心里,你??我还真得盘问盘问。” 黄鼠哭丧个脸,秦朗竟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悲愤,黄鼠颤抖的举着手,声音里带着哭腔:“这都是偏见!”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黄鼠举着手赌誓道:“我要知道就让我这辈子当老鼠。” 秦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抿着嘴拍了拍黄鼠的肩膀,在他希冀的目光中,秦朗无奈的表示:“那没办法了,跟我回趟城隍司,咱好好聊聊。” “诶!等会!” 黄鼠表情猛的严肃,整个人仿佛记起什么,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还得是秦爷,我一见到您还真想起点什么。” 黄鼠无视掉秦朗那鄙夷的眼神,他的脸皮从来用不着怀疑:“唐家营子前街住着个老兵,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见秦朗没说话,神态带着思索,黄鼠接着补充道:“虽然是这片的居民请我过来做的法事,但他们明显很信服那个老兵,但那个老兵却不是很想搭理他们。” 而且您应该也能看出来,这群人身上明显带着煞气,但那个老兵身上的煞气跟他们的不一样,估计是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而这里的居民们嘛·····” 黄鼠卖了个关子,秦朗见他笑眯眯的,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什么要求,这是跟他谈条件呢,秦朗翻了个白眼,声音冷冷的呛了一句:“你只要没踩线,其他都好说。” 黄鼠当即喜笑颜开,拉着秦朗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们竟然让我给一个女人办法事,在结合他们身上背的债,我估计这里面带着因果呢。” 秦朗回想起在供奉着杨五郎雕像的屋子里,被刀钉住的照片,在结合一表梦中看到的女人,还有他胃里吐出来的长发,看来黄鼠所言非虚。 看着院子里那棵迎风招展的大槐树,秦朗这回猜到那树下镇压的是谁了。 黄鼠见秦朗眼神冰冷,在一旁弱弱的插了一句嘴:“那个老兵人不错,您可以找他问。” 秦朗点了点头,刚想出院子,却被黄鼠一把拉住,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秦朗有些费解,这小子扭捏个什么劲儿啊? “秦爷,您刚才说的应该算话吧?” 秦朗闻言玩味的笑了出来,略带深意的点了点头:“你猜?” 出了院子,秦朗顺着黄鼠指的路线直奔老兵的1住所,一表跟阿霞紧跟在身后,有了黄鼠这个竞争对手,一表此时危机感满满,对秦朗更加谄媚。 在他们身后,唢呐声响起,法事继续进行。 老兵住在街口,很低矮的一间小屋,秦朗赶到时,老兵正躺在摇椅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样板戏,在他这个位置倒是对镇压邪祟的小院看的一清二楚,看来这个老人家也不像黄鼠说的那么不好相处。 秦朗走到跟前,还未开口,原本闭目养神的老兵冷哼一声,板着一张脸背着手走回那阴暗的小屋里,破旧的木门被摔打的关闭,很显然秦朗这是吃了个闭门羹。 “嘿?这老头?” 一表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再说秦朗在跟前也激发了他的表演欲,撸着袖子就要过去敲门理论,秦朗赶忙叫住这帮倒忙的家伙,很明显老兵不待见的是他一表,秦朗这方方正正的帅小伙属于吃瓜烙了。 “你小子就在外面等着吧,老人家见不得你。” 秦朗对自己这形象还是很有信心的,在中老年人心里他可太顺眼了,狠狠搓了一把脸,秦朗恬着笑容屁颠屁颠的敲响老兵的房门。 阿霞看着变脸如翻书的秦朗,心里直呼好家伙,敢情你这变脸速度跟一表比,也不遑多让啊? 而一表则愤懑的蹲在地上,心里的阴暗让他双眼通红。 既然每个人都看不上他,那他一表一定要所有人后悔! 第95章 院子里的藏宝洞 秦朗走到老兵的房门前,刚想抬手窍门,只听屋里传来一阵样板戏的唱腔:“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干洒热血写春秋。” 这几句出自智取威虎山杨子荣的唱段,讲实话老兵那嗓子唱出来有些像农村杀鸭子的声音,但秦朗却听出来那么点味道。 秦朗顿首,嘴角挂起信心十足的笑容,都说歌以咏志,很明显这老兵是个不服老的角色,他现在有信心说服老兵,用的还真就是他那在中老年人心目中正派英俊的脸。 “大爷您开开门,我有事想请教您一下。” 秦朗叩响这残破的木门,哪怕他没有用力,这两片破木板子都一阵晃荡,眼瞅着是要报销的节奏,见里面没有回音,秦朗重复敲着门。 这回那老兵倒是不唱戏了,反而把收音机的声音开到最大,大有掩耳不闻秦朗窍门的架势。 嘿?这老头儿? 秦朗掐着腰,听着一门之隔屋里的声音,都说老小孩,看来今天不给这大爷上点手段是不成了。 原地转了圈,秦朗看着小屋旁开垦出的一小片菜地,上面种的蔬菜已经结果,秦朗坏笑着有了主意,中医最讲究对症下药,都说上了年纪的三大征兆是钓鱼、种地、盘核桃,秦朗不信对他命根子下手,这老兵还能这么云淡风轻。 “嘿?这黄瓜种的不错啊。”秦朗一边在小菜园里逛悠,一边关注着屋子里的动静,果然,收音机的声音被调小了,老头儿这是心疼了。 “哎呀,这小辣椒咋长的也这么水灵呢?” 秦朗没真薅,他也怕老头跟他拼命,但身旁的一表见秦朗这样子来了精神,损人不利己这种事他是行家啊~立马献宝似的凑到跟前,指着房檐边上的大缸坏笑道: “秦爷,我看咱俩把老头大酱缸砸咯吧。” 话音刚落,老兵举着拐棍利索的从房子里走出来,一副坚决扞卫珍贵大酱的架势,拐棍照着一表的屁股就甩过来了。 “我让你们这群坏小子不学好!” 别看一表跟老兵差着几十岁,俩人论起来都能当爷孙了,但一表被老兵跟撵小鸡子似的,赶的到处跑,老头儿边追边喊: “让你砸我的大酱缸!” 一表心里苦,心想凭什么秦朗站在原地什么事都没有,偏偏追着他打,哀嚎着求饶道:“不是我要砸的,我顶多算从犯!” “你这打扮一看不像好人,不打你打谁?” 老头追打了半天,累的呼哧带喘,一表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一副认命的姿态,只是眼角隐约带着泪,心里不禁泛着悲哀,这世界到底还是看脸的吗? 秦朗见闹剧结束了,叼着从老兵菜园子里薅的黄瓜,从一表这个没出息的身上跨过,就他这战斗力还混社会呢,就是个扑街的命。 “大爷,您老消气了?” 老兵拄着拐杖,斜眼看着秦朗嚼着黄瓜,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黄瓜····我都施的天然肥。” 秦朗噎住,约莫愣了两三秒,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啃了口黄瓜,随后将剩下的递到老兵面前:“水份挺足的,确实很天然,您吃吗?” 老兵看了秦朗一眼,随后也没嫌弃,从秦朗手里接过半根黄瓜,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他倒是对秦朗改观了不少,拄着拐棍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递给秦朗一个随便坐的眼神,老兵深深的打量起秦朗。 这小伙子端端正正,剑眉星目的,越看越顺眼。 “大爷,我今个过来就是有点事要问您。” 秦朗大咧咧的坐在老兵跟前,一副自来熟的派头,目光看向那古怪破败的小院,那做法事的敲锣打鼓声此时还在响个不停。 “那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老兵闻言轻哼一声,没有回答秦朗的询问,反而向秦朗问道:“后生你是警察?” “不是,但很熟。” 秦朗如实回答,没什么可隐瞒的,老兵听到答复后若有所思,进而继续询问起来:“我不懂你说的古怪是哪种古怪。” 不待秦朗回复,一表又凑了上来,脸上带着桀骜,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被追打时的狼狈:“这是秦爷,是我专门请过来驱邪的,您老出去扫听扫听,谁不知道秦爷的名声。” 老兵听到驱邪二字明显呼吸一滞,看秦朗的眼神也变的不同,一表还想说什么,但被秦朗一个眼神给生生按回肚子里,真让这家伙吹起来,说不定都能把他吹成玉皇大帝投胎转世。 “您老别听他瞎说,我就一开纸扎铺的,略懂这方面的事。” 老兵显然没相信秦朗自谦的说法,岁月带走了他太多的东西,却独独留给他阅历,打一开始他就看出来秦朗不是一般人。 “你别跟老头子我耍滑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来结束这一切的?” 秦朗闻言也收起了脸上的嘻嘻哈哈,转而变的很认真,在配合上他这方正的长相,说出的话还真挺让人信服的:“确保老百姓不受邪祟的危害,这也是我的指责。” 老兵像是从秦朗话中听懂了什么,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欣赏,从衣服兜里拿出几支卷好的旱烟,爷俩一人一支,随着打火机亮出火苗,老兵苦笑了一声,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悲,这个苍老的身躯里经历了太多风雨,早就把一切都看的很平淡。 “这一切都是自作孽啊·····” 秦朗见老兵打开了话匣子,连忙打起精神,连带着一表跟阿霞都认真了起来,他们都想搞清楚在这唐家营子,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那个院子里原本住着一对夫妻,你们也看了那破院子就知道,这小两口日子穷,这要是一直穷也就没事了,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口子出手变的阔绰了起来,但都是邻居,谁不知道谁啊,这小两口就是普普通通的工人,怎么可能突然发财·····” “最开始的流言说,那小媳妇在外面找姘头了,但传着传着,流言变成这两口子在院子里挖到当年鬼子留的防空洞了,得到了里面的宝藏······” 秦朗闻言一惊,立刻想到了在刘红那里得到的那张地图碎片,他已经不知多少次听到关于鬼子在地下防空洞里藏宝的传说了,以至于他现在不得不怀疑这传说会不会就是真的。 “但那对小夫妻否决了这个传言,但钱财惹人恨啊,别人哪会轻易的相信,越是澄清,别人就越是相信他们真的找到了宝藏,自然而然的,便找来了祸事。” “一伙人趁夜闯进了那对夫妻家里,没人知道他们那一夜都经历了什么,但等人报警时,院子里只发现丈夫的尸体,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可是妻子到现在都没找到在哪里。” 老兵指着做完法事,从破败小院里走出的居民们,神色晦暗不明的对着秦朗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吗?” 秦朗轻笑一声,哪里还不懂老兵的意思:“心虚。” 老兵捏着手里的烟卷儿,眼神里带着燃烧的火苗:“那时候我见过案发现场,院子里被人挖了个遍,作为邻居的他们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后来就出现了女鬼索命的事情?”杨五郎的供桌前被钉死的照片应该就是那个失踪的妻子的。 “最开始是死了一个人,后面有人找大师请了个神像镇压才恢复平静。”顺着老兵的目光,秦朗看向人群里一对老夫妇:“他俩就住在小院隔壁,对这事从来也都是最积极。” 听完老兵的讲述,秦朗总算知道这些居民为什么宁愿得罪郑耀先,也坚持不搬走了,无非是怕动土拆迁过后,冤魂突破封印来找他们复仇。 但秦朗就是觉得哪里有古怪,看着那对神色凝重的夫妻,秦朗眼中流露出探究的眼色,老兵似乎察觉到秦朗的疑问,主动出言解释道:“他俩男的叫邓永福,女的叫陈红梅,平时听沉默俩人。” 秦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要解答心中疑问,恐怕还要再回到那小院中才行。 “行了大爷,您先忙。” 秦朗告别老兵,直奔那充满煞气的小院,一表紧跟在秦朗身后,脑中还在处理刚刚从老兵那里接收到的信息。 他一开始只是想找秦朗解个梦,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大,甚至还有意外收获。 老兵矗立门前,望着秦朗的背影隐隐出神,这小伙子,真nm像他年轻的时候。 “秦爷!秦爷!” 一表快步赶到秦朗跟前,一看他那谄媚的表情秦朗就知道这个小子准没憋好屁,没好气的呛声道:“有话快讲!” “嘿嘿...” 一表也不恼,搓着手心一副盘算的样子,见左右没人,小声的开口道:“我听说那个院子里有宝藏,不如咱俩...” 秦朗顿住,有些费解的看着一表,感情刚刚老兵说了一大堆,他光听个宝藏的事。 “你要是能找到就找。” 一表听到秦朗的话还以为这是在跟他谈分赃的事,有些扭捏的朝秦朗比了个数:“秦爷,我也不贪心,你七我三。” 秦朗倒是听笑了,在一表费解的目光中,秦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钱,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一表看着秦朗头也不回的进到校园里,脸上闪过阴郁,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还是追了上去。 “秦爷,要不你八我二也行。” 破败的小院里刚刚举办过一场法事,纸钱黄纸撒了满院子,院中那棵大槐树身上缠着锁链,周围摆满了贡品,地上还有火焰焚烧过什么的灰烬。 黄鼠这一套流程显然就是在欺负这群居民什么也不懂,俗称行活,看似做了一堆,实际上有用的没多少。 院子里的煞气越来越浓,但却泄不出去,就像一个不停打气的气球,最后的结局就是爆掉,恐怕到时候整个唐家营子都会受到影响。 秦朗走到大槐树旁,伸手抚摸着表皮粗糙的树干,但却惊讶的发现整个院子的地势不对劲。 槐树这片的地势明显要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像是有人故意把土运到这个地方堆起来的一样。 想到这里,秦朗快步走到整个院子中地势最低的地方。 轻轻用脚拂去表层的土,露出一块已经生锈的铁皮。 果然,这个院子的古怪多的很。 秦朗将那铁皮挪开,一个深深的地洞出现在他面前,这洞不知有多深,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刚刚一直未出声的一表见了甚至忘记了呼吸,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宝藏!真的有宝藏! ...... 入夜 宁静的小院里翻进两道身影,周围本就是拆迁区,留下的钉子户大都是老年人,这么晚,哪里还有好人鬼鬼祟祟。 二人熟悉的摸黑来到白天秦朗发现的铁皮处,掀开铁皮,手电的光线照亮漆黑的地洞。 来人可不就是白天那对夫妻,邓永福跟陈红梅。 “老头子,我这心咋一个劲的跳呢?” 陈红梅一把拉住即将下洞的邓永福,不安的四处观望,但下一秒便被邓永福低声训斥: “废话!心要是不跳那就死了!” “你在这放风,里面就差一堵墙了,tm这么多年终于让我挖通了。” 陈红梅还是不安,但又不敢阻拦已经对宝藏魔怔的邓永福,为难的开口道:“要不算了吧,我一个人还是怕。” “怕?” 邓永福斜眼看着自己老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声音却有些嘲讽:“别忘了,当初是你不让我报警的,现在就等找到宝藏,咱俩以后养老就有有着落了!” 邓永福说完不顾陈红梅钻进深不见底的地洞当中,也不知这六旬老汉哪里来的力气,或许对财宝的欲望激发了他的潜能。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宝藏就是他的! 邓永福回想起这几年的种种,只要得到宝藏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已经付出了太多,从那对夫妻死了之后,他就在这个院子里到处找,终于,让他找到了这个地方。 之后害怕别人也跟他做同样的事,邓永福亲自炮制了所谓的冤魂索命,甚至不惜杀掉一个同样来院子里寻宝的人。 只有把这个院子变为禁地,他才能没有顾虑的挖宝,可是没想到宝藏还没挖到,这里竟然要拆迁了,他怎么能甘心。 好在只剩下一堵墙了,只要今天一过!宝藏就是他的! 邓永福脸上带着癫狂,终于下到地洞底下,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浑身发凉。 手电照到的地方,原本那堵墙塌了,不,是被人破坏了。 有人来过这里! 邓永福喘着粗气,从地上捡起平时挖土用的铲子,关闭手电筒,没人能抢他的宝藏,没有人! 邓永福小心翼翼的走到那破墙边,他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就在他探过头去的时候,一道强光照到他脸上。 “看吧,小老鼠现身了!” 第96章 算计到头终成空 邓永福本就怀着行凶的心思,这院子里埋的宝贝已经成了他心里的执念,操纵着他杀死任何企图染指这份禁脔的人,但他毕竟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纵使心狠,身体早跟不上反应。 猛的被强光这么一照,邓永福只觉得脑袋一个劲的发晕,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人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在接触强光脑子便会晕厥,闪光弹就是这种原理。 邓永福暂时失去了视觉,但剩下的感官却在这个时候放大,整个地洞里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任何声音在这里都会一定程度的放大,邓永福听着向自己走近的脚步声,不动声色的握住铁锹,只等抽冷子来个致命一击。 秦朗举着手电,还没等他说什么话,一表已经等不及冲到邓永福身旁,刚要拽住对方的衣领厉声审问,邓永福的手攥铁锹已经朝着一表的太阳穴挥来,眼见着一条人命即将交代,一表整个人已经呆愣住,电光火石间,秦朗一脚踹飞邓永福手中的铁锹。 一表大口喘着粗气,还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下没法自拔,刚刚差一点他的小命就要没了,那生死一瞬间的巨大落差使他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便是劫后余生下的暴怒。 “老东西你找死!” 一表涨红着脸,拽着邓永福的衣领接连朝他脸上扇了四五个大巴掌,年老干瘪的皮肉顷刻间肿胀丰满起来,这可比玻尿酸的效果好多了。 “宝藏在哪?宝藏在哪!?” 如果现在要形容一表的状态的话,像极了一个癫狂的野兽,他掐着邓永福的脖子,双眼里燃烧着欲望的火焰,邓永福到底上了年纪,逐渐招架不住,秦朗无奈一脚踹开一表。 一表在地上滚了两圈,愤恨的盯着秦朗,但很快这股情绪被压抑了下去,邓永福捂着脖子,一个劲的咳嗽,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来,看着眼前两个青年人,知道这次自己是栽了,坐在地上耷拉个脑袋一言不发。 “我就知道这里面有古怪,没想到钓鱼钓上了你这么个老王八。” 秦朗笑嘻嘻的拍了拍邓永福那张肿的老高的脸,今天下午发现铁皮下的地洞时,秦朗便知道这小院里发生的事不简单,进到洞底后,周遭开凿的通道显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于是秦朗干脆来个钓鱼执法,因为有耐心挖这地洞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一表凑到秦朗跟前,做谄媚状,捡起地上被邓永福丢掉的手电筒,态度十分恶劣的低吼道:“宝藏在哪里?” 邓永福源本已经认命,但一表的话却让他颓废的心一下子打起精神来,听这俩人的意思,他们还没找到那宝藏??邓永福有些不相信,但转念一想,都这个时候了,对方还有骗自己的必要吗? “你们没找到宝藏?”邓永福的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一表碍于秦朗在旁没敢动手,烦躁的把手电筒的灯光照向被扒开的那堵墙后,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宝藏其实是一路上的冒险这种骗人的鬼话。 邓永福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墙后,整个人也是懵b的状态,嘴里一个劲的呢喃着:“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没有呢?” 他整整挖了四年,才挖到一堵石墙,但石墙后竟只有一些发霉的萝卜白菜,这哪里是什么鬼子用来藏宝的防空洞,分明挖到了别人家的地窖里。 邓永福觉得这个世界糟透了,命运对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空,那他杀人,散布谣言,做的这么些事,真的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朗看着瘫坐在地上像是丢魂一样的邓永福,平白竟觉得这个小老头有些可怜,在这一刻他的心或许已经死掉了。 一表烦躁的挠着那一头非主流的头发,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宝藏是真实存在的,不然原本那对小夫妻不可能平白发财,一定是有人把属于他的宝藏偷走了。 “咱们继续挖!肯定能挖到宝藏的,绝对会!” 欲望就像诅咒,秦朗看着此时已经疯魔的一表,他已经变成另一个邓永福,一心想着的都是找寻宝藏。 一表捡起地上的铁锹,在地下这闭塞的空间内挖掘起来,在他心里已经形成了一种逻辑闭环,从某种方面来说,他已经疯掉了。 邓永福看着一表忙碌的背影,嘴角闪过一丝自嘲的笑,仰头看着秦朗那高大的身影,他颓然的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的问了一句:“有烟吗?” 秦朗摆了摆手,对待想抽一根的愿望他一向是宽容的,但现在的情况:“没有。” 邓永福皱起他那张老脸,语气显得可怜巴巴:“就当尊老爱幼,给一根吧。” 秦朗抹了把身上的汗,这地下闷的很,哪里有抽烟的环境,盯着邓永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有烟这地方也抽不了。” 邓永福干吧着嘴,过了刚刚那股癫狂劲,此时他心里泛着空虚,忍不住想找人倾诉,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体会了把什么叫大起大落,颇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院子那对小夫妻不是我杀的····也算我害死他们的,要是当时我报警,也许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邓永福还有一肚子话想说,干脆一股脑的全部讲给秦朗听。 “后面我发现夜里有人在这院子里进出,那人也是我邻居,这地洞是他发现的,不过后面我把他杀了。”邓永福沉吟了一下,继续补充道:“闹鬼这事也是我散布的,为了是让别人远离这院子。” 有的时候人的贪欲,所酿成的祸端是极大的,秦朗看着邓永福这张淳朴苍老的脸,在平时他或许是一个很和蔼的长辈,但贪欲把他变成了魔鬼,并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你知道吗?从唐家营子所有居民相信这院子闹鬼开始,一切都成了真。” 邓永福不明白秦朗话里的意思,只当对方是在谴责自己,秦朗轻叹一声,盯着邓永福的眼睛一句一顿道: “这院子里的冤魂本该随着时间消散,是你找人将它封印在槐树里不得超生,她的怨气凝聚在院子里,得不到释放越积越多,就像是一个打满气的气球,现在是爆炸的时候了。” 秦朗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在邓永福这些年不留余力的宣传下,那冤魂在唐家营子人脑中形象越来越深,人们信仰能够助人成仙,同样也能改造那冤魂变成人们想象中的模样。 邓永福身形萎靡,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造成如此大的破坏,下一秒,邓永福猛地抬头,显然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 ······ 陈红梅站在地洞口,颤颤巍巍的警惕的关注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动静,因为害怕暴露,她没敢开灯,六十岁的老太太佝偻的站在这阴森的破败院子里。 今晚的夜很安静,周围只有大槐树枝桠随风飘动的沙沙声,呼的一阵阴风吹过,陈红梅猛地打了个冷颤,抬头一看,天空黑蒙蒙见不到月亮,这夜似乎变的更黑暗了。 陈红梅发毛,不知怎么脑子里浮现出恐怖的画面,她想起当年在这院子里死的那些人,那对夫妻里的丈夫的尸体当时就躺在离自己不远处;她跟邓永福杀死的邻居被她们吊在树上;还有那个死不见尸的女人····· 陈红梅努力不去想这些事情,但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你越是想忘记什么,那些记忆却越发清晰。 那棵大槐树还在摇晃着枝叶,陈红梅背后发毛,像是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她,陈红梅猛地回头,身后漆黑一片,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红梅轻笑一声,暗骂自己这是疑心生暗鬼,视线扫过院子,破房、杂物、烂门、还有门外探出来的头,没什么古怪的东西····· 陈红梅身子僵住,一下子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画面在不停的重播。 是自己眼花吧,是的吧····· 陈红梅努力的寻找着合理的解释,目光在此聚焦在门口时,那里赫然站着一个人影,杂乱的头发遮住了对方的脸,枯黄的发色像是深秋的杂草,陈红梅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重锤了一下,整个人翻着白眼嘎巴一声瘫倒在地上。 阿霞用力扯着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她当初怎么就想不开弄了这么一个非主流的发型呢?看着院子里倒在地上的老太太,阿霞叹了一口气,又吓到一个。 秦朗跟一表下到地洞里,留阿霞在上面,原本是留她放风,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阿霞害怕把老太太吓出个好歹,急忙上前检查陈红梅的状况,走近发现,躺在地上的老太太翻着白眼,但嘴角却咧着一个诡异的微笑,像极那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阿霞犹豫着,一方面担心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老太太这诡异的微笑也让她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 就在阿霞犹豫不决的三四秒钟,陈红梅的四肢突然不规则的胡乱运动起来,随后身体以一种夸张的姿势猛地站起来,一步一顿的向着院子中间的大槐树走去。 眼前陈红梅一系列的诡异举动让阿霞下意识想起前几晚一表梦游时的样子。 简直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操纵的木偶一样。 陈红梅快步走到大槐树前,随后的动作简直惊呆了阿霞的下巴。 陈红梅手脚并用,跟一只人形蜘蛛无异,顺着树干迅速爬了上去,这哪里是一个老年人该有的举动。 阿霞想要上前阻止,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向院子外迈步。 陈红梅先是爬到树顶,晃动着脑袋身子柔软的一荡一荡。 下一秒,一枚生锈的铁钉从树顶处被陈红梅拔了下来,随着铁钉落地,院子里突兀的刮起阴风。 阿霞只觉得空气变得很闷,身上仿佛压着什么东西,没来由的想要呕吐,那大槐树此时正激烈的晃动着。 陈红梅的四肢更加无序的舞动,在树干上辗转腾挪,速度极快的向别处移动。 如果秦朗此时在的话应该能看出来,此时陈红梅来到的正是大槐树向阳的一面。 那颗脑袋快速的来回摆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下一秒,陈红梅用嘴在树干上再次拔出一枚铁钉。 第二枚铁钉落地。 剧烈的风几乎将地面吹散一层,阿霞整个人差点被风吹到空中去,无数黑雾从树里喷涌而出。 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个傻子也知道,不能再让陈红梅拔出钉子,不然将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阿霞冒着狂风,一步一步向着槐树走去,剧烈的风像是刀子,刮的她皮肤生疼。 此时陈红梅已经移动到大槐树的背阴处,阿霞只好从地上捡起石头向树上砸。 但她的准头实在不好,在阿霞绝望的注视下,第三枚铁钉落地。 极阴极阳上的封印被破,被压制的东西破除封印似乎已成定局。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天空中的云呈现一种诡谲的暗红,正快速朝着破院聚集。 地脉翻动,大地也在此时龟裂,阿霞脚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惊惧的仰头,发现树上那木偶般的身影正歪着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地洞内,一阵剧烈的晃动,无数土块掉落,这地洞本就不牢固,邓永福着急挖掘盗宝,哪里顾得上安全。 秦朗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扛着铁锹到处挖宝藏的一表被掉落的土块砸脸,总算清醒了些,喘着粗气有些不知所措。 邓永福踉跄的从地上站起,这地洞随时有塌陷的可能,但他脸上却一片风轻云淡,跌跌撞撞的朝着地上那些腐败的烂萝卜,坏白菜梆子走去。 “快走!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秦朗大喊一句,但邓永福却悠闲的将那些烂菜叶笼络进怀里,一表犹豫的站在原地跺脚,咬着牙眼里流出泪。 他不愿放弃即将被挖到的宝贝,哪怕到了这时候,一表还是相信这里真的藏着宝藏,但求生欲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他拼了命的跟在秦朗身后,向着洞口疯狂逃命。 邓永福坐在地上,搂着他费尽心思得到的“宝藏”,任由土地将他埋葬。 如果真的有宝藏的话,就让他一起陪葬吧,邓永福不愿也不敢面对之后将要来临的刑罚,还是让他跟着宝藏一起走吧。 “宝贝啊~宝贝...” 地洞塌陷,整个院子的土地也裂开,露出大槐树的根。 第97章 落雷滚滚引天劫 整个小院子一片狼藉,地面塌陷如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地震,狂风带起沙石飞舞,压抑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上气,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有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刚刚脱险捡回一条命的一表跪在刚刚塌陷的地洞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情绪,嘴里一个劲叨咕着“宝藏”似乎没有在乎周遭的情况。 阿霞距离大槐树很近,刚刚陈红梅那诡异的眼神几乎吓破了她的胆,让她瘫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阿霞转过头,望着秦朗跟一表微张着嘴,眼泪已经流满了整张脸,但一表仍沉浸在寻宝的执念里,无视了自己女朋友的求助,而是用手挖掘着土地。 尽管已经有了摆脱一表的心思,但阿霞还是因一表对她的无视伤了心,自己竟为了这么一个男人选择堕落,看来死在这里也是活该。 风越刮越大,几乎将人的皮肉撕裂。 盘踞在树干上如木偶般扭动身体的陈红梅忌惮的看着秦朗,随后迅速爬向树底,徒手刨着树根。 当初用来封印冤魂的四根棺材钉,一根钉在树顶,为的是将魂魄封存于树,两根钉在槐树的阴阳两处,为的是封存怨气,最后一根则钉在树根,等于钉住冤魂的双脚,让她寸步难行。 不得不说做下这个法事的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最起码只要阵眼处的降魔杵还在,那冤魂便别想超生。 当真的又狠又毒。 秦朗一眼便认出来,陈红梅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她的四肢上捆着无形的木偶丝,操纵她的,是那镇压在槐树下的冤魂。 当机立断,秦朗没有半分犹豫,哪怕这冤魂真有天大的怨曲,也不能让她脱困,光看那冲天的煞气便不难看出,这冤魂积攒了太多的怨气,一旦脱困必然危害人间。 陈红梅几乎已经在地上掏出一个大洞,速度比徒手挖宝藏的一表快的多,眼看树根已经露出土面。 秦朗双腿用力,一个健步飞冲而来,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便冲到陈红梅不到两米的地方。 阿霞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反应过来时秦朗已经出现在她身前,一瞬间,莫大的安全感充斥在她心里,阿霞心里尖叫,这才是真男人,一表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屎。 不,一表跟谁比都是屎。 秦朗借着冲刺的速度,抬腿朝着陈红梅飞踹,但陈红梅背对着他的身体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竟直接弯成一个大大的c字,躲开了秦朗这个又快又重的一击。 秦朗心里叫苦不迭,总感觉他这飞踹命中率越来越低了。 躲过一击的陈红梅并没有对秦朗进行反击,反而更加卖力的挖掘着树根。 她的目的很明确,拔出最后一根棺材钉,将封印彻底破坏掉。 秦朗伸手向着陈红梅的脑袋抓去,想将这被操纵的傀儡治服,却不想这雷霆一击在空中便被截获。 陈红梅的胳膊扭到身后掐住秦朗的手腕,正常人的手臂摆成这个角度早已骨折,事实上,陈红梅的关节处确实咔吧作响,只是她早没了意识而已。 但这只是诡异的开始,陈红梅身子猛的一顿,随后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秦朗知道,只是操控她的那邪祟要调动木偶丝了。 在秦朗的注视下,陈红梅的脑袋硬生生扭转一百八十度,骨头折断的声音刺得人耳朵发毛。 阿霞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来,她觉得这个老太太绝对已经死了,正常人不可能脑袋拧成这样还活着。 陈红梅摇晃着头,诡异微笑的嘴巴无力的张开,随后四肢同样扭向背后,手脚长着明显是要将秦朗搂进怀中。 秦朗一边挡住陈红梅向他搂过来的手臂,但对方的双腿已经夹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用力突破陈红梅的束缚,带着巨力狠狠按在陈红梅的脸上。 “破!” 电光四射,秦朗的手掌在覆盖住陈红梅面部的瞬间迸发出激烈的电花,耀眼的电光一闪,将整个漆黑诡谲的夜照亮。 电流在陈红梅的身体中流窜激荡,无数细小电弧如同利刃将人体细胞破坏,陈红梅浑身剧烈颤动,伴随着黑烟,一股肉焦味飘荡在空中。 秦朗同样不好受,陈红梅缠在他的身体上,所以他同样要承受着电击的洗礼,不过好在秦朗肉体非凡,咬着牙硬生生将陈红梅的脑袋按在地上。 大地瞬间撕裂,电流在接触到土地后找到释放口,尽数传导进大地上,但这具被操纵的木偶却是彻底松散的瘫在地上。 秦朗半弓着腰,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每呼出一口气都带着黑烟,而他手心里,一张符箓已经彻底化为灰烬。 刚刚秦朗便在掌心里带着一张符,或许是天色太暗,给了他机会,一击就把陈红梅击溃。 呼啸的风总算变小,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秦朗攥了攥被电麻的手臂,不等他抬头观察面前的大槐树,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阿霞惊恐的睁着双眼,脸上的泪水早已流干,颤抖的望着眼前那棵大槐树,极端惊恐下,竟是忘记了呼吸。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阿霞只觉得眼前的槐树变得无比高大,自己在它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槐树周遭的黑暗几乎凝聚成液体,朝着四周蔓延,繁茂的槐树枝杈无风摆动,发出如同尖笑的沙沙声。 阿霞颤抖着仰起头,看向槐树那遮天的枝杈,枝叶的阴影仿佛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脸,而那些随风飘扬的树枝,正是女人的头发。 “啊!!!啊!!!” 阿霞再也控制不了的尖叫,手脚并用的向后爬,试图逃离这是非之地。 不远处还未拆迁的房屋闻声短暂的亮了一下灯,随后快速关闭。 破落小院内的气氛短暂平复了那么一下,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同世界末日般令人绝望的气息凝聚在小院上空,暗红色的云快速盘旋几乎形成一个气旋龙卷,周遭的地气疯狂涌来,而凝聚的点正是那大槐树。 秦朗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轻易结束,急忙咬破中指,在掌心画出一个太极,心中默念法诀。 眼下再想维持封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干脆破而后立,一下子将这封堵的怨气打开一个缺口。 泄洪!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随着一掌拍出,带着浩然正气的太极法印打在那槐树上,顷刻间整个大地都晃了晃。 一声凄厉惨绝的尖叫声响起,秦朗这一招竟直接将那大槐树的树干劈出一道裂缝。 秦朗知道决战的时候到了,这封印不但是禁锢这邪祟的牢笼,更是凝聚怨气的温床,而秦朗现在做的,就是提前将怨气排泄。 大槐树剧烈的晃动着,地上裂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黝黑的树根上,一枚铁钉已经被拔出一半,那邪祟靠自己硬生生将最后的封印破除。 禁锢邪祟的封印彻底破坏,大槐树整个裂成两半,无数黑气从那分裂的树干里涌出。 天空中,凝聚的地气汇聚在翻滚的云层当中,隐隐有几道雷电若隐若现,发出轰隆的低吼。 秦朗心里一阵发毛,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下一秒,一道惊雷炸响,闪电带着蕴含着天上灵气与汇总的地气,径直朝着那树干劈来。 “不好!” 秦朗头皮发麻,头发稍在雷电下一根根竖起,这东西多年来蕴含的煞气竟生生招来了雷劫。 秦朗多想让这天地自然之威把邪魔劈死,但天雷危险的同时,也携带着造化之力。 所谓成仙渡雷劫,便是上天对修士的考验,挨过去,取得一线生机,自然有造化等着你。 绝对不能让这邪祟渡过雷劫!! 秦朗掐指一算,那枚插在树根上钉在底下的铁钉还未彻底拔出,现在这雷落下来,估计大半威力都要被这枚铁钉引入大地,原本封印邪祟的法器,此时竟成了避雷针。 来不及多想,这要让这邪祟过了雷劫,成就仙体,恐怕再想对付他就难了! 秦朗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右脚狠狠踏在地上,他要引天雷!! 云层中蕴含着天地神威的雷咆哮着劈下,蓝白色的雷电如同一条巨龙,径直朝着分裂的树干袭来。 秦朗只觉得浑身皮肉如同被无数细针扎刺,内心中竟平白生出一丝惶恐,那是凡人渡劫时必须面对的心结。 “引!雷来!” 天雷劈到一半,在秦朗的大吼下,竟生生在空中弯折,绕了一个弯来,向着秦朗的指尖劈开。 秦朗不知道别人被雷劈是个什么感觉,反正从古至今渡雷劫的,甭管成没成功,都是一个都不存在了,也没人总结出个所以然来。 巨大的轰鸣声在秦朗耳边响起,但只一瞬,他便什么也听不见了,雷电落在他身上,巨大的威能迅速顺着他的身体游走,最后从他指向地面的指尖倾泻出来。 秦朗觉得他从没有这么清醒过,他现在正以第三人称视角观看着一切。 他突然想起初中物理老师曾在课堂上讲过的,人体也是导体,所以会触电,如今也算是学以致用了,这不,现在他也算是云层与大地间连接的电线了。 雷电的嗡鸣几乎让所有人的耳朵失聪,阿霞捂着眼睛,只觉得老天没长眼,雷不应该劈坏人才对吗?怎么劈到了好人。 眼前的秦朗浑身冒着电光,阿霞心里头悲哀,秦朗是她遇见过最好的男人,这雷劈的怎么不是一表? 一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下的水龙头又有失禁的冲动,他下意识想跑,又怕雷电波及到他。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时间十分漫长,事实上仅仅只是一瞬,云层中蕴藏的能量随着这道雷一并消散。 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破落小院再次短暂的恢复平静,阿霞呆滞的看着眼前焦黑的人影,有些不知所措。 一表倒还保有些理智,他也不想着宝藏了,反正那玩意就在这地下,随时可以来挖,现在命要紧。 “还tm不跑?” 一表冲着阿霞喊了一句,他倒不是挂念着女朋友,单纯想让阿霞搀扶着他,刚刚那道雷把他腿吓软了。 阿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搀扶着一表向院子外逃跑。 大槐树内部,一阵要命的声响将二人吓得几乎走不动道,阿霞颤抖的扭过头,冲天的怨气凝结成实体,阴冷的眼神只是一瞥,就能将人体的血液冻结。 人们都说红衣女鬼怨气重,眼前这女鬼头发几乎有一米五长,让人分不清她的正面,院子里的怨气盘旋在女鬼身侧,逐渐凝结成红色,如同披了一件红色是纱裙。 一表被吓得口不能言,这女鬼见了她们,那一头长发如同一条条水蛇,蜿蜒着向二人袭来。 阿霞掺着一表想要赶紧逃离,但只觉身子一斜,一表竟在这种关头拿她当做挡箭牌,送给这女鬼做祭品,给他换来逃跑的时机。 阿霞的身体迅速被那些头发所缠绕,纵使她拼命的挣扎,也无济于事,这些发丝缠绕着她的四肢关节,发梢钻进她的皮肉中乱窜,剧烈的疼痛让她尖叫出来,但随即被更多的头发趁机钻进阿霞的嘴里。 越来越多的头发将阿霞淹没,她绝望的看着拼命逃跑的一表,眼泪里尽是绝望跟愤恨,如果上学时没有跟着小混混厮混,或许现在能过着正常的生活吧... 阿霞放弃抵抗,内心绝望的幻想,任由头发将她包裹成一个茧。 “乾坤借法!” 太极法印轰在发团上,瞬间将那些发丝轰散,阿霞猛吸一口气,掐着嗓子一阵干呕。 眼前,高大的身影矗立,如同降世的神明,阿霞从未如此感受到活着的感觉。 秦朗浑身焦黑,皮肤上还有雷电劈过留下的网状伤痕,他盯着眼前那煞气冲天的厉鬼,双手掌心都画着太极图。 他从没有感觉到这么好过,身体里充盈的炁如同活的蓝buff,他今个也客串一把法术机关枪。 “乾坤借法!!” “借法!借法!借法!借法...” 秦朗的双掌几乎化作残影,尽情挥洒着身体里的炁,果然,在绝对火力面前,任何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 阿霞瘫在地上,怎么看怎么觉得秦朗帅。 这焦黑的身体,跟黑人似的,一看就持久。 这手都甩出残影了,跟插电似的,一看就威猛。 再看这头发...超级赛亚人!?怪不得炁那么多呢,感情是孙家人... 第98章 来将正是杨五郎 秦朗一口气几乎将浑身的炁全部打出,如同人形加特林般轰击眼前突破封印的邪祟,以至于连地上的土层都被刮去了几厘米。 秦朗大口大口大喘着粗气,体内被雷劫劈过所带来的无尽真炁正在快速流失,他毕竟不是真的得道受劫,充其量用身体充当媒介,眼下只不过体内还残存着天雷所蕴含的造化之力,短暂的拥有了神仙体验卡而已。 被轰出的浓烟逐渐散去,红衣女鬼周身被煞气包围,但浑身上下的气势还是在秦朗如潮的攻击下有了衰弱之势,已经没有刚刚破土时如同凶兽般惊心动魄。 “看来要抓紧时间趁造化之力耗尽之前解决它!” 秦朗暗自盘算,他还能维持这种状态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眼下真到了放手一搏的时候了! 红衣女鬼歪着头,那如瀑布般的头发散落在身前,就像是身披一个大门帘一样,它轻轻的歪着头,似乎在好奇的打量着秦朗,漆黑怨毒的眼睛透过那长发,散发着阵阵寒意。 阿霞低着头,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院外爬,她此时浑身已经没了力气,但求胜的本能还是让她不跟放弃,至少背后还有秦朗顶着,自己只管跑路就好,真留在这里,等一会儿打起来,保不齐又要受波及。 秦朗瞥了地上不停爬行的阿霞一眼,随后忌惮的凝视眼前那煞气逼人的红衣女鬼,二者的气势在空中无形的碰撞,天上的云层竟也被影响生生被分成两半。 秦朗眯着眼,忽觉面前一凉,无数沙石飞舞在空中, 竟是起风了。 红衣女鬼的长发也被风吹的到处飘荡,秦朗虽然还挺钟意黑长直的,但眼前这位他着实是无福消受,女鬼的头发被吹起,像一只炸了毛的松鸡,尽数飘在空中,这下子秦朗算是看清了红衣女鬼的脸。 她的皮肤很白,已经白到脱离人体正常范围的那种白,跟新房墙壁刷的白漆差不多,偏生这抹白上,平添了不少伤痕,事实上不只是她的脸上,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只是这些伤口已经结成红色的疤痕,看起来像极了在它白色皮肤这干净的画布上,被人用红油笔胡乱涂鸦过一样。 秦朗不晓得这女鬼生前到底都遭遇过什么,只是稍微愣神的功夫,红衣女鬼对着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缓缓举起那干细的双手。 女鬼在空中去飘荡的长发如同那大槐树的枝桠,正随风舞动,整个身子如同参天大树般迅速膨胀,变高,顷刻间,秦朗站在它面前渺小的如同一只小蚂蚁。 红衣女鬼高举着双手,手指灵活的在空气中来回摆动,那一头长发垂在空中,发丝跟随着它的手指,如同有生命般,像极了那躲在幕后操纵着傀儡的木偶师。 秦朗调动着身体里充盈的炁,口中轻喝一声,瞬间身体周围包裹着一股淡青色的炁体,隔绝了外界那无数细如发丝的傀儡线。 秦朗盯着眼前这高大的红衣,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随后深吸一口气,双腿如弹簧绪满了力,快速向那女鬼冲刺而去,这速度几乎撕裂了空间,光凭肉眼几乎已经看不见秦朗的身影,整个大地上只残留着蓝色炁团经过的痕迹。 “破!” 只是一霎那,秦朗便出现在红衣女鬼面前,剑指直戳女鬼的脑门,先天一炁瞬间撕扯掉一部分煞气,被炁冲散掉的煞气瞬间消散进天地间,被这滚滚红尘所稀释。 这女鬼本就是被浓郁的煞气所化,秦朗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本该消散的煞气,彻底抹除掉。 女鬼见自己看家本领对秦朗无效,脸上本能露出恐惧的神色,秦朗没想到它还有意识的存在,女鬼吃痛,无数发丝如同钢针般向着秦朗扎来。 秦朗不愿浪费本就一直在损耗的炁来防御,干脆快速闪现躲开这密密麻麻的攻击,跳转到女鬼庞大身躯的视线盲区,手掌中一团纯净无比的先天一炁快速凝结。 这世界本就是个大熔炉,不管是煞气、怨气、亦或着是秦朗手中的先天一炁,都极易被天地稀释,成为浊世洪流的一部分,秦朗只能小心翼翼的控制手中的炁团,将它们压缩、提纯,巨大的能量被凝练成更小的螺旋炁团。 多亏这红衣女鬼习惯于操纵人体,喜欢把人变成木偶来操控,殊不知它这巨大的体型,正中了秦朗的下怀,他还担心不好命中呢。 红衣女鬼将自己变大成槐树状,脚下生根自然不容易再转向,只得操纵着它那飞舞的长发到处攻击,试图抓住秦朗这个到处乱飞的苍蝇。 秦朗低伏着身子,手中压缩凝练的螺旋炁团十分不稳定,其中蕴含着极其霸道的威力,使他不得不用另一种手握住操纵炁团的手腕,以此来加强稳定性。 炁已经不多了,天雷带给他的造化在迅速的流逝,不消一分钟,秦朗体内的炁就会枯竭,这一击,送女鬼上路! 时间还剩60秒!! 秦朗再次向着女鬼背后冲刺,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便出现在女鬼背后,只是不等秦朗有半分欣喜,那女鬼背后的飘动的长发猛地向上一扬,后脑勺赫然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那窟窿如同一个黑色的漩涡,从中喷出黑色的浓烟,硬生生打了秦朗一个措手不及。 这黑烟里似乎掺杂着怨煞之气,要不是秦朗周身覆盖着一股淡淡的真炁,恐怕真要着了这红衣女鬼的道。 时间还剩47秒!! 黑烟瞬间弥漫开来,阻塞了能见度,秦朗连忙向后跃起,与那女鬼拉开距离,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从那黑雾的源头出现。 刚刚秦朗站过的地方,赫然一对黑色的鬼手划过,那红衣女鬼后脑勺的旋涡里,竟从中出现一个男人的脸,正拼命的向着外面伸着手,似乎想要钻出来。 秦朗记起,在地洞时,邓永福曾跟他说起那对小夫妻的悲惨经历,恐怕当初封印落成之时,那男人的灵魂也一并被困于大槐树之内。 时长日久,夫妻二人竟融为一体,共同寄宿在妻子的躯体里,成为一体双魂的可怕存在。 说到底,这一切全都是贪婪惹出来的祸端。 红衣厉鬼催着黑雾向秦朗袭来,无数发丝隐匿在黑雾中,就等着抽冷子给秦朗来一个偷袭。 时间还剩40秒!! 秦朗只觉体内炁的浓度越来越低,只得散去周身的护体真炁,与这邪祟做着最后的一搏。 就在护体真炁散去的一刹那,那红衣厉鬼如同有所感知一般,迅速朝着秦朗袭来,黑色的鬼手猛的拉伸变长,穿过黑雾抓向秦朗的脖子。 就在同一时间,秦朗的身体再次消失在原地,竟是一个猛子直接扎进这滚滚黑烟之内。 皮肤在接触到这夹杂着怨煞之气的黑烟瞬间便被腐蚀出一层水泡。 秦朗只感觉浑身一阵火辣,如同亿万只蚂蚁在啃食撕咬他的皮肉,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留给他的时间只剩30秒! 一口气闪现到红衣厉鬼的身侧,为了不吸进黑烟,秦朗才刚刚起便一直屏息,操纵着炁团向着厉鬼身躯砸去。 红衣厉鬼似乎早有准备,在秦朗接近它的瞬间,寄居在女鬼身体内的男鬼便迫不及待的从脑后的旋涡中钻出。 漆黑的身躯如同滑唧唧的泥鳅,从身后抱住秦朗的腰,接触的一瞬间,秦朗的身心由内至外的打了个冷颤。 那彻骨的怨气纵使是他也被影响的失神。 就在同一瞬间,女鬼操纵着那密密麻麻的发丝,暴雨梨花般扎向秦朗的身体。 他已经没了护体真炁,发丝轻易的穿透了秦朗的皮肤,在他的经脉中肆意游走,而它的目的,正是秦朗的心脏。 时间只剩10秒!! 秦朗感觉他的炁已经枯竭,更要命的是钻进他身体里的发丝使他的手脚逐渐不受控制,正如那些被女鬼操纵的木偶一般。 秦朗眼神里透露着狠劲,眼下已经到了搏命的时候,秦朗骨子里就不是怕死的人。 干脆将身体里所有的炁全部汇集在掌心那炁团里,身体抽干炁的瞬间,秦朗只觉身心一阵空虚,在发丝将他控制的瞬间。 手中压缩到极致的炁团被掷出,秦朗露出得逞的笑,他被鬼抓住同时意味着,鬼也无处可躲了。 “神炁旋!!!” 炁团在接触到厉鬼身体的一瞬间极速膨胀爆炸,经过压缩提纯的炁蕴含着狂暴的力量在此时宣泄而出。 院子里如同诞生出一颗小型太阳,原本玻璃弹珠大的炁团迅速膨胀,带着如同风暴般的旋转,凡是被这太阳所笼罩的东西,顷刻间便被分解成虚无。 红衣厉鬼惨叫着,操纵着头发去阻挡,但这些发丝在接触到炁旋膨胀的太阳的一瞬便化为灰烬。 红衣厉鬼浑身的煞气,还未接触到炁旋便因为恐惧而自行消散,它拼了命的想要逃回槐树里去,与其被消灭它甚至觉得被封印的日子也蛮好的。 但这炁旋太阳在膨胀的同时,也带着霸道的吸力,红衣厉鬼根本来不及跑,或者说它根本跑不了,便被淹没在喷张的炁中。 秦朗用手挡住脸,他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威力,等一切都消散后,整个院子如同被龙卷风摧毁过一般,天空中的云层也被吹散,露出明月照在大地上。 此时狼藉的小院,秦朗估计已经不用拆迁队过来了,他比铲车都管用。 感受着身体里的异样,秦朗攥紧拳头,手臂稍微用力,血管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秦朗叹气,调动着心口的三昧之火,由内至外的焚烧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也算是自我消毒了。 做完这一切,秦朗无力的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却也怎么也摸不到打火机,无奈只能再次调动三昧之火,指尖燃起一个小火苗。 他也算是第一个用心头火点烟的奇人了。 秦朗正要喘口气,小院门口发出一阵窸窣的声音,他转头一看,扒在门口的那一头黄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啊... “嘿嘿,秦爷,我就知道您行!” 一表呲着大牙花子,一副贱贱的模样,邪祟打完了他出来了,诺曼底登陆了他成同盟军了。 “我不放心你,特地回来帮你的。” 一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秦朗根本不信一个字,看他的样子,估计八成是为了那地下所谓的宝藏。 见秦朗不搭理他,一表惺惺的舔着脸笑了笑,心里却给秦朗再添了一笔怨恨。 正要说什么,院外又踉踉跄跄走回来一人,阿霞扶着破门,她压根没能跑多远,刚出院门就看见扒在墙头偷看的一表。 见他往回赶,阿霞就知道秦朗赢了,这人出了名的贪生怕死。 “哟?你在这哪?赶紧过来扶着我点。” 一表见到阿霞,照常的出言吩咐,他习惯了不拿阿霞当人,从平时的称呼就不难看出,他叫阿霞马子,也就是马桶。 阿霞面色如常,一瘸一拐的艰难走向一表。 一表瞥了眼阿霞,笑嘻嘻的冲着地上坐着的秦朗吹嘘:“秦爷不是我吹,这女人就不能惯着...” 不等他说完,阿霞一个大嘴巴抽到一表脸上,许是觉得不解气,阿霞接着又扇了好几个,之间将一表扇的愣住。 包括看戏的秦朗,也被突然爆发的阿霞震惊到。 “你给我记住!咱俩玩完了!我把你甩了!” 阿霞朝着一表大吼,一表愣了几秒钟,狠狠地转过头瞪着阿霞,他从未想过平日里自己欺负的蠢女人竟也会反抗。 更重要的他听见阿霞要脱离自己,那怎么可能,一表知道自己就是个大粪坑,所以他拼了命要把别人也拉进粪坑里,跟他一起发烂!发臭! 恼羞成怒的一表举着手,就要还给阿霞巴掌,还未等秦朗阻止。 那断成两节的大槐树内,一个浑身被树枝包裹住的赤裸干尸从中爬出,迅速朝着秦朗袭来。 树根似乎已经插进她的皮肉,当初那个失踪的妻子,正被埋在槐树的根部,槐树吸收了她的养分,她也与大槐树融为一体。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秦朗刚刚注意力全部在一表跟阿霞身上,来不及反应,那干尸已经爬到了他身边。 电光火石间,一道银光从那破败小屋里射出,正中干尸的脑门。 那是石雕手中的枪!干尸脑袋被洞穿,一道黑气飘散,干尸再起不能。 秦朗回望那小屋,透过窗户,杨五郎石雕手中的长枪已然消失不见。 隐约中,秦朗耳边听到一阵厚重刚烈的声音: “佛祖也持降魔棒!何况弟子杨五郎!” 第99章 小太妹重获新生 随着杨五郎的雷霆一击,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被洞穿脑袋都干尸跪在地上,身体还保持着向秦朗冲来的动作,夸张的长着一张嘴,秦朗甚至可以一眼望穿她的喉咙,里面长满了树的根系。 一表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么一出,颤抖着双腿隐隐又有失禁的冲动,阿霞厌恶的看着这个曾经拥有过自己的男人,她再也不会怕他了。 “秦爷····这这这应该没事了吧?” 一表赶紧凑到秦朗身边,现在他也没空搭理阿霞要跟他分手的事了,女人可以再找,但小命只有一个。 秦朗嫌弃的跟一表拉开距离,他没看错的话这小子裤裆又湿了,这裤裆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那味,突出一个酸爽,至于这院子还有没有古怪?? 秦朗抬头望了眼天空,那冲天的怨气正飞速的消散于天地间,被这滚滚红尘所稀释,用不了多久,随着唐家营子拆迁结束,这破破落小院的罪恶会随着那怪谈一起逐渐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 但对于一表这个利欲熏心的人,秦朗心里沉吟了一下,还是没跟他说实话,他的眼神里尽是欲望,恐怕还是没有放弃那所谓的宝藏,用不了多久,第二个邓永福便会出现。 “你说的没事,是哪种没事?” 一表眼珠转了转,拧着身子一股献媚状,哪怕真让他换上金装,也掩盖不了那股子贱味:“当然是这院子还有没有鬼怪之类的。” 一表言语中跟秦朗凑着近乎,在他的认知中,两个人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哥们,自然有着跟旁人不一般的交情,现实中有很多这样的人,自以为跟你关系不一般,想着凭咱俩这关系,我求你办点事不难吧,反正你也抹不开面。 “还是跟之前说好的那样,您八我二!”一表冲着秦朗暗暗比划了个手势,尽管压低着声音,那股子兴奋劲仿佛马上就要时来运转。 秦朗冷冷的看了一表一眼,悠悠的丢下一句话,便背着手向院子里小屋走去:“你爱干嘛干嘛吧。” 消除邪祟的事情已经结束,秦朗已经没有闲心思再搭理这个小混混,至于他想要那所谓的宝藏,就让他挖去吧,这里用不了多久就要破土动工,反正到最后都是无用功罢了。 一表盯着秦朗的背影,心里不知又在想什么,反正面色不是那么好看,闷着头走向刚刚地洞塌陷的地方,一边用手挖嘴里一边哼唧着什么。 阿霞复杂的盯着正刨地的一表,心里叹息一声,这蠢货,你挖地好歹找把铁锹啊!! 秦朗进到小屋里,将供桌上杨五郎的雕像握在手中,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秦朗总感觉这粗糙斑驳的雕像脸上,隐约带着一抹骄傲的笑容,仿佛在说,降妖除魔,还得是我啊~ “谢了啊,老伙计。”秦朗将雕像身上的灰擦干净,小心翼翼的装进自己的道具包里,秦朗语气带着笑:“带你到个好地方,受香火。” 合上这破屋的门,秦朗瞥了一眼还在地上挖洞的一表,大步流星的走出这发生了许多故事的小院,阿霞没有任何犹豫,快步跟在秦朗身后,脚刚迈出院门,只听身后响起一表复杂的声音: “阿霞替我拿把铁锹。” 阿霞站在原地,身形顿住,一表见状刚想开口说什么,阿霞却笑着转过头,虽然还是非主流的打扮,但给人的感觉却就是不一样了。 轻松,由内而外的轻松。 一表愣愣的看着阿霞,上一次看到这种轻松状态的阿霞,还是在学校,他费尽心思劝说阿霞逃课去看电影,一表没来由的心慌,他此刻仿佛清楚阿霞离开的决心,想开口挽留,但说出的话却是习惯性的威胁: “你要是走,那,那我挖出的宝藏可就跟你没关系了。” 阿霞轻轻叹气,深深的看着一表,却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非但普通,甚至恶心,怎么就没有当初的感觉了呢?至于他挽留的话语更是可笑。 阿霞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感情,甚至同情,留给一表最后一句话:“这宝藏啊,留给你一个人花吧!” 阿霞转身跟上秦朗,只觉得身心一片轻松,就好像卸下什么沉重的枷锁,连带着脚步都变的轻盈。 远处,新生的太阳将唐家营子这片废墟照的大亮,用不了多久这里将建起新楼,阿霞站在日光下,痛哭流涕,迎接新生。 秦朗在街口碰见了那个老兵,他还是那一身朴素的打扮,背着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离了大老远见到秦朗,老兵冲他招了招手,那满是沟壑的严肃脸上破天荒的带着笑意。 “小伙子干的不错,我特地来送送你。”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五角星勋章,指尖轻轻的揉搓,随后递给秦朗:“送你了,留作纪念。” 这份大礼秦朗可不敢接,但老兵执拗的塞到秦朗手里,打了一辈子仗的兵并不会说什么场面话,也没有什么继续,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向秦朗传达感情。 秦朗看着手中的勋章,上面写着八一两个字,它只有几两重,但代表着一份荣誉,秦朗复杂的看着老兵,他同样不擅长煽情,习惯性的嘴贫起来。 “您看老爷子,我来一回非但没给您带啥礼物,还要您的奖章。” 老兵没好气的补充了一句:“还有我那纯天然无公害的黄瓜·····” 二人同时笑起来,秦朗将这勋章收好,有些不解的询问起老爷子:“您咋知道我完事了要走?” 秦朗明明能感知到,他在小院里跟那红衣厉鬼决战时,周围并没有别的气息存在,老兵看着秦朗那疑惑的表情,深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回啊,别弄那么大动静,我这耳背的老头都听见了。” 秦朗闻言笑出声来,老兵背着手,嘴里哼起样板戏,摇头晃脑的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临了还不忘冲秦朗摆摆手说再见,有时候男人之间的情分还就是这么简单。 告别了老兵,秦朗站在唐家营子那一片废墟的街口犯了难,他咋回去呢?这片拆迁,连公交线都停了,难道真就得腿着走回去? 一时间,秦朗觉得自己命苦,隐约间听到身后有女人在呼喊,而且累的呼哧带喘的。 阿霞感觉自己肺都要跑炸了,好不容易追上秦朗,只觉得这男的纯是牲口,怎么都不会感觉累的? “秦,秦大哥,你等我一下·····” 秦朗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阿霞,一时间也搞不懂她追上自己为的是什么,但秦朗对阿霞还是有所改观的,毕竟这年头能改变的人不多了。 阿霞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有些犹豫的看着秦朗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询问道:“秦大哥,我能跟着你吗?” 这回换秦朗搞不懂了,这阿霞怎么的就要跟着他:“你跟我干嘛呀?” “我要学好!不想在浑浑噩噩了!”阿霞赶紧表明自己的想法,随即又有些沮丧的低着头:“但我不知道能干什么...” “我高中没毕业就跟着一表出来混社会了,我也不知道以后能干嘛,其实我最害怕的,是又回到以前那种生活。” 阿霞抬头看着秦朗,竟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其实这也是好事,最起码有自尊心是成为好人的关键一步。 毕竟现在很多人都没有自尊。 秦朗总算听明白阿霞的意思,看着她年岁也不大,眼下这是做出人生关键决定后,整个人迷茫了。 “你家人呢?” 阿霞沮丧着低着头,双手一个劲的扣着自己的衣袖:“当初叛逆,他们不认我了...” 秦朗了然,说实话,他以后要是有闺女,还跟着鬼火少年跑了,他估计也不想认。 “你这样,先把你那头发剪了,现在跟个鬼似的,人家鬼好歹都是黑长直,你这都是什么呀?鸡窝啊?” 阿霞闻言点了点头,脑中回想起那红衣厉鬼,发质确实可以,就是吃起来有点咸,卡嗓子。 秦朗嫌弃的指着阿霞的衣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买套正常的衣服,找个班上,最起码能养活自己。” 阿霞低着头,仿佛回到校园时光被老师批评的时候,但她挺高兴的,这话虽然难听但是为她好。 “这样就行了?” 阿霞等着秦朗再嘱咐她几句,其实也是想多跟秦朗说几句话,以后可能再难遇见了。 秦朗叹了口气,轻声说了句:“加油。” 阿霞重重的点了点头,不舍的跟秦朗告别,看着在阳光下越走越远的身影,阿霞鼓足勇气大声喊道: “秦大哥!我,我叫费霞!” ...... 市医院内 马局冲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个便衣点了点头,这整个楼层,能看见的人几乎都是身着便衣的警察。 连送药的护士都要专人陪同,普通人根本上不来这里。 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并不是什么重要科研人员,亦或者政府大员,而是一个犯人。 “怎么样,犯人还没有醒过来吗?” 马局询问起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察,僵尸浴盐案是已经被中央关注的大案,市里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案情。 自然的,电话一级一级的向下传达,压力也一级一级的累积下来。 最后锅可不就传递到这个案子的直接负责人马局头上了嘛。 马局在心里暗啐一声,感叹自己级别还是不够高啊,都局长了还是背锅位。 负责看守的警察轻叹一声,他在这轮班倒了一星期,家是一秒都没回,连个电话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里上演了消失的爱人呢。 “马局,犯人仿佛陷入深度昏迷,咱是不是往别的地方查查线索。” 马局瞥了对方一眼,他难道不知道守在这是最蠢的办法吗,这不是找不到线索,这个小同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差评。 马局心理活动再多,嘴里说的话还是要体现出他和蔼可亲的一面:“看你这黑眼圈,大伙最近都辛苦啊。” 果不其然,领导说完体谅话,手底下的人立马来精神了,比士力架还要给劲。 负责看守的警察抖擞精神,但还是凑到马局身边,声线极低的询问道:“马局,这事,郑耀先那边查了没有?” 马局闻言先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对方,刘琦,怪不得啊。 能这么堂而皇之问出这个问题,说明刘琦也不是一般人,马局对他印象很深刻,办案拼命,但是死脑筋,不会转弯,这辈子也就是个基层。 “小刘啊,有些事呢,上面有上面的考虑,郑耀先是优秀企业家,咱们可不能寒了好人的心啊...” 刘琦有些着急,僵尸浴盐的案子发生在耀辉集团旗下注册的游艇上,但却不去调查郑耀先,这是什么道理? “马局,郑耀先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现在都在传是他...” “好了小刘!”马局打断刘琦的话,他已经有些不耐烦,这刘琦还真是死脑筋! “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市里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南城基建改造的进程,郑耀先还有用,这事以后再说!” 马局已经说的很透彻了,但刘琦压根就没听懂,刚想说什么,发现马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马局一肚子气,想找个地方抽烟,他难道不知道郑耀先有问题?但他是领导,要多方面考虑! 马局叹气,终究是他承担了一切啊~ 下到医院一楼大厅,马局正要往外走,迎面走过来一堆小护士,叽叽喳喳的活力满满。 马局感叹青春是个好东西,却听见其中一个护士八卦的说道:“诶?听说刚刚救护车送过来一个女的,好家伙心脏都快停了,但医生压根没查出来啥问题...” 另一个护士赶忙补充道:“可不是,最后医生说可能是睡着了,但谁睡觉把心脏睡停的,这事真邪门啊。” “可不是!”小护士不嫌事大,分享着自己知道的:“听说是个警察,还是组长呢!” 马局原本抱着听八卦的心思,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直到听见小护士说出警察,组长时,脑袋一下子爆开。 整个春城警局有几个女的组长? 马局赶忙叫住那几个小护士,那急得满脸涨红的模样可把人吓个不轻。 “那,那个警察,叫什么!” 小护士们对视一眼,看马局的眼神跟看坏人一样,直到马局掏出警官证。 “好像叫,元芷...” 马局听着小护士说出的名字,脑中响起炸雷,元芷出事了... 第100章 什么?我成黄毛了? 几声震魂灵响,秦朗恭恭敬敬将杨五郎的雕像供奉在佛龛里,本就不大的纸扎铺被他专门开辟出一角用来供神,寻常人家有信仰的不过是供奉一尊菩萨、佛爷,东北这边信仙家的一次能供五份香火,这都算顶天了。 再看秦朗这边,大大小小的神佛雕像不下几百个,中的西的,土的洋的,从家喻户晓的观音菩萨,到说不出名的草头神,反正是应有尽有。 借用喵喵的一句话来讲,这小小纸扎铺里跟过蟠桃会似的,那叫一个热闹。 秦朗点燃三支香,给杨五郎添了把香火,不出意外的话这算是杨五郎这几年吃的最饱的一顿了,看那香燃的,都赶上引线了,可见我这杨五哥饿得够呛。 秦朗抱了个拳,冲杨五郎行了个礼,对方有关键时刻救他的恩情,理应换回这一份供养:“五哥放心,日夜供奉香火不断,祝五哥仙运长虹。” 秦朗刚一转身,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洪亮之声:“谢过兄弟的香火。” 料理完杨五郎,秦朗琢磨着是不是改名去趟唐家营子派出所,说什么也要把那个降魔杵要过来,虽说这玩意现在成凶器了,但凭他的面子,过后讨过来使使应该不过分吧,说实话,对于现在急缺法器的秦朗来说,他很馋,非常馋。 秦朗这边正想的美,阴暗的铺子里,只听沙发处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吐槽:“想什么呢这么猥琐?” 秦朗看向趴在沙发上跟个老太奶似的,用鼻子刷手机的喵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俩十几年来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反正一天不互相怼个两句,都浑身难受。 “您老睡饱了?” 喵喵看起来精神头特别不错,秦朗没有多想,只当她之前那没精神的样子是没有休息好,毕竟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有事喵喵都不会出事,都说祸害遗千年,喵喵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喵喵听到秦朗的询问连个眼神都没有抬,专心致志的玩着手机,对于一个老古董来说,手机可太有意思了。 秦朗见喵喵没回他两句,心里还有些难言的别扭,一转头,只见眼前幽幽的飘着一道鬼影,身穿着藏蓝色略带褶皱的寿衣,脑门上那大窟窿正不停的往外流着脑浆子。 那画面别提多酸爽了。 “嘿?你小子怎么神出鬼没的?” 秦朗被吓了一跳,他说怎么总觉得这房子里少了些什么呢,原来是小7这小子,刚刚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小7尴尬的用手指堵住脑门的弹孔,心想实在不行让秦朗给他烧个酒塞子堵上算了,面对秦朗的询问,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忌惮的瞥了一眼供桌上的雕像。 “刚刚那位新来的大爷一直瞪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就寻思躲躲。” 秦朗点了点头,揽着小7的肩膀将它领到别处,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别理他,五哥有甲亢,而且心理洁癖,见不得你,平时离他远点。” 秦朗这边正跟小7悄悄话说的带劲呢,屋子里突兀的响起杨五郎那浑厚的嗓音:“我听得见!” “额·····” 小7跟秦朗同时尬住,说坏话不尴尬,尴尬的是被当事人逮住,不过秦朗脸皮够厚,蹩脚的拿起手机,对着空气交谈起来。 “喂?什么?我听不见?” “嗨,我忒忙,请我吃饭?我这就去!” 秦朗一边假装打着电话,一边逃也似的离开这是非之地,至于小7??弟儿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小7看愣在原地,他今天算是见识到秦朗的无耻了,刚想说些什么,只感觉身后一道炙热的视线让他浑身一僵,他今天才知道,怎么鬼还会发抖吗? 秦朗很没品的把小7留在了纸扎铺里,自个儿站在街边抽着烟,反正天黑之前他是不准备回去了。 这时候手机却亮了一下,秦朗叼着烟打开手机,却见马局给他发了个消息,而且还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马局的。 秦朗知道这肯定又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平时只有他麻烦马局的份,没事马局很少给他打电话。 点开信息,秦朗手一抖,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元芷出事了,速来医院。’ 秦朗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感觉脑袋里像是炸了一样,急忙给马局拨回去电话,但只听到通讯忙的提示音。 不甘心的秦朗急忙把手放在太阳穴上,他之前把阴阳眼共享给元芷,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在精神层面建立了蓝牙连接。 正常来讲,秦朗是可以通过共享的阴阳眼联系到元芷的,但此时脑中跟元芷的连接却是断掉的。 看来元芷真的出了大事! 秦朗来不及多想,连工具包都没来得及拿,骑上自己的破电动便飞速向医院赶去。 此时医院里,元芷的病房外围满了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大同小异,凝重! 金醉靠在墙上,咬着嘴唇偷偷的流泪,她不敢哭出声,生怕影响到周围的同事。 王源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叹气,元芷的突然昏迷让整个重案组的人都陷入一种茫然当中。 元芷之前不是没受过伤,作为局里有名的拼命三娘,元芷医院进出过好几回了,但如今这个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关键谁都查不出原因。 王源烦闷的搓了把脸,正想到吸烟区抽根烟,却见走廊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 “秦哥...” 秦朗见走廊里全是熟人,重案组能叫的上名字的几乎都到齐了,冲所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金醉一见到秦朗,那眼泪就止不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躺里面的是他呢,一直被她压抑的眼泪大坝此时是决堤了。 “秦哥,你赶紧去看看元姐吧,医生都查不出头绪,你本事大,肯定能找到原因。” 秦朗没想到自个在金醉心里形象还挺高大,赶紧安慰了几句,从她的话里秦朗听出元芷的情况似乎很复杂。 “你跟我说说,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我好分析分析啊?” 金醉哽咽着,小姑娘哭的都打嗝了,秦朗生怕她哭缺氧咯,别元芷还没救过来,又晕一个,赶紧朝身侧的警察们使了个眼色。 年轻的小警察或许不懂,但老油条们心有灵犀的将金醉搀扶走,这种安慰小姑娘的事,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最后还是王源来跟秦朗交代,这里面属他跟秦朗最熟了,而且这小子情商高,会说话。 “秦哥,元租的情况有点复杂,您千万别急...” 王源这年轻人很会说好,说正事前先宽慰秦朗几句,然后才交代起怎么回事。 “我们也是接到马局电话才赶过来的,今天早上,有晨练的人在青年公园发现昏迷的元组,医生检查了没有发现外伤,但到现在为止元组一直昏迷,没有醒过来。” 王源沉吟了一下,目光带着期望看着秦朗:“秦哥,您看看元组是不是遇到怪事才...” 秦朗明白王源什么意思,现代医学都不能搞清楚元芷昏迷的原因,那只能把目光放在玄学上了。 事实上秦朗心里也有差不多的猜测,元芷很可能遇到什么邪事了。 “我看看吧...” 秦朗冲王源点了点头,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打开了病房的门。 这间病房肉眼可见的高级了起来,独立,里面设施也很完全,甚至还有沙发,跟个小公寓差不多。 秦朗正纳闷,一个中年美妇人端着刚洗好的水果跟秦朗碰了个照面 “你是?” “你是?” 二人同时开口,秦朗打量着眼前这美妇人,对方同样在打量着秦朗。 这妇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身材很丰腴,像极了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一头长卷发更是将那股熟女味散发的淋漓尽致。 她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眼底带着疲劳的黑眼圈,秦朗习惯性的从面相上看人,这美妇人是个天生有福的。 但最重要的是,眼前这妇人竟跟元芷有六分像。 “你是谁?进来有事?” 秦朗大致能猜出来对方的身份,眼神环视病房内,病床边还坐着两个男人。 身材发福那个,是马局,至于另一个,不用多说,肯定就是老元了。 “哟!小秦过来了!” 马局见到秦朗,那老脸上跟开花了一样,连忙走到秦朗身边,对着元父元母介绍:“老元,嫂子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秦朗。” 两道探寻的目光瞬间打在秦朗身上,刺得他浑身不得劲。 马局暗戳戳用手肘碰了秦朗一下,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表现好一点! 马局话音落下去三秒,都没人开口说话,一时间房间里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马局看着干着急,心里埋怨秦朗平时看着挺机灵,怎么这时候木起来了。 元母端着水果,很体面的笑着跟秦朗搭话,算是将气氛又挽回了回来:“小秦你坐,我去给外面的孩子们送点水果。” 不难看出元母是个很出色的女主人,就是元芷除了长相跟她几乎不像。 至于元芷被遗传的另一半,秦朗看向坐在病床边的元父,他总算知道元芷那张性冷淡的脸是遗传谁了。 “坐。” 元父的声音很冷淡,几乎惜字如金,看向秦朗的眼神也带着冷意。 秦朗总觉得元父看他的这眼神很熟悉,思来想去,这不是他看一表的眼神吗? 感情把他当成拐自己白菜的小黄毛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元父,秦朗现在的打扮着实有些没眼看,他身上还烙印着引天雷时留下的网状伤痕,跟纹身差不多,头发也被电流变的带卷儿,马局看不下去,笑着问到: “小秦啊,你这个,刚出完任务?” 马局这是给他解释的机会,秦朗现在心思全放在元芷身上,嘴里含糊的答复道:“是有任务。” 接着就没下文了。 马局的表情由期待,逐渐转变成跟吃了苍蝇粑粑差不多。 心想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都说老丈人跟女婿有仇,他看秦朗跟老元这俩人啊,难。 元芷此时躺在病床上,面容平和,就跟睡着了一样,没有了平日里的风风火火,秦朗还真不太适应这份安静。 秦朗光凭肉眼看,元芷并没有邪祟入体的迹象,一般被邪祟缠上,它会先纠缠你,等把人折腾的差不多了,不管是附身还是拘魂,都容易的多。 例子详见项薇薇。 “小秦,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马局期待着从秦朗口中得到一个有用的答复,元父同样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朗,只是目光中多了审视。 “我能摸一摸元芷的额头吗?” 秦朗看向元父,马局同样出声劝慰道:“老元,小秦是专业的。” 许是出于对马局的信任,元父沉吟了一会儿,嘴角抽了抽,看向秦朗的目光仿佛在警告他今天不说出个四五六来,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秦朗无视了老元的目光,他心里更担心元芷的安危,在众人的目光中,秦朗把手掌搭在元芷的额头,只觉一阵冰冷,指尖还能触摸到那道疤痕。 秦朗屏息凝神,排空杂念,呼吸渐渐跟元芷同频,甚至心跳也变得一致。 秦朗进入到元芷的意识当中,尝试着唤醒她,但却惊讶的发现,元芷的意识竟是一片空白。 要知道哪怕是植物人,都还是存在意识的,因为他们身体里还有灵魂。 而元芷此时的情况,更像是遗留下一具躯壳,而魂却消失不见了。 秦朗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元芷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样!小芷是怎么回事?” 元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病房里,焦急的等待着秦朗的答复,眼睛里更是急得流出泪来。 “元芷的魂丢了!” 此言一出,屋里的几个人同时神情一震。 元母红着双眼,攥着元芷的手,马局微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给了秦朗一个眼神。 元父深吸一口气,他的表情自始至终就没有变过,冷冷的对秦朗说道:“麻烦你了秦先生,我会给您二十万诊金,还请您笑纳。” 秦朗盯着元父,从脖子上摘下一枚吊坠,交到元母手里。 “我跟元芷是...朋友,救她是应该的,钱就不必了。” “这个吊坠您放在元芷身边,记住,一定要在她身边留灯,我会想办法的。” 秦朗说完深深的看了元父一眼,他清楚对方的意思,元父无非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瓜葛,但秦朗没心思纠缠这个。 他得去元芷被发现昏迷的那个公园看看。 马局看着元父,他俩是老战友,情同兄弟,元芷他也是当晚辈看的,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最后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101章 公园人造分太极 秦朗风风火火赶到医院,但只在元芷的病房里呆了不到半小时便匆匆出来,元父元母看他的眼神颇有种凝视拐走自家白菜的小黄毛的既视感,让秦朗说不出的不自在。 随着病房门关合,马局神色复杂的看向正细心给元芷擦汗的元父,他们两个是老战友,这平时冰冷强硬的男人此时眼中带着深深的温柔,父爱如山,却也难言。 “老元,你也别太着急,秦朗这小子我了解,他肯定有办法的。” 马局拍了拍元父的肩膀,他明白现在说这些都是风凉话,凭良心讲,如果今天昏迷不醒的是他的家人,马局自认为情绪不可能像元父这般冷静。 元父轻微的点了点头,眼神寸步不离的看着元芷,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老马,这事还要你多费心。” 马局愣了一下,随即对元父这客气的话语不满的说道:“见外了嗷!都是自家闺女,我还能不管吗?” 马局夹着包,朝元母打了声招呼,元芷有父母在他放心,身为局长他还有许多事要忙,告辞一声,想着还有些话要嘱咐秦朗几句。 元母是个很体面的人,见马局要走,急忙起身去送:“那就多麻烦你了啊老马。” “嫂子放心吧,先走了。” 马局离开病房,见走廊里原本守在外面的警察此时都围在秦朗身边,这众星捧月的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局长呢。 马局清咳一声,众人见状赶忙散开,秦朗见马局来了,赶忙打招呼,马局使了个眼神,二人很有默契的躲到一边,有些事人多不方便讲,马局现在心里也没底。 “小秦,你老实跟你马叔说句实话,小元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马局把手搭在秦朗肩膀上,用只有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询问,刚刚在病房里他顾及到元父元母的心情,光顾着捡好听的说,他现在只想听实话,也好早点做准备。 “我不是说了吗,魂丢了。” 元芷现在这情况,外在看起来什么毛病都没有,就跟睡着了一样,光凭现代科学根本解释不清具体原因,而人的灵魂有事特别复杂的东西,秦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秦朗的回答显然不是马局想听到的,这个老好人罕见的发了火,到底是当惯了领导的,马局板起脸来还真别说,挺有压迫感的。 “办法呢?我是说怎么才能让小元早点醒过来!” 秦朗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马局等的不耐烦,却也不敢打扰,半晌:“我想先去元芷被发现的那个公园看看,我了解元芷,她不是任性胡乱跑的人。” “你是说小元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马局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自认为比谁都了解元芷,每个人面对问题的解决方法各不相同,如果是他或者王源,大概会选择先避其锋芒;而元芷别看是个女人,但遇到事绝对是拿头莽的那个,用春城话讲有点虎老娘们。 马局盯着秦朗,心里幽幽的感叹,还别说,从这方面来看,秦朗跟元芷还真是一类人。 秦朗没有回答马局的问题,但心里觉得这种可能性占了八成,元芷又不是小孩子魂性弱,怎么可能平白无故丢魂呢。 “要不要我派几个人跟你去?” 秦朗摇了摇头,马局的提议找失踪人口或许管用,但想找魂魄不是人多就管用的:“不用,人多反而惹眼。” “让王源跟着我就行。” 整个警局秦朗能叫出名字的人不多,王源跟他打交道的次数多,换句话讲就是用的习惯,这年头有情商还任劳任怨的年轻人不多了。 马局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守在病房门的王源,别的事他帮不上忙,但开绿灯这种力所能及的事还是可以的。 “对了!” 秦朗开口嘱咐道:“我给元芷的那个吊坠千万别离身,她现在的身体就是个空着的容器,天地间不知道多少游魂惦记着呢。” 马局闻言诧异的看向秦朗,有些不明白这些话怎么不在病房里说,搞得他还以为那吊坠无关紧要呢,故而有些没好气的呛呛了几句:“下次你自己说,老子好歹也是个局长,又不是你的传声筒。” 秦朗笑呵呵的捋了捋马局那肥硕的将军肚,心想传声筒哪有您老好用啊,这人年纪大了,得哄:“我的话哪有您好使啊~” “你看刚才在病房里,元芷她爹那脸拉的跟长白山似的,我碰她一下都感觉要被人撕了,你是不知道元芷她爹看我那眼神····” 马局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打量着秦朗现在的造型,实在没眼看:“当爹的都这样,尤其是闺女还好看,体谅一下····” 秦朗赶忙摆手,可不跟马局在这扯了,抓紧去给元芷招魂去了:“您别忘了跟他们说。” ······ 青年公园面积不大,也没啥娱乐设施,就是树多,属于前两年蓝天工程的政治产物,平时除了遛狗的很少有人往这里面走,元芷当时便是被一对晨练遛狗的父子发现的。 秦朗跟王源驱车赶到青年公园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初秋的日头还很大,公园里更没有什么人。 “这地不错啊,就是地儿偏。” 秦朗凝视眼前这一大片林子,光凭肉眼来看,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古怪的地方,一般来说偏僻的公园多少都有灵体寄居,再不济也会有年岁高灵智颇深的古树精灵存在。 但这里实在是太干净了,就连树都是刚移植没多久的树苗,偏偏就是这干净的程度让秦朗觉得古怪,像是有什么故意伪装出来的假象。 “当时元芷昏迷的地方在哪?” 王源拿着手机照片,带着秦朗走进公园里的一处小广场,这里的树虽然不粗,但数量着实密,人走进去像是进到迷宫里一样,而这片小广场就是迷宫的最中心位置,周围的树木将这片空地围成一个圆,光是路就有七八条,方向感差的人很容易就会迷路。 “你说?元芷当时大半夜进到这里面干什么?” 秦朗的问题让王源一愣,他最开始怀疑元芷是不是追什么嫌疑人被袭击,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否决,后面慢慢就开始延伸到玄学方面,真要让王源说出个一二三来,他也只能眼瞎,面对秦朗的疑问,王源除了挠着脑袋尬笑也没有别的办法。 “秦哥,这事,您就别问我了,我这脑子给您打下手就行。” 秦朗闻言耸了耸肩,仔细观察着这个小广场是否存在古怪,根据当时报案人父子的证词,发现元芷时,她正横躺在广场的正中间。 也就是现在秦朗跟王源站的位置,秦朗低头看着地上松软的黑土地,这么肥沃的土怎么会不长植物呢? 想到这里,秦朗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土,握在手里仔细的观察。 “秦哥,这土下面怎么是红土?” 王源学着秦朗的样子也在地上刨土,却发现这黑土原来只是薄薄的一层,下面是更坚硬的红色的土地。 秦朗闻迅拨开表面的黑土,神情逐渐变的冰冷:“黑土肥沃,红土贫瘠,不过用来养尸的话更适合用红土。” “为什么?”王源有些好奇,忍不住抓起一把红土捧在手里研究。 “红土含铁,磁场更强对月亮的吸引更强,尸体都是靠月光吃饭的嘛。” 王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具体听懂了多少,见秦朗没有再关注土,而是打量起四周,他也跟着将土丢下,拍打着脏兮兮的手,但指尖却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扎到一般,刺痛无比。 “玻璃?” 秦朗听到王源一惊一乍的声音,也好奇的看了过来,见王源手中莫名出现的玻璃碎片,秦朗若有所思,抓起一把红土,用力吹了一口气,将土吹散,果不其然露出土中藏匿的玻璃碎片。 王源原本只当是破损的酒瓶子,但看着秦朗那凝重的表情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秦朗嫌弃的丢掉手中的碎玻璃,语气带着深深的鄙夷。 “邪魔歪道!” “怎么讲?”王源捧哏般接了一句,他也十分好奇这里头的玄机。 “还记得我说红土适合养尸吗?”秦朗先是问了一句,见王源点头,才接着往下讲:“这些玻璃,就是用来反射月光,用来放大养尸效果的。” 王源也不笨,立马提炼出秦朗话语中的关键词:“你是说有人在公园里养尸?” 秦朗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看来元芷还真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现在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环视着广场周围的七条小径,忽然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风打在秦朗脸上,湿润的空气让他闻之一愣。 最近没有下过雨,那么这水汽是哪里来的呢? “王源,这公园里是不是有湖?” 王源赶紧查看手机里的电子地图,随后指着其中一条小路说道:“秦哥,您还真神了,顺着这条路走确实有个人工湖。” “我们走!” 沿着小径,秦朗只感觉越往里走,这道路弯弯折折,周围的水汽就越重,沿途的草木上凝结出一层露珠,白色的水雾升腾在空中,像是屏障般将阳光隔绝开。 纵使外面日头高照,在这水雾里也是阴森潮湿的,终日不见阳光的环境使得地上长满了湿滑的苔藓,又湿又闷的空气让人胸中仿佛郁结着一股气,排不出吸不进,十分难受。 “秦朗,咱歇会儿吧,我都快窒息了!” 王源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越是往里走,水汽就越是凝重,对人的负荷也就越大。 “那你先退出去吧,我自己进去看看。” 秦朗拍了拍王源的肩膀,让他在向广场等自己,他继续向着那个大人工湖前进。 一路上,秦朗觉得奇怪,如果真的是什么人在偷偷养尸的话,那么这环境未免也太不适合了。 尸体怕腐,所以环境要干,就凭这地方的水汽,怕不是只要几天就把尸体腐蚀个干净。 谜团想的越多似乎就越乱,秦朗干脆不去纠结这些问题,这公园具体藏着什么秘密,等到了那人工湖就知道了。 沿途的路越来越泥泞,秦朗感觉像是进到了沼泽里,每走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力气。 终于,在穿过一片白雾之后,秦朗眼前出现一潭圆形的湖水。 平静的湖面不见一点涟漪,湖水清澈的一眼可以望到底。 都说水清则无鱼,这湖水里似乎真的不见半点有生命存在的痕迹。 到底是谁在这里修的这么大的一座湖呢? 秦朗百思不得其解,猛的,秦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秦朗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箓,将符箓折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千纸鹤。 双手合十,将千纸鹤握在掌中。 秦朗合上双眼,心中默念法诀: “天灵灵,地灵灵,纸鹤有灵,纸鹤有性。” “心神相通,借我法眼!” 摊开双手,秦朗对着纸鹤轻轻吹了一口气,借着这口气,纸鹤竟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附近水汽浓重,秦朗控制纸鹤的难度也随之增加,但好在纸鹤虽然跌跌撞撞,但也成功升空。 随着纸鹤越飞越高,秦朗眼中的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 在空中俯瞰整个青年公园,广场的黑土地被圈成的圆,与圆形人工湖上空的白雾相对应,共同被包裹在圆形的树林中。 这青年公园,竟是个人工建造出来的太极图! 秦朗睁开眼,空中的纸鹤随即自燃,都说站的更高,看得更远。 他现在倒是有了一些新的猜测。 那广场上被掩盖的红土并不是关键,重要的反而是上面薄薄的那层黑土! 什么养尸,什么凝结月光,这些偏门的东西跟这太极图比起来都是狗屁。 秦朗凝视眼前这一汪湖水,如果元芷的肉体被放在代表阳中之阴的广场内。 那么她的灵魂,此刻就在代表阴中之阳的湖水之中! 第102章 湖中白骨生肉 元芷的事情总算有了些眉目,秦朗算是松了一口气,眼下最关键的就是想办法招回元芷的魂,怕就怕时间耽搁的越长,出得岔子也就越多,至于这公园内其他的古怪,只要元芷醒过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秦朗此时身上除了几张压兜的符纸,没有携带任何一件法器,这公园到处透露着古怪,修建之人恐怕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他料想着今晚招魂不会太平,到时候免不了一番大战。 “看来还是先做准备为好。” 想到这里,秦朗赶忙原路返回,找王源汇合,他虽然莽,但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抛弃自己的优势跟别人打,那不是憨憨嘛? 秦朗往回赶路,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眼前的小径跟他来时的路明显不同,秦朗记得来时,王源因地上苔藓太过湿滑,花了一跤,可秦朗走了一路,用的时间足够回到那小广场,但眼前的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周围的环境像是来到没有边际的沼泽,阴暗的树荫里隐约传来几声蛙鸣,秦朗停在原地,再继续走也没有意义,只会浪费力气,他知道自己这是着了道,没想到大白天也能陷入鬼打墙的困境。 蛙鸣声越来越响,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的掠过,秦朗看不清,因为不知何时,四周飘起一阵白色的水雾,闷热的气温笼罩在人身上,这感觉就像是置身在热带雨林。 要怎么形容现在空气里的湿度呢?秦朗拧了拧身上的衣服,竟能从上面挤出水来,身处在这水雾中,秦朗竟有种置身在深水里的窒息感。 现实容不得他多想,时间不等人,秦朗谨慎的迈开步子,鞋底几乎是在地上平移,缓慢的沿着小径前行。 秦朗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在能见度逐步变低后,视觉的丧失让他的听觉变的异常灵敏,秦朗分明听到在他身后有什么东西在一蹦一跳的跟着自己。 “看来就是这东西搞的鬼?” 秦朗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将身后紧跟的东西锁定,只等它靠近,秦朗有信心在一瞬间将他制服。 那声音越来越近,秦朗紧攥着拳头,心中默念倒计时,忽的停下脚步,身后那东西没想到秦朗突然停下,但它已经没有止住的可能,整个身体眼瞅着即将撞向秦朗的后背。 这时秦朗快速转身,向身后来了一个后蹬,狠狠踹向那东西的心口。 只听“碰”的一声,秦朗知觉的脚下深深陷进一个柔软的肉体当中,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秦朗得势不饶人,一把抓像那东西,想把它扯过来,对方浑身披着枯草苔藓,像极了传说中的沼泽怪人,但手心触碰到那东西皮肤的霎那,一股又黏又油的触感像是打翻了油瓶子,还不等秦朗有什么反应,下一秒,手心中传来触电般的刺痛。 秦朗几乎是下意识的甩开那东西,虽然没有把它抓过来,但好歹扯掉了对方身上的水草伪装,露出一只隐藏着的身体。 这怪物的身体又大又圆像个皮球,脑袋圆滚滚的到像是大球之上垒小球,漆黑的脸鼓着腮,中间没有脖子直接跟身体相连,上面却是又粗又短的四肢,皮肤上长着无数个流着脓的大疙瘩,寻常人光是看上一眼便被恶心的不行,墨绿色的身体胸口反而是白色的,但上面长着黑色的斑点,若说这黑点是痣,却足足长了不下上百个,密密麻麻像是白糖上撒了芝麻粒。 手臂跟腿长得几乎一样,每个指头之间都连着划水用的脚蹼,胯下围了一圈水草,想不出这怪物还知羞耻。 被秦朗扯掉伪装的大蛤蟆也不知是惊慌,还是害羞于上衣失踪,总之慌不择路的一个猛子扎进小径旁边的沼泽之中,秦朗没想到那沼泽那么深,大蛤蟆没扑腾两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朗来不及抓这大癞蛤蟆,刚刚不慎触碰到那皮肤上的脓包,此时秦朗直觉手掌心刺痛无比,饶是他也有些受不了这疼痛,手掌顷刻间便红肿起来。 此时手上还残留着那癞蛤蟆身上的脓汁,秦朗忍着恶心,用力将那浓黄的液体甩干净,幸运的是刚刚接触的时间不长,要不然秦朗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用指甲抠破指尖,流出的血水却浓稠的如同果冻,秦朗没有半点犹豫,一下一下向外挤着毒血,直到从指尖流出的血液不再粘稠。 秦朗这才从兜里拿出打火机,连打了三四下,才在这湿漉漉的环境中打出火,把手掌放在火上烤了半天,秦朗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危险却没有结束。 周围的蛙鸣一直没有停止过,反而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秦朗知道那个大癞蛤蟆此时就潜伏在阴暗处偷偷观察着自己。 此地不宜久留,秦朗继续顺着小径向前,只是沿途中时不时会蹦出个癞蛤蟆横在路中间,一边咕咕的叫,一边看着秦朗,这玩意他不吓人但膈应人。 就好像那个老变态一直偷偷跟踪着你,反正也不出现,时不时烦你一下,总之影响人心态。 秦朗冷笑了一声,这种野妖怪,大多是不经意之间得了道行,正经的本事没有,但阴招损招层出不穷,这迷惑秦朗的鬼打墙,恐怕也是这大癞蛤蟆布下的。 看来得给这家伙来点教训。 对付这种不知道规矩的妖精,就跟对付小鬼子差不多,你跟它讲道理,它反而觉得你好欺负,变得耀武扬威起来。 而一旦你变得强势,狠狠给他们点教训,别管它们心里怎么想,嘴上肯定叫爹就是了。 秦朗面上不动声色,手心里隐蔽的掐了一张符箓,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脚下的路。 漆黑泥泞的路面下,其实是漂浮在水上的浮萍,这种场景下,寻常人哪里有心思认路,稍有不慎就着了道,从这陷阱下陷进水里。 秦朗干脆将计就计,脚下一空就要陷进水坑之中。 一直隐藏在阴暗角落里暗暗观察的大癞蛤蟆见秦朗中计,迅速从阴暗处窜出来,这陷阱也不知被他用了多少次,害了多少人。 几乎是一瞬间,大癞蛤蟆已经飞扑到秦朗头顶,大张着血盆大口,分明是想将秦朗囫囵吞到肚里。 此时秦朗不慌不忙,手中符箓已经在他的法咒之下缓缓燃烧起来,下一秒,符箓燃烧的火苗迸发出剧烈的火焰。 一条火焰巨龙咆哮着将空中的大蛤蟆吞噬。 长时间生活在阴暗潮湿环境下的生物哪里见过火,而秦朗偏偏就是要它尝尝被碳烤的滋味。 “啊!!!!” 被火焰包围的大蛤蟆从空中跌落,圆滚滚的身子在小径上来回翻滚挣扎 试图将身上的火焰扑灭,但这火焰像是有意识一般,越是扑腾,燃烧的越大。 秦朗眯着眼睛,周围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香味,大蛤蟆无力的趴在地上,背后的脓包鼓起,像是憋着要爆出汁来。 “碰!” 数十个脓包炸裂,乳白色的汁液流出,瞬间将大蛤蟆的身体包裹住,火焰被这汁液隔绝在外,高温炙烤下,竟化作如玉的坚硬物体。 秦朗来了兴趣,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念咒将火焰熄灭。 大蛤蟆趴在地上,忌惮的看着秦朗,眼神里流露着深深的恐惧,不等秦朗开口,这大蛤蟆张嘴先出声道: “别杀我,别杀我。” 秦朗轻笑了一声,俯视着大蛤蟆,他原先只当是寻常野怪,没想到:“你会说人话啊?” 大蛤蟆见秦朗没动手,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只要您不杀我,我愿意用宝贝来换!” 宝贝? 秦朗面上没有表情,但心里却在暗暗思索这大蛤蟆口中的宝贝是什么: “说清楚。” 大蛤蟆哪里敢隐瞒,反而生怕秦朗对宝贝不感兴趣,那它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那个大湖里,藏着一个女人!我把她给你,换我一条命!” 女人? 秦朗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元芷,毕竟在他的猜测当中,元芷的魂魄应该就被困在代表着阴中之阳的湖水里。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秦朗没有心中不免猜测,这大蛤蟆是这湖边成精的妖怪,说不定对元芷遇袭当夜,甚至整个公园的秘密都有所了解,就看他能从中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大蛤蟆抬眼看向秦朗,但马上匆匆的收回目光,言语间带着闪躲,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从我跟湖边安家她就在那里了...” 秦朗怔住,大蛤蟆的话瞬间将一切重新带进更深的谜团当中,这湖里似乎还藏着另一个女人! 秦朗来不及解这些谜团,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元芷的魂,他瞪着眉,一脚再踩大蛤蟆烧焦的肚皮上,声音冷冽: “我问你,昨天夜里,有一个女人来过公园里,她经历了什么!” 秦朗没有问大蛤蟆有没有见过元芷,而是直接问它元芷当夜都经历过什么,这也算是小小的审问技巧。 果不其然,大蛤蟆脑袋有点不够转,抱着踩在自己肚皮上的脚连声求饶: “饶命!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别问我了!你去湖里自己看行不行啊!” 秦朗冷冷的笑起来,这笑容落在大蛤蟆眼里让它记起还未成精时,遇见捕食者的记忆,那是来自天敌的血脉压制。 脚下用力,几乎将大蛤蟆的五脏六腑从身体里挤出来,秦朗声音很不耐烦: “你最好搞清楚,我已经在压抑自己了,难道你很想被夹在火上烤?” “我再问一遍!那晚,她经历了什么!” 大蛤蟆是真后悔,早知道惹这个阎王干什么,同样的它也是真怕死,它能从秦朗身上感觉到,自己如果不说真的会死。 “我说!我说!她的魂被人抽走了!” 大蛤蟆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刚刚快要被踩死的感觉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看着秦朗那不善的眼神,大蛤蟆干脆跟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都吐露出来: “当年我刚来这片的时候还没建公园,只有那座湖,那湖里什么都有,什么炮弹啊,骷髅之类的...” “就前几年,施工队在湖边建这座公园,我嫌被打扰修行,就出来闹了一番,但绝对没害人啊!!”大蛤蟆忌惮的看了秦朗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 “但施工停了没多久,来了个人,我打不过他,想跑,但那人让我帮忙在这看守,说公园建成了对我也有好处。” 大蛤蟆咽了咽口水,眼前仿佛出现了什么绝美的画面,让他的眼神都变得痴迷。 “就如那人所说,公园建成后,我不用修炼功力都在增长,我高兴极了,但也知道那人费尽心思,肯定另有所图,直到我在湖底发现,那个骷髅架子竟然长出肉来!” 秦朗闻言一惊,但大蛤蟆接下来的话更让他的心紧张起来: “那个女人美极了,我觉得她能白骨生肉绝对是个宝贝,就一直守着她,昨天晚上,一个女人...” 大蛤蟆顿了一下,它哪里还想不明白秦朗跟那个女人,也就是元芷关系密切,思考着诉说方式,尽量不让秦朗生气。 “那个女人似乎在躲避什么人,我没敢偷看,但第二天湖里的女人竟然睁眼了,我惊讶的发现,她竟然有魂了。” 秦朗听了大蛤蟆的讲述,心里对元芷的担忧越来越深。 元芷啊元芷,这个不省心的女人,咋就不知道联系他再行动呢! 秦朗将这份忧思压在心底,盯着眼前的大蛤蟆,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你还记得当初那个男人什么样子吗?” 大蛤蟆沉思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道:“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年人,真要说什么特殊的地方,他似乎不怕我的毒。” 秦朗点了点头,这点线索跟没说一样,大蛤蟆挠了挠头,似乎有想到什么,赶忙开口补充:“他口音好像有点怪...” “口音怪?”秦朗一愣。 大蛤蟆学着那人的口音,向秦朗解释:“他每个字都发四声,还没我会说话。” 秦朗瞥了一眼大蛤蟆,他说话确实很清晰,但哪里的人说话每个字都是四声呢? 第103章 黑影侵袭 大蛤蟆见秦朗陷入沉思,心里又开始活泛起来,他倒是没胆子再去偷袭秦朗,只想着趁他不注意逃回沼泽里去。 还不等大蛤蟆有所动作,秦朗的目光已经注视在它身上,如刀刀眼神刺的大蛤蟆不敢抬头,内心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 “没有想说的了?” 秦朗这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如同丧钟般在大蛤蟆脑中敲响,它虽然只是山野里成精的妖怪,但好歹也经过百十年的寿命,自认为精通人性,现在秦朗情绪越是平静,大蛤蟆的内心越是不安,说起话来都变得支支吾吾: “我,我还藏着不少收集来的金银首饰,还有钱!都给你!” 大蛤蟆见秦朗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悬着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跪在地上不停的给秦朗叩头,声音几乎变了形: “还有那个湖里那个女人,她怪的很,我替你探路!我肯定还有用·····” 秦朗轻轻的摇头,看向大蛤蟆的眼神如同看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大蛤蟆绝望了起来,连带着说话都变的磕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当然它是没有脖子的。 “花皮蛇藏在城北鼓楼里,它是我结拜兄弟,听说喜欢吃小孩,很危险,我带你去找它······” “还有领事堡,领事堡,里面有不少老鼠·····春城藏了不少妖精,我都帮你找出来!!” 大蛤蟆嘴里不停念叨着,但秦朗已经失去了耐心,从见到这妖精的那一刻起,秦朗在心里已经对它判处了死刑,或许连它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它身体周围,飘荡着四五个身体残破不堪的冤魂! 这些幽魂凄厉的哭嚎着,似乎在控诉自己的悲惨经历。 吃过人的畜生,它们的结局只有死!这是秦朗的底线。 “该上路了····” 秦朗淡漠的声音响起,死刑的铡刀终于要斩向这爱吃人的大蛤蟆,任何生物临死都会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大蛤蟆也不例外,它见秦朗说什么都要结果掉自己的性命,眼底也闪过一丝狠戾。 “还是我先送你上路!呱!” 大蛤蟆猛地张开大嘴,粉色的肉球铺开如一张大网,竟是想将秦朗笼罩其中。 这是大蛤蟆的胃袋,同样也是它压箱底的杀手锏,只要被胃袋包裹着,大蛤蟆有信心在一分钟之内把秦朗彻底消化成一堆骨头。 只是秦朗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袭击,十分淡定的站在原地,似乎早就对发生的一切有了预料。 “畜生归根结底还是畜生·····” 秦朗深吸一口气,连摸三下鼻子,炙热的烈焰从口中迸发而出,如同咆哮的火龙,径直撞向大蛤蟆的胃袋。 “三昧真火。” 饶是这大胃袋再怎么坚韧,面对三昧真火也只是一堆燃料,火焰在接触到胃袋的一霎那迅速蔓延燃烧,灼热的疼痛感让大蛤蟆忍不住惨叫一声。 燃烧的胃袋顺势被它收回到身体里,但同样也把三昧真火带到身体中,诛邪的烈焰从大蛤蟆身体内部开始燃烧,势要将一切烧的干干净净。 大蛤蟆胡乱拍打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原本就像个球一样的身体此时变得更加膨胀,它拼了命一样在地上翻滚着,但一切都是徒劳。 大蛤蟆跪在地上,向着秦朗无力的伸着手,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求饶,但火焰已经从他的嘴里燃烧出来,它仰着头,大张着嘴,如同一支蛤蟆形状的蜡烛。 秦朗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随着大蛤蟆被火焰燃烧殆尽,飘荡在它身边游荡的残魂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这条被施了障眼法鬼打墙的小径扭曲起来,周围弥漫的水雾开始消散,前方漫无目的的幽长黑暗亮起白光,出口就在眼前! “秦哥?!” 秦朗走出鬼打墙没多久,便听到王源欣喜的呼喊,他此时竟也说不出的狼狈,连身上的衬衫都被树枝划烂,倒是比秦朗看起来更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王源一瘸一拐的快步赶到秦朗身边,挺大个小伙子说起话来竟还带上了哭腔:“秦哥,这林子也太怪了,我都转悠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秦朗见王源手上拿着一个破瓷碗,跟一支燃烧到一半的蜡烛,不禁好奇:“这玩意儿你哪来的?” 王源刚刚正要跟秦朗讲,连忙指着身侧路径旁的树底,秦朗看过去,每隔了七八米的距离,在树底下就摆放着一个破瓷碗,瓷碗里插了一支燃灭的蜡烛。 “这一路上全都是,我看的奇怪,就想着拿一个,等见到你的时候问问。” 都说无知者往往都是最勇敢的,秦朗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王源,竟将王源看的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赶忙凑过来向秦朗请教:“秦哥,这玩意儿有古怪?” 秦朗嗤笑一声,打量着王源手中的瓷碗蜡烛,并递给他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给死人引路的,你说呢?” 王源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瓷碗蜡烛丢在地上,一脸晦气的往地上吐了口痰,十分不安的看向秦朗:“秦哥,这玩意对人没什么影响吧!” “影响?”秦朗被王源的反应逗笑,,冲他摆了摆手:“回家买个火盆就行了。” 听到秦朗这么说,王源才放心的松了口气,他倒是不怕有什么生命危险,这不是有秦朗呢嘛,怕就怕这晦气玩意儿影响仕途,王源还惦记提干呢。 当然他这点小心思不能外说,王源没忘记来这里的正事,赶忙询问秦朗在人工湖有没有什么发现,毕竟就算不提他跟元芷的关系好,把领导救回来也是大功一件,更别提元芷的父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这可都是政治资本啊。 “秦哥,您有什么发现?” 秦朗沉吟了一会儿,把刚刚经历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跟王源复述了一遍,这里面的弯弯绕听的王源脑袋都快迷糊了,他不了解玄学之中的事,只能通过警察视角将他想到的东西提炼: “也就是说有人特意修了这个公园,以此打成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元姐因为发现了什么,被人抽走了魂!” 王源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现在的线索还是太少,有些关键的东西依然没办法推测。 比如湖底那个女尸的来头,以及最最重要的,那个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如今最关键的是赶紧找到出路,把元芷的魂找回来! 秦朗有种感觉,这诡异的林子似乎是被人为的改造成迷宫。 看着树底的那些瓷碗跟蜡烛,秦朗跟王源询问道:“手机也没有信号吗?” 王源脸上带着失望的眼色,把手机掏出来递给秦朗:“说来也怪,进来时信号还是满格,但现在却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秦朗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此时太阳快要落山,从他们进来的时间开始推算,此时已经是差不多下午三四点钟了。 北方的天自入秋后黑的特别早,更别说这迷宫般的林子,等他们找到出路,恐怕天早就黑了。 更要命的是,秦朗此时只剩下三张符箓,他根本没有时间回到纸扎铺补充道具。 难度陡然提升到噩梦等级。 秦朗看着眼前这年轻的面孔,决定跟王源坦诚布公现在的情况: “王源,等等我先把你送出去,你回去通知马局,让他看好元芷...” “记住!一定要在元芷身边留光源!” 王源听着秦朗的嘱托,神情也跟着严肃,他当然不傻,从秦朗的语气中听出现在事情紧急。 但他同时不放心的看着秦朗,眼神里带着担忧:“那秦哥你呢?” 秦朗扭头看向身后那条悠长的小径:“我有种预感,今晚要出大事!” 天说黑便黑,眼瞅着林子里的光源越来越低。 秦朗连忙带着王源寻找出去的路,只是附近的树木如同生出脚来,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变换着位置。 看着前方再次突兀出现的三条小路,王源茫然的看向秦朗:“秦哥,走哪条?” 秦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一旁树下捡起一支蜡烛,在王源惊艳的目光中,轻轻打了个响指。 蜡烛凭空竟被点燃,终于,在树林陷入完全的黑暗前,亮起微弱的烛火。 “秦哥!你这手太酷啦!” 王源如果是个女的,他现在眼里已经往外发射小心心了,可惜他是个男的,叫起来只能像个唱rap的。 秦朗举着蜡烛,借着微弱的烛火观察着前面的三条路。 最左边的那条路最是曲折,幽暗的小径不知通往何处。 最中间这条路铺着鹅卵石,却是三条路中修的最宽广的。 最右边的那条路沿途每隔七八米便放置着瓷碗,似乎在为人指引方向。 王源看向秦朗,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秦朗思考了片刻,随后脱下自己的鞋高高抛起,鞋子在空中翻滚几圈,最终鞋尖指向最左边那条蜿蜒的小径。 “就,就这样?”王源没想到秦朗选路的方式是丢鞋,一时间脸上的肌肉直抽抽。 秦朗面无表情的把鞋穿上,没有丝毫犹豫的向着最左边前进。 王源赶紧跟着秦朗身后,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是选择相信他。 路变得越来越难走,路边伸出的荆棘似乎有意阻拦二人的脚步。 王源咬着牙,身上已经划出来不少伤口。 终于,前方连路都没有了,挡在二人面前的是长满尖刺的树枝。 秦朗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吹灭了手中的蜡烛,整个人撞进这荆棘丛中。 王源来不及出声阻止,秦朗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 王源心里一紧,巨大的恐慌感将他笼罩,面对没有路的前方,他犹豫了。 前进,面对的是荆棘丛生的灌木;后退...王源看向身后那漆黑的来路,好吧,没有后退。 王源深吸一口气,紧咬着牙,心里一个劲的给自己打气。 没理由秦朗可以,他王源不行! 王源紧闭双眼,一头扎进荆棘丛中。 他已经想好浑身被扎的破烂,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王源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公园的入口,秦朗正站在车前抽着烟。 “欢迎回来。” 秦朗上前微笑着拍了拍王源的肩膀,把懵逼的小警察叫回到现实当中。 王源迷茫的抬起头,却发现太阳还挂在天空,拿出手机一看,信号重新变回满格。 而时间,才刚刚四点半。 秦朗见王源还是一脸迷糊的样子,跟他解释道:“其实刚刚我们依旧被困在鬼打墙之中。” “恭喜你,小王同志,勇敢的迈出那一步,跨过树林最后的考验。” 王源如梦方醒的看向身后的路,如正午时分他们进去时并无二样,这片林子,还真是邪的很。 “秦哥,您确定不跟我回去?” 王源坐在车里,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秦朗无言的摇了摇头,再次走进那迷幻的树林当中。 当王源再次回过神来,那公园林间小路上,秦朗的身影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医院内 元父焦急的站在走廊里,似乎在跟什么人通话。 之前陪护的警员们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当中,医院走廊里回归到它应有的安静当中。 挂了电话,元父重重的发出一声叹息,眼神里是散不去的凝重与疲惫。 身旁的元母适时的伸手按摩元父的太阳穴,二人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相处几十年,自有一番默契。 半晌,元父睁开双眼,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在这个男人身上弱势似乎只能存在一瞬。 “我已经联系了京里的候大师,他祖上师承黄大仙,小芷会没事的...” 元母闻言点了点头,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小秦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看看他挺上心的。” 元父脸色依旧冷冰冰的,守在女儿身边这一天,他心里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事后我会给他谢礼的,关系到这里就可以了,小芷以后就留在京里吧。” 元母心里有不少话,但憋着没说。 之前她跟元芷打电话,秦朗这个名字女儿总是不经意的提及,而且每次语气中都带着笑意。 就家里这两座大冰山,元母还是对秦朗这个人很好奇的。 知子莫若母,她哪里不知道元芷的心思,更别说当一个女人,经常提起一个男人时,这个男人就已经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了。 元母有些发愁,凭她对自己丈夫跟女儿的了解,脾气一个比一个倔,到时候还不是她受夹板气。 元父似乎察觉到自己妻子的担忧,自顾自的解释道:“你不是体制内的人,你不清楚也正常。” “小芷以后绝对不能再跟姓秦的那小子凑在一起,就他那身份,谁接近谁倒霉,注定孤家寡人!” 当然元父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口,他是真没看上秦朗,都说老丈人看女婿,一看一个不顺眼。 眼下秦朗跟元芷还没啥故事呢,在老元眼里秦朗跟妄图吃天鹅的癞蛤蟆差不多,也不瞅瞅那揍性! 元母没有再说什么,这种事归根结底还是孩子们决定的。 元父皱着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马局端着啤酒肚,跑的呼哧带喘,身后还跟着一脸狼狈相的王源。 见着老元,马局大口喘着粗气,艰难的向外吐着字: “快...元芷...危险!!” 元父闻言脑袋嗡的一下,元母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体面,如一头母兽发疯般撞进病房的门。 安静幽暗的病房内,元芷悠然的睡在病床上。 病床旁桌子上亮着一盏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下,墙面上竟倒映出一道道身形扭曲的身影。 照亮元芷的灯光越来越暗,黑影似乎带着黑暗,正一寸寸入侵着元芷的身体。 第104章 似尸非尸却是真倭 元母被那墙上正朝着元芷慢慢逼近的黑影吓了一跳,但随后几乎是本能般的扑向病床上自己的女儿。 作为普通人,元母并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的诡异,但母亲的爱让她顾不了其他。 “快开灯!” 马局听到元母的惊呼声,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元父眼疾手快的将病房的灯打开,霎时间,墙上那层层黑影顿时消失不见。 元母脸上带着焦急的颜色,反复确认元芷的状态,见元芷呼吸平稳,睡的还是那么安详,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无力的差点跌坐在地上。 元父赶忙将自己妻子扶起来,将元母安放在椅子上,这才又好好查看了一番元芷:“安馨,小芷没事的,你别担心。” 安馨是元母的名字,从元父刚刚的反应不难看出,这个平时冷冰冰的男人,骨子里很爱自己的妻子,甚至这份爱胜过了他们的孩子,或许他们才是真爱,而元芷只是意外。 元父的安慰并没有让安馨的情绪有半分好转,她双手捂着脸,身体随着抽泣耸动,似乎情绪有些崩溃:“元宏!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是元芷她妈!” 为人母的爆发如同火山,元父只能尽力安慰,但当了十几年兵的人又说不出其他的话,翻来覆去不外乎是元芷没事,效果跟女生来亲戚男朋友说多喝热水一样,没什么卵用。 马局扶着门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天知道他多久没这么跑过,元芷是没什么事,可他倒是要见上帝去了。 眼见着安馨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马局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果不其然,元母听到后意识到还有外人,努力平复起自己的情绪。 她是个很体面的人,马局知道,有他这个外人在,事情就乱不了:“嫂子,你放宽心,小秦刚刚托人送消息来了,元芷这事啊马上就解决啦!” 安馨泪眼婆娑的看着马局,一旁的元父见到自家老婆的泪眼心疼的不行,赶忙顺着马局的话往下说:“对啊,放宽心,我就说小秦这小伙子人不错。” 话音刚落,屋子里所有的的目光集中在元宏身上,仿佛无形的在吐槽,你这浓眉大眼的老小子也说瞎话啊!! 马局当然清楚元宏这个老伙计对秦朗的不善,但这时候他不可能说出来,又不是兄弟私下里百无禁忌,只得笑呵呵的瞥了元父一眼: “小秦这小子这次是下了狠心啊,我听了都后怕!” 马局扭头向身后的走廊喊了一句:“小王啊!小王?快过来说说当时的情景!” 王源刚刚一直候在走廊里,听到马局扯着嗓子喊自己,知道该是他王源表现的时候了,人得搞得清自己的定位,他可没傻到刚才跟着马局冲进病房里,要不然领导们多尴尬。 “元伯父,元伯母,马局。” 王源恭敬的向病房里三个人打招呼,态度谦虚又得体,马局满意的点头,从王源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故而也起了培养的心思: “小王,当时也跟着小秦冲在一线,这次就是他回来报信。” 元宏闻言赶紧上前握住王源的手,一个劲的表示感谢,甭管是不是真心的,但这个态度是没话说。 王源感觉自个儿的运势来了,心里默默打了个草稿,开始讲述起在青年公园的经历:“当时情景是这样的······” “·····这公园原来是个太极······后来我跟秦哥,就是秦朗遭遇了鬼打墙·····最后我们成功的逃了出来,秦哥坚持回去要救元组的魂,托我回来报信。” 王源没有刻意隐瞒或夸大什么,真要那样他也混不到这里,谎言这种东西太容易被戳破,弄不好就会留下在对组织不诚实的坏印象。 他只要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就好,必要的时候提秦朗美言几句,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跟秦朗打好关系准没错。 果不其然,安馨听到秦朗为了元芷这么拼命,眼睛又红了起来,最起码在她这里,秦朗的印象分直线上升。 当然但凡是了解秦朗的就知道,秦朗干啥都拼命。 马局冲王源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的退出病房,走时还细心的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 “老元,小芷接下来身边不能离人,你们两口子还得多费心啊。” 元宏听了老战友的话眉头紧皱,缓缓点了点头,他突然想抽烟,但顾及到自己女儿还昏迷不醒只好压制住烟瘾,声音沉闷的说道: “我之前联系了京城的侯大师,只是小芷现在的状态······” 安馨眼神柔和的看着元芷,似乎在心底做了什么决定,毅然抬头看向元父:“不去京城了,回家!” 元宏跟马局被元母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不理解的看向元母,而安馨此时眼里只有元芷,淡淡道解释道: “小芷这状态经不起颠簸了,刚刚小王说的你们也听到了,那些脏东西在觊觎我女儿的身体·····” “眼下我选择相信小秦!!” 元宏瞳孔微睁,语气里带着疑问:“那侯大师??” “也请!!”安馨攥着元芷冰凉的手,言语中带着决绝:“不过是把他请到春城来!不管花在大的代价,再多的人情!” 元宏点头,手掌跟着握住安馨跟元芷的手,眼睛里散射着精芒:“咱们回家!” ······· 夜色沉沉。 在青年公园这个迷宫大镇里倒是分不清时间,因为天空黑压压见不到日月星尘,如同进到亚空间内。 秦朗估算着,现在怎么也快到午夜了,他没有手表,连手机也在失去信号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故障。 此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日期是公元2024年月29日夜里十点半,如果不是知道这片林子有问题,秦朗还以为他穿越到了未来。 举着从路边捡来的蜡烛,秦朗捧着一堆桃木枝走到人工湖旁边。 他现在只剩下三张符箓了,索幸整个公园代表着阳面的广场周围种满了桃树,他也只能用桃树枝这些聊胜于无的东西。 总好过什么也没有。 将桃树枝围着人工湖的岸边插满,将树枝一头削尖,秦朗随意找了个大石头,静静等待着午夜的到来。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古怪的话,这里倒是个休闲的好去处,秦朗心里刚生出这股想法,便立刻被他掐灭。 都说男人变老三大爱好,钓鱼,洗脚,盘核桃,他秦朗这二十啷当岁的大好时光,怎么生出了这种想法,不应该,不应该。 秦朗正在那胡思乱想,平静的湖面上陡然升起一阵白雾,不到半分钟,整个湖面以及周围的岸边都被这白雾所笼罩。 形势容不得秦朗再想其他,将脑子清空只剩战斗本能,秦朗紧绷着身体,只等那湖中女尸现身。 不过秦朗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反而周围变得很安静。 蛙鸣声消失了,甚至连风都静止。 秦朗注视着湖面,那被白雾笼罩的湖水,竟隐隐反着光。 奇怪。 秦朗抬起头,看向夜空,天上不见月亮,连星星都没有,反的哪里的光? 不待秦朗思考出个答案,那湖水中的光亮更甚。 会不会是广场的阳中之阴与这湖水起了反应? 秦朗心里隐隐猜测,他之前在广场的黑土下,发现被掩盖的玻璃与红土,分明是吸收天地精气,养尸用的。 再联系到那大蛤蟆曾经交代,湖中那具白骨生肉的女尸。 秦朗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做了这一切的那个人还真是缺了大德了!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隐隐亮起一个小红点,紧接着七八八个,无数个红点在黑幕中亮起。 秦朗看不太清,只看那些小红点如同热气球般在空中飘着。 “那是...瓷碗跟蜡烛??” 随着小红点越来越近,秦朗终于看清了那是些什么。 无数只瓷碗如同圆形的船,里面撑着一支燃烧的蜡烛,像是船帆,行驶在天空的海洋里。 秦朗从没想过这些接引死灵的瓷碗蜡烛有一天还能漂浮在空中。 它们紧密的排成一排,像是在空中架起一座拱桥。 如果鹊桥让牛郎织女在银河相会,那这座瓷碗蜡烛拼成的阴桥又是在迎接谁呢? 秦朗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望向阴桥的尽头,它似乎来自天尽头,点点红光几乎望不到边。 而阴桥的这一头,已经连接到湖面上。 燃烧的蜡烛竟然进到水里都没有熄灭,反而将平静的湖水烧的沸腾。 秦朗集中精神,手里紧紧攥着符箓,他知道,那女尸要出来了! 湖水形成一道漩涡,从那漩涡中心,一个皮肤白的不话的女人微微仰起头,一步一步踏上阴桥。 秦朗几乎窒住,周围突然泛起一阵樱花香,他看向那个女人。 女人没有穿衣服,浑身赤裸,她个子不高,身材却很丰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腿似乎有点罗圈,脸上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五官,秦秦朗总觉得她是在笑。 那种端着,很客气,也很假的笑。 秦朗赶紧反应过来,绝不能让这女尸跑掉!赶紧调动身体里的炁,催动着符箓。 “神符驱邪!” “去!” 符箓被抛在空中,但却没有随着重力下落,反而如同长了双翅膀,静静漂浮着。 秦朗汇聚身体里精纯的炁于指尖,剑指点在漂浮在空中的那张符箓上。 “神风招来!” 狂暴的风凭空席卷,将湖面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风汇聚成气旋,而气旋则越转越快,最后形成龙卷风。 天灾降临,女尸没想到自己的行动会被打乱,脚下阴桥被吹的乱舞,几乎就要散架。 女尸面不改色的盯着向她袭来的龙卷风,那双眼珠突兀的变成全白,彻骨的寒意使闷热的气温骤然回到冰河世纪。 她口吐寒气,竟真有冰晶从它嘴里吹出。 夹杂着暴雪的冰龙卷径直撞向那席卷而来的龙卷风。 两条风龙交缠在一起,如同演绎了一场毁灭的交谊舞。 等一切风平浪静,整个人工湖极周遭的一切,尽数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纵是自然天灾,威力也不过于此。 第一回合结束。 秦朗忌惮的看向空中的女尸,他没想到这邪祟还有这般本领,寻常养出来的尸哪里有这样的法力。 女尸同样打量着地上的秦朗,猩红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尖利的牙齿。 几乎是同一时间,秦朗跟女尸同时出手。 女尸举起惨白的手臂,对着秦朗用力一握。 右眼皮狂跳的感应让秦朗下意识向身侧躲避,而他身后的树干上却深深凹陷。 秦朗紧皱眉头,没想到女尸还有这招,但凡把树干换成人体,怕不是内脏已经被挤出来了。 女尸一击不成,继续隔空朝秦朗的身体抓握,没办法,秦朗只能快速奔跑。 风筝战术永不落伍。 秦朗一边奔跑一边躲避,身边不时有东西被捏碎的声音,奋力翻滚到一块巨石后,秦朗拿出第二张符。 女尸脸上带着戏弄神色,一只手隔空搬起巨石,露出躲在后面的身影。 却没发现自己周围逐渐凝聚的沙土。 巨石被举到空中,女尸似乎迫不及待的想看见砸肉饼,但却看见秦朗指尖夹着一张符箓,嘴中默念: “聚土为山!” 席卷的沙石迅速将女尸包围,形成一个土球,秦朗释放着浑身的炁,不停将土球压缩。 土球内发出剧烈的响声,土越聚越多的球体表面猛的出现裂痕,紧接着一个拳头破土而出。 女尸挣脱束缚,打眼却不见地上秦朗的踪影,一番寻找下,地上空无一物,但身后却听见空气旋转撕裂的声音。 “神炁旋!” 女尸惊恐的回头,秦朗脚下踩着沙土飞在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更要命的是,秦朗手中那爆裂旋转的炁团,似乎蕴含着极大的能量,已经距离她近在咫尺。 秦朗此时身上被雷电劈过的网状纹理微微亮起,刚刚的土行术式只是佯攻,这才是杀招!! 炁旋在女尸身上爆炸,剧烈膨胀的微型太阳咆哮着将一切吞噬在那刺眼的光线中。 第二回合,结束。 秦朗降落在地面,险些跌了个踉跄,这一招还是难驾驭。 就在他以为一切结束时,湖面上竟响起一阵女人的叫骂。 秦朗寻声望去,眼睛睁的老大,几乎忘记了呼吸。 此时女尸浑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皮,半截身子被摧毁化为焦炭。 他没想到被养出来的女尸竟还有情绪,这跟寻常的尸大有不同,更震惊的是。 女尸口中叫骂的,竟然是日本话!!! 这竟然是个日本人!!! 第105章 挑衅?秦朗是记仇的 秦朗一脸凝重的注视着漂浮在湖面上的女尸,被毁掉半个身子并没有彻底消灭这邪祟,反而让她陷入一种莫名的癫狂当中。 女尸同样注视着秦朗,残留的半张脸上带着无尽的恨意,秦朗虽然听不懂女尸嘴里骂骂咧咧说的语言,但也能从只言片语中带的八嘎,分辨出这是日语。 想到这里,秦朗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善起来。 不管是这女尸,还是那建立这座大镇的幕后主使,都该死! 说句不好听的,不管春城邪祟闹的再怎么凶,关起门来那都是自家的事,但眼前这个日本娘们却让秦朗怒火中烧。 只要是涉及到这件事的人,都已经上了秦朗的必杀名单。 女尸嘴里还在骂个不停,残破的手臂不停的在拍打着水面,秦朗眯起眼睛,就在这时动了。 同一时刻,女尸见秦朗朝自己飞奔而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别看她叫的声音大,但对于秦朗刚刚对她的伤害,恐惧已经印到了女尸心里。 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靠近自己!! 女尸脑中的警报拉响,残破的身体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湖面瞬间降温,以湖心为圆点,冰盖迅速向四周蔓延。 秦朗刚接触到水面,那刺骨的寒意快速穿透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秦朗能感觉到,他体内的热量正似乎在被吸走,以至于四肢都开始变得麻木起来。 这冰有古怪! 秦朗快速脱离水面,也就在他刚刚回到岸上,整个湖面已经冻结成冰,仿佛回到了冰河世纪,只是这冰面下似乎并不平静。 忽明忽暗的光线从湖底透过冰面照射出来,那是整个公园的太极大阵在运作,将吸引过来的日月精华全部输送过来,滋养着受伤的女尸。 根据那大蛤蟆所说,这女尸是公园建立后才白骨生日复苏的,之前在湖底只是一具骷髅架子,可见这太极镇的威力。 秦朗顾不上那么多,从兜里掏出最后一张符箓,这是他最后的法宝,秦朗决定孤注一掷,绝对不能让女尸恢复。 “神火驱邪!!” 心中默念法诀,秦朗猛吸一口气,对着手中的符箓吹了起来,顿时,黄纸上写的符文发出微弱的红光,火借风势,熊熊烈火从符箓中喷射而出。 火龙咆哮着径直撞向冰面,炙热对上冰冻,霎时间,激起一阵白色的水蒸气。 秦朗一只手操纵着符箓,另一只手指尖点在自己额头,右脚轻轻在地上跺了三脚。 他已经有破除这大镇的办法,既然有人想用太极借天地灵气养尸,那么秦朗就顺势而为,引进更多的灵气,将这里撑爆,彻底变成一处废穴! “我让你一口气吃个够!” 秦朗撤下额间的手,用力指向天空,瞬间,这被鬼打墙遮住的天空中,一片漆黑里亮起七颗呈勺子状的星星。 “运转七星!” 在秦朗的指挥下,星象亮起光芒,天边划过一道流星,连带着整个青年公园的地磁都发生了变化,以冰面被火焰烧化的洞为目标,如同开了一台吸尘器,巨量的灵气向这里汇集。 随着灵气不断的涌入,周围的树木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花草树木如同打了生长激素,快速的生长起来,不到一分钟,便长得枝繁叶茂。 只是这繁荣仅仅持续片刻,周围树木在生长到一个顶峰后,便开始迅速衰竭,就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大片大片的树叶枯黄掉落。 这便是所谓的盛极而衰,物极必反! 秦朗知道是时候了,他口中轻喝一声,将引动灵气的引擎开到最大,果不其然,湖水开始变得沸腾,原本厚厚的冰盖也顷刻间土崩瓦解。 整个人工湖像是被烧开了一样。 在这沸腾的湖水中,半具破败的不成样子的躯体挣扎着从水中钻出来。 秦朗从没到过地狱,但他觉得,眼前的场景跟下油锅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女尸躯体断裂出新长出的嫩肉瞬间被沸水烫坏,她没想到自己也有体验水煮肉片的时候,尖叫着从湖水里跳出。 秦朗等的就是现在,脚下一跺,之前围着湖岸插的那一圈桃木枝顿时颤抖了起来,秦朗指向从湖水里跳到空中还未来得及落地的女尸。 “去!” 女尸瞬间被削尖的桃木枝扎成刺猬,惨叫着跌落在地上。 秦朗快步赶到还在地上拼命挣扎的女尸身前,一脚将女尸踩在脚下。 剑指点在女尸额间,他要赶快追回元芷的魂! 这世上,除了长生不死外,最难的,无外乎是让死物变为活物。 如果秦朗没有猜错的话,这太极大阵让女尸白骨生肉,而让她从一具肉娃娃变出灵智的,就是元芷的魂! “元芷!回来!” 秦朗大声呼唤着元芷的名字,试图将元芷的灵魂从女尸的身体里拉出来。 已经被桃木枝插得没有行动能力的女尸嘴里一边喊着‘一袋’,一边胡乱叫骂着。 秦朗指尖用力,但明显能感觉到另有一股力量,在拖拽着元芷的灵魂。 灵魂是很脆弱的,秦朗生怕伤害到元芷的灵魂,一时间竟僵持住。 这可苦了那日本女尸,她一边要忍受来自灵魂的煎熬,一边身体上的疼痛又在折磨着她。 女尸有些怀疑她复活的意义在哪里,早知道这么痛苦,她还不如不活了呢。 天空中,那瓷碗跟蜡烛组成的阴桥竟再次出现。 飘飘然向着女尸接引而来。 女尸无力的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事实上她的身体被秦朗造成这样,早就没有修复的可能。 她只求早点远离秦朗这个活阎王。 随着阴桥的出现,秦朗只觉得那股拖拽元芷灵魂的力量越来越大。 “元芷...” 秦朗紧咬着牙,脸憋的通红,他还在努力将元芷的魂拉回来,但现实是,元芷正离他越来越远。 淡蓝色的光芒从女尸身上剥离,被阴桥接引着一点点朝着远处飘走。 秦朗奋力伸手想要将这代表元芷灵魂的光球握住,但终究是差之毫厘。 “可恶!!!” 天空中的阴桥并没有散去,而是飘在秦朗面前,像是无数只眼睛正注视着他。 秦朗眼睛通红,他知道,这是那幕后黑手在向他挑衅,下战书。 不过还是要恭喜他,成功惹到了活阎王。 秦朗怒极,脸上竟扯出一抹骇人的笑容,只是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 “等着吧!我马上就来!” 空中的一个个红点似乎感受到了秦朗的战意,紧接着烛火一闪,紧接着满天的瓷碗蜡烛尽数摔在地上。 天地重新回复到黑暗当中。 秦朗深深呼出胸中的郁气,瞥了一眼脚边已经没有生气的女尸。 忍住将女尸摧毁泄愤的冲动,秦朗薅着女尸的头发,像是提拉着塑料袋般,快步朝公园外走去。 青年公园门口的公路旁,王源靠在车门旁,叼着烟在吞云吐雾,脚边胡乱丢了一堆烟头。 这大黑天的,路灯又暗,寻常人真的很难看清楚什么。 但王源还是第一时间看到从公园黑暗里走出来的秦朗。 刚要上前打招呼,王源一眼瞥见秦朗手里拖拽的东西,嘴里想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王源?” 秦朗没想到在公园门口能见到王源,皱着眉声音阴冷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王源一愣,一时间没从秦朗那冰冷的语气中反应过来,秦朗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大大咧咧,挺吊儿郎当一男的。 但现在这样子,活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能伤人,很危险。 王源是个多能察言观色的人,立马猜到秦朗这是没能找回元芷的魂,说不定发生了什么坏事。 担心秦朗以为他没去跟马局报信,王源赶紧开口解释:“秦哥,我刚从马局那回来,您放心,元姐没事。” 秦朗这才反应过来,王源已经换了套新衣服,还洗了个头,倒是他情绪不好错怪了王源。 见秦朗阴沉着没说话,王源立马高情商的搭话道:“这地方偏,我担心您出来不好打车,特意过来接您。” 秦朗点了点头,虽然依旧阴着脸,但好歹声音软了下来:“多谢了兄弟。” “您看您!” 王源一脸见外了的表情,拉开车门,只不过看向秦朗手中半拉尸体,表情欲言又止。 “秦哥,您手里这位???” 秦朗薅着女尸的头发,把女尸破烂的身体举起来:“我也好奇...” “这个还得你帮我去查。” 王源嘴角扯了扯,秦朗还真是说得容易啊...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王源盯着女尸身上狰狞的伤口,还插满了棍子,这是要cos刺猬精? “秦哥,这位...放哪啊?” 秦朗一愣,看向王源的表情似乎在说,你竟然能问出这么没水准的话: “当然放后备箱了,不然你还想搂着?” 王源再看女尸身上的血污...得,赶明儿洗车吧... 王源心里滴着血,帮着秦朗把女尸搬到后备箱里,随后一脸苦涩的看向秦朗: “秦哥,咱接下来去哪啊?” 秦朗叹了口气,沉沉的说了一句:“先去...看看元芷。” 一路上,车里安静的可怕,王源好几次看向秦朗,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神冷的吓人。 城北别墅区。 秦朗倒是从没想到元芷家住在富人区,感情平时跟他到处跑的女警察还是个隐藏富婆,闹了半天就秦朗他一个人是泥腿子。 王源也才是第二次来,元芷的家庭情况之前没人知道,局里也没人问,不过这次之后,王源更加坚定要跟元芷打好关系的决定。 一栋别墅门前,王源看了眼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高情商的他害怕打扰到别人休息,没敢按门铃。 而是给马局发了个消息。 不一会儿,马局端着将军肚从别墅里出来,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 “小秦,怎么样!” 马局着急的想知道结果,但看秦朗那阴沉的表情,心里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最后拍了拍秦朗的肩膀: “辛苦了,先进去吧。” 别墅内,灯火通明,元父元母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周围空气里笼罩着压抑的气氛。 见到秦朗,安馨眼睛亮了亮,赶忙起身走到秦朗身前,急切的拉住秦朗的手。 “小秦...小芷她的魂找回来没有?” 听着元母脆弱的声音,秦朗没来由的发不出声音。 秦朗这边卡住,元母眼神里的光越来越暗,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母亲的期盼,最后还是元父出声救场。 “你看你,小秦忙活一晚上了,还不得让人家休息休息?” 元宏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竟笑了出来,很自然的上前搂住元母的腰:“你也赶紧去休息,千万别闺女好了你这个当妈的倒了。” 马局这时适时的插了一句嘴,笑面佛般打了个哈哈:“对啊嫂子,赶紧睡个美容觉,我们几个老爷们商量商量怎么抓幕后真凶。” 元父的眼神下,几个保姆拥护着元母进到房间里休息,甚至不忘给元母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是这轻松愉快的氛围在元母卧室房门关闭的一刹那迅速急转直下。 元父几乎是一瞬间完成变脸,阴沉的冰山脸深深的看向秦朗,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包烟。 “会抽烟?” 秦朗点头,语气不卑不亢:“会。” 元宏闻言给秦朗递了个烟,同时不忘给马局、王源递烟。 四个大男人站在别墅客厅翻云吐雾。 “这次,麻烦你了。” 元宏这话没有指名道姓,但秦朗知道这是对他说的,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朗总觉得元父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 元宏猛吸一口烟,锐利的眼神看向秦朗:“你...有没有办法?” 秦朗跟元宏心照不宣的没有将元芷魂没找回来的事,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纠结失败,有没有办法才是关键。 “有...”秦朗对上元父的眼睛,语气十分坚决:“救不回元芷,我陪她死。” 元宏夹着烟的手一顿,只觉得秦朗此时的眼神锐利的像刀子,跟那日医院病房里判若两人。 元宏在试探,他自认为阅人无数,一但刚才的问题,他发现秦朗回答的不老实,那么秦朗就可以走了。 他有信心可以保护元芷坚持到京里的侯大师赶到。 意识到自己失神了,元宏沉吟了一下,语气有所缓和:“这下你可以说说,刚刚经历什么了。” 第106章 真相都在酒里 秦朗沉吟了一下,将自己在青年公园的所见所闻简短截说,当听到那湖中女尸是小鬼子时,在场三人几乎同时睁大了双眼。 有些仇怨是刻在骨子里的,元宏一想到那日本女尸借自己女儿的魂复生,双眼立即变得通红,他只恨自己不在现场,要不然豁出老命去都要把那邪祟活撕了。 而马局则思考的更多,他低着头,深深吸了口烟,他同样对某些民族有骨子里的抵触,但他身居高位,有些时候不得不考虑的更深。 比如,涉外问题。 想到这里,马局目光灼灼的看向秦朗,他没有直接挑明,毕竟老伙计女儿还在昏迷,他直接说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而是旁敲侧击的问: “小秦,你的意思是这东瀛娘们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幕后黑手?” “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想法也行,说出来大伙参谋参谋。” 秦朗叼着烟,回想起在湖边那挑衅的一幕,太阳穴忍不住跳了跳,那家伙还真是嚣张,这口气不发出去,他睡不着。 “线索太少了,不过我在湖边遇到过一只蛤蟆精,根据它说的,那人的目的似乎就是将那女尸复活。” 马局额角流下一滴汗,脸上没有表情但心里默默吐槽,这个小秦还真是直接啊·····有些话干嘛这么挑明呢。 秦朗思索了下,马局跟元芷她爹都是身居高位的人,应该能查到一些事情:“我现在其实想知道,那青年公园是谁建的。” “政府工程。” 马局随口应付了一句,见秦朗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马局浑身上下不自在,那眼神仿佛把他看了个精光,语气不自然的解释道:“蓝天项目,全国都在植树造林,像这样的公园,最近几年建了不少。” 秦朗有些不太理解的看着马局,他明明知道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些,而且马局言语间略有躲闪,秦朗不是心理专家,但也能看得出马局似乎在为什么打掩护。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元宏同样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这老战友,二十几年的交情,他一眼就能看出,马局在隐瞒。 元宏不动声色的瞥向秦朗,见他似乎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于是出声道: “那个日本娘们的事之后再说,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回小芷的魂!” 他相信马局,毕竟二人交情摆在这里,元宏相信老马是不会伤害元芷的,有些事点到为止。 闻言,秦朗跟马局同时看向元宏。 秦朗略带疑惑,但转念一想心中便有答案,而马局则轻轻松了口气,看向元宏的眼神隐隐带着感激。 这就是秦朗不愿意跟这些老登打交道的原因,弯弯绕太多,不爽利,每句话都跟你打谜语,不知道的还以为拍甄嬛传呢,宫斗? 秦朗将已经到嘴边的问题咽进肚子里,迎着元父的眼神,他表情变得严肃:“我有一个办法,但很险,如果您信得过我,今晚,我亲自给元芷招魂!” 元宏轻笑一声,饶是他心里瞧不上秦朗,此时也不禁对这年轻人刮目相看:“如果我不信你,那刚刚就不会让你留下来。” 马局见气氛有所缓和,秦朗跟元宏二人之间没有那么剑拔弩张,干脆笑眯眯的做起和事佬。 他是真想让这俩人关系能好起来,到时候元芷也不至于夹在中间受气,干脆站出来说道:“咱啊,同心协力,一起把小芷救回来!” 都说男人增进感情的三件事,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懂得都懂。 马局心里头暗暗的想,他们这也算是战友了,虽然他只能算气氛组。 元宏面对马局打起的语言,冷着脸没有说什么,而是盯着秦朗的眼睛,很真挚的向他道谢:“那就麻烦你了。” 秦朗跟他女儿的事先放一边,单凭人家舍命相助这份情谊,就够元宏发自内心的感谢了,他一向是一码归一码。 秦朗这边倒是对老元改观了不少,趁机问道:“我想去看看元芷。” 元宏这回没有阻止,沉声说道:“小芷房间在二楼。” 怕秦朗找不到,毕竟这别墅太大,房间多,元宏细心的吩咐还没有睡,一直守在一边等候吩咐的保姆:“带秦先生去小姐房间。” 秦朗朝元宏点了点头,跟着保姆上到二楼。 楼下三人盯着秦朗的背影,每个人心里各有心思。 元宏看向马局,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味,不等他开口,刚刚一直没说话的王源倒是先开了口: “马局,元先生,刚才来得急,车胡乱停在外面,我先到外面停车。” 马局想都没想到点了点头,他现在心里一肚子事,王源要是不开口,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倒是元宏略有深意的打量了王源这个小警察一番,这年轻人,还挺有眼力。 王源逃也似的,急忙跑出别墅,停车什么的当然是他的借口,从秦朗说出那日本女尸开始,王源就见马局的脸色越来越差,明显这里面有事。 他说到底就是一个小警察,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刚刚他一直在观察几个人的表情,也正好趁着元宏有话要跟马局讲,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随着王源的离开,整个别墅客厅只剩下元宏跟马局两个人。 没有外人在,元宏脸上难得带着生动的表情,冲着马局使了个眼色,随后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白酒瓶,拧开瓶盖自顾自的灌了一口,随后递给马局。 “现在没外人,咱哥俩喝两口。” 马局苦逼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接过白酒沉吟了一下,声音淡淡地打趣起元宏:“嫂子不说你戒酒了吗?这事嫂子知道?” 元宏喝酒上脸,平时冷冰冰的脸上此时挂着红晕:“咱俩不说不就行了?” “赶紧的,喝不喝?” 马局笑了笑,随后深深叹了口气,都说烈酒烫喉,但酒也能解千愁。 这口酒下去,马局感觉堵在胸口的那股气顺下去不少,嘴皮子哆嗦着,莫名其妙的想说话:“老元啊·····有问题就问,干嘛非得喝酒,你明知道我这人一喝酒,啥都往外说。” 元宏也跟着笑起来,言语中带着醉意:“想啥呢,小芷昏迷到现在,我心里也难受,你陪陪我!” 马局跟元宏两个加起来一百岁的老男人,坐在沙发里,也没有下酒菜,你一口我一口干喝白酒,不一会儿说话舌头开始打卷。 “老元啊~不是兄弟有事瞒你,这里面牵扯实在太大,咱们得慎重!” 马局用力拍着元宏的肩膀,扯着嗓子,似乎有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现在市里得用郑耀先,等等,等工程结束了,老子亲自抓他!” 郑耀先?! 元宏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作为春城人他当年听说过这个人,混黑道出身,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明星企业家,想不到这里还有他的身影。 马局喝醉了,一边说一边流眼泪:“咱春城没钱啊····很多工程得等用郑耀先建,就是委屈小芷了。” 元宏似乎没有听到马局的话,浑身通红像是着火,再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声音有些哑,狠狠灌了一口酒,随后调笑着搂住马局的肩膀。 “不说这些了,老马,你说,当年当兵的时候,是不是你······” 两个人说着说着,话题不自觉扯到别的地方去,至于郑耀先得事,也不知是默契还是酒喝多了容易忘事,倒是在没人提了。 元芷的房间在二楼最里。 秦朗跟着保姆刚到二楼,就见元芷门口站着一个老人,身子站立的十分挺拔,姿势很有军姿的味道。 这老人看着得有七八十岁,头发花白,浑浊的双眼望不到灵魂,他表情木木的,直勾勾盯着对面雪白的墙。 秦朗都快走到老人身边了,他还是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但凡老人手里拿个铁鞭,都跟个门神似的。 保姆见状苦笑了一声,冲秦朗告罪的点了点头,走到老人跟前细声细语的问道: “老爷子,怎么不睡觉跟这站着?” “报告班长!我正在站岗!没有发现敌情!” 老爷子人老嗓门倒不老,利索的冲保姆敬了个军礼,转头看向秦朗时,那双浑浊的眸子带着疑问。 他脑中似乎在思索秦朗是谁,还不等保姆说话,老爷子脸色惊变,苍老的手指向秦朗,差点戳到秦朗鼻子上。 “小鬼子!” 保姆赶紧安抚住老爷子的情绪,连声解释:“这不是鬼子,这是元小姐的朋友,是好人!” “好人?” 老爷子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秦朗的五官,随后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手: “嗨!你瞧我这眼睛!这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是鬼子...” 老爷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秦朗道歉:“不好意思啊同志,把你误会了。” 保姆怕秦朗生气,毕竟对于中国人来说,最大的侮辱就是被误会成小鬼子,其次是棒子。 “秦先生,您别介意,元老爷子岁数大了,脑子有些痴,经常认错人。” 秦朗点了点头,他刚刚也看出来了,元老爷子的精神力似乎很匮乏,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 老年痴呆。 保姆接着说到:“老爷子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经常以为自己还是年轻的时候,越是见到陌生人,记忆就越混乱。” 元老爷子似乎没有听见保姆的话,事实上,病情到了这种时候,上一秒听到的话,可能下一秒就会遗忘。 他看着秦朗,眼神有那么一秒恢复清明,随后马上隐于混沌。 “你是来接替我守护元芷的吗?” 不待秦朗点头,元老爷子身姿挺拔的向秦朗敬礼,俨然就是一个交接任务的士兵: “我已成功完成警戒任务!” 秦朗配合的也对元老爷子敬了个礼,笑着回答: “我特来接替你,守护元芷。” 或许元老爷子早就什么也记不清,但他灵魂深处,依然记得要守护最重要的东西。 亲人。 保姆搀着元老爷子,冲秦朗歉意的表示:“秦先生,这就是元小姐的房间,我先送老爷子回去。” 元老爷子此时像一个懵懂的婴孩,保姆悄声哄着他,一步一停的回去休息。 秦朗叹了口气,打开元芷的房间。 房间里不但亮着灯,还摆着七八盏台灯,把整个房间照的没有一寸黑暗。 元芷此时静静地躺在床上,身边站着两个保姆,一个年纪看着很大,一个虽小但隐约有练家子的风采。 看得出元父元母确实对秦朗的话上心了。 保姆见到秦朗一愣,但随即又恢复平静。 秦朗有些奇怪保姆们的反应,开口询问道:“你们不问问我是谁?” 年纪比较大的保姆笑盈盈的回答:“您一定是秦先生。” 秦朗顺着保姆的视线,看向身侧的桌子。 桌子上的相框里是他跟元芷的合照,秦朗都记不得他什么时候拍过这张照片。 眼神划过桌子上的一堆资料,秦朗上前翻开,说不定,这里面有元芷昏迷的线索。 ...... 马局跟元宏将整整一瓶白酒喝了个干净。 两个大老爷们搂抱着,醉醺醺说着肉麻的话。 “老马!今天就睡这,我家就是你家!” 马局搂着元宏的胳膊,笑呵呵的打了个酒嗝:“不行了,得回家报到,要不然母老虎发飙,嘿嘿。” 二人相互搀扶,相拥走到别墅院子里,此时天已大亮。 王源靠在车门上,见马局出来,刚想上去迎,但见到元宏的身影,硬生生止住脚步。 马局傻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老元啊,今天咱俩喝酒说的事,可不敢跟别人说。” “我家母老虎也让我戒酒!” 元宏拍着马局的手,醉眼惺忪,似乎即将要睡着:“啥?咱俩说那么多醉话,谁记得说啥了?” 伸手招呼了一下王源,元宏没好气的说到:“说的好像我,我强迫你喝的一样。” “我家这个,我都不知道咋交代。” 王源扶着马局进到车里,这浓重的酒味差点把他熏倒,但还是礼貌的向元宏道别。 元宏望着开走的车,原本醉醺醺的样子立马消失不见,转而恢复到原本冷冰冰的本来面目。 没人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但元宏脸色似乎变得很难看。 “郑耀先...我倒要会会你。” 车里,王源一边开车,一边还要照顾马局。 “局长!您家住哪啊?” 王源心里想着把马局送酒店的可能性,只听耳边传来马局的声音: “回局里。” 再看副驾驶的马局,眼睛里哪还有半点醉意。 第107章 你要见鬼?满足! 桌子上的资料很杂乱,秦朗也不知道要从哪里看起,只得随手拿起一份资料查看起来。 资料上详细记录了近五年来,春城七岁以下的失踪儿童,秦朗现在还搞不清元芷到底发现了什么,不过这份整理出来的名单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依旧让秦朗触目惊心。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春城会有这么多失踪的孩童,光是大致估算,这份名单上的人数不下数千。 而这份失踪名单中,尤其以七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被元芷着重用彩色笔圈记,似乎有别样的意义。 “难道这件事还涉及到失踪儿童?” 秦朗心里不禁将那日本女尸跟失踪儿童联系到一起,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他从来都是用最恶毒的心理来揣测敌人的想法,秦朗在想,如果他是那幕后黑手,他会怎么做。 这并不难猜,这些孩子恐怕已经遭遇了毒手,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用来制作一些邪恶的东西最合适不过。 泰国的古曼童如此,日本的邪灵娃娃亦是如此。 将手中这份失踪儿童名单放下,秦朗心中越发的凝重起来,这作恶的家伙,真不怕雷劈? 秦朗叹了口气,眼睛余光却见到在杂乱的文件下露出一角的照片,拿出来一看,上面的中年人他并不陌生。 郑耀先,元芷也在调查他?还是说这件事的幕后主谋,就是这位只手遮天的春城大佬? 秦朗一下子想到刚刚在楼下时,他询问起马局关于青年公园建造者的问题时,马局那支支吾吾的样子。 在春城,能让马局那么忌惮的,恐怕也只有这个郑耀先了。 秦朗面上不动声色,将郑耀先那张照片揣进兜里,转头目光落在床上那安详入睡的可人儿。 元芷脖子上戴着吊坠,就是秦朗送的那个,旁边一直侍候的年老保姆注意到了秦朗的目光,笑容和蔼的开口道: “秦先生,小姐的安慰还是要靠你了。” 不等秦朗开口,另一个一直守在一旁的年轻保姆则轻轻的冷哼了一声,在这安静的房间中尤其明显。 她看向秦朗的眼神带着厌恶跟鄙夷,仿佛在看一坨污秽,这莫名的敌视让秦朗感觉莫名其妙。 年老保姆生怕二人出矛盾,连忙打圆场:“苏荷,不许对秦先生无礼!” 这名叫苏荷的保姆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很不服,但终究没有出声,嘴唇无声的动了动,看口型分明在说''神棍''两个字。 秦朗没功夫搭理苏荷,她或许是无神论者,也可能有别的想法,但这些跟秦朗无关。 他不会把心情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他们唯一的交集,只是元芷。 秦朗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元芷身上,看得出来,她不但没有出问题,而且从嘴角的微笑来看,分明在做一个美梦。 秦朗稍微放下心来,伸手向元芷的额头探去,但还未等他的手触碰到元芷,便被人伸手拦截。 苏荷俏眉紧蹙,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秦朗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经成功从一个神棍,晋级成为一个变态。 “你想干嘛?动手动脚的,卡油啊?” 秦朗没想到这女的看起来长的挺幼态,手劲倒是不小,就是嘴皮子说起话来太毒。 苏荷见秦朗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看穿,心里恐惧,冷笑着威胁道:“你这大骗子还敢骗到元家来了,不怕被打断腿吗?” 秦朗盯着苏荷的眼睛,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异常浓郁,一旁的老保姆赶忙过来拉架:“都是自己人,不能动手。” “小荷,你快放开秦先生!” 苏荷撅着一张脸,在她脑中早就形成了逻辑闭环,认定秦朗就是骗财的江湖神棍,秦朗不愿意跟这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耐着脾气作出解释: “我是要检查一下元芷的精神有没有受损。” 苏荷哪里会相信秦朗的话,冷笑着不肯松手:“还说你不是骗子,怎么你的手是x光机啊?” “都二十一世纪了,你那套封建迷信还是收收吧!” 苏荷虽然只是元家请来的,但她跟元芷的关系却特别的好,平时都是姐妹相称,在她看来,元芷昏迷或许是得了什么怪病,既然生病了,就要带在医院,而不是听这个神棍的忽悠,把人接回到家里等死! 秦朗脸上带着古怪,上下扫视了一番眼前的苏荷。 这女的光凭颜值这块还是很能打的,但如果因为外表而对她轻视,恐怕要倒霉,秦朗感受着她手心传来的力道,还有她手掌上的老茧,认定这苏荷是个练家子。 “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鬼神?” 秦朗难得有耐心,饱含深意的问了一句。 苏荷被秦朗的眼神看的后背莫名的发毛,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老保姆抱着自己的胳膊,忍不住颤抖一下。 自信的人往往是自负的,苏荷正是一个很自信的女人,她很想回答秦朗说,她是既不信鬼神,也不信你这神棍。 但秦朗看她的眼神如同深渊,苏荷想要嘴硬的回怼,但不知怎么的,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秦朗见苏荷没了动静,一把甩开她的手,动作轻盈的抚摸着元芷的太阳穴。 元芷的精神还是没有半点波澜,如果说人的脑子是一台不停向外发送信息的电报机,那么元芷现在跟断电了没什么差别。 苏荷被甩开后愣了两秒,脸随后涨红起来,也不说话,瞪着秦朗像是有什么大仇一样。 不过这些对于秦朗来说都是洒洒水,一个小姑娘被驳了面子后的恼羞成怒罢了,还真别说秦朗不怜香惜玉,他可是坚定的女权主义者,可太平等了。 老保姆见苏荷要坏事,赶忙把她拉到一边,眼下元芷还在昏迷中,你闹什么闹,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但苏荷不管这些,她已经上头了,像一头发飙小小犀牛,气冲冲的要跟秦朗顶牛,只不过她刚走到秦朗面前还未开口,秦朗的手指已经指到她的鼻尖: “你有甲亢?” 苏荷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思维这么跳跃的吗?下意识回答:“没有····怎么了?” “那你跟吃了枪药似的,激动什么?着急投胎?” 秦朗连珠炮一样把苏荷打了个措手不及,脸红脖子粗的想要反驳,但气极了连话都磕巴起来:“你····我····” 苏荷感觉自己嘴巴跟被堵住一样,这感觉让她很难受,而秦朗这边一旦开炮,就要将炮弹一口气打完: “我什么我?有病就去吃药,没病早点死,真把自己当仙女了?” 秦朗的嘴跟出了把无尽一样,喷的苏荷眼泪花都要流出来了,偏偏她还实力反驳,嘴里时不时蹦出几句''神棍'',''骗子''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够了!” 苏荷咬牙切齿的看着秦朗,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活吃了,恶狠狠的咆哮着:“装神弄鬼,有种你让我见到真鬼啊?” 这句吼完,秦朗倒是没有再讲话,苏荷以为镇住了秦朗,刚想开口嘲讽找回场子,却不想正对上秦朗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睛。 “你很想见鬼吗?” 秦朗的语气很怪,听的人背后汗毛直立,苏荷听着这阴恻恻的话,梗起个脖子,一副我怕你的样子。 “现在!我就要看鬼!” 秦朗没来由一乐,这种要求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既然她上赶子要求见鬼,那么秦朗就勉为其难的让苏荷见识见识。 秦朗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如你所愿!” 苏荷没来由的一哆嗦,但她这个人天生倔强,况且她认定秦朗就是大骗子。 秦朗猛的向苏荷伸出手,苏荷下意识想躲,但秦朗的手已经在她眼前划过。 苏荷只觉得心底一阵打鼓,身上传来那种如同进到湿冷的山洞中,浑身不自在。 她没有声张,对着秦朗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就这?” “鬼呢?鬼呢?” 秦朗抱着胳膊,像是看小丑般看着苏荷,随后伸手指了指她身后的墙。 苏荷身后,老保姆此时正站在一盏台灯前,光线打在她身上,在墙上映出一道漆黑的影子。 苏荷转过头,看向秦朗指的那堵墙,墙上老保姆的影子,动了。 苏荷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在看向墙面时。 那阴影里,似乎有什么在蠕动,这些黑影相互交缠在一起,似乎想要入侵周遭的光明区域。 那些黑影似乎注意到苏荷的视线,在苏荷的眼里,那些无数黑影身形一滞,仿佛固定一般。 随后竟齐齐看向她,那些黑影明明没有眼睛,但苏荷就是感觉她已经被无数道眼神锁定。 这怨毒、觊觎的眼神几乎要迫不及待的把她生吞活剥。 苏荷感觉自己不能动了,就像是鬼压床,她明显看到那些黑影正朝她移动,但她就是不能动,不能叫。 “救命!救命!真的有鬼!!” 苏荷几乎崩溃的闭上眼睛,但随后只觉肩膀上被什么一拍。 瞬间,身上的禁锢一下子消失,她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 苏荷瞪着双眼,老保姆身后的阴影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刚刚是什么?苏荷惊魂未定,脑中一直闪现刚才的画面。 “看到了?” 秦朗恹恹的声音让苏荷打了个激灵,她颤颤巍巍的看着秦朗,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厌恶。 “刚刚那是什么?” 秦朗轻笑一声,摇着头瞥了苏荷一眼:“你想看的咯。” 苏荷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但下意识看向床上的元芷:“那元芷...” 秦朗点头,算是确认了苏荷的猜想:“元芷招来的。” 苏荷脸上挂满了担忧,很诚恳的对着秦朗鞠了一躬:“对不起!” “请您一定要救元芷!” 秦朗摆了摆手,看得出来这姑娘跟元芷关系特别好,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况且刚刚他一阵口吐芬芳,也是喷了个爽。 “不用你说,元芷我也是要救的,这点你放心。” 苏荷坐在元芷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帮忙?秦朗心里默默吐槽,你不帮倒忙就好。 而且看这画面...怎么有点百合的香气呢? 秦朗没有打击苏荷,指着元芷脖子上的吊坠道:“有这个吊坠在,应该没问题。” “至于你嘛,留在这里,陪伴有时候也很重要。” 苏荷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愧疚,看来这个男人,还是有些本事。 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那你呢?” “我?” 秦朗看着元芷,沉声道:“我去准备准备,今晚招魂!” 下楼走到客厅,秦朗闻到一股酒气,元父此时醉醺醺的躺在沙发上,身边还有保姆在照顾。 秦朗心里啧了一声,这老登,还是资本家会享受。 ...... 秦朗赶回纸扎铺时,已经临近下午,没办法,别墅区不好打车。 整个城隍街依旧没什么人,秦朗推开纸扎铺的门,喵喵此时正呆坐在沙发上。 她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神呆呆的望着一个方向,像是没注意到秦朗一样。 “嘿!想什么呢?” 喵喵回过神,仰头看着秦朗,狗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有,发呆呢。” 秦朗盯着喵喵,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看来这件事解决以后,他要找喵喵好好谈一下了。 二十几年的感情,喵喵是秦朗的家人。 秦朗胡乱收拾着各种道具,恨不得把整个纸扎铺搬到元家别墅去。 喵喵站在一旁咋舌,这回真看出来秦朗对姓元那姑娘上心了,不由询问道:“元芷这回,情况不好?” 秦朗顿住,随后点了点头,一边收拾一边给喵喵讲述,从青年公园,讲到元家别墅。 喵喵认真的听着,随后淡淡的问了句:“那个女尸,什么样啊?” 秦朗想了一下,大致的描述道:“挺白的,也挺矮的,罗圈腿,反正挺没素质的,一直八嘎八嘎的骂骂咧咧。” 喵喵没有多说什么,见秦朗已经准备完全,嘱咐道:“注意安全。” 秦朗笑着摸了摸喵喵的头,迅速向元家别墅赶去。 喵喵盯着纸扎铺的门,再次陷入沉思。 该了断的,总会有了断的时候。 第108章 招魂(上) 法医停尸间内,小杨法医有些好奇的看着马局,搞不懂一年都来不了一回的领导,怎么有空驾到停尸间。 更奇怪的还是王源,背着一个大塑料袋子,一脸便秘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背的是尸体呢。 “马局,您怎么想到来这了?” 小杨有些社恐,面对领导浑身不自在,此时她竟无比怀念跟尸体相处的时光。 马局笑眯眯的挺着大肚子,活像个弥勒佛: “是这样,我呢是过来看望看望你,小杨啊,工作辛苦啊?” 小杨苦笑着挠头:“不辛苦,不辛苦。” 马局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不辛苦就好。” “既然不辛苦,那么我就安排给你一个任务。” 小杨法医的脸瞬间拉的比死人还难看,她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但为了不得罪领导,还是苦笑道: “您讲,您讲。” 马局冲王源使了个眼神,王源立马心领神会的将塑料袋放到解剖台,随后关上门。 小杨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局亲生借口塑料袋,露出里面残破的尸体。 “这...这是?” 正常人见到尸体第一反应是往后退,但到了小杨这里,偏偏她不是正常人。 “尸体损伤严重,诶?这眼睛的状态像是死了有段时间了,但为什么皮肤的触感跟刚死了不久一样,还有弹性...” “怪了...这尸体怪了...” 小杨法医立马研究起这具尸体,一时间竟忽略了身边还有两个人。 马局背着手,笑呵呵的打量着小杨,淡淡的说了一句: “小杨啊~这尸体的事,不要向外面说。” 小杨闻言手下一顿,扭头看向马局,似乎不理解为什么。 马局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这里面涉及了个大案子,机密。” “记得尸体报告要亲自交给我。” 小杨点了点头,看着那残破的尸体微微出神。 ...... 傍晚时分,元家别墅的客厅里围满了人,元父元母神色焦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元芷依旧昏迷,只不过被放在轮椅上,推到客厅里。 保姆们各司其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秦朗身上,看着他来回忙活。 “把窗户全部关上,窗帘拉严,不能透一点风。” 随着秦朗的吩咐,保姆不敢怠慢,瞬间忙碌起来,苏荷守护在元芷身边,看着秦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自从被秦朗教训,见识过灵异世界后,苏荷这匹小烈马,彻底的服了,她现在非但不在鄙视秦朗,内心十分想给秦朗帮点忙。 秦朗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叠符箓,捏在手里捻了捻,对着对着他闪着大眼睛的苏荷招了招手:“过来,有事麻烦你。” 被召唤的苏荷跟个大金毛似的,屁颠屁颠跑到秦朗跟前,眼睛里尽是崇拜的颜色:“秦哥您吩咐,我绝对能办好!” 苏荷这态度冷不丁的反转还真让秦朗有点不适应,他只觉得自己贱的慌,说到底还是没被舔狗舔过。 “那···那什么。”秦朗不自在的挪开目光,他怕被苏荷这眼神闪死,把手里这一沓符箓交给对方,秦朗环视了一圈元建别墅。 “记住,所有窗户、门上都要贴上,千万别落下。” 苏荷接过符箓,拿在手里好奇的查看,之前都是在电视里看到这玩意,实物还是第一次见,就像个小孩拿到了新玩具一样新奇。 “那秦哥,还有别的吩咐吗?” 秦朗摇摇头,但看着对方那期待的眼神,只能像骗小孩一样,哄骗道:“你这个任务非常重要,一定要全贴一遍。” 苏荷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仿佛身上肩负着什么使命,整个人身上都环绕着光环。 属实把孩子忽悠坏了。 元宏看着秦朗指挥着自己家的仆人,也没参与,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反而像一个路人一样在一旁冷眼旁观。 安馨倒是像一个体面的1贵妇人一样,随和的给秦朗端来一杯茶:“小秦,真是辛苦你了,这几天啊,阿姨都看在眼里。” 秦朗赶忙接过茶,看着眼前这个长相跟元芷很像的贵妇人,心里莫名对比起老登元宏来,都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人,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元宏似乎看穿了秦朗的想法,脸上的笑容不达眼底,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活像个老银币,就站在元母身后看着秦朗笑。 秦朗做贼心虚般的喝了一口茶,他还是更喜欢跟元母打交道一点,总好过看元父那张冰山脸:“阿姨,您放心,这次我亲自去找元芷的魂。” 安馨笑笑,接过茶杯,询问有没有她能帮到的地方:“有什么是阿姨能干的吗?” 秦朗想了想,自己的准备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现在只差时间了。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此时是夜里十一点,距离正式招魂的午夜还差一小时,秦朗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道,是时候了。 “阿姨,麻烦您帮我打一盆水来。” 安馨没有多问,她也不懂这里头的道理,照做就是了,听了秦朗的吩咐,赶紧去找盆接水。 秦朗看着元母的背影,心里揶揄起元宏,这老小子倒是找了个好老婆,体面、能干还不多嘴,关键还给你提供情绪价值。 他正这么想着,只听耳边阴冷的声音响起:“你是在想招魂的事吧?” 秦朗被吓了一跳,看着元宏那不善的眼神,他讪讪地笑了一下,怎么总感觉元宏能看穿他的心声呢?秦朗晃了晃脑袋,真是乖怪了。 元宏轻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到原来清冷的模样,淡淡道询问道:“我呢,有没有什么要做的?” 秦朗这回没有在想什么别的,很认真的跟元父说道:“您要保证,在我招魂的这段时间内,不能有人来打扰。” 元宏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保镖低声言语了几句,他话音刚落,几个保镖立即出了别墅,随后大门落锁。 “你放心吧,我让他们守在别墅外,今晚,什么都别想进到这间别墅里!” 万事具备,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元宏似乎有什么话想对秦朗说,但还没说出口,便被苍老的声音打断: “报告!我来领任务!” 元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一楼客厅,笔直的给秦朗敬了一个军礼,那样子跟一个请战的士兵一样。 “老爷子,您······” 秦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元老爷子说,都说上了年纪的人固执,更别提再加上一个老年痴呆,秦朗有理由相信,此时在老爷子脑中,已经把这当成指挥部了。 元宏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低眉顺眼的搀扶着老爷子的手臂:“爸,这任务都分派完了,您当总预备队。” 元老爷子闻言,可惜的拍了大腿一下,苦着一张脸上前握住秦朗的手,不肯放弃的继续请求: “首长,我是党员,就让我担任主攻任务吧!” 秦朗原本饶有兴趣的在看元宏怎么当大孝子,没想到把自己也扯到了里面,成了老爷子眼里的首长,但戏到他这块了,也不能不往下演,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往下说: “那个小元同志······” 秦朗感觉自己被瞪了一下,顺着目光看去,元宏眯着双眼,脸上的笑容整个僵住,秦朗只能暗暗的摊了摊手。 这不能怪他吧,递给元父一个眼神,您就该配合我演出的你演视而不见吧!薛之谦脸。 “小元同志啊,现在任务已经全部下达出去了,你就,你就先回屋里当预备队吧。” “是啊,您就先当预备队,等会肯定有任务给您。” 元母此时抱着一大盆水加入到戏里,爱老婆的元宏同志极有眼力见的接过水盆,而安馨则自然的扶着元老爷子的手臂。 一旁的保姆见状立即迎了上去,簇拥着元老爷子上楼,一人一句,跟哄小孩似的。 秦朗看着这一幕会心的笑了,但随后顾及到元父,赶忙收起笑容。 元宏背着手,眼神也放在老父亲的身上,那张冰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温和。 “我父亲曾经是一名抗战老兵,我们家三代当兵...” 元宏微微仰着头,似乎在追忆过去的美好,当说到家族的从军史时,上扬的声音明显带着骄傲。 秦朗没有打扰,而是安静的听着元父诉说: “他老人家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很多东西都记不清...” “最开始是忘记东西放在哪里,再到后来只是在家门口,他都会迷路,现在...他连我这个儿子都忘记了。” 元宏苦笑一声,秦朗没想到这个冰冷坚韧的汉子也有伤感的时候。 他突然体会到,人们常说真正的死亡是所有记得你的,全部消失,你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半点痕迹。 但现在看来,人还活着,就渐渐开始遗忘,朋友、家人、到最后连自己都忘记。 似乎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死亡。 元宏顿了顿,从兜里掏出一支烟,但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在哪里。 正郁闷,秦朗手指一抖,指尖燃起一团小火苗,帮元宏点燃香烟。 男人之间表达友善的方式莫过于帮对方点烟,更别提还是在对方心愁的时候。 元宏猛吸一口,看秦朗的眼神变得友善许多:“你这手...还挺帅的。” “不过别以为我会对你改观,我该瞧不上你还是瞧不上你。” 你个小癞蛤蟆。 最后这句话元宏没说出口,而是递给秦朗一支烟。 秦朗也没客气,两个人在客厅里吞云吐雾。 关系似乎就这么缓和了下来,所以说,男人之间建立友谊的方式,真的很简单。 元宏叼着烟嘴,嘴里吧嗒了几下,沉沉的说了句: “老爷子现在只记得当兵时的事了,可能把你认成哪个首长了。” 秦朗咧开嘴,想起元老爷子觉得可爱,说起话来也带上了情商: “那是我的荣幸。” 元宏瞥了秦朗一眼,心中暗暗嘀咕,这小子原来也会讲漂亮话啊? 不过情商再高,也还是看着不顺眼。 元宏傲娇的眯起眼,看秦朗的眼神里带着嫌弃,不过他也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气氛。 把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里,嘱咐道:“一会儿烟头藏好,烟味散了。” 秦朗愣住,没反应过来元父话里的意思,刚想询问,只听楼梯上元母询问道: “哪来的烟味?” 一个人的变脸速度有多快呢?看元芷她爹就知道。 元宏跟学了川剧似的,刚不久还跟秦朗交心,此时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一声。 “这小子一身的坏毛病,刚刚还想给我敬烟,不过我没要。” 行,老元你这个老登可以的。 秦朗表示这个黑锅我替你背了,以后拿你家白菜来赔。 安馨皱着眉扇了扇空气里弥漫的二手烟,但她体面的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 “小秦啊,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招魂了?” 秦朗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五十分。 将近午夜。 秦朗点了点头,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现在,招魂仪式马上开始,所有人保持安静,不得喧哗,不得出入。” 环视了一圈,见所有人都噤声,秦朗满意的点头,继续说到: “所有屋子里的人,有属虎、属羊、属狗的,现在请回避!” 话音刚落,客厅里众人相互对视,人群中走出几人,上到二楼房间中。 秦朗见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女性,为了保险起见,继续道:“经期中的,回避。” 这下又有几人自觉上到楼上,苏荷红着脸,有些不情愿的上楼。她其实很想在现场看招魂仪式。 但又怕给添不必要的麻烦,只得一步三回头的上到楼上。 见人清的差不多了,现场只剩下元父元母,还有三个保姆,五个不相干的人。 秦朗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实说他有一些紧张,因为接下来要进行的招魂,他也是第一次。 元芷的魂被拘走,他只能出此下策,灵魂出窍到生与死的夹层空间,亲自去找。 秦朗从包里掏出一根红绳,绳子两边各绑着一个小铃铛。 这根绳子是招魂的关键,同样也是秦朗给自己能回到现实世界上的一道保险。 绳子一头系在秦朗手腕,另一头系在元芷手腕,轻轻一动,上头的小铃铛立马发出一声脆响。 做完这一切,秦朗在他与元芷中间点燃一支红烛,借着烛火,将一支香点燃,交到元父手中。 “如果这只香燃尽之前,我还没有醒过来,那么证明出事了,你...” 秦朗想了一下,开口嘱咐道:“你到城隍街去,街头有家纸扎铺,哪里能庇护住我跟元芷。” “至于之后,就看你的能量了。” 元宏接过香,郑重的点了点头,注视着秦朗的眼睛,缓缓开口道: “我还是祝你能成功,当然,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份情我记下了。” 秦朗轻松的耸了耸肩,来到放在桌子上的水盆前,缓缓坐到椅子上。 整理了一下衣服,将一张符含在口中,秦朗看了元芷一眼,随后一头扎进水盆中。 第109章 招魂(下)小丑游戏 把头埋进水里的一瞬间,天地间的一切仿佛在此刻被冻结,墙上的钟表指针慢慢停滞,秦朗能感觉到时间变得很慢,很慢。 他飘荡在空中,以一种第三人称视角俯瞰整个元家别墅,客厅里所有人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数倍,秦朗的感官也变得异常敏锐。 连空中飞舞的苍蝇震动翅膀的频率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还未等秦朗好好感受这玄妙的体验,猛然间凭空出现一股吸力,就像是出现一个黑洞,拉扯着周围的一切,秦朗只觉得他的身体都在被拉扯的过程中,变成长长的一条。 秦朗没办法动,哪怕他拼命的反抗,也没办法控制他的身体,真要比喻的话,大概跟鬼压床差不多。 终于,这要命的压迫感逐渐消失,秦朗感觉身体的控制权逐渐回到自己手中。 这是失败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招魂所以一时间也判断不出成功与否。 秦朗按耐不住,站起身来,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只剩下黑白二色,就像是进入到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默片当中。 这或许是另一个纬度,亦或者是别的空间,姑且算阴间与阳间的过渡。 他成功进入到生与死的灰色地带,那些无主冤魂游荡的亚空间当中。 秦朗回望,元父元母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他只能看到对方的嘴皮子在动,但听不到任何声音。 再看桌子上,一具跟他没什么差别的身体,正把头埋进水盆里,一动不动。 此时此刻,秦朗真正体会了一把灵魂出窍。 举起手,秦朗手腕上的红绳被拉的老长,一直延续出别墅。 红绳的另一头,应该就是元芷的魂被关押的地方。 “希望能快点到吧...” 秦朗沿着红绳向前走,刚迈出脚步,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别墅院子里。 他真的如刚刚所言的快速来到外面。 这时秦朗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在这片空间当中,似乎时间跟空间都不是固定的。 与现实事件的宏观相比,这片空间的法则似乎更加唯心。 也就是所谓的,我思故我在,这个世界真的会因为意识而改变! 这简直太可怕了,秦朗用力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相比于灯火通明的别墅内,院子里的温度非常阴冷,天地间似乎被包围在一片雾蒙蒙当中。 这让秦朗莫名回忆起那个名为张静的少女,在她的梦里,似乎也把榆树小区拉进一团浓雾当中。 秦朗环顾四周,仿佛置身于一座孤岛,无尽的浓雾仿佛没有尽头,雾里时不时闪现的黑影似乎有危险隐藏。 “如果在这个世界,意识决定现实的话...” 秦朗眯起眼,手上突然亮起光,将周围的浓雾跟黑暗驱散。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只不过这十分费精力就是了。 再回头,身后的元家别墅已经被他手中的光照亮,从那神秘的浓雾中露出全貌。 而随着浓雾散去,打眼看去,别墅的外墙上爬满了各式打扮的人影。 它们有的身着长衫,脑后留着大辫子,有的披头散发,赤身裸体遍布伤痕; 有的套着盔甲,但偏偏没有脑袋,有点包裹纱裙,画着哥特浓妆。 别管是中的西的,古的今的,不下上百个鬼影密密麻麻趴在别墅外墙上,看的人浑身发毛。 他们全都是被元芷的躯壳所吸引而来的无主冤魂,妄图抢占这副年轻的身体。 秦朗发现它们的时候,这群鬼影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秦朗的存在。 别墅外墙上几乎上百个鬼影同时转头,目光集中在秦朗的身上。 死气沉沉的幽白瞳孔睁得老大,每个鬼影脸上都带着厌恶,忌惮。 没办法,此时秦朗亮的跟个太阳似的,这些孤魂本就是些寄居在这幽暗空间内的存在。 这里必须要说明,它们并不是鬼。 阳间那些能现形,能伤害人,被称为鬼的家伙们,比这些孤魂高级多了。 秦朗轻轻一挥手,手中光芒一闪,别墅外墙上的鬼影们瞬间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别墅中一直守护在女儿身边的元母惊喜的发现。 相比于之前,元芷的脸色好了很多。 秦朗闭上眼,想尝试着能不能把自己瞬移到元芷魂的所在地,但睁开眼时,却发现他被瞬移到大马路上。 他没来过这里,但根据手上红绳的状态来看,这里并不是元芷魂魄所在。 秦朗有些失望,只得举起手,当做举着火把,沿着红绳继续向前走。 周围的建筑的画风有些像是简笔画,秦朗时不时能透过浓雾看到建筑里散发出的灯光。 浓雾里时不时有黑影走过,秦朗甚至感觉他像是进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伴随着如同哀嚎的风声,毫不夸张的说,寻常人在这里待的时间过长,或许会精神崩溃的。 这片空间简直不能用正常思维来理解。 秦朗上一秒还在公路上走着,下一秒却踏进一间长廊里。 他还没有适应这里的古怪,突然的空间转换吓了他一大跳。 好在红绳还没有断,秦朗沿着长廊向前走,这里很黑,他手中的光只能照亮身前一米的距离。 幽暗又寂静的氛围时刻折磨着人的精神。 腐朽破烂的木地板,每一步踩在上面都会发出一阵吱呀。 在这种环境,人难免会想东想西。 秦朗看着长廊两侧墙壁上挂着的画,心想这里可能是博物馆,亦或者是艺术中心。 只不过从四周斑驳的痕迹以及蜘蛛网来看,这里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这些画上大多描绘的都是人像,他们有男有女,但他每经过一幅画,总感觉这些画像上的人在注视着他。 可当秦朗转过身去,那些画像又没什古怪之处。 这一切仿佛都是他内心深处脑补出来的恐怖画面。 秦朗站定,停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继续找到元芷! 想到这里,秦朗集中精神,继续朝着前方的幽暗前进。 而当秦朗刚迈开步子,他身侧的画像眼睛却动了起来,目光随着秦朗的身体移动,直至秦朗手中的光消失,黑暗重新将画像吞没。 走到长廊的尽头,是一堵墙,秦朗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条死路。 可手腕上的红绳是通往这里的没错啊? 秦朗低着头赶紧沿着红绳向前走,眼前却突兀的出现一双男人的脚。 精神高度集中的秦朗被吓了一跳,头顶的的发丝一瞬间炸开。 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秦朗急忙举起手中的光,才看清原来墙壁上挂着一面镜子。 刚刚所见的脚,只是他在镜中的倒影罢了。 想到这里,秦朗才被提起来的心又被按了下去,看来他还是太紧张了。 沿着红绳向前看,红绳的另一端竟延伸进镜子里,并且怎么拉也拉不动。 秦朗赶紧上前,谨慎的触摸着镜子,并没有任何古怪。 找不到机关,甚至连原理都猜不出来。 他反复查看,触摸着镜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却透过镜子看到,他身后的那一幅幅画像,正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眼神注视着他。 秦朗心中一惊,刚刚的奇怪感觉果然没有错,他赶忙转过身。 墙壁上的画像瞬间大笑起来,刺耳尖锐的笑声,似乎在嘲笑秦朗的无能。 “哈哈哈哈哈哈......” 秦朗被这笑声吵的心烦,却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镜子产生了变化。 原本倒映着秦朗背影的镜面上,渐渐浮现出一张惨白的脸。 它头上戴着白纱,白纱下那张脸惨白的像是涂抹了一层面粉,双眼画着黑色的眼妆,猩红的嘴唇几乎咧到耳根,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牙,这笑如同做了拉皮手术,将皮肉固定成这副样子。 它轻笑着,双手缓缓从镜子里伸出。 秦朗注视着眼前大笑的画像们,下一秒,这些画像同时收起笑容。 秦朗只觉后背发凉,不好! 意识到了什么的秦朗猛的转头,一双漆黑的大手已经伸到他的面前... 日式装潢的房间里,身穿和服的男人站在一棵樱花树前跳着奇怪的舞蹈,手中握着一把绣着日月图案的团扇。 身侧歌舞伎打扮的女人弹着三昧线。 深秋季节,这樱花树反常的开满了樱花,纷纷飘落的樱花瓣配合着男人奇怪的舞步,隐隐透露着诡异。 房间另一侧的榻榻米上,身着女性西装的女人跪坐在茶桌旁,安静的品着茶,似乎在欣赏面前男人的艺术。 舞罢,男人抖落身上的樱花瓣,西装女人倒好一杯茶,说的话倒是正宗的普通话:“进展的怎么样?” 和服男人一口将茶饮尽,说的竟也是普通话:“很顺利。” 二人似乎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和服男人犹豫的开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呵呵...” 西装女人轻笑,摆弄着手里的玉扳指,说的话很朦胧,让人听不太懂:“他很特别。” 和服男人还在等着女人接下来的话,但西装女人却点到为止,似乎并不想解释。 “那你为什么确定他一定会按照你的想法走呢?” 西装女人闻言,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继续摆弄着茶具,继续给和服男人倒了一杯茶。 和服男人似乎有些着急,但又似乎忌惮着什么,只得一口将茶饮尽。 见状,西装女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口中发出感叹:“你啊...画虎画皮难画骨。” 和服男人并不服气,低着头声音变冷:“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么多年没见,我以为咱们两个至少是朋友。” 西装女人闻言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不不,你们对于我来说,只是家父留下的财产。” 和服男人似乎并不想在继续谈论这些,手指点在茶桌上,淡淡的问: “事成之后,我要你这些年,收集到的所有碎片。” 西装女人点头,似乎没有什么异议:“可以。” “但是光有碎片是不行的。” 和服男人摆手,掐断了话头:“行不行,是我的事!” 西装女人笑笑没说话,眼神看向茶杯里水光的倒影。 ...... 秦朗只觉得脖子一紧,下一秒便被拉进镜子里。 再睁眼,才发现他此时正坐在一艘飞驰的过山车上。 凌冽的风吹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好不容易挨到过山车平稳落地。 秦朗才发现,他此时已经身处在一个大型游乐场当中。 环视四周,眼前的场景无比眼熟,但他就是想不起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秦朗来不及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找到元芷的魂! 但当他看向手腕时,才惊恐的发现,那条连接他与元芷的媒介消失了。 “怎么回事!” 秦朗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急,这间游乐场既然能进来,那么肯定也有出口! 一般这种大型游乐场都会有地图,他现在身处的地方是过山车,秦朗不知怎么的,心中就是有种声音在说,地图在过山车的右方。 向右走了不到二百米,果然,前方是一个蘑菇样式的小报亭,秦朗顺利的从中拿到游乐场的地图。 秦朗心里越发古怪,难道他真的来过这里?不然怎么解释,他知道地图的所在。 看来等出去后,要问一问喵喵了。 有些事他可能会忘,但喵喵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狗子,绝对记得。 顺着地图的指示,秦朗快速向游乐场出口走去,但到了之后才发现,出口早就被封堵,而周围的墙壁异常高大,根本翻不出去。 就在秦朗思索脱困之际,身后突然响起窸窣的声响。 听觉敏锐的秦朗立即警惕的转身,时刻准备战斗。 一个小丑打扮,看起来差不多有两米高的巨人,骑着一个小孩骑得脚踏车,滑稽的向着秦朗驶来。 他手中举着一堆气球,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距离秦朗三米处,小丑停下脚踏车。 秦朗不知道这小丑是善是恶,但也不敢放松警惕。 小丑站起身,两米高的身子滑稽的跳起舞,用奇怪的腔调唱道。 “是个好天气,欢聚在这里~” “小丑提问题,答对能出去~” “是谁被肢解!头颅藏哪里!” “快快记起来!计时已发起!” “失败有惩罚!杀死你,杀死你!” 第110章 怪诞游戏,探寻他人的记忆 小丑修长的四肢不协调的跳着欢快的舞蹈,游乐场里的各种设施也在此刻活了起来,跟随着小丑扭动着自己的身躯。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就像是进入到小时候看的动漫里,游乐场里的一切都被拟人化,秦朗站在原地,仿佛置身一场盛大的狂欢。 “杀死你!杀死你·····” 童谣唱完,小丑从怀中掏出一个沙漏,随着沙漏倒置,整个游乐场瞬间亮起全部的灯,所有游乐设施也在同一时间欢呼。 小丑张开手臂,身后炸开烟花,癫狂大笑着宣布道:“游戏开始!show time!” 秦朗在小丑表演时暗暗汇聚着炁,但他惊讶道发现,在这里,他非但调动不起任何炁,甚至这空间中意识决定现实的法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秦朗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这下事情大条了,眼下一切的发展已经超脱了秦朗的控制范围,更要命的是,连接他与元芷的那条红绳也消失不见,他好像被彻底困在这个地方。 烟花易冷,转瞬即逝。 小丑绅士的向秦朗行了个礼,将沙漏放在地上,紧接着将头上的长筒礼帽拿在手中,变魔术般把腿伸进去,这长筒礼帽内部仿佛有什么隐藏空间。 小丑那修长的身体一整个全部塞进这礼帽中,随着一声爆裂,礼帽爆开一阵烟雾,无数只鸽子从烟雾中飞出,等烟雾散去,小丑连带着那长筒礼帽全部消失不见,地上只剩孤零零的沙漏,还在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秦朗谨慎的走到小丑曾经存在的地方,捡起沙漏,他此时最重要的是先想办法出去,既然这小丑想玩,那秦朗就陪他玩到底! 环视整个游乐场,给人的感觉很别扭,所有的游乐设施运转发出噪音,但除了秦朗外,周遭不见一个人影。 这份热闹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沙漏里的沙子还在飞速流逝着,秦朗知道他必须要加快速度了,时间不等人。 小丑所说的游戏很笼统,甚至连游戏规则都没有提及,留给秦朗的,也只有他口中哼唱的那首童谣。 “是个好天气,欢聚在这里。” “小丑提问题,答对能出去。” 秦朗口中默念,从这两句歌词来看,只要完成小丑的问题,他就有出去的希望,但童谣接下来的几句,却变得恐怖起来。 “是谁被肢解,头颅藏哪里。” “快快记起来,计时已发起。” 这个游乐场里似乎发生了一起残忍的分尸案,而通关谜底,就是要让秦朗找到那颗消失的头颅,至于失败的惩罚嘛····· “杀死你!杀死你!” 看来,这是一场跟死神进行的游戏。 秦朗将沙漏收起,重新查看起那张游乐场的地图,试图从中找到关于那颗消失头颅有可能藏匿的地点。 地图上,整个游乐场被分为四个区域,分别是餐厅、水上乐园、小树林、以及秦朗现在所在的游戏区。 秦朗看向地图中心那座摩天轮,这里似乎是整个游乐园最高的建筑,他有必要先登高眺望这禁锢的牢笼。 摩天路距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远,一路上,所有运作的游乐设施都活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向秦朗抛出橄榄枝。 “来玩啊~”“来玩啊~” 过山车变成数节身体拼接成的竹节虫,趴在铁轨上呼唤着秦朗;十几辆碰碰车争气的排成一排,车灯变成了它们的眼睛,冲着秦朗挤眉弄眼。 更别提旋转木马,海盗船,大摆锤这些个被赋予了生命的机械,正如动漫角色那般,怪异的扭动着身体,试图吸引秦朗的注意力。 “能别吵了吗!烦死了!” 秦朗都快要被这群聒噪的机械吵得脑袋爆炸,只得加速奔跑,试图将它们甩在身后,摆脱那一声声''来玩吧''。 游乐场中央,巨大的八爪鱼矗立当中,每个爪子上都装有一个小篮子,篮子里还有一只巨大的气球,秦朗停下脚步,眼前的场景让他莫名的熟悉。 “来玩吗?” 八爪鱼将一只触手停在秦朗面前,邀请他登上摩天轮。 秦朗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登上摩天轮,眼下最重要的是做任务,并且在他心里,也很想弄清楚那模糊的记忆碎片,说不定在这摩天轮上,他能想到更多。 摩天轮慢慢升起,秦朗的视线也逐渐变得开阔起来,他率先向游乐场外望去,那里被迷雾所笼罩,看不清出路,更加令人绝望。 这使得游乐场的出现变得更加古怪,看来只能慢慢来,一步步揭开这里的秘密才行。 随着摩天轮升到顶点,秦朗得以俯视整个游乐场。 这个游乐场占地面积很大,总体被整齐的切割成四个区域,对应了地图上标注的餐厅,水上乐园等地。 而这四片区域,像是被哪个强迫症刻意区分一样,分别被装饰成不同的颜色。 水上乐园整体以黑色调为主,从摩天轮上眺望,整片区域如同被泼了墨一般。 餐厅则是一座赤红色的砖瓦房,屋顶铺着红色的琉璃瓦,离远了一看,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 看着正前方茂密的小树林,松柏枝桠纠缠在一起,从上面看,如同一大块青色的布料。 而最后剩下的游戏区,里面大部分的游乐设施被刷上一层白色的油漆,甚至地上都被镶嵌上乳白色的鹅卵石。 四种颜色泾渭分明,将整个游乐场整齐分割,秦朗觉得,这其中肯定存在着某种含义。 黑色,白色,青色,红色... 水上乐园... 水! 秦朗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露出笑容来,这颜色的含义,已经被他解开。 这个游乐场,是按照五行来划分的。 错不了,就是五行!水上乐园属水,所以是黑色;餐厅经常用火,火的代表颜色正是红! 那么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整个游乐场的正中间。 而从五行方位上讲,土居正中,所以这个摩天轮就是土位。 为了验证自己猜想的正确性,秦朗向下看去,果不其然,那只八爪鱼的身体,是黄色的。 土属黄。 不等他继续想,摩天轮突兀的停在了半空当中。 秦朗扒着篮子向下看去,那只巨大的八爪鱼此时脸上憋着笑,像是完成了一件不得了的恶作剧。 而他则被困在这十几米的高度。 “你小子还真敢啊!” 秦朗哪里是会坐以待毙的人,真以为把他困在半空就没办法了吗? 秦朗的目光落在摩天轮下那个巨大的熊猫气球上。 这憨态可掬的熊猫气球最起码有二层楼那么高,这不,安全气囊不是出现了吗? 秦朗猛吸一口气,没有半点犹豫,从十几米高的摩天轮上一跃而下。 熊猫气球瞬间被砸的凹陷下去,憨厚的拍手道:“哎呀~被压扁啦~” 气球里的气体倾泻而出,却也使得秦朗安全落地。 秦朗拿出兜里的沙漏,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但他根本不慌。 从分析出游乐场五行布局开始,他便已经知晓那颗头颅的具体方位。 这就好像数学考试,秦朗已经拿到了正确答案,唯一考虑的,只是答题时间。 秦朗没有犹豫,快步向餐厅跑去。 在五行学说当中,人的脑袋属火! 随着秦朗的移动,所有游乐设施也跟着活动起来。 不管秦朗怎么努力的奔跑,餐厅就好像永远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脚下的土地不断移动着方位,犹如进到行走的迷宫。 秦朗刚踏出一步,脚下溅起一阵水花,他竟一眨眼的功夫进入到水上乐园当中。 身后。 巨大的八爪鱼挥舞着手臂,旋转木马一个个跳下底座,奔腾着马蹄; 过山车犹如爬虫,蜿蜒曲折在地上滑动,海盗船头的海盗,挥舞着手中的尖刀。 它们如卡通般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欢快的音乐突兀的凭空响起。 伴随着音乐,所有游乐设施跳着奇怪的舞蹈,紧紧跟随在秦朗身后。 嘴里一直重复着:“来玩吧!来玩吧!” 秦朗只能继续往前跑,但脚下的水却越来越深,还不等他来得及反应,眼前碰到掀起一道巨浪。 这巨浪上漂浮着无数个黄色的游泳圈,竟也长出五官,如卡通人物般怪笑着: “呵呵呵呵呵,来玩吧!来玩吧!” 秦朗顿觉头皮发麻,只觉得这游乐场里的东西越来越怪诞。 来不及躲避这巨浪,秦朗只能向一旁移动,尽量抓住沿壁的一角。 浪花打在他身上,秦朗几乎被推走,无数经过他身旁的黄色游泳圈叽叽喳喳的叫嚷着: “抓住我...”“抓住我...” “玩激流勇进!!!” 秦朗擦干脸上的水,继续向前跑,他已经不想关注身后的情景了。 现在发生的一切就跟他的脑子一样,乱! 他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秦朗努力奔跑着,身后的叫嚷声越来越小,脚下终于变成黑色的土地。 他不知不觉中已经踏入到小森林中,看着四周茂密的松柏,秦朗心中闪过忌惮。 这些树木难不成也有问题? 秦朗的担忧很快变成为现实,周围明明没有风,但树木却摆动了起来。 一阵阵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嘿嘿嘿~” 粗粝的树干上,一张皱皱巴巴的脸逐渐形成,那笑声正是从树洞里传出的。 这片小树林中所有的树木竟也活动起来,一个个树人将树根从土地里拔出,挥舞着树干向秦朗扑来。 秦朗拔腿就跑,心里只觉得憋屈,在这诡异荒诞的地方,他只有跑的份。 同时,秦朗内心深处也生出一丝疑问,为什么只要他一想,这些怪物就会适时的出现呢? 难道!!! 这座游乐场依然属于那阴阳交界的亚空间当中。 而思维决定现实的定律在这里依然存在,这是因为某种原因,他内心恐惧的思维被放大了。 想到这里,秦朗决定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餐厅的大门就在眼前,秦朗用力推开门,闯进这最后的区域当中。 眼前,突然亮起一道强光,秦朗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清心咒。 将脑子那些恐怖的画面全部清除干净,随后缓缓睁开双眼。 秦朗还保持着推开门的动作,但眼前原本覆盖着赤红琉璃瓦的餐厅,此刻变得破败不堪。 再回头看,身后的树林光秃秃一片,一眼望得到头,地面上,是一道已经干涸变黑的血迹,一直延续到餐厅里。 餐厅内部,到处都是刀斧劈砍过的痕迹,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尸体已经枯骨化,从那小小的身形看,这些尸体都是小孩子! 秦朗向后退了几步,眼前却一个劲闪现着跟现实不同的画面。 在画面里,周遭的一切由破败变得崭新,地上干枯的血迹变成鲜血汇成的河,那些刚刚被砍头的尸体就摆放在那里。 “这是.....” 秦朗扭头看向身侧反光的琉璃瓦,光滑的镜面折射着他的倒影。 秦朗这才发现,他的身体,竟也是一个小孩子。 而他的手中,提着一把滴着鲜血的斧子。 这是谁? 秦朗对那小小的身体并不熟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反射中的小小身影同样摸了摸自己的脸。 秦朗静下心来,冷静分析,心中浮现出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并不是他,秦朗只是通过这个孩子的视角共同经历某些事情。 第二种,从进入到这里开始,他便被动的变成了另一个人,脑中那些突然出现的记忆,也都是这个人的。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秦朗都可以确定,这一定是某个人专门给他安排的设计! 秦朗闭上眼,将身体的指挥权交还给这个孩子,而他,则是静静地观看当年那血腥一幕。 此时地上还有未断气的人,身受重伤,只能用虚弱的声音对秦朗所占据的这幼小身体说道: “快!把我们的头砍下来!” 地上原本已经咽气的尸体在此时睁开双眼,瞳孔已经变为猩红色。 “快!把头砍掉!我们已经不是人了!” 手握利斧的男孩尖叫着,癫狂劈砍着那些活过来的尸体。 “啊啊啊!!!” 血肉横飞,男孩脸上的表情从癫狂变成麻木。 这一切太真实了,他甚至都快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他亲身经历的记忆。 小男孩捡起地上的头颅,浑身浴血,把所有头颅聚集在一起,点燃火焰。 秦朗此时睁开眼睛,瞳孔有些变红,周围的一切正慢慢的腐化,消失,手中的沙漏也不再流动。 他看向天空,脸上浮现残忍的笑容。 “就是你吧...等我来找你!” 天上,两个月亮同时消失。 ...... 西装女人将手中变浑的茶水洒落,抬头看向面前的和服男人: “他醒过来了。” 和服男人面色不善,咬牙切齿的说道:“失败了!为什么没有你说的东西!” 西装女人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没关系,至少当年的事了解了大概。” 没有搭理男人的愤怒,西装女人整理了一下茶桌上的东西,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包: “东西给你,他已经醒过来了,你确定不走?” 和服男人将文件夹拿在手中,脸上异常兴奋:“计划是你提的,你就这么走了?” 西装女人耸肩:“所以我要你一起跑,还来得及。” 和服男人摇了摇头,他有太多东西抛舍不下,况且他也不觉得会输。 西装女人轻抚眼睛,站起身向外走去,路过樱花树,她扭头说道: “对了,给你留了些东西,应该会有用。” 眼镜闪过光,西装女人眼中流露着莫名的意味 第111章 日本邪神,阿菊人形 随着解开谜题,整个游乐场开始快速塌陷,秦朗抬起手,手腕处连接他与元芷的那根红绳再次出现。 秦朗可以肯定,这诡异的游乐场肯定是那幕后黑手的手笔。 只是他暂时还弄不清,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当年游乐场发生的那起屠杀,绝对隐藏着某些深意。 看来出去之后,他要好好调查一下在春城,有关于游乐场的事件了。 游乐场的塌陷还在继续,四周逐渐升起浓雾,秦朗知道,他已经回到那阴阳夹缝当中的亚空间里。 秦朗举起手,随着他脑中闪过念头,手掌心再次亮起光,将周围的浓雾驱散开,秦朗赫然发现,他脚下所踩的竟是一条柏油马路,随着他缓缓抬起头。 眼前浓雾里,隐约矗立着一栋高大的建筑。 这地方给他的感觉很熟悉,秦朗总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手腕处的红绳一直通向那建筑,看来元芷的魂就是被囚禁在这里。 秦朗穿过迷雾,走向路边这高大建筑,随手挥散遮挡住视线的雾,一个黑底白字的招牌出现在眼前,上面汉字掺杂着日本片假名,秦朗大致能读出写的是居酒屋三个字。 招牌下悬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灯笼皮上用毛笔写了一个酒字。 秦朗认出这里,之前于露露因为她室友姜桃家遇到的怪异事件,请他在这里吃过日料。 听说这家店幕后老板是个手眼通天的能人,果然,小鬼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秦朗此时心里憋着一股气,快步走到居酒屋门前,这木质大门紧紧关合,他用力推了推,发现纹丝未动,在看手腕上那根红绳,正是透过木门延伸到里面去。 正当秦朗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进到居酒屋内部时,原本紧闭的大门竟缓缓张开。 木质的门扇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伴随着木门全部打开,一阵冷风从内刮出来。 秦朗忌惮的看着漆黑的居酒屋内部,深知这就是一个陷阱,但偏偏秦朗不得不跳进去。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被对方算计到一样,仿佛就是一颗棋盘上的小棋子。 秦朗轻笑一声,他还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至于陷阱?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意识决定现实的世界,换句话讲,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你就是这片天地里的神! 秦朗高举右手,默默凝聚自己的精神,手中那团光源随之膨胀。 “要有光!” 一声令下,这幽暗的天地间突然升起一道光,秦朗的头顶亮起一个光圈,像是顶着一个小太阳。 昂首迈入居酒屋当中,秦朗头上的光圈将周围的黑暗照亮,这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反而极具日式格调。 没有心情关注一楼的装潢,秦朗顺着红绳的指引走上二楼。 与一楼的黑暗不同的是,二楼灯火通明,并且被装修成很典型的日式庭院风格。 秦朗之前虽然在一楼吃过饭,但并没有上到过二楼,不过能把一整个院子修在楼内,这也足够夸张就是了。 秦朗小心翼翼的前进,跟元家别墅内一样,他此时眼中只有黑白二色,路过一个日式拱桥,来到一棵樱花树下。 飘落的樱花瓣让眼前的一切多了几分梦幻,树下插着三炷香,一只小丑模样的玩偶被钉在地上。 秦朗眼皮一跳,刚刚就是有人在这里捣鬼,看来那个人已经知道他要到来,只是那个人现在又去了哪里?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秦朗有一种预感,那人之所以到现在还不现身,绝对是在憋更大的坏。 没有再管地上的小丑玩偶,秦朗把目光集中在不远处那栋木质小屋里。 其实在风水格局上说,屋子里套另一个屋子,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 但这个人似乎对日本的东西有极为强烈的依赖性,不惜从日本一砖一瓦把房子拆掉运到中国,在一比一复刻出来。 进到木屋内部,榻榻米上摆放着小茶桌,对方似乎刚刚饮完茶,连茶具都没有收,胡乱的摆放在原地。 “难道他知道我要过来,逃跑了?” 秦朗觉得没那么简单,对方大费周章的搞这么多事,怎么可能轻易的逃走。 “两个茶杯...” 看着茶桌上那两盏茶杯,秦朗心里隐隐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背后搞鬼的,是两个人? 如果真如秦朗心中所想的话,那么这件事的麻烦程度,陡然上升两个台阶,甚至连他都有危险。 不过来都来了,都走到这里,秦朗不可能退走,更别提他连元芷的面都还没有见到。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红绳,秦朗缓步向木屋内部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对方既然有能力把他拉进那个诡异的游乐场,就证明也有对付灵体的能力。 秦朗还没傻到灵体状态下就跟对方开打,他虽然莽,但也惜命。 木屋内部,墙上雕刻着一幅巨大的菊花浮雕,浮雕下,成堆摆放着白色的陶罐。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尊小小的瓷娃娃。 这瓷娃娃身穿和服,留着齐耳的短发,脸上画着艺伎妆,樱桃小口抿着嘴似笑非笑。 秦朗看着这古怪的瓷娃娃,不自觉回想起年轻时翻阅的一本记录国外鬼神的书。 在日本,不光是正神能得到香火供奉。 连冤魂恶鬼也会被信奉,这些自带煞气的邪神,虽然能满足信徒一些邪念,但都是有代价的,弄不好就会害人害己。 小日子,从来都喜欢这种东西。 眼前这尊女孩外形的瓷娃娃,便是岛国众多邪神里的一员。 “阿菊人形...” 人偶似乎听到了秦朗念出它的名字,空气中陡然出现一阵小女孩欢快的笑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不等秦朗反应,那尊瓷娃娃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她跟那瓷娃娃的打扮并无二致,唯一区别或许是脸色更白。 阿菊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挂着童真的表情,它像秦朗抬起手,宽大的和服滑下露出女孩同样惨白的手臂。 “嘿,嘿嘿嘿,嘿嘿...” 这笑声似玩闹,但听久了却又觉得哀怨凄厉。 秦朗自然知道这阿菊人形的古怪之处,见她盯上自己,下意识想向后退,这玩意古怪的很,一但招不到就麻烦了。 阿菊这时大笑起来,秦朗一抬头,赫然发现这邪神原本齐耳的短发,此时已经疯长到在地上堆起。 秦朗只觉得头皮发痒,就好像头皮上的毛孔在往外疯长头发,痒得他想要拼命用指甲抓。 这便是阿菊人形的可怕之处,她可以在无形之中将人同化,最终变成另一具阿菊人形。 秦朗一边控制着想要抓挠头皮的冲动,一边在心里吐槽,用来转移注意力。 这小鬼子还真是缺心眼,没有发现鬼娃娃身上的巨大商机。 这能力简直就是脱发人的福音啊,价值几百亿的项目,你就用来上香? 这哪里是什么邪神?分明就是祥瑞! 想到这里,秦朗看阿菊的眼神变得火热,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收了,收藏进他的底下仓库。 “我收定你了招财娃娃!”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摆脱阿菊的同化才行。 秦朗捂着脑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意识决定现实。 此时在阿菊的影响下,秦朗的头发已经长了有三四厘米,连带着皮肤都开始变白。 这玩意还有变性的效果? 我可不要娘化啊混蛋!!! 秦朗坚决不能接受变成阿菊的事实,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意识。 还在咯咯咯怪笑的少女被秦朗的气势吓了一跳,眼见形势不对,赶忙想缩回陶瓷娃娃当中。 但却被秦朗一把薅住了头发,阿菊痛呼一声,心中暗暗叫骂。 到底还是栽到这头发上了啊!! “上哪去啊?少女~” 阿菊仰起头,惨白的脸上挤出一抹苦笑,缩在宽大和服袖子里的小手快速摆动。 秦朗还想说什么,一个身穿和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低着头似乎在雕刻着什么,秦朗一个不注意,被阿菊挣脱出去,逃回到陶瓷娃娃当中。 秦朗撇了一下嘴,盯着脚下的他陶瓷娃娃。 你跑,跑得了和尚你跑不了庙,连人带娃早晚都是我的。 和服男人从地上捡起阿菊人形,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秦朗紧盯着对方,这人八成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只是,现在只有他一个。 应该还有一个才对,另一个人上哪里去了? 秦朗心里疑惑,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和服男人的目光。 那玩味打量的眼神让秦朗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这个人,难道可以看得见他?? 这个想法在秦朗脑中瞬间被放大,而和服男人则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铜镜。 秦朗瞳孔微缩,一根红绳竟连接着那铜镜的镜面,而绳子的另一头,正系在他的手腕上。 元芷,在那镜子里? 木屋里的气温骤降,榻榻米上逐渐结成一层冰花。 和服男人仰起头,眼神四处扫视。 “秦先生,我知道你在这里。” 普通话?难道他不是小日子?秦朗不禁泛起了嘀咕,当然也不排除在华夏待久了的可能。 当年土肥圆贤二那个老特务不也号称中国通,甚至能说一口流利的乡下土话。 不过不管这人是不是小日子,他在秦朗心里已经被判了死刑。 是,秦朗会弄死他。 不是,那就是汉奸,秦朗会让他生不如死。 和服男人自顾自的说道:“我猜秦先生您一定很好奇。” 我不好奇,我只想弄死你。 秦朗眯着眼,身上流露着杀气。 似乎感受到了秦朗散发出的杀意,和服男人轻笑一声:“我同样的,也对你很好奇。” “好奇你特别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希望您能配合我,咱们共同为人类的进步出一分力。” 和服男人抚摸着手中的铜镜,镜子里,浮现出元芷的身影,她不停的拍打着,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 “我想您一定不会拒绝的。” 和服男人说的话很温和,甚至带着谦逊,但实际上却在行使很卑劣的事。 这一点,倒是跟小日子如出一辙。 秦朗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将元芷全须全尾的救出来,那铜镜似乎是某种法器,但世间万物,肯定存在破解之法。 和服男人似乎只知道秦朗在房间里,但却看不见秦朗的身体。 他把玩着手中的铜镜,宽大的袖袍中,确是一个赤红的面具赫然出现在手中。 “我亲自来问您好了。” 相传面具有沟通神鬼的能力,在全世界的古老神话仪式中,都有面具的存在。 赤红色的般若面具戴在他的脸上,房间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面具下,和服男人浑身剧烈的抖动,随后如烂泥般瘫软。 在秦朗眼中,他现在所处的这黑白世界里。 一个身着宽大御神袍的身影缓缓张开身体,身后的披风无风摆动,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神字。 般若睁开翠绿色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秦朗,宽大的袖子上绣着勾玉,手中团扇微微扇动。 “现在,让我们好好谈一谈吧,秦先生。” 秦朗看着眼前这庞然大物,嘴角微微抽动。 nm的,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 元家别墅内。 元母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墙上的钟表。 元父坐在沙发上,眼里布满血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香。 自秦朗将这支香交给他到现在,已经燃掉一大半了,可元芷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看着手中只剩下一小节的香,所有人都陷入到巨大的沉默当中,空气几乎都要凝结。 这窒息的气氛让人想要逃离,元母心焦的很,下意识想靠近自己的丈夫,寻求一点安慰。 “老公,会不会,失败了...”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很丧气的,但元宏并没有出声责怪,反而很温柔的安慰:“再等等...” “相信小秦吧,也相信咱们女儿。” 元宏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他是一家之主,这种时候必须顶起来。 或许,现在要考虑给京城侯大师打电话了... 安馨还想说什么,只听守在元芷身边的保姆传来一声惊呼: “你快看秦先生的头发!!!” 第112章 冲破意识世界,般若来袭 元家别墅中,保姆的一声惊呼将这安静压抑的气氛打破,所有人闻言,将目光齐齐汇聚在秦朗身上。 桌子上,把头埋进水里的男人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只是原本的寸头短发,此时竟硬生生长成一指长的长发。 安馨惊愕的捂住嘴,整个人脱力般缩进一旁元宏的怀里,有些不确定的问: “小秦····不会出事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如一柄铁锤,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里,元宏轻抚妻子的后背,无声安抚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此事发生在秦朗身体上的惊变,非同小可。 他肯定发生了什么,甚至遇到了危险! ······ 危险!! 秦朗仰视眼前这庞然大物,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不停的狂跳,这是接收到危险的讯号。 般若睁开翠绿色的眼睛,宽大的御神袍无风飘动,显得威严神圣的同时,隐隐带着一丝诡异恐怖的意味。 秦朗在这股威压下几乎喘不过来气,心中不停的想着脱身之法,如果说在这片黑白世界中,他的精神之力像一盏明亮的灯泡,那么这个和服男人变成的般若鬼神,就是一颗不折不扣的太阳。 所以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秦朗心里吐槽,那般若却先开了口:“秦朗,咱们终于见面了。” 这尊般若的声音像是汇集了成千上万个人的声线组成一般,听起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众多声线互相交杂,让人听不出喜悲,但又使人恐惧。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不同。” 恶鬼终于露出獠牙,原本身型便无比巨大,此时般若张开双手,身体更是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恐怖的威压迅速在这黑白世界中扩散开来,使得原本只有黑白二色的世界,变得更加黑暗,最后只剩下单调的黑。 秦朗赶紧想要凝聚自己的精神力,在这意识决定现实的世界,凭他对自己的认知,哪怕不是这般若鬼神的对手,想要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去街边!” 秦朗想要跟之前一样,凝聚精神力瞬移到街道上去,在如此狭小的地方跟这鬼神周旋属实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风筝流才是版本答案。 但跟之前只要精神力到位,便可以为所欲为不一样,此时任由秦朗怎么凝聚精神力,都仿佛石牛入海,在这意识决定现实的世界,他的精神力,失效了! 秦朗瞬间大骇,难不成这里存在什么阵法,还是那般若鬼神的精神力太强,将他给覆盖掉了? 这有心无力,犹如飞虫掉入蛛网的感觉,让秦朗仿佛又回到那诡异游乐场,他可以确定,八成又是这鬼神搞的鬼。 “放弃了吗?” 般若看向秦朗的眼神分明带着玩弄,如同在戏耍一只小虫子:“现在看来你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秦朗哪里想听对方的这些废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战略转移,秦朗表示,跑! 般若见秦朗拔腿就跑,也没有追的意思,反而很轻松的摇扇着团扇,一副悠悠然的样子,似乎在他眼里,这只是一场小游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秦朗多久没有这么狼狈了?居酒屋里,从二楼到一楼畅通无阻,似乎并没有什么陷阱,秦朗很轻松便跑到了大街上。 居酒屋依然大敞着门,门口上两盏白色的灯笼点着烛火,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像是一头巨兽睁开一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准备觅食。 秦朗打了个冷颤,只感觉这世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了,甚至连他呼出的气都带着冰爽,周围的雾越来越浓,就好像他本身在这是世界里就是一个引力源,吸引着四面八方的物质向他靠近。 浓雾中,一道道黑影猛地出现,四面八方都是它们的身影,这些黑影就站在雾里,让人分不清远近,时不时传来几声难以言表的低咕声,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秦朗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脑中时不时浮现出黑影从浓雾中跳出来袭击他的画面,举起手想在手心里升起光芒,用来驱散周围的浓雾,但试了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秦朗抬眼看向自己的头顶,他用意识凝结出的那道光圈似乎越来越小了,紧跟着的,是周围浓雾中那些黑影在逐步逼近,甚至有的一抬手就能触碰到他的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朗忙不迭的用手挥散眼前翻涌的浓雾,但随着浓雾散开,马路上立刻嘈杂起来。 摩肩接踵的黑影出现在街道上,秦朗甚至还能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就像是来到某条繁华的商业街。 与此同时的,他的四肢也跟着越发的冰冷起来,秦朗低头一看,手脚处隐隐有变黑的迹象。 无数黑影从秦朗身边走过,他们无视了他,就像路过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 秦朗感觉他被淹没在人海,快要彻底融入到这无数黑影之中。 黑影们还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秦朗用力捂着耳朵,但还是没办法阻止这噪声的侵扰。 这声音源源不断的搅扰着秦朗的精神,仿佛要把他的意识彻底搅成浆糊。 或许等秦朗的精神力被彻底的污染,他也将彻底的沉沦,变为众多黑影中的一员。 秦朗捂着耳朵,猛的仰起头,街道两旁隐没于黑雾中的建筑仿若通天巨塔,在这黑白世界中被拉的老长。 粗粝的黑白线条简单勾勒出形状,就像是简笔画风格的涂鸦。 秦朗只觉得自己脑中有一万个人在不停重复念叨着乱七八糟的话语,搅扰着他的精神逐渐癫狂。 在他眼中,那些高大的建筑越发延长,最后连接在一起,只剩下头顶一小块天空,就如同将他困于深井。 秦朗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或许他的归宿也应该是精神病院,双手捂着脸,掩盖不住癫狂的笑声。 透过指缝,秦朗看向天空,在那高天之上,一具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正在向下俯瞰。 漂泊的长袍化作云团,轻轻摇曳的团扇源源不断挥出浓雾。 而那赤红色的般若头颅上,玩弄蝼蚁的笑容深深刺进秦朗的心。 只是一瞬,秦朗感觉就像从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身体一哆嗦,却换来由内而外全身心的清醒。 脑中那一万个吵不停的声音依然在叫嚷,但现在,秦朗却能冷眼旁观。 如果他真的变成精神病,那么现在,秦朗找到了治疗的药。 杀死你,我便痊愈了。 秦朗依然保持着双手捂脸的姿势,但眼睛却透过指缝直勾勾的盯着高天上那般若鬼神。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跟那游乐场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都是心灵的试炼场而已,它用虚幻,迷惘,来瓦解人的心灵,解散人的勇气。 因为这片天地是意识主宰的世界,一但意志被瓦解,那么结局便只有沉沦! 秦朗站起身,脸上变得平静且强大,直面那制造幻想的般若鬼神。 周围无数黑影叫嚷着,试图靠近秦朗,拉拽他的身体,但只是靠近,黑影便迅速消失。 秦朗内心重新坚定起来,他的意志回来了,头顶的光圈重新亮了起来。 犹如一颗,新生的太阳。 高天上。 般若停止扇动团扇,那奔腾的黑雾终于熄灭,二人一高一低,眼神对视。 这一次,秦朗在那般若脸上看到了忌惮的神色。 看来你也有怕的东西啊... 秦朗凝聚精神,这是意志力的比拼,随着他头顶光环越来越亮,周围的空间竟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咔~咔~” 秦朗眼前,裂痕迸发,随后周围空间竟破损成一块块碎片,顷刻间倒塌,露出日式装潢。 脚下,坚硬的柏油路变成榻榻米,头顶的天空被木质屋顶所代替。 他又回到了居酒屋的二楼,换句话讲,秦朗刚刚就没有离开过。 从般若现身开始,他便被拉进编织的幻境考验当中。 还是同样的场景,日式木屋内。 秦朗与这般若鬼神对视而立。 秦朗的眼神坚定,犹如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头顶闪耀的光环流露着神圣的气息。 般若相比于之前的自信,眼中平添了几分忌惮,宽大的御神袍竟也破损,狠厉的气息在他身上涌动。 “我还是小看了你,你果然与众不同。” 般若咬牙切齿的说着,他似乎心有不甘,看向秦朗的眼神也变得愤恨。 秦朗轻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般若,有些嫌弃的说道: “过奖,倒是你的表现,让我有些失望啊...” 般若面对秦朗的挑衅,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只是扇动团扇的动作力度变大了不少。 “没有伺候好你,是我的不对,在下向你道歉。” 这虚伪的语气让人作呕,虚假的客气,谁知道心里有多脏。 秦朗眯着眼,语气十分笃定的问:“你不是小日子吧。” “甚至你都没有去过日本,你的动作,语气,甚至惺惺作态的谦卑,都是在模仿。” “甚至模仿的都不是真正的小日子,而是大众印象里的小日子。” 秦朗说出自己的猜想,没说一句,就好似将眼前这披着一身‘狗’皮的人,剥开一层,直至将他赤条条暴露在眼前。 “你厌恶自己的身份,血统,极力抛开华夏人的身份认同,努力扮演一个小日子。” “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一只好狗,我估计你应该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但我就是好奇,既然你那么舔日,为什么还要待在这片土地上?” 秦朗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割在他的身上,若不是戴着般若假面,他脸上一定很精彩。 饶是站在破防的悬崖边上,他依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般若脸上甚至扯出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 “我当然是日本人,我身上留着高贵的皇军血,我为什么不能是日本人?” “至于为什么留下来?哈哈哈哈...” 般若低下头,笑的浑身颤抖,在秦朗的注视下,他张开双臂,声音变得狂热: “你会知道的,到时候皇军会重临这片土地,只要找到...” 般若停住,脸上的癫狂还未散去,他向秦朗伸出手:“你也可以加入我们。” 秦朗没有套到他想知道的,眼前的般若说到最重要的部分便掐断了话题。 但秦朗可以确定,这人八成也是个精神病,而且病的不轻。 秦朗没有搭理对方的邀请,而是询问道: “加入你们?加入你们当汉奸?怎么你背后的组织实力很强吗?” 般若眼神逐渐变得冰冷,看向秦朗吐露着杀意。 秦朗摆了摆手,冲般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要开始儒雅随和了。 “我知道咱们免不了打一场,不过打之前我还有句话想说。” “不说憋着难受。” 般若依然维持着他那套虚伪的客套,歪着头审视秦朗。 秦朗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装?” “你虽然很努力讲普通话,但口音是掩盖不了的。” “该吃药了。” 秦朗一句该吃药了,也不知打开了般若心里哪道开关,瞬间,它的表情狰狞起来。 团扇挥舞,扇出滚滚黑烟,瞬间将这黑白世界染成黑压压一片。 秦朗早就准备好,头顶光环猛的迸发出强光,将他的浑身包围。 迎着翻涌而来的黑烟,秦朗迎头撞了上去。 黑与白,光与暗在此刻碰撞。 在这意识主导的世界,秦朗与般若对拼起精神的力量! 般若晃动着身体,舞动着宽大的御神袍,跳起奇怪的舞蹈。 一把团扇越扇越快,瞬间整个屋子都被黑烟所淹没。 黑暗中,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海坊主-黑水。” 黑烟滚滚竟也如水,黑白世界迅速激荡,犹如翻滚在波涛之上。 高高涌起的黑色巨浪如同一个巨人刚刚跃起,伴随着般若挥舞手臂,将眼前一切摧毁。 与此同时的现实世界,已经关门停业的居酒屋大楼像是发生地震。 整个楼剧烈晃动起来,二楼,那座一比一复刻的小木屋竟被震裂。 天空之上,黑云席卷,一场暴风雨即将驾临春城。 第113章 我的术,是你的术的祖宗 “海坊主—黑水!” 流动如同潮水一样的黑烟迅速充斥在这黑白世界中,秦朗虽然暂时还搞不懂这黑烟有什么古怪,但那阴冷邪恶的气质无不说明其危险性。 般若舞动着身体,一板一眼的重复古怪的舞姿,嘴里哼唱的是来自东瀛的小曲儿: “秦朗,承受来自神明的怒火吧!” 秦朗不为所动,脸上甚至浮现出嘲弄的笑:“你知道上一个在我面前自称神明的,那下场死的可老惨了。” 如水的黑烟凝聚成形,甚至将周围的衬托的发亮,般若面目狰狞,对着秦朗举起团扇。 秦朗直觉脚下的黑烟流动,那黑洞洞的黑烟中似乎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拉拽着秦朗的身体,甚至周围的空间也被这吸力拉拽的扭曲变形。 “过来吧!” 般若对着秦朗用力一握,强劲的力道险些将秦朗拽了一个趔趄,黑水如同深渊沼泽,试图将所有的一切吞噬。 秦朗握拳,心中坚定意志,头顶光环迸发出一道强光,瞬间与这强势的黑暗分庭抗礼,一明一暗两方势力开始争夺最后的胜利。 “你就这点本事?” 秦朗的话似乎有把般若激怒到,他用力将手重重的拍在地上,宽大的长袍高高飘荡,四周的黑烟瞬间像是被激活了一般。 “黑暗行!” 话音未落,奔腾如水的黑烟迅速将这黑白世界中的一切吞没,四面八方尽是滚滚黑烟,最后连天空也被黑暗所吞噬。 如同世界末日,这夹在阴阳之间的世界俨然来到时间的尽头。 有科学家曾说,宇宙的的终结是一片虚无的热寂,一切的一切都归于虚无,空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空空荡荡。 秦朗看着眼前尽是黑暗的世界,缓缓张开双手,圣洁如一位神灵。 黑暗中一片真空,秦朗嘴皮轻轻张合,没有声音传出,但却足够穿过眼前的黑暗: “要有光!” 如同创世的第一缕阳光,世界重新在这满天地无尽黑暗中展现,般若将黑雾收拢到身边,遮挡住秦朗头顶光芒。 在现实中,他们两个的肉体或许挨不过手枪射出来的一颗子弹,但是在这意识决定现实的世界中,秦朗跟般若那强大的精神力,如同两尊真神。 一个挥手毁灭,另一个转手便创造。 这黑白世界在二人手中,反复经历诞生与毁灭,寂灭与新生,连带着现实世界都跟着受到了影响。 后半夜两点,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到睡梦中。 但今夜的春城人民注定难眠,已经入秋的季节,天上竟刮起了暴风雨,有的地区甚至有地震发生。 看着天上翻滚又如刀劈般的云层,有网友甚至开玩笑说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也有人说这是春城有高人在渡劫。 与此同时,大量的警察、消防官兵、救护车开往居酒屋所在的街道,因为就在刚刚,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居酒屋所在的建筑,竟裂开了。 街道上,几乎被亮着警灯的车辆停满了,不远处还有身上没有几块布,一脸懵被疏散的群众。 马局一脸愁容的从警车上下来,指挥警察赶紧排查居民人数,同时在心里深深的感叹: “多事之秋啊·····” 抬头看向那栋从中间裂开的高楼,一楼的招牌下还亮着白色的灯笼,马局按了按狂跳的太阳穴,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 般若遮挡住秦朗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光芒,脸上的肌肉因愤恨而一个劲的抖动,后槽牙几乎都要被咬碎: “该死的支那人,果然是个大麻烦!!” 秦朗听到从般若口中说出的侮辱言语,一股气猛地顶到脑门上,不客气的回敬道: “你个汉奸跟这狗叫什么?” 般若那翠绿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秦朗,两个人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更多的是对峙。 当两个实力相当的对手狭路相逢,除了拼勇气之外,还要耐心等待对方的破绽。 般若摇晃着团扇,上面绣着的菊花标志尤其的显眼。 每扇一下,周围的黑烟便会多上三分。 “秦朗,我会得到你的...” 般若说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怪笑出来,手中的团扇不再摇扇,而是轻轻遮挡住另一只手。 秦朗眉头一挑,心里瞬间打起精神,对方这是要出招了。 “让我来看看,你的恐惧是什么?” 秦朗看不清般若藏在团扇下的手做了什么,但他平白来一阵心悸,他知道,般若这又是想故技重施,想把他拉进可以编织的恐惧世界当中。 脑袋一阵晕眩,秦朗眼中周围世界的样子又开始发生变化,但莫名的,他总觉得般若这从施法,到他被影响,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甚至他还学过,这不就是道家入梦堪舆方面的术嘛,除了有些地方被魔改的似是而非,掺杂了许多歪理邪说,其余的大差不差。 秦朗想到此,嘴角挂起坏笑,对视着般若的眼睛,手上悄悄掐了个诀。 黑白空间中突兀的刮起一道风,般若见秦朗如木头般呆住,神情恍惚,不由得意。 “我当你有什么特别的,还不是着了道?” 般若残忍的笑起来,想起之前秦朗骂他的那些话,伸手凭空捏碎掉秦朗的手臂。 “你放心,我是不会轻易杀掉你的,在我弄清楚你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前。” “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 般若一阵狂笑,将秦朗的魂收到铜镜之中,随着他再次跳起舞蹈,魂归入体。 那张赤红的般若面具滑落,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光看这张脸只会觉得平平无奇,甚至嘴角一直挂着的笑容会让人觉得十分亲近。 但看久了,却又觉得假,甚至薄凉阴冷。 “呀咧呀咧~是开店的时候了啊~” 看着床边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六点,男人用力伸了个懒腰,从担架床上坐起,仔细整理了一番身上的病号服。 活力满满的走到门口,用力推了推,但房门却被锁死。 “奇怪,怎么会锁门呢?” “而且...” 他明明记得,门是日式推拉门,怎么变成了铁闸门? 男人只觉得脑袋很乱,他的记忆明明不是这样的。 回头望去,房间很空旷,四面墙壁上是白色的防撞垫。 “我...我这是在哪里?” 男人双手抓住头发,有些难以置信的后退,他不是在居酒屋的二楼吗?他不是刚刚才收服了秦朗吗? 再看自己手中,哪里还有什么般若面具,那深蓝色的病号服上,胸口的位置,赫然绣着几个文字。 “北风精神病院。” 男人只觉的脑中响起一道炸雷,北风精神病院这六个字晃得他眼晕,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干。 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已经逃出来了才对...” “北风精神病院...不是毁了吗??” 男人似乎陷入痛苦的挣扎,拼命的撕扯着身上的病号服,激动到嘴里的口水都飞溅出来。 直到一个声音,从病房外响起。 “该吃药了,六号。”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男人的身体变得僵直,这几乎刻入他骨髓的腔调,让他脑中瞬间回忆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又在幻想了吗?看来要加大药量才行...” 男人颤抖的转过身,透过铁闸门上的缝隙,一个瘦长的脸型映入眼帘,与之相伴的,还有那灿烂的笑容。 “跟我说一说吧,又幻想自己是日本人了吗?” “不过真正的日本人可不是你这个样子,反而像只狗。” 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自己亲眼见证死亡的人,此时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你,你应该死了才对!” “吱呀~” 病房的铁闸门被推开,六号立即蜷缩着抱住他的身体。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响像是铁锤,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 最后,一双皮鞋站定在六号眼前,他颤抖着抬眼看去。 修长的身影背着光,身上套着一件白大褂,那张脸被阴影遮盖住,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副眼镜反射着光。 “啊~让我们玩个游戏吧~” “告诉我,在你所谓的记忆里,病院的结局是什么?” 六号无助的像个小孩,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你说有的时候,死亡比活着有用,所以你选择去死,要变得有意义,我们所有人都见证了的!” “然后病院被大火焚毁了,我们所有人自由了!” “我终于变成日本人了!但是还不够!为什么我不能继承你?” 六号眼中变得狂热,一把抱住眼前院长的裤腿,声音哀求婉转: “求求你把谜底告诉我把!我想的发疯!只有我才能继承你所有的东西!” 身着白大褂的院长冷眼俯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东西那么多,你想要哪个?” “就是那个...” 六号生生止住话头,眼神回复了几分清澈。 他抬头看着眼前这张让他又敬又怕的脸,突兀的笑了起来: “我真的不像日本人吗?” 不待对方回答,跪在地上的六号猛的站起身,眼中布满血丝,对着身前的白大褂用力一推! 四周看护病房瞬间破碎,颜色退化回只剩黑白二色。 秦朗被推得向后撤了好几步,心中暗暗觉得有些可惜,还是没骗出来这群疯子真正的目的。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个疯批院长确实死了,但他们确实觊觎着某样东西。 六号挣脱了秦朗给他描绘的恐惧世界,大口喘着粗气。 癫狂的脸上带着疑问的神情: “你怎么会的日本阴阳术?” 秦朗闻言不屑的笑出声来:“日本阴阳术?” “看清楚,我这是正宗道家绝学,论起来是阴阳术的祖宗。” “当孙子的当然比不过我这活祖宗。” 秦朗倒是没有乱说,如今日本不论现实世界的各种文化,还是灵异界的法术。 源头基本就是把华夏原有的东西魔改一番,加入他们本土神道教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隋唐时,小日子可是做足了姿态当孙子,许多东西也跟着东渡到了日本。 最后还真搞出些名堂,但终究是一些小道,上不了台面。 六号喘着粗气,那眼神恨不得把秦朗生吞活剥,他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被揭露,秦朗必须得死! 宽大的御神袍再次舞动,六号的精神此时处在一种十分矛盾的临界点。 一方面他被秦朗控制,勾出心中恐惧的记忆,精神受到极大的冲击。 但与此同时,他面对恐惧时,却也识破,硬生生破开恐惧。 勇气是意志力的体现,就像秦朗两次被他困于恐惧当中,但只要挣脱,意志力便有很大提升。 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超级赛亚人了。 “秦朗!你必须得死!” 六号挥舞衣袖,宽大的袖子立刻化成黑烟,向秦朗袭来,这黑烟势要将这黑白世界化为炼狱。 秦朗面对这汹涌袭来的黑烟,反而径直向前走去,身上亮起圣光。 黑烟瞬间将秦朗包围,但却不能靠近他分毫,秦朗依然向前走着。 每走一步,他的身体仿佛就变大一分。 六号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异常高大的巨人,饶是他也平白生出无力感。 秦朗轻呼一口气,便将那黑烟吹散,六号紧咬着牙关,拼着精神力崩溃的代价,身体竟也高大起来。 二人再次旗鼓相当,六号还想故技重施,招来黑烟。 秦朗那高大的身体却飞身一踹,大脚印在六号的脸上。 “就你可别说自己是日本人了,没看过奥特曼是吧?” 六号被踹倒,秦朗很久没尝试飞踹了,想不到在这意思世界中踹起来还挺爽。 撕扯着那御神袍,秦朗拳头砸到六号的脸上。 “奥特曼不肉搏,你放大招?” 秦朗每揍一拳,六号的身形便萎靡一分,整个黑白世界也跟着震动。 同样的,现实中六号沉睡的身体便多一分伤痕。 六号目眦欲裂,整张脸都被砸扁。 秦朗高举着拳头,六号挣扎着反击,终于,这片世界似乎经不起二人的折腾,竟剧烈的颤动起来。 秦朗只觉得身体被一阵拉扯,再睁眼,口腔中被涌进来的水呛到。 他猛的把头从水盆中抬起,眼前是关心的人们。 秦朗甚至来不及喘气,强行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快!元芷的魂在居酒屋!” 第114章 斗法(上) 别墅里的众人见秦朗从水盆中清醒过来,还来不及欣喜,就听见秦朗大喊元芷的魂在居酒屋,又手忙脚乱起来。 这时候元宏体现出了作为一家之主的作用,并没有向其他人那般慌乱,而是冷静的将怀中的元母安抚好,很认真的向沙发里大口喘着粗气的秦朗询问道: “什么居酒屋,你说清楚一点。” 刚刚魂归入体的秦朗也承受着灵魂带来的煎熬,在意识世界与六号的大战,此刻全部反噬到他身上。 秦朗只觉得深深的倦意,十分想睡觉,但一想到元芷的魂还没救回来,只能强打起精神,对元宏解释刚刚他了解到的全部。 “元芷的魂就在城北大街那家居酒屋里,快!通知马局,封锁现场!” 元宏也没有废话,立刻掏出手机打给马局。 与此同时,居酒屋外。 马局正在指挥着警察,疏散因莫名地震被波及到的群众,已经入秋的天气,此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天空之上,云层翻滚,隐隐汇聚着巨大的能量。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马局仰头望着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很多时候他都在想,或许这个世界正在慢慢往坏的地方滑落,说不定哪天,就要酝酿出一个大的灾祸。 只希望到时候,尽量保护好人民吧····· 这雨越下越大,但也盖不住嘈杂的人声。 王源同样被浇成了落汤鸡,抱着雨伞跑到马局身边,刚想给领导撑伞,搞些人情世故,但立即被马局挥手阻止。 “小王啊~群众们还在淋雨,我这时候打伞算什么。” 马局背着手,雨水打在他的脸上,竟隐隐有股悲天悯人的气质。 但这样子却着实吓坏了一旁的王源,也不知是雨淋的,还是他心里发凉,总之王源脸色一瞬间变的煞白。 善于人情世故的他立马在心里盘算个明白,楼裂开这种事,那是要上新闻的,弄不好会成社会热点,这种时候,群众们还淋雨受灾呢,你打着伞跟没事人一样。 能让大众怎么想,你让领导们怎么看? 想到这里,王源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两嘴巴,现在马屁拍马蹄子上了,自个儿在领导心里的形象分肯定受影响,不过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王源抱着伞,眼神看向大雨中被浇透的一对母女,本身就穿着单薄,此时更显得楚楚可怜。 就你们俩了! 王源凑到马局跟前,低声询问道:“马局,您看那边的小女孩,被浇的太可怜了,这伞您不用,是不是·····” 马局哪能听不懂王源话里的意思,大伙都是聪明人,于是不动声色的接过雨伞,马局用力活动了一下脸上被冻僵的肌肉,作出一副和蔼可亲样。 “小朋友~打好伞,冻到可不好~” 马局弯着腰,把雨伞撑到小女孩头顶,眼睛余光看到一旁拿着手机拍摄的群众,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小女孩怯生生的,接过雨伞,马局还想说些什么,但脚下猛的剧烈晃动,原本已经冷静的人群又慌乱起来。 人类不论发展到什么地步,面对天灾还是保留着本能的恐惧。 “又地震了!!!” “为什么只有这条街地震?” “楼····楼裂开了!” 混乱的人群像是炸开了锅,马局努力平复着骚乱,但天灾面前,人力似乎显得渺小,不知谁喊了一句,楼裂了,马局猛地转头。 居酒屋所在的楼层开始剧烈的晃动,如果人们足够冷静的话能够发现,震动的只是这层楼而已。 在众人的目光中,居酒屋墙体硬生生裂出三十厘米长的裂痕,并且随着楼层高度越高,裂痕也就越大。 马局呆愣了两秒,随后便被手机来电铃声叫回神来,来电显示是元宏的电话,马局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通。 “我是马德华。” 马局原本以为元宏来电是跟他诉苦,毕竟元芷昏迷,老元是家里的顶梁柱,脆弱的一面不能表现给妻子看,有些事只能跟他讲。 但电话中写下来的话却令他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握住手机避开人群,抬眼看向大雨中裂开的高楼,马局微微眯起眼。 ''原来在这里啊·····'' ''那么地震、还有这雨就解释的清了。'' 马局挂断电话,盯着手机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什么,片刻,他不动声色的朝着正在疏散群众的王源招了招手。 作为一名职场精英,王源时刻关注着领导的一举一动,见马局招呼他,立马迎了过去。 “马局,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 王源小声询问了一句,刚刚他差点办坏事,正愁怎么找补呢。 马局面无表情,声音却有些沉闷:“通知所有人,尽快疏散群众,然后把居酒屋包围起来。” “记住,只是包围,不能放走;里面一个人的同时,也不能轻举妄动,听我的命令行事。” 王源心里犯嘀咕,但也没多嘴询问,而是立即领命去安排。 马局深深叹了口气,望着居酒屋那全日式风格的建筑,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心里头暗骂。 “郑耀先,你可千万别掺和进去啊·····不然,我一定亲手毙了你!” 元宏挂断电话,看向坐在沙发上面容憔悴的青年人,只是一炷香的功夫,秦朗的形象简直来了个大变样。 原本很精神的寸头小伙,此时头发几乎遮住眼,一张脸简直憔悴的不像话。 安馨亲自拿着毛巾给秦朗擦拭着脸上的水渍,但他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怎么擦也擦不干,也不知秦朗身上到底是从盆里沾的水,还是渗出来的汗。 秦朗缓了好一会儿,抬眼看向面前拿着手机一脸愁容的元父: “马局怎么说?” 元宏在手机上发了几条消息,脸上浮现出几分古怪的神色: “老马在现场,想不到你闹得还挺大的,楼都干裂了。” 一旁的保姆跟安馨闻言同时看向元宏,又齐齐把目光汇聚在秦朗身上。 保姆们碍于身份,尽管十分好奇,但只能憋着。 好在安馨成了她们的嘴替。 “小秦,你快跟我们讲讲,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元芷的魂,你找到了吗?” 元宏同样好奇,当然他更关心自己女儿,京城的侯大师刚刚已经答应了他的邀请,还有那个郑耀先。 凡是有可能伤害到元芷的人,他这个当爹的都要灭了! 秦朗心里默默打了个草稿,他并没有提及关于北风精神病院那些事。 北风精神病院这个坑实在太大了,一旦陷进去就是深渊。 秦朗只是将他在意识世界中,跟六号斗法的经过,以及元芷被困在铜镜里的事简短的叙述出来。 但这也足够惊骇住众人,毕竟秦朗说的这些,离普通人的生活实在太遥远。 安馨看秦朗的眼神越来越满意,尽管秦朗描述的语气很轻松,但她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一个男人能为了女人拼命,这是什么情意? “小秦啊~这次多亏了有你!” 元宏难得的在秦朗问题上与安馨达成一致,不过作为一个退伍军人,他关注的点跟其他人不同。 “小...小秦,听你的意思,绑架小芷魂的那个人,是日本人?” 秦朗摇了摇头,他现在只能确定那个人出自精神病院,编号是六号,剩下的,知道的还是太少。 “应该是中国人,但他...似乎热衷于扮演小日子。” 元宏闻言冷哼一声,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看着那紧握的拳头,秦朗都能想象出老元此时的心情。 “二鬼子更可恨!” 元宏目光发冷,对秦朗询问道:“这个汉奸,你决定怎么解决?” 秦朗站起身,脸上的疲惫被战意所掩盖,回想起在意识世界那场未完成的战斗。 秦朗每个字说的都掷地有声。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想它也是这么想的!” ...... 居酒屋二楼,被震塌的木质废墟中,身着残破和服的男人挣扎着站起身,用力摘下脸上裂开的般若面具,丢垃圾般甩到一旁。 “秦朗!!!” 六号捂着被揍得凹陷变形的脸,眼中尽是癫狂。 意识世界中,灵魂受到的伤害,此时尽数作用在肉体上。 六号挣扎着扯掉身上残破的和服,露出布满新旧伤痕的身体。 正常人早就要进icu的伤势,对于六号来说,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他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蓝白闪烁的光从墙体裂缝处透过来,六号一瘸一拐的向楼下看去。 荷枪实弹的警察已经将整个大楼团团包围,他们似乎没有攻进来的打算,而是将这里封锁。 聪明的决定。 六号狰狞的笑出声来,果然不能小瞧华夏警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大雨顺着裂缝渗了进来,六号扶着摇摇欲坠的墙,仰头喝着滴下来的雨水。 稍微恢复体力后,六号重新回到木屋废墟里,用手扒开破损的木头,从中找寻出作法的各种工具。 “秦朗!咱俩今天没完!” 六号那张破了相的脸上,此时更显狰狞,真真比戴了般若面具还吓人。 从废墟里扒出来的陶罐大多破损,大米从中流了出来,露出被掩埋的干尸。 这些尸体全部蜷缩着身体,手臂紧紧抱着腿,身上还穿着已经破败的几乎成碎布条的黄色衣服。 离干尸近的大米已经变成黑色,六号一把抓起黑米,全部塞进嘴里。 黑米似乎浸满了尸油,颗颗爆汁,六号一连塞了好几口,把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 随后从地上捡起碎玻璃,在手上狠狠划开一个口子,黑色的血液瞬间流了出来。 六号沾着血,慢条斯理的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 这个疯子压根就没打算跑,他已经等不及要跟秦朗算一算在意识世界的账。 六号从没觉得自己会输,他身体里流的可是高贵的皇军血,怎么可能输给秦朗这下等人! 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底牌。 眼神看向脚边的铜镜跟木盒,六号笑出声来。 “秦朗!我绝对不会输!” 重新戴上般若面具,六号左手持团扇,右手拿佛珠,整个人站定在法阵中央。 “开!” 元家别墅那宽敞的客厅中央,秦朗将道具包内的物品一件件摆放在桌子上。 黄纸糯米摆中央,墨斗铜钱挂两旁,起坛先敬香,请得满天神来帮忙。 摇金铃,五色旗摇晃,手持木剑聚精芒! 秦朗默念法诀,剑指香烛,香烛瞬间点燃。 “日有人气三只波,霹雳雷行带我来。为我正义全终极,不降邪魔斗银河。” “起坛!” 秦朗重重拍在桌子上,霎时间,整个别墅里竟刮起阴风。 一正一邪隔空斗法! 六号站在法阵中央,一板一眼的跳起舞蹈,团扇轻摇,从陶罐中又抓起一把黑米,放嘴里嚼碎了,喷洒出一道黑雾。 与此同时别墅里。 秦朗手持桃木剑,法坛前凭空出现一道黑雾,客厅里瞬间下起黑雨。 秦朗木剑在符箓上一点,带起一张黄符,手指顺着木剑一划,黄符飘在空中,瞬间燃起一道火幕。 黑雨大部分被火焰隔绝,剩下的落在地毯上,马上腐蚀出一个大洞,当真是凶险异常。 落下的黑雨瞬间被火焰蒸发,蒸腾出黑色的蒸汽,秦朗扭头对保姆喊到: “开窗!” 保姆不敢耽误,立马打开窗户,秦朗捻起一张符,放在嘴里嚼了嚼,随后轻轻一吹。 一道清风将那黑色的水雾全部吹出别墅。 秦朗手指点在蜡烛的火苗上,借来一点烛火。 轻轻一弹,指尖上燃烧的火焰瞬间被弹飞出去,在空中消失不见。 居酒屋二楼,火球凭空出现,向六号袭来,但被他闪身躲过。 火球落在废墟上,瞬间将二楼破损的木头点燃,眼见火势越来越大。 六号挥舞团扇,所到之处,火焰尽数被熄灭。 第一回合的试探结束。 秦朗跟六号同时抬起头,看向空中。 元家别墅与居酒屋虽然距离很远,但二人此时就好像面对面一般。 六号面目狰狞的开口道:“第二回合开始!” 秦朗不甘示弱,对着空气竖了个中指。 第115章 斗法(下) 元宏看着秦朗对着空气竖了一个中指,刚刚客厅里莫名出现的黑雨,简直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虽然他搞不懂秦朗此时对着空气竖中指有什么含义,说不定这也是法诀的一种呢? 安馨推着轮椅,把昏迷的元芷护在身后,心里默默祈祷,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秦朗。 双方的试探已经结束。 秦朗轻摇金铃,口中默念法诀,法坛上点燃的香烛火焰陡然升起,整个客厅的温度都跟着上升了不少。 插在竹筒内的五行旗无风自动,秦朗从中抽出青色旗子,将它插在呈放糯米的金钵里,顿时青色的旗面绷紧。 秦朗双手交叉,青旗瞬间沉入糯米中。 ······ 与此同时。 居酒屋二楼,六号盘腿坐在用自己鲜血画成的五芒星中间,身边摆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面前,横躺着一具稻草人,大概十几厘米大小,六号舔舐了一下掌心的伤口,将污浊的血液涂抹在稻草人身上,诡异的是,血液渗透到稻草人身体内,立刻消失不见,就好像被稻草吸干一样。 六号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现如今日本巫术文化流传最广,名头最响的当属阴阳术。 这融合了儒、道、释,外加东瀛本土传统巫术的法门,经过千年的发展,竟也种类繁盛起来,但要说多厉害,无外乎也就是学了些华夏本土的皮毛,胡乱杂糅在一起魔改出来的玩意。 不过这东西突出一个邪门,稍有不慎就容易被阴到,这么看跟小日子的性格反而很像。 六号注视着面前的稻草人,手指间多出了几颗又黑又长的大铁钉,这些专门用来钉棺材的钉子,当真是又阴有毒。 自打他从北方精神病院逃出来后,便沉浸在日本文化当中,为的,就是要把自己从根上改造成一个日本人,这样一来,他看待事物的角度也能向日本人那样了。 虽然这些年没能找到他想要的那东西,但收获还是有的,比如他现在要施展的阴阳术——丑时之女。 相传丑时之女是一位因失身又被抛弃,死后含冤化成的厉鬼,代表着女子的怨恨与嫉妒,同时也是不贞之鬼,寻常人见了这女鬼,不出七日,便要被它缠的七窍流血而死。 六号之前可是专门跑到日本,才学回来这操纵丑时之女的阴阳秘术,只不过因为这个术缺陷太大,有时会伤害到自己,弄不好就会害人不成反害己,所以他还从来没有使用过 不过到了现在,他心里对胜过秦朗对执念已经让他顾不得那么多,他到想看看,秦朗究竟哪里特别! 团扇轻摇,般若面具下的脸布满虚汗,六号嘴里不停吟唱着召唤丑时之女的法咒,在这诡异歌声下,那稻草人竟逐渐长出乌黑的头发。 六号面前,空气中隐约浮现出一个身着白衣,胸口挂着一面铜镜的少女,她脚下踩着木屐,头顶用铁箍绑着三根燃烧着蓝色火焰的蜡烛。 猩红的眼睛里带着滔天的怨气,仿佛要杀死眼前出现的所有生灵,嘴里含着五颗长钉,时不时发出又哭又笑的声音。 六号对着丑时之女微笑起来,忽视了对方眼神里想要将他撕碎的杀意,从兜里掏出一面铜镜。 铜镜里,被囚禁在里面的元芷还在无助的拍打着镜面,丑时之女最嫉妒美丽的女人,一见到元芷,杀气瞬间四溢。 六号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还没忘记秦朗是靠什么找到居酒屋这里的,手指对着铜镜轻轻一捏,一根缥缈的红绳被六号拿捏在手里。 “秦朗啊秦朗,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眼神看向丑时之女,将手中红绳系在她身上,般若面具下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去吧!去找那个人,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丑时之女歪着头,不解的看了看系在她身上的红绳,下一秒,身影消失不见。 ······ 秦朗手持桃木剑,剑尖指向呈糯米的金钵,口中轻喝:“木来!” 居酒屋中刚刚送走丑时之女的六号正坏笑着,却见面前五芒星法阵的正东方向,不知何时,一枚青色的小旗子矗立当场。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整个居酒屋二楼顿时散发出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地面上专门铺的日式装饰用的沙石上,竟长出无数植被。 这几乎快要塌陷的层楼里,竟一瞬间变的像是热带丛林一般。 六号想要站起身,却惊恐的发现,他的双腿竟也长出根系,深深扎根于地下,更要命的是,这些生长出的植被似乎与他的阴阳术相冲。 以令旗为圆心,这些植被越长越茂盛,甚至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朵,带着香味的花粉飘洒在空中,但六号却只感到阵阵窒息。 他拼命的拔拽着腿上长出来的植被,那些根系在他皮肉里钻营,让他简直痛不欲生,更别提这些花粉,这百花齐放的美丽景色分明是伪装的地狱! 秦朗剑指金钵,里面的糯米一阵沸腾,他明白,想来这木行旗已经起作用。 五行之中,木代表生命,但这温和只针对于正义之人,遇到凡奸佞邪恶之人,这温和反而成了暴怒。 现在反而不用着急,只等那些个植物将邪祟消耗个干净。 秦朗挥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此时的他跟刚从水里捞出来差不多,身上的衣服绝对能拧出水来。 元宏从作法开始,眼睛就没从秦朗身上移开过,一直观察着秦朗的表情。 现在见秦朗神色放松,元宏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感觉,怎么跟看比赛似的。 元宏给保姆一个眼神,压低声音吩咐道: “去,准备干净的衣服,等会再准备点吃的。” 保姆疑惑了片刻,随即眼睛亮了起来,这房子里,能在有钱人家工作的都是机灵的人,一下子便听明白了元宏的意思。 保姆八百个心眼子,看来这秦先生要赢了,等会是不是巴结一下,说不定以后真成老元家女婿了。 这边客厅里的众人心里刚松下一口气,一阵突兀的怪笑声在所有人耳畔响起。 这笑声越听越渗人,不一会儿,笑声又转变为哭声。 刚要忙活起来的保姆不敢乱动,安馨害怕的缩进元宏的怀里,剩下的人没老公,只能抱团取暖。 元宏临危不惧,眼神在客厅里扫视一圈,但也没找到声音的来源。 秦朗抬起头,视线正对上空中漂浮的白衣鬼影。 丑时之女歪着头,饶有兴趣的打量起秦朗,眼神看向秦朗手腕处系着的红绳。 丑时之女嘴角几乎裂到耳根,兴奋的笑声回荡在客厅里。 秦朗哪里见过这种怪东西,但女鬼身上那滔天的戾气不得不让他重视。 不用想秦朗就知道,这玩意八成又是六号那个死汉奸从东瀛淘来的。 丑时女鬼缓缓落在地上,头顶三支烛火让四周的温度都变得阴冷。 木屐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音,安馨听到后害怕的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宠老婆的元宏紧紧搂着安馨,这恩爱的一幕落在丑时之女眼里,滔天的戾气瞬间翻涌。 这个鬼本就善妒,安馨那美丽的外表跟恩爱的丈夫瞬间让她记恨起来。 丑时之女只想杀死安馨,至于秦朗,已经被她抛在脑后。 秦朗见女鬼转移了注意力,朝着元母飘去,眼见着要行凶,只好撤下对木行旗的操控,转而对付这女鬼。 安馨缩在元宏怀里,只觉得越来越冷,不由得又往丈夫怀里拱了拱。 只是这动作在丑时之女眼里跟挑衅没什么区别。 嘴里的五颗钉子就要钉在安馨身上,秦朗抓起两枚铜钱,朝着女鬼身上打去。 只是这平时对付鬼物的铜钱,打在丑时之女身上却显得不痛不痒,她疑惑的转头看向秦朗,又低头看了眼红绳。 下一秒,那根红绳被硬生生扯断。 秦朗嘴角扯了扯,他刚刚分明在女鬼眼里看到了嫌弃。 眼瞅着女鬼又要对元母下手,秦朗手持木剑,大力朝着女鬼身体劈去。 “还看不起我,去死!” 丑时之女到底还是不能无视这势大力沉的一剑。 她侧身躲开,却是给秦朗时间将元父元母挡在身后。 看了眼还抱在一起的两人,秦朗发现这俩人还真挺颠的。 拜托,咱们现在演的是灵异剧,你俩搁这演偶像剧呢? 还是上了年纪的霸道总裁跟老娇妻。 “先别抱了!” 秦朗沉声吼了一句,元宏抬眼看向他,这眼神三分不满五分桀骜隐隐还有两分炫耀。 话说叔叔您老不姓元姓龙名傲天吧!元芷生在这种家庭还没长歪,简直是tm奇迹! “这女鬼善妒,现在盯上你俩了!” 元宏闻言松开安馨,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将安馨挡在身后。 “小秦,怎么会这样?” 呵呵,你问怎么会这样?秦朗心里冷笑,因为秀恩爱真的会死呗! 秦朗的心里话仿佛得到女鬼的认可。 丑时之女眼神此刻只锁定在安馨一个人身上,身体快速飘荡,带起一阵哭嚎声。 已然出现在安馨头顶。 她高举着双手,五根手指此时竟长出五根长长的铁钉,俨然是朝着安馨的脑门钉钉子。 秦朗一把拽住安馨的胳膊,将她甩开,桃木剑对着女鬼后心刺去。 这带着破风声的一击只刺穿了空气,丑时之女又消失不见,不知道哪去。 秦朗被这难缠的玩意搅得心烦,扭头对已经傻眼的保姆吩咐道: “赶紧找个镜子来!要大!” 保姆回过神来,干嘛跑去照镜子。 秦朗咬破手指,将精血涂抹剑刃,随后将附了魔的木剑都给元宏。 二人背靠背将安馨夹在中间,现在那女鬼的目标很明确。 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秦朗眼神四处扫视着,却不见那女鬼半点踪影。 焦灼的氛围折磨着所有人的心,那女鬼一刻不消灭,秦朗就不能安心对付六号。 “秦先生,镜子找来了!” 保姆抱着一面落地镜跑到客厅,秦朗赶紧叫住了她: “把镜子放在那就好,你赶紧走!” 保姆跑开,秦朗转头看向脸色已经被吓得煞白的安馨。 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一张符纸塞进她的嘴巴里。 元宏见状刚要出声,但秦朗却提前开口:“去镜子前!” 秦朗跟元宏将安馨裹挟到落地镜前,秦朗看了眼镜子,小声开口道: “等会你一个人面对镜子站好!听我的指挥。” “我让你蹲下,你立刻蹲下,知道吗!?” 安馨害怕的很,但听着秦朗那不容置疑的声音,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元宏。 元宏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只能相信秦朗。 安馨猛吸一口气,做足了心里建设:“我明白了。” 秦朗跟元宏闪避到一旁,安馨颤抖的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如受惊兔子般的人像,安馨干脆闭上眼睛。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每一秒都很煎熬。 秦朗盯着镜面上的倒影,安馨身后,隐隐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浮现。 安馨嘴里含着符,鬼怪是看不见她的,只能看见她镜子里的倒影。 秦朗看着镜子里越飘越近的白影,心跟着提了起来。 “就是现在!蹲下!” 安馨闻言快速蹲在地上,抱着头一动不敢动。 丑时之女挥舞着钉子,径直撞向落地镜。 秦朗快速跑到镜子前,在镜面上贴了一张符。 镜子里,丑时之女的身影浮现,焦急的拍打着镜面,想要从镜子里冲出来,但被符箓镇压。 元宏赶紧抱住已经脱力的安馨,夫妻二人看着镜子里狰狞的女鬼,心里一个劲的后怕。 秦朗站在一旁,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果然到死都忘不了秀恩爱。 解决了女鬼,秦朗看向法坛,那金钵内的糯米竟翻腾起来,木行旗已经被拔出来一半。 “不好!狗东西要跑!” 居酒屋二楼,六号坐在茂盛的植被丛中,不紧不慢的往身上涂抹着白色的粉末。 他腿上的植物被这白色粉末轻易腐化,周围的植物更不敢靠近他。 六号从陶罐中抓出一把黑色的糯米,握在手里用力一捏,挤出黑色粘稠的尸油。 六号把尸油往双眼上一抹,宛如一具骷髅。 第116章 我选择去死 六号神色癫狂,这个平时温文尔雅,自诩为文明的精日,其底色到底还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精神病人。 当时在意识世界中,他被秦朗设计陷进恐惧的幻象,虽然最终脱困,但六号未治愈的病根也跟着复苏。 偏执,是他身上最合适的形容词。 一个没吃药的精神病是危险的,更何况这个精神病此时还掌握着十分多的诡异秘术。 六号将骨灰粉涂抹在身上,又抓了一把黑米将眼圈涂黑,身体里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周围原本茂密生长的植被受到影响,开始有枯萎的迹象。 楼下包围整座大楼的警察沐浴在大雨中,平白感受到莫名的敌意。 马局忍不住打了个颤,望着漆黑的二楼窗户,像是有所思,他看向身边枕戈待旦的警察们,每个人脸上都隐隐带着顾虑,看来刚刚那恶意并不是他的幻觉,而是影响了群体的大现象。 马局嘴中一阵呢喃,眼神里流露出忌惮的神色:“这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元家别墅内,秦朗赶忙从竹筒内又抽出两支令旗,此时糯米堆里,木行旗已经被拔出一半,法力被破,恐怕六号的反击即将就会到来。 红旗招展,黑旗沉静。 秦朗左手持红旗,右手持黑旗,上下翻舞,舞的这令旗响起一阵破风声。 五行之术向来讲究一个相生相克,这红旗代表火,黑旗代表水,自古水火无情,他倒要看看那邪祟还有什么应对之法。 秦朗将火行旗插进糯米堆,手轻轻一指,令旗立刻沉没进糯米堆里。 轻摇金铃,秦朗仰头看向法坛前方,空荡荡的客厅,他如同遥视十几公里外的居酒屋二楼,两个斗法的人就好像面对面一般。 “火来!” 一声轻喝,居酒屋二楼,六号身下的六芒星法阵的正南方,一支赤红色的令旗缓缓升起,此时六号正在自己身上作画,黝黑恶心的尸油在米白色的骨灰上涂画出诡异的图案。 黑暗中,一颗小火星突兀的亮起。 六号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正南方的红色令旗,那张被涂抹了黑白图案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要知道,此时整个二楼充满着被木行旗催生出的植物。 这些已经枯萎的植物就是本就是上好的引火材料,此时只差星星之火,便可引燃熊熊烈火。 “秦····秦朗!” 六号纵然精神不正常,也还是有常常识的,他磕巴的声音正是因为想到了危险。 又一个火星子在火行旗周边亮起,六号惊恐的目光下,火星飘过在干枯的植被上。 瞬间,炙热的火焰升起,并迅速在二楼蔓延。 六号不能跑,事实上他现在也跑不了,这些岛国阴阳术又阴又邪,一但开始,就没有中途断开的说法。 一但中断施法,那么施术人将面临着恐怖的反噬,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秦朗斗到底。 六号不怕死,但他就是不甘心,他太想知道院长的秘密了,这同样是别的病友共同的愿望。 况且,在六号心里,他也不认为自己就一定斗不过秦朗,他还有底牌! 看了眼身侧,那个小木匣,他倒想看看,那个女人送给他对付秦朗的宝贝是什么。 六号咬牙,心里有了底气,干脆忽视烧过来的烈焰,继续往身上涂抹着。 “不能让秦朗那么得意!” 六号承受着痛苦,脑中闪过秦朗的脸,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身手抓过囚禁元芷灵魂的铜镜,六号恶劣的笑起来,他想到一个主意... 秦朗操纵着火行旗,同时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 元家所有人紧紧挨在一起,元宏顶在最前,手里拿着那柄被秦朗附魔的桃木剑。 其余人自觉围成一个圈,将昏迷的元芷保护在最中心。 就好像自然界的野牛群那般,当遇到危险时,最强壮的个体会将老弱病残保护起来。 镜子里的丑时之女拼命拍打着玻璃,很难想象这脆弱的镜子还能困住她多久。 元宏心里没有底,只能尽可能将家里人保护在身后。 手持木剑,元宏心里竟生出一股豪气,仿佛回到二十年前,他又年轻了一回。 毕竟,每个男人都拒绝不了一根又直又长的棍子。 安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元芷身上,紧紧攥着那双冷冰冰的手,闭上眼心里默默祈祷。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安馨不知道是哪个神灵听到了她的祈祷,昏迷不醒的元芷身体竟轻微颤抖起来。 “动了!!!你们快看!小芷动了!” 安馨瞪大双眼,大声叫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你们快看!” 在众人的目光下,元芷的身体一抽一抽的,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跟其他人的欣喜不同,元宏看着女儿的动作感觉不对劲。 动了就一定是好事吗? 秦朗作为施法人,如果有好消息他肯定是第一个知晓的人,但他此时还在跟那盆糯米较劲。 元芷身体动了,但眼睛还紧紧闭着,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小秦!小芷现在是怎么回事!” 秦朗分心看向元芷,她身体剧烈抖动,如同电影里的丧尸 安馨的表情也从欣喜变为惊忧,跟其他人合力将元芷的身体按住。 秦朗拿了一张符箓贴在元芷头上,暂时让元芷的身体归于平静。 安馨跟元宏一齐看向秦朗,尽管担忧,但没敢出声询问。 不用想,秦朗就知道是六号搞的鬼。 掀开元芷的衣领,那个用来护身的吊坠此时已经布满裂痕,显然失去了作用。 元芷的惊变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安馨红了眼眶,哪有当妈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小秦,这可怎么办啊?小芷她...” 安馨正哭诉着,却见元芷额头那张符箓竟快速腐化,原本平复的身体再一次剧烈颤抖起来。 秦朗又拿出两张符箓贴在她头上,语气沉沉的对众人说到: “按住她,千万别让元芷咬到舌头!” 保姆拿来筷子插进元芷的嘴里,四五个人将她的四肢控制好。 秦朗转过头看向法坛,果不其然,火行旗已经被拔了回来。 居酒屋楼下,众人看着二楼突然烧起来的大火,王源犹豫着对马局问到: “局长,要不要我带兄弟们上去看一下?” 马局眉头紧皱,眼神锁定在二楼的窗户:“不用,就在这等!” “所有人把眼睛睁大了,有人从楼里出来,立即射击!” 二楼,裂开的墙体伸进雨来,六号挥舞着团扇,雨水汇聚在他周围,形成一道水墙,将熊熊烈火隔绝开。 铜镜破碎,元芷的魂被他抓在手中,涂满尸油的手刺进元芷的魂魄,六号阴笑道: “你说,如果你变成了邪祟,秦朗会不会也把你杀了?” 六号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简直天才,说不定秦朗到最后会被他逼疯掉。 “哈哈哈哈哈哈...” 元芷强忍疼痛,狠狠瞪着六号,她努力表现得风轻云淡,不让对方享受她的痛苦。 “你很得意吗?” 六号见元芷竟还能说出话,生出几分兴趣,仔细打量着这美丽的灵魂。 元芷挤出一抹笑,这笑容在六号看来很刺眼,就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你笑什么?” 六号不理解她怎么还笑得出来,到底谁才是疯子? 元芷咬着牙,对上六号的眼睛:“我笑,你要死了。” “我死?” 六号很想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痛苦,恐惧,以及对他的哀求,这会让他很有成就感: “你觉得我怕死?倒是你,我会把你变成一个怪物。” “想想吧,漂亮的女警察变成肮脏的怪物,你说秦朗会杀你吗?” “杀了你他痛苦,不杀你,他一直以来坚持的就是狗屁!” 六号一想到秦朗痛苦的模样,整个人都满足了:“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元芷沉默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目光充满坚定:“你觉得我会变成怪物?” 六号嘲笑的问:“是什么让你有错觉我不会把你变成怪物...” “难道我看起来很善良?” 元芷淡淡开口,看六号的眼神很复杂,有厌恶,有不屑,甚至掺杂着怜悯。 “你的长相跟善良一点都不沾边,甚至很丑。” 六号闻言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好奇元芷的底气是什么,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不会变成怪物。 元芷盯着六号,淡淡的说到:“半年前,我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警察,处理着各种案件。” “是秦朗带我走进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你说要把我变成怪物,呵...” “在我看来,罪犯也好,怪物也罢,无非是被执念欲望吞噬的奴隶罢了。” 元芷自问自答道:“你问我凭什么觉得自己不会变成怪物?” “我没有办法,但我能选择死!” “如果注定要变成怪物,我选择死亡!” 六号嘴角微颤,一时间他竟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元芷的眼睛都不想看。 如果注定要变成怪物,我选择死亡... 六号想到了什么,眼神有那么一瞬变得清澈,但紧接着又重新被癫狂所占据。 “没关系,只要秦朗痛苦就好!我只要他痛苦!” 元芷尽管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她的大脑依然保持着清醒,分析着六号每一句话。 “你很恨秦朗吗?我记得你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六号闻言脸色变得深沉,对于这个宁死不堕入黑暗的警察,他莫名的想为自己辩解: “恨!我当然恨!而且我也很好奇,如果秦朗变成怪物,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元芷瞳孔微缩,六号继续自言自语着,似乎想将肺腑里憋着的话都倾倒出来。 “她说秦朗是特别的,我偏偏不服,我努力了那么久,凭什么她一句话就能抹除我的努力!” “我偏要试一试,我身体里流淌着皇军的血,没人比我更有资格,遗产是我的!!” 元芷提取着六号话里的信息,当听到她的时候,脑中莫名浮现出西装女人的形象。 她被困在铜镜里的时候,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在她看来,那个西装女人才更像是这一系列事件的主谋。 更关键的是,元芷总觉得那个女人很熟悉。 六号爬到那堆陶罐中,将陶罐一一打碎,黑色的米粒洒落在地上,露出里面的干尸。 元芷搞不懂他这些行为的目的,但肯定用来作恶就是了。 整整十八个罐子,也就是有十八具尸体。 六号从废墟之中刨出一把军刀,经常看抗战剧的能认出来,这玩意也叫日本战刀。 “可惜没凑齐一个大队。” 六号拔出日本刀,森白的刀刃散发着妖气,配合他浑身被尸油涂画的花纹图案。 俨然一个鬼武士矗立在大火之中。 “秦朗...我来啦~” 与此同时,元家别墅内,秦朗像是有心灵感应般抬起头。 禁闭的别墅大门猛的被推开,门外是寂静无声的夜。 所有人被这巨大的开门声吓了一跳,元宏壮着胆子想上前查看,但被秦朗拦住。 “元...叔,您带所有人上二楼,天亮之前不要下来。” 元宏瞬间严肃,明白肯定有巨大的危险,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冲秦朗点了点头,带着一大家子躲避到二楼。 秦朗瞥了一眼困住丑时之女的落地镜,原本挣扎想要脱困的鬼女此时颤颤巍巍的缩在一角。 “看来,来了个大家伙。” 秦朗看向大门外。 门外似乎被黑暗包围,原本宽敞的院落只剩下一条悠长的小道,连接空间。 森然的寒气从那通道中散出来,这通道如同连接着地狱,一眼望不到头。 秦朗低着头收拾着法坛,将剩余的法器收拢到一块。 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仿佛都带着盔甲铁皮摩擦的声音。 秦朗抬眼,看向大门口,背光的身影手持长刀,影子被拉的老长。 黑色的条纹如同在身上纹上盔甲。 六号微微鞠躬,一张嘴声音却变了: “おまたせ待たせしました...”(翻译过来就是,久等了,我来取阁下首级) 秦朗轻笑一声,这是...请神? 第117章 顽皮吕洞宾,复活的男人 鬼武士手持军刀,锋利的刀刃向外散发着幽然的寒气,每向前走一步,冲天的煞气便入侵一分。 秦朗饶有兴趣的打量这鬼武士,手里却没有停,法坛上已经摆好了四五个用黄符折好的纸人,当然是出自秦朗的手笔。 “请神是吧?” 秦朗轻笑一声,双手捏起一张折纸人,那他就用请神对请神。 看看是你日本的鬼神厉害,还是我华夏的神明强盛! 香烛案桌后,秦朗身体剧烈抖动,摇头晃脑的样子如同疯癫。 别墅客厅内,凭空吹起劲风,将墙壁窗户上贴的黄符尽数吹落。 鬼武士目光锁定秦朗,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逼近,影子瞬间被拉的老长,那刀影隐隐向秦朗影子砍去。 二人相距不过五米,但却是影子先相交在一起。 刀影从秦朗影子的额角划过,正在作法的秦朗一小块头发顺势被整齐切断。 鬼武士还在逼近,那刀影好似活过来一般,抡圆了向秦朗脖子砍去。 而秦朗对眼前种种危机视若无睹,高举着纸人口中不停叨咕着什么。 右脚在地上画了个圈,随后重重一跺,口中所念法诀也越来越清晰: “旗鼓香炉同三坛,一声发鼓震天惊,二声法鼓震地摇,我打冥锣天地动,焚香点烛请神兵!” “请得法师吕洞宾,挥剑斩魔到坛前,神兵急急如律令!” 秦朗念定,右脚又在地上重重一跺,将纸人轻轻一抛,纸人竟轻飘飘落在法坛之上。 此时鬼武士已然行到秦朗身前,冲天的煞气将秦朗的头发吹起。 地上的影子,刀影已经对着秦朗的脖子高高举起,而秦朗的身体却七扭八歪如同喝多酒的醉汉。 刀影劈空,墙上猛的多出一道刀痕,秦朗仿佛丢了魂,身体的行动全凭本能。 鬼武士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眼眶看向秦朗,随后缓缓举起军刀。 顿时,刀身隐隐透露着噬血的红光,这把刀不知杀过多少人,沾了多少血债。 秦朗的身体呆立在原处,任由鬼武士对准自己的脖子,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军刀发出轻微锋鸣,像是在表达兴奋,六号精神病扮演的鬼武士眼中,开始闪过斩杀的画面。 这些都是死在这柄军刀下的冤魂,不计其数,而秦朗此时跟那些冤魂似乎并没有区别,一动不动,就像是认命了一样。 “きる斩る!” 鬼武士挥刀,杀机锁定秦朗的脖子,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暗影,劈出这雷霆一击。 秦朗抬起头,锐利的双眼如同烈日,放射出纯阳之光。 脚步向后一挪,堪堪躲过鬼武士劈出这必杀一击。 秦朗随手从法坛上抽出一张黄纸,稍微捏出一个剑的形状。 右手持纸剑背在身后,左手捋了捋光秃秃的下巴,微眯着的眼睛打量了一番鬼武士,脸上浮现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旁门左道,过来~过来~” 秦朗笑着冲鬼武士招了招手,被躲过必杀一击的鬼武士紧握军刀,眼睛里满是忌惮。 他明显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五官没有变化,长相还是那个长相,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鬼武士眼里,秦朗此时虽然吊了郎当的站着,却莫名有股自然洒脱的滋味,活脱脱仙风道骨潇洒自在的活神仙。 更重要的是,秦朗身上散发出的纯阳之气,像一个无时无刻响着的警报器。 不停在鬼武士耳边重复:“危险!!危险!!” 秦朗勾了勾手指,口中含笑,隐约一个面白长须的中年人在他身上浮现。 正是纯阳祖师吕洞宾。 鬼武士不敢轻举妄动,小日子向来是畏威而不怀德。 收起军刀,鬼武士鞠了个躬,开口询问道: “阁下はなに何もの者ですか?”(阁下是什么人?) 请得吕洞宾附身的秦朗调皮一笑,冲着鬼武士滑稽的吐了个舌头:“嘿嘿,我是你活祖宗!” 鬼武士显然没料到这样的回复,直接将他要说的话顶回腹中。 “无礼!”(无礼!) 军刀再次出锋,但拔到一半便被一双大手挡住,鬼武士只觉眼前一花,一脸坏笑的秦朗已经出现在他身前。 “我观你似有邪气,来来来,道爷帮你渡劫!” 秦朗卯足了劲,一巴掌扇在鬼武士脸上,蕴含纯阳之力的巴掌硬生生把鬼武士扇了个趔趄。 六号摇了摇头,只觉的头晕眼花,眼前看东西自带重影。 怎么有三个秦朗,还长胡子。 下一秒,六号的意识再次沉睡,鬼武士捂着被扇歪的脸,眼睛怒目圆睁。 “杀してやる!”(杀了你!) 鬼武士满含怒气,就要用出自己最强的一招,但刀拔到一半,再次被一只手捉住剑柄,硬生生推回刀鞘。 鬼武士抬头,视线完全被一个大巴掌所占据。 “啪!!” 鬼武士抱着头,蹲在地上,心里完全被愤懑所占据,隐隐还有点委屈。 华夏的神仙不讲武德!想哭t﹏t。 连巴掌带圈踢,鬼武士吃了个爽,干脆放出六号的意识,让他来替自己挨打。 “呔!安敢在我华夏逞凶!” 吕洞宾轻喘,发泄完只觉得神清气爽,自个在白牡丹那里受的气全消了,看来以后要多多下凡。 六号咳出一口血,精神迅速萎靡,他本就在意识世界受伤,加上被鬼武士附身后挨得一顿揍,隐隐已经有精神崩溃的迹象。 这个精神病,终于不精神了。 秦朗浑身一抖,忍不住发了个激灵,再回过神,吕洞宾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 六号跪在地上,脸肿的他妈都不认得,但尽管惨成这个样子,他依然在笑着。 秦朗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隐隐能感觉到他还有后手。 一把薅住六号的衣领,秦朗沉声问到:“你笑什么?” 六号笑的更剧烈了,甚至咳出口血来,依然止不住的笑:“咳咳,秦朗,你赢了,你很得意吧!!” 秦朗不明所以,六号声音变得兴奋起来。 “你赢了,我也没输!” “你猜我把那个女警察怎么样了?” 秦朗闻言,脸色立刻变沉,薅着六号的衣领,狠狠在他脸上来了一巴掌。 “哈哈哈哈哈哈...” 六号挨了巴掌,反而笑的更加灿烂,不得不说疯子比鬼神抗揍就是了,他是真的爽。 六号观察着秦朗的表情,他就知道动了元芷,秦朗会痛苦的。 不过还不够!他要的更多! “你想要那个女人的魂?” 秦朗掐着六号的脖子,两条眉毛几乎纠缠在一起。 他不能接受元芷有任何伤害,看向六号的眼神已经跟看死人差不多了。 “她但凡伤了点皮毛,我会让你求我杀了你!” 六号咧着嘴,眼睛里只剩疯狂,秦朗的这点威胁对他而言,只是小儿科。 他都不怕死,难道还怕折磨吗? “秦朗啊~其实你跟我没什么区别...” “你看过心理医生吗?精神病院才是你的家啊~” 秦朗受够了六号的聒噪,想直接将他抹杀,但想到元芷,只能控制住自己的杀意。 六号把秦朗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底,他是精神病没错,可久病成医,他同样善于揣摩人心。 “秦朗,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那个女警察放了怎么样?” 秦朗沉默片刻,眼睛里是浓重的杀意,半晌,他沉沉的说了一句:“讲!” 六号笑吟吟的盯着秦朗,眼睛余光却悄咪咪的瞄向秦朗身后。 法坛上的烛光将二人的背影打在墙上,秦朗的影子旁,高大到鬼影已经高高举起了军刀。 “秦朗,她说你很特别,那你的血是红色的吗?” 她?谁? 秦朗敏锐的捕捉到六号话中的信息。 一瞬间他觉得背后发凉,难道春城的阴暗里,一直有什么人在关注着他?? 六号直勾勾的盯着秦朗,猛的眼神发狠,墙上鬼影此时已经挥出军刀。 秦朗捂着手臂,向一旁翻滚躲避,鲜血瞬间将他半边身子染红。 六号早就在心里规划好了逃跑计划,他虽然不怕死,但绝不能白白的死了。 从东瀛买来的忍者烟雾弹派上用场。 六号趁着烟雾的阻挡,连滚带爬的跑出别墅,跑进那幽长黑暗的通道。 秦朗忍着手臂上的剧痛,这刀伤像是带着死亡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在消耗他的生命力。 “大意了...” 秦朗脸色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爬满他的脸颊,踉跄的扑到法坛上,满是鲜血的手抓向竹筒中的五行旗。 绝对不能让六号跑了!不然元芷危险! 秦朗也顾不得施法,将剩下的令旗一股脑丢向门外的通道。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着秦朗的身心,他依靠法坛坐在地上,血液在地板上摊开。 居酒屋二楼,六号狼狈的从墙体上的黑洞中跑出来。 他压抑着笑容,胡乱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法器。 元芷的灵魂被他压在一坛骨灰罐下,六号极力压制的笑在看到元芷后,终于再也憋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 “秦朗要死了!秦朗绝对死定了!” 元芷听到六号精神病的狂言,陷入沉默,六号特别期待看到元芷绝望的表情。 声情并茂的讲述着:“他还是被我阴到了。” “知道吗,我一讲你,他立马分心了,他的影子被我砍到了!” “影子砍伤,伤口是不会愈合的,他死定了!” 元芷眼神暗了暗,但随后变得坚定。 她相信秦朗,如果秦朗死了,那她拼命也要带六号这个精神病一起陪葬! 六号忙着对元芷炫耀,忘记关闭那连接居酒屋与元家别墅的黑洞。 黑洞中,一支带血的白色令旗飞出,径直插在二楼正西方。 “什么?” 六号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慌忙的从收拢的法器堆里翻找。 但金行旗已经开始运转。 六号眼神扫过二楼的每个角落,得意的笑出声来。 “运气站在我这边!!二楼没有金属!!” “哈哈!二楼没有......” 六号眼睛睁的老大,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蹦出来。 他喉咙翻滚着想发出声,但张开嘴血液先喷了出来。 低头一看,六道血刃从他身体里扎穿,六号猛的想起初中时学的知识。 人的血液里含铁。 六号跪倒在地,挣扎的抓起一个小匣子,眼神里带着希望。 “秦...秦朗,还是我赢!” 想不到吧,我还有小姐送的保命法宝! 六号颤抖着打开匣子,里面不是灵丹妙药,更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张小纸条。 六号拿着纸条,看着上面写的字,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 ‘代我向北风精神病院的遗产问好!’ 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娟秀的笔记写着: ‘骗你的~’最后还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六号无力的躺在地上,扭头看向元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还真是一个好笑的玩笑。” 六号逐渐失去生命体征,鲜血慢慢汇集到那一堆陶罐处。 元芷拼命的想挣脱压制,一个抬头,却见到六号尸体旁站着一个干瘦的人。 是陶罐里的干尸! 六号的血液流淌到陶罐处,迅速被吸干,那些蜷缩着身体的尸体僵硬的站起身,整齐的排成一个队列。 所有干尸目光汇集到压制元芷的那个骨灰罐上,下一秒,骨灰罐破裂。 元芷只觉身体一轻,她飘起来想穿过黑洞跑回家里。 但一双干枯的手却将她抓住,元芷痛呼一声。 十几只干尸已经将她围住,元芷真真是才逃虎穴,又遇狼群。 只是这群干尸对她并没有多少兴趣,而是将骨灰坛抱起,移动到六号身边。 元芷惊恐的看着。 干尸们竟扯开六号的嘴,将骨灰全部倒进他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十几个干尸整齐的跪坐在六号尸体旁,如一支军队。 元芷不清楚这是什么仪式,亦或者是六号的后手。 不到十分钟,六号的尸体竟开始有了呼吸,那双浑浊的眼睛逐渐有了神采。 他站了起来,揉了揉脖子,扫视周围的干尸:“お疲れ様でした。”(辛苦了。) 元芷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他,绝对不是六号! 复活的人注视着元芷,嘴里发出古怪的声调:“真是,久违的呼吸。” “美丽的小姐,请问现在是公元多少年?” 第118章 源义夫驯服论,老兵不死 元芷惊恐的盯着眼前复活的男人,明明长相并没有变化,但她总感觉对方的气质像是变了一个人,就像是有什么披着六号精神病人的皮囊在跟她对话。 这个人绝对不是六号! 见元芷不说话,复活的男人也不恼,伸手勾着元芷的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真是个漂亮的灵魂。” “可惜,是华夏人。” 元芷听着对方那别扭的普通话,瞳孔一瞬间变大,她脑中闪过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你是日本人?” 询问道话音未落,在场所有干尸齐齐将脑袋转向元芷,复活的六号摆了摆手,所有干尸听话的地下头。 “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六号捏着元芷的下巴,眉头轻挑:“自我介绍一下,源义夫,你可以叫我亲王阁下,当然,我更喜欢被叫主人。” 源义夫张开手臂,用力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难言的舒爽,似乎在享受着再次为人的1快感。 “呼吸的感觉真好啊~我真是爱死这个世界了!” 他伸手拍了拍元芷的脑袋,但被元芷嫌弃的躲开,源义夫轻笑一声,他似乎很喜欢笑,显露自己礼仪的一面,但手上却强硬的按住元芷的下巴。 “快,叫我一声主人听一听,这是你的荣幸。” 元芷冷眼注视着源义夫,尽管他面上一副贵族姿态,但元芷从他那冰冷的眼神里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生命是漠视的。 “日本都战败半个多世纪了,你好像落伍了。” 元芷出言讥讽着眼前这个笑面虎,跟秦朗在一起那么久,她多少也沾了点儒雅随和:“哦,我忘了,你死了很久了。” 源义夫抿着嘴笑,但牙齿却摩擦的响,看得出他在压抑自己的怒火:“你们华夏女人骨头都这么硬吗?还是说,你喜欢被虐?” 元芷厌倦了源义夫这假到不能再假的脸,低下头不屑的轻笑:“难道我屈服你就会放了我?你很喜欢别人对你卑躬屈膝吗?” “既然那么喜欢呼吸就多喘几口气吧,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源义夫一把甩开元芷,脸上的皮肉一个劲的抽动,他才刚刚复活,怎么可能轻易的再去死呢? 环视二楼,周围的一片狼籍隐约还能看出些日式装潢的影子,源义夫心中有些疑惑,他记得当初他自杀的时候,天皇已经宣布投降,怎么在华夏还能看到日本的装饰。 难道他死后日本迎来了什么转机,反败为胜了? 源义夫走到二楼窗前,向楼下望去,大雨里,楼下已经被身着制服的人包围。 是华夏的警察吗?源义夫认得他们手中的枪,不过并没有什么担忧,以他现在复活后的力量,普通人的武器已经很难对他造成杀伤,警察而已,等等杀掉好了。 居酒屋楼下,马局用手遮住眼前的雨水,观察着二楼的情况,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是见识过邪祟作怪的,当初常道爷的案子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元芷的魂还在对方手里攥着,等于对方手里有人质,强攻的话,万一撕票怎么办?他不敢冒这种风险。 马局心里担忧着,周围负责包围的警察们猛地嘈杂起来,马局回过神,王源这时对着他大叫道:“马局!您看二楼!” 马局顺着王源手指的方向看向二楼,一个浑身涂画着黑白相间图案的怪人,正站在阴影里往下看。 要不是刚刚天上打雷,闪电将黑暗照亮,把这怪人照出来,他们根本还不知道这一次要面对的是什么。 马局被那冷漠的眼神刺到,冲周围交头接耳的警员们吼了一句:“都安静!” 局长发话,所有人立刻闭上了嘴,但每个人的心里依然是那怪人挥之不去的画面。 王源悄咪咪凑到马局身边,出声询问道:“马局,要不给秦哥打个电话?” 马局摇了摇头,眼神异常严肃,他知道秦朗此时正在给元芷招魂,哪里能轻易打扰,他现在要主持大局,把能做到的都做好! “所有人,子弹上膛,眼底待命!” “眼睛都擦亮了,楼里有任何出来的人,立刻开火!” 源义夫退了回来,刚刚对楼下的观察让他心里有了些盘算。 看来想要脱身,难免要闹出些动静了。 源义夫随手摆弄着六号遗留下来的法器,这些玩意他在他眼里跟破烂差不多。 他本就是皇室出身,生前又喜爱钻研阴阳术,华夏道法。 贵族,获取资源的途径本就更多,源义夫捡起地上的军刀。 将刀拔出鞘,看着闪烁着寒光的刀刃,隐隐有煞气外露,源义夫勉强满意。 这柄妖刀虽然不及他在日本收集的鬼切、鬼重丸等刀厉害,但对于此时的他来讲,已经是一把不错的利器了。 将刀别在腰间,至于六号剩下的那堆法器,源义夫看都没看,尽数踢到一边。 但这堆垃圾中,一个黑色的长方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源义夫没见过这东西,这长方块上印着一个被咬掉一块苹果的图案,似乎是某个组织的印记。 “诶!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吗?” 元芷看着源义夫手里的手机,撇过头去不再言语。 源义夫轻笑一声,凑到元芷身旁,很认真的跟她商量: “真的不考虑认我当主人吗?我会让你做我唯一的狗。” 元芷没有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态度表示的很明显。 源义夫耸了耸肩,失望的摇了摇头,似乎在表达惋惜:“真可惜。” “不过我这个人最喜欢驯服野马~” 源义夫兴奋的笑起来,元芷抬起头,只见他饶有兴趣的说道:“让我看看你能撑多久。” 源义夫伸出手,一只干尸恭敬的递来一个小布包。 布包内,是一排小银针,源义夫炫耀般抽出一根银针,在元芷面前晃了晃。 “你放心,等我驯服了你,会给你找一个很好的躯体,并赐给你日本身份。” 元芷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银针,咬牙切齿的瞪着源义夫,想要挣扎,但身体却被干尸牢牢擒住。 “你休想!” 源义夫笑着把银针刺进元芷的灵魂,饶是元芷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这银针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的精神。 源义夫对自己的手法很有自信,没什么人能在他手上撑过五针 元芷用头锵地,第二根银针扎在她的头顶,元芷咬着唇,疼痛的叫出声来。 “啊!!!!” ...... 元家别墅,二楼。 “啊!!!!” 躺在床上的老人猛的睁开紧闭的双眼,浑浊的眼睛呆滞的盯着天花板。 半晌,老人从床上艰难的坐起,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褶皱缩水的皮肉长着老人斑,掌心的茧子是挥刀、开枪磨出来的。 他被噩梦惊醒,梦里自己的孙女被鬼子捉住,受尽了酷刑。 现在是几几年了?他记得小鬼子已经投降了才对。 沉重的脑袋让老人意识模糊,他的记忆仿佛全部变成了碎片,记不起来了,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老人沉默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面容呆滞的看着面前雪白的墙壁。 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人们口中的老年痴呆症,患病者到后期会逐渐忘记一切,如同困在心灵的孤岛中。 老人盯着墙壁,眼前却不停浮现出一幕幕血腥的画面,耳边响起的是大炮的轰鸣跟人们凄厉的惨叫。 机枪扫射人群,狂笑的军官剖开孕妇的肚子。 老人红了眼,干哑的喉咙叫喊着:“杀!!杀鬼子!!” “爷爷!” 女孩甜美的声音在老人耳边响起,他定住,紧接着想起梦中孙女痛苦的惨叫。 老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踉跄的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干瘪的老头弓着腰,稀疏的头发已经满是花白。 老人摸了摸自己饱经风霜的脸,眼神仿佛看穿时间,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我叫元长荣,21年生人,37年入伍...” 元老爷子从床底下搬出一个旧皮箱,打开里面是一件旧军服,上面补满补丁,布料已经老旧褪色。 怀念的抚摸着旧军服,军服下是一个被红布包裹着的大刀,刀身已经生锈,就跟他这个即将入土的老年人一样。 镜子前,元老爷子系好身上旧军服的衣扣,嘴里喃喃自语道:“杀死鬼子三十一人,伪军七十三人...” 将大刀背在身后,元老爷子在镜子前站定,隐约中,他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小芷...等等我。” 元老爷子推开房门,二楼元宏将一大家子都保护在身后。 他们不知道一楼发生了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没底。 元宏见自己老父亲从房间里走出来,还穿着旧军服,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元长荣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到元宏身前,慈祥的笑了笑。 元宏看着自己父亲清澈的眼神,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元长荣伸手拍了拍元宏的胳膊,仔细打量着已经有了白发的儿子,眼神中流露着欣慰。 “臭小子,还真有点一家之主的味道。” 元宏眼中,元长荣苍老的样子逐渐跟他记忆中那高大的形象融合,他哽咽着,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句: “爸。” 安馨再次红了眼眶,走到父子二人跟前,带着哭腔:“爸爸。” 元长荣笑了出来,怎么自己儿子老成这样,这儿媳妇倒还跟年轻时没什么两样。 “爸去找小芷,很快就回来。” “爸!”x2 元宏跟安馨同时喊到,二人不知道老父亲是怎么恢复清醒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元芷丢魂的,但眼下这么危险,哪里还肯让老爷子去冒险。 二人想拉住元老爷子,手触碰到老人干瘪的皮肤时,只觉的烫手,元长荣的体温像是烧开的烫水。 元长荣下了楼,元宏跟安馨立马跟上,一眼看见狼藉的客厅里,倒在血泊中的秦朗。 “小秦!” 元宏跟安馨赶紧跑了过去,元宏朝身后的保姆们大喊:“拿医疗险!” “叫救护车!” 经管再对秦朗看不顺眼,在此刻元宏也顾不得偏见,能为了自己家豁出命去的年轻人,拜把子元宏都得叫秦朗哥。 秦朗因为失血脸色苍白,虚弱的靠在法坛上,但他却咯咯的笑起来。 “给来根烟吧,那人八成被我干掉了,庆祝一下。” 元宏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兜,他是生怕秦朗死咯:“你顶住啊,以后你的烟我包了,想抽啥抽啥。” “一言为定!” 秦朗喜上眉梢,忍不住开玩笑道:“您真是我亲爸爸。” 元宏嘴角抽了抽,现在叫爹还早点。 秦朗扭头看向元老爷子,眼睛猛的睁大。 元长荣笑着冲秦朗点了点头,搞怪的眨了眨眼,随后向着别墅外的黑洞走去。 元宏看着老父亲进入黑洞中,来不及阻拦,想跟着进去,但被秦朗拉住胳膊,安馨顺势抱住他的腰。 元宏眼神逐渐黯淡,嘴里无声的叫了一声:“爸。” ...... 源义夫志得意满的坐在居酒屋二楼废墟中,被临时搭建起的座位上。 脚下,十几个干尸恭敬的跪成一排,听候亲王殿下的差遣。 “既然又活了一遍,那么就要好好玩才行。” 源义夫看向一旁弯着腰,肚子上还插着短刀的干尸。 “佐井少佐,我决定继续完成生前制定的明日计划。” “嗨!” 干尸身子一抖,鞠了一躬,嗓子里挤出难听的声音。 “还真是怀念啊,当初同僚们的愿望就由本殿下来实现吧!” 源义夫笑的很灿烂,把玩着手里的军刀,对身边的佐井少佐说道: “你们当初愿意陪我死,我很开心,你放心,我会给你们找一具好身体的。” 干尸机械的鞠了个躬:“嗨!” 源义夫有些不耐烦的瞥了干尸一眼:“除了嗨,你还会说其他的吗?” “嗨!” 干尸再鞠躬,源义夫摆了摆手,吩咐手下接雨水将他身上涂抹的尸油洗干净。 “现在,先去把楼下的警察解决掉吧,他们就是现成的躯体。” 源义夫笑出声,眼神看向旁边随即转冷。 “该死的华夏女人,真难驯服...” 第119章 干尸玩过界 居酒屋外的雨势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隐隐有泛滥的趋势。 马局趟过已经没过脚脖子的水,来到警车跟前,附近的居民已经全部被疏散,但他心里还是隐隐不安,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吧····” 马局从警车的副驾驶位上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机,手机里只存了一个号码,他想了想,最终按下拨通。 王源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下季节已经入秋,又被淋了一夜的雨,只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好受,身边负责警戒的警员们也都一脸苦相,几个人凑在一起冷的打摆子。 “源哥,我瞅着这雨怎么不见停啊,这可快六点了,天还这么黑。” 王源抬眼,见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青涩的小警察,看着像是刚从警校毕业,还保留着大学生那清澈的愚蠢。 王源替对方裹了裹身上的雨披,他们的年龄其实相差不了几岁,但社会教育人啊~王源总感觉他现在越来越像个油腻中年人。 马局不在现场,王源这个平时领导身边的红人成了实际上的领导人,他此时身上倒没有了平日里面对领导时的高情商,一张脸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大雨冻的,面无表情冷冰冰。 “都注点意吧,领导自然有他们的考量,别说下雨,就是世界末日了,咱们也得在这杵着。” 王源的话并不好听,手底下警员听了面上不说话,但心里一阵牢骚。 还是那个青涩的小警察,他抱着胳膊,冷的发抖,愣愣的对王源嘟囔道:“那也不能一直在这站着啊?” “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王源斜了一眼这个小警察,没有再说什么,目光重新回到那幽深黑暗的居酒屋内,他一向是对无关紧要的人惜字如金。 这时,天空中响起一阵惊雷,巨大的闪电划过天空,将黑暗照出短短几秒的光亮。 王源瞳孔猛地放大,居酒屋内的黑暗中,几道身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站到了大门附近,距离他们这群负责警戒的警察已经不足十米,而他们却没发现。 “大家注意!” 王源大叫一声,举起手电筒慌忙的向居酒屋内照去,十几个身体已经缩水几乎皮包骨,皮肤上覆盖一层黑色如琥珀一般的尸体,正扒在门框上,十几双浑浊阴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外的警察。 “这...这是什么东西?” 王源这一叫,立马把周围所有警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大家看着手电筒灯光下那干瘪的躯体,脑袋一下子懵住。 “这玩意还是人?” 在现场的警察里,除了王源跟秦朗身边见识的东西多,没太大反应外,其他人一瞬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说到底也是普通人,没有对付邪祟的经验。 又一声雷。 所有人被雷声吓得一惊,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但好歹缓过神来。 王源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拔出配枪,其余人见状,一起抬起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居酒屋,只等一声令下。 王源咽下口水,沉声对身边的警员们喊道:“马局的命令!不管什么东西,敢踏出居酒屋半步,立即开枪!” 大雨几乎模糊了人的视线。 原本该日出的时间点,天色反而更加黑了。 焦灼的气氛搅得人心里发慌,王源活动了一下被冻僵的手指,心中不管是佛祖还是基督,祷告了个遍,祈祷自己平安。 躲在居酒屋阴影中的干尸似乎并不着急现身,所有人都知道它们就在那里,但只能僵持。 它们似乎在等,等待着居酒屋外警员们内心出现松动。 人的心理状态是会波动的,古人讲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做好心理建设的人们在这煎熬的等待中,逐渐有泄气的迹象。 人,很难不胡思乱想。 王源舔了舔嘴唇,心中越发焦急,他已经做好跟这群邪祟殊死一搏的设想,但心里却浮现出项薇薇的影子。 “如果我死了,她会难过多久?” 王源眼神有那么几秒涣散,他走神了。 嘭! 突如其来的响声将王源的意识拉回现实,他惊慌的左右张望,声音几乎破音: “怎么回事?谁开的枪?” “源哥,没人开枪,是路灯爆了!” 王源闻言看向街边的路灯,那灯泡不知什么原因爆开,致使周围一大片区域陷入黑暗。 不等众人反应,又是一声爆裂。 嘭! 嘭!嘭!嘭! 整条街的路灯一个个爆开,黑暗迅速侵袭而来。 王源瞪大双眼,心中顿感不妙,对着身边的警员们大吼一声:“大家小心!打开手电筒!” 黑暗迅速将众人包围,猝不及防的惊变让每个人心里都异常惊慌。 人骨子里是畏惧黑暗的,警察里几个年纪尚小的警员差点被吓得叫出声来。 王源赶忙举着手电筒照向居酒屋,那十几个干尸竟全都消失不见!! 不好!!! 王源脑中立即响起警报,身上的汗毛一瞬间全部竖起。 黑暗中,脚步踏过水洼的声音不停响起,危险正在逼近。 “大家靠在一起,它们来了!” 王源才刚喊完,警员中一声惊恐的喊叫声便随之响起。 他赶忙寻声举着手电照过去,一个警察已经被干尸扑倒在水坑中,更有四五个干尸扑到那警员身上,如恶犬扑食。 “嘭!”“嘭!”“嘭!”“嘭!” 王源连开四五枪,他的枪法很准,枪枪打在干尸脑袋上。 但中弹的干尸只是动作稍微一顿,但紧接着继续扑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md!局里能不能换个好使的东西再让我们拼命!” 王源看着自己手里的枪,头一次觉得这玩意这么没用。 眼见着那被扑倒的警员就要被撕碎,王源也顾不得其他,飞身上去一脚踢在干尸脑袋上。 这还是他在秦朗那里学来的,画符的本领没学会,秦朗物理驱魔的功夫王源倒是学了十成十。 一连踹了好几脚,王源用力将倒在地上的警员拉起来。 “感觉退!” 王源把已经懵逼的小警员推走,下一秒只觉得背后冒凉风,刺骨的寒意瞬间袭上他的心头。 王源咬着牙,转身向后连开数枪,直到将弹夹清空。 但子弹对于这群已经死过的尸体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王源看着面前这浑身干瘪的尸体,被子弹击中的地方还冒着烟。 干尸张着嘴,下巴几乎耷拉到胸口,像是要把王源的脑袋一口吞下。 王源绝望的闭上了眼,下一秒,如过年放鞭炮似的枪声响起。 经过最开始的慌张,警察们聚集在一起,一齐向干尸开枪。 王源面前这具干尸几乎被打成马蜂窝,他赶紧跑开,回到大部队里。 火力终究占据了上风,事实证明,一切恐惧都是源于火力不足。 王源抹了把脸,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稍微松了口气:“还好,控制住了。” 所有人精神一震,没有注意到人堆里刚刚被王源救回来的那个警察的异常。 干尸被击退,王源考虑着要不要追击,惊变也在同一时间开始。 被干尸伤到的警察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攻击身边的同伴。 慌乱再次出现,攻击者脸色乌青,口中向外流淌着粘稠的唾液,疯狂抽动的身体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疯狗。 “推开他们!” 王源与其他人合力将被感染的警员推开,向同伴开枪,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难道要向法官解释,开枪是因为他们变成了丧尸? 干尸再次出现,与被它们感染的警员们合流。 数量增加到三十几个,整齐排列成一个训练有素的小队。 甚至每迈一步,都整齐划一。 王源看着向他们缓步逼近的干尸,下意识向后退。 天空中再次响起炸雷,闪电将整个居酒屋大楼照亮。 王源绝望的望向居酒屋二楼,那窗户下,矗立着一道人影。 “变异活性鼠菌,加上阴阳秘术,还真是完美啊~” 源义夫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越来越多被干尸感染的人,露出兴奋的笑容。 他看向身侧恭敬站立的干尸,揉了揉脖子,吩咐道:“佐井少佐,等等去楼下挑一具喜欢的身体吧,不过要快。” “这是你们为我献身的奖励。” “嗨!” 干尸鞠了一躬,还是只会这一句。 源义夫没有在意,自言自语道:“不过要快,等他们反应过来,调集重武器就麻烦了。” “我啊,还真想好好感受一下这个时代呢~” 源义夫张开手臂,感受着捎进来的雨,那冰凉的感觉让他着迷。 源义夫相信这个时代注定是为他准备的,当年的那些人都不在了,所以那些东西自然而然属于他。 “等着吧!” 源义夫眼神变得危险,显露着无尽的欲望。 等他搞清楚明日计划,就要把这个世界打造成属于他的神国! 踏,踏,踏... 源义夫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寻着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望去。 墙上扭曲的黑洞中,佝偻着的身影渐渐显现。 两双眼睛对视。 源义夫看着眼前身着破旧军装的老人,下意识很抵触对方的眼神。 “老人家,您似乎迷了路?” 源义夫眯着眼睛笑着,一副贵族礼仪范,但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悄悄握住了军刀。 元长荣穿过黑洞,原本还有些迷茫,他从源义夫身上感受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小鬼子的味道。 再加上那奇怪的口音。 “日本人?” 源义夫不言语,只是打量着元长荣。 “把人交出来。” “人?” 源义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一股嗤笑:“你说那个女人吧?” 手指轻轻向一侧墙壁上一指,源义夫品鉴道:“她是你女儿?还是孙女?” “是很重要的人吧?不得不说她真是硬骨头,我很喜欢,我一定会驯服她的。” 元长荣面无表情,顺着源义夫手指的方向看去。 元芷的魂被钉在墙上,四肢每个关节处都插着一枚钢针。 像一只被固定的木偶,垂着头,不见生机。 元长荣看了眼源义夫,似乎想把他的样子记住。 源义夫冷眼旁观,注视着元长荣一根根拔掉长针,瞥了一眼身旁的佐井。 元长荣将元芷小心放下,他的背后,佐井拔出插在肚子上的短刀,径直向老人脖子上劈去。 苍老的手握住背上的刀柄,缠在大刀上的红布散落。 刀光一闪。 名为佐井的干尸顿住,下一秒整个身子从中间被分成两半。 源义夫脸颊的肌肉一抽,他还保持着微笑,但眼神却透着冰冷。 源义夫鼓着掌,一边点头一边说到:“你很不错,你可以认我当主人,跟她一样。” “我会赐你青春,寿命。” 元长荣依然面无表情,那双苍老的眼睛波澜不惊,手握着大刀一步一步向源义夫走去。 沉重的步子踩在地上,同时也踩在源义夫心里,他莫名生出一股恐惧。 “你想要什么?” 元长荣手中的大刀闪着寒光,地上两半的佐井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彻底死去。 “你是第三十三个。” 源义夫还想说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卡住,发不出声音。 他仰起头,那苍老的身影已经站在他身前,高高举起大刀。 “杀!” 刀锋劈下,源义夫拔出身后的军刀,两刀交锋,打出火星。 源义夫借着元长荣劈出的力,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撞开窗户,跑到大街上。 “该死的,华夏人!” 源义夫自诩为贵族,哪里肯跟这个老头搏命,只想赶紧跟手底下干尸汇合。 反正对于他来说,手下的命不值钱,只是废材。 长街上,王源看着逐渐逼近的干尸部队,脸上浮现绝望。 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他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真的要被转化? 十几个警察被赶在一起,那四十几个干尸却突然停住。 雨幕下,仿佛按下暂停键。 王源搞不清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但好像又有活路了。 就在他惊疑之际,干尸后,一声命令划过雨幕。 “しゅうごう!!”(集合!!) 第120章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元家别墅内。 秦朗用手捂住受伤的手臂,但鲜血还是不停从他的指缝渗出来,安馨拿来了医疗箱想替秦朗包扎,元宏盯着别墅门外那幽长的通道,微微出神,秦朗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安馨撕开被鲜血染红的衬衣,秦朗疼的五官皱在一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忍着点。” 安馨手法很麻利,看得出她对于包扎救护这方面很专业,安馨看着秦朗肩膀上的伤,那平滑的切口几乎能看见骨头。 “怎么办,止不住血·····” 安馨紧皱着眉,对这狰狞的伤口感觉棘手,只怕用不了多久,秦朗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流光。 秦朗依靠在法坛上,从他这个角度看,安馨的五官跟元芷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一个清冷,一个温婉。 想到元芷,秦朗提了口气,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安馨见状赶紧把他按了回去,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不许乱动!坐好。” 秦朗瞥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在安馨的努力下,依然没有止血的趋势,鬼武士那一刀,是通过影子砍的,别看秦朗身体看起来伤的这么严重,其实他伤的最厉害的地方是影子。 如果影子没有修补好的话,这血是止不住的。 秦朗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让他忍不住想睡觉。 “阿姨,麻烦您帮我把香炉拿过来。” 安馨听到秦朗的话一愣,随机猜到他的意思,在民间偏方里,有用香炉灰止血的说法,但医护专业出身的安馨对这种土办法向来嗤之以鼻。 一时嘴快,没忍住出言教育道:“年轻人别迷信土法子,不怕感染?” 秦朗知道安馨是为了他好,他又不是疯狗,不可能逮谁咬谁,更何况对方是元芷她妈,于是耐着心思解释道: “我这伤,寻常办法止不住的,只能先用香炉灰应付,之后再想办法。” 现在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早就超脱了现实世界的认知范围,安馨没有固执,跟保姆将还燃着香的香炉抬到秦朗跟前。 秦朗从香炉里抓了一把灰,手中沾染的血液跟香灰掺杂在一起,立马融合成黑乎乎的浆糊一样的粘稠物质,秦朗把这玩意儿往肩膀的伤口上按下去。 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刻被封堵住,秦朗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应付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安馨跟保姆们在一旁被秦朗生性的操作震惊到,怎么灵异界的治疗手段都这么简单的吗? 秦朗站起身,走到元宏身边,他一直盯着别墅外的那条通道,刚刚要不是安馨跟保姆们拦着,元宏恐怕要一头扎进去。 秦朗知道他在担心元老爷子,男人之间不会说那些肉麻的关心话,秦朗摸了摸鼻子,目光望向那通道。 “老爷子威武啊...” 元宏目不斜视,目光依旧看向那通道深处,只是脸颊上跳动的肌肉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老人家说,去接小芷...” 元宏声音有些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很多,把我们都记起来了。” 元宏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回光返照。 老人常说,人死之前,会一下子恢复精神,仿佛所有病症都消失不见了。 元宏在二楼接触过元老爷子的手臂,很烫,那是老人身体里的炁散发出来的征兆,等这股炁散尽了,回光返照结束,人也就没了。 秦朗轻叹,回想到刚刚看元老爷子那一眼,转身走向法坛。 “让我也来助老爷子一臂之力。” ...... 王源瘫坐在水坑里,好几次想挣扎站起身,但无力的双腿不听使唤的将他搁浅在这大雨中。 他被吓的腿软了。 王源既痛恨自己的无能,又恐惧自己也会被干尸感染同化。 不远处,整齐列队的干尸们如同一支军队,矗立在这大雨中。 王源不禁咽下口水,那森然的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但这成队的干尸并没有向这些仅剩的警员们发起攻击,王源回想起刚刚那句日语,瞳孔猛的睁大。 有人在控制这群干尸!! 王源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事实,那幕后黑手是日本人?这群干尸如果泄露出去会发生什么事? 王源不敢想,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活下去,当然他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给领导们传递信息。 “攻撃する!!”(攻击!!) 日语命令再次响起,结队的干尸群立刻动了起来,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居酒屋迈进。 跟王源凑在一起的几个仅剩的警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刚刚他们还以为死定了。 现在这群干尸是...回去了? “源哥,咱现在...跑吗?” 问题被踢到王源这里,他心里暗骂一句,这不是让他背锅吗? 但活命的机会不多,谁知道这群干尸会不会又重新杀回来。 王源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跑肯定不能跑,但可以转移。 “这件事很复杂,干尸能感染活人这种情报咱们得赶紧上报,免得有扩散的风险。” 王源这话说的很有水平,其余几人闻言眼睛一亮,心想到底还是源哥,要不人家是领导跟前红人呢。 “源哥,我们听你的,先找马局汇报情况。” 几人搀扶起王源,快速穿过警戒线,倒也顾不到其他什么。 雨幕下,源义夫看着逃走的那几个警察,并没有选择追击,现在居酒屋里还有个更大的麻烦等着他去解决。 “老东西,还真是麻烦啊...” 源义夫盯着自己崩坏的虎口,这是跟元长荣对刀时留下的,他讨厌这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为什么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总要反抗呢?乖乖听话不好吗?” 整齐的脚步声在黑漆漆的居酒屋内响起。 元长荣抱着元芷的魂,想从来时的通道回元家别墅。 但墙壁上的黑洞此时却消失不见,元长荣在墙上摸索着,掌心只感觉到一阵粘泞。 “不要想逃走,通道已经被我关闭了。” 源义夫不知何时出现在二楼,他身后站着黑漆漆一排干尸。 “跟皇军作对,是要付出代价的。” 元长荣转过身,直面源义夫跟他的部队。 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站在他面前的源义夫跟他身后的干尸部队。 变为身着黄色军装,手持三八大盖的鬼子兵。 “原来是你们啊...” 元长荣口中呢喃,他此刻仿佛时空穿越,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将元芷的魂放在地上,元长荣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 密密麻麻的细汗在他皮肤上浮现。 “最后一哆嗦了,还真死得其所。” 元长荣那张苍老干瘪的脸上浮现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笑如一根刺,深深扎在源义夫心里。 “他为什么笑?为什么笑?” 源义夫莫名反感这笑,这让他也不自觉回想起死前,那些胆敢反抗他的人。 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好好臣服呢,明明他是那么高贵,明明臣服有数不尽的好处。 明明皇军是来帮他们的啊? 源义夫想不懂,干脆就不想,既然决心反抗,那就死好了,他只要完成明日计划,蝼蚁是不会体会他的良苦用心的。 “我会让你后悔反抗皇军的。” “杀す!”(杀!) 随着源义夫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干尸部队瞬间向着元长荣扑杀过去。 元长荣看着乌压压冲来的干尸,他们的样子在老爷子眼里逐渐变为鬼子兵。 元长荣提前一口气,缓缓举起大刀,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被岁月画满沟壑的脸上,五官狠狠拧在一起,他愤怒的嘶吼,仿佛要将胸膛里压抑已久的情绪宣泄。 “杀!!!” 元长荣提刀冲锋,居酒屋二楼仿佛变成血肉横飞的战场,喊杀声不停在他耳畔响起。 他回到了1937年的卢沟桥,回到了1938年的台儿庄。 他站在东北的林海雪原,站在缅甸的野人山里。 无数人在他眼前浮现,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元长荣几乎是肌肉记忆般挥刀,利刃斩断皮肉,不死的干尸死在大刀之下再也没了动静。 源义夫紧咬着牙,眼中流露着深深的恨意。 他倒不是心疼被杀死的干尸,在这个贵族公子哥眼里,为他死是一件光荣的事。 源义夫忌惮的是元长荣手中的大刀,要知道这些干尸死前大都被改造,并且死后还被他用阴阳秘术诅咒。 几十年的恨意滋养,将它们变成如今这般不死不灭,寻常武器根本伤不到它们分毫。 可如今,源义夫的这些作品竟被一把生了锈的铁皮子收割。 “谁都不能阻止我!谁都不能!” 源义夫盯着在干尸堆里不停挥砍的元长荣,缓缓拔出军刀,悄无声息的混进干尸部队当中。 元长荣一下一下挥着刀,身上的细汗也越来越多。 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孱弱,甚至眼前的所见到的事物都变得模糊。 记忆的断片再次袭扰而来,元长荣甚至有那么一瞬记不得自己在干什么。 “还差一点...再给我点时间...” 元长荣咬着牙,高高举起大刀,将面前的干尸从头劈做两半。 尸体一分为二,元长荣抬眼,一道寒光闪过,紧随而至的是腹部的剧痛。 源义夫伏低着身子,靠在元长荣怀里,手中军刀整个刃部插进元长荣身体,将他腹部贯穿。 “老人家,人老了注意力跟不上,人老了也应该早点去死!” 元长荣退后几步,原本就不停流失的身体,受了这致命伤后,更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源义夫扫视着地上的残肢断臂,在看向站着的,没被砍死的。 他原本的干尸部队全部被杀死,而后转化的警察却毫发无损。 “老人家...看来你不希望伤害同胞呢。” 源义夫挤出笑容,指着守在他面前的警员:“这样的玩具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既然你那么不想伤害他们,那么,就让你的同胞送你上路吧。” 源义夫指着跪在地上的元长荣,冰冷的喊道:“杀了他!” 元长荣笑了出来,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事实上,哪怕没有挨这一刀,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你笑什么?” 源义夫见不得这笑,但纵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老头子,是个恐怖的对手。 元长荣扭头看向元芷,伸手轻轻触碰着孙女的脸。 元芷像是感受到一般,脑袋轻轻蹭了蹭。 与此同时,元家别墅内。 所有人守在客厅,看着一身血污狼狈的秦朗双手合十,对着空荡荡的法坛作法。 一直照顾元芷的保姆原本也是关注着秦朗,但她习惯性的看了元芷一眼,却发现,一直昏迷不醒的元芷竟然动了。 “你们快看!小姐动了!!” 所有人闻声都是一惊,目光汇集到元芷身上,果然,元芷的脑袋轻轻动了动,像是小动物在蹭着什么。 秦朗睁开眼,口中轻喝,顿时身上浮现点点光芒,向天空飘散。 元老爷子,让我助您最后一臂之力! 元长荣眼皮越来越重,看着冲向自己的敌人,慢慢闭上双眼。 “诶!元班长!”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元长荣耳边响起,他努力睁开疲惫的眼睛,肩膀上一只手轻轻搭在上面。 元长荣扭头看向身后,那一道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金色的光芒下正对着他笑。 他们一个接一个手搭肩膀,最后把手搭在元长荣的肩膀上。 “元班长,我们一起上!” “元长荣,我们一起上!” 元长荣眼睛含泪,嘴角浮现出由衷的笑容。 这些陪他走过尸山血海,活在他心里的人还是那么年轻。 “让我们,一起上。” 元长荣缓缓站起身,他的身后,站着千军万马。 “向前向前向前!” 源义夫心头一颤,一股没来由的恐惧袭扰他的心。 原本死定了的人再次站起,他身后是什么,光? 源义夫看不清,眯着眼睛想弄个明白,但眼前一闪,随后视角旋转,不停的旋转。 源义夫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血红,那个没有头的身体是谁? 是我吗? 源义夫眼皮变得沉重,闭眼之前,他看见那个老头身后站着许多人。 “啊~原来是这样啊...” 第121章 余响,元宏要对郑耀先下手 秦朗捂着肩膀,走到别墅外,元宏跟安馨并一众保姆跟在他身后,别墅外那幽长的通道已经消失不见,恢复变为原来的场景。 秦朗遥望天边,一道光线戳破黑幕,朝阳缓缓升起。 “天亮了啊·····” 元宏走到秦朗身边,一同遥望那轮新生的太阳,二人相顾无言,一时间心中百味交杂。 “咳咳~” 一阵轻咳,躺在轮椅上的元芷虚弱的睁开眼睛,随即又沉沉昏睡过去,安馨跟一旁的众多保姆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所有人脸上无不是欣喜的表情。 安馨抓着元芷的手,对着自己1女儿好一阵检查,见元芷呼吸平稳,才算稍微松了口气,转头对秦朗问道:”小秦,元芷是不是安全了?” “她要多久才能醒来?” 秦朗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元芷,见她眼皮微动,像是在做一场梦。 能做梦就好,能做梦证明魂已经回来了。 秦朗上前把手放在元芷的额头上,感受着那微凉的体温,元芷离魂这段时间遭罪不少,灵魂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但好在没有伤到根本,情况可比秦朗好多了。 胳膊上的伤痛让秦朗微微皱眉,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修补影子上的缺口,小鬼子的手段还真是阴险啊····· 停下心底的思绪,秦朗回过神,对满面愁绪的安馨嘱咐道:“元芷的魂已经回来了,不过受到不小的损害,要好好休养。” “至于苏醒的话····”秦朗顿了顿,眼神看向沉睡中的元芷:“等她睡够了自然会醒过来的。” 安馨听到秦朗的答复稍微放下点心,安排保姆赶快把元芷推回房去好好照顾,女儿是她的命根子,安馨不知道怎么感谢秦朗才好。 “小秦啊,这次要多谢你帮忙,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秦朗听到这话哪敢当真,他可没把老元家当成暴发户看待,能跟马局称兄道弟,三代当兵的家庭,能量是不容小觑的。 “您过奖了,我顶多就算锦上添花罢了。” 安馨听着秦朗自谦的话笑起来,心里对秦朗的评价更上一层楼,这小伙子行,有能力不说,还有情商。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在安馨这里已经不拿秦朗当外人了。 有心想再跟秦朗寒暄几句,但安馨是个心思很细腻的女人,哪里看不出自己丈夫心事重重,知道两个男人有话要说,她一个女人在场不方便,于是很自然的退场,给丈夫留足空间。 “我去看看小芷,顺便安排早餐,都忙活一晚上了,大家吃点好好休息,晚上聚餐。” 秦朗看着安馨的背影,心里赞叹了一句好女人,明事理懂进退,连带着看向身边元宏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老登哪来的好福气呢?? 元宏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秦朗一根,他心里难受,手指夹着烟一个劲的抖。 秦朗帮元宏把烟点好,俩人站在别墅门口看朝阳,这场景但凡路过一人都得暗暗啐一口。 呔!这俩装逼犯! 元宏深吸一口烟,声音暗哑:“我父亲····是不是·····” 他没有把话说全,但想要表达的意思两个人都明白,元宏从意识到元老爷子回光返照那一刻开始,心里其实已经意识到,老爷子这一去是回不来了。 但事情总会有个万一,元宏尽管知道这个万一很渺茫。 秦朗叼着烟,望着天边已经高高挂起的太阳,点了点头,声音飘到了天上:“你知道我在老爷子身上看到了什么吗?” 元宏一愣,随即看向秦朗,他回想起昨晚老爷子的种种,老爷子回光返照的场景历历在目,难道秦朗有什么发现?元宏心里思绪万千,联想到秦朗的身份,更加笃定他有什么发现。 秦朗目光深沉,对元宏解释道:“我在老爷子身后看见很多人。” “人?” 元宏惊疑,但他并没有打断秦朗,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元老爷子的认知实在太少了。 在元宏的认知中,他的父亲是一个很沉默的人,元老爷子很少提及过去的事情,元宏也只是知道元老爷子当过兵,打过仗,更具体的就不了解了。 秦朗抽着烟,接着话往下说:“我在元老爷子身后看见很多死人·····” “他们有的身体残缺,有的身上满是弹孔,但我在他们身上没有感受到寻常鬼魂的怨气。” 元宏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更像是释怀。 “他们····可能是我父亲之前的战友吧。” 秦朗点头,心中对元老爷子的敬佩更深了一分:“他们一直没有离开过。” 元宏收起笑容,硬生生把已经到眼角的泪憋回去,他可不想在这小子面前流泪,这是男人的尊严。 “你对小芷这次的事情怎么看?” 秦朗心里纠结,不知道要不要跟元宏坦白北风精神病院的事,这件事已经牵连了太多的人,就像是一个深渊,任何凝视深渊的人,都会受到深渊的诅咒。 “这件事很复杂,我会调查清楚,给元芷一个交代的。” 元宏闻言轻笑一声,看向秦朗的眼神夹杂着太多情绪:“你这话说的倒是像得了老马的真传。” 秦朗被元宏这没头没尾的话砸晕,一时间竟没搞清楚对方是夸奖还是贬损,总之突出个阴阳怪气。 “我之前跟老马喝酒,听他在酒桌上说,青年公园的建筑方是郑耀先的公司,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话很微妙,秦朗琢磨着元宏的意思,总感觉他有些话里有话,跟老灯交流就这点费劲。 说话总藏着掖着,让你听着也云里雾里的。 关于郑耀先是青年公园建筑方这件事,秦朗也是一惊,心里立刻联想到郑耀先莫非也是北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精神病? 但从刘红那里得到的十个病人名单中,并没有郑耀先的名字,他似乎参与了一些事,但又参与的不深。 而六号精神病人与郑耀先的关系,包括他口中所说的另外一个人,都还埋藏在冰面之下。 秦朗一想到这些脑袋发胀,心中犹如万千条线交缠在一起,想要解开,绝非易事。 元宏还在等秦朗的答复,他见秦朗面色复杂,就知道,这小心里绝对藏着事。 秦朗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多问一问:“马局对郑耀先怎么看?” “春城有几个不知道郑耀先出身的?但他到现在还好好的,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元宏斜了秦朗一眼,反问一句:“你觉得你能拿下郑耀先吗?” 秦朗心道,老灯这是挑明了要对付郑耀先,拿他做当头炮? “郑耀先牵扯太大,动他要上头的命令。” 元宏就知道秦朗会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再次问到:“如果又有一方资本加入进来呢?” 秦朗闻言稍微听出些门道,看向元宏的眼神变了变。 “您是说......” 元宏声音变冷,仿佛这杀伐果断的一面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上头之所以不动郑耀先,是因为他还有用,旧城改造工程是上面定下来的策略,正好,我有几个造房子的战友...” 这招釜底抽薪玩的妙,秦朗点头,但同时也好奇,貌似光凭元宏的关系就能玩死郑耀先,那元宏为什么还要问他呢? 元宏猛嘬了一口烟,说出了他真实的目地:“郑耀先交给我解决,但他牵扯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元宏将烟屁股弹飞,就像他说到郑耀先时那样轻松写意:“我希望你能把那些东西灭干净。” “任何伤害到我家人的,不管是人也好,妖魔鬼怪也罢,都要付出代价。” 元宏说到最后几乎咬着牙,那眼神如一只猛虎,泛着慑人的寒光。 秦朗点了点头,心思复杂,元芷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北风精神病院的遗祸。 “您放心,不光是为了元芷,除魔卫道是我的本分。” 元宏拍了拍秦朗的肩膀,语气温和了不少:“小秦啊,我把你当自己人,今天这些话,咱俩知道就行了。” “等时机到了,我会给你通知的。” ...... 居酒屋外。 夜里那场狂风骤雨几乎是很突兀的,一下子消失不见。 昨晚因异变而被疏散的居民们,此时聚集在警戒线外,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怎么救个灾,连装甲车都开出来了?” 马局戴着钢盔,王源紧跟在他身后,别说装甲车了,他们连坦克都想开过来。 直接物理铲平邪祟。 “小王啊~你来跟领导们汇报一下当时的情况。” 王源第一回被这么多领导注视,心里也有那么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诸位领导,当时情景是这么回事...” 王源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当时的情形,不得不说王源很有语言天赋,所有人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当听到这群干尸有感染性,并且不惧怕手枪火力时,一个身着军装的大佬,背着手沉声道: “危害等级还要往上提,不过我有两个疑问...” “第一,既然这干尸危害这么大,那么这位小同志,你当时是怎么脱困的,又是怎么阻止感染蔓延的。” “第二,负责这件事的城隍在哪里?他为什么没有现身,难道这不是他的分内工作吗?” 这带着问责性质的话一出,马局跟王源立刻满头大汗。 王源为难的看向马局,一颗七窍玲珑心思索着高情商回答方案。 马局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问题还好,关键是第二个,弄不好秦朗就得成背锅侠。 马局到底是老江湖,缓缓开口道:“第一个问题王源同志能回答,我就不过多阐述,关键是第二个。” “本地城隍之前与这个居酒屋老板隔空斗法受了伤,现在正在修养,我之前也是接了电话收到消息的。” “具体细节我会写一份报告。” 军装大佬闻言看了马局一眼,随后沉默不语。 马局心里冷笑一声,开玩笑,职场精鹰岂是浪得虚名,黑锅根本不可能背到他的人头上。 “那个王源啊,跟领导们好好交代第一个问题!” 王源在马局回答时,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现在马局点他,当即开口叙述道: “各位领导,当时情况紧急,已经有十几个兄弟被感染,我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但后来,一声日本话把所有干尸叫停,他们全部退回到居酒屋里。” “我们见状赶紧退出去警戒,并给各位领导汇报情况,防止有感染泄露的发生。” 王源说到最后顿了一下,犹豫的说道:“我怀疑有日本人搞鬼,那个...” “停一下,小王同志!” 王源的话被打断,说话的是一个穿西服的领导:“事情还没有定论,要注意影响。” “开居酒屋的,也不一定是日本人嘛。” 王源赶紧闭嘴,马局见状赶忙岔开话题:“各位领导,现在是不是下令冲进去。” “行动吧。” 马局拔出配枪,冲在最前,王源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手持重武器的士兵。 预想中的大战没有发生,所有人顺利抵达二楼。 马局看着一片狼藉的二楼,缓缓放下枪。 地上被切碎的干尸横七竖八的躺了一路,在他面前,站立着两个人。 一个已经没有了头颅,只剩下躯干,身体还呈现一副惊恐的动作。 另一个马局认识,是元老爷子,他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到的这里,但能猜到应该跟元芷有关。 元长荣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僵硬,还保持着挥砍的动作。 “马局,被感染的兄弟还有呼吸,只是昏迷状态!” 王源检查着地上那些被感染的警员,发现他们只是昏迷,赶紧报告情况。 马局复杂的看着元老爷子矗立的尸体,对手下警察命令到: “去穿防护服,先把人带回医院隔离!” “另外注意,封锁二楼,任何东西都不能破坏!” 马局对着元老爷子鞠了一躬,嘴里喃喃说道:“老爷子啊,辛苦了,您走好...” 第122章 元宏的询问,布局开始 秦朗跟元宏谈了很多,让他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二人尽管仍然八字不合,互相在心里抵触着对方。 但对某些事情方面难得的达成共识。 元宏拍了拍秦朗的肩膀,转身向别墅内走去。 “我说的事不着急,咱们慢慢来,我先去看看小芷,你随便。” 秦朗点了点头,眼神看向肩膀处隐隐作痛的伤口。 再看影子,肩膀那个地方明显少了一块。 “看来,影子的事要早点解决了...” 秦朗叹了口气,决定先回纸扎铺找喵喵商量对策,他相信以喵喵的见识来说,肯定还是有对策的。 毕竟那位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秦朗准备跟元父元母打声招呼便走,晚宴什么的就免了。 刚路过客厅,秦朗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大事。 客厅中央,巨大的落地镜里,镜子一角萎缩着的丑时之女浑身颤抖。 秦朗瞥了一眼升起来的阳光,考虑着怎么处理这位六号精神病遗留下来的余孽。 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无外乎是撂到太阳底下晒。 但这样似乎太便宜这尊邪了一点。 秦朗摸了摸下巴,一时间也犯了难。 “是杀呢...还是留呢...” 秦朗抬腿踢了踢镜面,镜子里的鬼女随即颤抖起来。 惨白的小脸还真带着几分可怜兮兮。 “诶~能听懂中文吗?” 秦朗问了一句,丑时之女蜷缩着身子,只顾着颤抖,似乎听不到秦朗的问话。 “那没办法咯~听不懂那就杀掉好了。” 秦朗无所谓的摊开手,耸了耸肩,轻松的语气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请...饶我...一命...” 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虽然声调很难懂,但确实是中文没错。 丑时之女把脸贴在镜面上,本就惨白的脸被挤在一起,翻着白眼祈求着看着秦朗。 “话说...你们小日子能别来这种鬼畜行为吗?” 秦朗敲了敲镜面,有些看不懂鬼女这谜一样的行为。 鬼女把脸从镜面上挪开,将头上的三支蜡烛拿下,对着秦朗插好。 竟双手合十,面对秦朗虔诚跪拜起来。 “喂!我还没死呢!” 秦朗嘴角抽了抽,随即恢复自然,一脸正色道:“饶了你也不是不行...”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看你答不答应。” 丑时之女闻言一愣,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言的神色。 随后在秦朗的注视之下,丑时之女缓缓将身上的白色衣袍解开... “喂!剧情跑偏了喂!这咱们现在明明是恐怖片,不是日本特色的动作爱情!” 秦朗干嘛用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一脸严肃的批评着突然露肉的鬼女。 丑时之女漆黑的眼睛与秦朗的眼神对视,露出了然的神情。 媚笑着露出肩膀头子,甚至挑逗的对着秦朗挑了挑眉。 “嘿?” 秦朗眉毛一竖,指着鬼女怒其不争道:“你怎么这么舍呢?” “妖女赶快收起你那小日子的惺惺作态!” “看来本道爷有义务对你进行道德教育!” 秦朗从桌子上扯开桌布,将整面镜子笼罩起来,打包好。 他倒不是真的对这鬼女有什么变态的兴趣,单纯是觉得她可能对深挖六号精神病有所用。 当然,秦朗还是有丰富纸扎铺地下仓库藏品的心思的。 巨大的落地镜足足有一人高,怎么把它安全的运出去倒是成了问题。 秦朗围着落地镜转圈思考着对策,元宏跟安馨这时结伴从二楼下来。 “小秦,你这是做什么呢?” 元宏跟安馨明显收拾过,换上了干净衣服,显得既得体,又体面。 别说,元宏这老小子好好打扮一番,还真有点中年型男的味道。 秦朗心里吐槽,怎么着,老灯这是要去相亲啊? 元宏似乎听到了秦朗的心声,眼神打在秦朗身上,看的他心里直发毛。 “刚刚市局的马局长来电话通知,我们要去殡仪馆一趟。” 元宏的话说一半,但秦朗听懂了,这是去殡仪馆认元老爷子的尸。 秦朗这时才看见,元宏跟安馨衣服肩膀处,已经别上了黑色的布。 “您节哀。” 元宏点了点头,但从外表看,他并没有表现得多悲伤,似乎已经接受了事实。 安馨眼角泛红,倒是像刚哭过的样子。 “小秦,你先在别墅等我们,今晚要好好招待你。” 安馨说话还是那么体面,让人如沐春风,不过秦朗笑着回绝道: “阿姨,咱们有空再聚吧,我先把这玩意给收拾干净。” 秦朗拍了拍被桌布包裹的落地镜,安馨脸色变了变,挤出一丝笑容勉强道: “倒是麻烦你了小秦。” 麻烦?秦朗心里吐槽了一句,以后麻烦的事还多着呢。 “都是分内的事...”秦朗笑的跟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似的:“就是这么大的镜子不好运。” 安馨闻言离开说道:“这个好办,我们帮你叫车!” “是吧,老公。” 安馨仰头看向元宏,元宏跟着陪笑,不过看向秦朗的眼神却包含深意。 那眼神仿佛在讲,你小子装什么乖乖仔呢! 不过能摆脱丑时之女这个麻烦还是好的,元宏权衡利弊,二话不说 。 赶紧联系货车打包装走,一条龙服务,突出一个效率。 “对了,老马还让我通知你一声,有空去警局一趟,他有事跟你讲。” 秦朗一听这里面还有他的事,赶忙追问道:“马局没说什么事吗?” 元宏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不方便多问,你还是有空自己找他说吧。”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去警局一趟?” 秦朗轻轻抚摸着肩膀上的伤痕,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我还是先处理好丑时之女再说吧,毕竟我这边还有一大堆事呢。” 秦朗在心里列举出几个自己必须要办的事情。 第一个就是赶紧想办法把影子修补好。 第二,便是在意识世界中,那诡异的游乐场了。 秦朗总觉得在那游乐场里,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毕竟连六号精神病跟那个更加神秘的女人都关注的地方。 秦朗肯定要去一探究竟。 他的经历有限,随着对北风精神病院的谜团越挖越深,秦朗已经有了分身乏术的感觉。 不只是受伤还是什么原因,秦朗只觉得累,但现实容不得他休息。 秦朗搭着元宏安排的顺风车,驶向纸扎铺,那是家的方向。 元宏跟安馨对视一眼,皆是一声叹息。 ...... 春城警局。 马局坐在办公室内,桌子上摆满了关于昨天居酒屋事件的调查报告。 老马攥着笔,一阵抓耳挠腮,才堪堪落笔,没写几个字,便将一页纸粗暴的揉成团。 “报告报告,写个屁!” 老马心里也苦,在他的管辖范围发生这么恶性的事件,身为局长他难辞其咎。 但报告半天憋出六个字,进度堪比写月子的白云,也是真让他难受就是了。 “郑耀先,日本人,春城这背后的水真混啊...” 老马用力搓了搓脸,有种深陷泥潭的感觉,对于春城的局势,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难道要退位让贤???” 这个想法很快被马局挥散,想都不要想,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轻易退下来。 “那就要主动出击了...” 马局脑中浮现出秦朗的身影,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将那一叠资料震散。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马局收拾好情绪,沉声对门外道:“进。” 王源推开门,观察着马局脸上的表情:“局长,元先生到了。” “快请!” 马局话音刚落,赶忙叫住要关门的王源:“算了,我亲自去接吧。” 王源有些诧异马局的态度,他知道那局跟元父关系好,但今个儿马局的态度似乎格外的好。 王源脑袋里想法多,但并不表露在外,恭敬的跟在马局身后去迎接元父。 “哎呦,老元,你来啦~” 马局几乎是离元宏还有五米远就抬起手,这异常热情的态度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想法。 “嫂子也来了啊~” 安馨微笑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元宏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太多表情,甚至连寒暄都没有讲,而是上来就直奔主题。 “先去停尸间吧。” 马局赶忙点头,对着王源吩咐道:“那个小王,你带路,咱们去见王老爷子。” 去往停尸间的路上,马局好几次欲言又止,但元宏并没有给他说出来的机会,甚至走路的速度逼迫着领路的王源都不得不加快脚步。 停尸间内,元老爷子的尸体被收拾干净,安详的躺在停尸台上。 安馨从进到这里面眼泪就没有停过,但她强忍着没哭出声。 元宏对着自己父亲的尸体闭上眼,似乎在默哀。 沉默的一分钟后,元宏睁开波澜不惊的双眼。 马局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反而表现得更加上心,反倒需要元宏这个亲生儿子来安慰。 “老元,老爷子光荣啊~” 马局声音哽咽,深深对着元老爷子的遗体鞠了个躬,王源见了立马赔了一个。 元宏深吸一口气,依旧面无表情,十分冷静的问道:“我父亲是死亡原因是什么?” 马局擦了擦眼角的泪,冲王源招了招手。 王源极有眼力的地上验尸报告。 “法医对老爷子进行了尸检,死因是心脏骤停。” 元宏翻看着实践报告,平静的像一个机器人。 但越是这样,马局越觉得元宏要在春城干件大事,毕竟暴风雨来临前,都是平静的。 元宏合上实践报告,眼神对上马局:“另一个人呢?” 马局一愣,脸上带着不解:“谁?” 元宏不说话,眼睛直勾勾与马局对视。 “嗨!瞧我这脑子。” 马局有些粗神经的拍了一下手,再次对着王源招了招手。 王源将另一个文件夹递到元宏手中。 元宏翻看着尸检报告,马局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补充道: “这家伙脑袋被砍了下来,但死因却是身体上的贯穿伤...” 元宏抬眼,马局继续说道:“很古怪对吧,我本来打算问问小秦来着,这不,他没来。” “他还有事忙,忙完之后应该会过来。” 元宏替秦朗解释,但话题立刻转移到别的方面。 “这个居酒屋老板的身份是?” 马局为难的挠了挠头,歉意的说道:“老元,你知道规矩的,这事不能说。” 马局抬眼与元宏对视,之前那哭泣的样子消失不见。 安馨见气氛不对,赶忙开口道:“还是先给老爷子收拾收拾吧,这些事以后再讲。” 空气中仿佛酝酿着暴风雨,在即将爆发时,元宏退了一步,帮着安馨给老爷子换上寿衣。 马局并没有多言,也没有留,而是退出到停尸间门口,闷闷的抽着烟。 “小王啊,你先去忙,我在这待会儿。” 马局叼着烟,沉声对王源说着。 王源心领神会的回避,他前脚刚走,元宏便出现在马局身边。 马局给元宏扔了根烟,两个老男人靠在墙上默默抽烟。 半晌,元宏先开口打破僵局:“我要动郑耀先。” 马局低头看着地上瓷砖的接缝处,声音幽幽道:“上面不会允许的。” “所以我先通知你。” 元宏将他的谋划说出:“我会找人接替郑耀先的工程,市里的任务不会耽误。” 马局不言语,元宏接着说道:“小秦也会参与进来。” 马局抬眼,平静的脸上如深藏不露的冰山:“你需要我做什么?” 元宏眼神一狠:“什么也不做。” “你只要做好局长该做的就够了。” “郑耀先的罪恶,足够枪毙了。” 马局点了点头,心里开始仔细盘算,他没有明确答复,只是带着深意的讲: “我的职责是维护春城的稳定。” 元宏点头,这样的答复对于他来讲,已经够了。 “现在,告诉我居酒屋老板的一切。” 马局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劝慰道:“被仇恨冲昏了头是会犯错误的。” 见元宏依然坚持,马局耸了耸肩,开口道:“现在能确定的不多。” “他肯定不是日本人,不过在青年公园,也就是元芷昏迷的地方,秦朗杀死了一个复活的日本女人。” “现在,那个女人的尸体,在我这里。” 第123章 妖女,穿上你的衣服! 喵喵守在门口,一大早,纸扎铺便迎来大货车卸货,小7飘在空中,一脸好奇的来回打量,他现在算是纸扎铺的老鬼了,由于一直找不到他的尸体,小七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心愿未了,也就没有投胎一说。 于是这只脑袋上有窟窿眼的鬼,暂时成了纸扎铺的一员。 “喵姐,你又网购了?我寻思这也没到剁手节啊?” 小7属实是跟喵喵混熟了,逐渐觉醒出话痨属性,仗着普通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张嘴叭叭叭个没完。 用他自己话来解释就是,都成死鬼了,要是再不珍惜说话的时间,万一哪天投胎了,转世成人还好,这要是转生成牲畜,那还有嘴说吗? 喵喵没有理小7的话痨,只把他当成空气来无事,面对常人喵喵这形象又不能开口讲话。 各种被包装好的东西在纸扎铺门口堆成小山,这些都是元家送的。 安馨是个想法周到的女人,秦朗虽然与元芷关系非同一般,但该给的礼数是不能少的,但给钱吧,又显得太过生分,安馨只得把能想到的东西全部给秦朗安排一遍。 这一卡车的东西足够再把纸扎铺装修一遍了。 秦朗见多余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最关键的镜子要他亲自来才放心。 喵喵见秦朗从车上下来,瞬间失去猜的兴趣,踉跄着狗身子重新缩回沙发里。 “哟?都在呐?” 秦朗捧着被桌布包裹着的落地镜,进到店里,真别说,平常见到这一鬼一狗只觉得烦,但每次忙完后又觉得亲。 人真是个复杂的动物。 小七围着秦朗飘了一圈,一脸好奇的扒着这大桌布看。 喵喵慵懒的躺在沙发里,想看看秦朗又在搞什么名堂。 纸扎铺的门被关上,换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一直憋着的喵喵终于得到释放,她早就想说话了。 “弄这么多东西回来,你发财了?” 秦朗看着铺子里几乎堆满的东西,拥挤的几乎转不过来身,无奈的解释道: “我兜里几个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元芷家送的。” 喵喵跟小7闻言脸上同时浮现我就知道的表情。 喵喵点了点头,一副大明白的样子:“感情是元芷家给的彩礼,秦朗你入赘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秦朗觉得自己再不解释,他的形象在喵喵嘴里还不知道要被脑补成什么样。 “元芷魂丢了,这都是人家给的谢礼。” 喵喵轻笑一声,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三分薄凉,五分看穿外加二分看戏的表情。 犹如毛利小五郎附体,飘在空中的小7也是同样的表情。 秦朗搞不懂这俩人这是同化了还是怎样。 喵喵挤眉弄眼,人性化的狗脸上仿佛在说你就别装了。 “既然是谢礼...那为什么不给钱??” 秦朗当即表示鄙视,对着喵喵白了一眼:“谈钱多俗啊...” “关键谢礼这事也不雅啊~” 飘在空中的小七当即帮腔,对着秦朗呲着大牙话,抱拳拱手犹如过年讨利是的小孩。 当然忽略脑门流出来的脑浆子就更喜庆了。 “恭喜秦哥成功吃到软饭!” “我吃你大爷!” 秦朗默默竖起一个中指,他真是服了这俩玩应了。 “好了好了,玩笑开到这里。” 秦朗正色起来,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关于北风精神病院的事,实在没心思逗嗑子。 小7见秦朗一脸严肃,默默闭上嘴,他虽然嘴碎,但也知道轻重缓急。 “这次帮元芷招魂,出了点意外。” 喵喵抬眼,当听到意外时,眼中明显认真起来,开始仔细打量起秦朗。 “这次遇到的敌人是一个对日本极端狂热的精神病...” “精神病??”x2 喵喵回味了一下秦朗的话,意有所指道:“又是北风出来的?” 秦朗点了点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根据我现在知道的,似乎还有一个女人的存在,而且她已经关注到我了...” 女人... 喵喵若有所思,随后缓缓开口问道:“你是说,咱们现在很危险?” 秦朗摇头:“我不知道。” 他也不能确定,那个女人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秦朗能够确定他被盯上,但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跟六号精神病联手一起对付他呢? “我跟他斗法时,短暂给他布置幻象,北风精神病院的人似乎在找院长的遗产...” 喵喵低着头,本就黝黑的脸在纸扎铺这阴暗的环境里更看不清五官。 “咱们之前在刘红那里,得到过一块碎片...” 秦朗摸了摸下巴,跟着喵喵的思路接着说: “防空洞宝藏这个都市传说在春城传的很广,几乎人人都听过。” “六号精神病人涉及到日本人,看来咱们之前的思路错了,防空洞很重要,甚至这所谓的宝藏传说也是真的。” 秦朗深深叹了口气,从六号精神病人那里得到的信息。 直接把时间的宽度从近十年拓展到近百年。 鬼知道这百年时间里,春城的阴暗里都隐藏了什么? 秦朗烦躁的抓挠着头发,胳膊上的伤口被扯到,疼痛让他紧紧皱眉。 “你受伤了?” 喵喵见秦朗胳膊上的衣料渗出一抹红,急忙从沙发上蹦起来。 小7在空中转了一圈,飘忽在秦朗身边,脸上写满惊慌。 “刚才不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嘛...” 秦朗脱掉上衣,露出肩膀上被香炉灰封堵的伤口。 “一时大意被砍了一刀。” 喵喵上前仰头嗅了嗅,责怪的斥责道:“蹲下!” 秦朗耸了耸肩,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喵喵一爪子将秦朗肩膀上那坨黑乎乎的东西扯掉。 顿时,乌黑的血液如果冻般流淌出来,秦朗肩膀伤口周围的皮肤,如一道道蛛网,向外分散蔓延,中间已经腐烂变黑。 小7见到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干脆用手遮住眼,他都快要有幻肢痛了。 喵喵伸出爪子,轻轻戳了戳秦朗伤口周围的皮肤,仰头观察着秦朗的表情。 “什么感觉?” 秦朗表情有些严肃:“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恰恰证明情况变得有些大条。 不疼,证明秦朗伤口及其周围的皮肤已经麻木,甚至有坏死的风险。 小7几乎将双手塞进嘴里,紧张的牙齿打颤,手指被牙齿咬碎又再生,颇有鬼畜的影子。 “秦哥,你这是咋弄的?” 喵喵眼中带着埋怨,看向秦朗的眼神都是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被人砍的咯?” “没看见影子都缺了一块,再过段时间啊,恐怕整个人都要活着烂完了。” 小7看向秦朗的影子,果不其然,肩膀那块的影子缺了一块,但再看自己脚下,连影子都没有。 秦朗没有理喵喵的阴阳怪气,轻轻拍一下手:“那要怎么医治呢?” 喵喵拄着下巴,发动着自己的小脑筋:“很麻烦,想要治好这伤,得先补影子!” 秦朗就知道喵喵有办法,不愧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 小七闻言不禁好奇的问:“魂也能补吗?” 他低头看着脚边的空荡荡,那是不是他也能有影子? 喵喵见这一人一鬼以为补魂很简单的样子,忍不住呛声道:“想要补魂,第一,得是活人。” 小7立马垂头丧气,喵喵一句话直接将他的幻想戳破。 “第二,要拿魂来补魂。” 秦朗轻轻点头,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他怎么感觉,喵喵说的这法子,怎么听着就不合法呢? 看来这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秦朗很快便收拾好心情,既然有治愈的办法,那就代表有希望,慢慢来吧。 一人一狗一鬼一时间陷入沉默。 小7觉得得说点什么,好来打破这僵局。 “秦哥,这桌布围着的是什么玩意?” 秦朗拍了拍脑袋,差点把丑时之女这家伙给忘了。 小七跟喵喵同时把目光集中到落地镜上。 秦朗解开桌布,用力往下一扯。 镜子重见天日,秦朗对着喵喵跟小7说道:“这家伙暂时住在铺子里,我有用。” 有用??? 秦朗见喵喵跟小7的表情变得古怪,看他的眼神似乎像是在看变态。 秦朗缓缓转过头,镜子里,丑时之女跪坐在地上,白色长袍已经脱到肩膀,若隐若现的春光吸引着目光。 丑时之女半含着头,惨白的脸上竟隐隐透着红晕。 不是你丫的害羞什么!? 秦朗捂着脸,怪不得喵喵跟小7看他的眼神像变态,这场景就很难不让人想歪好吧!!! “赶紧把衣服穿好!少整这些日本特色!” 丑时之女别凶,眼角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有点小白花那味了。 小7显然被丑时之女这样子欺骗到,忍不住对秦朗建议到:“秦哥,咱也不必这么凶。” 这回轮到秦朗懵逼了,他怎么感觉这剧情有点女频主角被冤枉那味了? 嘿?这个小绿茶! 秦朗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这女鬼是日本的。” 喵喵闻言点了点头,嘴里喃喃道:“我说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秦朗奇怪的挠头,不解的问喵喵:“你说什么?” 小7也看了过来,喵喵表情僵了一下,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 “我是说,这女鬼一脸猥琐相,一看就是日本的...” “哈哈哈~” 秦朗很认同喵喵的话,就好像人在国外,很容易认出人群里的留子一样。 别问,问就是身上有股中国味。 秦朗还想说什么,但喵喵却抢先开口,主动挑起话题:“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秦朗回想着在那个意识世界中,那怪诞的游乐场,他总感觉,能被六号跟那神秘女人如此关注的地方,肯定隐藏着什么。 “我打算,先去找一家游乐场。” “游乐场???”x2 喵喵跟小7同时开口问道。 秦朗点头,开始跟他们两个讲述自己在那怪诞游乐场的所见所闻... ...... 停尸间内。 马局掀开遮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冲一旁的元宏使了个眼神。 “这个就是害元芷那个居酒屋老板。” 元宏盯着那尸首分离的死尸,倒是没什么反应,一般人见到尸体多少都有点不适,但这两个男人却稀松平常。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元宏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查到他的身份了吗?” 马局抿着嘴,将一份资料拍在元宏怀里。 “这人叫那杰,不过后来改了个日本名,平时行为也跟日本人没什么两样,不知道他底细的,还真容易被他骗了。” 元宏沉默的翻看着资料,不提问,不搭话,全程都是马局在讲。 “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吗?” 马局冲元宏挑了挑眉,元宏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马局。 这冰山脸看的人背后发毛,马局啧了一声,觉得元宏这人这辈子无聊透了。 “我们查到,这个那杰,曾经是个精神病人,伪装成日本人的精神病,呵呵,真是闹剧。” 元宏合上资料,厌恶的将白布盖在那杰的尸体上,他现在不想看这人一眼。 “剩下的呢?” 元宏目光扫过停尸间剩下的十几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马局脸上浮现出让人难懂的表情,顺手掀开旁边的白布。 白布下,被劈成两半的干尸狰狞的躺着。 元宏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他忍不住用手碰了碰。 “这是??” 马局眯着眼,他最开始也是元宏这反应:“法医尸检,这些干尸死了至少五十年往上!” “这群老怪物...” 二人一时间陷入沉默,元宏一想到自己女儿在这些东西手下遭到的苦,眼中燃起怒火。 马局指着干尸身上光滑的切面,由衷的佩服道:“这些东西都是老爷子解决的。” 元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马局能体会到老战友此时的心情,搂着对方的腰向停尸间外走去。 自始至终,马局都没有透露青年公园湖中,那具女尸的下落。 停尸间再次陷入黑暗,忽的凭空吹过一阵风,将白布吹开。 本就低温的停尸间此时变得更加的冷。 与身体分开的头颅猛的睁开眼,被冻僵的脸上,硬生生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第124章 这个世界就是一款大型游戏 “什么??头没了!?” 马局砰的一下从办公桌上坐起,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王源候在一边,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也是这种反应。 就在刚刚,停尸间传来报告,一夜之间,居酒屋老板那具被尸体,头不见了。 马局焦虑的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双手颤抖的握着打火机,连续打了好几次火,都没能把烟点起来。 最后烦躁的把香烟捏烂丢在一旁。 “怎么会这样呢?” 马局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瘫坐在办公椅上。 他还是想不明白一颗脑袋是怎么凭空消失的,这春城难道就没有太平了吗? 王源大气不敢喘,生怕被马局迁怒,事实上这件事从法医,到局里的接线员都快传遍了。 什么说法都有,简直是都市传说的大杂烩。 马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起来,看了一眼有些拘谨的王源。 马局苦涩的问到:“监控查了没有...” 马局心里头默默祈祷,千万别是那东西又复活了,要不然这事没完。 王源有些犹豫,嘴巴微张却不知道怎么说。 马局重新拿了一根香烟给自己点上,看着王源淡淡的说:“有什么就说什么。” 王源半弓着腰,声线降低:“监控确实拍到了东西。” 马局抬眼,心里祈祷声音变大,示意王源继续讲。 “有个人...捧着那颗脑袋走掉了。” 人?? 马局心里松了口气,是人就好办,他是真对这些灵异东西有ptsd了。 “什么人到警局偷脑袋?居酒屋老板的同伙?” “小王你得好好查。” 王源眼神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酝酿了一下,艰难的开口道:“是死人...” 死人!? 马局被呛了一口,拍打着胸脯一个劲的咳嗽。 那颗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小心脏又被提了上来。 马局很认真的感觉,他早晚因为心脏病死在任上。 “什么死人?你说清楚!!” 王源也觉得这说法离谱,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他只好一五一十的跟马局说明。 “这事一报上来,我就去查了监控,但根本没人进到过停尸间,反而是里面的尸体自己出来了。” 王源回忆起在监控里见到的场景,到现在都觉得奇怪。 停尸间这种地方本就没什么人靠近,更别提晚上。 前半夜,监控里很安静,直到时间来到深夜一点,冰库大门猛的被推开。 被冻僵的尸体迈着绷直的身体,一步一顿的出现在监控里。 手中捧着的正是那颗丢失的头颅,甚至那尸体临走还看了监控摄像头一眼。 王源甚至觉得这尸体是特意在跟他打招呼。 马局听着王源的讲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那个尸体,不是居酒屋那一批吧...” 王源摇了摇头,这些他都调查清楚了,不得不说王源的业务能力还是在线的。 “那个尸体名叫徐东,是医科大学的一名学生,前几天被发现死在学校地下室,到现在还没线索。” 马局忍不住想欢呼了,终于听到点好消息,只要不是那些干尸复活就好。 收拾完心情,马局恢复正常状态,对王源命令道。 “这件事你先去查,先不要往外说。” 王源点头,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要不要通知一下秦朗?” 马局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等等我跟他说吧...” ...... 秦朗将丑时之女关到地下室后,便进入到闭关状态。 没办法,他现在身体状况很糟糕,加上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 秦朗急需要闭关来梳理自身。 因为影子受损,以至于秦朗大部分运用炁的法术暂时都不能运用。 如果转化成游戏模板的方式来表达就是。 姓名:秦朗。 年龄:26岁。 身体状态:炁体受损。 技能:符纸道术大全暂缺(因炁体受损) 神炁旋(暂时用不了) 判官笔。 以及借助于天地的五行道法。 秦朗悲催的发现,他现在大部分技能处于不能使用的状态,难道在治愈之前,他都要空手肉搏? 运转三个周天,秦朗头顶隐隐有蒸汽升腾。 吐出一口浊气,秦朗缓缓睁开双眼,再看手臂上的伤口,那蔓延的黑气已经被他控制住。 虽然没办法治愈,但好歹不会蔓延就是了。 但影子上的缺口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秦朗擦干额头上的汗,单手撑着地,脑中复盘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如果把这一切比做一款游戏的话,那么秦朗此时要考虑的,是怎么无伤打通接下来的副本。 北风精神病院的主线暂时被卡住,秦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接下来他决定先找到那座游乐场。 秦朗能确定,那座游乐场里,绝对藏着什么东西。 “还有这东西...” 秦朗手里攥着那一小块地图碎片,这是从刘红那里得到的。 他早该想到,刘红既然是从北风精神病院出来的,那么肯定也继承了所谓的遗产。 那是不是说,游乐场里也会藏有一块地图碎片呢? 秦朗现在还不知道源义夫的事情,他能想到的也只能到这里。 将地图碎片收好,秦朗正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办,一阵手机铃响打断了他的思路。 “马局??” 秦朗看着来电显示,按下了接通键。 “马局,您找我什么事?” 电话里,马局含笑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心情很不错。 “小秦啊,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严不严重?” 秦朗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笑着回复道:“没什么大问题,小伤。” “拉倒吧,跟你马叔说啥瞎话。” 马局用一副长辈语气道:“老元都告诉我啦,你俩啥事我都知道。” 秦朗挑了挑眉,总觉得马局话里有话。 “那您怎么看?” 马局还是笑呵呵的,秦朗甚至能脑补出他的表情。 “咱们都是一家人,关系在这呢,我肯定支持你俩啊~” “小秦啊,你好好养伤,有空来局里一趟。” 马局笑着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不见。 手点着桌面,马局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25章 小警花登场,游乐场往事 骑上电动车,秦朗决定还是要去一趟局里,关于游乐场的调查有必要提上日程。 喵喵跟小7依靠在门框上,目送秦朗离开,随即将纸扎铺大门关闭。 喵喵随手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玻璃上,随后自顾自的打开地下室的门。 小7则无聊的在铺子里飘了飘,漫无目的的转着圈。 “你在这看家,有什么事喊我就可以。” 喵喵对小7嘱咐了一句,随后便走入地下室那黑暗。 小7看了一眼喵喵,无奈的撇了撇嘴,最近这段时间喵喵总是有事没事往地下室里跑,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总感觉喵喵有心事,但他又不方便说,只能等下次有时间跟秦朗谈一谈了。 ...... 秦朗骑着他那个破电瓶车,到达市局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 他现在算是局里的大熟人,整个市局里没谁不认识秦朗的。 毕竟秦朗来局里的次数比回家都多,都快赶上他的第二故乡了。 秦朗很轻松进到警局内,他所以扫视了一圈。 奇怪的是,整个警局里人少的很,不光是警察,连带来办事的普通人都没几个。 “不应该啊?难不成警局也放假?” 秦朗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直接到马局办公室去。 反正都是熟人。 刚迈出步子,一声俏皮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 “诶?秦哥?” 秦朗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不大,身着警服的女警察。 夕阳打在地板砖上,反射的金光映衬在对方那张青涩的脸上,是青春的感觉。 脑后的两撮小辫子俏皮的一翘一翘的,让人看的心情舒畅。 秦朗觉得这人面熟,但又叫不出名字来。 “那个你是...” 小警花见秦朗嘴里含糊,哪里还猜不出对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俏皮的撅起嘴轻哼一声,眼神里带着揶揄。 “哎呀呀,感情秦哥现在脑子里只记得元姐啊,咱们这些小龙套不配有姓名~” 秦朗看着对方故意做作的抹着不存在的眼泪,总感觉空气里飘着一股茶味。 他其实很想说,他整个警局里就记得仨人,包括马局,都不知道对方大名是什么。 “这不话到嘴边忘了嘛,你说叫你什么?总不能叫你小警花吧?” 秦朗的这句小警花,把金醉听的立马乐了起来。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夸漂亮。 金醉掐着腰,她只有一米六出头,站在秦朗面前只能抬着头。 “我只说一遍啊~秦哥你得记住我,下次考你!” “我就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市局里的开心果,仅次于元姐的第二美女,重案六组的未来!!” “金醉是也~” 秦朗看着面前中二满满的少女,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哥。 要说玩尬的还得是你啊! 金醉摆着pose,还不忘冲秦朗挑了挑眉:“怎么样,记住我了吧!” 秦朗当即点头,一边鼓掌一边说:“记住了,记住了。” 这哄小孩似的方式让金醉心满意足,秦朗心里也跟着吐槽,何止是记住了,化成灰都忘不了你这个小尬东西。 金醉见好就收,她本就是想跟秦朗开个玩笑,顺便认识认识。 毕竟作为元芷的小迷妹,她可是很嗑这对cp的。 “秦哥,你来局里是找马局的吗?” 金醉年纪虽小,但人机灵,秦朗来局里只可能找马局或者元芷。 现在元芷还在家里,只可能是来找马局的。 秦朗点了点头,开口道:“来找马局办点事。” 金醉呲着牙花子一笑,双手一摊:“马局不在,您有事可以跟我说啊~” 一听马局不在,秦朗有些迷糊,不是他叫自己过来的吗?怎么又不在?? 他追问道:“你知道马局去哪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金醉摇头,对秦朗的问题爱莫能助,问题是,她也很想知道马局去干嘛了。 秦朗只好退而求其次,马局不在,他只能找别人。 “那王源呢?他在不在?” 金醉再次摊开手,很遗憾的表示:“源儿哥去办案了。” 秦朗总共在局里就认识仨人,眼下这仨人还都不在,这叫什么事。 “那其他人呢?” 金醉咧开嘴一笑,像极了过年贴的年画娃娃,那叫一个喜庆。 “都跟着去办案了啊?听说是大案,抽掉了所有骨干。” “秦哥您有事可以问我!!” 大案? 秦朗捏着下巴,他说怎么局里人这么少呢。 不过话说回来,秦朗打量着面前这个活泼的女娃,这丫头是吉祥物吗? “既然有大案,那为什么不带你?” 秦朗话音刚落,金醉的脸上笑容瞬间凝固,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片乌云。 金醉抿着嘴,脸颊被憋的通红,一副煮熟了的螃蟹样。 “秦哥,有人说过您说话很好听吗?” 金醉心里火山爆发,瞬间对秦朗滤镜破裂,她发誓,对元朗cp就此退圈。 这个男人配不上元芷!! 秦朗打了个颤,总感觉背后冒凉风,再看眼前这小警花那倔强的模样,忍不住一乐。 “你能查资料吗?” “查资料?这不废话嘛!” 金醉撸起袖子,她觉得要是再不露两手,秦朗八成真把她当吉祥物了。 “您知道我在警校的时候的外号是什么吗?” 秦朗下意识捧哏:“不知道...” 金醉拍着自己那平坦的胸膛,嘴角歪过龙王,拽过傲天。 “活电脑~” 秦朗插着腰,语气跟于谦似的:“真那么神?” 金醉仰着头,一米六的个子摆出两米的气势:“您真把我当打杂的啦!” 说罢,金醉将手中的墩布一丢,拽着秦朗来到电脑前。 “说吧!您想查什么?” 秦朗擦了擦额角的汗,他是真没想到哄小孩那套搁这姑娘头上这么好使。 怎么总有种骗傻子的愧疚感呢?? “你帮我查一查春城的游乐场。” “游乐场??” 金醉仰头看了秦朗一眼,最后进入警局内网,搜索起关于春城所有的游乐场信息。 “咱春城大型游乐场总共有三家,您看看有没有您想找的?” 金醉把电脑推给秦朗,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秦朗往下翻找。 “这些游乐场都太新了,有没有旧的?” 秦朗只一眼就把这三个游乐场拍出在外,他要找的是那种童年时,很复古的游乐场。 网页上这些,新的出奇。 金醉捋了捋头发,嘴里嘀咕着秦朗的话。 “旧游乐场...” 金醉噼里啪啦一阵鼓捣,片刻,她再次将屏幕推给秦朗。 “从建国开始到世纪末,春城大大小小出现过的游乐场都在这了。” 秦朗看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资料,也是一惊。 “怎么春城之前游乐场这么多吗?” 金醉伸了个懒腰,很无奈的表示:“毕竟当年也富过嘛,只不过都是昨日黄花。” “现在大部分都败落了。” 秦朗一时间陷入沉默,这些老型游乐场大差不差,一时间几乎很难分辨。 金醉撑着下巴,眼神逐渐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秦朗的脸上。 这个男人也一般般嘛... “秦哥,您找游乐场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案子啊?” 看着满眼期待的小警花,秦朗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金醉来了兴趣,她早就对秦朗那些稀奇古怪的灵异案子神往已久,逮到跟秦朗独处的机会,赶忙追问。 “秦哥秦哥,游乐场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金醉问完就后悔了,暗骂自己问了句废话。 秦朗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屏幕,对于金醉的叽叽喳喳,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复着。 “当然有东西了,过山车了、旋转木马了、还有...摩天轮。” 秦朗脑中突然蹦出一丝灵光。 一旁的金醉听着秦朗敷衍的答复,抗议的躺在桌子上,不忿的看着这个认真的男人。 “什么嘛...不说就不说呗。” 金醉咕哝几句,随即眼睛一闪,笑呵呵的问到:“那能带我去吗?” 秦朗没有理金醉半撒娇似的提问,而是紧盯着电脑屏幕。 “你能从内网里面找到有黄色章鱼装饰的摩天轮吗?” 金醉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黄色章鱼装饰的摩天轮? 她毕竟是警校毕业,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秦朗想到的重要信息。 不得不说金醉是专业的,三下五除二就从内网调出资料来。 秦朗看着屏幕里那张有些斑驳的章鱼摩天轮照片。 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就是这个!!” 跟他在意识世界的环境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金醉将更多的信息调出来。 “胜利公园...” “始建于1998年,最开始宣传为整个中国最新最大的主题游乐园... 但还未建成便被一场大火燃烬,后来在其废墟上又重建了三次,每次都因为各种意外而停工... 最后因投资人资金断裂,而成为烂尾工程。” 金醉阅读着关于胜利公园的所有资料,秦朗听到公园被大火焚烧时,脑中突然闪过在意识世界所见的画面。 那小小身体拿斧头劈碎同伴,并放火,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会引得北风精神病院的人关注呢? 金醉见秦朗表情阴晴不定,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她知道这游乐场肯定有古怪。 秦朗回过神,见金醉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两个人眼神相交,倒是金醉先低下了头。 “内网没有写胜利公园当年发生大火的原因吗?” 金醉闻言,赶紧调查,只是不知原因的一直紧绷着脸。 “根据当年的调查,是几个附近中学的学生,暑假时偷溜进去,游玩的过程中不慎引发大火。” 秦朗摇了摇头,对内网上记述深表怀疑,他还是更相信在幻境中所见到的一切。 金醉见秦朗不说话,从内网里把当年几个初中生的资料调出。 “当年总共七个孩子进到游乐场里,在那场大火中六个孩子下落不明...” 秦朗看着屏幕里,七个笑容灿烂的少年照片,眼前不断闪现他们被砍头的画面。 “六个下落不明,那第七个呢??” 金醉点击其中一名少年的照片,关于他的资料随之展开。 “他被严重烧伤,在医院内抢救一个月才脱离危险期,但是精神出了问题。” 精神出问题!? 秦朗现在对这个词异常敏感,下意识想到那些危险的精神病人。 “他是不是被送到了北风精神病院?” 金醉不明白秦朗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不过下面的资料让她同样震惊。 ‘该病患后被送往北风精神病院医治...’ 金醉眼睛睁大,资料上所写的正如秦朗所说,一下子她后背发凉。 “资料上说,他后来死在北风精神病院的那场火灾中...” 金醉顿了顿,嘴里喃喃道:“又是火...” 秦朗看着屏幕里那笑容灿烂的少年,他不相信这个人已经死了,事实上,在秦朗心里,北风精神病院的大火只是这群精神病的金蝉脱壳之计罢了。 金醉咬着唇,眼神看向身边陷入思考的秦朗。 危险又神秘,怪不得元芷被吸引。 屏幕里,少年被烧伤前后的照片对比强烈 。 烧伤前,他是风华正茂,正青春的少年郎。 烧伤后,他是浑身裹满纱布,痛苦的病人。 “周岩。” 秦朗看着少年的名字,心里发问,你当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关于胜利公园,火灾的资料变得很少,只记录了这里三次重建,但都以失败告终。 金醉将资料拉到底,扭头对秦朗说道:“资料写到这里就没有了。” 秦朗点头,能知道这些信息已经很好了。 “对了,这个胜利公园在哪里?” 金醉赶紧在电脑上把路线图调出来。 “在春城大桥附近,您跟着警方路线图走,最近。” 秦朗点头,用手机把路线图拍下来,这玩意比手机上的地图软件好用多了,到底是政府的工具,是不一样。 金醉看着秦朗,欲言又止。 秦朗心里觉得奇怪,怎么现在小姑娘胆子都这么大,有危险是真上啊。 “那什么,交给你个任务。” 金醉立刻小狗眼,眸子里闪着光:“秦哥您讲!我肯定行!” “你留在局里,等马局,帮我转达一声...” “更重要的,我关键时刻会联系你,你帮我叫支援。” 第126章 大幕拉开,一出好戏即将上演 天色渐黑,于露露捧着一袋子血浆,沿着路一边走一边涂,偌大的空间内被布置的异常凌乱,像极了发生过命案的案发现场。 于露露拿出手机拍摄,在特定位置做好标记,确保不会被人轻易看出破绽。 一阵阴风吹过,于露露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她有些不安的扫视周围废弃破旧的设施,斑驳的游乐设施上布满了已经凝固的血液,哪怕这些都是她布置的,心中难免也觉得慎得慌。 尤其是在这傍晚时分,废弃的游乐场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就像是有什么怪物隐藏在黑暗中,偷偷凝视着她一样。 于露露心里慌张,赶忙收拾好用剩下的血浆,她可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了。 正要往外走的于露露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她没来由心里一慌,转过身正好撞进柔软的怀里。 “啊!!” 于露露惊叫出来,害怕的仰起头,看见那柔和妩媚的五官才稍稍放下心来,但转瞬间脸色由白转红。 “学姐,你怎么过来了,吓了我一跳。” 于露露脸羞的发胀,她从不止一次吹嘘自己的胆量,但刚刚害怕尖叫又让她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大家都完工了,刚刚集合没见到你,我不放心,过来找你。” 温婉的声音让人心安,尤其是那嘴角的小痣,不经意间就将人的目光吸引而来,于露露便是这样,她呆愣的望着对方的眼睛,竟有些痴了。 王姝伸手摘下于露露头发上的蜘蛛网,这其实是混杂着细线,只是看起来很像蛛网的道具罢了。 “你看你,还是这么不小心。” 王姝声音里带着宠溺,于露露被那副眼镜后眯起的眼盯的不自在,躲避着把头瞥向一旁:“不好意思学姐,你好不容易休假,还要陪我来干这个·····” “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我还能照顾你。” 王姝轻轻抚摸着于露露的头发,那样子如同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你啊,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珍贵。” 于露露对上王姝的眼睛,那双眸子很美,但她总觉得很奇怪,这双眼睛里似乎永远都不带任何情感。 这种意外的反差感让于露露心里别扭,她下意识想要远离,但对方身上又散发着一种难言的气质,吸引着于露露靠近。 王姝攥着于露露的手,二人犹如亲姐妹那般,尽管于露露沉默寡言着。 “快走吧,大家都在等你。” 王姝拉着于露露离开游乐场,那破败的大门外,四个青年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机器。 “马华,摄像机给我。” 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冲一旁蹲在地上,留着长发的小胖子说了一句。 马华一直低着头,把摄像机递给对方,随后沉默的继续蹲在一旁,这个人显得既沉默、又阴郁。 “让大家布置的,都没问题吧?” 带黑框眼镜的青年人扛着摄像机,对着四周的黑暗拍摄,聚焦。 马华蹲在地上,摆弄着工具,依然不发一言。 “就差那个于露露了,真不知道你们带这个拖油瓶干嘛?” “想当舔狗你王喆自己当呗,还拉着我们来干什么。” 染着金发的青年叼着烟,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郭鹏,你少说两句!” 王喆把摄影机放下,眼神不善的望向郭鹏。 在这个小团体里,虽然他是名义上的带头人,但郭鹏一直不服他。 尤其是视频号有了粉丝基础,开始赚钱之后。 郭鹏的心思就开始野了,说白了就是想夺权,二人的矛盾开始公开化。 王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只能狠狠的瞪了郭鹏一眼。 一直沉默的马华低着头,眼神却隐蔽的看了二人一眼,他并不发言,但很明显他心里也怀着什么心思。 这边王喆的退让在郭鹏看来是服软的表现,他继续没完没了的抱怨道: “我都说了,工作室就不应该招那么多人,啥人都往里招,我看早晚出事。” 王喆冷冷的斜了郭鹏一眼,目光移到他身旁的女人。 “于露露能进来是因为她会剪辑,而不是某人的女朋友...” 此言一出,郭鹏包括他身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女人都变了眼色。 郭鹏瞪着眼珠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但在场的没一个人拦着他,马华只顾着低头摆弄机器。 他只能一个人梗着脖子,像一只斗气的公鸡站在原地。 “菲菲是我女朋友咋了?没有她出镜,账号能涨那么多粉丝?” 陶菲拉着郭鹏的胳膊,一副劝人的样子,画着浓妆的脸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算了算了,喆哥说的对,我就是一花瓶,咱账号能有今天全凭喆哥一个人努力。” 这话听着就很茶,王喆不禁在心里拿陶菲跟于露露比。 虽然他一开始把于露露吸收进工作室,存了跟郭鹏玩平衡的心思。 但不得不说,于露露不管是长相还是为人的各个方面,都碾压陶菲。 王喆心里早已经盘算好,等时机成熟就把郭鹏跟陶菲踢出局,然后扶于露露上位。 到时候看于露露表现,如果听话,他不介意让于露露成为自己女朋友。 游乐场门口,四个各怀心事的年轻人僵持在原地。 陶菲见王喆不理自己,也不自讨没趣,拉着郭鹏走到一边去,二人也不知在交流什么。 王喆看在眼里,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随即对着蹲在地上的大胖子踢了一脚。 “马华,把摄像机调试好。” 马华沉默的点头,自顾自的调试着机器。 于露露跟王姝几乎在门口这场风波结束后才到场。 也算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郭鹏见到二人跃跃欲试,显然准备了一肚子话。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温婉的声音便率先出声。 “不好意思各位,来晚了。” “里面真是太大了,很容易迷路,大家要小心。” 女人笑起来很美,尤其是嘴角那颗小痣,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吸引过去,没来由的心猿意马。 王喆心里一阵火热,他又改变主意了,得到这个女人,他的账号粉丝肯定会爆火! 马华低着头,旁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他调试机器的动作明显一顿。 郭鹏表现的更不堪,他张着嘴,喉咙像是被掐住,发不出一声。 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王姝的脸看。 一旁陶菲笑的僵硬,暗戳戳用手肘顶了一下郭鹏。 被叫回神的郭鹏收回眼神,支支吾吾道:“那什么...” “既然里面挺危险,你们女孩子注意哈,进到里面跟紧我。” 陶菲保持着笑容,只是这笑容似乎马上就要破碎,她心里抓狂。 为什么郭鹏不按商量的说!!就因为这个女的好看?? 凭什么!? 陶菲觉得自己胸口堵着一口气,憋的她难受。 于是她忍不住出言怼道:“你又是谁?不相干人等不要干预我们工作室!” 末了,嘴里还不忘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做作的嘀咕: “真是阿猫阿狗都出来装蒜,烦死了!” 这话几乎撕破脸了,于露露下意识看向王姝,见她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于露露心里竟松了一口气。 她站出来想要怼陶菲几句,但被王姝拉住。 对上于露露不解的眼神,王姝示意她往后看。 最先出言反驳陶菲的,竟是她的男朋友郭鹏。 “陶菲,有些话用不着说这么毒,人家小姐姐也是来帮忙的。” 陶菲一脸惊愕的看向郭鹏,她没想到郭鹏竟直呼她的大名。 紧接着,王喆也冷冷的开口:“陶菲,这里不是你耍公主病的地方。” “我们不是你爹妈,没必要惯着你。” 陶菲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揪住,这种被孤立的感觉让她想要逃离。 “你们都针对我是吧!那我...” 看着众人冷冷的目光,陶菲硬生生吞下剩下的话。 她是不可能走的,陶菲甚至感觉到王喆跟郭鹏眼中闪过的失望之色。 他们这是巴不得自己走吗?? 陶菲陷入沉默,王姝轻笑着走向前:“好了,不开玩笑了。” “我啊,就是不放心露露,听说她兼职,就自作主张过来看看。” “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众人闻言紧忙回复不麻烦,郭鹏甚至已经狗腿的凑到了王姝身边。 陶菲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这绿茶满满的发言,可都是她的词啊。 于露露看着很自然融入集体中,并大受欢迎的王姝。 当时她跟王姝的相遇也是这样,王姝身上似乎无时无刻散发着一股别样的魅力。 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心生好感。 王喆看了眼手表,见时间不早了,对众人说道:“先进到公园里,把布置的都再检查一遍。” “这次可是大制作,一定不能掉链子!” 于露露帮马华扛着摄像机,众人跟在王喆身后,进入到这被遗弃许久的破败游乐园。 马华目光落到走在他身前的于露露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随即,马华只觉背后一凉,他下意识回头望,正对上王姝那双不含任何情感的眼睛。 马华立刻收回眼神,低着头再次回到了沉默寡言的姿态。 只是他心里此时翻起惊涛骇浪,王姝的眼神像一道利刃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游乐场内部,本就废弃已久的地方没有人气,显得既荒凉又阴森。 再加上这里事先被特意布置了血浆跟蜘蛛网,整个一凶案现场。 每个人心里都不自在,一股难言的思绪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陶菲摩擦着胳膊,她本就穿着暴露,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叮了五六个包。 看了一眼在王姝身边献殷勤的郭鹏,陶菲憋的那股气更大了。 “这什么破地儿啊,蚊子多的要命...” 她小声嘀咕着,但声音每个人都听得到。 于露露从包里拿出一瓶花露水,虽然跟陶菲不对付,但她自认为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大家都摸一摸吧,条件艰苦,大家克服一下。” 于露露对这份工作很用心,除了剪辑,别的什么她都干。 陶菲一边抹花露水,嘴里还不忿道:“呵呵,这鬼地方,还凶杀呢,先被蚊子咬死了。” 王喆皱着眉,对陶菲的叽叽歪歪很不耐烦:“陶菲,你要是待不住就回去。” “你应该知道规矩,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郭鹏这时候倒是维护起女朋友了,叼着烟踢飞脚边的石子: “你拍视频拍魔怔了?” “你那套装神弄鬼的东西偏偏直播间里的傻子就行了。” 王喆压抑着怒火,左右扫视了一圈,寂静的黑暗中只有虫鸣。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王喆双手合十,口中一直念叨着,郭鹏如同看小丑一般,恶劣的笑起来。 “行,都怪我,要怪都怪我!” 二人吵架的功夫,马华已经把摄像机,道具全部准备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王喆跟郭鹏的闹剧。 王喆到底咽下这口气,对他来说,接下来的这场直播才是重中之重,剩下的,以后再算。 郭鹏见王喆不理自己,不屑的吐了口痰。 “都准备的怎么样?” 王喆不放心的再次确认道。 马华指着摄像机,又指了指黑暗中早就被安装好的监控:“摄像没问题,机位都架好了。” “你按照剧本走,后期交给剪辑。” 于露露连忙补充道:“沿途设好的惊吓点都有标记。” “直播用的手机也没问题。” 王喆点了点头,再三确认了设备没问题,他不忘给众人打鸡血。 “各位,我已经事先在粉丝群还有账号上做了直播预热。” “我估计,这次咱们直播粉丝能突破二百万!” 王喆顿了顿,见众人没什么反应,他脸上一僵,继续道: “这都是大家的功劳,过后等分红!” 王喆心潮澎湃,心中已经预想过后怎么踢开郭鹏,独享二百万粉丝账号的美梦。 郭鹏眼神毒辣,看向王喆恨不得刀了对方。 陶菲眼睛在王喆跟郭鹏中间来回瞟,似乎在心里下注。 马华依旧不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王姝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还真是一出好戏啊~ 第127章 大台子唱大戏,剧本内外真假难分 午夜时分,游乐场内,大幕已徐徐拉开。 被夜色笼罩的胜利公园透露着阴森,但身处在里面的男男女女却异常兴奋。 王喆打开手机,直播间内还没开播就涌进了大量的观众,不断刷屏的弹幕让人眼花缭乱,王喆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眼中燃烧着欲望的火焰。 今天这场直播他至少策划了一个月,期间炒作,预热用了不少于三十万,才达到今天这种效果。 王喆有种预感,过了今天爷们儿就要火了! 扫了一眼弹幕,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经等不及开播。 「花生汽水奶油冰棍已就位,只等喆哥开播」 「慕名前来,主播怎么还不开播??」 「坐等看女鬼劈叉,坐等看女鬼劈叉!!」 ······ 当然直播间里也不是没有质疑的观众。 「都是剧本而已,都二十一世纪了兄弟。」 「封建迷信,举报了····」 王喆对于这些弹幕只是扫了一眼,随后便设置好了直播关键词,凡事提剧本、迷信之类的评论全部都不能发出去。 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五分钟十二点整,直播间内瞬间被刷屏。 「天空一声巨响,喆家军闪亮登场!!」x999 这些弹幕大部分是王喆事先买好的,当然还有一部分是他平时发展的脑残粉,众所周知脑残粉没有脑子,跟风嗨起来就是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王喆冲一旁还在补妆的陶菲喊了一句:“快点!开始了!” 陶菲抹匀了脸上的粉,屁颠屁颠的跑到王喆跟前,跟在公园外的绿茶阴阳怪气不同,此时陶菲说起话来声音嗲的很,仿佛往嗓子眼里灌进去几斤糖霜。 “喆哥~我要化好妆才对得起直播间的观众嘛,我平时多听你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陶菲说完,嘟着一张嘴,扭捏的在王喆身边拧。 老实讲,陶菲这张脸还是很好看的,虽然跟元芷、王姝这种比不了,于露露也比她美三分,但多少也算是班花级别的。 更关键的是,她sao的很,一看就很容易睡。 没有几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对他撒娇,王喆眼睛放肆的在陶菲那暴露的身体上游走,而陶菲也乐得被王喆的眼神侵略。 “小菲啊~你看你多不小心····” 王喆很暧昧的伸手抹了抹陶菲嘴角的口红,二人眼神对视,心照不宣的达成默契。 这一刻,就好比那织女对牛郎,这两位是西门庆碰见潘金莲。 配上了。 其实这也好理解,王喆直播间眼看火热,陶菲自然选择了更优选,至于郭鹏,当然是女孩子年少不懂事的一段错误。 而王喆,则享受着这种被女人追捧的感觉,至于事后怎么安排陶菲??就要看她的表现了,当然,女朋友肯定是不现实的。 有人勾搭成奸心欢喜,自然就有人头戴绿帽满心恨。 郭鹏整个人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眼神阴暗冰冷,直勾勾盯着那对暧昧的男女,他呼吸起伏迅猛,犹如一只恶鬼。 可半晌后,爆发并没有发生,郭鹏低着头,鼓弄周边安放的监控摄像头去了。 监视器前,于露露对视频里发生的一幕觉得有些尴尬,她左右环顾,似乎在转移注意力。 “今天晚上,挺闷的哈。” 王姝点头,嘴角含着不明的笑容,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带着深意的说道: “天气太闷,脑子是会超载的。” 于露露不明所以的看向王姝,脑中思考着她说的这话存在的含义,是在影射王喆跟陶菲吗? 王姝给于露露的感觉很奇怪,她似乎永远在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像一个独立于三界外的看客,丝毫不关心其他的乐子人。 于露露有些怀疑她的感觉是否太过离谱。 一直以来,王姝给她的感觉都是温婉大姐姐的形象。 而她现在猜想的,未免也太过冷血。 ‘或许我太神话学姐了,毕竟神是没有七情六欲的...’ 于露露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但再看向王姝的眼神,也难免带了一些审视。 王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冲摆弄着摄像机的马华招了招手。 于露露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抛到脑后。 直播马上开始。 王喆调整好直播间的标题。 <夜探灵异公园!!> 冲陶菲使了个眼神,王喆开始直播。 守在直播间的观众早就等的不耐烦,见终于有画面出现,弹幕瞬间将整个直播间淹没。 【没白等,主播终于开始了!】 【喆哥开始吧,去捉女鬼姐姐暖床。】 【想看菲菲大长腿,求鬼哥虐哭菲菲!】 ... 王喆不着急出镜,而是让马华按照事先规划好的剧本,对着游乐场内部拍了一圈。 于露露等人早已经事先躲在暗处搭建的小帐篷里,盯着监控摄像头与直播间,见机行事。 这废弃游乐场本就破败不堪,加上夜色的加持,更显得阴森无比。 镜头转了一圈,陶菲出现在画面之中。 衣着暴露的美女,出现在这种阴森恐怖的场景中,脸色旁白的样子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 直播间里的舔狗们瞬间上头了。 【表白我菲,简直就是恐怖女神!】 【快来个鬼哥虐哭菲菲,我想看。】 【想看加1。】 ... 守在帐篷里的于露露见直播间里的气氛到位了,立马刷了个大火箭。 用vip专属的彩色弹幕刷屏。 【求被男鬼加持过的菲菲丝袜。】 礼物瞬间点燃了直播间的激情,弹幕纷纷刷着加1。 一时间各种礼物层出不穷。 于露露放下手机,冲一旁看戏的王姝露出一抹尴尬的笑。 毕竟让大姐姐看见自己要丝袜,还是挺丢人的。 镜头中,陶菲颤颤巍巍的抱着胳膊,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这地方真是太吓人了,我才待一会儿就想跑。” “喆哥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丢下我说去探路,也不知探到哪里了。” “喆哥~喆哥~” 陶菲演戏的专业程度不亚于一位影后,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把直播间里的舔狗们心疼坏了。 守在帐篷里的于露露甚至觉得陶菲应该去拍戏,演技太好了。 陶菲这边叫喊着王喆的名字,不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一阵响动。 镜头立刻循着声音照了过去。 身穿迷彩夹克,手里拿着红外摄像的王喆终于出现在镜头里。 他仿佛后知后觉的冲摄像头打了声招呼,嘴角挂着自信的笑。 弹幕瞬间沸腾,比刚刚陶菲出现时更夸张的弹幕出现了。 于露露顺势又刷着礼物,引导着直播间里的大冤种往外撒钱。 【天空一声巨响,喆哥闪亮登场!】 【妖魔鬼怪快跑啊!那个男人出现啦!】 【喆哥,我想要女鬼丝袜。】 ... 于露露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微微出神,她越看越觉得,这不是形容秦朗的词吗? 话说...她也好久没见秦朗了。 王喆装模作样的摆弄着手里的热成像,按他之前的说法,这玩意能看见灵体。 陶菲娇弱的跑到王喆跟前,胸前那几缕布几乎兜不住那波涛汹涌。 直播间里不少人急呼,蹦出来!蹦出来! “喆哥,你刚才上哪去了,我都快吓死了!” “嘤嘤嘤~” 陶菲又对着镜头卖了个萌,但王喆则像个大直男一样,视而不见,摆弄着手里的热成像。 “我这不是给老铁们探路去了吗?” “这回必须给直播间的老铁们抓到个真的!” 王喆对着镜头竖了个拇指,义气、胆子大的形象又立起来了。 陶菲也适时的捧了两句,发挥着她的作用。 于露露看着直播画面觉得尴尬。 这是王喆一直以来的人设,你甭管真不真,最起码直播间里的观众信了。 【喆哥够意思!】 【喆哥带我们去薅女鬼丝袜。】 【加1】 ... 陶菲按着写好的剧本走,娇弱的扫视着周围破落的游乐设施。 也不知是真害怕还是装出来的。 “那喆哥你在里面都发现什么了?” 王喆笑了一声,卖了一个关子,略带神秘的说:“还真有点发现。” “我得带你去看看了。” 王喆带陶菲走在游乐场杂草丛生的路上。 马华本就肥胖的身体又扛着摄像机,走的异常艰难。 王喆拉住陶菲,眼神望着马华,开玩笑道:“摄像小哥再不减肥,下次遇到灵异就献祭了吧。” 弹幕立刻欢乐起来。 【求摄像小哥出镜!】 【出镜耍火箭。】 就在氛围一片和谐时,安静的游乐场里,突然响起一阵生锈金属的摩擦声。 这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环境中异常明显。 刚刚还笑呵呵的王喆立刻收起笑容,眼神犀利的看向一旁。 马华立刻将摄像机对准声音的方向。 原本纷杂的弹幕随之一滞,紧接着所有人刷屏。 【去看看!】x99 陶菲害怕的挽住王喆的手臂,声音颤抖的问:“喆哥,这这这是什么声音?” 王喆走在最前,摄像头正好对准他那宽大的背影。 “跟我来!” 穿过杂草丛,已经生锈的旋转木马轻轻晃动着。 镜头左右照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陶菲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嗨呀,虚惊一场嘛~” “不对劲!” 王喆一摆手,摄像头对准他走到旋转木马上。 旋转木马轻轻转动。 一个破败不堪的玩偶正骑在木马上,斑驳的脸上还戴着灿烂的笑容。 【我靠,这玩意吓人!】 【我恐怖谷效应要犯了!!】 【主播快看看玩偶有没有丝袜??】 ... 陶菲脸上挤出一抹笑,自我解释道:“说不定是谁的恶作剧。” “不对!” 王喆声音很冷,脸上浮现出浓重的神色:“刚刚,有风么?” 这不着边际的问题立马让直播间里的观众一愣。 而陶菲此时则充当了所有人的传声筒的角色。 “喆哥你的意思是?” 王喆声音变得狰狞,他似乎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发现什么的兴奋。 “刚刚没有风,那这个旋转木马是怎么动起来的?” 【!!!喆哥发现了,我刚刚就想说!】 【出现了,喆哥标志性的笑容出现了!】 【旋转木马为什么动,难道真的是因为鬼吗??】 ... 当然...不是了。 于露露掂量着手中的遥控器,心里在暗暗吐槽。 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包括王喆跟陶菲说的话,马华的镜头,还有直播间引导性的弹幕。 都是剧本里的一环。 于露露轻笑一声,脑中再次浮现出秦朗的身影。 ‘姐又不是没见过,真玩意儿可凶多了。’ 陶菲惊叫,梨花带雨的缩进王喆的怀里。 马华按照剧本,把镜头对准那个诡异的娃娃。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不过我敢肯定,这旋转木马,绝对有古怪!” 王喆出现在镜头中,他的站位非常好,既吸引了观众的视线,又把那个娃娃露在镜头里。 当他滔滔不绝把视线全部吸引过来时。 那骑在旋转木马上的娃娃,忽的眨了一下眼睛。 【我靠!!我不完了,娃娃动了!!】 【喆哥,快回头!!】 【回头!!】x99 海量的弹幕淹没了直播间,所有人都在叫王喆回头。 但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对着摄像头说着。 只能干着急的观众不停的刷着让他赶快回头的弹幕,一时间直播间竟出现卡顿。 王喆心里大笑,他故意勾动着观众的情绪,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他哪里可能不知道。 “各位老铁们,情况你们都看到了。” “我估计这里八成有飘。” “你们说,我是继续往里走呢,还是打道回府??” 于露露立刻刷了一个大火箭,用彩色弹幕发继续走。 又快速切换账号,同样的操作,发着回去。 这招叫挑动观众对立,总有几个上头的想支配主播的行动。 于露露放下手机,尴尬的挠着头对王姝解释道: “哈哈,都是套路,让学姐你见笑了。” 王姝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监视器里的一切。 这个女人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很有韵味。 “没有啊,我觉得很有意思。” “而且,马上会变得更有意思。” 于露露看着王姝的笑颜,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镜头前,还在等观众做抉择的王喆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的缩起了脖子。 脚下的旋转木马,竟开始动了。 第128章 直播事故,剧本外的故事 王喆脸上的表情僵住,脚下旋转木马的突然转动让他身子一跄,险些没站稳摔倒。 陶菲扯着嗓子尖叫出来,她这回倒是真实反映,没半点演戏的成分,一直塑造出来的柔弱形象顿时荡然无存,聒噪的叫喊活像一只老母鸡。 马华急忙把摄像头移到别处,对着还处在震惊状态的王喆无声的询问怎么回事。 王喆马上回过神来,他读着马华的嘴形,也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刚刚那阵阴风吹的他毛骨悚然,再看周遭这阴森的场景,心里没来由的浮现出恐慌。 但这害怕的情绪立刻便被他抛在脑后,王喆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世界根本就没有鬼,更何况,他不可能放弃这么大的流量。 另一边,监视器前的于露露身子绷紧,震惊的看着视频里发生的一切。 她看向手里的遥控器,明明控制旋转木马的开关已经关闭,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于露露按着耳麦,立刻向王喆汇报:“开关没问题,我不知道旋转木马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王喆听着耳麦里于露露那无辜的声音,心里暗骂一声该死。 一旁的陶菲还在没完没了的叫喊着,王喆心里烦躁,冲她低吼一声:“闭嘴!” 王喆伸手捂住陶菲的嘴,这时听到耳麦里传来一阵温婉的女声:“也可能是机器故障?反正这里的东西都那么破旧了。” 这句话说到了王喆心里,他咬了咬牙,冲马华招了招手,示意他接着拍。 此时直播间里的弹幕开始乱了起来,刚刚很多人都见到木偶眨眼,而现在马华又把镜头移开,背景里陶菲的尖叫就没停过,不少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靠,大家刚刚都看到了吧!木偶眨眼了!】 【现在什么情况,画面呢?】 【能不能让菲菲别嚎了,我听的耳朵疼。】 ... 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热度竟变得更高。 马华重新将镜头对准王喆,弹幕瞬间多了起来。 【喆哥终于出镜了,到底发生了啥?】 【喆哥是不是已经捉到鬼了?】 【我不玩了,我裤子湿了。】 ... 不得不说王喆的心理素质还是特别好的,他只是脸色有一点白,依然能对着摄像头侃侃而谈。 “老铁们,刚刚事情有些复杂,我没想到这里竟然会这么凶。” “刚才应该是对我的警告,再往前走,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知道我王喆的老铁们应该知道,我这人就是头铁!” 王喆这一番演讲下,弹幕再次沸腾。 【喆哥真男人!】 【要不还是退吧,这次这有点凶。】 【主播继续我必刷火箭。】 直播间里,有土豪开始刷起了火箭雨,王喆有些压不住嘴角。 光是今晚礼物钱,十几万就有了。 一瞬间,财富压过了恐惧,王喆心里冷哼,就算真的有鬼又怎么样,有钱,照样能让鬼推磨! 陶菲颤颤巍巍的站在王喆跟前,她努力想挤出笑容,但此刻脸却僵的要命。 能不哭出来,就用尽了她的气力。 “老铁们请看!” 马华推着摄像头,顺着王喆手指的方向拍了过去。 旋转木马上,那个歪着头的小木偶已经睁开了眼睛,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刚刚我费劲了力气,才把那脏东西赶走,现在,咱们去找它!” 王喆的豪言壮语瞬间让直播间高潮。 【喆哥牛b!】 【喆哥去扯女鬼丝袜!!】 ... 王喆瞥了陶菲一眼,心里厌恶的吐了口痰,真是废物! 监视器前,于露露见王喆几人已经离开旋转木马。 按照剧本,接下来要到的地方是这次直播的重中之重。 于露露给郭鹏发了个信息,接下来的惊吓点需要他的配合。 但不知出了什么原因,郭鹏迟迟没有回复她的信息。 王喆走在最前,嘴就没停下过,一直用语言引导着直播间的节奏。 但本应该与他配合的陶菲却显得心不在焉,好几次王喆给她递话,陶菲都没反应过来。 陶菲的反常让王喆很不满,但在镜头前他得维持自己的人设,还真只能把火压在自己心里。 “菲菲,你是不是不舒服?” 王喆看似安慰,实则是那话点陶菲。 马上要到下一个惊吓点了,他可不想陶菲掉链子。 三人行到破败的餐厅前,像是被火烧过的墙壁上还保留着焦黑色。 屋顶的瓦片几乎掉光,黑漆漆的金属大门紧紧关闭。 王喆手持热成像,装模作样的对着餐厅废墟扫了一圈。 “我靠!果然在这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弹幕立刻询问起来。 【这难道就是鬼的老巢吗?】 【看这屋子的造型,我觉得八成不干净。】 【喆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 王喆瞥了陶菲一眼,她马上按着剧本问道: “喆哥,这房子太吓人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王喆紧皱着眉,眼神在餐厅废墟与热成像之间来回转换。 仿佛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各位,这次恐怕真的碰到难度了。” 弹幕立刻刷起问号,陶菲也适时的当起传声筒。 “喆哥,难道这里面有鬼?” 王喆点头,脸上布满凝重:“有鬼,而且不止一个!!” “我从热成像上至少看到六个鬼!” 【刺激!!!!】 【这至少地狱难度啊!】 【难道这里真的发生过什么?求解??】 王姝玩味的看着弹幕,竟笑出声来? 这突然出现的笑容把聚精会神的于露露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王姝是觉得王喆的这套装神弄鬼的把戏太过可笑。 毕竟于露露也是老遇灵异体质了,认识秦朗以来,各种灵异也没少经历。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在于露露眼里,王喆属实网络小说看多了。 “让你看笑话了学姐,直播嘛,都是娱乐,不用当真。” 于露露带着歉意,她心里挺过意不去的,王姝好不容易休假,陪她来熬夜,做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 一时间,于露露觉得自己给医学院丢人了。 王姝抿着嘴,语气变得很奇怪:“娱乐吗?我反而觉得挺真的?” 于露露一时间没转过来弯,还以为王姝只是觉得直播有意思,毕竟医学生的日常生活真的有够无聊。 王姝靠在椅背上,神态慵懒的看着监视器了尝试着进入到餐厅里的一行人。 于露露不知怎么,平白生出坐立难安的感觉。 仿佛自己身旁坐着的不是妩媚动人的大美女,而是一只睥睨的野兽。 于露露心里发慌,不停喘着粗气,本就闷热的夜晚,气压凝固的让人喘不上气。 “这都是剧本,当不了真的。” 王姝那平静到冷漠的眸子转向于露露,玩味的问:“剧本吗?” “那还真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于露露就算再迟钝,哪里还听不出王姝话里有话。 “学姐你想说什么???” 王姝似乎很擅长摆弄人的情绪,她伸手捏了捏于露露有些着急的脸。 声音变得婉转,一下子,压抑的气氛又变得轻松。 “别急,你听我慢慢跟你讲...” “你知道这个公园为什么废弃吗?” 于露露摇了摇头,她不是本地人,并且这个公园看起来废弃的有年头了。 王姝平静的讲述着,眼神仿佛飘回了过去。 “这个公园其实一直都没有完全建成,我记得当年还说,要建亚洲最大的主题公园呢...” “那时我刚上小学,我父亲承诺,等将来一定要带我过来玩,我就等啊等,数着日子等它开业。” “但后来,这里发生意外,几个学生偷跑进来,结果引发大火,你猜...当时死了几个人?” 于露露抬起头,看向监视器里王喆几人所在的位置。 “你该不会想说,当时正好死了六个人吧...” “bingo!!” 王姝打了个响指,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眼镜。 “那场大火几乎将整个公园焚毁,听说那六个少年被困在餐厅里,怎么也打不开餐厅的门,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于露露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吞了口口水,强撑着找借口说:“也许是巧合呢。” 王姝并没有纠结是否存在巧合的事,而是自顾自的说:“其实当时是七个人,有一个没死。” 听到这么详细往事的于露露盯着王姝,不解的询问道:“学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王姝露出一抹笑容,这笑容直达眼底,又转瞬即逝。 “我爸爸当初是那个幸存少年的主治医生,收容了他。” 于露露点头,由衷的称赞道:“那叔叔真是个厉害的人。” “那后来呢??” 王姝微笑,只是这笑很冷:“后来少年不知所踪。” “他可能死了,也可能跑到了哪里,总之这里对他而言,是一个难忘地方吧...” 于露露闻言也不知听懂了多少,王姝没有再说话,二人齐齐把目光汇聚在监视器上。 陶菲扯着王喆的衣袖,表现出十分害怕的样子。 “喆哥,要不然咱们还是快走吧,六个鬼可是你之前从没有遇到过的呀!” 王喆眉头紧锁,盯着那道黑漆漆的大门似乎在犹豫。 弹幕也分成了两派,一派让王喆赶紧走,另一派则表示今天必须看到鬼。 陶菲挤出几滴眼泪,想要拉王喆走。 “喆哥,咱们不能冒险!” “菲菲,你在说什么?我王喆不能让老铁们失望!” 王喆说着抬头看了铁门一眼,眼神中有些焦急。 怎么回事??? 在他的剧本里,这时候铁门应该自动打开,营造出一个惊吓点,然后他大义凛然的走进去。 难不成又出现什么岔子? 王喆想起来大门这里的机关是郭鹏负责的,难不成这小子故意使坏? 想到这里,王喆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早知道就应该在来之前就把郭鹏踹出团队! 陶菲也是一脸懵,按照剧本上的安排,她的台词已经全部说完了。 没办法,陶菲只能接着嚎:“喆哥,我不能看着你冒险!” 王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但心里已经骂开了:“别说了,我肯定得进!” 二人在铁门前一阵拉扯,跟演偶像剧一样。 剧本卡在这里,他们只能注水。 弹幕本来情绪被拉起来,但紧接着的拉扯好似被泼了盆冷水。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 【能进进,不想进能不能赶紧走啊?你们在这演琼瑶剧呢?】 【喆哥,快点决定吧,哥们已经困了。】 【是不是害怕了?再磨叽天就亮了。】 ... 王喆咬着牙,心想再这样下去真得砸,赶忙找补道: “菲菲,你现在这等着,我去探探路。” 说完,也不顾陶菲,王喆快速跑到餐厅另一面,独留马华跟陶菲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王喆跑到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暴躁的对着耳麦吼道:“怎么回事!!” “大门为什么不打开!!” 于露露被这刺耳的声音吵到缩脖子,委屈的解释道:“不清楚啊,这是郭鹏负责的...” 王喆抓狂的质问:“那郭鹏在哪里!这个混蛋!” 于露露看着监视器里,郭鹏躲在餐厅门后,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郭鹏就在指定位置啊...” 王喆扯下耳麦,从兜里掏出手机直接拨通郭鹏的电话。 电话立即被接通。 “郭鹏!你别耍花样!直播失败了你也得不了好!” “赶紧tm把门打开!!” 王喆对着手机叫骂,也不管郭鹏的答复,直接挂掉电话。 餐厅门口,陶菲对着摄像头支支吾吾的左右言他,但弹幕明显不买账。 【喆哥呢?这个女的怎么那么烦人,啥都不会说。】 【花瓶就老老实实卖肉,快点叫喆哥!】 【为什么骂菲菲,问题不应该是王喆吗?】 【我反正犯了,等半天啥都看不到...】 ... 半晌,王喆姗姗来迟,他脸色阴沉,对着摄像头打了声招呼。 “刚刚去探了探路,这地方确实古怪。” 弹幕见王喆回来,也没有停止争端,反而愈演愈烈。 【喆哥终于回来了,我都快睡着了。】 【现在回来,怕不是剧本安排好了。】 【别吵了,早点播完,我早点睡觉,熬不起了。】 ... 王喆扫了眼弹幕,对着餐厅大门摆了个手势,随后大喊一声:“开!” 大门随之颤动,缓缓打开,瞬间,一阵阴风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喆首当其冲,被这腥臭急呼熏吐,陶菲紧接着也脸色一白。 王喆捂住嘴,心里惊诧,现在血浆效果都这么好了吗?? ... 春城大桥上,秦朗遥望不远处的那一片黑暗,阵阵浓雾不知何时逐渐从河上升起,将整个胜利公园笼罩。 第129章 恐怖直播开始,厉鬼将映 王喆被猛地吹来的风沙迷了眼,他急忙拿手揉搓,却在脸上触摸到一股粘腻的湿润。 不等他睁开眼,只听身边陶菲传来一声尖叫。 “啊!!!!” 王喆连忙回头望向陶菲,她瞪大眼睛,双手捂着嘴巴,整个人不住地往后退,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再看举着摄像机的马华,此时同样是一脸震惊。 王喆下意识觉得自己的脸出了问题,因为两人看他的眼神实在惊恐。 但当他举起手时,才发觉手掌已经沾满猩红的液体。 那是血??? 王喆愣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因为马华一直举着摄像机,此时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全部。 【我靠!!!这是血吧!!】 【太刺激了,不过这地方有新鲜血液真的合理吗?】 【一眼假,八成是剧本。】 就在越来越多的人质疑合理性时,直播间内飘过官方弹幕。 【警告,该直播间出现不和谐画面!请立即整改。】 王喆刷了刷头,他可以肯定自己手上的液体就是鲜血没错。 但他购买的明明是道具血浆,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又是郭鹏搞的鬼?? 王喆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慢慢在心里形成一套逻辑闭环。 一定是郭鹏故意搞自己,没有按照剧本开门是,把道具血浆换成真血也是。 为的就是让自己在直播面前出丑。 王喆愤恨的咬牙,心想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郭鹏。 扫了一眼手机,见直播间隐隐有控制不住的形势。 王喆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决定还是先稳住直播。 “老铁们,你们看到了,前路无比凶险,但喆哥我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事实上直播已经有崩坏的迹象,王喆只能不停的强调自己的人设。 先稳住直播间里的脑残粉再说,这些是王喆的基本盘。 “这个房子里,就是当年引起轰动的少年火灾失踪事件的发生地。” “相信年纪大一点的朋友都知道这个事件。” “七个少年跑到未完工的游乐场,酿成大火,最终只有一个少年获救。” 王喆脸色变得阴沉,声音也跟着阴恻恻的。 陶菲抱住自己的胳膊,害怕的四处张望,她总感觉在黑暗里,有什么在偷偷注视着。 王喆目光盯着摄像头,就好像在透着屏幕与观众面对面一样。 “剩下的六个少年在大火中消失了,连一点渣都不剩。” “后来警方给的定义为失踪,而这里就好像被诅咒了一样,施工队总能在公园里看到少年徘徊的身影。” “他们似乎从未离去...” 随着王喆讲完,不管是在场的陶菲跟马华,连带着在家里看直播的观众,无不感觉后背发凉。 这场探灵直播,到了这时才有了点味道。 王喆在心里冷笑,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些故事的真实性。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足够精彩就够了。 联想到几天前匿名给他发素材的那个粉丝,王喆还真由衷的感谢对方。 “好了各位,咱们进去吧!” 王喆探照灯,瞬间,破败的餐厅废墟被照亮。 入目所见,地上黑红的液体与尘土混杂在一起,形成黏泞的泥沼,四周尽是被焚毁的痕迹。 饶是有心理准备,王喆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对这布景很满意,看来于露露工作做的不错嘛。 忍住空气里那作呕的腥臭味,王喆迈进废墟内部。 每次抬脚因粘上血泥发出的声音侵扰着人的耳道。 他往前走了好几步,再一回头,见马华跟陶菲还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抗拒。 “还愣着干嘛,跟上!” 王喆的声音又冷又硬,饶是陶菲再抗拒,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不然事后绝对会被踢出工作室。 陶菲心里一横,脚尖点在地上,滑稽的跟上王喆。 马华叹了口气,举着摄像机也迈进废墟之中。 三人走进去没多久,那厚重的大铁门沉沉的关闭。 嘭! 三人被这沉重的声音吓得浑身的毛都竖起,回头一看,来时铁门已经闭合。 陶菲连忙跑到铁门边,但那铁门好似焊死一样,没有半点缝隙。 【我靠我靠!前方高能!】 【我不看了,想上厕所。】 【这剧本也太假了。】 ... 王喆冷笑一声,心想这八成都是郭鹏那小子搞的鬼。 当即冷声道:“不用管,咱们继续往前走!” 王喆是团队核心,他发话了陶菲跟马华不敢违抗。 二人只当是王喆修改了剧本。 监视器前,于露露呆坐着,明显在分神想着其他。 刚刚王姝讲的那些事情一直萦绕在她脑中。 这公园里难道真有什么诡异?? 于露露突然很想念秦朗,如果这时候秦朗在就好了。 轻轻叹了口气,于露露将注意力拉回,目光重新移到直播间上。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直播画面开始出现卡顿。 一连刷新好几次都没有效果,反而越来越卡。 于露露本以为是自己的原因,但此时弹幕一起刷起了卡。 可下午测试网络的时候,明明没有卡顿啊?? 于露露不明所以,再看监视器里,监控摄像头传来的画面竟也开始闪屏。 “王喆?王喆!!听到回话!!” 于露露对着耳麦连叫了四五声,都听不见回复。 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升起不好的预感。 要出事了... 王喆举着探照灯在废墟里到处照,马华的摄像头随着光源拍摄着餐厅内部的构造。 这里面总共有上下两层,中间是干燥地上的金属桌椅,现如今已经腐坏。 旋转楼梯通往二楼,顶棚上还吊着已经焦黑看不出造型的装饰。 “老铁们,咱们现在已经进到餐厅内部,现在就开始捉鬼!” 陶菲紧紧跟在王喆身后,她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王喆扫了一眼手机,他的手机依然保持着正常,画面依旧清晰,只是弹幕却卡住了。 没办法,王喆只能关闭弹幕,专心按照剧本走。 看不到弹幕反馈,他不敢出一点错,只能找机会联系于露露,让她通过耳麦来适时交流。 “老铁们,我现在用道具观察一下内部有没有什么古怪!” 王喆举起热成像,装模作样的对着周围扫视了一遍。 随后将热成像丢给陶菲,从兜里掏出一对寻龙尺,领着马华跟陶菲在废墟里寻找着什么。 别看噱头唬人,但到最后用的还是剧本。 王喆早在白天踩点的时候,就安排演员藏在餐厅二楼的一个角落。 等他掏出寻龙尺装模作样的一顿寻找,经过彩排的马华会不经意间拍到演员的残影。 随后便是交由弹幕自己发酵,等他发现弹幕的提醒时,演员早就藏好了。 这样的套路百试百灵,王喆只要按照剧本走就好。 但剧本自从进到胜利公园之后,似乎就已经偏离了方向。 王喆刚把寻龙尺拿在手里,还来不及演戏。 就见身旁的陶菲仰着头,惊恐的张大嘴巴,仿佛被什么掐住脖子一般。 王喆不解的顺着陶菲的目光看向二楼。 一个焦黑的身影正扒着二楼的栏杆,偷窥着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喆心里抓狂,明明剧本里写的是他拿出道具探查一番,扮鬼的演员再现身。 他怎么现在就趴在那偷看!!!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王喆忍住即将爆出来的粗口,扭头见马华已经将摄像头对准二楼的身影。 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这个死胖子怎么也这么蠢!! “跟我来!!!!” 王喆到现在只祈求直播能顺利结束就好,至于火不火的,出的岔子已经太多了,他只能将错就错。 马华愣了一下,他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见王喆已经顺着楼梯爬了上去,他只能拖着肥胖的身体跟上。 被二人丢在原地的陶菲眼泪已经把妆都哭花了,她害怕的只想离开,但此时孤零零的站在一楼。 巨大的恐惧瞬间向她袭来,陶菲进抱着热成像,哭着跑向二楼。 王喆一马当先跑到二楼。 二楼大部分是废弃的商铺,这里原来应该是各种餐厅,只是后来一场大火付之一炬。 王喆特意等了一会儿马华,见刚刚偷看的身影已经消失。 他稍微松了口气,看来那个冒事的演员不傻,还知道躲起来。 那接下来操作空间还是有的,只要按照原来剧本演下去。 不放心的王喆看了眼直播间,他看不见弹幕,趁着马华没上来,他想联系于露露,却发现刚刚在外面,耳麦已经被愤怒的他摘掉了。 ... 于露露连续呼叫着王喆,但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她焦急的看着监视器,所有监控拍回的画面此时全部闪着雪花。 再看直播间,直播画面已经卡成了ppt。 画面里王喆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失真的声音越发刺耳。 恍惚中,王喆碎片化的声音下,隐隐转变为不为人察觉的“救命”。 嘭! 于露露猛的站起身,作为参与了不少灵异事件,并近距离接触过诡异的女人。 她百分百确定,王喆他们肯定出事了。 不会错的,这种邪门的感觉。 于露露心脏快速的跳动起来,现在整个胜利公园都不再安全,她拿起手机,信号已经消失。 “学姐,这里不对劲,咱们赶快走!” 王姝抬眼露出一个不解的神情:“走?不等他们了吗?”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呀~” 于露露不知道怎么跟王姝解释才好,总不能明说这里闹鬼吧? 想来想去只能找借口说:“我刚刚才想起来,我男朋友说要来找我的。” “我得去接他!” 于露露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秦朗,这种事找到他就对了! 王姝捂着嘴轻笑,宠溺的说道:“拿你没办法,走吧!” 于露露拉着王姝手,快步跑出帐篷。 不知是不是错觉,于露露只觉得整个胜利公园仿佛变大了很多。 脚下的道路变得无比长,她所在的位置明明就在出口不远处,但此时哪里还看得见出口的影子。 周遭变得安静,连虫鸣都消失不见。 于露露心里发慌,好在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 她扭过头坚定的对王姝说道:“学姐,抓紧我。” “咱们快点跑出去,不能停!” 王姝被于露露拉着跑,她仰头看向天空,嘴角咧出的笑容堪比那弯月。 “喆哥!!等等我!” 陶菲跑到王喆身后,明明比她先上楼的马华,此时因为肥胖,才呼哧带喘的上到二楼。 王喆厌恶的看了二人一眼,心里暗骂废物。 “刚刚那鬼影就在那个废弃商铺,咱们去看看!” 陶菲想拉住王喆,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剧本里明明不是这样写的,那个装鬼的演员明明躲在麦当劳里。 但此时已经昏头的王喆哪里还顾得上剧本,他只想早点将直播结束。 陶菲没办法,只能跟上。 而好不容易才爬到二楼的马华,见王喆又跑起来,狠狠喘了口粗气。 他扛着摄像机,本就疲惫,此时身心俱疲,精神也快跟不上。 恍惚间,马华听到耳边一阵嘀咕声。 他惊恐的左右环视,身边除了空气哪里还有其他。 那仿佛几个人在商量什么的声音不停,隐约还有几声轻笑。 马华忍不住想听清楚这嘀咕声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王喆的叫喊让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马华!赶紧过来!发什么呆!!” 马华赶紧跟了上去,扛着摄像头想对着王喆拍,但注意力却怎么也不集中。 王喆举着探照灯,心里回想着剧本,但到了门面前才发现,这废弃商铺小的可怜。 之前应该是用来开水吧之类的饮品店的。 狭小的地方根本藏不了人。 王喆跟陶菲对视一眼,他这时才猛的记起剧本里,演员应该在麦当劳里才对,根本不是这里。 一时间,哪怕不信鬼神的王喆也害怕起来,他咽了口口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陶菲揪着王喆的衣服,声音颤抖:“喆哥,这...这里不对吧...” 王喆回头看了眼摄像头,刚想找借口退走,废弃商铺里那被大火烧黑的柜子里,传来响动。 在这空旷的废墟里,这声音立刻传开。 陶菲害怕的缩进王喆的怀里,这才发现,王喆的身体也在颤抖。 像是什么人低声嘀咕的声音从柜子里传来。 王喆下意识看了眼手机,直播间弹幕嘲笑着他。 【怂了怂了,王喆害怕了。】 【剧本碰到真的了,这下精彩了。】 【失望,已经取关了。】 ... 王喆眼睛泛红,大量的取关刺激着他的神经,这可都是流量,都是钱! 王喆怕鬼,但更怕穷!! 弹幕还在不停刷着。 【喆哥别怂,上!!】 【没有鬼的,快打开柜子。】 【开柜子,我必刷大火箭!!】 ... 王喆面色狰狞的推开陶菲,一步一顿的走到柜子面前。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但手即将触碰到柜子时,他又害怕起来。 王喆还在犹豫,但耳边却响起犹如弹幕的声音。 “喆哥~打开柜子我给你刷礼物~” “打开柜子,流量就来了。” “粉丝,钱,你就是大网红!!” 王喆一阵恍惚,晃过神来,手已经将柜子打开。 柜子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张破旧的宣传单。 王喆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我打开了!谁有我胆大!” “老铁们!你们喆哥从来不怂!!” 王喆将那张宣传单拿起,上面用黑红色画着六个身体扭曲的小人儿。 这些小人儿脸上画着大大的笑容,下一秒,探照灯熄灭。 三人陷入黑暗之中。 “啊!!!!” 第一声尖叫引发连锁反应,恐惧一发不可收拾。 三人慌作一团,四散奔逃。 摄像机被马华丢在地上,他在黑暗中没有目的的跑。 王喆拿着手机,他没有看到,直播间的弹幕齐刷刷的是... 【骗你的~】 【骗你的~】 【骗你的~】 ... 尖叫声逐渐远去,废弃商铺,地上的摄像机被捡起。 第130章 恶鬼直播,找到你了哦 于露露拉着王姝的手,沿着破败的土路向公园外夺命奔逃。 她此时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深沉的夜没有风,但于露露明显能感觉到浓重的血腥味吹到她的脸上。 巨大的惊悚感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不敢停下来。 于露露心里暗骂着,诡异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突然出现在你平常的生活中,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口气跑了十来分钟,于露露有些绝望的停下脚步。 她已经累的双腿打颤,汗水布满了她的脸颊。 可脚下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永远也找不到出路。 怎么办?? 于露露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心中不禁想到秦朗。 要是秦朗在,他会怎么处理眼前发生的事?? 于露露发散思维,对眼下的现状做出总结。 她本身没有对付灵异的手段,所以现在只能尽可能避开那些诡异。 更何况她还领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于露露想到这里,回头看向王姝。 “学姐,这公园不太对劲,我知道很难理解,但请你相信我!” 急于解释的于露露并没有注意到,王姝此时的状态与她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于露露是慌张的,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而王姝也被拉着狂奔了十分钟,但她一滴汗都没有出,神态更是平和的不得了。 王姝歪着头打量于露露,伸手擦掉她额头上的汗,声音依旧温婉。 “瞧把你急得,有什么事慢慢说。” 于露露急得跳脚,刚要张嘴说话,身旁那杂草丛中,一阵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向二人逼近。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跟我走!” 于露露双腿酸麻的很,她已经很累了,但危急关头,容不得休息。 她只能拉着王姝逃命,只是这偌大的游乐场里,似乎每处都隐藏着危机。 王姝被于露露拉着跑,她回头望了眼,露出玩味的笑容。 ... 餐厅废墟内,尖叫声逐渐平息。 跑散了的三个人最初只顾着逃命,但随着理智逐渐恢复,才惊讶的发现。 他们已经跑散了,现在,只能独自一人面对恐怖。 身材笨重的马华丢了摄像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重重的摔在一楼的地上,马华吃痛,但强忍着没叫出声来。 失去光源后,巨大的不安全感席卷而来,他只能摸黑前行,努力爬出去。 马华触摸着地上那难言的湿黏,强忍住呕吐感,缓慢的找寻着出路。 不知是身体太过于肥胖,还是过于恐惧的原因,没爬几米远,马华就没了力气。 紧接着就是半边身子发麻,发僵。 ‘动啊,快tm动啊!!’ 马华心里呐喊,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眼角泛出几滴泪来。 但双腿就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任凭他怎么努力,也不能移动分毫。 啪! 就在马华在地上挣扎时,离他不远处,像是什么东西由高处落到那血泥中。 发出啪嗒的声响。 马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不敢动弹,生怕发出任何响动。 粘粘着血泥的脚步声响起。 马华把头埋低,这时他也顾不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心里满天神佛祈祷了个遍。 脚步声在一楼徘徊着,马华闭着眼,听着脚步声。 心里越发胡思乱想。 会是王喆或是陶菲吗?? 马华无比希望是他们两个,但心里也觉得这个想法不现实。 听这脚步声很平稳,如果真是王喆或者陶菲,恐怕早慌乱的跑起来了。 那难不成是鬼?? 马华攥紧拳头,那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了!! 马华的心脏越跳越快,他紧张的几乎把心提到嗓子眼。 三米... 两米... 一米... 马华已经绝望,但就在这时,那脚步声停了。 是发现了吗?? 马华不敢睁开眼,他就这样等了五分钟,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脚步声的主人似乎已经消失了一般。 怀着忐忑的心思,马华缓缓睁开眼,周围还是漆黑一片。 ‘安全了吗??’ 不等马华松一口气,他耳边猛的响起一阵嘀咕声。 宛如一道炸雷轰在马华心田。 一瞬间,他浑身的毛发全部竖起,血液在血管里凝固。 跑!!!! 马华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拖着身子在地上爬行。 ‘我不能死!!!我有活下去的理由!!’ 马华咬着牙,黑暗中他那双眼睛几乎冒着光。 是的,他有活下去的理由,他必须有活下去的理由。 马华不断回想着,任何回忆在此时都被他赋予了活下去的意义。 ‘我还有梦想!!我要钱!!女人!!我要所有人都仰慕我!!’ ‘我也要创造一个账号!我为什么不能当网红!!’ 不!不对!! 马华顿住,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 ‘现在这个账号凭什么就是王喆的?’ ‘我为什么不能取代王喆??’ ‘还有...还有!!’ 马华吐着粗气,浑身被血泥染的脏兮兮,眼神中尽是癫狂扭曲,哪里还见得到恐惧。 ‘还有蓓蓓...’ 马华脑中浮现出一张清秀的脸,这是他隐藏最深的痛。 现在这个账号,最初是他跟王喆共同创立的,因为是室友,二人关系特别近。 而陶菲现在的位置,本来是蓓蓓的... 是王喆!!他抢走了蓓蓓,却又不珍惜!! 马华脑中让他痛苦怨恨的记忆不断浮现。 蓓蓓是他的女神,但假后的一天,马华推开宿舍的门,却见到王喆跟蓓蓓睡在一起... ‘王喆!你明明知道的!’ “还有蓓蓓你这个臭婊子!!凭什么王喆都渣了你,你还拒绝我!!” 马华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前行,他嘴里狠狠的念叨着。 突然,马华手上触摸到一个长柄物体。 几乎是同一瞬间,那个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嘀咕声,终于清晰。 马华挣扎的从血泥里站起身,掂量着手里沉重的长柄木杆,这东西是个斧头。 马华掂量了一下长柄斧,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 染满泥沼的脸上神神叨叨的念叨着:“啊~原来你们叨咕的是这个意思~” 杀死他! 杀死他! 杀死他! ... 二楼。 陶菲抱着热成像,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跑。 她找不到人,心里又害怕的很,在这漆黑的环境里,更是迷失了方向感。 “喆哥...马华...你们跑哪去了...” 陶菲声音小的像蚊子,更多的是哭腔。 此时她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厚厚的妆早就画了。 这狼狈的样子真真的比鬼还吓人。 陶菲找不到人,摸黑前行,忽的脚下一绊,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上的热成像被甩到一边,仪器被撞屏幕跟着亮了起来。 陶菲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刺得双眼一花,紧跟着欣喜若狂的爬向热成像,完全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 都说飞蛾扑火,这人受够了黑暗,也向往光芒。 陶菲拿着热成像,仪器微弱的光让她勉强能看清周围。 脚边坏掉的探照灯让陶菲一愣,随即她颤抖的看向周围。 破败的铺子,以及铺子里的铁柜,还有那张恐怖的宣传单。 “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陶菲抓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飚了出来。 地上,那张诡异的传单上,六个黑色的小人儿咧着嘴,似乎在嘲笑着陶菲即将到来的命运。 “不!不!我要活!!我要活!!” 陶菲疯狂的将那张宣传单撕碎,神经质的不停重复着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我还要出名,我还要当大网红!!” 陶菲摇晃着脑袋,眼神不经意的瞥向热成像的显示屏。 她记起来,王喆就是靠这东西找鬼的,那她为什么不借着这玩意儿避开那些脏东西呢?? 想到这里,陶菲不得不感慨自己的机智。 颤抖的将热成像举起,陶菲对着四周照了照。 热成像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东西。 “太好了!” 陶菲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拿着热成像缓缓移动。 二层楼上,向着楼梯前进,准备下楼跑出去。 但一个红色的人影从热成像里闪过,消失在已经破败的麦当劳门店中。 陶菲强忍住没尖叫出来,犹豫着还是没有继续向前走,而是转过身,选择绕路。 举着热成像,陶菲一整个顿住。 虚汗瞬间在她脸上挂满,在热成像的画面中,她面前站着密密麻麻的红色人影。 “艹...” ... 麦当劳那破落门面内,王喆缩在炸薯条的机器里,一动不动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害怕极了,经过短暂的失神,脑子已经渐渐冷静后。 王喆不得不思考这是不是郭鹏的恶作剧。 当了两年的灵异博主,过年号称闹鬼的凶宅他几乎探了个遍。 哪里见到过什么脏东西。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王喆平时是不怕鬼神的。 怎么今天就怕了呢?? 王喆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这下全砸了,直播间里的观众肯定都已经知道了,到手的钱全成了泡影。 心态爆炸的王喆想一个人静静,他不敢面对这一切。 “该死的郭鹏,我一定要弄死你!” 王喆怒目圆睁,眼中全是戾气,本该属于他的那些东西全没了! 又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王喆沮丧的低下头,才发现手机还亮着。 手机里直播间还没有关闭。 王喆看着直播,他记得灯灭那一霎那,马华就丢掉了摄像机。 难道这小子清醒过来后,又回去把摄像机捡起来了? 王喆心里猜测着,看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 弹幕依旧卡顿,直播画面却是反了过来,拍摄者把摄像机抗倒了。 难道不是马华?? 王喆一愣,马华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难道扛摄像机的是陶菲?? 直播画面跳转很快,拍摄者玩一样到处乱拍。 王喆心里烦躁,下一刻,直播镜头却是顺着二楼栏杆向下。 一楼,一个肥硕的身体趴在地上缓慢爬行着。 这时,弹幕又重新恢复正常。 【啊哈,他还不知道被发现了。】 【我们去逗逗他怎么样?】 【他好像发现了??】 ... 王喆攥紧拳头,他倒是没注意到弹幕的古怪,反而记恨上了马华。 “死肥猪!你把直播间全毁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乐子,我要杀了你!!” “还有陶菲!!” “你这个蠢女人,为什么要拍马华!!” 王喆的美梦破灭了,甚至直播结束后公司会让他赔很大一笔钱。 直播依旧在继续,只不过画面变成了拿着热成像的陶菲。 【这个女人太蠢了。】 【你们说,她突然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群人影会怎么样?】 【期待诶,她肯定会尖叫的。】 ... 王喆背后冒冷汗,扛摄像机的不是陶菲??那究竟是谁?? 这种问题不敢细想,王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波动,难不成这游乐场里真的有脏东西? 他脑中浮现出关于大火里失踪的少年的故事,但很快,王喆摇了摇头,给自己洗脑。 “不可能的,这世界根本就没有鬼!” 那摄像机是怎么回事?? 王喆心里仿佛生出两种声音,一个拼命给眼前的一切找着解释。 另一个则不断的拆台,好像在告诉他,承认吧,这里真的在闹鬼。 “是郭鹏!!!” “对,肯定是郭鹏!他想毁了直播间,一定是他!” 王喆不断的说服自己,再看向手机时。 直播画面变成了黑暗的二楼,拍摄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直播间的弹幕也在不停的刷屏。 【怎么找不到?】 【那小子明明就跑到这边了。】 【去麦当劳看看吧,那里大,容易藏人。】 ... 王喆冷汗直流,直播间的画面正是向着他藏身的地方前行。 尽管心里一直在说服自己,这世界没有鬼,但王喆早就吓破了胆。 “怎么办...他已经找来了!!” 王喆捂着嘴,尽量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祈祷着自己不要被找到。 直播画面已经进到麦当劳内部,对方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王喆屏住呼吸,拍摄者止住脚步,镜头在麦当劳内部扫过。 随后,镜头转向门口... ‘要走了吗?’ 王喆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但接下来直播间里的弹幕让他近乎绝望。 【哈哈,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了...】 ... 【我来啦~】 第131章 王姝温柔迷人心,马华挥斧剁肉酱 巨大的恐惧感席卷着王喆的内心,手机直播间里,那满屏的“找到了”犹如梦魇,轻松撕碎王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怎么办???怎么办!!” 王喆抱着头,嘴里不停念叨着,他能够听得见外面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那东西已经来找他了。 此时此刻,王喆哪里还有半点无神论者的样子,这个平时被包装成灵异专家的人,此时无助的向满天神佛祈祷。 但临时抱佛脚终究是太晚了。 那脚步声已经走到王喆藏身的榨油机旁,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捉出来。 王喆抓着自己的脸,指甲抠到肉里,似乎只有疼痛能让已经癫狂的精神得到一丝清醒。 他受够了这样的煎熬,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东西没享受,王喆心里升腾起强烈的求生欲。 “我还有那么多钱,还有女人...” “我还没睡了于露露,还有她带来的那个女人,我不能死!!” 王喆咬着牙,眼泪流过那张狰狞的脸。 就在那脚步来到与他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时。 王喆终于坚持不住,大叫着从藏身处跳起。 m来杀我啊!!!老子不怕你!” “我要活!!我得活!!” 王喆看到面前那浑身缠满绷带的形象,闭上眼双手胡乱的抓挠。 看过农村老太太打架的对这一幕应该会很熟悉,王喆颇得真传。 王喆这癫狂的行为看傻了面前的蹦带人。 它明显也被突然跳起来的王喆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王喆不知疲倦的叫嚷抓挠,绷带人不知如何是好的连连摆手。 青涩的声音慌忙的解释:“喆哥...是我,你冷静点。” 蹦带人连忙扯掉自己脸上的绷带,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很明显,他也对现在王喆的状态感到惊慌。 “喆哥,我是刘由啊~你看清楚我的脸!!” 王喆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慢慢减慢抓挠的动作。 他畏缩的睁开眼,眼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却让他热泪盈眶。 “刘由???怎么是你??我c你真吓死我了!!” 王喆扑到刘由怀里大哭,一米八的个头此时情绪崩溃的像个大姑娘。 刘由更是不知所措,整个人僵在原地,心想,这可是别的价钱!! 王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刘由身穿的绷带上,稳定情绪后,随着恐惧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愤怒的质问。 “刘由!你没事动摄像机干嘛??” “还有弹幕是怎么回事???” 王喆眼神冰冷,直视刘由的双眼,仿佛在试探对方的内心。 “你老实讲,是不是郭鹏在背后指使你??” 刘由听的一头雾水,他还一肚子话想问呢?? 为什么王喆这几个人没按剧本来,鬼知道他等了多久。 但看着王喆这弑人的眼神,刘由背后一凉,咽了口口水。 王喆给他的感觉像极了一个疯狂的野兽,总之很危险。 “喆哥...我没拿摄像机啊??郭鹏我更是不熟。” “我就是来打工的,别的真没参与。” 王喆怀疑的观察着刘由的表情,见他不像是在撒谎,不禁发出疑问。 “你真没扛摄像机??”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刘由哀怨的看向王喆,但没敢说吐槽的话,他现在挺怵王喆的,总感觉对方情绪状态不对劲。 “喆哥,我是按剧本在二楼等了半天没等到你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 “至于找你...喆哥,这块是麦当劳废墟,按剧本,我最后应该藏在这里。” “喆哥,您躲得地方,就是我本来应该藏的地方啊。” 王喆皱着眉,没有再理刘由,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重复着刘由的话。 “没有扛摄像机...那刚刚拍马华跟陶菲的是谁??” 王喆不太敢往深处想,踉跄的走出麦当劳废墟的后厨。 刘由不明所以的跟在王喆身后,生怕他发生什么意外。 二人走到麦当劳废墟就餐区,王喆赫然发现,就餐区那破败的桌子上,正好摆着一台摄像机。 王喆大口喘着粗气,脑子里像是冒烟了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由看了眼王喆,又顺着王喆的目光看向桌子上的摄像机。 气氛有些凝固,王喆鼓足勇气,颤颤巍巍的拿起手机,刚刚还直播的手机,此时已经彻底黑屏。 刘由见王喆陷入沉默,没理由的心里发毛,怎么眼前发生的跟他了解的剧本不一样?? “喆哥...是不是...是不是又设计了新剧本。” 刘由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害怕。 可别钱没赚到,先把小命搭进去。 王喆摇了摇头,既没有把遇到的怪事告诉刘由,也没有编瞎话。 这沉默的样子更让刘由心里没底。 “喆哥...咱们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开玩笑??” 王喆挤出了个难看的表情,声音低沉的说道:“咱们先出去吧,先出去。” 刘由被王喆不由分说的拽着胳膊往外走,整个人几乎成了王喆的挡箭牌。 刘由扭头看了眼桌子上的摄像机,叫了一声:“喆哥,摄像机!” 王喆稍微顿了一下脚步,声音冷冷道:“不要了!” 刘由被王喆架在身前,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墙上,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拍摄着一切。 ... 于露露拉着王姝一路狂奔,但脚下的路好似没有尽头一般,更要命的是,不知不觉中,方向感也跟着迷失。 无力的停下脚步,于露露抬头一看,二人竟又回到刚刚离开的小帐篷附近。 “鬼打墙??” 逃跑似乎成了一种无用功,于露露回头看了眼来路。 背后不知何时已经被大雾所笼罩,黑暗中,隐隐有什么东西移动的声音。 王姝站在一边不言语,她状态依旧,连一滴汗都没有出。 面对此时出现的种种诡异,王姝扶了一下无框眼镜,饶有兴趣的四处观望。 “学姐,咱们先回帐篷里避一下。” 于露露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此时公园内危机四伏,阴暗处还不知道隐藏了什么东西。 找出路已经不现实了,不如先躲避,再从长计议。 王姝不置可否,回头望了那浓雾一眼,跟着于露露躲进帐篷里。 浓雾瞬间淹没过来,于露露赶忙将帐篷拉上,锁起来。 从工具箱里翻出一个脚手架,于露露握在手里挥了挥,有武器傍身,稍微放心一些,只是不知道对方那些诡异,能起到什么作用。 “学姐,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于露露歉意的看着王姝,秦朗说过,只要接触过诡异,之后这种事便会出现的越发频繁。 于露露觉得是自己把王姝拖下水,甚至,她觉得,以后会连累更多身边的人。 王姝走到于露露跟前,温柔的将自责的少女揽进怀里。 身处于这温暖的怀抱,于露露一时间竟忘却了外面的危险。 “你在害怕吗?” 王姝低头注视着于露露,眼神里带着难言的意味:“为什么要害怕??” 于露露抬起头,正对上王姝那不带任何情绪的双眼。 一下子,刚刚身处在对方怀抱的安心温暖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冰冷。 于露露一下子清醒,像是被从头泼了一盆凉水。 于露露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人表现出来的,与她眼中的情绪会截然相反。 王姝见于露露呆愣住,缓缓伸手,想揉一揉于露露的头。 但被于露露下意识躲避开。 “学姐...对于现在的状况,我觉得你有知晓真相的权利。” 于露露眼神闪烁了几分,心里酝酿着跟王姝交代道: “请你相信我,咱们现在很危险,这个公园变得很诡异。” 王姝点了点头,她似乎对于灵异相关的事接受的特别快,直截了当的挑明说: “你的意思是,咱们遇见鬼了?” 于露露猛点头,担心王姝害怕,她还贴心的宽慰道:“你别怕,这种事我遇到过很多次。” 王姝轻笑一声,打趣道:“这么说你很有经验了??” 于露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音也变得扭捏。 “我男朋友很厉害,这些脏东西都不是他对手。” 王姝眉眼微动,似乎想到什么,但转瞬即逝。 “那你呢??” 于露露一愣,没搞懂王姝的问题,王姝缓缓说道:“我问你对这些事怎么看。” “你害怕吗??” “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信号了吧,也就是说,咱们并不能联系外界。” “所以,面对这些东西,你害怕吗??” 于露露攥着三脚架,眉心淌过细汗,此时王姝的气势一变,竟压迫的人喘不上气。 见于露露开不了口,王姝上前温柔的用手指触碰着对方的脸颊,声音轻快又柔和。 “其实没必要害怕的。” “人类的恐惧更多的是来源于未知,你并不了解,所以你恐惧。” “那么,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好好去了解呢??” “走近它,接受它,最后变成它...” 王姝直视于露露的双眼,声音越发轻柔:“露露,你是特别的,我不会害你。” “你不要怕,咱们一起面对它。” 于露露整个人显得很迷茫,灵魂仿佛神游天外。 她点了点头,随后被王姝紧紧抱住。 “可我觉得秦朗会来救我们的...” 于露露呆滞却又坚定的声音让王姝身子一僵,她慢慢松开于露露,眼神晦暗不明。 于露露摇了摇头,发胀的太阳穴让她脑子里乱成浆糊。 刚刚一瞬间失神,于露露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她真诚的握着王姝的手,很肯定的说道。 “秦朗就是我喜欢的人,他绝对不会坐视有灵异事件发生。” “我想,他可能正在赶来,学姐,咱们一定要坚持住!!” 王姝眼神复杂,眉眼低垂下去,平静的说道:“那我就等等看。” “秦朗...” 于露露又从工具箱里翻找出许多东西,探照灯,士力架,水。 通通被她打包好,随时准备跑路。 递给王姝一块士力架,见她一直盯着监控,于露露不解的问:“学姐,你在看什么?” 王姝咧开嘴角,监视器的白光打在她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啊~似乎有场好戏正在发生。” 于露露看向监视器,监控视频里,郭鹏所在的位置,一个手拿长柄斧的人正在缓缓靠近。 ... 郭鹏烦躁的拍了拍手机,还是半点信号都没有,直播间卡顿不能播放。 “该死的,王喆这混蛋!!” 直播卡在王喆三人在二楼打开铁柜那一幕。 郭鹏巴不得王喆掉链子,最后连账号一起封掉。 他早就看不惯王喆了,还有陶菲那个婊子,郭鹏相比起来更恨她。 “老子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郭鹏狠狠的给自己点了支烟,打火机的火苗照亮四周,他才看见,自己躲藏的地方,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我艹!!!” 郭鹏被吓了一跳,险些没站稳摔在地上,慌忙的点亮手电筒照过去。 门口,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马华矗立在那里,神态呆滞,嘴角耷拉着口水。 郭鹏嫌弃的眯起眼,恶劣的问到:“死胖子你怎么在这??” 郭鹏还不知道在餐厅大堂发生了什么,他一直躲在这里,想方设法的打算给直播搞破坏。 见马华不回答自己,郭鹏火蹭的上来了。 “王喆跟我作对也就算了,你个死胖子都敢看不起我??” 郭鹏打算给马华一点教训,攥着拳头恶狠狠的朝马华走过去。 但走进来,灯光一照,他才发现马华手里还拎着一柄长斧。 “杀死他...杀死他...” 郭鹏后脑勺发麻,他瞪大眼睛,听清了马华口中呢喃,再加上对方那呆滞的表情。 郭鹏下意识觉得不对,刚想退后,马华举着长斧,已经朝着他劈过来。 “我艹!马华!!” “别...” 空气里不断响起砍跺泥浆的粘粘声,马华那肥硕的身体不停重复着劈砍的动作。 直到他面前只剩下一层脏兮兮的肉泥。 马华拄着长斧,仰头畅快的吐了口气,脸上陶醉的露出笑容。 最回头,马华呆滞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墙角的摄像头。 于露露呆坐在监视器前,监控视频里,马华凑到镜头前,用血在镜头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于露露看着马华的口型,他分明说的是。 来找你了。 于露露被吓得后退好几步,恐怖的事还是发生了。 再看监视器,马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第132章 泰山压顶陶菲受苦,公园石雕记录历史 马华最后看向监控的眼神既冰冷又疯狂,杀气几乎透过监视器直刺进于露露的心窝。 亲眼目睹一场残忍的凶杀,于露露本能的想要呕吐,尤其是监控画面里,地上那一滩肉酱,更是挑战着人类的心理承受极限。 “学姐,咱们得赶快走,这里不安全了!” 于露露焦急的把收集到的物资背到包里,抓住王姝的手腕正色道: “马华疯了,他发现我们了,咱们得赶紧躲起来!” 王姝认可的点了点头,她同样厌恶着视频里那堆碎肉,这样的病人是要接受惩罚的。 但同样的,王姝又有些为难,她不禁问道:“那咱们不等秦朗了吗?” 于露露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保命要紧,谁知道马华那个疯子什么时候就找到这里。 “先逃命了!” 说罢,于露露扯开帐篷,入目整个公园已经被浓雾所笼罩。 于露露先是一愣,本能对未知产生恐惧,但紧接着心底生出一股勇气。 她扭头看了眼神色淡定的王姝,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自己必须要保证王姝的安全。 于露露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在她看来,王姝就是一个无辜之人,来到这里遇险,也是因为要陪她。 如果就这样让王姝受到伤害的话,于露露良心过不去。 “学姐,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咱们走!!” 于露露拉着王姝的手,一头扎进这浓雾之中。 王姝一脸古怪的看着于露露的后脑勺,竟有些哭笑不得。 她觉得这里挺好的,没想出去啊??这孩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餐厅废墟之中。 陶菲不知来回跑了多久,她已经吓破了胆,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乱撞。 在二楼热成像内看到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陶菲不敢去想,那鬼影几乎遍布整个二楼。 剩下的只有拼了命的跑。 陶菲连头都不敢抬,像个鸵鸟一样,低着头跑到哪里算哪里。 她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发现自己身后全是鬼影。 “喆哥...马华你们在哪啊...” 陶菲不敢大声,嘴里一直嘀咕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她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 只记得刚刚乱跑时好像下了楼梯,那她现在应该已经在一楼了吧? 陶菲在黑暗中摸索着,忽然脚下一磕,膝盖撞到冰凉的物体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陶菲顿时半蹲下身子,痛苦的捂着膝盖,还不等她叫出声,远处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陶菲听见脚步声脸上一喜,她刚想呼救,但硬生生把声音咽了下去。 万一来的不是人,怎么办? 刚刚在二楼,热成像给她的惊吓还没有褪去。 陶菲一想到这里闹鬼,立刻蹲下身子,也不顾地面那恶心的血浆,维持匍匐的动作。 双手摸到旁边的破旧餐桌,陶菲想都没想立刻躲到餐桌下。 陶菲捂住口鼻,不敢发出呼吸声,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希望暂停。 她安静的等待着,心里对满天神佛祈祷,希望过来的是同伴。 脚步声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对方仿佛迫不及待的向她飞奔。 陶菲心里越发惊恐,这脚步声沉重,而且与之相伴的,貌似还有金属在地上拖拽发出的摩擦声。 会是马华吗?? 陶菲根据这脚步的分量,在心里猜测着。 粗重的呼吸声在陶菲头顶响起,就隔着一层破旧的餐桌。 陶菲向上抬眼,有什么东西被重重的放在餐桌上。 发出咣当一声,陶菲的身体跟着一颤。 紧接着,巨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陶菲掐着鼻子,几乎快要窒息,她曾经在农村见过杀年猪。 哪怕是一只几百斤的猪被放血,也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血腥味。 陶菲不敢再往下想,只希望对方没有找到自己,赶紧去别的地方。 脚步声在陶菲周围徘徊,随后慢慢走远,对方似乎没有找到想找的,已经离去。 这短短的一分钟,煎熬着陶菲的内心,死里逃生后的巨大轻松感让她浑身无力。 眼中不断向外流淌着激动的泪水。 又等了大概十分钟,陶菲听着周围的动静,但凡有任何响动,她都立刻收回所有动作。 终于确定安全后,她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感受着四肢又重新有了些力气,陶菲颤颤巍巍的从餐桌下爬出。 身出头左右探了探,陶菲小心翼翼的爬行。 脑袋越过桌沿时,一滴还带着温度的液体滴在她的天灵盖上。 陶菲只觉得身体里过了一道电流,这液体是有温度的,但陶菲却感觉一股寒意,从她的天灵盖流窜到脚底。 她不敢动,是事实身体不受控制,血液像被凝固了一样。 机械般的缓缓转头,陶菲的目光逐渐聚焦在餐桌上。 死不瞑目的脑袋孤零零被放在桌子上面,血液在它参差断开的脖颈处形成一个小湖泊,最终顺着桌沿滴在陶菲头顶。 “郭鹏!!!” 陶菲看着餐桌上的死人头,都是一个被窝里翻腾过的,她哪里认不出这狰狞面孔的主人。 郭鹏死了!!!! 陶菲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眼角流出眼泪。 她倒不是伤心,单纯是太过于害怕。 郭鹏那惊恐睁大的双眼似乎向陶菲展示着生前所见画面的恐怖。 一只沾满血污的脚踩在郭鹏的人头上,已经被吓懵住的陶菲绝望的向上看。 马华挺着肥硕的肚子,肩上扛着长斧,斧刃上还沾着一撮带着红白液体的头发。 马华眯着眼,脸上戴着怪异的笑,弯腰靠近陶菲。 那巨大的血腥味也随着马华的动作向着陶菲吹来。 “马华!!!!!” 陶菲看清马华的脸,尖叫出来,残酷的现实冲击着她的意识。 怎么会这样?? 陶菲扑腾着双臂向后退,马华疯了,她能确定,马华刚刚早就发现自己了。 但就像玩弄猎物一样,马华一直站在桌子上,就在陶菲的头顶。 静静地观察着陶菲的一举一动,一想到这些,陶菲感觉头都快炸开。 见陶菲再次逃到餐桌下,马华麻利的跳到地上,胖重的身体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围着餐桌绕了一圈,马华暴力的将桌子掀翻,露出下面颤抖无助的陶菲。 马华拎着长斧,脑袋微微扬起,半眯的眼神俯视着已经被吓破胆的陶菲。 “真像一只小兔子...” 马华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眼神极具侵略性。 陶菲想跑,但双腿使不上力气,只得在地上爬,但还没扑腾两下,就被马华一把抓住脚踝,粗暴的甩了回来。 陶菲忍受着身上快散架的疼痛,连连朝马华摆手:“马华,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我什么都肯干,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答应!!!” 马华咧开嘴,邪恶的眼神让陶菲恐惧。 斧头抵住陶菲的下巴,马华轻飘飘的问:“真的什么都答应??” 陶菲像是看见希望,急忙抱住马华的腿,讨好的用脸颊蹭啊蹭。 “我就是一条狗,放了我,主人...” 马华掐着陶菲的肩膀,陶菲像是感觉不到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放...放过我。” 马华一把将陶菲甩在桌子上,巨大的力道几乎让陶菲吐出来。 趴在餐桌上,陶菲可怜的回头望着那如一堵墙的马华。 下一秒,斧头径直插桌面上,距离陶菲的脑袋不足五厘米,她甚至能感受到斧刃上的寒气。 陶菲再不敢动,甚至连声都不敢吱。 马华粗暴的将陶菲胳膊折在背后,嘲笑一声... 泰山压顶... ...... 浓雾中寻不到方向,于露露拉着王姝的手,小心翼翼的走。 脚下突的一滑,于露露一个踉跄,再抬头,眼前浓雾里隐约块巨石若隐若现。 于露露匆忙站起,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挥散眼前的浓雾,一座巨大的石雕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石雕差不多有三米高,整体分成上下两部分。 下面一米左右是底座,剩下的上面是一个残破不堪的雕像。 只不过这石雕实在太过于残破,上面爬满了各种爬藤植物,雕像半截身子被绿色覆盖,像是披着一件披风。 因此于露露看不清雕像具体是什么,她没有来过这里,想来并不是他们剧本里面的区域。 于露露不敢贸然前进,但她穿过迷雾,只有这里的雾浅一些。 她觉得,或许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心中更是有种感觉,告诉她,这里更安全。 于露露向前走了两步,雕像底座上似乎刻着字,但被植被所覆盖,看不清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于露露心下好奇,继续走近雕像,离近了仰头观望,她才发现,原来这石雕并没有脑袋。 原来头颅所在的地方,被植被所占据,绿色的爬藤植物缠绕成球,离远了看,还真会把这植被球当成雕像的头。 扯掉底座上的植被,于露露用手将上面的泥土灰尘清理掉。 借着手电筒的光,她得以认清上面的文字。 “特立此雕像纪念战胜日军给水部队的伟大胜利...” 于露露往下读,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个公园貌似就叫做胜利公园。 接着往下读,底座上的文字记录的似乎是一场战斗。 “不惧生死的义勇军们,与当地怀揣着救国信念的群众,于1942年发动春城河战斗...” “炸毁驻扎于该地的日伪军宪兵部以及***,将***摧毁...” 底座上的文字损毁严重,于露露连猜带蒙,大概读懂了百分之八十的内容,还有一些关于特定称呼的文字,他实在搞不懂了。 于露露脑子飞快的转动,新的问题来了。 既然这里是纪念战争胜利的公园,为什么后来又被建成游乐场了呢?? 她明明记得,在王姝与王喆所说的版本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胜利公园,讲的一直是几个小男孩在游乐场里发生的意外。 但门口的牌子上,写的又是胜利公园。 再看这庄严肃穆的石雕,明显跟别处的那些废弃的游乐设施格格不入。 就像是两种风格的东西被叠加在了一起。 于露露实在搞不懂,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王姝年纪大一点,说不定知道一些事情。 想到这里,于露露才反应过来,貌似王姝一直都没有动静。 她赶紧探头寻找,王姝的身影还站在她们来时五六米处。 她站在浓雾中,冷冷的看着于露露与这座雕像,既不说话,也不靠近。 于露露张了张嘴,但看着那浓雾中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发毛。 “学姐,你快过来,这里有发现!!” 于露露冲着王姝招呼了一句,但王姝依然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于露露觉得很奇怪,难不成王姝发生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她赶忙向着王姝的方向赶过去。 只是她前脚一动,身后那破败的雕像也跟着动了起来。 于露露没走两步,看着地上那高大的影子,惊恐的回头。 已经走下底座的雕像,此时高高举起手中的石质大刀。 ...... 秦朗看着手机,抬头望向眼前被浓雾包围的公园。 他向前走一步,手机信号立即消失,再往后退一步,信号又恢复满格。 “这玩意这么灵敏吗??” 秦朗把手机揣进兜里,他影子受损,暂时用不了炁。 眼前这公园明显有古怪,只是单凭拳脚,不知能不能应付得了眼前的一切。 他不是没准备,现在他身上带了不少法器,只是怕等会打起来不好收场。 秦朗不是犹豫的性格,稍微思考片刻,他抬腿迈进浓雾之中。 再回首,来时路已经是大雾弥漫。 他明明才踏进公园大门,但后路哪里还看得见出口。 前后都是一望无尽的长路。 秦朗叹了口气,这雾还真是古怪,他想了想,不管是张静,还是那意识世界,只要是大雾,就没有不怪的。 沿着破败的路向前走,秦朗回忆着被六号拉进去的那个环境,眼前场景猛的一变,周围突兀的出现许多已经破损的游乐设施。 “这算什么?噩梦重现??” 秦朗挥开迷雾,眼前一节生锈的铁轨,竟直接在空中盘旋,犹如结了一张大网。 第133章 众人齐聚餐厅废墟 生锈的滑轮在铁轨上的摩擦声异常刺耳,秦朗赶忙捂住耳朵,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那隐藏在浓雾之中,盘旋如蜘蛛网的铁轨上,一个漆黑的身影正在快速移动。 这东西速度太快,秦朗上前走了两步,眯着眼仔细看去。 铁轨上,被分为十几节的身体,每一节上都长满了手脚,离远了看犹如一只巨大的蜈蚣。 漆黑的车头从中间分开,中间分布着狰狞的金属利齿。 这蜈蚣过山车正以飞快的速度,迅速顺着铁轨向秦朗袭来。 这熟悉的一幕顿时让秦朗心中大骇,眼前这过山车,可不就跟他在意识世界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嘛? 秦朗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手臂,用不了法力的他恐怕不是这古怪玩意的对手。 更关键的是,秦朗想到,既然这过山车活了过来,那么游乐场里的其他东西,是否也有了生命呢?? 秦朗不敢托大 ,连忙躲不开这蜈蚣过山车。 浓雾中辨不清方向,秦朗东扭西拐,竟走到于露露之前所在的帐篷那里。 “这里有人???” 事情似乎有些大条,他没有想到有人在这种地方扎帐篷,是嫌命长吗? 快步走向帐篷,秦朗发现,此时帐篷不知被什么划开一个大洞。 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就是不见有人影。 秦朗轻叹一声,这鬼地方连他都要小心翼翼,普通人进来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那浓雾里,不知还隐藏了多少恐怖的东西。 帐篷里,监视器还播放着监控拍摄到的画面。 秦朗打眼一看,不明白这帐篷主人按这些监控器存的什么心思。 不过画面里,依然有几个活人在仓皇逃窜。 “命还挺大...” 秦朗不管这些人进到这里的原因,既然被他碰到了,算这群人命好。 秦朗揉了揉脖子,目光看向其中一个监视器。 里面两个人儿正在做着大人游戏。 秦朗嫌弃的移开眼睛,果然,生物的本能离不开生存与繁衍。 只是在这地方上演活春宫,秦朗不得不佩服这俩人的勇气。 ... 陶菲痛苦的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 更要命的,是马华那二百斤往上的体重。 陶菲几乎被压的喘不上气来,但她又不敢有任何反抗。 生怕惹怒了在她身上施工作业的马华。 陶菲趴在餐桌上,离她脑袋不到五厘米是插在桌子上的斧头。 陶菲甚至能闻到那斧刃上散发出的浓重血腥味。 郭鹏的人头还在不远处看着陶菲,死不瞑目的双眼流出血泪。 陶菲闭上眼,把头埋低,心里不停的祈祷。 “求求了,快结束吧...” 半晌。 马华发出一声嘶吼。 作业结束。 马华搓了搓自己的脸,把身下烂泥般瘫软的陶菲甩到一边。 一声闷响,陶菲摔在地上,身上几乎每一寸都很痛苦。 马华抄起斧子,悠闲的走到陶菲面前。 陶菲本来半低着头,见到地上那宽大的影子,心里害怕的一颤。 随即,头皮剧痛,马华一把薅住陶菲的长发,将她拎起来。 迫使陶菲不得不与他对视。 “放过...放过我,我很乖的...” 陶菲不住地流眼泪,祈求着马华能饶她一命,在生与死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马华吧嗒着嘴,似乎在回味着刚刚的一切。 如果说,杀死郭鹏是因为被耳边那无休止的嘀咕声蛊惑。 那么现在,马华有点爱上这种掌控他人生命的感觉了。 他捏住陶菲的脸,不明所以的问到:“现在,你记住我是谁了吗??” 陶菲哽咽着,颤颤巍巍的开口:“马...不,你是主人!!!” 马华笑着放下陶菲,癫狂的笑声在餐厅废墟里回响。 陶菲则略微松了口气,浑身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马华提上裤子,索然无味的吐了口痰,拎着长斧扫视了一圈。 他还得去把王喆杀死,今天除了他,其余人都要死! “你走吧...” 陶菲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惊讶的看着马华,他让我走?? 巨大的喜悦感充斥着她的内心,甚至于,马华的那张脸在她眼里都变得顺眼了许多。 这就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陶菲颤抖的从地上爬起,生的希望甚至将她身体上的疼痛冲走。 夹着腿,陶菲一瘸一拐的向着大门口逃去。 希望就在眼前!!!陶菲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言的笑容。 而就在她距离出口越来越近时,身后马华的声音让她整个身体僵住。 “对了,你还记得蓓蓓吗??” 陶菲感觉双腿像是被灌了铅,她拼命地掐着大腿上的肉,只求身体能动起来。 “带我向她问好~” 陶菲如同被雷击中,脑后突然响起破风声。 她扭过头,斧刃劈开空气,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咔!!!咔!!! 斧头劈开皮肉,马华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斧。 这一幕全部被监控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监视器前,秦朗紧皱着眉头,显然被眼前这画面震惊到。 看来这一次不光要对付公园里的野鬼,还有一个杀人狂等待着秦朗料理。 ... 于露露伸手想抓住王姝的胳膊,但那塑像的大刀已经劈下。 不得已,她们两个只能收回手。 王姝面色阴沉,忌惮的看着眼前这动作缓慢笨拙的雕像。 于露露则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石刀在地上劈砍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这要是砍到人身上,于露露打了个冷颤,她不敢想。 雕像一击不成,再次缓缓举起石刀,一步一顿的朝着二人走来。 于露露与王姝对视一眼,现在真真是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于露露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对身旁的王姝说道:“学姐,咱们赶紧跑!!” 雕像动作缓慢,二人很快就将它甩在身后,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雕像永远吊在二人身后。 缓步朝着她们走来。 迷雾中辩不得方向,她们两人只见前路是一条岔路,通向两条截然不同的方向。 王姝跟于露露对视,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必须要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学姐,咱们走那条路??” 不等王姝开口,身后石刀劈下,眼疾手快的王姝将于露露推开。 那雕像仿佛能在浓雾里瞬移一样,此刻竟来到了二人身旁。 “分开走!!” 王姝对着于露露喊了一句,目光注视着举刀的雕像,散发着阵阵寒意。 于露露赶忙点了点头,二人顺着不同的道路逃跑。 于露露不敢回头,眼中已经含泪,周身呼啸的风像是怪物的嘶吼。 她一口气跑到体力枯竭,这才撑着双腿在原地大口喘气。 那雕像似乎并没有追来。 于露露脸上挂着担忧,学姐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持刀的石雕。 只是现在的状况容不得于露露有半点分心。 周围的浓雾再次袭来,她猛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跑。 一栋破败的建筑逐渐显现在于露露眼前。 是餐厅废墟。 于露露身形一顿,她脑中立刻联想到已经疯癫的马华。 郭鹏已经葬身斧下,剩下的人是否还生还犹未可知。 于露露犹豫着,面前餐厅废墟的大铁门却在此时缓缓打开。 浓重的血腥味从废墟里翻涌而出,呛的人几乎喘不上气。 餐厅废墟似乎在引诱着于露露进去。 那黑暗的内部不知隐藏着什么。 于露露紧咬着后槽牙,转身沿着来路往后跑。 没有半点犹豫的。 不知又跑了多久,那条与王姝分开的岔路没有看到,反而前方浓雾中,一栋熟悉的建筑矗立在那里。 “餐厅废墟???” 于露露顿住脚步,不敢相信她眼前看到的,她怎么又跑到这里?? 眼前蹦出来两种猜测。 第一,她陷入到鬼打墙,身边这浓雾怪得很。 于露露想到那几乎在浓雾里瞬移的雕像,说不定这雾扭曲了空间,让她无目的的到处乱窜。 第二种,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围着餐厅废墟跑。 俗称鬼遮眼,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跑了半天,又回到这里的原因。 于露露面露凝重,她的这两种猜测,不管是哪种,事实上造成的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她注定要进到餐厅废墟里。 于露露思考着对策,身后浓雾中突然发出声响。 听脚步声,最起码有上百个人正快速向她逼近。 于露露轻咬着唇,这鬼地方哪里可能有上百个人,不用想,肯定是那些诡异存在。 眼下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于露露几乎没有犹豫的,跑进餐厅废墟之中。 下一秒,餐厅铁门重重关闭,发出一声巨响。 餐厅废墟外,刚刚于露露所在的位置。 如蜈蚣般长满手脚的怪物在地上嗅了嗅,随后身体盘旋着又隐秘进浓雾之中。 废墟内,随着铁门重重关闭,于露露的心也跟着一沉。 她快速隐藏着自己的身体,刚刚关门的巨大声响肯定也提醒了别人。 于露露不敢出声,在双眼适应了黑暗之后,她左右打量着四周。 毕竟在这里面,还有一个扛着斧头的变态在游荡。 这个世界,有时候是越怕什么,它偏偏就要发生。 于露露打量着四周,安静的空气中突兀的响起一阵脚步声。 连带着,是金属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是马华!!! 于露露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自己被马华发现,成为下一个死者 她躲在铺子里装空调的缝隙当中,身材好的优势在此时体现。 马华的身影在于露露面前走过,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腰间,还别着两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是郭鹏跟陶菲!!! 于露露很安静,脑子构思着接下来的行动。 她自己一个人,想在这里生存是不可能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找到剩下的幸存者。 只有聚在一起,生存的几率才会变大。 刨除去已经死亡的陶菲跟郭鹏,现在这里面还有两个幸存者。 但是想对付马华,赤手空拳肯定是不现实的,还要找到武器。 于露露心里已经为之后的行动打好草稿,她向外扫视了一圈,马华的身影已经消失。 于露露刚想站起身来转移,但硬生生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不对劲!! 于露露此时无比冷静,她侧耳听着,这空旷的废墟里,怎么隐隐有水滴声?? 她没有再动,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马华扛着长斧慢慢走远。 于露露依然大气都不敢喘,她心里感到阵阵后怕。 万一她刚刚出去了,岂不是要跟隐藏的马华撞个满怀?? 于露露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四肢,小心翼翼的从缝隙里钻出来。 空旷的一楼餐厅弥漫着血腥气体。 距离她不远处,没有头颅的尸体横躺在地上。 从尸体上的衣服,于露露能认出,这是陶菲。 来不及想太多,她一步一顿的向二楼走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阴影中,一双冰冷的眼神偷偷的注视着她。 ... 秦朗沿着小路前行,他想要赶到餐厅去,但错综复杂的公园内部却让他寻不得方向。 看着眼前的分岔路,秦朗犹豫了片刻,随后脱下一只鞋,向空中抛去。 一切交由命运来安排。 鞋最终落在右边那条路。 这条路很崎岖,沿途还有战斗过的痕迹。 这不得不让秦朗警惕,路边破碎的石块上似乎还残留着血液。 秦朗伸手摸了摸,血液还是温的,证明刚刚受伤的人应该还没走远! 想到这里,秦朗快步向前追去。 越是往前,地上的碎石块就越多,秦朗用脚踢了踢地上类似石雕手臂的石头。 看向前方,地上,横躺着一副破损严重的石雕。 石雕下半截已经完全破碎,上半身也只剩一条手臂。 手中握着破碎的石刀,一下一下向着前方移动,仿佛有着什么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秦朗顺着石雕爬行的方向向前望,浓雾中,破损的建筑若隐若现。 他竟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餐厅废墟旁。 此时废墟的大门是敞开的,那个刚刚与石雕战斗的人应该刚刚进去。 秦朗扯出一抹笑,他倒要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第134章 恐怖片遇害定律,秦朗吓坏活人胆 在这空旷的地方,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于露露蹑着手脚,行至楼梯中央,一楼大门处,忽的又发出一声闷响。 于露露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 只是一眼,于露露只觉得她那颗心脏都快要从自己的心窝里蹦出来。 也多亏是这一回眸,冥冥中救了于露露一条命。 楼梯下,马华扛着长斧,吊在离于露露不远处。 见于露露发现了他,马华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伸手打了个招呼。 “嗨~” 于露露头皮炸裂,此时身体快于意识,她脑子还没能从惊恐的震惊中醒过来,身子已经有了反应。 几乎是一瞬间,于露露已经启动引擎,三步并作两步的跃到二楼。 马华扛着长斧,却也不着急攻击,反而猫捉老鼠般张开双臂对着于露露扑了上去。 于露露望着马华那二百来斤的肥硕身体,脑中闪过陶菲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不由得眼皮直跳。 连滚带爬的躲过这一扑,在二楼夺命狂奔起来。 马华扑了个空,身体几乎是硬生生砸在二楼的水泥地上。 那肥硕的身体瞬间激起一阵灰尘。 画面挣扎着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眼神一直盯着于露露那慌不择路的背影。 已经尝过味道的马华现在食髓知味,逐渐开始上瘾了。 尤其是于露露那双长腿,马华眼中流露着邪淫、暴虐。 “今天,没有人能活!!” 整个二楼围成一个大大的回字,中间的天井直视一楼。 于露露早就观察过地形,这里似乎只有大门一个出口。 她现在围着二楼跑,总有脱力的时候。 跟马华周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其余的幸存者。 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于露露的眼神逐渐坚定,在经历过那么多的灵异事件后。 她的心智包括意志都经历了很大程度的蜕变。 于露露暗暗想,或许真如王姝所讲的那样,她是特殊的。 一口气跑到二楼拐角处,于露露这才敢回头看。 马华很有耐心的跟在她不远处,见于露露望过来,还恶心的伸出舌头。 于露露又向前冲了几米,使得二人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七八米。 马华像是个幽灵一样跟着,于露露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自己分神的时候,这个疯子会突然冲过来。 一边节省体力,一边又不能停下脚步其实是很累的。 于露露一边快步走着,脑子里思索着怎么才能找到其他人。 餐厅废墟内很黑,想在这种环境里找到一个大活人太难了。 “快点想啊!!” 于露露拍了拍脑门,努力让自己冷静。 人总是越到着急的时候,脑子就越混乱,而错误,就在这种时候发生。 偏偏此时,于露露的容错率是0,她只要算错一步,死或许是个好结局。 “马华腰间只别了两个人头,也就是讲,至少王喆跟刘由还没被杀死...” “那他们两个现在会在哪里呢??按理说,发生那么多动静,这两个人应该也会听到...” “难不成...难不成他们也都死了??” 想到这里,于露露眼神一沉,这无疑是最坏的情况。 但她转念又一想,既然马华在她进来前,还在废墟里游荡找人,就说明还是有幸存者存在的。 于露露的求生欲再次占据上峰,既然在这里光靠找是找不到人藏在哪里,那么现在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了!!! “王喆!!刘由!!你们在哪?!” “快出来!!!我是于露露!!马华疯了!!” 买错,不想浪费体力在黑暗中找人的于露露干脆扯着嗓子大声呼救。 一声声呼唤在整个废墟中回荡,而原本不慌不忙一直慢慢跟在于露露身后的马华,也在她叫出第一声时,加速冲了过来。 于露露秉承的宗旨是,你追那我就跑,颇有敌后武工队游击战的影子。 她这里边跑边呼救,竟生生又跑回了二楼楼梯处,在二楼跑了一圈。 路过麦当劳废墟时,两个相互搀扶的人影从里探出身子。 于露露一个没刹住车,径直撞了上去。 对面二人被撞了个趔趄,而于露露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顾不得撞击的疼痛,一想到身后还跟着追杀的疯子。 于露露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而被撞的两人此时也痛苦的出声: “于露露??你怎么进来的??” 于露露见到刘由跟王喆,眼里激动的差点没流出来。 在迷雾里被石像追杀她没哭,被马华那个疯子猫捉老鼠她也没哭。 但现在,见到这俩大活人,于露露是真想哭了。 神tm知道在全是灵异的地方见到俩活人的含金量啊!! 于露露连忙抓住二人的手臂,柔弱的身体里此时迸发出巨大的能量,竟拽着两个大男人跑了起来。 王喆跟刘由本身受到了惊吓,但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马华杀死陶菲跟郭鹏的事。 被直播间诡异情况吓住的二人一直躲在废弃的麦当劳里。 听着外面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别提多害怕,只希望等来人快点救他们。 这不,听到呼喊的王喆跟刘由直以为等来了救援,却没听清楚于露露具体讲了什么。 王喆有一肚子问题,只是于露露那惊恐逃命的样子属实镇住了他们。 一口气跑出去七八米,王喆终于按耐不住,一把甩开于露露的手。 他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尽管他遇到的事情难以解释,但王喆依然认为这其中是郭鹏在捣鬼。 当然,王喆的这份固执,未尝不是在宽慰自己,对精神的一种欺骗。 “到底是什么情况,郭鹏呢??是不是他搞的鬼!!” 于露露不知道该怎么跟王喆解释,见他情绪亢奋,嘴巴微张,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救援队在哪??是不是还有人在直播??” “毁了!!全毁了!!我完了!!都怪郭鹏!!我要杀了他!!!” 王喆陷入到一种自我麻痹的癫狂之中,或许相比于鬼神,他更害怕的,是失去大网红的身份。 啪~ 于露露狠狠甩了王喆一巴掌,终于让他闭上嘴,一旁的刘由瞥了二人一眼,生怕惹火上身。 “郭鹏死了!!!陶菲也死了!!” “是马华杀得,他疯了,要把所有人都杀死!咱们得团结在一起才能逃出去!!” 于露露的话信息量实在过于庞大,王喆跟刘由愣在当场,看的于露露干着急。 拉着二人的手腕就想跑,但被王喆用力甩开。 “你在开什么玩笑??闹完鬼又搞变态杀人狂??” “还马华,别逗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草包...” 王喆顿住,眼神古怪的看向于露露,突然拉近距离,仿佛看穿了一切。 “是隐藏摄像机吧??郭鹏设计的??” “行啊...把你们都策反了,他还真是好样的!!!” 说到最后,王喆几乎咬牙切齿,于露露摇着头,难以言表的看着这个陷入逻辑旋涡的男人。 说服固执的人向来心累,因为他们只有撞了南墙才会回头。 “我说的都是真的,刚刚马华还在追杀我。” 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刘由闻言,立马开腔:“不对啊,刚才我回头看了,哪里有马华的影子??” “怎么可能??” 于露露赶忙在二楼扫视了一眼,果然如刘由所说,空荡荡的二楼除了他们三个,连个鬼影都没有。 于露露推开刘由,不甘心的寻找起马华的身影。 只是这个样子落在王喆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郭鹏给了你多少钱??” “你应该是聪明的,跟着我明明你得到的更多才对!” 于露露顾不上发癫的王喆,凝重的强调道:“马华可能躲起来了,但他真的是疯子!!” 王喆不屑的嘁了一声,于露露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选择与他发生争执 “咱们要团结在一起,这样咱们的力量才是最大的,有争议等逃出去之后在说好吗??” 于露露尽可能温柔,她看过太多无脑恐怖片,里面的主角越是面临危险越是歇斯底里,甚至分开行动。 俗称作死,但在于露露这里,求生才是第一要务,没有人能妨碍老娘活下去! 从始至终只发过一声的刘由举双手赞成,他才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 “咱先出去吧,甭管是真是假,我是不想在这里呆了。” 三人初步达成一致,结伴向着大门出口而去。 王喆仿佛又恢复到之前捉鬼喆哥的人设上,指着地上残留的血迹跟批砍痕迹不屑道: “做的太假,根本骗不到人。” 于露露不想理他,人设崩塌的王喆跟小丑没什么两样。 一路上她都在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生怕马华从阴影里跳出来。 终于又到楼梯处,王喆迫不及待的走在最前,但看着一楼那一片漆黑,心中猛然又升起恐惧。 刚迈出的脚步硬生生收回,王喆僵硬的扭头笑道:“刘由,你打头阵吧...” 刘由耸了耸肩,大步走在最前,王喆插在最中间,于露露不由得鄙夷,但也懒得计较,如今早点逃出去是重点。 走在最前的刘由就要下第一个台阶,于露露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只见废墟顶棚那一堆破旧的挂饰上。 倒挂着一个肥硕的人影。 于露露双手抓头,脸上爬满了惊恐的表情,是马华!!! “刘由!!!快蹲下!!!” 于露露破音嘶吼着,刘由疑惑的后头,长斧破开空气已经袭来。 噗呲! 皮肉绽开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环境中异常刺耳,刘由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喊,就倒在血泊之中。 “刘由!!!” 刘由死不瞑目,横躺在楼梯口,脑门上还插着一把长斧,如裂开的西瓜,红的白的混在一起流了一地。 于露露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却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她经常看的脑残恐怖片,任何人都有可能下一秒死去。 就在于露露愣神的这一瞬,她身边一个黑影快速越过刘由的尸体,向一楼逃蹿。 王喆倒也跑得快,只用五秒钟的时间便接受了刘由的死亡,以及马华是杀人狂是事实,并毫不犹豫的跑走。 于露露反应过来刚要迈步,到挂在顶棚的肥硕身影已经落下,重重砸在刘由腹部。 马华挣扎着起身,把刘由那上下两个洞里压出来的污秽抖掉。 怪笑的看向于露露,他好似不知道疼,一心追捕着他心仪的猎物。 于露露没有半分犹豫,转身就跑,嘴里不住的碎碎念道: “还有机会的,我还有机会的...” 马华欣赏着于露露逃跑的背影伸手抓向一旁插在刘由脑门的长斧。 才发觉五根手指已经被摔得扭曲变形。 “真是的,还没有玩够,身体就坏掉了...” 马华干脆扯下衣服,胡乱撕扯成布条,将长斧绑在手上。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马华眼神一冷,拎着刘由的尸体向着于露露追去。 ... 一楼,秦朗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漆黑的建筑里弥漫着血腥味,这浓度,秦朗都怀疑自己来的是屠宰场。 他本是想找到那个解决掉石雕的神秘人,顺便把幸存者救下。 但没走几步,只听传来几声女人的叫喊。 “于露露??” 秦朗只觉得这声音耳熟,越听越像于露露。 顺着声音没走两步,眼前废弃餐桌上,无头的暴露女尸横在当场。 秦朗眼皮一抽,总算知道为什么血腥味会那么大了... 这凶残的手法让秦朗不得不重视,他如今使不出法力,只能肉搏。 摸索到墙边,这种上个世纪的北方建筑,都会安装暖气片,秦朗力气大,拽下根钢管挥舞两下。 再看楼梯上,一个精神状态堪忧的男人疯癫的爬了下来。 一边跑嘴里一边叫嚷着:“杀人了!!!杀人!!” “救命啊!!!” 秦朗本是想拦住男人,却不想对方一撞见秦朗,眼睛一翻,活活吓昏了过去。 秦朗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怎么着??我长得就那么吓人吗??” 第135章 万物因果逃不脱,主角秦朗终登场 秦朗愣住,用脚踢了踢被他吓昏厥的男人,对方口吐白沫,还一个劲的抽抽,显然没有了意识。 “怎么我长得这么吓人吗??” 感觉自己自信心被狠狠打击了一下,秦朗无奈的撇了撇嘴。 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二楼,那里古怪的很,应该发生了什么。 更关键的,他要抓紧去确定一件事,刚刚那几声女人的呼叫,到底是不是于露露! 但在此之前,得先把这个昏厥的男人给安排好。 秦朗耸了耸肩,一把抓住对方的脚腕,他力气大,拖拽一个男人的力气还是足够的。 把男人摆放在一楼墙角处,秦朗攥紧手中钢管,快步向着二楼跑去。 随着秦朗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王喆微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他当然是装晕的,见周围没有动静,王喆赶紧擦干净嘴角的沫子,连滚带爬的向大门处爬行。 裤裆处的潮湿昭示着王喆此时的狼狈,但莫名的,他恐惧的同时又觉得很庆幸。 目睹杀人的惊恐在随着那股尿液排干净后,一种难言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起。 这情绪的名字叫做———侥幸!! 王喆本以为他的网红直播生涯会就此破灭,但上帝从来偏爱他。 马华竟然疯了,他杀人了。 “哈哈哈哈...” 王喆忍不住笑出声来,太好了,这对于他来说是绝好的消息,甚至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只要我能逃出去!!” 对,只要能逃出去,王喆就能用自己平时的经验,炒作出诡异连环凶杀案,绝对会爆的... 只要自己是唯一幸存者... 王喆猛的顿住,大门近在咫尺,但他想到这一系列的计划有一个漏洞。 万一有其他幸存者呢?? 刚刚已经有陌生人上去了,是不是说,还有更多的人赶来?? 王喆站在原地,刚刚脑中构思出来的无数美梦如同泡沫般消散。 别的幸存者被救出来,他就丧失了这个事件中的唯一性。 更何况,之前直播造假的事他们也是知情者。 于露露会不会握着这个把柄吃一辈子??王喆以自身的思维去考虑,会的。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王喆双眼开始变红,隐隐有戾气在其中产生。 不知是错觉还是自己的心声。 王喆只觉得自己耳边好似有人在低声嘀咕着什么。 “对...只要我成为唯一的幸存者就好了。” ... 二楼。 于露露惊慌的在这回字长廊逃窜,心中不停思考着逃脱的办法。 身后浑身浴血,像一头地狱脱困凶兽的马华,紧追不舍,二人最近时,相隔不到一米。 于露露甚至能感受到长斧锋刃上散发的寒芒。 更要命的是,于露露几乎要没了逃命的力气,从大雾升起时,她就在跑,可以说一刻都没有停。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已经到了生理极限。 但她身后的马华,跛着一条腿,跑起来踉踉跄跄,一条胳膊拧成麻花状,却似乎没有疲惫的迹象。 “怎么办!!!怎么办!!!” 于露露越来越急,再冷静的心到了此时也有了崩溃的迹象,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刚刚成年不久的姑娘。 于露露又转了一个弯,面前又来到楼梯处。 事实上这已经是她连续跑的第五圈了,但是马华根本没有给她逃下去的机会。 于露露能够预见到,但凡她跑向楼梯,那下楼顿住的刹那,马华已经扑到她了。 最终,她跑过了,希望似乎越来越远。 于露露低着头,眼泪最终还是流了出来。 身后的马华突然大吼一声,于露露来不及反应。 只觉得背后一撞,她整个人被撞飞两三米去。 浑身力气立刻散去,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 于露露不甘心的在地上爬,身上压着的重物让她寸步难行。 她回头绝望的看去,刘由死不瞑目的尸体被马华当做铅球甩在她身上。 下一秒,一双沾满血污的鞋站定在于露露面前。 她没有大喊大叫,反而平静的抬起来头,深深叹了口气。 马华来了兴趣,举起绑在扭曲手臂上的长斧,如同老猫面对猎物一样对于露露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丢斧子吗??” 于露露不回答,她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马华粗大的手捏住于露露的下巴,强迫对方跟自己对视。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无视我吗??” “在开始咱们的游戏之前,可以跟你透露一下...” “当然是因为在接下来,我想让你也有参与感啊~” “哈哈哈哈哈哈!!!” 马华脸上的肉因为剧烈的大笑而快速抖动。 于露露身体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皮肉,努力让自己冷静。 “你要么赶紧杀了我,不然我是不会如你愿的,除非...” 于露露止住话头,马华一愣,赶紧问到:“除非什么??” 于露露笑了,青春正盛的少女在她最好的年华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只是这美丽绽放的地方宛如地狱,尽是残肢与鲜血。 马华被这强烈的反差吸引到,他舔着唇,欲望被勾起。 于露露朝他勾了勾手,马华迫不及待的弯下腰。 “当然是...” 于露露强忍着呕吐,马华那张大脸越来越近,她笑容更甚,找准时机,双指狠狠插向马华的双眼。 这蓄谋已久的招数,在即将成功时戛然而止。 于露露的手指在距离马华眼睛近在咫尺的距离,被狠狠攥住。 马华依旧笑眯眯的,但眼神里已经泛起森森凉意。 “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好好玩~” 马华甩开于露露的手,站起身来,庞大的身躯立在于露露身前。 于露露拼命的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 从某种方面来说,于露露其实跟元芷很像,都是很要强,内心坚定的人。 只不过元芷是外冷内热,一直刚强,但走入她内心的人自会感受到她的温柔。 而于露露则是外柔内刚,外表嘻嘻哈哈的小姑娘,但认准的是八匹马都拉不回。 马华已经抽出皮带,于露露不肯放弃,疯狂的想抽出自己的腿。 “放心,我会好好跟你玩,玩够了在杀掉你...” “我很温柔的。” 马华的话让于露露几乎绝望,但接下来的声音又让她重生希望。 “你柔你nn个腿呢??” 熟悉的叫骂声让于露露睁大双眼,鬼知道她多想念这儒雅随和的声音。 被打断雅兴的马华也是一惊,他转过头去,入目是一根带着破风声的铁管。 嘭! 马华的鼻子瞬间被砸的凹陷进去,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于露露缩了缩脖子。 挨了一棍的马华眼冒金星,鼻子上先是一阵麻木,而后才是剧痛。 这疼痛瞬间将他从眩晕中拉回现实。 秦朗见这杀人狂清醒,暗道你小子也是活该落在我手里。 正愁受伤没法子用法力,上天送给他一个沙包。 举起钢管,对着脑袋又是一棍,但这一击却被马华挥斧挡住。 眼前这莫名出现的陌生男子他没有印象,但既然出现在这里,多杀一个也是杀,不差这一个了! “你...咳...咳。” 马华张嘴刚发出声音,鼻腔里的血液倒流回喉管里,呛得他一阵咳嗽。 直到将喉咙里的血全部咳出来,才喘上一口气。 再摸鼻子,马华只在自己脸上摸到一马平川,鼻子竟整个被砸的凹陷进去。 “混蛋!我要你死!!!” 马华疯狂的挥舞着长斧,但秦朗只是向后退了几步,稍微观察便找出了对方进攻的空当。 手中钢管向前一捅,马华捂着胸口倒退好几步。 拿到优势的秦朗哪里肯饶过马华,一个冲刺跳跃,久违的飞天大艹再现江湖。 马华被秦朗硬生生踹倒在地,圆润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退出去七八米。 “不才,对剑道颇有研究。” 秦朗晃了晃手里的钢管,脸上挂着欠欠的笑:“当然,我更喜欢拿脚踹。” “秦朗!!” 于露露眼泪跟泄了洪的水坝似的,止不住的流。 她本来已经绝望,但秦朗的出现跟架着七彩祥云的孙悟空似的,甚至在她心里更夸张。 于露露更加确定,秦朗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秦朗有些被于露露那闪着光的眼睛晃到,赶紧伸手遮了遮。 这也不是二次元,眼睛咋还往外冒星星呢?? “你怎么在这??”x2 秦朗跟于露露同时发问,二人噎住,秦朗摆了摆手,眼神看向挣扎起身的马华。 “等会再说,先解决这个家伙。” 一脚踢开压在于露露身上的尸体,秦朗扭了扭脖子。 目不斜视的盯着马华,对于露露问到:“能动吗?” 于露露举了个ok的手势,随后在地上匍匐爬行。 这女娃,还真是强悍啊... 秦朗与马华对视,马华举起长斧,秦朗攥紧钢管,大战一触即发。 只不过马华的眼神一直瞥向秦朗的身后,他的欲望让他一直关注着于露露。 “诶!你是被迷惑了吗?还是受了刺激??” 秦朗一直观察着马华的双眼,那双眼睛眼白处布满血丝,瞳孔已经发红。 俗称杀红眼了。 秦朗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大开杀戒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马华笑了起来,鼻子里流出的血液让这个笑容更加恐怖。 “啊...最开始或许是因为愤怒?恐惧?可能还有蛊惑!” 马华想到那些在自己耳边低声细语的声音,点头确认道。 “但现在是因为喜欢。” “等我把所有人都杀了,就逃到别的城市去,然后继续杀...” “只要一天没被捉到,杀戮就会继续!!” “谁让我有瘾啊~” 秦朗点头,眼神变得冰冷:“明白了。” “自我介绍一下,鄙姓秦,本地城隍...” “听不懂没关系,但恭喜你啊,我的工作就是处理你的。” 马华眼神微动,随即高高跃起,绑在手臂上的长斧向秦朗的头劈去。 “喜欢杀人...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死呢??” 秦朗随手一挥,手中钢管将长斧挡开,另一只手对着马华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比兜好啊,懵逼不上脑,自带沉默效果。 秦朗没扇过瘾,对着马华的另一张脸又来了一巴掌。 马华倒退两步,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耳边一直叽叽喳喳的声音也跟着短暂消失。 “等等!!” “等你m!!” 秦朗举起钢管,对着马华的脑袋砸去,眼瞅着要爆浆。 马华双腿一软,对着秦朗跪了下去。 “等等等等!!” “我清醒了!!你刚刚把我打清醒了!!” “我是被迷惑的!!有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是他们诱使我杀人的!!!” “真的!真的!” 马华不住地给秦朗叩头,眼泪在他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留下道道泪痕。 仿佛刚刚那戾气滔天的杀人狂真的消失,眼前的只是一个懦弱的小胖子。 “被迷惑的??” 秦朗眯着眼问道,马华立刻点头,想解释他多么无辜。 “真是无辜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秦朗冷哼一声,钢管拄着地眼神审视的看着马华。 “你说的那些声音,我想其他人也听到过,于露露、包括我...为什么没有杀人??” “说到底,这些因素只是放大了你本身的恶,但你把这些恶都释放出来了。” 马华脸色很难看,他仰着头气急的吼道:“你很了解我吗??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秦朗懒得跟这个堕入黑暗的人废话,缓缓说出了对他的判词: “你被邪祟误导,杀孽太重,该是死刑。” 马华惊慌的摇头,急迫的反驳:“不不...” “你不是那什么城隍吗??饶我一次,我真是无辜的,你应该饶了我,给我一个机会!!” 秦朗轻笑一声:“凭什么??” 马华急忙说道:“因为你是好人!!” “就因为我是好人??” 秦朗彻底被气笑了,所以说正常人是没办法理解恶人的脑回路的。 “就因为我是好人就要被你道德绑架??” “不好意思,我没有道德。” 秦朗缓缓匀了一口气,戳破马华最后的侥幸。 “况且,你杀第一个人或许是被蛊惑,但第二个人呢??” “你追杀于露露的时候应该不是因为那些声音吧??” “你或许在想,反正都杀了,那就不要留活口,你要一直杀下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马华张了张嘴,但说不出什么辩解,因为秦朗的话句句戳在他的心口。 秦朗漠视的看着这个人,在他眼里,马华的结局早就注定。 “这是你的罪,逃不掉的。” 第136章 王喆设剧本,诱惑入深渊 秦朗的每一句话都如铁锤重重敲击在马华的心里。 这个刚刚把人命视为废土的杀人狂,当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自己的头顶时,竟也恐惧的浑身颤抖。 马华不住的摇头,嘴巴里咕哝着让人听不清的散碎言语。 秦朗掏了掏耳朵,从进入到餐厅废墟后,他耳边就一直叽叽喳喳响着交谈。 此时此刻,它们正在秦朗耳畔蛊惑他杀死马华。 “还真是烦啊...” 秦朗被这声音吵的心里烦躁,竟平白生出一股无名火。 这狂躁暴怒的情绪堵在胸口,像是随时要爆炸的炸弹。 多亏他心境磨炼的不错,不然就是第二个马华了。 “给我闭嘴!” 秦朗冷哼一声,那无休止的碎碎念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看跪在地上的马华,整个人已经如一滩烂泥般痴傻。 ... 于露露在地上匍匐前进了很长一段距离。 她好几次想站起来,但双腿实在使不出力气,但她又担心给秦朗添麻烦,只能用双臂爬行。 忍受着手肘处的疼痛,于露露向后看了一眼。 她已经看不见秦朗跟马华,但隐隐还能听到二人的打斗声。 黑暗中人类的视觉有限,于露露再次变成孤岛,不过这一次她并不害怕,反而充满了安全感。 于露露揉了揉手肘,决定一鼓作气爬到楼梯处等待秦朗。 她记得刚刚躲避马华的追杀时,并没有跑过楼梯多远,怎么现在爬了这么久还没到?? 于露露已经快没有力了,又爬了一段距离。 终于,她看到了下楼梯的金属扶手。 征途终于结束,于露露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平躺在二楼长廊上,摆了个大字。 经历了一夜的惊魂逃亡,于露露不管是精神跟肉体都非常疲惫,她突然很想睡一觉。 被窥视的第六感猛的刺了一下神经,让于露露从恍惚中清醒。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身旁的楼梯,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让人胆寒。 更让于露露揪起心的是,马华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对方一直在这里窥视,身子蹲在楼梯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于露露看过去的时候,双方视线正好对上。 “秦!唔...” 于露露已经没有力气在跑了,她甚至连反抗一点的余地都没有。 呼救才喊出声,她就被捂住口鼻,整个人被拉下楼梯。 于露露眼中尽是绝望,尤其是她刚刚经历了希望,此时便被拉进黑暗。 在她意识昏迷前,只听见耳边那一声声嘀咕碎语越来越清晰。 ... 秦朗眉头一皱,向身后望了一眼。 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好像听到于露露呼救的声音?? 就在秦朗散神的这一瞬间,原本恍惚呆滞的马华嘴角上扬。 长斧带着霹雳向秦朗脖子劈去,眼见就要血溅当场。 秦朗灵巧一躲,抬腿踹在马华的胸口。 “就知道你不老实,早防着你呢!!” 马华被踹开两三米,咆哮着再次向着秦朗袭来。 秦朗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浑身罪孽的人,待马华离他几乎要碰到时。 秦朗侧过身子,躲过马华那笨拙的身躯。 马华肥硕的身材因为惯性来不及停住,翻过栏杆,从二楼翻折下去。 秦朗没有再管马华的死活,他有种预感,于露露绝对遇到事了。 想都没想,秦朗快速向着于露露爬行的方向追去。 秦朗一口气跑到楼梯口都没有寻到于露露的踪迹。 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遇到了危险。 秦朗目光看向黑漆漆的一楼,二楼长廊上,依稀还能看见拖拽的痕迹。 攥紧手中钢管,秦朗倒要看看,这餐厅废墟里还有谁在捣鬼。 ... 于露露轻咳一声,逐渐从昏迷中苏醒。 身上的酸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身旁传来一句男声。 “你醒了?” 于露露顺着声音望去,狼狈的男人正在拖拽着无头尸体,手里还举着手机在录制着视频。 王喆费力的将陶菲的尸体摆放在于露露身边,举着手机拍了几组特写。 “尸体还真重啊,要不然怎么总说死沉死沉的...” 王喆对着于露露说笑,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反而疑惑的看着自己。 王喆摊了摊手,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好笑吗?” 于露露想挣扎的起身,但手脚上的束缚感让她只能原地滚动。 看着手脚上打成死结的布条,她才注意到自己被捆绑的事实。 “王喆,你搞什么??” 面对于露露的质问,王喆轻笑了一声,他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站在原地左右寻找着什么。 “对了,你知道郭鹏死在哪了吗?” 于露露不明白王喆到底要做什么,他不是跟郭鹏有矛盾吗?? 但看着王喆那平静外表下,猩红的的眼睛,于露露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王喆见于露露不吭声,笑眯眯的蹲下,整个人靠近于露露,声音做作的温柔。 “露露,听话,告诉我郭鹏尸体在哪?” “你肯定知道,就别让哥浪费功夫自己找了。” 于露露低着头,沉吟片刻,随后在王喆的注视下抬起头,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喆哥,我当然知道郭鹏的尸体在哪...” “不过,我这样怎么带你去啊??” 于露露可怜兮兮的举起自己被绑住的双手。 王喆将于露露的手按下,说话像在哄小孩。 “没事,反正你也累了,你告诉哥,哥去把郭鹏的尸体带过来。” 王喆说着说着擦了擦眼睛,声音变得很落寞:“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能有啥矛盾解不开的...” “遇到这种事,郭鹏陶菲死了,我得把他们的尸体找到带出去不是。” 于露露没有被王喆的好演技骗到,冷冷的注视着对方表演,于露露心里盘算着王喆到底有什么打算。 首先她能确定的是,绝对不能把郭鹏遇害的位置告诉王喆!! 一个能掳走她,并将她四肢捆绑的人,能有什么好心思?? 更何况他的双眼... 于露露打了个冷颤,见王喆又看过来,脸上立马又绽放笑容。 王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再次对着于露露问到:“露露,郭鹏的尸体在哪?” 于露露打定主意不能告诉王喆,但又不能明面上直接拒绝回答。 她只能在不惹怒对方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于露露相信秦朗,肯定可以很快解决掉马华,来救自己的。 “露露??” “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么?” 王喆的声音由温柔变得寒冷,眼神如刀子一般锋利。 于露露赶忙摆手,笑呵呵的表示:“喆哥,我这个人把,表达不好,再说这地太黑了...” “不如我带你去把。” 王喆冷冷的看着于露露,他似乎在考虑,但也着实让于露露内心煎熬。 半晌。 王喆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于露露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好吧,就让你带路好了。” 于露露举起双手,对着王喆甜甜的说道:“那喆哥,是不是...” “对对对,松绑。” 王喆替于露露解开捆绑的布条,但眼神一直在盯着于露露。 “走吧。” 于露露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陶菲的尸体,带着王喆走向大门右侧的一个房间。 趁着王喆不注意,于露露随手将一条手链遗弃在了地上。 ... “怎么没有??” 王喆看着空空如也的废弃厨房,眼神看向于露露,似乎在等待对方给自己一个答复。 于露露眼神有些闪躲,心里衡量着王喆会不会对她动手。 “那个,我毕竟受了惊吓,可能带错路了。” “不过你放心!我看了监控的,决定能找到。” 王喆硬生生收回自己想杀人的冲动,挤出笑容出来。 “你确定吗?” 于露露赶忙点头:“绝对能找到,要不咱们再去另一个方向找找?” 王喆没有给于露露继续拖延时间的机会,他打量了一下于露露,随即抿了抿嘴。 “这里面安了监控的地方就那么多,我一个一个找就好了。” 于露露瞥见王喆袖子里藏着什么东西,又见他向自己逼近,赶忙说道: “我记起来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等等警察就过来了,咱们别耽误时间。” 王喆闻言没有反驳,跟着于露露到了郭鹏遇害的那个房间。 地上的肉泥已经没有了温度,于露露哪怕已经在监控里见过了全过程。 但到了现场还是忍不住想吐。 王喆面无表情,只是觉得苦恼:“难办啊...” 王喆看向于露露,眼中的戾气越来越重:“你说,这个剧本该怎么圆呢?” “马华不知什么原因先剁了郭鹏,然后是陶菲...那我该是怎么幸存的呢?” 于露露见王喆如同魔怔了一般,凭空的乱涂乱画,时不时又摇头。 她想趁着王喆不注意溜走,但才迈开步子,王喆立即停住所有活动,直直的盯住于露露。 “剧本应该是这样的!!” “马华跟那个陌生人是同伙,他们两个合伙先杀死郭鹏跟刘由...” “然后我跟马华打斗,另一个人杀死陶菲,在他即将杀死你的时候,我失手杀掉马华,过来救你...” 王喆笑的癫狂,很认真的问于露露:“所以,你最后的结局是死呢...” “还是跟我一起打败了杀人狂??” 于露露觉得王喆疯了,他说的这些简直是疯言疯语。 见于露露只摇头,不说话,王喆赶紧补充道:“你想想,我这个剧本绝对是双赢。” “他们死了就死了,但可以死的有价值!” “是咱们治服了杀人狂,之后的包装全部交给我!” “再之后录节目,直播带货,甚至可以出书,咱们就是名人了!” 面对王喆的步步紧逼,于露露不停的退后,她没有想到,到了如今这个时候,王喆想的还是这些东西。 “喆哥,我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讲,你过来。” 于露露跟着笑起来,冲着王喆招了招手。 王喆以为于露露同意了自己的计划,没有防备的把头凑了过去。 “我想说...” “活该你人设崩塌。” 于露露对着王喆胯下就是一脚。 没有任何防备的王喆要害受到致命打击,痛苦的弓起了腰。 于露露趁机赶快跑,此刻她脑中只想赶紧跑到秦朗身边。 但已经被蛊惑,彻底黑化的王喆哪里会顾及这些疼痛。 他咬着牙,眼里的怒火迸发,以一种超脱常人的速度追上于露露,狠狠揪住她的头发。 于露露痛呼一声,王喆那猩红的眼睛在她身上游离。 “为什么不按照我的剧本走呢??你就真不怕死吗??” “我一定要好好折磨你贱人!你绝对会比陶菲死的更惨!” 于露露拼命挣扎着,但她的力量跟此时的王喆比起来实在太过于渺小。 王喆举起手,手中握着一只钢笔,笔尖慢慢向着于露露的眼睛逼近。 “求我啊,求我!” 于露露咬着牙,说什么也不满足王喆这变态的欲望。 就在笔尖即将刺进眼睛时,一个人影扑过来撞开王喆。 于露露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离她不远,王姝与王喆撕扯在一块,王喆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大美女出现,兴奋的舔着唇。 但紧接着又觉得不对劲,他虽然骑在王姝身上,但力气好像没有对方大。 他还来不及反应,双手便被王姝死死掐住。 但令王喆更奇怪的是,王姝反而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 在外人看来,优势在王喆身上,但只有参与进去的人才清楚,真正控制局势的人是谁。 “露露!” 王姝叫了一声,脸上写满痛苦,于露露闻言赶紧上来帮忙,但被王喆一手推开。 王喆此时心里不只是不解,更加的心慌。 刚刚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王喆张开嘴,却发觉自己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对视王姝那平静的眼神,王喆只觉得,这个女人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于露露被推开数米,忽然见到自己身边是王喆刚刚想行凶的钢笔。 此时,她耳边再次响起无数嘀咕声。 它们似乎在催促,在鼓励,让于露露做正确的事。 “杀死他!!” “杀死他!!” 于露露晃了晃脑袋,钢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她手中,再看被掐着脖子的王姝。 于露露双眼逐渐泛起红色。 第137章 过不去的凌晨一点钟 于露露紧握钢笔,逐渐猩红的眼眸看向那锋利的笔尖。 耳边不停引诱的话语勾动着她内心的阴暗。 想要杀人的念头一但在心中升起便再难按下去。 “但一定要杀人吗?” 于露露面对那些声音的催促,对着四周空荡荡的空气询问。 让王喆失去行动能力一样可以救王姝。 她是学医的,自然对人体的脉络了如指掌,知道怎么避开人体的要害,也知道刺哪里能让一个人瞬间失力。 于露露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只要心存正道,邪魔歪道迷惑人心的手段自然不攻自破。 “于露露。” 王姝的呼喊立即将于露露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二人眼神对视,于露露只觉得自己仿佛目睹太空,一个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杀死王喆。 于露露握着钢笔,一步一顿的朝着王喆走去。 此时王喆虽然保持骑在王姝身上的动作,但他才是被禁锢的那个。 在外人看来狰狞想要掐死王姝的样子,更多的是他拼命的挣扎。 于露露站在王喆身后,刚刚举起手中的钢笔,正对着天灵盖。 躺在地上的王姝隐蔽的上扬起嘴角。 就是这样,有我助你一臂之力,帮助你完成最重要的蜕变。 于露露依然陷入一种懵懂的状态,在这种状态当中,是没有认知的。 “其实扎他几个窟窿就可以了...” 钢笔落下的前一刻,秦朗抓住于露露的手腕,在她脑袋上重重弹了一个脑瓜崩。 “哎呦!” 于露露抱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秦朗,委屈的撅起了嘴。 王姝才扬起的嘴角迅速拉了下去,眼神晃了晃,随后快速隐藏起来。 王喆挣扎半天,猛的身上一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恢复了控制。 当即心头一喜,看着身下这可恶的女人,他只想狠狠掐死。 但这个念头才刚刚生起,还来不及实施,秦朗就把钢笔插进了他的肩膀。 王喆痛呼一声,就被秦朗踹到一边。 秦朗没好气的冲于露露呛了两句,这女娃太不省心了。 “要不是我赶过来,你就犯大罪了。” 于露露无辜的吐了吐舌头,拉着秦朗的衣角扭了扭:“我是被迷惑了嘛。” 秦朗没眼看,怎么现在的年轻人心性都这么差?? “那也不能往天灵盖上戳啊。” 于露露觉得秦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什么叫不能往天灵盖上戳,难道别的地方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秦朗马上说道:“往肉多的地方戳啊,反正也戳不死。” “你是版本t0,没事的,法律管不了你。” 于露露懵懵的点了点头,接收着秦朗给她传输的歪理,总之是半懂半不懂。 地上躺着的王姝反而觉得,不用她的引导,多让于露露跟秦朗接触,用不了多久就学坏了。 王喆见没人理他,忍着疼不敢叫出声,悄咪咪的往外爬,只等着趁着不注意开溜。 “诶?想干嘛切啊?” 秦朗踩在王喆背上,把钢笔从他肩膀上拔了出来。 王喆痛苦的尖叫,看向秦朗的眼神带着恐惧。 “你是谁!!我告诉你,你这是故意伤害!我要告你!” 王喆很聪明,他虽然想把所有人杀了,但这一切都还停留在构思的层面上。 他现在也是受害者,也是好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也只能顺势而为了。 秦朗听了王喆的话,笑着拍了拍他的脸:“你受害者?你刚才不会想伤害这位小姐嘛?” 秦朗瞥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王姝,这女人他认识,只是想不到她跟于露露还有渊源。 但更让秦朗在意的是,这个女人让他有种发自内心的排斥。 于露露赶紧上前将王姝扶了起来,指着王喆气愤的破口大骂。 “王喆你太无耻了!刚刚你都承认要杀我们了吧,说要把所有人都杀死,你在这装什么无辜!” 王喆扯着嗓子大声反驳,主打一个不承认:“我没说!你有证据吗?我绝对没说!!” 于露露被气的呼呼的,小脸憋的通红:“那你说,你掐学姐脖子是为什么?” “你说啊!!” 王喆冷哼一声,耍无赖的避重就轻:“我就问你有没有证据?” “你是警察吗?你是法官吗?” 王喆连续的三个问句让于露露憋屈的几乎要哭出来。 秦朗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你跟他废什么话啊? 当即把还带血的钢笔插进王喆另一侧的肩膀上。 “啊!!!” 把于露露怼的说不出话的王喆本来还挺得意,但疼痛瞬间又把他的得意打的粉碎。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 王喆对着秦朗跪拜道:“我真是好人,你相信我,我什么也没干!” “我是警察吗?” 王喆闻言一愣,秦朗紧接着继续问:“难不成我是法官??” “我啊...就是嫌你太吵了,能闭嘴吗?” 王喆不敢反抗,秦朗展现出来的手段与狠辣让他心慌,只能把那股疯狂压抑在心底。 教训完王喆,秦朗打量起被于露露搀扶着的王姝身上。 王姝也在看秦朗,那双隐藏在镜框下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写满了探究。 最终秦朗先开腔开启试探:“王医生,没想到怎么会在这里见面。” 王姝礼貌的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温婉:“是啊,我陪露露来兼职,没想到能碰到秦先生你。” 于露露看了看秦朗,又看了看王姝,她怎么不知道这两个人能这么熟?? “秦朗,学姐,你们两个...” 王姝搂紧于露露的手臂,冲她嫣然一笑,嘴角的小痣妩媚多姿:“我当初帮秦先生处理过伤口。” 于露露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王姝是医生,秦朗平时处理这么多灵异事件,肯定也会受伤,他们两个认识也正常。 看来自己要努力增进业务能力,以后做秦朗的专属医疗兵!! “秦朗,你跟学姐认识真是太有缘了,我还想介绍你们认识呢。” 秦朗看着于露露这兴奋的样子,追问了一句:“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于露露对秦朗很信任,想都没想回复道:“搞直播,课余时间搞了个兼职...” “没想到遇到真的了。。” 秦朗下意识联想到喵喵平时看的那种直播,但于露露说的明显不是一个东西。 “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你现在体质特殊,这种众人没有人气的地方,不干净。” 于露露赶忙点头:“那秦朗,你来这是为了办什么案子吗?” 于露露还没有恋爱脑到认为秦朗是专门来救她的。 但偏偏就是这种命中注定的巧合才更让她着迷。 我俩果然天生一对。 现在身边多了两个女人,秦朗要负担的担子就更重了,当然,王喆在秦朗这里暂时不算人。 因为还有个入魔的马华没有处理,秦朗只能把于露露等人带在身边。 绑好王喆,秦朗拿着钢管走在最前,用王喆自己的皮带拴住他的脖子,扥着他走。 于露露搀扶着王姝跟在后面,看着身前那可靠的男人,于露露眼睛里发光。 王姝则显得很沉默,一直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餐厅废墟里面积其实没有太大,主要是太黑,有隐藏的地方不容易发现。 秦朗此时所在的位置正是马华从二楼摔下来的位置。 地上孤零零躺着一柄长斧,只是那杀红眼的恶魔不见了踪影。 于露露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凑到秦朗跟前小声说道: “秦朗,马华凶器都没拿,会不会伤的太重,现在藏在哪里?” 秦朗点头,拽了一下蹲在地上哼唧的王喆。 王喆趔趄了一下,哭丧着脸别提多可怜,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秦先生,我看,咱们就别跟马华那条疯狗在这耗了。” “咱们先出去,叫警察来抓他不好吗?” 秦朗冷笑了一声:“出去?” “现在外头可比这里面恐怖,你确定要出去??” 王喆闻言一愣,扭头看向于露露跟王姝。 二人同时点头,外面的大雾里,可以说是热闹的很。 相比起来,她们宁愿待在餐厅废墟里。 王喆绝望的坐在地上,任凭秦朗怎么拽拴在他脖子上的皮带,王喆也一动不动。 “完了...彻底完了。” 王喆似乎陷入某种绝望,但秦朗了解这种人,只要让他找到一点机会,他绝对拼了命的活命。 哪怕这机会是伤害别人的性命。 “你现在跟着我走,还有一条生路。” 秦朗这话没掺假,但王喆冷笑着问:“然后呢??” “出去把我送进警局??” “况且我们根本出不去的...” 秦朗不了解为什么王喆这么笃定,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乱散播负能量,我可是要动粗的。” 王喆眼神恐惧的闪了闪,闭上嘴没有再说话。 于露露站在秦朗跟前,她没有那么悲观,源自于她对于秦朗的自信。 秦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是午夜一点钟。 他就是一点钟进来的,不可能这么久时间没有变化。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踏进公园那一刻,时间就静止了,所以任他再怎么折腾,都停留在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段。 要么,这里的时间,根本就是错乱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秦朗对众人说道:“大家把手机拿出来一下。” 于露露不明白秦朗的用意,但她还是听话的交出了手机。 于露露的手机时间显示也是凌晨一点钟。 随后是王姝的手机,同样显示的是凌晨一点钟。 于露露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赶忙从王喆身上搜出备用的手机,上面的时间,也是凌晨一点。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被困在凌晨一点钟了??” 于露露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之前最坏的时候,还可以安慰自己,只要熬到天亮灵异就消失了。 只要等到天亮,自然有人会发现,来救他们的。 可现在事实却是,他们一直没走出过凌晨一点钟。 王姝抱住于露露,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 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个时间点应该有什么特殊含义。” “可能要我们破解什么,亦或者找到什么,才能走出这时间的困局。” 秦朗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姝:“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经常关注这些??” 王姝莞尔一笑:“会玩一些密室逃脱。” 秦朗笑着点了点头,注意力从王姝身上转移到时间点上。 她身上是有很多疑点,但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出这个鬼地方。 可凌晨一点,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诅咒...” 秦朗看向王喆,王喆跪在地上,嘴里低声说着诅咒。 于露露赶紧追问:“什么诅咒??” 王喆抬起头,惨然一笑:“还记得我直播的那个剧本吗?” “剧本??” 秦朗再次听到这个,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事? 王喆继续说道:“十几年前,这里死的那六个少年...” “本来是七个,有一个最后活了,听说那场大火最后燃起时,就是凌晨一点钟。” “这绝对是他们的诅咒!!” 秦朗猛的想起在意识世界中,六号精神病人把他拉进的那个幻境。 幻境里,也是这个餐厅,只不过那时这里不是废墟。 少年砍掉了同伴的头颅,并燃起一场大火。 但不对。 秦朗觉得王喆说的不对,首先那几个少年给秦朗的感觉绝对不是邪恶的。 这里面绝对还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王喆还在叽叽喳喳宣传着所谓的诅咒,秦朗打断道:“不是诅咒。” “首先如果是诅咒索命,死亡人数最起码要对得上吧。” “现在咱们这里就有四个,算上没找到的那个马华,再加上死掉的三人,这都八个人了。” “所以诅咒之类的话题还是省一省吧。” 于露露思考着,也同意秦朗的说法,她倒不是凭恋爱脑站队,而是有自己的分析。 “我听学姐说,当初那场大火之后,这里虽然也传出过不干净的传闻,但一直没闹出过人命。” “说不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秦朗闻言看向王姝,她也知道当年这里发生过的事?? 第138章 隐藏的秘密 王姝注意到秦朗的眼神,当下站出来解释道:“胜利公园当年发生的那些事,老春城人几乎人尽皆知。”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当年有七个少年偷溜进这里玩,结果六个葬身火海,只剩下一个也全身烧伤,最后也失踪了。” 秦朗琢磨着王姝的话,皱了皱眉,忍不住询问:“失踪?” “对!”王姝点头,很确定地表示:“就是失踪。” 躺在地上被控制的王喆听到这里,也仰起头开腔:“我听到的版本是……”他停顿了一下,看着秦朗接着说道:“幸存的那个少年也死了,是疯死的。” 听到他的话,秦朗还有王姝的目光一齐看向王喆。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到十分意外。 于露露也想到了在帐篷里时,王姝跟她讲述的那些故事。 跟王喆说的大差不差,只不过王姝的父亲作为当年幸存者的主治医生,知道的细节要多一些。 只是没想到王喆也知道,她还想着王姝刚刚讲述时,挺多东西没说,她要站出来补充一下呢,没想到被王喆占了去。 王喆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了个干净,他虽然很想把所有人杀死,但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 如今被困在这里,他当然是想方设法的逃出去。 秦朗点了点头,脑中开始思考起来。 他总是拿在幻境中所见到的与现实中做比较。 同样的场景里,秦朗觉得冥冥中,是有相似的地方存在的。 于露露耸了耸肩,现在众人被困在这里,她没有什么眉目,见气氛有些僵,主动开口打趣道: “起码确定这个世界是有鬼的哈。” 王喆冷哼了一声,他显然没心情开玩笑,甚至还在众人心里泼了盆冷水。 “而且还不止一个呢,那六个小鬼就是想让咱们死!!” 秦朗一直觉得那六个少年应该是善的,但见王喆如此咬牙切齿,心想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连忙追问:“你为什么笃定它们要让所有人死??” 王喆脸色一暗,随即转过头不再言语。 秦朗见他不配合,走过去将王喆的脸掰过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喆撇了撇嘴,最终交代道:“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什么??” 王喆疑惑的一歪头:“我还以为你们也是这样...” “感情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 秦朗耐心不多,见王喆说的云里雾里,拍了拍他的脑袋,追问道: “说具体点!” “就是那六个小鬼的声音啊...” 王喆仰起脖子,想起不知跑到哪里躲起来的马华,他笑了笑。 “马华应该跟我是一样的。那几个小鬼一直让我把所有人都杀死。” “不不不,它们说的是不能放走一个人。” 于露露沉默了一下,想起前不久她拿着钢笔想杀人时的场景。 她当时也听见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秦朗讲。 于露露很纠结,内心思考了许久,她还是将自己听到的交代清楚。 “其实我也听到了?” 秦朗诧异的看向于露露:“你也是??” 于露露脸色难看的点头。 秦朗再把目光转向王姝,意思是确认她有没有听到什么。 王姝摇头:“我只听到好像有人嘀嘀咕咕的声音,没有具体听清楚内容。” 秦朗想了想,也把进入到餐厅废墟以来听到的怪声说出来。 “我也听到过那股低声交流的声音,当然,我并没有听清楚它们说话的内容。” 于露露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内心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她害怕秦朗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这让她感到十分焦虑。 秦朗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他开始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试图找到自己听不见声音的原因。经过一番思索,他想到一个可能性:也许是因为自己一直在与马华激烈地打斗,导致分心无法集中注意力;又或者是由于刚进入这个地方不久,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 然而,秦朗心中仍然存在着许多疑问。 他还记得,于露露曾经提到过她和王姝已经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么,王姝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餐厅废墟的呢? 她会是那个打碎石雕,在他之前进入到这里的那个人吗? 这些问题不断在秦朗脑海中盘旋,让他越发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于是,他再次向于露露追问:“于露露,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够听清它们之间的对话?” 秦朗的提问让于露露陷入沉思,秦朗在一旁鼓励:“这很重要,关乎到我们是否能出去。” “还有你!” 秦朗踢了踢脚下的王喆:“你也好好想想。” 王喆点头应下,二人开始搜肠刮肚的回想着。 于露露皱着眉头,仔细地回忆起他们进入餐厅废墟后的每一个细节。她缓缓说道:“好像从我一踏入这个地方开始,就能隐约听到一些细微的交谈声,但当时我觉得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秦朗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事实上,他同样在刚进入这里时就听到了那些声音。 这时,一旁的王喆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我也是!刚开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幻听,直到后来我想要逃离这里的时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杀意。”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涉及到了他内心深处最黑暗的一面,而将这些暴露出来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秦朗立刻明白了王喆的顾虑,毕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剖析自己的内心世界并非易事。于是他安慰道:“放心吧,你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保证会保守秘密。等我们离开这里后,只要你不做坏事,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王喆半低着头,声音暗哑:“当时...我一心想着出去。” “我就想,只要出去了,我就自由了,并且...我诅咒了你们。。” “我是想让你们死的,但最开始只是想,但接下来那些声音出现了...” 秦朗点头,随后看向于露露。 于露露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也是,我当时看到王喆袭击学姐...” “一个恍惚,钢笔就出现在我手里了,我本来想扎他的肩膀的...” “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跟我说,扎脑袋,杀了王喆,反正事后也不会犯法的。” “甚至...甚至...” 于露露最后没有说出口,但秦朗多少也能猜出来。 如果当时他没有及时出现,于露露真的杀死了王喆。 恐怕于露露也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到时候恐怕连王姝都要被杀死。 “也就是说,当你们心里出现阴暗面,有了恶的想法时,那些声音跟着也变得清晰。” 秦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首先,我们听到的那些声音,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某种力量作用下的产物。它们可能是通过某种方式进入我们的大脑,让我们产生幻觉和幻听。其次,这些声音似乎对我们有着不同的影响。” “比如对于露露来说,她听到的声音更多地与她内心的恐惧有关;而对于王喆来说,则是与他内心的贪婪和野心相关。” 秦朗做出总结,于露露跟王喆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这种猜测。 “那你们现在还能听到那些声音吗?” 于露露摇头,王喆稍微迟疑,随后也表示没有。 秦朗刚刚问出问题后便在观察二人的表情。 于露露可以暂时解除怀疑,但王喆,明显隐瞒了什么。 他应该还是受到那些声音的影响。 于露露见秦朗一直皱着眉,不安的询问:“你是不是有发现了?” 秦朗点头,将自己心里猜测的一并推出。 “其实这里,我很早就熟悉了,不过其中很复杂,我不能跟你们细讲...” “这里能诱发出人心底最深处的阴暗面,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我现在要讲的,都是我的猜测,需要咱们,一一去印证。” 秦朗面色凝重地慢慢说道:“这里确实有鬼,但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鬼是不是当年的那六个孩子……”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感。 “它们似乎一直都在引导着来到这里的生人,让他们陷入疯狂和恐惧之中,然后互相厮杀。”秦朗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仿佛看到了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悲剧场景。 “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为的,就是不让任何闯入者活着走出去!”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打破了走廊里的宁静,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秦朗缓缓地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为的,或许就是掩示这里隐藏的什么秘密!这个想法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会是什么秘密呢? 幻境中,男孩手持长斧将同伴的脑袋一一砍下的场景此时在秦朗眼前不断闪现。 貌似当时男孩的同伴是心甘情愿被杀,甚至哀求男孩砍掉他们的头颅。 至于原因... 秦朗双目圆睁,嘴里呢喃着重复着当时男孩同伴那哀求的话语:“我们已经不是人了...” 一道炸雷在秦朗脑中响起,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剩下的三人一直在观察着秦朗的表情,见他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睁大双眼,着实古怪的很。 于露露想要关心秦朗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但话还没问出去,秦朗开始快速在周围寻找起来。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当年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七个贪玩的少年,趁着工人不注意,偷偷溜进正在施工建造的游乐园当中。 可是他们玩着玩着,应该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因为这东西未知,所以秦朗姑且称之为“x”。 这个“x”或许是个物品,也或者是生物,总之这东西将这几个贪玩的孩子变成了不能称之为人的存在。 最终,仅剩还是人的少年,被仅存还剩一丝理智的同伴托付,一定要砍下他们的头! 少年杀死所有同伴,并放火想要终结一切,但最后自己也被大火吞噬。 而死在这里的少年,灵魂并没有远去,而是成为地缚灵般的存在。 这是为什么?是什么让它们变成蛊惑生人意志的恶灵呢? 秦朗很奇怪,他感受不到空气中,来自于灵体的恶意,偏偏人的血腥味又重的厉害。 更重要的是,之前也有人见过他们,不然也不会有这里闹鬼的都市传说了。 但那些人却都活的好好的,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仿佛只到了于露露他们这里,那六个少年的灵魂善恶大变,仿佛故意针对他们,这其中,究竟是为什么呢? 秦朗百思不得其解,他多想把那六个少年的灵魂叫出来好好问一问。 他这想着了魔般到处翻找的样子着实吓坏了众人,尤其是于露露。 王喆在地上拼命的扭动,冲着身旁的两个女人大喊:“咱们快跑!他疯了!” “闭嘴!”x2 于露露跟王姝同时对王喆喊了一句,王喆见状用头撞地,明明都是发疯,他不明白,凭什么对他就是这样,对秦朗就连说都不能说了。 就凭他长得帅?靠!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于露露赶紧跟上秦朗,生怕他出什么事,王姝眼神动了动,低头瞥了一眼丧气的王喆。 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和煦温婉的笑,但不知为什么,王喆看着这美丽的笑容,下意识觉得危险。 “诶!于露露!你好歹带着我啊!!” 王喆冲着跟在秦朗屁股后面的于露露大喊,他可不敢跟王姝这个女人单独待在一起,他可还记得呢。 刚刚这个女人擒住他的手,分明是想让于露露杀死。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王喆挣扎起来想追上于露露,但却见身旁王姝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针管... 第139章 不能让异变逃出去 王喆感到情况不妙,试图逃跑,但他的双手被紧紧束缚着,而肩上的伤口让他一时之间无法使出力气,难以从地面上爬起身来。 一种无形的恐惧逐渐笼罩了他的心灵,即使是面对秦朗的时候,王喆也未曾有过如此强烈的逃脱欲望。这种感觉可以概括为内心深处的无底感。 眼前这位妩媚动人的女子宛如一朵盛开在冥河岸边的花朵,美丽却充满了危险。 王喆想要大声呼喊,但刚刚张开嘴巴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一阵刺痛感便迅速传遍他的脖颈,随后是深深的麻木感。 注射器的针头已经深深地插入他的皮肉之中,王姝对着他展现出一抹带着某种奇异意味的笑容。 王喆惊恐地看着那根针管,拼命想要挣脱束缚,但他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王姝面无表情地将针管中的绿色液体全部注入了他的体内。 王喆张大嘴巴,试图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王姝,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他艰难地抬起头,想要看看王姝脸上的表情,但下一刻,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不清,出现了重重叠影。 他的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千斤重担,呼吸困难,心脏跳动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他的全身肌肉开始颤抖,双腿发软,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地。 王喆的脑袋狠狠地撞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身体开始发红,皮肤上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蒸汽,仿佛他整个人都被煮熟了一般。 王姝静静地站在王喆面前,冷漠地注视着他的反应。她心中暗自思忖。 就是不知道这当年遗留下来的药剂,还能发挥多少功效。 这可是她给秦朗专门准备的见面礼。 ... 秦朗闭着眼,根据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在餐厅废墟里翻找着。 于露露着急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头很担心,但又不敢轻易打扰,只能像个跟屁虫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 “这里面绝对有东西才对……” 秦朗站在整个一楼大厅中央,环视四周。 他走到墙边,一边走,一边用手敲击着墙壁。 于露露不明白秦朗的用意,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秦朗仔细听着墙壁被敲击时传出的声音,仔细寻找着,墙壁背后有可能存在的空洞。 他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变化,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于露露静静地看着秦朗的举动,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她不知道秦朗究竟在寻找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奇怪的行为是否会带来什么结果。 咚...咚... 秦朗看着面前的墙壁,手指轻轻的敲了敲。 听着传来的空响,秦朗退后几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堵墙。 于露露凑到秦朗身边,目光也汇聚到这堵墙上。 “秦朗,有什么问题吗?” 秦朗点头,这里光线太黑,只有离近了仔细观察才能看出古怪,刚刚离得太远,一般人真的很难认出这堵墙的古怪。 “这堵墙...应该是后砌的。” “后砌的??” 于露露闻言一惊,随后赶紧检查起面前这堵墙。 但她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秦朗只好主动解释起来:“别的墙上面除了灰,还有火焰灼烧过的痕迹,用手一抹,是一手烟灰。” “这堵墙没有...” 于露露用手在墙上一摸,捻了捻指尖的灰,再看自己身上沾染的黑灰,不得不感叹秦朗对事物的观察细致入微。 “那么,这堵墙后面...” 于露露看向秦朗,意思再清楚不了,这墙后面有东西。 秦朗举起手中钢管,对于露露招了招手:“你退后一点。” 于露露退到秦朗身后,秦朗猛吸一口气,手中钢管狠狠砸在这面墙上。 秦朗手中一震,肩膀上的伤口差点崩开。 好在墙上被他砸出一个洞。 秦朗跟于露露对视一眼,顺着那洞向着墙后看去。 如果说废墟里就够黑的话,那墙后更是犹如黑洞。 秦朗对着里面张望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看见。 “干脆扒开吧。” 于露露建议了一句,二人沿着被砸出来的洞用力扒。 这墙壁看得出来砌的很仓促,砖块之间用的水泥很少,秦朗很轻松就扒开一个大洞。 随着砖块被清理干净,尘封多年的秘密即将揭晓。 秦朗用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这墙体后的新空间。 这里原本应该是要用作厨房的,面积并不大,里面还有一个未建成的灶台。 于露露有些害怕的躲在秦朗身后,偏偏又耐不住好奇心,冒出一个小脑袋打量。 “秦朗...这里是干嘛的啊??” 秦朗举着光源照了照,里面这小空间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划痕,像是被利器劈砍导致的。 他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用作厨房的吧...” “这里毕竟是餐厅,但应该被封存很久了。” 秦朗向里面走了几步,在那个废弃的灶台后,地面上的水泥明显残破。 秦朗感觉奇怪,难道这餐厅的下面,还有空间不成?? 就在秦朗跟于露露想着继续探索下去时,身后突然传来王姝惊恐的求救声。 “救命啊!!!王喆又疯了!!” 秦朗暗暗说了句晦气,扫了一眼被封存的空间,他快步跑向王姝所在的位置。 原本被捆绑住的王喆已经脱困,此时犹如一头凶兽,正发狂的追在王姝身后。 这绝不像是被鬼迷惑心智所表现出的状态! 秦朗看着王喆此时的样子,浑身的皮肉涨红,不停的散发着灼热的气息,狰狞的脸上,五官皱在一起,口鼻中流出来的液体将胸前的衣服打湿一片。 “搞什么!” 秦朗快步跑上前,一脚踹在王喆的腿窝处。 他本想把王喆给绊倒,检查王喆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但此时的王喆身体绷的像一根钢筋,秦朗一脚踹过去,反把他震得腿麻。 王姝趁机躲到秦朗身后,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颤抖的指着再次奔来的王喆惊呼: “他疯了!!!” 秦朗没空回复王姝,他暂时用不了法力,面对王喆此时这边肉体强硬的对手,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手中钢管快如闪电,对着王喆的小腹扎了过去。 这里是正常人的软肋,被打击到会瞬间失去力气。 但王喆却只是身体一顿,随即再次启动。 向着秦朗的脖子扑咬,粘连着口水的嘴张得老大,秦朗看着心惊。 慌忙向后连退几步,手中钢管扎进王喆嘴里,但却被轻松咬断。 “不是吧!这么凶??” 秦朗看着手里被咬断的钢管,竟生出几分荒谬的念头。 王喆用力咀嚼着,碎钢扎破他的脸颊,但此时的王喆却半分反应都没有。 珊珊来吃的于露露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秦朗心里骂了一句娘,把手中钢管一甩,拉着二女赶紧跑。 “秦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露露被拉着逃命,疑惑的她向后回望,王喆已经囫囵咽下那一嘴的钢铁,满口血腥的朝着他们追来。 玩命的追逐再次启动。 秦朗拉着王姝跟于露露,但王喆的追击却距离三人越来越近,而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红。 但命运往往喜欢跟人开玩笑,秦朗之前怎么也寻不到的马华,此时竟出现在三人逃跑的前路。 马华浑身浴血,半个身子已经扭曲的不像话,但他却硬是站立在原地,倔强着仰着脖子,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提了起来。 马华那双空洞洞的双眼望向秦朗三人,肥硕的脸上肌肉一阵抖动,一字一顿的向外挤出声音。 “不...能...放...走...” 这绝不是马华的声音!!! 于露露心头震动,站立在三人面前的马华颤抖的举起一根包裹着破布的木棍。 秦朗眼神一凛,心中大叫不好! 再转头,王喆也已经追到距离三人不足五米的地方。 “向上跑!” 秦朗拉着王姝跟于露露,爬上通往二楼的台阶。 马华没有阻拦他们,而是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那包裹着破布的木棍,赫然变成一个火把。 王喆追了过来,正对上手举火把的马华。 被彻底操控的马华盯着王喆渐渐异变的身体,那迷茫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嫌弃的表情。 “你...异变...” “不是人...得死...不能...放出去...” 王喆歪着头,似乎在打量眼前这身体扭曲的肥胖男人到底是什么。 于露露被秦朗拽到二楼,后头望了一眼,却不想正对上王喆那变异的双眼。 “繁殖!” 王喆咧开嘴大叫,身体如一只夸张的野兽一般张开,发了狂一样向着二楼飞冲。 但却被马华那肥硕的身体挡住去路。 王喆一挥手臂,残影掠过,竟将马华半片头皮切掉。 马华痴愣愣的盯着王喆,嘴里还在呢喃着绝不能放走一个人的低语。 下一刻,他将燃烧的火把点燃自身,火焰瞬间在他身上蔓延。 不多时,马华已经彻底变成一个燃烧的火人。 他张开双臂,口中嘶吼着磕磕绊绊的话语:“燃烧一切...” “不...能...放...走...异变!!!” 马华那肥硕身体里的油脂燃烧的噼啪作响,尖叫着紧紧抱住王喆那变异的身体。 两道痛苦嘶吼的声音如同交响乐般交缠在一起。 二楼,于露露避过头去,不忍看这令人痛苦的画面。 她不解的问秦朗:“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自相残杀起来了?” 秦朗目光四处搜索着找寻着出路,现在危险可还没有解除! “马华是被鬼迷惑操纵的木偶,王喆就不一定了...” 秦朗眼神复杂的瞥了眼一旁紧紧跟于露露抱在一起王姝。 他能确定,王喆身上发生的异变绝对不是鬼魂所为,至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恐怕只有当时跟王喆待在一起的王姝清楚吧... 一楼,两个扑腾的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火焰将二人的皮肉融化,如同橡皮泥般粘黏在一起。 扭曲交融的肉块带着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扑腾着向二楼而来。 “不好!!!” 于露露傻眼,直接呆愣在原地,秦朗只能拉着她顺着二楼长廊跑。 “秦朗,他为什么还要追我们?” 秦朗咬着牙,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跑过:“你刚刚没听说吗?它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 秦朗三人跟那火人在二楼绕着圈,幸好这里不像十几年前那样,到处都是引火物,不然大火烧起来,没人能跑出去。 但一直围着二楼绕圈圈也不是长久之计。 秦朗向一楼那墙壁后的厨房看了一眼,胸中有了决意。 “咱们往下跳!” “什么???” 于露露跟王姝同时看向秦朗,脸上全都是震惊之色。 秦朗一脸严肃,紧紧攥住于露露的手:“相信我!” 于露露愣了片刻,随后重重的点头,王姝同样牵起于露露的手。 三人不再逃跑,那火人扑腾着越来越近。 秦朗瞅准时机,大吼一声:“跳!” 三人翻过二楼的栏杆,从三米高的二楼跳下。 秦朗身体素质最好,轻松落地,王姝也没有什么影响,但偏偏苦了于露露。 秦朗一把将她抱起,三人相互搀扶着跑向刚刚才发现的那个厨房。 身后,火人尖叫着撞破二楼栏杆,重重摔在地上,一截手臂被摔断,带着火焰飞溅出去。 秦朗抱着于露露,跑到厨房把破灶台后,用力狠踹了一脚地面那裂痕。 餐厅大厅,火人粘粘在一起的三只手扑腾着向秦朗所在的方向爬去。 地上拖行出一道火焰。 秦朗连踹了好几脚,但地面只是下凹,却没有想象中的塌陷。 于露露抱紧秦朗,把头迈进那厚重的胸膛,她已经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灼热了。 想必那火人已经越来越近。 秦朗心里焦急,看向一旁不知思索什么的王姝。 “我数一二三,咱们两个一起跳!” “一...” “二...” “三!” “跳!!!” 王姝与秦朗一同跳起,随后重重落下,脚下地面随之塌陷。 三人重重摔落下去,直到落入冰凉刺骨的水中。 秦朗举起手机,借着光打量着周围光滑的墙壁。 “这是...防空洞?!” 第140章 悬魂梯的秘密,地下防空洞的骷髅 冰冷刺骨的地下水刺激得三人浑身发颤,寒意迅速蔓延全身,仿佛要将他们的血液冻结。他们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热量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每一秒都让人感到生命在逐渐消逝。 秦朗紧紧握住两人的手,他的力量让于露露和王姝感到一丝安心。他用力拉扯,宛如提着两只小鸡崽儿般,将于露露和王姝带到了相对干燥的地方。 于露露重重地坐在地上,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身体还在颤抖。尽管她擅长游泳,但刚才从高处坠落时的恐惧和惊慌仍然让她不小心呛了几口水,现在喉咙里火辣辣的疼,胸口也闷得难受。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才来得及打量此时身处的环境。 这底下洞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源便是秦朗手机发出来的亮光。 他们身处的地方似乎是一条一人来高,长度未知的通道。 这让于露露莫名想到春城大学锅炉房下那条防空洞,她在那里留下了难以言表的心理阴影。 “秦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秦朗此时正沿着通道壁来回探索,听到于露露的询问,他想也没想的回答道:“防空洞。” “应该有些年头了,咱们运气好,河水渗透进来,所以咱们才没摔死。” 王姝上前把于露露搀扶起来,但身体才稍微一用力,于露露便觉脚腕处一阵剧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怎么了?” 王姝蹲下仔细检查着于露露的脚腕,轻轻用手触摸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因为她发现于露露的脚腕已经肿胀得如同一个巨大的馒头。 两人都是医学生,对于这种情况非常清楚,明白此刻绝对不能随意移动伤者,否则可能会加重伤势。 于露露咬着牙,忍住剧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放心吧,我觉得应该没有骨折,只是扭伤而已。” “不过还是尽量避免活动比较好。”王姝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但她们并没有携带任何医疗设备,所以能做的只有让于露露尽可能保持静止。 秦朗在旁边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的关系倒是挺不错的。”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意味深长,让人不禁产生了各种联想。 于露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整个人靠在王姝身上骄傲的表示:“那当然啊~” “学姐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秦朗心里呵呵一笑,于露露的朋友可都是一顶一的伥鬼。 比如自然村的那几位,还闺蜜呢...呸。 秦朗叹了口气,走到于露露跟前蹲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走吧,我背你。” 于露露小脸儿一红,只不过在黑暗中并不明显,她低着头趴在秦朗背上,感受着对方可靠踏实的身体,任由秦朗把她背起来。 秦朗托着于露露的大腿,很轻松的站起来,不知是因为他力气大还是于露露太瘦。 总之两个字,飘轻。 看了眼沉默站在一旁,跟个老妈子一样用手扶着于露露,害怕她摔下来的王姝。 秦朗上下扫了一眼,这人好像对于露露格外上心啊... “你没有事吧?” 王姝见秦朗问自己,赶忙摇了摇头:“我没事。” “嗯。” 秦朗没有再关注王姝,目光向通道远处那未知的黑暗看去。 他有种预感,整个胜利公园的秘密就隐藏在这里。 “咱们走吧。” 秦朗背着于露露走在最前,王姝沉默的跟着。 他们身处的这条通道不宽,大体上只能保证一个人通行。 秦朗触摸了一下两侧墙壁,很光滑,上面竟还有水渗透出来。 于露露自从经历过自然村事件后,便对这种狭窄阴森的地方有阴影,生怕墙壁上长出什么东西。 她把头埋进秦朗的脖颈间,声音闷闷的说道:“小心点,尽量别摸墙壁。” 秦朗动作一顿,扭头看了眼自己背上跟鸵鸟一样小心的于露露,想到这姑娘今年也才十八,秦朗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瓜。 继续探索起这条通道。 两侧通道上布满很多划痕,秦朗用手机照了照,很像是人指甲的抓痕。 “在咱们之前应该也有人进来过...” 王姝站在秦朗身旁,探身观察着墙壁上的抓痕:“很慌乱,人想要用指甲在上面留下这些痕迹...” “看来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秦朗扭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王姝,听着她的判断打趣了一句: “那他们还真倒霉...” 王姝点头,眼神看向前方幽深的道路:“我们也是。” 秦朗耸了耸肩,没有继续与王姝的话题,但同样的,墙壁上的抓痕也给他心里提了个醒。 这里面,一定也存在着危险。 这条通道很长,三人走了十分钟也没有走到头。 秦朗喘了口粗气,呼吸隐隐有些困难。 于露露很细心察觉到秦朗的疲惫,小声在他耳畔说道:“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你们有感觉到这里很闷吗?” 秦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身边的二女问道:“按我的计算,咱们至少走出去上千米了。” 于露露也觉得不对劲,她是详细研究过胜利公园地形图的:“如果秦朗的感觉没错的话...” “咱们应该已经走出胜利公园的范围了才对。” 王姝捋了捋额角的头发,向头顶指了指:“地下没有地标,咱们头顶是哪里谁也不知道。” “我听说春城地下的防空洞四通八达,咱们说不定走到哪里呢...” 于露露抱着秦朗的手臂紧了紧,声音也变得担忧起来:“那岂不是说,如果咱们找不到出路,就要困死在这里面??” 三人停在原地,秦朗仰起头,感受着空气的流动。 这地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这也是秦朗觉得闷热的原因。 他感受不到一丝风,但却隐隐听到水流的声音。 “你们有听到水声吗?” 于露露跟王姝同时看向秦朗,二人闭上眼聆听,这地下通道内,那细小的水声。 “前面有水!” 于露露非常肯定,前方绝对有水。 秦朗背着于露露顺着水流的声音方向跑。 前方地面开始变得光滑。 看着地上这潭不知多深的积水,秦朗隐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里...咱们是不是来过?” 秦朗的疑问很快得到了印证,三人头顶那凹陷的大洞,正是餐厅废墟里,他们跳下来的地方。 “咱们又走回来了??” 于露露声音里透着一股恐惧,颤颤巍巍的询问道:“可咱们不一直走的是直线吗?” 秦朗也搞不懂眼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凭他对灵异的敏感性,他可以保证绝对没有陷入鬼打墙之中。 他们此时所处的环境也不是被鬼怪布置的幻境。 但现实却是,他们确实一直走的都是直线,也确确实实转回了原地。 “其实用科学解释的话,也可以理解...” 王姝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指着面前的漆黑通道缓缓解释:“当人被蒙住双眼时,是没办法走出一条直线的...” “咱们刚刚走在那么一条黑暗的通道里,其实就跟蒙住双眼一样。” 于露露听王姝一说,也反应过来:“你是说这条路其实就不是直的,只是咱们没有发觉?” “可是这一切可能吗?” “有可能。” 秦朗点头,王姝的解释让他想到一些东西,或许找到新的出路并不是什么难题。 “我曾经学艺时,看过一本古书,记录的是华夏古代陵墓风水秘术。” “古代皇帝们,会在自己的陵墓里建造一种名为悬魂梯的楼梯,传说盗墓贼进到里面,会一直困在循环里。” 于露露从不知道秦朗过去的事,但听着他说的玄乎,忍不住问道:“悬魂梯??你怎么对这些这么熟悉?” 秦朗赶紧摆了摆手,应付了几句:“哎呀...都说了看书嘛。” 他难道要说自己当年专门跟老师傅下到过墓地里? 王姝很明显也对悬魂梯感兴趣,那双平淡的眼睛落在秦朗身上:“能讲讲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秦朗轻笑一声,给她们解释起悬魂梯的秘密:“你们别听悬魂梯这名头吓人。” “其实它就是一种障眼法,利用环境的黑暗跟人的心理,仔细观察一下墙壁,出路应该就隐藏在其中。” 秦朗把于露露从身上放下,把她交给王姝。 “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往后退试验一下。” 于露露乖巧的点头,跟王姝注视着秦朗快步消失在漆黑的通道里。 半晌。 脚步声出现在潭水对面。 于露露赶紧望了过去,秦朗的身影从黑暗中跑了出来。 “果不其然,这通道就是一个循环,要不是年长日久渗了这一潭水,说不准真把人困死在这里面。” 于露露忙不迭的追问:“那有找到出路吗?” 秦朗摇了摇头,但嘴角一直挂着笑,显然成竹在胸。 “但你们不觉得这潭水很奇怪吗?” 秦朗踏入水中,没走几步水便摸过他的胸口:“这块地面也不见的多凹,但偏偏累积了这么深的水...” 秦朗举着手机,光线顺着潭水照到旁边墙壁上,刚刚他们落水,因为太过着急并没有发现,出口就在这汪水旁。 背起于露露,三人涉水进到墙壁上那不起眼的小出口。 终于是逃过了这无休止的循环通道。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却是一个足足有六十平方的地下空间。 “这里...似乎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于露露指着地上的矿泉水瓶,瓶子上已经落满了灰。 秦朗将瓶子捡起来,上面的包装很老旧,不是他认识的牌子。 “天池泉...” 王姝指着瓶子上的商标,对秦朗说道:“这个牌子的矿泉水已经倒闭很久了...是我小时候的牌子。” 于露露冒出来一个念头,赶紧说道:“会不会是那几个少年留下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思路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根据学姐说的故事,当初那几个少年溜进公园里玩...” “无意间进入到这个地下防空洞内,这个矿泉水瓶就是他们当年遗留的。” 三个人打起精神来,秦朗探索着这个空间。 六十平的空间并不算大,几乎一眼就能将这里的全部事物看的一清二楚。 秦朗举着手机,将周围照亮。 墙角摆放着几个被打开的箱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王姝从箱子旁捡起一本厚厚的文件夹,将上面的灰抖干净,她翻看起来。 “是日文...” 秦朗看了王姝一眼:“你读得懂日本字?” 王姝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这本文件夹上,一页一页的翻看上面的内容:“我也是老二次元了。” “上面写的什么?”秦朗连忙追问。 王姝摊开文件夹,指着上面的一段话给秦朗翻译道:“关东军给水部队特批...” “根据上面写的,这里应该是一个实验室,但应该被遗弃了。” 王姝翻到最后一页,对秦朗翻译道:“这个写的是抢修工作,具体原因上面没写,我觉得可能是遭到了破坏。” 秦朗的脸色不是太好,这再次涉及到日本人,联想到之前那一系列的事,他再次确认了一遍,并没有地图碎片的存在。 于露露搞不懂秦朗跟王姝说的那些,眼神一直在防空洞四周巡视。 “秦朗,那里好像有东西。” 顺着于露露手指的方向,那是一块很破旧的屏风。 秦朗推开屏风,露出后面六具依次排开的骷髅。 于露露胆子大,毕竟是医学生,对人体骨骼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秦朗,这六具骷髅的脑袋都不见了,我刚刚看了一下他们的脖颈处,切口很完整,应该是被利器切断的。” 秦朗点了点头,这应该就是当年那六个在大火中失踪的少年。 只是他们的遗体怎么到的这里面? 就在秦朗思考之际,那六具依次排列开的骷髅竟化成粉末,飘散在空中。 骨粉形成一道大网,向着三人扑来。 “不好!!!” 第141章 来自少年们的记忆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的六具人骨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突然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尘埃颗粒,如同一阵灰色的旋风般席卷而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秦朗展现出惊人的反应速度和敏捷身手,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伸手将于露露和王姝用力拽到自己身后。 然而,尽管秦朗动作已经够快,但还是稍显迟缓了那么一小步。刹那间,汹涌澎湃的骨灰浪潮铺天盖地地朝他猛扑过来,犹如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瞬间将他整个身躯牢牢笼罩其中。 \"秦朗!!!\" 看到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于露露惊恐万分,失声尖叫起来。 她心急如焚,本能地想要冲上前去,帮助秦朗摆脱这可怕的困境。可是,一旁的王姝却深知此刻情况危急,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于露露。 \"别过去!!!危险啊!\" 王姝她明白,如果让于露露贸然靠近那漫天飞舞的骨灰,很可能会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于是,无论于露露如何拼命挣扎、反抗,王姝的手终紧如同钢铁铸就的钳子一般,毫不松懈地将她强行拖拽在原地,绝不让她有半点挣脱的机会。 “你快放开!秦朗有危险!!” 于露露扭过头冲王姝喊了一句,但对方那冷冰冰的眼神却让她呆愣在原地。 王姝声音十分冷静,将于露露拉到一边陈明利害: “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了秦朗,反而会越帮越忙!” 于露露浑身的力气一滞,险些跌坐在地上。 王姝赶忙托住于露露的身体,于露露担忧的看着矗立在原地,保持遮挡动作的秦朗。 “那现在该怎么办?” 王姝双眼微眯,紧紧攥住于露露的手,声音肯定道:“等!” ... 秦朗的意识十分清醒,但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现在的状态很幻妙,仿佛寄居在这副躯壳之中,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来观察一切。 耳边回荡的交谈声越来越清晰,秦朗能听得出对方年岁应该都不大。 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着什么。 秦朗突然想到,这或许就是王喆所说的,那些一直在他耳边蛊惑他的声音。 那些声音还在争论着... “绝对不能让异变泄露出去...所有人都得死!” “附议...但这一次我觉得可以等一等。” “好不容易占据一副身体,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好好玩一玩?” “还是趁早杀干净,不能让一个人跑掉...” 秦朗仔细听着这些声音的争论,它们似乎纠结于杀掉所有人,还是占据身体后好好玩闹一番。 六个声音分成两组,相互劝说着对方。 秦朗被这声音吵的头痛,忍不住对这几分争论不休的家伙喊道: “能别吵了吗!!!反正你们六个谁也说不过谁,不如让我做裁判!” 随着秦朗的话音落下,那六道叽叽喳喳不断争论的声音随之消失。 半晌,带着疑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能听到咱们的对话???” “废话!他们当然能听到,不然咱们怎么迷惑他们。” “你闭嘴,我是说,他在跟咱们对话!!” “楼上两个闭嘴!人怎么可能跟咱们对话,这种情况从没有发生过!” 秦朗撇了撇嘴,事实上他现在这种状态做不了任何动作,他只能想象自己撇嘴了。 对于这些声音再次开始的争论,秦朗开口道:“是的,我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交流一下?” 秦朗发出交流申请,他倒是很好奇这六个少年到底有什么秘密。 霎时间,在秦朗的意识空间内,这气氛仿佛像是炸了锅,那叫一个热闹。 那六道声音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已经十几年没有与外人交流过的寂寞在此时爆发出来。 “哈!他果然能听到咱们的对话!” “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能听到,你有什么不一样吗?” “既然你能听得到,那么我们要征用你的身体,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他肯定没有意见的,毕竟他也跟着多活了一会儿,双赢。” “不过最后还是要死的,哈哈哈...” 秦朗叫停了它们没完没了的对话,这群孤独了十几年的小鬼跟话痨似的,他很好奇,为什么进到这里的人一定要死呢?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喂,问你们几个问题。” “问吧,问吧~”x5。那几个声音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什么原因,让你们一定要杀死这里的入侵者?” 秦朗的疑问让那几道声音一滞,沉默了片刻,有声音回答道。 “反正你最后注定要死的,一定要死的那么清楚吗?” “对啊~我看你这么特殊,说不定死后会加入我们,到时候咱们再慢慢聊啊。” “所以你要不要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们?” 秦朗不明白它们为什么执着于要自己身体的控制权,难不成真的是当鬼当烦了,想体验当一回人? “想要我的身体?就像王喆、马华那样?” 秦朗的询问立刻引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这几道声音像是恶作剧被发现了一般,压抑着自己的笑意,道。 “不不不,我们只是跟马华说了几句话,他杀人纯粹是遵循了自己的内心...” “至于王喆???” “绝对不能让他出去,要彻底抹除他!” 声音变得有些恶狠,秦朗能从它们的语气中听到它们对王喆的厌恶。 而且听它们的意思,王喆身上发生的异变,似乎并不是它们所为。 “等等,王喆不是你们变得?” 秦朗努力套着它们的话,他不知道这六个少年生前的性格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此时此刻,成为鬼之后,它们的性格倒是恶劣的很。 “王喆很危险...” “绝对不能让他泄露出去。” “你们也是一样!!” 任凭秦朗说什么,这几道声音咬死了一定要他们的命。 秦朗点了点头,冲它们询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守护在这里,出于某种目的,要杀死所有闯入者?” “不不不...” 那几道声音嗤笑着回复秦朗的猜测:“是绝对要杀死你们!” “杀死我们?”秦朗心中疑惑,难不成他们身上有什么必须要死的点??? 那几个声音继续解释:“你们很危险!” “我们要确保危险不会被泄露出去,所以你们必须得死。” “就像当年我们那样!!!” 秦朗嘴里念叨着那几个声音说的话,什么叫“就像当年我们那样...”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朗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所有的一切。 那几个声音这时又问:“你想看看当年的一切吗?” 在秦朗面前,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光斑。 秦朗能感受到这光斑散发出的灵力,是源自于这六个少年精神的力量。 秦朗情不自禁的靠近,慢慢进入到这光斑之中... “他去了...” 那些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讨论再次开始。 “他看到当年发生的事,会理解咱们的。” “所以他不在,咱们就先征用他的身体好了。” “我觉得可以,先杀死剩下的两个女人,至于他...” “先做了再说!!” 现实世界,于露露焦急的等待着秦朗的苏醒。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秦朗依然保持着被骨灰袭击时,捂住口鼻的动作。 “露露,你的脚还有伤,过来歇一会儿。” 王姝扶着于露露坐在一个木箱上,箱子上用日语写着标语。 于露露眼神透露着担忧,这漆黑的防空洞内,分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们被困在凌晨一点钟已经很久了。 看着周围开凿的痕迹,于露露有些不安的对王姝询问道: “学姐,你说城市下面怎么这么多防空洞...我有时候在想,这些防空洞里,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未知的怪物。” 王姝一直翻看着手里的那本日文文件夹。 听到于露露这么问,她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显得很恬然。 “就像咱们现在遇到的?” 于露露从未向王姝透露过自己在春城大学地下防空洞里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遭遇和见闻。 正是因为当初那场惊心动魄的换皮鬼事件,使得她有幸结识了王姝,并与之结下深厚情谊,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王姝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清冷而又矜持的独特气质深深吸引着于露露,令她心驰神往。 此时此刻便是如此,一般人若是碰上这般诡异离奇之事,恐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精神崩溃了。 即便是历经那么多灵异事件的于露露本人,也难以抑制内心深处涌起的阵阵恐惧之情。 然而,唯有王姝始终如一地维持着那份超乎常人的淡定心境,有条不紊地应对着眼前接踵而至的重重困境。 王姝见于露露的目光一直集中在秦朗身上,忍不住问:“你好像很信任他。” 于露露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我们经历过很多。” 王姝眼神在于露露跟秦朗之间飘忽,最后集中在手里的文件夹上。 下一秒,王姝猛的合上文件夹,目光一凛,深深看向秦朗。 于露露还没反应过来,王姝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搀着她向防空洞外走去。 于露露只觉得自己身体浮空,她没想到王姝的力气有这么大,刚想出声询问。 只见秦朗刚刚定住的身体竟开始动了起来。 于露露来不及开心,只见秦朗扭动着脖子,嘴角挂起狷狂的笑容。 于露露心下一沉,在她的认知中,秦朗从没有这样笑过。 那么眼前这个人,还是秦朗吗? “你们跑什么?咱们好好玩啊?” 于露露听着身后秦朗嘴里说出来的话,心中更加确定那绝对不是秦朗! “别跑嘛~我们在这里困了十几年了,哪里跑的出去...” ... 秦朗从那耀眼光斑中缓缓睁开双眼,周围场景焕然一新,此时他再次出现在地上。 破败的胜利公园一副动工重建的架势,到处都是施工的痕迹。 秦朗心中了然,这应该是十几年前的场景,出自那六个少年共同的记忆。 这倒是跟他的看家本领“判官笔”有异曲同工之处。 秦朗正恍惚之际,不远处传来一声正处于变声期少年的呼唤。 “罗征!快点跟上了!” 秦朗这副身体连忙回复一句:“来了!” “这地方是不是不干净啊?我刚刚平白无故发抖...” 他以罗征的视角审视着十几年前发生的一切。 几个少年在动工的胜利公园内来回穿梭嬉戏,不知谁的提议,众人来到还未建成的餐厅里。 这里,就是他们不久后的埋骨地。 “我靠,这地怎么坏了!” “咱们快跑吧,地板咋坏了,肯定捉咱们赔钱。” 七个少年围成一圈,打量着地上被他们不小心砸出来的空洞。 感受着洞里往外不停冒的凉风,几个调皮的少年此时也不免产生畏惧。 “怕锤子,咱们下去看看呗。” 秦朗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是用罗征的视角旁观当年发生的故事,阻止不了几个少年作死。 罗征似乎有些畏惧,但在朋友们的催促下,将脚下的洞又砸开了一点。 大小正好能通过一个人。 几个少年搬来梯子,下到防空洞底部。 此时防空洞内还没有渗进去水,七个少年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黑暗的防空洞里,只有几个少年不安的喘息声。 “这里有个房间!” 领头的少年发现了那个隐蔽的房间,里面的摆设跟秦朗发现时没什么区别。 只是墙角的箱子是没有打开的。 “这箱子里是啥?” 几个少年围着写着日语的箱子,箱子上落着锁。 罗征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我听我爸跟朋友喝酒的时候说,春城有宝藏,这些该不会是宝藏吧...” 另一个男孩闻言也开腔道:“我爹喝多了吹牛b也这么说。” “我觉得八成是。” “那咱们是不是发财了?” “发个屁财,咱们上前报警,说不定能上电视呢。” 几个少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却不知,有一个孩子已经耐不住好奇,撬开了箱子上的锁。 第142章 当年惊悚异变正在发生 此时的罗征正与他的小伙伴们激烈地争辩着是否应该开启那个神秘的木箱子。 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孩子们来说,集体荣誉感远比财富更为重要。登上报纸接受表扬这样看似虚幻不实的事情,却成为了他们内心深处最为渴望和珍视的荣耀。 毕竟,他们都只是一群平凡无奇的孩子啊!虽然有时会表现得顽皮捣蛋,但本质上并无恶意可言。当发现这些木箱时,他们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念头便是尽快联系警方,以确保一切安全无虞。 罗征与小伙伴们争论着,孩子的好奇心催使着他们想要对箱子里的东西一探究竟,但又害怕贸然打开箱子会担责任。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之际,一名少年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铁丝,试图将那把已然锈迹斑斑的锁头撬开。 原本这把锁由于长时间未使用且饱受风雨侵蚀,早已变得脆弱不堪。因此,当那根细细的铁丝轻轻插入锁孔并稍加用力时,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看似坚固无比的锁头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此刻,七位少年如众星捧月般紧紧围绕着这个神秘的木箱。站在最前方的罗征紧张得喉咙发干,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但他仍然鼓起勇气,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慢慢地掀开了箱盖…… “嘭!” 木箱被打开一条缝,里面的气压喷出淡黄色的气体。 好奇围上来的孩子们被这气体喷了一脸,罗征只觉得呼吸一滞,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孩子们捂着口鼻,如鸟兽般四散开,罗征捏着鼻子,一个劲的干呕,只觉得胸口一阵火辣。 刚刚那箱子里喷射出来的味道像极了冰箱里过期不知道多久的臭鸡蛋,伴着黄芥末。 刺鼻的气味又臭又辣,甚至于不敢睁眼,双眼几乎要被呛出眼泪。 “都说了不要打开,不要打开,这里头怕不是屎吧!” 罗征一个劲的抱怨,其余小朋友低着头,刚刚那上了头的好奇心随着箱子被打开,如潮水般落下。 所有人心中此时产生出一丝后悔,要是里面的东西坏掉了,警察会怪他们吗? 孩子们这样单纯的想着,丝毫没有在意他们身体上发生的变化。 “要不咱们赶紧走吧...” 一个少年打起了退堂鼓,并很快得到了更多少年的赞同。 罗征瞥了一眼一旁地上已经被打开的木箱,心中的好奇非但没有被冲散,反而越来越深。 “你们走吧,我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啥。” 罗征皱起眉头,紧紧捏住自己的鼻子,仿佛那股难闻的气味会随时钻进他的鼻腔一般。 他踮起脚尖,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慢慢地朝着那个神秘的木箱靠近。 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小伙伴们,则静静地伫立原地,他们既没有选择离去,也不敢轻易地跟上前去,只是用充满好奇与恐惧的目光紧盯着罗征的一举一动。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股淡黄色的气体不断地从木箱中飘出来,时而浓郁,时而稀薄,就像是有生命般在空气中舞动。这诡异的景象让罗征心中越发忐忑不安,但强烈的好奇心却驱使着他继续向前迈进。 终于,他来到了木箱跟前,深吸一口气后,鼓起勇气将头探进箱内张望起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金银财宝或是珍贵宝物,而是一堆杂乱无章的莎草。 就在罗征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些莎草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被白色纱布层层缠绕、宛如木乃伊般的人形物体正安静地平躺在那里。 这个人形物体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生机,但其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莫名的气息却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此刻,罗征的心跳骤然加快,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罗征看的呆住,他之前哪里见过这种东西,这个时代小孩子还没有如后世那般接触互联网,对世界的认知少的可怜。 “你们快过来,这是啥玩意儿啊?” 剩下的六个少年闻言凑了上来,十几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木箱中这奇怪的人形物体。 “这是人不???” “看着像,那这箱子是棺材?咱们是不小心干别人墓地里了?” “你啥啊,谁家好人墓地是防空洞?” 几个少年叽叽喳喳的争论着,忘记了刚刚他们还害怕的想要逃走。 其中一个少年看了一眼木箱里的人形物体,眼珠灵动的转了转。 “这个好像是木乃伊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少年身上,罗征觉得木乃伊这个名字耳熟,他好像从哪本书上看到过。 “黄文,你见过这玩意儿?” 名叫黄文的少年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木乃伊具体是什么,但他喜欢看电影,前天电视上刚放的<木乃伊归来>。 黄文觉得木箱里的东西跟电影里演的很像,但又没那么像。 “就埃及法老死后尸体就包成这样,咱们别瞎动啊,电影里木乃伊能复活。” 听说这东西能复活,众少年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自觉离木箱中远了一些。 罗征胆子大,好奇的打量着箱子里的木乃伊,却发现那绷带下隐隐有黄色的液体渗出,十分的恶心。 “我也在书上看到过木乃伊,不过那玩意不是埃及的吗?这箱子是日本的。” “日本跟埃及离得很近吗?” 其余的少年齐齐摇了摇头,他们这个年纪地理还没学呢,顶多知道日本不是中国的,日本鬼子很坏,至于埃及在哪个地方,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黄文离着箱子最远,他一直主张的是联系警察,听到罗征的疑问,他挠了挠头道:“我听我爷说,小鬼子最坏,咱们还是找警察吧。” “对了罗征,你那本书回去能借我看看不?” 罗征点了点头,狠狠的踢了一脚木箱子,小鬼子那么坏,那他们的东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咱们走吧,找警察去。” 罗征看了一眼箱子里的木乃伊,随后带着小伙伴们向着出口走去。 少年们没有注意的是,在他们离开后,木箱内那浑身缠满绷带的躯体,胸腔缓缓起伏。 半晌,木乃伊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有了响动。 罗征走在最前,心中平白生出一股没底气的心虚感。 每走一步,都觉得脚底发飘,胸口仿佛堵着什么,想要呕出来。 好不容易走到梯子处,罗征扶着梯子,才迈上一步,眼前一黑,深深的眩晕感向他袭来。 罗征趴在梯子上,险些从上面摔下来,回头望了一眼其余的小伙伴们,心里想着缓一缓。 黄文见罗征趴在梯子上没了动作,疑惑的上前拍了拍罗征的肩膀。 这一拍可不得了,黄文只觉手掌一烫,罗征的身体跟要烧着了一样。 再看罗征的脸,哪里还有半分血色,黄文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刚想询问罗征怎么回事,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呕吐声。 他回头一看,队伍最后面一个少年正扶着墙,往外呕吐着黄色的粘稠液体。 黄文被恶心的不行,他刚刚离木箱子最远,受到的影响也最小,眼下所有人都开始有了反应, 黄文只是有些干呕。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黄文有些不知所措,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漆黑悠长的隧道内,只听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咔,咔,咔... 所有人的目光寻声向黑暗处看去,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拉动着少年们的心弦。 罗征心中生出几分恐惧,他想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 强打起几分精神,罗征咬着牙,顺着梯子向上爬。 “大家快走!” 黄文赶紧跟在罗征后面,但所有人都受到了黄色气体的影响,爬起梯子来慢了不知道多少。 黄文挂在梯子中间,心中又急又躁,他向黑暗中那奇怪的声音处望去。 干枯扭曲的身体从黑暗中爬行出来,地上拖行出一道黄色的痕迹,缠满绷带的手臂抓着地面,每行动一下,骨头都会发出一声脆响。 咔吧...咔吧... 黄文见到此情此景,双腿开始不受控制的打颤,他只觉一股热流从两腿之间淌过。 “我靠!黄文你尿了!” 处在黄文身下的少年可就惨了,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刚刚吐了又吐,现在又被尿浇了一脸。 那浓郁的尿骚味恶心的他再次干呕起来。 黄文脸颊发燥,一时间竟连害怕都忘记了,眯着眼睛大喊了一句: “快爬!木乃伊复活了!” 所有人顺着黄文的声音向下看去,那复活的木乃伊已经快爬到了梯子边。 落在最后的少年当时就哭出声来,仰着头向着上面的人大喊:“你们快点爬啊!!” 木乃伊已经顺着木梯向上爬,最下面的少年哭嚎着,身体一个劲的抖动。 黄文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咬着牙向上爬去。 终于爬到了餐厅内,罗征已经虚脱的躺在了地上,黄文惊魂未定,一个劲的拉着身后的伙伴。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黄文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顺着梯子往防空洞内望了一眼,木乃伊连带着一个少年已经消失不见。 “林旭!!!” 黄文喊了一句,但回复他的只有防空洞内他自己的回声。 黄文脱力般跌坐在地上,片刻,剩下的六个少年仿佛想到了什么,拼了命般将梯子抽了回来。 “那...那东西把林旭拖走了。” 黄文惊魂未定,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但是没有人回复他。 黄文也不在意,继续一个人失魂般嘀咕着:“就不应该打开箱子,不应该打开箱子的...” “咱们惹祸了...” 罗征被黄文吵的心烦,他只觉得胸口一团火烧的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一把薅起黄文,罗征恶狠狠的吼道:“你现在是在怪我吗?” 黄文单薄的身体被罗征甩来甩去,黄文撅着嘴,抬头看了眼罗征。 但紧接着黄文的眼神开始变得惊悚,挣扎着摆脱罗征的双手。 黄文退后好几步,指着罗征浑身发着抖:“你...你的脸!” 脸? 罗征不明所以的伸手触摸着自己的脸,指尖接触到皮肤却是一滑。 罗征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上还残留着粘稠的汁液。 “我的脸怎么了???” 罗征心慌了,他急迫的询问着其他人,却见剩下的少年的脸竟如蜡像般,融化脱落。 “啊!!!” 罗征崩溃的大叫,捂着自己的脸却不想竟硬生生扯下一块皮肉。 黄文见所有人的脸都融化了,最严重的如罗征,已经露出下巴上的骨头。 他担忧的触碰着自己的脸颊,好在还没有融化。 黄文想到什么,惊恐的喊道:“是那团黄烟!” 他想到,那箱子被打开时,他们被那喷射出的黄烟喷到过,所以才会这样。 黄文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刚想跟其他伙伴解释,但却发现,此时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这直勾勾的眼神看的黄文心里发毛,罗征捂着脸,此时他的声音变得奇怪,应该是连舌头都开始融化了。 “黄文...为什么你没有事?” 其余的少年也同时发问:“对啊,为什么你没有事?” “凭什么...” 罗征撇了撇嘴,看向黄文的眼神变得很古怪。 黄文下意识向后退,本能的想离他的朋友们远一些。 这一切落在罗征眼里,他冷冷的问:“你为什么拉开距离,你讨厌我们吗?” 黄文连忙摆手,解释说:“咱们得赶紧找警察,找大人,林旭被抓走了...” “不能让大人们知道!!!” 罗征的声音变得有些恶狠:“闯了这么大的祸,不能让大人知道...” ... 秦朗处在第三人称视角,冷眼旁观着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他能感受到,被感染的少年们,心态正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第143章 罗征的请求,变异进行时 此时此刻,罗征所展现出来的模样令黄文心生恐惧,这种恐惧感不仅源自于他身体发生的诡异变化,更源于此刻罗征狂躁至极的精神状态。这股狂暴之气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不断冲击着黄文的心灵防线,使得他本能地萌生出逃跑的念头。 黄文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双脚,每一步都像是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沉重无比。然而,背后那如同芒刺般锐利的目光却死死地盯住了他,令他浑身僵硬,完全无法动弹分毫。 罗征那双充满暴戾气息的眼眸宛如一头凶猛的野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黄文。那眼神之中透露出无尽的凶狠与残忍,仿佛在下一个瞬间就会猛扑过来,用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将黄文彻底撕裂成碎片。 黄文咽了口口水,心里不安的打起鼓来,在场的六个少年之中,只有他的身体还未发生异变,少年人的心思是单纯的,他害怕是一方面,心中更多的是与朋友们的义气,真要让他抛弃罗征等人逃跑,黄文自认为做不到。 身体上的异变是痛苦的,罗征等人忍受着皮肉如蜡般融化,可却没有任何办法,不少人开始心慌,心理崩溃开始在少年中蔓延。 “好疼啊·····我想回家。” “不行了,我要找我妈,咱们赶紧回家吧。” 黄文闻言也赶紧附和:“对啊,咱们赶紧离开这,找警察来·····” “不能找警察!” 罗征捂着融化的脸恶狠狠的对着骚乱的少年们吼道:“绝对不能找警察,咱们是偷跑进来的,闯出这么大的祸,回家去就完了!” 少年们没有注意,哭着反驳道:“那怎么办,我脸都快烂完了,我妈是医生,我得找我妈去。” 此刻的罗征完全陷入了茫然失措之中,心中哪还有半点儿主意?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竟然惹下如此大的祸端,内心充满了对承担责任的恐惧和不安。 最初提出到这个地方来玩耍的人正是他啊!而进入这防空洞中撬开那些神秘箱子的主意,同样也是出自他之手。 就在这时,其他几位少年纷纷聚拢过来,将罗征团团围住。他们一个个情绪激动,口中七嘴八舌地对着罗征大声嚷嚷起来。 有的人指责他不该出这样危险的点子;有的人气愤地质问他现在该如何收场;更有人甚至摩拳擦掌,似乎随时都可能与罗征发生冲突、大打出手。整个场面变得异常紧张,仿佛一场激烈的争吵乃至斗殴一触即发。 秦朗平静的围观着眼前这一幕幕,他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这群少年,平心而论,发生这种事,哪怕是成年人,也很少能保持冷静。 他现在只想好好看看,当年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 ······ 罗征只觉得耳边嘈杂无比,那喧闹声犹如无数只苍蝇在他脑海中嗡嗡作响,令他心烦意乱至极。一股无法抑制的暴戾情绪自心底涌起,仿佛要冲破胸膛喷薄而出。此刻的他,竟然萌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想要把眼前这些人统统杀光! 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这股杀意,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周围。只见四个少年正围拢在他身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波澜。而就在这时,罗征的视线突然转向了远处那个与其他人始终保持一定距离的黄文。 黄文敏锐地捕捉到了罗征投来的目光,心头不禁“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他一直以来在这帮孩子当中扮演着智囊的角色,脑子比一般人转得更快些。 眼下这种情形,他最怕的就是冲突的焦点会莫名其妙地转移到自己身上。于是,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加低调一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罗征推开身前的少年,手指着黄文,声音冰冷的问道:“黄文,为什么你没有事?” 其余几个少年听到罗征的疑问,目光齐齐集中在黄文身上,原本争吵的气氛一下子陷入冷寂。 众人看着黄文那没有变化的身体,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皮肉都快掉完了,骨头都已经露出来了····· 所以····为什么黄文没事,凭什么他没有事??? 黄文被众人的目光看的害怕,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拉开与众人之间的距离:“我····可能抵抗力强·····” 这样的说法显然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皮肤溃烂的少年们慢慢向黄文逼近。 “凭什么你没有事?” “黄文,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大家?” “黄文·····不如你也变成跟我们一样,总不能我们挨骂,你置身事外吧。” 黄文惊恐的看着变大很奇怪的朋友们,他们伸着腐烂变质的手,一步一步向着黄文逼近,黄文心里甚至绝望的想,他们是不是真的也想把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退无可退,黄文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一双双腐烂露骨的手伸向他的身体······ “等等····” 罗征扒开围着黄文的几个少年,如蜡融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站在黄文身前,说话的声音像一个老旧的风箱:“林旭还在防空洞里面,你们别忘了还有个复活的木乃伊。” 罗征的话让众人顿住,脑中想起地下那黑暗中机械爬行的怪物,一时间连同化黄文的心思也烟消云散,紧跟着的,众人心里生出一股恐慌。 黄文感激的看了一眼罗征,趴在地上慌忙的诉说着那木乃伊的恐怖:“对对,那个木乃伊把林旭捉走了,我亲眼看见了。” “你们看,我都吓尿了!” 黄文有些慌不择言,甚至不惜拿自己尿裤子这种糗事出来开涮。众人陷入对于那未知生物的恐惧之中,像他们这个年代的孩子,不像后世的05后们,从小有电子设备玩。 像罗征他们,大都是爷爷奶奶辈们经管,听的都是农村田间地头那些玄之又玄的小故事,眼下他们正经历的这些事,自然而然让他们想到爷爷奶奶讲的那些故事。 罗征盯着地上那黝黑的地洞,忍不住探过头去偷偷观察着里面的动静,他是这一堆孩子里的孩子王,自然遇到事情要打头阵。 “我听我奶奶说,小鬼子当年专抓像咱们这么大的小孩,林旭应该也是被复活的鬼子抓走了。” 少年们面面相觑,有人幽幽的说了一句:“我还是觉得应该找大人,鬼子不是咱们能对付的。” 罗征闻言狠狠瞪了那说话的少年一眼:“那林旭呢?咱们就不管了?” 见众人低下头,罗征淡淡道:“看没看过小兵张嘎,咱们把林旭救出来,到时候非但没有过,说不定还立功了。” 这群半大孩子平时在老一辈那里听惯了打鬼子的故事,一听罗征的话,害怕也跟着抛在脑后,作为一个中国人,谁小时候还没演过壮烈牺牲的戏呢? 黄文见众人又被鼓噪起情绪来,自言自语道咕哝了一句:“我还是觉得去找警察比较好····” 他总觉得此时的朋友们变的很奇怪,不单单是外表,甚至连情绪都变得很容易走极端,这让黄文觉得苦恼,只不过他的这些想法没有人关注就是了。 罗征瞥了一眼黄文,他作为孩子王,做出决定自然而然的轮到黄文这个智囊出主意:“你不是最了解木乃伊吗?那你想个办法,咱们合力解决它。” 黄文不情不愿的挠了挠头,对于罗征的决定他心里有一万个不同意,但却没敢说出口,只是磕磕绊绊的表示:“木乃伊是埃及的·····但下面那个是日本的,说不定不一样呢·····怎么干啊。” “你说什么?” 罗征只听黄文声音越来越低,跟蚊子叫一样,不耐烦的说道:“你大点声。” 黄文敏了抿嘴,回想着从电视上看到的对付木乃伊的方法:“用火烧。” 罗征点了点头,没有再关注黄文,他神情变的有些亢奋,以至于那张融化的脸上,暴露在外的肌肉跟着他的情绪在空气下跳动。 “哥几个,等咱们把下面的怪物解决掉,救出林旭,咱们也能登报纸!” 黄文看着欢呼的众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 秦朗皱着眉,他能感觉到罗征已经被那黄色气体影响,精神开始变的不正常,甚至于,他的异变是从内到外的,看着记忆画面里,罗征越来越不成人形的脸,秦朗觉得,故事的高潮即将来临。 ······· 黄文捡着地上的枯树枝,他偷偷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罗征,心中想要逃跑的念头越来越大,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影响,为什么还要跟着罗征他们惹祸呢?? 黄文心思发散,丝毫没有注意到罗征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他。 “把木柴堆到这里。” 罗征指挥着少年们把收集好的木柴堆放在未建成的餐厅里,黄文一直在找机会,想着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 “黄文,你跟我下去。” 罗征的声音像一柄铁锤重重的敲击在黄文的心头。 “什么?我?下去?” 黄文看了一眼那黑洞洞的防空洞,脑袋摇的跟拨浪鼓差不多,一想到那浑身绑着绷带,往外渗着黄色汁液的怪物,黄文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膀胱又要有失禁的预兆。 罗征冷冷的看了黄文一眼,随后将梯子放下防空洞内:“对,你跟我,去找林旭,顺便把那怪物引出来。” 黄文想要拒绝,但对上罗征那冰冷的双眼,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了。 在剩下少年们都注视下,黄文一步一顿的顺着梯子下到防空洞内,四周黑暗的环境让他提心吊胆,生怕那怪物在不经意间窜出来袭击他。 站在防空洞光滑的地面上,黄文颤颤巍巍的注视着四周,身后罗征下到底部,捏着嗓子对他说了句:“向前走·····” 黄文听话的走在最前,二人离出口越来越远,黄文的心开始剧烈的怦怦跳起来。 “站住。” 罗征的话让黄文顿在原地,他一动不敢动,只听罗征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你仔细听好,别出声。” 黄文心里疑惑,但还是听话的没有出声,只听罗征在他耳边说道:“你应该很好奇我问什么一定要坚持下来吧······” “留在上面的那几个,我想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罗征自嘲的轻笑:“当然也包括我,黄文,你还没有被感染,所以,我要把你保护起来,你是唯一能逃出去的人!” 黄文心中一动,惊讶的看向罗征:“罗征哥······” 罗征朝黄文摆了摆手,示意他等自己说完:“你的身体没有被影响,所以你不知道,从刚刚开始,我竟然生出一种想要将你们都杀死的冲动······” “我明明跟你关系最好,但刚刚我却对你产生一股难言的嫉妒,所以我才在众人面前质问你...” “我想他们也有同样的心思,我一直在观察,只有你还没有变·····” 黄文激动的想哭,捏着嗓子问道:“罗征哥,你想怎么做?” 罗征捏着嗓子,似乎很难受,他的声音露着气,每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我不想我现在这个样子被我爸妈看到·····我惹大祸了。” 黄文听着罗征沮丧的声音跟着难受,二人关系好,他忍不住劝慰道:“罗征哥,咱们出去找警察,肯定有办法的。” “不!!!不能找警察!” 罗征声音变的狠戾,吓了黄文一跳:“难道你想让我被带走研究吗?” “我能感觉到我身体里有东西想要爆出来,黄文,万一我出去,传染给我爸妈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罗征的话让黄文沉默,他虽然平时脑子转得快,但这个时候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出来。 “黄文,我之所以保下你,是想让你帮我完成一个计划。” 黄文看着罗征那真切的眼神,问道:“什么计划?” “我不打算出去了,我不能让其他人有被传染的风险,但其他人不这么想,所以我要你帮我,帮我把他们留下来。” 罗征在这群少年中年纪最大,他初二了,明白很多东西,或许很多人平时忽略了他的感受,认为这个岁数的孩子懂什么?但罗征此时真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姥姥总给我讲董存瑞,黄继光的故事,没想到今天还真轮到我当烈士······” “黄文,帮帮我。” 黄文眼角流出泪,他看着面前渐渐没有人形的罗征,点头问道:“我要怎么帮你?” 罗征笑出声来,凑到黄文耳边细语。 ······· 秦朗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情复杂,从来,高尚跟卑劣是不分年龄的,他竟对罗征这个少年,产生出几分敬意。 第144章 故事到达高潮,彻底变成怪物的少年们 黄文听着罗征准备的计划,一颗心忍不住揪了起来,如果真的按他所说的那样做的话,最终的幸存者只会是黄文自己,但他又该怎么跟罗征他们的家人交代呢? 罗征拍了拍黄文的肩膀,眼中闪过决断,黄文听完罗征交代的一切,心里复杂的很,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十几岁的孩子,在面临生死时,显得是那么无所适从。 “走吧,别多想,咱们还要找到林旭呢。” 罗征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心里远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虽然已经决定去死,但他对于死亡更多的还是未知。 黄文沉默的跟在罗征背后,看着自己这位邻居大哥,黄文有一肚子话想说,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有许多疑问,少年人终究是直率的,黄文酝酿着开口道: “罗征哥,咱们这么做,对其他兄弟是不是不太地道。” 罗征闻言回过头看向黄文,抿了抿嘴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你就当哥自私吧····于公咱们不能传染给别人,于私····我闯了这么大的祸,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呢?” 说到最后,罗征摸了摸自己那腐烂的不像话的脸,自己成了这个鬼样子,还不如死了的好,对付鬼子死了,说不定还能成英雄,上报纸,到时候家人也光荣。 就像小学课本上赖宁一样。 黄文懵懂的跟在罗征身后,一言不发,罗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位小弟弟,努力压制着心中逐渐升起的愤恨,如果自己不是成了这副鬼样子,怎么肯让黄文跑出去。 “你想好了,上面那几个可不像我,他们可是想传染你呢。” 罗征的话像一道炸雷,将犹豫的黄文叫醒,他忽然想到,如果不按罗征的计划去执行,那么自己也会被传染成那副鬼样子。 “你放心吧罗征哥,我肯定按照你的计划走。” 罗征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二人继续小心在防空洞内行走,寻找着林旭的身影。 漆黑无比的隧道内,想要找一个少年非常不容易,更何况还要时刻提防有可能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罗征猫着身子,伸着头在空气中探了探,自从被那黄色气体影响到后,随着皮肉的脱落,罗征感觉他的嗅觉变的灵敏许多,尤其是在黑暗之中,他甚至能嗅到黄文身上散发出的恐惧。 “在前头·····” 罗征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身体快速消失在黑暗之中,黄文来不及反应,等他快步想跟上罗征的脚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被抛弃在防空洞内。 周遭安静又压抑的气氛让黄文冷汗直流,快速跳动的心脏影响着他的判断,恐惧感如同潮水般向他袭来。 “嗒,嗒,嗒·····” 古怪有频率的声音在黑暗的隧道内响起,黄文心里那根绷着的弦瞬间断裂,这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每一个方向,正慢慢的向他逼近。 “罗,罗征哥····是你吗?” 黄文颤颤巍巍的询问,但回答他的只有那慢慢逼近的声音,如同指甲刮蹭地面的刺耳声音让黄文绝望,这绝对不是罗征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什么趴在地上,用爪子扣着地面爬行的声音。 “啊额~” 像叹息,更像是嘶吼的声音在黄文脚边响起,黄文几乎下意识跳起半米高,嘴里跟着发出一声尖嚎:“啊!!!!” 被绷带包裹着的身体伸出干瘪渗着黄色汁液的手臂,黄文眼睛睁的老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终于能让他近距离看清楚这日本木乃伊的全貌。 可这哪里是什么木乃伊??至少跟黄文印象中的木乃伊不同。 这丑陋复生的怪物,更像是受到严重伤害,被纱布包裹住一样,身上大半部分还暴露在空气当中,却已经呈现出乌黑的颜色,干瘪的皮肤时不时渗出黄色的恶心粘液。 “tm的给老子滚啊!!” 黄文拼尽全力地扭动身躯,试图与日本干尸拉开距离,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他。 就在他奋力挣扎之际,脚底突然传来一阵打滑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毫无防备之下,他狠狠地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而那具令人毛骨悚然的日本干尸则毫不留情地朝着黄文快速爬行过来。它那干瘪扭曲的面容显得异常狰狞可怖,上面甚至还粘连着丝丝缕缕带着鲜血的肉丝。 黄文的心中此刻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恐惧。他瞪大双眼,无助地望着逐渐逼近自己的日本干尸,身体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得僵硬无比。每一秒钟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而那怪物却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他几乎能够闻到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腐朽气息。 “嘭!” 木板砸在日本干尸的头上,当场破碎,罗征扛着血肉模糊的林旭,对呆愣在原地等黄文大吼道:“还愣着干嘛!快跑!” 黄文回过神,踉跄的爬起来跟着罗征逃跑,他们想跑回地上,但通向出口的道路,日本干尸离得更近一些,无奈,他们只能向着当初发现木箱的防空洞内跑去。 “罗征哥····你刚刚上哪里去了?” 罗征将背上的林旭放在地上,脱力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当然是找林旭····” 黄文看向地上,整张脸被啃干净的林旭,心中不免升起一阵恶寒····· “不用看了,林旭死了。” 罗征语气很平静,努力缓过一口气后,他将林旭的尸体工工整整的摆放好,黄文担忧的看着身后,那日本干尸并没有追上来。 罗征撤掉因刚刚剧烈运动而脱落的一块皮肤,他身体上的异变已经很严重了,更要命的是,罗征能感觉到他对于杀戮的渴望。 “虽然没救下林旭,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发现。” 罗征指了指他们敲开的那个木箱子,自从发生异变后,还没有关注过里面究竟有什么古怪。 “我刚刚检查过那个箱子,里面有个玻璃瓶,上面日本字我不认得,但残留的黄色液体,大概就是让我变成这副鬼样子的罪魁祸首·····” “该死的小鬼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留下这么个祸害。” 罗征咳嗽一声,竟直接将一小块肺叶从胸腔里咳了出来,黄文见状眼里黯然,对是否能活着出去呈悲观态度。 “罗征哥,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玻璃瓶里的液体搞的鬼?” 罗征点了点头,恶狠狠的解释道:“那个干尸八成也是因为玻璃瓶泄露导致复活的,咱们闯了大祸了。” 这一切的起点,就是不应该打开这个木箱子,但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有用了,黄文努力平复着心情,让大脑重新冷静思考。 “咱们得把那个干尸除掉才行,不然·····让它跑出去,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少年的正义感驱使着罗征跟黄文要做些什么,罗征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咱们把那东西引到上面,放火烧死他!” 黄文点了点头,跟在罗征身后,二人悄咪咪的重新回到隧道之中,罗在黑暗中的五感越来越灵敏,他能感知到那干尸就在他们周围。 出口的梯子旁,几个少年守在那里,阴沉的盯着那漆黑的防空洞。 “你们说·····罗征跟黄文这么久还不出来,是不是死在里面了?” 一个少年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一句话,瞬间勾起少年们内心的阴暗面。 “嘿嘿~说不准,我倒希望罗征死在里面,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凭什么他总当老大。” 少年的脸因溃烂而越发狰狞,但说出来的话却更让他们像一个怪物。 “还有黄文,凭什么就他没有事,要我说,咱们就应该把他也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对!等他出来,咱们说什么也要感染他!给他喝咱们的血!” 少年们咧着嘴偷笑,眼中越发癫狂的神色暴露着他们此时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固。 ······· 秦朗把这几个少年所有的话都听到耳中,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马华会变成那副样子了,包括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它们叽叽喳喳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多年未见人被憋的精神失常,而是他们生前,就因为异变,而变成了怪物。 ······ 罗征跟黄文好不容易来到梯子旁,罗征听着身后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就知道那个日本干尸就跟在他们身后,望着头顶出口的光亮,他对着上面的少年们喊道: “喂!准备好柴火!那怪物就在我们身后!” 让罗征没有预料到的是,眼前的梯子被迅速抽走,头顶出口处,传来一阵阵压抑着的偷笑声。 “喂!你们搞什么?” 罗征对着头顶的出口大喊一句,他能感觉到,干尸正向着他跟黄文快速逼近。 “嘻嘻·····罗征哥,你那么厉害,不如你把那怪物干掉吧····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再压抑,转而变成彻彻底底的嘲笑,罗征目子欲裂,按捺不住心中滚动的戾气:“你们活腻了?还不把梯子放下来!” “哈哈哈哈哈····罗征,你不是要找林旭吗?林旭呢?” 罗征冷酷的双眸盯着头顶那四张脸:“林旭死了·····” “死了?死了活该,你为什么不跟林旭一起死?” 黄文听着头顶传来的戏谑声,不敢相信那些好到极致的朋友们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言语,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黄文这时不得不相信罗征说的那些话,或许他的朋友们真的变异成了怪物。 黄文忍不住想哭,这该死的日本人将他的朋友变成了怪物,但他心中还是残留一份侥幸:“你们别玩了,咱们不是说好,联手把怪物杀死吗?” “黄文????” 头顶少年们声音古怪的问了一句,随后让黄文浑身冰冷的话随之响起:“你为什么就没事?不公平·····” “你干脆在下面喂怪物好了。” 罗征拦下还想质问道黄文,不耐烦的问了一句:“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半晌... 头顶出口处丢下一柄消防长斧,少年们戏谑着对罗征说道: “就拜托罗征哥把怪物杀死吧...” “嘻嘻,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罗征捡起地上的长斧,冷漠的看向头顶那四个少年。 此时,过往的友谊仿佛消散的云烟,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仇恨。 罗征低下头,对黄文淡淡的说了一句:“走!” 黄文跟在罗征身后,头顶的笑声再次响起,仿佛在恭送他们回到黑暗。 罗征手握长斧,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见黄文神情低落,罗征恨恨的说道: “现在你相信了吧,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按我的计划办,杀死他们!” 二人走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隧道当中,身边干尸的行动声从来没有停止过。 黄文心里头还是害怕,他看着似乎越来越兴奋的罗征,问道: “罗征哥...咱们真的要跟干尸搏斗?” 罗征轻哼一声,仿佛在嘲笑黄文的天真:“你觉得咱们真把干尸杀掉,他们就能让咱们上去?” “等吧...等机会...” 黄文点头,心中绝望感越来越深,等?恐怕等不了多久。 罗征带着黄文在隧道里找寻着出路,转来转去,竟又回到了停放箱子的防空洞旁。 黄文咽了口口水,疲惫的说道:“罗征哥,咱们怎么又绕回来了?” 罗征摇了摇头,提着斧头再次进入到防空洞内。 刚刚摆放在里面,林旭的尸体旁,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干瘪尸体,正蹲在旁边,脑袋已经钻进林旭尸体的肚子里。 罗征冲黄文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黄文此时已经被吓呆,哪里会出声。 罗征提着斧子,悄无声息的靠近正在进食的干尸。 他眼中升起兴奋的火焰,高高举起斧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气,劈砍在干尸身上。 瞬间,黄色的汁液崩流,干尸左臂被齐根砍下。 罗征又举起斧头,连劈三斧,但却被干尸躲开,全部砍在林旭身上。 干尸再次遁入黑暗之中,只不过罗征没有再追,他嘴角含笑,仿佛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墙上,黄文看着上面贴着的地图,兴奋的发现,原来地下还有一条路,直通地上。 “罗征哥!你快来看!” 罗征看着那张地形图,兴奋的攥紧手里的斧头。 “狗崽子们,看来是上天让我来找你们算账。” ...... 秦朗摸着下巴,看来这段记忆没白看,原来地下还有一条通道直通地面。 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等他从这记忆片段中脱离之后,就顺着那条通道逃出去。 更重要的,当年这出大戏,看来即将达到最终的高潮... 第145章 冲出胜利公园!(上)求求你杀死我 罗征一把从墙上扯下地下防空洞的地形图,对照着上面的路线,他发现,那条隐蔽的通道,就在这个房间之中。 “咱们走,去找那群狗崽子算账!” 罗征阴沉着脸,攥着长斧走向通往地表的隐蔽通道,黄文紧跟着,犹豫着想要劝说罗征不要大动干戈,都是好朋友,但转念一想,刚刚他们对自己跟罗征的嘲笑,分明是想让他们俩死在地下,黄文心中想要劝和的心思瞬间熄灭。 转而生出一丝愤恨,没错,罗征说他们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黄文皱皱眉,心中升腾着杀戮的火焰,不知不觉中,这个温和懦弱的少年,竟也变的癫狂起来。 罗征搬开石壁旁的布帘,露出悠长的通道,在这黑暗的环境能够当中,一般人还真找不到这条出路。 “罗征哥,咱们快出去吧!!” 黄文欣喜若狂的走进通道中,罗征阴沉的看了眼手中的地形图,随后迅速将纸张撕成碎片,再次将遮挡的布帘放好,罗征向着出口快步进发。 久违的光明让两个久在黑暗的少年睁不开眼睛。 黄文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终于逃出了那要命的防空洞,摆脱掉日本干尸的袭扰,劫后余生的轻松感让他有想哭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咱们去报仇!” 罗征催促了一句,躺在地上的黄文立马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我就是休息一会儿罗征哥······” 黄文的话说到一半被硬生生掐断,他瞪大双眼看着罗征的脸,眼神中流露着惊恐的神色。 罗征注意到黄文的目光,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 是异变更严重了吗? 罗征撕扯掉耷拉在脸上的皮肉,心底暗暗的想,橙黄的瞳孔盯着目光躲闪的黄文,刚想说话,罗征抿着嘴,吐出一口带着血肉的牙来。 再用手触摸嘴里剩下的牙齿,他这个年纪,刚刚换完牙齿,本来崭新出炉的一嘴新牙,如今竟像是步入老年般轻轻一碰就要脱落。 黄文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还有三分像人的罗征,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眼神一直瞥向对方手里的长斧,生怕罗征情绪一个不对,发狂伤害自己。 毕竟刚刚在地下时,其余四个人的变化深深的烙在黄文心里。 罗征一把甩开手里的牙齿,已经破败不堪的喉咙发出类似动物嘶吼的声音:“咱们走!” 黄文心中胡思乱想,沉默的跟在罗征身后,去对付剩下已经异变的伙伴们,但他心里不禁又想到,如果真的让罗征把剩下的人都杀死,那他会不会杀疯了眼,连带着把黄文自己也杀死。 罗征猫着腰,悄无声息的靠近正在建设中的餐厅,餐厅内,四个少年的嬉笑叫骂声清晰可见。 看着天边西沉的太阳,罗征攥紧长斧,只等一个机会,就要杀进去。 黄文心里很慌,但不知怎么的,这份慌张之下,竟还隐藏着几分难言的兴奋,他眼前幻想出砍杀的画面,就如他平时偷看的那些电影一般。 餐厅内。 四个已经几乎看不出人样的少年冲着地下的大洞叫喊着,他们脱下身上的衣服,露出已经融化的身体,猩红的皮肉暴露在空气当中,不停的渗着血水。 “嘻嘻嘻,地下没有声音了,罗征跟黄文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对不对,怎么没有听到惨叫声,我还想听他们痛苦求饶呢,哈哈哈哈······” 少年歪着脑袋,撕扯着头上已经随皮肤脱落大半的头发,指甲抓挠过身体,带下一大块皮肉,但他却像是未发觉一般,依然不停的抓挠着。 “不如····咱们选出一个人下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四个少年面面相觑,互相警惕的看着对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对这个想法的兴趣。 “那·····该选谁下去呢?” 话音刚落,他一把拉扯住身边的少年,就要将他推到漆黑的防空洞中,其余两个少年对视一眼,齐齐上去帮忙,三人合力将那倒霉的少年给扔了下去。 嘭~ 少年重重的摔到地下,头顶处立马传来三声幸灾乐祸的笑声:“嘻嘻嘻,侯莞,下面怎么样啊?” 名叫侯莞的少年捂着头,指着头顶破口大骂,他没有发现,在他背后的黑暗中,一双浑浊的眼睛正直勾勾的注视着他。 “我肏你们仨妈!你们等着······”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侯莞身后传来,他扭头望去,眼前是一张血盆大口,腥臭的气味硬生生打在他的脸上。 “我肏······” 侯莞尾灯说完,便被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日本干尸扑倒,头顶三个看戏的少年跟着发出一阵惊呼。 “呜呼!侯莞完啦~哈哈哈······” “咬狠一点,咬脖子!” “看的我都跟着牙痒痒了,好想咬些什么啊~” 餐厅外的灌木丛中,罗征跟黄文一直观察着里面的动静,他们亲眼见到三个少年合理把另外一个人丢到地下,黄文捏着嗓子,凑到罗征身边低语道: “罗征哥,他们内讧了?” 罗征伸出只剩下半截的舌头,舔舐着裸露在外的牙龈,因为他的嘴唇已经全部溶解了:“机会来了!” 罗征提着长斧,如一头猎豹般从灌木丛中窜出,卷起一道黑风钻进餐厅之中,黄文扭头看了眼背后通往出口的小路,现在没有人看管他,逃跑易如反掌。 但黄文就是想亲眼看看罗征砍杀的场景,他的心中,同样渴望着鲜血。 三个少年兴奋的看着地下被干尸啃咬的侯莞,丝毫没有注意冲向他们的罗征,等终于有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查看时,罗征已经举起长斧,向着三人砍杀过来。 “啊!!!罗征!!!” 一阵惊呼,少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罗征手中的长斧已经劈进他的身体,瞬间,由肩膀到腹部,半截身子被劈开,少年身体中如果冻般半凝固的血液喷出。 罗征拔了拔长斧,斧刃卡在骨头上,一时间竟拔不出来,罗征只得一脚将身旁愣住的另一名少年踢到防空洞内,让他去陪干尸玩耍。 晋升的一名少年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大叫着扑向罗征,却被及时赶过来的黄文用木板顶着脑袋,给推进防空洞内。 罗征瞥了一眼赶过来手中拿着长木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黄文,咧着嘴艰难出声道:“我还以为你逃跑了呢。” 黄文丢掉木板,躲闪着罗征审视的眼神,他不敢说明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支吾着说道: “都是兄弟,我怎么可能逃跑呢?” 罗征轻笑了一声,只是他现在这张脸,笑起来着实吓人。 罗征用力从尸体上拔出长斧,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使得他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地下防空洞内,惨叫声不绝于耳,罗征扛着长斧,睥睨的俯视着地下与日本干尸搏斗的三人。 侯莞因为被袭击,单独对抗日本干尸的袭击,受伤最重,剩下的两个人配合起来倒还游刃有余。 三人合力控制着日本干尸,仰头看着罗征,哀求道:“罗征哥,你行行好,让我们上去吧。” “对啊罗征哥,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自相残杀。” “罗征哥,咱们都是一样的,应该合力去杀那些正常人...” “你不是早就对地理老师感兴趣了吗?我们帮你!” 罗征听着那不绝于耳的求饶声,脸上挂起满足的笑,黄文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生怕罗征做出伤害正常人的决定。 “罗征哥,别听他们瞎说,刚刚他们还想弄死咱们呢。” 黄文吞了口口水,出声对罗征劝慰,他清楚的知道,但凡罗征被下面三人劝动,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罗征平静的看着地下,半晌,他捏着自己破败的喉咙,声音沙哑的说道: “你们先把日本干尸杀死吧...” “让我看看你们的作用,总不能,光说不练吧?” 地下侯莞抱着日本干尸的双腿,扯着嗓子对罗征叫喊道:“罗征哥!我们没有武器,干不掉日本干尸啊...” “不如...不如你下来帮帮我们!!!” 黄文听闻,赶紧对罗征劝慰,生怕眼前异变的罗征脑子也跟着不正常。 “罗征哥,你可千万别上当!” 罗征笑出声来,手握着长斧,对着地上的木板劈砍起来,不多时,三块带着尖锐木刺的棍子被罗征制作出来。 罗征将木棍踢落到地下,对着三个控制住干尸的少年说道: “工具给你们了,你们可要快一点哦~” 三个少年对视一眼,齐齐松开干尸,扑向地上的木棍。 干尸的束缚被解开,立即向着三个活人撕咬,但身体发生异变的少年同样不能被视为正常人。 他们发狂的拿着木棍,与干尸厮杀起来。 异变的少年与发狂伤人的干尸,厮杀的尤为激烈,黄文居高临下的看着,就像来到了斗狗现场。 拼着两败俱伤的下场,三个少年终于将干尸杀死,而他们身上,同样伤的不轻。 “哈哈哈...我们赢了!太爽了!” “罗征,快放梯子下来!” “我们一起去屠杀正常人!我已经等不及了!” 罗征听着防空洞内聒噪的叫喊,抠了抠耳朵,冷漠的眼神让一旁的黄文不寒而栗。 “我刚刚没有说完...我只会放一个人,可你们现在有三个。” “你们还得死两个,至于死的是谁?就由你们自己决定。” 罗征话音未落,防空洞内立刻响起叫骂声: “狗日的罗征,你等我上来弄死你?” “你以为我们上不去?既然你能上去,就证明这下面还有出口!” “对!罗征,你死定了,我绝对要活吃了你!!!” 罗征似乎料到了他们绝对会恼羞成怒,从兜里掏出火柴,点燃一大捆稻草踢了下去。 浓烟瞬间在地下升起,呛得那三名少年直咳嗽。 “地下防空洞的地图我已经撕掉了,你们找不到的...” “我还要谢谢你们,帮我收集了这么多可燃物,地下空气可不流通...” “你们想被烧死,还是被烟呛死?我说了,你们只能活一个,快点决定!” 三名少年沉默的对视,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浓郁。 侯莞低着头,看着地上干尸身上插着的木棍,剩下二人同样将目光集中在木棍上。 侯莞动了,率先从干尸身上拔出木棍,向另外两人身上刺去:“你们两个去死吧!” 但他受伤太严重,有气无力的一击被轻易躲过,剩下二人同样拔出木棍,刺进侯莞的身体。 罗征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下上演的自相残杀,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真是精彩啊~” 是啊,真是精彩。 黄文睁大双眼,脑中疯狂分泌着多巴胺,他可太喜欢这种场景了,之前看的那些电影,跟眼前真实上演的场景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 杀戮很快就见分晓,仅剩的少年拔出腰间插着的木棍,踩在同伴的尸体上仰头大吼。 罗征将梯子踢下,黄文来不及阻止,焦急的询问道:“你不会真要他上来吧?” 罗征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看着洞口。 浑身浴血的少年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狰狞的将头颅探出地表。 罗征掂量着手中的长斧,笑眯眯的跟那少年招手:“嗨~” 手起斧落,最后一名少年脑袋开花,直直跌落到防空洞内。 罗征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脸上的血,只不过这血越擦越多。 “终于干完了...” 罗征一脸满足,看向身旁沉默不语的黄文。 黄文忙搭茬道:“对啊,终于全部杀死了...” “不,还差一个...” 罗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将手中长斧递到黄文面前:“别忘了还有我。” 黄文退后一步,复杂的看着罗征,心中五味杂陈。 罗征勉强一笑,看着手臂上腐烂露出的白骨,一字一顿道:“我们已经不是人了...” “快!把我们的头砍下来!我们已经不是人了...” 罗征的声调带着哀求:“我不想让我的家人看到我这副样子,帮帮我,黄文!” “杀死我!!!” 黄文接过长斧,心中害怕中掺杂着对鲜血的渴望... 第146章 冲出胜利公园!(下)尘埃落定 黄文癫狂的劈砍着,在适应了鲜血之后,脑中仅剩的理智逐渐被疯狂所替代,当他真的如电影中那样杀戮之后,隐藏在他内心之中的那头野兽渐渐苏醒。 “呼~呼~” 黄文丢掉长斧,脱力的坐在地上,在他面前,是被剁掉脑袋,身体被劈砍成碎块的罗征,罗征那颗死人头瞪大双眼,脸上还残留一抹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如他所愿那样。 逐渐冷静下来的黄文被那双逐渐模糊的眼睛盯的心慌,传说人死前,眼睛里会保存最后看见之人的影像,黄文莫名的心虚,颤抖的替罗征合上双眼。 “不要怪我·····是你让我杀的。” 黄文自我安慰的洗脑,看着面前那一摊碎肉,他才想起来,罗征生前吩咐他的,要把所有人的尸体都烧掉。 看着漆黑无比的防空洞,黄文咽下一口口水,心中不免忐忑。 “没关系的····他们都死了的。” 黄文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那把落在地上的长斧捡了起来。他紧紧握住斧柄,感受着冰冷的金属质感传递到手心。随后,他一步步踏上通往防空洞底部的梯子,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 随着深入地下,原本就不甚通畅的空气中弥漫起愈发浓烈的血腥气息。这股味道充斥着整个隧道,让人不禁感到一阵恶心和窒息。然而,令人诧异的是,面对如此刺鼻的异味,黄文却没有丝毫不适感。相反,他似乎完全融入其中,就像鱼儿回到水中一般自由自在,仿佛他天生适应鲜血。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这些都曾是他的伙伴,黄文心里一阵唏嘘,扯了扯嘴角,拖拽着死尸的脚腕,他思考着要怎么把尸体运上去。 在防空洞内部烧尸体很明显不现实,可他这副小身板也不可能把这些尸体背上去。 掂量着手中的长斧,黄文轻叹一口气,看来只能先分尸,再一块儿一块儿的运上去了····· 寒光闪烁的长斧带着凌厉之势狠狠地劈向尸体,瞬间将坚韧的皮肉撕裂开来!黄文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手中的凶器,仿佛变成了一台毫无情感波动的冰冷机械,有条不紊地对眼前这具可怜的躯体展开残忍的分解动作。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悄然上演——那些原本应该毫无生气的死尸,竟开始缓缓地睁开他们紧闭多时的双眼!一双双空洞无神却又透露出诡异气息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正在忙碌的黄文。 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黄文对此浑然不觉,依旧专注于手头血腥且恐怖的工作,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环境正发生着如此惊悚骇人的变化。 黄文用衣服抱着七八只手脚,爬到地表上去,刚一露头,便看见原本被他合上双眼的罗征人头,此时竟又睁开了双眼。 这惊恐的一幕险些将黄文吓得倒栽进防空洞。 “这怎么可能!!! 黄文看着罗征那颗孤零零的脑袋,罗征也同样看着他。 两双眼睛对视,罗征张开嘴,艰难的发出类似吸气的声音,像极了一个被吹响的管子。 “嘶哈~” 黄文嘴角抽动,脑中不禁想到那具日本干尸,难不成罗征也变成了那玩意? 就在他愣神之际,小腿处传来的巨疼让黄文瞬间清醒,低头一看,被他分尸的那些尸块,此时竟全部动了起来,机械般扭动的躯体一抽一抽的,侯莞的人头更是咬到了黄文的小腿。 “给我滚开啊!!!” 黄文尖叫的甩腿,将侯莞的人头摆脱掉,在一回头,罗征的人头已经滚动过来,黄文下意识挥动长斧,但背后包裹的那些手脚却挣扎着抱住了他的身体。 “滚!!滚!!” 黄文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说到底他还是个初中生,眼下的场景哪怕换做是个成年人,恐怕都要崩溃。 他挣扎着将那包手脚甩到柴火堆里,再看自己那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小腿,心底顿时升起一股凉意。 “我不会被传染吧·····” 黄文摇着头,心里侥幸的给自己找着理由,哪有那么寸的事情,但现实是,罗征他们确实被感染,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一想到自己现在也有可能发生异变,黄文痛苦的嚎叫哭出声,那罗征的头颅还在咔吧咔吧的磨着牙齿,黄文愤恨的抬起头,薅着罗征的头发,将那头颅丢进柴火堆。 “我没事的·····我肯定没事的·····” 黄文不停的给自己洗脑,拿着罗征交给他的打火机,黄文点燃柴火堆,火焰瞬间蔓延,血肉被大火灼烤的滋滋作响。 黄文看着那火焰,下到隧道中将那些活过来的尸块尽数收集,全部丢到火焰之中,听着大火中发出的类似惨叫的声音,黄文心满足的微笑,丝毫没有发觉,退路已经被蔓延开的大火所吞噬······ ······· 秦朗看着那些少年最后的结局,心中满是唏嘘,在他看来,这些少年本性是好的,他们跟大多数同龄人一样,调皮,对世界充满着好奇。 只是在那个年代,他们的父母大多因忙碌不能亲自管教,从某种程度上,间接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黄文坏吗?罗征坏吗? 可以说黄文是懦弱的,心里有着阴暗面,但他却又在最后独自一人使得异变没有蔓延出去。 罗征呢?从他能选择去死,不管他出于何种原因,单凭这一点,秦朗就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评价这位少年。 他们原本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但却在意外中,陷入癫狂,并在往后的这十几年,以灵魂的形态困于胜利公园之中。 记忆已经全部播放完毕,当年的故事秦朗已经清楚,是时候给这一切画上一个句号了。 秦朗轻叹:“就让我,结束这一切吧·····” ······ 王姝拉着于露露的双手,在这条漆黑无比的隧道中狂奔,于露露时不时焦急的回望,神经质的笑声如催命符般紧跟在二人身后。 “嘻嘻嘻·····猫捉老鼠开始咯~” “快跑吧,谁先被捉到是要被杀死的哦~” “两个贱女人,真想好好把你们玩死啊。” 于露露摇着头,努力想把那癫狂的声音从自己耳中甩出去,她们脚下这条路没有终点,更别提她们要面对的,是曾经最亲密的人。 循环的隧道跑了一圈,于露露跟王姝又跑到那水潭边,可身后的笑声却越来越近。 “捉到咯~捉到咯~” 黑暗中,一蹦一跳的身影慢慢出现,于露露瞳孔微缩,下意识退后一步,秦朗带着从未有过的表情,笑嘻嘻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哈哈,捉到你了。” 秦朗笑着摆了个鬼脸,嘴里发出的却是变声期少年的声音,于露露心中升起一股怒意,迫切的想将秦朗的身体夺回来。 “你到底是谁?把秦朗的身体还回来!” 于露露向前一步,手臂却被王姝紧紧拉住,王姝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如清泉浇在于露露的脑袋上:“冷静点,别冲动。” 王姝站在于露露身前,将她挡在身后。 看着眼前一会儿换一个表情,跟川剧变脸似的秦朗,王姝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 秦朗歪着头,上下打量着王姝,眼中流露着感兴趣的神采:“我能闻出来,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是啊,是啊,这股疯狂的味道,是同类吗?” 秦朗揉着脖子,说话换了种腔调,就像是切换了一个人格一样:“管她呢,一块杀掉吧·····不要再拖沓下去了。” “我还想出去好好耍一耍呢。” 于露露透过王姝的身体,看着秦朗那变幻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现在发生的状况,估计那六个少年的鬼魂,附在了秦朗的身上,控制住了他的身体! “学姐!秦朗被附身了·····” 王姝点了点头,但并不想要帮助秦朗,如今要不是为了于露露的安危,她早就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反正当年的事情,她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于露露鼓足勇气,她自从接触过灵异事件后,对于鬼神之类的风俗也专门进行过研究,传说中,人被鬼附身后,要用力夹他的中指,就能将附身的鬼驱逐。 为了帮助秦朗,于露露决定冒险一试,她悄悄把身体隐藏在王姝身后,偷偷摸向自己的衣兜。 秦朗见王姝盯着自己,没有流露出半分害怕,身体里那六名少年的灵魂不禁开始讨论起来。 “她为什么不害怕?” “干脆把她杀掉吧,不要浪费时间!” “闭嘴,听我的,咱们好好玩一玩她们,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你才闭嘴,信不信我像当年一样杀掉你!!!” “我肏,谁怕谁?来呀!” 秦朗说着说着,自己跟自己吵了起来,于露露见状,知道机会来了,猫着腰,迅速向着秦朗跑去,目标直指秦朗右手中指。 “哎呀,小老鼠反抗了~” 秦朗停止争吵,兴奋的咧开嘴笑,伸出双手就朝着于露露那雪白的脖颈儿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于露露掏出藏在腰后的手电,对着秦朗的双眼打开开关,黑暗中,强光亮起,秦朗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晃晕双眼,顿时陷入失明状态。 于露露知道机不可失,迅速朝着秦朗的右手食指捉去。 成功了····· 于露露心中一喜,她成功的捉住了秦朗的手,但成功的喜悦没有延续太久便烟消云散。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竟也掰不动秦朗的手指。 “掰不动吧~嘻嘻...” 秦朗居高临下的看着于露露做着无用功,脸上那玩味的笑犹如小孩子恶作剧一般。 于露露心底发凉,只觉手指传来钻心的疼痛。 秦朗一把攥住于露露的手指,轻松的将她提了起来:“你是想这样吗?” “该说不说,这副身体真好啊,像个超人一样,我们简直爱死了~” 六道音调同时在秦朗口中响起,杂糅成同一的声音,于露露绝望的看着眼前她深爱的那张脸,十指连心的痛苦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把...秦朗的身体...还回来!” 秦朗听闻这话,竟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才不呢...” “接下来我们还要...” 话未讲完,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搭在秦朗的手臂上,六名少年只觉一股不亚于这副身体的巨力在跟他们掰手腕。 王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于露露跟秦朗身旁,她依然面无表情,只是透过她的眸子,森森凉意似乎要将世界冻住。 “果然跟我们想的一样...” 秦朗兴奋的笑,弓着腰将脸靠近王姝,深深嗅着她的气味。 六个少年齐声说道:“姐姐...你好香啊~” 攥住于露露的手松开,于露露顺势跌坐在地上。 王姝见状瞥了秦朗一眼,随后对着刚抬起头的于露露吹了一口气。 瞬间,于露露眼皮一跳,竟直接昏睡起来。 “她很重要吗?姐姐你好像很看重她诶~” 六名少年用极夸张的语气说着,秦朗那张脸上竟挤出猥琐的表情出来。 “要是杀掉她,姐姐会生气吗?” “杀掉吧,杀掉吧!” “嘻嘻,姐姐不会生气吧~” 王姝紧攥着秦朗的手臂,冷漠的眼神中,逐渐涌出嗜血的狠厉。 那双洁白如玉的手,竟开始浮现出腐败的黑色,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王姝娇嫩的皮肤下涌动。 二人对视,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王姝盯着秦朗的眼睛,就在战意即将达到顶峰时,她松开抓住秦朗胳膊的手,那一身戾气也紧跟着散去,仿佛又变回那温婉的大姐姐。 秦朗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紧接着身子一弓,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六个少年发出不甘的叫声。 “不不不!我们才出来!还没玩够!” “求你了,不要赶我走!我太寂寞了!” “杀!杀!杀!” “别...” 秦朗竖起剑指,点在自己额头,口中念念有词: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退!” 秦朗的身体犹如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不多时,他猛的仰起头,张开嘴。 六道半透明的气体从他嘴里飞升而出,向着四面八方逃窜。 秦朗立刻咬破自己的中指,脱下外套,在上面画了一个太极图。 “速来!” 秦朗在空中甩动衣裳,瞬间,那已经逃走的六道身影被吸了回来。 秦朗将衣服团成一团,像一个球一样抓在手中。 “六个臭小子,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第147章 事毕,我成渣男了? 秦朗掂了掂手中被团成球的衣服,里面立即发出六道凄厉不甘的叫声,这六个少年都曾拥有正常的人生,但生前身体上的异变加上死后被困于防空洞内的压抑,加深了它们的怨念,从而变成害人的恶灵。 “会给你们找你一个好归宿的。” 秦朗见过它们的记忆,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说到底,这只是一场悲剧罢了,他自然会给这一切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处理完这六个少年的鬼魂,秦朗看向守在于露露身旁的王姝,这个让秦朗莫名感觉到别扭的女人,此时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秦朗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王姝叹了口气,似乎在对他表示不满:“你恢复理智了?” 秦朗耸了耸肩,并不想与王姝又过多的交谈,他没有发觉自己在本能的抵触王姝,秦朗设牛的性格,竟还有一天会对陌生人产生这样的心理,更别提这人还是个大美女。 王姝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似乎并没有对秦朗的态度有过多的不满,要知道,女人的口头禅便是''我只是想要一个态度。''如今王姝所表现出来的,倒与其他女人不同。 “你惹出来的事,由你负责背于露露。” 王姝站起身,指了指晕倒在地上的于露露,秦朗看着像是陷入深度睡眠的于露露,露出疑惑的神情。 “她怎么了?” 秦朗背起于露露,很轻,他估摸着对方差不多九十斤出头,瘦到皮包骨了。 王姝听秦朗询问,不满的看着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跟丈母娘不满女婿一样,倒是给秦朗整一愣,还真把于露露当自己闺女了? “被你吓晕过去了,她想救你来着。” 秦朗扭头看了一眼趴在他背上的于露露,心里说了句傻女人,这一幕被王姝看在眼里,她若有所思的眼神微动,秦朗跟于露露之间的牵绊,似乎比她想象的更深厚。 秦朗叹了口气,脑中回忆着罗征他们的记忆画面,这地下防空洞丝毫还有一条隐蔽的出路。 “走吧,咱们该上去了。” 王姝一愣,见秦朗已经背着于露露走出去两三米,赶紧追了上去。 “你知道这里还有路?” 秦朗根据记忆中的画面,走到防空洞内,在光滑的墙壁上找寻着那块遮挡的布帘,王姝紧跟在秦朗身后,她似乎有很多问题想要知道。 搬开堆在墙边的箱子,箱子里的东西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蒸发干净,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剩下,秦朗抿了抿嘴,一把扯掉那遮挡住出口的布帘。 斑驳的破败通道出现在秦朗面前,很明显,这条通道已经很久没有人通过了,整条通道布满了蜘蛛网。 “就是这里了。” 秦朗挥开挡路的蜘蛛网,他能感受到出口吹来的风,相比于防空洞内闭塞不流通的空气,步入这条通道,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王姝看着秦朗如此轻松的找到出路,更加肯定,刚刚他被鬼附身的时候,绝对知道了什么,但秦朗不说,她也不能一直追问,不然更加惹人怀疑。 瞥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于露露,王姝眼神微动,主动跟秦朗搭话道:“刚刚你真吓到露露了,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果然,提到于露露,秦朗闷声解释了一句:“嗯,刚刚很复杂,不好意思吓到你们。” 王姝闻言温婉一笑,妩媚的笑声吸引来秦朗的目光,这个女人似乎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这感觉就像·····常倒爷。 秦朗眉头一皱,这熟悉的怪异感让他不自觉提高警惕,王姝一直关注着秦朗的微表情,温润的声音润物细无声的展开话题。 “怎么个复杂法???” 秦朗忍不住扣了扣耳朵,王姝的声音跟他一种被采耳的错觉,心理更是像被猫挠了一样,直痒痒。 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秦朗在心里这样想。 他看着王姝那张温润如水的脸,嘴角的小痣更是平添几分风情,莫名的,秦朗在心中想到一个词,红颜祸水。 “你一直这么好奇吗?” 王姝无辜的摊开双手,语气即无奈又带着一些小俏皮:“任何人遇到今晚这种事,都很难不好奇吧?” 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秦朗没办法反驳,他只好沉默的背着于露露继续向出口走。 “你是要避嫌?还是·····你害怕我?” 王姝快步走到秦朗身前,目光灼灼的盯着秦朗的眼睛,此情此景,孤男寡女,搬着这样的话很难不尴尬。 秦朗甚至觉得王姝在玩暧昧,但看着她那不含任何情感的眼神,却又打消了心里的怀疑,毕竟一个人伪装的再好,眼神总是骗不了人。 秦朗叹了口气,把于露露往上提了提:“我就想快点出去,你不觉得这里面很闷吗?” 王姝点头,侧过身子让开路,二人继续向着出口前行。 隧道的尽头,已经锈蚀的铁梯通道地表,但头顶的出口却被一块巨石封堵住,秦朗记得,在罗征的记忆里,出口并没有被堵起来啊? 难道这里早就被什么人发现过? 秦朗放下于露露,将她交给王姝搀扶,独自爬着铁梯,轻轻拍了拍那块封堵的石头,这重量秦朗估算着自己的力气,他自然是比普通人力气大,但能否搬开这巨石,还是个未知数。 “让开一点,我要用力了。” 秦朗对王姝嘱咐了一句,深深提起一口气,托举起头顶的巨石,手臂上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将衣袖染成红色,秦朗觉得,他这一个月的出血亮,已经证明他不是个孤儿了。 你要问为什么?因为这出血量,秦朗都见到大姨妈了呀。 巨石被推开,秦朗终于重见天日,望着天边升起的太阳,秦朗拿出手机,时间正好显示早上六点半。 也就是说,他终于闯出了那停滞的凌晨一点钟。 将王姝跟于露露拉出隧道,三人瘫坐在地上,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秦朗看向那块堵住出口的巨石,才发现那是一个雕像的底座,更重要的是,上面还有文字。 “特立此雕像纪念战胜日军给水部队的伟大胜利·····” 读着上面的文字,秦朗终于知道这个公园为什么叫胜利公园了,只是当年小鬼子到底还是在地下隐藏了祸害长远的东西,并造成了十几年前那场惨剧。 秦朗觉得这底座上的文字也是关于防空洞藏宝秘密的线索,拿出手机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王姝此时凑过来,有些懵懂的询问,只是那闪动的眼神明显藏着事。 “这上面写了什么?” 秦朗看了王姝一眼,支吾了一句:“没什么,历史。” 王姝狐疑的盯着秦朗,走到雕像底座旁查看,上面记述的跟不久前,她跟于露露所见到的没什么不同,但王姝就是怀疑秦朗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秦朗走到于露露身旁,看着她安详的睡容,犹豫着要不要打120,王姝这时走过来道:“不用担心,露露只是睡着了。” 王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解释道:“别忘了我是医生,露露应该是太累了,被你那么一吓,出现昏迷的状况。” 秦朗听着王姝的话,心里一动····· 对,王姝是春城医院的医生,而春城医院的前身便是北风精神病院,那么王姝会不会知道些医院内部的内幕呢?? ... 秦朗心里想到很多,春城地下的防空洞、北风精神病院、甚至于王姝这浑身上下透着古怪的女人,但这些事情都太过长远,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眼下,他还有跟重要的事要做。 拨通金醉儿小警花的电话,毕竟跟她事先约好,眼下胜利公园的事情完毕,也该让警察过来洗地了····· 嗯?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林雪呢? 电话几乎被秒接,金醉自从跟秦朗分开后,便一直在警局里守着电话,就等着电话铃一响,她立马出警,只是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一夜。(这一等,20章过去了) “秦哥!是不是有情况!我早就准备好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元气满满的声音,秦朗不得不感叹年轻人就是精神好啊,熬个通宵屁事没有,他现在出去网吧包个宿,第二天跟要死了似的。 “啊····不用那么麻烦,事情已经解决了,派个人过来就好。” 秦朗有些不好意思,让人家小姑娘等了一晚上,结果自己来个完事了,整的好像玩人家似的。 电话那头的金醉果然哀嚎一声:“啊???秦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秦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但成年人,胜在脸皮厚:“咳咳,金醉同志,我得批评你两句,事情解决了难道不好吗?都是为人民服务!” 电话那头的金醉被噎了一句,盯着手机眼神幽怨,大早上来上班的警察们被小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所影响,都下意识的远离要发飙的金醉。 王源揉着发酸的眼睛,困的不行,瞥了眼金醉,王源嘟囔了一句:“金醉脸怎么那么臭,被分手了?” 金醉到底是低估了秦朗的脸皮,怎么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嘛?小警花憋了半天,对着手机蹦出来一句:“渣男!” 嘿? 秦朗听着金醉对他的控诉,撇了撇嘴,怎么女人控诉男人的时候都喜欢说渣男吗? “那什么,这信号不好,先挂了哈·····” 金醉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对秦朗升起来的好印象,瞬间跌落谷底。 “哼,渣男····” ····· 秦朗擦了擦额角的汗,所以说女人什么的,最难应付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正好对上王姝那探究的眼神。 “那什么,警察一会儿就来,毕竟发生了凶杀案,你们可能要先去一趟警局。” 秦朗想了想嘱咐道:“不用太担心,到时候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王姝抿着嘴,将于露露靠在一块青石上,仔细的照顾,只是对秦朗说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古怪。 “秦先生的红颜知己不少嘛~是吧,渣男?” 秦朗扶额,怎么今天逃不过渣男这个称呼了呗?他懒得解释,将那团包裹着六名少年的灵魂的衣服收好,等回到纸扎铺,他还得做一场法事。 王姝见秦朗沉默不语,也断了想跟他继续交谈下去的心思,专心照顾起于露露。 警察到的很快,不到七点便来到胜利公园。 秦朗看着一脸疲惫明显肾亏的王源,深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弟,有些事要量力而行啊····· 王源还以为秦朗是在担心他的身体,腼腆的笑了笑:“秦哥,这回又发生什么事了?” 秦朗叼着烟,递给王源一根:“等会儿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先派人把她们两个送回去吧。” 王源看着一旁两个大美人,又狐疑的看向秦朗,尤其是于露露,他见过好几次了,这姑娘似乎跟秦朗关系匪浅,但秦朗又跟元芷非同寻常,王源搞不懂,但大受震撼,心底对秦朗升起一阵佩服,不过有些话想想就好。 王源吩咐两个女警,将王姝跟于露露护送到警车里:“秦哥,要不要联系医院?” 秦朗知道王源是在担心昏迷的于露露,点头道:“联系吧,不要出什么问题就好。” 目送警车拉走于露露跟王姝,秦朗将警车们领进餐厅废墟,饶是办案经验丰富的老警察,都被这惨烈血腥的场景所震撼。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更是让几个年轻的警察干呕起来。 一楼,马华跟王喆的尸体已经彻底融成一体,看着那扭曲的身体,秦朗估计他俩是分不开了,警察将尸体上残存的火苗熄灭,这扭曲的尸体,不少人看过之后,恐怕晚上都要做噩梦了。 再看没事人一样的秦朗,饶是众人已经熟悉了他的存在,此时也对秦朗产生了几分恐惧。 这人·····怎么走哪哪出事呢?简直是移动的灾害。 王源捂着嘴,很明显刚吐完:“秦哥,这怎么个状况?” 秦朗叼着烟,深吸了一口:“这里有监控,事情的经过你们慢慢看。” “至于原因嘛·····那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第148章 牛头催债,地府现在都这么发达了吗? 深夜。 陷入黑暗的城隍庙显得很阴森,庙门口亮着的两个大红灯笼像是有魔力般,让人心里发毛,中式恐怖就是这样,明明很平常的物件,但就是透着恐怖感。 这种时候,城隍街很少有行人出没,更别提平时香火并不旺盛的城隍庙了,废话,正常人谁大半夜到庙里溜达啊? 当然也有例外,就比如正偷吃贡品的秦朗。 城隍庙别院破败的院落中,秦朗摆好供桌,点燃香烛,风平浪静的天气平白刮起一阵阴风,秦朗心里吐槽,每次干这种事的时候,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怎么地府系统还监管着龙王爷干的活? 这可比天气预报来的准。 做完准备工作,秦朗将荒院中间那头枯井上的大石鼓挪开,他肩膀上有伤,稍微一用力就有崩开的风险,做起事来还真是不方便。 这大石鼓约莫有上百斤,凭秦朗的力气,挪动起来倒也毫不费力,但他现在受伤了不是? “都tm二十一世纪了,地府的通讯设施还是这么老旧·····” 秦朗甚至觉得,是不是任何公家单位,设施都这么复古,按理说地府那么多科学家的鬼魂,科技应该领先人界才对,怎么到现在还是跟几百年前一个模样。 擦了擦额角的汗,秦朗长叹一口气,还是虚了呀,希望这次汇报工作,下头能给他补充点奖励。 回到供桌旁,秦朗摊开一张黄纸,手持毛笔,轻点朱砂,开始在纸上写报告。 没错,灵界公务员也逃不了写报告的命,毕竟说到底也是公务员嘛,政府部门少不了这些玩意。 洋洋洒洒将最近一个月的事情写了个大概,秦朗没有刻意邀功,主打一个实事求是,有些东西糊弄一些公司老板可以,对待地府的正神,还是做个诚实的乖小孩为妙。 将报告折好,塞进灵界专用的信函之中,秦朗拿起一张符箓,贴在信函上,这叫拜门贴,说人话就是秦朗的身份证明,下头一看,就知道是春城送过来的。 不然谁知道谁啊,这都是规矩。 攥起一把黄纸,捏在手里捻了捻,秦朗一边忘空中抛黄纸,嘴里一边念叨: “春城城隍秦朗上秉天官,四方闲杂回避·····” 双手合十将信函拿在手中,对着四方鞠躬,秦朗脚下一顿,那信函竟凭空燃起火来。 秦朗见状赶忙将燃烧起来的信函丢人枯井之中,此时这枯井仿佛深不见底,直通到地球核心之中,秦朗有时候在想,要是哪个不怕死的,做法的时候跳下去,会不会直达地府呢? 这种事他没试过,但应该没有哪个脑子好使的人会去尝试。 大约过了快一柱香的时间,秦朗瞥见香炉中的香快要燃尽,知道到时候了。 用力将枯井旁的石鼓立起来,秦朗重重的敲在石鼓上面,沉闷的响声立刻在这荒凉的院落中响起,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鼓响一声,乌云遮月,原本有些光亮的黑夜立刻变的伸手不见五指,气温也随之下降了四五度。 鼓响二声,万籁俱寂,原本吹的人发毛的阴风消失不见,那相互争鸣的蝉鸣蛙叫也在同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天地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鼓响三声,秦朗屏息凝视,注视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枯井,时间在此刻凝结成冰,森然鬼气从古井中喷泻而出,地狱的通道正式打开。 秦朗放下石鼓,幽蓝色的荧光在枯井中亮起,秦朗心里暗暗吐槽,这地府的审美也不咋地,这光跟装了个led灯似的,怎么地府现在流行乡村非主流风格吗? 有了上一次召唤黑白无常的经验,秦朗没有贸然伸着脖子往井底瞅,毕竟冷不丁对上一张惨白脸长舌头的经历实在太难忘。 秦朗耐心的守在一旁,这口枯井在秦朗看来,就是地府通往人界的电梯,路程有点长,费些时间还是可以体谅的。 约莫十分钟后。 一双黝黑的手搭在了井沿上,秦朗精神一震,心道,来了! 只是漆黑的夜实在让人的视觉受到影响,秦朗总觉得那双搭在井沿上的手,怎么只有四个指头,而且这四根又粗又宽的指头,怎么看怎么像是蹄子。 “哞~” 一声粗吼,秦朗聚精会神的看向枯井,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不是老熟人黑白无常,而是一对硕大的犄角,紧接着,一张面黑如铁,鼻子上打着鼻环的牛脑袋缓缓从井中升起。 来的竟是牛头···· 东方的地府系统是很复杂的,用教科书上的一句话总结就是,冗官。 集结了儒、道、释三家的冥界神灵,外加历代官方册封,民间供奉的大小神明,构成了如今1华夏地府错综复杂的行政结构。 光是首脑,地府就有十殿阎罗、地藏王菩萨,泰山府君,而他们手底下各有一套行政班子,眼前这位牛头人,名字唤做阿防,属于佛教系统的,地藏王菩萨手底下的神灵。 据说生前不孝顺父母的人,死后会被打成牛头,跟马面一起,充作鬼卒,专门负责巡逻和负责搜捕逃跑幽魂,总之是个不好应付的角色,不是啥好人。 职位相当于冥界的刑警,属于基层公务员,倒是跟秦朗平级。 秦朗瞥了眼从枯井里跨出身子的牛头,暗暗瞥了撇嘴,他不是很喜欢跟牛头马面打交道,相比于黑白无常这种生前仁义死后被封为鬼差的神明,牛头马面这种生前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鬼卒不是很好打交道。 可能骨子里带着坏劲儿,也可能被按了个畜生脑袋,智商不好使,总之它们打交道时,总喜欢为难一下对方,也算是恶趣味了。 不过尽管心里烦,但面子上的客套还是要做到位的,毕竟都是同事。 秦朗收拾好心情,脸上挂着一副公事公办的体面微笑,这模样倒是跟王源有几分相像,两位都是职场精英,老公务员了。 对着牛头抱了个拳,秦朗礼貌打招呼:“没想到这次是牛头兄上来办差,幸会幸会。” 牛头一张黑脸看不出情绪,倒也礼貌的还了一个礼,那一身发达的腱子肉将身上的黑西装撑的鼓鼓囊囊,现如今下面当差的也与时俱进,统一身着西装,带墨镜。 见牛头不说话,秦朗活跃着气氛,主动招呼道:“牛头兄能来一次倒是不多见,怎么不见马面兄一同前来啊?” 牛头打了个喷嚏,身体上的习惯还保留着牛的味道,秦朗等着它的回复,半晌,牛头揉着鼻子,堪堪蹦出来两个字。 “它忙。” 秦朗扯了扯嘴角,这就是他不愿意跟牛头马面打交道的原因,太奇葩,秦朗没了攀谈的心思,只想公事公办,早点结束这次汇报。 “不知这次地府有什么指示没有,要传递什么精神呢?” 牛头表情有些愣,好像一直没有关注秦朗说了些什么,壮硕的胸腔一鼓,向外一yue,自顾自的嚼了起来。 秦朗黑线,有些搞不懂牛头老兄的脑回路,它这是在反刍? 要不是摆好了供桌,刚烧了黄纸,秦朗还以为他不是在开报告会,而是在开茶话会,真当这是你家牛棚了是吧!? 牛头又咽下嘴里的东西,从西服兜里掏出来一张丝帛质地的诏书,甭管下面开化成什么样,到底还是有各种大帝的,人家走的是封建君主制,可不得发诏书不是。 秦朗没有再吐槽,接过诏书给放回到供桌上,毕竟是政策性的文件,不可能现在就打开。 牛头见秦朗接了诏书,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刚想回地府去交差,但还来不及转身,便顿在原地。 “对····对了,还有,一,一···件事。” 牛头好不容易说完一段话,累的呼哧带喘,就好像每蹦出一个字都废了他多少力气一样。 秦朗听的懂觉得费劲,他可算明白了,感情牛头不是高冷,而是结巴,说话费劲。 总觉得地府这群当差的就没一个正常的呢? 秦朗想笑但硬生生憋住,白无常贪财、黑无常缺根弦,是个愣子,眼前的牛头说话结巴,还没登场的那位马面,不知道得奇葩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秦朗心里竟还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牛头听到秦朗耐心的劝慰,心里生出一丝感激,单纯的小牛还没有意识到秦朗只是单纯的乐子人。 “白无常,托我,给你,带个话······” “皇军说什么?额不是·····”秦朗赶紧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还真是小品看多了没收住,脱口就对上了。 “白无常说什么?” 牛头憨憨的挠着头,一字一顿的叙述着上来时,老白托它带的话。 “老白,说,秦小子...欠的钱,该还了。” “嗯,该还了。” 牛头终于说完,愉快的松了口气,妈妈说话太难了,它还是喜欢说哞,这才是它的方言啊!!! 欠的钱?? 秦朗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欠白无常钱了? 等等,白无常说的,莫不是上次秦朗答应贿赂的那笔吧?? 想到这,秦朗恍然大悟,感情是老白在底下一直没等到自己给他的贿赂,让牛头上来催债来了。 这个白无常,还真是掉钱眼儿里了,不过这个也怪秦朗,最近实在太忙,被北风精神病院拖住了手脚。 他不是差事的人,既然答应了人家,肯定能办到就是了。 “那老白干嘛不自己上来?还托牛兄你麻烦一趟?” 牛头听着秦朗的疑问,也是愤愤打了个鼻息,毕竟能在家躺着,谁愿意出差呢? “老白...在,办一个,大案,走不开...” 秦朗点头,怪不得,不然凭老白的性格,早就上来暴力催收了。 “您帮我给老白带个话,钱马上给他烧。” “对了,老牛有没有想要的?上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白跑一趟。” 秦朗也不是充大款,他就是开纸扎铺的,啥都缺,独独不缺冥界用品。 人民币他是没有,可冥币他不缺啊?现印都来得及。 老牛被秦朗的敞亮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上来跑一趟腿,还有意外收获。 想着想着,老牛那张黑铁般的牛脸竟隐隐泛红起来。 秦朗自来熟的揽着老牛宽大的肩膀,贱贱的拍了一下老牛,声音逐渐不着调起来。 “纸人我那里也不缺,包你满意啊老牛~” 牛头轻咳了一声,本就结巴的他此时说话更结巴了。 “那,那多不好...意思...” “纸...纸人就,算,算了,给我,弄点,烟叶就,就行...” 秦朗比了个ok的手势,哪里还不懂老牛话里的意思,凑到老牛耳边,秦朗低声道: “放心,给你挑一个最新款的,烟叶也安排上。” 老牛闻言顿时也不磕巴了,跟秦朗哥俩好的搂在一起:“纸人真不用...” “给我烧个纸牛就行,要非洲的...” 秦朗一愣,看着牛头那正经的眼神,秦朗自己心里倒是不正经起来。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老牛!! 牛头是高冷的上来,现在准备愉快的下去,临走还不忘问秦朗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秦朗闻言也不客气,废话,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谁知道下次跟他交接的是谁,万一不认账怎么办? “忙还真有一个需要你帮。” 秦朗指着自己肩膀上的伤,跟牛头解释起来龙去脉:“您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把破损的魂补回来。” 牛头胸脯拍的震天响:“明天,等哥的,好消息。” 秦朗顺杆爬,脑中又想起一件事,趁着牛头没走赶紧把那团包裹着六名少年灵魂的衣服拿出来。 他在胜利公园决定要给它们一个了断,如今机会不就来了吗? “这六个灵魂都是可怜人,您看看地府能不能安排投胎,实在不行,轻判个几百年也成。” 牛头闻言,从西服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长方体,轻轻一甩,长方体上立即投影出一串长长的名单。 “都...都叫,什么,名字?” 秦朗看的目瞪口呆,怎么地府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吗? 牛头见秦朗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解释道:“这,这玩意是,苹果78...” “前,前几年,下来个叫,乔布斯的,他研究的...” 第149章 地府报纸秘闻,元宏与郑耀先初交锋 送走牛头,秦朗熄灭香烛,扯掉供桌,把供果打包好留着回去慢慢吃,将诏书仔细收好,秦朗哼着小曲,离开了这阴森幽寂感的破败别院。 纸扎铺内,秦朗明明才离开一天,却感觉十几章都没出现过了,还真是唏嘘啊。 趴在沙发里耍手机的喵喵瞥了秦朗一眼,随后继续玩着手机,她现在几乎离不开这些电子设备,至于戏份问题,她已经不关系女主角的归属了,反正这本书也不火。 秦朗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拉紧窗帘,这才将牛头带给他的那份地狱诏书打开。 诏书一共两份,用金粉写成,透露出地府土豪的一面,秦朗心里忍不住吐槽,丫的光会做这些面子工程,怎么不见它们把基层公务员的工资提一提呢? 这两份诏书,一份是对秦朗工作的报告,另一份是最近地府部门政策的传达书。 秦朗先打开自己的工作总结报告。 这玩意相当于他的考勤,直接跟秦朗的工资待遇挂钩,他这个月干过的事,除过的邪祟通通记录在案,所以想要偷奸耍滑是根本不可能的,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对于秦朗来说来真不是说说而已。 报告上,高度表扬了秦朗最近一个月来在辖区内的工作,当然这些秦朗只当是些屁话,关键的是在后头····· “综合裁定,有地府判官处发放城隍秦朗奖励如下。” “隐形符八张,玄级丹品三枚,另颁发奖状一座,希望城隍秦朗在接下来的工作中继续努力,再创佳绩·····” 秦朗撇了撇嘴,话说的倒是好听,一看奖励,还不如打法叫花子呢??秦朗甚至怀疑,丫的是不是哪个吃了他的回扣了? 诏书里夹了一张紫色的符箓,这玩意是神灵专用的储物符,人间界没有,干脆画不出来,秦朗倒是想弄个储物戒指,但偏偏这里不是修仙世界,突出一个贫瘠。 将储物符握在手里,秦朗调动着身体里的炁,这勾画着玄妙符文的紫色符箓,立刻消散于空气当中,下一瞬,地府颁发给他的奖励凭空出现在眼前。 秦朗掂量了一下这鸡肋的奖励,隐形符还不错,关键的时候能派上大用场,但这玩意是消耗品,用一张少一张,偏巧秦朗对于法器还是个抠门的,他宁愿把隐形符锁在柜子里落灰,也舍不得用,就让他当一个法宝葛朗台吧。 至于那三枚玄级丹品,读过基本玄幻小说的人都知道,丹药分天地玄黄四品,这三枚丹药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得上是神药了,但对于秦朗的伤来说屁用没有,而且秦朗自己就会炼丹,虽然成功率不高,所以玄级丹药就显得很鸡肋了。 天级丹药他或许还惊喜些,地级也可以啊。 至于剩下的那个奖状,秦朗呵呵一笑,荣誉嘛,就是不值钱。 相比于这些,秦朗更感兴趣的是那张储物符,只不过那玩意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毁,秦朗那叫一个心疼,他也不是没尝试过复刻,结果差点把自己炸死。 看来地府对于专利的把控还是很严格的。 把奖励收好,秦朗打开剩下的那封诏书,私人的事解决好了,是该关注一下地府的政策问题了。 这份政策宣传书更像是地府发行的一份报纸,不光传达了上面的决定,还会刊登地府近期发生的大事小情。 秦朗坐在沙发上,把正在玩手机的喵喵挤到一旁,二人熟悉的斗嘴日常又要开始了。 喵喵斜了秦朗一眼,对于他摆出的那副大家长姿态颇为不满,忍不住阴阳怪气:“哟?大领导还关注起国家大事了?” 秦朗清咳一声,有时候人就是爱犯贱,他冷不丁听到喵喵的嘲讽,心里头竟还觉得踏实,但这并不妨碍秦朗反击: “总好过刷手机强吧?抖x?又看擦边啊~” “不是我说,你看擦边好歹也给人家小哥哥小姐姐刷点礼物,光白嫖有什么意思。” 喵喵本想嘲讽秦朗,没想到反被他噎回来,几天不见,这小子阴阳怪气的功夫见长啊~喵喵来了兴致:“刷钱是不可能刷钱的,你拿个报纸,搁着装什么文化人呢?” “看得懂上面的字嘛。” 秦朗乐了,将手中的地府宣传书拿在喵喵眼前晃了晃,语气正经里掺杂着炫耀,活脱脱一个逼王:“首先,这不是报纸,这是公务员内部的宣传书····” “其次,我这是领会上级精神,小狗不懂可以闭嘴哦,不要耽误一家之主正是。” 喵喵翻了个白眼,无声的学着秦朗说话的语气,翻过身把狗屁股对着秦朗,她总觉得自己要是跟秦朗拌嘴拌多了,真的会忍不住咬他。 秦朗咧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每天跟喵喵斗一斗嘴真是太爽了,有句话不是说,笑一笑十年少嘛,秦朗觉得自个儿是斗一斗十年幼,只不过前提是斗嘴要斗赢了。 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报纸一抖,秦朗聚精会神的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两张a4纸大小的报告书上,字密密麻麻几乎写满了,入目第一行当然记述的是地府领导想要传达的政策纲领: “经过为期长达三十年的地府首脑会谈,东西方冥界达成初步共识,共同维持开放,交流的合作态度,至于更深层次的跨境执法还在进一步协商当中······” 秦朗一看,嚯,头疼,跟看青年大学习似的,怎么下面交代点啥也爱拐弯抹角的,属实是东方特色了。 不过这一段,最让秦朗关注的还是最后记录的那段话,跨境执法,众所周知,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神话体系,除了流传度最广的世界三大宗教,还有比如斯拉夫神话啊、日本神道教啊、印度教神话巴拉巴拉一大堆。 而这些神话体系里,共同性便是都有一个冥界的存在,古人在很早以前就发现有那么一个地方,是死者灵魂归属之地。 这地方,东方叫地府,西方叫地狱,二者虽然叫法不同,但确实指的是相同的一片维度,跟现实的国家一样,那死者灵魂归属之地,也分成了几个势力。 当然,秦朗对于报纸上写的,东西方地府共同合作,友好的关系是一点不相信,当年打生打死,闹的动静可一点不比人间小,只不过人间的世界大战争夺的是资源,而神灵间的战争,抢的是信仰。 至于报纸上写的进一步协商?秦朗觉得他这辈子到死,下面都协商不出一个结果,反正就扯皮。 秦朗轻笑一声,接着往下看····· “酆都大帝疑似私生女曝光······三千岁鬼童大闹地府!!??” 嗯,这个标题很营销号,不过秦朗爱看,什么时候地府也流行起这种八卦小报了? 作为第一线吃瓜群众,秦朗仔细研读着这条报道,起因是判官断案时,白无常抓到一个私自跑出地府的小鬼,本来很简单的案子,但那小鬼心里素质不行,竟供出自己是替主子办事才逃到的人间界。 不管这小鬼是惊恐说漏了嘴,还是故意恐吓判官,总之事情败露,自然事要往下查的,这一查不要紧,竟直接牵扯出一个三千岁的小娃娃····· 秦朗吃瓜吃的津津有味,他说怎么这次老白没有亲自上来催债,感情是自己牵扯进这么一个破身里分身乏术啊~ 秦朗免不得幸灾乐祸一番,这事要放在人间界叫事吗?这年头狗屁倒灶的事秦朗看多了,哪怕舆论闹起来,鼠头照样得是鸭脖,大g照样开在故宫里,反正爆个明星黑料,热度不就转移了嘛~ 看来地府但是的这些人,斗争经验还是少了。 秦朗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心想有时间可以给地府的公务员们上上课,教教它们什么才叫掌控舆论。 想到这里,秦朗接着往下看: “判官包拯,坚决严惩,不惜与酆都大帝对抗·····” 好吧,秦朗承认自己刚才太大声了,不是地府对舆论对掌控不给力,而是它们这次碰到的是那个名为包拯,眼睛里融不进沙子的男人····· 秦朗自嘲一笑,终究是在烂泥里呆的时间长了,把自己也变成了一坨烂泥巴。 合上手里的报纸,今天这乐子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因为秦朗越发觉得脸上臊得慌,原来自己活的才像个乐子。 掂量着手里那张奖状,上面书写的“为国为民”四个大字,秦朗越看越觉得刺眼。 想把这奖状塞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但终究过不了心底那一关。 秦朗叹了口气,心里不免感慨,我到底是个好人呐... 这不过这年头,好人活的累。 喵喵见秦朗莫名其妙的陷入沉默,就知道这小子又生出心魔来了。 “怎么着?看个报纸给你看抑郁了?” 秦朗按了按太阳穴,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就是突然觉得,自个儿对不对得起这四个大字。” 喵喵挑眉,难得的没有阴阳怪气:“看来小伙子需要一场话疗啊。” “为国为民很难的,需要你成为大侠,不不不,大侠不够,至少得是巨侠。” “你知道咋成为巨侠不?” 秦朗一乐,华夏人谁心底还没有个侠客梦啊?这份情愫一直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名为“士”的一群人。 “你是想让我成为巨侠?” 喵喵听着秦朗的疑问连连摇头:“我是想告诉你,你有几把刷子,就干多少事...” “又不是非要干几个轰轰烈烈的大事才算大侠。” 秦朗搓了搓喵喵的狗头,有些时候她还是能说几句像样的片汤话,不过秦朗还是要皮两句,不然他浑身痒痒。 “嘿,我以为你劝我,想当巨侠得去炸了靖国神厕呢。” 喵喵忍不住翻白眼,秦朗这小子哪都好,就是人不怎么正经。 经过一顿话疗,秦朗心情不错,拿着奖状乎悠从沙发上坐起,在纸扎铺里晃悠起来。 喵喵看着到处寻摸的秦朗,搞不懂他又发什么神经:“你那个破奖状干嘛呀?” 秦朗把那张写着“为国为民”四个大字的奖状啪的拍墙上,调整着角度,保证一进门就能看到,突出一个显眼。 “好歹也是对我的认可嘛~我每天只要抬眼一看,嘿~鞭策不就来了嘛!” 秦朗嘿嘿一乐,寻思着还是得弄个相框把奖状给裱起来。 喵喵懒得搭理秦朗犯病,重新玩起手机来。 “诶!给你个好东西!” 秦朗把地府奖励给他的三枚玄级丹品丢给喵喵,开了句玩笑道:“这玩意儿可不是巧克力哈。” 喵喵把玩着玄级丹品,这玩意她有一盒子,喵喵在秦朗小时候当糖豆吃,当然秦朗不知道就是了。 ...... 灯红酒绿中,身着华服的男女们脸上挂着虚伪客套的笑,觥筹交错。 元宏没有带妻子来,他在这群人里属于外来户,不少人自打他入场就开始了打量,相信他的身份已经传开了。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因为主人公还没有来。 元宏身姿挺拔,加上长得帅,在一群富态的老板中属于鹤立鸡群了。 不少名媛少妇都在偷偷打量着元宏,那眼神恨不得把这个老小子生吞活剥了。 只不过元宏身上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势,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他的身份,长宏集团的老板。 午夜十二点整,宴会大门被推开。 打头进来的是个身材圆滚滚的中年人,不过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更像是古时候青楼里的龟公。 在他身后,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响起,还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先声夺人啊... 元宏微眯着眼睛,看向后进来的那个男人。 同样是四十岁上下,身穿着白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脑门。 更让元宏注意的是,那人的眼睛,锐利的像一只老鹰。 春城的隐形大佬,郑耀先... 元宏看了眼时间,正正好好午夜十二点。 元宏不信不是事先设计好的,丫的没想到还是个逼王... 而元宏打量郑耀先时,正跟凑上来攀谈讨好的人大笑的郑大佬,仿佛有感觉般向元宏看去。 两个男人的目光隔空对视,半晌,二人同时笑了起来。 第150章 你以为是针尖对麦芒,实际上狼爱上羊 一场春城商界私下的交流会,被迟到而来的郑耀先弄成了独属于他个人的装逼会,不过在场的商界名流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像这样的孔雀开屏,自打郑耀先上位以后几乎成了常备节目。 借某位成功学大师的一句话就是:“低调做事,高调做人!”先把名头打出去,这叫先声夺人。 郑耀先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他很喜欢这种众星捧月般的体验,尤其是凌驾于这些平日里身份尊贵的大老板之上,他本就是街头出身,跟这里其他人压根儿就不是一个路子。 郑耀先明白的很,这群人之所以恭维他,是忌惮于他黑白通吃的实力,心里头对他蔑视也好,仇视也罢,这些郑耀先都不在意,只要他还立在春城,这群人就得笑着捧他的臭脚。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别拘谨嘛,都乐呵起来。” 郑耀先粗鄙的哈哈大笑,冲在场的众多商界名流打了个哈哈,随着他话音刚落,原本为之一滞的会场立刻又热闹起来。郑耀先接过一杯酒,豪迈的一饮而尽,洒出的酒水将他那身昂贵的西服打湿,所作所为无不显示出他粗俗的本质。 元宏一直盯着郑耀先,心里对这个对手重新作出评估,快要五十岁的老元同志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自认为阅人无数,人堆里那春城地下皇帝的本性,元宏差不多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 这是一个很会伪装的人,元宏可以确定,郑耀先所表现出来的粗鄙,莽撞,只不过是他想要给大众呈现的人设罢了,从郑耀先进到会场,他那双老鹰般的眼睛就在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元宏能够确定,这是个很可怕的对手,谁要是真被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骗到,估计要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郑耀先干完一杯酒,随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习惯性的环视起周围人的表情,这是他还在街头巷尾当小混混时保留下来的习惯,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久了,也练就了一双阅读他人微表情的眼睛。 只不过到了现在,成功坐到高位之后,郑耀先更愿意把这一习惯称之为,雄狮巡视领地。 几乎是第一时间,郑耀先得眼神正对上元宏的眼神,二人穿过人群对视,第一次交锋在不经意间已经开始了。 郑耀先习惯性的摸鼻子,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元宏陌生的长相让郑耀先确定春城原来没有过这一号人物,但元宏所表现出来的气质,绝不是平常人所能拥有的。 是敌还是友? 郑耀先心里思考起来,首先能进到这里的,无不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按理说这一类人郑耀先是要交好的,但就像是非洲草原上的老雄狮一样,对于突然闯入自己地盘的陌生人,心里最开始出现的,是敌意。 这不怪郑耀先太过于谨慎,如果他真的是个莽撞人的话,哪里还活的到现在,能成就一番事业的,无不是聪明至极的老阴蔽。 元宏平静的注视着郑耀先,随后举起酒杯,隔空向着这位春城王者敬了一杯,但这并不是示好,而是宣战前的先礼后兵,这在他人眼里献媚的动作,其实元宏心里想表示的是。 ''你好,我要弄你了哟~'' 郑耀先咧开嘴,笑了起来,他对这个陌生的男人突然起了点兴趣,从侍从那里取了一杯酒,笑呵呵的走向元宏。 会场里的人们自觉的为郑耀先让开一条路,原本嘈杂的交谈声逐渐停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郑耀先跟那个陌生的中年老帅哥身上。 “哈哈哈哈哈,春城商会好久没出现新面孔啦!我这个当会长的都不知道有客人到,失职啊!” 元宏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可不会被郑耀先所表现出的自来熟骗到,反而觉得这话里带着刺,似乎有敲山震虎的意味。 有的时候,一个人对你笑,并不是在向你散发友善的信息,更大程度上,他是在算计你。 尤其是当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那么近的时候,对方说话之前先笑眯眯的,通常这种人被称之为笑面虎。 元宏没有搭郑耀先得茬,反而看戏的人群里有人听到他的那番话之后,慌慌张张的站了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郑老总,元宏是我发小,前不久回春城探亲,这不,我就带过来交际交际,您海涵。” 出来说话这人个不高,头发秃的不剩几根,但倔强的没有剃成光头,似乎对重新长出一头秀发抱着侥幸心理。郑耀先一双鹰目瞥了一眼站出来说话的中年人,态度明显没有对元宏时那么和蔼,反而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老张啊~既然是你发小,就要给我们引荐一下嘛,来者都是客,可不要怠慢了贵人。” 张总平时在公司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但此时面对郑耀先半弓着腰,头都不敢抬起来,跟学校里被老师单独训话似的。 能在场的无不是身价过亿的大老板,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郑耀先话里责问的意思,老张颤颤巍巍,拉着元宏的衣袖讨好笑道:“这位是京城长宏集团的董事长,元宏·····” “老元。”张总给元宏介绍起郑耀先来:“这位就是我长给你讲的,春城商界永远的传奇,也是春城商会的会长,市人d代表,着名慈善家,郑耀先郑总。” 元宏从来没有想到过老张那副烟嗓,能说出这么一大段抑扬顿挫的话来,郑耀先这名头长的,赶上英国女皇了,说到底不就是个流氓?元宏心里头恶劣的吐槽,但面上却表现出听闻郑耀先大名恍然大悟的惊喜样。 “哎呀!久仰郑总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元宏连忙上去跟郑耀先握手,表现出的恭敬样跟旁人并无二致,春城商界一直看戏的那群大老板们盯着元宏,又瞅了瞅郑耀先。 “哈哈哈哈哈哈!” 郑耀先大笑起来,洪亮的嗓门几乎要把周围人耳膜震碎,他爽快的握住元宏的手,摆出一副热情老大哥的模样。 “元总客气啦!早就听说过京城长宏集团,没想到今天能碰见元老弟,这是我的运气啊!” 郑耀先所表现出的热情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连带着看元宏的眼神都不太一样,最初这些老板名媛们或许是看元宏气质不凡,想要结交,但如今跟着郑耀先所表现出的态度,他们心中开始思考,这元宏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元宏感受着郑耀先的手劲,对方手指、虎口处老茧很多,像是常年经手刀枪的人,果然跟调查出的资料没什么差别,对方是个刀口上舔血,杀出来的狠角色。 元宏心里大致有了判断,刚一抬头,却又对上郑耀先那双锐利的鹰目,看着对方那古怪的眼神,元宏不禁一愣。 郑耀先眼神里,竟对他流露出几分贪婪、渴望。 这并不是说郑耀先得性取向有问题,元宏能感觉出来,郑耀先看他时那股赤裸裸的欲望,更像是捕食者见到猎物时的兴奋,甚至元宏觉得,这感觉更像是黄鼠狼遇见大公鸡。 可馋死他了。 郑耀先不舍的松开元宏的手,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元宏的身上,直到更多的本地商人上来攀谈,他才依依不舍的将注意力从元宏身上挪开。 张总那双三角眼偷瞄了郑耀先几眼,凑到元宏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看也看过了,有什么感触?” 元宏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说出心里对郑耀先得评价:“霸气外露,找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有古怪。” 像郑耀先这种由黑转白的人,元宏见过不下几十个,九十年代那段特殊时期出了不少这种草莽,但他们最终的结局大都殊途同归,运气好的进去蹲几年,运气差的一颗枪子儿。 元宏本想把郑耀先也归类到这种人里,可是刚刚对方那又怪又邪的眼神又让他心里的警钟一个劲的响,元宏当兵时,也是上过战场的,非常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而郑耀先给他的感觉,恰恰是危险!!! 老张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准备劝两句:“真的决定动手?” 元宏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老张的肩膀,便先行离去,他这次本就是想在动手前观察一下目标,在心里做一些估值,现在目的达成了,他也没必要再待下去。 这种场合太吵了,元宏扯了扯领带,那些个名媛看他的眼神跟女妖精见了唐僧似的,元宏不喜欢,还是先回家陪老婆闺女吧,毕竟接下来,有的忙。 老张看着元宏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跟元宏一块长起来的,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呢?刚刚拍他两下,就是表示别再劝了,老张心累,看来这春城的水,又要混起来咯····· 郑耀先笑哈哈的跟上来拍马屁的商人们应酬,对于这些驴马蛋子,郑耀先看不上,都是群倒霉货,真正让他在乎的,是那个叫元宏的男人。 嗅了嗅手上的味道,郑耀先有些陶醉,这就是运势的香气啊,刚刚那个男人身上,鸿运当头,简直都快要把他馋死了。 “我老郑还是运气好啊······” 郑耀先眼神扫过会场,已经不见元宏的身影,不过他不着急,春城,就是他的五指山,想到这里,郑耀先感觉自己有些饿了。 元宏走出来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他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心事重重的思考起来,这时,远处一辆打着远光灯汽车从元宏身边驶过。 溅起的水将元宏泼了个透心凉,元宏向后连退两步,突然脚下一滑,硬生生跌坐在地上。 这时,背后的旋转门猛的破碎,元宏只听砰的一声,他下意识向后看去,入目的玻璃碎片向他扎了过来。 元宏伸手遮住脸,毕竟是当过兵的人,这时候还保持着冷静,知道护住脸。 周围传来几声惊呼,就在元宏即将被碎玻璃扎伤时,忽的一阵强风刮过,元宏等了一会儿,没感受到痛,好奇的抬眼一看。 那无数碎玻璃竟全部在距离他十几厘米处散落,没有一块玻璃渣近的他的身。 再一看胸前挂着的平安符,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化成了灰烬。 元宏惊魂未定,腰间手机又传来铃响,是他的司机... “喂!元总,四个车胎不知道怎么回事,全爆了!!!” 元宏打了个冷颤,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倒霉了?? ...... 秦朗坐在纸扎铺的柜台里,百无聊赖,解决掉胜利公园事件后,他似乎又陷入到躺尸的循环当中。 喵喵依然在玩手机,看着一个劲打哈欠的秦朗,忍不住问:“这么闲...不去警局了?” 秦朗挠了挠身上,这闲的人就是容易发痒:“我不是受伤了嘛,总去干嘛呀...” “我也没编制。” 喵喵瘪了瘪嘴,不知道谁之前三天两头往警局跑,那工作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警局他家开的呢。 秦朗实在无聊,总觉得纸扎铺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嘿!小7那死鬼跑哪去了?” 秦朗想起那个脑袋里往外流豆花的那只小鬼,好像这次回来就没见过他。 喵喵眼睛也没抬一下,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小7啊~好像记起点东西,这不去寻找记忆去了嘛。” 秦朗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我怎么不知道!?” 喵喵没好气的呛了一句:“你也没问啊!” 秦朗瘫坐在柜台里,心说这回说什么,也得关心一下小7。 日色渐沉,纸扎铺的门却是被推开了。 秦朗抬眼看着颤颤巍巍进来的中年男人。 印堂发黑,脸颊凹陷,一副倒霉样,这活脱脱是白天见鬼的模样啊! 秦朗眼睛放光,仿佛见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喵喵瞥了一眼秦朗,得,这是又遇到感兴趣的事了,话说,谁那么倒霉? 进门的中年男人瑟缩的打量着秦朗,干瘪的嘴巴发出沙哑的声音: “请问...是秦大师吗?” 第151章 青蛙少年失踪事件,三个问题 秦朗此刻的心情异常激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让他无法平静下来。实际上,他从来都不是那种能够安安静静待着的人,。而这一点,喵喵早已心知肚明。她深知秦朗的个性,所以当他刚才说出那些想要“躺平”的话语时,喵喵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全当是一阵耳边风罢了。 一人一狗对视一眼,他们相处二十几年,有些事不用说话,彼此便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秦朗无视掉喵喵此时眼里的嘲讽,反正有外人在她也不能说话,注意力集中在来的这男人身上,对方这一脸的倒霉样,孤魂野鬼最喜欢纠缠这种人。 说到底,邪祟也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民间所谓的鬼怕恶人,不是说说而已。 秦朗清了清嗓子,笑眯眯的对走到柜台边小心打量的中年男人说道:“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中年人眼圈泛青,很明显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疲惫的眼眸打量着柜台里带着笑容的青年人,声音干哑的问:“请问您是秦朗秦大师?” 秦朗点头,将中年人请到沙发上落座,并给他接了杯水:“我就是,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中年人听到秦朗肯定的答复,很明显神情一愣,他没想到秦朗本人会这么年轻,在他的设想中,秦朗或许是一位仙风道骨白发苍苍的老者,再不济也是个中年人,怎么也想不到能如此的年轻。 “是,是有些事要麻烦秦大师·····” 中年人有些拘谨,身体绷得很紧,只有三分之一屁股沾在沙发上,他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慌乱的眼睛偷偷的瞥着秦朗,他在等秦朗的问询。 秦朗没有说话,笑眯眯的盯着中年男人看,似乎在等对方主动交待出所求之事。 中年男人顿了顿,见秦朗没有说话的意思,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1更是看的中年人心里头没底,一方面他确实心里头藏着事,另一方面秦朗的年轻也让他怀疑,这一趟是不是白来了。 “事情是这么回事,我们村吧,最近出了点状况,想请秦大师过去帮忙看一看·····” 秦朗听着中年男人的讲述,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水,声音平淡的问道:“老哥贵姓?” 中年人笑的很憨厚,很符合人们对于农村长者的刻板印象:“我跟秦大师是本家,都姓秦。” 秦朗笑着点头,并没有对这明显的套近乎表现出别的态度,他也算是对人性有深刻的研究,农村很多时候1可没有任人们想象的那么淳朴。 中年人憨笑着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是城外石头村的村长,我们那也算是山清水秀····” 秦朗抬手打断了秦村长扯远了点话题,直截了当的问道:“秦村长,咱们还是说一下这次来的目的吧。” 秦村长屁股一紧,秦朗看他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仿佛随时要把他剥开一样,他平时在村里赖以生存的话术,伪装,在秦朗面前,无所遁形。 秦村长没有再扯东扯西,不安的握着手里的纸杯,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大师,我们村里,最近出了怪事!” 秦朗盯着他,示意秦村长接着往下说,秦村长苦笑着,这些事憋在他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如今终于有了倾诉的机会,秦村长委屈的开始讲述起让他困惑的事情。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我您也知道,现在种地不赚钱,村里年轻人都跑到城里打工,村子里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老人跟孩子·····” 秦村长眼神逐渐放空,思维陷入回忆当中。 “本来我这个村长当的也清闲,平时就传达点政策,日子过的也相安无事,但半个月之前,村子里留守的孩子丢了·····” 秦朗闻言紧皱着眉,下意识询问起秦村长:“孩子丢了??这事不应该报警吗?” 秦村长长叹一口气,眼中闪过自责的神情,对于一个扎根于乡村十几年的老干部来说,处心中的急迫是难以形容的,他不敢看秦朗,低着头呐呐的说道: “秦大师,您听我接着往下说·····” “在农村,孩子们野,经常漫山遍野的跑,一开始我们也没人当回事,一般到了饭点孩子自己就回来了,但这次,五个孩子跟失踪了一样,我们组织村民到山里找,但没寻到踪影,回去报了警,但警察说,说·····” 秦村长搓了一把脸,语气变的艰难,因为那失踪的五个孩子里头,就有他家的小儿子。 “警察说没失踪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我们急疯了,但又不敢闹,只能再去找,但山上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 秦朗拍了拍这个崩溃的中年男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秦村长强忍着泪,整个人陷入一种颓然之中,秦朗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案子上。 “警察后面怎么说?” 秦朗很想知道这件事官方给出的答复是什么,秦村长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很难想象这个基层干部会对官方摆出这样的表情,只能说到底是伤到了他的心。 “警局就派过来两个警察,跟着我们这些孩子家长到山上转了一圈,后面定了个失踪。” 好吧,听到这里秦朗能理解秦村长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心理了,没有谁经历了孩子失踪,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想到这里,秦朗对秦村长的态度明显温和了不少。 秦朗递给秦村长一支烟,探究的问:“所以你找我是为了孩子的下落?” 秦村长猛吸了一口烟,仿佛要把所有的尼古丁都吸到肺里,对于秦朗的猜测,秦村长摇了摇头,他现在对孩子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失踪半个月,已经没有了生的可能。 “我这次来····是想请秦大师到我们石头村除僵尸。” “僵尸?!” 秦朗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刚刚不是还在谈孩子的事,怎么一下子又跳到僵尸上去了。秦村长到底是当过官的,别拿村长不当干部,乡村里的弯弯绕不比城里少,他一眼就看出秦朗心里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道: “对于失踪这个说法我是不认可的,其他孩子的家长也不认可,孩子消失之前,曾跟我说,要跟小伙伴去山上捉青蛙,我的孩子我清楚,他不会骗人,他绝对就在山上!” 秦村长说着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连烟头燃到手指都没有发觉,面红耳赤的跟秦朗说道:“从孩子消失开始,我每天都会到山上找线索,直到三天前·····” “那是一个大雨天,我照常去山上找线索,结果雨势太大,竟然从山上冲下来一口棺材·····” “棺材?” 不管是秦朗,连趴在角落闭目养神的喵喵听到这里都不禁把注意力集中过来,秦朗觉得事情开始变的严重,每当有僵尸出没,肯定会闹出一系列的事。 秦村长脸色开始变的难看,他因为这个事情,已经两天没有休息过了,身为村长,他本身对于鬼神之说是没那么迷信的,虽说不是彻底的无神论者,但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秦朗还是不太相信有僵尸出没,单凭一口棺材就判定存在僵尸,未免也太过于牵强。 秦村长接着向下讲述:“最开始,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坟被大雨冲垮了,但转念一想,现如今都是火葬,哪里还有这么大的棺材。” “我本想等雨停之后,安排人把这棺材重新入土,但谁成想,等第二天雨停,我带人过去后发现,棺材竟被打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但因为下雨,地上留下一长串脚印。” 秦朗沉默的陷入思绪,分析着秦村长的故事,单凭这几句话,秦朗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就是僵尸,但看着秦村长似乎还未讲述完,他决定再听一听。 “你们怎么确定就是僵尸呢?” 秦村长道出了他这几天经历的恐怖,直接让他吓破了胆:“因为有人死了!我们村的黄二赖子,在发现棺材的第二天,被发现死在棺材里,脖子上还有一排牙印!!!” 秦朗摇了摇头,心中大概有了一些分析,但具体的,还是要向秦村长确认。 “我这里有几个问题,希望秦村长能够回答我。” 秦村长急忙点头,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肯定知无不言,秦朗冷着脸,问出他心里的疑问。 “问题一,第一个传出僵尸出没的人是谁?” “问题二,黄二赖子死后尸体在哪?尸体有没有尸变?” “问题三,是谁让你来找我的?据我所知,我并不认识你吧?而你进来就说要找秦大师。” 三个问题问完,秦朗盯着秦村长,等着他的答复。 秦村长愣了愣,随后苦笑一声,这个秦大师看着年轻,但真正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人遇事冷静的可怕。 秦村长本来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抱有一丝轻视,但现在他相信,这人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这几个问题,我一一回答你。” 秦村长整理了一下思路,像村里做报告似的,一板一眼的宣读起来,倒是有点村干部当久了的后遗症。 “第一个问题,谁先传出闹僵尸传闻的,我不得而知,似乎一夜之间,村里就传开了,你也知道,村里没有秘密,张家长李家短的,传的特别快。” “所以具体是谁,我也没办法确认。” 秦朗点头,秦村长所言他是认可的,农村村头那些老太太赶上情报站了,啥消息一经她们之口,几乎全村都知道了。 但他还是要跟秦村长解释一下的:“第一个问题,僵尸这种东西,一般人可难分辨,而第一个传播出消息的,八成知道点秘密。” 秦村长有些恍然,能当上官的没有蠢人,秦朗稍微一解释,秦村长就通了。 经过这一问一答,二人很明显距离拉近了很多,秦村长没有那么抻着,说话变得轻松起来。 “关于秦大师你的第二个问题,黄二赖子死后第二天,我就赶到城里来找你,他的尸体现在应该被保存着镇殡仪馆...” “至于有没有尸变,我还不知道。” 秦朗点了点头,跟上一个问题那样,待秦村长回答之后,秦朗会给他一个问题的解释。 “我问你第二个问题,是想确认到底是不是僵尸杀人,如果真的是僵尸杀得黄二赖子,那么他现在已经尸变了。” 秦朗的话让秦村长脸色一白,那么是不是说明,他的家人们现在很危险? 秦朗见秦村长变得很激动,连忙摆手让他冷静下来,他们不急于这一时,况且秦朗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等待秦村长回答。 秦村长刚抬起的屁股,又重重的落到沙发上,他心里急,但秦朗让他先别急,秦村长吐了口气,快速回答秦朗最后一个问题。 “是我们村老孙他闺女让我来的。” 老孙他闺女? 秦朗确定他不认识老孙,更别提老孙的闺女,秦村长原本还以为有关系可以搭,但见秦朗一脸疑惑,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来之前,老孙他闺女托我跟您说,她是阿霞。” 秦朗脑中闪过一个杀马特的形象,感情是那个重获新生的小太妹啊~ 秦朗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部解开,看来,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了,他又该忙碌起来了。 从沙发上站起身,秦朗将道具包背起,朝还坐在沙发上的秦村长拱了拱嘴: “走吧,到石头村看一看,会一会这个僵尸。” 秦村长一喜,赶忙站起身跟秦朗握手,态度放的很低:“这么说您答应了?” 秦朗耸了耸肩,笑着跟秦村长开玩笑:“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找孩子的下落呢,费事...” “失踪半个月可不好找,但僵尸容易多了。” 秦村长脸上挂着笑,可算把秦大师请回村了,听听人家说的,找孩子费事,除僵尸容易... 等会!!! 秦村长一怔,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紧接着,他重重跪在秦朗面前,一个劲的磕头。 “秦大师!!!求求你救救孩子!!” 第152章 诡异车站,二路汽车上的诡异乘客 秦村长原本对失踪的幼子已经不抱希望,作为在农村生活四十几年的人来说,怎么会不知道山上的复杂形势呢?失温、饥渴、蚊虫野兽,处处都隐藏着危险,更别说那几个未满十岁的幼童了。 但毕竟是为人父,当他听到秦朗有可能找到孩子时,他还是激动的跪下,许多人或许会对秦村长这样不理智的行为感到嗤之以鼻,但有句话讲得好,刀子不砍到自己身上,不觉得疼。 秦村长关心则乱,孩子的下落已经成为整个石头村的阴影,更是他们这群走失孩子家长心里的症结,秦村长的妻子甚至已经有魔怔的先兆,每天抱着孩子的衣服,坐在村口一动不动,整个人枯瘦的如同一只骷髅。 秦朗拖住秦村长的手臂,硬生生将对方提了起来,秦村长直觉身子一轻,他没想到秦朗的力气能这么大,作为一个庄稼汉,他对于自己的力气还是很有信心的,但面对秦朗,自己仿佛孩童一般。 “秦村长,既然你找到了我,能帮的我尽量会帮,不必行这样的大礼。” 秦村长用力握着秦朗的手,常年劳作的手掌很粗糙,他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一时间语无伦次。 “秦大师,啥也别说了,您不光是我老秦的恩人,更是我们石头村的大恩人!我...我...” 秦村长想要说出谢礼,但转过头想,秦朗要是真帮他们找到小孩,又除掉了僵尸,这是什么恩情?这是天大的恩情。 寻常帮助或许请一顿饭封个红包,秦村长犯了难,事成之后要给秦朗怎么样的一个谢礼呢? 给少了难看,也害怕秦朗不高兴,但给多了...多少才算多呢?石头村能不能承受的起呢? 秦朗见秦村长的表情在几秒钟内变了又变,哪里还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禁轻笑一声,谁说农村人没心眼来着? “咱们还是先去村子里看一看吧,其余的事之后再说。” 秦村长立刻点头,但心里还在纠结,怎么把这事办妥当,还不丢村子的面儿,这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孩子跟面子嘛! 秦朗冲喵喵使了个眼神,后者冲他摆了个ok的手势,咱也不知道一只狗是怎么用出这个手势的,反正喵喵不是一般的狗。 出了纸扎铺,天色已经渐黑了,春城入秋之后气温降得很快,连带着白天也短了很多。 秦朗扛着道具包,看了眼杵在他身后有些拘谨的秦村长:“秦村长怎么来的啊?” 秦村长赶忙回复,生怕让秦朗觉得怠慢:“早上坐二路汽车来的,咱石头村离春城不远,也就几里地。” 秦朗点头,他虽然在城里当城隍,但对春城周边的村镇了解不多,唯一去过的狐狸窝还因为勾结常道爷被捣毁了。 哎~胡老爷的夜总会是再也见不到了啊~ “那咱们赶紧去吧,再晚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北方人好面儿,更别提秦村长现在有求于人,一听到秦朗要坐客车回去,当即拉住秦朗的手腕:“哎呀~怎么敢让秦大师坐客车...” “我去包个车去,秦大师别跟我客气!” 秦朗哪里是客气,眼瞅着就要黑天了,春城这边司机有个规矩,天黑不出城,倒不是怕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单纯是被前几年那几起大案子吓出ptsd了。 自打北方下岗潮之后,社会上一时间多了大量的闲散人员,相对的,那几年的治安也是直线下降,连出了不少震惊全国的大案,堪称东方小哥谭了属于是。 其中有些人盯上了出租车司机,趁着大半夜的时候,把司机骗到僻静处进行抢劫,更有甚者直接把司机杀了,那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到现如今,春城司机晚上开车都得带家伙。 秦村长不明白春城里的这些道道,一门心思想的是怎么把秦朗招待的体面。 秦朗笑着拍了拍老秦的肩膀,这要真顺着秦村长办,他们估计今晚上就要在春城过夜了,秦村长一看也不是啥有钱人,就一地地道道的农民,秦朗还没无聊到薅无产者的羊毛。 “走吧,咱们去坐大客车。” 秦朗笑着背着包向前走,秦村长心思重,看着秦朗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能当上村长的人哪里还想不到秦朗这是给他省脸面呢,不由得对秦朗的印象更加的好。 这年头,甭管是农村还是城市,但凡有点能力的,你有求于人家,人情、谢礼,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态度上你还得装孙子,就这,人家帮不帮你还两说呢。 秦村长由衷的对秦朗恭敬,甭管最后能不能成事,他都想交这个朋友。 秦村长赶忙追上秦朗,说什么都要帮秦朗扛包,之前对秦朗态度低是因为有求于人,现在纯是秦村长个人朴素的价值观。 你看得起我,那我也得对得起你。 秦朗见秦村长这热情的模样,连连推脱,心中对这个中年大叔有了更细致的判断,这是个实诚人。 刚刚秦朗主动退一步,选择坐大客车,未尝没有试探秦村长的打算,这世界上还真有一种人,会对别人的客套得寸进尺。 眼下秦村长始终如一的态度,让秦朗明白这是一个能交流的人,进到村里后,很多事能用到他这个村长配合。 今个但凡秦村长有半点反差,那秦朗就打算一个人莽下去了。 秦村长笑眯眯的想接过秦朗的道具包,看得出他似乎很努力的想笑的和蔼,脸上的肌肉都崩在一起。 “给我吧秦大师,庄稼人有膀子力气,我替你背。” 秦村长说完这话,就看秦朗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这让好心肠的秦村长不知所措,难不成他好心办坏事了? 秦朗咧开嘴一笑,将身上的道具包囫囵个递给秦村长,秦村长笑呵呵的脸上在接到道具包的一刹那瞬间惊慌,险些将道具包摔倒地上。 秦村长心里一沉,这道具包看着不重,但真上手比村里的装化肥的袋子都重。 秦村长好面儿,咬着牙把道具包扛在肩上,但涨红的脸暴露了他此时的窘迫。 “秦村长,不重吧?” 秦村长不敢松气,他现在全凭一口气顶着,咬着牙说了句:“不重!” 对于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秦朗纯是看乐子,见秦村长身体摇摇欲坠,秦朗单手将道具包提起。 “走吧。” 秦村长松了一口气,跟孙猴逃出五指山似的,浑身轻松,心里对秦朗的力气又有了新的认知。 这个秦大师,哪怕不帮人看事儿,去工地搬砖,一天也能挣个七八百吧?? 秦村长心里一肚子话,一路上憋的难受,跟秦朗没话找话道:“秦大师出来是不是忘记锁门了?” 秦朗一顿,回头看着秦村长脸色古怪:“有人到纸扎铺偷东西吗?” “偷纸钱?” 秦村长一噎,硬生生把接下来的话咽回肚子里,心中不禁叨咕,这秦大师...真会说话。 ... 客车站。 此时才刚过下午五点,但天色已经很暗了,周边除了秦朗跟秦村长,再也看不到他人。 空荡荡的客车站,连一辆车都没有,冷风一吹,倒是又要下雨了。 秦村长裹了裹自己的工装衫,被这冷风吹的浑身打冷颤,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东北秋天很短,几场雨后,就是冬天了。 “秦大师...这是不是没车了?” 秦朗悠闲的叼着烟,指了指不远处的指示牌,上面写着客运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到晚上六点。 现在才五点出头,还早的很。 秦村长识趣的闭上嘴,蹲在一旁抽烟,心中想的还是事后怎么报答秦朗才合适,不失体面。 秦朗心里头觉得古怪,刚刚他们进来时,也没见到有营业员,更别提其他人,这座客运站仿佛空了一样,哪怕春城人口凋零,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连个人气都没有。 他们站在二路客车的站牌前,正等的心焦,半黑不黑的远处两道灯光照了过来。 秦朗眯着眼,被这强光照的睁不开眼,心里骂了句远光狗! 秦村长利索的站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秦大师,车来了。” 客车停在二人身前,车门缓缓打开,秦村长没有任何犹豫,抬腿就要上车,但被秦朗拉住胳膊。 “怎么了?” 秦村长不解的回头询问,秦朗疑惑的看着漆黑的车厢里,他们所在的车站是终站,但车厢里那几个乘客好像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车厢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亮灯,秦朗看不清那几个乘客,只能隐约透过车窗看见六个黑影。 秦村长被秦朗拉在原地,心里也犯嘀咕,心中开始胡思乱想。 二人僵在车门前,只听车上司机粗暴的喊了一句:“上不上?上不上?” “早晚得上!快点上!” 秦村长着急村里的事,支吾的跟秦朗问道:“秦大师,你看...” “村里还着急办事呢。” 秦朗点头,这客车让他觉得古怪,甚至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但他却没有感觉到戾气。 秦朗艺高人胆大,犹豫了片刻,还是登上了二路汽车。 秦朗特意瞥了一眼司机,司机戴着帽子,整个人被隐没在黑暗之中,秦朗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帽子没有遮住的下巴很白,死人那种白。 从春城到石头村坐客车要25块,秦村长眼疾手快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递给售票员,这种小钱秦朗没跟他客气。 只是收票员接过钱后,盯着手里的纸币一愣,随后古怪的瞥了秦朗跟秦村长一眼。 “向里坐!向里坐!一会儿还有人呢!” 收票员若有所指的喊了一句,秦村长在外怕给人添麻烦,赶忙带着秦朗向车厢后头走。 秦朗扫过车厢里坐着的乘客,身着校服的少女,从秦朗上车时她便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秦朗疑惑,今天好像是周一吧?那这个少女坐客车是去哪里呢? 戴着黑框眼镜,身着西服,抱着公文包小憩的男人,他身体绷的很直,秦朗不清楚他是否睡着,但一动不动,很奇怪。 再之后是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大咧咧的站着两个座位,见秦朗走上来,瞪着眼睛打量着他,秦朗走过那小流氓时,能闻到刺鼻的酒气。 车厢后面,还有一对夫妻,丈夫白白胖胖,一脸憨厚样,妻子挺清秀的,身着红衣,从微微隆起的肚子不难看出,她怀孕了。 秦朗已经走到最后一排,回望沿路走来的乘客,秦朗心中逐渐泛起疑惑。 秦村长细心的帮秦朗把包裹放好,见他皱着眉站在原地没有坐下的意思,出声道:“秦大师快坐啊,马上发车了。” 秦朗缓缓坐下,心中快速盘算起来,秦村长察言观色,见秦朗似乎有心事,小声询问: “有什么不对吗?” 秦朗抿了抿嘴,不露声色的走到秦村长身前,细声道:“上车前我明明看到六个人影...但现在只有五个。” “还有一个去哪里了?” 秦村长怔住,浑身发凉,脸上的笑容一整个僵住,他强打起精神,似乎在给秦朗的疑惑找合理的解释:“会不会看错了?” “车厢里光线不好...” 秦村长见秦朗闭口不答,声音渐渐噎住,他能从秦朗眼神里看出认真。 秦村长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越跳越快的心脏:“那怎么办?” 秦朗摇头,他倒是不慌,反而好奇这辆大巴车有什么古怪,至于秦村长?秦朗也有把握护他周全。 “等...” 秦村长僵硬的看着秦朗,想从他口中听到更多的话,但秦朗说完等之后,便闭目养神起来,秦村长坐立难安,总感觉车上其他乘客都在偷偷看着他。 客车开出车站,秦村长心中不安,又不敢看车厢里的其他人,只得扭过头去,透过车窗向外看。 入夜的春城很荒凉,几乎看不到人,客车拐过一个街口,秦村长终于见到几个人影。 只是这些人正在路口烧纸,纸扎的汽车被投入到火中,火焰越烧越旺,仿佛同时点燃了秦村长心中的火。 第153章 客车传说,失踪的乘客们,猜猜谁是鬼 秦村长缓缓地将视线移开,然而秦朗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却如同魔咒一般,不停地在他脑海深处回响。平日里再熟悉不过、平凡无奇的客车,此刻在秦村长眼中竟然变得愈发神秘莫测起来。 车内的光线异常昏暗,仿佛被一层浓厚的阴霾所笼罩,让人不禁心生寒意。而这种诡异的氛围更是使得秦村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开始仔细审视起周围的一切来。 首先便是那位始终背对着乘客们、面容模糊不清的司机。他驾驶着车辆,动作机械而僵硬,仿佛没有丝毫生气可言。 还有那个身穿校服的少女。她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颅,身体纹丝不动,宛如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这一幕实在太过离奇,以至于秦村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女孩的真实面目。 秦村长脑中忍不住胡思乱想,曾经用来吓唬老婆的那些恐怖故事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闪过,秦村长现在倒是能体会到年轻时妻子的害怕,只是他如今没有一个怀抱用来躲避。 秦村长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秦朗,脸色难看的咽了口口水,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此时车厢里的五个乘客,生怕惊动他们。 小心翼翼的用胳膊杵了杵秦朗,秦村长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秦朗睁开眼,瞥向抖若筛糠的秦村长,原来一个人害怕时真的会面如白纸,秦朗给了秦村长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刚刚虽然一直闭着眼,但手里早就准备好了符箓,再说他脚边就是道具包,秦朗一直信奉,恐惧的源头来自火力不足,现在火力充足的他反而心痒难耐。 秦村长见秦朗看了他一眼又睡了起来,心里更加着急,没办法,两个老男人实在不来电,自然也没有默契,秦村长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凉了。 客车逐渐驶出春城,一头扎进漆黑的荒野。 秦村长低着头,嘴里一个劲的叨咕“阿弥陀佛”,倒是符合华夏人特有的临时抱佛脚。 他现在后悔,早知道就坚持包车回村了,干嘛非要听秦朗的话坐大巴车呢?为了省那几百块钱,心里现在不上不下的。 秦村长越想越沮丧,干脆瘫坐在椅子上,学着秦朗闭起眼来,不去看这车厢里的诡异。 从春城坐车回石头村要两个小时,秦村长左等右等,他脑补出的恐怖画面也没有发生,车厢里反而异常的安静。 不得不说,人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秦村长一开始害怕,但时间一长,他反而将心里的那份不安消化,没那么害怕了。 车一阵颠簸,公路前方亮着灯的指示牌下,一个红衣女子挥手叫住了二路汽车。 秦村长因为刹车的惯性身子向前一倒,同时将他心里的疑惑一起倒了出来。 他记得白天坐客车去春城时,并没有路过这个站牌啊? 透过车窗向外看,漆黑的公路旁,只有一个站牌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沿途也没有看见有灯光,更别提人烟,一个女人是怎么在夜里来到这里的呢? 秦村长正疑惑,那红衣女人已经走进了车厢,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浓重的水腥味,像是哪滩死水里捞出来的泥鳅,让人闻了想吐。 红衣女人散乱着头发,脚步踉跄,走起来身子东倒西歪。 秦村长眼尖的注意到,这红衣女人身后那串湿漉漉的脚印,就好像她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秦村长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再起波澜,他很难不胡思乱想,这女人,该不是从哪个水潭里出来的水鬼? 车厢最前,售票员拦住红衣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沉声说道:“票钱。” 红衣女人定在原地,僵硬的拿出一张皱巴巴被水打湿的纸币,递到售票员手里,秦村长看着这一切,更加肯定了他心里的猜测,这女人,绝对是个水鬼! 售票员盯着手里破损的纸币,幽幽的看了红衣女人一眼,指着空荡荡的车厢:“往里坐!往里坐!一会儿还有人!” 秦村长赶忙合上自己的外套,抱着胳膊做熟睡状,其实一直眯着眼睛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二路汽车再次行驶,红衣女人扶着把手,慢慢向车厢后移动,秦村长看着女人露在外面,惨白的皮肤,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同时心里默默的祈祷起来。 ‘坐前面!坐前面!妈的别往后走了!’ 红衣女人经过低头的校服女生,秦村长暗骂一句,心想是不是该找个庙上柱香了,怎么今天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他这边一走神的功夫,再一抬眼,那红衣女人已经走到车厢最后一排。 “卧槽...” 秦村长险些骂出声来,此时红衣女人距离他跟秦朗,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他甚至能看清女人那凌乱的头发下,如血的红嘴唇,还有眼窝处流下的黑色眼泪。 ‘别过来啊!!!cao!’ 秦村长心里大喊,但红衣女人并没有如他的意,带着浓郁的腥臭味坐到秦朗身边。 秦村长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满天神佛问候了个遍,唯一让他欣慰的是,秦大师隔在他跟红衣女人中间。 这万一出什么事,秦朗应该搞得定吧... 秦村长整个人缩在车窗边,屁股夹紧,眼神想往旁边瞄,但又没那个胆子,只得暗戳戳的用手推身旁的秦朗。 但秦朗好似老僧入定,任凭他怎么摇晃,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反而那红衣女人扭过头,疑惑的看着秦村长。 秦村长迎着红衣女人的目光,如触电般把头扭到一旁,倒是再也不敢乱动了。 汽车平稳的行驶,公路沿途慢慢变成一大片一人高的玉米地,东北黑土地产粮高,从建国后就一直种植玉米,按理说非常常见的作物,在秦村长眼里却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闭上眼,低头含胸,心中早已经掀起巨浪,石头村通往春城的公路两旁,哪里有种过玉米? 作为生活在这里四十多年的人,这条穿过玉米地的公路,秦村长闻所未闻,心中猛的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莫不是被鬼带到阴阳路去了。 一想到鬼,秦村长不淡定了,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车厢里响起一声聒噪的话语声。 “诶?!你们知道这片玉米地不?听说这地方闹鬼,死了不少人呢!” 说这话的是那个喝醉酒的小流氓,他此时挎在两个椅子上,邪气的眼神扫过车厢里的众人,最终落在车厢最后排,秦朗身边的红衣女人身上。 没有人回复,但小混混丝毫没有尴尬,反而滔滔不绝的开始自己的脱口秀。 “听说啊~那些玉米地里的孤魂野鬼,为了找替身,经常诱骗人进入到玉米地里。” “听说曾经有辆大客车,经过这片玉米地的时候,有鬼混到了车里,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小混混咧着嘴,故意卖了个关子,但眼神一直集中在那红衣女人身上。 秦村长心里骂了句晦气,他当村长这么多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小混混,成天游手好闲的,净惹祸。 但不知怎么的,秦村长心中竟隐隐松了口气,这小混混讲的故事虽然不合时宜,但是不是证明,他是活人呢? 想到这里,秦村长逐渐活络起来,只要活人足够多,那他就没那么怕了。 小混混舔着个脸,很明显他对红衣女人产生了兴趣,秦村长心里吐槽了一句,这年轻人是真不怕死啊~ “结果人都死了?” 秦朗在这时睁开眼睛,玩味的看着凑到跟前的小混混,语气明显带着调笑的意思。 秦村长暗暗的拉扯了一下秦朗的衣袖,中年人习惯性的不愿意惹事,担心秦朗跟小混混起冲突,跟这么一个癞皮狗吵起来没必要。 更重要的是,在秦村长心里,小混混是活人,天生跟他们是一伙的,领袖有一句话说的不是蛮好。 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 没想到小混混根本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张牙舞爪的鼓着掌,语气兴奋道:“对!” “那辆客车失踪了,后来警察在那片玉米地里找到了客车,但里面的乘客全部都消失了。” 小混混说到这里声音变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们说...这辆客车里会有鬼吗?” 秦村长吞了吞口水,笑着摆了摆手,尽可能的想安抚小混混的情绪,又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大黑天的...鬼神这些就别说了,哈哈...” 小混混跟着笑起来,秦村长原本以为二人能有个照应,但不想小混混川剧变脸,笑容立刻消失。 “大叔...你能闭嘴吗?” 秦村长话到嘴边,被硬生生咽回肚里,小混混转头笑呵呵的对着那红衣女人:“美女?你相信这个故事吗?” 红衣女人沉默不语,秦朗看戏般等着她说话,半晌,红衣女人依然没什么反应,倒是前排一直闭眼休息的西装男人先开口说话了。 “这个故事我倒是听说过...我表哥当初就在那辆出事的客车上。” 西装男人身体绷得很紧,机械般僵硬的扭过头看着车厢里的众人,声音带着悲伤。 “我表哥原本快要升职的,公司给了他三天假期,于是他便坐着客车回到乡下,没想到,这一去便不见踪影...” 秦朗听着西装男的话不言不语,倒是身旁的秦村长有些意外,他观察着西装男的脸,思考着对方是人是鬼。 西装男从包里拿出一个很老旧的诺基亚,自顾自的翻开:“表哥最开始给我发信息说的也是对于升职的喜悦。” “但后面,他说客车中途上了一个老太太,事情变得不对劲了,他想下车,之后,便再没了消息。” 西装男说完之后,便把手机放回包里,机械的转过身,笔直的坐在椅子上,重新回到闭目养神的样子。 秦村长搞不懂这个西装男是怎么个情况,一方面他希望这人是活人,另一方面,西装男所表现出的状态实在古怪,让他没办法确认。 西装男说完后,那对小夫妻之中的丈夫笑呵呵的接过话茬,白胖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显眼的红晕。 “这事我也听说过,当初在那辆客车上,也有一对怀孕的夫妻,不幸的是,那对夫妻,是我家邻居。” 真的要这么巧??? 秦村长震惊的看着那对小夫妻,这又是表哥,又是邻居的,该不会等会儿又冒出什么亲戚吧? 小夫妻中的丈夫爱意满满的看着妻子,随后深深叹息:“想想还真唏嘘啊~新婚夫妻,刚有小孩,就失踪了...” “恐怕他们的家人也很伤心吧...我想他们夫妻俩也不甘心。” 怀孕的妻子拍了拍丈夫的手,二人相拥坐在座位上。 秦村长凑到秦朗身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有在秦朗身旁他才能有一点安全感。 秦朗摸了摸下巴,眼神扫过车厢里神情各异的众人,噗呲笑了出来。 “我刚刚在想,那辆车上有没有我的亲戚朋友什么的...” 秦朗看着一直低头的校服小女,还有在数钱的售票员,刚想问一句他们有没有什么故事。 行驶中的客车猛的按下刹车。 车厢里所有人被惯性一甩,只见车门在此时打开,一根漆黑的棍子率先映入人们的眼帘,紧接着,扛着大包的老太太,弯着腰,一步一顿的走上客车。 秦村长的心脏险些从嘴里跳出来,大张着嘴惊骇的立在座位上。 西装男口中那个诡异的老太太,出现了!! 秦朗好奇的打量着新上车的老太太,这老太太折着腰,看不清脸,只是身上的穿着实在落魄。 她跟售票员买了票之后,便坐在了前排,跟众人离得很远,似乎故意想远离他们一样。 秦村长拽了拽秦朗的衣袖,凑到他耳边低声询问:“秦大师!到底谁是鬼?” “老太太上来了!” 秦朗低眉顺眼,并没有回答秦村长的疑问,再一次回到闭目养神的状态。 只是嘴里嘀咕道:“六个身影...有意思。” 第154章 恐怖大巴,消失的乘客 当恐怖故事照进现实,突然出现的老太太,其剧情发展与小混混跟西装男的剧情讲述越来越近,原本热闹的车厢一下子陷入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cao!咋回事!” 司机的一声叫骂算是打破这窒息的氛围,但车厢后排的人依旧没人说话,连咋咋呼呼的小混混此时都安静的坐在座位上。 所有人都目光全部投向车头,只听司机再次叫骂道:“晦气!车怎么发动不起来了呢!?” 秦村长一凛,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一路冲向自己的天灵盖,他瞥了一眼前排安静落座的老太太,又看向身旁秦朗旁边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 心中逐渐疑惑起来,这两个到底谁是鬼?还是说两个都是? 秦村长想不出答案,但不管哪个是鬼,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好的消息,但好在,车上还有活人。 想到这里,秦村长将目光投向前排的小混混还有那对小夫妻,最重要的还是有秦朗的存在。 司机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他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变得暴躁起来,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骂骂咧咧的打开车门。 “这一天天全tm是事!” 秦朗睁开眼,看向那古怪的司机,这司机已然看不清脸,但是个子是真的高,秦朗估算着约摸有两米。 但司机那不协调的四肢,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被拉伸拼接成这般模样的。 售票员笑着冲乘客解释了一句:“大家别担心啊~司机下去修车去了,没事!” 话音刚落,原本听着大客车彻底熄火,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唯一光源的车前灯突然熄灭。 黑暗瞬间席卷而来,将众人笼罩。 “啊!!!” 女人的尖叫声,秦朗分不清到底是谁喊的,脑中闪过车厢里女性乘客的脸,售票员太老了,那对小夫妻里的妻子,声音又对不上。 会是那个校服少女吗?还是说...这车厢里还有别的存在。 一阵慌乱,秦村长抱着自己的头缩在一起,如溺水者捉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拉着秦朗的衣服。 漆黑的环境将他的心境全部侵蚀掉,秦朗手里夹着符箓,顺着车窗向外看,很奇怪。 车窗外挂着一轮大大的月亮,将那片玉米地照的如同白昼,但偏偏就是车厢里漆黑一片,就像是有什么,故意遮挡住光源一般。 半分钟后,车前灯再次亮起,慌乱也在光芒降临的那一刻逐渐平息。 秦朗拍了拍秦村长发抖的手,眼神扫过此时车厢里的众人。 小混混惊魂未定的瘫坐在座位上,西装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最后一排,跟红衣女人靠的很近。 最显眼的是那个红衣女人,此时身体剧烈的呼吸,像是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一般。 不等秦朗开口,售票员率先说话:“哈哈哈,应该是司机修车弄得,大家别担心。” 司机? 秦朗透过车窗把外面看了个遍,外头哪里还有司机。 售票员的话并没有将众人的心情提升,反而那份不安还在心里酝酿,等待下一次降临。 又是五分钟,司机依然没有出现的迹象,小混混不耐烦的动了动嘴,终于按耐不住,替所有人发出疑问:“司机呢?” “tm的司机不会失踪了吧!” 售票员哭笑着想要解释,但小混混已经接着说道:“不会那个鬼故事是真的吧?” “突然失踪的大巴车,那些变成鬼的乘客游荡在这条公路上,诱骗经过的客车,为的就是捉替身!” 这话不亚于一道炸雷,在乘客中炸响,秦村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向秦朗,却见秦朗犹如看戏一般盯着小混混看,就好像再看一场表演,嘴角挂着的笑容更是将他此时的兴奋表露的一览无遗。 小混混似乎崩溃了,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喊:“我们完了!都得死!我们都会死!” 秦朗终是没有憋住,嗤笑出声,这惊悚压抑的氛围突兀的响起笑声,将逐渐膨胀的心理压抑,如同气球扎了个洞,瞬间将所有的气拍了个干净。 见众人齐齐将目光传来,秦朗赶忙摆了摆手:“你们看我干嘛啊?” “你们有没有看过那种巨脑残的恐怖片,汽车抛锚啦~有人失踪啦~有人开始在队伍里散步恐慌啦~” “下一秒是不是还要制造矛盾,然后大家分开行动,一个一个的送掉人头,哦,按照套路,最后应该会有一个女人逃出生天...” 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秦朗摊开手:“难道不好笑吗?” 秦村长拉着秦朗的衣角,心里的苦笑已经蔓延到嘴角,这种情况下秦朗还能开得了玩笑,反正秦村长觉得这人心挺大的。 小混混抱着头,被秦朗的话刺激到,竟也忘记了歇斯底里,脸上一阵红白,自觉被人扫了面子的小混混语气生硬的问:“你什么意思?!” 秦朗连忙摆手道:“我纯看戏,不用管我。” 售票员见状,出声阻止了即将要爆发的冲突:“要不我下去找找司机吧...” 秦村长闻言刚想出声阻止,现在这种情况下车,鬼知道有什么危险隐藏在暗处,这不是送人头吗? 只是还不等他说出声音,便被一旁的秦朗踢了踢脚背,秦村长瞬间定住,看向秦朗的眼神带着询问。 秦朗含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售票员下了车。 心中计算着时间,距离第一次熄灯,大概过了七分钟了吧... 秦朗掐着时间,下一秒,车前灯熄灭,黑暗再次降临,只是这一次没有尖叫声,车厢里的人似乎有准备般没有出声。 秦朗心中默数,当数到六十的时候,车前灯再次亮起,售票员再次重复了刚刚司机的剧情,她消失了。 大概六十秒,秦朗经过计算,陷入黑暗的时间是六十秒,差距应该不到三秒。 六十秒结束后,便会有一个人失踪,看着最前排,那个沉默的老太太,她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安静的坐在那里。 不光是秦朗,其余人也注意到这一点,同时惊恐的瞪大眼睛,尤其是听说过西装男的故事后,所有人都在想,老太太是鬼吗? ...... 中秋节快乐,出去耍了 第155章 恐怖大巴的消失规则,到底谁是鬼? 安静,此时客车中除了众人受到惊吓所产生的粗重喘息,再无别的声音,当恐怖故事照进现实,任何风吹草动都挑动着众人的心弦。 秦村长酝酿着想要说些什么,但看了看身边的秦朗,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不是傻子,当然也能搞懂此时的情况,每当陷入黑暗,车灯再次亮起时,就会有一个人消失。 似乎每个人都成了这恐怖规则下待宰的羔羊,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消失的人会不会是自己,这等待的煎熬让人心里生出野火。 秦村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在石头村当了十几年村长的中年男人,到底还是有几分村干部的气魄,应该说,秦朗的存在给了他些许底气。 “有秦大师在,应该没问题吧·····” 秦村长不自觉的跟秦朗靠的很近,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此时车厢里恐慌的乘客们,他回想起刚上车时,秦朗说过的话,车上有六道身影,但却只有五名乘客,那么这是不是说明,多出来的那一个,就是鬼?? 想到这里,秦村长看向车厢里的乘客们,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讲述鬼故事的黄毛面色苍白,显然被刚刚那恐怖的经历吓到了,整个人坐在座位上战战兢兢,但秦村长的目光看向他时,小混混似乎好面子似的,倔强的挺起胸膛。 秦村长暗暗在心里给小混混打了个对号,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游手好闲的混混,但秦村长已经在心里给小混混摆在活人的阵营当中。 那对小夫妻此时也被吓得够呛,妻子害怕的缩进丈夫的怀里,看得出那丈夫也很害怕,肥嘟嘟的脸上,赘肉都在颤抖,但还是抱紧了妻子,秦村长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古怪,每个人心里都有偏向性,他对着对小夫妻很有好感,也给他们安排在活人阵营当中。 至于那个西装男,秦村长瞥了一眼紧绷着身体,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似乎想要摆出害怕惊恐的表情,但好似面瘫的脸上,努力挤出来的表情,跟打多了肉毒杆菌一样,皮动肉不动,古怪的很。 秦村长回忆了一下这个西装男人在车厢里的种种表现,包括他说的那个故事,在心里把他摆到了待定的位置,秦村长暗暗的想,只要在秦朗身边,他就是安全的,至于这个男人是人是鬼,并不重要,自己只要远离他就好了。 而车厢里剩下的三个乘客,就是秦村长心里有可能是鬼的最大嫌疑人。 校服少女、拾荒老人,还有那红衣女人! 这三位个顶个的怪,秦村长刚刚偷偷观察她们的时候,都没敢多看,生怕她们发现自己的视线。 那校服少女,自他上车开始,到现在,一直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秦村长看不清她的脸,只是那脖子因低头而弯折的程度实在太夸张,最初秦村长还在心里给少女找借口,会不会是孩子学习压力太大睡着了,但刚刚接连发生的两次恐怖事件,将整个车厢搅得人心惶惶,但这少女依然低着头,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秦村长不得不怀疑她是否就是鬼的可能性。 还有那拾荒老人,根据西装男故事里的讲述,曾经那辆消失的大客车上,也曾出现一位古怪的老太太,而这位拾荒老人出现时,把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但随着消失事件的发生,以及西装男所表现出的古怪,他所讲述的故事的真实性反而打了个问号,这拾荒老人的嫌疑跟着降低了许多。 秦村长偷偷瞥了一眼同坐最后一排,那浑身湿呼呼的红衣女人,到现在为止,秦村长依然对她感觉到害怕,如果真的要在车厢众人里挑一个最像鬼的,秦村长毫不犹豫的会选择这红衣女人。 自她上车后,就没说过一句话,披头散发下,没有人看到过她完整的脸,只有隐约透过发间那模糊的红唇,跟眼窝的黑泪,总之,她是鬼的嫌疑是最大的。 秦村长心里分析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急于想给秦朗传达消息的他偷偷拽了拽秦朗的衣角,秦村长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他的猜测说出来,生怕打草惊蛇,但只要能让秦朗按他所说的做,一切问题都会得到解决。 身为村长的职业病,让秦村长忍不住想要大包大揽,指挥秦朗做事,但他给秦朗暗示了半天,秦朗跟毫无察觉一般,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车厢里的人们,这可把秦村长急坏了。 心中不免发起了牢骚,这个秦大师,到底还是年轻了,怎么就搞不懂现在的形势呢?? 秦朗如果听到秦村长此时的心里话,或许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来,这冤魂特意排出来的一场好戏,怎么能不看呢? 车厢里的安静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小混混聒噪的站起身,抱着头,脸上是因为恐惧而越发显得狰狞的表情:“完了!!咱们玩完了!!咱们要被那些鬼捉替身了!!” 秦朗看着一个劲儿发牢骚的小混混,转而将目光看向车前排那一直没有动弹的拾荒老人,就在车后排一阵喧闹时,那老太太突然从座位上站起,阴沉着脸向车厢后走来。 “你们在吵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老太太苍老如砂纸锉磨的声音掐断了周围所有的吵嚷,众人齐齐看向那拾荒老太,她每向前走一步,仿佛带着恐惧感在迫近。 小混混嘟囔了一句,便收起来刚刚那股聒噪劲,老实如鹌鹑般坐在椅子上。 老太太走到众人跟前,抬起满是皱纹的脸,秦村长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满是骇然,那老太太的一只眼竟全是白色,根本没有瞳孔。 “吵什么?为什么不开车?司机哪里去了?” 对于老太太的三连问,众人皆闭口不答,气氛仿佛就僵持在这里,老太太那独眼扫过其余众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很明显,这位老人的脾气并不是很好。 就在众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客车的车灯突然晃了一下,随后灯光变的暗淡了许多,众人被这变化吓了一跳,心重新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秦村长瞳孔一缩,只要灯光一灭,证明又要有一个人消失,他看向身旁的秦朗,却发现秦朗此时嘴里正默默的数着什么。 “五分钟······” 秦朗刚刚一直计算着时间,距离上一次售票员消失整整过去了五分钟,看着那越来越暗的灯光,秦朗心中默默说了一句,来了!! 灯光熄灭,黑暗再次降临,仿佛下一秒就要带走一个人。 惊叫声在黑暗中响起,秦村长下意识想抓住秦朗的胳膊,但眼前却突然亮起一道光。 光芒·····这代表人类文明的光芒仿佛能带给人无尽勇气一般,秦村长瘫坐在椅子上,抬头顺着光源看去。 秦朗犹如一尊神像,高举着手机,给黑暗的车厢以光明。 “都不要吵·····” 惊叫声在这光芒下被压制,秦朗扫了一眼车厢,轻笑一声:“让我看看,谁丢了?” 秦村长被秦朗轻佻的语气拉回现实,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一同打开手电筒,还真是被恐惧迷惑了头脑,秦村长不禁自嘲, 他怎么没想到要用手电筒呢?都二十一世纪了,科技能解决大部分恐怖传说里的问题。 秦朗扫了一圈,见车厢里并没有人消失,心中暗暗的盘算,也就是说明,人不是一下子消失的,而是有一个过程,是什么把人捉走了吗?还是其他的原因? 更重要的,秦朗搞明白了一件事,他原本以为车灯熄灭,有人消失涉及到规则性质,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而是只要光芒消失,就会有人消失,这两者之间听起来或许很像,但却有本质上的不同。 简单来讲,他现在面对的情况要比设想起来好很多,只要他身上还有光源,就不会被黑暗吞噬,进而消失。 “所以你们的手机呢?一起拿出来照明吧。” 秦朗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闻言为之一愣,但他们也只是向着秦朗靠近了些,并没有一个人拿出手机照明,秦村长举着手机,尽量让手电筒的光将所有人都照到,作为这里年纪最大的几个人,他1习惯性的照顾小辈。 小混混见秦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连忙摆了摆手:“别看我啊,我手机没电了,我说帅哥,不介意我蹭一蹭你的手机光吧?” 西装男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手机,看型号像是老款的诺基亚,在智能手机普及的现代,人们通常管这种十几年前的手机称作老人,西装男自顾自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手机没有照明功能。” 秦朗盯着那个诺基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那一对紧紧相拥的小夫妻:“你们呢?也没电了?” 小夫妻中的妻子颤颤巍巍的从丈夫怀里探出头,轻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两个手机丢了。” 拾荒老人倒也坦荡,秦朗还没来得及问她,老太太双手一摊,硬巴巴的回了一句:“没有手机。” “哦~那还真巧啊~”秦朗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随后故意略过身旁的红衣女人。 秦朗眼神怪异的扫视车上众人的表情,不经意间与身旁的秦村长对视,秦村长,明显从秦朗的眼神中看到了玩味的神色,心中不免平静了许多,这种情况下,秦朗还能有这样的反应,证明他信心十足,秦村长忍不住松了口气,但还是好奇,秦朗怎么不问问那个红衣女人呢?难道他确认红衣女人是鬼? 秦村长这时忍不住插了一句,这是他今晚在车上说的第一句话,原本极力隐藏自己存在感的秦村长,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咱们报警?” “我看只要有光,咱们暂时就是安全的,只要坚持警察来·····” 秦村长话说到一半,便被聒噪的声音打断,小混混不恼烦的插嘴道:“报警警察就回来吗?跟他们说我们遇鬼了?让他们快来救咱们?” “大叔,拜托你长点脑子,我可不想被关进精神病院。” 西装男此时也开口赞同小混混的说法,那机械般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我也同样不报警...” “而且我觉得,就算报警了,也解决不了咱们现在的困境。” 秦村长被顶的说不出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觉得算了,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是他认定的活人,一个是他怀疑的对象,没想到他们竟合起来对付他... 秦村长心里头憋屈,这种心理大概跟在家保持权威很多年的大家长,突然有一天发现,孩子们不听他的话了,他还没办法。 做了十几年村干部的秦村长,就是那个当了太久权威的大家长,他习惯发号施令,照顾,安排别人的事,他是好心,但此时却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秦村长嘟囔了一句:“不报警怎么办?干等?” 手机电量不多,一直开着照明根本坚持不到天亮。 小混混撇了撇嘴,扭过头不看秦村长:“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气氛仿佛再次陷入僵局,这时,秦朗笑着开口道:“这好办啊...” “只要咱们把鬼捉到不就可以了吗。” 小混混闻言轻哼一声,想要开口嘲讽,但看着秦朗那双认真的眼神,硬生生又把话咽了回去。 西装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那咱们要怎么捉鬼呢?” 众人目光齐聚于秦朗身上,秦村长想开口介绍秦朗的身份,但被秦朗制止。 秦朗没有正面回答西装男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去问到:“对了,那个穿校服的少女呢?” 众人闻言看向前排少女落座的位置,那一直低着头的少女此时已经没有了踪影。 这少女没有发出过动静,所以他消失也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这时,秦朗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哎呀~为什么消失了一个人,车灯没有再次亮起来呢?” 对啊!经秦朗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按照经验讲,消失一个人,车灯应该亮起来才对。 秦村长这时好像明白了什么,急忙抢答道:“会不会那个少女是鬼?” 秦朗微笑:“答对了,但可惜只有一半...” 第156章 捉鬼进行时,论鬼骗人的一百种套路 秦村长回味着秦朗的话,什么叫只答对了一半,是不是说明在剩下的人里,还存在别的鬼? 想到这里,秦村长不免背后发毛,眼神暗暗瞥向秦朗身侧那个红衣女人,刚刚秦朗问手机的时候,问遍了所有人,单单刨除掉她,而且秦朗一直紧挨着红衣女人,是不是说明秦朗早就确定了她是鬼,所以待在她身边放着她? 没人知道秦村长此时有着怎样的心理活动,反正那小混混对秦朗不忿的撇了撇嘴,用很不爽的语气怼道:“你装什么牛b呢?还抓鬼,你抓吧!显得你!” 从一开始,这小混混似乎就看秦朗不爽的样子,似乎对秦朗有着本能的敌视,秦村长搞不懂小混混对秦朗哪里来的敌意,但有时候敌意本就是没来由的,秦村长是看不上小混混这种人的,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小混混哪怕再讨厌也是活人,秦村长只能捏着鼻子,心想自己是长辈,拉下脸劝解一下吧。 “哎呀,这种情况就别分出个大小王了,都和谐一点,团结力量大嘛。” 秦村长在秦朗跟小混混中间说和,想伸手拉小混混的胳膊,但没想到被一把甩开,一个小混混哪里受得了说教,秦村长也是当惯了干部,被当众落了面子,立刻涨红了脸,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在石头村哪个见到他不摆出个笑脸,没想到今天被个小混混摆脸子。 秦村长在心里淬了一口,但强忍着没有发作,他本就是看小混混像个活人,想拉他一把,既然这烂人给脸不要脸,那就随他去吧,秦村长站定在秦朗身后,伴着个脸,他清楚的很,只要跟着秦大师就是安全的,至于这小混混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秦村长表示爱莫能助。 秦朗冷眼旁观小混混的表演,一副看戏的样子,小混混见秦朗跟秦村长都不说话,轻笑一声,对着众人说道:“我觉得,咱们不能在客车上坐以待毙,得想办法·····” 小混混背着手,酝酿了一会儿,说出他的提议:“干等在这,手机早晚有没电的时候,咱们不如顺着公路走回去!” 秦村长还以为小混混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心里不屑的笑了声,躲在秦朗身后嘟囔道:“还不如报警呢·····” 小混混闻言狠戾的瞪了秦村长一眼:“刚才不说了嘛!不能报警,不能报警!你老年痴呆啊!” 秦村长憋着没说话,这种时候,他村长的身份就是个屁,没有人在乎的,万一真跟这小混混发生冲突,吃亏的绝对是他,难不成还要秦朗帮他打架?不过秦村长不是吃亏是福的那种人,心里已经盘算着,等会这小混混千万别求到他跟秦朗,他绝对会好好料理这个小混混的···· 小混混收回眼神,环视客车上的众人,接着说道:“我算过了,咱们从城里开到这用了一个多小时,咱们快点走,说不定两个小时就能跑回春城,绝对没问题。” 剩下的众人听着小混混的建议,都没有发表意见,秦村长见秦朗不说话,寻思着他得站出来讲两句,真要是让这小混混牵着鼻子走,说不定他们都得死。 “你先等会儿,先不提你这办法的可能性,你们没有手机,怎么走?进到黑暗里真不怕跟司机一样消失?还有,咱这里可还有一个孕妇呢·····” 秦村长指着那对小夫妻,妻子隆起的腹部很明显月份已经不小了:“你让一个孕妇走两个小时??” 秦村长心里有些小爽,尤其是看着小混混逐渐难看的脸色,心里就更爽了,领袖说的果然没有错,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他这招借力打力,直接把小夫妻拉到自己身边,十几年的村里斗争的经验啊~秦村长心里感慨,学着点吧年轻人。 “我们两个觉得没问题,可以走回去。” 秦村长呢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对小夫妻怎么会背刺他呢?咱们才应该是一伙的啊??小夫妻没有看秦村长的表情,似乎并不想在客车上待下去。 小混混咧着嘴,挑衅的冲秦村长挑了挑眉,秦村长不禁恼火,尤其是被小混混一再的针对,硬着头皮给自己找补道:“那····你们也没有手机,下去送死啊!” “大叔~刚刚你不还说要团结,咱们是一个整体嘛····” 小混混坏笑着指了指秦村长手里的手机:“既然咱们是一个整体,你你的手机不就是大家的手机吗??” 秦村长现在才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怎么也没想到小混混会用他的话来堵他的嘴,秦村长还想说些什么,但小混混却先开口: “我也不强迫你,既然大家伙是一个整体,那咱们就民主着来,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同意我说的,咱们下车沿公路往回走的,请举手。” 小混混率先举起手,紧接着西装男,拾荒老太一并举起了手,那对小夫妻在小混混还没说完便把手举了起来,秦村长心里憋屈,看向身旁的秦朗,暗想你也说句话啊!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提议,那咱们就愉快的决定了。” 小混混笑着朝秦村长伸出手,脸上写满了得意:“为了省电,就先用一个手机照明好了,把手机给我。” 秦村长想要爆粗口,哪怕他想要维护队伍的团结也有点忍不了了,甚至他有点能感同身受曾经在村委会被他针对的那些人了,被集体裹挟的滋味原来这么不好受啊····· “老秦,把手机收好吧。” 秦朗冷不丁的开口,算是将小混混半逼宫似的行为打断了,秦村长看着秦朗那玩味的眼神,带着看戏的兴奋劲,心中越发不解,但也知道有些话不能当中问,老实的把手机收好,秦朗转头对小混混说道: “走吧,你们不着急下车吗?” 小混混咬着牙,但很奇怪没有发作,像是很忌惮秦朗一样,阴沉着脸带头走向车门。 秦朗举着手机,冲其余人扬了扬头,示意他们跟上小混混,既然投票已经通过了,那就不要磨叽。 秦村长跟秦朗走在最后,他几次张了张嘴,很明显有话想跟秦朗说。 众人依次走下车,很奇怪的是,在车上时,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车外柏油马路上,却亮的如同白昼,就好像车里车外不是同一个空间一样。 秦村长在秦朗即将走下车时,见其余人没有注意到他跟秦朗,特意凑过去,小声对秦朗问道:“刚刚怎么不报警呢?还要陪着他们瞎胡闹。” 秦朗走下客车,一阵风掠过玉米地吹到他身上,凉凉的很舒服,秦村长见秦朗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不甘心的跟上来,压低声音还想接着问,但秦朗率先伸手指向天空。 “你看今晚的月亮圆吗?” 秦村长不明所以,心里头一个劲的着急,他当惯了一把手,这种事情不被掌控的感觉让他难受,尤其是被平时看不惯的小混混牵着鼻子走,听到秦朗这让人摸不到头脑的问题,秦村长仰头看了眼那又大又圆的月亮:“圆,照的外头跟白天似的。” 秦朗点头,举着手机走向那些事先下车的乘客们,秦村长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刚想再问,只听秦朗轻飘飘说了一句话,却像是在他心里敲响一口铜钟。 是的,今天是农历初一。秦村长微微怔住,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从坐上车开始便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今天的月亮不应该这么圆的,众所周知,初一的月亮是弯月。 秦朗对秦村长此时沉默的样子很满意,终于算是堵上他的嘴了,不然让他一直叭叭下去,秦朗看戏的心情都会少很多,这也算是为什么年轻人跟老年人说不上话的原因。 众人集中在客车前,西装男见秦朗举着手机,站出来劝说道:“现在月光这么亮,不如先把手机照明关掉吧,省点电。” 其余众人皆是点头,同意西装男的建议,当然,除了那个红衣女人,她从一开始便游离于众人之外,如果不是外表太过显眼,真的很容易被人忽略掉。 秦村长太熟悉这种感觉了,看着那些人异口同声的样子,跟齐齐盯着秦朗的眼神,这不跟刚刚他被集体绑架的情形如出一辙吗?不过秦朗终究不是秦村长,他从来不是被外界影响的人,依然自顾自的举着手机,秦村长坚定的站在秦朗身边,抬着下巴,意思是我俩是一伙的。 “快点的,接下来干嘛,赶时间。” 秦朗活动了一下脖子,对陷入沉默的那些乘客们催促了几句,显得很不耐烦。 秦村长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头莫名觉得憋屈,tm我跟你们好声好气的说话,你们拿我当草包拿捏,秦朗说话是一点不客气,你们不说话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小混混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队伍,随后正过脸来与秦朗对视:“那咱们走吧。” 秦朗耸耸肩,站在原地没动,目送着小混混迈出脚步,扭头对秦村长小声说道:“你信不信,他走不了?说不定队伍还得分裂。” 秦村长看了眼那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小夫妻,再看向秦朗,他现在有点明白秦朗说的看戏是什么意思了。 “慢着。” 似乎剧情在印证着秦朗的话,那对小夫妻张嘴叫住了小混混,秦村长看着秦朗,表情像是在说,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吗? 小夫妻中的丈夫开口道:“咱们不如继续向前走吧...” 他像是着急解释,语速很快:“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个加油站,咱们到那里去,省的跑回春城,又远又危险,而且我老婆怀孕了...” 秦朗睨笑着凑到秦村长耳边,但却没遮掩声音,像是故意要让旁人都听到似的。 “刚才还说怀孕没事,这会儿又bb,噗噗~” 秦村长想乐,但又觉得自己好歹年纪大了,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得注意影响,强忍着咳嗽了两声。 小混混呛声指着那对小夫妻,态度异常恶劣:“快走快走!既然决定了就必须走!” 秦朗见剧情进展到团队内讧,不嫌事大的从中添了把火:“这人这没同情心,人家可是孕妇,加油站是近一点哈...” 秦村长尬笑两声,心想这秦大师怎么跟他们农村嚼舌根的老太太似的,那他这个村长是不是该讲两句? 这时,绷着背的西装男插了一句:“不如咱们分开走算了。” 秦朗一拍手,玩味的看了秦村长一眼,秦村长佩服的竖了个大拇指。 无人关注的地方,红衣女人那头披散着的长发下,一双眼睛将秦朗跟秦村长的互动看了个干净... 秦朗示意秦村长接着看,小混混眼睛一横,恶狠狠的对着小夫妻放狠话:“那就分开走!要回春城的跟着我!” 西装男站在小混混身后,那拾荒老太靠近小夫妻,两个队伍泾渭分明,齐齐把目光看向以秦朗为首的第三个团体。 至于秦村长跟红衣女人被无视掉。 西装男再次出声建议道:“既然分成了两个队伍,不如这样,一个队伍分配一个手机...” 他看着秦朗,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我们不强人所难,手机是你们的,自然交给你们保管,这样,你俩一人跟一个队伍。” “小哥你年轻,跟我们怎么样,让这个大叔去加油站,路近一些。” 西装男的话说的很贴心,似乎处处都为了秦朗他们好。 但这个世界上,凡是无缘无故的为你好,大部分都是为了坑你。 秦朗掏了掏耳朵,将等待答复的西装男晾在那里。 “你不是说月光很亮,不需要照明吗?” 秦朗觉得这出戏演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推进到高潮了。 而高潮,怎么少的了动作戏呢? “既然大家讲民主,那么我也发起一个投票好了...不如咱们现在就把鬼捉住。” “所以,同样捉鬼的请举手!” 秦村长在秦朗话音未落时,便高高举起了手,他是秦朗铁杆,自然要跟紧,但他没想到的是,一直没有任何参与的红衣女人,此时竟也把手举起。 秦朗咧开嘴,露出一个兴奋的微笑:“好的,全票通过...” 第157章 捉鬼开始,转眼已在玉米地 秦朗笑眯眯的看着闹内讧,分成两组的乘客们,只是他脸上这嚣张的笑容看起来才更像个反派,局势在秦朗的三两句话中,陡然发生改变,从两方对峙,变成了三足鼎立。 事实证明,三角关系永远是最稳固的,那对小夫妻沉默的看着秦朗,拾荒老太那只全白的眼珠散发着寒光,小混混有些恼羞成怒,西装男绷着一张脸,现在是三比三比二,他们组反而成了劣势方。 西装男烦躁的扯开胸前的领带,他那张面瘫脸上竟也流露出一丝烦躁,但却强忍着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跟秦朗开玩笑道:“别闹了哥们儿,捉鬼?咱们别被鬼捉就不错了。” 那对小夫妻此时也帮腔道:“对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不要命了!” 秦朗眼角泛着笑意,玩味的给了秦村长一个眼神,仿佛在说,看吧,刚刚还争执的两方人,现在又站在一起了。 秦村长点着头,暗戳戳给秦朗竖了个大拇指,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一点了,朝那两方人抬了抬眼,秦村长对秦朗表示,请开始你的表演。 小混混态度十分恶劣,看样子已经到发飙的边缘,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会选择退让,毕竟跟这种赖皮狗一样的人起冲突,输赢都觉得吃亏。 “还有完没完了,快走!快走!” 说完,小混混急不可耐的想拉着秦朗走,但手还没碰到秦朗的衣角,就被一只更有力的手紧紧攥住,秦朗心里腹诽,怎么着,诈骗不成改抢劫了? “着什么急啊?不是说民主吗?我现在就是民主!”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被擒住手腕的小混混能真切感受到秦朗的力量,他心中惊诧,紧跟着害怕的情绪开始蔓延,心中惊恐的大叫起来,这人怎么回事? “我···我听不懂你讲什么!” 小混混用力甩开秦朗的手,逃也似的顺着公路向春城的方向跑,路过西装男时,小混混想给他使一个眼神,但还未等他有所动作,西装男却率先一步开口,小混混心里一沉,完了。 “朋友,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咱们万事商量着来嘛。” 西装男忽略掉小混混对他的挤眉弄眼,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个笑容:“既然不想走,咱就不走,咱们就在这里等好了。” 西装男说着向秦朗靠近,秦村长见状赶忙想躲到秦朗身后,却发现那红衣女人早就站在了他想站的位置,甚至还撇过头看向秦村长。 秦村长一阵恶寒,下意识打了个颤,再看那西装男,在这亮的发邪的月光下,他那张僵硬到如同腊肉的脸上,双颊竟浮现出一层红斑。 秦村长警铃大作,他身为村长,在村里其中一项工作就是,谁家死人了,他要帮忙操办葬礼,按照春城的习俗,死人是要在灵棚里停七天的,他见多了那些死人,虽然被收拾的干净,还画了妆,但每一具尸体,无不是脸色苍白如蜡,但双颊出泛红,这红还不是一般人们熟知的那种红,而是一种红里泛青的一种颜色。 就像此时西装男脸上所呈现出的样子,秦村长更加坚定自己在车上的判断,眼前这个古怪的西装男人,就是一只鬼!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骗人,他果然猜的没错! 再看秦朗,眼神中一直流转着自信的神采,他是早就知道了吗? 西装男笑着看着秦朗,秦朗同样也笑着看着西装男,随后缓缓将一直提着的道具包放在地上,西装男走近秦朗,秦村长一直防备着,突然,西装男好像看到什么,猛的转头看着柏油路旁那一人高的玉米地。 “刚刚有人跑过去了!好像是司机!” 西装男急切的冲其余人叫喊道:“快!跟我来!!” 随后,西装男冲在最前,向着玉米地跑去,小夫妻跟拾荒老太对视一眼,也跟上了西装男的步伐,现场唯一还没有动的乘客,只剩下被秦朗吓到,一心想跑的小混混。 小混混盯着秦朗,见他没有动作,更是一动不敢动,呆呆立在原地。 西装男冲了四五米,跑到柏油路跟玉米地交界处,回头看了一眼,秦朗并没有跟上他,反而自顾自的蹲在地上,解开了他一直背着的大包裹。 秦朗慢悠悠的哼着小曲儿,秦村长好奇的盯着地上即将揭开神秘面纱的包裹,他早就好奇这么沉的东西,到底装了什么。 西装男站定,刚想招呼秦朗,只见秦朗从包裹中掏出一个灭火器出来,秦村长扯了扯嘴角,心中幻想的各种法宝全部破灭,他说怎么那么沉,谁家好人出门被这么大的一个灭火器啊!! “我说哥们儿·····” 西装男笑着转身,刚想对秦朗说什么,灭火器中已经喷射出红褐色的粉末,这掺杂了朱砂、公鸡血以及巧克力粉末的沙尘,瞬间将西装男包裹住。 人们都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秦村长今天倒是有了真切的感官,那西装男接触到粉末的一刹那,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嚎,四周原本和煦的风陡然变的强劲,吹的飞沙走石,秦村长用手遮住眼睛,艰难的想从指缝看那西装男的下场。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边害怕,一边又忍不住好奇心,所以恐怖片永远有的赚,因为人犯贱。 灭火器中喷洒的粉末如同带有腐蚀性,西装男从皮肤开始,逐渐溃烂,露出里面墨绿色一根根蠕动的枝叶,待外表全部烂了个干净后,天上那轮明月瞬间消失,就如同关掉一盏明灯,周围瞬间陷入黑暗。 风停止了,但周围还时不时传来阵阵枝叶摩擦的沙沙声。 秦朗举着手机照明,微弱的光亮驱散黑暗,让眼睛勉强能看清周围。 秦村长缓缓睁开眼睛,借着手机那微弱的光,他们不知何时,竟然身处于玉米地中,周围一人高的玉米丛遮挡住人的视线,闷热与瘙痒让秦村长心神不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大师,咱们,咱们怎么跑到玉米地里了??” 秦朗弓着腰,一直在观察着一旁一棵长得很粗壮的玉米秆,秦村长壮着胆子左右观察了一番,身边除了玉米秆,只剩下他跟秦朗,至于其他的那些乘客,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秦村长喘着粗气,顺着秦朗的目光看向那棵玉米秆,一具骷髅被玉米秆从盆腔穿过,一直从嘴巴穿出。 可以相信的是,这具骷髅生前遭受了什么,秦村长一阵恶寒,下意识捂紧自己的菊花,骷髅身上还穿着破烂的西装,脸上那副眼镜,向秦村长揭示了他的身份。 “秦...秦大师,他他他是鬼!!” 秦朗扛起灭火器,在秦村长有些嫌弃的眼神里摸索着骷髅身上的西装。 他记得西装男讲过的那个故事,现在他怀疑故事里在客车上失踪的那位主人公就是这个西装男。 打开那破旧的公文包,里面是一个已经没电的老款诺基亚。 秦朗将诺基亚塞进包里,等这个事情解决了再看,他倒是挺好奇当年客车上发生的故事。 秦村长颤颤巍巍的看着四周,他总觉得在那黑暗的玉米丛角落,藏着什么。 “秦大师,咱们是不是刚刚那些乘客都是鬼?” 秦朗点头,随后皱着眉又摇头:“有的是,有的不是吧...” 周围的玉米实在太多,秦朗干脆一一推倒,清出一片空地来。 秦村长赶紧帮忙,他清楚,想要活命必须抱紧秦朗大腿,虽然秦朗不会抛弃他不顾,但是伏小做低还是必须得,这叫情商。 比起做农活来,秦村长倒比秦朗利索不少,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大片玉米推倒。 “这玉米长得真好啊~” 秦朗听着秦村长的感叹,勤劳的农民是这样的,爱护粮食,说起玉米来连害怕都忘了。 秦朗坏笑着咧开嘴:“长得好吧?人肉养的...” 秦村长后背一绷,看了眼那个被玉米秆穿身的骷髅,感情是人血粮食啊。 秦村长手脚麻利,推倒玉米秆向前推进,在农村长大的人谁小时候没在玉米地里迷过路啊?只要一直向前走,总会出去的。 他现在就是这种想法,只要顺着一条路向前走,一定会跑出去的。 秦朗扛着包裹跟灭火器,跟在秦村长身后,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周遭的玉米秆密度似乎更加密集了。 就好像这些玉米们都活过来一样,正向着他们蜂拥而来。 秦村长又推倒一片玉米,入目赫然是一辆已经生满锈的大客车。 “秦朗!你快过来看!” 秦朗赶过来,将灭火器丢给秦村长,扛着这玩意实在太费事:“会用灭火器吧?遇到鬼喷他就行!” 秦村长赶忙点头,紧紧抱着灭火器不撒手,这玩意可是保命用的。 眼前这辆车头栽进土里,锈迹斑斑的客车应该就是西装男故事里,失踪的那一辆。 车门被打开着,秦朗往车厢里看了一眼,里面什么也没有,料想车厢里原本的乘客一开始并没有死,他们顺着车门爬了出来,但却迷失在这片玉米地中,最后成为植被的养料。 秦村长没敢靠近,跳着脚往车厢里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看到,只能着急的问秦朗:“秦大师,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 秦朗拍了拍手上沾染的铁锈,周围的玉米丛又沙沙的响了起来,秦朗越发觉得这片玉米地古怪,相比于那几个死前化为鬼的乘客,这片玉米丛给他的感觉更加的危险。 秦村长抱着灭火器,费力的靠着客车残骸,他到底年岁摆在这,想要再折腾也有心无力。 “秦大师,咱们怎么才能出去?” 秦朗从道具包里掏出寻龙尺,这片玉米地里很容易迷路,找不到方位,秦朗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得验证一下。 手中的寻龙尺四处乱转,证明这里的磁场很混乱,寻龙尺是古人探风水的道具,很灵验,风水同样包含着磁场。 秦朗可以断定,这里肯定有个磁场异常强大的东西,强大到将这一片区域磁场扭曲掉。 “不用担心,邪祟施法害人,咱们只要把邪祟除掉,自然而然便会转危为安。” 好吧,秦朗说的话简单粗暴,秦村长心里头没底,但也只能跟紧秦朗的步伐,幸好,他手里还有灭火器。 密集如一堵墙的玉米丛一阵晃动,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中穿过,这声音立即引起了秦朗与秦村长的注意。 秦朗顺着声音,拨开玉米秆,拔腿追了上去:“跟上!” 秦村长捧着灭火器,听着秦朗的声音心里暗暗喊道,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他极力的想跟紧秦朗。 但年岁的差距让他顿时有心无力,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他跟秦朗之间明明只差两米左右的距离,但转瞬之间,便被玉米丛隔绝。 秦村长心里顿时升起阵阵恐惧,扯开嗓子大叫一声:“秦大师!等等我!” 再扒开挡在身前的玉米秆,哪里还看得见秦朗的身影,甚至连人经过的痕迹都没有。 秦村长哪怕再迟钝,也明白了这玉米丛的可怕之处,它们就好像是活的,轻易将他隔绝如孤岛。 “秦大师!!秦朗!!!” 秦村长抱紧灭火器,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安全的东西,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玉米在暗戳戳的向他靠近。 生存的空间在不停的被侵犯,压缩,秦村长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浓,哪怕他强迫自己镇定,但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具被玉米秆从肛门贯穿的骷髅。 “我绝对不能这个样子!” 秦村长退回到客车残骸附近,这里是他能找到最醒目的地方,秦朗发现自己没跟上,绝对会来找他的,绝对! 求生欲让秦村长平白生出愤怒的情绪来,他举着灭火器,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勾动他紧绷的心弦。 秦村长发誓,任何敢出现的妖魔鬼怪,他都要斗争到底! 一阵风吹动玉米秆,秦村长一凛,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救命啊!救命...” 第158章 血肉狂欢,就用你的肉来给我坐月子吧 听到呼救声的一瞬间,秦村长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举起灭火器,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随时准备喷射灭鬼粉末,秦村长心里发麻,跟秦朗走散已经够倒霉的了,他大声呼救,没把秦朗叫回来,反而把鬼给印过来了,在这种地方,除了鬼还能有什么!! 手中的灭火器并不能给秦村长多少安全感,他紧靠着客车残骸,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玉米丛中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大,就仿佛它正向着秦村长的方向疾行而来。 “救命啊!!!有鬼!!!” 秦村长屏住呼吸,防止害怕的最好办法是分散注意力,秦村长听着那不停歇的呼救声,心里暗暗吐槽,没错,是有鬼啊,谁知道你是不是鬼呢? 那呼救声越来越近了,近到秦村长能看到自己面前不远处的玉米秆在不停晃动,他抬起灭火器,只等那东西从玉米丛中窜出来就喷洒粉末,但不知怎么的,越听那声音越觉得耳熟。 “救命!!!tm的有没有人!!!” 是那个小混混?!秦村长从这没什么素质的叫骂声中听出了对方的身份,他原本还把这小子认成了活人,只不过现如今,经历过西装男的现行后,秦村长对除了秦朗外的任何人都没有信任感。 不过没关系,只要被喷一下就知道他是人是鬼,秦村长看了眼手中的灭火器,顿时又充满信心。 秦村长等待着,只等小混混从那玉米丛中窜出来,但眼前玉米秆虽然晃动的越发剧烈,但却一直不见那小混混的踪影,秦村长心里纳闷,却听身后又响起一阵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 背后冷不丁响起的女声瞬间将秦村长后背吓出冷汗,手里的灭火器险些一个没拿稳脱手,他赶紧看向身后,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这玉米丛真的有生命,秦村长总觉得他身处的这一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明显缩小了,甚至连那辆客车残骸的旁都冒出来几株玉米秆。 求救的女声还在呼号,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并且跟刚才一样,这声音似乎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秦村长心中大骇,他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自己现在已经被玉米丛里的恶鬼盯上了。 秦村长猛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给自己打气,老一辈都说鬼也怕恶人,秦村长自认为不是个恶人,但多年的村干部生涯也给他造就了一身上位者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秦村长明白,只要他这边闹出动静,秦朗注意到后,一定会赶回来的,到时候,他才是真的稳了。 想到这里,秦村长拿出当年打村仗的气势,对着四周的玉米丛大吼,一方面是给自己壮声势,更重要的是给秦朗报信号。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不怕死的小鬼都过来!爷爷tm吃了十几年公家饭,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来!咱们干一架!!” 话音未落,四周的玉米秆摇的更凶了,仿佛四面八方都有恶鬼随时要冲出来,秦村长面上凶恶,心里也不免犯嘀咕,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嚣张了点,不能把鬼给惹怒了吧? 秦村长时刻注意着身边的玉米丛,这回他能确定了,这些玉米秆子就是活的,以他为圆心,周围一圈已经被玉米秆围的几乎水泄不通。 生怕沾到这些以人血肉为养分植物的秦村长,干脆爬到客车残骸上,已经四十多岁的秦村长身手依然矫健,矗立在车头,他端着灭火器,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扮演武工队长,而那些植物便是来送命的敌人。 秦村长撑开两条腿,动作颇有种乡村终结者的味道,车头的视野确实开阔了一点,他踮着脚向四周望去,那玉米丛仿佛无边无际,根本望不到尽头。 “公路呢?怎么会没有了??” 这困于玉米海中如孤岛的绝望感消磨着秦村长的意志,他不敢多想,但脑子里却一直有声音在发出疑问,万一秦朗没有回来找他1怎么办?万一出不去了怎么办? 而这些疑问的答案他从来都知道,那就是跟那个西装男一样,被玉米秆从肛门穿进身体,变为养活这一方土地的养料。 周围的玉米丛在经过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又陡然恢复平静,秦村长分不清眼下的状况是好是坏,但下一瞬,两道身影一同从玉米丛中窜了出来,并向站在车头的秦村长呼救。 “救命!!!有鬼!!!”x2 这两道身影不是旁人,正是一同与秦村长乘坐二路客车的乘客中的小混混跟挺着大肚子的小妻子。 二人同样一身狼狈样,显然刚经历一场仓皇的逃命。 秦村长端起灭火器,连忙退后两步,保证这二人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不能保证这二人的身份,秦朗说过,乘客中还是有活人存在的,只不过秦村长没有辨别人鬼的本身,但他用不着费那功夫,只要用灭火器一喷就好。 秦村长正要按动灭火器,好不容易逃到客车残骸处的两人却率先互相指认起来。 小混混瘫坐在地上,拼命的往后蹬,颤抖着抬起手指着那怀孕的小妻子,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啊!!那个女人是鬼!!那个女人是鬼!!” 秦村长闻言看向那怀孕的女人,但眼睛的余光却没有从小混混身上移开。 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艰难的扶着客车残骸,惨白的脸上淌着冷汗,相比起吓破胆的小混混,她更多的像是要昏厥过去。 虚弱的声音向秦村长哀求:“帮帮我...他是鬼!!” 两方互相指责对方是鬼,现在选择权落在了秦村长手里,他攥紧灭火器,从心的讲,他并不喜欢小混混,但从车上开始,他便判断小混混应该是人。 至于这个怀孕的小女人,秦村长没有什么印象,她似乎一直躲在丈夫的怀里。 “你的丈夫哪里去了?” 秦村长的问题让女人找到了情绪宣泄口,扶着车头梨花带雨的抽泣着,再看向小混混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怨恨。 “是他!!!是他把我丈夫杀死的!” 女人声声啼血,简直比琼瑶剧里的女主还要哀怨,她面对着秦村长微微仰起头,额间垂下几缕碎发,眼泪挂在睫毛上,欲落未落。 秦村长只觉心脏停滞了片刻,眼神盯着这娇弱的小孕妇顿感口干舌燥,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但转瞬狠狠摇了摇头,心底暗骂自己四十多岁的人了不知羞耻,只是再不敢看这小孕妇便是了。 秦村长莫名心虚,不自觉的将灭火器对准小混混,只要被灭火器喷一下就知道结果了... 小混混指着小孕妇破口大骂,一张脸被憋的通红:“你这个女鬼实在能骗人!!!” “大叔,你可要听我的,她是女鬼!她丈夫也是女鬼!他们都是当年失踪的那辆客车上的乘客!!” 小混混张牙舞爪的想让秦村长相信自己,语速越来越快,却不想秦村长眼神在一阵思索后,逐渐变冷。 “它们都是鬼!为的就是把活人骗到玉米地里当养料...” 小混混还在不停的说,但秦村长已经按下了灭火器,红褐色的粉末瞬间喷了小混混一身。 小混混顿住,低着头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粉末,秦村长心里一紧,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当即转身将灭火器对准小孕妇,小孕妇眼角含泪,委屈巴巴的抱紧双臂。 小混混踉跄的向秦村长走了几步,僵硬的抬起双臂擦着脸上的粉末,但指甲刮过的地方,脸皮已经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额...” 只几分钟,小混混已经没有人形,秦村长胃里犯恶心,看秦朗灭鬼是一回事,真自己操作起来又是另一回事,饶是秦村长心里强大,也连连退后好几步。 又对着小混混喷了几下,那腐败不堪的皮囊彻底融化,只剩一具黑漆漆的骨架矗立在原地,一株玉米秆从那骨架中穿过,跟西装男如出一辙。 秦村长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那被玉米秆穿身的骨架越发觉得刺眼,干脆从车头跳下,狠狠将那玉米秆踹倒。 “md!畜生!让你们再害人!” 秦村长扭头看向那可怜兮兮的小孕妇,和蔼的露出一抹笑容:“放心吧姑娘,没事了。” 小孕妇擦了擦眼角的泪,不大的脸上似乎一举一动都带着股女人味,这冲突感足够吸引人。 秦村长心里头纳闷,怎么在车上没感觉出来这小孕妇这么勾人?他不敢多想了,再想容易犯错误。 扭着头引开话题问了嘴:“你丈夫呢?” 此话一出,刚止住眼泪的小孕妇哭的更厉害,秦村长这个四十来岁的老同志竟跟着心疼起来。 这人啊,一但特殊的xing癖被开发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秦村长忍不住出声安慰,很难想象这外表干巴的半老农民,说话也能温柔起来。 “你别害怕,跟着我,肯定能把你带出去。” 小孕妇抽泣着点头,伸手指向秦村长不远处的玉米丛,声音幽幽的说道:“我丈夫就躺在那里...” “哪里?” 秦村长顺着小孕妇手指的方向看去,浓密的玉米丛根本看不清东西。 “就在那里,你快去看看,就在那!” 小孕妇声音很急,催促着秦村长再向玉米丛走近一点。 秦村长抻着脖子,怎么看也寻不到小孕妇的丈夫,他很想说一句,找不到就不找了嘛,但又顾及自己长者的形象,只能磨叽着继续向玉米丛靠近。 “大妹子,还是看不见你丈夫啊?” 不知不觉中,秦村长对小孕妇的称呼都变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莫名其妙的被小孕妇的声音勾的痒痒。 “丈夫找不到是次要的,关键大妹子你没事...” 秦村长扒开眼前的玉米秆,看见的只是更多的玉米秆,他才想替小孕妇找丈夫,最好让小孕妇变成小寡妇。 “是吗?” 小孕妇的声音渐渐没有了哭腔,转而变得有些古怪,嘴巴里像是被塞满了东西,鼓鼓囊囊。 “我倒是没事...就是孩子需要营养,我也要坐月子...” “大哥~你是好人,你也不想我跟孩子挨饿吧...” 秦村长像是被从头浇了盆凉水,身体打了个冷颤,被色相迷惑住的脑子瞬间清醒。 他不敢往后看,甚至忘记了呼吸,紧紧攥着灭火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底朝天。 ‘秦有为啊秦有为,往你还是基层干部,组织白培养你这么多年,就这么抵挡不了诱惑?’ 想起家里因为孩子走失而精神出问题的妻子,秦村长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紧跟着,一团怒火从心头燃起。 “好好好,我让你吃个够!” 秦村长按住灭火器,快速转身,红褐色的粉末瞬间喷出。 但粉末打在如墙壁般排列的玉米丛上,反倒把秦村长呛的直咳嗽。 身后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玉米丛所占据,哪里还看得见客车残骸的影子。 秦村长生气的踹倒面前的玉米秆,他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了,甚至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又有几株玉米秆悄然向他逼近。 密密麻麻的玉米秆被风吹动,发出沙沙声,秦村长惊慌的看着四面八方那高耸的玉米秆,脚下的土一动,有一株玉米破土而出。 “好饿啊~好饿啊~” 仿佛有无数声音在秦村长耳边响起,他知道,这是那些玉米忍不住想吃东西了。 肩膀被猛的一拍,秦村长炸毛般跳起,身后,被玉米秆贯穿的女性骨架把手搭在秦村长身上,破败的衣服,腹部被撑得隆起,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秦村长赶忙对着眼前的骨架按下灭火器,但被喷了一身粉末的骨架并没有什么反应,隆起的腹部撑破衣服,浑身裹着绿色枝叶,玉米丝的婴儿骷髅从中长出。 玉米的枝叶将婴儿骨架撑开,就好像在张牙舞爪的扑向秦村长。 这邪典的一幕冲击着秦村长的理智,他再也忍不住,尖叫着冲进玉米丛中,身后那一小块空地也随着他的离开,被彻底占据。 秦村长费力的拨开玉米秆,玉米那粗糙的枝叶不断摩擦着他的皮肤,片刻,便将秦村长浑身都磨得血肉模糊。 他不敢停,四周玉米互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如同厉鬼狰狞的笑。 属于这片玉米地的血肉狂欢,开始了。 第159章 秦朗火烧玉米丛,邪祟源头的诡异黑石 秦村长被吓得几乎失去理智,脑子里只剩下逃跑这一个念头,手里拖着那沉重的灭火器,此时这灭鬼利器被秦村长当作开路的镰刀用,身后如索命幽魂般紧追不舍的声音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字,秦村长捂着耳朵,心中不禁呐喊''秦朗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啊!!早知道灭火器对玉米秆没用,那他还装什么牛b?'' 四周玉米秆越来越密,几乎没有可以挤过去的距离,秦村长已经没有力气挥舞灭火器来推出一条通道了,只能强行在玉米丛中窜行,家里种植过玉米的都知道,这东西叶子非常粗糙,就像砂纸一样。 秦村长忍着痛,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摩擦的不成样子,变成杯条挂在他身上,衣服下,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犹如古代用来杀人的酷刑凌迟一般。 “肚子好饿啊~孩子没有营养了~” 玉米叶摩擦出来的声音,落在秦村长耳中跟那小孕妇的声音无二,或许她的灵魂早已经融入到这片玉米地当中。 秦村长能感觉到,周围的玉米丛向他蜂拥而来,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汲取养分,拥挤的玉米丛让他喘不上气,甚至产生眩晕感,索性,身体上的疼痛不停的刺激着他的精神。 “绝不能死在这里!” 西装男的死法太过于震撼,秦村长这保守的中年人绝不允许自己的菊花失守。 看着前面已经排列成墙的玉米秆,秦村长心一横,径直撞了上去,玉米秆在承受巨大的撞击下断裂。 秦村长扑倒在一片空地上,作为一个在田间地头生活了四十来年的人,此时卧在这肥沃的黑土地上竟流出泪来。 他恨极了那些玉米,如果有出去的机会,秦村长发誓,他再也不种玉米了! 秦村长把头埋进土里休息了一会儿,呼吸着那股土腥味,他总算是平复了心情。 但转过头来,秦村长又猛然想到,在这片吃人的玉米丛中,又是哪里来的空地呢?? ‘会是秦朗吗??’ 秦村长激动的抬起头,入目却是披头散发的一张脸。 “卧槽...” 秦村长心脏一滞,他此时与红衣女人面对面,相隔不到四十厘米,他甚至能看清那散乱的头发后,红衣女人冲她咧开红唇,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完了... 秦村长白眼一翻,抽抽着仰头倒在地上,嘴里吐出白沫。 “嘿?他这是怎么了?” 红衣女人手足无措的看着被吓晕过去的秦村长,凑过去不是,走也不是,秦朗此时走上前来,盯着地上已经走了一段时间的秦村长,不明所以的看向红衣女人。 “这个...” 红衣女人有些尴尬,她本就是个大社恐,从上车之后就一直没敢说过话,但她不傻,光凭观察就知道谁是好人,谁有问题。 所以在发现自己进到玉米丛后,她果断抱上了秦朗的大腿。 红衣女人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跟秦朗解释,毕竟谁都知道秦村长是跟他一起的,总不能说被自己吓晕了吧?? “我可能...形象有点不太好...” 红衣女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低着头不言语,秦朗看着她披头散发身着红衣的样子,别说,还真有点厉鬼那味儿了。 秦朗无奈的伸手将红衣女人披散在面前的头发捋好,一张清秀白净的脸终于显露出来:“这不挺好看的嘛...” “大半夜披头散发,亏你也想得出来啊。” 要不是察觉到她身上的人味儿,秦朗都差点认错,当初上车前,秦朗就看到六个黑影。 西装男、小混混,小夫妻俩,再加上校服少女跟拾荒老太,正好凑齐了,而红衣女人,跟秦朗他们一样,也是凑巧上了鬼大巴的倒霉蛋而已。 红衣女人低着头,白净的脸上不知是被秦朗训的羞愧,还是什么原因,竟连耳根都泛起红晕来。 “太...太丢人了...” 红衣女人蚊子般哼哼了一句,今天她太过倒霉,先是出来写生汽车抛锚,去坐客车还掉进了水坑里,要不是天色太晚,她宁愿走回家去,她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实在太丢人了。 已经晕掉的秦村长不会知道,他眼中红衣女人身上种种的可疑点,其实都是误会而已,他分析了半天,压根一个没对。 秦朗这种社牛是体会不到社恐的心理的,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被吓晕的秦村长谁照顾。 周围这些玉米秆虎视眈眈,时刻都有可能围上来,已经尝过人肉味的妖魔们是按耐不住冲动的,简称有瘾。 红衣女人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眼神时不时偷瞄一眼秦朗,不得不说秦朗这小子还是有一点烂桃花在身上的。 秦朗从地上捡起灭火器,扛在肩上,望了眼不停抖动的玉米丛,干等在这里肯定不行。 不管是他们要出去,还是以绝后患,不让这里的邪祟再伤害无辜,秦朗今天都必须把这片玉米丛闹个底朝天。 当然,他从来擅长破坏工作。 秦朗轻叹一口气,看向身旁社恐到极致的红衣女人,现在只能这么办了。 “那个...拜托你件事。” 红衣女人从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脸红着应答道:“是...我肯定行。” 秦朗被这反应逗笑,在东北哪里见过社恐这种生物,在人均社牛的春城,像元芷那样冷冰冰的已经是稀有的存在,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个濒危物种。 红衣女人被秦朗看的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让她想要逃离。 果然,还是一个人自在些。 秦朗没有直接说要求,而是思维跳跃的问了个问题:“看过西游记吗?” 见红衣女人点头,秦朗笑道:“看过就行,咱今天也复制把猴哥跟师傅。” 红衣女人一头雾水的看着秦朗,只见他从道具包里掏出一沓黄纸,撕碎成无数纸片,围着红衣女人散了一圈。 紧接着又把灭火器拧开,从中抓出一把粉末,沿着地上的黄纸又画了一圈。 “你看西游记的时候,猴哥出去化缘会给师傅画个圈,但唐僧每次都不听劝,出圈就被妖精抓,你生气不?” 红衣女人连忙点头,虽然暂时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西游记中国人都看过,谁还没嫌弃过唐僧蠢呐? “生...生气!” 秦朗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支烟:“生气就行,那你可千万别跟唐僧似的,出了我给你画的这个圈儿...” “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说罢,秦朗猛吸一口烟,将烟头弹向地面画的圈上,地上瞬间燃起火来,一道火圈将红衣女人跟昏迷的秦村子围在里面。 “好了,只要你好好待在里面,就万事大吉!” 秦朗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几句:“记住了,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出这个圈!” 红衣女人知道秦朗是个有本事的,但这火圈还是把她震惊到,急忙跟秦朗承诺:“你放心,我绝对不出圈!” 秦朗又从包里拿出几张符箓递到红衣女人手里:“留给你保险,希望你用不到。” 红衣女人如获至宝般将符箓握在手里,想了想又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走?” 秦朗望了眼那浓密的玉米丛,伸手指了指:“等这些东西都死了。” 这里的磁场异常奇怪,不光是寻龙尺,秦朗能感觉到这一片范围的气都被锁在这里。 他很想弄清楚在这里作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么大能量的东西,肯定不是凡物! 秦朗掰下一根玉米秆,点燃一头拿在手里充当火把,向着那浓密的玉米丛而去。 红衣女人看着秦朗的背影,犹豫了半天还是喊出声来:“喂!你要去哪??” 秦朗顿住,扭头看了那红衣女人一眼:“当然是去干大圣该干的事啊。” 相比于秦村长用尽全身力气才撞开的玉米丛,秦朗挥手一拨,便清出一条路来。 红衣女人站在原地,眼神一直落在秦朗的背影,直到那些玉米秆重新将秦朗的身影遮挡住。 “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还有...我叫沈清...” ...... 不得不说妖魔鬼怪也都是欺软怕硬的,相比于秦村长面对的压迫,秦朗此时穿行在玉米丛中,周围就要显得风平浪静许多。 在这无边无际的玉米中,想要找到隐藏的邪祟很难,秦朗明白因为自身的原因,那些被困在这里的客车冤魂也不敢来骚扰他,以至于秦朗想捉个俘虏审问一下都没办法。 “哎...太过无敌也不行啊...” 但他也没自恋到认为这些邪祟就不敢动他,相反,秦朗可以肯定,这些脏东西此时就藏在角落观察着他,只等一个机会,它们便会迫不及待的冲上来将秦朗撕碎。 “没想到现在邪祟也会打游击了?” 秦朗嗤笑一声,但马上愣住,他这话不就等于把自己骂成是小鬼子了吗? 小鬼子这种畜生玩意,肯定是不能沾边的,但秦朗受此启发很快想到一个对付这些玉米丛的好办法。 “比如说...烧光。” 秦朗将灭火器打开,这罐子别看跟寻常灭火器没什么不同,但里面装的东西可谓是天壤之别。 正常灭火器里面全是阻燃物,而秦朗用来灭鬼的这些粉末里,可是有譬如硫磺、朱砂这些易燃物的。 秦朗从灭火器罐子里抓起一把粉末,另一只手举起火把,对着火苗便将手中的粉末抛出。 掺杂着硫磺朱砂的粉末遇火立刻燃烧,一道火龙瞬间扑向那密密麻麻的玉米秆。 “现在,让火焰来的更猛烈些吧~” 有秦朗可以助燃,火势很快便蔓延开来,空气里弥漫着烤玉米的味道。 秦朗刻意的引导着火势,想让火焰烧到哪里,就往哪里扔一把粉末,很快,秦朗便有了发现。 这些玉米秆在遇到火焰后,齐齐远离的一个方向,就像是蚁群里,工蚁会为了蚁后牺牲一样。 秦朗看着那方向,将罐子里的粉末全部撒向火焰,瞬间,剧烈的火焰冲天而起,带着阵阵热浪,冲到天空上去。 秦朗仰头看了眼,今晚月明星稀,倒是个杀鬼除妖的好日子啊,烧吧,让火焰烧的更旺些!! 拍了拍手上的粉末,秦朗扛起工具包,向着玉米丛中心的位置跑去。 经过他这么一闹,沿途阻挡的玉米明显少了许多,秦朗甚至一眼便能望见不远处空地上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块大黑石,表面明显被高温灼烧的坑坑洼洼,石头下的土地上,无数根系以石头为圆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看来这东西,就是玉米地一切邪祟的源头!” 可这块大石头,又有什么古怪呢? 秦朗明显能感觉到,离这块石头越近,周围的磁场明显变强,那石头表面的沟壑中,流淌着红黑色的液体,像是血,却又不像血。 刚一踏进石头周围的空地,那黑石突然散发出一阵亮光,令人压抑的氛围如泰山压顶般向秦朗袭来,周围空气在此刻都像是要凝结。 秦朗咬破舌尖,疼痛让他头脑清醒起来,先下手为强,别管它是什么东西,干了再说! 从道具包内掏出一柄锤子,锤头呈现黑红色,明显是泡过朱砂与黑狗血,上面镌刻着佛家箴言。 当真是物理修佛第一人了。 秦朗身上的伤还未痊愈,用不了炁,但他的肉体依然强悍。 黑石上的红黑液体渗了进去,霎时间,一只爪子从黑石里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颗面白如纸,五官细长的人头。 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男人用爪子挠了挠嘴角细长的胡须,眯着眼打量起秦朗来: “哪里来的小辈?速去!速去!” 秦朗攥着锤子,他可没有什么闲心跟这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男人闲聊,毕竟不是谁从石头里出来都是大圣,还是先打了再说。 只是,这雷霆一击竟从男人身体穿过,锤头像是打穿空气,带着巨大的力量落在黑石上。 顿时,惊起一阵火花,秦朗强忍着手臂上的酥麻感,看着从石头里将身体也拔出来的男人。 “竟然是灵体!!!” 第160章 自古狐狸善伪装,石头里蹦出来的也不是孙猴 秦朗从没想到能从这种地方见到灵体的存在,眼前这个从黑色巨石中钻出的男子,仔细看是能看出他的身体是呈现半透明的飘忽感的,就像是一团有型的气体汇聚在空气中,所形成的影响,在他身旁,隐隐还散发着点点碎光。 灵体不同于鬼魂、这是一种特殊的能量体所形成的意识,像古董,宝贝,年长日久吸收了能量后便会产生灵力,但灵力不等同于有意识,像玄幻小说中剑灵、器灵那种高级灵体,起码秦朗还没有见识过。 大多数人听说过地缚灵,那就是一种灵体,由死者生前强烈的意志,依托于房屋亦或者什么建筑的存在,要说地缚灵是鬼吧,它更像是建筑被影响后自然形成的东西,更倾向于建筑本身,但偏偏它又具有死者生前全部的记忆。 秦朗绝对不相信这种荒郊野地能自然生出灵体,这既不是什么风水极佳的宝地,又没有神仙宝物赐福,唯一有可能产生意外的,便只是那块奇特无比的黑色巨石了。 晃了晃发麻的手,秦朗收好锤子,但身体依然保持着警惕状态,随时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灵体本身是没有善恶的,但光凭这玉米丛发生的种种恶行,跟那些惨死化为厉鬼的乘客,眼前这灵体绝对不是善类。 眼前这男人样的灵体逐渐从巨石中飘出,只脚下还有一条白练与巨石相连,他外表四十岁上下,单薄的五官跟像是涂了一层面粉的白色皮肤,倒像是戏曲里走出来的人物。 嘴角两边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最让秦朗关注的,是他那对动物爪子,像是狗爪子,但每根手指上的指甲都很长,手臂上那一层红褐色的毛很长。 秦朗莫名想到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国产动画,天书奇谈里那三只狡猾的狐狸,最起码眼前这灵体男人给秦朗的感觉是那样的。 “小道友何故动手啊~都是修道之人,万事以和为贵。” 秦朗眼珠一动,听这男人的话,再看他灵体所表现出的状态,难不成他也是哪个道士? 这里面的故事复杂起来,秦朗观察着这男人,发现他说话时,眼珠似乎习惯性的转动,似乎每一句话都在算计。 “贫道衔蝉道人,小友可否上前一叙啊?” 衔蝉?秦朗默念着这奇怪的道号,哪里有人会用畜生当名字的? 这道人越是表现得无害和蔼,秦朗心里对他的警惕便越深,衔蝉道人见秦朗无动于衷,手臂轻遮住脸,重重发出一声叹息。 “贫道被困于此已经有三十几年了,许久见不到活人,小友见怪。” 说着,那道人冲着秦朗行了一礼,趁着对方弯腰的功夫,秦朗悄悄将一张符箓捏在手心,他正好也有些好奇想问这道人。 “你说被困于此,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这玉米丛的古怪吧?” 衔蝉道人闻言又是一声叹息,手指着身下那块巨石,脸上浮现出悲愤交加的神情: “我本是关内道教总会拍到春城的道士,来这里不就,我就发现不少古怪,这春城别看面上一片祥和,其实暗地里藏着不少阴暗...” 秦朗点头,对衔蝉道人说的这话表示赞同,但至于其他的,什么道教总会,调查至此,秦朗心里通通都打了个问号。 “我追查至此,才发现这里有一狐妖拜月,似乎在筹谋着什么,据我的观察,那狐妖已经有四五百年的道行...” 狐妖??秦朗看向衔蝉道人的双手,原来这爪子是狐狸啊~ 衔蝉举起手,向秦朗展示着他那双狐狸爪子:“可惜我不是他的对手,中了暗算,又被他用巨石压死在这里...” “年常日久,便化为灵体,只等有缘人能将我的尸骨挖出啊!!” 衔蝉道人说罢悲愤的流出泪来,秦朗冷冰冰的看着他,这个故事倒是很合理,但秦朗想知道的,这道人却半句都没有解释。 为什么这里的磁场会那么混乱,玉米丛又是为什么吸食人的血肉,而作为整个玉米地的中心,那些玉米秆又是为什么在着火时,拼命地远离这里。 衔蝉道人擦干眼泪,向着秦朗拱了拱手:“今日终于等到小友,只求小友看在同是正道修行者的份上,将贫道尸骨挖出...” “贫道随修行不高,但尸骨也随身携带有功法丹药,愿事成之后能助道友一臂之力。” 对于灵异界的人来说,功法、丹药那是比中彩票都难得东西,在如今这末法时代,名门大宗尚且靠开放宗门发展游客度日,其余民间的摆个算命摊城管都过来给你踢了。 在华夏,封建迷信是不可取的,底层人苦,灵异界的底层更苦,比如黄鼠,都沦落到剃光头当骗子的地步了。 所以别看不清少林的作法,对于佛家内部来说,人家释大师是功臣,养活了群僧,发展了ip,将来是要成佛的。 但不巧,秦朗是灵界公务员,哪怕每个月的报酬再少,他也是在编的。 衔蝉道人苦苦的盯着秦朗,眼神里流露着渴望,秦朗打量着眼前这块巨石,感情他今天也得干一回唐僧的活。 “你的尸骨在具体哪个位置?” 衔蝉道人脸上那细长的五官顿时一喜,像几条线一样缠在一起,忙不迭的指着自己身下巨石的位置:“就在这!” “你过来点,功法,丹药都是你的!” 秦朗放下道具包,沉重的包裹几乎是砸在地上,他刚想上前,却好似想到什么,抬眼看向衔蝉道人: “可是我也没工具啊?难道用手挖?” 衔蝉道人脸色一僵,随即好言好语的说道:“没事没事,压的不深,就在边上...” “你过来点,再靠近一点。” 秦朗走进巨石,衔蝉道人眼中逐渐难掩兴奋之色,嘴角那两撇小胡子也随着肌肉的抖动翘起来。 “来啊来啊,再近一点,功法丹药都是你的...” 衔蝉道人想要努力呈现出一副和蔼的表情,但发自内心的兴奋却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 他看着秦朗逐渐向着巨石靠近,脸上的表情跟着逐渐崩坏。 秦朗看着那黑色巨石上的脉络,一根根犹如血管一样的支系分布在巨石表面,想来那些红黑色的液体就是通过这些支系来运输的。 但这石头又是怎么能发出那样巨大的磁场的呢? 秦朗没有从这石头上看出任何符文、法宝,以及被炼化的痕迹,唯一引人瞩目的,或许就是石头上那被高温灼烤过的痕迹。 衔蝉道人咧开嘴,那他那张脸上慢慢浮现出动物的狰狞样,就在他等不及要扑向秦朗时,没成想秦朗竟止住脚步。 秦朗看着巨石一角所呈现出的金属光泽,这是铁? 抬眼看向那已经藏不住伪装的衔蝉道人,秦朗问到:“你有被雷劈过吗?” 衔蝉道人显然被这稀奇古怪的问题问懵住,但算着秦朗此时与他之间的距离,短短两米,够了! 至于有没有被雷劈过?被石头压死已经够倒霉的了,总不可能再倒霉一次! 衔蝉道人虚假的朝秦朗笑着,身上那红棕色的毛开始顺着手臂向其他部位蔓延,声音变得又细又尖,甚是古怪。 “小友~贫道在这里被困得太久,你就行行好,把身体也借给我吧,这样我的功法跟丹药就都是你的啦!” 说罢,衔蝉道人化成一个通体火红的大狐狸,卷起一阵风向着秦朗心口钻来。 “哈哈!要怪就怪你贪心!以后就换你在这陪伴那些孤魂野鬼吧!” 秦朗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抬起手,冲着扑向自己的狐狸脑袋缓缓张开手掌。 化成原形的衔蝉正撞向秦朗掌心早就准备好的符箓。 蕴含炁的朱砂,沟通神灵写下的敕令,将那灵体打飞。 汇聚灵体需要很长时间,更需要运气,这种极低概率所产生的意识却是很容易消散的。 衔蝉道人被击飞后,身体变得忽明忽暗,几乎要消散于天地间,秦朗看着手中地府出产的符箓。 果然官方出品,必属精品。 衔蝉道人本想趁着秦朗不注意,趁机完成夺舍,没成想一头撞向了硬茬子。 秦朗手指夹着符箓,冲着衔蝉道人晃了晃,这家伙不会是把他当成傻白甜了吧? 先不说衔蝉本身疑点重重,但就这块害人无数的巨石,秦朗就不会轻易去碰,鬼知道这东西有没有什么害处。 “没点准备,你以为我会来吗?” 衔蝉道人看着秦朗脸上那欠欠的笑容,脸色逐渐铁青,他现在必须稳固身体,灵体本就容易消散于天地间,刚刚被符箓打击,他能感觉到,这副身体已经要散开了。 衔蝉道人化成一阵风,钻进那巨石当中,秦朗攥紧锤子,这巨石硬的厉害,他之前那奋力一击,只在表面留下一个印子。 巨石表面那支系微微发亮,周围的玉米秆像是收到某种讯号一般,疯狂向着巨石靠拢。 秦朗仰头看向天空,因为刚刚玉米丛的那场大火,急剧汇集的热空气飘向天空,与冷空气汇聚,一大团乌云已经在玉米地上空凝结。 四周的玉米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疯狂的向秦朗涌了过来,那黑色巨石凸显着无数脉络,不停汲取着暗红色的血肉。 秦朗看着石头上的金属光泽,缓缓抬起手,看来,是上天让他消除这个祸害。 “雷来!” 乌云中一阵低沉的响动,像是敲响战鼓,震得人心脏位置颤动,蓝白色的雷龙被秦朗的手指引,自九天降落,滋滋作响的雷电如同成千上万只鸟同时发出哀鸣,强烈的光芒笼罩周围,使得地上一切都被融进那白光之中。 “天威!!!!” 秦朗的声音被掩盖在那震耳欲聋的雷声中,这自然的伟力纵使秦朗也没办法完全控制。 这招完全是一把双刃剑,秦朗有办法引雷,但没办法控制落雷的目标,所以很大程度上,秦朗跟敌人被雷劈的几率是一样的。 但该是上天要收拾这害人的巨石,石头上那金属正是上好的引雷物。 这无比坚硬的石头在天雷之下,瞬间化作齑粉,一秒钟后,雷电消散,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巨石。 地上一片焦黑,一道道痕迹向着四周蔓延开来,那些蜂蛹而来的玉米丛,此时迅速枯败,雷电在一瞬间将这里所有邪祟的生命力带走。 秦朗看向原本巨石所在的地方,想来那衔蝉道人一并被葬身于天雷之下。 他本就是极具与巨石的灵体,如今巨石没有了,衔蝉道人也没有活下去的道理。 秦朗从地上捡了一块巨石的碎片,打算拿回去慢慢研究,能形成那么强大磁场的东西,肯定不是凡物。 就在秦朗捡石头的时候,。那巨石所在处,一具被压扁的狐狸尸体散发着焦味。 这石头不知在此处存在多久,但这狐狸被压在下面,尸体不腐,想来也不是一般狐狸。 秦朗走上前一看,这狐狸尸体通体火红,更关键的是,身后竟有五条尾巴! 传说狐狸修行,每多修一百年,身后便长出一条尾巴,想不到这狐狸还真有五百年道行。 “看来这衔蝉嘴里还是有几句话是真的...” 秦朗当然不会相信衔蝉道人口中编的那个故事,但里面一些细节应该是真的,毕竟这世上最高明的谎话,从来是真假掺半的。 “看来...衔蝉你这个倒霉蛋被压在这里了啊~” ...... 沈清守着昏迷的秦村长,手中紧握着秦朗临走时给的那几张符。 火圈外,密密麻麻的玉米丛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她祈求着秦朗能够取胜,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实在难受。 忽的一阵风吹来,被闷得一身汗的沈清被风一激立刻清醒,这玉米丛空气闷热,哪里来的风? 再看四周那些玉米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败着。 沈清想到秦朗临走时说过的话,眼角不禁泛起了泪光。 终于...终于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在天边重新升起太阳的时候,秦朗剥开干枯的玉米秆,看着老实待在火圈里的沈清,轻声说道: “结束了。” 第161章 斩桃花秦朗拒沈清 秦朗拨开枯败的玉米秆,来到沈清面前,脚下轻轻一跺,那火圈迅速熄灭,此处的磁场随着那块黑石的破坏,已经变得与外界无异。 社恐的沈清难掩激动的神情,瞪着双星星眼看着秦朗,她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卡住,支支吾吾半天,才蹦出来一句: “欢迎回来。” 秦朗冲沈清点了点头,看向躺在地上昏睡着的秦村长,这老哥也是好命,嘴角流出的口水很明显表示他做了个好梦。 在秦朗拼命,沈清提心吊胆的时候,秦有为倒是睡了个饱。 从玉米秆上薅下来几根须须,秦朗像斗蛐蛐儿一样,伸进秦村长的鼻孔里,一旁沈清憋着笑,任由秦朗恶作剧。 “还不醒?” 秦朗蹲在秦村长身前,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睡眠质量,要说他心大吧,能被沈清吓晕,说他胆小吧,又睡得跟死猪一样。 秦朗捏住秦村长右手无名指,用力一掐,民间有种说法,被鬼附身了,要用筷子夹右手无名指,为什么?因为这地方疼。 秦村长吃痛,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抱着自己的右手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个情况!!” 沈清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她本就是这种性格,要不是身穿红衣,存在感只会变得更低。 秦村长的经过短暂的迷茫,打量着四周明显破败的玉米丛,他的记忆还保留在被邪祟追杀的时候,昏迷前最后的画面,便是跟沈清面对面。 抬眼看向秦朗身后那老实巴交的清秀女孩,秦村长对她没有印象,但总觉得女孩身上的红衣眼熟。 秦朗忍俊不禁的咧起嘴:“这位可是你的大恩人...” “你昏迷后全凭人家照顾你。” 秦村长是个懂礼的,赶紧起身向沈清表达谢意,他虽然不知道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但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人家一个小姑娘,能把他照顾好,这是天大的恩情。 “谢谢你啊姑娘,我这条老命给你添麻烦了,有空去石头村!叔好好款待你!” 社恐晚期的沈清哪里应付的了当了十几年村干部,人情练达的秦村长的热情,连忙摆手,嘴里打结的说道: “不...不麻烦。” 浓烟逐渐飘向三人,秦朗昨晚放的一把火,如今火势早已蔓延开,这片枯败的玉米秆就是最好的引火物。 秦朗看了眼离他们不远的火焰,打断了秦村长跟沈清的寒暄。 顺便白了一眼秦村长,这老大叔哪来的那么多话呢?一见到年轻小姑娘就热情。 “先出去再说吧,火已经烧过来了。” 秦村长看向那大火,他在农村是烧过荒的,只不过这两年政府有政策,不允许烧了,他又开始犯起村干部的毛病,皱着眉指着不远处的火: “现在可不允许放火烧地,咱得赶紧想办法。” 秦朗早就想到这一点,一边领着二人远离大火,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给市局。 秦村长在一旁听的清楚,他惊讶于秦朗跟市局的熟络,他原本还害怕担责任,但现在看来,反而是他小瞧了秦朗的能力。 “秦大师安排好了?” 秦村长说话的语气明显变得讨好,或许这一点连他都没有注意到,作为被体质驯化的一员,他天然对权威有着屈服性。 沈清有些好奇的看着秦朗,她对于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越来越着迷,但她并没有与秦朗有过多的交流,哪怕心中依然掀起巨浪。 女士们要注意了,当你对一个男人好奇,那么你就要倒霉了。 沈清这一路,眼神全部放在秦朗身上,仿佛要把这个男人里里外外看个干净,这直刺刺的眼神,连秦村长都注意到了,他好奇这个女人的身份,但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秦大师,咱们现在要怎么出去啊?” 秦村长跟着秦朗屁股后面,在玉米丛中穿行,他身上被磨出来的伤口已经结痂,但身披着破布条的样子,像极了个乞丐。 这里给他的阴影实在太大,就像是怎么也出不去,更要命的,还是身后袭来的火焰。 秦朗看着手机里的导航,随着那黑石的碎裂,笼罩在这玉米丛上空的强烈磁场也随之消散,从导航上看,这片玉米丛差不多也就二亩地,但却让他们转了整整一晚。 “走吧,前面就是公路了。” 秦朗手指前方,在离他们不远处,正是那辆破败的大客车。 秦村长想到昨晚经历的种种,忍不住打了个抖:“这东西我是再也不敢坐了...” 秦朗一笑,忍不住出言调笑一番:“怎么?留下阴影了?” 秦村长甩了甩头,赶紧从客车旁经过,生怕沾染了什么晦气:“您是不知道,我现在一闭眼就是那个红衣女人的样子...” “自打上车我就觉得别扭,秦大师,您昨晚把她收了没有?” 秦朗憋着笑,瞥了一眼身后脸色涨红的沈清,秦村长还在心有余悸的讲述着红衣女鬼对他的伤害,秦朗心里忍不住揶揄,快跟你身后的女鬼姐姐打声招呼吧。 秦村长说着不忘给身后的沈清递话,他只当沈清也是被鬼怪蒙骗进玉米丛的可怜人,似乎没注意沈清身上那件已经皱皱巴巴的红衣。 “姑娘,你能碰见秦大师也是造化了,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等出去了,踏个火盆,去庙里上炷香,去去晦气。” 沈清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回复秦村长的热情,只得一个劲点头,心里思考着秦村长关于去晦气的建议,不自觉握紧兜里那几张秦朗给的符箓,顿时充满安全感。 秦朗拨开面前的玉米秆,跨过一道沟,终于又回到公路上,回头看着被大火烧成焦黑的玉米丛,拍了拍身上沉重的道具包,里面的碎石跟那具狐狸尸体回去要好好研究,总觉得事情没完。 沈清第二个爬出玉米丛,几乎脱力般坐在地上,秦村长垫后,他刚想迈出去,只听身后传来沙沙声。 他回头一看,正看到客车残骸旁,被玉米秆穿身的骨架,还有骨架腹部耷拉出来的婴孩骷髅。 秦村长背后一凉,迎着他的目光,那骨架脖子猛的一歪,嘴巴张的老大,像是在跟秦村长道别一样。 “哎呀我cao...” 秦村长连滚带爬的从玉米丛里爬出,直到爬到秦朗脚边才堪堪停住。 第162章 冲向石头村 三人在公路旁休整了一会儿,那片玉米丛在燃烧了一晚后,火势终于逐渐熄灭,只留下一片焦黑,跟数不尽的草木灰。这片焦土显得格外凄凉,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激烈战斗和生死搏斗。 明年这里草势长得肯定会很好,秦朗收回目光,看向身旁一直低头不语的沈清。 “我们要去石头村,你去哪里?” 沈清一怔,她刚刚正发呆,被秦朗吓了一跳,赶忙支吾道:“我...我回家。” 秦朗无奈,这不废话嘛,他想问的是你家在哪?看着顺不顺路,方不方便送,果然,期待社恐多说几句话是不现实的。 秦村长蹲在路边,笑起来像一个质朴的农村大叔:“你一个女孩家,哪放心你一个人,要不跟我们一起回石头村,然后再考虑回家怎么样?” 秦朗斜了秦村长一眼,现在是热情的时候吗?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打断秦村长的热情。 “我记得,离这不远有车站是吧?” 秦村长注意到秦朗的眼神,立马想到村里可还闹僵尸呢,立马顺着往下说:“对!每天六点四十发车,咱们快点去,能赶上。” 秦村长笑呵呵的,特意问沈清道:“小姑娘有钱哈?” 沈清懵懵懂懂,从衣服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一沓红票票:“您放心,够用。” 秦朗点头,上前抽出两张在沈清眼前晃了晃:“算报酬。” 沈清微微张嘴,报酬的意思很干脆,付钱两清,没有因果,她很想跟秦朗多交流,但终究没说出口。 秦朗跟秦村长顺着公路走在前,沈清吊在后面,手里一直攥着那几张符箓,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堵着,这不明不白的东西,似乎叫做不甘。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这种情绪却在心中不断蔓延。或许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未知和不确定性感到不安,又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渴望得不到满足而产生的失落感。无论如何,这种不甘让她无法释怀,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秦村长看了眼身后满脸沮丧的沈清,捏着嗓子小声对秦朗说:“秦大师,要不要那么利索快刀斩乱麻。” “我看那小姑娘对你挺有意思的。” 秦朗斜了秦村长一眼,这老东西看着挺正派,怎么那么不老实呢? 他现在可不想招惹那么多因果,单单一个北风精神病院的事情就已经耗光了他的精力。 更何况,普通人跟他过多的接触,只会更倒霉,他注定要与邪祟打一辈子交道。 秦朗捏着从沈清那里得来的二百块:“等会儿坐车你可别用。” 秦村长看着自己这一身破布条子,甭说钱,他连手机都丢在玉米地里了,至于姑娘的情?哪里有钱重要啊~ 沈清与他们并不同路,秦朗将她送上车,也许以后便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沈清坐在空空荡荡的客车上,眼神一直看着车窗外的男人,随着汽车启动,她的心也随着飘远,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到秦朗的影子。 “终究没知道他的名字...” 沈清双手合十,掌心处正是那张符箓。 ...... “别看啦,都一把年纪了...” 秦朗叫了一声还望着马路尽头的秦村长,这老家伙人老心不老,魂都快跟着客车飘走了。 秦村长呐呐的回过神,用手搓了搓他那张老脸,跟秦朗经历过生死后,他到没那么板着了,虽然对秦朗的态度依然恭敬,但也会像朋友那样说些下头话。 看得出来,秦村长很想跟秦朗拉近关系,毕竟都姓秦,五百年前是一家嘛。 “这姑娘挺不错的...” 秦朗见老秦还在回味,到没有看出来,这老小子还是个情种:“怎么,不要石头村的家了?” 秦村长抿着嘴,没好气的看了秦朗一眼:“我是觉得人家小姑娘对你有意思,你就没想着会是一段好姻缘?” 秦朗摇头,脑子里不自觉想去元芷,但紧接着又想到于露露,他赶紧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全部清空。 最后只剩下喵喵的形象:“没有,倒是老秦你想法够多的啊~” 秦村长心里轻笑,想当年在石头村,咱老秦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 别说女人,昨晚上的女鬼又怎么样?老秦照样差点给办了! “老啦~想当年...” “别想当年了!” 秦朗打断秦村长刚要吹出的牛逼,指了指行驶过来的客车:“车来了。” 司机看着跟难民似的两人,尤其是秦村长,衣服破的跟抹布一样,这是遇到抢劫了? 秦朗带着秦村长坐到最后一排,秦村长好面,被乘客们探求的目光看的抬不起头来。 “等会先去哪?” 秦朗问了一嘴,现在石头村情况不明,至于是不是僵尸还不能确定,但经过玉米地这么一闹,秦朗明白,春城周边也没那么平静就是了。 秦村长把脸瞥向窗边,指了指身上的衣裳:“先回石头村吧,我换身衣服,太丢人了!” 秦朗点头,不如先去石头村摸一摸底,至于尸体,只要放在停尸间冷冻住,是不会有问题的。 “对了!那具棺材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秦村长回过头,作为村长他自然安排的都很妥当:“闹出人命后,村里传言是僵尸害人...” “村里的老人就说把棺材烧了,我觉得不妥,就把棺材拉进村委会了。” 这倒是省了不少事,秦村长在办事上还是很靠谱的,秦朗想了想,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人命,那官方的态度呢? “警察...怎么说?” 秦村长听到秦朗这么问,轻哼了一声,很明显,他对于村镇警察很不满。 “还能怎么办,和稀泥呗,把尸体拉走,到现在也没个答复...” “估计拖一阵子,就联系家属把尸体拉回去火化。” 秦村长发完牢骚,继续道:“村子里死了人,不管是不是僵尸干的,总要有个说法...” “现在村干部不好当,村子里年轻人都走了,留下一群老人孩子,难搞啊...” 第163章 石头村见闻,平静中的处处古怪 石头村位于城南两省交界的地方,此时正值深秋,东北一望无尽的大平原上尽是收获的颜色。 秦村长现在对玉米有本能的抵触感,估计是昨晚的经历太吓人,给他留下阴影了,路过村头的玉米地时,神色匆匆,连接触都不敢。 秦朗跟在秦村长身后,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小小的村落。 从村子里新修的房屋能看出来,石头村是个富裕村子,秦朗只是一打眼,入目尽是一片欣欣向荣。 风水中有望气的说法,不同地形会形成不同的格局,顶好的风水当然是依山傍水,背靠大山能蓄住来气,面有流水带来财富。 像华夏的上海,香港等城市,市中流过香江、黄浦江,带来了无数财富,那都是风水顶级的地界,造就了现如今的繁荣。 石头村叫这个名,周围可不见有石头,而是一片大平原,这地界虽然算不上什么好格局,但也算的上周正。 这一片安静祥和的村子,倒不像秦村长说的那般,有闹僵尸的迹象。 僵尸这东西古怪,非人非鬼非神,铜皮铁骨,力大无穷,其存在不属于三界之中,关键这玩意还能进化。 民间常把僵尸跟旱魃划到一边去,因为这两个东西出现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地理现象,干旱、瘟疫、甚至于地震。 但二者说到底,并不是同一类,旱魃的出身早已不可考,有说是黄帝的女儿,秦朗从书上了解到,这玩意似乎跟上古时期那场大战有关,再之后便没有了踪迹。 至于僵尸,则是跟人的三魂七魄有关,属于人体死后变异的产物。 秦村长见秦朗进了村子后,一直在左右观察,手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忍不住问道:“秦大师这是发现什么了?” 秦朗点头,僵尸这东西非同小可,但眼前这石头村所表现出的,确实没有僵尸出没所表现出的迹象。 甚至这村子‘干净’的,还不如昨晚那玉米丛表现得更邪门,村子里花草没有枯败的迹象,鸡鸭活蹦乱跳,一点也不慌张。 随便哪个学过点道法的都能看出来,这哪里是僵尸出没的地界,分明是个人杰地灵的村子! 秦朗心里不禁好奇,这里真的有僵尸吗?还是秦村长他们判断错了。 “老秦...这村子让你治理的不错啊~” 秦朗由衷的一句夸奖,落在秦村长耳里,被认为是在阴阳怪气,他叹了口气,言语中带着委屈:“是我这个村子太失职了...” “只求秦大师能助石头村度过这次难关啊。” 秦村长在石头村生活了四十几年,当了十几年村长,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僵尸的传闻闹得他嘴里全是大泡。 秦朗打量着村子,如今才是上午,但空落落的村子里不见有人,甚至连狗吠声都不曾听见。 秦朗觉得疑惑,按理说农村几乎家家养狗,不应该这么安静才对。 看来这一片祥和的外表下,还是隐藏了点东西。 秦村长家在村中间,紧挨着村委会,高墙红漆修的气派,他推开大铁门,里面院子宽敞,两间房半一个仓库,倒是比许多城市蜗居的小青年住的潇洒。 秦村长热情的把秦朗领回家,进院子先吆喝一声,沙哑的嗓门喊出的声音倒是不小。 秦朗看到院子里垒了一个狗窝,但是却没有狗,可见这里之前是养狗的,但不知什么原因,狗没了。 正屋的门被推开,人未至,爽朗的声音倒是先响起:“舅!你回来了啊!” “哎呀!秦大哥,又见着你了!” 秦朗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短发女人,衣着朴素,就是很平常农村人会穿的衣服,年岁看着不大,长相跟秦村长有些相像。 这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纯天然长相,倒是让秦朗一愣,险些没认出来,瞥了眼秦村长那老实但带了点威严的脸,秦朗总算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小混混了。 阿霞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头发,如今的她有些狼狈,但相比于曾经那个非主流小太妹,稚嫩的五官反而跟她如今的打扮相配。 “您不认识我啦?” 秦朗会心一笑,欣慰于阿霞如今的改变,听阿霞叫秦村长舅舅,秦朗亲切的问:“阿霞你姓秦啊?” 阿霞见秦朗认出自己,表现的有些激动,甚至心里生出一种自豪,就好像小时候,做了好事后急于受表扬一般。 阿霞不太敢看秦朗的眼睛,腼腆的挠着后脑勺:“我...我姓王,这是我表舅。” 秦村长见秦朗跟阿霞熟络,原本阿霞劝说他去城里找秦朗,他还抱有怀疑,等真见识了秦朗的本事,也忘了阿霞这中间人,只当阿霞在城里混的时候偶然听说过秦朗的大名。 如今阿霞真与秦朗有些渊源,秦村长走到阿霞身边,亲昵的教训了一句:“什么亲的表的,不都是自家人儿嘛!” 阿霞点头称是,相差不过一个月,阿霞的性子却是越发的腼腆,不得不说环境改变人生。 秦村长满意的一笑,他原本对阿霞这个表外甥女很不待见,小小年纪不读书瞎混,最后狼狈的回来,也算是迷途知返吧,但秦村长还是看不上。 但现在嘛...阿霞是个好女孩啊~ 亲爹妈养孩子都势利,甭说亲戚了,老话说的没错,富在深山有远亲呐。 秦村长小混混的扒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破布条,皮肤上已经结痂的伤痕也露了露出,阿霞见状马上答语了一声: “表舅,你这身上是咋的了?” 秦村长嗨了一声,把身上碎成布条的衣服撤吧下来:“这不是昨晚上跟秦大师碰到点邪乎事...” “别问了别问了...” 秦朗心里乐坏了,是别问了,再问就要说到被人吓晕过去的事了。 秦村长话说的迷糊,只说昨晚上遇见邪乎事,再结合他身上的破布片,弄得和他跟鬼干了一架似的。 阿霞不搭话,只着急的关心秦村长有没有事,这可把准备了一肚子话的秦村长憋在当间,心说你往下问啊! “那什么阿霞,你舅妈咋样了?” 秦村长脸有点黑,抬眼往里屋看了一眼,见里屋没动静,语气不免着急:“我不在的时候没闹吧?” 阿霞说到这里,脸上写满愁容,声音压低了道:“舅妈闹了一晚上,才睡下。” 秦朗看了眼阿霞的黑眼圈,很明显秦村长这位老婆,不止闹了一个晚上了,看来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秦村长吧嗒着嘴,从秦朗指了指里屋:“秦大师您随便坐,我去换身衣裳。” 又冲阿霞嘱咐:“经顾好秦大师。” 秦村长进了里屋,院子里只剩秦朗跟阿霞两个人。 阿霞低着头,有些不安的玩着手指,变回好姑娘的阿霞似乎找回了廉耻,一点没有之前的大胆。 秦朗犯了烟瘾,刚拿出根烟来,看了看阿霞现在的样子,又把烟塞了回去。 阿霞到底对秦朗有怎样的感情呢?除了感激之外,还把这人当成了心中的向往,不掺乎于情爱的向往。 类似于追星女孩对于她们所谓哥哥的那种感情。 阿霞能感受到秦朗对她的尊重,恰巧这正是她现在所缺少的。 “表舅也抽烟,你抽吧。” 阿霞咕哝了一句,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似乎怕秦朗误会,连忙解释了一句:“一会儿烧火用。” 秦朗叼着烟,寒暄了一句:“你现在都干点啥呢?” 随后的一问,却好似打开了阿霞的话匣子:“我想考个成人大学,正好现在农忙,就来表舅家帮忙,顺便备考。” 秦朗点头,眼神瞥了眼屋里,继续问到:“你舅妈...是怎么回事啊?” 阿霞看了里屋一眼,拉低声音指着自己脑袋说道:“舅妈这里不太灵光...” 秦朗眯眼,示意阿霞说清楚点,阿霞想了想,把秦朗领到院长右侧的小屋门前,推开门,小屋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娃娃。 “舅妈孩子丢了以后,脑子就不灵光了,经常一个人疯疯癫癫的跑到村口,对着后山叫... 一叫就是一天,然后总捡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说是小孩子喜欢玩具,说不定就回来了,有一次,舅妈把村里别人家孩子偷偷抱回来,就关在这小屋里。” 阿霞指了指这窗户被窗帘拉的死死的小屋,脸色有些阴沉:“就因为那孩子,是舅妈儿子的朋友,舅妈觉得这样自己儿子就会回来。” 秦朗能确定,这女人绝对是疯了,想到秦村长说的关于小孩子失踪的事件,秦朗不禁怀疑,先是小孩子无辜失踪,再然后村子里疑似出现僵尸。 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联系呢? “秦大师!快到屋里坐!” 秦村长换好衣服,还不忘洗了把脸,热情的把秦朗邀请到里屋。 秦朗观察着里屋的摆设,很有农村的味道,屋子东南角供奉着保家仙,就是不知道老秦知道在玉米地,害他们的是只狐狸,会作何感想。 秦村长给秦朗倒了杯茶,冲阿霞吩咐了几句:“去,拿钱去村口老张家买瓶酒!” “今天杀鸡!” 说着对秦朗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秦大师,农村粗茶淡饭您多体谅,接下来的事还要您多指导。” 这明显是把秦朗当领导款待,老秦毕竟是老干部,惯会做这种场面事,秦朗无功不受禄,更何况僵尸的事还没确定是真是假,他哪里有心思吃饭喝酒。 “秦村长,饭多久吃都不迟,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尸体吧...” 秦村长陪笑:“秦大师果然有责任心。” 但心里跟着嘀咕,你是大小伙子你不饿,老秦我可熬不住了。 “这尸体现在停放在镇停尸间,咱一会儿得借辆车过去,我看秦大师还是先吃了饭,身体要紧啊~” 秦朗喝了杯茶水,想到那副被雨水冲出来的棺材:“秦村长,那副棺材在村委会吧?” 秦村长点头:“在啊。” “那走吧...”秦朗起身,示意秦村长带路:“咱们先去看看棺材。” 秦村长猛灌了口茶水,心里头苦笑,还真是劳碌命啊... 这边刚推开门,里屋卧室顿时传来一声女人的哭嚎,这嚎叫声撕心裂肺,声贝尖锐的让人耳朵不舒服。 秦村长慌忙的跑进卧室,那张糙脸上竟说出无比温柔的话:“没事了没事了噢~老头子在呢!” 场上披头散发的女人状若疯癫,,秦村长抱住自己妻子,任由对方在他身上又抓又挠。 “儿子在山上!儿子就在山上!快去救他!他们被垒在一起!!” 秦村长的妻子嘴里胡乱的说着什么,扑腾着就把炕上弄得一团糟。 秦朗拿出一张符箓,上前贴到秦村长妻子的额头上,顿时,对方像散架一般,瘫软着昏睡过去。 秦村长向秦朗道了声谢,随后细心的将自己妻子放好,拉过被子,一点点掖好被角,温柔的整理好妻子的乱发。 秦朗看着秦村长表现出的温柔,竟也看不懂他,心思活泛有花花肠子的是他,对妻子温柔备至的也是他。 秦村长冲秦朗咧出一个疲惫的笑,示意二人出去说。 将门小心翼翼的掩好,秦村长重重的吐了口气:“让秦大师看笑话了...” “我妻子自从孩子丢了之后就这个样子了,造孽啊...” 秦朗拍了拍秦村长的肩膀,心里一直念叨着刚刚他妻子的疯言疯语。 孩子在山上...她是看到什么了?还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还有他们被垒在一起这句话,更是细思极恐,看来这群孩子...已经遇害了。 “走吧,调查完僵尸,我帮你找孩子。” 秦村长点头,秦朗是他最后的希望,其实他也清楚,孩子大概率是没了,但人活着,不就是想要一个说法吗? 怀着沉重的心思,秦村长带着秦朗来到村委会,其实就在秦村长家隔壁。 秦村长拿出钥匙,却发现村委会没有上锁,他明明记得锁门了啊? 疑惑的推开门,那停放棺材的房间大敞着门,秦村长低喝一声不好,赶忙跑过去。 屋子里,原本被钉好的棺材盖,被掀开躺在地上,整个房间被搅得一团乱。 秦村长倒退一步,嘴里喃喃道:“僵尸来过了??” 第164章 棺材之中别有洞天,将计就计真有僵尸 秦村长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将村委会的大门锁好,而且整个村子里也只有他拥有这把钥匙。然而,当他回到这里时,却发现大门竟然没有上锁。 走进房间,眼前的景象让秦村长瞪大了眼睛。原本整洁的房间变得一片狼藉,仿佛遭受了一场狂风暴雨的袭击。文件和纸张散落在地上,家具被推倒,窗户破碎,甚至连墙壁都出现了裂痕。 秦村长的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有僵尸来过了? 秦朗拉住秦村长的肩膀,阻止住他进入现场的动作:“等一下!” 秦朗指了指地上那明显的脚印,秦村长这时才注意到,险些破坏了现场。 “石头村最近下过雨吗?” 秦朗蹲在地上,检查起那一排排整齐的脚印,这混迹上的泥巴呈黑色,伴着些水泥,这可不像是山上应该有的东西。 秦村长不知道秦朗在那鼓捣什么,他也不敢多问,生怕打扰到秦朗的思路,只管有什么说什么:“棺材被冲下山时下了场雨,但这几天没有...” 沿着地上脚印运动的痕迹,就好像那僵尸特意从外头赶到棺材边,随后生气的在屋子里大闹了一番。 秦村长犹豫的开口,询问起关于僵尸的事:“秦大师,您看是僵尸出没吗?” 秦朗指尖揉搓着脚印上的土,随后拍了拍手,没有直接回答秦村长的疑问,而是反过来问他道:“既然这几天没有下雨,那这些脚印是怎么来的?” 秦村长想不明白,眼神看向秦朗,期待着他的回答,但秦朗却自顾自的踏进房中,向着那具棺材走去。 秦村长瘪着嘴,谜语人什么的最烦人了。 房间里这具棺材很新,抠掉上面沾着的泥土,棺木上刷的漆都还没干,这很明显不是个老物件,秦朗推测这棺材成品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那么问题来了,在推行火葬的当下,又是谁会没事做一口棺材呢? 棺材里面空无一物,秦朗扭头冲秦村长招呼一声,把他叫过来询问道:“这棺材跟你发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吧?” 秦村长往棺材里仔细看了几眼,非常肯定的向秦朗表示:“没什么不同。” 见秦朗一直盯着自己,秦村长再三表示:“当初棺材是我发现的,也是我亲自钉的棺材板,肯定没错。” 秦朗紧皱眉头,他现在可以肯定,石头村里并没有闹僵尸,但紧随而来的问题却变得更多。 这棺材是怎么回事?而这具棺材的主人又隐藏了什么秘密? 他为什么要杀人?又为什么潜入村委会翻东西? 秦朗寻不到头绪,看着空落落的棺材,他干脆翻进去,趴在棺材里搜索起线索来。 秦村长被秦朗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想要阻止,但又不想离这棺材太近,生怕沾上了什么晦气。 “秦大师!您爬进去干嘛呀!快出来吧!” 秦朗没有搭理秦村长的劝说,趴进棺材后他才发现,这棺材似乎有点浅了,正常棺材的深浅,应该是死人放进去后,空间还剩下一半。 但此时此刻,秦朗平躺进棺材里,如果再盖上棺材板,那他的脸几乎要贴在棺材板上,这对死人来讲,是大不敬的。 秦村长站在一旁看着秦朗如一个死人那般躺在棺材里,还一脸享受的样子,心里考虑要不要帮他把棺材板盖上。 秦朗用手敲了敲身下的板子,发出一声空响,他马上站起身来:“这棺材竟还有暗格!” 二人对视一眼,秦村长马上跑到院里,顺手拿来一把镰刀:“秦大师您让一下,我来把它撬开。” 这件事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秦村长请来秦朗,原本是想破除僵尸,没成想,事情发展到现在,竟有了些寻宝解密的味道在里面。 镰刀钉在棺材板上,秦村长双臂用力,硬生生将那棺材底座拨开,露出地下的暗格。 “这棺材果然别有洞天!” 秦村长把镰刀丢了,赶忙凑上前检查起这暗格来,这时他倒也不担心沾上什么晦气。 “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 秦村长在暗格里寻觅好半天,但依然什么都没有找到,不禁空欢喜一场,秦朗叹了口气,恐怕这一屋子的脚印,就是来找那暗格里藏着的东西的。 “秦大师...现在怎么办??” 秦村长如今倒是不担心什么僵尸了,但这棺材隐藏的秘密依然还是他不能忽视的,正常好人谁会在棺材里藏东西,怕不是有什么害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秦村长不由得提起心来:“秦大师,这玩意怕应该不会对村子有什么影响吧??” 秦朗能理解秦村长的顾忌,毕竟这里头牵扯到一条人命,秦朗思索片刻,把他现在能确定的细节和盘托出:“这棺材应该问题不大,关键是这暗格里的东西。” 秦村长盯着秦朗,忙不迭的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秦朗摇头,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幕后的那个人既然能为了这东西杀人,那么肯定很重要就是了。 “你再好好重复一遍,捡到这棺材的经历!” 秦村长神色一凛,脑中回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早餐... “当时我照常去山上...” 秦村长语气有些低落,自从孩子小时候,不但老婆疯了,日子也过的一天不如一天,这件事几乎成了他的心病,只是没想到,山上会送给他一口棺材。 “其实我也知道是徒劳,可是我就是想去山上看一看,万一看到孩子了呢?” “那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收拾完仓库,才发现下起了雨,我本不打算去的,但心里总是有种感觉,像是有声音在呼唤我赶快去山里...” 秦朗看着秦村长,嘴里念叨着他刚刚叙述的话:“有声音在呼唤你??” 秦村长点头,眼眸低垂道:“对!就是心里有种感觉,今天山上可能会出现什么...你可以理解为第六感!” 现如今,不管是科学,还是灵异界,对于人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也就是第六感,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解释。 秦朗姑且把这种感觉解释为人类对于世界的感知,作为万灵之长,人类的灵魂过于强大,与之相比,这副身前就显得过于普通了。 就好比一个法拉利的发动机,装在了五菱宏光上一样。 就因为拥有这样不凡的灵魂,得到训练的人类,甚至会有预言未来的能力,所以秦朗是相信秦村长那所谓的感觉的。 秦村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没想去,雨太大了,但我回到屋里,我老婆又开始发起疯来...” “她说孩子在呼唤她...就在山上等她!不等我又反应,我老婆就冲进雨里了。” 孩子...秦朗想到秦村长妻子那疯癫的样子,正常丢了小孩的家长会疯成那个样子吗?还是说,她真的经历了什么。 秦村长说到这里,声音中也掺杂着一丝无奈,孩子丢了,老婆疯了,一切的一切压在这个男人身上,很难相信他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我跟着我老婆后面,怕她出事,谁承想她竟要往山里跑,我拼命阻拦,但是我老婆却一直喊...” “孩子就在山上,孩子在冲她招手!我当时也是傻,竟真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或许我心里也心存侥幸吧。” 秦朗接过秦村长的话,拍了拍这具棺材:“然后你就看到了这玩意儿?” 秦村长点头,深深叹了口气:“对,当时这口棺材从山上被雨水冲了下来。” 秦朗接着问,他现在对这口棺材的兴趣越来越大,而且听他所说的,似乎秦村长那失踪的孩子,跟这棺材也有关联:“当时这棺材是钉死的吗?” 秦村长摇头,他记得清清楚楚:“不是,是我后来钉的。” “秦大师,这棺材...” 秦朗冲秦村长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疑问,但秦村长看着秦朗的手掌,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秦大师...你的手??” 秦朗闻言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见掌心处,竟不知何时粘上一层蓝色的粉末,这粉末遇到光反射出亮闪闪的颜色。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秦村长也觉得好奇,摊开自己的手掌,竟赫然的发现,他的掌心处竟也粘上了这蓝色粉末。 “我身上也有!?” 秦朗记得秦村长在家里是清洗过的,那么这些蓝色粉末只有可能是在这间屋子里沾染到的。 秦朗目光看向身旁那口棺材,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照向棺材内的那个暗格。 顿时,暗格里发出亮闪闪的蓝光,秦村长不知这东西是好是坏,赶忙在衣服上把手蹭干净,反正这身衣服是不能要了。 “看来...这人在取东西的时候,是不小心弄撒了啊~” 秦村长闻言赶忙问道:“要不要报警?” 他还是觉得报警比较稳妥,毕竟只要不涉及到灵异事件,交给警察这些专业的人,总好过他们这一老一少来办。 秦朗让秦村长拿出手机打开照明,自己对着那蓝色发光粉末拍了几张照片,全部传给王源。 “这件事...在警方来之前,尽量不要让外人知道咱们有所察觉...” 秦朗凑到秦村长跟前,吩咐道:“最好是让僵尸传闻继续闹下去!” 秦村长有所感悟,从秦朗的话里品出了那么点意思:“您是说...我们村子里有人...” 秦朗制止住秦村长继续说下去,这棺材的来历本就蹊跷,甚至那僵尸的传闻,更像是有人故意传播一样。 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利用这让人不安的传闻,来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而且秦朗断定,这个人就是石头村的村民! “不要打草惊蛇,他不是喜欢演吗?那咱们就陪他演下去!” “把这个僵尸,闹的人尽皆知!” 秦朗跟秦村长对视一眼,秦村长心有灵犀般走到门外,对着村委会院子外叫喊道:“哎呦!可了不得咯!僵尸把村委会闹完了!” 秦朗笑出声来,没想到秦村长这老小子的戏说来就来,他这边把棺材收拾好,暗格重新回复原位,走到秦村长身边继续看他表演。 “完了完了!僵尸闹的太凶了啊!!” 秦村长正叫嚷着,村委会院门外探进来一颗脑袋,一双眼睛提溜着撒摸起来。 “怎么回事啊老秦?” 秦村长见着来人,满脸焦急的扑腾起来:“哎呦老黄啊,可了不得了,僵尸闯进村委会了,你看给闹得!” 老黄背着手,进到院里,还没进到屋子里,便皱着个脸感叹道:“可不是,这玩意儿太凶!” “我当初说闹僵尸你还不信...” 秦朗看了眼手机时间,貌似秦村长刚喊完没两秒钟,这老黄就出现了吧?哪怕说是碰巧路过也太巧合,就好像他一直就在观察秦村长的动作一样。 老黄注意到倚在门框上的秦朗,眯起眼仔细打量起来,殊不知秦朗也在打量他。 这老黄也是一身农村打扮,但秦朗注意到,他脚上穿了双真皮皮鞋,手腕上的带的手臂貌似是江诗丹顿的。 中国农村已经富裕到这种程度了吗?穿着十几万的行头下地干活? 老黄没见过秦朗,农村冷不丁出现个陌生人,确实很引人注目:“老秦,这小伙子是???” 秦村长犹豫着秦朗的身份,都是一个村的谁不认识谁啊?他倒是有心给秦朗安排个亲戚身份,关键太容易穿帮,反而让人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秦村长打了个哈哈,眼睛一转有了注意:“这不是阿霞从城里认识的朋友,知道阿霞回村里,特意追过来...” 这话说的很暧昧,村里顾及能脑补出一大堆文章,老黄看着秦朗的样子,点头对秦村长夸奖道:“这小伙子不错。” 秦村长笑骂了一声,指着老黄冲秦朗言语道:“这是你黄叔,我来老搭档。” 秦朗笑着冲老黄点了点头,一副腼腆大男孩的样子。 心里却已经对老黄起了疑心,这个人...不对劲! 第165章 定嫌疑,老秦试黄海 “石头村的老少爷们儿,都注意了啊!我是村长秦有为,现在发表一个重要通知...” 村口的大喇叭播放着秦村长那正式中带着点滑稽的官腔,在农村,一般传达点什么事情,都是靠广播站,喇叭一开,整个村长都能听到。 秦村长对着话筒喂了两声,忐忑的看了眼身旁的秦朗,秦朗冲他点了点头,一切按照他们刚刚商量的说就好。 “鉴于咱们石头村,近日来发生的事,我有以下几句话要说...” “那么第一点!村里的老娘们儿没事就不要聚在一起啦!一天天哪有那么多可唠的,都搁家带着去!” “第二点!村里日落之后,要做到封门闭锁!在得到领导通知之前...也就是我,要一直封闭!” 秦村长关掉话题,向秦朗示意道:“我这么说可行啊?” 别说,这秦村长打起官腔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秦朗没有让他说所谓的僵尸传闻,反正这事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 而是故意营造出一种紧张、严重的氛围,进一步麻痹幕后那人的警觉。 “行了老秦,咱就等着看那人露出马脚好了。” 秦村长挠了挠头,四五十岁的脸皮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有一些顾虑的,毕竟现在到了农忙的时候,地里全是待收割的粮食,这可耽误不得。 “秦大师...您看这事咱要演到什么时候??” 秦村长问的有些小心翼翼,秦朗明白他的顾虑,这件事他本来没有想要拖延太久,根据他的推断,只要按照他的计划,那人马上就会自己蹦出来。 “放心吧,最长不超过两天,我保准把这件事解决!” 秦朗说着拍了拍秦村长的肩膀,表情认真道:“到时候再帮你找孩子,你再等两天。” 秦村长有些感动,一张老脸上竟闪着泪花,凭良心讲,孩子已经成了他们家的症结所在,是他日思夜想的一块心病。 原本秦村长只以为秦朗答应他找孩子,只是随口一说,他很想这等僵尸的事情结束后,万一秦朗忘了,他还要怎么开口相求,如今看来,他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大师...这件事成与不成,您都是我的大恩人...” 秦村长想着要怎么回报秦朗的恩情,给钱??有点俗,而且凭秦朗的本事应该不缺石头村这点财富。 给物?石头村就是东北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村子,哪里拿的出什么珍奇的东西。 秦村长犯了难,总不能给秦朗找个大姑娘暖床吧?不过一想到秦朗孤身一人,身边只有一只狗,找个女人伺候他也不是不行... 但关键找谁呢?石头村老的老小的小,就村子里那帮老娘们儿,难不成要他们每天给秦朗唠家常吗? 等等,阿霞??秦村长脑子里想到他表外甥女,这个他曾经看不上的晚辈,虽然不知道她跟秦朗有什么渊源,但最起码认识... 不行不行,秦村长赶忙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阿霞配不上。 秦朗不知道秦村长在这短短的几秒钟,脑子里已经闪过多少个念头,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上午时候,他给王源拍了几张那古怪的蓝色粉末,并希望他能带警察到石头村一趟。 但消息发出去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等到王源的回复,想来他可能在出什么任务吧... 秦朗考虑到自己的计划,王源是指望不上了,他只能联系别人。 在他认识的警察当中,秦朗最先想到的是元芷,想来他们两个已经挺久没见过了,秦朗想了想,还是按下把元芷喊过来的想法。 完全是因为没必要,石头村太远了,元芷刚刚经历过丢魂事件,还是让她多休息好了。 思来想去,秦朗发现他还是得麻烦金醉这小警花,点开二人的微信聊天页面,自从加过好友之后就没联系过,还真是在通讯录里吃灰的友谊啊~ 把那几张蓝色粉末的照片发给金醉,秦朗还没等打完字,微信那边已经来了消息。 金金真是醉了:哟?大忙人有空联系我了? 秦朗一想到放了小警花的鸽子,不免有些尴尬,但好在老男人脸皮厚,很快调整好状态。 金金真是醉了:这拍的是什么玩意? 秦朗想了想,给金醉解释了一下石头村发生的事,并询问道:怎么样...能让警察来一趟吗? 金醉几乎是秒回,秦朗本以为她可能帮忙联系附近的警力,没想到这姑娘争取到了出场机会。 金金真是醉了:什么!!僵尸!!秦哥我去! 金金真是醉了:这种事怎么能没有我亲自参与!你的好友正飞速赶到! 秦朗看着金醉给他发的那一连串表情包,不由得感叹代沟的存在,转手就把有意思的几个保存。 嗯,偷了偷了... 其实秦朗更想问的是,金醉一天天怎么这么闲? 没有再跟金醉扯闲篇,秦朗得到明确有警察来便放下心,这一次相比于灵异,更多的可能是人祸。 “我刚刚问了警察,他们差不多晚上到吧,咱们按照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秦村长稍微放下心来,他其实也很好奇那个在背后闹出那么多事端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们石头村什么特殊的都没有,既没有古墓,也没么财宝,他实在想不出那人是为了什么。 秦朗脑中想到那黄老头,虽然心里头有八成的把握,是这人在捣鬼,但他毕竟不是警察,不可能直接上门去搜,更何况,秦朗总觉得这背后还有其他人。 “老秦,刚刚那个黄老头是什么来历?你跟我说一下。” 秦朗突然问起老黄,这让秦村长心里有了些许明悟,能当上村长,脑子肯定不是一般人,一下子便联想了许多。 秦村长将广播站的门关上,凑到秦朗跟前小声问道:“秦大师是怀疑他?” 秦村长有为老黄辩解的意思,干脆直接问出来,都是村里的干部,他跟老黄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心里还是很认可老黄的问人的。 这里没有外人,秦朗干脆把心里的问题全部说出,也想听听秦村长的看法:“我是对老黄这人有怀疑...” “棺材放在村委会里,老秦你也说过,是锁过门的,但偏偏村委会的门没有锁,并且锁上没有撬动过的痕迹,这说明什么?” 秦村长接过秦朗的问题回答道:“说明...那人有钥匙,可能是村委会的人。” “对!” 秦朗说出他心里对老黄的第二个疑问:“还记得你在村委会大喊的时候吗?你还没喊完他就出现了。” “怎么那么巧他就在刚好路过,这有没有可能,是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因为他心里有鬼!” 秦朗对于老黄的怀疑很合理,秦村长没有什么可辩驳的,一边思索着老黄身上的可疑点,一边向秦朗说起老黄的信息。 “他叫黄海,跟我是同龄人,家里也没什么人,就一个侄子在春城工作,他就在村里务农...” 秦朗点头,听秦村长介绍的,这个老黄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农民:“他家庭条件怎么样?” 秦村长轻笑一声,一个老光棍家庭条件能好到哪里去??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呗,就普普通通农村人。” 普普通通农村人...秦朗不信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头能穿的起皮鞋,带你去江诗丹顿,这不是他歧视农村人,而是现实。 根据秦村长说的,老黄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个侄子在春城,总不能这些东西全是他侄子给买的吧? 东西的来源就是一个大问号。 秦朗接着问:“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变化?” “变化???” 秦村长陷入沉思...这么想来老黄最近的变化是挺大的... “他好像看开了,也不抠了,成天乐乐呵呵的,有吃有玩,除了不爱干活...” 说到最后,秦村长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有吃有玩还不干活,这是什么家庭,是一个农村老光棍该有的生活?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老黄有了这样潇洒的资本。 秦朗笑起来,朝秦村长勾了勾手:“不如咱俩打个赌,你这样...在这样...保证他...” 秦村长后仰着头,不解的看着秦朗:“这样能行吗?” 秦朗笑了一声:“反正咱们都要去看看尸体不是?” ...... 秦村长叼着烟走出广播站,迎面便撞见笑容满面的老黄,看着对方那明显发福的脸,秦朗话一遍一遍在秦村长脑中响起,老黄这日子...过得是有点好了。 “呦~老秦,干嘛去啊?” 秦村长很想问,你不会是故意在这等我的吧,但想起秦朗刚刚在他耳边嘱咐的话,从烟盒里抽出根烟递给老黄。 “没,出去办点事。” 老黄接过烟,眼中闪过不屑,随后从兜里掏出一盒黄鹤楼大金砖(作者不抽烟,百度说贵) “哎呀,抽我的,抽我的!” 秦村长被强塞一盒烟,看包装就知道跟自个抽的那五块钱一盒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没忍住,捏着手里这精品香烟问道:“老黄,这烟...你舍得抽啊?” 老黄叼着烟明显一愣,随后打了个哈哈:“害,侄子送的,你知道这孩子孝顺...” “嗯...是孝顺。” 秦村长心里百感交集,只能顺着老黄的话往下说,难道老黄真的有鬼? 老黄亲昵的搭着秦村长的胳膊,跟孩提时没什么分别:“咱俩喝点去啊?” 秦村长脸上表情僵的有些不自然,老黄全当他是为了最近的事发愁,刚想劝几句,秦村长呐呐道:“不了,我进城办点事...” “进城?” 老黄眼睛一眯,脸上笑容不减的问:“进城干啥去?不是刚回来?” 秦村长定定的看着老黄,这个四十多年的朋友,按照秦朗嘱咐过的回答:“刚才在村委会,从棺材上发现点东西,正巧小秦一个朋友是警察,我们去问问。” “东西??” 老黄收起笑容,不解的问到:“什么东西?还要问警察??” 秦村长心里叹气,想到秦朗跟自己讲的那些,老黄,你可要争气啊... “你也知道,小秦是城里来的,不信僵尸,人家信科学,就劝着我去找警察。” 秦朗没有让秦村长说那些蓝色粉末的事,这东西明显很重要,能让对方半夜闯进村委会盗走,秦朗怕提起后非但不会引蛇出洞,反而有打草惊蛇的可能,让参与这件事的人逃走。 老黄脸色果然不对,声音猛的提高:“胡闹!不能找警察!!” 这失态很快被掩饰,老黄尬笑着解释:“我是说这种事,跟官方的说了,人家也不会信...” “况且你一个村长,主动宣传这玩意算什么事?小秦不懂,老秦你应该懂得呀!” 老黄拉住秦村长的胳膊,把他往墙角处拉了拉:“咱们不如把棺材烧了!正好我认识一个道士,叫他来做一场法事...” “现在小年轻懂什么,别忘了咱村可有人被僵尸害死了!这事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秦村长眼神复杂的看着老黄,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甚至老黄拉住他要解决掉棺材的话术,都被秦朗事先预料到了。 秦村长想起秦朗在他耳边说的话,还真是跟老黄现在的表现一点不差。 老黄啊老黄~该是你运气到头,做了歹事,碰到了秦朗,算你倒霉。 老黄见秦村长不为所动,不由得有些着急,正这时,秦朗从广播站里走了出来。 “哎?黄叔,你也在呐?” 老黄看着秦朗,脸颊上的肉抽了抽,很明显脸色不好看,现在这年轻人,咋都这么讨厌呢? “我们商量着进城呢?黄叔你也去啊??” 秦朗诚恳的向老黄发起邀请,老黄连忙摆了摆手,支吾了一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看着老黄匆忙远去的背影,秦村长重重叹了口气,这下,他不得不承认,老黄确实有问题。 秦朗注意到秦村长手里的那盒黄鹤楼大金砖,眼睛一亮,这可是好玩意啊。 “见者有份啊!一人一半!” 秦村长还没等回答,秦朗已经把烟叼嘴里了,老烟民的那点出息。 “秦大师,咱们现在怎么办?” 秦朗吐了口烟圈:“到镇上,不还有具尸体吗?” 秦村长一愣,下意识问:“那棺材怎么办?” 秦朗冲他摆了摆手:“放心,大白天他不敢...” “再说,咱们也要让他准备准备。” 第166章 被烧掉的尸体,笼罩在石头村上空的黑手 扶平县,春城下属的五座县城之一,老春城人统称为外五县,秦朗从秦村长那辆三轮车跳下,饶是平时不晕车的他,此时都有种要吐的感觉,可见老秦开车的水平。 “秦大师,您不要紧吧?” 秦村长扶了秦朗一把,县城三轮车不能随便停,他们还得走一段路才能到停尸间。 秦朗冲秦村长摆了摆手,从兜里掏出那盒黄鹤楼大金砖,这从老黄那得来的极品烟,最终还是落在了秦朗手里。 “我说老秦,咱没必要开那么快。” 转弯都不减速的东西,当灵车开吗? 秦村长眼巴巴的看着那盒黄鹤楼,这么好的烟他也嘴馋,但一想到这烟可能沾着罪恶,老庄稼人的朴素道德观迫使他生出几分厌恶。 “走吧,去看看尸体。” 秦朗叼着烟朝秦村长扬了扬头,秦村长上道的给秦朗带起了路。 县城就这么大点,约摸走了十分钟,秦朗二人来到这间小小的停尸间前,若不是牌子上写着‘xxx停尸间’的字样,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是哪个乡村招待所。 秦村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仿佛要迎接一场重要的仪式,每一个细节都显得格外用心。作为一个当了十几年村干部的人,他早已被体制所同化,对于权威和规则有着深深的敬畏。这种敬畏并非出于恐惧,而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行为模式。当他面对上级领导或其他具有权威地位的人物时,内心深处自然而然地涌起一股紧迫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他的心弦,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犹如一百年前,哪怕市井小民早就剪了脑后的辫子,见到官的时候却还是会膝盖发软。 但这并不是说他们与生俱来的卑微,这只是生活在环境下的一种习惯罢了。 秦村长深吸一口气,不忘特意对秦朗嘱咐了几句,生怕他等会犯愣头青,冲撞了别人。 “秦大师,等会儿进去之后,就有我负责交流,您委屈一下。” 秦朗点头,不用秦村长说,他也是这么想的,秦朗自己就是灵异界的公务员,自然对于这群体制内的门清。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偏就是有点职权的折腾起人来才狠呢。 秦村长准备好,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踏进殡仪馆,农家人的老脸上透着憨厚的笑,让人见了便会放松警惕,甚至轻视。 向人示弱,未尝不是一种生存策略。 殡仪馆门口的接待室里没有人,只看里面的装饰便知道,保安一定是上了岁数的,在中国,保安尤其是夜班保安,几乎一水的老大爷,平均年龄过六十那种,也不知道出了事要谁保护谁? 秦村长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生怕坏了什么规矩,看他的样子,大有等保安回来,交接过才进去。 “不知道村里怎么样了啊...” 秦朗在一旁幽幽的说了一句,秦村长一怔,随后大刀阔斧的迈进殡仪馆内。 这人啊,有时候是得拿鞭子抽一抽才肯走。 殡仪馆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斑驳,地面坑洼不平,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这里没有丝毫的生气,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闷。 走进狭小的办公室,房门半掩着,门内,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手机,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显得有些冷漠和无趣。 秦朗看了那人一眼,哪怕不用相面之术,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不好相处,这人明明已经感觉到来人了,却还没有半点反应,只冷漠的玩着手机。 秦村长站在办公室门外,规矩的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但这动静肯定是听到的,只是人家压根就不想理。 秦村长又敲了一遍门,屋里这才传来一声不耐烦的话:“谁啊?来干嘛!?” 秦朗朝秦村长耸了耸肩,像这种基层公务人员是这样的,他们大都是编外,来干这活无非是混日子,工作忙,工资少,态度不可能好。 不过殡仪馆是个例外,这里头除了看大门的,连搬运尸体的搬尸工月工资都有一万出头,其余岗位全部在编。 想不到吧,殡仪馆还是个肥缺呢,只要不嫌晦气就成。 秦村长推开半掩着的门,脸上那憨厚的笑容更甚:“麻烦你了啊小哥,我俩过来看尸体。” 那戴眼镜的青年不耐烦的把手机拍在桌子上,用略显刻薄的薄唇轻笑道:“来这又不是看尸体的吗?” “我是问你手续,不懂规矩。” 秦朗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人是典型的官不大,派头大,估计是看秦村长那农村打扮,才摆出的一副臭脸子。 说白了,都是看人下菜碟。 秦村长连忙陪笑,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老农样:“不好意思哈~我们农村的不懂规矩,您见谅。” 这几乎是不少农村人出门在外一致的说辞了,出了事只管一句农村人不懂规矩,其实不管农村人城里人,大家都是聪明人,只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那戴眼镜的青年撇了撇嘴,没好气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抬眼一边打量着秦朗跟秦村长,一边问道:“姓名,来找谁?跟死者关系说一下...” “额...我叫秦有为,来找任盛荣,就是前几天被送过来...被咬死那个。” 眼镜青年笔锋一顿,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忽的抬起头来,眼神锐利地看向秦村长,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秦村长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发毛。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突然变脸,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他。但是从对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现在非常不高兴。 秦村长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他努力回想刚才的对话,试图找出问题所在,但始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话。 此时,眼镜青年的脸色已经冷若冰霜,仿佛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秦村长,眼中闪烁着一丝怒火,让人不敢直视。 他啪的一声合上本子,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秦村长:“你们是什么关系?” 秦朗皱眉,这人的表现不对劲,哪怕再不耐烦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显露出如此的敌视,这人看他们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仇敌。 秦朗回想着刚刚秦村长说过的话,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秦村长赶忙表露自己的身份:“您别急,我是死者他们村的村长,也是第一个发现他尸体的人...” “好了好了!!” 眼镜青年出言打断了秦村长的话,不耐烦的摆手:“规矩是只能亲属来看,你们从哪来回哪去!” 秦村长闻言一急,刚想出言理论,便被身后一双大手拍了一下肩膀,秦朗笑着拉住秦村长。 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眼镜青年面前晃了晃:“认识这人不?” 眼镜青年看着马局那张身穿警服的照片,虽然对人不熟悉,但警服上的星星一看级别就不低。 秦朗找到马局微信,点击视频通话,在眼镜青年疑惑的眼神下,把手机递了过去。 “让他亲自跟你说。” 马局身穿便装的影像出现在手机里:“哈哈哈,你小子咋有心思给我打视频??” “诶?你是?” 马局见手机那头是一张陌生的脸,还以为秦朗手机丢了,被好心人捡了去,联系到了他这里。 刚想发表一下感谢的话,电话那头秦朗的声音响起:“没事,老马,给你打个电话唠会儿。” 老马脑子转的多快,当即就想明白,秦朗这是借他这杆大旗压人呢,他也乐的配合。 “行啊,等你完成任务,咱俩好好喝一顿!” 视频挂断,秦朗亲昵的搂住眼镜青年的肩膀,原本对秦村长呵斥的小年轻,此时倒没了话。 秦朗压低声音,在眼镜青年耳边低语,秦村长搞不懂为什么一个电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态度,见秦朗说起悄悄话,立马竖起耳朵。 同时秦村长心里泛酸水,明明咱俩才是一起的,现在你说话都避着我!!不公平!! “哥们贵姓啊?” 秦朗唠起了家常,眼镜青年摸不准秦朗的身份,扯着嘴角尬笑道:“哥,你叫我小闫就行。” “噢~原来是小闫兄弟...” 秦朗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像一个贴心大哥:“工作很累吧?” 小闫搞不懂秦朗这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是干嘛,你找的人那么硬,就为了问我工作累不累?? 小闫心里吐槽,但面上老老实实回答道:“还行,都是为老百姓服务。” 秦村长感受着小闫前后态度的变化,心里暗啐了一口。 秦朗笑呵呵的点头,随即也来了个极限变脸,捏着小闫的肩膀:“你差点惹出大祸你知道吧?” “那个任盛荣什么死法,你比我清楚,今天我工作要是进行不下去,小闫兄弟...” 秦朗阴笑一声:“这责任是你背还是我背啊?” 小闫干笑着擦了擦额角的汗,肩膀被秦朗捏的生疼,但他却不敢叫出声来。 是了,刚刚视频里,那位警察系统的高官所说的任务,应该就是任盛荣的案子! 小闫觉得自己真相了,一想到任盛荣那死法,饶是他在殡仪馆干了这几年,都觉得头皮发麻。 那就不是正常死的! “哥,刚才不是兄弟刁难,您早说身份,我肯定配合啊!” “都是为了老百姓的安全,我也是dang员!” 秦朗笑着松开小闫的肩膀,暗暗给了秦村长一个眼神。 “现在,我们能去看尸体了吗?” 小闫揉着自己发木的肩膀,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不行...” 小闫连忙解释道:“那个...尸体你们看不了...” “尸体被拉到殡仪馆当天就火化了,家属刚领走骨灰,就跟你们前后脚。” 秦村长闻言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他现在顾不得装老实人,急迫的质疑道:“谁让你们火化的!你们凭什么!” “死因没有结果,事情都还没解决就把尸体火化了???” 秦朗同样疑惑的看着小闫,这里头不对劲。 小闫被秦朗那锐利的目光刺得心慌,他现在特别怵这个男人,连忙翻出几张通知单。 “这个是县警局出的通知,家属已经签字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县警局... 秦朗跟秦村长对视一眼,秦村长眼中满含愤怒,他孩子失踪时,县警局便是应付了事,现在竟还把尸体烧了。 他们在掩示什么??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小闫:“验尸报告总有吧?拿给我。” 小闫满脸写着犹豫,秦朗一抬眼,声音变得极冷:“不会...尸检报告也烧了吧?” “这个倒没有...” 小闫从抽屉里厚厚一沓报告中找出一份,递给秦朗,早知道他今天就应该请假,没事值什么班啊!! 秦朗看着那张尸检报告,死因一栏写的是失血过多,更重要的是有照片。 照片上,任盛荣几乎半边脖子都没有了,这种伤势,想不失血过多都难,但怎么看,都看不出是被啃咬的痕迹。 那么,任盛荣被僵尸咬死的传闻,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秦朗跟秦村长从县殡仪馆走出来,二者心里都装满了事。 秦村长看着秦朗,强笑一声:“秦大师,原来你是来执行任务的啊!” “任务??” 秦朗一脸懵逼的问到:“什么任务?” 秦村长支吾的的说:“就是刚才你说...” “害!” 秦朗摆了摆手:“那都是骗他的,你还真信啊!” 对付体制里的人,最有效的就是用体制里的办法,马局虽然跟小闫不是一个系统的,但马局身居高位,想搞他一个小公务员还是轻松的。 小闫真的不怀疑秦朗吗?事实上他连任盛荣尸体被烧也是怀疑的,但走体制,最重要的就是不沾事。 既然秦朗想查,那就查便是了,小闫就坡下驴,只要不牵扯到他就好。 秦村长松了口气,刚刚他跟秦朗说话,都是夹着屁股的,现在倒是又一样了。 “那个老马,你哪找的啊?还挺像那么回事...” 第167章 这石头村只是前菜,后面藏着条大鱼 看着任盛荣的尸检报告,秦朗跟秦村长站在三轮车旁相顾无言,事情逐渐扑朔迷离起来。 这件事,牵扯出的,是一系列的大事。 秦村长蹲在路边,神情凝重,手中的香烟一根接一根地燃烧着,烟雾缭绕间,他默默地吸着烟,一句话也不说,但那紧皱的眉头却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忧虑和不安。 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不知道前方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只能静静地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秦大师...是不是让你那个警方的朋友多叫几个人?” 秦朗点头,拿出手机给金醉发了几条信息,眼下任盛荣已经被火化,对方抢在秦朗之前毁尸灭迹,看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秦朗将那份被攥的皱皱巴巴的验尸报告收好,根据小闫所说,任盛荣被火化,是经过家属同意的,秦朗向秦村长问道:“这任盛荣家里都有什么人?” 秦村长把烟屁股弹飞,想了一下,把关于任盛荣的所有信息和盘托出。 “这个任盛荣在村里属于比较贫困的家庭,家里有个瘸腿的老婆,孩子脑袋有点问题,现在也16了。” 秦朗点头,根据秦村长所说,任盛荣就是这不幸家庭的顶梁柱,他死了,那孤儿寡母的日子会更难。 “走吧,去任盛荣家里看看...” 秦朗绝对不会相信这件事情就这么简单,任盛荣的家属怎么可能会让他不明不白地被火化呢?这中间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着复杂的原因和纠葛。 ...... 石头村。 经过上午秦村长在广播站的一通忽悠,算是正式坐实了有闹僵尸这么回事。 本是收获的时节,如今田间地头却见不到人影。 甭管素质教育普及到什么程度,人们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认知范围内的,尤其是农村,对于神神鬼鬼的东西更加迷信。 空旷的村间小道上,黄海背着手,低着头快步向着村头走去。 也许是心里头藏着事,他并没有注意到迎面走过来的跛脚妇女。 那个跛脚女人面色苍白,神情疲惫不堪,眼睛周围浮肿,眼神显得有些恍惚和迷茫。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衣袖上别着一块黑色的布料,这明显表明她家中刚刚经历了一场丧事。 石头村虽是个富裕村子,但修的路也就是普通的石子路,这二人正巧的撞面。 黄海因为低着头走路,先是看到一双脚,这脚跛着,黄海心里一颤,整个石头村还有谁是跛子? 他退后两步,抬头正对上女人那怨恨,带着杀意的眼睛。 是任盛荣的老婆!! 黄海心里骂了句晦气,但他自持身份,更关键的在明面上,他跟老任家没什么矛盾,不好甩头就走。 村里的道道不比城里头少,黄海本想冲老任家媳妇挤出个笑脸,嘴角刚往上扬起,女人的指甲已经在他脸上划出五道血痕。 “卧槽!!” 黄海脸上火辣辣的疼,这疼痛却也激发了他的凶性,浑浊的双眼里顿时迸发出杀意。 任家媳妇被黄海那凶恶的表情吓住,但很快这惊吓便转化为愤怒,平日里在村头普普通通的老光棍,怎么会有如此的凶性。 难不成她家老任的死,真跟黄海有关? 想到这里,失去家庭顶梁柱的女人脑中又想到她那脑袋不灵光的儿子,破家之仇,不能不报! 她刚想再冲上去与黄海撕吧,农村女人干架逃不出三件套,闹乱,抓头,吐口水。 农村老娘们撕逼的时候,老爷们很少参战,任由两个泼妇撕一天,因为一但男人掺和进去,两家之间容易升级成死仇了。 但失去顶梁柱的女人顾不得那么多,一心只想给眼前的黄海挠个满脸花,忽略掉男女之间力量的天差地别。 黄海面对疯魔般冲向自己的女人,只一脚,便将对方踹倒,常年干活粗粝的手掌抡圆了扇在女人脸上。 女人被扇蒙住,黄海喘着粗气,心里顺畅不少,只是脸颊上的火辣让他忍不住继续暴力。 “tm的,活该你死男人。” 黄海往地上吐了口痰,背着手向村口走去,坐在地上的女人披头散发,紧接着哭嚎着抱住黄海的腿。 要说女人疯了吗?也不尽然,她只是使用了女人战败后的另一项技能,撒泼。 “太欺负人了!!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来看看!黄海欺负死我了!” “他杀了我们家老任,现在还想杀我!!!” 黄海怒目圆睁,太阳穴青筋暴起,石子路旁的人家依旧安静,但黄海太了解村里人的尿性,估计现在都隔着墙听的高兴呢! 这世界从来不缺吃瓜群众,更别提村里,张家长李家短,这女人是想让我死??? 黄海看女人的眼神像看死人,紧抱他大腿的女人被这眼神冷到,甚至忘记呼喊,或许所有人都不曾真正了解黄海是个什么人。 女人突然后悔,如果真如她推测,任盛荣是黄海杀得,那她应该装傻充愣才对,万一把黄海逼急了,他杀自己灭口呢? 女人松开了手,她倒是不惜自己的命,但放不下自己的傻儿子。 黄海抽出腿,狠狠瞪了女人一眼,倒也没停留,他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快速往村头赶。 任家媳妇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站起来,也顾不得打理自己身上的凌乱,跛着脚踉跄的走向村尾。 ...... 秦村长开着三轮车,几乎开出了跑车的感觉,他心里头急,只想快点赶到老任家,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头村距离县里开车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赶回石头村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可见秦村长的速度。 “快!老任家在村尾!” 秦村长朝秦朗招呼了一句,快步向着任盛荣家跑去,秦朗扶着三轮车,看向村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豪华轿车。 他不认识车标,但车头带翅膀的小金人一看就不便宜,石头村里...怎么会有这种车?? 村尾一间破败的小院,但从外表看,这家人的条件就比邻居穷不少。 秦村长着急的拍着大铁门,扯着脖子往里面喊:“老任家媳妇在不在?” “卢芳!!!我是村长秦有为!!!你开下门!找你有事!!” 在农村,敲寡妇门容易被传瞎话,但老秦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根据脚程,他们应该跟卢芳前后脚,难不成他开车太快,先赶回来了? 但不对! 秦村长脑子一转,虽然老任家小子脑子不灵光,但平时有人叫门他还是会应一下的,如今自己敲门闹出这么大动静,没道理傻小子听不着。 秦村长生怕老任家孤儿寡母又出什么意外,急得想翻墙。 秦朗拉住老秦,示意他稍安勿躁,从兜里抽出一根红绳,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在秦村长不解的目光下,秦朗嘴里默默念咒,准备妥当后,他轻轻一拽,被锁住的铁门随即敞开。 秦朗收回红绳,对着秦村长摆出个请的手势,秦村长震惊的看着秦朗,仿佛在问你还有这个本事?? 这手艺,搁古代到底是个时迁!秦朗表示,这还真是时迁传下来的手艺。 秦村长进到院子里,整个小院跟老秦他家比起来,就显得破不少。 秦村长推开小屋的门,里面卢芳正收拾着行李,很明显要出远门,桌子上,孤零零的摆放着骨灰盒。 “卢芳,你这是要走??” 秦朗跟秦村长的出现吓了卢芳一跳,她明明锁了门,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秦村长见卢芳脸颊红肿,明显刚挨了打,他以为是县警打的,所以卢芳才在同意火化的通知单上签字,心里不由得更加愤怒。 卢芳抱紧包裹,这里头是她们家所有钱,她那个傻儿子,见母亲受到惊吓,举起凳子拦在卢芳面前。 秦村长赶紧出言安抚道:“你们别担心,我也是刚从县里回来,老任怎么被火化了?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见卢芳不说话,秦村长指着秦朗,他这张老脸是不管用了,秦村长学着秦朗扯虎皮,举大旗。 “这位是市里来调查的,领的任务,专门调查你们家老任的死因。” 秦村长跟秦朗使了个眼神,别说,这瞎话编起来一套一套的,老秦也不老实啊~ “卢芳,你咋能把老任给火化了!!” 卢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她那个傻儿子见老妈哭了,也跟着抹眼泪。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县里来人让我签字,我就签了,签完他就递给我一个骨灰盒...” 秦朗闻言嘴角一抽,感情任盛荣早就被火化了,叫卢芳过去只是领骨灰,顺便补个流程,这一套先上车后补票的流程玩的六啊。 秦村长也没想到这么黑,原以为只是不作为,现在县里没问题他是不相信的。 卢芳又是一阵哭嚎,秦朗思考了一会儿,忙问到:“你家老任死之前...” “我是说死的当天,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还有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卢芳相信秦村长的话,把秦朗认成专门调查这件事的警察,哭着喊冤道:“肯定是黄海杀得!” 秦朗跟秦村长没想到卢芳说的这么肯定,他们虽然也怀疑黄海,但苦于手里没有证据。 卢芳抹了把眼泪,脑中回忆起任盛荣死前跟她说过的话。 “那天村长发现了口棺材,老任帮忙把棺材抬到村委会,我嫌晦气,但老任回来之后却很高兴...” “他关起门来,说老天让他发财,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我就当他吹牛,谁承想,他当晚出去了一趟,回来竟然带回来一万块钱!” 卢芳摊开布包,里面正是一沓百元大钞,剩下的全是些零碎钱,她一个生活贫苦的农村妇女,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他们老任家存款也就三千多块,卢芳第一时间就觉得这钱不对劲,生怕任盛荣作奸犯科,但任盛荣却说,这些都是替天行道来的钱,花的舒心。 秦朗品着卢芳的话,再看那一万块钱纸钞,这年头农村,虽说富裕了,但大多数人都是把钱存卡里,真没几个会在家放这么多纸币。 更关键的是,卢芳跟秦村长说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黄海要杀她们。 卢芳指着那沓钞票,这薄薄一沓,要了任盛荣的命,一个人头就值一万块钱。 “老任死前当晚,说继续去搞起,我拦着他,那么多钱,谁会心甘情愿的给?” “老任没听我的,只说如果他出事,就是黄海杀的,谁成想...” 秦村长哪里想到这里头发生了这么多事,任盛荣到底抓到了黄海什么把柄,难道是那些蓝色粉末??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卢芳一脸颓丧,无力的坐在炕上:“怎么没报...村里传出来闹僵尸的时候,我就跟这运尸队进了城...” “到了警局,刚开始他们还接待我,直到我说凶手是黄海的时候,他们把我关了起来,直到晚上才有人来找我问话,那个人,就是让我在火化通知上签字的人!” 秦朗觉得这事越来越大,黄海竟能让县局听到他名字后,做出这样的反应,可见这里头牵扯到的能有多大。 那棺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卢芳抱着傻儿子痛哭,看的老秦于心不忍:“要不...你俩先到我家比一比,有秦...先生在,你们绝对是安全的。” 秦朗点头,他现在发现,最开始对于黄海的判断或许是错误的,看来还是要到他家里去查一查才好。 卢芳背着家里的财产,带着傻儿子住进了秦村长家里,也就多亏现在村里人不出门,不然这行为少不了说闲话。 阿霞端着做好的饭,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正看见卢芳带着儿子进到院子里,阿霞不由得一惊,怎么的?表舅为了儿子这么不挑了吗? 第168章 招五鬼,夜探黄海家 入夜,石头村显得异常安静,秦村长匆匆将村委会大门上锁,神色匆忙的赶回家去。 进到院里,换了一身衣服,更适合夜间行动的秦朗早就等候多时,今晚不但要捉老鼠,更要探一探鼠巢。 “秦大师...都准备好了,你看还有什么吩咐?” 秦村长心里头不安,揣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整件事只掀开冰山一角,但黄海所展现出的背景已经不凡,秦村长是想搞明白真相的,但更害怕家人受到牵连。 “按照计划行事。” 秦朗想了想,不管牵扯到谁,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那口棺材上,任盛荣的死,应该也是抬棺材时,发现了什么,进而去勒索黄海才送了命。 秦朗断定,黄海以及他背后的人,在听说秦村长已经找了警察后,晚上一定会有所行动! 夜色渐沉,其实也才晚上八点多,只不过农村没有什么夜生活,天一暗,人们便不出门了,更别提白天秦村长刚广播完,算是实锤了有僵尸这么一档子事。 秦朗翻上墙头,身手灵活的消失在夜色下,秦村长担忧的站在院子当间望了望,身后门帘子一响,阿霞从屋里探出头来。 “表舅,东西都准备好了,您来看一下。” 秦村长应了一声,背着手进到屋里,漆黑的屋子里不敢点灯,卢芳抱着已经睡熟的傻儿子坐在炕沿上,他那个疯老婆披头散发坐在床上,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看着这一屋子的老弱病残,秦村长冲阿霞说了一句:“把灯打开,亮亮堂堂的!” 老秦年轻的时候也是当过民兵的,只要不是也神啊鬼的,老秦胆子就上来了,有秦朗在,就是闹鬼他也不怕! 桌子上,凌乱的摆了一堆东西,秦村长扯过一张大网,这玩意是秋天搁在田间地头,拦麻雀偷庄稼的,拿来网人倒也顺手。 按秦朗的说法,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村委会必定来人,到时候就给他弄个天罗地网! 秦村长心里头叹了一句,老黄啊老黄,今天你算是栽我手里了。 ...... 秦朗身手灵活的在房檐上辗转腾挪,农村房子离得近,秦朗没几下便到了黄海家的院子。 秦朗行至此地,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特殊的安静当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形的压制住了村民们的躁动。 但眼下这破败的小院子却不同,一样的是没有亮灯,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安静的过了头。 ‘难道院里没人?’ 秦朗心里惊疑,难不成黄海上半夜就敢去村委会?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猜测,黄海如果真的那么无法无天,早成村霸了,做事还用得着偷偷摸摸? 那他会去哪里呢? 秦朗不准备等,三两下从墙头翻到院子里,黄海家只有单单一间房,倒是跟他老光棍的形象很符合,只是这人只撞了个壳子,内心还是忍耐不住,名表好烟哪里是他能享受的? 院子里没有狗,秦朗摸着黑走到房门边,确定里面没动静,看来黄海确实没在家,秦朗从兜里拿出红绳,施展出鼓上蚤的本事。 “嘿嘿,开开门吧~” 红绳一拉,紧闭的房门突然张开一丝小缝儿,秦朗快速进到屋子里。 也多亏秦朗幼时习惯于黑暗,夜里也能看得清东西,他来这里不为别的,专门是找那蓝色粉末! 黄海家凌乱的很,空气里隐约透着股馊味,秦朗没时间翻找,黄海随时有回来的可能,事到如今,只能搞点偏门手段了。 秦朗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箓,右脚在地上画了个圈,随后轻轻一跺,双手合十,将符箓含在掌心。 秦朗口中称敕,捞偏财怎么能不请五鬼来帮忙呢? “日日财,月月财,年年财,五路五方财,有财来,无财去,急急如律令!” 凌乱的房间凭空刮起阴风来,房梁上,炕沿儿边,五道鬼影从犄角旮旯的阴暗地方扭曲着钻出来。 “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好久不见啊你们五个。” 秦朗所用的五鬼运财术,属于湘西野茅山见文生意改变出来的版本,是真的召唤出五只小鬼,行偷财盗宝的勾当。 为什么说这五鬼运财术邪门,损阴德,因为施术人拿自己阳寿运势,与这五只小鬼交换,换来偏财,不少修邪的,专门用这种术骗心怀鬼胎的人。 被骗者不知其中危害,被人骗光了阳寿运势,最后空得钱财也没命花,真真的拿命还钱。 这五鬼面如畏缩,身高不足四尺,生的宛如地鼠,真真的三寸地枯树皮,平常人见了这身怀堕气的五个家伙,那可要倒大霉了。 五鬼本以为又有生意上门,一张丑脸上堆满了笑,它们生前就是做惯了蝇营狗苟,死后接着干偷鸡摸狗的事,也不求投胎,只想偷人运势过好鬼日子。 “开张了开张了,算盘打得响,金山银山偷的来...” 秦朗抱着胳膊,扫视站在他面前一排的小矮鬼:“抬起你们的头看看,找你们做生意的是谁?” 五鬼只听声音熟悉,抬起绿豆眼睛一看,顿感心里晦气,跟吃了苍蝇粑粑差不多。 秦朗少年时曾跟这五鬼有过一段渊源,到现在五鬼的账本上还写着秦朗的名字,只是这烂账到现在还没算清,反倒是五鬼的个头矮了三分。 五鬼左右对视一眼,委屈巴巴的拱起手道了声:“秦爷~” 秦朗也不管它们情不情愿,伸手指了指身处的凌乱小屋:“倒是要你们在这找上一找。” 知道这一趟是赔本买卖的五鬼垂头丧气,跟每周一赶地铁的打工人似的,满脸的丧气。 曹十被其他几兄弟撺掇,咧着难看的笑脸张嘴问道:“事情好办,只是秦爷你欠的账...” “账?” 秦朗扣了扣耳朵,脸上挂起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什么账?有话说清楚噢,别冤枉人。” 五鬼对视,张四走到秦朗跟前一阵陪笑:“秦爷好说话,秦爷是老顾客,我们跟秦爷关系匪浅,也不在乎那点烂账...” 其余四鬼忙开口接应:“对对,老张说的对啊~” 张四一阵为难,脸上陪笑的表情更甚:“只是兄弟们出来一趟不容易,秦爷这次好歹要给点辛苦钱...” “辛苦钱?” 秦朗摸着下巴似乎在考虑,五鬼笑嘻嘻的齐齐开口道:“辛苦钱,辛苦钱。” “没有。” 秦朗变脸跟变戏法似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冷,五鬼一僵,却见秦朗又笑起来:“不过最近纸扎铺里有些存货,等回去给老哥们一人烧一个老婆...” 五鬼背后冷汗直流,虽然鬼没有汗,说的就是那个心路历程。 秦朗虽然一直笑眯眯的,但五鬼可没忘这个男人当年‘鬼难缠’的名头,它们五兄弟想当初也是一米八的个头,知道做了秦朗的生意,现如今成了小矮人。 一把辛酸泪,不必多说。 秦朗摆明了要耍赖,五鬼强笑着应了下来,顿时化作五道黑烟,在黄海这破败小屋中盘旋起来。 秦朗端坐在椅子上,心里头盘算着接下来应付黄海及其背后的势力,想要彻底拔出这颗毒瘤,非得找个强力外援不可 秦朗拿出手机,马局、王源都没有回他消息,只是不知道又在办什么案子,倒是金醉,几乎每半个小时给他汇报一次进度。 没一会儿,秦朗面前堆满了各种值钱物件,五鬼天生对财物敏感,黑风所到之处,立刻将值钱的东西卷走。 “嘿!这家里看着破败,还真藏着不少好东西~” 汪仁使出五鬼搬运之术,隔空从炕里变出一个木箱子,它献宝似的将木箱端到秦朗跟前,能被黄海专门砌到炕里的东西,想来也不一般。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秦朗有召唤五鬼的本事。 其余四鬼各自卷来些值钱的东西,成捆的纸币,被藏在柴火垛里的金表,单看堆成山一样的黄鹤楼,这黄海称得上是石头村的首富了。 秦朗打量着汪仁找来的这箱子,其余四鬼也凑了上来,目光灼灼的显露出感兴趣的意味。 曹十笑呵呵的伸手摸上了这木箱,冲秦朗卖了个乖:“秦爷,这箱子打开看看?” 秦朗颔首,拿出红绳绕着箱子上的锁头,轻轻一拉,锁头咔吧一声,在五鬼的目光中,秦朗打开木箱。 “嘶...怎么是这玩意儿啊?” 五鬼面露失望,尤其是找出箱子的汪仁,它还以为藏的那么深,高低也得是什么宝贝,正常人谁把这玩意藏这么深。 秦朗眼睛一眯,看着箱子里叠的整整齐齐的小孩衣服,有小男孩穿的小衬衫,也有小女孩穿的小裙子。 秦朗从中拿出来一件,是穿过的旧衣服,上面还沾着泥土,五鬼见秦朗脸色不好看,都识相的没有说话。 李九眼尖,见衣服下露出的一角,明显还藏着什么东西,忙邀功似的跟秦朗道:“秦爷,您看这衣服下面!” 秦朗闻言掀开衣服,在这些小孩衣服掩盖的下面,是被塑料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袋东西,秦朗扯开塑料布,正是一袋满满当当的蓝色晶体。 “这东西...” 秦朗从没想过会在这乡下村子见到这种东西,用手掂量掂量,差不多有三四斤重,够黄海枪毙十多回了。 没错,被五鬼找出来的这包蓝色晶体,正是当初秦朗在春城码头,替小7找身体时,意外碰到的那些僵尸浴盐。 这下子,黄海那来源不明的钱财,终于浮出水面,在联想到村委会的那口棺材,一个念头浮现在秦朗脑中。 这黄海,恐怕也只是一个小虾米,有人将这僵尸浴盐藏在棺材的夹层中藏毒,只是没想到,当时下雨,竟将装着浴盐的棺材从山上冲了下来,正巧被秦村长夫妇碰见。 而那任盛荣,估计就是在搬运棺材的时候,发现这棺材的秘密,秦朗不知道任盛荣是怎么将棺材跟黄海联系到一起的,但他也因为贪念而丢掉了姓名。 秦朗赶紧拿出手机,对着这包浴盐拍了几张照片,传送给马局,随后将手机静音,到现在为止,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黄海听到秦村长说找警察,为什么会那么着急了。 就在秦朗考虑怎么处理这包浴盐时,大门外突然传出动静,农村的大铁门稍微一动便发出巨大的响声。 秦朗猜想是黄海回来了,正考虑要不要拿下他,只听还有陌生人的声音响起。 ‘黄海带回来谁?’ 秦朗第一时间想到村头停着的那辆豪车,他赶忙冲五鬼吩咐道:“赶紧把这里复原!” 五鬼一愣,它们还是头一次听说偷完东西还给失主放回去的,但看秦朗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五鬼撇着嘴,卷起五道黑风。 秦朗赶忙将这僵尸浴盐放回箱子里,交给汪仁再搬运回炕里。 听着已经走到院子里的脚步声,秦朗没打算出去,抽出红绳,秦朗走到门前将门锁复原,回头一看,五鬼早已将那些值钱的物件复原。 门外黄海陪笑的声音一直在说,旁边的人只是应付的嗯啊,秦朗仰头看了一眼,翻身几个步子,如猫一样翻到屋梁上。 这边房门被推开,秦朗已经在长梁上躺好。 黄海刚要开灯,一道干哑的声音将他拦住:“不要开灯。” 黄海似乎很怕他们,秦朗躲在房梁上,偷偷往下观察,跟在黄海身旁的两个人戴着兜帽,秦朗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是这两个人的身形高大的很,比身旁的黄海要高出一头。 “东西呢?” 兜帽下,阴冷的声音让人犹如身处极寒之地,秦朗躲在房梁上,突兀的感到一阵死气。 这两个人,如果不出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着实透着古怪。 黄海声音颤抖,慌忙的走到炕沿边:“前几天我偷回来了,专门砌到炕里。” “扒开。” 那人声音不容置疑,黄海低着腰,从屋里抄起一把铁钳,狠狠的凿在炕上。 不一会儿,那木箱子被黄海拔出来,他迫不及待的从中将浴盐拿出来,献宝似的呈给那两人。 “老板对你的行为很不满...” 黄海闻言扑通跪在地上,躲在房梁上的秦朗眼珠一转... 老板??? 第169章 上半夜,黄海火烧灭痕迹,秦朗斗法两死尸 ‘老板!!??’ 能让黄海如此惊慌的,应该就是这一切幕后的主谋,那两个将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的男人实在太古怪,秦朗不太敢动,这两人似乎一直在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黄海颤抖着双腿,哆哆嗦嗦地跪趴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嘴唇也微微颤动着,那两个人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他手中的那包僵尸浴盐上。他们掂量了一下那包毒品的重量,确认无误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接着,他们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两位等一下!” 黄海赶忙叫住那两人,他如今过的好日子,都系于对方之手,前三十年过够了苦日子,如今走了这等恶事才享受到财富的滋味,但也谨小慎微,不敢漏财。 秦村长去找警察是黄海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一但暴露,非但好日子享受不到,到最后估计也是一粒花生米的下场。 黄海太懂的这片土地对于毒\/品的忍耐力,尝过财富甜头的黄海绝不允许这一切发生!!绝不!! 他还要找个年轻老婆,传宗接代呢!! 两个兜帽男人直挺挺的站在黄海身前,黄海不敢抬头,对方周身所散发出的冰冷让他如坠冰窟。 黄海是见过对方的手段的,他们简直不是人! “是有件事麻烦二位...” 收下僵尸浴盐的那位盯着黄海,干哑冰冷的声音不带意思情感:“你的事情有些太多了。” 黄海心脏停了片刻,他甚至不敢大声喘息,黄海听出了对方言语间的杀意,但秦村长的事逼着他不得不向兜帽男提出请求。 “额...是这个样子的,前段时间下大雨,放东西的棺材被雨冲到山下去了...” 黄海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兜帽男人打断:“杀谁?” 短短的两个字,已经让黄海的血脉倒流,对方似乎从未把人命放在眼里,只是随意拿捏的物件。 黄海脖子发凉,他毫不怀疑,自己在的命在这些人眼里,也是不值一提的。 “不...不杀谁...” 黄海连忙陪笑,想方设法制止住对方已经止不住的杀意,躲藏在房梁上的秦朗神情一凛,身下那两个兜帽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甚至让他都感到窒息。 这绝不是一般人!秦朗不禁想,在春城,什么时候有这等人物了。 黄海领略过这两人一言不合便杀人的架势,当初任盛荣那不知死的家伙,便是要钱要到了这两位头上。 黄海原本想的是,制造个意外,弄死任盛荣拉倒,但这两位的杀人手法实在太惨烈,没办法,黄海只能在村里散播僵尸出没的谣言。 “我现在有个计划,只要这回按我说的做,绝对...” 兜帽男出言打断了黄海设想好的计划,依旧冷冷的问道:“杀谁?” 黄海有些破防了,这两个人怎么是愣子,为什么动辄便要杀人?他们不是恐怖分子,没必要制造那么惊心动魄的命案。 黄海倒不是念着跟秦村长的情意,他单纯觉得这件事已经涉及到警方,本身他们做的就是掉脑袋的勾当,现在还闹那么大,这不是寿星公吃砒霜——找死嘛! 满脑子老农思想的黄海只想求稳,他当初之所以干这个,无外乎也是图个富贵,如今倒是有钱了,他更想安稳的过几天好日子。 秦朗听着身下黄海跟那两个兜帽男人的对话,思考着要不要现在就动手,秦村长如今处境变得危险,对于这两人所说,要杀人的说法,他毫不怀疑。 黄海擦了擦额角因为过于紧张而留下来的汗,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两人没办法沟通,要不是畏惧‘大老板’,黄海肯定不会伺候了。 好的狐狸或许捕食能力不强,但绝对对于危险足够敏感。 黄海心里暗暗决定,等料理完这件事后,他说什么也要带着钱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过有钱大爷的日子,再也不回来了! “你们听我说,现在东西我已经拿回来了,唯一的漏洞只剩那口棺材,我是想趁今晚把棺材烧掉!!” 黄海颤抖的从地上挣扎站起,扶着墙壁斜着眼看着那两个兜帽男人:“扶平县的负责人可是我!哪怕是闹到老板那里,也是我有理!” “咱们不能再把事情闹大了!任盛荣一个老农民,死了就死了,秦有为不一样,更何况他还找了个城里人,还有警察!” “别忘了,当初货能铺到县里,要多亏了我侄子!总之这回听我的没错!!” 黄海说到最后,声音变得狠厉,似乎这才是他本来的底色。 秦朗努力消化着黄海所传递出的信息,按他所说的,整个春城下属的县城已经遍布僵尸浴盐,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情,但官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秦朗太了解这种东西的危害性,能在华夏这片对毒\/品极度敏感的地方扩散开,想必这里头的关系已经盘根错杂,那位深居暗处,操纵着一切的大老板,究竟是什么人呢? 更重要的是,听黄海所说的,他似乎不只是一个小马仔而已,秦朗不知道他一个农村老光棍是做了什么成为抚平县负责人的,这心中的疑惑只能捉到黄海细细拷问。 黄海的话似乎让两个兜帽男人陷入沉思,他们对视了一眼,最终选择让步。 怀揣僵尸浴盐的那个兜帽男沉沉的说道:“这件事交给你去做,如果你再搞砸了,我们会把你,跟这个村子一起处理掉。” 黄海脸颊的肌肉抽了抽,他本能的想把这话当做吹nb,在中国,没有谁能让一个村子凭空消失,就算那位幕后老板再神通广大也没用。 但对方让他消失还是很轻松的,黄海此时有些后悔跟这群人扯上关系,早知道,就不该听他侄子的话,赚什么快钱。 黄海陪笑一声,从屋子里拎着一个油桶,趁着夜色正浓,悄无声息的出了院门,直奔村委会而去。 此时才将将午夜,黄海聪明的很,现在村里大部分人才刚入睡,还不是放火的时候,再等等,等到后半夜,所有人睡熟了,再一把火放起,至于到时候火势蔓延烧到别家,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事了。 黄海跺了跺脚,入秋的春城夜晚冷的很,但黄海宁愿在外面受冻,也不想回家跟那两个东西待在一起,百无聊赖的黄海点上一根烟,开始幻想起之后的富足日子。 他没有注意到,烟头那微弱的火光透过黑夜,已经被一双眼睛捕捉到,秦村长扯紧网子,向身后的阿霞使了个眼神。 ...... 黄海家。 秦朗躺在房梁上,身下那两个兜帽男人自黄海走后,犹如没电的机器人一般,一动不动。 他们两个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秦朗一时间摸不清状况。 安静的房间里,一声电子提示音突兀响起,秦朗惊骇的看向自己兜里的震动,手机竟在此时响了。 “糟糕!” 秦朗看向身下,那两个兜帽男此时齐齐抬起头,平常的两张脸,但却没有半分血色,月光照进屋里,照射到那两人脸上,反射出那苍白浑浊的双眼。 “这两个不是活人!!!” 秦朗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房梁上弹起身,那两个兜帽男人已经手脚并用的爬到墙上,就像两只人形蜘蛛。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那两具尸体从宽大的衣衫中伸出六只手,向着秦朗四肢关节处攻击。 秦朗从房梁上跳下,转身后蹬踢飞从紧跟在他身后飞扑下来的尸体,伸手一抓,直接将那身宽大的衣袍扯下。 脚心的酥麻感让秦朗有些吃不消,刚刚一脚踢在那尸体身上,跟踢在钢板上差不多。 他这次夜探黄海家,没有携带什么法器,连道具包都留在了秦村长家,眼下真真是赤手空拳。 那两具死尸,一个站立在地上,离秦朗不远,他身上的衣袍被扯掉,露出身上缝缝补补的痕迹,那密密麻麻的缝补线条,就像是一只破布娃娃,从腋下突兀生出的两对多出来的手臂,更是奇形怪状,平时被藏在衣袍里,战斗时伸展出来尖锐的骨刺。 另一具尸体倒吊在房梁上,犹如一只长臂猿,一只手勾着房梁,斜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秦朗,宽大的衣袖中,不知还藏着怎样古怪的身体结构。 这怪异的东西,多半也是出自那神秘的‘老板’之手,秦朗原本只以为这组织是贩卖新型毒\/品的犯罪团伙,只是没想到他们竟还用到了邪术。 早听说毒枭运毒无所不用其极,今天倒是碰见了用尸体运毒的典型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具死尸同时向秦朗发起攻击。 悬在房梁上的死尸如林间跳脱的猿猴,不停的在秦朗头上跳跃骚扰,但这只是佯攻,地上那具死尸的六条手臂此时长出尖锐的骨刺,径直向秦朗的脑袋刺去。 在这狭小闭塞的屋子里,秦朗当真是有心对敌但施展不开,他躲过那六道骨刺,侧身跳进院子里。 若不是手臂的伤势不能用炁,秦朗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箓,秦朗默念法诀,随后将符箓贴于双腿之上。 水浒传中有一天速星戴宗,号称神行太保,习得神行之术,但凡念动法诀,披上马甲,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秦朗虽从没习得过什么神行术,但当初看水浒的时候也心生向往,自己简单diy了一个版本出来。 秦朗命名为‘跑得快’!专门为了这种时候,用不得炁,逃命用的。 再看黄海屋中,两根骨刺扒开门框,那具死尸耷拉着身子,从屋里探出头来。 他那六个手臂,此时脱开皮肉,六根骨刺犹如蜘蛛的长腿,支撑着他俯视秦朗。 这种邪典的东西,秦朗觉得只有变态才能造的出来。 化作人形蜘蛛的死尸快速向秦朗冲来,而秦朗此时手中又拿出一张符箓,贴在手心之中,脚下‘跑得快’转起一阵尘土,堪堪躲过那人形蜘蛛的一扑。 寒光一闪,一道骨刺齐根被斩断。 “掌过如刀...” 秦朗举起手心贴着符箓的手掌,身形一闪,手起刀落,又是一根骨刺被斩断。 失去两根支撑骨刺的死尸失去平衡,摔倒在院子里,苍白的眼珠直面秦朗。 秦朗停在这死尸面前,只一挥手,那死尸人首分离,秦朗抓起那头颅,头顶天灵盖处,有一道拇指大小的空洞,并非是刚刚打斗造成的。 秦朗正观察的起劲,身后一道身影扑来,却是那刚刚在房梁上倒吊如猿猴的死尸,他张开双臂,嘴巴裂开四瓣,犹如七鳃鳗的嘴巴目标正是的秦朗脖颈处!! 想来那任盛荣,正是被这东西咬住的脖子,活活被撕咬而死,因为死状太过骇人,才被黄海散布流言,是僵尸所为。 秦朗只一挥手,空中死尸被一刀两断,但那死尸的下半身却一个翻身,露出四瓣嘴巴,咬向秦朗的下身。 “这可咬不得...” 秦朗手掌犹如利刃,筷子捅豆腐,将那死尸脑袋插了个对穿。 抽出手掌,秦朗嫌弃的甩了甩手,虽然收获三杀,但问题却没有解开。 秦朗检查起剩下尸体的脑袋,头顶处同样有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空洞。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那一分为二的死尸,秦朗发现他们的面如不像人类,反而像是某种山魈。 扯开死尸身体上的缝线,那包僵尸浴盐正被塞在死尸的肚子里。 但就说这包东西,被一个行动自如的人形物体携带,也怪不得警方发现不了。 ...... 春城一处别墅之中,法坛边两盏油灯突然熄灭,法坛旁的竹床上,正小憩的女人随即睁开双眼,冲侍候在身旁的男人道:“通知老板,石头村出问题了,有关于石头村所有人,全部清理掉!” 再看法坛边,七盏油灯还有五盏燃烧... 第170章 下半夜,设圈套黄海被抓,来帮凶关系网显露 午夜两点钟。 黄海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名表,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满足,奢侈品带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踩低别人,取悦自己。 心里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黄海猛吸一口烟,把地上积攒的烟头全部收集起来放在兜里,他做事谨慎,可不想被抓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半夜两点是个不尴不尬的时间点,这是熬夜的人最困的时候,也是熟睡的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 黄海年轻的时候干过民兵,当年民兵队真的是啥都教,甚至还有面对核爆如何生存,只是没想到几十年后,当初学的保家卫民的本事,如今用来作奸犯科。 为了保证大火能把棺材烧干净,而不是被醒过来的村民扑灭,黄海干脆在村委会邻家都泼上汽油,这样等火烧起来,也就没人顾得上一口破棺材了。 黄海如今算是在一条黑道上走到底,什么邻居的性命,他都不在乎。 所以老祖宗说的一句话很对,勿以恶小而为之,因为人一但作恶,就犹如脱了缰的野马,是拉不住的。 黑暗中,黄海的身影鬼鬼祟祟,他自认为农村没有监控,他的所作所为天衣无缝,殊不知,虽然没有电子天眼,却有早就等他行动的几双肉眼。 早就在暗处等候多时的秦村长攥紧手里的网子,他本还揣着跟黄海的友情,但此时此刻,黄海这畜生行为将过去一切的情意抹除了个干净。 秦村长甚至觉得拿扁担打他不解气,应该把家里的电棍出来招呼他! 黄海将汽油泼洒干净,保证等会起火时的火势足够大,脸上忽的升起一个残忍的微笑。 打火机燃起火苗,黄海盯着这火苗,心里向石头村道了个别。 ‘再也不见了,石头村...’ 黄海狞笑一声,刚要将汽油点燃,却见那打火机的火苗照亮之处,一个人影正向他飞速跑过来。 “我cao你妈!!!” 用来捕鸟的大网撒开,黄海被这突然出现的怒吼惊吓到,三魂七魄被吓丢了一半。 人在办坏事的时候,心里头紧张,这时候吓他一下,保准把人给吓尿了。 大网扑到黄海身上,就像农村里被狗贩子捉住的狗,黄海被撞破坏事,吓得胆寒,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住,那打火机也顺势掉落在地上。 “我...我...” 黄海挣扎着想,还未来得及说出话,腰子上便被飞扑过来的人影狠狠踹了一脚。 秦村长也有股子狠劲,趁着黄海被网子罩住,没工夫抽身的功夫,抄起扁担来就往他身上招呼。 “老子干死你!” 黄海抱着头,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没忘了叫屈,总之不能承认烧房子就是了,人嘴两张皮,黑的总能说成白的。 “误会!你先放开我!都是误会!” 秦村长咬着牙,哪里会听黄海的叫饶声,反而打的越来越狠:“误会!老子打的就是你!” 也得是秦村长体力摆在这,在拿扁担硬生生抽了黄海十来分钟后,周边的邻居终于被吵醒了清梦,纷纷亮起灯来。 秦村长喘着粗气,心里头的怒火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干脆扯起嗓子吆喝起来,喊石头村的村民们过来公审。 像秦村长这个年纪的人,那都是经历过那个热烈年代的,对于怎么公审,怎么批斗那都是门清的事。 本来被吵醒的村民们弄不清外面怎么回事,还不敢出去看人闹,生怕又是僵尸出来闹事,只敢在自己家里偷偷的听。 等听清楚是秦村长的声音,在听到他说什么公审、批斗的话,一时间,半夜被吵醒的睡眼惺忪消失不见,一个个从院子里探出头来。 阿霞这时举着灯,将秦村长跟趴在地上宛如死狗的黄海照清楚,也是为了给邻居们一个交代。 秦村长被灯这么一照,跟舞台上亮相的主角差不多,一时间,当年那些英雄形象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什么杨子荣!刘胡兰!秦村长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摆个造型,说什么也要亮个相吧! 清了清嗓子,秦村长冲着出来吃瓜的老少爷们宣布起黄海的罪行:“老少爷们都注意了啊!黄海这没腚眼的玩意儿想放火!现在被我抓到了...” 起初所有人没看清楚网子里被秦村长捉到的是谁,有人以为是哪个偷东西的小偷儿,还有迷信的老人以为逮住了僵尸,总之没人往黄海身上想。 黄海听着秦村长毫不犹豫的向众人念出自己的身份,心里头咯噔一下,这下子全完了。 这村里的老光棍子,谁也没想到他会放火,有好心的村民从家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被秦村长锤的鼻青脸肿的黄海。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汽油味,一下子,证据确凿,住在村委会附近,被泼了汽油的人家已经红着眼要跟黄海拼命了。 这是破家之仇啊!要不是秦村长把黄海擒了,后果不堪设想! 阿霞把灯光照到黄海脸上,她现在虽然已经洗心革面,但对付恶人,她还是展现出了当初小太妹的一面。 女人,尤其是在外面混过的女人,可太懂侮辱别人了,这世上搞霸凌的那些,百分之八十都是女的。 黄海畏惧的看着叫嚷着朝他围过来的村民,想低下头,但头发被秦村长薅了起来,此时石头村的灯全亮了起来。 黄海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此时此刻,他心里闪过一丝悔意,但紧跟着,想到那些还没花完的钱,还没享受过的东西,黄海一咬牙,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都等一等!等一等!!!” 要瞅着有村民就要涌上来把他活撕了,黄海扯着嗓子,眼睛里爬满血丝,拼了命的叫喊起来。 “你们不能动我!我是好心!tm的秦有为把棺材供在村委会!!我不是要放火,是要烧棺材!!!” “tm的秦有为这个龟儿子害我!!” 秦村长见黄海还有力气咬他一口,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年头做坏事的还能凭一张嘴,把黑的说成白的??? 秦朗悄咪咪表示,这年头真能... “你tm还敢狡辩??我就问你一句,你烧棺材还能把汽油都泼在别人家墙上??” “你说!!!” 秦村长没弄明白一件事,辩论,一定不要按照别人的节奏走,黄海偷偷瞥了一眼静下来的村民,心里头笑了起来,老秦啊老秦,你还是嫩了点!! 只要让群众先吃瓜,不参与进去,他就有信心跟秦有为辩上一辩,甭管他等会儿理由找的再离谱,都会有人信得,这世界就是这样。 黄海扬起那张被揍得五颜六色的脸,冲秦村长不屑的笑了一声,别说,他这副模样,还真让一部分村民犯起了嘀咕,难不成这里面真有什么误会?? 村民里,真想弄死黄海的,只有离村委会近,被泼了汽油的几家,其余人都是过来看热闹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或许还巴不得别人家倒霉。 黄海当年好歹也是经历过特殊运动的,太知道怎么拉帮结派了,等会只要把大伙的注意力拉偏就搞定了! 黄海扭过头,阴沉的瞪了秦村长一眼,随后变脸般转过头对着一众村民哭诉:“我是真的冤!村里头闹僵尸,把任盛荣都给咬死了!” “当初给任盛荣收尸的时候大伙都在,怎么这时候忘了??” 任盛荣死得惨,半个脖子被啃掉了,脑袋就剩个皮耷拉在身前,如今黄海再次提起这件事,所有人心里马上一紧。 也怪白天的时候秦村长的广播,算是在村民心里打了一个思想烙印,加深了村里闹僵尸的传闻。 秦村长眼见着黄海睁眼说瞎话,指着他的鼻子叫骂道:“大伙别听他扒瞎!” “压根就没有僵尸这档子事!!任盛荣就是黄海害死的!今晚就是因他自己出来毁灭证据!!” 黄海嘴角不为人察觉的上扬,就是要让秦有为按照他的逻辑走才好,没发现短短几句话下来,说话自证的变成了秦有为了吗? 看着那些陷入思考的村民们,黄海哭丧着脸,给自己叫屈:“噢!你说有僵尸就有僵尸,没僵尸就没僵尸,话都让你说了!” “还什么引我出来露马脚,我才是真的冤呢!我白天就说了吧!村里闹僵尸,趁早把棺材烧了大伙都放心...” “你倒好,跟那个什么亲戚去城里了!你知道是假的你不担心,我为了村里头的安全,过来烧棺材有错吗??” 黄海说到最后直接把矛头对准秦村长,煽动着大部分村民的情绪:“说到底你是村长呗,村子就是你一言堂,你想干嘛就干嘛!!” 这句话堪比杀人诛心,秦村长被顶的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眼见着大部分村民有倒戈的趋势,秦村长反而要变成少数派。 阿霞站出来,一巴掌抽在黄海脸上,可把周围的村民们吓了一跳:“那你说!烧棺材为什么要往邻居家泼汽油!!” “别说不小心洒的,你这不小心把汽油泼的可真均匀啊~” 秦村长有些呆愣的看着阿霞,原来自己家这个出去混的表外甥女,是这样的吗? 黄海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没想到自己被一个晚辈扇了巴掌,刚想反驳,却听阿霞冲着周围的人嚷道:“听他废什么话!!!” “用不了多久警察就来!有什么问题不是听他怎么说,那是要听警方怎么说,先揍他一顿再说!让他丫的放火!!” 阿霞说完也没给黄海反驳的机会,抄起一根玉米棒子就塞进黄海嘴里,给他上了个嘴塞。 那几户被泼了汽油的村民见状连忙上来帮忙,踹了黄海几脚,阿霞拍了拍手,走到秦村长身边: “表舅,咱等秦大哥回来就成,别听黄海瞎逼逼。” 秦村长愣愣的点了点头,竟有些手足无措,半晌,他回过神来,挠着头对阿霞夸奖道:“那啥,小霞挺厉害的,确实是城里回来的...” 黄海被绑成死猪一样,看周围村民的眼神带着怨毒,等着吧,等他家里那两位出来,所有人都得死!! ‘我还是太善良了啊...’ 有村民凑到秦村长跟前,若有所指的问:“村长,那口棺材怎么办??” 秦村长搓了搓手,他在等秦朗回来主持大局,只随口应付道:“等会儿警察就过来了。” 他转头冲阿霞吩咐道:“去,回家把卢芳叫过来,等警察来了指认黄海。” 秦村长踢了一脚黄海,刚想啐他一口唾沫,村口传来一阵警笛声。 村民里叽喳几声,这警察来的够快啊! 秦村长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去接待警察,但他眼睛余光瞥见,地上的黄海同样一脸的激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驱散人群,秦村长笑脸相迎,还不待说话,他隐隐察觉不对。 秦朗联系的那个警察不是女的吗?怎么来的是两个男的,更古怪的是,那两个警察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披长袍的人。 地上的黄海在这时激动的发出声音:“唔!唔!” 秦村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俩警察应该不是秦朗叫过来的,反而他们跟黄海认识。 为首的警察夹着包,年岁大概三十岁上下,留着板寸,虽然穿着警服,但给人的气质却没有正气。 “怎么回事啊?私底下把人绑了,还上私刑?怎么着,你们石头村不懂法啊?” 这一上来,没两句话就给石头村的众人定了性,秦村长赶忙解释,但话没说出口,那警察冷冷的说了一句: “本来民事纠纷,我们调解就完了,但你们做的有点过了,还是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吧!” 姗姗来迟的卢芳看着那警察,脚下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还是阿霞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黄海被松了绑,冲那两个警察一顿点头哈腰,路过秦村长时,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没完。 卢芳声音颤抖,凑到阿霞耳边嘀咕道:“骗我签火化通知单的,就是他!!” 黄海觉得自己又行了,这或许就是权利的味道,只不过中国对于这种行为还发明出一个更贴切的成语。 “横行乡里。” 路过那身披长袍的人时,黄海身形明显瑟缩,那森然的寒气让他忍不住发颤... 第171章 当南无加特林菩萨哑火,金醉哭奔 秦村长看着被松绑的黄海,再看他与那县警脸上的龋龋,怎么还搞不懂二人之间的勾结。 在场的村民一时间全部陷入沉默,跟刚才热火朝天审判黄海的气氛形成强烈的对比,那几个抄家伙痛扁黄海的村民已经悄悄的将手里的扁担铁锹丢开。 这群田间地头的老农民,天生对形势有着敏锐的判断,谁赢,他们便帮谁。 秦村长觉得此时村民们看他的眼神带着可怜,从那县警几句话给黄海脱罪后,他就明白,自己这是要倒霉了。 秦村长从兜里掏出舍不得抽的好烟来,恭敬的散给那两位县警,躲在长袍人身后的黄海捂着被打肿的脸,扫了眼秦村长散的烟,心里开始叫骂起来。 这秦有为个不要脸的,拿他的黄鹤楼做人情,这回落他手里,他可要好好料理这老小子!! “两位警官抽烟。” 秦村长半弓着腰,把烟递给面前的县警,留在村头的警察接过烟,笑呵呵的用拇指抠了抠自己额头的疤。 “好说,好说...” 秦村长心里明镜似的,这俩警察摆明了是跟黄海一路的,他摸不清这俩人的底,但绝对不白就是了,他要是傻乎乎的跟着走了,绝对要遭。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拖,说什么也不能走,就算是赖,也要赖在石头村,只要等到秦朗回来,一切都好办! 想到这里,秦村长帮这县警点好烟,试探的问道:“请问警官贵姓啊?” 村头警察叼着烟,笑呵呵的拍了拍秦村长的胳膊,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我姓吴,瞅着老哥年岁比我大,你叫我小吴就行。” 吴警官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但笑的在场众人心里头越来越没底。 有时候恶人不一定要凶神恶煞,有句话叫会咬人的狗不叫,有的人喜欢笑,尤其是还不熟的时候,一边笑一边打量你。 这种人有种专门的称呼——笑面虎。 眼下这位吴警官给秦村长的感觉就是一个虚伪的笑面虎,老秦自然不会被他面上的伪装骗到。 吴警官扫了一眼在场的村民,石头村本就不宽的小道上几乎堵满了人,他搓了一把自己的寸头,语气似开玩笑似的: “嚯,这大晚上的,人挺齐啊~” “大伙都出来开会呐?哈哈哈哈哈哈!!!” 秦村长面色僵硬,扯着脸皮陪笑几声,阿霞扶着卢芳,见形势不对,退回到村里当中。 吴警官扭头看向被打成猪头的黄海,皱起个脸咂咂两声:“诶!刚才谁揍得你!!!” 吴警官收起刚刚的轻松,声音提了起来,无形中给众人以压力,秦村长心脏跟着提起,明白对方这是要撕破脸了。 黄海捂着脸,如同一只丧家犬那样跑到吴警官跟前,委屈巴巴的指着秦村长,跟那几个动手的邻居: “您是不知道啊!!我太冤了,我原本好心想...” 吴警官毫无耐心的挥手打住黄海的叫屈,阴冷的眼睛斜了秦村长等人一眼:“你就说谁打的你,其他的别说。” 黄海立刻收声,他对于这位吴警官还是有些畏惧的,只知道这位应该是跟他一伙的,但至于是不是老板的手下,这里就要打一个问号。 黄海作为老板手底下,在县城的散货人之一,平时只跟那群隐藏在长袍里的怪物交接,至于再多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吴警官让他指认,黄海老老实实的听话就完事了。 黄海恨恨的瞪着秦村长,这两个曾经的发小,如今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他!他打我了...” 黄海挨个点名,刚刚凡是动过他半根手指头的人他都记得,现在轮到他报复了! “还有他!!他也动手了!!” 黄海一连点了包括秦村长在内五六个人,眼瞅着他还要再点人,吴警官拉了他一把。 作为一个老警察油子,吴警官太懂得到村里办案抓人要注意什么了?哪里能由着黄海把人都抓了。 正常的流程是,先把主要的目标抓了,先关小黑屋子里困他几天,随后再挨个清算。 一口气抓这么多人,容易激起民愤,只要他身上还穿着这身皮,对于这群小民就还有着几分威慑力,稍微给他们几个笑脸,小民们就以为好说话,抱着会给他们做主的心思,就由着被带到局子里。 至于在局子里该怎么办??具体程序就不多说了,所以,办案怎么不算是一种pua呢?? 被黄海点到的村民一脸不忿,尤其是被泼了汽油的几家,他们可是差点被烧死,当即嚷嚷起来。 吴警官叼着烟,脸上依然挂着笑,只是额头上的疤狰狞的拧动起来。 “都吵吵什么啊?我还能冤枉你们怎么的??都到局子里再说!” 那几个村民齐齐看向秦村长,他是村长,又是这件事的发起者,理应他站出来说话。 “这个吴警官,这件事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 吴警官打断秦村长的话,指了指黄海脸上的伤:“我就问你们打没打吧?我这人就看证据。” 被泼汽油的人家不愿意了,站出来跟吴警官争辩道:“那也是黄海先放火的!要抓应该先抓他!!” 秦村长想了想,插了一句:“黄海这是杀人未遂!!” 黄海心里头有鬼,见这么多人指责他难免瑟缩,吴警官把他拉到身后,眼神突的变冷,对上秦村长的眼睛。 “杀人未遂??放火??你看着了??” 秦村长一哑,汽油,打火机就在现场,这难道不是证据??? 吴警官冷笑着继续道:“现在是着火了?还是死人了?这不还没发生呢吗?但黄海可确确实实被人打了...” 他看向黄海,咧起嘴问了句:“黄海,你身上哪疼啊??” 黄海心领神会,笑呵呵的指了指身上,倒是连装都不装了:“哪哪都疼,我觉得挺严重的,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 吴警官满意的点头,双手插兜冲着石头村围观的村民说道:“那确实挺严重的,我看...是你们要杀人吧!?”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秦村长没想到对方这么黑,这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执法手段??? 指着那墙上还未干涸的汽油说道:“汽油可都泼上了!!你今天要这么说,石头村的老少爷们可不答应!!!” “汽油???” 吴警官走到墙边嗅了嗅,点头道:“确实一股汽油味,但谁证明是黄海泼的??” 秦村长跟那几个被泼家里的村民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彻底不装了是吧?? 吴警官摊开手,轻笑道:“为什么不能是你们泼的??为了陷害黄海。” 黄海龇牙咧嘴的跟着说道:“谁说不是??秦有为从小就嫉妒我。” 知道东北警服染黑的执法人员有多横吗??这要是九十年代,秦村长几个被带到局里,能求着被判死刑,让他认什么罪立马写认罪书。 当然现在不能这么整了,现在的流程都是给你关小黑屋里,二十四小时随时提审,想睡觉可能不行。 吴警官弹飞烟头,那张本就不像好人的脸当即拉下来,冲着秦村长几人吼了一句:“都别磨叽!!怎么的?还要跟我抗法啊??” 秦村长拦住有些冲动的村民,心里头急得冒火,这秦朗怎么还不回来! 吴警官不屑的看着秦村长,他这穿了这身衣服十几年,整治过太多人了,也怪这石头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想跟他讲道理。 也不去抚平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他吴大疤啦。 吴警官掏出手铐冲着秦村长晃了晃,黄海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秦村长心里头直打鼓,他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黑暗了。 阿霞扶着卢芳,急得直跳脚,一直抻着脖子寻找秦朗的身影,只是秦朗没看见,她却隐约听到村口传来警笛声。 事实上不止阿霞一个人听到了,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这警笛声由远及近,从村口传来。 秦村长激动起来,心里头暗想,这是秦朗的援兵到了,再看那吴大疤拉,秦村长腰杆子也挺起来了,在县殡仪馆的时候,秦朗找的那老马,官职怎么看都小不了,还怕你一县警?? 其余村民则以为是吴大疤拉的人到了,一时间不自觉的跟秦村长他们拉开距离,生怕被牵扯到。 吴大疤拉疑惑的回头看,不忘跟同伴使了个眼色,他记得出来的时候没叫增员啊?? 同伴也是一脸的懵逼,吴大疤拉觉得这事不简单,悄咪咪的靠近那全身隐蔽在黑袍下的人影旁。 黄海兴奋极了,哈哈!!增员来了!!看秦有为这次怎么死!!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不少,甚至还有警犬的吠叫声。 为首冲过来的是一个脸上还带着稚嫩的女警,他身后还跟着大批全副武装的武警。 吴大疤拉傻了眼,这架势要坏菜!趁着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走,他悄无声息的想遁走。 “秦朗呢!!!他叫的增员到了!!!” 秦村长险些哭出来,真的好想喊一句,可看见队友了!! 黄海见势不好,也想撒腿就跑,但却被村民们联起手踢了回去。 还是那句话,向来是,谁赢,他们帮谁。 金醉大喇喇的走了过来,从秦朗把僵尸浴盐的照片发给她,金醉就联系了上层领导,经过领导们开会,进行周密的部署巴拉巴拉... 说人话就是,市里武警全调过来了,毕竟僵尸浴盐是中央也关注的事件。 金醉着急寻找秦朗,却没注意,跟着吴大疤拉来到石头村后就一直没有动过的那长袍人,缓缓抬起了头。 “小心!!!” 阿霞冲金醉喊了一声,但似乎有些晚了,那长袍人一个跳跃扑向金醉。 金醉被吓呆在原地,甚至忘记行动,她只看到,那长袍下,是一个面白无血,散发着死气的人脸。 “嘭!!” 长袍人在空中一滞,掉在地上,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救了金醉一命,缓过神来的小警花连滚带爬的跑到安全的地方。 下一秒,被狙击枪击中的长袍人缓缓站起,身上那长袍滑落,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个长相普普通通的男人,但那张国字脸上,惨白的皮肤下透着乌青,双颊凹陷进去,一股死气由内而外的从他身体里散发出去。 这绝不是活人!!! 所有人脑中产生一个念头,紧接着,这死尸缓缓张开嘴,一丝寒气从他嘴里飘出。 霎时间,一股腐臭味飘荡在石头村上空,金醉捂住口鼻,险些吐出来,这味道就好像冰箱里放了一年多已经变质的鸡蛋。 金醉退后一步,这种诡异玩意儿她还是第一次亲身遇见,吹牛要跟着秦朗见识的是她,但真碰见了,金醉只想问... tm的秦朗死哪里去了??? 死尸动了,干瘪的身体扑向金醉,他好像盯上了这个刚刚未能杀死的女人。 原本看戏的村民一下子炸了锅,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僵尸’,所有人蜂拥跑回了家去。 “开火!开火!!” 所有武警对着这逞凶的死尸倾泻火力,都说恐惧源自火力不足,但很明显,现在的火力明显不够,子弹打在死尸身上,毫不起作用。 所有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当现代武器成了烧火棍,他们也只是普通人。 金醉没命的跑,那死尸伸长了双手,紧追在她身后,那双干瘪的手爪距离金醉的脖子只差二寸。 小警花迈着大长腿,腿长确实有用的,心里早就嚎啕大哭起来。 石头村这条小路不知道通往哪里,金醉只知道她不能停。 离了老远,金醉只见面前小路上站着一道剪影,那身影好像手里还提着什么。 金醉看不清,她只顾着跑...等等,那好像是人头!!!! 金醉害怕的闭上眼,脑中甚至脑补出自己这颗漂亮脑袋被砍下的场景... “斩!!!” 熟悉的声音响起,金醉惊喜的睁开眼,连哭带笑的小警花还挺可爱。 秦朗咧起一排大白眼,举着手里的人头冲金醉打了声招呼: “嗨~” 第172章 孩子们失踪的真相,黄海的报应虽迟但到 金醉儿看着面前站在小路上,手提三颗怪异脑袋的人,险些哭出声来,她现在算是知道为啥英雄救美那么容易收获爱情了,这真是太tm刺激了。 撑着膝盖,金醉弯着腰大口喘息,回头看去,那个子弹都没办法破防,一直追着她的死尸,此时却直挺挺的站着,双臂还保持着刚刚追金醉的动作。 “它死了吗??” 秦朗提着那三颗脑袋,对金醉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它一直是死的啊??” 金醉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变得软绵绵的,仿佛随时都可能瘫倒在地。特别是当那股强烈的肾上腺素逐渐消退后,一种无尽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迅速淹没了她的整个身体。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再支撑起自己站立的姿势,于是索性一屁股坐在了路中间。 这时,大批的武警持枪赶了过来,见那死尸还站在路当间,一时间都不敢靠近,又见它一动不动,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毕竟对付这些东西,可不是他们的老本行,警察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们一个不注意,又惊动这具死尸。 “过来吧!!已经搞定了!!!” 秦朗冲围上来的警察们喊了一句,众人齐齐闻声看向秦朗,只见他手提三颗头颅,全都一惊。 这算是什么造型啊???杀人狂??? 更关键的是,被秦朗手提的这三颗头颅,看起来倒不像人,反而更像是鬼怪,这让众人更摸不着底。 警察里有认识秦朗的,也有不认识的,毕竟这次行动仓促,来的不全是市局的人。 金醉坐在地上喘匀了气,撑着站了起来,那两条又细又长的腿一个劲打颤,跟个筷子似的,秦朗都怕风一吹给她吹折了。 “秦哥,马局临时有事,所以先派我们赶过来支援,他随后就到。” 金醉又瞥了几眼秦朗手里提着的头,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不得不说,元芷跟秦朗在一起,还是足够有勇气的,最起码金醉觉得,让她成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她受不了。 危机暂时解除,众警察端着枪,围着那具一动不动的死尸打量,有胆子大的,甚至想伸手触碰一下。 这玩意儿动起来的原理究竟是什么?? 终于有警察拿着枪托杵了那死尸一下,尸体摇摇晃晃,确实脑袋先掉在地上,一阵翻滚,跟一个皮球一样,滚向金醉。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尸体刚刚枪都没办法对付,再看此时脖子上的切口,平滑的像是热刀切奶酪一样。 秦朗伸腿踩住滚过来的头,这下就有四个了。 金醉咽了口唾沫,她突然不是很想跟秦朗有太多接触了,这个男人太过于危险,果然,强大的人还是要留给强大的人。 “秦哥,这东西要怎么处理??” 按道理说,尸体这些东西是要警方处理的,最起码要拉去解剖,但涉及到灵异方面,她就不得不寻求秦朗的意见了。 秦朗手大,抓起地上那颗脑袋,果不其然,天灵盖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洞,估计幕后之人,就是用这种方法操纵的尸体。 至于尸体放在哪里???秦朗看向金醉儿:“要不先拉到局里去??给小杨法医那存着??” 金醉心里头吐槽,什么叫放小杨法医那存着,把停尸间当你家冰柜了是吧?? 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应该放在专业人士那里吗???至于谁最专业??金醉直勾勾的看着秦朗。 “秦哥,要不你把这东西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秦朗把手里的脑袋举到金醉面前,四个形状各异但死状都异常难看的头颅险些让金醉吐出来。 “我研究这四颗脑袋就行了呀!身子不要。” “还有,这玩意你最好快点保存起来,要不然等会就化了。” 这话秦朗倒是实话实说,这死尸被人炼化,平时被特殊手段保存,如今秦朗将它们头颅斩掉,破了法,尸体自然会腐败。 在场的警察看着那具无头尸体,心中冒起一个想法,这玩意要怎么带回去呢?车就那么大,这玩意摆身边,膈应啊... 秦村长算是扬眉吐气了,等今个过去,估计他在村里头的威望会更上一层楼。 “哎呀!!秦大师,你是不知道刚才的凶险啊!!” 老秦一过来就开始跟秦朗诉苦,其实也包含着显露亲近的意思,阿霞扶着卢芳,也想走上前跟秦朗说几句话,但看着秦朗身边那个漂亮的女警花,阿霞没来由生出一股子自卑来,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阿霞突然后悔起来,年少时的不堪终于化作利箭,插在她的胸口,导致她面对秦朗,甚至别的女性会不自觉的矮一头,甚至连正常交际都做不到。 秦朗听着秦村长绘声绘色的描述刚刚发生的事,其中多少添油加醋不说,光是他面对吴大疤拉时的不卑不亢就着重描述了一番。 秦朗早就判断出县里有人充当保护伞,不然黄海不可能说春城的外五县全部有僵尸浴盐散卖。 “说到吴大疤拉,他跑哪去了??” 说到吴大疤拉,秦村长左右撒摸了一下,不能让这个王八蛋跑了吧?? 金醉轻笑,这回因为查到僵尸浴盐的线索,市里领导非常重视,光是武警就派过来五十多个,封锁住一个小村子足够了。 “放心吧,跑不了。” 金醉抬眼看向被擒住手臂,压过来的两个人,吴大疤拉哪里还是刚刚在村民面前那股神气样,此时他身上的警服凌乱,连他额头上那道疤都耷拉着,这回他算是彻底的栽了。 吴大疤拉手臂被扯到身后,弓着腰跟个飞机似的,脑袋被武警扯起来,这动作很难受,对脖子跟腰的压力特别大。 他知道这回完了,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背后的人能量再大都捞不动他,吴大疤拉能做的只有闭好嘴,要不然死的可就不是他一个了。 “吴大疤拉???” 秦朗走到吴大疤拉跟前,仔细打量着他额头上的那道疤,随后嘴里砸吧两下:“确实是一副短命相哈。” 吴大疤拉也不言语,他当了那么多年县警,对于流程清楚的不行,自己现在还没有定罪,最多算是犯罪嫌疑人,晾警察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秦朗摆摆手,示意这俩人可以压下去了,吴大疤拉垂头丧气的走向他应有的结局,路过那具被斩掉脑袋的死尸时,他双眼微睁,似乎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无头尸体被放倒,警察们苦恼该怎么处理,要不找个塑料布裹一下??秦朗看了眼手里的头,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还有三个,等会儿别忘了处理。” “等会...” 秦朗猛的注意到,好像少了一个人:“黄海呢??” ...... 黄海狼狈的穿行在山林间,身上被树枝刮出来一道道血痕,他有些慌不择路,只闷头往山上跑。 他毕竟在石头村生活了那么多年,刚刚本来想趁乱跑出去,却不想沿路都被警察封锁,黄海没办法,只能往山上跑。 黄海心里跟明镜儿一样清楚,自己犯下的事情足够枪毙十七八回了。一旦被警方抓获,就只有死路一条。至于逃到山上后该如何生存,他根本无暇顾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绝不能落入警方手中。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拼命逃跑,寻找一线生机。 深秋的山上很冷,能冻死人那种,黄海撑着一棵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头提着的那口气散掉后,席卷而来的不只有疲惫,还有深深的恐惧。 仰头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山林,黄海感觉自己像是被恐惧包围了一样,他甚至想跑到山下去自首。 “不能自首!!!” 黄海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本就被打肿了脸,此时变得更肿了:“我还有钱没花完...” 一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享受,黄海心里头就一个劲后悔,继而又后悔自己干嘛要干这种没屁眼的事情。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忏悔,那么多被判死刑的人痛哭流涕,无外乎是他们知道,自己要死了。 说到底,只是怕死而已。 黄海搓了搓冻僵的手,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冻死了。 看着漆黑的树林子,黄海眼睛变得危险,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 “什么!!!没发现黄海的踪迹??” 沿途封路的武警报告称,并没有发现黄海的身影,难不成他还藏在村子里?? 金醉儿站在黄海家那破落的小院里,秦朗正指挥着警察从各个犄角旮旯里搜出值钱的财物。 众人好奇他是怎么这么清楚的,就好像这些东西是秦朗藏起来的一样。 秦村长今天算是开眼了,光是成叠的人民币,院子里就垒成了一个小山,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更别提还有那些名表,各种香烟名酒秦村长不得不承认,这年头作奸犯科是真赚钱啊~ 事实上,连黄海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这些钱被他藏起来,一分钱不敢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朗打开那个木箱子,金醉看着那包蓝色晶体,这东西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这些旧衣服是什么玩意儿?” 金醉扯出一条小衣服,这黄海有病吧?用小孩衣服垫底? 这时,秦村长却激动的冲了过来,一把扯过金醉手里的衣服,眼珠变得通红。 “老秦,冷静。” 秦朗按住秦村长的肩膀,制止住他那要发狂的冲动。 秦村长用力抓着那小衣服,衣服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刺激着他的精神,末了,秦村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迷茫的抬起头看向秦朗。 “秦大师...这是我儿子的衣服...” 不管是秦朗还是金醉,都陷入沉默,没人知道为什么秦村长儿子的衣服会出现在这个木箱里,但原因似乎又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秦村长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他心心念念的儿子,找的无数线索,在找了无数遍后,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秦大师...我快五十了...我家三代单传...” 秦村长语无伦次是说着,很明显,他的情绪就在崩溃的边缘。 金醉咬着牙,年轻人的正义感涌上心头,她没想到黄海不光是个毒贩,还是个变态!! “你放心,绝地三尺,我们都会抓到黄海!!!” 秦村长的表情逐渐沉默,他看向村尾的山,缓缓站起身来,一位父亲决定报仇。 “黄海应该不会藏在村里,去山上,他应该藏在山上!!!” 众人齐齐望向那座大山,金醉掏出手机,向马队汇报,请求支援。 ...... 黄海用力扯断了眼前那根粗壮的树枝,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一片漆黑深邃的山洞豁然展现在他面前。 黄海缓缓回首,望向自己来时的路,眼神中透露出谨慎与警惕。他小心翼翼地将沿途留下的脚印、折断的树枝以及其他可能暴露行踪的痕迹统统掩盖掉。 他弯下腰,用手轻轻抚平地面上的脚印,让其自然融入周围的环境。然后,他捡起一些落叶和干草,覆盖在有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尽量使其看起来自然而不引人注意。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生怕留下蛛丝马迹。 再回身面对那山洞时,黄海隐隐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眼皮子地下跑过。 “什么东西!!!” 黄海刚刚才平复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没道理的...这里不应该有人的... 黄海从地上捡起一块趁手的石头,隐着身形走进洞里,就好像他当初干的那样。 漆黑的洞里伸手不见五指,黄海只能摸索着前行,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空荡的洞里,突然响起一阵小伙子的笑声,黄海脚下一滑,却是手上的石头失手落地。 这笑声他很熟悉,但绝不应该出现才对!!黄海觉得自己肯定是出现幻听了,一定是的。 但下一秒,一道脚步声从他身后跑过,就好像有什么将他围起来了一样。 黄海逐渐恐惧,他想退回去,却猛然发现,他竟然已经在这山洞中迷路。 第173章 报应,但受害者的伤已无法挽回 人类是本能畏惧黑暗的,更别提一个穷途末路,干了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心里更是会不受控制的想七想八。 华夏这片土地上,人们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黄海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周围的黑暗如墨般浓稠,仿佛要将他吞噬。这种无尽的黑暗让他感到窒息和恐惧,每一个呼吸都变得困难而沉重。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似乎要跳出胸腔。 这里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它更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囚禁着他内心深处最阴暗的秘密。这个地方见证了他曾经犯下的罪行,那些罪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每一块石头、每一堵墙壁都散发着压抑的气息,让他无法逃避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 “冷静...黄海你要冷静!!!” 黄海用力拍着自己的脸,企图用疼痛刺激自己的精神,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黄海自认为对这里熟悉的闭起眼睛来都能走个遍,刚刚只是因为太害怕了。 “只要找到出路...在洞口对付一宿就好。” 黄海像一个盲人,不停拍打着前方的石壁,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他记得,当初用这个山洞藏棺材的时候,离洞口不远有个石乳柱,只要找到这个路标,出路就有了! 黄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但紧接着,他心里又忍不住思索起来,让他沦落到如今这副田地的那口棺材,究竟是怎么滑到山下的呢?? 要知道,这个山洞所在的位置可是在山间里,距离村尾山脚下可是有着不小的距离。 更重要的是,那是要多大的水,才能把棺材从这洞里冲出去,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事件!!! 黄海想到这里,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他能想到的理由最后全部指向神神鬼鬼这种非自然的东西上。 仅仅是这样一个念头,黄海的后背就不禁渗出了一层细汗,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连山神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和自己过不去吗?想到这里,黄海忍不住想哭。 黄海想到此,颤抖双手合十向四周摆了摆,但随即又慌张的收回手,喘着粗气的向空气吐了口浓痰。 “呸!!!” “没可能的!这世上比我凶比我恶的大有人在,凭什么神仙光针对我一个?对!不能自己吓自己。” 黄海觉得自己还是胡思乱想了,这世上就算有神,但那些大神凭什么关注他呢?? 这世界将就冤有头债有主,黄海安慰自己,神仙没有那么无聊!!! 但鬼会... 黄海小心翼翼地向前踏出一步,试探着前方的路况。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其中。 这种黑暗剥夺了他的视觉和其他感官,让他无法确定自己究竟在这个洞中迷失了多长时间。 突然,脚下猛地一滑,黄海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最终以一种狼狈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手心剧烈的疼痛,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扎破了他的手掌。 黄海咬着牙,竟也激出了几分凶性,硬生生把扎进血肉的东西拔出来。 “我cao...” 黄海疼的骂出声来,摸着那尖锐的物体,光滑的触感不像是树枝,长长的一条差不多有十几厘米的长度。 “这是什么玩意儿...” 黄海摸到物体的末端开始变得扁平,再摸下去是五个小分叉... “这难道是...” 黄海像被电击中了一样,猛地将手中的东西扔出去,完全不顾及手上的伤势。他艰难地挣扎着站起身来,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刚刚那是只手!!! 黄海心里头咆哮,好不容易恢复的理智被冲击的荡然无存,如一只受惊的野猪在这山洞中横冲直撞。 脚下的崎岖让黄海每一步都踉踉跄跄,直到锋利的石头将他的鞋磨破。 “啊!!!” 黄海一声惨叫,抱着右脚瘫坐在地上,他颤抖的触摸着脚心,一根又细又长的东西将他整个脚掌刺穿。 黄海疼的直抽抽,他的脚下,是一只断掉的脚掌,大小只有黄海脚掌的一半,连接脚掌的腿骨像一根地刺,扎破黄海的皮肉,使得这小脚与黄海相连。 “嘿嘿嘿嘿...” 小孩子恶作剧般的笑容在黄海耳边响起,又倏地消失,原本疼的龇牙咧嘴的黄海立刻收回表情,那孩提幼稚天真的笑,在他耳中犹如魔鬼锁魂的低语。 “不...” 黄海发疯的将那节小腿从他脚上扯下,拖着血流如注的腿,艰难的挪动着。 他低着头,眼神中带着惊恐:“不要...你们都滚啊!!!” 黄海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他能感觉到身后紧跟着的冤魂。 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让黄海一个趔趄,手下意识的撑地,却不想竟将手插进一排牙齿之中。 “不!!!” 黄海立即将手从那嘴里甩出来,却不想力气太大,直接把那只露出半截身子的尸骸拽了出来。 腐烂发臭的小小身子挂在黄海身上,任由他怎么用力都扒不下来,就好像这尸骸长在黄海身上一样。 “不应该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黄海如一只母猩猩背着孩子,他记得这熊孩子被累成一堆埋的很深才对... 等等,黄海猛然想到什么... 那几个小孩应该被埋在一起才对,那么就说明... 黄海脚下一空,身子向后仰躺进一个不深不浅的坑里,但身上并没有甩到的疼痛,反而像是摔进泥坑里。 只是这味道属实令人作呕。 黄海挣扎着抬起手,但脚下却越踩越空,身子慢慢向下沉。 他拼了命的扑腾,就如溺水者一样,但手在这烂泥里一挥,却不想又抓到一颗小小的头颅。 这浅坑里,尸体腐败流出的组织液,犹如沼泽不停的想将黄海拉进深渊。 黄海努力仰起头,腐烂一般的孩子躯体从他身边浮起来,直直挂在他身上。 黄海身上越来越沉,五个小小的躯体跟他纠缠在一起,盘根复杂,并越缠越紧。 渐渐的,黄海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他的头在这腐臭的烂泥里再也抬不起来,就在黄海眼皮越发沉重之际,他耳边隐隐响起孩提的笑语: “来陪我吧,黄海伯伯~” ...... 天色逐渐亮起来,昨晚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这才刚刚七点多,县里的几个领导已经到了。 马局披着大衣,从金醉手里接过那袋子僵尸浴盐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交还金醉封存。 吴大疤拉已经被警车拉走,等待他的是一颗子弹,只是这子弹从枪里射出的时间待定。 不少村民站在自家门口吃瓜,有的甚至搬梯子爬上墙头儿。 秦村长强打着精神,应付着级别越来越大的领导,往日这让他都神气的时机,他却提不起精神来。 马局递给秦朗一根烟,这是他俩的老默契了,秦朗接过烟瞅了瞅,也不抽,马局以为秦朗有什么想说的,刚想开口问,只见秦朗从兜里掏出个大金盒子。 “抽我的,抽我的。” 秦朗给马局散了根黄鹤楼,该说不说,还是犯罪分子会享受啊~ 马局挑着眉,看着秦朗翻云吐雾那个样,再看看自个手里的这盒玉溪,这小子咋这么欠揍?? 不过正事还是要解决的,马局叼着烟,把那盒黄鹤楼揣兜里:“这次看来挖出来一条大鱼啊~” 秦朗回想着黄海那模样,轻轻的摇了摇头:“等到抓了黄海,才知道能不能钓大鱼...” “现在才下杆呢。” 马局点头,指挥着手底下的武警准备搜山,秦村长因为儿子的事,眼睛都是红的,浑身散发着煞气,自告奋勇带路。 不少村民也纷纷加入进来,可以说,黄海是陷入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了。 秦朗叫住马局,黄海肯定跑不了,他担心的却是那能操纵死尸的幕后黑手:“那四个尸体先放你那,头我就带走了,有用。” 马局抿着嘴,呛了一声,跟谁稀罕那玩意似的,他都嫌那四个无头尸体瘆得慌。 深秋的早晨冷得很,吐出的气都带着雾气,武警跟手持各种农具的村民每人相隔三四米,组成一张大网,一寸寸向山上收缩。 石头村背靠的这座山不大,就是林子密,这要是搁南方的山,尤其是到了川渝那边,光靠人找就有点难了。 秦朗跟在秦村长身边,老秦现在这状态,秦朗毫不怀疑,等找到黄海之后,老秦能活剥了他的皮。 “等会儿别冲动,黄海是死定的。” 秦村长看着秦朗的眼睛,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但也不说话,只闷声穿过林子向前走。 秦村长活到这把年纪,也就是为了个孩子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出自己的一生,对于淳朴的农家人,他们继承的是传统的华夏思想。 传宗接代,一切为了后代。 眼下孩子没了,秦村长心里那口气也跟着卸下去了,秦朗有些沉默,这或许是对老秦最大的打击。 “快过来!!这有个山洞啊!!” 秦朗闻声凑了过去,武警守在洞口,这时候村民不方便再进去了,秦村长也被拦在外面。 秦朗看了他一眼,跟守在洞口的武警招呼了一声,也放秦村长一起进来。 人,总要有个交代。 手电筒的光照亮山洞,秦朗看着墙壁上挖凿的痕迹,有人专门拓宽了这里。 洞口不远是个大石乳柱,差不多有半米粗,秦朗举着手电筒绕过去,石乳后,黄海趴在地上,整张脸深深的迈进黑红色的泥里。 跟过来的武警被这气味熏得几乎睁不开眼,金醉已经出去吐了,倒是马局有先见之明,进洞前就带上了口罩。 黄海趴在那黑红的泥里,背上趴了五个腐烂到一半的躯体,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五个小小躯体,同是把已经腐烂成骨头的手放在黄海的脑袋上。 就好像是他们把黄海按死在这泥坑里一样,在场的人不得不想到一个词——报应。 秦村长跟在秦朗身后,他看到黄海的尸体后,尤其是那五个小孩的残躯,粗糙的脸上流下泪水。 马局冲几个警察招了招手,把秦村长扶出了山洞:“来几个人,把尸体拉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活,晦气不说,单进到血肉腐化的烂泥里,想想就让人恶心。 众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几个年轻的武警官兵忍着恶心踏进这泥汤里。 令人惊讶的是,这淹死人的泥坑只有到人膝盖那么深,但偏偏就是这么浅的泥坑,能把人淹死。 秦朗眯着眼,他还见过下雨天,摔了一跤淹死在雨坑里的呢。 这人啊...想死有时候挺难的,有时候又很简单。 黄海的尸体被人拉了出来,他的口鼻里塞满了泥,肚子胀成球,那五个小孩的残躯依然紧紧抓在黄海身上,任由武警们怎么拉扯,就好像粘上一样。 马局看了秦朗一眼,这种事就得交给他了。 秦朗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个小铃铛,对着那五个小孩子轻轻摇了摇。 清脆的铜铃声响彻整个山洞,那五个孩子,也在此时松开手,散落在地上。 “收走吧...” 秦朗拍了拍马局的肩膀:“孩子家长那里...你通知。” 秦朗不想看那些生离死别,痛苦的场景,这种事交给马局解决最好。 洞外,丢了孩子的那几个家庭哭的死去活来,秦村长丧气的跪在地上,仿佛丢了魂。 他们或许早就做好了孩子已经死亡的心理准备,但当真的面对时,谁又能保持冷静呢? 马局叫了一声,把秦朗从晃神中叫醒。 “你抽空去趟医院...” 秦朗不解,马局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元芷他爹...出了些问题。” 秦朗一怔,只听马局继续解释道:“应该跟郑耀先有关...” 第174章 车上密谈,马局是cp头子 秦朗收拾好包裹,关键是那四颗头颅不方便带,他跟秦村长接了个尿素袋,坐上了马局的车。 石头村的事差不多到了收尾阶段,用不着他再继续参与,剩下的悲欢离合太多,秦朗只想远离。 阿霞捧着一大袋子土特产,明媚的对着秦朗笑,这笑容朴素,迸发着生命。 “秦大哥,这袋子吃的你带回去!” 马局瞥了后视镜一眼,闷着头继续抽烟,秦朗倒也没客气,这些东西不怎么值钱,全都是心意。 “加油备考,希望你有个美好的未来。” 阿霞听着秦朗的祝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她浪费的功夫太多,现在想学习都很困难。 看着这个把自己拉出泥潭的男人,阿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把话咽了下去。 最终只支吾道:“表舅心情不好,就不来送你了。” 秦村长去料理孩子后事去了,那五具小孩子的尸骨,并着黄海一起被拉去了殡仪馆。 警方要先验一遍尸体,随后才可以入土为安,在春城的规矩,未满十八岁死亡的都算夭折,是不能办葬礼的。 那几个失去孩子的家庭决定凑在一起,等孩子火化了简单吃个饭,也算是孩子到下面有个伴。 阿霞抿着唇,似乎也在为秦村长感到难过:“表舅说,到时候还得麻烦秦哥你帮孩子超度。” 秦朗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阿霞:“上面有我联系方式,有事打个电话就行。” 阿霞如获至宝般把名片收好,乖巧的朝秦朗挥了挥手,似乎跟秦朗的关系也只能到这里了,阿霞叹了口气,她还要回去照顾表舅妈。 在春城,能让马局当司机的没几个。 秦朗斜躺在后座,等着马局先开口,他清楚的很,马局专门开车送他,是有一些话要单独跟他讲。 “这次事情凶险吗?” 秦朗听着马局的问题,心里暗暗吐槽,这是马局老毛病了,有什么话非要拐弯抹角,等把思路拐到非洲去,再猛的拉回来。 马局心里头事情多的很,僵尸浴盐案已经有些时间了,上头逼得紧,几乎是每天都要问进度。 要不是这次秦朗误打误撞找到了黄海的马脚,估计他这个局长也就干到头了。 秦朗想到那几个被人练就操纵的死尸,眉目也沉了下来:“有人用尸体运毒,这里头牵扯到灵异界,你们查不到线索也是正常的。” 马局单手开车,把窗户降了下来,沿途沾染着农作物成熟气味的风吹进车里:“这味道好闻吧?” 马局声音慢悠悠的,似乎在享受这份属于他的悠闲时刻:“你们这一代或许不懂,我们小时候生活在村里,每年最开心的,就是庄稼收获的时候...” “多好闻啊~人民安居乐业的味道,但为什么偏偏有人非要破坏它呢?” 马局说着关上车窗,秦朗侧过头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那一片片田地,东北平原辽阔啊,一眼都望不到头。 秦朗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阳光打在麦穗上,反射出一片金黄:“丰收,确实很美。” 马局声音变得很沉,握着方向盘的手蹦起青筋:“所以才要把这群破坏分子通通干掉!!” “小秦啊...这件事既然涉及到灵异界,那么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秦朗不置可否,这本就是他职责所在,只不过秦朗有一点没有明说,那就是,貌似这春城的黑暗面太过于大了。 从妄图成仙的常道爷,到隐藏起来的北风精神病院,还有现在牵扯到用异法运毒的僵尸浴盐事件... 秦朗不知道自己上一任是否称职,似乎给他留下了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摊子。 不过秦朗心态还是很好的,这世上恶是除不尽的,光明与黑暗相辅相成,当一个罪恶被消灭,自然会有另一个更大的恶来填补空缺。 而秦朗要做的,要么把这群家伙全部干掉,要么,被干掉,还真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无间道。 车里一时间陷入一种怪诞的沉默,马局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秦朗,话题突然从僵尸浴盐,扯到了正在住院的元宏身上。 “要不要我直接给你拉医院去?老元状态不是很好,你去探望探望嘛。” 马局没有直接说郑耀先的事,而是让秦朗以晚辈的身份去探望元宏,他很看好秦朗跟元芷,属于磕cp磕上头了。 单纯以对方郑耀先为目的去与元宏社交,这未免也太过见外。 秦朗不清楚元宏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但听马局的语气,老元所遇到的事情应该不简单。 秦朗从尿素袋子里抓出一颗人头来,朝着马局晃了晃:“我总不能带着这玩意儿去吧?” 马局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头吓了一跳,尤其是这人头的嘴跟电锯似的,让人瘆得慌。 “赶紧收起来,你也不怕被外人看到。” 秦朗耸耸肩,将人头重新塞回袋子里:“等我先把这人头处理掉吧...我倒是挺好奇黄海口中老板的身份的。” 马局语重心长的嘱咐了一句:“去的时候别忘了带点水果,好歹也是长辈...” 顿了顿,马局又询问道:“那几个尸体,用不上我可安排火化了。” 秦朗只关心那人头天灵盖上的洞,至于身体?? “查明身份就火化了吧,这东西被破了法,估计腐化的很快。”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关于僵尸浴盐的事情,直到进了城... 城隍街依然萧条,马局把车停在路口,放秦朗下去。 秦朗背上背着道具包,左手拎着尿素袋子,右手提着阿霞给的土特产,跟村里进城卖货似的。 这时候bgm应该配上“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马局人老了爱唠叨,不忘又嘱咐了一句:“别忘了去医院!!!” 秦朗轻笑一声,搭在车门上问:“要不要进纸扎铺喝一杯??” 马局又回想起当初在纸扎铺里跟那俩纸人捉迷藏的记忆,当即浑身起鸡皮疙瘩,脸颊肉抽抽的表示:“还有事,再聊...” 秦朗看着越开越远的汽车,无辜的耸了耸肩,怎么?他家就那么吓人?? 第175章 冰符练尸,头颅中的秘密 今个不是庙会,也不是什么节日,城隍街上不见什么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萧索。 秦朗提着一大包东西,走进把在街口的纸扎铺。 门铃轻响,纸扎铺里光线阴暗,哪怕日上三竿了,也见不到什么阳光。 秦朗把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放,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带好吃的回来了哦!!” 没人应声,秦朗觉得奇怪,往日听见带好吃的回来,喵喵比谁都积极,早就跟安检似的翻包了。 怎么今天不见了狗影?? 秦朗扫了一圈铺子里,见地下仓库的门打开着,阵阵寒气正向外翻涌。 那两个纸扎人,正扒在地库铁门上,偷偷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恶作剧的笑容。 “嘿?你俩咋出来了?” 秦朗挽起袖子,从柜台上抄起戒尺,这俩纸人纯是熊孩子性子,惯会用恶作剧,只要一个不留言,就会着了他们的道。 “让我抽抽你俩又干嘛了?” 秦朗拿戒尺在俩纸人身上拍了拍,见这俩纸人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在藏什么。 打眼一看,果不其然,这俩纸人手里拿着彩笔油漆,再看地下通道的墙上,已经画满了各式各样猎奇的线条。 墙上的火柴人互相残杀,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幅幅恐怖的画面,有分尸的、有互吃的、极尽癫狂,极尽过火。 秦朗犯愁,这要怎么清理?? 再看那俩纸人,脸上还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就跟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孩一样。 “你俩...怎么思想这么邪恶呢?” 秦朗给这俩纸人一人一个暴栗,一手夹一个,踏进地下仓库之中。 地下仓库亮着灯,喵喵蹲坐在众多展柜旁,许久不见的小七飘在空中,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晓得在说什么。 秦朗敲了敲墙壁,发出声音将喵喵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诶!你俩在这干嘛呢?” 喵喵见是秦朗,扭回头继续研究,小七兴奋的飘到秦朗跟前,脸上的表情一激动,脑门上的窟窿眼立刻挤出脑浆子来。 “秦哥!我找到自己身份的线索了!!” 秦朗嫌弃的退后两步,把那两个纸人放回到展柜之中去,展柜那玻璃罩子管不住这俩,但也好过让它们乱跑。 “怎么回事?让我看看!” 秦朗凑到喵喵身旁,地上摆着一把站着水草的手枪,秦朗看了眼小七脑门上的窟窿,再看那手枪... 这是找到凶器了啊~ “这玩意儿...你哪弄得啊?” 小七挠了挠头,跟秦朗讲述起他这几天的经历。 “秦哥,我前几天心有所感,总觉得脑门上痒痒...” 喵喵跟秦朗一同把目光看向那个洞洞,小七继续讲述道:“我就跟着感觉,不知不觉溜达到了春城大桥...” “等会!” 秦朗打断,纸扎铺距离春城大桥可不近,而且春城大桥不在秦朗辖区,这小子还真敢啊。 “你没碰到什么吧?” 小七拍了一下脑门,秦朗害怕他把脑浆子拍出来... “碰到个叫小夭的,这把枪是她给我的!” 秦朗回忆起那个杀马特,这位也是个城隍,只是她没事闲的,帮助小七做什么?况且,她又是怎么出现在春城大桥的呢? “你有跟她说去我吗?” 小七摇头,说起小夭,他总觉得对方身上有种特殊的感觉:“我没说过,她只是把这把枪给我,然后就走了。” “之后我拿起这把枪,脑中突然闪过一些记忆片段,我回忆起,就是被这把枪杀死的。” 秦朗疑惑的摸着下巴,他猜不出那位小夭的用意,但似乎对方知道小七的死因,是不是也牵扯进其中呢? 小七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还是喵喵替他说出口:“他就是问,你能不能帮忙找到这位小夭。” 秦朗思索片刻,觉得还是要见一见的,只不过,这件事要往后面放一放。 “走吧,先上去,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关上地下车库的大门,众人回到纸扎铺内。 喵喵看着那三个大包裹,急忙凑上去查看。 “嘿!核桃都去了壳的,还有晒好的地瓜干儿,这又哪做人情了?” 狗就是爱吃地瓜,喵喵把那袋子地瓜干包圆了,还不忘揶揄一番秦朗。 秦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恭敬的给店里供奉的神像上香。 小七好奇的看向那个尿素袋,里面装的东西圆滚滚的,难不成是什么瓜? 他吹出一口气,那尿素袋当时松开扣子,从中滚出四颗脑袋。 小七被吓了一跳,整个鬼飘在空中,喵喵嘴里叼着地瓜干,疑惑的看向秦朗。 “怎么着?杀人了?” 秦朗对喵喵这种明知故问的装傻行为表示鄙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四个脑袋有古怪。 秦朗将这四颗脑袋捡起来摆在柜台上,嗯,这画面就很掉san,最起码是不能营业了。 “看到没有?” 秦朗指着那头颅天灵盖上,拇指大小的洞:“我怀疑有人练尸运毒。” 小七不懂这些东西,但一听到运毒,他条件反射般问到:“僵尸浴盐??” 喵喵跟秦朗同时看向小七,从游轮上发现僵尸浴盐开始,他们就认为小七跟这些东西有关,最起码是因为这玩意死的。 看来...离解开小七身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喵喵走过来看了一眼,点头确认道:“确实是练尸。” “像一些邪术,南洋降头、野茅山这些,都有修炼尸体的法术。” “只不过方法不同就是了。” 秦朗像拍西瓜一样,拍了拍这四个脑袋:“那你觉得这四个,是怎么练的?” 喵喵神态一凛,语气十分笃定道:“冰符!” “冰符??” 小七跟秦朗对视一眼,喵喵见识过太多,跟这一人一鬼解释道:“施术者用冰做符,扎进尸体头颅之中...” “冰预热则化,这样哪怕尸体被捉住,也弄不清操纵尸体的法术,因为冰符早就化了。” 秦朗点头,手掌一挥,一颗头颅被平滑的切开,小七看的眼皮直跳。 那被切开的头颅中,脑子已经消失不见,转而流出一滩浑浊的液体,正如喵喵所言。 “练尸...冰符...有意思。” 第176章 白无常上门讨债,非但不还钱还要做生意 深夜,纸扎铺内亮着橙黄色的灯,秦朗孤零零的坐在柜台边,面前摆着三个半人头。 别人晚上闲着没事刷抖音玩,秦朗闲着没事数人头。 看着这几颗人头天灵盖上的空洞,秦朗戴上一次性手套,面无表情的抠了进去,飘在空中的小七没来由的冒冷汗,。 虽然鬼不会流汗,但就是类似的感觉,突然就感觉脑门上的洞洞痒了呢~ 随着秦朗手指不停的往外挖,不少浑浊的液体被从天灵盖里抠出来。 喵喵白天时,说的已经很清楚,喜欢操纵尸体,干一些勾当的,无外乎那几个派别。 湘西赶尸匠、野茅山、南洋降头师。 当然,现如今这个年代,人死了都火葬了,赶尸匠没了生计,传承几乎断绝,只在湘西某些地方被政府部门保护性流传。 毕竟也算是华夏非物质文化遗产嘛~谁说搞灵异的不算文化呢? 黄海背后那老板,不是从野茅山就是南洋邪降,这俩一个比一个麻烦。 春城背后的黑暗让秦朗亚历山大,面对如此大的运毒集团,竟能够腐蚀到政府系统里,上面的领导已经下达了限期破案令,秦朗自然要配合这次任务。 拿起放大镜,秦朗将台灯对准盘子里接到的浑浊液体,这些是冰符融化后的产物。 秦朗拿了把镊子在这液体中小心翼翼的挑拨,他分析的没错的话,这些浑浊物应该是某种符箓焚毁后的灰迹,这世上,只要施法,就会残留痕迹。 分开那些灰,秦朗用镊子挑出一小块米粒大小的黄色符纸,对着放大镜仔细观看。 同样是控尸,野茅山跟南洋邪降用的方式是不同的。 南洋深受小乘佛教的影响,加上华夏西南流传的蛊术,融合之下便有了如今这又邪又毒的降头书。 传说当年唐三藏取得真经,佛祖算出师徒几人总共度过了八十难,还少一难,于是降下法术,让师徒几人从天空跌落水中。 那经书遇水,有几页流失,顺流而下便到了南洋,这就是南洋一众邪术的祖源。 秦朗挑出来的这一小块符纸,很明显不是南洋施术的风格,那边偏好用尸油蛊物,都是些阴毒的东西,害人害己。 善用符箓行偏门之事,无疑是野茅山的手法!! 喵喵见秦朗眉目松动,凑过来问道:“这是有眉目了??” 秦朗点头,将那一小块符纸收好:“不成是哪个野茅山所为,你知道,这伙人学了些手段,便抑制不住欲望。” 小七听不懂什么野茅山,在他的认知中,茅山不就是治僵尸,帮人看风水的道士嘛。 喵喵皱着狗鼻子,离那几颗头颅远了些,没办法,只一天时间,这脑袋被破了法,已经散发出腐臭味了。 “你趁早把这几个玩意儿打发了,要不然邻居该报警了。” 秦朗倒是闻习惯了死尸味,慢悠悠的将这几颗头颅打包,用塑料布装好,赶明个送到马局那里去。 喵喵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工位’,沙发,秦朗叼着烟,对喵喵的慵懒已经见怪不怪,她似乎今年开始,觉变得听不到。 “这么早就睡了??” 喵喵耷拉着眼皮,声音轻的像升了仙,但还不忘怼秦朗几句:“我们狗子生物钟很规律的。” “你听过夜猫子,哪里听说过夜狗子??” 小七飘在空中,狠狠的点了个头,表示对喵喵的话赞同。 秦朗关上台灯,整个纸扎铺又陷入到黑暗之中,只有门外那招牌上的灯隐隐照进室内。 小七见秦朗转身走进黑暗之中,忙问了句:“嘿!秦哥你去哪?” “去厕所思考人生,怎么?你要去吗?” 小七幽幽的看着秦朗身影消失的地方,身体变轻飘到屋顶,宁静的纸扎铺内只有钟表指针跳动的声音。 当时针指向十二点,一声声钟响报告着深夜的来临。 秦朗叼着烟,按下马桶抽水键,不知怎么的,厕所内突然变得十分寒冷,犹如进到冰柜之中,连吐出的气都在空中形成一道白雾。 厕所的灯光忽然变得诡异起来,时亮时灭,仿佛有什么神秘力量在作祟。秦朗感到十分奇怪,不禁抬起头来,想要探究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灯光瞬间熄灭,整个厕所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黑暗中,只有他手中的烟头闪烁着微弱的火光。 马桶内的水忽的沸腾,竟从中升出一道白雾来。 秦朗退后半步,整个厕所内隐隐响起一道声音,如回声般忽大忽小。 分明是在重复着“还钱...” 秦朗双眼瞪得溜圆,惊讶的看向马桶内,随着这白雾升腾,一张惨白的脸逐渐在白雾里浮现。 猩红的长舌头从嘴里吐出,一直耷拉到胸口,脑袋上戴着帽子,上写四个大字“一见发财。” 雾气逐渐凝实,那张惨白的脸上呲着嘴角,秦朗背着手不停的扭动着厕所的门,但这门不知翻了什么毛病,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 “秦朗~” 大着舌头的声音在厕所响起,泛起一阵回声,秦朗身子一僵,慢慢转回身,脸上扬起亲昵的笑容。 “诶嘿,七爷,好久不见了哦,没想到能从这地方见到您。” 秦朗瞥了眼马桶,早知道冲水的时候就应该把马桶盖盖上! 白无常脸上笑眯眯的,事实上他一直都是笑面,跟黑无常正好形成反差。 白无常扒着马桶沿,整个身子钻了出来,一根大舌头悬在胸前晃啊晃的:“不在这种地方,我也堵不到你啊~” “秦兄弟...” 白无常伸出那只惨白的手,拇指搓了搓食指:“还钱!!!” “额...” 秦朗笑容僵在脸上,脸颊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面对白无常的步步紧逼,秦朗支吾的应付道:“钱?老牛没给你吗?” “嘿?你说这鬼怎么回事?” 白无常冷冷的看着秦朗,脸上那招牌笑容也收了起来,大有今天见不着钱没完的架势。 秦朗实在走不脱,不是他想赖了白无常的钱,当初托它办事,该给的贿赂一个子都少不得,但谁让地府有指标呢。 这年头,印钞上面的面额越来越高,离谱到上千亿都是小面值,你要是给先人烧个一百的,那都是丢人。 这就导致,地府通货膨胀,钱还没草纸值钱。 地府的几个主要领导人凑到一起一商量,干脆控制面额吧,人界办事处的城隍印钞有了份额。 所以这几年才提倡祭祖鲜花,杜绝烧纸钱行为。 这白无常如果要的是寻常纸钱,秦朗有的是,偏偏他要的是元宝,这玩意可是下面的硬通货,要信徒一个一个折才算。 秦朗哪有功夫给白无常折去。 “那个...七爷,您看多给你烧点纸钱?实在不行多给你添俩纸人!” 白无常直勾勾的盯着秦朗,手探进怀里,从中掏出一个算盘,手指飞舞,开始给秦朗算起了账。 “当初替你办事,利息就不跟你算了,毕竟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嘛~” 白无常算盘打的响,朝秦朗比了个数:“你给我这些,咱就算两清了。” 秦朗连忙摆手,耍起了无赖,事实上甭管白无常比什么数,秦朗都打算躺平了。 这年头,欠几百几千的是孙子,欠的多的那是大爷,你得求着别人还钱。 白无常还是第一次见到跟他耍光棍的,当即收了算盘,转身想顺着马桶回到地府去。 白无常能因为秦朗不给钱就把他掐死吗?不能,但回去给秦朗穿小鞋还是可以的。 秦朗嘿嘿一笑,连忙勾住白无常的胳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别走啊~我是说现在还不上,又没说不还了。” “我还是很讲诚信的~” 白无常白了秦朗一眼,吸了吸舌头,打算看他还耍什么鬼花样。 秦朗朝白无常勾了勾手指头,声音诱惑道:“老白,你做买卖不做?” “买卖??” 白无常眼中闪过一道光,他有发财的心思,而且很大,只不过鉴于秦朗的信用,白无常表示很可疑。 秦朗心中暗自琢磨着石头村,他可是刚帮那里解决了一件大事,如果请他们帮忙,在农忙时节抽出一些时间来折叠一些纸元宝,应该不会太过分吧?毕竟,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而且对于那些信男信女来说,也许还能带来一份心灵的慰藉呢! 最重要的是,他肩膀上的伤可耽误不了了。 秦朗扯了扯衣服,露出上半身,白无常连忙退后,惊恐的捂住自己:“咱可说好啊!不健康的生意咱可不做!!” 秦朗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随后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只见那道被他特意封存起来的伤口,此刻竟然已经有了扩散的迹象!原本只是一道浅浅的伤痕,但现在却变得异常狰狞,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开来。而更令人担忧的是,他肩膀周围的皮肤也开始隐隐染上了一层黑色,看起来十分诡异。 白无常打量着秦朗的伤口,眼睛一眯,却是用上了法眼。 “嚯?灵魂都被砍掉一块,怎么弄得?” 秦朗撇了撇嘴,把衣服穿好,简单说起当初帮元芷招魂时,被暗算了一刀。 白无常点头,暗道秦朗这小子还是有些血性:“所以你说的生意,就是让我帮你补魂?” 秦朗深知这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可享用,想要让他人帮忙做事,必须要付出与之对应的代价才行。 “不白帮,我这在给你加一倍元宝。” 白无常思索了片刻,声音有些沉重道:“你应该明白,灵魂不好搞,你要有失败的考虑。” 秦朗眼睛一亮:“这么说你答应了?” 白无常面沉如水,缓缓朝秦朗伸出两根手指:“不过我要加这个数!” 人情归人情,钱还是要算清楚的,白无常做事就是这样,只要钱到位,事保准办成,干的就是一个诚信! 秦朗激动的握住白无常的手,一个劲的剧烈晃动:“老白!太够意思了,就加两个元宝!” 白无常急忙甩开秦朗的手,声音变得尖锐:“什么两个!我说的是两倍!!两倍!!” “行呗...” 秦朗抿了抿嘴,又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石头,这是在玉米地里,那作怪的巨石其中一块碎片,秦朗拿给白无常看:“你帮我瞅瞅,这是什么东西?” 白无常奇怪的看了秦朗一眼:“你现在兜里怎么什么都有?” “上厕所还揣块陨石。” “陨石???” 秦朗没想到手里头这东西竟然是个陨石,联想到当初那么大一块,看来那种狐狸所说的也不是实情。 白无常点头,又仔细看了几眼那石头:“这东西不错,沾了几分灵气,只是这灵气邪,你还是不要带的好。” 秦朗掂量了一下石头:“有什么副作用?” 白无常耸了耸肩:“这玩意当然对修行之人没影响咯,反而有益...” “只不过普通人携带的话,恐怕会影响运势,说不定性格也会受到影响,不好不好。” 秦朗打量着这小石子,他要不要说像这样的陨石,他还有一兜子。 白无常无聊的看着秦朗,出声催促道:“还有问题吗?” 秦朗摆了摆手:“没了,再见!” 白无常正了正衣冠,低头看向马桶,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秦朗说:“那个...” “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冲一下水?” 秦朗皱着眉,怎么地府的都这么不靠谱,想着,便按下冲水键。 一阵水流冲刷,白无常的身影化作白雾,随着水流一起被冲进下水道,临了,还不忘冲秦朗喊道:“记得还钱...钱...” ...... 秦朗从厕所出来,正对上喵喵的目光,不待他开口,喵喵率先说道:“堵住了?” 秦朗没有回话,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石头,随后咧起嘴角道:“我这有个好东西,你想不想要?” “好东西?” 喵喵疑惑的皱眉,好东西秦朗能给她??? 第177章 非正常研究中心,元宏背后的大蟾蜍 早上八点整,马局准时开车来到纸扎铺门口等秦朗,能让市局局长当司机,还等,一般人也就到头了。 秦朗一只手拎着两瓶酒,另一只手拎着个兜子,慢悠悠从纸扎铺里走出来,一脸仙气儿。 昨晚上白无常要账要的太凶,导致秦朗晚上睡觉做梦都是被一堆人追着讨债。 嘴里头一直喊着“还钱!还钱!” 打了口哈欠,秦朗朝马局招了招手,很自然的坐上副驾驶。 马局人老持重,打量着秦朗手里头的酒,心里颇为满意,行,这小子好歹知道见元宏下血本,再看另一个塑料袋子。 里面鼓鼓囔囔,马局还以为这是秦朗给元宏带的土特产,心说小年轻还是不会办事,带这玩意忒寒碜。 “你那兜子里装的什么呀?” 马局说着,伸手扒拉开那塑料袋,眼睛正对上里面四个死不瞑目的人头。 一瞬间,大清早的困倦消失不见,马局晦气的把这袋子甩给秦朗,抽出几张纸用力的擦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摸了什么脏东西...哦,确实是脏东西。 “你没事带着这玩意儿干嘛呀?” 马局瞬间觉得他的爱车跟着脏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让秦朗坐他的车,毕竟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讲,车的地位跟老婆差不多。 秦朗用塑料袋把那四颗头颅包好,这玩意儿已经腐坏,那味道冲鼻子。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王致和拌着臭鸡蛋,再就着鲱鱼罐头,主打一个恶心。 马局忙打开车窗,点上根烟冷静冷静,他刚想夸秦朗有眼力见,知道见长辈那点礼物,结果他夸的话还没说出口,秦朗就给他弄了个惊喜出来。 “你带这玩意去见老元,真不怕他把你踢出来呗?” 秦朗疑惑的看了眼马局,缓缓将塑料袋放在车后座,看的马局眼皮直跳,他的真皮座椅啊! “谁说我这是给老元带的,我这不是给你带的嘛?” 秦朗伸了个懒腰,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研究的差不多了,我留着也没啥用,就交还给局里呗。” 马局开着车,嘴里没好气的哼哼了两声:“合着,你把警局当废品站了?” 不过听到秦朗说研究出些眉目,被僵尸浴盐案急出火来的马局立刻打起精神,这件事上面可是一天一催,着急的很。 “你都研究出啥来了?什么时候抓?我多叫几个人配合你。” 秦朗连忙摆手,有时候限期破案也挺让人蛋疼的,警察着急,生怕误了时间吃瓜烙,当年那么多冤假错案就是这么出来的。 “没有那么快,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 秦朗心里琢磨了一下,野茅山是个涵盖很广阔的门派,没有门长,传徒基本随缘,说是用着茅山的名,但里面佛的道的正的邪的掺杂在一起。 这种三教九流,秦朗脑中想到一个人,或许去问问他,会得到意想不到的信息。 马局打着方向盘,向着医院相反的方向驶去,秦朗来春城这么久,去过最多的地方除了警局就是医院,对这俩地儿的路线可太熟了。 见不是去医院,秦朗瞥了眼专心开车的马局道:“咱不是去医院吗?” 马局应付了一句,眼瞅着道路两旁的建筑越来越稀少,反而像是往郊外开:“我没说去医院啊?” 这话倒是让秦朗不明白了:“不是说元芷她爹出事了嘛?” 马局拍了拍脑子最近太忙,有些事丢忘记跟秦朗说了,急忙解释道:“老元现在情况特殊,你到了就知道了。” 秦朗闻言也没有多嘴,闭上眼静静的思索着即将到来的与那野茅山的对决,他现在伤势未愈,只盼老白能快点帮他解决吧... 约摸开了有半个小时,马局把车开出了市区,停在一栋钢筋混凝土外观的建筑外。 秦朗睁开眼,仔细打量着眼前这这栋建筑,他还不知道,在春城还有这样的建筑。 整个水泥建筑呈立方形,并不见有窗户,高度约摸有个两层楼高,周围不见有其他建筑,这水泥立方就像是在山林间独自开辟出的一小块天地。 马局敲了敲玻璃,提醒秦朗一声:“走吧,记得带上酒,老元估计都要憋疯了。” 秦朗从容的跟在马局身后,立方体上,孤零零的按着一处铁门,马局站在铁门前,仰头看向门上的监控。 秦朗好奇这个地方,只听那监控器突然发出声音:“欢迎回来,马局。” 马局轻轻点头,随后铁门缓缓敞开,秦朗注意到,这个铁门足足有四五十厘米厚,而这水泥墙壁更不遑多让,说出去防导弹都有人信了。 马局带着秦朗,缓缓走进立方体内,宽敞的通道尽头,一个穿着大裤衩老头衫的白发老人正躺在摇椅上休息。 马局像是没见到他一样,径直越过老人,拉开他身后的门。 “别看了,一会儿好好跟你解释。” 秦朗没想到,这立方体外表修的那么粗糙,但内部倒是精致的很,跟着马局走进那道门,眼前是上下两个楼梯。 “走下面。” 马局丢下一句话,便自顾自的走下楼梯,秦朗心里越发好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瞥了眼楼梯上,见墙上挂着监控,秦朗跟上马局的脚步,走向地下。 人们都说冰山一角,意思是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只占它总面积的百分之三十。 此时这栋建筑便给秦朗这种感觉,除了立于地上的两层,地下一直延伸了不知多少层楼梯。 马局这时开口,对秦朗解释道:“这里是春城官方非正常研究中心...” 非正常研究中心??? 秦朗在心里默默品这几个字,马局边往下走边说道:“当年日占时期,小鬼子建立的,专门用来研究灵异、外星人、非正常物品的地方。” 秦朗点头,接过话茬道:“我倒是听说当年德国有过神秘学部队,没想到小鬼子也有...” 马局扶着古朴的墙壁,笑着说:“当然了,这俩当年是盟友嘛...肯定合着干了不少坏事。” “后来小鬼子战败,这地方被咱们接手,成立了非正常研究中心,说起来,你当初干掉的不少邪祟,这里都有记录。” 秦朗这下子都明白了,说简单点,这里跟纸扎铺下的储藏室差不多一个性质,只不过这里更官方一点。 当然,秦朗更关心的是,马局是怎么跟这里扯上关系的。 马局注意到秦朗的延伸,掩住嘴轻咳了几声:“托你的福,上头见我跟你关系不错,现在我兼任这个中心灵异部的负责人。” 秦朗搂住马局的脖子,伸手在他肚子上揉了揉:“行啊老马,又升官了。” 马局谦虚的仰起头,只是脸上的表情怎么掩饰,都压抑不住那上翘的嘴角:“什么升不升官的,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能有今天的安居乐业,是有人为你默默负重前行!责任重大,责任重大呀!” 秦朗早就习惯了马局偶尔的领导做派,一般这种时候,你别往下接话茬就行了。 “那老元来这里是怎么回事?” 马局收起那慷慨激昂,身前变得严肃,叹息着对秦朗说道:“你跟我来吧。” 地下三层,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围在一个大玻璃记录着什么,见马局过来,众人向他点了点头,继续研究。 秦朗注意到这里众多的监控,马局朝秦朗拱了拱嘴,秦朗透过那堵玻璃墙,注意到身穿病服的元宏。 “他这是...身体出毛病了?” 马局面对秦朗的疑问,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可以说出毛病,也可以不是。” 秦朗最讨厌谜语人了,索幸马局:解释道:“老元他...变得很倒霉。” 秦朗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倒霉??” 马局重重的点头,从研究员手里接过一份报告递给秦朗:“你自己看看吧...” “老秦这一周...过的太惨了,几乎可以是霉运缠身,甚至连接触他的人,都会被传染。” 身旁一个研究员抬了抬眼镜,深有感触的说道:“经过我们实验,只要是对元先生抱有善意的,霉运就会更大,反而有敌意的被传染的霉运更小。” 研究员指了指玻璃墙内的元宏:“元先生就像是一个辐射源一样,离他越近,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上一个给元先生送饭的,刚刚被口水噎到,差点没抢救回来...” 秦朗听着研究员口中越来越扯的话,倒是没有质疑,这世上有太多影响人运势的东西了,只是不知道老元是犯了那样忌讳。 马局把报告递给研究员,随口问了句:“今天谁给老元送饭?” 岂料研究员一听,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颤颤巍巍的说道:“真不凑巧,那个倒霉蛋是我。” 马局沉重的拍了拍这位研究员的肩膀,跟秦朗说道:“前几天老元找到我,说他运气差的离谱,我就把他带到了这里,没想到,事情越来越糟糕了。” 秦朗趴在玻璃墙上,仔细观察着元宏的身体,只是隔着玻璃墙实在看不清,秦朗转过头问了句:“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此话一出,所有研究员同时看向秦朗,心想谁胆子这么大,不要命了? 马局跟秦朗对视一眼,冲研究员吩咐了一句:“给他开门吧。” 玻璃墙壁开了道小门,秦朗没有穿研究员递过来的防护服,大喇喇的走到里面,一屁股坐在元宏面前。 “好久不见了啊,老元。” 元宏听到声音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助。他那原本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脸庞如今变得憔悴不堪,满脸胡茬,头发也乱蓬蓬的,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帅大叔形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落魄的中年人。 他的头发油腻腻的,仿佛被一层油脂覆盖,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脸上布满了粗粝的胡茬子,像是一片荒芜的草地,让人感到不舒服。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红色的血丝像蜘蛛网一样爬满了整个白眼球,给人一种疲惫不堪的感觉。 “是你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在秦朗印象里,元宏的面相是天生富贵的极佳长相,这种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辈子大富大贵。 但眼前的元宏,却像是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真要形容的话,就是澳门清晨被扔到大街上的懒赌鬼。 衰的一塌糊涂。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一个人的运势不可能变化这么大的。 元宏不太可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唯一可能的,就是有小人再害他。 想到这里,秦朗站起身来,围着元宏转起圈来。 玻璃墙外的众人仔细的观察着这一切,马局轻轻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人,小声嘱咐道:“让所有监控对准他俩拍!” 秦朗走到元宏背后,停下脚步,因为他从元宏那佝偻着的背上,看到了点不寻常的东西。 一直三腿蟾蜍正趴在元宏背上,肚子一呼一吸间不断膨胀,再瘪下去,而每当蟾蜍对着元宏吸一口气,元宏身上的红气便暗上几分。 如果只是这样就罢了,更要命的是,这蟾蜍呼出来的是滚滚黑气,纠缠在元宏身边。 秦朗眼神一眯,果然有小人在捣鬼,是想害元宏。 只是这蟾蜍一刻不停的吸着元宏身上的运气,却不见那些运气到了哪里,这哪里是蟾蜍,整个一无线充电器啊。 玻璃墙外的马局见秦朗不动了,连忙扯着嗓子问了句:“小秦!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朗点头,解决这东西倒是简单,问题是他怕打草惊蛇,让那个吸收元宏运气的人有了警惕。 那么,究竟要怎么才能既解决掉元宏的麻烦,还不打草惊蛇呢?最好是还能阴那小人一手。 秦朗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好玩意儿。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石头,拿在元宏眼前晃了晃。 根据昨天白无常所说,这陨石对修行之人有益,但对普通人却有坏处,尤其是会改变所佩戴之人的运势。 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嘛~ 第178章 郑耀先倒霉的开始,诡异的千手观音 秦朗将陨石拿在元宏眼前晃了晃,元宏抬起憔悴沧桑的脸,别说,帅哥哪怕落魄了,那也是落魄帅哥,元宏强打起精神,注视着秦朗手中的陨石:“这是什么?” 秦朗咧起嘴笑道:“当然是救你的东西。” 元宏将陨石拿在手心,他能感觉到一股微弱但明显的热量从它传递到自己手上。这种感觉很奇特,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而是一个有着生命力的物体。 他仔细观察着陨石的表面,发现它并不像一般的玉石那样光滑温润,反而显得有些粗糙和崎岖不平。陨石的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和凸起,看上去就像是被火烧过的蜂窝煤一样。 将陨石攥紧,元宏相信秦朗的本事,但他还是故意问了句:“你不怕被我传染霉运?” 秦朗噗呲笑出声来,身处灵异界的,本就是十足的倒霉蛋,不然谁会成天跟神神鬼鬼打交道,秦朗这叫虱子多了不怕痒。 不过他倒是好奇元宏究竟是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得罪了谁?还是碰到了什么霉头。 “不如跟我说说,你这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元宏抬眼瞪了一下秦朗,听着对方这语气,他总感觉出一个幸灾乐祸的意味,果然,男人跟任何有可能拱自家白菜的猪都没有好感。 秦朗盘腿坐在地上,大喇喇的跟元宏挨得近,表现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元宏被秦朗吃瓜的眼神盯得烦,缓缓说道: “这身霉运,是从我参加一场晚宴开始的...” 元宏搓了搓发油的头发,手里盘着秦朗送给他的石头,这男人上了年纪,总共不就那几个爱好,按脚、钓鱼、盘东西。 “那天之后,我就干什么都不顺,先是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紧接着我的任何决定,到最后都会进入坏方向...” “最可怕的是,这身霉运还会连累我的身边人...” 元宏眼神晃动,这个平时冷冰冰的男人,只有提起身边人时,才会展露出温情:“元芷身体还没好利索,我只是关心了她一下,谁承想...” 秦朗一听元芷又出事了,没来由心脏一揪,连忙问道:“元芷又出事了?” 元宏轻叹一口气,像是泄去全身的力气:“要是那么简单还好,当天晚上元芷房间就塌了,你能想象,单单就她房间塌了吗?” “更夸张的还在后面,饭碗里突然冒出来蛇,洗澡热水器永远出的是冷水,连路上遇到的狗都只要她...” “相对的,我的霉运反而变少了,所以我才明白,我身上的运气是会传染的,分给别人一份,我身上就少一分。” 在元宏的讲述中,他简直成了霉运的病毒之源,堪称零号感染者,中国人,尤其怕祸及家人,元宏不想家人被传染霉运,如果真的要承担的话,他宁可自己死。 马局站在玻璃墙外,里面元宏跟秦朗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事实上,元宏所讲述的,只是他身上霉运给周围人带来不幸的一小部分。 他记得,元宏那个司机的惨状,整辆车被卷成了麻花,而恰巧,司机是去接元宏的。 毫无疑问,那个倒霉的司机,成了元宏的替死鬼。 这也是马局为什么要把元宏带到非正常研究中心来的原因。 玻璃墙内,元宏抬头环视着四周的玻璃墙壁,他是个骄傲的人,像这样如猿猴般被人围观,让他难受的想要逃离。 他不知道那群观察员还要观察他多久才能解决这该死的霉运,可他的心里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秦朗搓了搓下巴,心里默默地分析着,很明显,那场宴会,有人给元宏下了道,不管这人有什么目的,他倒霉是肯定的了。 看着元宏脸上的愁容,秦朗轻松一笑,在元宏不解的目光中,他指了指对方的身体:“现在有没有感觉身体轻松了点?” 经过秦朗这么一说,元宏还真发现自己身体有点不一样了,刚刚还没发现,难道这石头真有奇效? 元宏张开手,看着掌心那块小石头,随后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如果说,之前被霉运缠身时,身上犹如背了一座大山一样沉重,那么此时元宏只觉浑身无比的轻松。 “这...这到底怎么做到的?” 饶是元宏不满秦朗,也不得不佩服秦朗是有手段在身上的,秦朗笑呵呵的瞥了两眼元宏背后背着的那只大蟾蜍。 不得不说,元宏这人的运势是真的很强大,那蟾蜍趴在他身上,身体吸的跟一个打满气的气球一样,正常人哪里受得了这般,也多亏元宏洪福齐天了。 但现在,元宏经过陨石的倒转气运,那蟾蜍吸走的,全都是被逆转出的霉运。 原本属于元宏的气运,也在蟾蜍的一呼一吸之间,慢慢回到了元宏身上。 看着元宏脑门上渐渐消散的黑气,秦朗点了点头,如果说刚刚元宏还半死不活的,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半身不遂了,起码没了生命危险了不是? 秦朗指了指那块小陨石:“你把这石头收好,最近都不要摘。” 这哪里用得着秦朗嘱咐,元宏恨不得把这玩意镶在身上。 身体上的轻松更影响到心理,元宏脸上的愁容展开,整个人也没那么丧了,所以说,转运是一系列的事,都说红气养人,人走正字,连长相都会变好看。 秦朗没有忘了这件事还有罪魁祸首,但但转了霉运怎么能行,那人既然能如此对付元宏,肯定是有大仇的,等发现了,说不定还会用什么阴损的手法,还是要一劳永逸才行。 “您跟我说说那个宴会是怎么回事吧。” 元宏笑着拍了拍秦朗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只可惜这时候没有酒,要不然咱爷俩喝点。” 你看看,撞枪口上了不是? 秦朗咧嘴一笑,冲着玻璃墙壁喊了一句:“马局!知道你在听,赶紧把酒拿进来吧!” “我们哥俩喝点!” 元宏眼皮一抽,他总觉得秦朗是在占便宜,但他没有证据,这嘴皮一碰,怎么就成哥俩了? 那要真成哥俩,那秦朗跟元芷,不就是叔叔跟侄女,这关系... 玻璃墙被推开一道缝,马局拎着酒,手里头还多了仨杯子:“咳咳,这种事,咋能少的了我老马。” 元宏冷不丁的阴阳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敢进来呢。” 马局被噎了一下,他现在是发现了,感情元宏跟秦朗是一类人,都是说话噎死人不偿命那伙的,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赶紧的,咱仨边聊边喝。” 马局跟秦朗跟元宏面前没架子,亲自为他二人倒好酒,先自饮一杯,率先打开话匣子:“今天正好人到齐,我也就一块说了...” “上面准备办郑耀先。” 元宏跟秦朗对视一眼,还是元宏先开口道:“郑耀先的作用完成了?” 先前马局说过,城建项目还用的上郑耀先,他还有用,动不得,现在马局改了口,是不是说明,上面已经放弃了郑耀先。 在这片土地上,能混起来的大混子,背后多少都有点关系,不然不是被砍死,就是被关进去了,说到底,混黑的,大部分都是被圈养的狗而已。 马局自斟自酌,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市里面的命令...”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上面。” “僵尸浴盐这事越闹越大,还是多亏了小秦,石头村的案子竟然牵扯到公务人员,上面要严查,凡是涉及到这件事的,一律严办!” 第一次发现僵尸浴盐,就是在郑耀先旗下航运公司的船上,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哪怕真不是他干的,拉出去枪毙了也不冤枉。 元宏冷笑着抿了口酒,眼中闪过寒芒:“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你不是问我参加的那个宴会是怎么回事吗?” 元宏目视秦朗,给他解释道:“那就是郑耀先的酒局,我估计,是着了他的道。” 秦朗缓缓点头,感情这次是新仇旧恨一起算账了,元宏恢复了精气神,很慎重的问秦朗:“我现在这运气...应该不会拖后腿吧?” 秦朗笃定的回答道:“只要一直带着石头就没问题。” 元宏这下放心了,他要正面击垮那个伤害了他家人的男人,这让元宏充满兴奋。 秦朗琢磨着郑耀先背后的手段,像这群混黑的,手里头都不干净,功成名就之后,多多少少都信些东西,给一些个大师捐钱。 保不齐这郑耀先身后就跟着多少能人,元宏背上这大蟾蜍,秦朗先不打算帮他除掉,就让这蟾蜍先吸够了霉运。 这叫全方位削弱敌人。 元宏放下酒杯,有些不解的问秦朗:“能不能跟我说说,郑耀先用的什么手段针对我?” 马局闻言也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朗,甚至那些玻璃墙后的研究员,也同一时间抬起了头。 秦朗斟酌着该怎么跟元宏讲,毕竟背后背个癞蛤蟆这事,想想就恶心。 “他在您背上下了个东西,相当于诅咒吧。” 秦朗也觉得这蟾蜍怪得很,在传统的印象里,蟾蜍是带财的象征,尤其是三条腿的蛤蟆,只是这个蟾蜍却正好翻过来。 马局眼睛一转,嘿嘿的凑到秦朗身边:“那个石头,你还有没有?” 秦朗不解,他家地下室还有一兜子呢,不过马局要这玩意干嘛? “您也倒霉?” 马局搓了搓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哎呀,毕竟现在是这里的领导,有奇怪的东西当然要拿过来研究了。” 秦朗笑笑,心想您可别后悔... ...... 郑耀先端坐在那间金碧辉煌、布置奢华的办公室里,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堆账本和文件,正聚精会神地计算着账目。这个宽敞而明亮的房间位于春城市中心的一幢摩天大楼内,高耸入云,占据了整整三十三层。从这里,可以俯瞰到整个春城繁华喧嚣的景象,车水马龙的街道、林立的高楼大厦尽收眼底。这是一个令人瞩目的位置,每一寸土地都价值千金,代表着权力与财富的象征。 没有人不喜欢这种俯视一切的感觉。 最近的财务报告很不错,郑耀先合上账本,事实上,从他转运后到现在十几年,他的各方面报告都不错。 将保险柜打开,郑耀先把账本放进去,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保险柜内的小雕像。 但下一秒,郑耀先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刚想叫来助理,办公室的门被猛的推开,手底下航运公司的经理慌张的走进来。他面色苍白,额头满是汗珠,眼神中透露出焦急和恐惧。 “大哥,不好了...” 郑耀先冷冷的看着来人,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暴躁,默念着绅士守则,缓缓道:“不是说了吗?要叫总裁...” “慌什么?” 经理急得跳脚,但在郑耀先的淫威下,只能慢着语气说道:“咱们的船被扣了。” 郑耀先眉目一抬,几个呼吸后,他挥挥手让经理退下,随后叫来助理:“帮我联系市长,我要请他吃饭。” “还有...啊欠!!” 郑耀先愣住,他竟然打喷嚏了,随即鼻子竟有些流鼻涕... 这是生病了? 郑耀先不敢置信,眼中闪过慌张,这寻常感冒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久之前才会经历的事了。 自从转运之后,他什么病都没生过,今天是怎么了? 助理见郑耀先愣住,小心翼翼的问:“总裁,市长还约吗?” 郑耀先此刻脑子里一团乱麻,怒吼了一声:“出去!!!” 助理不敢惹这愤怒的雄狮,赶紧退出办公室,在春城,郑耀先的威名,足够让接触他的人畏惧。郑耀先慌忙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尊被红布蒙住双眼的菩萨。 这菩萨由黑色金属所铸造,背后长有千手,每个手上握有不同的兵刃。 郑耀先心乱如麻,掏出一个古朴的诺基亚手机,一咬牙,拨打一个已经尘封许久的号码。 第179章 隔空试探,郑耀先的神秘,阴冷大蛤蟆 春城的老百姓还是过着普通的日子,为着柴米油盐发愁,而位于春城食物链顶层的人们,却陷入一种难以言表的沉默当中。 无他,所有人都在关注郑耀先的动向。 凡是能身居高位的,对于消息的获得一向是最灵通的,就比如股市吧,等股民觉得有利可图,纷纷入场时,上层们早就得到消息准备割韭菜了。 大a还是会坑人啊~ 不知是谁先传出来的消息,上头要办郑耀先,这个横行春城十几年的地下皇帝。 更为令人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关郑耀先本人的消息竟然销声匿迹了,甚至还有人传言说,郑耀先已经逃跑了。这样的情况让人们陷入了更深的谜团之中,对他的去向和目的产生了更多的猜测和疑问。而这些传闻也使得局势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真相。 ...... “啪!” 马局猛地一拍桌子,吓得王源浑身一颤。他平日里和秦朗有说有笑,像个老好人,但此时发起怒来却散发出一种威严,让人不寒而栗。毕竟,久居高位的人自然会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让王源感到压力巨大,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你们是怎么盯的??” 王源有苦说不出,他跟几组警员负责盯着郑耀先,平日里郑耀先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的行为,甚至跟一个寻常的企业家无二,根本看不出混黑道的狠厉。 谁承想,今早郑耀先驾车城郊的别墅家里,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王源是怎么发现不对的呢?有人开车到郑耀先家拜访,但等在别墅门口足足有一个小时,也不见郑耀先的身影。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王源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但他们又不能私闯民宅,只能扮做电力公司上门,果然,别墅里根本不见人影。 王源考虑着该怎么解释,他明白郑耀先的重要性,要是真在他手上掉链子,恐怕这辈子别想升职了,趁早去指挥交通。 “马局...您知道郑耀先在春城经营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想不到他会在自己家别墅消失。” 马局一抬头,锐利的目光看的王源不敢与之对视:“我是让你想办法,不是推卸责任,找理由!” 王源擦着额头上的汗,硬着头皮跟马局建议道:“要不然...申请搜查令??” 马局沉默着,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语气沉缓的说道:“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性质,郑耀先的背后盘根复杂,如果不能一击致命,最终都是白费。” 马局此刻感到如山般沉重的压力。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像他那样了解郑耀先了。他们几乎同时崭露头角,但起点却截然不同。当郑耀先还是个小混混时,整日游手好闲地在街头游荡,而马局已经成为一名刑警。可以说,马局亲眼目睹了郑耀先从一个无名之辈逐渐崛起的全过程,也深知这个人有多么难以对付。 王源见马局陷入沉默,自己心里不由得也跟着忐忑起来,就像小时候老师突发考试,而你却一点没学,心里头没底。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仿佛有无数的思绪在脑海中交织,让他感到紧张和不安。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试图掩饰内心的焦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局的沉默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王源的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马局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马局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道急迫的男声:“马局!郑耀先现身了!!” 马局闻言从座椅上蹿起身,整个人激动的握着电话,声音都跟着破音:“在哪???” “金湾码头...”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自然,不确定的对马局说道:“郑耀先刚下船,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他们似乎在搬运什么...” “金湾码头?” 马局一愣,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郑耀先出现的地方,刚刚王源不是说郑耀先进入到城郊别墅后就消失了吗?他究竟是怎么出现在金湾码头的? 马局觉得古怪,这个郑耀先恐怕不只是一个黑社会头子那么简单... 电话那头,一直听不到马局回音的警员忐忑的问了句:“马局,你还在吗?” 马局从思绪中抽回神来,对着话筒嘱咐道:“盯紧郑耀先!一定不能在跟丢了!!” 挂掉电话后,马局长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缓缓地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眼神有些呆滞,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源静静地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马局长的表情变化。虽然刚才的电话内容他没有听得太清楚,但从马局长的反应来看,可以确定与郑耀先有关。 情商拉到顶点的王源主动开口,低声向马局询问道:“马局,是不是郑耀先那老小子,有消息了。” “嗯。” 马局轻嗯了一声,发愁的搓了一把脸,鬼知道这郑耀先是怎么突然消失,又突然现身的,马局满脑子的疑问,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怎么办到的?愁啊~ “郑耀先出现在金湾码头。” 王源也是一愣,看了眼马局背后,那张贴在办公室墙上的春城地图。 城郊别墅在北,金湾码头在南,二者横跨整个春城,相距几十公里,此时此刻,王源有点想呼叫秦朗了。 “马局,要不要给秦哥打个电话,让他来解决?” 王源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郑耀先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掌控和处理的范畴,应该交由更为专业的人士来解决。虽然他没有直接说这是一种甩锅行为,但从他的话里可以明显感觉到这种意味。毕竟,如果连他们都无法应对的情况,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将问题转嫁给那些具备更高专业水平的人,以避免可能出现的错误或失误。 马局摆了摆手,让王源退下,现在还不是让秦朗出面的时候,更何况,秦朗跟元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非正常研究中心。 秦朗研究着元宏背后的那只大蟾蜍,经过陨石对于元宏本身运势的转换,此时大蟾蜍吐出来的气已经全都是赤色的鸿运。 元宏知道他背上应该有着什么东西,但不管他怎么问,秦朗这小子就是不说,要么就是含糊其辞,嘴硬的一批。 “你小子,我背后难不成长出朵花来,你用得着一直瞅吗?” 秦朗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眼神随意地瞥向那只背后长满无数癞疙瘩的三腿蛤蟆。他心里暗自琢磨,如果元宏知道自己背上趴着这么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恐怕会感到无比的恶心和不适吧!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那不得被膈应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元宏闻言伸了个懒腰,怎一个神清气爽可言,就好像这几天的阴霾被一扫而光。 “来劲了!什么时候能出去干郑耀先?” 秦朗刚要说笑,却见那一直老老实实趴在元宏背后的大蛤蟆动了。 “额...” 元宏只觉得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地束缚住了,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绳索正在逐渐收紧,让他几乎无法喘息。这种感觉异常强烈,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在不断加大,勒得他的喉咙生疼,连正常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场艰难的战斗,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吸入一丝空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窒息感越来越严重,元宏的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用手抓着自己的脖子,却只抓到自己的皮肤。 秦朗见状,急忙拿出一张符箓,轻轻一晃,符箓立刻燃起火来,瞬间化作一团灰烬。 “去!” 符箓燃起的烟绕着元宏的脖子,尽数被那大蟾蜍吸走,在看那蟾蜍,两腮一鼓一鼓的,竟又开始向外吐着黑气。 秦朗眼睛一眯,他知道,郑耀先背后的那个人,出手了!! “听我的话,不要乱动!!” 秦朗制止住元宏挣扎的身体,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那蟾蜍吸入符箓燃烧的烟雾后,动作逐渐放缓。 在经过短暂的慌张后,元宏慢慢稳住心神,他毕竟是当兵的出身,精神冷静的很快。 他明白,肯定又是郑耀先在作怪,元宏不由得对郑耀先的怨恨又加深了许多,发誓一定要弄死他!! 秦朗知道,刚刚蟾蜍乱动,只是对方一个小小的试探,恐怕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待着他。 只是怕元宏到时候受不了,想到这里,秦朗怜悯的看了眼元宏:“等等你要忍耐一下。” 元宏咬着牙,语气说不出来的冷:“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全还给他们!!” 秦朗点头,有元宏这句话他就放了。 大蟾蜍停止呼出黑气,同时也不再吐出红气,它就像停机了一样,一动不动的趴在元宏背上。 秦朗手边没有带趁手的家伙,兜里只剩下三张符来,担心斗不过对方,当即对着玻璃墙外,一直观察的研究员喊道:“快!替我去准备纸笔墨刀剑!!” 研究员们还可惜,元宏怎么又恢复正常了,刚刚他抓挠自己脖子的行为,可着实让在场的研究员们兴奋,在他们眼里,甭管是元宏还是秦朗,本质上跟小白鼠没什么区别。 现在听到秦朗急迫的声音,有聪明的研究员当即明白了意思,秦朗这是要斗法了呀!!! “快点!把录像都调试好!多找几个机位!!” “这可都是难得的素材!!!” 但研究员们紧接着又犯了难,秦朗刚刚说的那一串东西...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呀?到底要准备什么? 秦朗等了半晌,眼见着大蛤蟆背上是脓包鼓起,眼瞅着就要爆开,心里越发着急。 这时,玻璃墙被推开一道小缝,探出一个戴着护目镜,大口罩的脑袋,问:“能说清楚点吗?要准备什么?” 秦朗深吸一口气,耐着心思对研究员解释道:“黄纸!毛笔!墨斗!铜刀!桃木剑!!!” “好嘞!” 得到答案的研究员立刻向秦朗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重重关好玻璃墙! 秦朗心里头吐槽,怎么政府秘密单位,也这么不靠谱?? 研究员赶忙对同事嘱咐道:“赶紧去准备秦朗想要的!”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素材啊~” 但这群平时多搞文职的研究员们互相对视:“头两个好办,铜刀的话...不锈钢的行不行?” “桃木倒是有,至于剑,我现在去削!!!” “那个墨斗我倒是知道怎么做,关键我晕血...” 研究员们七嘴八舌的交谈着,玻璃墙里的秦朗却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那大蟾蜍背后的脓包已经破裂,从中流出白色的液体,与此同时的一瞬间,元宏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好!!!” 这大蛤蟆在吸取元宏身体的细胞,众所周知,人身体里的细胞是不断更新换代的,但却分裂有限,这就是人类衰老的原因。 而那大蛤蟆身体里爆出来的白浆,秦朗只是靠近,只觉得意识一阵眩晕。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秦朗从未见过如此阴毒的手段,就连他也在不知不觉见着了道。 这时,玻璃墙再次打开一道缝,身着防护服的研究员端着一盆红色液体,屁颠屁颠跑到秦朗跟前:“我们这有黑狗血,您看有用吗?” 秦朗用力甩头,强打起精神来,伸手从盆里沾了两滴黑狗血,一滴点在自己额头,一滴画在元宏眉心。 研究员见秦朗只用了两滴,再看自己手里这满满一盆,心中不禁哀怨,这不是浪费东西嘛~败家玩意! “您还有需要的东西吗?” 研究员又问了一句,秦朗喘着粗气,催促道:“把我要的东西赶快送到就行!” 研究员点头,刚想退出去,只听秦朗又说了句:“等等!” “方便也给我拿个防毒面具。” 第180章 斗法进行时 斗法还在继续,但真正遭罪的却是元宏,那只大蟾蜍抱住他的脖子,因为秦朗与那幕后之人的争斗,时而勒紧元宏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时而又放松,让他呼吸顺畅。 这就是为什么古代人,都想要一个痛快的死法,因为光凭意志,是很难抵抗这种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痛苦的。 上吊之人往往只有吊上之后才会后悔,而元宏却不知忍受多少次了。 秦朗点在元宏眉间的黑狗血起了作用,那蟾蜍终于又不再动弹,让元宏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折磨我?” 元宏紧巴巴的从嗓子里挤出来声音,脸色被憋的胀红,秦朗同样被那大蛤蟆身上脓包里释放的无形脓液搞得头昏脑涨。 对付这些邪门歪道,时刻要提防他们层出不穷的猥琐手段。 玻璃墙再次被推开,几个全副武装的研究员端着秦朗要的东西,紧赶慢赶的跑了过来。 “都在这了!” 研究员将黄纸、毛笔、墨斗、铜刀跟桃木剑放在秦朗面前,紧接着递过来一个防毒面具:“给你们带的,快带上。” 元宏咳嗽一声,用被掐的干哑的声音感谢道:“多谢你了。” 研究员挠了挠头,声音困在防毒面具中显得很沉闷:“我们也看的爽呢...” “不过你要是真感谢的话,到时候能不能麻烦你写个体验报告之类的,我们挺好奇具体是什么感受的。” 元宏嘴角抽了抽,只觉得眼前这研究员情商实在不够,还具体感受?想死行不行? 秦朗带上防毒面具,从地上拾起毛笔,紧接着扯过一张黄纸来。 “等我们活过这一回再说吧!” 笔尖轻点之前研究员端来的那盆黑狗血,秦朗屏息凝神,暗暗调动周身的炁。 传统道家篆写符箓,事先是要沐浴更衣的,并不是你想写就能写的,落笔之时,笔锋不停,将自身之炁构架于黄符之上。 没有三五年的道行,是做不到这一步的,但符画到这里还没有完,最关键也是最难的一步来了。 符箓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威力,正是因为它窃取了一丝神明的力量。 换而言之,便是在画符的那一刻,是神明握住了你的手。 最后一笔落成,秦朗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现在要做的,便是先把那乱动的大蛤蟆固定住! 元宏脸色愈发苍白,甚至满头黑发上凭空出现了几根白色的发丝,那大蛤蟆依旧无休无止的在吸取元宏的生命力。 研究员看的津津有味,要不是担心影响到秦朗,他都想开口让秦朗画的慢一点,还好,周围有监视器,到时候一遍一遍看回放就是了。 捡起墨斗,秦朗用力一拉,从中扯出一条半米长的黑线,这沾染了鸡血朱砂的线是控制邪祟行动的利器。 元宏的背越来越弯了,秦朗知道不能再等了,拿这黑线将元宏一捆,研究员眼睛睁大,他明显看到。 元宏衣服上被墨斗缠过的地方通通染上了黑色,唯独后背那块,墨斗像是消失了一样。 那染黑的衣服上,显眼的空出一块圆形图案。 对于开眼的人来说,他们是见不到邪祟的,只能看到邪祟对外界影响的表象,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秦朗见那大蛤蟆被捆了个严实,当即抽出铜刀,这刀锋没有开刃,秦朗咬破中指,顺着刀刃一划。 “精血开刃!” 研究员眼睛一抽,莫名觉得手指疼,这降妖除魔的人手指头是不是没有一个好的? 秦朗举着铜刀,对着元宏的后背比划了三下,没有开刃的刀锋划过衣服,反而让元宏觉得很舒服。 只是在他见不到的地方,大蛤蟆的三条腿已经被秦朗卸了下来,活像一只大蝌蚪。 元宏脸色稍微好转,秦朗抄起符箓,冲着大蛤蟆的头顶贴去。 却不想这时再起风云,那被斩去三条腿的大蛤蟆,身子竟快速扭动起来,墨斗线困不住这花不溜秋的身体,竟让它脱离的捆绑。 元宏被折腾的够呛,甚至精神都感觉到了疲惫,他宁可跟对手真男人一v一,也不想再这么憋屈了。 不等他多喘几口气,那大蛤蟆咧开大嘴,一条又粗又长的舌头吐了出来,径直缠到元宏脖子上。 元宏猝不及防,只感觉脖子上像是被绳子勒紧,不自觉的张开嘴,努力的想多吸几口空气。 而那大蛤蟆,趁势爬向元宏的嘴巴,竟是想攥进他的身体里。 秦朗绝不允许这恶心玩意钻进了自己老丈人的嘴,要不然哪怕秦朗把元宏救回来,估计他也不想活了。 “断!” 手起刀落,铜刀向大蛤蟆身体斩去,到这个时候秦朗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快点解决大蛤蟆。 却不想大蛤蟆的皮肤坚硬如钢铁,非但没有将这孽畜一刀两断,反而挤破了不少脓包,许多汁液溅在空中,随后迅速消散。 如果不是秦朗事先戴了这防毒面具,恐怕早就晕倒了。 一击不成,大蛤蟆已经拱开了元宏的嘴皮,秦朗头皮几乎炸开,忙对元宏喊道:“千万不要张嘴!!” 但元宏已经没办法回复秦朗的话,他双眼翻白,窒息本就让他意识模糊,而好不容易呼吸到的空气还掺杂这大蛤蟆背上的汁液。 元宏瘫软的跪在地上,脖子扬起,整张嘴被大蛤蟆拱开,脸上的皮肤撑得几乎要崩裂。 绝对不能让大蛤蟆钻进元宏的身体里! 秦朗端起那盆黑狗血,一整个泼向元宏,这可是真正的狗血临头。 元宏被液体一激,意识清醒过来一点,下意识的咬紧牙关。 大蛤蟆下半身被黑狗血浇到,开始剧烈的扭动,秦朗趁势用铜刀斩断那条缠在元宏脖子上的舌头。 脖子上的紧迫感消失,元宏终于能呼吸,秦朗大声吼道:“吐气!” 元宏一个激灵,但还是照着秦朗说的做,一口气喷了出来,他看不到的是,随着他的一口气,那大蛤蟆也顺势被喷了出来。 “哪里跑!” 大蛤蟆还想扭动着逃跑,秦朗眼疾手快,直接将符箓拍在它身上,一阵源自灵魂的咕呱声在玻璃墙内响起。 研究员们哪里见过这等场景,纷纷瞪大了眼睛搜寻着声音的来源,而那只大蛤蟆,已经被符箓镇压,再不能动。 第181章 事后,秦朗要亲自会一会郑耀先 元宏用手拧动着酸痛的下巴,他刚刚短暂的昏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再清醒时,却发现自己浑身浴血,腥臭味呛得他几乎呕吐出来。 更令他费解的是,他的下巴似乎曾被外力强行撑开,仿佛有人将一个完整的苹果硬塞进口腔一般。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怪异和不适,仿佛他的嘴巴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存在。 秦朗捡起桃木剑,对着地上的大蛤蟆轻轻一刺,在外人看来,秦朗只是在刺空气。 “嘭!” 一阵爆气,大蛤蟆身体爆开,秦朗赶紧将元宏拉开,桃木剑一挥,那气体瞬间被挥散,再看地上,哪里还有大蛤蟆的踪迹。 众人见秦朗不动,也跟着大气也不敢喘。 如果说秦朗对付大蛤蟆,在众人眼里跟表演默剧似的。 那刚刚爆开的气体真实的给众人上了一课,看来在他们见不到的地方,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事情。 “叫人把玻璃墙散开,通风!” 秦朗发话了,研究员们急忙按照他说的做,元宏瘫坐在地上,还在摆弄他的下巴。 约摸五分钟后,秦朗觉得空气通的差不多了,一把扯下头上戴的防毒面具。 元宏狼狈的擦了擦嘴,耐不住心心里的好奇,问道:“秦朗,刚刚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秦朗没有把大蛤蟆钻他嘴的事跟元宏说,这件事就遗忘在角落里吧:“哦,你刚刚昏迷了,我施法救你,现在没什么事了。” 元宏盯着秦朗那无辜的大眼睛,这么笼统的话不是他想听到的,只好硬扯着嗓子问道:“我是说我的嘴,怎么会扯的这么疼,像脱臼了一样。” 秦朗虽然与元宏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却清楚的很,元宏是一个自尊心十分强的人,对于自己的耻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洗刷。 今天但凡秦朗把他被癞蛤蟆钻嘴巴的事说出来,那只可能有两个结局。 要么元宏受不了,羞愤自杀,要么元宏一定会把所有知情人全部杀了。 “你被勒晕了,张着嘴想呼吸,要不是我救得及时,你估计就被勒死了。” 元宏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就在刚才,他亲身经历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仿佛生命都要被掐断一般。此刻,他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脖子上的勒痕以及喉咙传来的阵阵疼痛,这无疑是对秦朗所说之话最有力的佐证。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元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后怕之情。他深知,如果不是秦朗及时出手,自己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了秦朗的说辞。 一旁的研究员,那张防毒面具下的小眼睛忽闪忽闪的,一会儿瞅瞅秦朗,一会儿又看看元宏。 怎么秦朗说的跟真实情况对不上啊?刚刚明明是元宏嘴巴被无形的撑开,难道??? 研究员想到了什么,看向元宏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 元宏现在只想快点洗个澡,身上的狗血已经快凝固了,让他很难受。 “我能去洗个澡吗?” 研究员点头,但不忘提醒道:“记得回来写一份体验报告。” 秦朗将地上的道具通通捡了起来,这时几个身穿防护服的研究员鱼贯而入,热情的凑到秦朗身边。 “这些就交给我们吧哈哈哈。” “方不方便写个总结?顺便体个检吧,我们担心你身体受到影响。” 不等秦朗说什么,那黄纸墨斗已经被他们争也似的抢走,秦朗奇怪的看着这群研究员,怎么研究中心都是一群乞丐吗? 元宏洗了个澡,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帅大叔,只是相比于之前,脸上多了几道皱纹,头上多了几根白发。 秦朗跟元宏相对而坐,经历过一番隔空斗法,秦朗顿感虚弱。 自己身上的伤不早点解决还是不成,只是这么一会儿,他便有些撑不住了。 元宏沉默了半晌,淡淡道:“商量一下吧,对付郑耀先的事。” “这回恩怨太深了,我跟郑耀先肯定要斗得你死我活,只是他身后那些神神鬼鬼,你搞得定吗?” 元宏有点被折腾出了心理阴影,考虑着跟秦朗商量:“实在不行,我雇几个修道之人?” 秦朗摇头,对于元宏这种有钱有人脉的大富豪来说,没有用钱办不成的事。 但他要考虑的就多了,一但郑耀先跟元宏开战,鬼知道双方会请来何方神圣。 秦朗首先要考虑的,是大部分普通民众的安全。 “请人斗法还是算了,有规矩,禁止私下斗法,违背者,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元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规矩,下意识反驳道:“那他可以请人这么搞我,我不能反击?这没道理吧?” 秦朗也无可奈何,这就是规矩,又不是他定的,只能劝解道:“所以他是坏的,你是好的。” 元宏皱眉:“好人就要受委屈?” 是的秦朗很想承认,大多数时候,好人是吃亏的那个,就好比正当防卫,对方拿刀砍你,没砍到你,你不能反击,不然就是防卫过当。 感谢昆山龙哥吧,要不是他流了一地肠子,你反抗也是要坐牢的。 秦朗还是安慰了元宏几句:“放心,我给他们留了点惊喜。” 元宏来了兴趣,探过头去想听明白但偏偏秦朗就掐断话头,不再说下去了。 废话,都说完了,下一章还写什么? 看着元宏那副难受至极的表情,秦朗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笑意。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但还是强行憋着,不让自己失态。这个一向自视甚高、故作高冷的老家伙,没想到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刻。 元宏觉得秦朗真的很没意思,刚刚还想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秦朗继续说话的声音: \"对了,安排个时间吧,我想见见郑耀先。\" “摸一摸他的底细。” 第182章 不死的泷姬 郑耀先裹着厚厚的毛毯,整个人畏畏缩缩的颤抖着,显得十分狼狈,时不时还要打一个喷嚏。 享受惯了鸿运当头的郑耀先,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自从转了运气,他便再也没有生过病。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却翻了车,这场病像是要把这十几年积攒的病灶一次性爆发出来,险些要了郑耀先的命。 “怎么样了?” 郑耀先的声音暗哑,他缓缓抬起眼眸,目光投向法坛中央那位身披薄纱的年轻女子。她的身影在烛光和烟雾的交织下显得若隐若现,神秘而诱人,郑耀先太想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但又不敢对这个女人太过大声,平时在外高高在上的郑耀先,如今也算回到了普通人的行列。 他太懂的见人下菜碟,眼前这个女人虽然一脸青涩模样,但十几年前,她就是这个样子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过变化。 按照郑耀先的调查,她至少也有五十多岁了,甚至更老,因为他的手下曾见过一张照片,那是七十年前抗联在林海雪原中留下的影像。 其中有个女队员惊鸿一瞥,像极了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缓缓睁开眼,嘴里吐出一口寒气,朝郑耀先招了招手,清冷的声音说道:“把东西给我。” 郑耀先捡起地上的皮箱,打开,从中拿出一只金色的蟾蜍雕像,这蟾蜍雕刻的栩栩如生,两只眼睛上镶嵌着红宝石,三条腿每一只都抓着一颗弹珠般大小的珠子,三颗珠子上没别刻着福、禄、寿三个字。 金蟾蜍被女人放在身前,玉一样白皙的手臂从薄纱中伸出,纤细的手指划过蟾蜍的皮肤,最后停留在那颗福字珠子上。 “福气太盛,我说过,做事情不要太极端,当心福满则溢。” 女人的话并没有被郑耀先放进心里,反而生出一丝不屑出来。 他只是一个街头混混出身,哪里有什么背景出身,全靠一股冲劲打拼,在华夏,就他这个背景,不求福,难道求寿求禄? 求寿不过多活个百八十年,不能出人头地,寿长只能是多吃苦。 求禄就更不可能,他小学都没上完,当什么官?ren大代表? 不过纵有再多的不满,郑耀先还是不敢明说的,只敢在心里头嘀咕,面对女人,郑耀先双膝跪地,恭敬的叩首恳求道:“求泷姬娘娘帮我平了这次难。” 泷姬注意到了郑耀先语气当中的生硬,但她只是微微一笑,将其全部忽略掉。她深知身居高位十几年的郑耀先,已经开始有些膨胀和骄傲自满了。这种态度可能会让他对别人的意见产生抵触情绪,甚至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然而,泷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或不满,说到底,倒霉的是郑耀先。 “福字脏了,就不好用了...” 泷姬淡淡的摆弄着金蟾蜍,她的话让郑耀先惊慌的抬起头来,如果不能早点解决,恐怕这十几年偷来的运气全部会反噬到他的身上。 “求泷姬救我!!!” 郑耀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直把自己脑门磕的淤青,泷姬半眯着眼,眼皮都不抬一下,直到郑耀先磕完,她才微微抬了抬手,微笑道:“毕竟相识十几年,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不帮你呢?” 泷姬摸了摸金蟾蜍的头,从她背后的黑暗中,一个身穿汉服的小童女走到她身旁坐下。 郑耀先好奇的看了这个童女一眼,只见她差不多一米左右高,脸上戴着一块绣着八卦图的布,看不清脸,但能猜出她大概十来岁左右的孩子。 只是让郑耀先好奇的是,上一次,他来的时候,明明侍候在泷姬身旁的是个小童子才对。 泷姬亲昵的抚了抚童女的头,微笑的把指甲抠进童女那娇嫩的皮肤当中。 郑耀先眼皮一跳,没想到泷姬上一秒还亲切可人,下一秒便这么狠心,更让他心惊的,还是泷姬做这一切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童女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反应,任由泷姬将她抠出血珠来。 郑耀先突然不敢说话了,收敛起他心里所有的不耐,因为他突然记起,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唬住了。 泷姬松开童女,抬手看着指甲上沾染的血,随后拂过金蟾蜍的皮肤,血液瞬间渗了下去。 “难得,这些年金蟾蜍被你养的不错,它也愿意帮你。” 郑耀先面露喜色,终于,自己能再次享受那种鸿运当头,百毒不侵的体验了。 一丝丝运气再次被转移到郑耀先身上,相对的,之前被秦朗逆转的霉运,也被从郑耀先体内排出。 泷姬甜甜的看着郑耀先笑,有点圆润的脸上带着满意:“光有福可不行,再来点寿。” 手指轻点金蟾蜍,那颗写有寿字的珠子亮起微弱的光,郑耀先顿时感觉身上一轻,酥酥麻麻的滋味让他忍不住轻哼。 就像郑耀先疯狂的掠夺别人运气一样,尝过寿命的滋味,是会上瘾的。 泷姬饶有兴趣的看着郑耀先享受的表情,仿佛看到了将来春城的种种疯狂。 只是郑耀先才感受到身体的变化,金蟾蜍再次停止了动静,这回,不管是泷姬在怎么摆弄,也夺不来一丝福寿。 “怎么停了?” 郑耀先如同旧时代福寿膏上瘾的毒虫,拼了命的想再享受这美妙,泷姬眼睛一眯,咧出一抹危险的笑。 “有意思~” 没有理会郑耀先的聒噪,泷姬伸出舌头,小拇指指甲在上面轻轻一划,鲜血顺着她的舌尖滴到金蟾蜍上。 “让我看看你的斤两~” 郑耀先兴奋的看着泷姬,事实上,他看的更多的还是那尊金蟾蜍,刚刚那片刻,他感觉自己年轻了不止五岁,久未动的刀枪,又有了崛起的迹象。 半晌。 只见那金蟾蜍一阵晃动,其皮肤上竟缓缓裂开了一道小缝!泷姬见状,神情微微一变,急忙对着金蟾蜍吹出一口白色的寒气。这口寒气如同冰雾一般,迅速笼罩住了金蟾蜍,使其身上的裂缝渐渐合拢。然而,尽管如此,金蟾蜍的身体还是出现了一些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整个房间一震,郑耀先只觉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下一秒,泷姬站起身,宽松的薄纱无风自动。 郑耀先见状赶忙追问,他还惦记着吸收福寿呢:“怎么样?” 泷姬脸色不是很好,郑耀先甚至从她的眉目中看出几分忌惮,在看地上的金蟾蜍,身上竟布满龟裂。 “这个人身边有高手,你以后不要搞他,收手吧。” 泷姬回答的干净利索,没有任何给自己挽尊的意思,但她的话却让郑耀先不满起来:“什么叫收手?你怕了?” 泷姬不愿跟郑耀先说太多,只觉得这人现在太过膨胀,多年站在顶峰已经让郑耀先忘记什么叫慎重。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以活下去为先,胡乱树敌只会降低自己的成活率。 泷姬冷冷的看着郑耀先,总觉得这人已经有了死相:“不是怕,而是没必要。” “你没必要针对一个背后有高手的人,想要福寿去夺别人的就是...” “泷姬,你想的太简单了!” 郑耀先打断泷姬的话,到底只是个女人,这是算了就能相安无事的事情吗?郑耀先觉得泷姬修为再高,也不懂得人情世故。 从他掠夺元宏的气运开始,双方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泷姬同样不解郑耀先为什么如此执着元宏,刚刚虽然只是试探性交手,但对方能破了金蟾蜍,就证明对方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鬼知道对方有什么诡异的本事,她这副身子活了这么多年,如果因为这个毁了,得不偿失。 郑耀先与泷姬对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现在拥有的一切,说到底也是拜这个女人所赐,最起码面上,郑耀先是不敢炸刺的:“这件事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牵扯的。” 泷姬点头,以为郑耀先终于听话了,出声安抚道:“金蟾蜍已经废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另给你找一个。” “到时候,你想要多少福寿是你的事。” 郑耀先沉默的点头,泷姬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全听进去了,却听郑耀先又问了句:“我其实挺想看看元宏背后那位高人的。” “你难道不想吗?” 泷姬想,但她不喜欢郑耀先这种自作聪明的语气,朝地上的金蟾蜍一挥手,那蟾蜍张开嘴,从它口中闪过刚刚在非正常研究中心最后几秒的画面。 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手持桃木剑,一剑刺破金蟾蜍的身体,随后画面戛然而止。 “这算什么?” 郑耀先原本以为会是哪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亦或者是什么修行怪人。 这戴着防毒面具也太不正常了吧?? 泷姬冷冷的看着定格画面,那张戴着防毒面具的脸,半晌,她挥了挥手,让郑耀先退下。 郑耀先退出泷姬所在的法坛,往上走了一段密道,重新回到别墅当中。 没错,他自始至终从没有出过别墅一步。 他必须尽快解决自己身上的霉运,至于在外面的,哪有大佬不找几个替身的,替他死,替他做危险的事,这不就是替身的使命吗? 郑耀先感受着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不禁发出了一声轻笑。这具身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和生机。然而,笑声未落,他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元宏,这个名字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他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而郑耀先深知,与元宏的对抗迟早会到来。但此刻,他明白更为紧迫的任务是稳定住春城。这座城市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不仅关系到个人利益,更是整个局势的关键所在。 郑耀先清楚的很,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盘着他倒台,然后那群人再像食腐肉的秃鹫一样,将他的一切吞食个干净。 狮王一定要时刻保持强势,一但他暴露出一丝虚弱,那么他的王座就危险了。 而现在,他只是生了场病,春城的水又开始风起云涌了,看来又有不怕死的冒出头了啊~ 郑耀先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帮我约侯秘书。” ...... 秦朗站在镜子前,用力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镜子里他西装革履,英俊挺拔的外表称得上是青年才俊。 只是他实在不习惯这身打扮,还是老头衫大裤衩穿的舒服。 “不要把领带扯乱,不好看。” 元芷很自然的帮秦朗理好领带,随后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着秦朗。 秦朗被元芷看的浑身不舒服,尬笑着挠了挠头,元芷冷冰冰的脸上扯出一抹笑,这时,马局走了进来。 “嘿?你来都在?” 马局穿的就很领导,行政夹克配保温杯,笑呵呵的拍了拍秦朗的肩膀:“行,终于像个人了!” 秦朗觉得马局是在骂他,什么叫终于像个人啊?马局却又吐槽道:“你看看你平时那样,跟个该溜子似的。” “这回,叔带你长见识。” 秦朗不想拆穿他,明明请柬是元宏替他搞到的,怎么说的自己好像都是沾了马局的光。 元芷在一旁笑而不语,她依旧喘着工装衣裤,这回她不用进去,而是去执行别的任务。 秦朗跟元芷对视了一眼,二人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很久未见,好不容易见面却又很快分开。 马局叼着烟,揶揄了一句:“我磕的cp成了?” 秦朗没想到马局还会磕cp,这是他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话? 马局耸了耸肩:“老年人也是要网上冲浪的嘛~” “走吧!” 马局领着秦朗走进宴会,低声说道:“郑耀先总会迟到一会儿,等会你就能见到他了。” 秦朗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句话,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 不过秦朗在意的,却是这里的人,每个人头上似乎都飘着几丝怨气。 看来这群有钱人,也不干净啊... 第183章 群魔乱舞的宴会,每个人身上都不干净 秦朗那陌生的面容,让他刚踏入宴会现场时,就吸引了众多宾客的目光。然而,大家并不熟悉这个年轻人是谁。但所有人都认识马局,尤其是马局与秦朗关系亲近,更让人浮想联翩。 宴会上的人们纷纷开始猜测秦朗的背景和来历,试图从各种线索中找到答案。而秦朗则淡定地微笑着,似乎并未受到周围人好奇目光的影响。 不管中外,钱天然会向权靠拢。 不少人心里泛起了嘀咕,没听说马局有什么晚辈啊?难不成是私生子? 也不像,秦朗高大英俊,剑眉星目,马局则圆滚滚的像个熊猫,一眼就能看出分别。 马局帮秦朗拿了杯酒,他对秦朗的特别照顾被人看在眼里,有心人开始惦记着过来交际。 秦朗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在他看来,有钱人的宴会也就这样,无外乎酒贵点、排场大点,女人漂亮点... 马局凑到秦朗身边,小声跟他嘀咕:“别不自在,轻松点,丫的这里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狗眼看人低的。” 秦朗扫了一眼,倒是没觉得这群有钱人有多么了不起,唯一让他不自在的,是这群人身上的味道。 把马局拉到一边,秦朗悄咪咪的抬手指了几个人,并给马局递了个眼神。 马局顺势看了过去,那几个都是春城有名的人物,只听秦朗的声音幽幽的响起:“那几个看到没有...身后面飘了不止一个冤魂。” 马局闻言一愣,紧接着面色恢复如初,他相信秦朗的话,虽然他的眼睛看不到那些神神鬼鬼的事,但对于这群权贵的底色他还是清楚的很的,话说回来,能进到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手底下是干净的呢? 马局把这几个人记在心里,转过头又问道:“还有呢?别人就没什么古怪的?” 秦朗嗤笑一声,又暗戳戳的拿眼色点了几个正在交际的人:“看到那几个没有?” 马局点头,抿了一口酒,等待着秦朗跟他说这几个人又有什么古怪。 “这几个人灵魂不纯。” 马局念叨着秦朗所说的话,什么叫灵魂不纯?是多了点东西还是少了些什么? 秦朗跟马局虽然待在角落,但马局的身份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秦朗不方便多说,只掩着声音淡淡道: “看过西方的魔幻电影吗?” 马局点了点头,但他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秦朗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电影。马局和他的妻子都是电影发烧友,他们经常一起观看各种类型的电影,当秦朗提到电影时,马局感到有些好奇,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想当年他们夫妻二人在那个年代,也都是偷偷摸摸看过香港电影的。 (另外说一句陆导的新电影真难看,陆导嘴真硬。) 秦朗若有所指,看似在聊电影,其实跟马局透露着别的东西:“电影里,有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会跟恶魔签协议,这个协议可不得了哦...” “比网贷还离谱,是填不完的。” 秦朗说完,也不管马局听没听懂,一口干了酒杯里的香槟。 马局拧着眉,显然是听懂了秦朗的话中有话,只是把灵魂卖给魔鬼,真的是一笔赚钱的买卖吗? “在华夏还有这种事?” 马局低声询问,在他看来,这老西方的东西,中国怎么可能出现呢? 秦朗轻哼一声,靠在墙上看着宴会上的群魔乱舞:“是西方的,但不是特色了吗?更符合中国人的实际情况。” 马局不再言语,半晌才幽幽感叹了一句:“还真是魔幻的世界啊~” 秦朗眼睛微眯,以为这就完了?还远远不止呢! 宴会上那几个举着酒杯的女人,她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她们每个人的肩膀上都趴着一个又黑又小的婴孩样貌的恶灵。 这些恶灵紧紧地贴在女人们的身上,仿佛与她们融为一体。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整个宴会场景变得阴森恐怖起来,仿佛一场可怕的噩梦正在上演。 那是泰国的古曼童,前些年不少人去泰国求这玩意回来供养,尤其是娱乐圈里的女明星更是几乎人手一个。 企图用这种邪气满满的恶灵达成自己的目的,但与虎谋皮,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秦朗看得清楚,这些古曼童与那些女人贴的紧密,显然起了占有心思,用不了多久,这些女人们就会吃到恶果。 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场,却笼罩着漫天的黑气,秦朗觉得嘲讽,这分明是一群魔鬼把地狱搬到人世间。 秦朗百无聊赖,马局倒是适应的巧妙,光是酒,就喝了三杯了,一张胖嘟嘟的老脸有些泛红。 这时,宴会的门突然被打开,原本乱糟糟正在交际的人们齐齐收声,一起看向门口。 马局站在秦朗跟前,喝醉的脸上眼神却清明:“注意,郑耀先来了。” 秦朗看的新奇,这郑耀先出场好大的排场,在场的大老板们没有像以往那样,赶上去拍马屁,而是站在原地观望。 最近春城闹出来的风雨众人皆知,郑耀先的航运公司被人查了,这释放出的消息就很耐人寻味了。 是不是说明,官方有意要动郑耀先这个春城皇帝呢? “哈哈哈哈哈哈!” 熟悉的大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秦朗忍不住皱眉,这笑声搅扰的他心神不宁,总感觉其中掺杂着什么。 秦朗连忙观察其他人,心里头多了几分警惕,说来这些人身上纠缠的那些邪祟,倒是给了秦朗明示。 郑耀先的笑声竟惊吓的它们萎缩起来。 郑耀先身着西服,大步流星的迈进宴会,身边拉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人,一脸熟络。 秦朗听到有人发出一声可惜的叹息,马局嘴唇不动,干巴巴发出声音:“市长秘书。” 怪不得郑耀先跟这年轻人那么亲近,甚至有讨好的意味在里面,秦朗若有所指的感叹了一句:“这才是青年才俊啊~” 看到这一幕,周围观望的人们心中都有了答案,随后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带着笑容迎了上去。他们的动作和表情都显得格外热情,仿佛之前的疑虑从未存在过一样。 市长秘书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意识到,郑耀先并没有失去他的地位和影响力,他仍然是那个春城的地下皇帝。 秦朗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郑耀先身上,一双眼睛恨不得在他身上犁一遍。 但奇怪的是,郑耀先身上很‘干净’,各种意义上的干净,甚至洋溢出一种向上的精神头。 秦朗觉不相信郑耀先什么没有古怪,尤其是在场的富豪老板们几乎人人身上带着邪祟,郑耀先作为其中的狮王,怎么可能干净如一张白纸呢? 太干净的人,在这一行混不下去,也不可能赚到什么大钱。 马局见秦朗一直盯着郑耀先,偷偷拽了他一把,提醒秦朗不要那么明目张胆,搞到好像谁不知道他的目标是郑耀先一样。 “有什么发现?” 秦朗嗤笑一声,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我发现,咱们郑老板是一朵白莲花。” 马局一愣,随后跟着笑了起来,确实,郑耀先发家之后便致力于洗白自己,要求手下的人一律叫他总裁,还成立了一家慈善基金。 好像这样,他就摇身一变成太平绅士了,殊不知他的底细,春城人都知道。 两个人低声笑了会儿,秦朗抬起头,四处张望着,马局跟着秦朗的目光询问:“找什么呢?” 秦朗随口答了句:“怎么没看到老元啊?” 马局赶紧咳嗽了一声,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呢?老元是你叫的? “放心吧,他早来了,你等看好戏就行。” 秦朗点头,但眼神一直放在郑耀先身上,宴会中,身着黑色旗袍的女人忽的从秦朗眼前走过,又隐于交际的人群中。 秦朗心头猛地一颤,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刚才那个女人只是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就是这短短一瞬间,他却仿佛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回忆,都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人。 “会是谁呢?” 宴会还在继续,衣着暴露的交际花举着酒杯穿梭在男人之间。 郑耀先很自然的搂过身边的女人,旁边奉承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郑耀先哈哈大笑。 但随即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推开怀里的女人,郑耀先笑着向已经被富商们包围起来的市长秘书告罪一声,举着酒杯向着宴会一角走去。 元宏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郑耀先,正悠闲的喝着香槟。 “元先生,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元宏转过身,对上了郑耀先那双侵略性十足的眼睛:“哦,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挺意外的。” 周围原本还在交谈着的富商老板们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元宏,他们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仿佛在审视这个敢于直言不讳的人。尽管每个人心中都对郑耀先的状况有所推测,甚至有不少人暗自希望他就此倒下,但没有人敢像元宏这样公然表达自己的想法。此刻,元宏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所有人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这人看着脸生,要么,他有后台不怵郑耀先,要么这人是个愣子,没死过。 郑耀先哈哈大笑一声,整张脸的肌肉都拧在一起,显得十分狰狞:“来来来,元先生陪我喝一杯!” 元宏看着郑耀先举起酒杯,整个人坐在椅子上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看着郑耀先:“不好意思,我答应妻子不喝酒了。” 众人看看元宏手边喝剩一半的酒杯,再看郑耀先那张僵住的脸,这人是要撕破脸? 没错,元宏这次就是来撕破脸的,他就是要给春城所有老板传递一个信息,他要弄垮郑耀先! 反正他们二人已经交过手了,不如拉开架势,让所有人看一看。 boss,已经亮出血条! 郑耀先强忍着心头的怒气,多久了,他多久没有被人这么挑衅过了?原本听了泷姬的话,郑耀先还想缓一缓再弄元宏,但现在元宏找死,那郑耀先就要出手了。 因为狮王一但出现挑战者,那么拖得越久,狮王的威信就越低。 “元先生还是真爱妻子呢...” 郑耀先盯着元宏身上那滚滚鸿运,为什么有人天生福旺,而他却只能偷运气呢? 不公平,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郑耀先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他突然嫉妒起元宏,这些福运都应该是他的!郑耀先可太馋了。 元宏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与郑耀先面对面,二人之间无形的火花对撞。 “在外面乱喝东西,万一被暗算了不好,你说是吧,郑先生。” 郑耀先笑着点头,心里却毫不在意,元宏知道是他做的又怎么样?他能抢走元宏一次福运,就能抢第二次! 早晚,元宏的福寿都是他的! 元宏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走出宴会,同时将许多人的目光吸引走,他只是投了一个小石子,却炸起来许多人心里的涟漪。 郑耀先扯掉领带,深吸一口气,他太饿了,元宏是他留的甜点,现在,他要先吃正餐。 看着宴会中大大小小的名流富商,郑耀先忍不住流口水,这些人身上的福寿或多或少,够吃了。 秦朗收回眼神,郑耀先他已经见过了,可以确定,这个人身上确实有古怪,那么这个乌烟瘴气的宴会,也没必要再呆下去了。 秦朗刚想走,郑耀先的声音猛的响起:“哈哈哈!老马,我说怎么没见到你,怎么躲这来了?” 郑耀先说着,眼神落在秦朗身上,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 马局笑呵呵的举着酒杯,不动声色的挡在秦朗跟郑耀先身前,大着舌头跟喝多了一样:“嗨!这不是郑老板一直没来,我馋酒了嘛~偷偷喝点。” 郑耀先笑着接过一杯酒,跟马局碰杯:“知道老马你爱喝酒,今天咱俩喝一杯。” 说着,郑耀先看向秦朗,问:“这位是?” 马局笑着拉过秦朗的袖子,整个人晕晕乎乎,跟喝多了一样:“这个啊!我家大侄子!” 第184章 鄂伦春圣物,萨满的召唤 郑耀先那直勾勾如同野兽觅食一般的眼神十分让人不适,就好像将人看做盘中餐一样,你可以是条鱼,是碗肉,但绝不是人。 秦朗正大光明的与郑耀先对视,随后搀扶起醉醺醺已经要睡过去的马局。 郑耀先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秦朗,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是今天第二个敢跟他对视的人,有这样的胆量气魄,绝不是一般人,但很可惜... 郑耀先心中叹息,秦朗身上的福运太薄,随时都有夭折的风险,就跟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惜啊~可惜。 马局整个人几乎都搭在秦朗身上,嘴里醉醺醺的说着什么话,所有人都知道,马局爱酒如命,对于他这个样子也是习以为常了。 郑耀先看了秦朗一眼,随后拍了拍马局的肩膀,略带深意的夸了一句:“老马啊~你这个侄子,不错。” 马局大着舌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郑耀先的手:“这小子,让人费心,郑总过奖了,哈哈哈。” 郑耀先笑着点头,随后对着宴会中的莺莺燕燕招了招手,立马四五个身着暴露礼服的漂亮女人娇笑的走了过来。 “马局喝醉了,你们几个带马局下去好好学习,可要帮我把可人伺候好,真的吗?” 这群‘名媛’就是干这个的,平日里,她们或许在朋友圈打造出一副女神的人设,或是旅游、或是购物,总之就是不上班。 那么问题来了,钱从哪来? 有舔狗无私的供养,但大头,就是来自于这宴会中的各位老板,整日流连于男人之间的这部分女人,努力把自己包装的像一个高档商品,期待着哪个有钱人把自己买回家。 但公用的东西,往往不值钱,等她们过了三十,退后只剩回老家找个好人嫁了。 但问题是,好人招谁惹谁了?? 秦朗扶着马局,尽量躲开凑上来的女人,倒不是嫌弃这些人脏,只是秦朗看得清楚。 这几个女人身上,几乎都扒着几个未成形婴孩的灵魂,女人跟婴灵之间有一根脐带相连,这些,应该是她们之前堕去的孩子。 见秦朗向它们看来,那些婴灵哭叫着向秦朗张开手臂,想顺着它们母亲的手臂爬到秦朗跟马局身上去。 未出世的孩子本就灵智不全,分不清善恶,加上还未出生就被堕去,其身上的阴毒更强过普通恶灵。 因为不能投胎的缘故,它们只能寄生在母亲身上,怨恨嫉妒着想要霸占母体,甚至会攻击母体之后怀上的婴孩。 一切,都是因果。 秦朗顿了顿,眼神扫过伸手够向他的婴灵,那墨黑的眼珠没有眼皮,鼻子因为发育发不完全只有两个孔,整个身子呈现一种红色,没皮,大张着嘴巴,一直发出凄厉的哭喊。 秦朗运气,脚下忽的用力一踏,那些婴灵脸上立刻闪出惶恐的神色,争先恐后爬回母体的腹中,只留一双双漆黑的瞳孔盯着秦朗看。 郑耀先送走马局跟秦朗,若有所思的转着酒杯,刚刚马局那个侄子,总给他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甚至心里生出一股忌惮,就像是狮王发现了幼年期的雄狮,想要把这威胁消灭在萌芽之中。 但紧接着,郑耀先想起刚刚从秦朗身上看到的福寿,正常人的福寿是普通的白,做了坏事,会沾染上一丝黑色的煞气,而运气好一点的,会呈现出淡青色,福寿越好,颜色越深。 这也是祖坟冒青烟说法的由来。 当然,最好的肯定是紫气跟红气。 想到那美妙的滋味,郑耀先肚子突然叫了起来,他饿了。 看着宴会中觥筹交盏的富商名流们,郑耀先咧开嘴,露出残忍的笑。 “开餐的时间到了。” ...... 秦朗把马局扶上车,好说歹说才摆脱那群女人,坐在驾驶位的王源立刻启动车子。 被甩下的女人心里头不忿,丢下几句脏话又重新返回那个名利场,她们还要钓金主呢。 汽车越开越远,马局降下车窗,让风灌进车厢里,带走难闻的酒气,刚刚还一副醉醺醺样子,此时马局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怎么样?也见到郑耀先了,有什么发现?” 秦朗注意到马局肩膀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匆匆再往他衣服里钻,刚刚夜色下看不清楚,此时在车里才发现。 “别动。” 马局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还是听话的配合秦朗,只见秦朗伸手抓向他的衣领,两指一捏,一个小虫子般的细长线条被抓在手里。 马局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见那线条还来回扑腾,看的人背后发毛。 “这是什么?” 马局觉得自己不干净了,赶忙脱下外套,仔细检查起身上还有没有这鬼东西。 秦朗双指用力一捏,那线条瞬间化成一缕灰烬,王源透过后视镜看得清楚,他级别不够,自然见不到郑耀先,也进不去宴会,只能负责开车。 他也好奇的很,有心询问,但碍于身份,只能等马局先问:“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秦朗眼神一眯,这可不是鬼东西,反而是正派法门:“你听说过萨满吗?” “萨满??” 马局一愣,在东北有几个不知道萨满的? 可以说从东北到西欧平原,萨满文化是流传许久的巫祝文化,后来随着时间的演变,萨满也渐渐失传。 现如今在东北,萨满几乎跟跳大神挂钩了,另外保家仙、帮兵这种,其实都带着萨满的影子。 秦朗缓缓解释着,他也是从喵喵口中听说过:“听闻当年日占时期,鄂伦春族走出山林抗日,鬼子为了报复,集结军队还有灵异部队突袭鄂伦春部。” “鄂伦春里的老萨满临死时,折鹿角诅咒,侵略者死,不出三日,诅咒果然生效,凡屠杀鄂伦春者,全部喉中生鹿毛,窒息而死。” 马局故事听的起劲,鄂伦春现在人口已经很少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但是...这有跟他有什么关系? 马局忍不住问:“刚才那玩意跟鄂伦春有关?” 秦朗点头,刚刚出现在马局身上的东西,确实跟鄂伦春的诅咒有关:“你知道刚才那搓毛是什么吗?” 马局摇头,他只觉得那玩意儿会动,来回钻跟虫子似的,想起来就浑身发毛。 秦朗眼神一凝,继续道:“是鹿毛。” “当年小鬼子不但屠杀了整个部族,还将萨满的圣物给偷走,传说,那圣物是一头鹿。” “鹿!?” 马局一惊,鹿毛,加上鹿,这件事怎么又跟小鬼子扯上关系了?更让他在意的是,秦朗这个才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是怎么知道七十多年前的事情的? 马局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秦朗闻言会心一笑:“谁让我家有个活了很久的狗子呢?” 他不是没问过喵喵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在他小的时候,一但遇到不懂得事情,喵喵总能讲几个关于这些道法知识的小故事。 据她所说,无非是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 马局烦恼的拍了拍头,这郑耀先的危险性越来越高了,这家伙是疯了吗?竟然对他下手? “你的意思是,那件圣物,在郑耀先手里?” 秦朗点头,不然他也没办法解释,这鹿毛是怎么来的,只有郑耀先碰过马局,难不成他身边有什么鄂伦春族的萨满帮手? 马局还是搞不懂郑耀先哪里来的胆子敢对他动手,虽然决定对付郑耀先,但他一直在暗处,并没有暴露才对。 车厢里有些沉默,马局心神不宁,郑耀先俨然成了一颗定时炸弹,更让他担心的,是正面对上郑耀先的元宏。 “小秦,最近这些天,你要保护好老元,我担心郑耀先还会对他下手!” 秦朗点头,他更好奇,那个使用鄂伦春圣物的人,到底是谁? ...... 拂晓。 郑耀先精神焕发,从卧室走出来,卧室床上躺着四个不着寸缕的女人,全部都已经昏迷,精神力严重流失。 “人都送回去了?” 郑耀先问了句,一直侍候在身旁的管家恭敬的帮他穿好衣服,答到:“都送回去了,他们玩的都很开心。” 郑耀先满意的点头,开心就好,开心了才好吃。 站在高楼之上,郑耀先能看到无数条带着红气的线正从城市繁华的方向,向着他涌来。 “真是太美味了~” 郑耀先活动着筋骨,饥饿已久的胃口终于得到满足。 一旁的管家这时开口道:“航运已经解封,上面说是误会,想请总裁你吃饭。” “另外还有国外的商单,昨晚加急过来想跟您合作。” 郑耀先听着这一天天好消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与此相对的,春城的各个公司开始出现问题,相比于郑耀先的蒸蒸日上,其他人越发的衰落起来。 “那个元宏...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管家恭敬的一一答复:“已经派人盯着他了,还有他的家人,都派人跟着,你放心,只要您需要...” 郑耀先摆手,他现在不太想听这些事情,元宏此时在他看来,已经是待下锅的肥肉,迟早要进他的胃里。 “走吧,去鹿苑,回家。” 除了极少数人,没人知道郑耀先在城外还有一块地,只是这几年他很少去了。 管家立刻安排好车辆,郑耀先独自一人驾车前往,管家虽然亲近,但还是没有资格去鹿苑的。 人的运气好是怎样的体现呢?早高峰,郑耀先不堵车的轻松驶出城。 鹿苑有多大呢?差不多1.16平方公里,但这么说很多人没有印象,差不多相当于19个鸟巢。 是当年郑耀先刚起家成为郑总后,送给泷姬的礼物。 穿过一片树林,宽广平整的草坪上种满薰衣草,郑耀先停车步行,他很久没来这里了,但还记得路。 不远处,一群鹿停止吃草,直挺挺立起脖子盯着郑耀先看,他走一步,那些鹿便跟一步,直到一声娇弱的声音响起:“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泷姬坐在一头高大的雄鹿背上,身穿着黑色薄纱,露出光滑的小腿,光着的脚在空中荡啊荡的,洋溢着活泼。 郑耀先深吸一口气,想稳住心跳,但却嗅到一阵芬芳,心跳不自觉更快了:“我买下的地,我当然能回来!” “哈哈哈哈~” 泷姬娇妹一笑,看着郑耀先不敢与她对视的神情,问道:“这具身体美吧?” 不等郑耀先回答,泷姬自问自答道:“我实在太喜欢了。” 郑耀先咽下一口唾沫,心里狂跳,但却不敢直视,因为他清楚眼前这女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我想问问,你昨晚在宴会上见过元宏了,他的成色怎么样?” 泷姬拄着下巴,趴在雄鹿背上,鹿群这时围过来,亲昵的停在她身边。 “鸿运当头,贵不可言。” 这八个字足够让郑耀先嫉妒的发疯,泷姬歪着头,紧接着说道:“不过我见到一个更有意思的人,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带过来?” 郑耀先一愣,他从未听说过泷姬对谁感兴趣,还想把人带过来?除了小孩子... 她想干嘛? 郑耀先本能的想拒绝,心里头抵触的很,但又不敢直接违背,只能询问道:“谁引起了你的注意?” 泷姬想了想,又摇头:“算了,不急于一时。” 郑耀先想骂人,哪有把他好奇心勾起了又按下去的道理:“福寿我吸到了,但是不够吃,你能不能帮帮我?” 泷姬盯着郑耀先那红润的脸,随后点点头,伸出手,手心是一根棕色的毛:“把这个想办法让你想得到的人喝了。” 郑耀先接过,疑惑的打量:“这是鹿毛?” 泷姬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身下的雄鹿,雄鹿驮着她走向树林。 郑耀先望着泷姬的背影出神,这时,泷姬的声音幽幽的传来:“这个月的道童别忘了送过来...” “记得筛选好,上次有的已经破身了。” 第185章 僵尸浴盐竟跟郑耀先有关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悄无声息的打响了,元宏带着他的公司降临春城,市领导很开心,对于这个衰老的城市来说,没有比成熟的资本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一时间,元宏成了春城的大红人,他的公司就开在郑耀先公司大厦的正对面。 打擂的意思不言而喻,强龙遇上了地头蛇。 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更多的人选择看戏,而元宏跟郑耀先的第一场对决,三天后政府对于春城南湖的建设招标。 以往这种肥差几乎都落在了郑耀先头上,他吃的脑满肠肥,别人跟着能喝一口汤。 如今元宏宣布也参加招标,众人乐得其成,倒是很期待当天的一场好戏。 只不过,这种商战的事暂时还跟秦朗没什么关系,此刻他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市警察局的局长办公室里,享受着马局收藏的茶叶跟糕点。 马局没好气的看着秦朗的吃相,没来由脑子里想出一个词来,丫真的是山竹吃不了细糠,糟蹋了这么好的糕点。 “嘿,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说着,马局给秦朗倒了杯茶,心里更加心痛,金醉这孩子还是不懂事啊,你沏一壶花茶不就行了,这丫头直接把他的普洱给泡了。 秦朗塞吧完糕点,拿茶水一漱,算是吃完一顿,瘫坐在椅子上跟马局抱怨:“您把我扣在这都一下午了,到底什么事啊?” 马局叼着烟,想了想还是给秦朗递了一根:“还能什么事,石头村逮到的那几个,有结果了。” 秦朗一听是僵尸浴盐的事,立马也认真起来,马局也不见外,整个局里,虽然秦朗不在编,但有些事还真离不开秦朗,马局也不背着他:“吴大疤拉交代出不少人,但都是些负责散货的小虾米,我觉得他肯定还有所隐瞒。”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可以说吴大疤拉的结局是已经确定的,死刑没跑,但他还是要为家人考虑的。 单凭僵尸浴盐那手段诡异、势力广泛的幕后老板的能力,吴大疤拉绝对不敢透露太多。 他相信警方是不会为难他的家人的,但却不敢赌坏人的手段。 毕竟只有好人才会被道德绑架。 秦朗回忆了一下石头村的整件事,突然想到黄海还有个侄子,似乎才是他踏上这条不归路的引路人。 “那个黄海有个侄子,你们捉到没有?” 马局沉着脸摇头,这就是他最气的地方,春城周边各县的散毒人全部被捉捕归案,但偏偏他们的上级,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都没有捉到。 “说来可气,那些人不知道是知道了消息,还是真的反侦查能力强,竟然在我们抓捕之前,全部消失。” “你能相信吗?我们是同步捉捕,他们竟也一同消失。” 这么丢脸的事,自然也得到了上级领导的批评,直言他这个局长办事不力。 马局心中烦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吴大疤拉身上,试图打开他的口,马局相信,吴大疤拉绝对知道些什么。 马局手指敲打着桌子,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递到秦朗手中:“你看看吧。” 秦朗翻开文件,第一页是一个人的资料。 黄英,男,30岁,曾任耀辉集团下属航运分公司主管... “马局...这是??” 马局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思绪越发深沉:“这是黄海那个侄子的资料。” 秦朗指着资料上那行耀辉下属航运公司主管的文字,问道:“跟郑耀先有关?” 这就是最让马局发愁的地方,他一方面希望跟郑耀先有牵连,这样就更方便将郑耀先连根拔起,另一方面又不那么希望牵扯到郑耀先,因为凭这个人在春城的势力,鬼知道会波及多深,牵扯多广。 “咱们先不论郑耀先有没有牵扯进僵尸浴盐的案子,我现在真正担心的,是吴大疤拉的命!” 马局想到石头村里,负责运毒的那几具干尸,那些邪祟的手段,马局是清楚的,已经超脱了他们警方能应付的范畴。 金醉的报告里写到,那些死尸连枪都不怕,但秦朗光凭手掌就能把它们切死。 马局心里发闷,现在已经不是曾经警察办案的时代了,越来越多的灵异案子,已经让他力不从心。 总不能事事都靠秦朗吧?那他们警方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他现在只希望,非正常研究中心能早点拿出点有用的东西,好让警方对付邪祟时,有反击的手段。 “吴大疤拉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多,命就不长了,我担心,那些东西会来杀他灭口。” 马局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朗:“我希望在吴大疤拉交代干净之前,你能保住他。” 秦朗也明白马局的难处,僵尸浴盐案已经成了他的心病,眼下只有吴大疤拉一个线索人,可不是要像保护熊猫一样,保护吴大疤拉嘛。 “可以,但我现在道具太少了,可能要回去取点东西。” 马局似乎早就预料到秦朗会这么说,拍了拍手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王源捧着个大箱子,踉跄着走进来。 “马局,东西放哪啊?” 马局随便指了块地,吩咐道:“放那就行,辛苦你了小源,麻烦你叫元芷过来一趟。” 王源好奇的看了眼那个大箱子,暗想自己跟马局关系还是不够,很明显马局是打发他先出去,还有重要的事要跟秦朗讲。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马局示意秦朗打开箱子,秦朗一挑眉,也没客气,三两下将箱子打开。 里面各种法器被整齐的摆好,鸡血、黑狗血被装在密封袋里,细心的用马克笔标注好,另有黄纸、墨斗等,也都一应俱全。 马局笑了一声,语气透露着满意:“研究中心提前准备好的,之前你做法事,他们都有记录。” 秦朗感叹这群研究员的细心,连桃木从树枝上折下来的日期都有标注,这或许就是学霸吧。 拿起那柄桃木剑,秦朗掂量了一下,做工很细,只是稍微有些长,剑头有个小孔,剑柄处有个凸起的小按钮。 秦朗好奇的按了一下按钮,剑头处的小洞内立即射出一道暗红色的液体。 马局立即补充道:“是黑狗血,你知道的,文化人喜欢魔改。” 秦朗喜欢这种魔改,属实是在他的g点上跳舞了:“我那还有几块雷击木,改明您也给他们捎过去。” 能得到秦朗的认可,马局也很高兴,脑中甚至脑补出了让手底下警察人手配一只桃木剑的想法。 到时候执法人类用甩棍电击枪辣椒水,执法邪祟上桃木剑黑狗血。 想想就刺激。 只不过现在这桃木剑还是太大了,影响观感,总不能让警察背后背上吧,你让民众怎么看。 “得了,吴大疤拉就交给你了,我们争取早点让他交代干净。” 马局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突然觉得任重而道远啊... 第186章 保镖秦朗,正式上线 深夜。 安静的审讯室内只有钟表行走的滴答声。 吴大疤拉坐在交待椅上,手上戴着手铐,头顶那盏灯晃得他睁不开眼,他已经坐在这很久了,精神疲惫的很。 吧嗒。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金醉儿端着保温杯,跟里面的警察点头示意,二人换班,轮到金醉负责审讯。 吴大疤拉认得金醉儿,当初在石头村抓他的就是这个小警花。 金醉看了吴大疤拉一眼,翻开笔记本例行询问:“姓名?” 吴大疤拉心里头吐槽,这个问题问了快八百遍了,但身为老警察他对这些审讯手段清楚的很,无非是重复重复再重复,直到犯人绷不住自己主动交代。 “你不都知道?” 金醉闻言,俏眉微蹙,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吴大疤拉!你别跟我耍花样!!” 吴大疤拉嗤笑一声,整个人瘫着坐在审讯椅上,被铐住的手放在肚子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是你们别跟我整花活了。” “我当了十来年的警察,你们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用不着跟我玩这些。” 金醉儿强忍下怒气,要不是有纪律,她都想上去弄他几下:“吴大疤拉,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就不想交代交代,正巧立功?” 吴大疤拉摇头,无奈的看着小警花:“你这流程不对,你应该先吓唬我,再苦口婆心的劝,最好再提一提我的家人。” “你整这些没用,其实对付我最好的办法就是上刑,可惜啊,你是个好警察,遵守纪律,我就不一样了,我当警察的时候,落在我手里的,我想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吴大疤拉现在成了一块滚刀肉,就笃定警方不敢对他做什么,等着拖到死刑,一颗子弹拉倒。 金醉合上本子,咬着牙盯着吴大疤拉点了点头:“行,我等你开口。” 说完,金醉儿靠在椅子上,自顾自的玩上了手机,全程也不跟吴大疤拉交流,只当他是空气。 吴大疤拉撇了撇嘴,无聊的抠着手指头玩,他已经做好了抵抗到底的准备。 虽然现在警察不能动手了,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审讯手段也是会更新迭代的。 物理伤害用不了,那就换精神伤害嘛。 就像金醉现在这样,先问,犯人如果抵抗,劝说不管用的话,那就晾着犯人。 被白炽灯照着,等待问询对心理的压力是很大的,警察也不干嘛,就跟你耗,但你是一个人,警察却可以轮班倒。 主打就是一个精神消耗,就问你怕不怕。 时针走过午夜,又两个小时过去了。 吴大疤拉坐的屁股疼,更要命的是,他坐在这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刚要睡过去,金醉便会过来敲一敲桌子,等他醒了,金醉便又坐回去继续玩手机。 “我说,你跟着耗时间,不烦吗?” 吴大疤拉冲金醉问了一句,语气里就显得很没有精神。 金醉瞥了吴大疤拉一眼,继续玩手机,吴大疤拉轻笑一声,叹息着自言自语道:“你们别在我这耗时间了,我只等死刑。” “我也有苦衷,我如果说了,我的家人会死的,你们是警察,我也当过警察,警察是好人不是吗?” 金醉忍不住瞪了吴大疤拉一眼,小姑娘定性还是差,开口回了一句:“你也配叫自己警察?” 吴大疤拉松了一口气,金醉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就不应该搭理他!老男人怎么都这么会骗小姑娘!! 金醉脑中想到某个姓秦的老男人,但很快甩头想把这个人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她的想法太危险。 金醉打了个哈欠,看着钟表,心里想着怎么换班的人还没到?正嘀咕着,门在这个时候开了。 “哟?正审着呢?” 熟悉的声音让金醉坐立难安,她下意识想离秦朗远一些,但秦朗偏偏又出现了。 现在就这么跑出去,会不会太刻意了?金醉苦恼的想。 吴大疤拉不认识秦朗,还以为他是换班的警察,只是秦朗手里的大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我看看都问出什么了?” 秦朗自来熟的拿起金醉的记事本,金醉没反应过来,想抢回来时,秦朗已经把本子翻开。 “不许看!” 秦朗看着本子上的内容,总共就三个字,然后就是自己的q版头像,只不过被画成了熊猫眼的搞笑角色。 “画的不错。” 秦朗把本子递给金醉,小警花早就脸红的无地自容。 吴大疤拉觉得有意思,特地挪了挪屁股,摆出个舒服的姿势。 秦朗打量着吴大疤拉,这短命相:“你今年多大?” 吴大疤拉一愣,以为秦朗也是问询,嗤笑的扭过头去,金醉拽了拽秦朗的袖子,抿着嘴道:“这人滚刀肉,是不会交代的。” 秦朗耸了耸肩:“我就是看他一副短命相,一看就活不过35。” 吴大疤拉觉得秦朗是在羞辱他,因为他今年刚好35,金醉捂着嘴笑,连忙问:“我呢?我能活多久?” 秦朗眯着眼盯着金醉那张俏脸,直把金醉看了个脸红:“你...” 金醉忙问:“怎么样?” “你准能活到死!” 金醉闻言甩了个白眼,听明白秦朗这是逗她呢,老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行了,我下班了,回家老头。” 金醉甩了甩马尾,傲娇的走出审讯室,秦朗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吴大疤拉。 吴大疤拉玩着指甲,冲秦朗咧出一个笑容:“您是走流程,还是直接跟我耗?” 秦朗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觉得我是警察?” 吴大疤拉以为秦朗在耍什么花招:“不然你是超人?” 秦朗点头,从普通人的角度看,他确实是超人:“我是警局给你请来的保镖。” “保镖?” 这回换吴大疤拉好奇了,秦朗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吴大疤拉:“认识吗。” 吴大疤拉眼睛一缩,随后仰头狠狠的看向秦朗:“你们不讲规矩!我犯得事,关我家人什么事?” 秦朗摇头,拿起那张照片打量着,女人挺漂亮的,跟吴大疤拉这长相的可惜了,小孩长得倒像吴大疤拉,有点丑。 “第一,我不是警察,你应该庆幸,你没有惹我,不然我可不像警察那么有道德。” “第二,我真的是来保护你的,你觉得僵尸浴言这么大的事,那位老板会不会杀人灭口??” 吴大疤拉眼神微颤,秦朗继续道:“放心,我很专业的,你绝对不会有事,不过你的家人我就不能保证了,毕竟,我也没有分身术。” 第187章 追杀!寒冰尸现身 吴大疤拉冷汗直流,本能的想开口反驳,但惊觉秦朗所说的都是实话,凭借他对老板的认知,他的家人很有可能处在危险之中。 此时吴大疤拉左右为难,就好像不管他选什么,结局都不会太好,这或许就是他作恶的下场。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吴大疤拉眼睛泛红,再恶的人都有软肋,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但他的家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之所以紧咬牙关,也是害怕‘老板’会对他的家人不利,心里未尝没有想跟警方讨价还价的心思。 秦朗将吴大疤拉家人的照片递到他手里,慢悠悠的坐回到椅子上:“你不需要相信我。” “我不是警察,也没有太多的正义感,讲真的,要不是马局要求,你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意。” 秦朗冷笑一声,他的话如一柄铁锤,一下一下敲击在吴大疤拉的心上:“其实,你死了也是好事。” 这冷冰冰的话语将吴大疤拉拉进现实,他颓然的坐在审讯椅上,手里捏着自己妻子跟孩子的照片,半晌,吴大疤拉抬起头,不再似刚刚那般滚刀肉,反而眼神里带着哀求:“你说的对,我死了事件好事...” “但孩子是无辜的,既然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求你,别让我家人出事。” 秦朗对于吴大疤拉的哀求表现得很冷漠,他又不是圣母,不是谁的忙都帮:“我凭什么帮你?” 吴大疤拉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颓废的垮起个身子,秦朗手指敲了敲桌子,发出声音将吴大疤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要不是你知道的太多,马局想从你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他怎么可能会求我来保护你?” 吴大疤拉是聪明人,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立刻仰起头面对秦朗:“是不是我交代清楚,你就可以去保护我的家人??” 秦朗略微歪头,语气不耐烦的说道:“你在讲条件?” 吴大疤拉语气立刻软了下去,卑微的低下头:“我在求你。” 秦朗瞥了眼审讯室墙上的监控摄像头,看吧,只要抓住人的软肋,再硬的骨头,都好拿捏。 “你放心,只要你交代清楚,你就没用了,想死想活都没人管你,到时候我自然不用保护你了,说不定还会把你家人接过来,跟你团聚。”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金醉拿着本子、笔走了进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秦朗。 她忍不住对秦朗产生兴趣,但现实却让她想逃离,秦朗不是好人,金醉不止一次对自己讲,但越危险的东西,越是醉人。 “把你知道的,全部写清楚吧。” 吴大疤拉从金醉手里接过纸笔,深深叹了口气,在与警方对抗了这么久之后,这一刻他才算卸下身上的包袱。 每往纸上写一笔,吴大疤拉便觉得身上轻松一份,这些事情,是该结束了。 ... 深夜的市局大厅里,只有一名值班的民警。他坐在椅子上,眼睛半睁半闭,看起来非常疲倦。此刻已经午夜一点了,正是人们最容易感到困倦的时候。这位民警也不例外,他有些忍不住想小睡一下,但又担心被领导发现,所以只是轻轻闭上眼睛,试图保持警觉。就在这时,一束强烈的光线突然照射进大厅。 民警还未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那束强光便离警局越来越近,甚至他还能听见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不好!!” 反应过来的民警大叫一声,脸上还挂起惊恐的神色,下一秒,汽车冲破玻璃,直接撞进市局大厅之中。 民警在被撞到的前一瞬躲开,未受到致命一击,身上只是被飞溅的玻璃划伤。 市局被车撞了,这样的事几百年也发生不了几次。 巨大的声响将其余值班民警吸引过来,众人倒是没往其他地方想,只以为出了车祸,一门心思撬开车门把司机救出来。 “快!打120救护车!” 撞进来的吉普车,车头都快瘪下去了,众人好不容易把车门打开,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已经没了动静。 “是个女司机啊?” 警察将那昏迷的女司机抬了出来,掀开她的发丝才发现,对方面色惨白,已经没了呼吸。 “死了?” 有警察想要去触摸女司机的脉搏,看看她是否还有生命迹象。然而,当他刚刚触碰到女司机的皮肤时,却突然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指尖传来。这股凉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女司机猛地抬起手,如同闪电般迅速地抓住了那名警察的手腕。她的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那名警察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又僵又凉的手握住警察的手腕,巨大的力道好似要将骨头捏碎,其余警察见状,想要掰开女人的手掌,但那只手就像是焊死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快让这女人放手!” 一阵手忙脚乱伴着尖叫,女司机直挺挺的从地上站起身,脖子弯成九十度,显然是刚刚车祸撞击形成的。 有警察被这惊悚骇人的一幕吓到,下意识拔出腰间的配枪,朝女司机大吼:“待在那别动!!不然我开枪了!!” 女司机愣了两秒,浑浊的眼睛看向在场的警察,僵硬的张开嘴,下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犹如嚼碎冰块。 寒气从女司机嘴里喷出来,举枪的警察来不及反应,便发现手枪上已经结满霜花,刺骨的寒意席卷他们全身,下一秒,所有站着的警察全部被冻僵,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他们还有意识,但人遇到寒冷时,四肢的血液便会收缩回心脏,他们僵硬的躺在地上,颤抖着看着那女司机踉跄的拖着一名警察,缓缓向审讯室走去。 ... “都写完了?” 金醉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几页纸。吴大疤拉已经一口气写到了现在,他似乎想要把过去几十年所犯下的所有罪恶都写得干干净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他内心深处的忏悔和自责,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赤裸裸地展现在纸上。 好不夸张的讲,金醉如果不是认识了秦朗,或许会觉得吴大疤拉的证词有些异想天开了。 秦朗抱着胳膊,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我记得黄海侄子是郑耀先的人,你这供词上,耀辉公司似乎一笔带过了。” 吴大疤拉笔锋顿住,心里在琢磨秦朗话里的意思,春城有哪个不知道郑耀先的?听意思,秦朗跟郑耀先有矛盾? 那他要怎么写呢?吴大疤拉有些犯难,语气带着试探的问道:“您觉得怎么写合适?” 秦朗噗呲一笑,感情这吴大疤拉还想帮着他作伪证,虽然很想借着僵尸浴盐这事扳倒郑耀先,但栽赃嫁祸风险太大,没有必要,秦朗点了点桌子,没好气的讲:“该怎么写你就怎么写呗。” 吴大疤拉点头,跟秦朗要了根烟,继续写着他前半生的罪恶。 金醉整理着吴大疤拉的证词,等会她还得一五一十的把内容打进电脑里,又是一夜加班。 忍不住打了个颤,金醉搓了搓手臂,感觉有点凉了:“空调是不是开的太低了,都快入冬了,怎么这么冷?” 金醉嘀咕了几句,立刻引起秦朗的注意,没错,从刚刚开始,整个审讯室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秦朗扫了眼吴大疤拉手边的纸杯,里面的水已经结出了冰碴。 “退到我身后。” 秦朗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金醉愣住,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秦朗拉到身后,金醉顺着秦朗的目光看向审讯室大门的位置。 沿着门缝,白色的冰霜渗了进来,正沿着墙壁在快速的蔓延。 金醉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将吴大疤拉交代的供词小心收好,放到包里,这东西可比她命都重要。 紧接着,金醉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审讯椅上的锁,吴大疤拉恐惧的站起身,他心里头明白,要他命的东西已经来了。 看着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吴大疤拉心里头犯嘀咕,这人真的顶得住吗? 虽然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真当面对这一切时,吴大疤拉还是害怕的想逃,但在审讯室这个封闭的空间内,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审讯室门外响起,金醉拔出配枪,眼神犀利的对准门口,别看她娇弱,但也是警队成绩前几名,枪法准的很。 秦朗从箱子里拿出桃木剑,马局事先准备好的道具此时派上了用场,黄纸狗血在他来之前已经画好了符。 “把枪收起来吧。” 秦朗看向金醉,从箱子里拿出墨斗交到她手里:“对付邪祟,枪不管用,用这个。” 金醉之前从没用过墨斗,拿在手里只觉得黏黏的,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墨斗线沁过狗血,可不腥臭嘛。 吴大疤拉空着手,对方是冲着他小命来的,见秦朗给金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心里头没底,也想要个东西防身:“兄弟,你看有没有啥玩意给我也来一个?” 秦朗看向吴大疤拉,这家伙一身戾气,真要手上有家伙,寻常鬼怪也是不惧的。 从箱子里拿出一叠符箓来,秦朗分成两份递给吴大疤拉跟金醉,嘱咐道:“把符贴在墙上,你俩留几张防身。” 但跟金醉说道:“会用墨斗吗?” 金醉摸索着拉出一根墨斗线,秦朗点头,指了指四周墙壁:“用墨斗线在墙上围一圈。” 金醉立刻心领神会,把墨斗线一段绑在椅子上,另一端拉的笔直,立刻,审讯室内已经被一条条墨斗线填满。 吴大疤拉心思重,特地留了好几张符箓,全部贴在自己身上,三人靠在一起,紧盯着审讯室的大门。 咚! 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门上,金醉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颤,就好像有什么将要破门而入。 三人精神高度集中,甚至忘记了呼吸,吴大疤拉躲在秦朗跟金醉身后,越来越冷的温度冻得他精神恍惚。 吴大疤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意识出了问题,他只觉自己身边的墙面一拱一拱的,像是有什么要从水泥墙壁破土而出。 “我靠!” 吴大疤拉一瞬间清醒,嘴里叫骂一声,一只手从墙上伸了出来,五只张开的手指鹰爪般抓向他的脖子。 嘭! 那手抓了个空,竟硬生生扒开墙壁,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气,径直向吴大疤拉扑了过去。 “要不要这么夸张!” 吴大疤拉僵在原地,想跑,但脚面已经被冻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秦朗按下桃木剑剑柄上的按钮,黑狗血从剑头处喷射出,直射那女尸面部。 女尸被狗血淋头,大片大片的头发掺杂着头皮掉了下来,一抬头,血肉模糊的脸上狰狞的张大嘴巴。 吴大疤拉被眼前一幕吓到住,连带着金醉也一个劲的犯恶心。 还是秦朗叫了一声,把二人叫醒:“还愣着干嘛!滚远点!” 女尸盯着秦朗的脸看了几眼,模糊的眼珠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女尸眼神扫过金醉的脸,最后看向吴大疤拉。 秦朗一直盯着女尸,见她眼中有倒影闪过,心中瞬间明了:“吴大疤拉!你赶紧跑!” 女尸扑向吴大疤拉,被秦朗一脚踹倒,那女尸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冰霜瞬间向外蔓延。 吴大疤拉慌忙的身上抓向审讯室的门,但紧接着便发出一声惨叫:“啊!!” 手心的皮粘连在门把手上,硬生生被带下来一块皮肉。 秦朗拿出一张符,嘴中默念法诀,随后对着符箓轻轻一吹,一道火焰瞬间向女尸袭去。 “分火!” 火焰一分两半,秦朗操纵其中一团火,砸在门上,瞬间烧化上面的冰:“还不快走?” 吴大疤拉抱住受伤的手,一把扯开门,却见门外直挺挺站着一个身穿警服,已经被冻僵的男人。 金醉见状大喊:“刘哥!” 女尸此时吐出一口寒气,火焰瞬间熄灭,双手拍在地上,那门上瞬间又结出冰。 冰墙阻隔出路,吴大疤拉成了彻底的瓮中捉鳖。 第188章 斗女尸神火诛邪 这回不光是秦朗,连金醉跟吴大疤拉都看出来了,寒冰尸的目标只有吴大疤拉一个,其他人根本就进不了它的眼睛。 吴大疤瘌心里欲哭无泪,虽说自己干了那么多混账事,知道有这么一天,但这女尸只追自己算是那档子事啊? 秦朗跟金醉对视一眼,吴大疤瘌的供词已经写完,按理说他的作用已经用完,等待他的只是死路一条,这寒冰尸想弄死他,还剩了公家一颗子弹。 金醉思索片刻,拔出手枪对准寒冰尸的后脑连开三枪,在寒冰尸即将触碰到吴大疤瘌之前,打出两秒钟僵直,秦朗见状,眼疾手快一把将已经吓得呆住的吴大疤瘌拉倒身后,桃木剑顺势朝寒冰尸脑袋上劈砍去。 寒冰尸身形一闪,却扑了个空。它铜皮铁骨,寻常的刀枪火器难以伤其分毫,但对桃木剑上充足的阳气极为敏感。就在桃木剑劈来的瞬间,寒冰尸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起来,仿佛变成了一条麻花,惊险地躲过了秦朗的攻击。 金醉儿清空了弹夹也未对寒冰尸造成一丁点的伤害,秦朗明白寒冰尸的目标是吴大疤瘌,多余的人在这里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有被误伤的风险,更别说外面那些被冻僵的警察,此时也是生命垂危,需要人去料理。 “金醉!你先走,去通知马局,顺便救人!” 秦朗深吸一口气,聚集全身力量于腿部,然后猛地一脚踹向那扇被寒冰尸用冰封住的门。瞬间,强大的力量爆发出来,冰块四溅,门被踹得粉碎。 这寒冰尸的能力太过强大,造成的伤害巨大,如果让它再次逃脱,后果不堪设想。特别是那些被冻住的警察,他们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因此,必须尽快阻止寒冰尸,最好能在审讯室内将其消灭,以免更多人受到伤害。 金醉闻言深深看了秦朗一眼,随后也不顾寒冷,扛着已经被冻僵的刘警官退出审讯室,吴大疤瘌见状也想跟着跑,但被秦朗一把薅住,下一秒,出口再次被升起的冰封住。 吴大疤瘌几乎破防,眼瞅着就要逃出去,结果又被秦朗给留下面对那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尸体:“你到底干什么?那么好的逃跑机会你为什么拦我?” 秦朗眼神盯着寒冰尸,时刻提防着它突然动手,吴大疤瘌还想叫嚷什么,但却被秦朗接下来的一句话堵住:“它的目标是你,你觉得离了我,你活得了?” 吴大疤瘌不说话了,寒冰尸看向他的眼神,比如今环境带给他的感觉还要冰冷,正如秦朗所言,他跑不了,想活命只有呆在秦朗身边。 想明白这个道理,吴大疤瘌朝秦朗咧出一抹讨好的笑,脸上那道疤一抖一抖的,像一条毛毛虫:“大哥,你可要护住我,要死也是政府枪毙我,可不能让这鬼玩意得逞。” 秦朗并没有去理会吴大疤瘌,而是微微抬起了手中的桃木剑,剑尖直指着身前那具不断往外喷吐着寒气的寒冰尸。此时,由于出路已经被封死,整个审讯室就宛如一个巨大的冰窖一般,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变得越来越低。 秦朗略微活动着手指,防止身体上的僵硬影响接下来的活动。 寒冰尸直勾勾的看着躲在秦朗身后的吴大疤瘌,浑浊眼珠中印着吴大疤瘌的影像,就像是钢印刻在它的脑子里,说到底,它们或许还没有现在的智能ai聪明,只会处理脑中事先确定好的事。 寒冰尸动了,下巴长得老大,向秦朗吐出一口寒气,顿时,整个审讯室内被那白色的寒气所笼罩,秦朗直觉迎面袭来刺骨的寒意,连身上的汗毛都被冻僵,连忙拿出一张符箓向空中一抛。 桃木剑点在空中飘动的符箓上,秦朗轻喝一声:“火来!” 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毫无征兆地凭空席卷而出。这团烈焰炽热无比,仿佛能将一切都融化。它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将那漫天的寒气彻底吞噬。随着烈焰的肆虐,寒气被迅速蒸发,化为虚无。甚至连带着整个审讯室里的温度都急剧上升。 吴大疤瘌躲在秦朗身后,狠狠拍了一下巴掌,跟个捧哏一样奉承的喊道:“好!” 火焰散去,那寒冰尸却不见了踪影,审讯室就这么大,哪里藏得住一个尸体,秦朗警惕的环顾四周,八成又是那寒冰尸诡异的能力。 寒冰将四周墙壁覆盖,如玻璃般反射着审讯室内东西的影子,吴大疤瘌没了刚刚捧秦朗臭脚的心思,一整个缩在秦朗身后。 “那玩意跑哪去了?” 吴大疤拉声音颤抖,虽然寒冰尸不见了踪影,但他还没傻到认为对方跑掉了,有时候未知反而更加恐怖,吴大疤拉现在非常没有安全感,总感觉那寒冰尸会从那里蹦出来。 冰墙反射着秦朗跟吴大疤拉的影子,吴大疤拉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秦朗身上,丝毫没有发现他背后的冰墙上,缓缓伸出两只惨白的手。 寒冰尸的身影出现在吴大疤拉身后的冰墙上,那双散发着恶意的手狠狠掐在吴大疤拉脖子上。 吴大疤拉只觉呼吸一滞,紧接着脖子上的冰冷几乎将他思维冻僵,那彻骨的寒意迅速在他身体里流窜。 “救...” 吴大疤拉艰难的朝秦朗伸出手,但寒冰尸已经半个身子从冰墙里探出来,要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 秦朗扭过头,正看见寒冰尸要拥抱吴大疤拉的场景,这冷冰冰的拥抱,差不多可以将人整个冻僵成冰块。 桃木剑直刺寒冰尸的面部,秦朗知道,控尸的关键在尸体天灵盖上的那个洞,只要破坏掉对方的冰符,这寒冰尸也就废了! 吴大疤拉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冻僵了,他的思维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知道,这可能是死亡的前兆。据说,当人即将冻死时,会感到全身发烫,这是因为大脑已经产生了幻觉。随着体温的进一步降低,幻觉会越来越强烈,最终让人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然后,人就会冻死。 所以冻死的人,死相是最诡异的,尸体脸上一般都挂着诡异的笑容,正如那卖火柴的小女孩。 此时吴大疤拉就是这样一种感受,他在寒冷中,见到了自己内心最想要的东西。 财富、权利、女人...吴大疤拉满足了,如果真要选一个死法,他宁可死在这幻觉之中。 吴大疤拉笑着进入到寒冰尸的怀抱之中,下一刻,他的身上便结出冰霜。 秦朗眉头紧蹙,他的攻势被突然隆起的冰墙所阻隔,整个审讯室内,犹如进到北极因纽特人的冰屋之中。 吴大疤拉即将与冰块融为一体,成为一块冰雕,秦朗敏锐注意到,吴大疤拉身上贴着的符箓,那是刚刚秦朗分给他跟金醉的符箓,有一部分被他私藏起来。 “算你好运,吴大疤拉!” 秦朗口中默念法诀,剑指点在眉心,随后脚下一跺,指向吴大疤拉身上的符箓。 “神火招来!” 冰雕之下,吴大疤拉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一团火焰从冰块之中由内向外燃烧起来。 寒冰尸发出一声惊叫,它的怀抱中猛的炸开,冰块四处飞溅,吴大疤拉痛呼一声,整个人被炸飞出去。 秦朗一把拽住被炸飞的吴大疤拉,此时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吴大疤拉的现状。 吴大疤拉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和无奈。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脏兮兮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他感到内心一阵刺痛,对秦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恨意。 这个梦境原本充满了金钱、权力和美丽的女人,但现在却被秦朗打破了。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化为泡影,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为什么要把我从美梦中唤醒呢?” 他喃喃自语道,心中满是怨恨。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无论如何都会死去,为何不让他在美梦中度过最后的时光呢?这样至少能给他带来一丝安慰和满足感。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只留下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吴大疤拉咬着后槽牙,颤抖着瞪着秦朗:“为什么要阻止它!你真是个残忍的魔鬼!” 秦朗抓着吴大疤拉的脸将他甩到一旁,因为被炸伤的寒冰尸已经愤怒的朝他扑来。 嘭! 桃木剑抽到寒冰尸身上,剑身立刻结出冰块,秦朗注意到,寒冰尸眼中,吴大疤拉的影像已经消失,应该是刚才的爆炸导致的。 也就是说,此时的寒冰尸,会无条件攻击任何人。 吴大疤拉躺在地上,嘴里还在碎碎念,相比于枪毙,他宁愿死在美梦里,他甚至怀疑,秦朗这么保着他的一条命,是不是觉得他之前做的恶太大,故意让他受罪。 寒冰尸躲过秦朗朝向它面门的一刺,整个身子向前一躬,手掌顺势向秦朗身体掏去。 秦朗急忙竖起桃木剑格挡,寒冰尸手掌抓在桃木剑上,瞬间,寒气四溢,秦朗松开手,桃木剑已经被冰封住。 吴大疤拉见状恨不得给寒冰尸鼓掌,他现在心态转变了,如果说之前配合警方,一方面是因为家人的安危,另一方面是害怕‘老板’的手段。 如今那份未知破灭,吴大疤拉见识过寒冰尸的手段后,反而觉得‘老板’是个得体的,死在美梦里总好过枪毙。 早知道就跟警方抵抗到底,任由寒冰尸杀死算了。 他这边头脑风暴,秦朗没了武器,面对寒冰尸的攻击越发狼狈起来。 寒冰尸双手抬起,随后重重按在地上,审讯室内顿时刮起暴风雪,越来越厚的冰墙几乎要将审讯室不大的空间完全挤压。 秦朗只觉的手脚越来越麻痹,再拖下去,他也快成冰坨坨了 当即跑向装着研究中心准备的道具箱子,黑狗血跟鸡血已经在这种温度下冻成冰块。 四周的冰墙上,无数寒冰尸的身影浮现,它不知何时又隐于冰墙之中。 四面八方的寒冰尸一同朝着秦朗伸出双手,无数冰霜迅速向着秦朗席卷而来。 雪花散去,寒气凝结成冰,寒冰尸从冰墙里探出身来,在那寒气之中,秦朗手握铜刀,将指尖精血涂抹刀身开刃。 不等寒冰尸反应,刀光闪过,寒冰尸的一条手臂被齐根斩落,秦朗半截身子已经被寒冰冻住,只剩下一半身体可以自由活动。 寒冰尸哀嚎一声,嘴里吐出寒气,试图要将整个审讯室冰封。 秦朗甩出铜刀,直冲寒冰尸脑门,最终随着寒冰尸隐于冰墙之中,铜刀只插在冰墙上。 吴大疤拉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秦朗,虚弱的吐出一句话:“哈哈,没想到你陪我一起死。”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吴大疤拉显然没有这份善心。 秦朗斜了吴大疤拉一眼,手指点在自己眉心,都说人身上有三团火,秦朗今天便要调动心头烈火,燃烬寒冰尸这阴邪之冰。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保到枪毙,到时候我会围观的!” 冰墙碾压而来,秦朗轻喝一声,在他眉间,一点米粒大小的火焰漂浮出落在他的指尖。 秦朗将这米粒大小的火焰向着冰墙弹出,瞬间,水蒸气将整个审讯室填满。 这混沌如雾的水蒸气中,一声重物落地,秦朗浑身被融化的水打湿,再看审讯室内,犹如发了大水。 寒冰尸浑身颤抖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往外呕吐着浑浊的水,它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惨白的身体渐渐呈现出乌黑的颜色。 寒冰尸鼓起嘴巴,朝秦朗吐出一道液体,但被秦朗歪头躲过。 秦朗轻撵一道符箓,向着已经废掉的寒冰尸抛去,之前布置在审讯室墙壁上的墨斗线顺势缠在寒冰尸身上。 秦朗抄起桃木剑,隔空一刺,正扎在寒冰尸眉心,桃木剑向上一挑,一块一指长的冰锥从寒冰尸天灵盖上被挑出。 秦朗一把攥住那冰锥,之前还只是猜测,这回他算是亲眼确认,那冰锥里,赫然是已经燃烬的符箓灰烬。 “冰符...” 第189章 公司的规矩,适者生存! 冰符被破,寒冰尸失去行动能力,正式变回一具尸体,整个审讯室犹如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洪水,所有的一切都是湿漉漉的,秦朗趟着水,把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吴大疤瘌拽起来,脚下的水没过脚脖子,他从不低估一个绝望求死之人的决心,一个说不准,吴大疤瘌或许会把自己淹死在这。 吴大疤瘌只觉得全身力气瞬间被抽干,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仿佛变成了一滩烂泥,再也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直面那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据说,被枪毙的人往往会变得极其不体面。想象一下,那颗致命的子弹将无情地穿过他们的后脑,然后从嘴巴穿出,甚至可能打爆半张脸。这种血腥而恐怖的画面让吴大疤瘌毛骨悚然,他不敢再想下去,但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 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死亡的临近,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让他的心跳急速加快,汗水如泉涌般冒出。他开始后悔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知道,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但他真的是悔恨自己曾经的罪行吗?不,他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吴大疤瘌哪里晓得被枪决是什么滋味,不过他心里明白,那绝对比不上寒冰尸为他编造的美梦中的舒适惬意。此刻,他望着眼前这个既救过他、又让他陷入困境的秦朗,脸上满是无奈和疲惫,有气无力地叹息道:“早知道会这样,当初真不该求你救我啊!” 秦朗脱下已经湿透的外套,拧了拧水,手拄着桃木剑坐在审讯时的椅子上,听着吴大疤瘌那话语间的抱怨,秦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谢我。” 这是谢的事吗?吴大疤瘌觉得秦朗这人挺不要脸的,有本事,还不要脸,这年轻人注定闯出一片天地,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抱怨什么,经历了这么多,吴大疤瘌对于自己的命1早就不看重,早死或许对于他来讲才是解脱。 现在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妻儿老小。 “大哥····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是不是该去保护我的家人?” 秦朗一愣,茫然的挠了挠头:“我说过吗?” “你·····” 吴大疤瘌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现在是他有求于秦朗,只能卑微的恳求道:“大哥您真会开玩笑哈哈,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但我的家人是无辜的·····” “您是好人,就当做好事,''老板''是没有人性的,我不敢赌。” 人活着,就都是有软肋的,吴大疤瘌这么滚刀肉的一个人,在提及自己家人时,也不免卑微,秦朗叹了口气,当吴大疤瘌与虎谋皮时,他就应该想到如今的处境,欲望迷人眼啊~ 秦朗一边收拾桃木剑等装备,一遍恹恹的对吴大疤瘌说:“首先,你这么老就别叫我大哥了,怪别扭的。” “其次·····不得不说啊,好人就活该被道德绑架,谁让好人有沉重的道德包袱呢?放心吧,警方已经去接你的家人了。” 吴大疤瘌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木讷的一直喃喃自语''谢谢''。 秦朗不再关注这个心死的男人,经过一场战斗,他体内的炁也消耗待机,还是要趁早解决灵魂上的伤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只能雄起三分钟,做三分真男人,可太萎了。 ······· 马局照常来晚一步,跟着他来的,还有非正常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们,秦朗看着那几位熟悉的防护服,心中万千个槽点涌起,这几位平常都不换衣服的吗? “嚯,这怎么了这是?” 马局背着手,显然被审讯室此时的场景惊讶到,整个跟水帘洞差不多,马局刚踏进来,就看见跪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寒冰尸。 “这玩意儿·····” 马局刚凑到寒冰尸跟前,还没看几眼,便被蜂拥上来的研究员们挤开,他们看着还保持狰狞面孔的寒冰尸,浑身上下散发着激动的神情。 “她是怎么行动的?原理是什么?” “看尸体腐败程度,死了有三天了吧?她脑袋上的洞是怎么一回事?” “坏了!尸体怎么快速腐化了!” 寒冰尸被破了法,开始快速腐烂,这个身子由原本的惨白,逐皮肤上逐渐生出一种黑中发绿的颜色,并伴随着黑红色的腐臭液体从身体里渗出。 秦朗捂着鼻子,用不了多久,这尸体就会呈现巨人观,体内的细菌迅速发酵把尸体撑大成一个气球,最后爆开,他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想干什么尽快,这尸体可保存不了多久,我提议尽快处理掉。” 研究员闻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能处理!交给我们!!” 这群技术上头的家伙犹如疯子,竟直接将肿胀的寒冰尸抬起来:“先抬到验尸间!!!” 马局踏入那间湿气缭绕、光线昏暗的审讯室时,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他面色凝重,眼神犀利地扫过四周,最后停留在坐在椅子上的秦朗身上。马局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向那个已经失去了心气的吴大疤瘌。 吴大疤瘌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当他看到站在面前的马局时,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但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试图保持镇定,但眼中的恐惧和不安无法掩饰。 马局轻咳一声,打量着狼狈的吴大疤瘌:“咱们有挺久没见了吧?” 秦朗闻言,没想到马局跟这吴大疤瘌还是旧相识,王源很有眼力见儿的把其余的警察都领到走廊去,独留秦朗三人在审讯室之中。 吴大疤瘌宛如丧犬,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头:“前些年我到市里,离老远见过您一面。” 马局点头,看向吴大疤瘌的眼神有些复杂:“你妻儿刚刚被接到局里,我办事你可以放心。” 吴大疤瘌连忙点头,犹豫着开口道:“我能不能见一见我的家人?” 马局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吴大疤瘌看,那眼神直盯的吴大疤瘌心里头臊得慌,半晌,马局还是发话:“可以,你犯罪事实交代的很清楚,算是立功的表现,可以见一见家人。” 吴大疤瘌松了一口气,目光诚恳的看着秦朗跟马局:“谢谢。” 马局抿着嘴,朝秦朗使了个眼神,随后推开审讯室的门,早就等候多时的警察走进来,将浑身无力的吴大疤瘌带走,马局看着吴大疤瘌的背影,说了句:“你最好不要想着自杀,上面的要求是,要有一场审判才好交代。” 吴大疤瘌脚步顿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典型,扭过头对马局恭敬的说了句:“明白了。” 待人走的差不多,马局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把吴大疤瘌那份供词拿了出来,为了这玩意,鬼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功夫,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了这份供词,他算是对上面有交代了。 “小秦啊~这次多亏了你,麻烦你了。” 秦朗耸耸肩,他倒是好奇马局要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局面,这份供词他也看过,上面牵扯到的人可太大了,已经不是马局能处理的范围。 秦朗无力去干涉马局的工作,他们两个所处的位置不同,搁秦朗的性格,这上面出现的名字,挨个枪毙都不带冤枉的,但马局这个位子,要的事情就多了,有些人犯了再大的罪,最多也就是个无期,毕竟刑不上士大夫嘛。 想明白这些,秦朗摆了摆手,客气的说了句:“不麻烦,有事您打招呼。” 马局沉默点了点头,这事他还要往上面报告,遇事先开会嘛。 ······· 法坛之下,一个跟郑耀先长大七分相像的男人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只不过跟郑耀先那雄狮般的气魄相比,这个男人更像是阴狠的鬣狗。 “怎么样了?成没成你说句话啊!” 法坛上,长发披肩的老妪缓缓睁开眼睛,张开那没剩几颗牙的嘴巴发出一声嘶哑的喘息,她像是肺功能不全,每喘一口气都要浪费巨大的力气。 “失败了。” “失败?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面对男人几乎破防的指责,老妪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逐渐阴沉,寒冰尸已经是她最强的底牌,哪曾想非但事情没办成,她还折损了手下一员大将。 老妪对男人的吵闹充耳不闻,心中强忍着想要掐死他的冲动。她已经够恼火了,还要承受这样无端的指责,若不是顾虑到男人背后的势力,她又怎会咽下这口气? 老妪的语气也变得不客气,冷冰冰的回怼道:“咱们擅自行动,本来就是背着老板行动,如今失败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交代吧!” “你有哥哥给你兜底,老太太我可是孤家寡人!” 老妪太懂‘老板’的手段,她的本事本就平庸,在公司里排不上什么名堂,原本想着捞一份功劳,却不想惹了一身骚。 老妪心里怨气极大,盯着眼前的男人,她突然想到了补救的办法:“你哥哥在春城能力那么大,不如让他想想办法?” “不是有那句话嘛,在春城,神仙办不成的事,郑耀先能办成,你是他亲弟弟,让他帮个忙没问题吧?” 郑耀祖下意识反对,他加入这个组织本就是瞒着郑耀先干的,怎么可能跟郑耀先提帮忙? “实在不行...上报给‘老板’交给他定夺吧...” 郑耀祖心里头还存着幻想,万一吴大疤拉硬一点,把事都扛下来了呢?但郑耀祖却没想,或许他根本没有那个意识。 你都想杀了对方,还寄希望于对方替你保守秘密,未免也太过天真。 老妪轻哼一声,她突然觉得自己跟郑耀祖这个绣花枕头合作是个错误的事,真要让‘老板’知道了她擅自行动的事,老妪不敢想。 “你先走吧,我的寒冰尸没了,我要先想办法补救。” 郑耀祖心里不屑的笑了一声,之前这老太太还吹嘘,说什么她练的这寒冰尸威力无穷,在组织里实力有前三水准。 ‘呸!’ 吹牛逼谁不会! 郑耀祖撇着嘴,看来还是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这组织里的人也不靠谱。 他闯下这么大的祸,只想着躲到郑耀先身边,避避风头,却没想过这件事情闹得多大。 那真真是捅破天的祸事,郑耀先行事谨慎,尽量不露出马脚,却不想破绽出在最亲近之人身上。 老妪冷冷的看着郑耀祖的背影,要不是觊觎他哥郑耀先的势力,寒冰尸也不会丢!!! 老妪心里头滴血,她现在身边只剩下三个刚挖回来的新尸体,实力大损。 其实更关键的是她老了,想再练出寒冰尸这样的尸,难度太大。 “看来只能求外孙女那个赔钱了...” 老妪收敛起法坛,刚要出门,却嗅到空气里多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来。 “别藏了,还不出来?” 老妪扭头看向房间夹角的阴影处,那阴影猛的张开一张大嘴,嘴里一个瘦小的男人探出头,露出嬉笑的脸。 “嘻嘻,巫观奶奶,没想到这你都能感觉,老当益壮嘛~” 巫观奶奶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下意识操纵起仅剩的几具尸体,面上寒暄道:“你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瘦小男人合上那阴影的嘴,整个人再次隐没于黑影之中,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嬉笑的声音在回荡:“本来只是路过,但我发现巫观奶奶好像翻车了啊~” “您不会忘了老板说过,公司里也是一个生态圈吧?大鱼吃小鱼,大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您既然不成了,那就让我吃掉好了,嘻嘻。” 巫观奶奶调动尸体,却发现那几具尸体已经断了联系,当即震惊的抬起头。 面前,一张大嘴猛的张开血盆大口... 咀嚼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微弱的痛呼,片刻之后,在没有任何痕迹残留。 第190章 当年故事,骑鹿少女跟雪中女鬼 入夜,秦朗难得睡了个好觉,自从就任春城城隍之后,他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在外搏命,如今终于能如一个正常人那样,睡上一觉了。 陷入黑暗的纸扎铺内,黑暗中一对放光的眸子一闪,喵喵看了眼沙发上陷入沉睡的秦朗,动作轻缓的替他掖好被子,随后缓步走向地下仓库。 小7飘在空中,鬼是不用睡觉的,它早就习惯了喵猫时常在地下仓库内独处,见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又飘在天花板上,暗自修补脑门上的窟窿。 这个夜注定不平静,马局因为吴大疤瘌交代的供词而发愁,元芷有自己的任务,就连郑耀先,也专心应付着来自元宏的攻击。 秦朗睡的并不踏实,在半梦半醒中,一个女人正慢慢向他走近。 ······· 秦朗在入梦的一刹那,便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状态并非是现实,他环顾着四周白雪皑皑的山林,一阵轻快的笑声由远处传来。 秦朗闻声扭头望去,林海雪原间,身着兽皮,头戴狗皮帽子的少女踏过齐膝深的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他小跑而来。 少女的脸是朦胧的,秦朗怎么也看不清,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少女是那么的熟悉,这种熟悉源自于年长日久的相处带来的自然感,非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习惯。 秦朗感觉奇怪,如果非要给梦一个解释的话,无非是人对现实生活的投射,但秦朗可以肯定,他的记忆里绝对没有这个少女存在的半分痕迹,但那股熟悉感又不是骗人的。 更别说眼下深处的环境,秦朗这二十年的生命里,虽说走南闯北,但绝没有到过这林海雪原。 这古怪的梦让秦朗不得不警惕起来,但心里的平静又不像是着了谁的门道,陷入到幻觉之中。 少女蹦跳的走过秦朗的身边,他还是没有看清少女的脸,只注意到少女背着一个兽皮做的包裹,包裹里鼓鼓囊囊,看样子不轻。 秦朗几乎是下意识的跟上少女的步伐,但紧接着的古怪更加让他怀疑这个梦的真实性,脚下踩在雪地上的吱呀声,甚至寒风吹过皮肤,那如刀割般的疼痛,种种感受无不告诉秦朗一个事实,现在他所看到的,或许并不是梦。 众所周知,在梦里是感觉不到疼痛的,秦朗脑中闪过几种可能,但都被他一一排除,眼下,唯一出现的少女,视他如无物,径直走过秦朗身旁,这感觉就像是进入到虚拟现实,看了场5d的电影。 少女走的并不快,秦朗三两步便跟上了她的步伐,林海雪原里的日头落得很快,周遭很快便陷入黑暗中,秦朗不由得猜测起这少女的身份,猎户?还是采药的农户?但似乎都不是,谁家女孩会大摇大摆走在入夜的雪林之中。 秦朗正寻思着,只听吹来的风中带着几声不和谐的声响,秦朗扭头闻声看去,那少女几乎在同一时间,伏低身子,迅速隐藏起来。 少女的身手十分灵活,就好像天生就是这林海雪原造就出的一般,更让秦朗惊讶的是,少女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 经常看抗战片的观众能认出来,少女手里拿着的是外号王八盒子的手枪,秦朗不由得对这少女的身份更加好奇。 “什么人!出来!” 少女举枪轻喝一声,秦朗望去,雪地里,头戴熊皮帽子,一脸络腮胡子的潦草中年男人憨笑着站起身,他身材高大,足足有一米九高,身穿着藏青色大皮袄,上面还带着已经冻住的血迹。 “马老哥??你咋在这呢?” 少女一嘴东北大碴子口音,收起手枪开心的扛着包裹走向男人,秦朗这才看清,男人狼狈的脸上脸颊凹陷,但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仿佛能照亮这林间的黑夜。 “都跟你说多少遍了,进到队伍里,要喊职位。” 少女嬉笑着,跟刚才紧张的神情完全不一样,甚至有跟长辈卖萌的既视感:“知道了知道了,要喊你马连长嘛~” ''马连长''? 秦朗拧着眉,眼前这男人虽然一身正气,但怎么看都跟秦朗印象里军队连长的形象对不上,这里到底是哪个时空?秦朗有些搞不懂了,他到底来到了哪里? 马连长熟练的从少女手中接过包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他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一边走一边扫干净他跟少女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没人跟着你吧?” 少女点头,很笃定回答道:“放心吧,老林子就是我家,哪有谁能躲过我的眼睛。” 马连长显然也是肯定少女这番话的,但还是警惕的绕了半天的路,才跟少女走向山坡处的雪窖,秦朗不远不近的吊在二人身后,更加好奇这二人的身份。 雪窖很冷,但好过此时外面的林海雪原,属于能把人冻的半死的状态,雪窖里总共五个人,每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比起来,狼狈的马连长甚至是里面状态最好的那个。 “泷妹子回来啦?” “没事就好,大伙都担心坏了。” “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少女走进雪窖,立刻被几个受伤的大汉关切询问,能看出来他们彼此的感情十分深厚,少女摘下狗皮帽子,露出那头发棕的微卷头发。 “没事!在山林里,谁也奈何不了我!” 马连长这时将包裹拿到雪窖里,众人围了上去,但却没有一个人率先打开包裹,都把目光看向少女,这是她的努力,理应让她打开。 少女解开包裹,里面是已经被冻的梆梆硬的粗粮饼子,这玩意绝对跟石块差不多,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山下被鬼子封死了,就弄回来这点饼子,不过大伙放心,我会打猎,赶明儿就给你们猎几只兔子。” 秦朗站在他们这伙人不远处,能听清他们的对话,少女口中的鬼子,让秦朗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此时此刻,他来到的是七十几年前?? 马连长用力掰下一块儿饼子,用力咬了一口,又捧着一把雪灌进嘴里:“泷妹子大功一件,能从鬼子包围下弄来饼子,总好过咱们啃树根棉絮。” 其余人也出声道:“对啊,饿了这么些天,就馋这口饼子。” 六个大汉加一名少女,合起来吃一张饼子,每个人只吃了一小块,剩下的不敢多吃,马连长,将包裹收好,嘱咐了一声:“我出去放哨,你们好好休息,后半夜转移。” 秦朗盯着马连长那饱经风霜的脸,脑中想到一个词,抗联······一群在最极端气候中还在抵抗的人。 经历过东北冬天的人应该都深有体会,在户外只要超过半个小时,穿再厚的衣服都不管用。 马连长依靠在一棵树上,身上已经落满了雪,秦朗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突然梦到七十多年前这些场景的。 事实上,他更加在意的是,这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 就在秦朗思考之际,林间一点轻微响声,那是棉鞋踩在雪上发出的声音。 秦朗有心想要提醒,但他此时只是一个旁观者的存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逐渐靠近。 身披白色长袍的矮小身影跳窜到马连长身边,不等他有任何反应,捂住他的嘴给拖走,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雪地中突然探出一颗颗头颅,它们望着马连长被拖走的方向,又隐没于雪地之中。 雪地一阵翻涌,正是向着雪窖的方向,似乎等待雪窖中几人的命运只有一个。 秦朗不忍心看,突然,雪窖中传来一声号响,紧接着是几声激烈的枪击声。 奔腾的蹄子声响彻整个林海雪原,秦朗看向山上,一群麋鹿正向着雪窖跑来。 嘭! 雪窖的盖子被推开,头戴狗皮帽的少女提着一颗小小的头颅走了出来,这时鹿群已经跑了过来。 领头的雄鹿围着少女转了两圈,随后少女翻身骑上雄鹿,拿起挂在脖间的号角用力吹响。 雪林间,隐藏的几道人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遁入雪地之下。 少女驾着雄鹿,鹿群向着林间奔腾,秦朗面对这密密麻麻冲过来的鹿群,下意识伸手遮挡,但鹿群却径直穿过秦朗的身体。 秦朗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下他能确定,自己确实是以旁观者的方式目睹了当年的一些事,而不是穿越到谁的身上。 几句日本话,秦朗问声向林间看起,一阵浓雾逐渐将雪窖四周笼罩。 一阵笛声突兀的响起,凛冽的风陡然席卷,哪怕是秦朗,竟也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那笛声的方向,好像有什么正在靠近,踩在雪地上的吱呀声正慢慢向雪窖逼近。 穿过迷雾而来的,是一个浑身暗青色,身着白色和服,头发如雪白的美丽女子。 秦朗被这女人身上散发的寒气惊讶到,在那女子身后,她每走一步,脚下便延伸出一条冰道。 “雪女?” 这日本传说中的妖怪突然出现让秦朗猝不及防,迷雾中那几道身影又是一阵叽里呱啦的日语。 很明显,刚刚是有人故意把那少女引走。 雪窖中,受伤的几个抗联队员们相互搀扶着走到外头,正对上含笑而来的雪女。 “这是什么鬼!” “快开枪!” 几声枪响,子弹打在雪女身上,绽放出几道雪花,雪女张开手臂,化作缤纷的雪花,被风一吹席卷向一个抗联队友。 “快走!!” 那名抗联队员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身体已经被雪女搂进怀里,其余人不愿放弃战友,再次向雪女开枪。 雪女嘴吐寒气,射向她的子弹瞬间变成一颗颗冰疙瘩,秦朗想要帮忙,但他只是旁观者,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七十几年前的既定事实。 雪女含笑看着怀里的抗联队员,伸出手指勾住对方的下巴,受伤的男人浑身颤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 雪女低头一吻,再仰起头时,怀中的男人已经变成一块冰雕。 “老陈哥!!!” 骑鹿少女悲愤交加,眼中燃烧着怒火,轻拍鹿尾,驾驭着雄鹿向雪女撞了过来。 “你们赶紧跑!!” 雄鹿将雪女身体撞散,紧接着那满天的雪花又凝结成雪女的身体,向少女张开手臂。 阴影处,藏身的几道身影暗自观察着,时不时交谈几句。 秦朗皱着眉,没有再看骑鹿少女跟雪女的战斗,而是向着那几道藏身的人影走去。 迷雾很浓,秦朗像一个幽灵,暗暗走到那几人的藏身处。 马连长被冰封的身体就躺在那边,身披白袍,隐藏在雪地下的,是三个男人跟一个女人。 秦朗听不懂日语,但从这几人看那骑鹿少女灼热的目光,想必他们的目标已经不言而喻。 鹿...秦朗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猛然想起跟马局参加郑耀先宴会后,那附身的鹿毛。 喵喵曾讲过关于鄂伦春祭司的故事,难道这骑鹿少女跟鄂伦春有关?? 秦朗回头看向骑鹿少女跟雪女的战斗,满天的风雪迷的人看不清东西,秦朗想赶回去,却听耳边突然响起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秦朗...秦朗...” 秦朗睁开眼睛,面前一颗狗头正吐着舌头,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做什么梦呢?看你一个劲摇头晃脑的,被鬼追了?” 面对喵喵如常的话语,秦朗出奇的没有怼回去,而是回味着刚刚那个梦。 喵喵见秦朗跟丢了魂一样,拿鼻子拱了拱秦朗的脸:“刚才马局给你打电话了,你尽快回一个。” 秦朗点头,见喵喵无精打采的走向自己的窝,秦朗下意识问道:“对了,关于那个鄂伦春的故事,你还没有告诉我结局。” 喵喵脚步一顿,转过狗头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结局什么的...过了那么久,还重要吗?” 秦朗回忆起梦中的那个骑鹿少女,那莫名的熟悉感让他有种冲动,急迫的想知道那少女的之后发生的事。 秦朗跟喵喵对视,一人一狗相视无言。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打破这要命的沉默,秦朗伸了个懒腰,收拾着准备出门。 “等我回来再说吧。” 第191章 一条永远循环走不出去的长廊 喵喵占据了沙发,瞥了一眼匆匆离去的秦朗,并没有多做什么动作,而是疲惫的闭上了眼,一直飘在纸扎铺棚顶的小7瞬时落了下来,最近他没什么事,一直在思考自己身份的问题。 眼下秦朗又离开了纸扎铺,他不免无聊起来,一直作为纸扎铺监控的小7是知道最近喵喵很忙的,他想搭腔说几句话,又怕打扰到正在休息的喵喵。 喵喵在沙发里拱了拱,不大的狗身子盘成一圈,带着深深倦意的声音响起:“有话就说,没事别在我身边飘,怪吓人的。” 小7觉得自己现在跟那些留守老人的心态差不多,平时没事,有个人跟自己说两句话开心的不得了,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小7飘在喵喵头顶,呲着大牙花子:“没啥事,就是担心你,最近你也挺忙的。” 他不知道最近喵喵在忙什么,小7对纸扎铺地下的储藏室有着本能的抗拒,但偏偏喵喵总爱往里钻,他心里头好奇,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期待喵喵能主动跟他分享。 喵喵翻了个身,露出自己的肚皮来,几乎是半梦半醒的回答道:“想知道你下回跟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7叹了口气,灵体慢慢飘到空中去,本就死相难看的脸耷拉着老长:“还是算了,总觉得地下室那里面渗得慌。” “我啊~还是搁天花板当监控吧。” 小7无聊的吹着口哨,总觉得自个儿真实身份短时间内是调查不出来了,这孤魂野鬼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你说,秦哥什么时候帮我调查死因啊?” 喵喵半睁开眼,瞥向空中无聊到处飘着玩的小7,出声打趣道:“怎么?等的不耐烦了?” 小7摊开手,他其实心里头蛮纠结的,一方面,死因、身份的谜团都快成了他心里头的执念,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现在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搞清楚心中谜团,也就意味着他投胎轮回的日子到了。 小7抿着嘴,犹豫的支吾着:“还好吧,秦哥也挺忙的。” 喵喵也叹了口气,她虽然总跟秦朗斗嘴,但秦朗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其中的牵绊是旁人没办法理解的,只是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嘴硬,往往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伤人的话。 喵喵心中想了很多,话到嘴边自是应付了小7几句:“你能明白就好。” 小7逐渐有话痨的趋向,自顾自的跟自己对话:“秦哥确实累,昨晚上我盯了他一宿,都说梦话了。” ''盯了一宿??'' 喵喵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别扭呢?活像个变态,都说灵体在人间呆久了,执念越深,变成冤魂野鬼的机率就越高,喵喵觉得抽个空要给小7净化一下子了。 小7回想起昨晚秦朗说梦话的场景,忍不住嘿嘿一笑:“也不知道秦哥做啥梦了,一个劲叨咕龙,难不成秦哥梦见龙王了?话说真的有龙吗?” 龙??还是...泷?? 喵喵睁开眼睛,眸子里的倦意一扫而光,小7还在自言自语个不停,丝毫没见到,沙发里的小黑狗已经消失了踪影。 ······ 城建项目招标现场。 元宏身穿西服,老家伙哪怕一把年纪,放出去也是个帅哥。 元芷跟在元宏身后,自从上峰决定搬到郑耀先之后,元芷就接到任务,保护自己的父亲,正好是一家人,行事也方便。 元宏看着穿着便装的闺女,虽然他们老元家的颜值,素颜都很能打,但元宏这个宠女狂魔心里还是不满意,谁不希望自家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你真就不好好打扮打扮?” 元芷没有搭理自己老爹的期盼,这两父女一个比一个高冷,相比于漂亮,元芷更担心元宏的安危,毕竟现在相当于在郑耀先这头老虎嘴里夺食。 元芷拿出一个小护身符,塞进元宏西装口袋里:“这个收好,你的那个已经坏掉了,有备无患。” 秦朗当初给元家三口一人一个护身符,讲道理,遇到一些事情,这小小的护身符有奇用,元宏攥住护身符,问道:“护身符给我了,你怎么办?” “哪有当爹的坑闺女的。” 元芷沉默了会儿,似乎在考虑说什么能维护住老爹的自尊心:“秦朗给了我不少,没有可以再跟他要。” 说着,元芷从兜里掏出一沓各种符牌来,元宏原本的担心被硬生生噎了回去,但紧跟着,心里头觉得酸酸的。 甭管怎么说,先给秦朗这小子记一账,有那么多护身符不早拿出来,搁着糊弄老丈人呢是吧? 元芷似乎猜到了自家老爹的心思,有意维护秦朗,但哼唧了半天,只说出句:“秦朗是个好人。” 元宏翻了个白眼,都说闺女胳膊肘往外拐,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罢了罢了,还是把怒火都留给郑耀先吧... 元宏带着秘书跟工作团队,浩浩荡荡的进入到招标现场,这中年老霸总,改装b的时候,气势是在线的。 这高调的行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元宏没办法低调,这么多年来,在春城敢跟郑耀先抢项目的,元宏还是第一个。 在场的众人心里头期待着看好戏,但又存着期待,期待着有人把郑耀先给扳倒。 元芷站在大门外,政府招标现场的安全性是可以确认的,郑耀先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政府面前耍花样。 元芷看着手机,心里头犹豫着要不要给秦朗发个信息,自从她丢魂事件后,跟秦朗的关系似乎进入到一种莫名的状态。 敲敲打打写了不少字,元芷还未等发出去,只觉面前刮过来一阵带着莫名香气的风。 等她抬头,一个奇怪的女人咧着僵硬的笑从她面前走过。 元芷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观察力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就在刚才那短短几秒钟内,她已经将那个女人打量了个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妆容,精致而淡雅,但又不失职业女性的干练与自信。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出,她应该是一个经常出入职场的人,而且年岁可能已经超过三十岁。然而,尽管她的妆容精致,但仍无法掩盖住她脸上深深的疲惫。厚重的粉底虽然能够遮盖一些瑕疵,但却无法掩饰她眼神中的疲倦和身体的劳累。 身上穿着ol装,是哪个老板的秘书吗? 真正让元芷在意的,是哪个女人走路的姿势,她明明穿着高跟鞋,但走起路来依然踮着脚,拖沓着高跟鞋,像是个喝醉酒的醉汉。 元芷心里头正纳闷,一辆加长林肯开了过来,这种场面也只有郑耀先了。 那辆加长林肯刚停下,元芷见到刚刚那个奇怪的女人立刻靠了过去。 郑耀先的保镖没有拦截,任由那女人走到车门前,元芷心里的警惕性立刻拉满,仔细观察起来。 郑耀先下车,那女人递给郑耀先一个东西,元芷看的不是很清楚,她不动唇语,看不出郑耀先跟女人说了什么。 但那女人却笑了起来,那张像是打满了玻尿酸僵硬到犹如冻猪肉的脸,强扯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古怪。 郑耀先冲那女人点了点头,递给她一个公文包,随后在保镖的簇拥下进到招标现场,而那古怪的女人,则是迈着别扭的步子,向着更高的楼层走去。 元芷心中疑惑,对女人的身份产生好奇,更让她感兴趣的,是那个公文包。 摸了摸口袋里的护身符,元芷捏着脚步,同样走进楼梯间内。 她刚走进楼梯间,便有几个人凑了上来,在楼梯间门旁竖了一块‘维修中,禁止入内’的牌子。 当然这一切元芷是丝毫不清楚的,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楼梯扶手,压低身子仰头向上看去。 那奇怪女人的脚步声很有规律,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嘀嗒声。 元芷害怕打草惊蛇,动作尽量的放缓,悄无声息的露出腰间的配枪,准备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走到二楼拐角处,元芷刚迈步踩在台阶上,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拍掌声。 元芷绷紧的精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那巴掌声在这空旷的楼梯间内显得很响。 元芷急忙退回脚步,贴在墙壁上探出头向楼梯下望了一眼。 楼梯间内光线有些黑暗,元芷看不见楼下有什么,那声音像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元芷的心不由自主的开始剧烈跳动,没有脚步声,刚刚到底是谁拍的巴掌? 正犹豫着向下还是向上的元芷猛的愣住,楼上那个女人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下一瞬,高跟鞋的声音剧烈的响彻在楼梯间,元芷心里大叫一声不好!那女人在跑!! 元芷顾不上楼下的声音,急忙迈开步子向楼上跑去。 直追到四楼,元芷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消失了,元芷推算着她跟那女人之间的距离。 “应该跑到了六楼!” 元芷紧咬着牙,一口气又向上跑了两层,却见楼层指示牌上写着的是七层。 这不寻常的一幕让元芷摸不到头脑,急忙向下一层再看。 “第五层...” 元芷心里头觉得奇怪,哪里有楼层会越过第六层,直接五层之后就是第七层? 再次面临选择的时候到了。 元芷进退两难,进一步,是未知,是越来越古怪的氛围。 退一步...不,不能退。 元芷捏紧秦朗送给她的平安符,仿佛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她已经开眼,能见到许许多多诡异的事,但她能够确定,刚刚那个女人,是活人没错! 深吸一口气,元芷推开了楼层门。 门内,并不是办公区,而是一条悠长的走廊。 走廊尽头还是一扇门,那女人的背影刚刚从那扇门穿过。 元芷把护身符戴在脖颈间,又把腰间的配枪拔出,准备完全后,元芷走进了这条走廊。 这条走廊不长,大概也就三四米,左右墙壁刷着单调的白油漆,甚至还能闻见油漆未干散发的刺鼻味道。 走廊屋顶挂着一盏白炽灯,明晃晃的将整条走廊照亮。 元芷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门前,缓缓握住门把手,对于门后是什么,元芷不想多想,想的越多,最后难免会联想到恐怖的东西。 握紧手枪,元芷用力推开门!!! 门内,是跟身后那条走廊一模一样的场景。 元芷扭头望了眼身后,又看向面前的走廊,呼吸慢慢变得沉重。 她握住脖颈间挂着的护身符,想了想退了回去。 恐怕只有头铁怪才会一头撞上去吧... 元芷表示,姐先出去叫增援了。 元芷急忙退回来时的那扇门,但门外的场景却不是楼梯间,而又是那条幽长的走廊。 “这是...鬼打墙??” 元芷没有继续走,而是拿出手机,手机显示信号满格,但就是拨打不出去电话。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元芷一手举枪,一手攥着护身符,缓缓走进面前的走廊。 再次推开门,果不其然,又是相同的场景,只不过这回头顶的灯光线暗了一点。 元芷回头看了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符纸,贴在来时的门上。 还是要多亏秦朗给了她足够多的符纸,只要火力足,就没什么可怕的。 再次向前走,发现走廊的灯越来越暗,元芷不清楚这条路是不是走错了,但她每个门上都贴了张符,应该是不怕身后被偷袭的。 元芷擦了擦额角的汗,又看了眼手机,距离她走进这里才过了不到十分钟,但她却觉得身体异常疲惫。 又推开一扇门,门内走廊墙壁越发斑驳,甚至布满了水渍,头顶的灯忽明忽暗,像是即将熄灭。 元芷计算着自己的步数,上一条走廊,她走了十一步,而现在这条走廊她已经走了十五步了,却还才走了四分之三。 这根本不是误差,而是确确实实的,每扇门后的走廊变长了。 元芷摸了摸口袋里的符箓,不确定再走下去能不能有出路,让她退回去,又不可能。 正当元芷犹豫之际,这条走廊的门开了... 第192章 论东北女人的性格,元芷选择带头冲锋 元芷精神高度紧绷,面对走廊尽头缓缓开出一条缝的门,她缓缓举起手里的枪,一般人面对这种场景的时候,心里早就慎得慌,紧张的要命,但元芷心里却冷静的要命,她现在能够确定,那个跟郑耀先接触的怪异女性确实比较邪。 那道门只开了一条小缝,似乎有无数邪恶正向着元芷侵袭而来,此时此刻,向前还是退后,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元芷深吸一口气,一步一顿的着那道门走去。 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闪着火花,元芷没有关闭身后的门,随时做好了有什么意外转身逃命的准备。 这条走廊相比于之前的,又变长了许多,元芷估计着最起码有十米,这让她不得不考虑自己是否被鬼怪迷了眼,要知道自己身处的这栋大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建筑设计,就是北方很平常的政府办公部门,这一条接一条并越来越长的走廊,让元芷以为来到了什么异度空间。 十米长的走廊元芷走了有十分钟,终于,她走到门前,看着面前这道开了一条小缝的门,元芷缓缓抬起手,握向门把手。 “叮,叮” 一阵提示音,在这走廊里突兀的响起。 本就精神高度集中的元芷浑身一颤,哪怕她胆子大,并没有多少恐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激灵。 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提示着是马局给她发来了信息,元芷心中一喜,刚刚手机还不能与外界联系,此时倒可以收到讯息,是不是说明此处已经与外界很近了? 马局的讯息很短,只是询问她在哪里,元芷思索片刻,给马局回复信息,简单1说明了她此时此刻的具体情况。 马局回复消息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元芷刚刚发过去消息,回复就已经传达过来。 元芷握着手机,头顶的白炽灯突然猛地发出一下强光,元芷好奇抬头望了一眼,就是这个抬眸,眼睛余光瞥见身后来时的门后,那条走廊的灯猛地熄灭,仿佛一下子被黑暗所吞噬。 按理说,哪怕那条走廊灯灭了,这边有光源,也是能照亮那边的,但那完全融入黑暗的门后,光凭肉眼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未知的黑暗里只有浓郁的黑。 元芷表情僵住,好像有预感一样抬眼看向此时身处走廊上的灯,刚刚爆闪过的白炽灯此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元芷缓缓抬手伸向面前的门把手,下一秒,灯灭了。 几乎是一瞬间,元芷完成开门,进到门内,再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后背紧紧靠在门上,元芷甚至能听到门后走廊里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回过神来,元芷发觉,自己竟然身处在楼梯间里,她竟从那不停循环没有尽头的走廊里逃出生天。 再看手机,马局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手机屏幕羸弱的光亮照在元芷的脸上,竟也显得有些可怖。 手机上。 马局:我现在赶过去了... 马局:你待在楼梯间不要乱动,等我支援。 马局:我进到楼梯间了,你在哪里?? 元芷松了一口气,那奇怪女人没有捉到,自己反而差点陷落在那无止尽的走廊里,所幸支援已经来了。 元芷刚想打字汇报自己的位置,突然感觉胸口一烫,她急忙用手扑腾了几下,手心里竟抓出一把灰烬。 再看脖颈间系着的护身符,此时已经燃烧成一团灰,元芷心中惊骇,她自然知道秦朗送给她的这符箓的功效。 只是震惊于,她不知不觉间,护身符竟发挥了作用,而她却一点都没发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此刻,元芷口袋里的符箓也不多了,刚刚应付于那走廊,符箓用了不少,她此时也只剩下七张。 平静好心态,元芷按开手机,想给马局发消息时才发觉,此时手机又没有办法往外发信息了。 冷静如元芷,此时也难免拍了一下拉胯的手机,这信号怎么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过没关系,元芷很快冷静下来,刚刚马局给她发信息说已经进到楼梯间里,现在下去找马局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元芷迈步走下台阶,跟来时不同,楼梯间内光线更加暗,甚至连声控灯都没有。 “哒”、“哒”、“哒”…… 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元芷没想那么多,连下了三四层,非但没有见到增援过来的马局,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头的元芷,立刻停下了脚步。此刻,她正站在两层楼之间的拐角处,而上下两层楼道里的灯光异常昏暗,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吞没。 这一切显得非常反常,如果马局真的在楼梯间里,那么他肯定已经听到了元芷下楼的脚步声,但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按照常理来说,就算马局不发声回应,也应该会选择上楼来查看情况,然而现在,楼下竟然毫无动静,就好像根本没有人在那里一样。这种异常的寂静让元芷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她不禁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元芷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依然还是没有信号,她此时被卡在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元芷收好手机,再次取出一枚符箓系在脖颈间,她从不是一个犹豫的人,与其站在这里不作为,不如下去,看个究竟。 这一次,元芷下楼的脚步轻了许多,精神也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 但跟她所预料的大相径庭,又连下了三层楼梯,半点可能出现的意外都没有,还是一样的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 但不对!!! 这栋楼虽然五层之后就直接是七层,但她确确实实是从六楼往下走的,满打满算,她也应该下到底层了才对,怎么现在还有向下的楼梯??? 元芷看着身前向下的阶梯,前方的阴暗此时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她仿佛从一个循环,跳入到另一个循环之中,这种好不容易脱身后,才发现身处更大的迷宫中的无力感正不断消磨着元芷的意志。 她不知道继续向下还有没有意义,但此时此刻,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元芷走到下一层,看向墙上贴着的楼层指示,心脏变得凉,却又有知晓答案的轻松。 “第六层...” 原本消失的第六层赫然出现在元芷面前,她像是要验证心中所想一样,又再次向下走了一层。 再看楼层指示,依然是第六层。 元芷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双手紧紧地扶住楼梯扶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的缝隙向下望去。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似乎没有尽头的楼梯。那些楼梯层层叠叠,宛如一个永无止境的螺旋,仿佛一直通向地狱的深处,让人不寒而栗。 元芷的手用力握住楼梯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她急于想给这一切找一个解释,鬼打墙??还是被什么障眼法迷惑住? 元芷不知道,就在这时,像是第六感,元芷只觉得头顶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元芷仰头向上看去,在她所处楼层往上两层,有一双眼睛正戴着笑意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墙壁,让元芷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几乎是一道炸雷在脑中轰鸣,元芷忍不住退后两步,与此同时楼道里立刻传出一阵女人偷笑声,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楼道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元芷的心猛地一紧,随着时间的推移,笑声逐渐变大,变得越来越刺耳。从最开始的偷笑,逐渐变成了刺耳的奸笑,不停地在楼道里回响着。 元芷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原地,希望这个恐怖的场景能够尽快结束。然而,笑声却越来越大,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一般人这个时候,基本都被吓到,但元芷恰巧不是一般人,一股东北俗称虎老娘们的性格突然在她心头涌现。 元芷突然很想站在那双眼睛主人面前发火,并且这种情绪很快以压倒性的趋势将心底的恐惧冲击的烟消云散。 元芷一把扯掉脖颈间的符箓,一圈一圈的缠在手上,抬眼看了眼上方的楼梯,下一秒,元芷三步并作两步,向着楼上狂奔。 楼道内的消失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阵高跟鞋踩在台阶上的滴答声,并伴随着运动鞋摩擦地面的声音。 “狗东西,你给我等着!!!” 元芷刚刚离开的楼层,那道禁闭的门慢慢打开一条缝,一双眼睛悄咪咪的向着元芷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虎的女人...她都不怕的吗?” ...... 马局很稳得停好车,招呼了秦朗一声,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看消息,却发现元芷在半个小时前给他发的讯息。 手机上。 元芷:马局,我刚刚发现一个可疑的女人,正跟她进入到楼梯间... 看着元芷给他发过来郑耀先跟一个女人交谈的照片,马局给元芷回拨电话过去,但手机里只有一阵忙音,片刻便是温柔女声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秦朗见马局神情凝重,上前问了句:“马局,发生什么事了?” 马局揉了揉眉心,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都说关心则乱,他担心元芷会出事。 “咱们先去找元芷。” 马局把手机递给秦朗,二人朝着楼梯间走去,秦朗快速的看了遍元芷跟马局的聊天内容,单看照片,他总觉得那个女人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楼梯间门口,身穿保洁衣服的男子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见马局跟秦朗两个大男人走过来,立马拦住:“哎!两位,楼梯间暂时走不了...” 他指了指门上贴着的暂时维修的牌子,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电梯:“麻烦您二位暂时乘电梯吧。” 秦朗跟马局对视一眼,秦朗一把推开维修工,马局顺势薅住对方的脖领子,低声警告道:“警察办案,别多管闲事。” 维修工一阵挣扎,想大声呼喊,秦朗出手在他喉咙处按了按维修工发现,自己光张嘴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被马局跟秦朗两个大男人夹着进了楼梯间。 维修工满头大汗,惊慌的看着秦朗跟马局二人,想挣扎,但马局掀开衣服,露出腰间的手枪,配合马局那冷冰冰的眼神,维修工立马萎了下去。 楼梯间内没有任何维修的迹象,很明显,这是针对元芷的一个陷阱。 秦朗眼神变得危险,朝着维修工露出一抹残忍的笑:“现在我问你答,你可以大叫,也可以不配合...” “但你要考虑好后果。” 维修工看了看秦朗,又看了眼马局,好吧,这俩人都不像好人,他谁也惹不起,赶忙举手投降,表示自己绝对配合。 秦朗伸手在维修工喉咙上点了一下,恢复了他的声音,冷声问道:“这里面有什么古怪?谁派你来的?” 维修工捂着自己的脖子,委屈巴巴的开口道:“就...有人给我五百块钱,让我守在楼道口,我也不知道啊...” “大哥,你们有啥恩怨我真不清楚,也不知道啥古怪,你放我走吧。” 马局掏出自己的证件,在维修工面前晃了晃:“小子,你撞大运了,最好老实交代,要不然你就是同犯!监狱里最近可正流行你这一款呢。” 维修工只觉菊花一紧,见马局不像是开玩笑,立刻双手合十,蔫了吧唧的讲:“刚刚有个女的上去了,他们让我把门看好,大哥,我真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马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你算是来着了!” 秦朗顾不上其他,一口气向着楼上狂奔,与此同时,元芷同样快速爬着楼梯,她听着那高跟鞋的声音,二人的距离正在快速拉近 。 第193章 破阵法,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元芷来不及理会双腿传来的酸痛和疲倦感,咬紧牙关奋力向更高的楼层奔去。然而,脚下的楼梯似乎无穷无尽,宛如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无论她如何努力攀爬,每层楼的指示牌始终显示着“第六层”。这种感觉就好像她一直被困在原地,无法向前迈进。 她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但她并没有放弃。每一次抬脚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而每一步都让她感到绝望。但内心深处的一股力量支撑着她继续前进,尽管这股力量已经渐渐变得微弱。 在元芷头上,那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响,元芷顺着楼梯拐角看到那怪异女人的裙摆,但她总是差了一步,就是追不到。 楼梯间内,不断响起女人尖利的笑声,就像是在嘲笑着元芷的无能为力,不断挑拨着她紧绷的心弦。 “别跑了啊混蛋····” 元芷紧咬着牙,在又重复经过一个第六层后,向着前方的怪异女人一扑,但该有的触感却化为空无一物,元芷只觉得自己像是搂住一团空气,那女人的身影噗的化成一缕尘烟。 下一秒,元芷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再睁眼时,惊讶的发觉自己竟又回到那无限循环的幽长走廊之中,头顶忽明忽暗的白炽灯轻微摇晃,刚刚的一切犹如经历了一场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 元芷搞不懂这莫名其妙的场景变换,她明明已经逃离了这里才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出现在这里? 她明白这一切八成又是那诡异女人的手段,立刻将护身符握在手里,寻求一丝安全感。 身后的门关得很严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锁住。元芷用尽全身力气去拽动把手,但门却纹丝不动。她焦急地尝试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将门打开。无奈之下,她只能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身后那扇敞开的门上。 这扇门后依然是相同场景的走廊。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门上还悬挂着一串护身符。这些护身符正是元芷之前特意挂上去的,希望能带来一些好运和保护。然而此刻,它们却显得有些讽刺,似乎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元芷心里有太多疑惑,眼下只剩眼前这一条路,她没有第二选择,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让她不得不选择这唯一的答案。 小心翼翼地收回挂在门上的护身符后,元芷紧张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符箓,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她身上现在共有八张符箓,这让她感觉自己多了一份保障。深吸一口气,她决定继续前进。 当她穿过那扇门,走进这条走廊时,一种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然而,就在她刚刚踏入这条走廊的瞬间,身后的门突然重重地关上了,发出沉闷的声响。元芷惊愕地转过头去,试图再次打开门,但门却纹丝不动,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锁住了。 相比于第一次进入这个循环时的紧张和不知所措,现在的元芷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她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穿过长长的走廊。她来到了那扇门前,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 门后的景象让元芷微微一怔,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与之前的循环不同,这次门后并没有出现熟悉的走廊,而是出现了两条岔开的路。一条向左延伸,另一条向右伸展,仿佛是在给她选择前进的方向。元芷站在门口,目光在两条路上来回扫视。 左面那条路,左右两边的墙壁被刷成了黄色,就像是刚刚被泼上去一样,显得十分斑驳,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白色的墙面。昏黄的灯光打在墙面上,让人觉得这面墙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污染和磨损,透出一种脏脏的感觉。尽管墙面上并没有明显的污渍或灰尘,但这种陈旧和破败的氛围却让人感到不适。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左路口中间竖着的那块牌子。牌子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生路\"。 右面的那条路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左右两侧的墙壁并未经过粉刷处理,直接将墙体原本的面貌展露无遗。明亮的白炽灯悬挂在天花板上,光线强烈到令人难以直视,仿佛要将人的眼睛灼伤。在这耀眼的光芒下,人们只能眯起双眼,勉强适应。 然而,就在这片光明之中,一种奇妙的氛围悄然弥漫开来。隐隐约约间,从路的尽头传来一阵悦耳动听的音乐声。 与此同时,右路口也矗立着一块牌子,与左边那块一样,上面用醒目的黑色颜料书写着两个大字——“绝路”。 元芷左右看着这两条路,明白又是做选择的时候了,到底是选择生路,还是死路,她心里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有可能选哪个都是错,此时这里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形容,她也不知道这路到底会通往何方。 元芷僵在原地,心中左右为难,现在每一个错误选择带来的代价都是很大的,她必须要珍重选择。 正在元芷面临抉择摇摆不定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发出提示音,她赶忙拿出手机来,屏幕上,马局的消息总算是给元芷带来一点好消息。 马局:元芷你在哪?我们已经进入到楼梯间内。 元芷定住,片刻,她快速敲击屏幕给马局回信息道:我再次被困,这里有问题,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信息发过去后犹如泥牛入海,过了很久都没有马局的回信,元芷在心里安慰自己,最起码只是她一个人被困,安全性暂时还是可以保证的,只要等秦朗过来······ 手机再次发来讯息,马局给元芷发来一张模糊的照片,幽暗的走廊只有一扇半敞开的门,很显然,他已经进入到这里面。 马局:这里的走廊很奇怪,我前方分成两个岔路,元芷,你走哪边? 元芷沉默住,盯着手机上不断收到的消息,马局还在给她发着信息,像是时刻回报着自己的进程,并不停催问着元芷,到底要选择走哪条路。 马局:我选了墙壁刷着黄色油漆的路,元芷你快点来,咱们汇合。 马局:选那条黄色的路!!! 元芷按灭手机,抬头看向门后的那两条路,深吸一口气,她攥紧护身符毅然决然走向右边灯光晃眼但确是绝路的方向。 走廊的门随即关闭,把元芷最后的退路也断绝,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身手遮挡住眼睛,元芷没有再管口袋里一直传来提示音的手机,从收到信息开始,她就觉得奇怪,在这隔绝信号的地方,是怎么突然就恢复的通信,还有马局,元芷不清楚他到底是谁,但给她发消息的那个人绝对不是马局!! 马局是不会直接叫她全名的,还有他从始至终,做的事都很反常,明明不在楼道里,却又莫名出现在走廊,而后又不停催促她做选择,元芷不是傻子,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元芷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只觉得头顶的白炽灯越来越亮,就像是近距离接近了太阳,晃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元芷攥紧护身符的手心只觉得一阵滚烫,下一瞬,被灯光照射的感觉消失,元芷脚下猛地一空,剧烈的失重感让她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再睁眼时,怀中猛地多了一个东西,而她所处的地方又跳跃到了那循环的楼梯间内。 “这是·······” 元芷看向自己怀里1紧抱着的东西,下一秒用力给甩了出去,那是一个身穿ol制服的纸扎假人,这诡异的一幕直接将元芷的汗给吓了出来。 被元芷甩在地上的纸扎人,脑袋滚了一圈,正对上元芷,那僵硬的纸质脸上画着夸张的腮红,看起来竟跟元芷追踪的那个怪异女人有几分相像。 抬头看了眼墙上写的六楼标志,元芷长叹一口气,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摊开手心,那枚护身符已经燃成灰烬,看来刚刚不经意间,她又躲过一劫。 看了眼口袋里的护身符,剩下的七枚符箓,另外有两个已经燃尽,此时她还剩五枚符箓。 也就是说,她试错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等待她的,还不知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元芷心里已经很疲惫了,几乎是吊着一口气坚持继续走下去。 现在,看着楼梯,是上是下又成了问题,正当元芷思索之际,身后的门缓缓敞开,一双手正无声的想她靠近。 元芷抬起头,她隐隐听见楼上有很轻微的脚步声,她刚想迈步上楼,那双手猛的捂住她的口鼻,硬生生要把她拖进门里。 元芷拼命地挣扎着,但这双手却硬的像钢铁,任由元芷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 她的手拍在那双铁掌上,发出清脆的掌声,就像是有人在故意拍巴掌。 元芷猛的愣住,此时此刻,一幕幕场景在她脑中闪现,她听见楼上的脚步声突然停住。 紧接着便是一阵高跟鞋剧烈的跑动声,跟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向楼上狂奔。 元芷被拖进门内,眼睁睁看着那道门缓缓关闭,绝望之中,她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一把攥住一枚符箓。 眼前一闪,元芷无力的跌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手中急迫下胡乱抓住的三枚符箓已经燃尽,她口袋里的符箓只剩下两个了... ...... 秦朗奋不顾身的冲上楼,随着楼层越来越高,这楼梯间内飘荡的浓烟也跟着越来越浓。 秦朗连忙捂住口鼻,这烟带着一股子香气,很明显不是寻常之物,担心马局不小心着了道,秦朗对着楼下喊道:“马局!不要上来!” 他不知道搞鬼的人藏在哪里,但很明显,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一个陷阱,只等着人踩进来。 秦朗继续往上走,爬到五楼,这烟的浓度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他很好奇为什么没有触发火警。 五楼到六楼的拐角处,台阶上摆满了红烛,墙壁上用红线拉成一道道线墙,绳子上还挂着铃铛。 秦朗伸手触碰了一下铃铛,这铜铃哪怕轻微一碰,都会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响。 秦朗侧耳倾听,眼前画面猛的一闪,楼梯竟变成了一条幽长的走廊,但紧接着画面又恢复回正常的样子。 他心里有了几分明悟,再抬头向六楼看去,地上很明显摆放着不少东西。 秦朗深吸一口气,轻轻拨开红线,尽量避免铃响。 特工片里经常有主角穿越红外线警戒的场景,秦朗此时也做了差不多的事。 也就幸亏布下这个阵法的人学艺不精,要不然秦朗绝对也会被困在那循环之地去。 好不容易过了那密密麻麻的红线,秦朗终于来到六楼。 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依靠在六楼门上,低着头像是陷入沉迷,他手上握着两个线头,每个线头的另一端系在他面前的那对红烛上。 在男人跟红烛之间的地上,撒满了糯米,糯米上被画出一条循环的迷宫,迷宫只有一条出口,正对着楼梯。 可楼梯拐角又被红线覆盖,逃出迷宫的人撞在红线上,又会被送回迷宫中去,还真是个阴损的阵法。 秦朗低头观察着地上的糯米迷宫,伸手在上面划出两个豁口,他不知道元芷跑到了哪里,还是中了埋伏。 看了眼那昏迷的男人,秦朗活动了一下手腕,喜欢玩,那他就好好玩一玩吧。 扯来一根红线,秦朗翻起花绳,正套在那男人的手中,随后照着那男人的脸嗙嗙来了两拳。 邋遢男人脸上立刻浮肿,露出疼痛的表情,但却没有醒,秦朗蹲在一边,一把扯断系在红烛上的红线。 ...... 元芷看着四周的漆黑,一时间不知所措,突然,灯突然亮起,她发现自己竟站在一个十字路口。 一阵风吹到她脸上,似乎带着自由的味道。 元芷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向着面前的那条路走去。 身后,十字路口逐渐消失,又变回循环的走廊,在幕后操纵一切的男人猛的从天花板掉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蜡烛燃尽了?” 男人心头一惊,下一秒走廊猛的扭曲起来,四周场景不断的转换,快的他几乎要吐出来。 “是谁??” 他哪里还想不明白,是有人破坏了他的阵法,来对付他。 这时,天地间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好玩吗?” 第194章 当boss亮出血条,郑耀先的第一次失败 市政城建项目招标会现场气氛紧张而热烈,人们的目光如聚光灯般聚焦在郑耀先和元宏两人身上。尽管参与招标的人数众多,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明白,这场激烈的竞争实际上只属于这两位主角。其他人不过是旁观者而已,顶多算是来看热闹罢了。 郑耀先与元宏之间的较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仿佛在酝酿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两年春城拆迁老城区,手笔之大令人咋舌,郑耀先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如鱼得水,他纵览所有项目,几乎将整个城市都翻了一遍,可谓是吃得脑满肠肥。 而其他同行只能望尘莫及,眼睁睁地看着他发财,心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眼下有了元宏这个敢于挑战的出头鸟,众人纷纷期待着一场激烈的争斗。 他们巴不得看到郑耀先与元宏之间的龙争虎斗,希望两人能斗个你死我活,这样一来,他们或许就能趁机分一杯羹。这场二虎相争的好戏,让在场的老板们兴奋不已,每个人都怀着复杂的心情等待着局势的发展。 郑耀先依旧保持着他平日里的那种姿态和气势,尽管身上穿着一套价格不菲的名牌西装,打扮得像个风度翩翩的绅士,但他的气质却让人感觉更像是一个一夜暴富的暴发户。相比之下,元宏同样身着笔挺的西装,却显得优雅得体,与郑耀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强烈的反差让郑耀先感到十分不爽。 嫉妒。 郑耀先讨厌元宏,正常人讨厌一个人,最多是无视,过分一点也无外乎是传一些背后伤人的坏话,但郑耀先手上有伤人的能力,这就好像一只老虎,谁能保证老虎不伤人呢? 更别提元宏身上那遮都遮不住的鸿运,郑耀先每次看到,都馋的要命,要是能一次性把元宏吃了,郑耀先绝对会吃到撑的。 怎么办,实在是太饿了··· 郑耀先咽了口口水,看向周围来参加招标会的人们,这些人脑袋上飘着的福运,跟元宏相比,简直就是萤火跟日月争辉,郑耀先再也忍不住,笑着向元宏走去,眼睛里闪着骇人的精芒,活像只披着人皮的老虎。 至于泷剂跟他嘱咐的那些话,早就在饥饿感面前被抛置于脑后了。 “元先生,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郑耀先大步流星的走到元宏身前,带着他招牌式的大笑:“要不说咱们有缘分。” 元宏身边的工作人员见到郑耀先,一下子紧张起来,元宏拍了拍挡在他身前的秘书,金丝眼镜后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缓步走到郑耀先面前与之对视:“都在春城混饭吃,要见到很正常,真要是见不到了才奇怪呢。” 郑耀先未说话先嬉笑出声,看的元宏身后的员工们一脸奇怪,他们不是春城本地人,不清楚郑耀先笑面虎的名头,只觉得他笑点真是奇怪。 郑耀先向元宏伸出手,脸上的表情犹如变脸,上一秒还在嬉笑下一秒便消失不见,整个人眯起眼气势陡然上升:“那就希望能经常见到元老弟你了。” 元宏看着郑耀先向自己伸出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冷漠,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给对方留下面子握上去。相反,他直接转身带着手下员工回到自己的位置,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郑耀先伸出的手一样。 郑耀先看着元宏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这抹笑容中却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深长。他噗呲一声笑出了声,笑声中似乎充满了自信和对元宏的不屑。接着,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收回了那只被元宏无视的手,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还不忘自恋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随着负责招标工作的政府人员到场,这场隐藏着刀光剑影的招标会开始了,郑耀先坐在椅子上,很悠然的看着台上介绍即将开发地区的人。 他身后,跟他长相有七八分像,但气质更弱的郑耀祖狠狠的朝元宏看了一眼,凑到郑耀先耳边低声嘀咕道:“大哥,这个姓元的也太嚣张了,在春城谁敢不给你面子,你为啥不办了他!” 郑耀先看着台上,眼神并没有给自己弟弟一眼:“很嚣张吗?” 郑耀祖点头,他借郑耀先的名头在春城嚣张惯了,谁不知道春城有个郑二爷,相比于郑耀先的城府,他这个当弟弟的反而更关心脸面。(就比如杨子老师) 郑耀先面无表情地接过助理递过来的企划书,眼神快速扫过,随后便将它放在一边。郑耀祖呆在旁边,嘴唇紧闭,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没有人能猜到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事实上,郑耀祖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他清楚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源于哥哥郑耀先,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哥哥,他可能无法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然而,另一方面,他并不满足于现状,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嫉妒。为什么哥哥所拥有的一切不能属于他呢? “哥,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就是见不得别人不尊重你!” 郑耀祖咬牙切齿的,像是真的一个哥哥的贴心弟弟,郑耀先点头,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放心,现在还不是时候,元宏对我有用。” “有用?” 郑耀祖没反应过来,连忙问道:“什么用?” 郑耀先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郑耀祖笑,这笑容直看的郑耀祖心里头发虚:“每个人都有他的用处,我们要利用好每一个工具,就像你我的弟弟,你可是我亲爱的家人。” 这话听着没什么特别,但郑耀祖却只觉得后背发凉,他瞒着郑耀先偷偷干了不少事,其实心里也是仗着自己是郑耀先唯一的亲人,在这忘乎所以的时候,郑耀先的一句话让他心里头一镇,清醒过来,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是一个工具呢?一个名为家人,提供亲情的工具? 郑耀祖没有再说话,靠在椅子上心里狂风骤雨起来,甚至看向郑耀先的眼神相比于之前,也带着深深的恐惧。 郑耀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笑容满面的听着台上,元宏方代表的发言,而郑耀先这边的人几乎该玩手机的玩手机,丝毫没有把关注点放在这里。 在春城,郑耀先已经霸道太久了,久到人们心里生成了一种理所应当,就好像他一出手,别人就会退让的固有印象。 郑耀先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一种危机感慢慢在他心里滋生,怎么感觉要翻车呢? 朝身旁的助理使了个眼神,郑耀先压低声音问道:“让你办的事,完成的怎么样了?” 助理低着头,看了眼手表:“总裁放心,看时间应该已经搞定了。” 见郑耀先没有说话,助理连忙补充道:“这回找的是延边金家门的好手,绝对把人带过来!” 郑耀先这才满意的点头,目光看向离他不远的元宏,贪婪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豪华大餐放在身边却不能吃,实在是太馋了啊~~ 元宏像是心有所感,扭过头正对上郑耀先那直辣辣的眼神,这让他心里生出不适感,从见过郑耀先后,他就有这种感觉,元宏总觉得郑耀先看他眼神不对,像是馋他身子。 元宏方代表发言结束,这份方案很完美,官方交流了一番,暗暗评估起来。 不过所有人心里并没有确定事情是否就可以尘埃落定,毕竟,春城的王者,郑耀先还没有登台。 郑耀先看了眼助理,他手底下的方案跟元宏的比,就是一堆大粪,唯一影响结局的,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郑耀先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上台去。 就在这时,招标会的大门猛的被推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一大群身着警服的警察如潮水般涌入会场。 在场的商人和官员们全都僵在了原地,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和不安的神色,心中不停地猜测着这些警察的来意。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心里头不禁打起了鼓,纷纷暗自揣测:“难道这些警察是来抓我们的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屁股底下不干净的人已经在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郑耀先皱着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脱离掌控。 待警察控制好现场,马局背着手,在元芷跟秦朗的护卫下缓缓走进会场。 论装b,还得是咱们老马啊~ 郑耀先一眼就认出走在马局前方的元芷,面无表情的扭头看了眼助理,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的助理浑身颤抖,连忙想解释,但被郑耀先一瞪眼,又憋了回去。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马局身上,马局挺着将军肚,走到郑耀先跟前。 郑耀先一挑眉,以为马局是冲着他来的,却听马局对着他身边,已经像鹌鹑一样缩着头的郑耀祖说道:“郑耀祖,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郑耀祖怂了,他犯得事那么多,哪知道马局说的是哪件啊?只能求助的看向郑耀先。 郑耀先冷冰冰的无视了郑耀祖求救的目光,转而看向这次主持招标会的官员。 在场的官员见不是自己的事,底气又回来了,又见郑耀先给他递眼神,咳嗽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打起了官腔:“我们这边正在进行很重要的会议,马局没通知就进来抓人是不是不太好。” “我看有些误会嘛~坐下来慢慢聊。” 平常一副老好人模样的马局这次却异常严肃,直接冲手底下的警察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抓人!” “等等...” 郑耀先连忙拦住马局长,他心里明白,如果就这样让警察把自己的弟弟带走,以后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毕竟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而且,他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今天不能妥善解决,恐怕在场的这些人都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和猜测。 “马局,捉人也要有个名头,我弟弟...犯了什么法,总要说清楚吧?” 马局闻言叉着腰,他个子比郑耀先矮,只能仰起头与郑耀先对视,所有人都关注着马局的态度。 讨论对局势的判断,这群商人可太敏感了。 马局轻笑一声,他可还记得郑耀先给他身上使得坏呢,都说宁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 老马自认为自己不是小人,但也不是君子,他奉行的是有仇必报,恩怨分明。 “说清楚?” 马局看着郑耀先,语气逐渐强硬起来:“你是什么身份需要跟你说清楚?让开!” 郑耀祖还想抱着郑耀先的大腿,但被冲上来的警察扭过双臂,戴上了手铐。 马局不屑的瞥了郑耀先一眼,随后朝会场的官员摆了摆手:“行了,你们继续。” 郑耀先咬着牙,他都能相信到,第二天这件事传出去,他会经受怎样的冲击,这是捉郑耀祖吗?这是打他的脸!! 警方收队,秦朗冲元芷使了个眼神,随后走到郑耀先跟前,伸出手露出一条红线:“记得去楼梯间把你的垃圾收走。” 郑耀先眯着眼,突然笑起来,只是这笑越看越危险。 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除了元宏:“会还开吗?这事还挺多呢。” 所有人看向郑耀先,似乎在等他的回复。 “我们退出!” 郑耀先收起笑容,狠狠的看了元宏一眼,随后带着人离开了会场。 当boss露出血条,打败他只是迟早的事。 郑耀先回到车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助理坐在驾驶座上,紧张地看着郑耀先,不敢说话。他知道自己办砸了事,生怕郑耀先会迁怒于他。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好久没这么兴奋了。” 郑耀先歪头看向助理:“帮我联系一下上面...” “另外,把楼梯间的垃圾处理干净。” 助理连忙点头,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第195章 秦朗补魂,郑耀祖背后的公司 郑耀祖被捕,在春城隐隐掀起一场风暴,各方都在关注这一切的进展,不过,暂时跟秦朗没什么关系,今天是跟白无常交易的日子。 关紧厕所的门后,秦朗将自己靠在墙上,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然后,他按下马桶的抽水按钮,随着水流的涌动声,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渐渐地,整个厕所内的气温开始下降,变得寒冷刺骨。秦朗不禁打了个寒颤,甚至连他呼出的空气都结成了白色的雾气,在空中飘荡。 冰碴儿沿着墙一直爬到白炽灯上,光线由暖变冷,逐渐变得暗淡。 秦朗看着缓缓从马桶里伸出来的惨白胳膊,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白无常那张丧气满满的脸逐渐凝实,耷拉着的舌头搭配八字眉,光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帮帮忙····” 白无常抬头看向秦朗,煞白的一张脸上五官挤在一起,阴森着声线像破了的鼓风机有出气没进气:“帮帮忙~卡住了·····” 秦朗没忍住,向后退了两步,有些嫌弃的看着此时半边身子被卡在马桶里出不来,正向着他求援的白无常:“话说,你非要每次都从这里面出来吗?” 白无常向秦朗挥着手,声音越来越着急,甚至能从那煞白的脸上看见汗珠,秦朗还是第一次看见鬼差会流汗的。 “先把我拉出来再说,抽筋了·····” 秦朗无奈,挽起袖子一把拽住白无常冰凉的胳膊,像是跟马桶拔河一样,一点一点把白无常的身体给拽了出来。 白无常拧干衣服上的水,心有余悸的将马桶盖上,见秦朗一脸鄙夷,它那脸上竟也闪过一丝红晕,哦,原来白无常也知道不好意思。 “没办法嘛~地府跟人间有阻隔,只能从这里走。” 白无常摘掉头上一见发财的帽子,像变戏法一样从中掏出来一个巨大的包裹,秦朗想看里面装的什么,但白无常神秘的伸手遮住:“哎!不好意思,商业机密,见谅见谅。” 秦朗耸耸肩,朝白无常伸出手:“我要的东西呢?” 白无常耷拉着长长的舌头,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它那对八字眉也跟着这诡异的笑声扭动起来,仿佛变成了一对小蝌蚪在水中嬉戏。若是要用赵本山的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它笑起来跟哭似的”。这种独特的表情和神态,让人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滑稽感。 “我要的东西先拿出来看看。” 秦朗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白无常纯是一个看钱说话的,今个但凡没见到好处,它现在能这样笑,一会发起彪来就有多反差。 事先拜托石头村折好的纸元宝被成捆成捆的堆在一起,秦朗朝自己身后指了指,白无常眼神看过去,立马由心底的喜笑颜开,连忙抱着秦朗的胳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嘿嘿,就知道秦兄弟够意思。” 秦朗嫌弃的看着白无常袖子上还在滴着水,直截了当的问:“我要的东西呢?” 白无常装作一副伤了心的模样,扯着宽大的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我以为咱俩是兄弟,没想到你心里只有生意·····” 哟呵,双押,没想到白无常还是个rapper。 见秦朗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白无常也不尴尬,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别说哥哥不照顾你,这玩意可是我跟老黑花了不少时间弄来的。” 秦朗连忙接过盒子,灵魂上的那一刀已经困扰了他许久,再养不好就不是能不能用炁的问题了,而是还能活多久的问题。 打开盒子,里面摆着一小粒浑浊不堪的小丹药,秦朗盯着着丹药,又抬头看向白无常。 白无常被秦朗看的浑身发毛,指着这小丹药介绍起来:“你别看外表,看疗效。” “这可是好东西,你灵魂受损,我跟老黑就替你找了九十九个灵魂,才炼成这粒小丹药,看着小,但是很补的哦。” 秦朗对于白无常的说法存疑,凭白无常贪财的样,秦朗不信九十九个灵魂的东西它就这么轻易给卖了,更关键的是,灵魂不是其他东西,秦朗是真担心有什么副作用。 “你那九十九个灵魂······是哪来的?” 白无常一窒,脸上闪过几分心虚,眼神躲避着秦朗向别的方向看去:“哪有病人买药还看药方的,我只能告诉你,我这玩意绝对合理合法。” 秦朗收下这颗丹药,将那几捆纸元宝递到白无常手中,见了钱,白无常的眼神更加温柔了,比见了亲妈都开心:“我的宝贝,我终于见着你们了。” 白无常将元宝一股脑的收到帽子里,他这帽子像是一个无底洞,其实也算是另一种的储物空间,可把秦朗跟看的眼热极了,现在是末法时代,别说储物空间,连修仙的法门都断绝了。 秦朗掂量着手里的丹药,笑了一声跟白无常开玩笑道:“你就不点点?不怕我给你缺斤少两?” 白无常难道大方一回,将帽子戴到头上,冲秦朗摆了摆手指:“用不着,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秦兄弟下次有生意咱们接着谈。” 秦朗目光一直看着白无常的帽子,越看越喜欢,嘿!这可是储物空间!有了这玩意他哪还用背着个包到处跑。 “我看你这帽子不错,出个价?” 白无常连忙止住话题它怕秦朗真出了价,它忍不住诱惑啊~到时候真给卖了,那就惨了。 “你甭诱惑我,这是纪律问题,想要啊,等你死了到地府考个编,成了同事我亲自给你发一个。” 秦朗撇嘴,丫的白无常说这话就没劲,他总不能为了个储物空间再自杀,能活着谁乐意死啊? 白无常呲着牙一乐,它就是喜欢看秦朗这小子吃瘪的样子,它可是很记仇的,秦朗欠它钱可没给利息。 “得了,我业务还没跑完呢,给你送完东西,其他人还等着呢。” 白无常一只脚踏进马桶里,努力把自己往坑里塞:“对了,下回要做生意,直接把钱烧我账户里,剩的我跑一趟...怪累的...” 白无常还想说什么,秦朗赶紧按下冲水阀,一阵水流将白无常彻底冲了下去。 盖上马桶盖,秦朗打量着手里的丹药,这玩意...还真不像能吃的。 ...... 喵喵翻着手机,也不知在看什么,这个世界仿佛每个人都在忙,当然除了小7。 它现在无聊的很。 秦朗匆匆回来上了个厕所,随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在干嘛。 喵喵说秦朗在研究生命的大和谐,乍一听好像挺高大上的,但小7琢磨了一下,这不就是xxx嘛? 闻着从秦朗房间里传来的阵阵臭味,小7摇了摇头,整个身子飘在空中,继续思考自己是谁这个深奥的问题。 房间里。 秦朗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丹药吃了,只是他想不到,这丹药的冲击会这么大。 秦朗双腿盘起,稳稳地坐在蒲团之上,身子底下的垫子早已被他身上流淌出的那股恶臭难闻的液体所浸透。此刻,在他的头顶上方,仍有源源不断的热气向外散发而出,而他那不停泛红的肌肤,则活脱脱像是一只刚刚被煮熟的螃蟹。 灵魂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玄妙的东西,秦朗在入定的那一刻起,就进入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就好像上次灵魂出窍帮元芷招魂,秦朗以一种第三人称视角飘在空中,他能看见自己的身体,甚至能看见空气中无数如同小蝌蚪一样的东西,正不停的朝他身体游过来。 秦朗好奇这东西是什么,看那样子,似乎也是有生命的,仔细观察的话,似乎每一只‘小蝌蚪’都不一样,就像是每一个人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灵魂。 秦朗没忍住心头的好奇,伸手触摸向一只‘小蝌蚪’。 瞬间,他眼前的视线像是穿越进时空隧道,一切的一切都被无限拉长又挤压成奇点。 最终奇点爆炸,呈现在秦朗面前的,是一个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慢慢长大成人,一幕幕犹如幻灯片般呈现在他眼前。 最终伴随一声枪响,画面结束,这‘小蝌蚪’从秦朗手中游出来。 “这家伙还真是一个混蛋啊...” 秦朗对刚刚所见的画面依旧心有余悸,白无常炼丹的九十九个灵魂,到底都是什么‘极品’? 天地间的小蝌蚪们不停的钻进秦朗的身体,他甚至能看见,自己灵魂上的缺口在一点一点补充。 灵魂从来都是灵魂,对错只是人而已,灵魂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一个人的一生记录在案。 就像是一个移动硬盘,而投胎轮回,差不多就是把硬盘格式化,重新装到另一台机器里运作。 从夜晚到黎明,秦朗亲眼见证了一个个灵魂融入到他自己的身体里,直到最后一个‘小蝌蚪’缓缓消失。 秦朗的意识慢慢被拉回到身体里。 门外,在喵喵暗灭手机,她守了一夜,终于稍微放心下去。 秦朗拖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水渍溅起的声音,而随着他的出现,一股刺鼻的气味也弥漫开来,那股味道犹如来自下水井中的淤泥,让人作呕。 喵喵首当其冲地感受到了这股可怕的气息。作为一只狗,她的嗅觉极其敏锐,对于这种恶劣的气味更是无法忍受。当秦朗靠近时,喵喵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不断地翻着白眼,似乎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 “别...别靠近...” 小7盘旋在空中,看着喵喵几乎都失去了意识,捂着脸说了句:“秦哥!您快洗个澡,不然邻居就要报警了!” 秦朗跟被腌入味了一样,他自己反而不觉得臭,只觉得身轻体健,从没有这么好过:“嘿?我恢复了你们不开心吗?” 喵喵翻着白眼,嘴里已经吐出白沫了,小7挠着头,突然庆幸自己是鬼:“秦哥...要不还是先联系宠物医院吧...” ...... 警局里。 郑耀祖忐忑的被安排在审讯室,他心里头不停琢磨到底是哪件事事发了,连自己哥哥的面子都不给。 就在他抓耳挠腮想不明白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吴大疤拉被警方押送着转运到别的地方去了。吴大疤拉的脸上带着绝望和恐惧,与他一同被押送的还有他的妻儿,他们的表情同样沉重,眼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担忧。 郑耀祖跟吴大疤拉隔空对视一眼,瞬间,郑耀祖心里一下子炸了。 这个人他当初见过一面,是僵尸浴盐!!!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郑耀祖当初莫名其妙进入到那个组织,也是猪油蒙了心,答应用郑耀先的航运公司帮忙运毒,他再抽点报酬。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运毒,就被警方给破获了,他也是跟着害怕了好一阵,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这是他做过最大的事,偏偏怎么就这件事事发了呢? 郑耀祖暂时还不能确定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背后那个‘老板’能不能救他。 光是毒这一条,郑耀祖心里盘算着,他哥哥能不能把他捞出去。 警局的监控室内,马局跟一帮子人盯着监控器里的画面,他故意要晾一晾郑耀祖,先不审问他,就是想先确定这人身上还有没有花样。 扭头看向身旁非正常研究中心的研究员,马局拧着眉沉声问道:“你们有把握吧?要确保不能漏掉一点问题!” 研究员盯着监视器,郑耀祖事先被搜了一遍身,此时才是硬菜的开始:“您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观察我们是专业的。” 马局微微点头,目光看向一旁正在发呆的元芷,声音变得柔和些,同时又觉得这姑娘倒霉,怎么总遇到危险的事?? 马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一直观察监控的研究员用力拍了下桌子,兴奋的喊道:“哈!发现了!!” 第196章 怪诞协会,马局大忽悠 郑耀先躲在自己的别墅里,他预感到,一股针对自己的风暴正在形成。 先是他公司旗下的船被扣押,还没等他喘过气,他弟弟郑耀祖又被警察捉去,这一切来的太快,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于,郑耀先察觉到这栋别墅外面,不少人已经盯上了他。 警方?还是元宏? 郑耀先不相信官方已经放弃了他,他的保护伞还在,况且春城的城建还用的上他,怎么可能就把他放弃了? 那就是元宏?他是怎么跟马局搅在一起的?在郑耀先的认知里,马局这个老狐狸从不轻易站队,是什么让他这么坚定的站出来? 郑耀先握着手机,他约了市里的领导,但往常对他十分亲近的那些人,在闻到些风吹草动后立马躲得远远的,估计正期待着他倒霉。 郑耀先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把所有人身上的气运都抢到自己手里,想到这,郑耀先难忍饥饿感,一双眼睛红的像是要流出血。 “我早说过,你不要太过强求...” 郑耀先闻声望去,泷姬从阴影中走出,身侧两个童子捧着装满果子的篮子,只是面色发白,一副贫血的样子。 “要尝一尝吗?” 泷姬指了指篮子里饱满的,但却不知名的果子:“都是我亲手种的,有时候田园生活也不错。” 郑耀先不屑的轻笑一声,觉得泷姬说的话跟放屁一样,他要是真跟着泷姬归隐田园,说不准最先着急的是她!! 没有物质支撑的田园生活,那就是山区农村! 泷姬从篮子里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子,那果子宛如红宝石般璀璨夺目。她微微抬起头,将果子送到唇边,樱桃小口轻轻咬下。瞬间,如鲜血般艳丽的汁液流淌而出,泷姬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果汁,只吸吮一口,便随意地将果子丢弃到一旁。她看着眼前的人,轻声说道:“你啊~还是欲望太重。” 郑耀先不想跟这个女人争辩这些,他现在只想把纠缠住他的绊脚石一一铲除干净:“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解决现在的事?”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逐渐在郑耀先的心中蔓延开来,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吞噬着他的理智和尊严。他紧紧地盯着泷姬那张绝美而冷酷的脸庞,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光芒。那美丽得令人窒息的面容,此刻却成为了他心头的梦魇,让他无法摆脱。 泷姬那冰冷的眼神如同利刃般刺痛着他的心,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和弱小。郑耀先的拳头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想要冲上去将泷姬按倒在地,用最粗暴的方式报复她对自己的侮辱。但同时,他又渴望撕开泷姬那张永远不会老去的面皮,看看她隐藏在背后的真实面目。 泷姬注意到郑耀先逐渐变得如野兽般的眼睛,她轻笑一声,接过童子手中的篮子走向郑耀先:“世俗的事,我不想参与...” “可你不还是享受着世俗的便利嘛!!!如果没有我...” 泷姬伸出手,涂着樱红指甲油的手指轻点在郑耀先的嘴唇,泷姬摇着头,嘴角微微扬起:“如果没有你...还会有其他人的...” 不知名的香味钻进郑耀先的鼻子里,瞬间将他的大脑搅乱,看着面前半弓着腰,白玉一样的身子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的女人,郑耀先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但紧接着,泷姬的话犹如在郑耀先头顶泼了盆冷水,瞬间给他降温:“不过...这次这件事,我确实要帮你,不然你会死。” 死? 郑耀先扒拉开泷姬的手,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对于泷姬的话,郑耀先还是很相信的。 这个女人...神秘的很!哪怕相识二十几年,他也没摸清泷姬的底细。 “你想让我怎么做?” 郑耀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主人驱使去执行任务的狗,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抵触,但在现实的压力面前,他也只能无奈地选择屈服。这种憋屈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但又无可奈何。而泷姬似乎特别享受看到他这副模样,她喜欢看着郑耀先明明内心不服气,却又只能强忍着的表情。 泷姬手指一翻,一张黑色的邀请函出现在手中,郑耀先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只能疑惑的看向泷姬。 “你按照这个邀请函的地址去,里面有能帮助你的人。” 郑耀先接过邀请函,在泷姬的注视下缓缓打开,里面有一张卡,上面只写着四个字‘怪诞协会’。 “这是...” 郑耀先在春城混了这么久,从没有听过什么怪诞协会,但有泷姬的背书,再看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郑耀先盯着这张卡,心中越发好奇。 泷姬站在郑耀先面前,半眯着眼看着他,她能猜出郑耀先的心思,但他们两个本就是相互利用,在春城,很难在找到这么听话的工具了,更何况... 泷姬把手放在郑耀先头上,像一位母亲那样轻轻抚摸,只不过表情却越来越阴沉。 更何况她的身体,最近不知为何竟出现了排异反应,郑耀先这个工具,还不是替换掉的时候。 “对了...别忘了给我找童男童女。” 郑耀先仰起头,深深打量着泷姬,怎么最近泷姬的需求量变大了这么多?? 从三个月要一对童男童女,到现在一个月已经要了两次,她以为小孩子是批发就能得来的吗? “不够用了吗?现在查得严,我尽量去安排吧...” 泷姬笑颜如花的捧着郑耀先的脸,只是这美貌下面藏着的,却是让人看不起的灵魂:“就知道你最有用了。” ...... 市局。 研究员架起一个大锅盖,这玩意儿前些年都用来给电视收讯号,只不过如今淘汰了,被这群科技狂们淘过来diy出查询异能信号源的工具。 相当于灵界手工耿了属于是,真就科技改变命运。 马局盯着监控器里,郑耀祖的动向,这小子忍了快一晚上了,终于忍不住要有动作了!!! 郑耀祖在经历了事发时的恐慌,到心态崩溃后的绝望,演变为绝望后的平静。 他终于冷静下来琢磨着怎么把自己的责任降到最低。 市局把他晾了一晚,郑耀祖心里头觉得是警方还没有准备好充足的证据,他到时候只要咬死了不知情,等待自己哥哥想办法。 现在最重要的,是组织到底知道多少,如果组织被彻底捣毁,警方掌握了所有证据,那他就死定了。 郑耀祖面色镇定,强装出气定神闲的模样,其实早就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监控。 不动声色的,触摸着自己右手小拇指上的戒指。 “这戒指你们怎么看??” 马局注意到监控器里郑耀祖的小动作,当了那么些年的警察,郑耀祖这点掩耳盗铃的小动作还躲不过马局的眼睛。 元芷走到监视器前,回忆了一下:“这枚戒指我记得是玉质的。” 几个研究员顾弄着手里的机器,今天不管郑耀祖身上有什么古怪,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郑耀祖紧张的咬着唇,手指不断摩擦着小拇指上的戒指。 这是他加入组织时,‘老板’专门给他的东西,还说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拥有。 郑耀祖从没有用过这戒指,平时只当是装饰品带在身上,并不知道这戒指究竟有什么功效。 究竟是里面藏着鬼怪?还是能联系到‘老板’来救他? 搓了能有三分钟,郑耀祖把手指都搓红了,这戒指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不光是他心急,正在监视他一举一动的警察们心里头也跟着急。 王源盯着郑耀祖的动作,忍不住问了句:“是不是这戒指没什么用,咱们被郑耀祖这小子给骗了。” 马局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一旁的研究员,研究员盯着机器上的数据,慢慢摇头:“没有任何反应。” 马局手指敲击着桌子,半晌挤出一句:“再等等。” 郑耀祖的心态逐渐的崩溃,没有救援、没有鬼魂,什么都没有,他看着这墨绿色的戒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快点啊...快点!!!” 郑耀祖手下一用力,那戒指竟被他给掰断,这一幕冲击着他本就不牢固的心理防线。 “断了???怎么会断的??” 郑耀祖看着手心里断成三节的戒指,身子不停的抖,突然,他像是发狂了一样,用力把戒指摔在地上,大吼道:“骗子!!!都是骗子!!!” “该死的老板!!竟然敢骗我!!!” 马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冲身边看呆的人交代道:“审吧,这是个傻子。” 元芷耸耸肩,给金醉递了个眼神,二者一起跟着马局出了监控室,王源盯着监视器里无能狂怒的郑耀祖,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丫真是个脑残。”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郑耀祖嗓子已经喊哑,脸上甚至挂着泪。 他盯着走进来的三个人,大声吼叫道:“我要见我哥!!!让我哥来!!” 马局没有理郑耀祖的疯狂,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给自己点了支烟,元芷面无表情的看着郑耀祖,冷冰冰的开口道:“郑耀祖,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家,你最好老实点。” 郑耀祖大口喘着气,随后大笑起来:“你们不就是想利用我对付我哥嘛,我知道!” 他心里头怕极了,老板已经指望不上,说什么也要把郑耀先拉下水救他! 马局吐了口烟圈,眯着眼看着郑耀祖:“知道我是谁吧?” 郑耀祖点头,咧着嘴一脸不忿的说道:“知道,马局嘛,在我哥生日宴上见过。” 马局摊开手,不理解的看着郑耀祖:“现在说的是你的事,你总提你哥做什么。” “啪!” 马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郑耀祖吓了一跳:“行啊小子,在春城贩\/毒,你是真不要命了。” 郑耀祖不敢直视马局,面上努力表演的风轻云淡,但声音却怎么掩饰都抖个不停:“你别冤枉人,谁贩\/毒了...” “哼...” 马局轻笑一声,朝金醉招了招手,金醉从证物袋里拿出一包蓝色晶体,马局冲郑耀祖晃了晃:“你觉得我们没证据,会轻易捉你吗?” 郑耀祖看着那包僵尸浴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像个小孩一样撒泼道:“叫我哥来!我哥是郑耀先!!” 马局看了眼元芷,元芷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带着金醉出了审讯室,她知道,马局又开始要忽悠了。 郑耀祖搞不清状况,怎么那两个女警突然出去了,难不成要对他上刑? 马局走到郑耀祖面前,慢慢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啥啊,喊你哥干啥,有事不知道藏着掖着?” 郑耀祖一愣,却见马局冲他眨了眨眼,顿时,郑耀祖松了口气,感情是一家人啊。 “这不是...忘了吗。” 郑耀祖只当马局是郑耀先的人,说话也轻松起来:“老马先给支烟。” 马局笑呵呵的帮郑耀祖点上烟,郑耀祖举起手,晃荡了一下手铐:“把这玩意也给打开。” 马局摇头,拍了拍郑耀祖的手:“这可不行,你的事还没算清呢,哪有开手铐的。” 郑耀祖不满的抬起眼,声音高了两度:“我哥没给够钱?” 马局一滞,这孙子脑子确实不好使:“不是钱的事...” “你哥找到我 ,拉你出去,但你也知道,僵尸浴盐这事太大,你想脱罪,就得交代清楚。” 郑耀祖叼着烟,心里头的恐惧逐渐消失,转而是一种飘飘然,看来春城依旧姓郑啊~ “交代什么!?” 马局低声问了句:“这事...跟你哥有关系没?” 郑耀祖摇头:“没有。” 马局眼中闪过一丝遗憾,用一种我为你好的语气,对郑耀祖说道:“这样,你先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我跟你哥商量商量,想办法给你捞出去。” 郑耀祖一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又想起组织骗他,当即一股脑的把知道的像吐露。 马局听着,不由得感叹,这小子跟郑耀先比,差的远啊... 第197章 巫观奶奶在养老院 郑耀祖侃侃而谈了近一个小时,从怎么进入到的组织,到自己被骗,跟马局吐露了个干净。 甚至还隐隐想拉拢马局,这大聪明的样子,让人不禁感到十分滑稽可笑。他那自以为是的态度和愚蠢的行为,让所有监控器前目睹的人都忍不住摇头叹息。大家纷纷好奇,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到底是如何凭借家庭背景就能够享尽荣华富贵呢?难道真有这样的好事吗?(是吧杨子老师) 郑耀祖滔滔不绝地讲了好一会儿,马局则沉默不语,聚精会神地凝练和总结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的脑海中迅速地盘算着需要投入多少警力、采用何种战术以及如何部署才能确保将这些混蛋一网打尽。 “你是说...是他们突然找到你的?” 马局不知道那组织找郑耀祖的原因,那个犯罪集团会找个傻子合作,要找不应该找郑耀先吗? 郑耀祖心中暗自得意,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他沉浸在回忆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刻,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的神情。 \"对!当时我正在和一个小明星约会,刚完事,我在床上睁开眼睛,床头竟然站着人……\"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仿佛能感受到那种惊讶和不知所措。尽管被欺骗了,但这种备受关注的感觉让他内心感到满足。 “没想到我也有被现场直播的一天。” 马局跟着笑笑,心中却对这个绣花枕头越发鄙夷,虽然他玩了命的想扳倒郑耀先,但也必须得承认,郑耀先是个人物。 都是一奶同胞出来的兄弟,这物种差距也太大了! “能说说当时的场景吗?” 郑耀祖嘀咕一句,不清楚为什么马局对这些事怎么这么好奇,他只是想甩锅,但真要把组织捣毁,他也怕。 毕竟他虽然被骗了,但组织里是真有恐怖的存在。 马局一眼就看出郑耀祖心里想的是什么,这傻b心里藏不住事,他可太懂怎么跟这种人打交道了。 “这事...咱们得找个背锅的。” 马局继续开始了他的表演,他那一脸真诚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相信他真的是在为对方考虑。只见他拍着胸脯说道:“你好好想想吧,现在被抓到的这些人当中,就属你的来头最大,不找你背锅找谁呢?但是如果你想要从这里脱身,我们就得把真正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锅不就甩出去了?” 马局伸手向天上指了指,郑耀祖顺势往上看:“对!” 郑耀祖一拍手,寻思是这么一回事!眼睛一转,心里头打起了算盘。 “其实吧...我在组织里也不是啥主要人物,就入会当晚,见过一次‘老板’。” 这人啊,蠢一点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蠢还非要耍心眼。 马局示意他继续说,郑耀祖想了想,说道:“当时我刚完事,灯还没开呢,就发现尼玛床边围着站了七八个人...” “七八个???” 马局疑惑,他事先知道僵尸浴盐那个组织有古怪,能运尸,但现在冒出七八个人凭空出现在郑耀祖床边,这组织要翻天??这么多奇人异士搞在一起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僵尸浴盐这事漏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动静! 郑耀祖丝毫没有察觉到马局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实际上,他并不是那种擅长观察他人神色和情绪变化的人。此时此刻,他完全沉浸在自己讲述故事的氛围之中。 “我当时吓了一跳!以为那个小明星搞仙人跳呢!结果扭过头发现,丫的那女的昏死过去了...” “我想开灯,但身体却一下子动不了了,就跟被鬼压床似的。” 郑耀祖想起当时那感觉,还是心有余悸的抖了抖:“那几个人跟我说,要送我一场富贵。” 马局一看郑耀祖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当场就被忽悠上了贼船,事实上,郑耀祖还是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的,尤其是见识到了‘老板’的手段之后,他觉得借着组织的手,他未尝不能取代自己大哥,在春城也搞出一番名头。 “‘老板’当时跟我讲,有一批货需要我帮忙运,我就安排了我哥的一艘游艇,那艘船经常来往于春城和外地之间,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它。”郑耀祖如实交代道。 马局笑了一声,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郑耀祖,只是这笑声听不出任何情绪,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嘲弄,只听他说道:“你倒是聪明,知道春城没人敢抄郑耀先的船。” 郑耀祖跟着笑,他脑子转不过来,听不懂马局话里的意思:“结果还是被查了。” “我当时怕的厉害,想找‘老板’,但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人。” 马局狐疑的看着郑耀祖,那不信任的眼神盯得郑耀祖心里头发虚,真正情况只有他知道,马局没有纠结的意思,直接问道:“你把知道的,关于组织人员,窝点说一下,我们尽快抓人,你也好放出去。” 郑耀祖点头,一脸感激的看着马局:“多谢啊老马,赶明请你喝酒。” 看吧,傻子被骗了还要谢谢呢。 马局在心里吐槽,看郑耀祖的目光跟看死人差不多,喝酒?等着喝你的断头酒吧! 审讯从夜晚一直到天色大亮,马局满意的看着收集好的资料,安排郑耀祖去休息。 郑耀祖轻松的跟马局摆了摆手,他不知道,再见面,可能就是到死刑的时候了。 元芷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非正常研究中心的研究员。 “马局,要不要通知一声秦朗?” 马局沉吟了一下,把资料递给元芷:“那你亲自走一趟吧。” 元芷感觉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怎么有种看周一热搜的既视感,吐出一个吃瓜。 ...... 喵喵沉睡不醒,秦朗最开始以为真的是被他给熏晕了,但等喵喵打起呼噜后才明白,她这纯是困成狗了。 秦朗好奇为什么喵喵能这么累,怎么家里蹲也会有负担吗? 将目光看向空中的小7,这只脑门有坑的小鬼立刻摆了摆手:“我不知道啊秦哥,不过喵喵姐最近是挺忙的。” 秦朗吧嗒了一下嘴,问小7等于是白问,秦朗叹了口气,将喵喵安置在沙发里。 纸扎铺内的狼藉还没有收拾,倒是迎来了元芷。 秦朗有点尴尬,他实在没想到元芷会这个时候来,简直就是社死现场!就好比你家里乱的一塌糊涂的时候,突然有客人到了一样,他只好挠挠头,故作镇定地说:“你来的倒是巧啊。” 而元芷则被那刺鼻的气味冲击得差点晕过去,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朗,惊讶地问道:“你家厕所炸了?” 得,形象全无,秦朗懒得解释,现在他还光着上半身呢,元芷倒也不害羞,事实上这方面只要女的不害羞,那害羞的就是男人。 秦朗轻咳一声,将话题不着痕迹地转移:“马局有任务?”他试图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来打破沉默,实际上已经脚趾扣地。 果不其然,一提到任务,元芷立刻进入到专业状态,她的眼神变得专注而严肃。“嗯,郑耀祖交代了,马局让我过来通知你。” 秦朗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的轻松,正好,缺一块磨刀石,这不送上门了吗。 恢复到巅峰状态的秦朗只带了几张符箓,剩下的倒是给元芷安排了不少小玩意儿,无他,爷们儿又能运炁了! 元芷把东西全搬进后备箱,跟自家人她倒不客气,潇洒的坐上驾驶位,元芷冲秦朗扬了扬头,样子a的一批:“上车!” 这女的开车不要命,秦朗深刻怀疑她有过飙车的经历,这年头女人惹不得啊~ “咱这回去哪啊?” 元芷目不斜视,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跟秦朗说道:“去找一个叫巫观奶奶的老太太,你对这个人有没有了解?” 秦朗嘴里有念叨着,春城灵异界有头有脸的几乎都在城隍司注册过,没听过有叫巫观的,在逃犯里也没有这个名字。 不过巫观奶奶...巫,这个姓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秦朗上一次听说,还是抗日时期,湘西那边有赶尸的传闻,听说就是老巫家的产业。 “有照片吗?画像也成。” 元芷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表示:“真要有照片画像,警方自己就在资料库里调出来了。” “只听郑耀祖说,是一个老太太,前几天警局里那具寒冰尸就是她操纵的。” 秦朗闻言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算计,姓巫,还能操纵尸体,怎么看怎么跟湘西巫家人有关联。 元芷见秦朗眉头紧锁,知道他有所猜想,连忙问:“是不是有想法,不如说说看?” 秦朗抿着嘴,倒也不是很能确定:“湘西那边确实是有一脉赶尸传承是姓巫的,不过...” “不过什么?” 元芷行事向来干净利落,见秦朗磕磕巴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禁有些着急:“有什么还是不能说的?” “是有忌讳?还是我们这些普通人不能知道?” 秦朗一滞,瞪大眼睛疑惑的看向元芷,你是怎么用林黛玉的语气说出这么噎人的话的??快醒醒!这不是你的人设! “倒不是什么秘密...” 秦朗目光深邃,缓缓说道:“赶尸一脉,自国家推行火葬以来,便几乎断绝了传承。特别是老巫家,据说在抗日战争时期,整个家族都被打散了,实在令人惋惜……” 元芷眼神闪烁,接口道:“如此说来,这老巫家还是一个有着悠久传承和光辉历史的家族啊……可惜,后代子孙竟然作恶多端,国法难容!”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和叹息。 敬老院外,秦朗倒是没想到能开到这里来,他眼尖的看到,像是金醉儿、王源这些换上了便衣,周围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几乎都是警察。 老马挺着个大肚子,靠在电线杆在嗦冰棍,东北人的老传统,天越冷,越在外面吃冰棍,突出一个头铁。 见秦朗跟元芷下车,马局连忙向他俩摆了摆手:“过来过来。” 秦朗小跑到马局身边,加上元芷跟一家三口似的。 “怎么在这啊?” 马局左右看了几眼,压低声线说道:“巫观奶奶,听清是奶奶,可不在敬老院呆着嘛。” 秦朗一听是这个道理,但总不能直接冲进去堆一起爷爷奶奶biubiubiu吧? 马局呲牙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那笑容让秦朗看了心里直发毛。他知道马局这么笑肯定没什么好事,于是警惕地看着对方。果然不出所料,只见马局突然搂住秦朗的脖子,笑眯眯地说:“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啦!刚刚我派人进去查探情况,但那些老太太太多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啊!而且,据我所知,敬老院里的人都没有听说过那个叫巫观的家伙。所以呢,这件事情还得靠你去解决啊!”说完,马局得意洋洋地拍了拍秦朗的肩膀。 秦朗就知道到最后还得他上,只是这里面人太多,就怕巫观狗急跳墙,滥杀无辜。 “马局,我看咱们还是要找个由头,把人都叫出来,这样,我先进去找到巫观,然后想办法拖住他,你们疏散老头老太太。” 马局等的就是这句话,要不说他看秦朗看的顺眼呢。 “你放心,该做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你尽管干,对了,还有道具不要,研究中心已经准备好了。” 秦朗轻松一笑,握紧拳头:“不用,现在状态正好!” 缓缓走进敬老院,只是站在大门口,虽然这建筑装潢贴满了敬老爱老的标语,看着挺正能量的,但秦朗能深刻的感受到由敬老院内散发出的恶意。 秦朗回头看了一眼敬老院对面街那栋几十层高的大厦,几乎将阳光全部遮挡住,使整个敬老院时刻被遮挡在阴影当中。 “噗,这倒是个养尸的好地方...” 只是不好养人...老人生活在这,阳寿不长啊。 第198章 养老院里的蜡尸 秦朗心里大概有了几分准备,这养老院的风水格局确实是个上好的养老地。 不光是中国人,几乎全世界造房子的时候,无不是坐北朝南,尽可能保证房子里的采光,像这种整栋建筑都被阴影遮挡住,终日不见阳光的地界,别说是人,花鸟鱼虫都不适宜生存。 秦朗刚要往养老院院子里进,背后元芷出声叫了秦朗一句,随后快步跑了过来,走到秦朗跟前,元芷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进去。” 这个女人的胆子有些出奇的大了,秦朗没有关注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对着元芷一笑:“等会可不要吓到。” 元芷闻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包,里面全都是秦朗送的符箓:“火力充足。”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走进养老院中,街道上的便衣互相大眼瞪小眼,金醉用肩膀捅了几下装成卖水果商贩的王源,压抑着激动的声音道:“我靠,刚刚是在散狗粮吧!!” 王源挑着果摊上的水果,时不时往嘴里递:“嘿?你这话说的,自己是狗?” 金醉白了一眼,不懂浪漫的男人,呵呵~ 养老院内,跟秦朗预想的差不多,一副衰败的场景,不大的院落内,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树,但此时也枯败的不剩一片叶子,风一吹,树枝呱嗒呱嗒的响。 墙边的泥土半干不湿,呈现一种暗绿色,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青苔覆盖。隐隐散发着一股臭味,那味道像是腐朽的木头、潮湿的苔藓和动物尸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元芷微微皱眉,她用手挡在鼻子前,试图阻挡那股难闻的气味。 \"秦朗,这股味道……\" 元芷看着秦朗,眼中带着疑惑。她不知道这股味道是否与他们寻找的目标有关,但心中却升起一丝警觉。 秦朗理解元芷的担忧,他仔细嗅闻着空气中的异味,眉头皱起。这股臭味确实让人联想到尸臭,但由于周围环境复杂,腐烂泥土的味道混杂了太多其他的味道,使得秦朗一时间难以确切地分辨出其中的成分。 递给元芷一个眼神,秦朗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走,这养老院只有一栋三层小楼,看样子最起码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 元芷走进楼里,忍不住搓了搓肩膀,她惊讶地发现这室内竟然比外面还要寒冷。一股阴森森的冷气扑面而来,仿佛要钻进人的骨头缝里,让人不禁打起寒颤来。这种阴冷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空调开得太低,更像是有一阵凉风吹过,不停地往人的后脖颈吹拂,令人从心底感到不舒服。 她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这种异常的寒冷感让她觉得有些诡异,似乎这栋楼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者不寻常的事情。元芷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那种阴冷的感觉依然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养老院前台坐着一个四十多岁,躺着那种老太太专有的卷发的中年女人,正在打着毛线,见有人进来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忙自己手头上的事,也不出声询问,颇有种无视的态度在里面。 秦朗走过去,轻轻敲了一下前台的桌子:“大姐,麻烦您一下,我想来找巫观奶奶。” 前台大妈手里头活没停,那张月经不调的脸看起来带着凶相,很明显带着更年期的特征:“又来一个...” 她撇着嘴嘀咕了一句,没说一句话都要深叹一声,仿佛心里堵着郁气:“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什么巫观奶奶。” 秦朗还想再问,但被身后的元芷拽了一下,这种专业的事,还真得交给专业的人。 元芷露出一抹微笑,跟她平日里冷冰冰的形象比,这笑仿佛冰雪里开出一朵花儿,倒把秦朗给迷住了。 丫的这不是会整甜妹那套吗? 元芷很有礼面的走进前台大妈,甚至声音都甜了几分:“姐姐,我们是民政办的,之前有人跟我们投诉了,说这养老院虐待老人,留的名字就是巫观奶奶。” “我这一瞧没这事啊?您看看能不能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让我们见见那些老人?” 听到这话,前台大妈总算舍得放下手里的毛线了,不得不说有时候颜值确实挺有用的,再加上高颜值这人嘴甜。 元芷那几声姐姐叫的,前台大妈心里头高兴,再加上听到有人投诉了,连忙说道:“这肯定是瞎说,你们打听打听,我们这养老院对老人比一些大型养老院好多了。” “别的养老院你把老人送进去还不赶坐牢,我们这都是当亲爹妈。” 是不是亲爹妈,秦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出言打断道:“大姐,我们进去看一下,没问题就走,不耽误你工作。” 前台大妈连忙称是,拿着钥匙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介绍道:“你们别看我们院装修不行,但住在这的老人都挺开心的。” “一楼住的都是七十岁往上的,二楼住的是七十岁往下的,至于三楼,那是我们员工住的地方。” 前台大妈带着元芷跟秦朗一个屋一个屋的转,元芷担心浪费时间,直接表示:“直接看奶奶们住的地方吧,省事。” 前台大姐连忙称是,领着秦朗跟元芷往走廊深处走。 这里每个房间门上都有一扇小窗户,方便工作人员观察老人状况,秦朗路过时,好奇的往房间里看了几眼。 路过的每一个房间,老人都安静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常之处,但秦朗就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前台大妈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朝里面吆喝了一声,元芷顺势走了进去,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正躺在床上休息,并没有对有人进来做出反应。 元芷望向秦朗,示意他有没有发现古怪,秦朗摇了摇头,元芷笑着对前台大妈道:“咱们继续去别的房间吧。” 前台大妈应了一声,只当元芷跟秦朗在例行公事,接着前往下一个房间... 一连进了四五个房间,都没有得到元芷想要的答案,以至于那前台大妈都有些不耐:“要不咱们上楼看看那些七十多岁的?” 秦朗越来越觉得可疑,冷不丁问了一句:“院里有多少老人?” 元芷闻言将目光锁定在前台大妈身上。 前台大妈愣了一下,思考着说道:“四十多个吧。” 秦朗追问,语气中带着不善的逼迫:“具体数字。” 前台大妈烦恼的啧了一声,语气也跟着沉下来:“四十六个。” 秦朗点头,走出走廊当中,这不见阳光的走廊冷清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非要找一个相似的地方,大概只有停尸间的走廊有差不多的感受。 元芷跟着秦朗走到走廊里,整条走廊上的窗户都关的很严,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找不到巫观奶奶,但不管是秦朗还是元芷,都确信她就在这里,这间养老院给他们的感受,就是有什么正在潜伏。 前台大妈压抑着脾气问了句:“你们还要继续看不?” 秦朗转过身,没有证明回答还看不看,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养老院,最近有没有出院的人?” “出院?” 前台大妈一愣,随即点头道:“倒是前几天,有人来办理出院手续,说是要把老太太带出国。” 元芷精神一振,马上往下问:“快带我们去她的房间!” 前台大妈也不知道眼前这对男女突然激动什么,嘴里嘀咕着带二人上到二楼。 跟一楼比起来,二楼的光线好一点,起码不那么压抑,窗户也开着,于此同时带来的,是二楼空气里飘荡着院子里的那种臭味。 前台大妈领着二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一边走一边吐槽:“这老太太不怎么合群,平时也不跟别人玩,我来这一年了,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想来想去,前台大妈觉得元芷所说的举报,八成是着老太太干的,沉着脸低声骂着脏话:“老不死的玩意...” 元芷皱了一下眉,不过并未多说什么,待前台大妈打开门,秦朗打头走了进去。 跟一楼房间一样,这间房也是安排住了两个人,其中一张床已经空了,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头发已经掉光的老人,正闭着眼睛半张着嘴休息,要不是还有起伏的胸膛,元芷差点以为是一具尸体。 前台大妈靠在门上,不耐烦的说了句:“都搬空了,没什么可看的。” 秦朗没理她,抬起头猛吸了一口气,错不了,空气中除来臭味,还掺杂着一股蜡制品的味道。 “当初你给办手续的时候,来的是谁,长得是什么样子,你还有印象吗?” 前台大妈听着元芷的问题,打了个哈欠:“这我哪知道,当时凌晨,我正困呢,就让她签了个字,老太太人我都没见着。” “长什么样?挺好看一小姑娘,就是刘海有点长,遮住了半张脸,跟老太太一样不合群。” 见问不出太多有用的消息,元芷心里有些急,声音也变得冷起来:“你这里就没有监控??” 前台大妈冷哼一声:“你出钱给俺啊?” 元芷被噎了一句,心里越发恼火,难不成就让巫观奶奶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秦朗没有关心女人吵嘴,蹲在那张已经空了的床边来回观察。 被褥还在,只是柜子里的东西不见了,秦朗摸了一下褥子,很潮,上面还有霉斑。 前台大妈见秦朗跟元芷总纠结这个搬走的老太太,干脆撂下一句:“我反正啥都不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她室友不就行了。” 前台大妈嘲弄的指着另一张床上的老太太,这老妪干巴的像风干的肉干,仿佛身上没有一丝水分。 秦朗皱着眉,他还有很多想知道的疑问,只能冒昧的走近那老妪。 离得越近,那骨子腊味就越浓,以至于秦朗不得不怀疑床上这人是个蜡像。 “老太太...老太太??” 秦朗呼唤两声,那沉睡的老太太非但没醒,反而起伏的胸膛也不再呼吸,就跟死了一样。 前台大妈见状收起嘲弄,立刻走上去晃悠了两下老太太。 那老太太就跟身体僵住一样,秦朗觉得不对劲,刚想提醒前台大妈,床上禁闭双眼的老太太猛的睁开浑浊的双眼,张开嘴巴呼出一口刺鼻的哈气。 “哈~” 前台大妈被这口气呛得眼前一黑,几乎跌坐在地上,挣扎着就要往屋外跑,这屋里是待不住了。 秦朗憋着一口气,剑指点在老太太眉心,指尖运炁。 刚要起身的老太太又闭上双眼,安静的躺在床上。 最让秦朗感到震惊的是,这老太太皮肤的触感,竟真的如蜡像。 元芷跟秦朗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秦朗总算明白,刚刚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这养老院四十多人,竟没有一个老人在院里活动,全部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哪怕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此时正是大白天,也不可能一直躺在床上。 这感觉给人就很怪,就好像这里不是养老院,而是停放尸体的停尸间。 秦朗定好老太太,摸向她的脉搏,可以确定,这老妪已经是一具尸体,具体死了多久还不清楚。 恐怕整个养老院的老人,已经全部都成了这样被肉包裹住的尸体!! 等等! 秦朗猛的意识到,如果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那么要坏菜了... 前台大妈踉跄的跑到走廊,推开窗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那该死的老太太,竟对她呼出那么臭的一口气。 “哈...” 一声哈气突然在前台大妈身侧响起,她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老头目光呆滞的站在走廊。 “出来干嘛!快回屋里去!!” 前台大妈态度恶劣的喊了一句,她现在一肚子火,这群老不死的... 那老大爷闻言看向前台大妈,嘴里哈出一口气,随后,更多的房门被打开,一个个步伐僵硬的老人缓缓走到走廊,嘴里不停哈着气。 “哈...” 第199章 被祸害成炼狱的养老院,星星会浮出水面 随着一个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步履蹒跚的走出房间,走廊里立刻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光是呼吸一口空气,整个呼吸道都被强烈的灼烧感刺激的难以忍受,就像是置身在燃烧塑料垃圾的处理厂之中。 前台大妈捂着口鼻,她还没有搞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却见那一个个老人徘徊进走廊,只当这群该死的祖宗有多事。 伺候老人的烦躁充斥着她的心,前台大妈如往常般对着这群满身怪异的老人们喊道:“都出来干嘛!回去!回去!” 前台大妈叫嚷着就想上前推搡,下一秒,走廊里所有老人齐齐把头转向她,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台大妈。 僵硬的身子就像是提线木偶,人是对死亡有着深刻感受的,前台大妈望着这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群平日里任她欺负的老人,此时却给她巨大的压迫感,那无形的阵阵死气,就像是攻城锤,不停的攻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幽暗的走廊里,此时更显得阴森无比,让人毛骨悚然。这里终日不见阳光,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昏暗的窗户洒进来,营造出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 突然,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道冷风,如幽灵般悄然无声地掠过。它穿过狭窄的走廊,直打在前台大妈的脸上。这股寒意冰冷刺骨,瞬间穿透了她的肌肤,让她不禁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她努力挤出一道苦笑,身子慢慢向后移,但这里已经是走廊的尽头,哪里还有出路。 这群僵硬的老人们盯着她,身子突然七扭八折的动起来,跟跳机械舞一样,无力的下巴耷拉下来,兜不住的舌头从嘴里伸到胸前,那腐朽的一张张嘴里,吐出令人作呕的哈气。 “哈...” 前台大妈再也忍不住,哭嚎出声来,扭头欲跑才看见,身后是斑驳的墙壁。 “啊!!!” 她我这脸发出一声崩溃的惨叫,这叫声犹如通知开餐的信号,楼道里的老人们犹如恶犬扑食,争相涌了上来。 还在房间里的秦朗跟元芷听见声音,互相对视一眼,齐声喊了一句:“不好!” 秦朗掌心运炁,一脚吹开屋门,元芷紧跟在后,一手持枪一手攥住符箓,哪个管用用哪个。 “砰”一声巨响传来,破碎的门板狠狠地砸倒了两个老头,而秦朗则因为惯性使然,根本无法止住身形,直直地撞进了这群老人之中。 秦朗连忙捂住口鼻,以免被那股浓烈的尸臭味道熏得晕头转向。就在这时,一个面容扭曲、牙齿锋利的老太太突然扑向他,试图用她尖锐的牙齿撕咬他。 秦朗心中一惊,但反应迅速,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将那个老太太踹飞出去。然后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些老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和理智,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存在。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身体竟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蜡黄色,仿佛被炼成了蜡尸一般。 想到这里,秦朗不禁感到一阵悲哀。这些老人曾经也是有血有肉、有着自己生活的普通人,但现在却被练成了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而且最可悲的是,他们的家人居然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他们,这导致了这场悲剧直到今天才被揭开。 被击倒的蜡尸挣扎着爬起来,哪怕身体狰狞的扭曲,也不妨碍它们疯狂的活动。 这群被尸油包裹身躯,风干成蜡的尸体,原理跟琥珀差不多,所以刚刚秦朗没有看出端倪,直到蜡尸们复活,才算露出本来面目。 “嘭!” 几声枪响过后,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尸体外层的蜡质,瞬间将其击碎。元芷动作不停,连续扣动扳机,数声枪响后,几具蜡尸纷纷倒地。与此同时,漆黑且散发着恶臭的液体从被子弹打出的缺口处流淌而出,仿佛一股黑色的洪流,迅速蔓延开来。这股液体所到之处,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让人感到窒息和恶心。更可怕的是,随着这些液体的流动,一股强烈的怨气也随之弥漫开来,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压抑和恐惧的氛围。 “秦朗,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芷赶过来跟秦朗背靠背,快速换好弹夹,还有源源不断的蜡尸从一楼往这边赶。 秦朗活动了一下手腕,蜡尸们这时慢慢围了上来,不停的朝着二人哈气。 “听说过人蜡吗?” 元芷摇了摇头,但光听人蜡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又是哪个变态研究出的东西。 秦朗看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前台大妈一眼,还有呼吸,那就是没死,放心跟元芷科普道:“古时候,贵族老爷们死后担心陵墓被盗,专门会挑陪葬者练成人蜡,就是活生生把烧化的蜡从人嘴里灌进去,人肉遇热流出尸油,再随后趁着人刚断气,迅速用蜡密封,尸油遇冷变成尸蜡,这样就把死者的怨气封在蜡里...” 元芷越听越觉得炼制人蜡的家伙伤天害理,但偏偏做出这等事的人活得长久,心中不免燃起怒火:“练了这么多人蜡,想来那巫观奶奶也是罪孽缠身了!” “秦朗!有对付这些人蜡的办法吗?” 秦朗点头,冲元芷伸出手:“尽量别打破人蜡身上那层蜡,匀我几张符,贴它们脑门上!” 元芷闻言拉开自己的包,里面全是从秦朗那的符箓:“管够!” 秦朗抓出一把,盯着逐渐围上来的蜡尸们:“上!” 二人背靠背,一人负责一面,抄着符箓向着这群蜡尸冲去。 四十多具蜡尸,那巫观奶奶几乎将整个敬老院里的老人全部练成了蜡尸,元芷咬着牙,一张张符箓贴在这群悲催老人的脑门上。 秦朗动作迅速,双手各拿着一张符箓,这蜡尸动作僵硬,很明显只是刚炼制到第一步骤,改没到传说中与常人无异,身如钢铁,力大无穷的地步。 他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巫观奶奶放弃了这些心血,但很明显,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让这群蜡尸成了被抛弃的未成品。 等收拾完这四十几具蜡尸,元芷包里的符箓也见底了,整个走廊里密密麻麻站满了脑门上贴着黄符,一动不动的白发老人。 过堂风一吹,这些老人晃晃悠悠的晃动,活像是进入了蜡像馆。 元芷松了口气,猛的记起还有个大活人呢,急忙去检查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前台大妈的情况。 也亏得秦朗刚刚及时出现,这前台大妈只是脸上被啃了几个牙印,没有生命危险。 但经历了这么一件事后,她的精神状态能恢复多少,就看个人的心理素质了。 元芷拖着前台大妈的身体,对秦朗说了句:“搭把手。” 秦朗撇了撇嘴,帮着把前台大妈抬到一个房间里,元芷喘了口气,跟秦朗说道:“我去通知马局,这里事情太大,估计他又要头疼了。” 秦朗点了点头,盯着这房间里的装潢,猛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秦朗忙退到走廊,又接连往几个房间里看了几眼,这间养老院的各个房间装修都差不多,秦朗琢磨着,重新走进巫观奶奶的那间房。 看着已经空出来的床铺,除了上面的被褥,很明显,这间房的面积照着其他房间小了不少。 秦朗伸手敲了敲床位紧贴的那堵墙,发出一声空响,也就是说,这堵墙是空的。 想到这里,秦朗把床铺挪开,将整面墙暴露出来。 这面墙光从外表看没什么特别的,秦朗伸手在上面触摸着,希望能找到机关。 只是这墙被他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秦朗只是能确定,这堵墙后面,绝对有东西! 秦朗想了想,没有贸然砸墙,而是点了支烟等着马局上来再做打算,不管怎么说,这栋养老院估计是开不下去了。 元芷带着马局跟一大批警力迅速进入到养老院内,进入到二楼,看着站满楼道的一个个蜡尸,在阴暗无光的走廊内矗立的场景,每个人都是背后发毛。 这场景见多了容易做噩梦。 元芷赶忙嘱咐了一声,生怕哪个不小心的把符箓碰掉,又引发一场慌乱:“大家小心些,不要碰掉尸体头上的符!” 马局闻言也赶忙提高声线,举起手大喊一句:“都看我了,都看我了,大家伙都小心些!” 金醉缩着胳膊,跟个鹌鹑似的,生怕碰到这群蜡尸,在这里站着,对自己的心理是个挑战,她觉得瘆得慌:“马局,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马局也犯了难,四十多具尸体,光是车就得用多少?更别提还不能碰那些符,事后怎么处理?要用什么借口? 马局表示想多了头疼,亚历山大。 秦朗叼着烟从房间里走出来,立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过来,等着他说出个意见。 马局身子肥大,费力的挤到秦朗身边问了句:“小秦,你出个章程。” 秦朗手上夹着烟,指着走廊里那群蜡尸道:“尽量别碰到尸体上的蜡,碰到的记得用糯米粉泡水,好好搓搓就没事了。” “然后呢?” 马局接着问,他其实是想把这群尸体弄到秦朗那里。 秦朗想了一下,死十多具尸体,光是烧都得烧一天,麻烦。 “先用布裹起来吧,然后找辆货车,先拉到城隍庙。” 马局一听,赶忙朝着手底下的警察们招呼道:“赶紧的!按照秦朗说的办!” 秦朗给马局递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跟着秦朗进到房间里,元芷看了一眼,留在走廊继续指挥,并贴心的帮他们关上门。 有些话,不能跟手底下的人多说。 秦朗把马局领到那边空墙前,指着墙面说:“这后面有东西,我给墙砸了,你没意见吧?” 马局搓了搓下巴,这房子的产权人暂时不清楚,贸然砸墙不是很符合规矩,但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砸吧,我也想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鬼。” 秦朗点头,抄起地上的椅子就要往墙上招呼,但被马局拉住:“你小子也太虎了。” 马局擦了擦头上的汗,朝门外招呼了一声:“那个谁,拿把铁锤来!” 不用想,来的是王源,他递过来一把锤子,好奇的在屋子里打量了一眼,随后赶忙退出去。 秦朗掂量了几下锤子,随后狠狠的砸在墙上。 这墙跟纸糊的一样,墙后被一个个小盒子分成几个独立的小区域,整个墙总共分成九个小空间,每个差不多三十几厘米大小,十几厘米深。 每个小空间内,都放了一些东西。 马局挥散空气中的灰,这九个小方格里,四个角上,每个格子里都放了一个头骨。 秦朗拿出一颗头骨打量了一番,马局看的直皱眉,这是什么胆子... “马局,你看看。” 秦朗举着头骨,就要给马局看,马局吓得直摆手,他可不想看这玩意儿:“有什么发现你就直说吧。” 秦朗指着这头骨后脑勺上被雕刻的文字:“你看看,这上面的字。” 马局也来了兴趣,眯着眼凑到头骨前仔细看,上面的字看着像简笔字,却又不是简笔字,每个字几乎都少几个笔画。 现在年轻人或许不知道,但对于马局这个年龄段的,却对这些奇怪的字有些印象:“这不是二简字嘛。” “二简字??” 秦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东西,疑惑的等待马局的解释,马局从墙上的格子里又拿了一个头骨,盯着上面的字体,很认真的说:“就是二简字,当初有段时间为了简化字体设计出来的,但没过多久又废除了,倒是挺符合巫观奶奶的年龄段。” 秦朗点头,扫过墙上的其他格子,在那九个格子的最中间,摆着一个已经落了灰的小本子。 本子下面是一件衣袍,并带着一个鸟嘴状的面具,这面具很像欧洲中世纪黑死病时期医生戴的面具。 “这是什么?” 马局好奇的凑过来,秦朗翻开小本子,这是一个已经泛黄的证件本,里面夹着一个烫金白底名片,上面写着三个字。 “星星会。” 秦朗看向马局,马局马上摇了摇头,他也没听说过春城有这么一个组织。 将名片翻到背面,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北城菲力大厦地下18层。” 第200章 小夭 四十多具尸体,光是用来搬运的货车就安排了五辆,原本在第一线执行任务的警察们,此时化身尸体搬运工,忍着恶臭将那一具具化作蜡尸的老人们搬到车里。 马局跟秦朗蹲在路边抽着闷烟,他还不知道怎么交代这件事呢,又蹦出来个星星会,没有情报,办起案子就跟瞎子差不多,有力气没地方使。 巫观奶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唯一留下的线索,便是前台大妈昏迷前所说的那个所谓的侄女,但人海茫茫,又要从哪里找呢? “我已经叫人去把这家养老院的资料给调过来了,妈的,死了四十几个老人,怎么稀奇古怪的事全在我任上发生...” 马局抿着烟啐了一口,他也挺倒霉的,挺大个官儿,临退休的年纪还有处理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他现在越发的有心无力了。 秦朗琢磨着巫观奶奶留下的那些东西,功法、身份,还有这些炼制一半的半成品蜡尸...他心底隐隐生出一种想法来,那巫观奶奶,怕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是被人灭口了吗? 僵尸浴盐案牵扯的太大,这种案子一但暴露,这个星星会未尝没有抛弃棋子的可能。 把玩着从墙后格子里找到的证件本中夹得名片,秦朗叹了口气,看着名片背面写的地址。 ‘菲力大厦’...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才行啊。 “这些蜡尸暂时不用担心,等事情结束,一把火烧了就万事大吉。” 马局听着秦朗的话,心里头打着算盘,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关键是影响,他要找什么借口给这件事定性。 没心情跟秦朗解释政治问题,马局盯着秦朗手里的名片,出声询问道:“这个星星会...你怎么看?” 秦朗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北城不是我的辖区,之前从没听说过有这个组织,看来繁华的北城也藏着不少脏东西...” 他想起那个朋克扮相,居住在繁华大厦里的同行,名为小夭的少女,想进到北城办一些事情,难免要跟她打一些交道了。 马局一想也是,他这个局长,也是跟秦朗认识后才上任的,满打满算不到半年,貌似灵异界的那些人,他只认识秦朗。 对于北城的那位城隍,马局心里头也很好奇,心里头想着是不是也调动一下那位的力量,共同剿灭星星会。 “你说的北城的那位,什么来头?” 关于小夭的真实身份,就连秦朗也摸不着头脑。毕竟,他们这类人行走于阴阳两界之间,靠吃死人饭为生,自然不愿意过多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底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需要保持自身的神秘感,绝不会轻易向他人展示自己的真正实力和背景。因为这张底牌,乃是他们在江湖中的保命符,也是他们能够在这个险恶世界生存下去的根本。所以,小夭的身份之谜,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马局的问题,秦朗只能模棱两可的回复了几句:“挺有钱的,扮相你可能欣赏不来,总之挺神秘的。” 马局点点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等尸体全部装卸完毕,马局缓缓站起身,踩灭烟头,冲王源交代了一句:“收队吧...” 养老院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这里本就没什么人关注,他们闹出的这点动静跟往大湖里丢一枚石子没什么区别,微微泛起一丝涟漪,又很快消失不见。 元芷开着车,她到不用回局里,今天算是秦朗的专属司机。 “去哪里?” 秦朗想了一下,还是要会一会那个小夭,在北城能孕育出星星会这么大的一个组织,甚至将僵尸浴盐铺满整个春城,连政府基层都被染着,小夭这个北城城隍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她,又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先去北城吧,去见一个人。” 元芷没有废话,利索的开车驶向北城,春城繁华地带。 秦朗坐在车里,皱着眉头不发一言,像他这种跟鬼神打交道,混迹灵异圈子里的人,其实是很抵触通道中人轻易开战的。 谁都不知道对方藏着什么底牌,杀手锏是什么,人都是惜命的,更别提人人都是老阴比的灵异圈。 堪比更深一步的黑暗丛林了属于是。 元芷见秦朗满面愁容,以为他还是在想养老院里的事:“金醉已经去排查信息了,估计下午就能有一手线索。” 秦朗从沉思中被打断,看向自己身边专心开车的女人。 如果等一会儿那个小夭真的不对,恐怕又要把元芷卷进危险之中。 “等等到了地方,你先在车里等我吧。” 元芷一愣,从后视镜里看了秦朗一眼,语气故作轻松道:“怎么?怕我拖你后腿?” 秦朗笑出声来,没有回答,而是跟元芷介绍起他关于小夭的印象来。 “她比我在春城混的时间长,跟她比,我算是外来户,所以我不信她辖区里出了星星会这样的组织,小夭会什么都不知道。” 元芷收起笑容,表情逐渐认真:“根据郑耀祖的供词,这个组织里奇人异士不少,笼络那个小夭也不是不可能。” 秦朗叹口气,说出他真正担心的:“你说...笼络了这么多能人,真的只是为了贩毒?” 元芷皱起眉,听懂了秦朗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秦朗沉默了一下,他现在也不敢妄下判断,但就他来说,光一个僵尸浴盐,或许对普通人是天大的东西,但踏进灵异界,见识过鬼神之后,毒\/品反而变成很low的东西了。 “现在来看...光是僵尸浴盐反而好了,就怕还藏着别的事啊...” 汽车驶过春城大桥,正式从南城进入到北城,周围街道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很多。 “你先把车停在这吧...我自己上去。” 小夭所住的高楼之下,秦朗把元芷安排在车上,自己凭记忆准备进到楼里。 元芷咬了咬唇,这种时候,她还是很听话的,冲秦朗点了点头,元芷关心道:“我就在这里,放心。” 秦朗深吸一口气,走进这大楼之中。 第201章 小夭失踪,大莽二莽直扑星星会 再次踏进这座大楼,竟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放眼看去,不少建筑工人正热火朝天的往里搬着这种施工用的东西。 有人注意到秦朗这个不速之客,互相打了个眼神,一个领头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走过来喊了秦朗一声:“诶!这里头正装修呢!不让进!” “装修?” 秦朗止住脚步,见整栋大楼里几乎被拆了个干净,除了施工队哪里还有别人的身影,于是出声问道:“请问,楼上住的人也不在吗?” 装修工人仔细地打量着秦朗,他们的目光仿佛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的意味。那种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但却让人难以捉摸。当秦朗感到不自在并回望过去时,这些人立刻变得有些慌乱起来。他们迅速转移视线,装作一副忙碌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这种异常的举动还是让秦朗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不安。他不禁开始思考起这些人的行为背后是否有其他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与普通人不同?还是因为他身上有着一些特殊的地方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总之奇怪的很。 装修队长奇怪的看着秦朗,嘴上支吾的说了句:“这里头除了施工队没别人了,你想办法再联系吧?” 说完,装修队长逃也似的就要走,但被秦朗阻拦住,其他装修工人见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秦朗赶紧安抚,表明自己不是来惹麻烦的。 “冷静点,我确实有急事,这里又联系不到人,跟您打听打听。” 秦朗从兜里掏出之前在石头村那里得来的好烟,分散给这群装修工人。 装修队长为难的看着秦朗,将烟架在耳朵上,拉着秦朗来到隐蔽处,小声说道:“哥们,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别消遣老哥。” 秦朗心里头奇怪,只觉得这里头有事,见装修队长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笑着解释:“我都在南城那边的,这次来是找个人,您说说,这里到底发生啥事了?” 装修队长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沉重而又无奈。他的目光微微一斜,瞥向了不远处那部静止不动的电梯,仿佛那里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恐惧。他的眉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云,宛如烟雾般弥漫开来:\"这栋大楼……这个月已经连续死了七个人了……\" “死了七个?” 秦朗一愣,声音没忍住打了几分,被装修队长赶快拉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要不是大楼的业主给的钱多,兄弟们等着吃饭,我说什么都不会接,多晦气!” 秦朗点头称是,掏出打火机帮装修队长点上烟,他现在越来越好奇,这栋大楼都发生了什么。 “老哥,你跟我说说呗,究竟怎么回事,死了七个警察没管?” 装修队长叼着烟,嘬了一口后陶醉的吐着烟圈,随后看着烟嘴的标志露出可惜的神情,这好烟,舍不得抽啊... 至于秦朗问的警察管没管?装修队长啐了口:“艹!怎么没来?死的那几个要不是死于意外,要不是自杀,搞得最后警察干脆守在楼外面,就这还接着死人...” 装修队长脸色阴沉的指了指这大楼:“现在都说这楼里风水不好,犯煞气,把楼里的人都冲死了,最后人都不住了,业主才请的我们,推倒了重新装修。” “我估计了,这里八成要荒废咯,你想想,一个月连续死七个,多晦气!” 秦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听来,这大楼里发生的事确实诡异,但是否如装修队长所言,是风水问题,秦朗不信。 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不了解这大楼的风水,分明是上好的地界格局,哪里会跟人犯冲。 更别提这里还驻扎着北城的城隍。 装修队长见秦朗阴着脸不说话,以为他被吓到,出声安慰了两句:“你啊,也别在这多待了,至于要找的人...” “只要不是那七个倒霉蛋,总会找到的,春城就这么大。” 秦朗一笑,跟对方道谢,照他说的,小夭估计也不在这里了,秦朗只能暂时离开。 出了大楼,秦朗站在街旁回头望了眼这笼罩着死亡阴云的建筑,他有种预感,这一个月连死七人的惨剧,恐怕与星星会有所关联。 车里,元芷见秦朗这么快回来,并阴沉着脸,猜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启动汽车,等待着秦朗先开口。 秦朗揉了揉眉心,从兜里拿出那张星星会的名片,看着上面记录的地址。 元芷沉默了一会儿,率先打破僵局,问道:“回局里面?” 秦朗回过神,脑中还是那连死七人的事件:“小夭没找到。” 元芷侧过头,问道:“怎么回事?” 秦朗酝酿了一会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从装修队长那里听到的全部讲给元芷听。 这有些骇人的连续死亡,让元芷莫名联想到之前那起传染死亡的上吊绳。 “最近局里都在忙僵尸浴盐案,这件事估计是其他人在办,咱们先回局里问一问吧。” 秦朗点头,但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来越浓,手指搓着那张星星会的名片,秦朗望着车窗外逐渐西沉的落日。 突然出声道:“不去局里!” “咱们直接去找星星会!!!” 元芷猛的踩下刹车,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黑色痕迹。两人因为惯性向前倾倒,安全带紧紧勒住他们的身体。元芷的眉头紧蹙,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脑海中激烈地思考着什么。十几秒钟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她紧紧握住方向盘,用力一转,车辆迅速掉头,朝着名片上的地址疾驰而去。 “我的符箓可不多了,你要罩着我。” 秦朗听到元芷的俏皮话后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但紧接着眼神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我无法再等待漫长的时间了。实际上,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星星会正在向更深层次的地方隐匿,甚至连那位巫观奶奶可能都已经被星星会处置掉了。” 元芷没有多说什么,专心的开着车:“我信你,有时候是要相信感觉。” 第202章 被诅咒的凶宅,死亡大厦 元芷打开导航,搜索着菲力大厦的具体位置,她跟着导航上那七扭八扭的路线,把车开进一片钢筋丛林之中。 北城是比南城要繁华许多的,眼下正值晚高峰,街上的人跟沙丁鱼罐头里被挤压的鱼肉一样。 秦朗从车里探出头望了一眼沿途两边的高楼,倒是没有瞅见菲力大厦究竟在哪里。 元芷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对着手机里的导航看了看,随后仰起头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 很奇怪,明明导航上表明,菲力大厦就在这里,但眼前的大厦却是别的名字。 元芷心里摸不准是否找对了地方,正巧这时大厦门口正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保安。 “大爷!麻烦您,我想问个路。” 保安大爷眯着眼见问路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立刻带着东北人特有的熟络感,笑呵呵的热心道:“咋的了姑娘,找不着家啦?” 东北男人上了年纪都一个样,背着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跟一个工厂流水线批发似的。 保安大爷开了嘴玩笑,主打一个幽默:“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大爷人称活地图。” 元芷干笑一声,她这冷冰冰的性格,到现在也没适应东北人的社牛,倒是秦朗这个外地人凑上前熟络的搭腔,好像跟保安大爷多熟似的。 “大爷!您知道菲力大厦在哪不?” “菲力大厦?” 保安大爷挠了挠下巴,挺着肚子又逗了一句:“我吃过菲力牛排...” “这嘎达是龙城大厦,小伙子你俩找错路了。” 元芷跟秦朗对视一眼,元芷拿着手机,给保安大爷看了眼导航:“可是大爷你看,导航上是这没错啊~” 保安大爷背着手,眯起眼睛贴着手机屏幕看了看,随后咧着嘴一副吹牛b的劲头:“那就是导航错了,大爷我老春城了,不比导航准呐?” 他指了指旁边的大厦,又指向路口:“瞅见没有,路口雕条龙嘛,我隔这当两年保安了。” 元芷道谢一声,抿着嘴看向秦朗,如今只好再去麻烦马局去找了,她就知道,这星星会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名片上的地址,恐怕是他们组织内部才懂得暗语。 秦朗礼貌的冲门外大爷摆了摆手,刚要走,却被保安大爷叫住:“小伙子你俩找菲力大厦干哈呀?” 秦朗停住脚,随口找了个理由应付道:“害,就是找个朋友。” “朋友?” 保安大爷眼神复杂的看着秦朗,似乎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就跟家里长辈发现小伙子说谎故意不拆穿一样。 “那你这朋友可不好找。” 元芷多么聪明一个人,立刻察觉到眼前这老人明显知道什么,立刻走上前语气亲切的问道:“大爷,您是不是知道菲力大厦在哪啊?” 保安大爷瞅了瞅元芷,有看了看秦朗,脸色突然从开玩笑的轻松劲变得认真起来:“菲力大厦这名字,得有小十年没听过了,小子你跟我交个底,到底去那里干嘛?” 秦朗见这大爷不是要开玩笑的样子,稍微琢磨了片刻,知道想让他开口,必须开诚布公了。 “我俩...是警察。” 保安大爷点头,打断了秦朗接下来想要往外蹦的瞎话:“行了,跟老头子我一个像样的理由就成,扒那样的瞎干哈,还找朋友,咋的你朋友是鬼啊?” “鬼!?”x2 秦朗跟元芷异口同声的惊讶道,没想到菲力大厦还跟鬼牵扯上关系,而且看这大爷的样子,菲力大厦闹鬼似乎还是个很出名的事。 “不用大惊小怪的,这事老春城都知道。” 保安大爷指了指不远处的保安亭:“走吧,咱们坐着说,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听老头子我讲故事,今个儿得过过嘴瘾。” 保安大爷带路,把元芷跟秦朗带到他平时生活的小保安亭,几平方大小的空间摆着张折叠床,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随便坐吧。” 保安大爷坐在床上,随手拿过一个保温杯,打开嘬了一口。 秦朗看着没地儿下脚的这保安亭,尬笑道:“我还是站着吧。” 元芷此时心里全是星星会的事,见老人还有闲情逸致,忙催了一句:“大爷,你赶紧跟我们讲讲这菲力大厦的事吧!” 保安大爷应了声,捧着保温杯陷入回忆之中,在这狭小的保安亭里,老人那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恐怖。 “在春城这,曾经有三个鬼宅,凶的不得了,一个是城郊桂枝湾别墅,一个是老徐窝窝棚户区,还有就是你们要找的菲力大厦。” 元芷跟秦朗听的直点头,尤其是元芷,她一个土生土长的春城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三大凶宅的说法。 “没想到这菲力大厦还是凶宅...” 元芷轻叹了一句,保安大爷捧着保温杯,笑了一声:“你们年纪小,不知道也正常,桂枝湾跟老徐窝窝拆迁了,现在怎么样不知道,菲力大厦当年闹得凶,还请了和尚道士去做法事呢。” 秦朗听着老大爷话从前,吹牛逼,没有灵魂的奉承道:“桂枝湾跟老徐窝窝没啥问题了,您着重讲一下菲力大厦的事吧。” 元芷奇怪的看向秦朗,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这个本地人还熟悉。 秦朗迎着元芷的目光,无辜的耸了耸肩,因为桂枝湾跟老徐窝窝,当年就是他师傅给办的,他也算第一亲历人了。 保安大爷没有因为秦朗的打断而恼火,而是眯着眼,像是抽丝剥茧一样跟二人讲述起来。 “这菲力大厦当初闹得凶啊,死了不少人,都快成惯例了,每年固定死九个,年年如此,都是意外,直到没人敢住了,业主才请人做的法事,并给大厦改了名...” 元芷皱着眉,忙追问道:“那究竟改了什么名字呢??” 保安大爷没有回答元芷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自从改了名之后,倒是没再出现过死人的事了,直到这个月!!!” “一个月之间,连续死了七个,当年那种又阴又邪的感觉又回来了!!” 元芷跟秦朗闻言一惊!连续死了七个人,这不就是小夭居住的那个大厦嘛!!! 尤其是秦朗,他更加震惊,他竟从未发觉过,那大厦竟是远近闻名的凶宅!! 保安大爷轻咳一声,看着秦朗元芷的眼神尤为复杂:“我劝你俩一句,那地方邪的很,别去,别头铁。” 说到这里,老人家激动的攥住秦朗的手腕,浑身颤抖着劝告着,千万别去菲力大厦。 秦朗又说谎了,他看着保安大爷,微微一笑:“这么说,是挺邪的啊,那行吧大爷,我俩不去了,听你的。” 元芷在一旁也帮腔道:“对!我们不去了。” 保安大爷没吱声,他活这么些年,哪看不出元芷秦朗二人说的这些话是在应付他。 老头有些后悔跟俩人讲这些,这真要是让元芷秦朗两人送了性命,老头心里过意不去。 “这不是开玩笑的,人啊,得惜命!” 秦朗连忙称是,暗地里给元芷使了个眼神:“行了,老爷子,天儿挺晚了,我俩不打扰您了。” “谢谢您的故事,身体健康啊老爷子。” 保安大爷送二人到门口,目送秦朗跟元芷上了车,老迈的嘴张了张,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元芷启动汽车,一脚油门驶进夜色,秦朗则目光深沉的看着窗外升起的霓虹。 小夭有问题。 这是他怎么也不想承认的,这说明整个北城已经被渗透成了一个筛子,此一去,凶险异常。 他不知道小夭究竟跟星星会有怎样的牵连,是否就是星星会的成员,恐怕接下来,又是一场大战了。 二十分钟后,汽车停靠在已经更名为景森大厦的高楼前。 秦朗走下车,仰头望着这陷入黑暗的高耸建筑,元芷也想跟着下来,但被秦朗制止。 “这次我自己进去。” 元芷一瞪眼,倔强的看着秦朗,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流露着不服气的韵味:“不是说好了,一起行动吗?怕我拖后腿?” 秦朗摇头,只是这菲力大厦究竟会遭遇什么,他实在没有办法预测,总要有个人去通知马局。 “元芷,你回局里,去叫来支援...” 秦朗扶着驾驶位的门,弯着腰把头凑近元芷,正视她的眼睛:“听着,咱们两个分头行动才是最稳妥的办法,你不是说过,任务为先吗?” 元芷深深的看着秦朗,眼波微微动了动,随后又回复为冷冰冰的模样:“那好,我会尽快带着支援赶过来。” “秦朗!” 元芷抓着秦朗的胳膊,抿起嘴:“小心一点。” 秦朗轻笑起来,转身面向那阴森森的大厦:“让我看看这凶宅究竟有多凶吧...” 元芷向着市局开车离去,秦朗站在路边,给自己点了支烟,随后走向大厦入口。 菲力大厦门口已经竖起了‘暂时施工,禁止入内’的牌子,秦朗视若无睹,越过牌子站在禁闭的玻璃门前。 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秦朗口中默念法诀,随后将符箓抛向空中,黄色的符纸自燃迅速烧成灰烬,黑色的烟好似有生命般钻进玻璃门锁中。 “开开门吧~” 一声轻响,玻璃门被秦朗推开,他站在已经被搬空,周围尽是灰尘的大厅,这空旷中只是轻轻一动便会发出回音。 秦朗闭上眼感受着,这栋大厦的氛围。 半晌,秦朗睁开眼,与他设想的不同,这大厦非但没有让他感受到半分不自在,反而是一个风水顶好的住处。 这里倒不像保安大爷口中所说的那个,每年都要意外死九个人的凶宅。 “菲力大厦地下十八层...这里有地下十八层吗?” 秦朗站在电梯前,巫观奶奶留下的那张名片上,地址表明在大厦的地下十八层,秦朗按了下电梯,发现这电梯并没有停止运行。 电梯门缓缓开启,秦朗闻到电梯里有一股栀子花味,他思索了片刻,在电梯门即将关闭之际,走了进去。 电梯里的楼层按钮最高到十八层,最低也才是地下二层,想来这地下十八层,应该隐藏在哪里,并不出现在明面上。 秦朗想了一会儿,按下了十八层的按钮,决定先去顶楼,到小夭之前的办公地看一看。 电梯运行的很慢,行至第四层,电梯突然停止,发出“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 秦朗提起精神,身体靠在电梯墙壁一角,时刻准备着反击。 电梯外很黑,只有墙角散发着淡淡绿色的紧急出口指示牌提供着一点微弱的光。 秦朗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异样,忍不住探头出电梯看了看。 整个第四层似乎是一个办公区,只不过也已经被搬空了,秦朗退回电梯内按下关闭按钮,但电梯像是失灵了一般,一直停在四楼,一动不动。 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秦朗思索了一下,还是走出了电梯,电梯门随即关闭。 正当他疑惑之际,安静的第四层突然传出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 “啪!” 秦朗寻声望去,一道模糊的身影踉跄的从她面前走过,紧接着又是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啪!” 秦朗索性追上去,穿过办公区来到貌似是休息间的地方,休息间那扇落地窗破了个大洞,似乎是被什么撞碎的。 他一下子想到下午那支施工队,但又马上排除这个想法,哪有这样破坏玻璃的? 秦朗正思考着,刚刚在他面前跑过的人影再次出现,是一个女人。 她踉跄着,明明穿着高跟鞋还垫着脚跟,嘴上挂着一抹诡异万分的笑容。 下一秒,这女人径直朝着落地窗跑来,‘啪’的一声,玻璃破碎响起。 “是残魂吗?” 秦朗走到那破窗边,小心的向下看去,楼下的地面上,还残留着破碎的痕迹,只是不见了血。 他又想起保安大爷说的这大厦的死亡传统,跟那刚刚才死了的七个人。 这时,又是‘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启。 秦朗走到电梯前,里面依然空空荡荡,秦朗试探的走进里面,按下18层,这一次,电梯又恢复正常,向上移动。 第203章 死亡回放,真的有地下十八层 “嘭!” 一双大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马局不满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王源,语气平淡的却说出敲打的味道来:“小王啊,你这调查的资料不够仔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怎么办案!” 王源只觉得一座大山压在自己头顶,让他喘不上气来,低着头不敢面对马局。 不是他资料调查的不完全,而是星星会实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他顺着巫观奶奶遗留的那些东西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马局,我跟兄弟们找遍了春城,根本就没有菲力大厦的存在,更别提星星会了。” 马局抬眼看着一脸委屈的王源,努力缓了缓即将爆发的脾气:“那其他的呢?就调查出这么点东西?” 王源立即回答道:“没有没有,我还抽空去询问了养老院的业主,还有主负责人。” 马局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靠在椅子上听着王源的汇报:“怎么讲?” 王源拿出自己的记事本,一条一条的往下说:“这两人都没什么嫌疑,我着重调查了这巫观奶奶在养老院的登记信息,她说五年前搬进养老院的,当时送她来的是个小女生,说是她的侄女。” “侄女??”马局来了兴趣,只要这巫观奶奶有亲属存在,那么把她挖到台面上来就只是时间问题。 王源点头,不过脸上带着些许遗憾:“我刚刚从医院回来,那个前台已经醒了,只不过精神出了些问题,根据她的描述,巫观是个很不合群的老人,但没什么异常的地方,至于她那个孙女,也只给她办退院手续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王源没有说的是,那前台大妈其实已经算半疯了,整张脸上都是牙印,也就多亏那些老人们牙口不好,要不然说不定就把五官都给啃掉了。 马局脸色难看的很,尤其是此时听到巫观奶奶名字的时候,四十几个老人集体死亡,弄不好他的乌纱帽也得跟着丢!! “这个巫观奶奶厉害的紧啊!不声不响弄死那么多人练尸!你信不信,这老王八蛋估计入院第一天就开始行动了!” 王源跟着点头,一想起那些被运到城隍庙,还会活动的蜡尸,他就浑身犯膈应:“法医去检查了一下,那些老人,死的最久的得有三年以上,最晚的也有半年了。不过具体的,还得把那层蜡划破才能搞清楚。” “这养老院恐怕早就被巫观这老妖婆改造成自己的练尸后花园了。” 马局烦躁的挠了挠他那本就不富裕的头发,尸体放在秦朗那里他方向,更别提还有非正常研究中心的研究员在那边做研究。 “还有别的吗?” 王源拍了一下脑门,连忙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照片递了上去:“这里有一张巫观奶奶的照片,只不过是五年前登记时拍的,有一些年头了。” 马局接过照片,看着上面面容呆滞的老太太,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这照片拍的跟遗照似的。 王源不着痕迹的邀了个功:“照片已经往下传了,各个辖区的派出所有线索就会上报,这老东西只要在春城,准跑不了!” 马局把照片拍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着这个给他造成这么多麻烦的罪魁祸首,都说老天有眼,怎么不把这老东西给收了! “还有别的吗?” 王源干笑一声,心里莫名生出危机感,怎能感觉在领导面前的宠信日渐低迷了... “我还调查到,这个巫观奶奶注册的姓名是王根草,根据这个名字,我查到确实有这么个人,” “只不过王根草已经死了,我怀疑跟这个巫观有些关系,是不是也调查一些。” 马局摇了摇头,眼神还在照片上停留:“不用了...只是不知道元芷跟秦朗那里,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正说着,马局电话铃响起,一看来电显示,正是元芷。 ...... 电梯缓缓向上升,亮着橙黄色灯光的电梯内,只有秦朗一个人,在这周围全是黑暗的环境中,宛如孤岛。 电梯行至六楼,又一次停住,秦朗这回有了经验,估计又要重现往回死前的回放。 随着电梯门的缓缓开启,一片黑暗的环境中,不停传来尖锐物体刺破皮肉的声音。 秦朗深吸一口气,知道一直待在电梯里只会困在原地,就好像一定要出去目睹一遍才能通过一样,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出电梯。 刚踏出电梯,电梯门随即关闭,掐断唯一的光源。 秦朗寻着声音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向着办公位走去,穿刺声还在不停的响起。 他几乎都能脑补出,肉体被刺穿的画面。 宽敞的办公区里,昔日繁忙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原本摆放着的桌椅板凳等杂物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荡荡的空间。在这片巨大的空地中央,有两个身影相对而坐,他们盘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宛如天真无邪的孩子。两人正兴高采烈地拍打着双手,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这一幕,让人不禁想起幼儿园里那些可爱的小朋友们在欢快地做游戏时的情景,但出现在两个大人身上,却又显得无比诡异。 秦朗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稍微愣住,脚步不停的向那两个残魂靠近。 这栋大厦已经死了七个,加上这两个男人,秦朗已经见到三个意外死亡的人了。 四楼的女人是跳楼自杀,那六楼这两个男人呢? 秦朗正想着,那两个盘腿而坐的男人忽然石头剪刀布,赢得那个欢天喜地的拍了拍手,拾起二人中间放着的剪子。 “咔嚓”一声,锋利的剪子狠狠扎进了输家的脖子里,随着剪子被拔出,一股鲜血如喷泉般瞬间喷涌而出。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个受伤的人竟然歪着头,视若无睹地看着自己的伤口,甚至还笑着拍起手来,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们就这样一直玩下去,每一次的失败都会让输家承受一剪子的痛苦。而输家则会毫不犹豫地将剪子刺向自己,然后带着笑容迎接下一轮的挑战。渐渐地,两人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流淌不止,染红了他们的衣服和周围的地面。但即使如此,他们依然没有停止这场残忍的游戏。 终于,当两人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流出一滴鲜血的时候,他们才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此时,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尽管如此,他们的脸上依旧挂着那诡异的笑容,似乎对这样的结局感到无比满足。 秦朗皱着眉,他一向是不喜欢太过血腥的画面,地上的血几乎汇成了一条小河,将整个办公区的地板都淋湿。 “叮!” 电梯门如期而至的打开,就好像秦朗按照规矩完成通关密码,它要带秦朗去往下一个关卡。 秦朗走进电梯里,18楼的按钮亮起,电梯再次向着更上层去。 失去光源的六楼,拍手声突然消失,地上两个男人一齐将目光看向电梯。 秦朗摸索出一点规律,七个死者中,还剩下四个没有出现,估计在接下来,会一一呈现在他面前。 等于说,他此时正在看一场场死亡的回播。 这一回,电梯停在了10楼,秦朗往电梯门前站了站,等待着电梯开启。 可这一次,电梯门却没有如期打开,而是又往上走了一层,停在了第11层。 “叮!” 电梯门缓缓开启,秦朗刚想踏出去的脚步,却硬生生的被止住。 在他面前,飘荡着一个上吊的女人,她脖子被勒的折成九十度,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她的身体悬在空中,微微摇晃着,给人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感觉。 女人穿着一双高跟鞋,但此刻它们却耷拉在脚上,似乎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她的双脚无力地垂着,没有任何支撑力。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那双翻着眼白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电梯门的方向。那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让人不寒而栗。 秦朗一抬头,正对上那双眼睛,跟女人那咧起的笑容。 饶是秦朗已经习惯了尸体跟鬼怪的存在,也被这上吊女人吓了一跳,尤其是电梯光打在那女人的脸上。 秦朗深吸一口气,走出电梯,随着光源再次被掐断,他走到上吊女人跟前,才发现,在她后面,还有两个挂着的女人。 三个女人呈品字挂在天花板的吊灯上,上吊绳就是她们身着的女士西装上的领带,因为领带短,所以看起来,她们几乎是头皮贴在天花板上一样。 “这回是三个...” 四楼一个,六楼两个,十一楼三个,总共死了七个人,还剩下一个,在接下来的楼层上。 秦朗后头看了一眼,电梯门并没有开,是还差什么东西吗? 他注意到,打头的那个女尸手里,攥着一条发带,像极了四楼跳楼的那个女生头上系着的那条。 秦朗正疑惑之际,三个被吊着的女人竟晃悠了起来,他正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叮!”。 电梯门开了... 秦朗纠结住,是继续向上,还是留在11楼,很明显这三个上吊的女人很不一样。 犹豫片刻,秦朗还是回到电梯中,相比于这三个上吊女人,他此时更加想到18楼,小夭的办公地去看一看。 电梯继续向上,这一次,直到来到第17层,都依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秦朗正纳闷,不是还有一个死者没有出现吗?正疑惑之际,电梯停了。 可电梯停止,门却没有打开,甚至发出滴滴声的警报音。 这是电梯超重的警报,秦朗突然觉得背后发凉,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紧接着,警报声消失,安静的电梯里突然出现肉体被刺破的声音。 秦朗一凛,是六楼那两个男人!!还不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秦朗看着电梯墙壁上的反光玻璃。 在他身后,站着六个死相凄惨的男女,他们或被摔的身体扭曲,或浑身几十个血窟窿,亦或者脖子拴着绳子被提起。 无一例外,他们都带着邪笑,直勾勾的站在秦朗身后,盯着他看。 秦朗吐出一口气,随后快速转身,在他身后,却空无一物,只有一面镜子墙。 好像他刚刚所看到的那些恐怖镜像只是大脑中的幻觉一样。 他又看向那镜子墙,他的身后确实什么都没有,正当秦朗疑惑之际。 电梯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来到第18层。 “叮!” 秦朗背后的电梯门打开,不等他回头,却从面前的镜子前看见,那电梯门开后,站着一个身着白裙,却几乎被血液染红,目光呆滞的少女。 这少女冲着秦朗一笑,下一瞬,电梯里的光突然全部熄灭,一切瞬间陷入到黑暗之中。 不等秦朗反应,电梯竟开始极速坠落,脚下的失重感只能让秦朗抓紧手边的扶手。 从十八楼坠楼,几乎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秦朗脑中突然浮现出在保安亭中,那位保安大爷的话。 这菲力大厦,每年都要无故死九个人,或意外,或自杀。 现在这栋大厦里,已经死了七个人了,而他,就有可能是第八个。 秦朗想办法自救,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在这时被六只手紧紧抓住,让他动弹不得。 就在电梯即将撞击在地面之际,秦朗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向右手。 纯阳之血破除邪祟,秦朗掌心运炁,将自己包裹住。 “咚!!!” 整个电梯被摔了个粉碎,一片狼藉中,秦朗从电梯井中的废墟里爬出,四肢已经流出血来。 如果不是他千钧一发之际运用炁垫了一下,恐怕已经成了这大厦里第八个意外死亡的人了。 说到底,还是要谢谢白无常的丹药了... 秦朗捂着胳膊,踉跄的爬出电梯井,却发现自己所在的,既不是一层大厦大厅,也不是地下的停车场。 秦朗仰头看向电梯井上方,竟被电梯砸破跌到这里来。 想不到,这菲力大厦地下,还有这样一片空间。 恐怕,真的有所谓的地下十八层也说不定... 第204章 虫灾来袭,隐藏的星星会 汽车刚驶过春城大桥,进到南城片区,元芷猛的一脚刹车,轮胎在马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停在马路边。 元芷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身体前倾,额头抵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眉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浸湿了衣领。刚才开车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悸,那种感觉让她心里发慌,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这种心悸来得毫无征兆,却又异常强烈,让元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秦朗...” 元芷有些狼狈的抬起头,整理了一下额间垂下来的秀发,眼下她所在的一片荒凉,连灯光都没有几个,来不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元芷只想快点赶回局里,带人到菲力大厦去见秦朗,只是心里那股不安感,越发强烈了... 只是厄运从来都是接连不断的,元芷启动汽车,却反正怎么也没办法发动火,她就这么被抛锚的汽车丢在了这一片荒郊野岭之中。 “该死!” 元芷咬着牙,一拳捶在方向盘上,下一秒,刚刚那股心悸再次涌上心头,元芷捂住胸口,眼睛余光却瞥见汽车后视镜上,车后座多出了一个人。 瞬间,仿佛一阵电流在元芷脑中穿过,让她瞬间清醒起来,后脑勺并伴有一阵凉意。 元芷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配枪,心中默念三个数后,元芷猛的拔出手枪,转身抬枪瞄准汽车后排... “什么都没有?” 不,元芷越来越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她刚刚明明看见了,车后座明明坐了一个人,不可能是幻觉。 元芷意识到又有古怪发生,很快镇定下来,手悄悄的向副驾驶座位上放着的包伸去。 在车外,漆黑的街道上,路旁的路灯由远及近,一个接一个的灭掉,那一盏盏熄灭的路灯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关掉了似的,让人感到十分诡异和恐怖。黑暗迅速蔓延开来,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寂静,黑暗中,躁动着虫子的振翅声跟嗡鸣,这噪声越来越大,吵的人心里发焦。 这种情景让人不禁联想到恐怖片里的场景,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向元芷逼近,让她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元芷看着车外的景象,从包里拿出一张符来,紧紧攥在手里,随后将四个车门上锁。 随着最后一个路灯熄灭,整辆车彻底被黑暗包围,元芷屏住呼吸,观察着车窗外的动静。 “嘭!” 车顶猛的传来一声巨响,就像什么东西砸到了车顶上,元芷下意识缩头,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以至于她此刻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 这一声撞击还未过去,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撞击声不停在车顶处响起,如同进入倾盆大雨之中。 元芷心头一惊,连忙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将光线照射到车窗外面。然而,就在她准备看清楚车外情况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形状奇特的飞虫猛地撞击在车玻璃上。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那只飞虫的身体瞬间破裂成无数碎片,同时一股绿色的黏液也溅洒在整个车窗上,形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象。 元芷被吓了一跳,只因为有更多的飞虫寻光而来,她顺着手机电筒光线看去,才发现,此时车外飞满了那叫不出名字的飞虫。 遮天蔽日,犹如圣经中记载的十灾中的虫灾降临世间。 这些飞虫见了光,发了疯似的向着车窗撞来,瞬间,整辆汽车就好像被加特林扫过一样,应接不暇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只是一分钟,整个车窗已经被那些飞虫的粘液所覆盖,再难看清车外的景象。 元芷赶忙关闭手机电筒,失去光源的瞬间,这些飞虫才算恢复了一点正常,只是围着汽车,在外面乱飞,翅膀振动的声音大的要把人的耳朵吵得轰鸣。 元芷心中明悟,自己恐怕是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她暗自懊恼,但随即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如今春城的气温已经接近零度,按常理来说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飞虫出现。而且这些飞虫的模样怪异,绝非普通的昆虫。很明显,这一切都是人为安排好的。 在刚才那犹如雨点般密集的飞虫持续不断地撞击之下,车窗玻璃已然变得千疮百孔,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破裂开来。元芷心里清楚得很,继续这样一味地躲藏在车内绝对不是长久之计。那个人既然是冲着她而来,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更不会给她丝毫喘息和逃脱的机会。 元芷尽量伏低自己的身子,将副驾驶上的包勾了过来,她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人,束手就擒从来不适合她,眼下元芷只能有什么就用什么,想尽办法脱困。 将包里装的东西囫囵倒出来,除了秦朗给她的符箓,剩下的仅是一些零零碎碎,此时,车窗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这些怪异飞虫在玻璃上轻松的爬来爬去,用它们那圆形的口器,吮吸着玻璃上那些粘泞的汁液,丝毫没有同类相食的禁忌,反而很享受同类体液带来的美味。 元芷皱着眉,险些呕吐出来,她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感,将座位上的皮质外搭扯下来,拧成一股差不多一米长的绳子。 此时,车玻璃再难承受那些飞虫的重量,这些虫子虽然只有成年人小拇指大小,但架不住数量实在太多,在玻璃破碎前几秒,元芷捡起打火机,点燃了那真皮拧成的绳子。 这种皮革制品,燃烧起来会释放出巨量的烟,元芷抄起一瓶矿泉水浇在自己身上,用外套裹住自己的头,牵着那燃烧的皮革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遮天蔽日的飞虫如同一股黑色洪流般冲撞而来,撞击在元芷身上。这些小拇指大小的虫子仿佛子弹一般,每一次碰撞都带来一阵刺痛,在人的身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印记。 元芷拼命挥舞着手中燃烧的皮革,试图驱赶这些讨厌的虫子。皮革燃烧时冒出的呛鼻浓烟迅速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浓重的烟雾区,希望能借此驱散那些令人厌烦的虫子。 元芷咳嗽着,这烟雾起到了些作用,但这些虫子实在太多,依然有飞到她身上的,这密集程度堪比一场大型蝗灾,不光是天上,连车上、电线杆上、乃至是地上都是这些虫子。 元芷每迈出去一步,都会发出一股爆汁声,又腥又黏的沾满了她的鞋底,又很快有飞虫扑过来,抢食那些同类的尸体。 因为虫子太多,元芷只能看清眼前三米,再远就被虫子墙遮挡的严严实实,她忍着咳嗽,一边挥舞皮革,一边艰难前进,但蜂拥而来的虫子又迅速把她逼回汽车旁。 “咔嚓、咔嚓······” 元芷闻声扭过头,在她身后的汽车上,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顶着花白的爆炸头,脸上顶着一副宽大的护目镜的男人,他立在虫群之中,飞虫却只是围着他飞,就好似那虫群之主。 见元芷看过来,那男人冲着元芷摆了摆手,有虫子飞落在他手上,这男人二话没说,直接将虫子塞进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嗨~” 那男人打了声招呼,元芷没有任何犹豫,抬枪便射,几乎是一瞬间便清空了弹夹。 枪响过后,那男人面前爆开几只虫子,子弹全部被这群飞虫挡了去,丝毫没有伤害到这男人分毫,他咧开嘴,牙缝中还残留着咀嚼虫子的残留物,立刻有其他飞虫飞过来,钻进他嘴里用口器帮他清理着口腔。 元芷退后一步,但心理却没有慌张,既然手枪奈何不住他,那只能用后手了! “嘶~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请你立刻与虫子停战。” 那男人没有张嘴,却用粗粝沙哑的声音说出话,这一幕幕实在太过于诡异,元芷知道想要脱困恐怕困难了,只能想尽办法套出眼前这人更多的情报。 “你是谁!!!” 群虫围绕着那男人,慢慢平静下来,那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是在元芷身后:“请你不要反抗,配合我的行动。” 元芷一惊,立刻回过头去,身后只有密密麻麻飞舞的虫群:“你的配合是完成进化的重要一步,请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事,雌性生物。” 元芷望着车上站立的那个男人,不动声色的挪动着脚步,向他靠近着,元芷手里的皮革只剩下小小一截,很快就要燃烧殆尽,留给她的机会只有一个。 “你不会得逞的。” 元芷计算着她与那男人之间的距离,背在身后的手心里,攥着一张符箓。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元芷心里头重复着,终于挪步到与那人只有不到三米多距离,将手里燃烧的皮革向那男人丢去。 虫群立刻暴动,无数双翅膀发出强烈的震动,元芷一个跳步,举着符箓向那人身上按去。 “嘭!” 皮革还没有碰到那人,便被不顾生死扑上来的飞虫隔开,另有一些飞虫还要阻止元芷。 但元芷此刻不顾飞虫撞击在自己身上的疼痛,径直将掌心的符箓拍向男人的身体。 与印象中触碰到身体的触感不一样,元芷的手径直穿过站在车顶那男人的身体。 元芷瞳孔震动,眼前这男人竟在她面前分散成飞虫飞散开,她的符箓只在穿过它身体时,燃掉几只虫子。 “很不错的手段...” 粗粝的声音再次从元芷身后响起,她惊恐的转过身,无数飞虫聚在一起,重新凝聚成一具身体。 “但是没用。” 如潮水般的虫海向元芷席卷而来,掀起这天的巨浪,瞬间将她那小小的身体吞没... “目标...已捕获。” ...... 秦朗顾不得身上的伤痕,他才发现,原来这大厦的最底层下面,竟还有这么一个空间。 他站在电梯井中,仰头看了几眼,头顶上方是被电梯坠落砸出来的一个大窟窿,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垂直距离差不多有四五米。 料想着这里有可能就是巫观奶奶名片上所写的,星星会位于的第十八层,秦朗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整个地下空间很黑,但却没有潮湿感,反而很干燥。 秦朗从电梯井里爬了出来,隐隐能看到离他不远处有一抹微弱的光。 现在摆在秦朗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顺着电梯井爬上去,等待支援,另一条,就是顺着那道光,那未知的路,或许步步都是危险。 秦朗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向那道光走,他倒是想见识见识,这地下十八层,究竟藏着什么? 走出去没几步,秦朗敏锐的感觉到,迎面吹来很凉爽的风,这证明这地下是通风的,并不是完全封闭。 看来这里是有出口的,只是他没有找到,反而误打误撞闯进这里。 秦朗想都没想,快步向前跑了几步,随着那光越来越亮,周围的视线也逐渐清楚。 这里似乎也是一个地下车库?因为这偌大的空间里,地上明显规则画着停车线。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大厦放弃了这里,转而又在上面又修了一个车库呢? 再往前走,状况却又更加不同了,地下车库的墙壁上竟被独立隔出来了一个墙壁,墙里明显还被精装修过。 那墙一直沏到秦朗脚边,没有修完,墙上挂着的灯证明这里是有人居住的。 那星星会,一直寄居在大厦地下废弃的停车场里? 秦朗心中越来越疑惑,慢慢走进那围墙里。 周围的墙壁贴着墙纸,因为头顶挂着灯,所以显得很亮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 又走了几步,墙壁上多出了几个画框,画框里倒不是什么名画,而是十分幼稚的小孩涂鸦。 秦朗越来越觉得古怪,往前看去,却见不远处的墙上多出一道门。 第205章 星星会的由来 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修得极为朴素的小房间。房间的面积并不大,粗略估计大约只有三十多个平方。房间内摆放着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这些家具看上去颇有历史感,仿佛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被人遗弃的物品。它们身上的痕迹和岁月的烙印让人不禁联想到过去的时光,也许这里曾经发生过许多故事,而这些桌椅板凳则见证了那些岁月的变迁。尽管它们现在已经破旧不堪,但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韵味,让人感受到时间的沉淀和生活的真实。 秦朗走进去,打量着这个在地下车库开辟出的小房间,谁会无聊到在地下造这样的房子?这跟他想象中的星星会有着天壤之别。 房间里有些乱,地上散落着积木、拼装玩具,墙上挂着已经落满灰尘,断了好几根弦的吉他,并有几张已经模糊了字体的奖状,孤零零的贴在吉他旁。 这应该是一个男生的房间,从婴孩时的玩具,到少年时练习的吉他,记录着一个男孩从小到大成长痕迹的物品堆满了这个不大的小房间。 秦朗将手中的东西胡乱地翻弄着,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些能够帮助自己的物品。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正当他感到困惑时,突然注意到对面的墙边堆积如山的本子和书籍。他好奇地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本翻阅起来。 令他惊讶的是,这些竟然是小学三年级的语文课本。课本上的页面被中性笔随意涂鸦着,其中一幅画尤其引人瞩目——它描绘着一个女性身体的曲线,用黑色的笔迹勾勒而成。这幅画显然充满了一种让人不适的感觉,仿佛是一种对于性的初次探索和懵懂。秦朗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对于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孩子来说,这样的表现是否显得过早了些? 他又继续翻开了几本其它的书,无论是笔记也好,还是课本也罢,每一页上都被人用画笔涂抹出了各式各样令人感到猎奇和残忍的画作。其中,尤其对于女人以及性方面的描绘更是异常地突出,充满了一种别样而强烈的表达欲望。而且,这些涂鸦一直延续到了高中时期,随着时间的推移,作画者的画技变得越发精湛,但所绘制的内容却也随之变得愈发残忍起来。 从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场景,再到对人类形态的扭曲描绘,秦朗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偷偷窥探一个变态狂的内心世界。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而恐怖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这些课本一直持续到高一就停止了,秦朗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人是只上到高一吗?还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让他停止了涂鸦? 秦朗放下课本,发现这堆本子下面,压着一个金属的饼干盒,像他这个年岁的人看的熟悉,在年轻的或许不了解,这个牌子的饼干,味道虽然一般,但装饼干的盒子却设计的相当不错,金属的,外表也好看,所以经常买回来用盒子装东西,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买椟还珠了。 料想着这人应该是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秦朗拿起饼干盒,掂量了一下重量,倒是不沉,掀开盖子,里面装的是一个黑皮小本子,外皮还特意用保鲜纸包起来,很明显,其主人很宝贝这本子。 秦朗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翻开这黑皮小本子。 这本子已经被翻得纸页泛黄,第一页右下角有用铅笔写下名字,但却被一团黄色的印章模糊住,像是有人经常用手指摩擦这里,秦朗看了半天,只认出一个郭字。 他将第一页翻过,露出第二张纸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鲜红——整页都被红色中性笔涂满了!那浓烈而鲜艳的颜色,仿佛像是被鲜血所浸透一般,让人不禁心生寒意。秦朗看着眼前这片触目惊心的红,眉头紧紧地皱起。他无法想象这个孩子内心深处隐藏着怎样的黑暗和扭曲,竟然会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继续往下翻阅,本子里开始出现各种对人屠杀的小漫画,画面中的血腥场景让人触目惊心。每一幅画都充满了暴力和残忍,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恐怖的世界。 而这些漫画的主角似乎就是这本子主人的化身,他手持凶器,面目狰狞地站在血泊之中。在他的眼中,所有人都成为了他手下待宰的羔羊,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享受着这种杀戮带来的快感。他屠杀学校,将无辜的学生们一个个残忍杀害;他屠杀那些曾经与他有过交集的人们,无论是老师、同学还是陌生人,都无法逃脱他的毒手。 整个世界在他的笔下变得灰暗无光,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而他却乐此不疲地描绘着这一切,将自己内心深处最阴暗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秦朗看的呼吸越发沉重,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少年能想出来的东西,他更像纯粹恶的化身。 暴虐、血腥、混乱,秦朗努力想去找一个形容词。 随着漫画的不断翻页,仿佛自己亲眼目睹着一个内心阴暗的少年逐渐成长起来,然而与此同时,他心中的阴暗面也愈发深沉,直至最终膨胀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彻底爆发出来。 当看到漫画的结尾时,这位少年似乎已经对杀戮游戏感到厌倦,于是开始认真地构思一些新的事物。他想要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独特世界真实地呈现在世人面前,让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想法和情感。 ‘那么第一步,要成立一个组织...’ 本子上简短的一句话,却让秦朗汗毛直立,手上不自觉加大了力度,用力翻到了下一页。 星星会三个大字被着重描黑,加粗。 他在本子上画了一个金字塔,塔尖上便是会长,会长之下,梯次分布着三层,分别是副会长跟会员。 会长旁写下一个名字:郭星。 另外副会长的位置上也有一个名字只是不知原因的被涂黑了,秦朗心有所感,没想到星星会竟会是一个少年创造出来的! 漫画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秦朗往后翻了几页,只看见郭星用铅笔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现在有一个计划...” 再之后,究竟是什么计划,郭星又做了什么,就再也没有半点东西了,就好像一下子断了更新。 秦朗合上本子,按照他的推测,这个郭星到现在,也差不多跟他是一个年龄段的人。 秦朗心中思绪万分,不管是房间少年气的装潢,还是停止在高一的课本,都表明着,郭星在高一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而这件事,是否就是郭星在本子上所写的那个,计划呢?? 秦朗想到这里,将这个小本子装进兜里收好,再看整个房间,已经没有别的有用的东西了。 走到门口,秦朗没有贸然出去,而是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 确定门外没有人后,他才缓缓打开门,回到这被沏出来的墙中间。 继续往前走了几十步,秦朗来到一个岔路口,他能感受到,风是从左面吹来的,也就是说,出口很有可能在左面。 但是右边... 秦朗看向右边,思索片刻后,径直向右侧走去。 越是往右走,墙上的装潢越好,很明显,这边的墙已经沏了很久了,约摸几分钟。 秦朗发现尽头竟是一个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也就是原来地下车库的旧址,只不过没有用墙围起来而已。 大厅正中间,摆着一张长桌,类似于中世纪古堡中,贵族就餐的桌子。 桌子上铺着白布,正中间跪着一个人! 秦朗一惊,手上下意识运炁,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人一动不动,身上还隐隐反着光。 秦朗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过去,原来跪在桌子上的人,是一具包裹在蜡里的蜡尸。 这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看着也才是上高中的年纪,他浑身不着片缕,呈一种跪坐的姿势,双手并在身后,紧攥着拳。 秦朗慢慢地走到了那具蜡尸面前,他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少年。少年低着头,仿佛仍然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他那已经变得浑浊的眼睛里,依稀残留着生前极度恐惧的景象。 秦朗注意到,少年的嘴巴被扯得异常巨大,仿佛经历过极其惨烈的折磨。而那些融化的蜡油,正是通过这张开的大嘴灌进了他的身体。 冲天的怨气,哪怕是被封在蜡里也能深深影响着周围,这个少年还跟养老院里的那些不一样。 养老院里的那些老人全都是半成品,只是凭借本能行动,而面前的这具少年蜡尸,确确实实是秦朗认识的那种,铜皮铁骨、威力无穷。 秦朗来不及愤怒,再看这长桌旁的椅子,总共十一把交椅,也就是说,能来到这里的星星会成员,最起码有十一个!!! 秦朗心里一沉,一口气对付十一个,他也不是超人,耗不起啊~ 秦朗正要往别处看,兜里的手机却在此时突然响起来。 在这安静的地下空间中,突兀的手机铃声异常明显,秦朗一看来电显示:“元芷???” 秦朗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旁,心里头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元芷不是那种没有轻重的人,怎么可能明知道他在大厦里,而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秦朗也不说话,电话两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秦朗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微弱的脚步声,是皮鞋走在空旷地方的声音。 气氛依然僵持,秦朗屏着呼吸,正要开口,却听电话那头先传出声音。 “真是稀客啊~” 一道男声出现在电话里,秦朗神情一滞,一颗心被狠狠提了起来,元芷真的出事了! 他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静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电话那头的男音带着笑意,秦朗能听到对方情绪里的兴奋:“同样的,我也一直在找你。” “谢天谢地,你来了。” 一道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秦朗耳后响起,秦朗攥着手机,转身看向来时的路,黑暗中,皮鞋跟踩在地上的嘀嗒声越来越响。 一个推着轮椅的人缓缓在黑暗中现身,此时,电话那头跟秦朗眼前的人同时说话:“欢迎你的到来,秦先生。” 秦朗盯着那人,挂断电话,手中暗暗汇聚着炁,准备随时动手。 “不要冲动,我是想跟你友好的交流。” 秦朗冷哼一声,眼神逐渐变冷:“所以你讲起菲力大厦那么多事,只是想把我引过来?” 秦朗看着眼前这个身着保安制服的老人,正是之前给他跟元芷提供菲力大厦地址的那个老头。 只是没想到,还会以这样的身份再次见面。 这老头虽然穿着没有改变,但身上的气质却好似天差地别,最起码直起的腰板,跟青年人无二。 他推着一副轮椅,上面躺着一个戴着呼吸面罩的青年人,这个人外形好似一具干瘪的骷髅,整张脸凹陷进去,皮肤呈现出灰紫色。 秦朗估摸着,他应该不到五十斤,头上被剃光了头发,虽然半睁着眼睛,却不像是有意识。 老头很体贴的帮轮椅上的青年人掖了掖毯子,笑着跟秦朗说道:“抱歉用这种方式跟你见面,我也是没办法。” 他推着轮椅,走到长桌旁拉开一个椅子:“据我的了解,如果不把你引到我的地盘,恐怕一见面,你就会先打死我。” 秦朗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受制于元芷还在他的手中,秦朗不得不听他继续bb。 老头笑了,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郭恩廷,是这栋大厦的业主,当然,你肯定不关心这些。” “同样的,我也是星星会现任会长,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老板...” 第206章 朋友还是敌人 星星会会长的出现,既令人意外,又显得异常突然,他就像一个普通的路人,出现在秦朗面前,和煦的跟秦朗打着招呼,人畜无害的样子跟一位普通的老汉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感觉到了秦朗的警惕,郭恩庭无辜地举起双手,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好像真的没有任何恶意一样,他微笑着说道:“别紧张,这只是一次友好的交谈而已。” 秦朗紧紧地盯着郭恩庭和坐在他身前轮椅上那个干瘦的青年,心中冷笑不已。友好?在他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友好的表现。就像一只老虎亮出它锋利的獠牙后,还能说自己是友好的吗?显然不可能。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和善的人真的没有其他企图。 郭恩庭将头发往后一捋,捋出个背头,一瞬间,这个小老头身上的气质瞬间天翻地覆,狂妄之中,带着几分不羁,活脱脱的脱胎换骨。 他摊开手,缓缓向秦朗走来,声音很是恳切:“听着,星星会从不是一个邪恶组织,这一点我向你保证,它是一个包容的,有责任心的机构,只能说,是因为我能力有限,才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 秦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他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眼前这位正认真解释、神情无比专注的郭恩庭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古怪。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清自己在说些什么啊!包容?有责任心?秦朗心中暗自嘀咕着,这可真有趣。他不禁将视线投向桌上那具跪着的诡异蜡尸,心里暗暗感叹:这所谓的“组织”还真是个奇特的存在呢! “噗,对对对,你声音大你有理。” 秦朗伸手在口鼻前删了删,语气一副欠揍的样子,他不想听郭恩庭讲这些没有用的废话,直接打断他的滔滔不绝,直截了当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 郭恩庭愣了一下,很显然不太适应讲话被打断,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他强挤出一个笑,拉开长桌旁的一个椅子:“既然你喜欢快言快语,那我也就直说了·····” “秦朗,我很看好你,希望你能过来帮我,一起将星星会建设好。” 秦朗像看傻逼一样看着郭恩庭,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话,想他秦朗好歹也算是吃官粮的在编人员,正经的冥界公务员,真犯了大病才会加入一个非法组织吧?? 郭恩庭见秦朗不说话,虽然看不懂秦朗此时的眼神,但郭恩庭有种迷之自信,觉得秦朗心动了,更是笑着讲述着自己的诚意:“我知道你现在对星星会有着很大的误解,不过没关系,你不懂,我不怪你。” “要听听星星会的历史吗?” 秦朗抱着胳膊,冲郭恩庭点了点头,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老头能说出个怎样的花儿来。 郭恩庭扭头看了眼轮椅上的青年,老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爱,他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美好,但紧跟着脸色又变的忧伤:“小星曾经也是个顶好顶好的孩子·····” 秦朗微微眯起双眸,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亲爹滤镜’?”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目睹了郭星所绘制的那些诡异画作,恐怕自己还真会被郭恩庭这副慈祥父亲的模样给蒙蔽了双眼。“好孩子?世上哪有如此内心阴暗扭曲的好孩子?”秦朗心里暗暗冷笑。想起那一幅幅充满恐怖、血腥与绝望的画面,秦朗实在难以将其与一个正常孩子联系起来。然而,此刻郭恩庭却表现得如此慈爱,仿佛对儿子充满了无尽的疼爱和关怀。这种强烈的反差让秦朗感到困惑不已,同时也对这个家庭背后隐藏的秘密越发好奇。 郭恩庭抿了抿嘴,对秦朗说道:“我四十岁才有的郭星,你知道他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吗?是希望,是一切!!” 秦朗听着郭恩廷越来越歇斯底里的语气,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人疯了,跟疯子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攥紧拳头,暗暗聚炁,准备给郭恩廷来个偷袭,争取一击结束战斗。 郭恩廷咳嗽了一声,有些抱歉的看着秦朗:“不好意思,有些激动了。” “郭星是个有想法的孩子,他才不到十七岁,就想改变这个世界,多好啊,只可惜...” 郭恩廷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他掩饰下去,他苦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能让郭星的理想破灭,但我的能力太差了,星星会在我的手里只会变得更糟...” “秦先生...” 郭恩廷眼神火热的看着秦朗,十分诚恳的说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可以将星星会变好,完成郭星愿望的人!” “不得不说你做的很多事确实阻碍了星星会的发展,不过我非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我很高兴能发现你!!而你的表现也很让我满意。” 不顾秦朗脸色古怪,郭恩廷兴奋的宣布:“恭喜你秦先生,你被录取了!!” “录取??” 秦朗念叨着郭恩廷刚刚的疯言疯语,只觉得这人绝对是发疯了,见他那灼热的目光,秦朗不禁反问:“你把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当做面试?” 郭恩廷笑出声,反问秦朗:“不然呢?如果你生气了,我可以给你道歉,不过你放心,星星会是一个有爱的组织,每一位成员都是相亲相爱的。” “相亲相爱?” 秦朗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发笑,据他的分析,巫观奶奶恐怕已经被杀,相亲相爱,你当这是幼儿园呢! 郭恩廷点头那张老脸上的爹味让人讲不出的别扭,他只是这么看着秦朗,就有种封建大家长的味道:“你的决定呢?” 秦朗举起手,竖了个中指:“抱歉,我拒绝。” 郭恩廷无奈的摇头,转身走向躺在轮椅上,形如干尸的郭星身边,半跪在轮椅旁握住郭星的手小声嘀咕,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秦朗看的奇怪,背在身后的手中偷偷凝聚着炁旋,虽然不清楚郭恩廷有什么能力,等会先干了再说! 郭恩廷把耳朵凑到郭星嘴边,时不时点头称是,像极了一个疯子,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个疯子。 “秦先生,不得不说,你是特殊的,按郭星的意思,你可能不了解星星会的理想。” “我是尊重孩子的,所以面试继续,有我,给你讲述企业的理念。” 郭恩廷推着郭星,慢慢走向秦朗:“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无聊吗?” 秦朗盯着郭恩廷的脚步,数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老疯子,等会儿一定要请他吃顿大的! 郭恩廷嘴角微扬,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他缓缓伸出右手,径直伸向郭星的脑后。秦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只见轮椅上的郭星身躯微微颤动着,仿佛正在忍受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剧痛。而那个声称爱自己孩子的男人,此刻却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了自己亲生儿子的脑袋里! 秦朗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在秦朗震惊的注视下,郭恩廷的手缓缓从郭星的脑袋中抽出,手中紧紧握着一团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物质。随着那团蓝色物质被取出,郭星的身体逐渐恢复平静,但他原本就已经虚弱不堪的身躯,此时更是明显地变得愈发干枯、消瘦。 “说是不幸,其实又是幸运的,谁知道呢?或许人生就是这样...” 郭恩廷攥着那团似是液体,又粘稠如水银的蓝色物质,举着向秦朗摊开手,兴奋的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不等秦朗开口,便自问自答道:“这是能实现星星会最终目标、郭星愿望的东西,是郭星留给我的礼物,他的执念!!” “只不过现在还只是半成品,它还需要凝结,提炼,最终成品可能只有一克...” “所以秦先生,你捣毁了组织那么多散出去的成品,我依然没有怪罪你,反而邀请你成为星星会的一员,在我之下的首席执行官,你应该懂得感恩了吧?” 秦朗听明白了郭恩廷的意思,他瞪大眼睛看着郭恩廷手中那团蓝色的物质,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因为他知道,那些可怕的僵尸浴盐竟然是从郭星脑子里提炼出来的。 \"这些就是僵尸浴盐的原材料?\" 秦朗的声音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郭恩廷却大笑起来,笑得捂住了肚子,然后冲秦朗摆摆手,说道:\"僵尸浴盐?这个名字太土气了,我可不喜欢。我更喜欢称它为''梦想粉''……\" 说完,郭恩廷目光锐利地盯着秦朗,嘴角忽然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问道:\"你想尝试一下吗?\" 秦朗盯着郭恩廷,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答非所问道:“看来你还是对我了解的不够深...” 郭恩廷一愣,没理解秦朗话中的意思,秦朗向前走了两步:“如果你真的够了解我的话,就应该知道,不要离我这么近。” 炁旋已然凝聚,正在秦朗掌心疯狂旋转,看着跟郭恩廷只间这三米多的距离,秦朗笑了起来,已经够了! 郭恩廷愣神之际,秦朗已经全力向他冲刺,三米的距离只是他全力之下两步的时间,不到一秒而已。 郭恩廷明显的慌了神,眼中倒映出那蓝色澎湃着能量的炁旋,想要逃命却是来不及了。 “群虫过界!” 在炁旋即将打在郭恩廷身上之际,突兀出现的成千上万只虫子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将郭恩廷淹没。 炁旋打在虫海上,瞬间将虫子震碎,却也不见了郭恩廷的身影。 秦朗听到声音后,缓缓地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虫群飞舞的景象,它们在空中盘旋、舞动,让人眼花缭乱。然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不知道从何时起,在这群虫群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体周围环绕着各式各样的虫子,这些虫子或爬动、或飞舞,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又神秘的画面。 最让秦朗感到忌惮的是,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存在。这意味着对方有着极高深的隐匿技巧和能力,能够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这种未知的威胁让秦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警惕之意。 “差一点啊~差一点...” 虫群缤纷,郭恩廷跟郭星的身影出现在那虫男身边,郭恩廷扶着头,一副难搞的表情:“有事好好谈嘛,我都没说我的底牌。” 秦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只是一个郭家父子就很难搞了,他们还不知身上有什么秘密,现如今又出现一个虫子男,事情越发的离谱了。 郭恩廷倚着郭星的轮椅,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扭头对那虫子男笑道:“胡博士,麻烦你...” 虫子男点了点头,白大褂一抖,无数虫子从四处角落的阴影里爬出来,汇聚成一堵虫墙。 虫子男双手一拍,那道由虫子组成的墙壁瞬间散落开来,就好像是被风吹散的沙子一般。随着虫墙的消散,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元芷也出现在众人眼前。郭恩廷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元芷,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做完这些之后,他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目光转向秦朗说道:“怎么样,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关于这座大厦的死亡诅咒吧?” 听到这句话,秦朗心中顿时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点点头,示意自己记得。见此情形,郭恩廷笑得更开心了,他继续说道:“我可没骗你们,这个死亡诅咒可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而且,这座大厦每年都会有九个人死去,而到目前为止,今年已经死了七个人了……” 郭恩廷指了指身边的虫子男胡博士:“咱们可以是朋友,就跟胡博士一样,互帮互助,星星会能帮助你实现想要的。” “当然也可以是敌人...” 郭恩廷拍了拍元芷的肩膀,挑了挑眉:“你们两个补全成为这栋大厦应死的九个人。” 第207章 谈判破裂,又是一场大战 郭恩廷心里暗自得意,认为自己已然将秦朗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特别是当他手握元芷这一重要筹码时,更坚信能够迫使秦朗顺从自己的摆布,并使其成为整个计划中的关键环节。自从展开对秦朗的调查起,郭恩廷便深知对方与自己有着相似之处——皆是情感深沉之人。只要手中握有秦朗珍视之人,那么他必定会心甘情愿地听从命令。如此一来,郭恩廷便能轻松地驾驭秦朗,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秦朗盯着控制住元芷的星星会这几人,当然,他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突然出现的这被称呼为胡博士的虫子男身上,相比于已经疯掉,妄图拉拢他的郭家父子,这人身上的神秘气息反而更加让秦朗忌惮。 郭恩廷几乎都控制不住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张开手臂对秦朗说道:“现在,面试结束,告诉我你的选择!” 选择??鬼才会加入什么破组织吧····· 然而此时元芷已经被他们牢牢地掌控住了,秦朗想要动手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面对着郭恩廷不断地施压和逼迫,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郭恩廷看到秦朗一直犹豫不决,迟迟没有给出答复,心中明白必须得采取一些手段来催促一下了。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在驾驭下属方面非常有一套的老板,能够驯服像秦朗这样的“烈马”,不仅意味着事业将取得更大的成功,而且还能带来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征服了一座难以攀登的高峰,让他充满了自豪和满足感。 郭恩廷捏着元芷的下巴,将元芷的脸露出来,笑眯眯的对秦朗说道:“多好看的一张脸啊~老实讲我作为一个老人家,觉得你们两位还挺配的,秦先生是想做抛妻弃子的刘邦,还是怜香惜玉的项羽?” 秦朗看着郭恩廷,手慢慢伸向平时装符箓的包,气氛一瞬间焦灼起来,仿佛坐上火药桶,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大战。 郭恩廷的笑僵在脸上,握着元芷下巴的手上青筋暴露,像是只要秦朗敢乱动,他下一秒就会捏碎元芷的喉咙,胡博士扶了扶眼镜,周围那些虫子顿时又躁动起来。 最终,秦朗松了一口气,将手背到身后去,郭恩廷见状满意的笑出来,松开捏住元芷喉咙的手,他觉得秦朗到底还是屈服了,拿出那套经典的弄权手段,打一棒子,喂一口甜枣。 “我就知道秦先生是一个聪明人,能好好的活着,干嘛要死呢?说真的,我真的很欣赏你·····” 郭恩廷指向长桌上的主座,点着头一副知己难求的样子:“以后这个位子交给你来坐!你就是星星会的首席执行官!” 秦朗背着手,听到郭恩廷的话挑了挑眉,眼神看向他身旁一直不言语的胡博士:“那他呢?据我所知星星会的能人不少吧?他们会服气?” 郭恩廷笑起来,在他听来,秦朗的这一席话就是已经应下加入星星会了,只是他给出的诚意太大,秦朗担心压不住组织里的其他人而已。 “不用担心,胡博士是不同的,事实上组织从不强迫成员去做事情,还记得吗,我们是一个有爱的互助组织。” 郭恩廷看了一眼身旁的胡博士,见他没什么反应,专心玩他那些恶心的虫子,继续说道:“胡博士是个很讲诚信的人,我给他想要的,他帮组织完成任务,很棒的组合。” 说着,郭恩廷把手伸进郭星的后脑,从中抓出一大把蓝色物质,转头交给胡博士:“他跟那些不听话的员工不同,是个顶好顶好的劳动模范,秦朗,我希望你入职之后,能多向胡博士学习。” 胡博士如获至宝般地从郭恩廷手中接过那团蓝色物质,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它,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渴望的光芒。当他的目光转向坐在轮椅上呆滞的郭星时,一丝欲望悄然闪过。与此同时,周围的虫子们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异常,变得愈发躁动不安,它们开始纷纷向胡博士涌来。 胡博士小心翼翼地将这团神秘的蓝色物质放入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中,并迅速盖上盖子密封好。然后,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瓶特殊的喷雾,对着自己的身体喷洒起来。那些原本活跃且不听使唤的虫子们,在接触到喷雾后立即变得萎靡不振,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它们惊恐地逃离胡博士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爬走,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郭恩廷微微皱着眉,不自觉离胡博士远了些,虽然刚刚说了不少关于胡博士的好话,但面对这群令人头皮发麻的虫子,郭恩廷还是不能平常心对待,实在太恶心了! 他推着郭星的轮椅,不着痕迹的离开这里,把注意力都放在秦朗身上,没关注元芷悄悄把手伸进了衣服兜里。 “秦先生,欢迎你的加入。” 秦朗莫名从郭恩廷身上感受到了老板味,他一个一天班都没上过的人,没想到也有被公司pua的时候。 郭恩廷尴尬的举着双手,见秦朗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那张兴奋的脸上立即转黑,声音随即变的阴沉起来:“秦先生?” 秦朗举手打断了郭恩廷的话,看了看沉浸在与虫子们交流的胡博士,再看向郭家父子:“说到底·····你俩不就是相互利用吗?你也不用给我画饼,塑造所谓团结友爱大家庭,福报这一套早过时了,直说需要我做什么吧。” 郭恩廷尬笑两声,强行给自己挽尊道:“秦先生还真是快言快语,那我也长话短说,我需要你清理门户!” 秦朗沉吟了一下,示意郭恩廷继续说。 郭恩廷推着郭星,沿着长桌走着:“如你所见,星星会原本是有十一个内部成员的,这十一个人,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为的,便是共同创造出郭星希望的那个世界。” “但人心难测啊·····也是我能力有限,让这群人有了野心,开始慢慢脱离了控制,把星星会变成了实现他们各自目的的工具!” 秦朗听到这里,打了个岔:“这就是画饼画多了,你不会还整狼性文化吧?末位淘汰制什么的。” 郭恩廷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秦朗看他那样就知道是了,接触下来,郭恩廷给他的感觉像极了一个公司里动辄福报,剥削员工的老板,只是他脑子疯了,想要改变世界。 没有理会秦朗的嘲讽,郭恩廷继续说道:“所以我找到了你,我希望你能帮我清理门户,共同建立新星星会!” “这一次,咱们不谈理想,只谈利益。” 郭恩廷扶着轮椅,很认真的表示:“你帮我实现郭星的理想,同样的,你想要什么星星会可以全力帮你,并且在那个世界到来之际,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秦朗双手背后,见郭恩廷看了过来,语气轻松的说道:“你继续,我在听,嗯嗯。” 郭恩廷深吸一口气,总觉得秦朗的语气很敷衍,他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半威胁的说道:“还有那个女警察,我们可以把她扶上春城警察局长的位置,成为组织在明面上的代言人······” “只要......” 郭恩廷一笑,摊开掌心,赫然是一块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晶体:“这是入会仪式,也是我给每个会员的福报。” 秦朗皱眉,他哪里认不出郭恩廷手里的是什么东西,管僵尸浴盐叫福报?? “你觉得这是好东西?” 郭恩廷笑的很灿烂,用一种很骄傲的语气表示:“这是郭星留给我最大的财富,用过的都说好!” “试试吧!这是能实现人全部愿望的梦想粉!” 郭恩廷还想说什么,却见秦朗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在看着他,同时嘴角咧出坏坏的笑容,就像是有什么目的被他得逞。 “你笑什么?” 郭恩廷说着看向元芷,却见元芷同样在看着他,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戏谑,郭恩廷心里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还不等他喊胡博士,却听秦朗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五鬼搬运大法。” 就在这时,五道黑影突然凭空出现在了元芷的身旁。这五道黑影分别是曹十、张四、李九、汪仁和朱光这五只小鬼!只见它们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一同看向了郭恩廷,并冲他呲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紧接着,五只小鬼同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元芷的身体,然后带着她一起凭空消失在了原地。而原本元芷所坐的座椅上,此时只剩下一张正在熊熊燃烧的符箓。 整个过程发生得如此迅速,郭恩廷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不知所措。 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的郭恩廷目眦欲裂,面上维持的体面荡然无存,犹如一头发疯的凶兽,看向此时一脸玩味的秦朗。 秦朗指尖夹着一张符箓,轻轻一挥,符箓瞬间化作一丝灰烬,元芷扶着肩膀,站在秦朗身后。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刚刚郭恩廷掐着元芷下巴时,秦朗就发现元芷已经恢复了意识,故意的摸兜,就是提醒元芷符箓。 他这边吸引着郭恩廷的注意力,暗地里与元芷共同催动符箓,实行五鬼搬运之术。 郭恩廷气的跳脚,秦朗没憋住,笑出声来,打趣道:“你这么笨,怎么当领导啊?” 郭恩廷的情绪彻底失控,他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一股脑地发泄在了旁边冷眼旁观的胡博士身上。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对着胡博士大声咆哮道:“你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好好看着那个女人!!!让她给跑掉了!!!” 胡博士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用他那双毫无感情色彩的眼睛冷冷地盯着郭恩廷。与此同时,他身边的虫海竟然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冰冷而机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你仅仅支付了我们将那个女人带回来的报酬,除此之外,并没有额外支付其他的费用。所以,我们并没有义务去看管那个女人。” 郭恩廷气结,怎么这群灵异界的怪人都这么难驯服,就不能像普通打工人那样,任老板摆布嘛!他强忍着怒气,还想在跟秦朗谈条件:“你想好,整个星星会可以给你指挥!只要最后能实现郭星的愿望!” 到了这种时候,郭恩廷依然在谈条件,他似乎不愿放弃秦朗。 秦朗看着玩虫子的胡博士,他似乎并不在意郭恩廷,说来也是,像郭恩廷那样的管理,也怪不得星星会变成这样离心离德。 毕竟用威逼利诱才聚起来的人,最是经不起考验! 秦朗手心聚炁,用一种调侃的语气挑逗着郭恩廷:“老郭啊~要不你再考验考验我?说不定我就动摇了呢。” 元芷没好气的用手指戳了戳秦朗的背,她是很严肃的,属于传统的好人,没有秦朗那么花花的嘴。 “还说那些废话干嘛?干他!!” 郭恩廷气急败坏的对胡博士喊道:“还不帮忙拿下他们!” 胡博士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虫子,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郭恩廷,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他突然把手中的虫子扔进了自己张开的嘴巴里,牙齿上下咬动,发出清脆的\"咔嚓咔嚓\"声,仿佛在享受一种美味佳肴一般。而此时,周围的虫子们似乎感受到了胡博士的愉悦,它们开始齐声发出一种低沉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在与胡博士交流。 \"可以,但报酬的话......我们想要他!” 郭恩廷冷笑着,把郭星挡在身后,似乎是动了杀气,郭星是他的禁脔,哪里能让别人染指:“看来我确实没有管理才能...那么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实行方案二了。” 他咬破手指,顿时,整个地下车库刮起一阵阴风来,长桌上的那只跪坐的少年蜡尸,竟动了起来。 第208章 三方混战,崩溃的郭会长 秦朗其实早就有所提防了,尤其是对于长桌上的那具蜡尸,更是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实际上,自从踏入这个地方之后,他就已经悄悄地在暗中刻下了好几道符印。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应对眼前这样的突发状况。 然而,此时的郭恩廷却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学到的这种诡异的控尸之法,只见他双手微微一抬,那具原本安静地躺在长桌上的蜡尸少年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完全体蜡尸所带来的无尽恐惧和压迫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彻底展现在了秦朗的面前。 刹那间,一股仿佛来自地狱深渊一般的怨气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浓烈得几乎就要凝聚成为实质性的存在。这股怨气之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怨恨与痛苦,让人不禁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蜡尸少年依然低着头,若非是那蜡黄色的皮肤,打眼一看,还真的跟一个正常少年人并无二致,只是它那耷拉在胸前的下巴咔吧咔吧的一个劲的响,似乎它也在适应着这副身体。 周围那密密麻麻的虫子,数量多得让人头皮发麻,此刻它们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全都变得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蜡尸散发出来的强烈怨气,这种怨气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能够轻易地影响到这些虫子的情绪和行为。 胡博士看到这一幕,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那些原本还垂头丧气的虫子们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迅速地向他聚拢过来,如同潮水般涌动。它们拼命地挤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虫团,将胡博士紧紧地包围起来。 秦朗见状,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警惕。他注意到胡博士身上那件白色的大褂竟然无风自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这让他意识到,这位擅长操控虫子的胡博士可能还有其他隐藏的手段没有展现出来。 刚刚还在友好谈判的气氛,在一瞬间急转直下,由两方对峙,变成了三足鼎立。 秦朗、郭家父子,还有胡博士互相警惕着,都想解决掉对方,尤其是胡博士跟郭恩廷。 相比于秦朗,郭恩廷此时看向胡博士的眼神更加阴毒,其中蕴含的杀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仿佛要将胡博士淹没一般。不光是因为关键时刻,胡博士的背叛,让郭恩廷的计划落空,更是因为郭星的存在,郭恩廷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属于他的东西,任何敢于挑战他底线的人,都已经被列入了他的必杀名单之中。 胡博士则完全无视了郭恩廷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自顾自地摆弄着指尖的虫子,似乎这些虫子比郭恩廷还要重要。然而,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郭星,贪婪和渴望交织在一起,使得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炽热。 对于胡博士来说,郭星就像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肥肉,而他就是那饥饿的野兽,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其吞噬殆尽。毕竟,郭星可是梦想粉,也就是僵尸浴盐的原材料的生产地,这对他而言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只要能够得到郭星,那他的梦想就更容易实现了! 相比起来,秦朗跟他们的关系,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秦朗拉着元芷退后了两步,把舞台留给胡博士跟郭恩廷,见他们两个看过来,秦朗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着建议道:“要不你们两个先解决?” 闻言,郭恩廷跟胡博士两人对视,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争锋相对的气氛,这无形的气势交锋,让这地下车库内唯一的普通人元芷苦不堪言,她甚至抬不起头。 郭恩廷一挥手,少年蜡尸瞬间消失在长桌上,下一秒,如同瞬移般,那反着蜡光的身影出现在郭家父子面前,郭恩廷推着轮椅,带着郭星往暗处退去,但却被一直关注形势的秦朗拦住了退路。 “秦朗!!你确定要跟我作对!!” 郭恩廷几乎是吼出来的,之前还伪装的不错的一张老脸,此时更显得狰狞无比,秦朗盯着这个本应该享受退休生活的老头,心中的怀疑更加强烈,这种人,绝对练不出完全体的蜡尸!! 胡博士跟蜡尸对峙着,眼见着秦朗拦下了郭家父子,身后汹涌的虫群立刻发出噪音:“秦先生,也许咱们可以合作,一起铲除星星会。” 元芷闻言下意识握住了秦朗的肩膀,那虫海给她心里造成的阴影,短时间内是不会消散的,常言道与虎谋皮,焉有其利?元芷是知道胡博士这怪人的,他就是个疯子。 秦朗拍了拍元芷的手,而郭恩廷此时,脑筋也转过劲来,推着轮椅又回到蜡尸身后,阴沉沉的跟胡博士商量到:“你帮我把那两个人拿下,把我组织里其他人的梦想粉都给你!!” “咱们合作了那么久,本就是一条路上的人,没必要闹的这么难看,再说,郭星就算给你,你会用吗?杀鸡取卵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胡博士稍微思索了一下,目光看向秦朗和元芷。此时,郭恩廷悄悄地退后,让少年蜡尸掩护着自己,躲藏到了暗处。刹那间,整个地下废弃车库的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虫子爬行的声音,仿佛有无数的虫子正在从各个方向朝着这里涌来。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似乎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 元芷盯着胡博士那潦草的一张脸,小声在秦朗耳边提醒道:“这人很古怪,他操纵的虫子似乎也与众不同,你要小心!” 秦朗警惕的看着胡博士,还有已经躲到阴影处的郭家父子,突然笑起来,对着身后的元芷道:“你看,这就是反派,上一秒还大声打死,现在又可以狼狈为奸。” “你信不信,他们绝对还会狗咬狗的。” 元芷点着头,清冷的声音顺着秦朗的话往下说:“我看他们现在就在互相提防呢,说不准都想着抽冷子干掉对方。” 秦朗倒是没想到元芷这大冰山玩起宫心计来还这么有一套,但看着她那认真的脸,好像她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 胡博士倒是警惕的回头看了郭恩廷一眼,他也怕被偷袭,尤其是少年蜡尸的存在,给众人的压迫感实在太过于强烈,以至于不管是秦朗还是胡博士,此时心里都生出一个疑问,这郭恩廷,恐怕不是这蜡尸的主人吧? 郭恩廷躲在阴暗处,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不要动摇!快点上!” 胡博士扭过头,看向秦朗的眼神一变,周遭早就埋伏好的虫子迅速向着秦朗涌来。 “虫噬!” 秦朗运炁,无形的炁海形成一堵墙,将他跟元芷保护起来,周围两米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下一瞬,翻滚如巨浪的虫海已经冲了过来。 秦朗看着这外表呈现出黑中带绿、隐隐泛着光的虫子,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小玩意儿应该还有两对翅膀才对。 果不其然,这些虫子张开背后的甲壳,两对透明的虫翅扇动着发出阵阵噪音,宛如深夜里的蛐蛐声,只不过这声音要更尖锐刺耳一些。它们飞到秦朗制造的那层炁墙上,用自身那如同碎木机般圆形的口气吞噬着炁,仿佛在品尝一道美味的佳肴一般。 随着炁被虫子吞噬啃咬,它们的身体竟跟着膨胀变大起来,原本小拇指大小的虫子,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竟变成人手大小的巨无霸。这些虫子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嘴里还不断地吐出黑色的液体,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一般。 元芷担忧的从包里将全部的符箓全部拿出来递给秦朗,她哪里见过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异形!!秦朗此时却轻松起来,没见过这种虫子很正常,但他见过啊~ 如果秦朗猜的没错的话,这位胡博士,应该是个盗墓贼,哪怕不是,应该也常常跟倒斗儿的行当打交道,因为这些怪异虫子,正是只有大墓里才有的玩意儿,靠啃食墓里随葬品,人肉、腐木为生,饮的是血水,地表根本没有这东西的生存空间。 这种东西在盗墓界有一个特殊的称呼,叫做“尸鳖”。之所以这样命名,是因为这种虫子常常伴随着僵尸出现,仿佛与僵尸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说来有趣,最早发现这种虫子的并非生物学家或昆虫专家,而是那些经常穿梭于古墓之间的盗墓贼。他们在探险过程中偶然遇到了这些奇特的生物,并将其视为一种与僵尸相伴而生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聪明的盗墓贼开始尝试人工繁殖这种虫子。他们认为,通过控制和利用这种虫子,可以更好地探索古墓并寻找宝藏。于是,他们发展出了一套独特的方法来养殖和训练这些尸鳖,使其成为他们探墓的得力工具。 只是没想到,胡博士竟将这些虫子改造成这般模样。 胡博士站在原地,那些吃饱了的尸鳖循环往复,挪着宽大的身子又钻进胡博士那宽大的白大褂里,剩下的那些小尸鳖,争先恐后的又涌上来,吞噬着秦朗的炁。 秦朗看向胡博士白大褂后的东西,跟他猜的一样,这人身上还藏着秘密,不过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先解决掉这群恶心的虫子! 秦朗深吸一口气,连摸三下鼻子,心下念诀,调动着心头火:“以心清静,清净为实,是实如来。” “三昧真火!!” 熊熊烈火从秦朗口中喷出,离的最近的元芷却感受不到这烈焰的温度,这火转烧邪祟,反而对好人无效。 秦朗事先布下的炁墙又给这火添了一把柴,三昧真火撞上秦朗自身的炁。整个爆开,瞬间将那好似无边无际的虫海吞噬,空气中立刻充斥着一股难闻的焦味。 胡博士看着满地已经被烤成焦炭的虫子,心痛的捂住了脸。 这些虫子都是他的命根子,此刻他真的跟死了儿子一样,竟还流出了泪水。 秦朗正要乘胜追击,阴影中,一个黑影迅速冲了出来,连带着滔天的怨气,竟也将已经到颓势的三昧真火扑灭。 少年蜡尸像是要抱住秦朗,但却被早就有准备,时刻提防着的秦朗躲开。 郭恩廷此时冲胡博士喊了句:“愣着干嘛,一起上啊!” 胡博士抬头看着陷入恶战的秦朗跟那蜡尸,转过头又看向阴影中的那副轮椅。 普通的甲虫涌向胡博士,下一瞬,他消失在这地下废弃车库中,郭恩廷见状暗骂一声,赶忙召回蜡尸。 秦朗踏步向前,但注意力却在防备着隐藏起来的胡博士,他绝对没有跑,而是隐藏了起来。 “郭会长,看来你这蜡尸使用的不够顺手啊~” 郭恩廷面黑似铁,他管用的收买战术在秦朗这里也不管用,论打斗,他心里头也发虚。 恨只恨星星会那些人,都是群见利忘义的小人!! 可这些小人,不也是他亲自招来的吗? 元芷将一沓符箓递到秦朗手里,今天说什么,也要搞死郭恩廷这个老东西。 “秦朗!我一直对你以礼相待,你今天就一定要逼我吗!!” 郭恩廷还在挣扎着,他不甘心就折在这里,开始口不择言的说着条件:“我可以跟你们合作!星星会还有那么多人没有落网!我帮你们!” 见秦朗不为所动,他只能接着爆猛料:“这个蜡尸确实是别人交给我的!包括招揽你!” “该死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招惹你!!!” 秦朗听到这里,没想到郭恩廷还真吐出点有用的信息来,他继续听着,想看郭恩廷还有什么话说。 郭恩廷急得快哭出来,眼下只有这蜡尸能给他点安全,但看秦朗的神情,人家根本有恃无恐。 郭恩廷没了法子,干脆自暴自弃的吼道:“你既然不放了我!那就一起死!!!” 第209章 除蜡尸追捕郭会长,散煞气森然如鬼境 郭恩廷有些崩溃,再没有了刚刚要招揽秦朗时,那副老板的派头,现在的他倒是很符合自身的形象,一个失意的疯癫老人。 元芷和秦朗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郭恩廷对秦朗来说其实并没有构成太大的威胁。真正令秦朗感到忌惮的,是那具少年蜡尸。只有真正了解过人的人才能够深刻体会到完全体蜡尸的可怕之处。然而,在郭恩廷手中,这具蜡尸却无法充分发挥出它原本应有的十分之一的实力。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带来的危险可能严重十倍不止。 元芷明白,郭恩廷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他掌握了不属于他的能力,并且从他刚刚透露的信息来看,星星会背后,恐怕还有人在幕后操纵,而郭家父子,是不过是明面上的傀儡。 想明白这点,元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想要却郭恩廷和平自首:“你先冷静一点,按你说的,也是有人故意利用你,不如你跟我回去,咱们说清楚这一点。”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儿子考虑。” 郭恩廷闻言低头看向轮椅上呆滞的郭星,随后不屑的轻哼一声,仰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恨恨的瞪着元芷:“跟你回去?呵,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同样的错误我会犯第二次?” 秦朗注意到郭恩廷此时的精神状态变的不对劲,不知道刚刚元芷那句话刺激到他,郭恩廷一下子愤怒了起来,秦朗将元芷挡在身后,手中暗暗聚炁。 同时他心里也好奇,听郭恩廷所说的,当年确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变成如今这副疯癫模样。 郭恩廷愤愤的攥着轮椅扶手,却又小心翼翼的帮郭星掖好毯子,脸色复杂的自言自语:“没有人能伤害我儿子了·····没有人。” 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煞气喷涌而出,就好像一座巨大的水坝瞬间决堤一般,其势汹涌无比。秦朗心中一惊,立刻察觉到了情况不对,急忙伸手用力地将元芷推到一旁。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他只能迅速举起双臂,紧紧护住自己身体的要害部位。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巨响,秦朗整个人如同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猛烈撞击,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而与此同时,那个少年蜡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刚才秦朗站立的位置上。它歪着头,突然直勾勾地盯着元芷,那眼神直让人心里头发毛,那颗耷拉着的下巴在胸前晃晃悠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 元芷被着突如其来的战斗惊住,但随即回过神来,一抬头,正对上那具少年蜡尸浑浊的眼睛,瞬间,她心底竟生出一股冰凉,元芷自认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从部队转业到警局,这么多年的历练下来,此时竟控制不住手脚,好似血液倒流,整个人定在原地。 少年蜡尸整个身体僵僵的,因为被蜡包裹住,它每个动作都显得很机械,郭恩廷眼中尽是残忍的神色,一把扯掉脖子上的吊坠,那是一张黄色被折成三角的符箓,郭恩廷没有任何犹豫,将其撕成碎片。 “你们都去死吧!!” 说完,郭恩廷推着轮椅,快速消失在阴影中,而也就是那符箓被撕碎的瞬间,少年蜡尸静止不动,但身上的煞气却如潮水汹涌,以至于让离得很近的元芷都产生了幻觉,在她眼前,无尽血海掀起巨浪,仿佛即将要把她吞噬。 “快躲开!” 一声暴喝,让元芷灵台瞬间清醒,她睁大眼睛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男人,心中满是后怕。 秦朗双手擒住少年蜡尸袭向元芷的手臂,刚一接触,一股诡异的感觉便从掌心传来。那手臂冰冷而坚硬,表面仿佛覆盖着一层油脂,又黏又滑。不等秦朗做出更多反应,那种滑腻的触感竟像是无数细针一般,径直往他的皮肉里钻去! 秦朗心中一惊,想要挣脱,但那手臂就像生了根似的紧紧缠住他。他来不及多想,抬脚狠狠踹向少年蜡尸的胸膛。然而这一脚下去,却如踢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钢板,巨大的反作用力反倒让他的一条腿都震得发麻。 “身如钢铁,力大无穷,果然是这样·····” 秦朗不得不感叹,书上对完全体蜡尸的形容还真没错,前人的智慧无容小觑,只是要命就要命在,书上只介绍了有蜡尸这样的邪祟,偏偏没写怎么应付,这就好比你买东西但没有说明书,全得靠自己摸索。 元芷缓过神来,见秦朗攥着蜡尸的手臂,脸上尽是痛苦之色,仓皇从地上爬起来,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箓,就要贴在蜡尸脑袋上,这女人也是猛,虽然没学过怎么驱邪,但也模仿着养老院里秦朗对付那些被制成蜡尸的老人的手法,想将符箓贴到这少年蜡尸脑门上。 只是这动作,被蜡尸稍微一歪头轻松躲过,反倒让元芷一个趔趄,险些跌进蜡尸的怀里,秦朗见状,心下一横,咬破舌尖含了一口舌尖血,对着那蜡尸脸上喷去。 秦朗这一口至阳的舌尖血,竟如硫酸一般,让那蜡尸脸上腐蚀出一阵烟来,蜡尸吃痛,发起狂来,一把甩飞了手掌黏在它身上的秦朗,用手拼命抓着自己的脸。 元芷见秦朗被甩飞,担忧的跑到秦朗身旁,见他的一对手掌,掌心处血肉模糊,手皮竟被活生生的沾了下来,秦朗被疼的呲牙咧嘴,他还是小瞧了蜡尸的恐怖,没想到那东西还有这一手。 元芷利落的扯掉自己一块儿衣服,用布料给秦朗包扎起来,她当兵时学过怎么处理伤口,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那边蜡尸拼命的用手抓着自己的脸,等终于把秦朗的那口舌尖血抓干净,整张脸也是看不得了,它抬起头,露出狰狞的面目来,那张原本惊恐的少年面庞,此时除了被腐蚀的痕迹,更多的是一道道抓痕,那跟蜡融合在一起的皮肉,被指甲抓翻,尽是露骨的沟壑。 元芷看着眼前那张完全没有人形的脸,心中一阵惊骇,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而那具蜡尸听到她的声音后,竟然缓缓地扭过了头来。刹那间,一股汹涌澎湃的凶煞之气如同一只凶猛的巨兽一般,咆哮着向四周扩散开来。元芷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这股气息压制得几乎无法动弹,只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秦朗突然冲上前去,一把从元芷手中抢过了符箓。他来不及顾及自己手上的伤势,直接将符箓凭空向前一戳。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符箓正好戳在了蜡尸的额头上。 二人见这蜡尸速度属实太快,眨眼间就冲到面前,元芷赶紧搀扶着秦朗逃离原地,而那蜡尸被符箓暂时定住,整个身子不住的打颤,那张符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焚化。 不到五秒钟,蜡尸挣脱了符箓,脑袋快速的来回摆动着,似乎在寻找秦朗跟元芷的踪迹,秦朗按住元芷的手,止住她的脚步,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讲话。 蜡尸那张脸上,一双眼睛已经被它抓成血窟窿,秦朗知道它已经瞎了,跟僵尸不同,蜡尸有五感,眼下失去视觉,它只能胡乱挥舞着手臂。 秦朗伸手捏住元芷的鼻子,自己跟着也憋住呼吸,二人对了一个眼神,秦朗用带血的手在衣服上写了几个字:''需要时间。'' 元芷眼神扫过衣服上的血字,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二人齐齐看向正在到处搜索的蜡尸,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秦朗微微皱眉,眼神凝重地看向自己的手掌,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包扎的布条。瞬间,一股血腥气息弥漫开来,露出了他那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手心。 就在这时,那具诡异的蜡尸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控制一般,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像一尊雕塑般定定地站在原地。它那颗原本低垂着的脑袋,也开始慢慢地转动,最终定格在了秦朗和元芷两人所在的方向。 元芷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具蜡尸,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幻觉,还是因为紧张而产生的心理作用,但她总觉得在那蜡尸残破不堪的脸上,似乎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仿佛在告诉他们:“我找到你们了!” 它仰起头,鼻子一拱一拱的,似乎在嗅闻空气中的味道,亦步亦趋的向着秦朗他们的方向走来。 秦朗蹲在地上,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蜡尸,手掌按住地上,用血液涂画起来。 元芷屏着呼吸,觉得这几十秒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咚咚咚的越跳越快。 蜡尸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慢慢逼近着,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元芷的心尖儿上。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蜡尸,心中满是紧张和恐惧。她忍不住扭头看向蹲在地上专心致志作画的秦朗,但地上的图案才画了一半。而此时,那具蜡尸已经离他们不到三米远了! 元芷甚至能够清楚地闻到从蜡尸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蜡味,以及那股冲天煞气带来的阵阵阴风。这股阴森的气息让她浑身发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紧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转身逃离的冲动,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做好了等会儿蜡尸扑过来时,挡在秦朗面前保护他的准备。只有确保秦朗的安全,才能阻止并消灭这个可怕的祸害。至于自己是否会受伤或者牺牲,元芷根本不在乎。此刻,她心里想的全是如何帮助秦朗完成任务,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有了这个准备,元芷眼神坚定起来,刚刚那股缺氧感也渐渐平复,她直面那蜡尸,却发现从闭气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分钟而已。 蜡尸探着头,突然它不动了,眼窝处的血窟窿直勾勾的看着秦朗跟元芷的方向,元芷很确定,蜡尸已经发现了他们。 “哈...” 蜡尸吐出一口浊气,整个身子绷起来,很明显是做起了蓄力的准备,元芷也准备好,准备跟它硬碰硬。 这时,秦朗抬起头,身下法阵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他将手中染满鲜血的布条团成一团,此时,蜡尸已然张开手掌。 秦朗眼疾手快,一把将手中布团抛了出去,布团越过蜡尸,而蜡尸的头也跟着布团的轨迹转过身。 “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秦朗攥住元芷的手,大喊一声向后跑去,蜡尸听到秦朗的声音,猛的转过身,带起一阵腥风扑了过来。 秦朗眼瞅着蜡尸踏进他用鲜血在地上画的法阵,立刻双手合十,运起炁来,不等蜡尸再有动作,法阵一闪,蜡尸身上的那层蜡瞬间被化了一层。 “镇!” 秦朗一跺脚,手掌用力按在地上,蜡尸身上的蜡如被融化的冰淇淋,迅速化为液体,从它身上剥落,露出少年原本的肌体。 “快走!” 秦朗见蜡尸身上的蜡油已经融化,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到了,拉起元芷的手来,向着郭家父子逃窜的方向狂奔。 蜡油融化,露出里面冤死的少年,它矗立在原处,浑身煞白的皮肤渐渐浮现绿色、黑色的小点儿,这些点滴慢慢汇聚,使这少年的尸体迅速变黑,腐化,直到露出已经腐黑的骨头。 而少年死前被蜡包裹住无处释放的恐惧、怨气、恨意,经过这么些年的发酵,如今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整个废弃地下车库的灯泡瞬间破裂,使得这整个地下空间笼罩在一片死气之中。 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却阴森的犹如十八层地狱。 秦朗跟元芷一路狂奔,元芷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她好奇回头望了眼,身后的来路,一张少年痛苦扭曲的巨大脸庞迅速向她冲来。 伴随着的,是少年不甘的怒吼... 第210章 郭星与被制成蜡像的少年 那少年痛苦扭曲的脸庞迅速向着秦朗跟元芷冲来,凄厉的惨叫声在这地下车库中回响不断,似乎在诉说着他生前所遭遇的痛苦。 秦朗拉着元芷的手,他已经能看见前方的光亮,甚至还有郭恩廷的声音,他似乎在跟什么人控诉,还不等,秦朗听郭恩廷说个所以然,身后一阵劲风吹过,可这地下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一阵风呢? 伴随着的,是人体腐败所产生的气体,秦朗回头一看,那少年的脸正张开嘴巴,生生掠过他跟元芷,秦朗忙护住元芷,将她搂进怀里,紧接着,少年的脸庞在碰到他们的身体的瞬间便开始消散,那似乎是蜡尸所释放出的怨气所化的形状,亦或者是什么影响了秦朗跟元芷的脑电波,所产生的幻觉。 总之,一阵风刮过后,少年的那张扭曲的脸,也紧跟着破碎,释放出比刚刚更浓烈的臭味,哪怕是屏住呼吸,那无形的味道似乎也能钻进人的呼吸道,呛的秦朗跟元芷几乎窒息,就在这窒息带来的恍惚之中,秦朗好像看到了一些景象。 ······ 郭恩廷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东西,能用上的都要带上,至于带不上的,那就一把火烧掉,绝对不能留给警察!! 这里位于地下三层废弃车库与地下二层新车库之间的一层小楼梯,郭恩廷先是在这里住,之后慢慢改造成了临时住所,并一直扩建直到在废弃的地下三层建成了一个家。 现在是时候要离开了,郭恩廷太懂那帮警察的嗅觉了,不管蜡尸最后有没有把秦朗跟那个女警搞定,警察早晚会查到这里的。 郭恩廷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缓缓地将那墙角的破木板床一点点拆开。随着木板的分离,那原本隐藏在床中的秘密逐渐显露出来。 那破床垫仿佛一个被遗忘的宝藏箱,里面成叠的堆满了用保鲜纸精心包好的梦想粉。每一张保鲜纸上都仿佛承载着一段过往的记忆,那些记忆如同丝线一般缠绕在一起,构成了他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 这些梦想粉,就像是他心中最珍贵的财富,是他多年来默默积攒的成果,也是他一切愿望的起始点。它们宛如夜空中的繁星,虽然微小却有着璀璨的光芒,而这些,才是那个神秘组织能够存在下去的真正资本。 郭恩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冷笑。他深知这些梦想粉的价值,也明白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他就能凭借着这些东西再次重建起星星会!! 想到这里,郭恩廷蹲在轮椅旁,捏了捏郭星那干枯凹陷的脸颊,形如枯木的一个人,脸上已经没有肉,郭恩廷手指抿了半天,只捏起一层皮。 郭星就这么坐在轮椅上,半点反应也没有,呆滞的放空眼神,只脸皮被掐起时,睫毛乎的抖了抖。 “乖儿子,我一定会帮你完成愿望的,我保证!” 郭恩廷跟郭星贴了贴额头,嘴里不停呢喃,像是在跟儿子交代一些贴心的话语,可未尝不是在给自己洗脑:“把你梦里的世界,带到世上来!!” 收拾好心情,郭恩廷在地上铺张开床带,把要带的东西全部都推到床单里,胡乱团吧团吧,拧成一个包裹扛在肩上,至于接下来要去哪里? 首先这张老脸是用不了了,他或许要找个人给自己换一张脸才行,想到这里,郭恩廷忙到一旁的破木抽屉里翻找起来,拿起里面一张十分褶皱的宣传单,他松了一口气。 “怪诞协会·····” 整张宣传单上,只有这四个字,其余的再也没有了,郭恩廷捏着这张宣传单,沉吟了一下,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找这个怪诞协会。 老实讲,他非常不想跟这个协会扯上关系,他有种很准的预感,哪怕没有真正接触过,但他却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这张传单是一个神秘女人给他的,或许,郭恩廷也不知道,这春城背后究竟都藏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本想回绝,甚至想拉拢那个女人进到组织里,帮他完成郭星的愿望。 可那个女人并没有直接回复他答案,而是在听说了他所讲的计划后,撂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又是前院的妄想家····” 郭恩廷当时没听懂这女人话中的意思,想问清楚,那女人却把话题引到了别处,给他推荐了秦朗。 郭恩廷恨啊!为什么听了那女人的鬼话,去招惹秦朗这个是非,但事到如今,再后悔没有用了,郭恩廷看着宣传单上怪诞协会的名字,或许去看一看,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想好了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那郭恩廷小心翼翼地将那条宣传带轻柔地塞进自己的裤兜之中,动作间透露出一丝谨慎与笃定。随后,他用力扛起那个略显沉重的包裹,眼中闪过一抹坚决,便要带着一旁的郭星迅速离开这个地方。然而,正当他们刚刚缓缓走到那出口之处时,郭恩廷的脚步却突然硬生生地止住了,那原本平静的目光如同被寒风吹过一般,逐渐变得阴冷起来,仿佛周围的温度都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就在郭恩廷的面前,一条巨大的蜈蚣正威风凛凛地横亘在出口之前,它那粗壮的身躯不停地在原地快速盘旋着,好似在守护着这道出口,又仿佛是在向眼前的两人发出无声的挑衅。郭恩廷见状,心中不禁冷哼一声,那冰冷的气息从鼻腔中喷出,显得格外凌厉。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轮椅的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同时,他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准备使用他准备许久的底牌。 “胡博士,你那点小心思还打算继续隐藏到何时呢?你的这些雕虫小技就别再跟我耍弄啦。” 话音甫落,犹如潮水般的无数虫子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那原本宽敞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仿佛一道由虫子构成的坚固壁垒。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中,那个身穿白大褂、模样怪异的人缓缓从阴暗的角落处踱步而出,那些可怕的虫子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立刻纷纷围拢在他的身旁,形成了一圈令人毛骨悚然的防护圈。郭恩廷见状,不由得厌恶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从始到现在,胡博士这种对虫子的特殊癖好始终存在,每一次看到这些场景,都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极度的不适,那种恶心的感觉就像是被无数条滑腻的虫子爬过肌肤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作呕。 “你能少玩点这种东西吗?” 胡博士缓缓地摊开双手,那掌心之上赫然呈现出两只体态极为奇特、通体散发着耀眼金黄色光芒的菱形虫子。它们的身形宛如两颗精致的琥珀,每一条纹路都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郭恩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些年来,他是星星会所谓的老板,但对于自己手下所招募的这群模样怪异、行为举止超乎常理的“怪胎”们的真实能力,他其实并没有深入的了解和把握。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归根结底也只是基于利益而相互捆绑在一起的一个群体罢了。 他深知,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里,不能轻易小瞧任何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存在,尤其是像胡博士这样专注于研究这些奇特虫子的人。尽管他对胡博士的具体行事风格和那些虫子背后的秘密知之甚少,但心中已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警惕之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胡博士身后的虫子互相摩擦着身子,竟发出人类的声音:“为了更高的进化,请将郭星交给我。” 郭恩廷冷笑一声,果然是来摘桃子的,但以为他就没有最后的底牌了吗?? 胡博士见郭恩廷不为所动,周遭的虫子慢慢躁动起来,慢慢向着郭家父子靠拢,将他们的生存范围逐渐逼迫缩小。 “请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郭恩廷放下肩上的包裹,冲着胡博士开口道:“你觉得这些年来,我除了研究出梦想粉,就没干别的吗?” 说着,郭恩廷从包裹里掏出一个保鲜纸,当着胡博士的面撕开,露出泛着淡蓝色光泽的晶体,这源自于郭星脑中的物质,仿佛对周围这些虫子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胡博士也是一阵眼热,人、东西,他都想要。 “看啊,连虫子都抗拒不了梦想粉。” 郭恩廷笑了起来,仿佛在跟胡博士炫耀着什么,但紧跟着,郭恩廷的表情变的危险起来,将手中的晶体抛到空中,周围的虫子立即朝着那蓝色晶体蜂拥而去,郭恩廷看着,病态的一笑:“但你知道吗?从原始的晶体到变成梦想粉,是要提纯的。” 胡博士听着郭恩廷的话,不解的看向明显变的有些不同的那些虫子,郭恩廷依然滔滔不绝的讲道:“这里的提纯,可不是提升纯度,而是把原始晶体的威力减小了·····” “你见过吃掉原始晶体是什么样的吗?” 胡博士觉得不对劲,不能再听郭恩廷说下去了,当即操纵着虫群就要把郭星抢回来,可此时虫群却发生骚乱,一些虫子竟开始胡乱攻击起同类,甚至啃咬自己。 郭恩廷笑的像个疯子,仿佛见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胡博士赶忙操纵着手里的虫群清剿叛乱,可这场骚动显然不是那么轻松就能扑灭的。 那些被发疯虫子攻击过的,不肖片刻,竟也发起疯来,转头啃咬起身边的同类,这场疯狂犹如病毒般快速蔓延开来,短短五分钟,已经有大半的虫子被感染。 “哈哈哈哈哈哈...” 郭恩廷指着胡博士,疯狂的大笑着:“你看呐,这些虫子就跟那些吸食了原体的笨蛋一样!你猜他们叫这些什么??” 郭恩廷收起笑容,声音突然变冷:“僵尸浴盐!!!梦想也是有代价的啊...” 胡博士将还没有被感染的虫子召唤回身后,看着还在自相残杀,相互啃咬的虫子们,他猛的捏爆了手心里的一只金色菱形虫。 瞬间,整个出口旁的虫子全部爆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个不停,无数裹挟着碾压的虫体碎片到处飞溅,甚至扎到墙体里。 郭恩廷早就推着郭星躲了起来,待爆炸结束,出口重新被清理出来,胡博士的身影还站在出口处,只是身上沾了太多粘液,整个人狼狈的不成样子。 “现在要谈谈吗?” 郭恩廷觉得现在是时候谈判了,主动拍了拍身边的包裹:“合作,这里面的原料都是你的!!” “这可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资本了,是要郭星咱们拼个鱼死网破,还是接受合作,双赢,你自己选!!” 胡博士身边已经没有了虫子,他看着郭恩廷,尤其是轮椅上的郭星,思索了片刻,随后缓缓解开了身上的白大褂。 郭恩廷的表情从拿捏一切的从容,逐渐崩坏,自己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什么?? 一道别扭的声音响起:“那为什么,我不能既要原料,又要郭星呢??” ...... 秦朗站在一片灰白色的天地间,这里只有一所三层水泥垒砌的学校,看样子很破败,倒是有东北中学的样貌。 他还没弄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一声大骂吸引了注意力,寻着声音的方向,秦朗走进学校。 这里什么都没有,很空白,秦朗路过教室,透过门上的玻璃能看到教室里透明的人。 “这究竟是哪里?” 还不等他弄清楚所以然,厕所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男厕所内,两个身穿校服的男生正压着另一个少年的头往厕所里按。 戏谑的笑声不绝于耳,秦朗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出声阻止:“停下!!” 那两个施虐的少年问声停住,齐齐转头看向秦朗。 玩猎奇的笑容仿佛又见到了好玩的玩具。 更让秦朗惊讶的是,这两名少年,其中一个赫然是在地下车库里被制成蜡尸的那个男生。 而另一个... 那因为施虐而扭曲的五官,渐渐跟坐在轮椅上,面容干枯的一张脸重合。 “这是...郭星??” 第211章 两个小混蛋,回忆里的罪恶 秦朗有绝对的把握能够确定,眼前这两个正实行霸凌的少年就是郭星跟那个被制成蜡尸的少年,而他现在,却是在那蜡尸少年死后凝结不散的怨气之中,进入到了他的回忆里。 只是,既然是他的回忆,那郭星他们两个是怎么能看到自己的呢?秦朗疑惑着,这时郭星甩开手中被霸凌人的头发,坏笑着看着秦朗的方向说道:“邹嘉琳,你还是这么爱管闲事蛤?” 秦朗一愣,立刻转头向身后看去,却是一名身穿校服的少女,正站在男厕所门口,一脸羞愤的样子。 “郭星、成宇,已经上课了,老师让我来叫你们。” 名为邹嘉琳的那位少女话音落下之后,那原本就显得有些怯生生的脸庞,此刻更是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缓缓地低了下去。她微微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仿佛生怕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 郭星见状,嘴角轻轻上扬,发出一声略带戏谑的轻笑。他那脚步看似随意,却像是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毫不留情地从被霸凌的那个少年身上踩了过去。 而跟在郭星身后的成宇,似乎也受到了他的影响,亦步亦趋地学着他的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得意。 当二人路过邹嘉琳身旁时,那少女的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肉眼可见地剧烈颤抖起来。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试图以此来寻求一些安全感,但心中的恐惧却如潮水般翻涌不息。从她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和急促的呼吸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她对这两个少年充满了深深的抵触和厌恶。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残忍地对待那个无辜的少年,这种行为在她看来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又是那么的令人痛心。 秦朗目光一直停留在郭星身上,这人果然如他笔记本上所画的那样,是个天生的坏种,至于成宇····这个之后被制成蜡尸的倒霉蛋,秦朗原本心中的怜悯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只能说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该! 郭星大摇大摆的朝着教室走起,而成宇则凑到邹嘉琳耳旁,抿着嘴小声说了句:“里面那个有哮喘,药被郭星扔水池子里了,你看着办。” 邹嘉琳闻言,着急的往男厕所里看了眼,但又害羞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终只能着急的跳脚,秦朗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成宇的记忆只看到他霸凌的回忆,至于他那怨气究竟在哪里,就要秦朗亲自去挖掘了。 跟着成宇的背影,秦朗直接穿墙走进教室里,但眼前的场景却陡然一变,从明媚的教室变成了阴雨绵绵的树林之中,秦朗感受不到温度,但周围阴郁的氛围确实让人心里头打怵。 “怎么一下子变到了这里?” 秦朗清楚,这一切都是成宇哀怨的回忆,这片树林,一定在他心里代表着什么,至少让他被制成蜡尸这么多年之后,都不能忘记。 沿着脚下的泥路,秦朗向着树林深处走去,眼见雨势越来越大,他却找不到成宇的踪迹,只听到不远处的树丛中,传来一声声铁锹挖掘的声音。 “奇怪·····” 秦朗寻声走了过去,穿过树丛,却见两个身穿雨衣的身影正在挖掘着一个大坑,坑里已经蓄了有几厘米的雨水,但二人仍然在急促的挖着,其中一人一边挖一边不停的抽泣着。 “成宇?” 秦朗认出正在哭泣的那个人正是成宇,那另外一个人····· “别嚎了!” 郭星缓缓地揭开头上那顶黑色的雨衣帽子,犹如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刹那间,他那张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庞,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那如帘般倾泻而下的雨幕之中。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仿佛是一道道冰冷的泪痕,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秦朗站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个被雨水打得几乎模糊不清的身影,他的眼神逐渐聚焦,竟然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闪烁着的那一抹浓烈的杀气,那股杀意就像是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毒蛇,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就在这时,秦朗心中猛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这才惊恐地发现,郭星两人的身旁以及脚下,那泥泞的坑边,竟然还静静地趴着一个身着校服的少年。那少年此刻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生命气息的玩偶,一动也不动,脸上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变成了可怕的青紫之色,那双原本应该灵活的手指头,此刻却蜷曲着无力地挂在胸前,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遭受的痛苦和折磨。 成宇摸了一把脸上混杂着雨水的眼泪,跟郭星一起,将地上的那个少年拖起来,郭星咬着牙,恨恨的说道:“都说死沉死沉的,今天倒见识了嗷。” 说完,郭星自顾自的乐了起来,成宇惊恐的看着玩笑的郭星,仿佛见到了什么魔鬼,天哪,他们这是在埋尸,为什么能笑出来!? 那少年被推进泥坑里,郭星抄起铁锹,掘了一铲子土往坑里填,见成宇站在一旁发呆,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快点啊!在磨迹你也下去陪他!” 成宇一哆嗦,连忙抄起铁锹,刚要铲土,却听见泥坑里传来一声痛哭的呻吟,一直惨败毫无血色的手从泥坑里伸了出来,虚弱的声音求饶道:“救救我·····” 成宇脚下一软被吓瘫在地,但随即兴奋的爬到泥坑边缘向下看去,兴奋的叫出声来:“太好了!!太好了!!他没有死!!” 泥坑下的少年伸出求生的手,成宇兴奋的回头,却看见郭星此时双手举着铁锹,脸上阴冷的比这大雨天还要冷三分,成宇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瞪的老大:“别·····” 话音未落,郭星手中的铁锹已经排到了泥坑中少年的头上,只一下,那少年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成宇见过屠夫杀猪,事实证明,人跟牲畜死的时候是没什么两样的。 郭星踢了处在懵逼状态下的成宇一脚,握着铁锹跳进泥坑里:“快点,拿铁锹在他脸上铲几下!” 成宇见郭星一下一下铲在那少年的脸上,颤抖的拿起铁锹,一并跳进泥坑里,树林中,除了时不时风雨刮过树叶的响声,只有那铁锹铲断骨头的碎裂声。 秦朗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心中顿时一阵冰冷,他从不相信人性本恶,但从这两个少年身上,让他看出,有一种恶意,似乎是天生的。 郭星跟成宇将那泥坑填平,雨势已经大到地上形成水潭,做完这一切,成宇虚脱的跪在地上,郭星则是无所谓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哮喘药的瓶子,随手丢在地上。 成宇看着那哮喘药,猛的从地上站起,一把薅住郭星的衣领:“你不是说找不到了吗!!怎么在你兜里!!” 郭星冷冷的看着成宇,一把甩开他的手:“做都做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话说回来,成宇,我有个计划,你要不要听?” 看着郭星那由心的笑容,成宇心里顿时不寒而栗,踉跄的退后几步,像是终于看清楚什么一样看着郭星:“算了,我回去了,这件事我不想再管了!” 郭星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成宇,那眼神让成宇瞬间毛骨悚然,心里不住的打起鼓来,郭星瞥了眼地上的铁锹,语气平淡的说了句:“哦,那行吧,那你走吧。” 成宇咽了口唾沫,撒起腿就跑,郭星捡起地上的铁锹,眼神复杂的望着成宇的背影:“算了,降成会员吧,那副会长给谁呢?” 秦朗看着郭星的身影消失,整片树林慢慢蜕变为楼房,周围的雨声逐渐被警笛声所代替,许多邻里围成一圈,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秦朗站着人群那种,一眼望见警车旁,年轻许多的郭恩廷。 郭星被两个警察夹着,头上披着衣服被从家里带了出来,周遭的路人见到立刻发出爆裂的骂声。 “md真是个小畜生,能干出那种事·····” “我早就觉得老郭家小子不正常,我几次了,我见着他虐猫。” “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啊~”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郭恩廷连忙解释,他是爱子心切,哪能容得别人这么说自己儿子:“都别瞎巴巴!郭星是好孩子!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警察来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头都憋着火呢,被害的那孩子死的惨,法医说是活活憋死的,也就是说是被活埋。 大伙懒得理郭恩廷,只想快点把郭星这个小恶魔带回去。 郭星见着郭恩廷,脸上倒没多少慌张,只是嘴里不停嘀咕:“完了,计划是完不成了,晦气·····” 郭恩廷想跟郭星说几句话,但被警察拦住,带他坐上另一辆警车,这就是警方最恼火的,郭星是未成年人,得让监护人陪同,说不准最后判不了多久。 警车里,郭星见到戴着手铐的成宇,笑着问了句:“成宇,你也被抓了?” 成宇没有答话,而是缩着身子不愿意靠近郭星,开车的警察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通过后视镜看了眼那两个小畜生:“你俩还挺哥俩好啊~就是他举报的你。” 话刚说完,开车的警察被其他警察怼了一句:“少说两句!” 说完,看着脸色逐渐阴郁的1郭星,眼见着事情要不对劲,押着郭星就要到别的警车,郭星眼神死死盯着成宇,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成宇,你被解雇了!” 秦朗看着警车走远,画面又突然一变,周围慢慢变黑,像是来到一间密室之中,成宇浑身赤裸,被绑在一个手术台上,四肢被张开捆绑,黑布蒙住眼睛。 他浑身颤抖,显然还有意识,秦朗见周围全都是黑暗,知道成宇应该来到了人生最后的时刻,他被蒙住双眼,对此时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秦朗能见到的,只有黑暗。 “能办成吗?” 这是郭恩廷的声音,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交谈的声音响起,秦朗注意到,跟郭恩廷交谈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郭先生请放心,我对于这一切向来都是专业的。” 郭恩廷有些卑微的祈求道:“那郭星什么时候能出来,他是好孩子,他没有病。” “郭先生,有没有病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就像是成宇·····” 那人波澜不惊的声音像是在上课一般,慢慢讲述着:“他就是有病的,反而郭星是清醒的,你知道为什么反而是郭星要被治疗嘛?” 郭恩廷不解的问:“为什么?” 那人笑着回答道:“因为这个世界病了,好人自然生活不下去,而有病的人,反而被认为是健康的。” 郭恩廷恍然大悟,连忙说道:“这倒是很符合郭星的理想,把世界变成他理想中的那样,看来我儿子果然天生不凡啊~” 成宇不停挣扎着,秦朗看见他的嘴被掰开,舌头被扯了出来,紧接着,像是杀猪般的惨叫声过后,一大根管子被捅进成宇的嘴里,差不多捅进去半米。 “这是很关键的一步,接下来就是灌蜡油。” 郭恩廷听到这里,感叹了一句:“您的手艺可真好啊~” 那人轻笑一声,声音有些飘飘然:“做得多了,手就熟悉了。” 郭恩廷连忙就坡下驴,试图拉拢这个人:“是这样的,我成立了一个组织,事实上是帮郭星代理的,他一直想完成梦想,我觉得您也是有志同道合理想的人,要不要加入?” “组织?” 那人笑了出来,郭恩廷以为对方认为他在开玩笑,很认真的说道:“是真的,您要是能加入,是我们的荣幸。” “啊~与其说这个,不如等郭星出来再说吧。” 郭恩廷语气激动,听那人的话,忙问:“郭星要出来了?” 那人道:“是啊,按照治疗机会,还有几个疗程吧,很快的...” 热蜡倒入管子里,成宇还来不及发出惨叫,油烟便滋滋的冒出来,秦朗看着逐渐塌陷的世界,知道,成宇在这个时候,已经死去... 第212章 郭会长割喉,死后不安宁 “那么为什么,我不能既要原材料,又要郭星呢?” 郭恩廷面色沉重的看着面前贪心的胡博士,尤其是对方那副皮囊下似有似无蠕动的痕迹,更让他心里越发的不安,郭恩廷握紧了轮椅把手,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而胡博士犹如将要变异的样子,却越来越不像是个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郭恩廷明显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身高变的更高大了,就像是皮肉被硬生生撑起来一样,那么这胡博士,究竟还算是人吗? 气氛越发焦灼起来,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通往地下三层的黑暗通道处,短促的脚步声吸引了正在对峙的两个人的注意力,胡博士跟郭会长同时转头看向脚步声处。 “看吧,我就说他们俩还得打起来。” 秦朗跟元芷相互搀扶着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只不过二人看起来都十分的狼狈,尤其是元芷,此时面无血色,皮肤煞白的犹如一块儿羊脂玉。 元芷用胳膊肘点了秦朗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郭会长跟胡博士,用很小说的形容方式,此时元芷的眼神就很正,一看就是正面角色。 胡博士与郭恩廷两人皆心怀叵测,彼此间暗藏心机,而其中尤以郭恩廷的表现更为明显,其内心更是如那受惊之兔般慌乱不已。要知道,秦朗竟能在此处现身,这无疑便是最好的证明,那令人胆寒的蜡尸已然被成功解决掉了啊!在郭恩廷的脑海里,秦朗是比想象中还要难缠棘手的存在。 秦朗缓缓地将目光扫过这满地狼藉的残肢碎片,那触目惊心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心中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心头。然而,他还是极力压制着那股恶心之感,艰难地将视线投向依旧保持着人形,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怪异、别扭气息的胡博士,冷冷地说道:“你这丫的平日里净爱搞些让人作呕的玩意儿,还真恶心啊!” 听着这话,郭恩廷眼珠微动,心里又有了盘算,为什么不让秦朗跟胡博士狗咬狗,他自己趁乱逃走呢? 想到这里,郭恩廷偷瞄向出口,开始预想自己的逃跑路线,挡在出口前的胡博士歪着头,似乎并没有因为秦朗的话而有任何的破防,反而直勾勾的盯着郭恩廷,那感觉就像说,今天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各位,梦想粉在刚刚就已经全部销毁了,只剩下我们两父子,没必要合围吧?” 郭恩廷说着举起手,笑眯眯的表示自己现在人畜无害,元芷紧盯着他,作为警察的第六感在心里告诉她,郭恩廷这老头要搞事情。 “只要别动粗,什么都好说,我跟郭星身子骨可不好,至于跟谁走??” 郭恩廷眼神在秦朗跟胡博士身上扫过:“郭星只有一个,你们决定咯~” 很浅显的挑拨手段,但胜在好用,胡博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又有许多虫子从他白大褂里钻出来,这次的虫子不像之前,体型小了很多除了不会飞,外形倒是跟名为小咬的虫子没什么不同。 郭恩廷皱了皱眉,他搞不懂胡博士身上竟就是什么构造,明明已经被他弄死了这么多虫子,但衣服里面竟还藏了这么多。 秦朗同样好奇这个胡博士到底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了什么东西,当然想弄明白这些,就要等他彻底干掉胡博士以后才能弄清楚了。 单手结印,秦朗猛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头火含在胸口,早在地下车库时,他就发现了,胡博士的虫子怕火,对付这群恶心玩意,就是要用火烧才行! 郭恩廷见秦朗跟胡博士又要开战了,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他的挑拨计划大获成功,那么,是时候金蝉脱壳了! 烈火喷涌,撞在虫群上立刻发出一种焦臭味,郭恩廷微笑着摊开手,两个纸包从郭星身下的轮椅底部掉出来,立刻喷射出阵阵烟雾,而郭恩廷就趁着这个机会,推着郭星的轮椅就往出口跑。 在同一时间,那数量庞大且密集的虫群犹如接到了神秘而紧急的指令一般,仿佛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齐刷刷地调转了它们原本前进的方向。 这些虫子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使,发疯了般地朝着那看似希望的出口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然而,当那弥漫的烟雾如同一张巨大的灰色帷幕般慢慢且悄然地蔓延开来之时,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真切地领悟到了这烟雾所蕴含的令人胆寒的厉害之处。只见那些平日里看似普通无奇的虫子,在那烟雾宛如猛兽般猛地将它们吞噬的那一刹那,仿佛瞬间被施了某种可怕的魔法,它们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无比,那原本灵活自如的肢体也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仿佛变成了一堆毫无生气的死物,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那烟雾继续肆虐着周围的一切。 眼瞅着郭恩廷要跑,甚至就连郭恩廷此时此刻在心里都欢欣鼓舞起来,甚至生出鄙夷身后几人的心思,论智商,还得是我们老郭家!! “嘭!” 一颗子弹穿过烟雾,射穿正欲逃跑的郭恩廷的小腿,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捂着腿哀嚎不止。 跟影视剧上所呈现的中枪效果不同,现实中肢体中枪,想动是不可能的了,甚至有直接打昏迷的可能。 元芷举着枪口还冒着烟的手枪,深吸一口气将手枪调转指向一旁的胡博士。 “现在你还有虫子挡子弹吗?” 说完这句话,元芷只觉得胸中长舒了一口恶气,自从接触邪祟以来,枪就跟个摆设差不多,元芷有太多次感受着那面对强大时的无力感了。 但事实证明,抛去那些神神鬼鬼的能力,只要是肉体凡胎,枪口之下,众生平等。 “怎么你有枪的吗?” 秦朗揉了揉被枪声震得嗡嗡响的耳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元芷手里的枪,再看被震慑住的胡博士。 好吧,感情这虫子男还真没把元芷枪收了去。 元芷兴奋的浑身直发抖,拿枪指着胡博士,冲秦朗回答道:“谁知道呢?或许他有恃无恐。” 秦朗差点乐出来,手掐剑指,口中念了个风诀,将周边呛人的烟全都吹了个干净。 郭恩廷无力的趴在郭星的轮椅旁,脸上一点生气也没有,他努力挣扎着,想扶着轮椅爬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郭恩廷愤愤的捶了一下地,面如死灰的转身看向秦朗跟元芷:“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次呢!!!” “你们这群坏警察!!” 秦朗来不及应付郭恩廷的歇斯底里,眼下胡博士还没有束手就擒。 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虫子男,秦朗嗤笑一声:“你是自己跪下,还是我帮你?” 能被一把手枪吓唬住,秦朗合理的怀疑,这胡博士身上已经没有虫子了。 胡博士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秦朗跟元芷对视一眼,心中暗觉不对劲。 元芷举着枪,在原地策应,秦朗小心翼翼的走向胡博士,在他看来,这胡博士除了没有动静外,倒没有其他的异常。 走到只剩下几步的距离时,秦朗看出点不对劲,这胡博士浑身硬邦邦的,倒不像是人体应有的质感。 “秦朗,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芷站的远,不清楚胡博士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下意识担心秦朗的安危。 秦朗离得近了,一眼看出眼前所站立的人体,竟是一副被脱下的躯壳,在胡博士背后,破了一个大洞,想来是刚刚秦朗掐诀吹散烟雾时,趁乱逃走了。 “不用担心,他跑了。” 元芷闻言赶忙走到秦朗身边,看着眼前这皱皱巴巴的人壳,元芷膈应的紧皱眉头:“今天倒是见识了,这算什么?人蛹?” 秦朗拍了拍元芷肩膀,出声安慰道:“方心,早晚抓到这虫子男,这不是还有咱们郭会长嘛~” 郭恩廷如丧考妣的坐在地上,身下流了一滩的血,见秦朗跟元芷走过来,他抬头一笑,声音虚弱道:“嘿...没跑了。” 秦朗蹲在郭恩廷身前,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给他递上:“别说我不尊老爱幼哈。” 郭恩廷叼着烟,眯起眼猛吸了一口,对秦朗夸奖道:“你倒是不错。” 元芷不清楚郭恩廷到底为什么对警察有那么大的敌意,还是例行公事的说道:“郭恩廷,你现在被捕了,不过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儿子会帮你安排好。” 郭恩廷叼着烟,冷哼了一声,他不是厌恶元芷,只是单纯讨厌警察罢了:“那我还要谢谢你咯?” 秦朗站起身,绕道郭星身后,将他脑后的长发掀开,后脑勺上赫然是碗口大小的洞,这洞开的很规整,很明显是手术做的。 秦朗指着这个洞,元芷也上前看了看,随后不忍的别过头,郭恩廷倒是风轻云淡,像是放弃了抵抗。 “能说说郭星脑后这个洞是怎么弄得不?” 郭恩廷闭上眼,用力的嘬着烟嘴,浑身在不停的发抖,看得出,他的心此时并不平静,但他依然嘴硬道:“都过去了,还问这些干嘛?” 秦朗却不想错过这个话题,追问道:“是把成宇做成蜡尸的那个人做的吗?” 听到这里,郭恩廷猛的睁开眼,眼神中迸发着滔天的恨意,他瞪着秦朗,声音不自觉的带着怒:“你都知道什么!?” 秦朗直面郭恩廷的眼睛,寸步不让的问:“我问你,郭星的手术是谁做的?” 郭恩廷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听起来却无比的凄凉:“错了!错了!都错了...” 他哽咽着,懊悔的用拳头打着自己的头:“我一直在骗自己,造成不幸的,其实是我自己。” “我不应该让警察带走郭星的,更不应该让郭星进什么精神病院治疗!他骗我...他骗了我!!” 郭恩廷大吼着,但秦朗的注意力却全被他口中所说的精神病院所吸引,不会...是他想到的那个精神病院吧... 秦朗跟元芷对视了一样,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猜测,秦朗问道:“你说的精神病院...是北风精神病院吗?” 郭恩廷一怔,神情恍惚的言语:“你知道?” 随即,郭恩廷咧嘴笑了起来:“是了,你知道,他们跟你一样...” “什么?” 秦朗觉得郭恩廷痴傻了,他听不懂这老人话中的意思,只觉得郭恩廷此时此刻,竟一瞬间衰老起来。 郭恩廷无力的坐着,手慢慢伸进兜里,嘴中一直自言自语说着什么“错了”,“被骗了”... 秦朗冲元芷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你出去联系马局过来吧。” 元芷看着地上那痴呆的老人,冲秦朗点了点头,只是元芷刚走,郭恩廷却神叨叨的抬起了头:“秦朗...你还记得,我说的那事吗?” “那事??” 秦朗不解郭恩廷这谜语:“你说的什么?” 郭恩廷呐呐的,整个人竟轻松起来:“我没骗你,这栋大厦每年都要死九个...今年还没够数,还差两个。” 秦朗意识到什么,不等他反应,郭恩廷从兜里掏出一片刀片,硬生生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秦朗忙上前捂住郭恩廷脖子上的刀口,可鲜血依然从他的指缝渗出来。 郭恩廷身体颤抖着,无力的向着身旁坐在轮椅上的郭星伸出手,秦朗以为他是不舍得爱子,却不想郭恩廷临死涌出一股力道,竟将轮椅坐下一根输液管捏断。 “我尼玛...” 秦朗目瞪口呆,轮椅上的郭星瞬间失情生机,做完这一切的郭恩廷笑了起来,鲜血顺着他的口中喷出。 “疯子...” 下一瞬,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郭星身上,猛然爆发出惊天的怨气,秦朗一凛,心中惊骇不已,下一秒,秦朗眼前一黑,只觉得被吸入到无尽黑洞中。 第213章 真正的地下十八层,倒悬的世界 有一件事郭恩廷确实没有骗秦朗,那就是这座名为菲力的大厦的确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凶宅。它仿佛有着某种强烈的执念,就好似要拼命去完成所谓的“业绩”一般,每到一年之期,便如同一个冷酷无情的死神,必定要收割整整九条鲜活的人命。而就在方才那一刻,郭恩廷竟然狠下心来,利用他自己以及他那个叫郭星的至亲之人的性命,硬生生地完成了菲力大厦今年所设定的那恐怖的“kpi”。 当这一条件顺利达成之时,刹那间,整个庞大的菲力大厦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怨怒与仇恨交织而成的疯狂演奏场。那股浓郁得几乎能将人吞噬的煞气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秦朗首当其冲,在一瞬间就好像坠入了那无尽黑暗的黑洞之中,意识也在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晕眩状态,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个狰狞的恶鬼在嘶喊咆哮,那场景之惊悚,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惧意。 再睁开眼时,身边的建筑开始剧烈的摇晃,眼见着崩塌就在顷刻之间。 秦朗来不及犹豫,他可不想跟这大厦陪葬,连忙向着出口跑去,此时二楼停车场已经垮塌,成一片废墟状,他只能顺着车辆进出口跑,身后,便是成吨重的混凝土巨石。 待秦朗跑出菲力大厦时,身上已经裹满烟尘,身后大楼从中心垮塌,瞬间变成一片废墟,秦朗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转身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 “等等,元芷呢?” 秦朗心里一揪,连忙找起元芷的踪迹,生怕她没有跑出来,被埋在这一堆废墟里,可等秦朗跑到菲力大残骸之上,俯视四周时却一下子怔住,双眼几乎从眼眶中跳出来。 四周那一条条街道,此刻宛如遭受了猛烈的炮击一般,那惨烈的景象与中东地区那些饱受战火摧残的地方如出一辙。这曾经繁华无比的北城街区,就这般毫无预兆地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漆黑之中,仿佛整个城市都陡然迈入了死亡的深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破败和萧条的景象,那原本高耸入云的钢铁丛林,此时大半都已然不堪重负地垮塌在地,只剩下寥寥无几尚未被破坏的楼房,也变得斑驳不堪,墙体之上满是让人作呕的污渍,以及早已枯萎衰败的爬山虎。这些爬山虎像是失去了生机的触手,紧紧攀附在残垣断壁之上。 秦朗站在这片废墟之中,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来到了何方天地,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所熟知的那个世界截然不同。就在他满心惊异的时候,天空中竟然缓缓飘落起鹅毛般的灰烬,那情景就如同下起了一场诡异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上,与周围破败的环境形成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反差,仿佛是上天在为这座城市的毁灭而哭泣。 这灰烬无边无际,秦朗伸手接下一片,轻轻一捏,这灰烬立刻粉碎,却也将秦朗的手指染上一片暗红色。 “这是·····血??” 这火山灰一样的东西,里面竟掺杂着血液,就好像整个城市里的人都被搅碎,血肉扬到空中一样。 秦朗弄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在什么位面,努力回想着自己所经历的,只记得在进到这里之前,郭恩廷自尽,还有他说过的那些奇怪的话······· “难道,这里依然是被怨气所影响,凝结产生的幻觉?” 找不到元芷,秦朗只能祈求她并没有被带到这片世界当中,眼见天上灰烬越下越大,秦朗从废墟之中扯来一片破帘子,挡在头上,四处寻找着线索。 如果这里真的是谁的怨气所化,那么当事人应该出现了才对,就像成宇一样,演化着他记忆之中的冤屈,但秦朗左右寻找了半天,也不见有任何活动的生物,这一片天地,仿佛陷入到死亡的寂静之中。 四周很黑,只有那条破败的马路两旁,还亮着路灯,只是这路灯却怎么也找不亮周围的黑暗,离远了只见到有那么一盏灯,却见不到道路两旁究竟有什么。 秦朗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走到马路上去,这里实在太过诡异,更重要的,他要赶快找一个能遮蔽的地方,刚刚在废墟之上不过几分钟,天上飘下来的灰烬几乎要把他埋起来。 秦朗缓缓地迈着步子,向着那昏暗的灯光坚定地走去。在这寂静的夜晚,他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靠近那一抹微弱的光亮,可不知为何,随着他的前行,心中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灯光竟有种不现实感,就像是一个人的目光在紧紧凝望着他,而他正一步步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走了足足几分钟,他愈发觉得与那路灯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是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离他越来越远了。秦朗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自心底涌起,他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刚要停下脚步。 那路灯竟然不再继续远离他了,就那样静静地停留在前方不远处,它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像是察觉到了秦朗的举动,开始朝着他的方向缓缓赶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是的,秦朗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路灯确实在向着他飞奔而来,秦朗甚至都已经看清楚灯杆了,只是那电灯杆上的分叉是什么? 秦朗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双眼再看!那路灯确实长出两条腿在跑。 如果说点灯会移动跟人玩捉迷藏的话,已经够瘆人的,那么此时的场景却也足够让见到的人头皮发麻发出尖叫逃命了。 那电灯细长的灯杆上,分叉出两条如竹节虫般骨节分明、长而尖锐的如手臂一样的长杆,而四五米高的灯杆从中间处劈开两条长腿,正迈着大步子向着秦朗跑来,更加恐怖的是,这两条犹如钢针一般的腿上,每根上都贯穿着四五具浑身浴血的尸体,跟烤肉一样,从嘴里插入,后庭处穿出。 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无不赤裸着身体,手臂随着路灯的移动来回摆动着,就像是在跟秦朗挥手。 而那散发着光线的灯泡上端,是一个暗红色的大喇叭,此时正发出沙沙的,跟无线广播一样的声音。 秦朗哪里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怎么这年头连路灯都成精了?! 而更加让秦朗心里头发毛的是,这路灯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也就是说,这玩意儿能看见他,这里不是谁的记忆幻境,而是实打实的一个世界!! “嗡!!!” 路灯头将头顶上的灯光照到秦朗身上,瞬间,秦朗看清楚了那路灯的灯泡,赫然是一只眼睛,而灯泡上喇叭也在此时发出刺耳的嗡嗡叫。 “不好!” 秦朗暗骂一声,脚下的破败马路突然震动起来,在远处,成排的灯光开始异动起来,向着秦朗身前这发出叫声的路灯头飞速靠近着:“你丫的还是成群的!!”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响,秦朗将手上用来挡灰的破帘子往面前的路灯头上一甩,遮住那灯泡,也就是这怪物的眼睛,转身跑向路旁的建筑群中。 在马路上,像这样的怪物还不知有多少,秦朗又不是傻子,哪有原地不动的道理。 身后,十几个路灯头迈着两条钢针般的腿,疯狗似的追着秦朗,他算是明白这马路为什么会破败成这样了。 “嗡!!!” 十几个路灯头一起发出嗡鸣声,秦朗被吵得只能捂住耳朵,就在他慌不择路之际,看见不远处的一栋小楼二楼的一个窗户亮了一下灯,又很快熄灭。 “有人?” “还是别的什么怪物?” 秦朗脑中闪过好几种结果,眼见身后路灯头越追越近,秦朗干脆一咬牙,转身跑进这栋小楼所在灯小区里。 这栋小区应该是个高档小区,只是在这片世界中,没有什么好的东西了,推开小区大门,保安亭里什么都没有,秦朗扭头看了眼身后大门外的漆黑一片,那十几个路灯头并没有追进来。 秦朗苦笑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究竟是什么让路灯头没有追进小区里?是有什么禁制?还是这个小区里有着什么可怕的存在,让这些路灯头也不敢踏足其中····· 但到了这一步,秦朗却有些好奇这小区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了,说不定,能解释这方天地存在的原因,让秦朗找到出去的钥匙。 这个小区里也是破落的厉害,秦朗沿着路走,这里面没有灯光,他找了半天才寻到那栋亮灯房间所在的居民楼。 秦朗站在单元门口,提起一口气走了进去。 这世界到底是非正常的,明明楼层高的楼层,进到里面却没有向上的楼梯,就好像是一个平房,却盖了十八层高的屋顶。 但秦朗明明见到了二楼有灯亮过。 他正疑惑之际,不知道通路在何处时,漆黑的单元楼内,冷不丁响起一声提示音。 “叮!” 在秦朗身后,一扇电梯门缓缓开启,露出橙黄色的灯光。 秦朗一怔,双拳紧紧攥起,那灯打在秦朗身上,但他面前却照出三个影子来。 他身边还有别的东西!! 秦朗心提到嗓子眼上,此时此刻,他感觉那东西就搭在他肩膀上,只等秦朗扭头。 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秦朗猛的扭过身子,想提炁挥拳,却发现身体里半点炁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秦朗身后,除了一个敞开门的电梯,在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再看脚下的影子,只孤零零的只有他自己的影子。 就好像刚刚他所见到的一切,只是他疑神疑鬼所产生的幻觉。 秦朗看向自己的双手,情况越来越糟了,他明明处在一个现实当中,但却用不了炁了。 现在的他,在这诡异世界中,跟一只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秦朗面前的电梯一直敞着门,就像是在等待他进入其中一样,秦朗犹豫着,很明显,面前是再明显不过的陷阱,但他此时此刻又能去哪里呢? 思索再三,秦朗活动了一下关节,进入到电梯之中。 电梯里倒是干净,只是楼层按钮上的数字依然诡异,每层楼都是负的,从负一层一直到负十八层,就好像一路通往地狱一般。 秦朗突然想到巫观奶奶收藏的名片中所写的地址,菲力大厦地下十八层,他之前遇到郭恩廷时还在想,明明是地下负三层,怎么名片上写的地下十八层。 玩神秘感也不是这么玩的,但此时此刻,秦朗突然意识到,恐怕巫观奶奶名片上写的地址,确实存在,只不过所在的位置,却是现在这个位面。 推理到这里,秦朗心中有了几分明悟,那么是不是说明,在已经成为废墟的菲力大厦地下,也存在着向下的楼层呢?? 按下负二层的按钮,秦朗倒想看看是不是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之前看到的二楼光亮,只是地下世界的倒影!! 电梯下到负二层,秦朗提起一口气,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 随着电梯门开启,秦朗才踏出一步,只觉得脚下一空,在摔下去之前,连忙退回来。 这地下空间果然一切都是倒转过来的!!! 电梯外,倒是顶棚成了地板,一切与正常的楼层掉了个个。 秦朗从电梯里跳到外面,稳健的落在地上,落地声让离他脚边的声控灯随之亮起。 灯光从下往上把秦朗照亮,还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这倒转的楼层总共有三户,秦朗确定好刚刚亮灯房间的门,助跑跃起抓向因倒挂而高高在上的门把手。 只是这门轻轻一触便轻松开启,秦朗把在门沿上,往房间内看去。 倒悬的客厅里,一个浑身黑紫的人体身体崩的僵硬,倒立在地上的灯罩旁。 秦朗斜过头去看,如果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倒悬的话,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在上吊??? 正想着,客厅中倒立着上吊的尸体,猛的睁开了眼睛... 第214章 倒悬世界,两只鬼的问题 秦朗被突然睁开眼的倒立尸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与它拉开距离,那尸体瞪着眼睛,满是血丝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目光死死的看着这倒悬客厅中唯一的活人,站在它面前的秦朗。 倒立尸如同一只濒死挣扎的野兽,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此刻闪烁着绝望与哀求的光芒,扑腾着的双手仿佛带着无尽的不甘,努力的想要挣脱那脖子上的束缚,去触摸到哪怕一丝生的希望。它那费力伸出的手臂,每一寸肌肤都因用力而紧绷着,仿佛在向秦朗诉说着自己所遭受的苦难,那呜咽声如泣如诉,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 脖颈上紧勒的绳索就像是一条残忍的枷锁,无情地掐断了它的呼吸,将生命一点点从它体内夺走。随着时间的推移,倒立尸的脸色逐渐由苍白变为紫黑色,嘴唇也变得乌青,整个面部肿胀得厉害,就像是一个被过度吹气的大黑茄子,每一处细节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而它那直勾勾盯着秦朗的眼睛,眼中蕴含着深深的怨恨和不解,仿佛在质问秦朗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它遭受如此折磨。 秦朗这些见过无数种尸体,无论是正常死亡还是各种离奇的死因,他都早已习以为常。眼前这具倒立尸正在重演着被吊死前最后的恐怖一分钟。那舌头从嘴里被勒出的景象,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看到了死亡的狰狞面孔。 这里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秦朗一时间也没办法确定,这间房究竟是不是刚刚亮灯的那个房间,正当他疑惑之际,眼前已经死过一遍,没有生气的倒立尸再次扑腾起来,仿佛一切都被按下重播键。 地狱里有一层地狱叫做无间地狱,犯人要一遍又一遍重复死前最痛苦的经历,秦朗看着眼前死了又死,不断经历被上吊勒死的倒立尸,甚至觉得自己来到了地狱。 再一次,倒立尸挣扎着向秦朗伸出手,被勒紧的脖子费尽全力挤出几个声调:“救····救我····” 秦朗此刻正站在原地,心中如同被万千丝线缠绕般犹豫不决。那具倒立尸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再度发出了微弱的气息,紧接着便彻底咽气了。 它那整个尸体怪异至极,脑袋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牢牢固定在了倒悬的天花板上,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而那尸体就那样倒立着,一双眼睛从下往上投射出一种仿佛能穿透灵魂的极其怨毒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秦朗。这眼神如同一道冰冷的利剑,瞬间刺进了秦朗的心底,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心里直发毛。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这倒立尸将世间所有的罪过都一股脑地推到了秦朗的身上,仿佛在对他大声咆哮:“都怪你!!” “嘭!” 这一次,倒立尸没有再重复被勒死前的举动,而是整个尸体仿佛失去支撑一般,摔倒在已经倒悬成为地面的天花板上,秦朗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往门口移动,横躺着的倒立尸用手撑起身体,竟倒立着站起身子,用头抵在地上,阴冷的看着秦朗。 它用手扯开脖子上的绳索,已经被勒断的气管像是鼓风机一般,发出沙哑怨毒的质问:“为什么不救我!” 倒立尸跃起,一边质问一边向秦朗扑去,那被憋的紫黑的脑袋一下一下撞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好似鼓槌,不停敲在秦朗的心口上。 “我艹!” 秦朗愣了一下,随即嘴里苦吐芬芳,啐了口国骂,明明自己上吊死,竟还怪别人见死不救,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眼见倒立尸蹦了过来向他索命,秦朗当即踹出一脚,正踢到那倒立尸的裆部:“滚你丫的!” 秦朗转身逃出这间房间,顺势要跑回电梯里,只是身后的那只倒立尸,却紧追不舍,嘴里一直嚷嚷着要秦朗赔命:“为什么不救我!” 倒立尸的质问,像是一把钥匙,其余几个房门也在此时开启,秦朗不用猜也知道,这几间房里肯定也存在着其他邪祟,来不及想这些,秦朗跑回电梯之中,在倒立尸赶来之前,按下关闭按钮。 “看来那灯光不是这里····” 秦朗脑中思索着,这栋楼里一切的一切都被倒置,那么是不是说明,在地上看到的东西,在地下要换一种思维呢?也就是说,在地上秦朗看那灯光是二楼,那么在地下,一切被倒置的环境,就应该是第十七层!! 犹豫片刻,秦朗还是决定遵从内心深处的猜测,毅然决然的按下负十七层的按钮。 电梯缓慢的行至地下,一想到这些房间之中的诡异,秦朗暗暗做了些准备,万一他真的猜错了,也好过被突然袭击。 “叮。” 电梯门缓缓开启,地下十七层到了。 秦朗先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见这层楼依然处于倒置状态,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的从电梯里跳了出去,落在被倒置称为地面的天花板上。 这一层确实只有两个房间,秦朗一时间不能确定,哪个房间才是亮灯的那个,按照这栋楼的尿性,一旦他选错了,估计又要面对什么怪物。 两边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机率,秦朗犹豫了片刻,拧开了左边的那扇门。 秦朗站着看了眼门上面的门牌号,这一户是201号房,倒是跟他在电梯里的推测一致,在地下,所有的一切都被重置了。 201号房间里,同样也是倒置的,在秦朗头顶,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坐在餐桌上就餐的画面,只不过诡异的是,这三口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制作出的蜡像一般。 秦朗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三口人哪里像是能开灯的样子,怕不是又如倒立尸那般,随时有可能触发诡异。 想到这里,秦朗悄无声息的准备退出201号房间,就在这时,头顶的那一家三口却动了起来。 “吵什么!吃饭!” “呜呜呜呜·····” “别吓到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吗?真想把你们都杀了!” 激烈的争吵声从头顶的传出,餐桌上的三口人表情各异,男主人拍打着桌子,不停叫骂着,一脸的凶相;女主人不满的瞪着男主人,嘴里头劝说,但一脸看戏的样子;被吓哭的小孩子畏惧的看着两个大人,几乎要把头埋进饭里。 秦朗退到门口,砰地一声,大门竟重重的被关上,任由秦朗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再打开。 “nm的,把我当居委会的了来看你们家的家长里短?”秦朗暗骂一句,无奈只能面对这一家三口。 此时,正在争吵的一家三口齐齐息声,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秦朗身上:“你是谁!!??” 男主人率先开口:“算了,不重要,你来评评理。” “我们三个哪个才是对的。” 秦朗摊开手,得了,这回真成现场调解了,只听那女主人掩面痛哭起来,肩膀耸一耸的卖着可怜:“我的命可真苦啊·····” 男主人闻言冷笑道:“命苦?那送你死好不好呢?你这个偷人的臭b子!!” 女主人停止哭泣,冷着脸与那男主人对视,脸色变得阴暗起来:“我偷人还不是你没出息,赚不到钱?再说我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够对得起你了!!” 秦朗没想到,在这恐怖的场景里,听到的竟是这种张家长李家短的话题,这可是恐怖片啊喂! 倒悬着的两夫妻一同看向正哇哇大哭的小孩子,嘴脸变得恶毒起来,男主人面黑似铁,嘴唇逐渐呈现出淡青色,一把捉住那孩子的手臂,恶狠狠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敢说这孩子是我的吗!?” 女主人一张脸拉的老长,头发披散开流淌着血珠,浑身上下顿时布满刀口,不屑的冷哼一声:“我敢保证,这孩子百分之九十是你的,再说,这孩子跟你叫爹,你还计较什么!!” 说罢,又拉扯着那小孩子的另一条胳膊,两个大人就像是在拔河,拉扯间竟直接将那小孩子从身体当间撕成两半。 男主人甩着手中半截小孩躯体,鲜血如雨般在屋子里撒出来,秦朗恶心的躲到一旁,不解这几只鬼还想搞什么鬼花样。 女主人倒是有些心疼的抱着手中的小孩尸体,但很快她将这半截身躯一丢,像是丢了一个不重要的垃圾:“孩子死了也好。” 男主人满脸狰狞,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言语如毒蛇般恶毒地讥笑着:“哼,你这个毫无人性的女人,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如此冷漠对待,你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毒妇!我真该好好教训你一番,多捅你几刀,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他说着,举起手中的筷子,仿佛这筷子就是将要刺入对方身体里的利器。 那女主人亦是怒不可遏,她那原本娇美的面庞此刻变得扭曲而狰狞,同样毫不示弱地用力拍打着桌子,发出“砰砰”的巨响,眼中喷射出怒火,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窝囊废,我怎么嫁给你?早知道就应该早早给你下毒,耽误了我的青春!我恨不得让你肠穿肚烂,受尽折磨而死!”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愤怒。 二鬼异口同声道:“都是你的错!” 又齐齐将目光移到秦朗身上,男主人双手抓着那半截躯体,阴测测的说道:“你说!究竟是谁的错?” 女主人紧接着问,眼神似乎在期待着秦朗的回答:“答对了能出去,答错了就留在这里陪我们吧!” “说!究竟是谁的错!!!” 二鬼同时叫嚷,倒悬在秦朗头顶,眼神灼热的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秦朗的答案,它们就可以如刚刚那样,活撕了秦朗。 秦朗仰头看了看那男鬼,又看向那女鬼,二鬼皆是虎视眈眈,似乎怎么回答都不能让他们满意。 “说啊!究竟谁是对的!!” 秦朗缓缓将手指向那男鬼,顿时,男鬼原本略显狰狞的脸上,如同绽放开一朵诡异的花朵般,浮现出了一抹极其满意的微笑。这微笑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阴谋得逞后的得意,与此同时,他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挑衅地给那一旁的女鬼送去一个得意的眼神,那眼神中闪烁着轻蔑与嘲讽。 女鬼原本就阴沉的神色,此刻犹如被冰霜覆盖一般,逐渐冷了下去,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结。她那头披散的头发,慢慢地飘了起来,如同一团黑蛇在空中扭动。随着头发的飘动,她那满是刀痕、鲜血淋漓的一张脸,也完全暴露出来。那些刀痕纵横交错,鲜血仍在滴滴答答地流淌着,将那女鬼浑身染的血红 “你是说他是对的?” 女鬼声音冷的像是淬了毒的刀刃,秦朗摇了摇头,指着那男鬼说道:“哦,我的意思是,他就是个龟男...” 男鬼刚刚还得意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原本就乌黑的一张脸,此时难看的像是要拧出墨汁来。 得意的表情转移到女鬼脸上,她娇滴滴的用手拄着下巴,仿佛刚刚要发飙的样子从来没有发生过:“那就是说,你觉得我才是对的?” 秦朗又摇头,一脸厌恶都看着那女鬼:“我觉得你是个烂裤裆,庞臭。” 这一顿口吐芬芳,让男鬼女鬼同时愣住,二鬼对视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异口同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秦朗想拿出一根烟抽,但烟都叼在嘴里了,才发现这里打火机打不出火,心中的火气顿时又涨了三分。 盯着怨气冲天的两只恶鬼,秦朗竖起中指,对付这两个畜,直接骂就好:“还问为什么?我说你们两个是sb啊!!” 说完,秦朗先下手为强,一把薅住那女鬼垂下来的头发,用力一扥,竟直接将那女鬼的头皮扯了下来。 男鬼见了一慌,刚要扑向秦朗,眼前却啪的一声,秦朗将手里的头皮甩在那男鬼脸上,冲上去拽着对方的衣领,用力将他从头顶薅了下来。 压着男鬼女鬼的脖子,将二鬼压在那被扯成两截的小孩子尸体前,秦朗恶狠狠道:“给我向小孩儿哥道歉啊!!” 第215章 狗笼里的小孩,阴暗中靠近的身影 那两只鬼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打懵了,它们满脸的难以置信,心中不断地思索着为何如今的事情进展竟然与它们之前所想象的那般截然不同呢? 二鬼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挣脱欲望,试图展现出那所谓鬼怪应有的凶性,然而,当它们刚要有所动作,那死死掐住它们脖颈儿上的手就如同有着千斤重的巨大力量一般,宛如一对老虎钳紧紧地箍住了它们,让它们丝毫动弹不得。 还没等它们艰难地站起身来,那股强大的压制力便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峰般将它们硬生生地按趴在了地上,二鬼拼命地挣扎着,却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困境之中,只能无奈地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眼中闪烁着惊恐与不甘的光芒。 男鬼还想挣扎,那张锅底般黝黑的脸被按在地上,两条腿时不时扑腾几下,想要借力给自己撑起来,活像一只癞蛤蟆,反倒是那披头散发的女鬼安静了下来,它是个识时务的,毕竟生前也是个捞女,惯会见人下菜碟,意识到没办法挣脱秦朗的手心,它干脆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秦朗按住这两只鬼,跟老美白人警察按老黑似的,膝盖顶在这两鬼的脖子上,强迫这二鬼看向地上被撕成两截单小孩尸体:“我耐心有限哈,赶紧跟小孩哥道歉!” 女鬼抬眼看向离自己脸颊不到五公分的那半截子尸体,声音突然凄厉,带着哭腔哀嚎一声:“哎哟我的儿啊!!” 男鬼被女鬼这影后般的演技惊诧到,但很快想起自己之前就是被它这样演戏骗到的,秦朗刚刚那几句龟男骂得它心里头又羞又恼,奋力挣扎着朝女鬼啐了口痰,却又抽泣着朝不远处另一截尸体拱了拱:“我的孩子啊!!!” 那两只鬼发出的哭号之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一般,一声接着一声,其音量一个比另一个还要大上几分,就好似两个心怀不甘的怨魂在刻意较量着,究竟谁能表现出更加深沉的伤心之意。 它们此刻似乎完全忘却了脚下那原本完整的躯体如今已被它们无情地撕扯成了两截,那断裂处还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迹,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而秦朗本就被这凄厉的鬼嚎声搅得心中烦闷不已,此刻更是忍无可忍,毫不犹豫地照着这两只鬼的后脑勺各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那力度之大,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随后他怒喝道:“都给我闭嘴!都 tm 别再号叫了!” 哭泣声收住,女鬼此时抬头跟秦朗问道:“你说,我俩谁更伤心,一定是我对不对?” 男鬼呸了一声,赶忙跟秦朗表示:“绝对是我更伤心,这女的心肠坏了,害死我亲儿子。” 争论再次被掀起,这一男一女两只鬼似乎一定要争个输赢,互相骂了起来。 女鬼发出一阵刺耳的讥笑,她那原本被刀割花的脸,此时更是扭曲到了极点。尽管已经看不清五官,但她那嘲弄的表情却依旧清晰可见,仿佛带着一种深深的挑衅,让人看了不禁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你确定是你亲儿子?”女鬼的声音尖锐而又刻薄,仿佛一根根细小的针直接刺入耳膜,“他爹是谁我都不确定,但反正不是你的,因为你不行。”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时,带着一种极度的轻蔑和不屑,仿佛在嘲笑对方的无能和可笑。她微微仰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反击,又或者是想看到对方在她的嘲讽下露出狼狈的神情。 男鬼被这嘲笑的发起火来,那张脸却是越发的黑了,秦朗作为男人,怜悯的看了这男鬼一眼,连他听了女鬼这话都火大,应该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毕竟在男人心里,最受不了的话就是你不行;比这句话杀伤力更强的,就是你没他行,龟龟,光是打下这一行字我心里就够恼火了····· 眼见这两只鬼又要吵个不停,秦朗出声打断了它们:“你们是不是一定要争个输赢?” 二鬼闻言对视一眼,又觉得晦气的扭过头去,异口同声的说道:“对!最起码要赢过他/她!!” 秦朗点头,他虽然不懂,但是表示尊重,强行捏住这两只鬼的头,让它们看向地上那半截小孩子的身体:“那你们问问他好了,毕竟自家人最有发言权。” 地上,被撕扯成两截,内脏撒了一地的小孩子一直保持安静,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两位它所谓的父母争吵不止的闹剧,小小的脑袋耷拉在半截肩膀上,气管暴露在外,发出呼呼的喘息声。 男鬼女鬼此刻那原本阴森恐怖的脸上,仿佛像是被施了某种奇异的魔法般,竟然缓缓地带上了一抹讨好的神情。 女鬼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温柔可亲,她微微眯起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试图挤出一丝看似温暖的笑意。然而,那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庞,即便再如何努力地去微笑,所呈现出来的也依旧是那般狰狞可怖,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随时准备吞噬掉一切靠近的生命。 男鬼呢,他的内心依然有些不情愿,要知道,在这个世间,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对别人家的小孩怀有过多的爱心。尤其是当这个孩子还是一个野种,这种情感上的抵触就更是强烈到了极致。它只能尴尬地咧着嘴笑,那笑容僵硬而不自然,就像是被胶水粘住的面具,始终无法真正地舒展开来。 女鬼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也顾不得自己是被秦朗擒在地上,阴冷的让这孩子早做选择:“孩子!它不是你亲爹,但我可是你亲妈,咱们母子俩一起弄死他!!” “选我!!快选我!!” 男鬼不甘的再次挣扎起来,也顾不得是不是野种了,扯着嗓子对那孩子叫嚷:“别听她的,你妈不爱你,还想把你甩给我!” 躺在地上的小孩子脸上没有半分温存,只有无尽的冷漠,它没有看那两鬼一眼,反而抬眼看向秦朗,破鼓风机般的嗓音冷冷的对这一男一女两只鬼做下最后的判决:“你们两个都不合格!!都输了!!” 秦朗注意到,那男孩说出这句话后,眼中闪过一丝解脱的轻松感,而他手下压着的这两只鬼,在听到那孩子的选择后,口中发出一声惊恐的吼叫,开始痛苦的扭曲着身体。 阵阵白烟从这两鬼身上飘出,秦朗见状赶忙松开手躲在一旁,那两鬼身体竟如烤锅上的五花肉,在发出滋滋的响声后,身体快速变的抽抽巴巴,最后在白烟下化成两张人皮。 秦朗用手在口鼻前扇了扇,这味道可难闻的很,再看地上那被分成两截单小孩,正目光灼灼的与他对视,秦朗被这孩子盯的心里发毛,说到底,它也是一只鬼。 “那个···谢了哈,小孩儿哥。” 那男孩躺在地上平淡的注视着秦朗,随即扭动着脖子,硬生生将链接在那半截肩膀上的皮给拧断,光剩一颗脑袋在地上滚:“你是怎么知道正确答案在我这的?” 男孩那颗小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停在秦朗面前,看得出来,它对秦朗很感兴趣。 秦朗干笑一声,他哪里知道怎么解答问题,当时只觉得那两只鬼挺畜的,没想到歪打正着,真让秦朗选出了正确答案。 “我就觉得不管选谁,我心里头都挺不爽的,干脆谁都不选。” 小男孩想要点头,但它只剩下一颗头,没办法,只能拼命眨眼来表示对秦朗的赞同:“说的对,他俩都不是好东西。” 秦朗见这小鬼是有沟通能力的,顺势就坡下驴,问出此时内心最想知道的问题:“这里究竟是哪里?” 小鬼头(是真的小鬼头)明显愣了一下,秦朗的问题让它那小小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越是想,头脑中越是疼痛:“这里...这里是家啊。” “不,我不是问这个房子...” 秦朗耐着性子,不知道该怎么跟着小鬼头解释他的问题:“我是说,这个世界。” 小鬼头皱着眉,一下子呆住了,嘴唇微张的,却很久都没有出声,秦朗见它没了动静,以为小鬼头彻底死去。 “嘶!” 小鬼头一阵抽吸,眼睛猛的睁得老大,对着秦朗说道:“对...你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秦朗连忙问,但小鬼头却低着眉眼,没头没尾的说道:“去隔壁的,隔壁小哥什么都知道,你去问他。” 说罢,小鬼头慢慢闭上双眼,像是失去电力的玩具,秦朗无奈,只得按照它说的去做,只是不知道隔壁那位,又有什么样的古怪。 秦朗尝试着拧动房门,之前紧闭着怎么也打不开的门此时却轻松的开启,他看向隔壁202号房间,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房门。 这间房又有所不同,整个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在房间中间放了个大大的狗笼子,要不是房间里的窗户还是倒置的,秦朗还以为到了现实世界的哪个房间。 那铁笼子,是由几根钢筋焊在一起拼接成的,很多农村用来关看门狗,狗肉馆用来关食材。 秦朗一踏进这间房,顿时一阵阴寒的感觉席卷全身,明明没有风,但他就是感觉背后像是被风吹了一下。 这种麻酥酥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秦朗顿了顿,眼见这房间里实在太暗,根本看不清东西。 但想到那小鬼头的话,能回答他问题的就在这间房中,不管是人是鬼,秦朗总要进来看一看。 身后的门缓缓关合,秦朗不知道的是,当他踏进202房间的那一刻,电梯竟运行起来。 “啪!” 一声开关被打开的声音,那笼子里亮起光,一个小小的身体盘腿坐在笼子里,背对着秦朗。 光从外貌看起来,这小孩子并不比隔壁的小鬼头大,身上穿着校服,留着短发,身侧放着一个米奇老鼠的书包。 秦朗伏低身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啪!”的一声,开关又被关上,整个房间又陷入黑暗。 地板上,一阵细微的吱吖声响起,秦朗身子定住,因为那声音来自他背后,像是什么人踩在地板上才会发出的声音。 意识到不对劲的秦朗攥紧拳头,身体绷的像一个被压力的弹簧,随时可能弹开巨大的力。 “啪!” 灯光再次出现,秦朗立刻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 不等他反应,身后的灯光再次熄灭,黑暗中,秦朗隐隐能感觉到自己身前似乎正站着一个身影。 毛骨悚然感立刻爬满他的内心,他只能大概看清那身影的轮廓,熟悉的吱吖声再次响起,那东西正在向他靠近!! “啪!” 秦朗睁大眼睛,眼前依然空无一物,这回秦朗扭过头,看向狗笼里那小小身影手里的发光体。 难不成,那东西只要有光就会消失,只会在黑暗中现身?? 想到这里,秦朗忙跑向狗笼,在灯光再次熄灭前,伸手抓住笼子里那个穿校服的小孩。 那小小身影被秦朗拽了一个趔趄,险些趴在地上,秦朗这时才看清楚,这小孩子盘腿坐在灯上,他差点忘了,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倒置的,也就是说,按照正常世界来看,这笼子是挂在天花板上的。 这个孩子看起来,倒是跟秦朗在这个世界里碰到的人相比要正常许多,他大概八九岁的样子,身子瘦削,所以显得头特别大,干巴巴的五官里偏就瞪着两只大眼睛,按理说这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应该惹人怜爱才对,但光秃秃的眉骨上寸草不生,平白无故多出几分凶相来,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孩子只看了秦朗一眼,便继续低头捅咕手里的灯泡,他手掐着快断掉的电线,手每松一下,灯泡就闪一下。 秦朗恍然大悟,原来他在外面见到的忽闪忽灭的灯光是这么回事啊~ “诶!” 秦朗叫了那小孩一声,却不想这孩子冲秦朗嘘了一声,小声道:“别打扰我,要是不赶快把灯修好,它就过来了!” 谁? 秦朗扭头看向身后,灯光闪烁间,一道黑影正在悄悄逼近... 是它吗? 第216章 这扭曲世界真正的样子,找到那扇门! 难言的情绪开始在秦朗心中疯狂生长,他明明已经确定眼前阴影处存在一个身影,但偏偏对它没有任何办法。 那小孩子低着头,想要将电灯已经断裂带线路重新连接好,秦朗隔着笼子,也跟着着急,他可是要直面那阴影人,灯光闪烁间,那黑暗中的身影已经逐步逼近到只差秦朗不到一米多距离,秦朗甚至能清楚的看清楚这身影的轮廓。 它来了!! 秦朗全神贯注地凝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东西,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试图穿透那无尽的黑暗,以最终看清这到底是何种诡异的存在。 只见那邪祟的轮廓愈发清晰起来,那额头上的独角宛如一根尖锐的锥子,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仿佛随时都可能迸发出致命的力量。而它那布满全身的荆棘般尖刺,一根根笔直地挺立着,就像是无数把隐藏在黑暗中的利刃,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尽管这邪祟始终只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地现身,仅仅展现出大致的外形轮廓,但秦朗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仔细地打量着那看似人类的外形,然而那隐隐约约透露出的鬼气,又让他明白,这绝不是普通的生灵,而是某种超出常理的恐怖存在,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正静静地蛰伏在黑暗之中,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发动致命的袭击。 眼见它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到了伸手就能碰到秦朗的距离,秦朗此时也已经退无可退,忙向笼子里的小孩询问道:“喂!你还要多久才能搞定!” 小孩子没有回答秦朗,而是自顾自的在拧着电线,灯光依旧不稳定的忽明忽暗,秦朗乎觉得一阵心悸,抬头一看,那黑影已经站在他面前,几乎面对着面。 秦朗瞳孔微张,站在他面前的黑影已经将手伸进秦朗的身体里,秦朗急忙想推开面前这黑影,但用力一推,却只推到空气,身体险些跌了个趔趄。 深深的寒意迅速遍布秦朗的全身,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凉正向着心脏的方向扎过去。 心脏被冰的一滞,就如同被一只手紧紧握住,秦朗痛苦的握住心口,再抬头时,眼前已经亮起灯光,那黑影在光亮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好了!接上了!” 小男孩高兴的叫出来,秦朗闻言却只觉身上一松,双腿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耳边只听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缓了好一会儿,秦朗见笼子里的小男孩一直保着灯,正瞪着他那对大眼睛打量着秦朗,心中好奇的问:“这里究竟是哪里?刚刚那东西又是什么?” 小男孩歪着那颗大大的脑袋,秦朗挺担心这小子跟隔壁201的小男孩一样,脑袋再滚下来,好在这小男孩只是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这是个大问题,解释起来好麻烦······” “另外,你难道不应该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秦朗一愣,没想到这小孩还挺有脾气,只好耐着性子,努力表现出和蔼可亲的样子来:“你说的对,是我冒昧了,你好,你可以叫我秦叔叔。” “叔叔?” 小男孩仔细打量了一番秦朗,光秃秃的眉骨紧紧的皱在一起:“我看你也不老啊~不如叫你小秦好不好?” 秦朗心里腹议了几句,面上顺着这小男孩继续往下说,生怕这小孩闹脾气:“你叫我什么都行,能说说这里究竟是哪吗?” 这小男孩是秦朗来到这片诡异之地后,遇到的唯一正常的人,当然,也可能不是人,相比于会跑的路灯、倒着上吊的人,这小男孩起码能交流。 面对秦朗那满含疑惑的问题,这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小男孩无奈地耸了耸他那稚嫩的肩膀,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沉重与沧桑。随后,他动作缓慢而略显僵硬地从那个阴暗潮湿的笼子里缓缓站起身来,就如同从漫长的噩梦中挣脱一般。 他微微张开那双还带着些许稚气的手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对着秦朗缓缓说道:“你应该见过很多奇奇怪怪、超乎想象的东西了吧,那些形态各异、面目狰狞的它们,都曾经是鲜活的生命,却如今都被困在了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变成怪物。既然你也机缘巧合地来到了这里,那么不得不恭喜你,因为你已经死了。” 死? 小男孩前面的话跟秦朗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只是他死了吗?秦朗攥紧拳头,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不,并没有! 秦朗相信,哪怕自己死,最后的归宿也应该是地府,而不是这个鬼地方! 小男孩见秦朗陷入沉思,抿着嘴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所有死鬼最开始来到这里都一样的,不过没关系,习惯就好。” 说罢,小男孩从笼子里伸出手,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只是他那幼小的手在触碰到秦朗肩膀的瞬间,一整个震惊住:“怎么?你会有温度?” “难道你是活人?” 小男孩的话同样也让秦朗一愣,听他的语气,这小男孩不是活人咯? 小男孩自顾自的拍了一下手,神神叨叨的嘀咕着:“是了是了,一些煞气极重的地方,是有可能进来活人的...” “这么说,你还真是倒霉啊!!!” 秦朗听着小男孩的解释,心里也有了几分明悟,菲力大厦本就是极其凶煞的阴宅,当时郭恩廷自杀,正好凑够每年必死的九个人。 煞气冲天,正因为如此,秦朗才被稀里糊涂的带到这个鬼地方来,说起来,这也算是郭恩廷的最后一击了。 秦朗见这小男孩见识不凡,能在这鬼地方生存的,也不是一般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还不知道,你是谁?” 小男孩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秦朗,语气明明很平淡,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滋味,仿佛他话中隐藏着什么情绪:“大家萍水相逢,你叫我star就好了。” 秦朗缓缓地将目光聚焦在了 star 的那双眼睛上,那双眼眸大得简直超乎了常理,仿佛是两颗镶嵌在面庞之上的巨大琉璃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平日里,人们大多倾向于拥有一双稍大些的眼睛,因为那样会让脸庞看起来更加灵动有神。然而,像 star 这般大到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的眼睛,却宛如两扇通往未知深渊的门户,不经意间便会给人带来一种从心底深处涌起的、后背发凉的恐惧感。 尤其是当仔细观察时,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只见他的瞳孔几乎完全被那深邃的黑眼仁所占据,那黑色犹如无尽的夜幕,隐藏着无数难以捉摸的秘密和危险,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从中钻出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这种异样的眼神,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抹诅咒,紧紧缠绕着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让人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起来,只剩下那对令人胆战心惊的大眼睛在眼前不断放大、放大…… 这种恐怖谷效应落在他的头上,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秦朗有种感觉,他的身体似乎本能的抗拒与这小男孩接触,他是相信第六感的,很多时候,第六感是很准确的,眼前这个名为star的男孩,恐怕没那么简单。 “既然这里能进来,那么一定也能出去!” 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古怪了,更要命的是,秦朗在这里用不了半点炁,光凭拳脚,他没有把握赢过那些怪物,尤其是像路灯头那样,有着奇奇怪怪能力的异行存在。 star笑了出来,双手捂住狗笼子饶有兴趣的跟秦朗解释道:“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进到这个世界后还能出去的人。” “这里就像是一个大熔炉,不知不觉就会把你同化掉,你应该见识过这栋楼里其他的住户了吧?” 秦朗点了点头,star带着那恶意的笑容,用玩笑话讲出最残酷的事实:“它们刚来的时候也是正常的,但这个地方像是有种魔力,它会把你变成你心里最害怕、最不愿面对的样子!” “就比如那个阴影人,它现在就在这间房子里,躲在阴暗的角落等待着光线消失,可你知道吗?在不久之前,它还是跟你我相同的模样...” “就因为它暴露了自己的恐惧点,它怕黑,这个世界就把它变成只能生活在黑暗里的怪物!!!” star的话让人毛骨悚然,它好像知道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甚至能笑着跟秦朗说出来。 隔着笼子的这个小男孩,让秦朗看不穿,他不禁问道:“那你呢?” star笑意戛然而止,对上秦朗那对探究的眼神:“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它拍了拍狗笼子,有些懊恼的表示:“只不过这里不喜欢我,我出不去这个笼子,你能帮帮我吗?” 这个小男孩的话能信几分?秦朗在心里打了个对折,它似乎急切的想要逃出这个狗笼子,却没有讲为什么自己被关进来的原因。 “咱们可以合作!” star从笼子里伸出手,对着秦朗摊开手掌心,它的手中赫然是一把钥匙。 “你要赶快了,注意到墙上的挂钟了吗?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钟表,你还有一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你就要变了。” 秦朗清楚,与star合作有可能是与虎谋皮,但他貌似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了。 握上star那只小手,秦朗眼神慢慢变得严肃:“合作愉快。” 接过star递过来的钥匙,秦朗需要搞明白它究竟想要什么,心里头留了个心眼:“这钥匙有什么用?” star郑重的解释道:“这钥匙,是让你去开一扇门的。” “门?” 秦朗明白重点要来了,果不其然,star在达成合作后,像是完成什么心事,开始主动跟秦朗袒露道:“当年,现实世界有个人打开了那扇门,从那之后,那扇门就再也没有关闭过...” 秦朗心中一惊,连忙追问:“你给我这钥匙,是让我开那扇门的?” “不,是让你接近门的...” star摇了摇头,反而指向不远处的窗户:“你拉开窗帘看一看外面。” 秦朗狐疑的看了眼star,随后走到窗前,因为见识了太多这个世界的古怪,秦朗只小心翼翼的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 只一眼,秦朗滞住呼吸,star的声音从秦朗背后响起:“怎么样,这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窗外,那无尽的景象着实令人瞠目结舌,每一个细节都呈现出一种奇幻而颠倒的模样。那些建筑被倒挂在天空之上,它们的线条扭曲着、交错着,仿佛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造物。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以一种诡异的螺旋方式拧在了一起,那种错乱的感觉让人头晕目眩。就在那扇窗户之外,一条原本平平常常的马路竟然被空间无情地折叠过来,它如同一条蜿蜒的黑色丝带,在这混乱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突兀。秦朗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轻轻一伸手推开那扇窗户,便能真切地触摸到那柏油路上粗糙的石子,感受它们在指尖下的质感。 夹杂着血液的灰烬如同漫天飞舞的黑色雪花,纷纷扬扬地弥漫在整个空间之内,将一切都包裹其中,让原本清晰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这些灰烬仿佛是某种邪恶力量的产物,它们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死亡的气息。整个世界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那些原本熟悉的景物变得扭曲、变形,仿佛进入了一个虚幻的梦境之中。 star声音变得兴奋起来,双手握着铁笼发出剧烈的响声:“记住那些建筑里最高的那个!” 秦朗放眼望去,倒挂在天空之上的建筑中,确实有一栋大厦如鹤立鸡群,甚至那已经不能说是一栋建筑,而是一座山。 “门,就在那里!” 第217章 大厦里的禁忌 秦朗仰头望去,只见一座宛如通天塔一般的巨型大厦倒挂于苍穹之上。那座大厦高耸入云,仿佛是这个诡异世界的核心所在。秦朗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眼前这座被飘忽不定的灰烬所遮掩的通天大厦,愈发觉得它神秘而又朦胧。 在这片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里,秦朗心中始终对那个名为 star 的存在保持着警惕。尽管 star 曾表示要帮助他,但它从未提及自身的来历,也不曾透露半点帮助秦朗的真正目的。秦朗深知,在这样一个陌生且诡谲的环境中,绝不可能有无缘无故向陌生人伸出援手的生物。然而,面对 star 的主动相助,他又不禁心生疑惑:究竟 star 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你看清楚了?” star重新坐回地上,捧着地上的灯泡呼出一口哈气,似乎看出了秦朗的意思,star笑着说道:“当然,我也需要你帮我个忙。” 秦朗将窗帘拉开的缝隙合拢,走到那狗笼前,低头注视着star那对没有眼白,硕大的眼睛:“说说看。” 一个能说出自己被这个世界讨厌的人,所谋求的一定非同寻常,毕竟能让世界排斥也是一种本事了。 幽暗的灯光下,star扫了眼房间角落光线照不到的阴暗,那似有似无的身影正在其中蛰伏,star低笑着,用一种不属于他这幼儿形象的语气跟秦朗商量道:“说起来,帮你找到出去的门才是就顺手的。” “那栋大厦楼顶有一只眼睛,我想要离开这个狗笼子,就必须让它闭上眼,正巧,你想找到门,也得对付这只眼,咱们两个是天生的合伙人,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秦朗心里整理着star给出的信息,他当然没有全信,但不妨碍事先做好准备,秦朗从拿到钥匙的那一刻起,就打算去闯一闯那座通天大厦,毕竟正如star所说的,除了找到那扇''门'',秦朗也没有别的出去的办法了。 “我需要对付这些鬼怪的方法,你应该了解这个世界的,单凭我赤手空拳,是不可能找到那扇''门''的。” 秦朗一想到这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古怪就头疼,他用不了炁,难道真的要靠拳头打到通天大厦去?而且他相信,star是有对付这群鬼怪的方法的,单凭它手搓电线把那只阴影鬼逼退就能看出来。 star沉吟了一下,转身面对房间角落的阴影,小小的手摇指那阴影处似有似无的响声:“还记得那只鬼吗?” 秦朗顺着star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被寒意侵袭的紧迫感此时还没有消失,他算是对那只阴影鬼心有余悸了:“当然。” “它害怕黑暗,变成这副鬼样子前,我记得它生前是一个患有幽闭恐惧症的人。” star缓缓地说着,一点点揭开这个世界最黑暗的现实:“但现在,它成了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的鬼怪,反而畏惧光明,就像这个世界一样,一切都被倒置。” “它们被困在自己的执念里,逐渐变成自己最不愿变成的样子,所以打败它们的办法,你应该知道了。” 秦朗心中有所明悟,201那对夫妻执念于谁对谁错,从而被这个世界变成它们最不愿面对的样子——保持死前的模样被困在餐桌前一直争吵,直到由孩子戳破它们的梦魇,它们两个都是错的。 所以打败这些鬼怪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直面真实的自己! 秦朗想到这里,看向狗笼里的star,那它的?如果这副小孩子的身体是它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样子,那它真实的那一面,又是什么样的呢? “对了,在你出发前,我还得告诉你进到大厦里要注意的禁忌。” star面色变的凝重,掰着手指头一条条跟秦朗强调着:“第一条禁忌,进到大厦后,一定要走在有光的地方,任何没有光照到的地方,都不要靠近!注意!!!不要相信在黑暗中听到的任何声音!” “第二条禁忌,紧跟上一条,当光线变成红色时,请立即找地方躲避,一定不要被红色光线照到,如果身体某处被照到的话,请立即切除,不然会发生十分恐怖的事!!” “第三条禁忌,通往大厦顶层的路一共有三条,你可以去大厦前台询问,如果前台是穿红色制服的女人,你可以相信她的话,如果是穿蓝色制服的女人,那你要认真考虑她的话,如果前台是一个胖子,那就快跑!!” “最后,请不要轻易相信大厦里除前台以外的任何人,当钟表上的时间来到十点零三刻,请立即躲避,直到所有声音消失为止。” 秦朗将这些禁忌一条一条的记在心里,看向手里那把钥匙,这趟通天大厦之行,看来是危险重重啊... star想了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块怀表,递到秦朗手里:“记住了,你只有一个小时!!时间过了,你肯定会被变的,要抓紧时间!” 秦朗点头,将那怀表紧紧抓在手心,这一次,倒是要闯一闯了! ...... 秦朗出了202号房间,正想着要怎么去通天大厦,毕竟这世界的道路上可是有路灯头这种怪物存在的,根据star所说,相比于其他鬼怪,路灯头更像是这世界原本产生的怪物,不少刚到这个世界的鬼,都成了路灯头那对长腿上的挂件。 “叮!” 秦朗正思考着,突然响起的电梯提示音却把他的思维拉回,他明明还没有按电梯... 伴随着轻微的机械运转声,电梯门缓缓地向两侧滑开。秦朗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仿佛一头即将面临生死搏杀的猛兽。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逐渐敞开的门缝。 当电梯门完全打开时,一幅恐怖至极的画面映入眼帘。只见一张巨大而扭曲的脸庞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那张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就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生生憋住一般,显得极为狰狞可怖。更为惊悚的是,这个身躯竟然是以倒立的姿势悬挂在空中!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那个倒吊的身影散发出来,仿佛能够穿透人的骨髓,让人毛骨悚然。秦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为什么不救我!!” 是倒挂尸!!! 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分裂成了七八条与原先一模一样的细绳。这些细绳如同蜘蛛吐出来的蛛丝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秦朗席卷缠绕过来。它们在空中交织飞舞,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仿佛要将秦朗彻底困住。 “为什么!!不救我!!” 秦朗被这倒挂尸的逻辑气到,你丫的自己自杀,还怨别人不救你吗?? 那根绳索宛如一条拥有生命的灵蛇,灵活而迅速地缠绕住了秦朗的四肢。每一圈绳索都紧紧地箍住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彻底束缚起来。与此同时,那具倒挂尸的嘴里依旧不停地重复呢喃着那些话语,声音凄厉而哀怨:“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救我?”这一声声质问如同诅咒一般,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不休。 秦朗瞪大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拼命地伸出双手,死死地抓住那根已经快要缠绕到自己脖子上的绳索。他能感觉到那股来自倒挂尸的巨大力量正在不断收紧绳索,试图让他窒息而亡。 拉扯间,秦朗嘶吼着向倒挂尸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要救你!!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倒挂尸闻言突然之间就愣住了,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住一般。它那张原本因为窒息而被憋得紫黑如墨、肿胀得如同一个巨大皮球般的面庞之上,竟然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来。这神情十分复杂,似乎包含了恐惧、绝望、疑惑以及一丝丝不甘和怨恨。 一旁被绳索紧紧缠住的秦朗盯着这具倒挂尸,眼神锐利如刀,他再次开口质问道:“你一直不停地追问为何没有人前来营救于你……是因为你在临死之前感到害怕了吗?!”秦朗的声音冰冷且充满了压迫感,仿佛能够穿透眼前这诡异的景象,直抵那倒挂尸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你感受到痛苦,你后悔了!!可造成这一切的,不就是你吗!!” “所以你还在执念什么!!!” 那禁锢秦朗身体的绳索一松,倒挂尸像是陷入到巨大的灵魂拷问之中,整个尸体竟自言自语起来。 就如star所说,这里所有的鬼,最后都会在执念中,变成自己最最恐惧的样子。 眼前这倒挂尸,最恐惧的,便是上吊临死前,感受到的痛苦,与那为时已晚的后悔,它不想自杀了,但一切都已成定局。 所以在这个世界中,倒挂尸要一遍一遍重复着临死前的一分钟,这是它最恐惧的事,它不甘,它畏惧,祈求着谁能来救救自己,最后这份祈求变成了它的执念。 “为什么...不救我!!!” 秦朗那几句诘问,让倒挂尸短暂的恢复几分清明,随即又陷入无尽的执念之中,它太痛苦了。 不过,这短短的几秒钟对于秦朗来讲,已经足够了! 趁着绳索松懈之际,秦朗拼尽全力挣脱这束缚,蹲下身子一把捉住倒挂尸脖子上的套索... “给我断!” 无数绳索顺势缠绕上秦朗的身体,在被绳索淹没之际,秦朗终于扯开倒挂尸脖子上的绳圈。 “救...” 绳索消失,秦朗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与他相对的,倒挂尸终于双腿着地,恢复正常的站立状态。 它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整个尸体变得轻松起来,连那憋的肿胀的脸也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终于...” 清烟从这尸体身上冒出,逐渐分化它的身体,秦朗看着这上吊而死的人,它依然孜孜不倦的在仰头呼吸,似乎是想多吸几口氧气。 最终,它消失不见,只剩下几缕烟证明它曾经来过。 秦朗挥手驱散这白烟,人命来之不易,他确定对方不会再投胎了。 出了这栋楼,秦朗考虑着要怎么进到通天大厦之中。 仰头看向天边被无尽灰烬遮挡,朦朦胧胧的高楼,这一路不知还要面对多少怪物呢。 掏出怀表,秦朗看了一下时间,此时已经九点半,他的时间只剩下四十分钟。 出了小区,摆在秦朗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但他在地下已经见过这世界真正的样子,这是一个空间扭曲的世界,条条大路通罗马在这里是现实的,不管向哪里走,最后一定会通往这个世界的中心,那座大厦。 跟他来时不同,道路上不见有路灯头的踪迹,黑漆漆的路上见不到光,走在这黑暗里,秦朗竟难得的心安。 这该死的世界,没想到有一天见到光反而成了危险的象征。 秦朗脚步匆匆地朝着那高耸入云的大厦走去,心中还在盘算着接下来要办的事情。突然,他感觉到前方的道路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心头不禁猛地一颤。“不会又是那些该死的路灯头吧!”他暗自思忖道,想起之前遭遇过一次路灯头后引发的一连串麻烦事,他就感到一阵后怕。因为只要碰到一个路灯头,很快就能招来一大群,到时候可真是难以脱身了。 想到这里,秦朗不敢再有丝毫迟疑,迅速闪身躲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然而,就在他刚刚藏好身形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远处的那团光亮竟然晃晃悠悠地移动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秦朗瞪大了眼睛,透过巷子口的缝隙紧紧盯着那移动的光源。随着距离逐渐拉近,他终于看清楚了,原来在马路上有一个身穿红色雨衣的小孩子,正欢快地蹦跳着前行。而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小孩子手里拿着的那个气球居然如同灯泡一般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周围的路面都照得透亮。 这又是什么怪物?? 第218章 拼凑肢体的小女孩,巷子里的猫女郎 在这尽是灰烬覆盖,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只有灰色的世界,身穿红色雨衣的小女孩就是这天地间最显眼的存在,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她,秦朗躲在暗处,静静的看着那小女孩举着发光的气球,一蹦一跳的在公路上漫步。 深深的别扭感让秦朗后背发毛,别说是在这个诡异世界,哪怕到了正常的位面之中,漆黑的大街上,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又蹦又跳的出现,也是个很灵异的事。 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风声,那红雨衣小女孩就伴着漫天飘舞的灰烬,一蹦一跳的在向着秦朗的方向靠近,秦朗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道这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这个世界里的东西,谁又敢赌呢? 秦朗尽量压低自己的身体,想方设法隐藏起来,本就不多的时间就这么被浪费着,秦朗从兜里掏出star送的怀表看了眼时间,他只有一个小时,不能再等下去了,如今只能想办法绕过去。 秦朗蹑手蹑脚的退到巷子里去,可就在这时,马路上的那个红雨衣小女孩却停下了舞步,举着发光的气球,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事发突然,秦朗不确定这个小女孩是否已经发现了他,人们常说灯下黑,那小女孩手举着发光的气球照亮了四周,却独独没有照清小女孩的脸。 “嗡!!!” 路灯头发出的噪声从远处传来,秦朗赶忙隐藏在阴影之中,只听马路上一阵震动,金属戳击路面的刺耳声密密麻麻,由远及近的向着这里汇聚而来。 一道刺眼的光照亮路面,远处,无数个路灯头从漫天灰烬中显现出身影,那隐藏在路灯灯泡里的眼睛向着四周探索着,头顶的大喇叭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嘈杂的电报音,仿佛它们正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交流。 那红雨衣小女孩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视若无睹的被这群身型扭曲恐怖的怪物包围起来,秦朗在阴影处看的真切,这群路灯头包围那小女孩后,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的行为,反而就像个路灯那样,直挺挺的围着小女孩站立,除了它们腿上插着的众多尸体,还时不时摆动一下躯体,其余的,再没有其他动静。 这一幕颇有种众星捧月的既视感,那红雨衣小女孩如同这些路灯头的主人,正在等待着被检阅。 秦朗不敢动,他不敢保证能在这么多路灯头手下逃脱,更别提跟它们一战了,只能躲在阴影处,等待这群怪物们尽快散去。 红衣小女孩动了。 她松开那个发光的气球,气球缓缓飘向空中,最终停在小女孩头顶五米处悬浮,一并照亮小女孩周围众多的路灯头们。 在这青蓝色的光亮下,一盏接一盏的路灯头逐渐熄灭了自身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灯盏,那原本用于搜寻生物的如同灯泡般的眼睛,此刻却仿若失去了光明,变得黯淡无光、毫无生气,宛如失明之人空洞的眼眸。 秦朗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会是一个脱身的绝佳时机?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双手微微颤抖着,刚刚想要有所行动,迈出逃离此地的第一步。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而诡异的小女孩轻轻地拍了拍手。这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街道上传出老远,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刹那间,那些路灯头像是接到了明确无误的指令一样,纷纷抬起那一串串挂满人体的细长金属腿。 随着路灯头的动作,那些被从上至下贯穿的人体开始缓缓滑落。他们就像没有重量一般,顺着细长的金属腿轻而易举地向下滑动着,最终齐齐地落在了小女孩身前的路面之上。一时间,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每个路灯头腿上贯穿的人太多,最终在那小女孩身前累积成一个由人体组成的小山,红雨衣小女孩那小小的身体站在人山旁,竟显得异常渺小。 这一幕是震撼的,足够让人头皮发麻,四肢发颤,目睹一切的秦朗只觉得那小女孩就是地狱里的恶魔,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秦朗这个人类真正见识到,恶魔是如何行事的。 小女孩像是挑拣想穿的衣服一样,在人山上来回翻找着,不满意的人体被她随意丢弃到一旁,周围站立的路灯头立刻如垃圾清理机器人一般,将那些不要的人体处理掉。 而处理的方式便是,用脚将人体挑到路旁丢弃,随后头顶到喇叭''嗡''的一声发出刺耳的响声,那些人体立刻变回粉碎成无数肉块,很快便会被满天飘落的灰烬覆盖,再不见任何痕迹。 小女孩挑剔的在人山里找寻着自己满意的物品,一个外表年轻,身材苗条的女人被她从人山里拽了出来,似乎是找到了满意的,小女孩似乎很开心的拍了拍手,随后惊悚的一幕来了。 小女孩从容地走到女尸身旁,伸出她那白皙纤细的小手,轻轻地比量着女尸的手臂长度和粗细。片刻之后,小女孩毫不犹豫地抓住自己的一条胳膊,用力一扯,那条胳膊竟然就这么被她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仿佛那条胳膊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废品一般,小女孩随意地将其扔到一旁,然后捡起地上女尸的手臂,熟练而迅速地安装在了自己断臂处。做完这些动作之后,小女孩似乎还不满足,又开始上下打量起女尸的双腿来。然而,仅仅看了几眼,她便嫌弃的甩了甩女尸无力的双腿。 紧接着,她毫不留情地将整具女尸像垃圾一样抛向路边的路灯杆,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女尸重重地撞在了路灯头上,然后缓缓滑落至地面。 对于这样残忍的行为,小女孩没有丝毫的愧疚或害怕,反而显得兴致勃勃。她转过身去,一头扎进了堆积如山的人群之中,继续挑拣着那些符合她心意的肢体部件…… 秦朗总算知道这些路灯头为什么一定要将人从嘴巴贯穿,从菊花插出来,就跟射大雁一样,也是从大雁嘴巴射进去,为的就是不伤害猎物的外表身体,方便这个小女孩更换。 这个小女孩像是换衣服一样挑选着人体,却又像拼乐高一般,随意拼接起来,秦朗甚至怀疑,她如今这副身体一定也是换来的,至于原本是什么样子?那可能只有她知道了。 趁着那小女孩正在换身体,秦朗小心翼翼的退往巷子深处,他可不想跟这些怪物接触,尤其是看那些难缠的路灯太明显以这个小女孩马首是瞻。 这条巷子很深,而且越往里走越黑,只有仰起头时,才能勉强看到天边的灰色。 秦朗走了几十步,猛然听见面前箱子深处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精神极度紧绷的秦朗立马止住脚步,甚至连呼吸都暂停住。 这黑暗的巷子里,秦朗仔细听着身前的动静,身体已经做好突发状况反击的准备,寂静中,身前幽深的巷子深处,一阵嘶吼划破寂静的黑暗。 “嘶——喵!!” 猫?? 这声猫叫来的猝不及防,秦朗完全没想到这诡异世界之中竟还有猫的存在,秦朗正疑惑,一双荧绿色,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喵~” 伴随着慵懒的猫叫,那对眼睛由秦朗脚边的高度,慢慢升到高了秦朗一头。 什么猫能有将近两米高? 可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似乎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就在那一瞬间,那对诡异的猫瞳如同幽灵一般悄然隐没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紧接着,四周响起了极其细微的窸窣声响,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脚步正在缓缓靠近。这声音就像是恶魔的低语,一点一点地侵蚀着秦朗的神经,让他脑海里原本紧绷到极致的弦几乎就要被彻底撩拨得断裂开来。 此刻,秦朗感觉自己的四面八方都有异样的动静传来,那些若有若无的响动宛如隐藏在暗处的猛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个可怜的猎物。 猫这种生物,向来是以爱玩弄猎物着称的。它们会像最狡猾的猎手一样,慢慢地逗弄、折磨自己的目标,享受着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秦朗突然感觉到一股凌厉至极的寒风从自己的后脑勺呼啸而来,那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他凭借着多年来练就的敏锐反应和求生本能,猛地弯下了腰。就在他头顶上方仅仅三寸之处,一道强劲无比的劲风急速掠过,甚至还顺带刮掉了他好几缕头发。那几根发丝在空中飘飞,仿佛是死亡之舞中的残章断节。 “喵~” 听着那一声声犹如催命符一般的猫叫,秦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立刻伸出双手,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巷子两旁的墙壁,试图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来躲避随时可能突如其来的袭击。 当他终于摸到一侧的墙壁时,便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迅速将后背紧紧地贴了上去。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自己的手掌所触及之处,竟然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而且,随着他身体的紧贴,还能明显感受到这所谓的“墙壁”正在有节奏地上上下下起伏着! 秦朗的头皮一阵发麻,额头上也开始冒出冷汗。难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墙壁?而是某种未知的、活生生的物体?想到这里,他的心跳愈发剧烈起来,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光滑的皮质触感带着风油精味,秦朗无奈的摇了摇头,立刻向前来了个驴打滚,衣服的后背上多处几道划痕,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这狭长的巷子里走个不停,但又在转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处在黑暗之中,似乎视觉已经不见了,秦朗干脆像个盲人一样,闭上双眼,放大其他感官。 仰头在空气中嗅了嗅,时有时无的风油精味出现在他背后,秦朗不知道这只怪猫是什么时候跑到他背后的,但不妨碍秦朗攥紧拳头,向身后挥出全力一拳。 “咔!” 一阵骨裂声,秦朗揉了揉发酸的关节,可以确定那只猫绝对伤的比他重。 肉体翻滚的声音在这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响起,秦朗闻声连忙冲了过去,抬腿又是狠狠一踹,脚心柔软的触感让他确定自己打中了目标。 “喵!!!” ...... 马路上,红雨衣小女孩用那明显大了好几号的手臂,将人群扒拉的乱七八糟,却也没找到心仪的那双腿。 正恼火之际,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怨毒的嘶吼声。 瞬间,所有路灯头齐齐将视线对向那条漆黑幽长的小巷。 小女孩踩在被抛弃,还没被处理的尸体上,打量着这对新安装的手臂,再看下半身那不搭调的小细腿... “嗡!!!” ...... 秦朗心里盘算着刚刚那只‘猫’的身形,是不是有点过大了,正要准备冲上去不给它反应,再打上一套。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声猫叫:“喵~” 秦朗一怔,有些僵硬的扭头看向漆黑的巷子里... “我tm这是闯进猫窝了是吧...” “嗡!!!” 嘈杂的嗡鸣声将秦朗的耳朵震的晕眩,刺眼的灯光瞬间将整条巷子照亮。 秦朗抬手挡住眼,透过指缝看向身前影子被拉的老长的身影。 他不确定那到底是人,还是一只猫。 它明明有着人的身形,像人一样站立、四肢和手却是猫的大爪子,黑色缝制的皮衣将玲珑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但身高却又逼近两米,显得异常高大。 秦朗看着眼前女人身材,却顶着个猫头的诡异生物暗暗的想,如果是个福瑞控的话,或许会感觉来到了天堂吧... “嗡!!!” 七八个路灯头将头顶的路灯探到巷子里,它们高大上身子似乎有些难挤进来。 巷子口,路灯头身前,身着红色雨衣的小女孩手举着发光的气球,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已经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背对着灯光的身影阴暗的让人发毛,秦朗想扭头逃离这条小巷,却见身后的巷子里,七八只人身猫头的怪物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它们每一个都身材火辣,穿着暴露的皮衣,但手上锋利的爪子,似乎轻易就能将人的皮肉撕碎。 秦朗苦笑一声,深深的叹了口气,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第219章 音乐剧的猫,两大势力合流 事到如今,仿佛真的到了穷途末路,巷子口的红雨衣小女孩带着路灯头步步逼近,巷子尾单猫女郎舔着爪子虎视眈眈。 “喵~” 刚刚被秦朗暴揍一顿,此时刚刚意识清醒的那只猫女郎用它那毛绒绒的爪垫扶着头,荧绿的猫瞳死死盯着秦朗,那表情明显是记恨上了他。 都说猫是记仇的,秦朗能从它的叫声中听出恨意,与此同时,秦朗身后的猫女郎们也听到了叫声,此起彼伏的嚎叫着,像是在做出回应。 “喵!!!” 巷子口,那红雨衣小女孩举起刚刚换上,显得很不协调的一双手,手一松,那只放着光亮的气球轻飘飘的飞到空中,就如同在这巷子里按上一个大灯泡。 秦朗贴着墙,前后盯着这两群怪物,身后斑驳的墙面长着已经干枯,但依旧坚韧的爬山虎,秦朗悄悄的用手抓了一下,心中已经有了脱困的办法。 夹在秦朗跟小女孩之间的那只猫女郎动了,它的动作仿佛是一把发令枪,刚刚一切的对峙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正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身处在这条巷子的所有生物,在同一刻行动起来。 那小女孩静静的站在巷子口。她轻轻地抬起小手,然后看似随意地拍了一拍。就在这一瞬间,那些原本高高矗立、宛如沉默巨人般的路灯头突然有了生命,仿佛接收到了来自小女孩的神秘指令。 只见它们纷纷挪动庞大而沉重的身躯,用粗壮的灯杆紧紧扒住巷子两边斑驳的墙壁,发了疯似的朝着狭窄的巷子里猛冲过来。然而,这条巷子对于身高足有三米多的路灯头而言实在太过狭小了,它们就像一群被塞进了小盒子里的巨兽,拼命挣扎着想要挤进这个对它们来说极为逼仄的空间。 伴随着嘎吱作响和砖石掉落的声音,这些路灯头几乎是以一种近乎暴力的方式强行挤入了巷子。一时间,七八盏明亮耀眼的灯光交相辉映,混乱不堪地向着黑暗的巷子里照射过去,将原本寂静阴森的小巷瞬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就在这晃眼的灯光下,巷子里的猫女郎们也在同一时间动了起来。 平均将近两米的魁梧身体瞬间匍匐在地,摆出猫科动物特有的攻击动作,嘴里发出阵阵''唔,唔''的声音,屁股上的粗尾巴高高扬起,好像随时有可能扑上来。 “喵!” 那只夹在中间的猫女郎尖叫一声,一脸狰狞的正要扑向秦朗,整个身子却在空中一顿,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它那条上尾巴正被一条长而尖利的金属长腿扎穿钉在地上,这才叫踩在猫尾巴上!已经有路灯头钻了进来,那灯泡眼睛正对着巷子里所有存在的物体挨个扫描。 就是现在!! 秦朗高高跃起,这条巷子宽不过一米,秦朗双腿劈开正好撑住两边墙壁,也多亏这墙体表面生长的爬山虎,才让他如此轻松的向上爬。 在那巷子的最深处,有几只身姿婀娜的猫女郎瞧见秦朗如同壁虎一般顺着墙壁迅速攀爬而上时,竟然丝毫没有理会此刻尾巴被牢牢钉在地面上、正在痛苦哀嚎着求救的同伴。只见这几只猫女郎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紧接着,她们同时将身子微微一躬,就好似紧绷的弹簧瞬间释放出巨大能量一样,猛地向前弹跃而出!这些猫女郎虽然拥有着魁梧壮硕的身材,但行动起来却是超乎寻常地灵敏快捷。只见她们轻盈地在两侧的墙壁之间来回跳跃,每一次起跳和落地都精准而有力,仅仅只是几个起落间,便已经高高跃起数米之多! “喵!!” 秦朗向下看了一眼,一只猫女郎以很快的速度已经来到距离他很近的距离,秦朗双手撑着两边墙壁,一脚蹬在那只猫女郎的脸上,自己借力顺势往上又爬了好几米。 一道刺眼的光照在秦朗身上,一只路灯头已经探着头,路灯直直的照在秦朗身上,那只灯泡眼睛睁得老大,像一只深海丑陋的灯笼鱼。 “嗡!!!!” 秦朗被路灯头那个喇叭发出的噪音差点震聋耳朵,空出一只手向着路灯头的灯泡眼睛掏去:“瞪着挺大个眼珠子你不嫌累啊!!” 灯泡被捏碎,这只路灯头发出痛苦的嗡鸣,那声音像极了海底鲸鱼发出的低频声波,连带着它身后其他的路灯头也受到了影响,一时间停止了动作。 猫女郎们快速的在巷子里穿梭,四肢上柔软宽厚的肉垫仿佛抹去了它们行动的一切声音,只掠过灯光时能隐隐见到残影。 那只被捏碎灯泡的路灯头无助的不知方向,被身后又挤过来的路灯头推倒,踩踏在脚底,很快被戳了个粉碎。 猫女郎们倒是会借力的,顺着路灯头那细长的身体攀爬起来,秦朗见状加快了爬墙速度,却不想身下路灯头跟猫女郎们发生了冲突,倒是冥冥中帮了他的大忙。 路灯头注意到顺着它们身体向上攀爬的猫女郎们,它还不等有所反应,身后的路灯头一个横扫打向它身上的猫咪。 那些猫女郎们也不甘示弱,尖叫着与路灯头打在一起,混乱中,秦朗终于爬到楼顶。 楼顶上,厚厚的灰烬宛如一层灰色的绒毯铺陈开来。秦朗小心翼翼地攀爬着,每一步都扬起一阵烟尘,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他艰难地登上了楼顶,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险些被漫天飞舞的灰烬迷了眼睛。 定睛一看,只见楼顶那巨大的水箱之上,竟蹲坐着一个诡异的人形生物!它一动不动,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随着它微微抖动身躯,身上的灰烬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而下。紧接着,这个神秘的人形生物缓缓站起身来,动作略显僵硬和踉跄。 它的身影在弥漫的灰烬中若隐若现,每迈出一步,都会带起一片烟尘。它就那样一步步地朝着秦朗靠近,那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顶上回荡,如同死神的丧钟敲响在秦朗的心间。 秦朗退后一步,这时,悠扬的音乐凭空响起,整个楼顶此时似乎变成了音乐剧的舞台。 那猫型身影在朦胧的灰烬中舒展开身体,虽看不清外貌,却听见它略带悲怆的声音唱道:“memory...” “turn your face to the moonlight...” 这歌声仿佛能俘获人的心,把人的情绪融入到它的悲伤之中。 秦朗只觉得怪异,脚下巷子里的打斗声在这歌声中竟完全消失不见,他仿佛置身舞台,甚至都要遗忘这诡异的世界。 那灰烬中,模糊的身影还在向前踱步,忽然!!音乐一变,那猫高举起右手,发出一声激情的嚎叫:“嗷!” 秦朗直觉头皮发麻,头发甚至都被掀起炸毛,只听那只猫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做出狂野的动作,跟刚刚的画风为之一变,粗野的唱道:“the rum tum tugger is a curious cat!” 拨开灰烬,头上带着狮子鬃毛,身着带有豹纹的黑色皮衣,如天皇降临般的黑色公猫跳到秦朗身前。 他身材高大,比巷子里的那些猫女郎们还要大上一号,此时正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如摇滚巨星般挑逗着不存在的观众。 秦朗不禁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只公猫。只见它浑身毛发炸立,双目圆睁,嘴里不断发出低沉而怪异的嘶吼声,那模样仿佛陷入了一种极度癫狂的状态之中。 还没等秦朗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只公猫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变戏法似地掏出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麦克风,然后以一种极其浮夸的姿势猛地冲向秦朗,并扯着嗓子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哟!欢迎你来参加我的超级演唱会!喵呜——” 紧接着,它又像个摇滚巨星一样高举着手中的麦克风,对着空气大声呼喊:“尖叫声在哪里??让我听到你们的热情!!”然而,四周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和空荡荡的天台之外,没有一丝一毫其他声音作为回应。 短暂的尴尬沉默之后,这只公猫似乎意识到了现场气氛的冷清,有些悻悻然地放下了原本紧贴在耳朵上的爪子,随后又故作镇定地迈着夸张无比的大步子,一步三晃地朝着秦朗缓缓走去。每走一步,它都不忘摆出各种自以为帅气迷人的姿势,尾巴也高高翘起,在空中来回摇晃,仿佛想要以此来吸引秦朗的注意。 秦朗眼皮一跳,已经做好跟这只猫大战一场的准备,只是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这诡异世界本来的产物,还是哪个家伙内心恐惧所变化的怪物。 “你似乎不开心??” 公猫扭动着身子,举着麦克风用气泡音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这出剧还缺哪个角色...” “你肯定也想出演吧~” 秦朗心脏一滞,深深的危机感出现在他心头,那只公猫笑着举起双手,那对猫爪上,中空的爪子滴出莫名的透明状液体:“来吧,让我们一起演出。” 秦朗身后是十几米深的巷子,身前是已经疯掉的公猫,趁着公猫还在自言自语,秦朗干脆双腿一蹦,跳到另一侧天台上前。 那公猫举起右手,摆出个造型,左手举着麦克风唱道:“都~过来~” 数道黑影如同幽灵一般突然从幽深昏暗的巷子中疾射而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群身姿婀娜、风情万种的猫女郎。她们动作敏捷地纵身一跃,犹如轻盈的飞燕般稳稳地落在了那只威风凛凛的公猫身旁。这些猫女郎一个个身材火辣,身着紧身皮衣,将玲珑有致的曲线完美展现出来。只见她们娇柔的身躯如蛇般柔软地扭动着,轻轻摩挲着公猫强健的身躯,仿佛在向其传递着某种暧昧的信号。 然而,眼前这般香艳撩人的场景并没有让秦朗有丝毫停留观赏的心思。他心中一紧,意识到情况不妙,毫不犹豫地猛地调转身体,脚下生风似的朝着远方那座高耸入云、直插天际的通天大厦狂奔而去。 公猫笑着看向秦朗跑走的方向,刚要有所行动,身前飘飘悠悠一个发光的气球飘了出来。 气球那根线上,红雨衣的小女孩牵着绳子,就这么被气球一起带着飞了起来。 公猫见到这小女孩,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它身侧几只猫女郎立刻摆出要攻击的架势。 小女孩松开牵气球的手,轻飘飘落在公猫身前的天台上,轻轻拍手,身后路灯头扒着墙壁,也跟着爬了上来。 嘭! 一个浑身被扎穿,肠穿肚烂的猫女郎被像破布一样,扔到公猫身前。 公猫只是看了一眼,有些可惜的在自己脸前扇了扇:“好烦啊,想要完成一幕剧怎么这么难。” “这下又要补一个。” 说完,公猫眼神冰冷的看向眼前这个小女孩,锋利的爪子不停刮着手里的麦克风,发出刺耳的噪音。 “大家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你在你的公路上混,我有我的小巷地盘,现在你闯进来...” “是要参加我的音乐剧嘛~” 公猫面上微笑,实际上眼神已经目露凶光,猫类其实对于地盘也是很看重的。 那红雨衣小女孩拍着手,旁边路灯头头上的喇叭自动播放出声音。 “刚刚那个人很不一般,我想要他!” 公猫讥笑一声,但接下来路灯头播放的声音让他脸色沉了下来。 “捉到他!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会完成执念!!” 公猫沉吟了一声,挥散身边的母猫,走到红雨衣小女孩身前:“可是他已经跑远了,那里是别人的地盘。” “呵...” 小女孩拍了拍手,路灯头那嘈杂的声音虽然不带任何感情,但公猫还是能感觉到一股鄙夷的味道。 “咱们两个合作,还怕它们吗?你这个胆子,怪不得凑不齐音乐剧...” “跟我合作!咱们平分了他!!” 公猫直起腰,看向秦朗逃走的方向,那里已经被满天的灰烬遮挡住:“他去大厦了...” 公猫眯起眼,向后一看,那群猫女郎立刻凑了上来:“咱们要快!” 第220章 捉迷藏的大厦,定格的人体盛宴 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里,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扭曲着。秦朗拼尽全力地想要逃离路灯头和那群面目狰狞的猫头人的追捕。 上一秒,他还能清晰地辨别自己正朝着通天大厦的方向奔跑。然而,就在一阵狂风席卷而过,扬起漫天的灰烬之后,眼前的景象却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坚实的楼层天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破败凋零、四周空荡荡的公园。 秦朗惊愕地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而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那座高耸入云的通天大厦,此刻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它宛如一座神秘莫测的巨塔,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似乎在故意与秦朗玩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捉迷藏游戏。 秦朗生怕又遇到什么怪物,没敢轻举妄动,身处在这样一片诡异之地,想要顺利到达目的地显然是不现实的,他看向远方高耸如同直插天际的大厦,突然发现,貌似此时通天大厦周围的建筑,跟他在地下看到的,有所不同。 应该是说,通天大厦周围的建筑变了。 这个发现让秦朗心里一震,立刻观察起四周比较醒目的建筑,果不其然,跟秦朗心里猜测的一样,那些建筑的位置明显是在变动的。 原来这个世界不光空间是扭曲的,连方位也随时随地都在变化。 秦朗相信,不管是哪个世界,只要是变化,就有一定的规律存在,他仰头看向天边的通天大厦,不敢放弃一丝一毫的细节。 忽然之间,狂风再度呼啸而来,仿佛一只凶猛的巨兽张开大口怒吼着。漫天飞舞的灰烬纷纷扬扬地腾空而起,迅速弥漫开来,瞬间便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层厚重的朦胧烟雾之中。 秦朗猝不及防之下,被迎面吹来的劲风狠狠地吹了个正着。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然而,就在他眯起双眼的那一刹那,敏锐的发现,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灰烬之中,竟然有建筑物开始缓缓移动! 秦朗心中一惊,立刻集中注意力,紧紧地盯着那座高耸入云的通天大厦。只见它那雄伟壮观的外形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一幅水墨画在水中渐渐晕染开来,显得虚幻而迷离,宛如海市蜃楼般如梦似幻。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一场疯狂的变形中,原本笔直平坦的公路开始扭曲蜿蜒,周围的其他建筑物也像活物一样扭动着身躯,不断变换着形状和位置。就连秦朗自己所站立的地方,也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涌动,仿佛大地正在重新塑造这片空间。 眼看着通天大厦即将被四周不断升高的建筑所遮挡,秦朗心急如焚。他不敢有丝毫犹豫,脚步匆匆地朝着一旁移动,想要寻找一个更好的视角来观察这座神秘的大厦。可是,时间紧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仅仅是片刻工夫,当秦朗再次抬头望向天边时,通天大厦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而他周围的建筑猛的拔高,秦朗此时所处的位置,竟又变成两栋快捷酒店之间。 “通天大厦呢??” 秦朗赶快四处寻找,那栋大厦这一次又转移到他的身后,只不过相比于前几次,秦朗跟通天大厦之间的距离,可以用分毫来形容,它就在距离秦朗两个街道之外,甚至,秦朗仰起头都能看到大厦楼顶,云层之间那颗猩红的眼球。 “只要视线没有放在大厦上,一瞬间它就转移了·····” 秦朗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只是这个猜想还需要他去证实,看着近在咫尺,几乎跑上两步就能到达的通天大厦,秦朗没有动作,只是停在原地,凭着经验,秦朗相信眼前的这栋建筑,只要自己稍微挪动一下视线,立刻就会消失,并会转移到自己的身后。 就在秦朗思考着该怎么到达大厦之时,他身侧的这两家便捷酒店却传出了动静,秦朗心里的那根弦立刻绷紧,生怕这里面又出来什么怪物。 便捷酒店那些破碎的窗户里,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出来,在空中飞舞着像是一个个厉鬼,非常的瘆人,秦朗没办法分出心神去关注便捷酒店里又什么,他必须盯着那座大厦,等待接下来空间转换时,是否如他心中所想的那样。 风还在吹着,甚至风吹过便捷酒店的窗户会发出阵阵的呼啸声,犹如鬼魂哀怨的哭嚎声,秦朗眼睛余光瞥见那酒店二楼,一个白色的身影飘荡而出,跟其他窗帘不同,这身影似乎还有一头长发····· 秦朗能感觉到那身影在向他靠近,不自觉已经攥紧了拳头,天地间的灰烬越发纷乱,他看见面前的大厦再次变的恍惚,甚至楼梯扭曲的倾斜起来。 又要转移了吗!! 身侧的建筑又开始震动,那白色的身影爬上了秦朗的肩,冰凉柔软的肢体在轻拂着秦朗的皮肤,秦朗强忍着向后给一拳的冲动,因为眼前的通天大厦已经发生了变化。 秦朗跟通天大厦之间隔着的那条马路慢慢退化消失,地好似一瞬间被缩短,那栋高耸的大厦直直的向着秦朗冲过来,卷起一阵劲风,吹的秦朗强眼睛酸涩,强忍住眨眼的冲动,秦朗耳边传来女人娇媚的哈气声:“不转过来看看我嘛~” 秦朗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厦,捏住鼻子对身后发sao的声音说道:“记得刷牙·····” “碰!” 通天大厦停在秦朗面前,而他耳畔那娇媚声音的主人此时也已经不知被转移去到了哪里,秦朗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目的地,嘴角扯出一抹笑,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样!!只要视线集中在大厦身上,它就不会再转移了!!! 秦朗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顺着眼前的建筑一路向上延伸。这座大厦高耸入云,其高度已然难以估量,只见它的上部直接没入了漫天弥漫的灰烬里,就好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苍穹,要将那天际捅出一个窟窿似的。 再往上看去,大厦的楼顶上的那只眼球宛如一颗燃烧着邪恶火焰的宝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它透过层层叠叠、遮天蔽日的灰烬,肆无忌惮地四处扫视着,似乎观察着脚下的一切。 秦朗仅仅只是与那只猩红眼球对视了一眼,便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一阵酸麻之感瞬间传遍全身。紧接着,一股深深的恶念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他内心深处汹涌而出,迅速占据了他的脑海。刹那间,他的思维变得一片混乱,各种杂乱无章的念头纷至沓来,让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思考问题。 用力的甩了甩头,秦朗将脑中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乱七八糟东西全部打扫干净,根据star所讲的,这颗眼球,仿佛就是这片世界混乱的根源,是一切恶与执念的尽头。 秦朗不清楚要怎么将它捣毁,那扇通往正常世界的门就藏在这栋大厦的某一处。 默念了几句star交代他的那几条禁忌,秦朗从兜里掏出怀表,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十点正,留给秦朗的时间只剩下四十多分钟了。 来不及犹豫什么,秦朗缓缓推开这栋大厦的门。 一阵刺眼的灯光,秦朗揉着发酸的眼,看着大厅里的金碧辉煌。 头顶上方悬挂着一盏巨大而璀璨的水晶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在这明亮的灯光之下,可以看到一群身着华丽服饰的人们正在参加宴会。 他们手中握着精美的酒杯,杯中的美酒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或是端着精致的餐盘,盘中盛放着各种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然而,奇怪的是,这些原本应该热闹非凡、充满欢声笑语的场景此刻却显得异常安静和诡异。 只见那一个个穿着华服的人们竟然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保持着一种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有的人高高举起酒杯,脸上露出一抹神秘而又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向某个看不见的存在敬酒致意;还有的人双手端着餐盘,面上流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渴望神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那餐盘里装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 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们所有人无一例外地全都面朝同一个方向,围成了一个紧密的圆圈,就好像在围观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表演或者某种不可告人的惊密仪式。 进到大厅之中,秦朗身后的大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退路似乎已经关闭,但进到这里,秦朗就没有想过逃避!! 等走近了秦朗才注意到,大厅之中的这些人,似乎都是十分逼真的人相。 他深深记着star教给他的那些禁忌,生怕会触发了什么机关。 小心翼翼的走近那些人像,这些人的穿着虽然都很华美,但风格却各不相同,有清朝的黄马褂藏青色长袍,也有欧美礼服,它们夸张的维持着一种表情。 秦朗顺着这些人像的目光,看向它们围绕的地方,犹豫片刻,秦朗还是决定挤进去看看。 搬开一条道,秦朗放眼看去,那人像中间,摆放着一条长桌子,大概两米来长,白色的桌布已经被染红,桌子两旁离的比较近的人像手里的盘子中,已经盛着鲜血淋漓的肉块。 桌子上,被开膛破肚的人被剥光了平放在上面,像一只被分解的年猪,一个身穿白色围裙,头戴厨师帽的男人,正手持着剔骨刀,分解着手底下的人体。 秦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胸腔之中仿佛有惊涛骇浪在翻滚一般。这原本应该是一场金碧辉煌、奢华无比的宴会,但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一个定格的人体盛宴!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衣着体面的人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有的人手中已然分到了一块块鲜嫩的肉块,正贪婪地用锋利的刀叉切割着,然后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品尝。那咀嚼的动作显得如此狰狞,嘴角还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迹,让人不寒而栗。 而那些尚未分到肉的人,则面露渴望之色,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紧紧围绕在周围,伸长了脖子,如同观看一场精彩绝伦的现场表演般,对这场血腥的盛宴充满了期待。 强忍着恶心,秦朗见长桌上被分食的人体旁,凌乱的散落着一堆衣服,灰青色的制服上带着鲜血。 “这是保安制服??” 秦朗只觉得这保安制服看的眼熟,心中生起一个不太妙的念头,他忐忑的走近那尸体,尸体脸部被蒙上一张餐巾。 秦朗喘上一口气,缓缓揭开那张餐巾,郭恩廷惊恐万分的脸暴露在眼前,他眼睛睁得老大,仿佛见到什么异常恐怖的事,嘴咧着,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像是在忍受着痛苦。 看着郭恩廷这张脸,秦朗可以确定这也是一个人像,但这栩栩如生,仿佛还在哀嚎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让秦朗分不清这是不是现实。 “郭恩廷怎么会在这!!!” 秦朗脑中此时蹦出来太多疑问,郭恩廷也来到这个世界,那郭星呢??元芷会不会也遇到什么危险?? 更重要的是,这人像所显示的,是否就是郭恩廷所在遇到的事情呢?? 正惊异之际,秦朗眼睛余光瞥见到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房间的一侧,仿佛是被刻意分割了一般,黑暗跟光亮被分成两半。 秦朗看了眼头顶的灯,按理说这灯光是能照到黑暗处的才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呢? 猛然间,秦朗记起star交代给他的那几条禁忌,其中一条就是,千万不要靠近没有光的地方,但至于原因是什么,star却没有交代。 正想着,那黑暗处“嘭”的响起一声像是什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秦朗身体猛的绷紧,皱着眉看向那声音的源头。 几秒的安静过后,是物体滚动的声音,从黑暗中,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向着秦朗滚了过来。 秦朗注意力被这东西吸引到,刚想看清楚是什么,只听黑暗中一道不分男女的声音响起:“麻烦你,捡起来还给我好吗?” 第221章 禁忌一发生,人体宴会开始 秦朗闻声立即向身前黑暗的区域看去,试图寻找到那声音的来源,但这古怪的黑暗区域,像是吸收掉所有光源的黑洞,秦朗根本看不见除黑暗外其余的东西。 再看脚边从黑暗中滚出来的东西,跟秦朗脑中想象出的恐怖画面不同,滚出来的并不是头颅,确实是一个皮球。 黑暗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嘿!把它给我好吗?” 那声音不男不女,分不清老幼,甚至没有带着一丝情感,它就是重复着这一句话,好像秦朗不回应,它就会一直重复下去一样。 秦朗向后退了几步,跟那黑暗的区域拉开距离,他没有忘记star所说的,关于大厦中的那几条禁忌,其中一条就是千万不要靠近黑暗,也不要相信黑暗中的任何声音。 一楼大厅很大,秦朗放眼望去,也没有见到前台在哪里,根据star所说的,前台是有三分之一机率知晓任何答案的,秦朗自认为自己运其不错,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前台的位置。 在大厅转了一圈,整个一楼除了那些个怪异分食人体的人像外,秦朗根本没见到前台在哪里,他不觉得star给出的线索有差错,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前台出现是要触发什么条件才行的。 另外更令秦朗感到疑惑的就是,他在一楼根本没有见到同往上一层的楼梯,连电梯也没有,就好像这通天大厦那么高的楼层都是装饰一样。 秦朗正疑惑之际,头顶的水晶吊灯突然一闪,秦朗惊异的发觉,大厅中央的那些个人体似乎动了,尽管很小,但秦朗能够确定它们跟刚才的姿势明显有所不同。 一股寒意从秦朗的尾椎骨一路蔓延到后脑勺,他抬头看了眼吊灯,心中平白生出莫名的危机感,就好像接下来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来不及多想,秦朗选择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环顾了整个四周,见墙角有逃生标示,秦朗赶忙顺着那路标的方向跑去,身后,原本亮堂堂的大厅灯光开始变的一闪一闪,就好像在预示着即将有什么危机将要到来。 要来不及了···· 身后,那盏水晶吊灯越闪越快,在黑暗与光明来回交错之间,最终灯泡好似终于不堪重负,随着一声爆响,原本富丽堂皇的大厅整个被黑暗所吞噬。 “嘭!” 秦朗发狠一脚踹开紧紧关闭的后厨大门,在紧急关头也顾不得找寻出路,只想快点躲避黑暗中隐藏着的危险,索性,后厨的灶台还有火,微弱的火光让这里暂时没有被黑暗吞噬,成为秦朗仅剩的安全地。 秦朗收集齐了整间后厨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灯泡有可能爆掉,灶台也可能停火,只有一直保持燃烧释放的光芒才能给秦朗暂时的稳定感。 举着用拖把杆跟围裙简单制作的火把,秦朗提起一口气,将后厨的门推开,此时此刻整个大厅已经全部被黑暗包围,四周静悄悄的,异常寂静,只有秦朗手中火把燃烧发出的声音噼叭作响。 高举着火把,这火焰燃烧发出的光也只能照亮秦朗身侧一两米,忽闪忽闪的火苗搅得人心脏砰砰砰的乱跳,秦朗小心巡视着大厅的情况。 大厅正中央那群享用人体盛宴的人像们,依然禁止不动,但秦朗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那感觉就好像它们脸上的表情此时显得更加生动,如果之前在灯光下,还能辨清这些只是冰冷的人像,那么此时,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到它们脸上,竟有种阴测测的瘆人感,如同一个个活人,故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 秦朗皱着眉,举着火刚一转身,身后顿时毛骨悚立,不等他有所反应,黑暗中物体滚动的咕噜噜声音由远及近,最后磕在秦朗的脚后跟上停住。 “这回····能捡给我了吗?” 几乎就在这诡异声音响起的瞬间,秦朗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头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根根直立,像刺猬身上的尖刺一般炸开。来不及多想,秦朗本能地抬脚用力一踹,将脚下那个圆滚滚、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猛地踢飞出去。 与此同时,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火把,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但当他终于走到那个地方时,却惊讶地发现那里竟然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身影或物体存在。 然而,就在这时,秦朗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心头一颤,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小男孩的画像。那幅画中的男孩面容稚嫩,眼神清澈,却直勾勾地望着秦朗,让人不寒而栗。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小男孩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仿佛正在嘲笑秦朗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又好像在得意洋洋地展示着自己刚刚成功捉弄人的把戏。 秦朗看着墙上那画像,猛的一激灵,他突然意识到此时竟走进了之前亮灯时那诡异的黑暗处,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秦朗见画像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盏烛台,此时他手上的火把已经燃烧殆尽,秦朗正好点亮蜡烛,端着烛台探寻这片未知区域。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朗总感觉墙上的这幅画里的小男孩,那对阴郁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看。 秦朗不动声色的端着烛台假意看向别处,心中默数着‘一二三’,随后猛的转身,看向墙上的那幅画。 画里的小男孩明明在斜着眼看他,但在秦朗转身的刹那立刻恢复了正常,只不过,这一幕没有逃过秦朗的眼睛就是了。 站在这幅画前,秦朗高举着烛台,他倒要看看这画究竟有什么古怪。 但当烛光靠近时,那小男孩突然咧嘴一笑,冲秦朗摆出一个鬼脸,随后立刻消失不见。 秦朗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一幅画,而是单单一个画框,而这画框后面,还另有隐藏的空间。 秦朗将烛台伸进画框里,但烛火照不亮画框内部究竟有什么,秦朗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走进去一探究竟! 只是秦朗不知道的是,他刚踏进那相框之中,大厦之外,一个发光的气球缓缓飘了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秦朗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恍惚感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紧接着,他的眼前开始闪烁起璀璨夺目的灯火,那些光芒如同星星般耀眼,令人眼花缭乱。与此同时,悠扬而动听的爵士乐声也悠悠地传入了他的耳中,那旋律犹如一条柔软的丝带,轻轻地缠绕着他的心弦。 伴随着阵阵欢快的笑声,一股浓郁的纸醉金迷之气扑面而来。那笑声中充满了放纵与不羁,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再看大厅的中央,一群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中的人们正在纵情欢歌。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兴奋,尽情释放着内心的热情。在那金色的灯光照耀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愈发朦胧,如梦如幻,让人几乎分不清这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一场美妙绝伦的梦境之中。 待他晃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现在一场盛大的宴会之中,手里用来照明的烛台此时变成了服务生盛酒杯的盘子。 秦朗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个身着露背装,一头波浪卷发,涂着烈焰红唇的性感女人扭着火辣的腰肢走过他的身边,一阵怪异的香味扑鼻,一对摄魂的眸子直射秦朗双眼。 “小哥在发懵吗?上班的时候走神可不太好~” 这性感女人娇笑一声,从秦朗托着的盘子上拿了一杯酒,如同一只花蝴蝶般飞入了热闹的人群之中。 秦朗疑惑的看着大厅之中热火朝天的宴会,自己这是来到了哪? 看样子,大厅还是那个大厅,只是这给人的感觉倒是像回到了现实世界。 秦朗正愣神,一个身穿西服,嘴唇上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快步朝他走了过来:“愣着干嘛,去帮忙去!” 说完,他脸上又挂起谄媚的笑,对着一个身穿唐装,留着大粗辫子的老人鞠了一躬,样子活像只哈巴狗。 秦朗认得他,事实上,他认得这大厅当中的所有人!! 这些人,可不就是原本大厅里那些分食郭恩廷的人像嘛!!只是现在,他们似乎又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秦朗不动声色的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暗自退到角落,现在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诡异了,秦朗瞥了眼这大厅,整体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地毯上的图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球。 秦朗见没人注意到他,偷偷躲进厕所里,确定好厕所里也没有人,他才松了一口气,看向镜子里自己的形象,身上穿的,已经是服务生的制服,胸口还别着一个小牌子。 “牛肉...” 看来他的这身份名牌并不是很好啊... 秦朗在身上摸了摸,star送给他的怀表还在,只是上面的时间已经不走了,但是!!!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了厕所镜子上方悬挂着的那只钟表,不只是这一处,整个大厅里都挂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钟表。这些钟表分布在墙壁和柱子上,数量之多让人不禁心生诧异。它们似乎在以一种无形的力量向人们刻意强调着时间的存在与流逝。 每一只钟表的表盘都是那么醒目而独特,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上面那道醒目的红色痕迹。那是用一种不知名的颜料精心绘制而成的,宛如一道神秘的符咒,静静地躺在表盘之上。看到这道痕迹,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无需过多思考便能猜到,当时间走到这道红线所指示的位置时,恐怕将会有某些可怕的事情降临…… 秦朗正想着对策,厕所的门却被敲响了... “咚咚咚!” “有人在里面吗?” “咚咚咚!” 见没人回应,门外那人敲门的力度大了许多,秦朗将怀表收好,又把拖把杆掰断一截,将锋利那端插在腰带上,准备好才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海军制服的青年人,他见到秦朗时愣了愣,随后用很微妙的声音在扫视着秦朗,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什么很感兴趣的东西。 不光是他,秦朗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一直在暗中窥视着自己。这种诡异的被偷窥感让他浑身不自在,于是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了大厅里的那些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秦朗的目光,原本有些喧闹嘈杂的人群突然间变得更加热闹起来。他们大声交谈着、欢笑着,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然而秦朗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当他仔细观察时发现,尽管这些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直接落在他身上,但每当他不经意间转头或者移动视线的时候,总会捕捉到一些人迅速收回那偷偷摸摸瞥向他的目光。 秦朗从厕所走出来,那名身穿海军制服的年轻人也没有进去,好像刚刚是在确认秦朗的具体位置。 而在场的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别样的意味,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的舔着嘴角,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 秦朗眯起眼,想玩是吧,那就好好玩一玩吧... 他故意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在大厅里随意走动,这里倒是有上二楼的楼梯,秦朗目光向二楼看去,余光那么一扫。 在大厦大门旁,一个红木的小台子摆在那里,台子上摆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大厦前台!! 秦朗心里一激,记起star所说的,大厦的前台能够提供重要的线索!只是这前台并没有人,那他要问谁呢?? 正发愁的时候,一个东西滚到秦朗脚步,带着讥笑的男孩声音问道:“请问,现在可以把它给我吗?” 第222章 做我的新郎,假脸女孩掉脸了 “嘻嘻...” 那个男孩骄傲地高高扬起了自己的头颅,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明艳动人,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欢喜。若是换做一般人的话,定然会认为眼前这个孩子天真无邪、活泼可爱至极。 然而,站在不远处的秦朗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受。当他的目光与那男孩的视线交汇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寒意。因为他深知这个看似单纯无害的小男孩其实是有意将他引诱至此的。此刻,秦朗凝视着男孩那灿烂的笑容,越看越觉得其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和恐怖。那笑容仿佛只是一层薄薄的伪装,掩盖着其背后深不见底的恶意。。 “小朋友,到处乱跑可不是好孩子...” 秦朗将地上的球踩在脚下,也不提还给这个小男孩,只是眼神犀利的看着它。 那小男孩也不言语,仰起头对上秦朗的眼神,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喧闹嘈杂、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厅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只见那些正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人们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连酒杯举到嘴边也忘记饮下。他们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着秦朗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一道道目光,有的冷漠如冰,有的阴森似鬼,还有的则像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会心生恐惧。尤其是那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更是向外散发着丝丝寒意,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然而,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尽管这些人眼中透露出如此可怕的气息,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容。只不过那笑容看起来十分僵硬,就好像是被强行挂上去的一样,没有丝毫的温度和感情可言。 就这样,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从热闹欢快的顶峰滑落至冰点以下,一种近乎于凝固的压抑感弥漫开来,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大哥哥~宴会的高潮马上就要开始了噢~你可不要错过呀。” 那小男孩笑眯眯的,眼睛眯起来像一弯月亮,只是说的话越发让人心里瘆得慌:“宴会少了大哥哥你可不行啊~” “叮!” 这时,电梯声响起,所有人似乎都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秦朗察觉到,大厅中的这些饕客肉眼可见的收敛住自己的情绪,这感觉像是在恭敬迎接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那小男孩睨了秦朗一眼,乖巧的退到一边,倒是连球都不想要了,秦朗看向电梯口。 随着电梯门缓缓开启,一只白皙匀称的手臂从电梯里伸了出来,光看这白玉一般的肌肤,一股原始的冲动不可控制的在心中横冲直撞。 圆润的长腿踢开裙摆,每一步似乎都走在人心上,秦朗的目光从那双美腿向上游走,经过腰肢、脖颈,最后终于见到那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秦朗皱着眉,这感觉让他想起一个人,莫名产生亲切感、华美到不真实的外表,勾动人心灵的气质... 这不就是性转版的常道爷嘛!! 在场的众人立刻围了上去,如众星捧月般,将那女人团团围住,不分男女的争相献媚。 这个世界上,越完美的东西往往越危险。 秦朗深刻的觉得这句话有道理,此时那女人表现得越是迷人,秦朗心里想要逃离的冲动就越是强烈。 那女人挥开人群,笑靥动人的看向秦朗,光是站在那里,周围的光就好似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秦朗暗暗在心里撇了撇嘴,心想这算什么,他还见过变成小光人的常道爷呢...噗噗噗。 “看来我们这里来了新客人~” 这女人扭动着腰肢,走向秦朗,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中,她站在秦朗身前,只是看向秦朗那身工作服的胸口时,眉目轻轻一簇:“你的名牌呢?” 秦朗双手插兜,直面这个神秘的女人,她美得太危险了,更别提她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们。 “哦,我不太喜欢那名牌上的称呼,大概丢掉了吧。” 这随口对付的几句,竟将这女人逗得花枝招展,捂着嘴笑出声来:“那怎么办?宴会没有肉可不行...” 她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转身打量起大厅中的众人。 在她的目光中,那些人全都低下了头,任由这女人在人群里像挑猪肉一样挑拣起来。 “让我看看...” 她用手指挑起一个身穿精致汉服的男人的下巴,抿着嘴笑起来,随后在对方麻木的眼神中,一把薅下对方别在胸口的名牌。 “给你!” 这女人淑女的走回秦朗身前,将手中的名牌递了过来,语气像是高位者对低位者好心的施舍:“给!我很满意你,既然你不喜欢当牛肉,就代替他吧!” 秦朗接过名牌,打量起上面的身份。 ‘忠犬’...这是把他当成狗了呀... 见秦朗迟迟不戴上名牌,这女人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虽然嘴角还带着笑意,只不过眉眼间已经隐隐泛着阴郁:“不满意?” “太贪心可不好,恃宠而骄是会受惩罚的。” 秦朗指向大厅里那群人,对这个神秘的女人问道:“你是谁,听你话里的意思,他们都是你的宠物咯?” “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那怪女人微微侧耳倾听着,似乎听到了某个极其滑稽可笑的话语,她毫无顾忌地捧腹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空间。 她那原本精致无比的面庞,此刻却因过度夸张的笑容而显得有些扭曲。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身体也随之不停地颤抖着。然而,那张美丽的脸蛋却无法完全展现出如此肆意的欢笑,只能硬生生地扬起一个弧度。这个弧度看上去异常僵硬,就如同石膏像被强行塑造而成似的,给人一种生硬、不自然的感觉。 “我的运气真好,原来你还是‘新’的!” 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这女人兴奋的瞪大眼睛,跟分到新玩具的小孩子差不多:“我反悔了,你不用当狗了,我要给你安排一个新角色!!!” 她一把抢过秦朗手里的名牌,像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在地上:“你当我的新郎怎么样?这样艾什庄园就有了男主人,以后每天由你主持宴会!!” 秦朗来不及跟上这女人的脑回路,就被她一把拉住手,那像是胶皮一样的触感让秦朗难以言表的别扭,想要甩开,却被她巨大的力道拉到大厅旁一面被红布遮住的墙前。 “自我介绍一下亲爱的,我是艾丽卡,是艾什庄园的女主人。” 秦朗搞不懂这女人明明长着一张纯正的中国人的脸,却给自己起名叫艾丽卡,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不着调的疯言疯语,更让秦朗确信,这女人的脑子也疯掉了。 她不光是这怪异世界里的怪物,还是个脑子不好使的怪物,难搞啊...难搞... “你不觉得我的构思很巧妙吗?” 艾丽卡说着,双手扯住墙上那块红布,用力一拽,红布被她扯下,露出一整墙密密麻麻的相框。 每个相框里都是在场这些人的照片,只不过相比于这些表情假到不能再假的人,相片里明显惊慌,处于恐惧逃跑姿势的人们显得要更加真实。 “把你的照片放在正中间怎么样??” 艾丽卡指着照片墙中心的空白处,兴奋的说:“你看他们多开心,咱们快开始吧!!” “等等艾丽卡...” 秦朗不得不打断这疯女人的自说自话,相比于做什么男主人,他更关心大厦的前台哪里去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前台呢?” “前台?” 艾丽卡明显一愣,精致的脸上有些难以维持住完美的笑颜,她不得不用手托住自己的脸:“先等一等,前台我忘记把它藏在哪里了,不过不重要,你先开宴会,我要去补一补妆...” 望着落荒而逃的艾丽卡,那个小男孩又跑到秦朗身前,用一种带着吃味的语气说道:“你还真是幸运,能成为妈妈第七任丈夫。” 秦朗没有给这个小男孩一点好脸色,这小东西也不是什么好货:“还不是你把我引到这里的,你满意了?” 小男孩被噎住,嘟起个脸来也不知卖萌给谁看,秦朗此时哪有心思去哄一个小孩子啊!他满心焦虑地在这个宽敞的大厅里四处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和缝隙。就在刚才,艾丽卡告诉他自己竟然忘记将前台给藏到哪里去了。秦朗不禁暗自思忖道:难道会被她藏到其他楼层去了吗? 想到这里,秦朗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电梯上。只见电梯的指示灯最终定格在了二楼。秦朗眉头微皱,心中暗暗猜测着前台是否就藏匿在那里。 而那个小男孩见到秦朗完全不理睬自己,不仅没有生气或者走开,反而又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他扯住秦朗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道:“叔叔,二楼可是我妈妈居住的地方哦,咱们可不能随便上去呀。”说完,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秦朗,似乎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应。 “切...” 秦朗高冷的翻了个白眼,装作没看见小男孩一样,转身就走。 小男孩愤愤的跺了一下,但继续屁颠屁颠的跟着秦朗屁股后面,没话找话道:“诶!等会儿妈妈要给你拍照,你可千万要拒绝!” “为什么?” 秦朗难得的回应了一句,小男孩立刻说道:“不然,你就会变得跟其他人一样!” 什么叫跟其他人一样。 秦朗看向大厅里麻木的做着自己事情的那些人,似乎失去自己这个目标后,它们也跟着失去了活力,机械的行动使这个宴会越发沉闷。 看着脚边这矮矮的小男孩,秦朗挑眉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不一样呗?” “那是!!” 小男孩一仰头,一副咱跟你们不一样的骄傲表情:“我可是妈妈亲生的,跟你们不一样!” “那你提醒我干嘛?小东西背叛你妈是吧,你还真是个大孝子。” 秦朗随后讥讽了几句,就把这小屁孩逗了个大红脸,他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没有!不是!我就是想逗你玩,没想到你真跟进来了!!” “还有,我没背叛妈妈!!” “啊对对对...” 秦朗撇了撇嘴,把这小孩气的快要爆炸,他抱着胳膊,气呼呼的说道:“早知道就不管你了!” “行,我多谢你的好心了,大孝子...” 秦朗蹲下,表情变得认真,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前台被你妈藏哪里去了?” 小男孩背着手,头故意撇到一边去:“我绝不会告诉你的!!” “切...” 秦朗觉得这年头小鬼头越来越不好骗了,不过没关系,等会找机会混到二楼,他自己去找。 小男孩见秦朗又不理他了,着急的又蹦又跳,企图吸引秦朗的注意力,这时,两撇小胡子的经理再次出现在大厅里,跟在他身后的,秦朗也认识,不就是解剖了郭恩廷的那个厨师? 身穿围裙的厨师推着巨大的餐车来到宴会中央,这次,所有人一扫麻木的神情,开始激动起来。 秦朗眼神一凛,看来人体宴会又要开始了,只是这次,食材又是谁呢? 小胡子略带深意的看向秦朗,随后将舞台留给那个身宽体胖的厨师,秦朗身侧的小男孩摩拳擦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喂!你还没吃过吧?” 小男孩碰了碰秦朗的腿,明明是很可爱的一张脸,此时却轻松的说出无比冰冷的话:“本来今天是要吃你的,真可惜...” “喂!等等妈妈给你拍照一定要拒绝哦~最好惹妈妈生气,让妈妈讨厌你,这样说不定就能吃到你了呢~” 说到这,小男孩脸上露出一抹甜蜜却残忍的微笑,仿佛这孩子的皮囊下套着的是一个恶魔。 第223章 屠宰现场,论物理驱魔我是专业的 大厦的门被缓缓推开,宽厚的肉垫落在地上不发出一点声响,在漆黑的大厅之中,几个身影摸索着前进,直到打头的那个不知什么原因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停下了??” 公猫不满的凝视身前碍事的小小身影,要不是为了合作,他才不要跟喜欢收集肢体的变态小女孩一起玩。 红雨衣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向着黑暗处一指,公猫那绿色的眸子在黑暗中一闪,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 十几个人像歪七扭八的矗立在大厅中央,每一个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仿佛见到什么恐怖的事情,正欲四面八方的逃窜。 望着定格在这一瞬的这些人像,公猫厌恶的抖了抖胡须,忌惮的躲得远了些,整个庞大的身子匍匐在地上,警惕的四处观察着。 “喂,这里虽然没了主人,但咱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我总觉得这里头瘆得慌...” 小女孩没有理公猫,自顾自的向着那群人像中走去,顷刻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公猫见状咬牙切齿的嘟囔了几句,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跟对方合作,关于这个大厦的恐怖记忆,它还记在脑中没有忘记,哪怕它的主人已经消失很久,但刻在骨子里的畏惧依然深深影响着它。 公猫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利欲熏心,被小女孩描述的蓝图所蒙蔽,蹑手蹑脚的向小女孩刚刚走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诶!你在看什么?” 公猫忌讳的穿过那些人像,见那小女孩定定的站在一个相框前,出神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猫本就好奇心重,见小女孩不搭理自己,公猫捏着手脚凑了上去,眼睛一闪绿光,它能夜视,自然看得清相框里是什么。 那张老照片已经微微泛黄,仿佛承载了太多岁月的沧桑与秘密。画面中呈现的是一场歌舞升平、灯火辉煌的盛大宴会。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光芒,悠扬的音乐在空中回荡,精美的食物和美酒摆满了长桌。然而,就在这看似欢乐祥和的场景里,有一个人的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 他静静地伫立在宴会的角落里,孤独而又突兀。手中紧握着一根断裂的木棒,木棒的尖端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在灯光下隐隐闪烁。而宴会中的其他人,则完全沉浸在狂欢之中。他们围绕着餐车,兴高采烈地高举着酒杯,尽情欢呼,似乎正在热烈庆祝这场宴会高潮的来临。 但仔细观察照片会发现,尽管这些人表面上极力营造出热闹非凡的气氛,可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和麻木。他们的笑容僵硬而机械,眼神迷茫且无神,就像是日复一日应付上班工作的打工人一般,只是在行尸走肉般地完成着某种既定程序,没有丝毫真正的喜悦或情感流露。整个场面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反差感,让人不寒而栗,俗称走个过场。 “咱们要抓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相片里?” 公猫指着相片中,在角落举着木棒格格不入的那个男人,不是秦朗还能是谁? 尖锐的指甲在玻璃镜框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公猫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扭头对着身边沉默的小女孩恶狠狠的说:“看来有人抢先了呢...” 小女孩盯着那张相片,一动不动,就如同大厅里这群定格的人像,公猫的心情越发烦躁,环顾整个漆黑的大厅,敏锐的耳朵明显能听到有细微的声响,似乎在哪里隐藏着什么东西... “喂!我反悔了,我得走!” 公猫说完也不顾这小女孩,身子伏在地上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女孩看了一眼公猫消失的方向,从雨衣中摸索出一个气球,在黑暗中一点点将气球吹大,轻轻往空中一抛,气球立刻发出莹绿色的光明。 小女孩伸手向画框里摸索去。 ...... 大厅中,胖厨师挨个给在场的众人发放着餐盘,发到秦朗时,胖厨师怪异的盯着他看,那油腻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就好像看见餐盘里煮熟的鸭子飞了。 站在秦朗脚边的熊孩子话多的很,仰头挤出一抹恶劣的笑来,贼兮兮的跟这胖厨师说:“我后爸可是刚来的,等会儿你可要多给他分点肉噢~” 胖厨师闻言点了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餐车旁,等待就餐的那些人立刻精神起来,嘴里发出恶犬即将进食前的呜咽声。 秦朗瞥了眼脚边的熊孩子,丫的都等着吃饭,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你不去?” 小男孩闻言笑起来,别说,这大胖小子胖嘟嘟的,如果不是眼睛里快溢出来的坏心眼,还真挺招人喜欢的。 “我不去,我得跟着你啊~放心,等会儿儿子我亲自喂你吃肉~” 秦朗干笑一声,你可真是爸爸的好大儿啊... 胖主厨拿出一把剔骨钢刀,在众人期盼的目光里,掀开餐车上的盖子,里面,五花八门的蔬菜堆里,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静静的躺在那里。 秦朗分不清这女人的年龄,她身上所有的毛发似乎早已经被处理过,皮肤呈现被滚水烫过的红,像极了农村过年杀猪后烫猪毛的流程。 身上被各种瓜果蔬菜点缀着,这种时候,人似乎跟猪狗没有什么区别了。 噌! 胖厨师举起剔骨刀,对着餐盘里的女人身体比划了起来,这时,熊孩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嘿!别急啊!师傅让我们听个响儿啊!!” 话音未落,大厅里立即响起众人的响应声,渐渐的,起哄的声音变的整齐,跟军训喊口号似的:“听个响!听个响!” 只见那个胖乎乎的厨师原本还算和善的面庞之上,此刻竟突然扬起了一抹诡异而又病态的笑容。那双小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他动作迅速地从身旁那张摆满各式餐具和酒杯的桌子上,一把抄起一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 这只高脚杯中盛着满满一杯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美酒。然而,胖厨师却对其视若无睹,毫不犹豫地仰起头来,张开嘴巴将整杯酒一下子全部灌进了口中。那酒水顺着他粗壮的喉咙咕噜噜地滑下。 就在这时,胖厨师撅起了他那显得有些臃肿不堪的肥厚嘴唇,就像是一支即将发射的水枪一样,瞄准了正前方不远处的那个女人的脸庞。然后,伴随着一阵“噗”的声响,他用力地将刚刚含在嘴里的所有美酒一股脑儿地朝着女人的脸喷射而出! 那些冰冷的液体如同雨点般砸落在女人娇嫩白皙的面容上,瞬间让她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咳咳……”女人毫无防备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还处于昏睡状态中的她也因此缓缓睁开了双眼,但眼神依旧显得迷茫而又迷离。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终于稍微清醒过来。当她意识到自己刚才遭遇了什么之后,顿时惊恐万分。随即,从她的喉咙深处爆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那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久久回荡不息。 “啊!!!” 那带着惊吓的尖叫声在周围耳中,仿佛什么美妙乐章一般,纷纷指着餐盘上一堆食材里的女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女人越是尖叫,众人笑的就越开心,真就如这熊孩子说的,听了个响。 那女人看着胖厨师尖叫,又看着周围的众人尖叫,最后看着自己赤裸被烫红的身体尖叫。 叫到嗓子都哑了,只能张着嘴空嚎。 “哈哈哈哈哈你看呐!听说有道菜叫活叫驴,那道菜我没吃过,不过我觉得一定没有这道菜有趣。” 秦朗冷冷的看着脚边这小孩子跟他滔滔不倦的碎嘴子,突然很想把这小小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人脑子还是魔鬼的脑子。 “诶!你说等会儿把她的舌头给你吃怎么样?哈!我真孝顺!!” 熊孩子撅着一张脸,一副等待夸奖的表情,秦朗干笑着,手不动声色的向腰间别着的那截木棍摸去。 “孝!你可孝死你妈了!” 只见那位身材肥胖的厨师伸出他那双粗粝而又宽大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把薅住了女人那光溜溜、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这一抓就如同老鹰擒住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鸡崽子一般轻而易举。可怜的女人被这般粗暴对待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仅仅只是颤抖了几下之后,她便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被胖厨师轻轻松松地按在了案板之上。 与此同时,一把散发着阵阵寒意的剔骨刀被胖厨师紧紧握在手中,并缓缓地对准了女人纤细脆弱的脖颈。就在这一刻,四周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声,原来是那些围坐在餐桌旁的饕客们开始疯狂地欢呼起来。他们一个个面露狰狞之色,口中不停地高喊着:“砍!砍!砍……”那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震塌一般,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气息。 胖厨师提起一口气,整张脸用力的将五官挤在一起,狰狞的举起剔骨刀... “慢着!” 众人齐齐看向秦朗,脸上带着被扫兴的不满,熊孩子在秦朗脚边蹦起来,他倒是贪吃了。 “你干嘛!!等会儿舌头不分给你了!!” 秦朗不顾那些饕客的目光,指着那个举着刀,满脸戾气的胖厨师道:“你懂不懂啊?应该先放血才对嘛!” 熊孩子啧了一声,聒噪的嚷嚷:“之前都这么吃的!!你才不懂呢!!” “土鳖了是吧...” 秦朗没搭理脚边的大孝子,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向手持利器的厨师面前:“你有没有厨师证啊就下刀?” 胖厨师不说话,冷冷的盯着秦朗看,那眼神跟看食材没什么差别,秦朗也不惧,仰起头跟胖厨师对视:“你不行...就让开。” “那你有厨师证吗?” 秦朗扭过头,见熊孩子屁颠屁颠跑过来,这孩子怎么那么烦人呢?? “你有吗?” 秦朗不屑的一笑,嘴角歪的跟龙王似的:“开玩笑,知道肉该怎么吃吗?要吃就得吃地道哒!” 这北京口音一出来,那老北京八旗子弟的感觉就来了。 秦朗朝胖厨师一伸手,周遭人都一愣,熊孩子奇怪的转着眼珠子,那股子贼性蹭蹭蹭的往外冒。 秦朗嘴皮子一啧:“刀拿来呀!” 熊孩子倒来了兴趣,指着一旁的胖厨师道:“你把刀给他,我看看他有多地道。” 秦朗接过刀,心里头顿时底气强了三分,还是手里有这家伙踏实啊~ “都没吃过吧,听好咯,老儿北儿京儿,要吃就吃新鲜哒!” 他举着刀,在那女人脖子上比划了几下,众人目光随着刀刃移动,秦朗瞥了眼身旁的胖厨师,就先拿你开刀吧! “这人肉,你们经常吃吗?” 熊孩子一听秦朗的问题,连忙嘲笑道:“哈哈!你没吃过吧!妈妈说你是新来的!” “我们可是每天都开宴会!本来今天要吃你的,但谁让妈妈看上你了呢??” 熊孩子坏笑起来,准是又有了坏主意,它凑到秦朗身边,指着餐盘里的女人道:“妈妈说了,以后的宴会都由你主持,你可要多吃一点啊~” “爸爸!” 秦朗点头,表情倒是轻松起来:“这样啊,这样的话我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熊孩子没听懂秦朗话里的意思,但敏锐的感觉不对:“你说什么?” 秦朗掂量着手里的剔骨刀,不轻不重准八两,刀柄发粘,缝隙带血... “要开动了噢~” 刀光一闪!胖厨师“唔”了一声,捂着脖子连退好几步,殷红的血液从他指缝渗出来,他想发出声音,张开嘴却是更多的血喷出来。 秦朗提着剔骨刀,用力一震,将刀刃上的血甩干,环视着四周这群披着羊皮的魔鬼,他有多久没有干物理驱魔的事了? 第224章 艾丽卡的真面目 惊天哗变,大厅之中等待开餐的饕客们没想到突然动刀子,一时间都被震慑住,那一直跟秦朗皮的熊孩子,此时也没了那股坏劲,呆呆的仰头看着手持尖刀,身上被溅上血点,宛如杀神降世的秦朗,随后跳起来欢呼道:“泰酷辣!!!” 熊孩子的眼中燃烧着莫名狂热的崇拜,本就可爱的婴儿肥脸上,闪着亮晶晶的小猫眼,只是说出的话依然反差感满满,让人心里头发毛:“就应该这么杀!!!你才是我亲爸爸!” 听着这魔鬼的恭维,秦朗歪着头,手里掂量着剔骨刀,缓缓走向熊孩子,嘴角似有似无的挂起一抹奇怪的笑。 熊孩子脸上的崇拜表情逐渐僵硬,它太熟悉秦朗脸上那抹笑容的意思了,那是杀气... 秦朗面无表情地向前迈出了一小步,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却如同巨石投入平静湖面一般,在原本就鸦雀无声的大厅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那些等待就餐的饕客们,身体竟不由自主地齐齐向后倒退了一步。一时间,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不前。 而在这片令人心悸的寂静氛围之中,唯有那个刚刚被秦朗捅破了喉咙的胖厨师依旧孤零零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他双手死死捂住自己那血流如注的脖颈伤口,但鲜红滚烫的血液却仍旧源源不断地从指间喷涌而出,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柱。 随着鲜血的不断流淌,它滴落在地板上所发出的“滋滋”声响,此刻听来竟是如此清晰可闻,仿佛成为了这场恐怖场景的独特伴奏之声。每一滴鲜血溅落地面时所产生的微小震动和声响,都无情地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防线。 “喂喂!咱们还是一伙儿的对吧...” 熊孩子边向后退,边急迫的跟秦朗说着套近乎的话,只是不管怎么说,秦朗就是半句也不回答,依然持着刀,缓步向着这群饕客们逼近。 “妈妈马上就下来了!!我跟你讲,它生气是很可怕的!!喂!!你知道破坏宴会意味着什么吗?” 只见那个熊孩子最后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嚎出来,但声音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带着明显的颤音。此时此刻,这个平日里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熊孩子终于感到了深深的害怕。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将这样一个恐怖至极的杀神引入到这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之中!要知道,以往可一直都是它们这些家伙在享受着盛宴,肆意吞食着美味的食物,而其他弱小者则只能沦为它们口中的猎物。但今天,形势却发生了惊天逆转,它们反倒成为了任人宰割的可怜羔羊。 就在这时,秦朗的脚步突然微微一顿。熊孩子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喜悦之情,还以为秦朗是被自己的气势所震慑住了,或许这件事情还有转机,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于是,它那紧绷的小脸瞬间松弛下来,露出了些许期待与侥幸的神色。 然而,令熊孩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朗仅仅只是扭过头去,随意地瞥了一眼那个正跪在地上的胖厨师。此时的胖厨师早已浑身浴血,之前喷洒而出的鲜血已然流尽,他那粗壮的脖颈处犹如一个破裂了的风箱一般,不断地发出“哈,哈”的怪异声响。 秦朗眯着眼向熊孩子问道:“你那么懂,那么这道菜叫什么??” 熊孩子那颗刚刚才稍稍安定下来的心,瞬间又悬到了嗓子眼儿,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尽管内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地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然而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只见他结结巴巴、战战兢兢地说道:“要……要不然这样吧,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我可以把您给送回去,可以吗?求求您了!” 此时,整个大厅里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慌气氛。而刚才那些还在疯狂吃人、面目狰狞的饕客们,听到熊孩子这番话后,竟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个个忙不迭地点头应和起来。他们七嘴八舌地嚷道:“是啊是啊!我们其实并不是非得要吃人的呀!说到底,咱们可都是这‘妈妈游戏’里面的 npc 而已嘛!所以,大家就别再相互为难啦!”这些人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之前那副贪婪凶狠的吃相完全就是一场虚幻的噩梦。 秦朗扫视过这群人,尤其是它们胸口的名牌,管家、名媛、还有狗...它们在这个所谓的庄园里满足艾丽卡那疯癫的幻想,殊不知它们也是怪物。 “对了,问你们一个问题,这个大厅的前台被藏哪去了??” 那个嘴唇上两撇小胡子的管家立刻举手站了出来:“我知道!!说出来能换条命吗?” 秦朗点头:“可以考虑。” 小胡子管家指向电梯:“我有事去二楼伺候,二楼有个房间是被锁住的,你可以去看看!!” 秦朗盯着小胡子的表情,也没多考虑他说的真假,反正二楼他一定要去的:“第二个问题...” 他指了指这个大厅:“这里头怎么出去啊??” 说到这,秦朗把目光看向熊孩子,毕竟一开始他就是被这缺德大孝子给引进来的。 熊孩子那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起来,一看就知道又有坏心眼了。 “出去的办法只有妈妈知道,不如我带你去找妈妈??” 熊孩子还要说什么,秦朗挑眉把玩起那把剔骨刀,挑眉打断道:“不用了,到时候我亲自去问它!”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从秦朗手中掷出,紧接着便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原本要被艾丽卡换掉身份由秦朗替换的‘忠犬’趴在地上,手掌被剔骨刀深深的扎进地板中。 秦朗从腰间抽出尖锐木杆,如凶手一般冲进四散逃命的人群里,熊孩子呆滞的看着这一幕,嘴唇颤抖的滞住。 “完了完了...妈妈要生气了...” ...... 电梯缓缓降落,直到落在一层。 “叮!” 伴随着轻微的嗡嗡声,电梯门缓缓地向两侧滑开,一股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从宽敞的大厅涌入狭窄的电梯空间之中。这股刺鼻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然而,站在电梯内的艾丽卡却似乎对这股血腥毫无畏惧之感。她刚刚换上一身崭新而华丽的服饰,那剪裁精细、质地优良的面料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迷人的曲线。此刻的她,容光焕发,面容精致得简直不像话,犹如一件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艾丽卡微微仰起头,轻闭双眸,陶醉般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尽情享受着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张开,发出一阵娇媚至极的声音:“哎呀呀,真是的呢~怎么这么着急呀?连等人家一下都不愿意,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开始举办宴会啦……” 高跟鞋踩在血液湿滑的地面上,艾丽卡刚出电梯便险些摔倒,它慌忙维持着自己的体面,一抬头却见整个大厅一片狼藉,犹如进入到屠宰场。 浑身浴血的秦朗此时真真是杀神附体,一只手提着熊孩子那圆滚滚的身体,另一只手晃悠着手里的剔骨刀,这一幕当真是让满心欢喜的艾丽卡僵在了原地。 秦朗瞥见盛装出席的艾丽卡,朝它挥了挥手里的尖刀:“嘿~” 艾丽卡的表情逐渐转冷,扫视一圈已经被秦朗物理驱魔破坏个底朝天的大厅,除了哪个浑身剃光毛的‘母猪’,其他参加宴会的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你知道凑齐一个宴会要多长时间吗?” 高跟鞋踩在血液上面,发出黏泞的嘀嗒声,艾丽卡也不顾长裙被血弄脏,自说自话的走向秦朗:“你毁了我的宴会...离婚吧。” 秦朗倒是被艾丽卡到现在还沉浸于自己世界的精神状态震惊到,这个疯女人胡乱扯掉身上的礼服长裙,露出完美的身体线条,只是这完美是建立在深深的别扭上的,犹如一碰就碎的镜花水月,秦朗甚至能想象出艾丽卡这副皮囊下隐藏着的是一副怎样丑陋的样貌。 “你所谓的宴会...就是吃人!” 秦朗将手里的熊孩子一把甩到一边去,熊孩子机灵的滚到一边,躲起来偷瞄着秦朗跟艾丽卡对质。 “吃人???” 艾丽卡轻笑一声,看向秦朗的眼神带着玩味:“不不不,他们是猪,是牛,就跟你一样,我想你给安排什么身份,你就是什么身份...” “现在想来,你担不起我丈夫的角色,当初就应该让你当牛,被吃掉!!” 艾丽卡的情绪愈发地激动起来,她的声音也随之变得高亢而尖锐,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随着话语的不断倾泻而出,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双手开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 华丽的衣裳如同花瓣般从她的身上飘落而下,最终,她赤裸裸地站在了秦朗的面前,秦朗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艾丽卡那原本被精美华服所包裹着的身躯,此刻完全展现在他的眼前。然而,这具躯体却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完美无瑕,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缝合伤痕。这些伤痕就像是狰狞的蜈蚣一样爬满了她的全身,有些地方还隐隐渗出血丝,看上去触目惊心。 “很美吧...我要感谢这个世界,它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你受不了吃人??可这个世界的规则便是互相吃,你吃我,我吃你,大家一起疯掉,变成怪物!!!” “但我改变了这一切,我简直是圣母,我打造了这个庄园,庇护了它们,让他们从互相吃,变成每天吃别人,多好啊...” 秦朗厌恶的看着艾丽卡,疯子的脑回路正常人是没办法理解的,他也不想跟艾丽卡废话争个对错:“无聊的家家酒游戏还是到此结束吧。” “你说你是圣母,恰恰相反,我可不是什么圣父,你要玩角色扮演那是你的事,但千不该万不该,你招惹了我!!” 秦朗说着瞥了眼把他引到这里的熊孩子:“我再问你一次,那个前台,被你藏哪儿去了??” 艾丽卡闻言扬起僵硬的脸,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你猜?” “我决定了,要把你的名牌变成马桶,今后的宴会,你就在厕所里办公吧!!” 秦朗眼睛一眯,心中危机感陡然升起,他赶紧回头看去,整个大厅里的陈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烂,金碧辉煌的大厅转瞬间变得陈旧,艾丽卡把手伸进皮肤上缝合的伤口里,一阵摸索:“真痒...” “妈妈发飙了!!!” 熊孩子见状,抱着头跟个小地雷似的,迅速朝着电梯的方向跑去。 秦朗不给艾丽卡反应的时间,手持尖刀冲了上去,周边躺着的那些饕客们,迅速腐化为一具具白骨,墙上的钟表指针不规则的旋转着,最后一起指向同一时间。 刀光一闪,剔骨刀斩下艾丽卡一只手臂,但那手臂断口上却冒出一片蠕动的小肉芽,秦朗看的心里头恶心,手中尖刀劈向艾丽卡那张精致的脸。 “没用的,在这里你是伤害不了我的...” 刀刃并没有在艾丽卡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只是让这张假脸歪了一点。 她从容的捡起地上的断手,肉芽很容易拼接上,随后像捏橡皮泥一样,揉搓着自己的脸:“我喜欢这张脸,有一种贵族名媛的感觉。” “你不觉得我天生就应该是个公主吗?” 秦朗觉得艾丽卡的执念或许就是病态的向往高贵,在这个世界里,反而实现了她的梦想。 那她最恐惧的呢?? “话说,你应该是个很自卑的人吧...” 秦朗的话让自夸的艾丽卡显然短暂的沉默,一看就是被说中心事。 “没朋友,长相普通,或许身材也很胖,邋遢的生活在自己阴暗的房间里,只有在幻想中才能满足自己内心的虚荣感...” “闭嘴!” 艾丽卡歪着下巴,再难维持自己的体面,熊孩子看着秦朗,心里祈祷着可别再说了... 第225章 红色的房门,艾丽卡蜕皮 有一种话,叫做杀人诛心。 秦朗口中说出的那一席话语,犹如一根根锋利无比的钢针一般,直直地朝着艾丽卡的心窝刺去,并且深深地扎根其中。人们常说,往往能够给人带来最深伤害的,恰恰正是那些毫无掩饰、直抵人心的真话。 此刻的艾丽卡正竭尽全力地想要保持住自己表面上的那份端庄与体面。她身处这场由她精心打造出来的奢华宴会上,周围尽是璀璨的灯光和华美的装饰,似乎只要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之中,她便真的摇身一变,成为了那个无可挑剔、精致到极致的美丽女子。然而,现实却总是残酷得令人难以接受。 就在这时,秦朗毫不留情的一番言辞,宛如一阵猛烈的狂风,狠狠地将艾丽卡身上那层虚伪的外衣彻底撕裂开来。她苦心经营的一切美好表象瞬间化为泡影,赤裸裸地暴露出隐藏在这副看似完美的皮囊之下最为真实的模样。 “呵呵...你让我想起当初的一些经历。” 艾丽卡从身体上的伤口里掏出缝合的线,将本就窈窕的身材勒紧,使得腰肢更加纤细,犹如一只沙漏:“你觉得我这样,会不会更好看一点?” 秦朗啧了一声,眼神瞥向电梯旁疯狂按着按钮的熊孩子,他表情急迫,像是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 “我觉得...你可能把脸拉紧一点会更好,它快要掉下来了。” 秦朗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艾丽卡那张精致的脸庞。此时,由于刚才那番皮肉被勒紧的操作,使得她原本美丽动人的面容变得极为不协调。远远望去,竟仿佛她的脸上套着一个橡胶制成的面具一般,僵硬且怪异。 艾丽卡不禁微微一愣。紧接着,只见她迅速抬起手来,一把薅住自己那头柔顺亮丽的秀发,然后毫不犹豫地向着后方狠狠拉扯过去。这一举动犹如一场自行实施的拉皮手术,其力度之大令人咋舌。 做完这一切后,艾丽卡将目光投向秦朗,带着一丝询问和期待说道:“这样会不会看起来好一点呢?” 秦朗两手一摊,很诚恳的评价道:“啊,更丑了...” 艾丽卡踩在满是血污,逐渐腐朽的大厅地板上,缓缓走向那堵照片墙。 熊孩子眼睛睁得老大,更加用力拍打电梯按钮,秦朗也跟着着急,很明显艾丽卡要发狂了!! “你知道凑齐这些人要用多久嘛?又要重新收集了...” 艾丽卡抽来胸口伤痕上缝补的线,从中拿出一个黑色的拍立得:“那么...就从你开始吧!!” 秦朗记起熊孩子说的,千万不能被艾丽卡拍照,她手里的拍立得被一条红黑色的肉肠连接,扑通扑通跳着如同一颗坏掉的心脏。 艾丽卡举起拍立得,镜头对准秦朗,瞬间,秦朗感觉浑身上下的不自在,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笼罩:“来!笑一个吧!!” “咔嚓!” 秦朗在地上一滚,快速躲到一旁的桌子后,再看他原本所站的位置,很明显,那块整体的色块都给周围不一样了,就如同被定格一样。 “我会给你安排新的的身份,这样你就不会再捣乱了,不过,为了惩罚,你的身份要从马桶做起!” 艾丽卡一脚踹开秦朗躲避的桌子,举着拍立得对准秦朗的脸,望着镜头中秦朗那张英气逼人的长相,艾丽卡兴奋的尖叫起来。 秦朗瞳孔微睁,眼见着艾丽卡的手指已经按上快门,当即托起对方的手,将镜头往上一推... “咔嚓!” 镜头被秦朗推开,只拍到天花板,艾丽卡的皮肤触感湿滑黏泞,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 “为什么一定要反抗呢?” 艾丽卡那原本就有些怪异的脸庞,此刻更是别扭地凑到了秦朗眼前。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光泽,仿佛充气玩偶一般,这种质感让秦朗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这家伙肯定披着一张橡胶皮!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传来,秦朗只觉得自己双手像是被铁钳夹住一般,瞬间失去了对艾丽卡的束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艾丽卡那修长的美腿已经如同闪电般挑起,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踹在了秦朗身上。 这一脚势大力沉,秦朗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一般飞射而出,直直地撞向远处的墙壁。“砰”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秦朗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笑一笑~说茄子~” 秦朗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滚,险些被艾丽卡给踹吐出来,身下血污发出的刺鼻腥臭更让他干呕几声。 见艾丽卡再次举起拍立得,秦朗情急之下直接将手中的剔骨刀掷出。 “叮!” 与此同时,电梯门终于开启,熊孩子连滚带爬的跑进电梯里,发了疯一样按着闭合按钮。 钢刀扎进拍立得镜头之中,艾丽卡痛呼一声,仿佛心脏被扎穿,捂着自己那遍布缝合线的胸口一阵哀嚎。 秦朗趁机向着艾丽卡冲刺,几个呼吸便跑到艾丽卡身前,艾丽卡狰狞的抬起头,那张精致的脸终于松懈的将要掉下来。 “蠢东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艾丽卡高举拍立得便要朝秦朗的头上砸去,连接的肠子被抻的老长,甚至有些陈旧内脏的碎屑被连带的甩到秦朗脸上。 秦朗盯着艾丽卡那张脸快要崩溃的脸,猛的停止跑步,惯性带动的他在湿滑的地板上迅速滑动,俗称打了个出溜滑。 艾丽卡砸了个空,再看秦朗,已经一气呵成的从艾丽卡腋间划了过去,临了还不忘在空中比了个中指。 “再见啦,丑八怪!!” 熊孩子拼了命的按着电梯按钮,好不容易见电梯门缓缓闭合了,他仿佛松了口气一般,靠在后边镜子墙上,只是一抬头,眼前一个身影越来越近,并伴随着艾丽卡的怒吼。 “喂喂喂!你别进来啊喂!!” 熊孩子忙不迭的想把电梯门合上,但秦朗已经冲到了眼前:“还不让开!” 大脚蹬在熊孩子脸上,秦朗在电梯门闭合的前一刻挤了进来。 “呼...还以为要跟那个丑八怪纠缠下去呢...” 秦朗擦了擦额角的汗,见那熊孩子跪在地上,屁股撅了个老高,脸上还覆盖着一个大脚印,正一抽一抽的像发羊癫疯一样。 “完了完了...被你害死了!” 秦朗在电梯按钮上按下2楼,见脚边的熊孩子一脸幽怨,嘴里一个劲的蛐蛐:“妈妈绝对生气了,完了,这回说不定我也要跟着倒霉!!” 熊孩子仰着头,捶胸顿足的朝秦朗大喊大叫:“你咋就那么皮呢!!乖乖当我后爹不好吗?你这个角色不比其他人好多了!!” 秦朗只觉得这熊孩子吵的聒噪,朝着他脑瓜狠狠拍了一巴掌:“嘿?真把我当你爹了?跟你说,我可是恶毒后爹,再吵当心点噢!” 秦朗嘴角咧出个阴笑,那样子真跟要对小孩子做坏事的怪蜀黍似的,这熊孩子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熊孩子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倒是不说话了,像个木头人似的蹲在电梯角。 “叮!” 2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幽暗而狭长的走廊。与一楼那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大厅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条走廊显然已经历经岁月沧桑,墙壁斑驳脱落,地面也显得凹凸不平。头顶上方,孤零零地悬挂着一盏老旧的白炽灯,散发出昏黄微弱的光芒。这盏灯仿佛是这片黑暗中的唯一光源,但它所能照亮的范围极其有限,仅仅只能覆盖十几米长的走廊。在灯光无法触及的角落里,一片漆黑,深不见底,让人不禁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和联想——似乎那里正隐藏着某种神秘莫测的鬼怪之物。 秦朗握紧手里的尖木杆,现在能用的武器只有这个了,大厦的前台就被艾丽卡藏在这层,当然,具体在哪里,就要靠秦朗自己找了。 瞥了眼还在电梯里自闭的熊孩子,秦朗想了想,将手中的木杆夹在电梯门中间,这样,就不怕艾丽卡再乘坐电梯了,至于楼梯... 秦朗看了眼那黑漆漆的楼梯通道,这就要看运气了... 熊孩子见秦朗不管他,急忙迈着小腿跟了上来,他可不傻,现在这种情况,去面对已经发狂的妈妈,光是想想就浑身发麻。 “喂喂,你等等我啊!” 秦朗见这熊孩子跟个跟屁虫似的,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跟我干嘛?这把我当成爹了?” 熊孩子讪笑一声,舔着个大脸卖起萌来:“爹不爹的先放下不谈,那个妈我是真发怵。” “这回不当大孝子了?” 秦朗的调笑让熊孩子一滞,刚想撒泼打滚,立马记起秦朗可不会惯着他,只得干巴巴的说道:“反正也不是亲妈,先躲过这一劫呗。” 秦朗倒是没想到这熊孩子变得这么乖了,果然棍棒底下出孝子啊... 接着往走廊更深处探索,整个二楼很空,走廊两边排列着几个房间,只是这房间的门都被反锁着,光凭力气根本进不去。 “喂!这里应该有钥匙的吧?” 熊孩子摊开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2楼平时只有妈妈跟管家能来,我也不知道钥匙在哪。” 秦朗叹了口气,要是能用炁,他一个五鬼破门就进去了,果然啊,这该死的世界。 熊孩子挠了挠头,支吾的说道:“不过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是不锁的,那是妈妈的房间...” 他话音未落,秦朗已经朝着走廊尽头走了过去,熊孩子忙迈着小腿跟上,一个劲叨叨:“妈妈的房间,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要不还是算了吧...” 秦朗回头瞥了熊孩子一眼:“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吗?要不你下去跟你妈谈去!” 熊孩子闻言低下头,委屈巴巴道:“要是真妈就好了,这不是装的嘛!反正我叫你爸爸了,跟你也不是不行...” “哎...你等等我呀!” 走廊尽头,艾丽卡的房间是一扇深红的门,说是门,却没有门把手,也没有门缝存在,倒像是在一堵墙上刷上红油漆。 “诶!这怎么进去啊?” 听着秦朗的疑问,熊孩子摆烂的一摊手:“我也没进去过,谁知道呢?” 秦朗抿了抿嘴,伸手触碰到这扇深红色的大门... ...... 一楼大厅里,艾丽卡满脸烦躁地扯动着身上那件松松垮垮、仿佛随时都会脱落下来的皮。曾经那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形象早已荡然无存,她顶着这副松松垮垮的人皮,如同七老八十的老妪。 原本那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如今也变得黯淡无光,被深深的黑眼圈所笼罩。而那涂着鲜艳殷红指甲油的手指,则不停地用力戳着电梯按钮,一下又一下,仿佛这样就能让电梯快点到来。 然而,无论艾丽卡怎样疯狂地按压电梯按钮,电梯始终显示停留在 2 楼,没有丝毫要下降的迹象。愤怒和绝望渐渐涌上心头,艾丽卡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始用双手狠狠地拍打起电梯门来。“砰!砰!”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大厅内回响着,但电梯依然毫无反应。 最后,失去理智的艾丽卡竟然想要凭借一己之力,用蛮劲将这紧闭的电梯门硬生生地扒开。只见她紧紧抓住电梯门的边缘,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向外拉扯。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可电梯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突然,她像是被定住一样,整个身体僵在原地,连身上的皮耷拉下来都忘记管。 那对瞳孔猛的放大,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楼梯。 “该死的...” 呲啦!皮肤撕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电梯门前地板上,对着一张被撕破的女人皮囊,一连串血脚印一直延续到楼梯间内。 “不许...进我的房间!!!” 第226章 艾丽卡的房间,衣柜里的尸体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准确描述的触感,当秦朗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那扇神秘的红色大门时,就在指尖与门扉相触碰的刹那间,一股犹如来自九幽深渊般彻骨的寒冷,如同闪电一般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这股寒意仿佛能够穿透灵魂,直抵骨髓深处,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惊惧。 出于本能反应,秦朗下意识地用力将手猛地弹开,就好像那扇门是一只凶猛的野兽,会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而那扇红色的大门,颜色鲜艳得如同刚刚流淌而出又被迅速晾干的鲜血,给人一种诡异而血腥的视觉冲击。 当手指轻轻触碰到它的时候,那种感觉既像是摸到了尚未干透的油漆,黏糊糊的,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又仿佛是触摸到了尖锐的荆棘,带着微微刺痛的触觉,刺激着神经末梢,使得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熊孩子站在秦朗脚边,几乎是踮起脚来瞅着这扇门,他也很好奇艾丽卡的卧室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但对于‘妈妈’那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的恐惧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 拉了拉秦朗的裤腿,熊孩子试探道:“怎么样?能进去吗?” 刚刚大门上传来的刺骨寒意还让秦朗心有余悸,他被熊孩子的疑问一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你有感觉到吗?” 熊孩子一头雾水,搞不懂秦朗究竟是在说什么:“什么感觉?” 秦朗摇了摇头,正要再触摸这红色的大门,狭长的走廊里,突然响起‘咚咚咚’的跑步声... 这跑步声带着一种粘黏的感觉,仿佛脚底板上有什么很黏的东西,再听这越来越响的跑步声,对方每一步好像都迈足了力气。 秦朗跟熊孩子同时惊恐的扭头看向走廊那头,电梯旁的楼道,一股不祥的预感同时在他们两个心头升起。 “不许...进我的房间!!!” 艾丽卡的怒吼从楼梯间内传来,响彻整条走廊,那暴虐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连走廊顶上的白炽灯都开始闪烁起来。 “不好!是妈妈!!” 熊孩子脸色瞬间被吓得煞白,这个人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慌乱无助的揪着秦朗的裤腿絮叨:“怎么办!被妈妈发现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都怪你!!为什么要反抗妈妈,害得我也跟你一起倒霉!” 熊孩子坐在地上扑腾着小腿,跟撒泼似的,他仰头看着秦朗,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妈妈要找的是你,只要...” 秦朗瞥了眼又想叛变的熊孩子,一脚给他踹到一边去:“你想去陪你妈你就去,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秦朗面向那扇殷红色的大门,猛吸一口气,用力推了上去... 熊孩子捂着自己被踹的肚子,还不等喊疼,只觉背后凉风飕飕,一股骇人的气魄跟针扎似的猛刺他的背。 “笑一个?” “额...妈妈!!” 这一声妈叫的,有惊慌,有恐惧,但就是没有母子间的亲情。 熊孩子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他缓缓地扭过头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在那灯光忽明忽暗的走廊尽头,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映入眼帘。只见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那竟然是一个蜕了皮的恐怖存在!它浑身赤裸裸地暴露出暗红色的肌肉纹理,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酷刑。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庞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根处,鲜血从嘴角不断流淌而下。 此刻,这个诡异的血人正用双手紧紧地扒着楼梯间的墙壁,艰难地探出一颗满是鲜血和碎肉的脑袋。它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死死地锁定住熊孩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语,声音低沉而沙哑:“笑一个……”、“茄子……”这些话语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带着一种莫名的阴森气息,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恐惧与绝望。 熊孩子正对上那血人没有眼皮,几乎整个眼珠突出来、直辣辣的目光,下意识叫出一声“妈妈...” 艾丽卡的笑容更甚,从身体里掏出沾满血肉的拍立得,举到眼前对准熊孩子,阴冷癫狂的声音道:“笑一个吧,说茄子~” “我说nm呢!!” 熊孩子被吓得大吼一声,彻底化为大孝子,此时也顾不得身上被踹的疼痛,连滚带爬的朝秦朗跑去:“爹!亲爹!等等我!!” 秦朗刚刚那么用力一推,倒是轻易的将这扇红色大门推开,他因为惯性脚下拌了个趔趄,刚要关门,只听身后熊孩子玩了命的大吼。 他闻声扭头一看,熊孩子扑腾着两条小腿,几乎跑出残影的冲到秦朗身边,不远处,艾丽卡举着拍立得,正狂笑着追过来。 “还愣着干嘛!快关门啊!!” 熊孩子拽着门,碰的一下给关闭上,秦朗这时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旁边放了个桌子,赶紧挪过来抵在门上。 “嘭!” 就在桌子刚刚抵住门的一刹那间,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传来,仿佛整个房间都为之震颤。那扇门剧烈地晃动着,险些就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给撞开了!而此时,门外不断传来的敲门声更是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急促而响亮地砸落在门上。 熊孩子使出浑身力气死死地抵住门,他仰起头,目光忽然瞥见那门上居然还挂着一把锁。只见他双脚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一样高高跃起,然后准确无误地伸手抓住那把锁,并迅速将其转动锁上。 然而,门外的艾丽卡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她依旧不停地拍打着门,每一下拍打都带着强烈的愤怒和不甘。屋内的秦朗和熊孩子紧紧地靠在一起,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用尽全力抵住房门,与门外的力量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滑落,但他们始终咬牙坚持着,不肯让门外的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终于,经过漫长的僵持之后,门外逐渐安静下来,不再有敲门声响起。秦朗和熊孩子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他们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依然保持着抵住门的姿势,警惕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这只是对方暂时的停歇,随时可能会再次发起攻击。 “喂!她走了吗?” 熊孩子看了眼秦朗,小心翼翼的问。 秦朗把耳朵凑到门上,门外半点动静都没有,他不敢确定艾丽卡是否已经离开,但就凭她刚刚的表现来说,这间卧室的重要性,肯定不会让艾丽卡轻易放弃的。 “没有声音了...” 秦朗叹了口气,这才有时间打量起艾丽卡的卧室。 跟艾丽卡伪装的那般精致美丽不同,这间卧室可以用简陋这两个字形容。 发霉脱落的墙纸,落满灰尘的地板,甚至于阴暗的灯光下隐隐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这间卧室并不大,秦朗环视一圈大概就能把一切都看个干净,一张单人床、一个巨大的柜子,以及床旁边盖着落满灰尘的红布的一个架子。 说什么都不像是能隐藏大厦前台的房间。 熊孩子打量着他妈的房间...不是骂人,这房间还tm真是他妈的。 “这...有点简陋哈。” 熊孩子打了个哈哈,仰头询问起秦朗:“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秦朗耸了耸肩:“先搜一下呗。” 熊孩子闻言点头,蹦跳着爬上了艾丽卡的床,他像是蹦床一样,用力跳着,这张老旧的单人床发出痛苦的吱吖声,眼瞅着要毁在熊孩子之手。 “我说,你就不能老实点?” 秦朗无语的按了按太阳穴,果然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小心等会儿摔死你。” 熊孩子一边在床上蹦,一边反驳道:“那不能,咋可能摔...” “哎呦!” 话音未落,熊孩子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床上,秦朗幸灾乐祸的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戏。 熊孩子呻吟一声,还没来得及撒气,只觉得手心里发粘,低头一看,那单人床上满是污秽,险些把他看吐。 “我靠,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熊孩子嫌弃的扑腾下床,秦朗走近往床上一看,整个床单被子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黝黑发着光的油,熊孩子刚才就是踩在这上面滑倒的。 枕头上也全是油,还沾着密密麻麻掉落的长头发。 被子裸露出的地方,暴露着已经发霉的零食残渣碎屑,床挨着的那面墙上,印着老大一个黄色人形的印子,看着有秦朗两个宽。 熊孩子被恶心的够呛,指着那床干呕道:“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秦朗两手一摊,当年他刚出道时,做过一段时间的阴宅处理工,不少租房的女租客都会把房子造成猪圈,主打一个外表精致内在脏。 看着接受不能的熊孩子,秦朗用过来人的口吻叹了口气:“别问,问就是猪猪女孩儿呗。” 熊孩子是留下心理阴影了,说什么也不靠近那张床,秦朗撇了撇嘴,捏着鼻子走到床边查看,任由熊孩子到别处翻找。 这床上沾满人油的抱枕依稀还能看出原本的样子,上边印着一个男人的照片,挺帅的,就是有点娘炮,想不到艾丽卡还是个追星的。 这床不知是被熊孩子蹦的,还是什么原因,中间往下凹了一块,看样子不久之后这床就寿终正寝了。 秦朗正仔细查看着,只听身后传来‘嘭’的一声,随后便是熊孩子的惊呼。 秦朗扭过头,熊孩子正捂着脑袋坐在地上,他面前的那个巨大的衣柜已经被打开,一个干枯成皮包骨的尸体躺在熊孩子身上,很明显这小子刚才不老实,被柜子里的尸体给撞倒了。 “诶!叫唤两声可以了,你还想跟这位抱到什么时候?” 熊孩子“哎呦”叫了一声,听到秦朗所说的话后,他这才定睛一看,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只见自己的身上竟然趴着一个浑身干瘪、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恐怖尸体!熊孩子惊恐地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从那尸体旁边迅速爬开。 秦朗看到熊孩子如此狼狈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很快,他便收敛起笑容,神情严肃地走向那个衣柜。此时,原本就已经被撞开一条缝隙的柜门正半掩着,秦朗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把手,用力一拉,将整个柜门彻底拉开。 随着柜门缓缓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扑鼻而来。这个看似普通的巨大衣柜里面并没有挂放任何衣物,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堆摆放得杂乱无章的干尸!粗略一数,竟有七八具之多! 这些干尸一具紧挨着一具,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它们每一个都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干了全身的水分一般,变得干瘪异常,皮肤紧紧贴附在骨骼之上,犹如一张张枯黄干燥的草纸。有的干尸面部扭曲变形,空洞无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有的则四肢僵硬地伸展着,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极度的痛苦和恐惧。 “诶!诶!” 秦朗不满的扭过头,只见熊孩子指着衣柜里的干尸,瞪大个眼睛“诶”个没完。 “又怎么了?” 熊孩子指着衣柜里露出来的一具干尸,颤抖的说道:“我,我认识他...” 秦朗赶忙追问起来,他也很好奇这些干尸是怎么一回事:“具体说说!” 熊孩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秦朗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 “他之前也是妈妈的丈夫。” 秦朗一拍手,嗨!感情是同行啊~只是这家伙倒霉,被吸干了。 想到这里,秦朗看向那具干尸的眼神都带着可怜了。 “其他的呢?” 秦朗把熊孩子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拎到衣柜前,指着那些个干尸让他辨认。 熊孩子一一扫过这些已经变得干瘪的脸,很笃定的说道:“他们之前都是妈妈的老公,尤其是他!” 熊孩子手指一具干尸:“这位爸爸明明三天前才跟妈妈上的二楼...” 三天? 三天就能把一个成年人变成一具干尸,这艾丽卡还真是个克夫的。 熊孩子一一辨认着干尸,扒拉到衣柜最深处,只见一个被剥了皮,身上套着睡裙的尸体坐在那里。 “你快来看看这个!!” 第227章 林爱美!欠皮还皮 熊孩子那胖乎乎的小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了那个被藏匿在衣柜最深处的恐怖身影。与其他那些被抽干水分、干瘪得如同枯木一般的干尸截然不同,眼前的这具尸体竟然是整个儿被完整地剥去了皮肤!那裸露在外的肌肉和筋骨,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红色调,仿佛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屠戮后的惨状。 尸体身上原本流淌着的鲜血早已干涸,凝结成一块块黑褐色的血痂,紧紧依附在肌肉组织之上。它就那样静静地倚靠在衣柜的角落里,宛如一个失去生命的人体标本,毫无生气可言。而那双原本应该灵动有神的眼睛,此刻也变得浑浊不堪,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尽管已经被风干,但从那残存的恐惧神色之中,依然能够感受到死者生前最后一刻所承受的巨大痛苦和绝望。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具尸体的双腿大大地岔开着,姿势显得极为怪异。那张开的幅度之大,几乎可以用“夸张”来形容,仿佛是在死亡降临的瞬间,想要拼命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却又无能为力。这样的场景,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人看了,恐怕也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秦朗杵了杵脚边往衣柜里探头的熊孩子:“这女的你认识吗?” 他很好奇这具明显与其他干尸不相符的女尸究竟有什么来历。 熊孩子在衣柜里闷闷的吐槽了一句,觉得秦朗说的净是废话,这个女人现在这模样,让他上哪认去? 不过他也是知道秦朗是不惯孩子的,尽管心里头揶揄,嘴上却答得勤快:“不知道啊,我从没见过妈妈把哪个女的往二楼领。” 熊孩子说着,整个身子都钻进衣柜里去,眼尖的他瞥见那被剥了皮的女尸身下压着一个小卡片。 熊孩子好奇,跟秦朗应了一声:“我好像发现个东西!” 秦朗闻言忙蹲下身子,往衣柜里瞅,只见熊孩子撅着屁股,跟个仓鼠似的迈过干尸往角落女尸身边拱,他倒是真的胆大。 熊孩子想伸手把那女尸身下的卡片抽出来,无奈胳膊太短,没办法,只得再往女尸身边凑了凑。 衣柜里除了那股子陈腐发霉的臭味,熊孩子钻到女尸所在的衣柜最深处,竟闻到一股清醒剂的味道。 就在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熊孩子突然像着魔一样,鬼使神差般地抬起头来,朝着那具令人毛骨悚然的被剥了皮的女尸瞥了一眼。 这一瞥之下,只见那女尸原本应该紧闭的双眼,此刻却睁得大大的。而更让人惊恐万分的是,那双已经完全风干的眼珠子竟然也在同一时刻转动起来,直直地看向了熊孩子! 随着眼珠的转动,女尸那张毫无遮掩的脸庞上,那些暴露出在外的脸部肌肉纹理开始缓缓扭动、收缩,皱成了一团极其诡异的形状。就好像是要重新演绎一遍她生前所经历过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极度痛苦一般。 紧接着,那失去了嘴唇保护的牙齿,发出一阵清脆而又恐怖的“咔吧咔吧”声,一张一合地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女尸那颤抖不已的双手也慢慢地抬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是在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似的。 终于,伴随着一阵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从女尸那空荡荡的胸腔里面艰难地挤出来几个断断续续的声调:“哈……好……痛……苦……” “我艹!” 熊孩子被那女尸哈出的气喷了一脸,爆喝一声跟个小耗子似的飞速从衣柜里窜出来。 那扒皮女尸浑身剧烈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想要触碰自己的脸,似乎却又怕疼的只敢把手停在空中,她大张着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啊...啊!!” “好疼!!!好疼啊!!!” 女尸无力的跌倒,双手扑腾着想要从衣柜里爬出来,熊孩子躲到秦朗身后,他倒是不怕,只是觉得这女尸膈应。 女尸不停的在叫喊着疼,秦朗看向女尸原本所在处那张沾满血污的卡片,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盯着抱着自己小腿的熊孩子。 “你看我干嘛?” 熊孩子本能的觉得秦朗那眼神准没好事,果不其然,秦朗朝衣柜里正因为失去视觉,到处碰壁乱爬的女尸一挑眉。 “你再进去一趟呗。” 熊孩子的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赶忙甩开秦朗的裤腿,想跑,但这小小的一间卧室里又能跑去哪呢? 秦朗一把薅住熊孩子的脖领子,就要把他往衣柜里塞:“赶紧的,这块还办正事呢。” 熊孩子一个劲的扑腾,但那双小腿只能踢到空气:“不行!我有洁癖,这女的太恶心了!” “抗议无效!” 秦朗跟扔保龄球似的,把熊孩子往衣柜里一撇,那无皮女尸感知到衣柜里有动静,立马哭嚎着往熊孩子那边爬。 空洞的眼眶里流出血泪,无皮女人张大嘴巴,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好疼啊!真的好疼!!” 熊孩子嫌弃的从一滩血污中捡起那张方方正正的卡片,扭头见到爬到眼前的无皮女人,厌恶的捏住自己的鼻子,一脚朝女人的脸上踹了过去:“知道了,知道了!” “你烦不烦啊!!请滚到一边去死一会儿好吗??” 熊孩子举着那张卡片,像个得胜的将军,秦朗见状立马关严了衣柜,独留那个无皮女人在里面拍打着叫苦。 擦干净血污,才看清这是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女人很难形容长相,因为五官因为肉太多从而都挤在了一起,披散的头发油的打绺,突出一个邋遢,如果真要给证件照做一个类比的话,外形壮的像一只卡比兽。 “林爱美...” 秦朗读着证件上的名字,询问起一旁的熊孩子,这小子还在不停擦着手上沾着的血渍。 “你知道她吗?” 熊孩子瞥了眼证件上的照片,在看向那个给他留下深刻阴影,肮脏的跟个猪圈一样的床,立马摇了摇头。 “不是衣柜里的女人吗?” 秦朗摇头,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衣柜里被剥了皮的女尸身材瘦小,跟照片上的一对比,都快能装下三个她了。 这个林爱美,反倒让秦朗有了别的猜测。 秦朗故意揶揄了一番熊孩子,指着证件照上的女人:“我看跟你妈倒是有几分相像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熊孩子当即否定,刚想跟秦朗争辩艾丽卡的美丽容貌,但一想起在走廊里那同样蜕了皮的样子,熊孩子说起话来声音反而没底了:“那万一...是别人呢...” 秦朗切了一声,知道这熊孩子实在硬撑着,现在能够确定,这间房如此脏乱差,倒是挺符合这个林爱美的形象的,偏偏,二楼这间房又是艾丽卡的居所。 熊孩子妈宝心里关于艾丽卡的完美形象正在破裂中。 没心情在跟熊孩子争辩,秦朗转身在房间里别处搜索起来,熊孩子看向床头那个被红布盖住的画架。 “那里是什么?” 秦朗吧嗒一下嘴,这话问的,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看看不就知道了。” 二人走进画架,秦朗一把将红布掀开,画架上,一个画板立在上面,已经泛黄的画布上,是一幅没有完成的画。 “这是...” 画布上画着一个异常矛盾的自画像。 林爱美的形象被准确的描绘在画布上,只是顶着那张肥头大耳的,是一副异常高挑苗条的身材,就跟拼接似的。 熊孩子的目光集中在那画上露出的点,赤裸的女人偏偏顶个猪头... “你说,这像不像美颜相机p图p一半?” 熊孩子疑惑的看向秦朗,似乎没搞懂他在说什么,秦朗正要解释,一阵细微的声音瞬间让二人背后的汗毛直立。 “咔...” 是门锁的声音!!!! 秦朗和那个熊孩子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僵硬地缓缓转过脑袋。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那扇本应紧锁的门,然而此刻,这扇门却不知何时被悄然推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透过那条细窄的门缝,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只鲜血淋漓、仿佛刚刚从血池中捞出来的手正紧紧扒住门边。那只手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丝丝血迹,它正一点一点地用力将房门向外挤压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竟是艾丽卡!但此时的她已完全不是平日里人们所熟悉的模样。只见她整张脸上的皮肤都已脱落殆尽,只剩下暗红色的肌肉纹理暴露在外,纵横交错,看上去异常恐怖。她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睛如今也变成了两个血窟窿,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更让人胆寒的是,艾丽卡的嘴角居然高高上扬,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且兴奋的笑容。她嘴里的牙齿残缺不全,有的还沾着血丝,随着她咧嘴大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当发现秦朗和熊孩子正惊恐万分地盯着自己时,艾丽卡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举起手中的钥匙在空中晃了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仿佛在向他们炫耀着自己能够自由出入这间屋子的能力。 “要拍照吗???” 熊孩子在见到艾丽卡的一瞬间,犹如耗子见到猫一样,几乎是生理性的恐惧,整个人僵在原地。 还未等二人有所反应,艾丽卡已经从那狭窄的缝隙里钻了进来,手上拿着挂着奇怪碎屑的拍立得,就要给秦朗拍照。 秦朗瞥了眼此时变得安静的衣柜,再看艾丽卡那张已经看不得的脸,心中瞬间豁然开朗,当即举起那张身份证:“林爱美!你还记得你的样子吗??” “林爱美!!!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听到“林爱美”这三个字的时候,原本处于癫狂状态中的艾丽卡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那三个字如同重锤一样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响着。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朗手中那张小小的身份证,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只见她的瞳孔急剧收缩,仿佛要将那张身份证看穿似的。紧接着,一声尖叫从她口中爆发出来:“什么林爱美?我明明是艾丽卡!!” 秦朗此时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目光直刺眼前这发癫的女人:“是吗?可真正的艾丽卡不是被你剥了皮,藏在衣柜里了吗?” 说到这,秦朗快步跑向衣柜,用力扯开衣柜的门,那无皮的女人痛苦的伸着手嘶吼,艾丽卡...不,此时应该称呼林爱美小姐,看着衣柜里那一直喊疼的女人,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不!我才是艾丽卡!她是林爱美!!她才是!!” 林爱美气急败坏的指着爬到地上,痛苦哀嚎的女人,像是炫耀般扭着自己此时没有皮肤,尽是血污的腰肢:“你看我身材这么好,怎么可能是林爱美!” 熊孩子狂咽口水,思考着等会儿怎么趁乱跑出去。 秦朗则冷冷的看着林爱美嘴硬的逞强,依旧用语言化作刀子,刀刀刺在她的心口上,简直是要把她从内到外扒个干净。 “你就对自己那么厌恶吗?厌恶到把自己幻想成另一个人,你以为换了身份就能脱胎换骨?别逗了...” 秦朗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就是一只臭水沟里的老鼠,想着不劳而获,那副皮囊是你骗得吧?” “你很嫉妒她吗?所以你想方设法剥了她的皮,但是我很好奇,凭你那个身材,是怎么把皮穿上的。” 熊孩子在一旁汗如雨下,心里头狂喊:我的亲爹啊!!你就住嘴吧!!还嫌不够乱是吧!! 林爱美站在原地,呆滞的看着秦朗:“不!我就是艾丽卡,我是艾丽卡...” 地上爬行的无皮女人抬起头,嗓子像被夹紧一样发出一声尖锐的笑:“林爱美!!你是林爱美!!!” “把我的皮还给我!!!” 第228章 秦朗被定身,林爱美跟她的画 “把皮还给我!!!” 这一声凄厉的控诉,直叫整个房间的人身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林爱美惊恐的看着地上向她爬过来的无皮女人,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步。 “不!!不对!!我不是林爱美!!我是艾丽卡!!” 林爱美捂着自己的耳朵,一个劲儿的摇头,整个一琼瑶剧的女主角,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逃避那残忍的现实。 秦朗目光冰冷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换掉自身皮肤、改头换面后完全沉浸于自我幻想中的女人,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之情。相反,他只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厌恶涌上心头,仿佛看到了世间最肮脏丑恶之物。这个女人不仅外表令人作呕,其内心更是如蛇蝎般狠毒阴暗,与她那经过精心修饰后的面容形成了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另一边,那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眼见局势愈发混乱不堪,心中不由得惶恐起来。他害怕接下来可能爆发的激烈冲突会牵连到自己这无辜之人,于是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开始鬼祟地左顾右盼,犹如一只受惊的小老鼠一般。同时,他那颗小小的脑袋也飞速运转着,绞尽脑汁思索待会儿一旦动起手来,自己究竟应该躲向何方才能确保安全无虞。 与此同时,林爱美则紧咬着牙关,狠狠地用手掌拍打自己的头部。每一下都带着深深的懊悔和自责,她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那些低沉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反复回荡在空气中,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洗脑,强迫自己忘却某些不愿面对的事实或者痛苦回忆。 “我不是林爱美...我那么美!我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她扬起头,癫狂的看着房间里的几人,扯着嗓子大吼道:“这个世界应该围着我转!!你们都应该是我的狗!!” “没错!!就应该是这样...” 林爱美笑起来,举起那被肠子系起来的拍立得:“来吧,笑一笑,我给你们安排身份啊~” 熊孩子快受不了了,求助似的看向秦朗,心说活爹诶!!你可快点收拾了这个疯婆子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林爱美的手指即将按下快门,秦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的身形如闪电般迅速移动起来。只见他猛地一个箭步冲向前去,眨眼间便跃至了林爱美的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秦朗毫不犹豫地抬起自己强壮有力的右腿,朝着林爱美狠狠地踹了过去。这一脚犹如疾风骤雨一般迅猛无比,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林爱美手中紧握的拍立得相机。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拍立得瞬间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远远地飞了出去。 然而由于秦朗这一脚威力实在太大,竟然将林爱美腹中连接拍立得的肠子都给震了出来!那些肠子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从她的腹部被拉扯出好几米长。 林爱美先是一愣,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她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肠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随后,她像是发了疯一样,张开双臂拼命地向秦朗扑了过去:“老公...你不能这样对我!!” “谁是你老公!!” 秦朗被这声老公吓得浑身一激灵,只觉得晦气,赶忙往旁边一躲,躲过这飞来的横祸。 林爱美扑到地板上,暴露出后背上被扭到一起由别针固定的肥肉。 秦朗作势要擒住这个疯女人,却见趴在地上的林爱美身子一耸一耸的竟偷笑起来,顿时,秦朗心里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全身。 “嘿嘿...拿到了。” 林爱美转过身,手上正抱着刚刚被秦朗踢飞的拍立得,秦朗睁大眼睛正欲躲避,只听“咔嚓”一声。 镜头灯一闪,秦朗只觉得顿时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他的身体像是一个石雕一样,被定在原地,只一双眼睛还能自由活动。 巴掌大的相片从那个拍立得中被吐出,林爱美得意的笑出声来,拿着相纸在空中甩了甩,相纸上秦朗的身影逐渐显现。 “你说...我要给你安排个什么身份好呢??老公...” 熊孩子惊恐的看着这突发一幕,心里忍不住大叫,亏他还叫了那么多声爹,就这啊...说翻车就翻车... 再看着那疯掉没有皮,举着相纸疯癫大笑的女人,熊孩子那颗孝心又占领高地了! “妈妈~” 熊孩子发了一声嗲,这个时候也没有洁癖了,抱住林爱美那血次呼啦的小腿,蹭啊蹭的跟舔狗一样。 “妈妈我可想死你了。” 林爱美这才把视线移到脚边撒娇的小豆丁:“你是谁?” 熊孩子仰起头,用星星眼看着那张不成人样的脸:“我当然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你孝顺听话的好大儿啊~妈妈!” 不得不说熊孩子这句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确实拍到了林爱美的心坎上,她看着熊孩子那故意卖萌的脸,尽管此刻没有脸皮,但仍能看出她无比喜悦的表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 熊孩子呲着牙花,奶声奶气的说道:“当然是想妈妈了~妈妈抱~” 秦朗此刻虽然不能动,但还是无语的闭上了眼,这也太没底线了吧!!恶心呐,恶心。 林爱美愣了一下,伸手在熊孩子脸上掐了一把,熊孩子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任由对方在自己脸上留下一个血印。 “妈妈等会儿再好好疼你。” 没有在管熊孩子,林爱美拿着秦朗的照片,笑呵呵的走到秦朗面前:“亲爱的,我可太爱你了。” 她看着照片上秦朗的样子,把手伸进自己身体上的伤口里,一阵摸索,抽出一把剪刀。 拿着剪刀对着那张照片比划了几下,秦朗能明显感觉到照片对自己的影响。 林爱美笑了,只是这笑阴恻恻的,透露出不少恶意的成分:“你说亲爱的...” 她那剪刀扫过照片上秦朗的眼、胸膛、胯下,无比兴奋的问:“我要怎么改造你好呢?” “为了惩罚你的任性,我要先把你变成宴会厕所的马桶,就先把你的四肢剪掉吧...” 熊孩子站在一旁浑身发冷,听着林爱美滔滔不绝的讲述,他怜悯的看了秦朗一眼,随后低下头装死降低存在感。 林爱美越说越兴奋,那变态的表情简直要把勒紧的肥肉崩坏:“就这么定了,把四肢剪断的你放在厕所当小便池。” 说罢,林爱美拿着剪子就要下手,秦朗瞪大双眼,但仍旧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熊孩子突然开口道:“对了妈妈!” 冷不丁被打断,林爱美冷冷的目光刺到熊孩子身上,让熊孩子刚要说出的话硬生生被噎住。 熊孩子吞了口口水,强打起精神来说道:“妈妈不是还没有给他打过身份标志嘛~” “你说的对!” 林爱美笑起来,重重的拍了拍熊孩子的脑袋:“你去帮妈妈找笔来好吗?” “能帮到妈妈是当儿子的本分。” 熊孩子咧嘴一笑,滑稽的给林爱美敬了个礼,随后恭敬的背对着林爱美往房间出口走。 对上秦朗的眼神,熊孩子得意的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几乎都掩饰不住。 “对了!” 林爱美突然出声叫住熊孩子。 “妈妈,怎么了?” 熊孩子僵硬的转过身,看着林爱美那不忍直视的脸,生怕她又反悔不让他走。 “你早点回来,正好趁机也帮你改改身份,现在人少了,你先客串当门童吧,而我,还是喜欢单身人设。” 熊孩子嘴角抽了抽,一鞠躬,立马脚底抹油的跑了出去。 林爱美娇笑一声,只不过她的娇俏显得更加血腥一点。 秦朗竭尽全力地呼吸着,仿佛每一口空气都是生命的源泉。然而,由于身体被某种神秘力量牢牢定住,就连这简单的吸气动作对他来说也变得异常艰难和吃力。每一次呼吸,他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胸部艰难地起伏着,喉咙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林爱美扭动着她那纤细柔软的腰身,宛如一条灵动的蛇般轻盈地凑到了秦朗的身旁。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腰肢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摆动着,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当然,这是考虑到忽略她此时外表的前提下,事实上,林爱美此时的样子再摆出妩媚的姿态,反而令人作呕。靠近秦朗后,她故意放慢速度,身体如同蛇一样蜿蜒扭曲起来,时而向左倾斜,时而向右扭转。 “我说亲爱的~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是害羞了吗?” “噢~” 她好像恍然大悟,双臂勾着秦朗的脖子,暧昧的凑了上来,秦朗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天呐,快放过老衲吧... “我忘记了,亲爱的你动不了。” 林爱美放肆的大笑起来,但紧接着笑声被夹住,秦朗注意到,睁开眼看去。 林爱美的小腿此时被那无皮女人捉住:“求求你,把皮还给我,我好痛啊!” “什么你的皮!!那明明是我的,林爱美你真恶心,记住,你才是林爱美,你才是丑八怪!!!” 争执之下,林爱美努力的想把脚下的女人甩开,但对方却抱住了她的腿不撒手。 一来二去,失去平衡的林爱美脚下一绊,朝着床边摔去。 “你这个疯女人!!你为什么不死,我都给你那么多皮了,你换上不就好了吗!!” 林爱美扶着床,一脚踹开那无皮女人,冷不丁的一仰头,她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捂着脸在地上打起滚来。 秦朗见到这一幕,想要查明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身体动不了,只能睁大双眼,努力看个究竟。 林爱美像一只落水狗一样,拼命地扑腾着失去平衡的身体,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不堪。终于,她用尽全身力气仰起了头,大口地喘着粗气。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她原本正常大小的脑袋竟然像吹气球一般迅速膨胀了一圈! 此时的林爱美看上去异常怪异,因为虽然她已经没有了脸皮,但脸上的肌肉和组织却像是被注满了水似的,浮肿得厉害。那些原本应该紧致的肌肤此刻松垮垮地耷拉下来,与她苗条纤细的身材形成了鲜明而又滑稽的对比。远远望去,就好像一个大头娃娃长在了一副瘦小的身躯之上。 秦朗脑中闪过火花,他想明白了什么,立刻向那画架上的画看去。 此时那幅古怪的画陡然间也发生了变化,画中猪头一样的一张脸,变成了一张明媚精致的大美人。 “原来林爱美不能看到那幅画!!” 怪不得要一直用布盖着,只是他现在一动也不能动,究竟要怎么对付林爱美呢?? “妈妈?你怎么了?” 秦朗闻声心里一咯噔,熊孩子拿着笔回来了?? 林爱美顶着那副猪头脸,连忙用手遮住,似乎很忌讳别人看到这一幕。 面对熊孩子,林爱美声音变得怨怒,仿佛想把对方活撕了:“你这么快回来干什么!?笔呢!?你都看到了什么!?” “妈妈~你怎么变成了个猪头啊~” 熊孩子的声音似乎带着幸灾乐祸,秦朗一愣,见熊孩子缓缓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水。 “妈妈,你的脸一定脏了吧,不然也不会变得这么丑,就让儿子帮你洗一洗吧~” 熊孩子声音变冷,将那一盆水尽数泼到林爱美身上。 秦朗心里一阵欢呼,只是被泼了个落汤鸡的林爱美一点变化也没有,难道熊孩子只是想恶作剧?? 看着站起身的林爱美,秦朗只听熊孩子冲他大吼道:“你还愣着干嘛??揍她个丑八怪!!” 秦朗手指微动,攥起拳头来,他又能动了!!! 再看林爱美手里的那张照片,却是被水泼湿后,彻底曝光了... “还真是谢谢你啊~大孝子...” 第229章 恶人是不会认错的,她只是要死了 被水泼了个透心凉但心并不飞扬的林爱美狼狈的站在原地,她似乎震惊住,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大儿竟会对自己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这该死的...” 林爱美低吼着,声音里尽是压抑不住即将爆发出来的愤怒,她瞪着眼睛扬起脑袋,但视线中却是一个沙包一样大的拳头。 “嘭!” 躲在门边的熊孩子,听着屋内传来的那一声声令人胆战心惊的撞击声——拳头与脸颊猛烈相撞所发出的沉闷声响。每一下撞击都仿佛重重地敲打在了熊孩子的心坎儿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同身受起来。 他紧紧地缩起脖子,眼睛也微微眯起,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一些那可怕声音带来的冲击。同时,从他的嘴里还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嘶”声,就好像被人不小心掐到了一般。 只见身材壮硕的秦朗猛地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林爱美的脸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林爱美那颗原本就肥胖得如同猪头般的大脑袋瞬间像被重锤击中的皮球一样,向一侧歪斜过去。她整个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而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向后退去。 看到这一幕,熊孩子兴奋得瞪大了双眼,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自己小小的拳头,并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好!” 相比于转变身份在林爱美身下当一个舔狗门童,熊孩子突然觉得自由的味道又香甜起来了。 大孝子决定,爷不孝顺了!!反正也不是亲的... 这一拳看着声势惊人。然而,当它结结实实地落在林爱美的身上时,却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造成巨大伤害。只见林爱美仅仅向后踉跄地退了两步,那原本看似柔弱的身躯竟然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 再看她那颗歪向一侧的脑袋,就像是一块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橡胶,轻而易举地将拳头所带来的强大动能尽数吸纳进去。眨眼之间,那颗脑袋便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迅速回弹至原位,仿佛刚才那一拳对她来说不过是一阵微风拂过。 林爱美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眼眸此刻却充满了阴鸷与怨毒,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秦朗。她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狠话来发泄心中的愤恨,但才刚刚吐出一个字:“你……” 说时迟那时快,秦朗突然飞起一脚,如同闪电般朝着林爱美手中紧握着的拍立得踹去。由于秦朗这一脚的力道实在太大,竟直接将与拍立得相连的、隐藏在林爱美腹中的肠子硬生生地给拽了出来!长长的肠子拖在地上,还沾染上了尘土和鲜血,场面之血腥令人作呕。 只见那台拍立得宛如一颗被赋予了生命的流星一般,在空中急速地划过一道优美而又惊心动魄的弧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朝着门口处疾驰而去!熊孩子眼睁睁地望着这台朝自己飞速射来的相机,心中不禁暗自嘀咕:“嘿!这一脚踢出去可真是比国足还要精准得多啊!”就在他刚刚萌生出想要伸手接住相机的念头时,突然间,一种令人毛骨悚然、浑身上下起满鸡皮疙瘩的异样感觉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熊孩子的身躯猛地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他瞪大了眼睛,循着那种诡异的感觉望去,却看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景象——顶着一个犹如气球般肿胀不堪的大脑袋的林爱美,此刻正用她那双冰冷至极、毫无感情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那目光就像是两把锋利无比的冰刀,直直地刺进了熊孩子的心脏,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呵呵...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熊孩子摆了摆手,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一般,转身就朝着长长的走廊飞奔而去。而此时,站在原地的林爱美,她那双原本美丽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只见她紧紧地握着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剪刀,毫不犹豫地朝着秦朗的脸猛刺过去。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划过夜空,只留下一道阴森森的残影。 \"唰!\" 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秦朗凭借着他敏捷的身手和敏锐的反应能力,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如同鬼魅般袭来的致命一击。然而,就在他躲闪的瞬间,他的眼神迅速地瞥向了床边摆放着的那幅画。之前正是它让林爱美露出了狰狞可怖的真面目。秦朗心中暗自思忖,如果想要彻底制服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女人,恐怕只有想办法让她正面对着这幅画,才有可能成功。 想到这里,秦朗捉住林爱美手持利器的那个手腕,想给她来一个过肩摔,但却被一股巨力狠狠拽住。 “打搅我生活的人,都去死啊!!” 林爱美一把挣脱秦朗的束缚,攥着剪子就要往秦朗裆下扎。 秦朗心里一毛,那地方可不能扎啊!!当即向后退了一步,躲过这一剪子后向前踢出一脚,正踢到林爱美那颗‘猪头’下巴上。 同样是橡胶一样的触感,林爱美仿佛跟没事人一样,脸上只是晃了晃,便举着剪子继续攻击秦朗。 “都是你!!!你为什么突然出现!为什么破坏我的生活!!” 只见林爱美双手紧握着那把剪刀,毫无规律地疯狂舞动着,仿佛这不是一把工具而是她手中能够释放愤怒的武器一般。然而,面对如此杂乱无章的攻击,秦朗却显得游刃有余、轻松自如。 此时的场面异常尴尬,因为尽管秦朗拥有足够的能力避开林爱美的攻击,但他却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而另一边,无论林爱美怎样竭尽全力地挥舞着剪刀,都始终无法触及到秦朗哪怕一丝一毫。就这样,两人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在这里不断地消耗时间和精力。 秦朗想把林爱美往那幅画的方向引,但这个疯女人仿佛对那幅画有什么感应,偏就啊不往那边靠。 “我只不过是想变得漂亮...” 林爱美攥着剪子,嚎啕大哭起来,明明她做了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偏偏自己又委屈的不行。 秦朗被她感人的逻辑恶心到,实在忍不住出声回呛道:“所以你变漂亮的办法就是伤害别人?” “但凡你减肥、严格要求自己,也不至于活得跟个猪一样,每天躲在自己的猪圈里,活在幻想里,最后剥下别人的皮给自己换上,说到底,你不就是恶毒吗!” 林爱美捂着耳朵,狠狠的瞪着秦朗,这些话她听的多了,可这世上偏就是有一种人,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的好心劝导在他们这种人心里,就成了恨意。 她拼命地摇着头,有些做作的摆出一副琼瑶女主角的姿态,连说话的口音都夹着带着一丝台湾腔:“你懂什么!” “我又不是不努力,可长相是天生的啊,凭什么她们那么漂亮,而我却是一颗猪头!这不公平!!” 秦朗嗤笑一声,果然啊,恶魔惯会给自己的恶行找理由,他指着地上呻吟的无皮女人:“所以你就抢了别人的皮?” “但凡你去整容,伤害自己的肉身我都佩服你的毅力,但说到底,你不就是嫉妒她嘛,明明自己没有那份决心,却又嫉妒别人,你恶不恶心!!” “对!!我就是嫉妒!!” 林爱美发狂似的向秦朗怒吼着,随即又仰头大笑起来:“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就是看不惯这个贱人装出一副圣母心来可怜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靠近我只是想拿我衬托她的美罢了!!” “就是因为她!!别人才会更加嘲讽我,” 说到这,林爱美似乎是想到什么,嘲讽似的指着地上那个无皮女人道:“说起来,当初换皮我还问过她,这可是她自愿答应我的,怎么能怪我??” 秦朗无法直视林爱美那丑陋的灵魂,同样的,林爱美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对的。 她看着秦朗,目光却忍不住瞥向秦朗身旁的那幅画:“所以,咱们两个要不要谈谈?” “谈判??” 秦朗眯起眼,相比于之前他身体被定住时林爱美的态度,此时倒是反转了一百八十度:“你怕了对吗?” 林爱美向后退了一步,举起手中的剪子,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姿势:“咱们两个耗下去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我能感觉到,你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跟我们不一样,你说要找大厦的前台,是想逃出这个鬼地方吧?” 似乎觉得抓住了秦朗的把柄,林爱美变得有些肆无忌惮,她有些猖狂想要劝说秦朗,甚至当着秦朗的面将剪子随手丢掉。 “既然咱们两个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各退一步,我告诉你出去的办法,你不要再打扰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承认之前馋你的身子,我道歉,你不也把我的宴会搅乱了嘛,咱们扯平了。” 见秦朗陷入沉默,林爱美哽咽一声,做出一副娇弱的姿态,那无皮的身子又开始发sao的扭起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行吗~” 这条件很让人心动,就是林爱美让人恶心,秦朗差一点就想同意了,但看着林爱美那飘忽的眼神,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始终在秦朗心里挥之不去。 林爱美的手慢慢放下,她盯着秦朗的眼睛,手不动声色的往自己胸口豁出来的肠子移动。 “或者咱们换一个方法合作...” 秦朗眯着眼看向林爱美,她咧起嘴笑起来,笑的很邪恶:“或者,你留下来陪我吧!!” 她兴奋的扯着那条肠子,忍不住疯狂大笑起来,果然,是男人就受不了美人计!!只要装出一副柔弱样子,男人就会心软中计的!! 老娘果然还是闭月羞花,祸国殃民的祸水!! 林爱美一边想着,手里拽着肠子想把拍立得拽回手里,可尽管她用了大力气,那根肠子都已经绷紧了,可拍立得就像是被什么纤住了一样。 惊讶的神情从她那颗猪头上一扫而过,林爱美看着面前波澜不惊,甚至如看小丑一般的秦朗,立刻转过头去看向门口。 熊孩子不知何时去而复返,一脚踩着拍立得,手中还拿着一柄消防斧。 见林爱美朝他看过来,熊孩子举起手,微笑的打了个招呼:“那个...我迷路了,不知道为什么手里多了个消防斧,又不知为什么回到了这里,还不知道为什么,消防斧脱手了...” 他举着消防斧,对准地上的拍立得便砸了下去,林爱美抓着头大吼了一声:“不!!” 可身后却传来秦朗冷冰冰的声音:“刚才我在等你儿子,你在等什么?” “不会以为我会中你的美人计吧??丑八怪...” 消防斧劈碎拍立得,林爱美立刻捂着胸口,痛苦的跪在地上,整个人抽搐起来。 熊孩子捂着嘴,做作的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哎呀?我可不是故意的内,妈妈不会生气吧~” 秦朗听着熊孩子这茶言茶语,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林爱美痛苦的跪在地上,眼神怨毒的看向熊孩子。 “你可别看我啊!我最孝顺,但谁让你让我当门童呢。” 熊孩子一摊手,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沾沾自喜。 秦朗没有在关注熊孩子,一心关注着林爱美藏起来的前台:“我问你,前台被你藏在哪??” 林爱美低头不言语,秦朗正想再问,只听熊孩子惊讶的喊了句:“小心!!” 秦朗赶忙侧身,那无皮女人,不知爆发了什么力气,竟抱起那张描绘林爱美真身的画,发了疯似的扑向跪在地上的林爱美。 秦朗赶忙阻止无皮女人,他想问的还没套出来,大姐等等再报仇啊!! 只是无皮女人身上实在太滑,秦朗抓向她肩膀的手竟直接脱手。 眼睁睁看着她抱住画扑到林爱美身上:“把皮还给我!!” 林爱美惨叫出声来,肉眼可见的,她背后被别针绷紧的肉爆出来,那窈窕的身材瞬间被肥肉充斥,如果刚刚只是猪头,那么此刻就是一只大肥猪了。 “不!!不!!” 林爱美挣扎着,但仍没办法阻止自己身体的变化,秦朗想上前,但林爱美身上冒出阵阵白烟,呛得他只能退后。 “我只是...想变美而已...” 林爱美依旧没有任何悔改,或许,她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错误。 第230章 从照片里跳出来! 林爱美的声声不甘如泣血般回荡着。她原本婀娜多姿的身材,此刻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身上的肉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疯狂膨胀!每一块肌肉、每一丝脂肪都如同吹气球一般鼓胀起来,曾经的窈窕身姿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重达至少三百斤的巨大肉坨! 而那个浑身无皮的女人,则像一条狰狞的蟒蛇,死死地缠绕在林爱美的身上。她那空洞洞的眼眶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里发出一阵又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这笑声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咆哮,充满了复仇后的快感和满足。似乎在此刻,她积压已久的仇恨与怨念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被夺走皮肤的深仇大恨也随着林爱美身躯的巨变得以消解。 在那血肉的膨胀中,无皮女人跟那幅画逐渐被肉吞噬,一点点跟林爱美融合在一起。 她们二人肉体像是被融化的凝胶,相互粘黏,最终变成一坨令人作恶的烂肉。 熊孩子看着那逐渐膨胀的肉山,忍不住想要呕出来,他赶忙躲到门外,生怕被即将崩溃的异象波及。 秦朗此时被堵在房间里,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爱美越来越大的肉体将出口堵住。 她虚弱的呻吟着,脸上的肉耷拉下来,只剩下一只眼睛残留着一丝缝隙,无神的看着秦朗。 “不应该...是这样的。” 肉体逐渐蔓延开来,向着四周墙壁生长,秦朗赶忙退后几步,找寻着躲避的办法,他可不想在最后成为林爱美的垫背。 秦朗扭头看向房间角落的床,急忙上前将床垫抽出,也不管上面印上的恶心人油,抱着床垫用力丢在那坨快速生长的肉上。 深吸一口气,秦朗猛的一跃,飞身跳到床垫上,脚下忽的一陷,却是那坨肉如同沼泽般正慢慢下沉。 秦朗只得调整方向,一个健步向门外跃去。 “陪我...” 林爱美惊恐的尖叫声最终还是被那如潮水般汹涌生长的肥肉给彻底吞没了。秦朗胆战心惊地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些恶心而又庞大的肉块正以惊人的速度不断膨胀、蔓延,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眨眼间,整个卧室都已被这些令人作呕的肥肉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连一点空隙都不剩。而且,这恐怖的景象还在继续恶化,眼看着那些肉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即将要冲破卧室的束缚,顺着走廊疯狂地扩散开来。 秦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脑门,他不敢有丝毫迟疑,撒开腿便朝着电梯的方向狂奔而去。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就在秦朗奋力冲向电梯的时候,电梯内的熊孩子也正在拼命地按着电梯按钮,似乎想要尽快关上门,将外面的危险隔绝在外。当他瞥见正向自己飞奔而来的秦朗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和恐惧,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秦朗身后那座汹涌澎湃、无边无际的“肉山”所吸引住了。那堆积如山的肥肉正张牙舞爪地朝他们逼近,每一块肉都像是在狰狞地咆哮着,让人毛骨悚然。 “乖乖...” 熊孩子感叹了一声,在电梯门缓缓闭合之中,笑着向秦朗摆了摆手:“那个...我先走一步哈,你自求多福吧!” 电梯门彻底闭合,秦朗嘴角抽了抽,果然,熊孩子那个没底线的是不能相信的!! 看向身旁的楼梯,秦朗没有半分犹豫,迅速向着楼下跑去,而他身后的二楼,已经被无尽生长的肉体给彻底填满。 一楼。 一片狼藉之中,熊孩子收拾着一个大包裹,准备跑路,这里毕竟是他待了很久的舒适圈,一想起又要回到那弱肉强食的世界,熊孩子只觉得心累。 这年头想抱个大腿躺平,怎么那么累呢!? 正要扛着包裹走人,熊孩子只觉的屁股上被狠狠踢了一脚,随后他整个身子被踢飞了出去。 秦朗还保持着飞踢的姿势,看了眼脚边散落的包袱,里面一盏煤油灯,一块水晶石头,剩下的,便是一条条被秦朗斩断的那些饕客的残肢。 “嘿!你没死呐?” 熊孩子捂着屁股,屁颠屁颠的跑到秦朗跟前,那谄媚的样子似乎将刚刚在电梯里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果然,想要活得久,就得不要脸啊~ 秦朗没给他好脸色,但为了从这里出去,就还得用的上这个小鬼头,这滑头小鬼可知道不少秘密呢。 指了指楼梯间,秦朗没好气的表示:“呵,倒是用不了多久,那些肉就会蔓延下来,你倒是能重回妈妈的怀抱了。” 熊孩子抠了抠脑袋,尬笑一声,像是一点都没听到秦朗的嘲讽,规矩的收拢着地上散落的包袱:“没事,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出去,等会儿你就跟着我。” “咱们两个双剑合璧,天下无敌,未尝不能在那个世界里找一个合适的地盘。” 关于熊孩子的计划,秦朗压根看不上,跟这种鬼心眼多的人合作,无意义与虎谋皮,秦朗防备还来不及呢,说不准一个大意,又被这小子给卖了。 熊孩子蹲在地上,手脚麻利地将那些散落一地的断肢收拢起来,并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包裹里。一旁的秦朗见状,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满心疑惑地开口问道:“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把这些断肢收集起来啊?” 听到秦朗的问话,熊孩子的身子猛地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紧接着,他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古怪至极的笑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只见他若无其事地从包裹里拿出一只断臂,然后朝着秦朗用力地甩了甩,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般。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下一秒,这个熊孩子竟然张开嘴巴,狠狠地咬在了那只断臂之上!他肆意地咀嚼着,那模样看起来就好像正在品尝美味可口的小零食一样轻松自在。 “既然选择跑路,那肯定要带够干粮啊,你要不要来一点,嘎嘣脆。” 秦朗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可爱的模样却面无表情的吃着人肉,反差感拉的满满的。 这时秦朗才意识到,虽然眼前这熊孩子一直表现的人畜无害,甚至帮他除掉了林爱美,但他也确实是一个吃人肉的鬼怪。 “别愣着了,赶紧走啦!” 熊孩子叼着胳膊,扛起大包裹走向林爱美那堵挂满npc照片的墙壁。 秦朗紧随其后,倒是很好奇这小子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熊孩子仰头看着那堵墙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手指一点一点的,似乎在数着这堵墙上究竟有多少张照片。 秦朗下意识看了眼楼梯间,如闷雷般的声音从那里传出来,他知道,是那些无限增殖的肥肉,用不了多久,就会蔓延到一楼来。 “喂!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的照片啊?” 熊孩子指着这面墙,神色有些苦恼:“我太矮了,帮帮忙好吧。” 秦朗仰头看去,迅速在墙上搜寻着,最终在第二排见到熊孩子的照片。 “对!快帮我取下来!!” 秦朗高高跳起,将熊孩子的照片取了下来,而此时,楼梯间传来一声爆响,却是一大摊肥肉冲了下来。 熊孩子见到那堆肉,差点惊恐的跳起来,连忙对着秦朗大叫道:“快!把我的照片毁掉,要不然我是出不去的!!” 秦朗赶忙将那相纸撕毁,熊孩子身体一顿,肉眼可见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气质。 “舒服了啊...”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朝秦朗挑了挑眉,一副调笑的嘚瑟样:“接下来就由哥带你回去吧。” 熊孩子用力一推这堵墙,墙体颤动,随后整个一楼大厅开始定格,仿佛由三维世界降维到二维世界。 看着秦朗那惊讶的眼神,熊孩子笑了笑:“这没什么,这世界本就是怪异的不是吗?” 秦朗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纸片人,周围的世界仿佛变成一张薄薄的相片... ......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大厅里,一缕微弱的绿光若隐若现地闪烁着。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散发着诡异绿色光芒的气球,它们如同幽灵一般在空中缓缓飘荡。一个身穿红色雨衣的小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不远处悬挂着的一幅巨大照片。 这幅照片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只见照片中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他们以一种跳跃的姿态呈现在画面之中,就好像正在不顾一切地朝着镜头之外飞奔而来。那种强烈的动感和冲击力,让人不禁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这两个人随时都会冲破照片的束缚,跳到现实世界中来。 就在下一瞬间,原本清晰亮丽的照片突然开始泛黄、起皱,仿佛被岁月侵蚀了一般。紧接着,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如蜘蛛网般慢慢地在照片表面蔓延开来。随着这些变化的不断加剧,照片中的图像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但奇怪的是,尽管照片本身已经严重失真,但上面的那两个身影却反而越来越明显起来。起初还只是隐约可见的轮廓,渐渐地竟然有了立体感,仿佛正从二维的平面世界逐步挣脱出来,向着三维空间转化。 “我...cao!!!” 秦朗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眼前一花,视线里又回到了大厦的一楼大厅之内,只不过,这里光线昏暗,只有头顶的一个发光气球罢了。 等等,发光气球??? 秦朗一怔,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下一秒,一双光滑的手搭在秦朗的肩膀上。 “喵~” 大厅的黑暗中,一声猫叫似乎在压抑着难以言表的兴奋,随即有巨大的身影,在阴暗中来回穿梭。 “就知道,等一等是有惊喜的,喵~” 公猫扭着sao气的舞步,从阴暗处蹦跶了出来,不用秦朗猜,那么此时此刻,在他背后的一定是那个红雨衣小女孩了呗。 这俩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那只公猫蹲坐在不远处,它的眼睛犹如燃烧中的火焰一般,炽热地紧盯着秦朗,仿佛要将他看穿。与此同时,那个身穿红色雨衣的小女孩也没有闲着,她小手不停地揉捏着秦朗的肩膀,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秦朗被这一猫一人怪异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心中暗自思忖: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两个看似古怪的“怪物”对自己如此穷追不舍?难道是因为自己无意间闯入了它们的领地,还是说自己身上藏有某种令它们垂涎欲滴的宝物或者秘密?秦朗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嘶~真是美味的活人味啊...” 公猫仰头嗅了嗅,表现出一种陶醉的神情,他拱了拱胯,原地转了一圈:“嗷!” “虽然很想把你拉进我的音乐剧,但还是你的身体更香一点。” 它伸出利爪,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舐着那锋利的爪子。 秦朗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公猫,突然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向后看?” “这种低俗的把戏就不要拿出来骗猫了,喵~” 秦朗耸了耸肩,斜眼看向身后,公猫正想靠近,只听一阵由远及近越来越大的叫声从公猫背后响起。 “快闪开呀!!!干!!” 公猫惊诧的转过头,他身后墙壁上那已经模糊的照片上,一个小小的身影逐渐显现... “嘭!!” 熊孩子一屁股坐在公猫脸上,倒是平稳的落地了。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秦朗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伸手抓住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他动作迅猛如闪电,丝毫没有犹豫。紧接着,他用力一扯,身体急速旋转。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由于他用力过猛,竟然一下子就把那只手从对方的胳膊上硬生生地拽了下来!手中突然多出来一只孤零零的手,让秦朗瞬间愣住了,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看着自己手中那条雨润的手臂,他背后响起熊孩子兴奋的叫喊声:“给我!!给我!!” “这胳膊可是极品呐!!” 第231章 熊孩子的真实身份 秦朗完全无视了那个正在咋呼个不停的熊孩子,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嫌弃之色。只见他随意地一甩手,就把手中握着的那截胳膊如同扔垃圾一般丢到了旁边的角落里。他之前可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目睹了那个穿着红色雨衣的小女孩所做出的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举动! 这条胳膊,不知是这小女孩从哪个尸体上挑拣来,拼接到自己身上的。 只一想就觉得膈应。 熊孩子的视线简直锁定在那条胳膊上,见被摔在地上,心疼的皱起了眉:“可惜了!!那可是极品啊!!” 那个身着红雨衣的小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时间都因为她而凝固了一般。她紧紧地抱着右臂那空空如也的地方,像是护着什么极其珍贵却又已经失去的东西。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与此同时,公猫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只见它不停地用前爪揉搓着自己被熊孩子们当成坐垫狠狠压过、此刻已然发酸的鼻子。这可怜的家伙整个身子似乎都还处于一种晕乎乎的状态之中,就连看周围的事物时,眼前都会出现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 秦朗跟熊孩子对视一眼,彼此间默契的点了点头。 “跑!!” “上!!” 熊孩子撒丫子往黑暗处跑去,秦朗则一个跃步朝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公猫踹去。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默契的选择了不同行动。 秦朗看着那疯跑的小小背影,额头冒出三条黑线,该说不说,果然还得是你啊...臭小子。 公猫那壮硕的身体被踹飞出去,径直滚到黑暗里,秦朗这才关注那个红雨衣小女孩。 说实话,相比于公猫,亦或者是林爱美,它们给秦朗带来的压迫力都是一般般的。 换句话说,秦朗是有信心应付这些怪物的。 但面前这个红雨衣小女孩是个例外。 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宛如一座雕塑般纹丝不动。然而,仅仅是这样静止的姿态,却让秦朗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这种感觉仿佛是一颗隐藏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的定时炸弹,令人胆战心惊。尽管秦朗无法确定这颗“炸弹”究竟何时会爆炸,但内心深处那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始终挥之不去,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来。 就在这时,一只散发着暗绿色光芒的气球晃晃悠悠地飘向那个身着红雨衣的小女孩头顶上方。那诡异的绿光投射在她身上那件鲜艳的红雨衣上,原本应该亮丽夺目的红色竟然瞬间变得浑浊不堪,呈现出一种脏兮兮的重灰色调。这奇异的色彩变化让人毛骨悚然,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之事即将降临。 只见小女孩缓缓地伸出仅存的那只手,轻柔地牵住了气球的细绳。紧接着,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她那娇小的身躯似乎失去了所有重量,竟如同一片羽毛般轻盈地随着气球一同缓缓升向半空之中。整个场景如梦似幻,却又透着丝丝缕缕的恐怖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秦朗仰头看去,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那昏暗不明的光芒下,他竟看到小女孩的雨衣下,是密密麻麻的肢体。 “太可恶了!!喵!!” 利爪如闪电一般划过无尽的黑暗,带起一阵令人心悸的风声。秦朗瞪大双眼,但在这片漆黑之中,他的视线几乎完全被遮蔽,只能凭借着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拼命地左闪右躲。 那只体型硕大的公猫扭动着身躯,仿佛跳着一种充满诱惑与挑衅意味的骚气舞步。令人惊愕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它的爪子里竟然多出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麦克风。 只见它悠然自得地用另一只爪子轻轻撩动着自己脖子上茂密的鬃毛,那颗圆滚滚的猫头还朝着秦朗抛出了一个极具魅惑力的媚眼。紧接着,它将整个身子柔软得像面条一样向后弯折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宛如一位真正的摇滚巨星一般,对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吼唱起来:“现在是 show time!!嗷~” 这尖锐而刺耳的嚎叫声瞬间响彻整个空间,犹如一道魔咒穿透了秦朗的耳膜。然而诡异的是,这声音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魔力,使得秦朗原本紧绷的肢体突然间变得难以抑制地躁动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驱使着他跟随公猫的演唱节奏不由自主地跳动起舞。 毫无疑问,这便是那只公猫所拥有的独特能力。此刻的它,迈着优雅而自信的猫步,每一步都散发出浓郁的巨星气息。它一边朝着秦朗步步逼近,一边继续扯着嗓子高声歌唱:“巨星降临,万众臣服~” “让我看见你们举起双手!!” 伴着歌声,秦朗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高高举起,公猫得意的跑过来跟秦朗击掌,厚重的胳膊勾住秦朗的脖子,将麦克风递到秦朗嘴边。 “来吧,让我们一起唱!!” 秦朗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蟒蛇紧紧缠住的猎物,这只公猫的力量大得惊人,它的爪子深深地嵌入了秦朗的皮肤之中,而那条粗壮的尾巴更是如同铁索一般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颈。随着时间的推移,秦朗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的脸涨得通红,双眼凸出,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然而,就在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刻,秦朗竟然真的按照公猫的要求,对着面前的麦克风唱起歌来。他的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那种浑身上下都无法由自己掌控的感觉,犹如置身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令秦朗感到无比的恐惧和不安。 与此同时,那个穿着红雨衣的小女孩正缓缓地朝着秦朗飘过来。她手中握着发着诡异绿光的气球,那气球在空中轻轻地摇曳着,仿佛在向秦朗招手。女孩的步伐轻盈而诡异,那件宽大的红雨衣随风微微飘动,渐渐地显露出雨衣内部的身影。令人惊愕的是,原本外表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小女孩,其身体竟然臃肿不堪,就好像里面塞了无数个肢体似的。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人难以想象,也使得整个场景越发显得阴森恐怖。 公猫还在秦朗耳边叽叽喳喳叫唱个不停,它如同一个话痨,冲着秦朗挤眉弄眼:“yo~yo~” “尽情的释放!猫王的演唱!让我们把热气来点亮...” 秦朗整个脸被吵的拧在了一起,他看向就在自己嘴边的麦克风,公猫此时彻底撒欢,沉浸在自己的音乐艺术当中。 如果再不想办法,那么秦朗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秦朗提起一口气,对着面前的麦克风大吼道:“难听死了!闭嘴!!” 公猫的节奏被打乱,它好像一下子不会了,整只猫僵在这里,而秦朗吼完这嗓子,被控制高举的手终于脱离的束缚,可以垂了下来。 “滚!” 秦朗攥紧拳,朝着勒着他的脖子,公猫那粉嫩的鼻子上砸去。 “喵!!!” 公猫哀嚎一声,捂着自己的鼻子蹲到地上,这时它也顾不得自己的演唱会了,整只猫哼哼唧唧的。 秦朗顺势抄起公猫遗落的麦克风,大力砸在公猫头顶,只听“嗡”的一声,麦克风传出刺耳的杂音,公猫直接被吵的浑身晃动。 瞥向空中的小女孩,她似乎一直在看戏,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秦朗逃离,但记起star所说的禁忌,不能够接触黑暗。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远远看到黑暗中迷迷糊糊飘着一团火苗,秦朗当机立断,迅速向那火苗的方向跑去。 “你都不知道帮忙嘛??喵...” 公猫捂着鼻子,不满的看向空中的小女孩,可是它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小女孩举着气球,慢悠悠的向着秦朗逃走的方向追去。 公猫觉得自己被冷暴力了,故意不回信息什么的,真的好讨厌啊... ...... 秦朗觉得他跟全世界的熊孩子犯冲,理由全都是因为某个没有底线的小鬼。 看着面前举着煤油灯,咧着嘴冲自己傻乐的熊孩子,秦朗没有客气,一把夺过这盏灯。 “嗨呀!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没事的,果然不出我所料~” 那熊孩子扬起脑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忍不住自夸了一句。然而话刚出口,他似乎就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张狂了,心中顿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打量起秦朗的神情来。 只见秦朗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熊孩子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尬笑两声,然后脚步略显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接着,他伸手指向右手边那个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洞口,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边有条路可以通到楼上去,咱……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说罢,他还不忘补充一句:“那摇滚猫和断肢者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啊……它们真的非常难缠!”言语间,流露出对这两个神秘存在的深深忌惮之情。 此时的秦朗,脸色愈发凝重,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熊孩子,眼神之中充满了审视与怀疑。对于这个来历不明且行为古怪的熊孩子,秦朗心中的好奇心越发强烈起来——这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对这栋诡异的建筑如此熟悉?无数个疑问在秦朗脑海中盘旋交织,让他迫切想要揭开眼前这个谜团。 整个一楼大厅,秦朗在之前是整个探寻过的,哪里有什么别的路,这个熊孩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摇滚猫跟断肢者... 听他的口吻也不难猜出,这应该是那只公猫跟红雨衣小女孩的名号,看来...这个熊孩子很熟悉这里的怪物。 熊孩子背着手向他所指的方向,猛的回头看向秦朗,咧起嘴巴露出一抹十分古怪的笑:“你想知道的,等等会告诉你的...” 秦朗并未对熊孩子所言给出明确回应,只是不动声色地在心中暗暗留意起来,并跟随在熊孩子身后朝着那片漆黑之处走去。 幸运的是,此刻他手中紧握着一盏煤油灯。尽管其散发而出的光线颇为微弱且范围有限,但毕竟有这样一束光芒存在,多少还是能给他内心增添些许安全感。 而那熊孩子似乎有意放缓了步伐,像是在刻意等待秦朗跟上自己的节奏一般。 秦朗则始终保持高度警觉,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四周环境。只见熊孩子引领着他前行一段路程之后,前方竟出乎意料地出现了一道楼梯!这条楼梯笔直延伸向上方楼层。然而,令秦朗倍感诧异的是,他清楚记得这栋建筑的一楼原本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楼梯通道啊!那么,这道神秘的楼梯究竟是如何在转瞬之间凭空冒出来的呢? 正当他满心狐疑之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那熊孩子忽然抬起手来轻轻敲击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紧接着竟然毫不费力地掀开了自己的头盖骨!秦朗见状不禁大吃一惊,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可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熊孩子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脸上流露出一种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神情,随后冲着秦朗随意地挥了挥手,接着便将一只手伸进自己已然敞开的头颅内部,摸索片刻后从中掏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走吧,到上面一会儿要用得到钥匙。” “等到了二楼就不怕那两个东西了。” 看来这熊孩子身上隐藏着的,还有更大的秘密。 在他们二人身后,两道身影快速跟了上来,秦朗心有所感,想回头看一眼。 这时,熊孩子突然很严肃的说了句:“在黑暗中...千万不要回头噢~” 秦朗一愣,在看向熊孩子时,前方的楼梯突然亮起灯光,这时熊孩子那嘚瑟的声音再次响起:“哈,这下好了,不过还是要快,每隔十分钟又要停电了...” 第232章 在登顶找到那扇门之前,先去除隐患 突然间,原本昏暗的四周被骤然亮起的灯光所照亮,仿佛整个空间都被重新点亮了一般。秦朗手中高举着那盏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煤油灯,然而他并没有将其熄灭的打算。因为按照那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所说,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毫无征兆地停电一次,一旦陷入黑暗,周围的一切将会再度被无尽的漆黑所笼罩。 秦朗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脚下那条无限延长的楼梯,它宛如一条神秘的通道径直通向未知的上层。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条楼梯中途似乎没有任何其他的通路或者岔口,只是一味地向上延伸着。而当目光移向最上方时,那些台阶竟给人一种永无止境、不断循环重复的错觉,仿佛永远也无法抵达终点。 与此同时,那个熊孩子则优哉游哉地走在最前端,嘴里还不时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他的步伐轻快灵活,整个人看起来无比轻松惬意,与此时秦朗内心深处弥漫着的紧张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小家伙似乎对眼前的环境早已习以为常,完全不把可能出现的危险放在心上。 “嗵嗵...” 熊孩子停在原地,在台阶上跺了两下脚,秦朗搞不懂他要干什么,只得悄悄关注。 只见熊孩子双手合十,拍了两下巴掌,随后回头看了秦朗一眼:“跟我走吧...” 说完,只见那个熊孩子向前迈出了一小步,就在他落脚的瞬间,楼梯里的空间突然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一般,泛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眨眼之间,熊孩子的身影竟然彻底消失在了这片诡异的涟漪之中! 一旁的秦朗目睹此景,心中大惊,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速来到了刚才熊孩子消失的位置。此时,他眼前的空气中依然隐隐约约地荡漾着微弱的波动,仿佛在诉说着方才发生的离奇一幕。秦朗眉头紧皱,略作思索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右手缓缓伸出去,轻轻地触摸着那看似虚无却又真实存在的波动之处。 刹那间,只听得“嗡”的一声响,整个空间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般剧烈地震动起来,原本只是轻微起伏的空气此刻竟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一样,激荡起层层叠叠的巨大涟漪。与此同时,一股强大得无法抗拒的吸力从那涟漪中心猛然爆发出来,犹如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抓住了秦朗。秦朗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身不由己地被这股恐怖的力量卷入其中。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这层楼梯之上,下一秒钟,原本已经因为故障而短暂停电后重新恢复供电、灯火通明的大厦突然间再次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仿佛一头沉睡已久的巨兽重新张开了它那狰狞可怖的大口。 两个极速穿梭的身影也在此时停下身影。 公猫仰头在空气中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消失了?” ...... 秦朗瞪大双眼,呆呆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神秘而未知的空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迷茫。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各种奇异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但此刻面对这片全然陌生的领域,却不禁有些茫然失措。 与大厦内部精心布置的环境截然不同,这里仿佛自成一体,宛如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整个空间大约有三十多平方米大小,乍一看去,倒真像个堆满杂物的房间。然而仔细观察后会发现,这里其实比普通的杂物间要显得更为空旷一些。 目光缓缓扫过四周,除了位于正中央摆放着的一张小巧精致的桌子外,再无其他显眼之物。那张桌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似乎承载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或使命。 秦朗静静地站在原地,用心感受着这片空间所散发出的独特气息。与外面那个风起云涌、变幻莫测的世界相比,此处竟然弥漫着一种让人倍感安宁和平静的氛围。这种宁静对于久经波折的秦朗来说,简直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珍贵无比。 就好像回到了现实世界。 熊孩子背着手走到那小桌子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帽子戴到自己头顶上,掀开从林爱美那里带回来的衣服,露出更里面贴身的制服。 “啊~自我介绍一下,在下lie,是这座大厦的前台,问题的解答者。” 看着煞有介事,气质变得神秘的熊孩子,秦朗说什么也没办法把这位跟star所说的大厦前台联系到一起。 见秦朗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lie好不容易给自己塑造的神秘感,一下子破功,高举着双手趴在桌子上撒泼道:“反正我真是,你爱信不信吧!!” 秦朗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身着笔挺制服、头戴小巧蓝色帽子的 lie 来。此时此刻,他心中犹如被猫爪子挠痒痒一般,有着数不清的疑问亟待解答,但在这之前…… “据我所知……这座大厦的前台不应该都是女性么??”秦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听到这话,lie 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她将目光转向秦朗,那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幽怨之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怎么……难道我看起来就不像女人吗??” 秦朗被 lie 的反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再次将视线集中到 lie 的脸上。看着面前这张充满孩子气且略带几分欠揍神情的面庞,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它与女性形象联系起来。 “所以,你真的是女人啊!?”秦朗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死死地盯着 lie,心里暗自嘀咕道,这家伙哪里有半点女人的样子嘛! 面对秦朗如此惊讶的反应,lie 似乎已经懒得再去做过多的解释。然而,她投向秦朗的目光却始终带着那股幽怨之意,好像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是女人啦??” “要不要我掀起来给你看??” 说罢,lie就要给秦朗掀衣服,可把秦朗吓了个够呛,连忙摆手制止道:“可别,这种少儿不宜的情节,我怕被封咯。” 见秦朗服软了,lie才傲娇的把衣服整理好,扶着桌子高高的扬起了头:“说吧,你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秦朗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不断地浮现出 star 曾经郑重其事对他所说过的那一条禁忌:“如果当你看到前台站着的是身着红色制服的女人时,那么她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值得信赖的;然而,要是那个女人穿着蓝色制服的话,对于她所讲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务必要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是否采纳;但倘若出现在前台的是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切记!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撒腿就跑,绝对不能有丝毫的耽搁和犹豫!” 看着lie头顶的蓝帽子,秦朗咧嘴一笑,凑上前用一副很熟络的语气问道:“诶,要不你叫红制服的来呗,我问她。” lie一愣,眼神往上翻看向自己的小蓝帽,她似乎很好奇秦朗是从哪里了解的那么多。 “哎呀,别管红制服蓝制服,不都是前台嘛~” lie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秦朗打了个包票:“我可是最靠谱的,咱俩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你还不信我??” 这要信你那才叫坏事了啊... 秦朗面上干笑着,心里头已经吐槽了一万八千遍,对于lie的没底线卖队友情节,秦朗可是亲身经历的,真要是相信她,不知道要怎么死呢... lie背着手走到秦朗跟前,跳起来跟个小大人似的,拍了拍秦朗的胳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快点问,要不然过期不候噢~” 秦朗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你能告诉我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在秦朗期盼的目光下,lie茫然的摇了摇头,一副大聪明的样子:“不知道...” 秦朗撇了撇嘴,顺了顺脾气继续问道:“那怎么才能从这个世界逃出去,回到现实??” lie仰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天真的笑容:“啊??还能出去的吗??” 秦朗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对lie的期待又降了三分:“这座大厦里,有一扇关不上的门,你知道在哪里吗?” lie明显愣了愣,秦朗敏锐的察觉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张:“这个...我能不说吗?” 秦朗摊手,甚至lie的脸都有些发烫变红,秦朗还以为这小子不会觉得丢脸呢... “感情你一问三不知...我还是去找红制服前台去吧。” “别!!别啊!!” lie忙抱住秦朗的腿,小小的身子跟个挂件似的:“你问问我关于大厦的问题呗,我是大厦的前台,又不是万事通,大厦里的事,我保证都知道!” 秦朗抱着胳膊,抬眼看向lie,心中又升起更大的疑问,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包括逃脱的办法,lie是压根都不知道,那star这个被困在笼子里的是从哪里知道的? 更别提那扇永远关不掉的门,这种大厦里面的东西,除非真的对大厦了如指掌,不然秦朗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这个star,恐怕身份大有来头啊... lie抱着秦朗的腿,讨好似的咧着嘴笑,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跟她好好聊聊。 “这个大厦是怎么回事?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一遍。” lie点头如捣蒜,撑着桌子,他站到上面,跟个说书人一样,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这栋大厦原来还是很热闹的,不过某一天,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整个大厦就不剩下什么了...” lie似乎在回忆,整个人都变得哀伤起来:“从那天起,我就成了这栋大厦的管理员,你知道吗?曾经这栋大厦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乐土,外面的那些怪物,根本就不敢进来的...” “只要大厦的灯亮起来,一切又会恢复到安全的时候。” 秦朗边听边点头,如果灯光代表着安全的话,那么这栋大厦定期停电,也就是star所说的禁忌了,因为一但停电,黑暗中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 “那你又是怎么被卷到林爱美那里去当儿子的?” 听着秦朗的这个问题,lie有些难以启齿的低下了头,半晌,她嘟哝了一句,似乎在为自己挽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自从大厦出事之后,外面的一些怪物就进入到了大厦里,我也要生存的嘛!” “林爱美的相片世界也不错啊~只要你遵循他的规则,起码能活着,当然,也有可能变成食物。” 她看着秦朗,突然笑起来:“其实...人的大腿肉挺好吃的。” “停!” 秦朗赶紧打住,他可不想听lie跟着分享食谱:“我想到大厦楼顶,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lie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你还是走运,遇到了我。” “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我带你去坐电梯,不过电梯每一层都有可能停下,你不知道那个楼层会出现什么...” “另一条路,大厦是有楼梯间的,不过找起来麻烦,你想好噢,跑楼梯是很累的...” lie掐着腰,恶劣的笑起来:“选择权在你,你想走哪条路??” 秦朗沉默起来,他不敢保证lie的话是对的,这两条路很大可能,都是有问题的,但没办法,他的时间不多了,楼顶,他一定要去!!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那只猫还有那个女孩...你似乎很熟啊?” lie小头一扬,骄傲的表示:“当然熟了,摇滚猫跟断肢者,都是占领一片区域的怪物。” 说到这里,lie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秦朗:“它们盯上你了,噗噗噗,难缠噢~” 秦朗跟lie对视,伸出右手:“怎么样?要不要帮我把它们干掉?” lie思考了片刻,缓缓伸出手,跟秦朗握在一起:“成交。” “不过我只负责出情报,动手还是要你亲自来。” 第233章 摇滚猫和断肢者的来历 短暂的握手,秦朗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 lie 的皮肤上传递过来,仿佛他握住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块千年寒冰。然而,仅仅一瞬间之后,秦朗便恢复了镇定。毕竟,大厦的前台不可能普通。 一想到 lie 那个人肉当作零食的怪异癖好,秦朗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尽管与 lie 达成了暂时的攻守同盟,但秦朗丝毫没有放松对她的警惕。在他看来,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充满神秘色彩且行为诡异的女人。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于秦朗来说,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摆脱摇滚猫和断肢者的纠缠。这两个怪物实力强大、穷凶极恶,给秦朗带来了巨大的威胁。而与此同时,lie 也同样渴望能够早日让这座大厦恢复往日的宁静。可以说,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正是这个目标促使两人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猜忌和疑虑,携手合作。 “说说看,那两个怪物的底细。” 在秦朗的注视下,lie从制服的口袋里,拿出几粒小豆子,放在身旁的小桌子上,她指着被分成三分的豆子,慢条斯理的跟秦朗说道:“现在这座大厦里的局势,就像这些豆子····” “一堆代表你我,大厦里仅存理智的那一批,咱们目的都是一样的,人身安全...” lie指向另一堆,数量最多的豆子:“这一堆是大厦里的怪物,它们隐藏着黑暗中,各自为战,不过暂时不用担心...” 最后,她指着其中一份那两粒豆子道:“这一份代表摇滚猫跟断肢者,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那两个家伙已经结盟了,而且很明显,它们是冲着你来的。” 秦朗听到这话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这两个诡异的怪物已经锲而不舍地追逐了他很长一段路程,让他疲惫不堪又满心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自己成为了它们如此执着的目标呢?无论如何苦思冥想,秦朗都无法想通其中的关键所在。 更令他感到棘手和不安的,还是这两个怪物所具备的那些稀奇古怪、令人难以捉摸的特殊能力。每当回想起与它们遭遇时所见识到的种种奇异景象,秦朗便不禁眉头紧蹙,心中一阵犯愁,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疼痛难忍。 然而此刻,秦朗深知若要全心全意去寻找隐藏在这座大厦之中那扇始终无法关闭的神秘道门,就必须先将眼前这两个如影随形的麻烦家伙彻底解决掉才行!否则,稍有不慎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它们?” lie咧嘴一笑,眼角带着股股坏劲儿,一看就是没憋着好屁:“实在不行,你直接答应它们两个呗,这样大厦也清净了····” 眼见着秦朗的脸色越来越黑,lie忙打了个哈哈,收起这试探性的玩笑,虽然她心里真的在考虑是不是要把秦朗给卖了··· “开个玩笑的嘛~你不会生气了吧geigei~” 秦朗赶忙拍掉lie缠上来的胳膊,这股茶言茶语也就这没脸没皮的家伙可以心安理得的说出口了。lie突然正色,收起那股嬉笑怒骂的流氓劲,很认真的分析道:“虽然不知道它们盯上你的原因,但不得不说,你身上的肉味道挺香的,我都想尝上几口了。” “这两个家伙可不简单啊,尤其是断肢者,被她盯上的,基本都没有逃脱的。” 秦朗点了点头,他也觉得那个红雨衣小女孩给他的压迫感要更加深刻一点,尤其是见识到她只会那些路灯头,如同女王般的场景,到现在还印在秦朗的脑子里。 “还是要闯一闯的,我一直相信这世上没有解决不掉的难题,咱们两个商量一下,说不定真能把这两个怪物解决掉呢?” lie直勾勾的盯着秦朗的脸,突然如开花般笑了起来,眼神中闪着意义不明的光泽:“说真的,你现在还挺酷的,我都想把你留下来陪我了·····” 怕秦朗误会,lie赶紧举手解释道:“这只是一个女人对于异性的称赞罢了,毕竟我的取向也很正常的嘛~” “是吧,爸爸~” 秦朗浑身上下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当初在林爱美那里,不清楚lie的性别,把她当成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听起来还好,但是现在,怎么听怎么别扭,他强烈怀疑对方在搞黄色。 “去去去,赶紧把摇滚猫跟断肢者情报讲清楚,其他的不要搞。” lie脸一嘟,嘴里嘟哝几句:“小搞一下活跃气氛怎么了······” “先说摇滚猫吧。” lie没好气的瞥了秦朗一眼,明明是个小孩子的形象,非要摆出一副女人的姿态,还真是反差的很:“摇滚猫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一名郁郁不得志的舞台剧演员,他想要成名,成为万众瞩目的巨星,但费尽心力,也只是一个龙套演员····” “慢慢的,他的精神开始变的不正常了,这样一来,他连跑龙套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不甘心,拼命的在出租屋里对着镜子表演,等他在出门的时候,把自己化妆成了音乐剧''猫''里的形象,他强行闯进了正在表演的舞台上面,努力的向台下的观众表演,但换来的只有无尽的嘲笑,这下,他彻底成了精神病·····” 说到这里,lie猛的顿住,秦朗看向她,追问摇滚猫接下来的故事:“然后呢?” lie低下头,声音里似乎带着感同身受的悲伤:“然后他死了,在舞台上自杀的,用自己的血来完成生命里最后一场表演·····”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死后来到了这里,真的变成了一只猫,并获得了意想不到的能力······” 秦朗回想起当时与摇滚猫对峙的场景,心中仍不禁涌起一阵寒意,当时它仅仅只需对着一个小小的麦克风纵情歌唱,便能施展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能力——掌控他人的身体! 秦朗对此可是有着切肤之痛啊,因为他曾经亲身体验过那种恐怖的感觉。当摇滚猫那独特的歌声响起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侵入了他的大脑中枢。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对身体的控制权也在一点一点地被剥夺。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强行闯入了他的思维领域,肆意妄为地操纵着一切。他想要挣扎、反抗,但却发现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如同一个渐冻症患者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行动能力,陷入无尽的无助之中。 想到这里,秦朗忙不迭的询问道:“那它的能力要怎么破解呢?” lie双手一摊,脸上露出一种很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是不听它唱歌不就好了嘛。” 这个答案倒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但关键是,这些用她说吗?那不是是个人都知道?秦朗一头黑线,果然啊,蓝帽子的说话就是不靠谱,他有点清楚star为什么一定要嘱咐,遇到蓝衣服前台要好好思考对方说的话了····· “没有别的了?” 秦朗又问了一句,奢求lie还有别的信息,但很遗憾,lie睿智的摇了摇头,瞪着一对大眼睛萌哒哒的回了句:“啊,没有了啊~” “好吧····说说断肢者吧。” 秦朗多余再问lie一句,只好把问题引到那个红雨衣小女孩身上,相比于摇滚猫,这位才是真正的主菜。 “断肢者的话·····” lie咬着嘴唇,向上翻着眼球似乎在思考:“她倒是神秘很多。” “断肢者的来历我不清楚,她好像是突然有一天就出现在公路上的,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一个''萌哒哒''的小女孩就那么站在马路上,自然引起许多隐藏在阴影里的臭虫们的觊觎。” “不过到现在为止,她依然在公路上徘徊,但公路沿途却变的安静了许多,甚至连公路上的原生物种,那些路灯头,也成了她的属下。” 秦朗表情一凛,他已经设想了很多那个红雨衣小女孩的神秘程度,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它。 “它的能力是什么?” lie摇了摇头,有些忌惮的跟秦朗说道:“不知道,我只清楚她时常操控着一只发光的气球,至于真正见过她手段的,都消失了...” “而她为什么叫断肢者??当然是因为她喜欢收集断肢了。” 这一点秦朗倒是清楚的很,他可是亲眼见过,对方把路灯头杀死的尸体,挑拣肢体的样子。 lie讲完有些期待的看向秦朗,语气有些难以压制其中的兴奋:“你决定怎么对付它们两个?” 秦朗眼睛眯起,声音淡淡道:“你很好奇?” lie咧起嘴,笑的异常灿烂:“当然~” “那你瞧好吧!” 秦朗轻笑一声,二人对视一眼,秦朗却在心里悄悄埋了个心眼,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呀... ...... 摇滚猫捏着脚步,小心翼翼的在黑暗的楼梯上爬行,刚刚灯灭瞬间,它跟断肢者说失去了秦朗的气味。 其实它撒了一个谎,秦朗的味道一下子断了方向不假,不代表它嗅不到之前残留的味道。 既然能一个人独吞,那它为什么要跟别人分享呢?? 摇滚猫暗笑一声,只有傻子才会跟断肢者与虎谋皮,别看它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但要是真捉到了人,到时候该怎么分?? 一个人,怎么也不够它们两个用,到时候难免也要斗上一番,摇滚猫自认为是不惧断肢者的,但现如今有独吞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趴在地上又嗅闻了一番,摇滚猫品了品味道,除了秦朗那无比美味的人味,还有股阴暗恶心的腌臜味,倒是跟这个世界同出一源。 “奇怪...” 摇滚猫疑惑的歪起头,味道怎么会突然在这里消失呢?还有,多出来的那个东西,到底是谁? 它正摸不着头脑,想着再上几层楼梯探索,但那对敏锐的猫耳朵一抖,在黑暗的环境中,它身后明显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摇滚猫一喜,嘴角几乎难以压抑住笑意,老天到底还是对哈基米我不薄啊~ 摇滚猫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隐没于黑暗之中。 在一楼,已经凌乱的角落中,一个小小的身影面朝墙角,整个身子包围着一处微弱的光源。 摇滚猫盯着那个身影,脑中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连带着鼻子也开始跟着酸痛起来。 是那个一屁股坐在它脸上的小孩... 眼见着这小孩身子一耸一耸的,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咀嚼的声音,摇滚猫站起高大的身子,立在lie身后。 那魁梧的影子立刻盖住lie小小的身体。 摇滚猫嗅了嗅,就是这股阴暗的味道,确定眼前这个小孩就是跟在秦朗身边的人。 它咧起嘴,露出那尖锐的虎牙,声音阴冷的在这黑暗的氛围中响起:“小朋友...只有你一个人吗?” lie的身影停止耸动,闻声慢慢转过头来,入目,它的嘴巴上沾了一圈的血迹,牙齿缝里,还残留着碎肉渣,手中正抱着一只能啃的满是牙印,露出白骨的胳膊。 正是之前被秦朗从断肢者身上拽下来的那只。 “你问我?” lie含糊了一句,接着继续低头啃着那条断肢,摇滚猫见怪不怪,在这个世界里,吃人肉又算得了什么?这本就是一个颠倒的世界,越是不正常,反而越平常。 “刚才那个人呢??” 摇滚猫笑着问,手指上的爪子倒是伸了出来。 lie嘴里塞满肉,瞪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摇滚猫:“噢,他让我在这吃零食等你...” “等我??” 摇滚猫眼皮挑了挑,猫科动物独有的危险感知能力在此时狂跳。 它猛的回头,一团光亮在它眼前闪过... “你好啊~哈基米!” 第234章 针对怪物的战斗,启用方法二! “你好啊~哈基米~” 那略带调侃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直直地传入了摇滚猫的耳朵里。刹那间,只见摇滚猫身上原本柔顺光滑的毛发像是被通了电一般,根根倒竖起来,犹如一根根锋利的钢针,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作为猫科动物,它们天生就拥有一种对危险极度敏锐的第六感,而此刻这种感觉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摇滚猫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它再也无暇顾及眼前那个正蹲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啃食着断肢的诡异小孩。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其瞳孔猛地收缩成了一条极细的缝隙,透露出一股冰冷而凶狠的气息。它的整个身躯紧紧地贴伏在地面上,四肢微微弯曲,蓄势待发,宛如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猛虎。同时,从它那张血盆大口中传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尖锐的獠牙呲出唇外,闪烁着寒光,似乎随时准备给予来犯之敌致命一击。 “唔····喵!” 刺眼的灯光闪过,在这昏暗的环境之中,猛的亮起强光,任何生物都不免会生出短在的眩晕感,摇滚猫下意识的捂住恍惚的双眼,只透过指缝隐隐约约看见,在它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还真凶啊~哈基米。” 秦朗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那只摆出一副如临大敌般进攻姿态、浑身毛发倒竖的摇滚猫。这只半人半猫的家伙身躯异常强壮,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力量感,实在难以让人将其与“可爱”二字联系起来。只见秦朗稳稳地举着手中的烛台,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摇滚猫那粉嫩且肉嘟嘟的鼻子。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空间。摇滚猫庞大的身躯如同炮弹一般径直向后倒飞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而它原本粉嘟嘟的鼻子,此刻恐怕已经遭受重创,鲜血从鼻孔中汩汩流出。 一旁的 lie 嘴里正叼着半截吃剩下的断肢,目光冷漠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捂着鼻子痛苦翻滚的摇滚猫。心中暗自思忖道:“这次这只小猫咪的鼻子怕是彻底保不住喽!”随后便继续若无其事地咀嚼起口中的食物来。 “这就是你的计划?” lie抬头看向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秦朗,想起二人在秘密空间商量好的战术,由弱到强,先集中力量干掉最弱的,剩下那个慢慢找寻弱点。 要不说哈基米可怜呢,被秦朗盯上,看来少不了苦头吃了,只是不知道猫肉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秦朗朝lie扬了扬拳头,他早就对这只公猫不顺眼了,追了他一路,这下,终于轮到他出一口恶气了。 摇滚猫一脸痛苦地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紧紧捂住自己那颗已然高高肿起的鼻子。从它的嘴里不断传出阵阵低沉而急促的猫咪呼噜声,仿佛是在恶狠狠的向秦朗释放着自己的怒气,又像是疼的忍不住哀嚎。。 要说这可怜的鼻子啊,今儿个可真是命运多舛!先是被 lie 这家伙一屁股给重重地坐了下去,那股冲击力简直让摇滚猫觉得自己的鼻梁都要断掉了;紧接着还没等它喘过气来呢,又遭到了秦朗毫不留情的一顿暴击。如此接二连三的重创,使得原本小巧可爱的鼻子如今肿胀得就像一只海象的长鼻一般,滑稽又令人心疼。 然而,尽管伤势严重,但当摇滚猫看到眼前那个正活蹦乱跳、近在咫尺的目标时,它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只见它伸出舌头迅速而轻柔地将流淌下来的鼻血舔舐干净,仿佛那些鲜血根本不值一提。对于摇滚猫来说,只要能够达成心中的目标,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我都忍不住要给你表演真正的艺术了喵~” 摇滚猫的眼神开始变的危险,它盯着还在斗嘴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手瞧瞧摸到身后,只要用麦克风唱歌·····等等,麦克风呢?? 摇滚猫傻掉,放在屁股后面的麦克风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它赶忙扭头看向身后,空空如也,除了一条晃啊晃的尾巴,什么也没有。 “什么情况!?” 摇滚猫傻眼,看着面前憋着坏笑,眼神玩味的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小的叼着断肢,手里头还拿着一个麦克风····· “你们两个小偷!!!快把麦克风还给我!!” lie摇了摇刚刚趁着摇滚猫背对他时,偷来的麦克风,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智商能这么低,你好歹也算是个boss,起初秦朗说出这个声东击西计划时,她还觉得不行,看来,还是高估这些怪物了呀····· “你说这玩意儿有啥神奇的啊?” lie举着麦克风,抬头询问起秦朗,怎么看这玩意也没啥特别的,lie朝着麦克风吹了两口气,又用手拍了拍,立刻传出几声沉闷的响声。 这可把摇滚猫给急坏了,它想上前抢夺,但又怕lie这个熊孩子一个不小心把麦克风给弄坏了,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可把哈基米给急坏了。 秦朗从lie手里接过麦克风,仔细把玩了一下,隐约中,他觉得这个麦克风底部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直接连接到摇滚猫的胸口。 “那个····哥?大兄弟?” 摇滚猫姿态放的很低,低眉顺眼的样子跟猫咪要撒娇似的,一双眼睛瞪的提溜圆,连声音都变得嗲声嗲气的:“反正那玩意儿你们留着也没啥用,就还给我呗~” 还不等秦朗说话,lie反而不忿的站出来了,一口吐掉那节吃的不剩什么的断肢,她也不顾嘴巴上的血渍,嘟起个脸来,气鼓鼓的说道:“哪里来的小夹子,敢跟我比卖萌。” “不就是瞪眼嘛!我也会!!” 说罢,lie瞪起一对那眼睛,跟死鱼似的,说什么也要跟摇滚猫比个高下。 秦朗一把拎着lie对制服,把她拎起来丢到一旁,这熊孩子不分场合,现在是比卖萌的时候么?? 他拿着麦克风,指着正给他讨好的摇滚猫:“甭废话了,今儿个就给你做绝育。” lie顿觉下体一凉,刚想伸手捂,但想起来自个儿没有,诶嘿,那还捂个屁,立即嘟起个脸来瞪着,摇滚猫,那架势恨不得要亲手给对方做绝育似的。 “喵!” 摇滚猫大吼一声,咆哮着就朝着秦朗二人冲了上来,lie赶紧往秦朗身后一躲,小小的身子是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的。 秦朗端着烛台,另一只手拿着麦克风,在摇滚猫眼瞅着高举着爪子,马上就要抓向秦朗的脸颊时。 秦朗对着麦克风轻声唱到:“立正~” 摇滚猫的身体像是被施以定身咒,凌厉的姿势僵持在原地,只剩一颗猫脑袋还能来回晃动。 秦朗看了看手里的麦克风,原来给别人定身这么爽吗??怪不得小日子爱拍这种题材...咳咳。 lie扒着秦朗的裤腿,探头看了眼摇滚猫,见它被定住,立刻窜出来,蹦着就要跟秦朗抢麦克风:“让我耍一耍,让我耍一耍。” 秦朗撑着lie的小脑袋,把她推到一边,这熊孩子,劲儿还挺大的。 再看僵在原地的摇滚猫,这回才算是自食恶果,想要动,但只能恶狠狠的瞪着秦朗,突出一个色厉胆薄。 “这玩意儿持续时间是多久?” 秦朗把玩着麦克风,他之前被控制,还是破坏了原有的音乐,才恢复的自由,再看那摇滚猫,整张脸憋的通红,像是在积蓄力量,试图脱困。 lie挠了挠头,冲秦朗眨着眼睛:“不知道,要不你把麦克风给我研究研究?” 秦朗呵呵一笑,他能不知道熊孩子心里的想法,拿着麦克风对着摇滚猫又唱了几句,加强控制,转头对着lie抿着嘴嫌弃道:“既然不知道,还不拿绳子过来!!” lie耸了耸肩,只不过眼神还集中在秦朗手里的麦克风上,这小鬼是种下执念了... ...... 身着红色雨衣的小女孩,被放射着荧绿色光芒的气球带飞到空中,慢悠悠的飘着。 大老远一看,这一幕既有童话的浪漫,但偏偏又给人一股难言的别扭。 她听到了摇滚猫的叫声,还有目标,也就是秦朗那不算好听的歌声。 气球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悠悠的飘,直到看见不远处,摇滚猫的身影跪在地上,红雨衣小女孩松开气球,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红色的雨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啵唧一声,宽大的雨衣遮住她的面容,自始至终都无人能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唔!!唔唔唔!!” 摇滚猫被五花大绑,像一只毛毛虫一样在地上耸动,红雨衣小女孩的身影逐渐靠近,直至遮挡住摇滚猫。 摇滚猫抬眼,看向自己的合作对象,眼神中突然闪过惊悚的神情,它像是很害怕,相比于面对秦朗时的色厉胆薄,它好歹敢强撑着呲牙。 但此时,摇滚猫只想逃离,同样身为怪物,没有谁比它更了解同类的恐怖。 这个身着鲜艳红雨衣的小女孩宛如一座雕塑般静静地矗立在摇滚猫的面前。她那被宽大帽兜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面容,犹如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谜团,令人难以窥视其真容。然而,就在这片漆黑如墨的阴影里,却似乎有一道凌厉的视线如同闪电一般,刺破了无尽的黑暗,直直地刺向了眼前的摇滚猫。 伴随着这道视线的降临,原本正拼尽全力想要逃离此地的哈基米,身体瞬间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硬地停在了原地,再也无法挪动分毫。只见一条粗壮无比的手臂缓缓地从那件鲜红的雨衣中伸展而出,那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的模样,无疑彰显出这是属于一个成年男子的强壮肢体,恐怕又是她从那具尸体上挑拣来的收藏品。 尽管这个红雨衣小女孩的身高充其量也就只有区区一米多一点,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小身躯之下,竟然源源不断地释放出一种足以震慑人心、摄人魂魄的强大气势。这种气势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又似铺天盖地的风暴,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周围席卷而去,令所有感受到它存在的生物都不由自主地为之颤抖和战栗。 她是公路上的女王,路灯头的主人,断肢者。 “立正~” 秦朗略微跑调的歌声从断肢者身后响起,这红雨衣小女孩的身子只是微微一僵,随即转过身来,直面秦朗。 看着手里的的麦克风,再看看没有任何影响,散发着危险气魄的断肢者,秦朗“啪”的一下把麦克风摔倒地上。 “坑爹呢这是!!道具还分上下级的啊!!” 秦朗叹了口气,看来驱虎吞狼狗咬狗之计是不管用了,不过,他还有后手!! “启用方法二!!” 秦朗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抱着被布包裹着的画框,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瞧好吧您内~” 在秦朗期盼的目光中,lie双腿打绊,平地摔了个狗吃屎...秦朗捂住脸,再次考虑起这个合作是不是太草率了。 lie趴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都是意外。” 她一把掀开画框上的布,露出那幅模糊不清的相片,这正是秦朗跟lie经历过生死的地方——林爱美的宴会厅。 “嘿嘿,方法二,既然驱虎吞狼不行,那就找个更厉害的来狗咬狗!!” lie猛的一拍相框,指着那红雨衣小女孩大吼一声:“就决定是你了!” 一阵波动,那模糊不堪的相片上竟逐渐清晰,错综生长的筋肉从相片上浮现,逐渐从二维转变成三维。 相框剧烈的震动,巨大的肉浪从相片里翻滚而出,直接将断肢者淹没。 lie高兴的蹦起来,想跟秦朗来一个痛快的击掌,但见秦朗一脸严肃的站定原地,目光死死的盯着断肢者被那些肉体淹没的地方。 第235章 断肢者的真身,人体蜈蚣?人体蜘蛛! “嘭!” 突如其来的爆裂声打断了lie想要庆祝的动作,她脸上的兴奋表情稍纵即逝,转而升起一抹深深的担忧,看向刚刚断肢者被那些肉体淹没的地方。 “嘭!”“嘭!”“嘭!!” 如沸水翻滚的咕噜声不停从那些无限增值的肉体里传出,只见那些肉上,开始不规则的泛起滚动,连带着增值速度都开始减慢,lie原本还担心把这些肉从相片世界里放出来,处理会是个大麻烦,但现在看起来,有一个更大的麻烦正积蓄着力量等待爆发。 “这····这什么情况!?” lie 向来就是一个善于审时度势之人,当她敏锐地察觉到局势正在朝着失控且无法挽回的糟糕方向急速演变之时,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而敏捷地闪身躲至秦朗宽阔的后背之后。其动作之快、姿态之娴熟,仿佛这种行为对她而言早已轻车熟路。 此时的 lie,虽然身体藏在了秦朗身后,但那颗脑袋却时不时地探出来张望一下前方的情形,脸上流露出一种既惊恐又狡黠的神色,似乎在等着秦朗亲自去处理接下来的烂摊子。 秦朗见状,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心头那种难以名状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起来。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断肢者所带来的巨大威胁和潜在危险,并对此给予了高度的重视。然而此时此刻,亲眼目睹着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以及断肢者展现出的惊人实力,他才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一怪物的真正能力还是严重低估了。与被料理了一顿的摇滚猫相比,甚至包括那个疯婆子的林爱美在内,断肢者无疑都要更为强大和可怕得多。 看来boss之间,亦有差距啊····· 那滩原本还微微颤动着的烂肉,突然间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操控一般,开始疯狂地翻滚起来!只见它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枯萎衰败下去,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在瞬间被抽离干净。 这摊烂肉的表面变得干干巴巴的,就好像是被放置在烈日下暴晒许久而失去了水分和养分一样。其肉体上出现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裂痕,犹如干旱大地之上的龟裂纹路般交错纵横。这些裂痕不断蔓延、扩张,让人毫不怀疑只需轻轻一碰,这堆烂肉便会立刻碎成无数细小的渣滓。 lie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好几步,满脸惊恐地盯着眼前这诡异恐怖的一幕。与此同时,她还不忘快速回头扫一眼身后通往异数空间的退路,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一旦情况有变,她绝对要毫不犹豫地转身狂奔逃离此地!毕竟面对如此可怕的景象,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她可是惜命的很。 “嘭!” 那完全干巴的肉体上,一只手臂穿过腐肉,伸了出来,眼瞅着断肢者将要破壳而出,秦朗连忙看向被lie丢在地上的相框,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好用。 “喂!我问你,这相框你会用吗?” lie愣了一下,刚想回嘴自己不叫喂,但瞅着秦朗那灼灼的目光,lie还是咽下顶嘴的话,如实回答道:“当然,毕竟也不是白给林爱美当儿子。” 她很聪明的猜到秦朗的想法,眼睛瞪的溜圆,连忙补充道:“不过我不能保证她会不会逃出来。” 秦朗看向节节破碎的那滩肉,心底下定决心:“不管了,先把它关进去再说!” 一阵冲天的煞气从那滩烂肉之中喷涌而出,lie脸色一白,朝秦朗点了点头道:“我听你的,不过问题是····” “咱们怎么把它送进去?我可不敢靠近它。” 秦朗将相框踢到lie身前,深吸一口气,目光死死盯着那即将从烂肉之中爆出来的身影:“你找机会吧。” “嘭!” 像是跟秦朗很有默契一般,那幼小的身子从腐肉之间站起,阴暗的环境中,秦朗很难看清断肢者的具体情况,这是周围不断凝重的气氛仿佛要将时间冻结起来。 空中,那只放着萤绿色光芒的气球慢悠悠的飘到那堆腐肉上空,照亮了怪物的全身,也让秦朗的心逐渐沉到了谷底。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怪啊·····” 那一身原本鲜艳夺目的红雨衣,此刻却早已在腐肉的疯狂挤压之下变得破碎不堪,有气无力地耷拉在那具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躯体之上。 秦朗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怪物,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震惊。他拼命地想要从脑海中搜索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描述这怪物的恐怖外貌,但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搜肠刮肚,都始终无法找到那个能够精准传达其惊悚模样的词语。 此时此刻,断肢者一直隐藏在红雨衣下的真身终于暴露在人前。 密密麻麻的肢体杂乱的分布在断肢者的身上,这些手脚或纤细或粗壮,不分男女老少全都被安插在一副躯体上,倒是异常符合断肢者的名号,只是那数不清的肢体,也不知要害了多少条人命,从多少具尸体上才能挑拣出来。 lie见了这一幕,脸上浮现出嫌弃、惊惧的神情,仿佛喜怒哀乐各种表情从脸上换了个遍,她抱着相框,捏着手脚悄悄向后退,但就是这不着声际的动作么,却引得断肢者移动了脑袋,眼神直勾勾将视线集中到lie的身上。 “nmd····别看我啊。” lie 紧紧地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仿佛是被硬生生地挤压出来一般,低沉而又颤抖。那种如同被捕食者牢牢盯住的恐怖感觉,犹如一只冰冷的手正缓缓地扼住她的心脏,令人痛苦不堪、毛骨悚然。 心悸像无数根细小的银针,不断地刺痛着 lie 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弦。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秦朗迅速地移动脚步,稳稳地站立在了 lie 的身前。他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将 lie 完全遮挡在了身后,成功地阻断了断肢者那令人胆寒的目光。 秦朗终于得见断肢者一直隐藏起来的真颜,原来,一直隐匿在雨衣帽兜之下的,竟然是一颗小萝莉的脑袋!那张精致可爱的面容与它那无比恶心、扭曲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极不协调。 特别是萝莉脑袋上那呆滞无神的表情,更是给人一种诡异至极的感觉。那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气的模样,活脱脱就像是从某个服装店的橱窗里走出来的塑胶模特假人一般,充满了生硬和虚假。 一人一鬼隔空对峙着,谁也没敢多动一步,lie倒是有心思逃跑,只要躲到大厦内的异数空间里去,至少性命是无忧的,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跑? 当然是不敢了!! lie有种预感,只要她有多余的动作,断肢者就能冲上前来把她撕碎掉,倒不如躲到秦朗身后来的安全,就当她是讲义气,背德什么的,那也要有命才行。 不远处,被五花大绑得严严实实的摇滚猫正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地向着角落里艰难地蠕动着身体,仿佛想要将自己藏匿于这片阴暗的角落之中,永远不再被人发现。此刻,它那颗原本高傲的心早已被恐惧所占据,只能在心中不停地默默祈祷着:“求求你们这两位可怕的煞星,千万别把目光投向我这边啊!” 经过这段时间与秦朗和断肢者的接触,摇滚猫深深地意识到,无论是那个看似平凡却深藏不露的秦朗,还是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肢者,要想收拾它简直就如同捏死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一般轻松容易。回想起当初自己还曾耀武扬威地在这条小巷子里称王称霸时的情景,摇滚猫懊悔不已,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它宁愿选择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小领地内,做一个安安稳稳的霸主,至少那样还能够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都是贪心惹得祸啊~ “啪嗒·····” 大厅里的灯突然亮起,却又是来电了,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在突如其来的光明下,难以避免的陷入短暂的失明,秦朗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一串异常迅速,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朝着他疾驰而来。 来不及多想,秦朗将手中的烛台向身前丢去,大喝一声向别处翻滚躲避:“lie!!快跑!!” 无需秦朗出声提醒,lie在夺命狂奔这件事情上绝对称得上是行家里手。只听得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地迅速跑远。秦朗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待到视线稍稍清晰一些之后,他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心胆俱裂。只见眼前那个断肢者已然张开了它那密如蛛网一般的众多肢体,眼看着就要将其紧紧地搂进怀中。 秦朗甚至都不敢去想象,如果真的被这个恐怖的家伙给抱住了,将会面临怎样凄惨的下场。说时迟那时快,他毫不犹豫地使出全身力气,猛地用双脚一蹬地面,整个人就像是一根被压缩到极致后突然释放的强力弹簧一般,急速向后弹射而出。 然而,那断肢者的反应也是极为敏捷,这一扑竟然落了个空。但它并未就此罢休,而是犹如一只拥有数不清手脚的巨型蜘蛛一般,迅速地用四五只肢体支撑住身体,稳稳地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其他那些多余的肢体则仿佛变成了一条条灵活无比的触手,在空中肆意地挥舞、抓挠和飘荡着,让人不寒而栗。 “你tm可真吓到我了······” 匍匐在地上的断肢者那几双手脚快如残影,迅速向着秦朗飞驰而来,其余无数条肢体扑腾着就要抓秦朗的身体,这人行蜘蛛没有毒牙,却比正常的蜘蛛恐怖数千倍。 秦朗退后几步,在断肢者扑上来的前一刻躲到一旁的柱子后面,断肢者目光几乎锁定在秦朗身上,它可太馋这副人类身子了,当即追了上去。 秦朗围着柱子玩秦王绕柱,秀身法,断肢者见捉不住秦朗,干脆用身上的手臂爬到柱子上,三两下便攀爬到天花板上,当真与蜘蛛无二。 摇滚猫都快吓傻了,哈基米我究竟找了个什么东西合作?原本它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恶了,是这个世界排得上号的怪物,可见识到断肢者的真面目后,摇滚猫身上的毛就一直是炸着的。 “滋——” 大厦里的灯又开始闪烁,很显然,用不了多久,就会再一次断电,断肢者似乎并不着急捕捉到秦朗,它像一只熟练的猎手,立于整个大厅最高,视野最好的地方。 那对不含任何情感的眼睛锁定了秦朗的位置,它在等,等停到黑暗再次回归的时刻。 在这胶着的气氛下,仿佛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秦朗躲在柱子后,开始头脑风暴,真要跟这怪物耗下去,那最后走的肯定是他。 眼瞅着头顶上灯闪烁频率越来越快,秦朗瞥了眼不远处的楼梯。 ‘不行...距离太远了。’ 他没有断肢者跑得快,况且断肢者也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难道真的要放手一搏吗? “嘭!” 一声闷响后,灯光彻底熄灭,整个大厦再次陷入黑暗之中,一楼大厅里,只有断肢者的气球还飘在空中,亮着微弱的荧光。 天花板上一阵窸窸窣窣的爬墙声,断肢者快速向着秦朗藏身的柱子后爬去。 无数条断肢已经张开怀抱,就等着将目标揽入怀中。 “啪!!” 断肢者扑到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却独独不见秦朗的踪迹。 断肢者似是不解的扭动着那颗萝莉脑袋,刚扭过头,却见秦朗从柱子后绕了过来,手中还拿着刚刚他短暂失明时丢掉的烛台。 “给爷爬!!” 烛台砸到断肢者那颗萝莉脑袋上,像是击打高尔夫,很轻易的将它的头击飞。 做完这一套动作的秦朗快速向身后跑去。 刚刚,趁着熄灯的一刹那,秦朗再次秦王绕柱,很灵敏的躲开断肢者,并给予它一击。 听着身后的扑腾声,秦朗没有停下脚步,他还得尽量拖延时间,等待lie配合将这怪物关进相片里,跟林爱美陪葬! 第236章 目标,断肢者的气球,把它变成瞎子 摇滚猫从没想过断肢者会这么轻易被秦朗偷袭,并把头颅都给打飞掉,它原本已经完全丧失掉的信心似乎又找回了那么点,如果坐视断肢者跟秦朗两败俱伤,它未尝不可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里,摇滚猫心底里想要逃回小巷的心思瞬间被冲散,它越想越觉得可行,但问题是,它现在被五花大绑,连动都是奢望。 断肢者那些个断肢扑腾着把身体撑起来,因为被打掉了头颅,现在看起来,它更像是一个海胆,那些身体上的肢体就是一根根尖刺。 摇滚猫不敢动,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离它不远处,那根柱子旁,断肢者停在那里,似乎是因为失去视线而不敢再有任何行动。 ''如果能控制住断肢者呢??'' 摇滚猫心里越来越活泛,它甚至脑补出得到秦朗的身体,又降服了断肢者,那岂不是将来可以在这个世界横着走?? 它这边做着白日梦,却没注意到,断肢者保持红雨衣状态时,时刻把持的那个发光气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飘到它的头顶。 “嗖”的一声,那原本静止的断肢者突然之间动了起来!只见它以一种极其诡异且迅捷的动作猛地拧过身子,那颗被硬生生拍飞的头颅留下的空荡荡脖颈,就这样直直地对上了不远处的摇滚猫。 尽管那断肢者的脖子上空无一物,连一丝血肉都未曾残留,但不知为何,当摇滚猫与这空洞的脖颈对视时,却分明感觉到有一道冰冷刺骨、充满恶意的目光正牢牢锁定着自己。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瞬间成为了对方眼中的猎物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畏惧之情来。 ''不对!!!'' 摇滚猫心里大叫一声,它能感觉到断肢者肯定已经注意到它了,摇滚猫拼命的扭动着身子,在地上像一只蠕虫一样蠕动,想要离那浑身断肢的怪物远一点。 “kekekeke·····” 断肢者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敲击在桌面上,又像是一个人在嗑瓜子。 它看见,断肢者身上的那一只只手臂在摩拳擦掌,乎的,断肢者动了。 摇滚猫圆睁着双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般,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而就在断肢者的身下,那四五双肢体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快速蠕动着,它们如同闪电般急速前行,带起一阵残影,眨眼间就爬到了摇滚猫的面前! 此时的摇滚猫想要放声尖叫,以此来宣泄内心无尽的恐惧。然而,当它刚刚张开嘴巴的时候,却突然有一双又一双的手如鬼魅般伸过来,紧紧地捂住了它的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摇滚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声惊恐胆寒的“呜呜”声。 与此同时,透过摇滚猫那双充满惊惧的眼睛,可以看到断肢者正缓缓地站直身子。随着它身体的直立,原本蜷缩在一起的那些断肢也逐渐舒展开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断肢竟然多得数不胜数,而且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每一根断肢都似乎在拼命地伸展着,想要与其他断肢相互拥抱融合,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 秦朗紧紧地贴靠着大厦厨房那冰冷坚硬的厨柜后背,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肺里所有的空气都吸进去一般。在他身前不远处,摆放着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荧光灯,这是这片无尽黑暗之中唯一的一点亮光。谁能想到呢?刚刚来到这座神秘而恐怖的大厦时,出于本能反应,他选择躲藏进了这个厨房;如今,兜兜转转之后,他竟然又一次逃回到了这里。 秦朗的右手紧紧握住一把从厨柜上翻找出来的锋利菜刀,冰冷的刀柄与掌心紧密相贴,给予了他些许心理安慰和安全感。然而,即便手中持有这样一件利器作为防身之用,但置身于如此漆黑深邃的环境当中,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秦朗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声响打破了这份死寂——那是一种窸窸窣窣、难以形容的声音,既像是有人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又好似无数只蟑螂正在快速爬动。秦朗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心里很清楚,就像 star 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些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未知存在,正是因为某种被称为“禁忌”的缘由,才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不知道lie在哪里····” 秦朗刚刚踢掉了断肢者的脑袋,他没有对付这鬼怪的有效办法,只好先撤退找寻武器,对付这东西,最好的办法还是将它关进相框世界之中,只是秦朗与lie走散,只能等一会儿来电之后,他再出去寻找。 身体的脱力感还没有消失,秦朗刚刚喘匀了气,一片莹绿色的光洒了下来,伴随而来的,是穿过黑暗越来越近的匆匆脚步。 巨大的惊悚感瞬间席卷秦朗的内心,他攥紧手中的菜刀,仰头朝那绿光看去,在他头顶上,正飘着一个气球。 !!! 秦朗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这气球简直就是断肢者的象征,在那莹绿色光芒的照耀下,秦朗看见,一双手搭在了厨柜边缘。 没有任何犹豫,秦朗提起一口气,手握菜刀就向着那双手砍去,刀光一闪,五根手指头应声而断,秦朗顺势向后一滚,跟厨柜拉开了一段距离。 “咚!!”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厨柜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到,整个翻倒,正压在刚刚秦朗躲藏的地方,四五双肢体扒在厨柜上,却是被秦朗掀飞脑袋的断肢者找到了这里。 很奇怪,明明已经没有了头颅,那断肢者却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样,正一步步向着秦朗靠近。 秦朗攥了攥手中菜刀,抬眼瞥了一眼空中飘着的气球,再看那浑身肢体杂乱无章摆动的怪物,它微微抬起身子,胸口上那密密麻麻的肢体缓缓张开,却是这些肢体中间,那身躯的双乳处,伸出一双又细又长的胳膊,这胳膊惨白羸弱,像是病入膏肓者没有营养的断肢。 这双手臂缓缓伸出来,那双手上捧着一颗头颅,脖颈处的断口周围还生长着一圈浓密的鬃毛,猫科动物那短而钝的头微微张着嘴,半睁着的眼睛那耷拉着的眼皮似乎还有神经在活动,一抖一抖的打着颤。 就在此刻,呈现在秦朗眼前的这幅癫狂景象,即便是像他这样见多识广、历经无数奇异场面之人,也不禁感到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感。摇滚猫如今已被残忍地肢解得七零八落,其破碎的肢体与那恐怖的断肢者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仿佛成为了后者众多收藏品中的一个可怜牺牲品。 再看那断肢者,那双原本就显得无比羸弱的手掌,此时却伸出一根根如同钢针般尖锐锋利的手指,深深地刺入了摇滚猫那颗毛茸茸的猫头之中!随着这些手指的微微颤动和摆弄,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随之发生,猫头上竟然逐渐浮现出了极其细微的表情变化。只见那对原本耷拉着的猫眼突然间猛地睁得浑圆,眼珠子都似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而那紧紧闭合的猫嘴,则以一种超乎想象的角度裂开到近乎九十度之大,从中爆发出一阵凄厉至极的痛苦嚎叫声,响彻整个空间,让人听后不寒而栗。 “额啊······” “我可去你的吧!!” 秦朗瞪大了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再也按捺不住,嘴里不由自主地爆发出一句粗俗不堪的咒骂:“我x!”伴随着这句怒吼,他高高举起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带着满腔的怒火和决绝,朝着身前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百臂鬼怪狠狠砍去。 只见那断肢者以一种诡异而扭曲的姿势匍匐在地,就像一只巨大无比的蜘蛛,它的身形异常敏捷,行动迅速如风。眨眼间便围绕着秦朗快速游动起来,仿佛是在寻找最佳的攻击时机。 与此同时,那数不清的手臂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纷纷朝着秦朗的四肢猛扑过来。这些手臂有的粗壮有力,有的纤细修长,但无一例外都充满了邪恶与杀意。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秦朗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只听“唰唰唰”几声脆响,菜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瞬间将断肢者的好几条肢体齐刷刷地切断。然而,尽管秦朗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那些源源不断伸过来的手臂却依旧如排山倒海之势压向他,根本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眼见着秦朗就要被断肢者抓住,秦朗脚下踩到厨房散落的厨具一滑,整个人向后摔倒在地,顺势,秦朗干脆往旁边翻滚,躲到挂角的黑暗之中去。 举起菜刀,秦朗赶快起身,准备好跟这鬼怪的第二回合战斗,但站在翻到的厨柜上的断肢者像是丢掉目标,整个身子四处探望,那抓在手里的猫头被高高举起,发出尖锐的嚎叫。 ''它看不见?'' 秦朗能确定,自己现在站着的位置,绝对不是什么视觉盲点,相反,就在断肢者身侧不到三米的距离,怎么可能看不见,但现实是,断肢者真的就没有发现他。 ''那难道说,它根本就没有眼睛?'' 但这鬼怪刚刚又是凭什么跟他战斗的呢? 秦朗首先拍除了摇滚猫的头,那东西更像是一个摆设,真要说有什么用,或许可以充当一个发音用的喇叭,难道是?? 看着空中那个发着莹绿色光芒的气球,秦朗为了印证心中猜测,从脚边捡起一根散落的银筷子,向着气球下丢去。 筷子发出一声清亮的响声,断肢者身子猛的向筷子的方向扭过去,随后快速的爬行顺着那方向到处翻找。 ''能听到声音·····'' 再将目光投向空中那缓缓飘动着的气球,只见它正慢悠悠地在厨房中徜徉。此刻,几乎整个厨房都被气球散发出的莹绿色光芒所笼罩。秦朗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被光芒照亮的地方。 说来也怪,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肢者似乎只能在这道莹绿色光芒所划定的范围之内活动。它们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束缚住一般,无法逾越这片光芒的界限。 而此时此刻,秦朗恰好站在了气球光芒所覆盖的区域之外。 ‘原来,是这样啊...’ 秦朗盯着断肢者,嘴角微微上扬,他懂了!! 那只气球,才是断肢者的视觉所在,而不管是秦朗之前打飞的萝莉脑袋,还是摇滚猫的头,都是幌子罢了,充其量,也只是它的收藏品。 只有在绿光照到的地方,断肢者是拥有绝对视觉的,反之,只要没被绿光照到,哪怕站在它面前,断肢者也看不到! “那么,就先把你变成瞎子吧...” 秦朗握着菜刀在墙壁上拍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果不其然,断肢者听到动静后先是一愣,随后快速向着秦朗所在的方向袭来。 秦朗盯着空中的那只气球,也正慢悠悠的向着这里飘过来。 计算着绿光蔓延的速度,秦朗看着在自己面前不断挥舞手臂,但自始至终不得目标的鬼怪。 ‘在近一点...’ 秦朗盯着那只越来越近的气球,只要再近一点点,他就有把握将它弄爆。 掂量着手里的菜刀,秦朗瞥了眼断肢者,一把将菜刀向着空中的气球丢了过去,随后快步朝着厨房出口冲了出去。 踏入绿光的一刹那,断肢者张开那无数只手臂,向着秦朗扑了上来,但这时只听空中传来“嘭!”的一声,那气球被菜刀扎爆。 失去视野的断肢者陷入一瞬间的停滞,秦朗顺势躲过它的肢体,快步向着厨房出口跑去,身后,断肢者发狂的四处破坏着,但却再难找到目标。 第237章 跟相片里的林爱美说你好 事情果然如秦朗所料想的那般发展,当气球被菜刀扎破之后,断肢者瞬间就如同失明一般,彻底丧失了视觉能力。此刻,它只能凭借本能在原地疯狂而又胡乱地挥舞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肢体,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确定自己所处的方位,但却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然而,恰恰就是这样混乱不堪的局面,反倒给一直小心翼翼躲避着的秦朗创造出了绝佳的反击机会。只见他迅速地冲向厨房门口,那里有一扇坚固无比的金属门正紧紧关闭着。秦朗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门把手,然后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拉。只听得“嘎吱”一声巨响,那扇原本紧闭的沉重金属门像是被唤醒的巨兽一般,不情愿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随着门缝逐渐扩大,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骤然响起,在这片漆黑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和响亮。 正在不远处肆意破坏、宣泄着愤怒情绪的断肢者自然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异常的声响。它那原本狂暴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身躯都停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紧接着,似乎意识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可能意味着目标所在,断肢者的身体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并一点一点朝着出口的方向挪移过去。 “ke···kekeke。” 它再次发出那种令人不适、古怪至极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咆哮一般。此刻,时间紧迫万分,秦朗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与这断肢者玩这种无聊的捉迷藏游戏。要知道,之前他就已成功地破坏了这怪物的视觉系统,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局势的主动权已然完完全全掌握在了秦朗手中!接下来需要思考的问题只有一个——该如何彻底铲除这个可怕的祸害? 伴随着秦朗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那断肢者竟然高高扬起自己扭曲的身躯,开始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只见其身上那数不清的肢体犹如一根根灵敏的触角般,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伸展出去,似乎想要凭借这些肢体来感知到周围哪怕一丝一毫的细微动静。 “嘭!” 断肢者撞开厨房的大门,一步步走近大厅之中,它背上猛的伸出七八双手臂,将收集到的头颅上的耳朵一个个扯下来,纤细的手指上,指甲突兀的生长变尖,如同数据线一般连接到那些耳朵上。 就这样,一只手上的五根指头,都连接着一个耳朵,它张开那七八双手臂,仿佛在自己身上安装了数十台小型雷达,整个大厅之中任何声音都逃不过它的追踪。 “嗒嗒嗒嗒·····” 那手指上的耳朵听着远处传来的微弱脚步声,全都对准一个方向,断肢者转过身,胸口上那对手臂捧着的猫头,冷不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半张着大猫嘴里时不时发出如同嗑瓜子般的声音:“kekeke·····” ······ “嘭!” 大厦之中,原本昏暗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紧接着电流重新贯通,整个空间瞬间被明亮的光线所笼罩。秦朗微微眯起双眼,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亮。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迈动脚步,准备沿着楼梯朝着 lie 之前藏身的那个神秘异数空间找寻过去。这个小鬼头可真是机灵得很,就像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秦朗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她的丝毫踪迹。 回想起他们之前商量好的计划——要瞅准时机将那恐怖的断肢者送入相片世界,然而此刻,秦朗不禁暗自思忖:“看这样子,lie 八成又是脚底抹油开溜了!所谓的承诺对她来说简直如同空气一般,毫无分量可言啊!” 正当秦朗刚刚踏上楼梯之际,忽然间,头顶上方传来了几声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口哨声。这声音听起来飘忽不定,仿佛来自于另一个维度,让人毛骨悚然。秦朗不由得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愣住了。 刹那间,他心中的警惕感如潮水般迅速涌起,神经也一下子紧绷到了极点。在这个充满诡异和未知危险的世界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预示着新的危机降临。而此时此刻,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口哨声更是让他忧心忡忡,生怕又会招惹来什么可怕的怪物或者未知的凶险。 做好战斗准备,秦朗缓缓抬起头,下一秒却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玩味的表情。 只见lie用双腿勾住大厅的水晶灯,小小的身子倒挂在上面,双手捧着巨大的相框,正对着自己撅着小嘴努力的吹着口哨。 “嘿?你怎么上那上面去了?” 秦朗差点被lie的造型逗得笑出声来,别人倒吊着都是头部充血,这小鬼反而白的跟在面粉堆里打过滚一样。 见秦朗憋着笑,lie没好气的往下啐了一口:“不然怎么办嘛,我又没什么自保能力,当然爬上来见机行事啊!” 说罢,lie晃了晃手里的相框,整个人翻身从水晶灯上翻了下来:“接住我!!” 秦朗忙伸出手,一把薅住lie的小腿,把她拎了起来,该说不说,这小玩意儿长的跟个小耗子似的,还真有趣:“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又跑了。” lie从秦朗手里挣扎下来,手往屁股后面摸了摸,不知从哪里把自己的小蓝帽摸出来,戴到头顶,这神奇的一幕倒是把秦朗看了个目瞪口呆,怎么着,感情lie姓多啦啊?你的四次元口袋装屁股上? lie被秦朗那灼热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捂住了屁股,左右看了看大厅,见除了秦朗再不见别的鬼怪,稍稍松了口气,仰起头做出一副傲娇样,胸脯拍的震天响:“那当然,我可是最讲义气的·····” 她在心里诽议了两句,讲义气的前提当然是刚才太黑,没找到路,不过君子嘛,当然是论迹不论心的啦~ 没在这个话题上耽搁太久,lie举起相框,忙问道:“断肢者你搞定了嘛?” 秦朗接过相框,冲lie这个小小的身体一挑眉:“当然了,那家伙被我破坏了视觉系统,你还不知道吧·····” 秦朗还来不及跟lie讲述细节,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着他们两个跑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lie下意识的找好逃跑的路线,面色紧张的问道:“这····这什么玩意儿过来了?” 回答她的不是秦朗,而是从不远处拐角跑过来的百臂鬼怪。 数十个耳朵齐齐对准秦朗跟lie,断肢者张开那一条条手臂,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二人拥入怀中。 lie被吓到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整个人僵在原地愣愣的抬起头对秦朗挤出一抹难以言表的笑容,嘴角一抽一抽的,无不表露她此时此刻内心的不安:“这····这咋办?”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 秦朗显然也没有料到断肢者会突然冲过来,他明明已经破坏了断肢者的视觉系统了才对,但看着断肢者背后高举着的手臂,跟手臂上插着的耳朵,秦朗很快意识到眼前这鬼怪是在通过声音来辨位。 ''还真是难缠啊·····'' 看了一眼脚边已经呆住的lie一眼,秦朗小声嘱咐了一句道:“千万不要出声!” lie一愣,眼神顺着秦朗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断肢者身上那些耳朵,当即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lie对于保命可太有一手了,当即蹲下身子,双手捂住口鼻,跟个小蘑菇似的。 这边止住了声音,整个大厅又一次陷入一片寂静的氛围之中,只不过这份安静之下,却是秦朗面对面鬼怪试探的暗潮涌动。 断肢者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来源。他那原本灵活移动的身躯,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下一秒,从它的肩膀部位竟然猛地伸展出了七八只手臂!这些手臂长短不一、粗细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扭曲而狰狞的姿态。它们如同一条条疯狂舞动的蛇,向着四周无规则地伸展开来。每一只手臂的末端,也就是那些手指头上面,那些耳朵微微颤动着,似乎正在极其专注地聆听着周围哪怕是最轻微、最细微的一丝声响。 秦朗端着相框,正考虑该怎么把断肢者关进相片世界之中,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他不会启动啊!! 他看向地上蹲着的那一坨小小的人儿,lie秉着呼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断肢者,意识到秦朗的眼神后,她忙不迭的朝秦朗摆了摆手,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莫挨老子。 然而,正是由于 lie 不经意间摆手时所发出的那一丝轻微声响,却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寂静。这极其细微的声音,竟被那断肢者以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力给捕捉到了!只见其原本静止不动的身躯,犹如闪电一般,刹那间便扭转过来,直直地对准了秦朗他们所处的方位。 此刻的断肢者,正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向前挪动着脚步。它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身体上,伸出无数条细长且扭曲的手臂,这些手臂就好似一条条灵活的触手,不断地朝着四周伸展、摸索着。每一条手臂都仿佛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和行动能力,它们或弯曲、或伸直,时而轻轻触碰地面,时而又在空中挥舞摆动,似乎正在搜索着什么重要的目标。 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这断肢者的行为看起来并不急于立刻发动攻击,反而像是一个狡猾而残忍的猎手,故意用这种缓慢而诡异的方式来戏弄和折磨它的猎物。它深知人类心理的脆弱之处,所以选择耐心等待,等着秦朗他们内心防线逐渐崩溃,精神彻底失守的时候,才会骤然出手,给予对方以致命的一击。 lie已经缩成一团,眼神不安的到处瞟,她看了看断肢者,又看了看秦朗,如果现在逃跑的话,断肢者的注意力应该会在秦朗身上吧... 她这样想着,突然见到秦朗转向她瞪了个警告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被识破,lie尴尬的冲秦朗无声的笑了笑。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跑,秦朗绝对会把她丢给断肢者的。 想到这里,lie干脆安静的当个小蘑菇。 断肢者每向前一步,都扣着lie跟秦朗的心弦,眼见着断肢者距离越来越近,只差不到一米。 秦朗甚至更感觉到断肢者肢体上那浓重的腐臭腥味。 秦朗站定原地一动不动,跟这怪物比拼着定力,看着那一双双探来探去的手臂,秦朗抬眼瞥向头顶的水晶灯,他在等。 断肢者缓缓张开了胸膛上那密密麻麻的手臂,眼瞅着就要扑上来将秦朗搂入怀中。 这时,头顶的水晶灯因电流不稳定,开始忽明忽暗起来,并伴随着如千鸟低鸣般的滋滋声。 断肢者被惊扰到了听觉,动作忽的一顿,秦朗见事际逐渐顺着他料定的方向发展,悄无声息的抬起脚踢了埋起头当鸵鸟的lie一下。 lie抬起头,见秦朗伸出手指了指头顶的水晶灯,她仰头一看,在看停住的断肢者,对着秦朗无声的动着嘴型。 ‘把相框给我。’ 秦朗读懂了lie的唇语,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在等彻底停电的那一瞬间。 电流的“滋滋”声越来越响,连带着灯光的闪烁越发频繁,在这忽明忽暗的交错间,lie接过相框。 “嘭!” 灯灭瞬间,在这断电发出的响声同一时刻,秦朗退后几步,对lie大喊道:“就是现在!!” 断肢者被秦朗的声音吸引到,张开那无数条手臂顺势扑了上来,胸口那颗猫头猛的睁大双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lie扶着相框,那模糊不堪的相片上猛的惊起一阵波动,却是从二维变成三维。 连接相片世界的通道被打开了。 秦朗见状,忙抓起相框,对着空中飞扑过来的断肢者。 断肢者直直的扎进相片之中,一阵光芒闪过,它那扭曲的的身影已经消失,反而相片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百臂身影。 ...... 被无数肥肉填满的大厅之中,断肢者的身影猛的出现,它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无限增殖的肉包裹起来。 林爱美那已经模糊的声音响起,却只能听个大概,她似乎不甘心的再问: “我...美吗?” 第238章 红光之下,冲刺到顶楼 一切风平浪静之后,lie看着不停变换着画面,内容越发模糊的相片,忽觉身上一松,整个身子无力的垂下来,双腿一软,竟直接坐到了地上,她仰头看着秦朗,声音带着不确定性:“都...结····结束了吗?” 秦朗捧起画框,看着最终定格的相片画面,却是一团乱麻,再难辨认出其中究竟是什么样子:“嗯,它不会再回来了,前提是你不要再打开相片世界的通道就好。” lie双手撑着地,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两条小腿一伸,跟个大爷似的:“当然不会的了,我又不傻,不过以后进不去相片世界到还挺可惜的。” 秦朗眉头一挑,忍不住出声揶揄几句,有的时候关系就是这样,越是亲近,说的话越是不客气:“怎么,想你妈了?大孝子~” “嘿!?我发现你说话也挺噎人的啊!” lie挣扎着起身,一脸不忿的瞪着秦朗,虽不言语,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要不是身高只到秦朗膝盖,她都想跳起来给秦朗来一下。 秦朗摊开手,指着这幅巨大的相框,虽然断肢者已经被困住,但这东西处理起来也是个困难是,谁都不想这东西在那天有被放出来,尤其是看着lie这小小的、弱不经风的身体,秦朗毫不怀疑,如果真有那一天,这家伙肯定第一个逃走:“这幅画你打算怎么处理?” lie端着相框,只略微扫了一眼,表现的十分淡然,似乎对这玩意儿毫不上心:“还能怎么办,找地方就摆那呗。” 说着她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嘟着个脸有些忿忿的摸了摸相片:“原本还想着以后有危险,这里也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现在是用不了咯····” lie 缓缓地抬起眼眸,那目光显得十分古怪,直直地朝着秦朗望去。只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渐渐地勾勒出一抹带着深深意味的笑容来。就是这张还略带稚气的孩子脸庞,此刻竟然流露出如此猥琐不堪的神情,活脱脱就像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痴汉一般! 秦朗被 lie 的这种眼神给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瞬间传遍全身。他不由自主地回过身去,双手下意识地开始揉搓起自己的肩膀,仿佛想要借此驱散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同时,他的心中也禁不住暗自嘀咕起来,这小子还真是天生的猥琐圣体啊... 就跟在看什么绝世珍宝一样,lie围着秦朗上下打量,时不时嘴里还发出“噗噗”的声音,她像个油腻大叔般搓着下巴:“以后有你陪着我,咱俩作伴,争取把大厦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她拍了拍秦朗的腿,一脸肯定道:“有你在,危险什么的不存在滴~” 秦朗越听越不对劲,他什么时候答应留在大厦陪lie了?听她那意思,自己的定位怎么跟工具人很像呢?秦朗琢磨着跟lie拉开距离,摇头拒绝道:“大厦什么的还是你自己留守吧,我还得去顶层。” “不可能的。” lie笑的灿烂,但这笑容在秦朗眼里却越发的瘆人,仿佛掉进了什么事先设好的陷阱之中,忙问道:“什么不可能?” “你不可能上去的。” lie伸出左臂,右手在左臂手腕上点了点,做了个无实物表演看手表,笑嘻嘻的说道:“马上就要十点三刻了哦~到时候大厦里的居民们就要出来活动了,你不可能上去的·····” 秦朗头皮几乎炸开,忙不迭的从衣服口袋里将star给他的怀表拿出来看,果然,还有七分钟,就到十点三刻,留个他的时间不多了。 “其实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啊~我做前台,你可以当大堂经理嘛,咱们可以永远离在这里。” lie 依然口若悬河地向秦朗讲述着留下来所能带来的种种好处,仿佛这些好处无穷无尽,让人难以抗拒。然而,秦朗却并未全神贯注地倾听,他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与自己一同历经无数风雨的小鬼头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可是此刻,当秦朗凝视着那孩子般纯真无邪的面容时,竟一时有些恍惚。或许正是因为这副天真可爱的外表,让秦朗几乎忘却了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癖好——爱吃人肉! 想到这里,秦朗不禁打了个寒颤,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他深知,无论眼前的小鬼头看起来多么惹人怜爱,其本质终究还是一只鬼怪。而鬼怪就是鬼怪,即便拥有看似无害的外表,也无法掩盖其内在的凶残本性。 秦朗深吸一口气后,不再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只见他身形如电,猛地向前一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楼梯疾驰而去。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拼命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咬紧牙关,脚步飞快地交替着,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而,眼前的阶梯却好似一条永无止境的长龙,无论他如何奋力奔跑,始终看不到尽头。 随着他不断地向上冲去,一种诡异的感觉逐渐涌上心头。每当他迈上一级台阶,那阶梯两侧的黑暗深处便会传来一阵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声响。这声音宛如有人在低声细语,但又听不清具体说些什么,令人毛骨悚然。 尽管如此,秦朗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因为他深知,如果此时退缩不前,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恐怖的结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就算最后累得瘫倒在冲刺的道路上,也好过像个懦夫一样留在这里变成怪物要好。 “为什么一定要去呢?我在大厦这么久,从没有听说过大厦里有什么关不掉的门·····” lie不知什么时候跑到秦朗身后,那一双小短腿不停的扑腾,很轻易的就超过秦朗,来到他的身侧,嘴里不停的叨叨叨个不停,秦朗眼中闪过晦涩难懂的目光,看来他还是低估了lie,单凭这速度,这家伙绝对一直隐藏着实力,怪不得star强调,一定要小心穿蓝色制服的前台。 “哎!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lie跑到秦朗面前,面对着秦朗倒退着向上跑,但速度却一点都没慢下来,就像是背后长了一对眼睛一样,她为难的啃着手指甲,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嘛~大不了以后有肉先给你吃好了,不过你不能独吞,得给我留一点儿。” 见秦朗依然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lie抓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蹦一跳的试图吸引秦朗的注意力:“可是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又有什么用呢?那个世界一定比这里好吗?” “在这里你可以无拘无束,甚至在大厦里为所欲为,而且凭你的话,说不准真的能在这里称王称霸呢~所以干嘛要回去当一个普通人,经历生老病死。” 为什么要回去? 秦朗咬着牙,脑中闪过一个个身影,一张张让他牵绊的脸,马局、金醉、王源,还有元芷跟喵喵,lie所的那些固然吸引着某些妄想贪图寿命、力量的阴谋家,但对于秦朗而言,情感确实他生而为人活着的意义。 lie也沉默了,她跟着秦朗在这仿佛永无止境的楼梯上狂奔,看着秦朗那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的表情,lie轻笑一声:“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不过你这样还挺帅的。” lie让开身位,让秦朗得以没有阻碍的向前冲刺,秦朗深吸一口气,脚下频率越发加快,他看了lie一眼,却见lie只是耸了耸肩:“情感啊·····好遥远的东西,既然你想要这些东西,就拼了命的去跑吧。” “到现在为止,上到顶楼面对那只眼睛的,我还没有见过成功回来的,祝你好运。” lie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着秦朗越来越远的背影,脸上波澜不惊,只是眼神中蕴含的不知是悲还是喜的情感,这时,阶梯上传来秦朗的一声叫喊:“多谢!” “呵·····” lie轻笑出来,心里默默的讲着,她也只是想看个热闹罢了,只是这热闹过后,她又是独自一个人守着这栋大厦了····· “喂!!!” lie突然扯着嗓子对着已经跑远的身影大喊道:“你听到任何声音千万不要回头啊!!!” “马上时间就到了,一定要一直向前跑!!!见到那只眼睛后,万事一定要随心······” lie站在台阶上,静静的看着,随后那小小的身子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 秦朗盯着前方的黑暗,他已经跑出很远的距离,但依然不见任何到达顶楼的迹象,他不敢有任何怠慢,生怕多余的动作会拖延时间,以至于连怀表都不敢拿出来,看此时此刻究竟是几点几分。 “滋——” 一阵电流声,头顶的灯突然亮起,照亮了秦朗的前路。 秦朗抬起头向前看,心中不禁一凉,前方的阶梯依旧仿佛无边无际,一点也看不出顶楼的存在。 ‘难道这楼梯有问题?’ 秦朗脑海中突然闪过“鬼打墙”这三个字,他心中一紧,中一旦中了这种招数,人的意识就会变得模糊不清,尽管看起来像是一直在朝着前方寻找出路,但实际上却始终在原地转圈徘徊。 然而,此时此刻身处这个由鬼怪变幻而成的扭曲世界里,真的会存在所谓的鬼打墙吗?而且更重要的是,秦朗此刻的意识异常清醒,完全没有丝毫中招的迹象啊! 正当他思索之际,头顶的灯泡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 ‘这回怎么会这么快?’ 按理来说,刚通上电,不可能这么快停电才对。 眼见灯光闪烁越来越频繁,秦朗心中的不安情绪也越发强烈,他有种感觉,等这次灯光熄灭后,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嘭!” 就在秦朗的身后,猛然间传来了一声爆响,刹那间,原本灯泡里散发出来的柔和白炽光芒开始缓缓地发生变化,只见那光芒由最初的明亮白色逐渐加深,仿佛被一层红的发黑的阴影所笼罩,慢慢地变成了深沉而诡异的红色。 那幽幽的红光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火焰,将四周映照得愈发阴森恐怖,明明是亮色,却透着一股阴冷。墙皮似乎也受到了这光线变化的影响,在红光的照射下,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脱落。一片片斑驳的墙皮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就像腐朽的秋叶一般。 与此同时,那一直笔直向上延伸的阶梯两侧墙壁上,一些先前被隐匿起来的东西也在红光的映衬下逐渐显露出它们的真面目。原本光滑平整的墙面此刻却呈现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裂痕和凹痕,仿佛岁月在这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而那些曾经隐藏在黑暗中的楼层,则如同幽灵般悄然浮现,层层叠叠地展现在人们眼前,让人不寒而栗。 “难道...” 秦朗想到star所说的,绝对不能让红光照到,不然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但此时此刻,他恐怕没有地方可以躲了!! 红光照耀之下,所有东西都开始变化,不,这栋大厦只有在红光中才会变成它原来的样子。 秦朗不跑了,他停在原地,大口的喘息着,任由红光慢慢将他覆盖。 脚步声。 从楼梯两侧楼层里有脚步声的靠近,并伴随着叽叽呀呀的对话声。 眼前,在红光之下,那条无穷无尽的楼梯终于有了尽头,一道铁门赫然出现在秦朗身前。 “你是新来的吗?” “噢~有新人了,还是个帅哥...” “不能走进去,会有危险的。” 秦朗背后越来越嘈杂的人声,仿佛置身热闹的商圈,它们不停的在秦朗耳边说着话,似乎等待着秦朗的回答。 向前走,不能回头!!! lie的声音回荡在秦朗心头,他没有犹豫,用力推开了身前的铁门... 第239章 真真假假,元芷怀孕 “嗡——” 楼顶的门被推开的一霎那,秦朗只觉得眼前亮起刺眼的光,随后便陷入短暂的失明之中,震颤的耳鸣声让他的脑袋混沌不堪,等眼前再次恢复视线时,他竟身处一片车水马龙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秦朗惊奇的左顾右盼,瞪大了眼睛观察着从他身边经过的路人,只不过他的眼神太过赤裸裸,路人们被盯的浑身发毛,以为秦朗犯了精神病,纷纷与他拉开了距离,一时间,秦朗周围竟形成了一个不小的真空。 ''我这是回来了?'' 不,不对! 秦朗明明记得他推开了通往大厦顶楼的门,怎么可能一下子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那么这里就是幻觉了·····'' 秦朗验证似的,掐了自己手背一下,但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然能够用感受到疼痛,正当秦朗疑惑之际,一道温柔的女声从他背后响起。 “让你久等了,亲爱的,你在发什么呆?” 这声音听着耳熟,秦朗转过头,瞳孔微怔,元芷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眼神之中满是爱意的看着他,见秦朗看见她呆住,元芷捂着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看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够啊,呆子~” 不对,这是元芷?? 眼前的女人虽然跟长着跟元芷一模一样的脸,但秦朗确定,在他认知中的元芷绝对不会表露出这种姿态,那块万年不化的大冰山怎么会如此温婉。 ''而且她刚刚叫我什么?亲爱的?'' 秦朗心中犹如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般的风暴,事情的发展似乎正朝着一个越来越诡异、难以捉摸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大步,稍稍拉开与眼前这个女人之间的距离,从而更清晰地审视她。 站在面前的元芷,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庞如今却散发着一种陌生而又令人迷惑的气息。原本那双英气逼人的眉眼,此刻已全然被如水的温柔所淹没,就像是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欲滴且柔情似水。她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隐若现、如梦如幻的笑意,宛如清晨湖面上泛起的丝丝涟漪。 然而,在这看似完美无瑕的变化背后,秦朗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眼前的这张脸相较于他记忆中的元芷而言,明显变得圆润了许多,少了几分往日的棱角分明。元芷此时此刻展现出的气质,倒是和她的母亲有着出奇的相似,那种温婉娴静、端庄大方的韵味如出一辙。 秦朗的一言不发,让眼前这个元芷嘟起脸来,委屈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她举起手里拎着的几个包装袋,语气里带着点怒意:“你真傻假傻了?连自己老婆都不认得了?还是说你要跟我闹,气我还不算,你还想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气到??” 闻言,秦朗看向元芷的肚子,果然高高隆起,看起来月份不小了,只是这说到底也只是幻术世界,秦朗只当她是被哪个是展出的环境人物,可元芷表达完不满后,声音跟着温柔起来。 “老公~你是不是累到了,身体不舒服啊。” 说着,元芷伸出手便想试探秦朗额头的温度,秦朗下意识想躲开,但却被眼前这人快了一步,暖暖得柔软手掌盖到秦朗额头之上,顿时,他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想要安稳的心态,脑中似乎多出了不少记忆画面,有婚礼现场、有夫妻房事,甚至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劝说着,其实这样的生活也很好,谁说这就不是现实呢? 纤细柔弱的手握住秦朗的手掌,元芷对着秦朗温柔一笑:“老公,咱们回家吧。” 鬼使神差的,秦朗跟上了元芷的脚步,似乎眼前这熟悉的长相跟他记忆里的人画面重合:“家?在哪?” 秦朗顿住脚步,出声问了句,元芷疑惑的回头,不解的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在问秦朗你脑子没问题吧? “当然是这里啊?” 元芷伸手指向二人面前的大厦,秦朗仰头看着这高耸入云的大厦,直觉脑仁发胀,他总感觉这大厦似曾相识,第六感提醒他这大厦他绝对来过,但并不是家,而是危险的象征,但纵使秦朗再怎么想,脑中对于相关记忆的描述都是空白。 “怎么了?” 元芷见秦朗又陷入沉思,有些心疼的揉了揉秦朗的脸颊:“你肯定是太辛苦了,早就说了不要那么拼,把身体拼坏了我们娘俩怎么办?” “噢,我就是愣了一下。” 秦朗抿着嘴,他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出现了问题,他有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仿佛脑子里被遮上一层模糊的雾,不过他有种强烈的感受,想要逃离这一切的感受····· 秦朗被元芷领进大厦,很奇怪,看着大厦里那熟悉的布置,他脑中不自觉的就生出一段相关的记忆,可秦朗思索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记忆,只觉得深深的不真实感,像是在看一段不相关的电影?这感觉,就像是谁在他脑中安插的一样。 “叮——” 电梯门缓缓开启,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女人,这女人差不多一米六的个头,有一个很年轻的娃娃脸,更关键的是,秦朗看着这个女人,平白多觉得她是个很不靠谱的性格,噢,大概挺孝顺的······ ''我为什么会觉得她孝顺?'' 元芷跟那女人搭了个话,笑容满面的进了电梯,秦朗跟那女人错身经过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对方蹦蹦跳跳,倒是很有童真的样子,像个小孩。 “愣着干嘛,赶紧按电梯啊~” 在元芷的不断催促之下,秦朗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鬼使神差地按下了电梯里第七层的按钮。而一旁的元芷,则显得十分淡定,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靠在电梯的墙壁上,嘴里轻轻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儿,从她脸上洋溢出的笑容可以看出,此刻她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就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即将降临。 然而,站在旁边的秦朗却完全无法像元芷那样轻松愉快。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但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这种感觉就如同置身于一场虚幻的梦境当中,周围的一切看似真实,可又隐隐透着一丝不真实。 就在秦朗满心狐疑的时候,电梯迅速上升,眨眼间便稳稳地停在了七楼。走出电梯后,他发现这一层只有两户人家。元芷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走去,秦朗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 701 的房门前。 当秦朗望着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时,心中那道奇怪的声音再次重复着,眼前就是他的家,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秦朗不由得浑身一颤,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回到了家中。可是,为什么他对这里毫无印象呢? “快开门,我去给你做饭。” 元芷催促了一声,秦朗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道:“我开门?” “对啊·····” 元芷奇怪的看了秦朗一眼,眼神看向秦朗腰间别着的腰包:“钥匙在你那里,别告诉我你弄丢了。” 自己什么时候有的腰包??? 秦朗看着腰间的腰包,越发觉得不对劲,难不成是自己记忆出现问题了?这腰包像是突然出现在他腰间一样,怀着这不安的情绪,秦朗拿出钥匙,开了门。 但站在门口,秦朗却迟迟迈不出脚步,他本能的不想进入到这个“家”。 “快点进来啊~” 元芷换好鞋,又体贴的帮秦朗拿出拖鞋来,温婉的撩了撩额间的碎发,冲秦朗温柔的笑道:“一家之主辛苦了,你先在沙发上歇一会儿,我去做饭。” 或许,这是每一个男人都想拥有的家庭吧······ 秦朗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环视着这个所谓的“家”,秦朗脑子里相关的陌生记忆逐渐出现,他像是一个失忆患者,旁观着那些记忆面逐渐生成。 他静静地坐在客厅那张沙发上,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厨房里面那个忙碌不停的身影。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炒菜时热油与食材相遇所产生的“滋滋”声,这本该是一幅充满温馨和烟火气息的美好画面,然而此刻对于秦朗来说,却丝毫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墙上那台老旧的挂钟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走动,时针恰好停留在十点三刻这个位置。秦朗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那停摆的钟表,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时间非常重要,但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去回想,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 “吃饭啦~” 元芷那甜甜的声音打断了秦朗的思考,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很丰盛,元芷帮秦朗盛好饭,特意嘱咐道:“你那么辛苦,一定要多吃点。” 秦朗沉默着,突然抬起头皱着眉头问道:“你做饭这么快吗?” 元芷叹了口气,看向秦朗道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你刚刚已经发呆一个小时了······” “是吗?” 秦朗发现自己不光记忆出了问题,连时间观念也一并出问题了,可,真的是自己的问题吗····· 这顿饭味如嚼蜡,不是元芷手艺不好,而是秦朗有太多的疑问,只匆匆对付了几口,元芷饭间反复盯着秦朗看,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 夜很快就深了,这倒不是形容词,而是秦朗真实的感受,明明刚刚还是下午,怎么突然就是深夜了呢?时间都去哪了? 元芷穿着睡衣,很暴露,跟秦朗肩并肩的坐在床上,她把秦朗的胳膊夹在两胸之间,眼泛春光的看着秦朗:“很累吧。” “额·····就还好。” 秦朗不是很适应跟元芷的亲密,想要把胳膊抽出来,但却被她夹的很紧,面对元芷的问题,秦朗也只能回答一声还好,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元芷说清楚,此时此刻的别扭。 “现在纸扎铺不好做,不如我去跟我爸妈讲,你去公司帮忙啊?” 纸扎铺吗······ 秦朗脑中又逐渐生成有关纸扎铺的记忆,他在城隍街有一家继承自养父的纸扎铺,每天的工作就是做纸人,卖纸钱,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呢? “铺子里没有其他什么人吗?” 元芷笑容不减,靠在秦朗的肩膀上:“现在生意不好做,一直是你一个人啊,所有才会那么辛苦。” 秦朗沉默着,总感觉事情不是这样,但心里的声音却不停的重复着元芷说的话就是事实,他很苦恼,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耳朵,这声音烦人的很,仿佛无时无刻在给他洗脑。 “老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快乐了,咱们一起好好生活,不要再去管其他的了,好吗?” 元芷慢悠悠的说着,温润的身体紧紧的靠着秦朗,她抚摸着肚子,声音里带着憧憬:“这个世界就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秦朗看着元芷那温柔的眼神,沉默的点了点头,只是心里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乱了。 ······· 躺在床上,身边的人已经沉睡,但秦朗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丝毫没有半分睡意,他思索着白天时经历的种种,心中的怀疑越发的深重,这一切,难道都是虚假的吗? 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仿佛黑暗之中藏着什么人在相互交谈。 秦朗看了眼熟睡的元芷,悄无声息的起身,寻着那声音出了卧室门,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起床的一霎那,原本熟睡的元芷便猛的睁开双眼,死死盯着秦朗的背影。 客厅中,那声音似乎越说越快,秦朗寻着声音,虽然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但那急促的语气似乎在催促着,像是在赶时间。 他推开阳台的门,阳台对面紧挨着一栋楼的天台,距离不过一米,秦朗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轻松跳过去,并且这个念头一但想起,便变得有为强烈。 再看对面天台上,似乎立着一扇门····· 那声音忽的不见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似乎一切都是秦朗的幻觉,他紧盯着对面的那扇门,那扇红色的大门似乎有着别样的魔力,心中急迫的想要看个清楚,就在这时······ “不许过去!” 第240章 元芷的决断,秦朗破迷幻 “不许过去!” 清冷的声音仿佛自幽冥地府传来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秦朗的耳畔。这声音虽然声线柔和,宛如潺潺流水,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寒意和诡异,却是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此时此刻,秦朗正静静地伫立在阳台上,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对面楼顶上的那扇门。他的目光被牢牢地锁定在那里,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多出来一个人。 秦朗猛地打了个寒颤,急忙转身。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心中的恐惧更是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只见在那黑漆漆、阴森森的房间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地站立在黑暗之中。那身影犹如幽灵一般,秦朗不清楚她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仿佛她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从她的举动来看,她似乎对秦朗关注对面楼顶的行为极为忌讳,好像那里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怎么不开灯?” 元芷打开阳台的灯,她的身影得以完全的展现,但没来由的,秦朗就是想要远离面前这可人儿。 “噢,睡不着,来阳台透透气。” 秦朗说着向后瞥了一眼,看着对面天台上,那扇古怪的门,不知为何,心中想要过去将其打开的冲动愈发强烈,它像是有种奇怪的魔力一般,深深的吸引着秦朗的注意力,以至于忽略了想要上前关心他的元芷。 “你啊~就是太忙,把身子劳累到了,早说过你得轻松一点。” 元芷嘴上唠叨着,走到秦朗身前,很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作势就要把他拉进客厅里去,仿佛一点都不想再在这阳台里多待那怕一秒钟。 “纸扎铺最近就不要去了,你在家好好歇一歇,就当是陪我嘛~” 秦朗低着头,却没心思回答元芷的撒娇,他此时心里泛起阵阵惊异,貌似当他的注意力放在那扇门上之后,心里头总是一个劲重复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并且自打发现对面天台上的门后,他的记忆也跟着有了变化。 秦朗盯着搂着自己,温柔贤惠的美丽妻子,元芷或许是每个男人梦中最完美的妻子,但这份完美此时此刻却显得那么不真实。 “喂~大笨蛋又走神了是吧!我说~先不要再去纸扎铺啦~” 元芷伸手在秦朗面前挥了挥,但却被秦朗一把攥住,随后死死的与元芷眼神对视。 ''纸扎铺吗?'' 秦朗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起了什么,尤其是在心底那声音再次出现之前,他要弄清楚一些事情:“纸扎铺······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元芷此时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原本眉眼间的温婉消失不见,整张脸面无表情,显得冷冰冰的,有一瞬间,秦朗看着这平淡的面容,心中竟升起''这才是元芷''的奇怪想法。 “对,纸扎铺里,一直以来就只有你一个人。” 秦朗紧紧地盯着元芷那双美丽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透过她的瞳孔看穿她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在他心中响起,如同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冲击着他的思维和意识。 那声音不断地回荡着,一遍又一遍,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秦朗的心间。每一次的重复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房,将这个残酷的事实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中。 渐渐地,这声音似乎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陈述,更像是一种强大的心理暗示,对秦朗进行着一场彻底的洗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逐渐接受并相信这个说法,原本还存在一丝怀疑的念头也被这反复的声音所磨灭。 与此同时,有关于纸扎铺的记忆也凭空的出现在他的脑袋里,印证着元芷的说法,但越是这样,秦朗就越觉得奇怪,他仿佛一个看客,旁观着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 “好吧·····” 秦朗抿了抿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在重复询问,而是不着痕迹的从元芷怀抱中把手抽了出来:“我去接杯水。” 元芷盯着秦朗的背影,嘴角慢慢扬起一抹不达心底的笑,她转头看了眼阳台,深深叹了口气。 而秦朗在背向元芷的一霎那,脸上的表情瞬间从轻松变的严肃,他瞥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间依旧停在十点三刻,怪,古怪的让他觉得可怕。 ······ “还是没有消息吗?” 元芷从王源手中接过那份沉甸甸的调查资料。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但还没来得及细看,便下意识地开口问出这句仿佛已经成为了她近期的口头禅一般的话,频繁到几乎每隔一会儿就会不由自主地从她口中冒出来一次。 此时,王源那张原本平静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复杂至极的神情。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元芷敏锐地捕捉到了王源的异样,心中不禁一沉。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右手,轻柔地揉着自己那因为长时间思考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头部传来的阵阵不适感。 过了好一会儿,元芷才勉强振作起精神来。她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王源,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道:“好了,辛苦你跑这一趟了。你先去忙其他事情吧,如果有新的进展随时向我汇报。”说完,她冲王源微微一笑,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王源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多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只得安慰了句:“那元组,你注意身体。”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元芷一个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稍稍卸下伪装,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秦朗失踪了。 三天前,他们两个去到大厦里调查星星会的事情,过程虽然波折,但最后好歹也算是捉到了星星会的会长,郭恩廷父子。 但事情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就变得不对劲了。 元芷去联系马局,等待支援,但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元芷还没分得清发生了什么,东北这地方,地震说到底都是个很少见的东西,她也没哟当回事,等到马局带着人赶到时,大厦的地下二层已经变成一团遭。 秦朗不见了,连带着郭恩廷父子,也一并消失。 元芷没来由的想到那场不同寻常的地震,秦朗······到底去了哪里呢? 这三天来,市局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力量,但都没有秦朗的任何一点消息,元芷心中的那份不安感越发强烈,甚至变的患得患失起来,她不敢想真的失去秦朗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强打起精神,元芷搓了搓异常疲惫的脸,就以现在的线索来说,秦朗失踪的谜题似乎答案也不难猜。 可能性一:秦朗已经死了。 这是元芷最不愿接受的一种可能,但偏偏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一种可能,元芷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人,她强撑着自己分析,判断,但内心中还是将这种推测否决,或许是处于信任吧。 可能性二:既然警察系统都找不到半点线索,那么秦朗会不会去到了常人没办法接触的地方,毕竟对于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向来都是突破常理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元芷就知道要去见谁了。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马局拎着盒饭,脸上强打着笑走了进来。 “哟,忙着呐?没吃饭吧,我专门给你带过来的,趁热吃了。” 元芷没有胃口,结果盒饭放到了桌子上,马局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因为秦朗的事嘴上起了两个大泡。 “马局,关于秦朗的事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马局笑呵呵的抬手打断了元芷的话,示意对方先坐,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说了句:“小秦的事,先放一放吧。” 元芷几乎脱口而出的反问道:“为什么?” 马局没有说原因,而是先把盒饭打开,他把筷子递给元芷:“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担心秦朗的事。” 元芷呼吸有些沉重,似乎被马局的话气到,她不理解的看着马局,似乎是想在他这张老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元芷啊·····” 马局声音有些沧桑,他眯着眼,语气里带着一股疲惫感:“我已经向上面递了申请,新城隍马上就来。” “可是秦朗······” 马局摆了摆手打断了元芷的话,他叹了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说起来,我跟秦朗那小子,也认识很久了。”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近人情?” 元芷没说话,只是看着马局,似乎在等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她向来是个服从命令的警察,做事有自己的责任跟底线,但是·····秦朗不一样。 马局见元芷不吃饭,只得自己拿起筷子,扒拉着菜往嘴里送:“你多久没关注春城的事了?” “你父亲跟郑耀先在生意场上斗的不可开交,那个老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势,竟然得到好几个大人物的支持。” “郑耀祖的审讯也被卡住,星星会虽然被查处,但那个组织里的成员依旧逍遥法外,换句话讲,僵尸浴盐依旧危害着这个城市······” 马局无力的坐在那里,整个身子仿佛接下来就要垮掉,他强扯出一个笑容,好让气氛显得轻松一点:“还是没办法啊·····秦朗这个臭小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事情不等人,元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元芷盯着那盒被马局吃了一半的饭,沉默了半晌,马局看着元芷那憔悴的脸庞,心底深深的叹了一息,该说的话他都说了,接下来该怎么选择,就要交给元芷了。 马局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元芷一眼,不怪他心狠,秦朗是他看好的后辈,但他也是春城的局长,维护春城市民的安全,是他的职责。 “马局。” 元芷叫住马局,淡淡的说了句:“帮我再带一份饭。” 马局愣了愣,元芷抬头看着他,指了指他的肩膀:“您最近当心一点,不干净。” 马局闻言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什么都没有,但联想到最近一到夜里肩膀上的沉重,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行,我让你婶找机会给我念叨念叨。” “丫的人一累,就容易走背字。” 元芷微微颔首,她原本疲惫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就在刚才,在马局宽厚的肩膀之上,竟坐着一个身形极为消瘦、头发散乱不堪的女人!那女人下巴上长了个极为肿胀的大瘤子,正想方设法想把那瘤子塞进马局嘴里。 当元芷注意到她的时候,只是稍稍提醒了一下马局,然而仅仅这一瞬间的对视,那个女人就狠狠地瞪了元芷一眼。那目光犹如寒冰刺骨,令人不寒而栗。紧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诡异的女人就如同烟雾般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马局,等会儿我陪你去审郑耀祖。” 马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深知元芷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一个真正能够担当大任、撑起一片天的大女人。在这个世界里,女人可谓形形色色,各有不同。遇到重大变故时,有些女人会选择与心爱之人一同赴死,以表忠贞不渝之情;而另一些则会迅速寻找新的依靠,开始全新的生活。然而,元芷却属于那种能够在困境中迅速恢复元气,并将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女人。 这样的女子无疑是家庭中的主心骨,她们有着强大的内心和卓越的能力,可以独自承担起诸多责任。无论是处理家务琐事,还是应对外界的种种挑战,都显得游刃有余。尽管在遭遇不幸后,元芷的心中或许充满了悲伤,但这种情感只会被深埋在心底,成为她个人独有的秘密。因为像她这样坚强的女人,绝不会轻易地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他人。 元芷目送马局出了办公室,又只剩她一个人,元芷打开手机,屏保是不知何时,她拍的秦朗的侧影,元芷笑了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眼睛。 这双眼睛,是秦朗借给她的,只要还能看见灵异,那就说明秦朗没事。 既然如此,那么她也得努力才行,一定要等秦朗回来! 第241章 冲破幻境,温柔乡什么的再见了 自从到了阳台见过对面楼顶上那古怪的门后,秦朗越发感觉身边的不寻常,仿佛只要用心去看,就能找出这温馨世界下隐藏的不寻常,总之这让他很扭捏,潜意识里那想要逃离的情绪从没有消失过。 “老公~你在干嘛?” 元芷娇笑着走到秦朗身边,很自然的搂着他的腰,把头埋进秦朗的怀里,秦朗强忍住想把怀中之人推开的冲动,嘴角扯着不自然的笑,勉强道:“没什么,就是在想等会看什么电影。” “这样啊~” 元芷仰起头,那对流光的双眸紧盯着秦朗的脸,语气里带着撒娇的味道:“反正时间还早,咱们出去散散步嘛~” ''时间还早吗?'' 秦朗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针依旧停在十点三刻一动不动,这个钟表似乎坏了有段时间了,以至于秦朗渐渐的都快丧失了对于时间的感知,就好像秦朗明明记得,刚刚是深夜才对,但看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时间就像是一眨眼又跳到了正午。 “好。” 秦朗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不知为何,面对元芷提出的各种要求,他仿佛失去了拒绝的能力和勇气。每当元芷开口时,他心中便会响起一个声音,不断地去迎合、弥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就这样,事情最后总会顺理成章地按照元芷的意愿发展着。 元芷见秦朗答应下来,兴奋得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猛地跳了起来,并迅速在秦朗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然而,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此时秦朗脸上那略显麻木的神情。 紧接着,元芷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自顾自说起话来:“哎呀呀,你知道吗?你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陪过我啦!所以从今天起,咱们要常常一起出来走走逛逛哦。相信我,当你真正用心去感受的时候,你一定会惊喜地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美好呢!”说着,她还调皮地眨了眨眼,满脸都是幸福与期待的笑容。 ''很美好吗?'' 秦朗找不到辩驳的方向,如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被元芷拉下了楼,这座大厦为出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商圈,路上车水马龙的很热闹,元芷拉着秦朗的肩膀,也不顾他的沉默,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在讲述着生活的美好。 “你看,咱们住的这里多热闹,以后想要什么,咱们可以经常逛街啊·····” “听说最近天气都很不错,不冷不热的,连风都很温柔·····” 是啊,连风都很温柔,元芷话音刚落,一阵软软的风吹了过来,拂在人身上很舒服,秦朗仰头看天,天上的太阳仿佛定格在那里,连云都一动不动,可是······ 可是现在已经入冬了才对啊。 这个念头在秦朗脑中转瞬即逝,他忙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物上,果不其然,心底那声音并没有再响起,秦朗在那不停的洗脑之中,学会了卡bug,那声音只有秦朗在质疑元芷的时候,才会响起,只要他把注意力很快的转移,那声音就不会触发。 秦朗嘴角微微扬了扬,他看了眼身边的元芷,对方似有所感的仰头与秦朗对视:“怎么了?” “哦,没什么·····” 秦朗看向路边,随机挑了个路人道:“就是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却记不起来他是谁了。” “谁?” 元芷顺着秦朗眼神的方向看过去,紧接着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嗨,老公瞧你那记性,那不是咱楼上的马叔吗?” “马叔?” 秦朗紧盯着元芷,若有所思的答道:“这我还真不记得了。” 元芷嗔了秦朗一眼,举起手向着路边站着的男人招手道:“马叔,好久不见您了哈。” 来人看上去大约有五十多岁,身材颇为敦实壮硕。然而,秦朗凝视着他时,心中却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人与刚才他随意挑选出来的那个人长得完全不同。而自始至终,秦朗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这个区域。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心底声音再度响起,与此同时,一连串有关这位被称为“马叔”之人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秦朗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元芷和马叔之间的寒暄,内心却暗自思忖: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吗?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强烈的直觉,每当这位马叔开口说话时,其眼神总会不时地偷偷瞟向秦朗这边。 而且,这种奇怪的现象并非仅仅局限于马叔一人。放眼望去,整条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每个人看似都在各自忙碌着手头的事务。但倘若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一番,便不难发现其中端倪:这些人的行为举止仿佛都是在机械性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显得异常生硬刻板。更诡异的是,一旦秦朗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某个人身上,那人瞬间就像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变得生动鲜活起来;可只要秦朗稍稍将注意力移开,他们立刻又恢复到那种古怪且单薄的状态,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 就像是一款游戏里的npc,因为电脑内存的原因,不得不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虚化处理。 “老公?老公?” 元芷叫了秦朗几声,连那位马叔都把目光集中在秦朗身上。 “马叔再跟你讲话,你怎么又走神了?” “噢,我想到一些事,回家吧。” 秦朗笑着朝马叔点了点头,搂着元芷的肩膀很亲昵的说道:“对了,纸扎铺我就先不去了,最近都在家陪你。” 元芷闻言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而是用一种很怀疑的眼神看着秦朗问:“怎么突然这么决定。” 秦朗捏了捏元芷有些圆润起来的脸颊,很宠溺的说:“有你这么好的夫人,当然是要多陪陪你了。” “我啊,还真想体验体验温柔乡呢······” 几乎在到家的一瞬间,外面的天就变黑了,秦朗此时已经不再纠结时间的问题,毕竟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搂着元芷的腰,秦朗故意的手脚不老实的触碰着她的痒痒肉,作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深情,元芷抓住秦朗的手,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爱意:“不行哦~还没有洗澡。” 秦朗挑了挑眉,再次看向墙上时间停在十点三刻的钟表,感叹一句说道:“这表坏了有些时候了吧,改天要换新的了。” 元芷没有接秦朗的话,而是拉着他的手进到卧室里,瞬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而与此同时,一道雷声响起,外头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 “这雨来的很及时嘛。” 秦朗盯着元芷那张脸,若有所指的说,元芷也跟着笑道:“有时候就是想什么便来什么啊。” 她拍了拍秦朗的脸,将外套脱下,言语挑逗道:“乖乖等我,今晚有奖励哦~希望你今后能一直听话。” 秦朗看着元芷走向洗手间的背影,眼眸暗了暗,语气随意的问了一句:“诶?要不咱们以后养只狗吧,就叫喵喵怎么样?” “喵喵?” 元芷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秦朗:“养猫还是养狗?狗的话怎么会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很快,淋浴声传来,洗手间灯光投射的背影带给人很大的诱惑感,但秦朗却没有太大的心思欣赏,温柔乡感受过了,却是该面对事实了。 不动生息的走向阳台,秦朗这时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阳台的门被封死了。 ''还真是不落后手啊······'' 秦朗忍不住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仿佛要把内心所有的烦闷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一般。然而,紧接着他的眼神骤然一凝,犹如两道寒芒射出,全身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只见他飞起一脚,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踹向阳台的门。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阳台的门应声而碎,木屑和玻璃渣四处飞溅。这一刻,整个空间似乎都因为这剧烈的撞击而微微颤抖着。 与此同时,在浴室里,元芷正静静地站在淋浴喷头下。温暖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弥漫在空气中。原本应该是放松享受的时刻,但突然间,一阵巨大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元芷猛地扭过头,目光如炬地朝着阳台所在的方向望去。 透过朦胧的水汽,在这氤氲之中仿佛变了一个人,这一刻,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寒气给冻结住了似的,毫无血色可言。 秦朗此刻稳稳地站在阳台的栏杆上,双脚仿佛生根般紧紧抓住栏杆。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距离自己仅有一米之遥的对面楼顶上的那扇门。就在这时,那奇怪的声音在他的心底疯狂地叫嚷起来,而且越来越响亮,如同魔音贯耳一般。不仅如此,这个声音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制造出各种令人恐惧的关于高空坠落的记忆片段,让他的心跳急剧加速,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要过去!” 元芷那清冷如霜雪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秦朗身后骤然响起,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幽灵之音,令人毛骨悚然。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令秦朗心头一颤,一个身怀六甲、行动本应迟缓不便的孕妇,怎会如此悄无声息且迅速地出现在他身后? 当然,怀孕这些都是假的... 秦朗猛地转过头去,目光直直地投向那站在黑暗客厅中的身影。窗外肆虐的狂风和骤雨无情地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风雨交加之中,秦朗的头发被狂风吹得凌乱不堪,但此刻他已无暇顾及这些,因为眼前所见让他内心的激动之情再也难以抑制。 只见元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尊黑夜中的女神雕像,冰冷而又神秘。她身上那件单薄的白色睡裙在风中轻轻飘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风撕裂。尽管四周一片漆黑,但借着闪电瞬间划过夜空所带来的短暂光亮,秦朗还是清晰地看到了元芷那张绝美的脸庞。 此时的元芷面色苍白如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忧虑。然而,当她看到秦朗转过身来望向她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秦朗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眼前这位戏还这么足,该说不说值得一座影后奖杯,他摆了摆手,咧嘴微笑道:“没有春宵一度还真是可惜呢,不过我先走一步了。” 言罢。 就在元芷那双纤细柔嫩的手即将捉住秦朗的一刹那间,只见秦朗身形猛然一动,如同一道闪电般高高跃起,仿佛完全没有受到重力的束缚一般,轻轻松松地就跨越了那足有一米之宽的间隔,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对面顶楼的地面之上。 然而,令秦朗意想不到的是,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的肚子高高隆起,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身手。只见她同样以惊人的速度和灵巧的身姿,一同越过了那一米的间隔,紧随其后地来到了秦朗所在的顶楼。 秦朗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微响动,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当他看到那个隆起肚子的身影时,不禁嘴角微微一抽,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回演都不演了是吧!!” 他奋力冲向近在咫尺的那扇门,这门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里一般,越是靠近它,秦朗越能听见那窸窸窣窣,越来越吵的交谈声。 “不!!!留下来!!!” 秦朗身后,元芷伸着手,扯着嗓子大喊道,那演技足够演一部苦情戏了。 “这里不好吗?留下来吧,你可以无忧无虑,永远快乐!!” 秦朗握住那门把手,在拧开门的刹那,他回头看了眼“元芷”的脸,耸肩道:“不好意思,我还是喜欢你这张脸冷一点,太温柔我不习惯。” “咔哒——” 门被打开了。 剧烈的风伴随着刺耳的尖啸从门里呼啸而出,这个专门为秦朗打造的完美世界,瞬间风云变幻。 秦朗被这风吹到睁不开眼睛,只听到四周皆是不甘的叫喊,而“元芷”那温柔的声音也在这大风之中变了声调,温婉的声音变得干哑狠厉。 一阵恍惚,秦朗猛的睁开眼,他站在通往顶楼的大门前,才刚刚拧开身前的门。 身后,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再次响起,秦朗没有转头,而是一脚踏进顶楼之上... 第242章 大眼睛的野望,这世界就没有正常的 一个人的眼睛究竟能够有多大呢? 秦朗站在原地,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在他所熟知的人群里,于露露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绝对称得上是出类拔萃。她的眼珠灵动地转动时,跟两颗小巧玲珑的小铃铛似的。不过,这样的眼睛尺寸仍然处于正常人类所能拥有的范围之内。 然而,如果眼睛继续增大下去,那就可能会变得令人毛骨悚然了。因为一旦超出某个界限,便会引发一种被称为“恐怖谷”的现象。当人体特征与真实人类过于相似,但又存在细微差异的时候,往往会引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恰如此刻,秦朗正前方那个身躯诡谲的存在就让他大开眼界。即便身处这个充满奇奇怪怪事物的世界里,眼前的这只鬼怪依然可以算得上是极其罕见且猎奇的种类,稍微接触,都觉得浑身发毛。 这东西看起来极为诡异,它有头颅,那模样就好似传说中的刑天,被人无情地砍掉了脑袋。然而与刑天不同的是,它的胸口正中央赫然镶嵌着一颗硕大无比的眼珠子。远远望去,竟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不是一个身体长着眼睛,而是一颗孤零零的眼珠长出了四肢。 那颗眼珠大得惊人,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其内部有着一圈又一圈如同蚊香形状的盘纹,这些盘纹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邪恶力量。 秦朗仅仅只是朝那眼珠瞥了一眼,刹那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精神冲击猛地在他脑海中炸开。这股冲击力犹如汹涌澎湃的海啸,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紧接着,一幅幅充满污秽、扭曲、恐怖的画面如潮水般疯狂地向他涌来,不断侵蚀着他的精神世界。 “你不该跑出来的。” 那巨大螺旋的眼睛紧盯着秦朗,空间中响起那震人心魄的声音,秦朗记得这声音,原来一直在他心里重复洗脑的家伙,是你啊。 它缓慢着向秦朗走过来,那眼球上的螺旋纹在不停的释放着威压,将秦朗脑中的意志持续削弱着,原本他以为,走出幻境便已经大功告成,但现在看来,却只是打boss前的准备工作。 “呵·····又要给我编造一个温柔乡吗?” 秦朗抬起头,紧盯着已经靠近的那颗眼球,尽管这样他的精神要受到更加强烈的折磨,但秦朗可不想因为那一点痛苦而逃避,莫不如就对上它!说不定真让秦朗找到什么弱点也说不定。 “碰——” 秦朗身后的门猛地关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动静,那眼球鬼怪抬起手,隔空指着秦朗道:“你是第一个逃出梦境来到我这里的,为什么?是那场梦还不够好吗?据我的了解,那已经是最适合你的世界了。” “第一个逃出来的?那我还真是够厉害呢·····” 秦朗擦了擦额角因为成熟压力而留下来的汗,他身前这颗大眼睛似乎很着急想要听到秦朗的回答,忙不迭的问道:“请你回答,这是我弥补不足的关键。” “据我所知,你所在的世界对普通人并不友好,你应该活得没那么自在才对,是什么让你有勇气逃出美梦的?” “啊~你说这个啊~” 秦朗朝它招了招手,暗地里已经全是蓄满力气,只等这颗大眼睛一靠近,秦朗就用力戳爆这颗眼珠。 “你过来,靠近点我就告诉你。” 只见那拥有一颗大眼睛的神秘存在稳稳地站立于原地,那颗布满螺旋纹路的眼珠突然间灵活地转动起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就在这一刹那间,秦朗顿感周身原本沉重如山的压力骤然减轻不少。 大眼睛缓缓向后倒退两步,其语调也随之变得柔和了许多:“年轻人,我劝你还是放弃偷袭这个念头吧。在我这双眼睛面前,你内心深处的任何一丝想法都无所遁形,皆会被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像此刻,当你听闻我方才所说之言后,你的心底便不由自主地涌现出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 “好了!好了!” 秦朗赶紧打断这个大眼珠子继续说下去,用力甩了甩脑子,把那些不必要出现的小秘密全部抛在脑后,但该说不说,这大眼睛的能力还真是变态啊····· “其实我并没有恶意,而且也没有偷窥别人心底秘密的变态行为,这纯是被动技能,请见谅。” 这大眼珠子闷着声音解释了一句,但有句话讲,越描越黑,秦朗撇了撇嘴,心里倒是不敢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话了,眼下的感觉跟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大街上没什么区别。 “说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秦朗尽量心平气和的跟这大眼怪商量,在这个世界里,他没有对付眼前鬼怪的好办法,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回归现实的途径。 大眼怪转了转眼珠,很诚恳的赞扬道:“你想的不错,在没有对付我的方法之前,咱们两个还是商量着来最好。” 它转身走向大厦楼顶的边缘,俯身向着被迷雾笼罩的世界观察者,秦朗也是在它转过身时,才注意到这大眼怪背后竟也长着一颗大眼睛,这不过它背后的眼紧闭着,似乎在沉睡。 “你看,这个世界还真无趣啊~” 大眼怪指着大厦下那混沌不堪,被漫天灰烬掩盖的世界,转过身对秦朗抱怨道:“你知道我每天观察着这个世界有多无聊吗?我多想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出来。” “就像给你编织的美梦那样,我也想给自己编一个。” 秦朗不清楚为什么他遇到的这些诡异,一个两个的都想改变世界,郭恩廷是这样,眼前这个大眼睛也是这样。 “别误会,我所说的改变世界,只是针对我一个人而言,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大眼睛摊开手跟秦朗解释道。 被读心这件事带来的坏处可真是让人头疼不已啊!就像此刻的秦朗一样,他心里哪怕只是闪过一丝一毫的念头,都会轻而易举地被对方给精准捕捉到。这让秦朗感觉自己仿佛赤裸裸地站在对方面前,毫无隐私可言。 无奈之下,秦朗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和眼前这个大眼怪好好谈一谈了。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鬼怪虽然模样有些怪异,但它所展现出来的行为举止似乎还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当然啦,谁也无法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秦朗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次谈判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秦朗向着大眼怪走近几步,距离拉近了,这鬼怪身上的细节秦朗也逐渐看得清楚,这只眼睛真的很奇怪,秦朗甚至有种感觉,仿佛它是独立于这个鬼怪之外的东西,二者只是寄存关系,而这颗大眼睛的主人其实另有其人。 大眼怪望着这灰蒙蒙,空中尽是单调灰烬的世界,语气淡淡地说道:“我也想要生活在一个有色彩的世界啊······” “你知道么?我已经在大厦顶楼观察这个世界很久了,久到我很厌倦了,就像你吃多了一种食物,偶尔也想换换口味不是吗?” 秦朗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到有些可怜这个大眼怪了守在这样一个单调、毫无生气的世界,能不疯掉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大眼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接触过精神状态最正常的一个。 “啊~您可以这么想我很感谢。” 大眼怪朝秦朗鞠了一躬,甚至那颗大眼睛都流露出感动的神色,只不过秦朗脸上倒是一副吃了狗粑粑的表情,被读心什么的,真的好烦啊····· “好了,恭维的话就不要讲了,有话直说吧。” 秦朗盯着那颗大眼睛,很认真的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大眼怪微微眯起那只硕大的眼睛,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地张开双手,尽情地伸展着身体,仿佛要将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一般。随着他的动作,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节响声传来,就像是放鞭炮一样清脆响亮。 接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仿佛要把体内所有的疲惫和压力都随着这口气一起释放出去。做完这些后,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之前曾尝试过一种非常特殊的方法——自我催眠。然而,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那种效果实在是差强人意啊!”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沮丧之色。 顿了顿,他那双大眼睛突然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好奇:“不过呢,既然这种方法行不通,那么自然而然地,我就需要一些实验品来帮助我进一步的研究。”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地点动着,似乎正在回忆那些成为他实验品的人们。“在我的众多实验对象当中,有些人一旦陷入幻想之中,便会完全迷失自我,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还有些人,则在不断加深的自我怀疑中逐渐失去理智,最终甚至发疯变异……可是你呀,亲爱的,你真的是太与众不同了!居然能够从我的重重陷阱和禁锢之中成功逃脱出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现在,我真的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那明明,是最适合你的美梦啊~” 秦朗有些古怪的看着大眼怪,它的话让秦朗呆愣住,什么叫众多的试验品?听着这话怎么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呢? 大眼怪看着秦朗,突然开口道:“你觉得惊悚?” 就在此时,原本紧闭着的顶楼那扇门毫无征兆地猛然敞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朗心头一震,他条件反射般地迅速转头回望过去。只见在他们刚刚走过的那条通道里,一群形形色色、身形诡异的鬼怪正悄无声息地游荡徘徊着。 这些鬼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有的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肆意揉捏;有的则长着异常巨大或畸形的脑袋,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的神情都显得极为怪异,双眼空洞无神,嘴里还念念有词,就像是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一般。 秦朗屏息凝神,仔细聆听着那些鬼怪发出的低沉嘟囔声。渐渐地,他惊恐地发现,这些声音竟然与自己之前在幻想中听到过的那些凭空出现又骤然消失的神秘对话一模一样! ''果然······这个世界里就不可能有正常的家伙。'' 秦朗原本以为这大眼怪是个能交流的,现在看来,这位也疯的不轻。 “很疯吗?” 大眼怪疑问着,随手一挥,那道门便重重的又被关上,它歉意的朝秦朗低了低眼眸:“我只是想让你跟它们交流一下,是我冒昧了。” 大眼怪搓着手,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围着秦朗开始仔细打量着,似乎意识到刚刚的一幕已经让它好不容易伪装出的人设崩塌,所以大眼怪此时也不装了。 “其实...当你逃出来的时候,我是很想把你抓起来好好实验的,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试验品。” 秦朗身体紧绷起来,还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大眼怪立刻道:“别紧张,这只是我最开始的想法。” “现在,咱们更多的是合作。” “合作?”秦朗觉得自己是在与虎谋皮。 可大眼怪紧接着说的话却又让他动心起来。 “你告诉我在幻境中的感受,帮我完成计划...” “而我,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在哪里。” 那只大眼怪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朗,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一般。它的身体微微前倾,缓慢地伸出了一只手,与此同时,这只大眼怪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竟然和元芷的声音一模一样! 只见大眼怪用元芷的声音娇嗔地说道:“怎么样?亲爱的?” 第243章 意识中的交锋,我可是老网络喷子了 秦朗听到大眼怪那一声娇柔做作、嗲声嗲气的“亲爱的”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把一口吐出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人毛骨悚然、不敢直视的怪物。 且不说此刻这大眼怪长得有多么怪异恐怖,光是它竟然还模仿着元芷的声音说话,就让秦朗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曾经在那个诡异环境中的种种可怕场景。特别是一想到这么一个丑陋不堪的玩意儿,居然顶着元芷美丽动人的面容和自己玩起了诱惑的把戏,秦朗顿时感到一阵恶寒从脊梁骨上升起,隔夜饭都在喉咙口翻腾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你可别!!!快收了声吧!!!” 秦朗赶忙伸手制止它想要继续恶心人的行为,大眼怪睨着眼睛,那一层层螺旋纹猛地皱起,似乎不太明白秦朗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反应。 “你竟然会觉得恶心??请不要再在心里骂脏话了。” 大眼怪仔细聆听着秦朗此刻内心的声音,那些根本无法用文字书写出来的污言秽语犹如一阵狂风暴雨般冲击着它的心灵防线,瞬间将其原本固有的观念和道德准则彻底颠覆。它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在那个虚幻之境中,你分明表现得极为享受呀!” 听到这话,秦朗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怒目而视,大声反驳道:“拜托!你能不能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如今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看似神秘莫测的鬼怪为何会如此缺乏自我认知能力。 若要说这大眼怪是个深谙人性、通晓世故之人倒也罢了,可它却偏偏对人类的审美标准和价值取向一无所知;然而,倘若认为它只是一个天真无邪、涉世未深的家伙,似乎也不太恰当,毕竟这鬼怪历经漫长岁月,早已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目睹过无数的黑暗与丑陋。 真要说它具体是怎样的,大概就是一个纯粹的鬼怪吧······各种方面都纯的很丁真。 只见那大眼怪的那颗巨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神中闪烁不定。它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庞大的身躯,与秦朗逐渐拉开了一些距离。 与此同时,漫天飞舞的灰烬如同一场灰色的暴风雪般席卷而来,迅速弥漫在空气之中,形成一道厚厚的帷幕,将大眼怪和秦朗分隔开来。透过这片朦胧的灰烬,两人之间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彼此的轮廓。 就在这时,那股一直萦绕在秦朗心头、令人抓狂的异样感觉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大眼怪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它微微仰起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轻叹息道:“其实……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像我这样的长相已经算是相当英俊的了。” 听到这话,秦朗忍不住干笑了一声。他的笑声中既有几分恭维之意,但更多的却是难以掩饰的嘲讽之情:“哦?是吗?那可真要怪我孤陋寡闻、不懂审美了呀!原来您就是传说中的美男子啊!” 那大眼怪压根就没心思再和秦朗继续纠缠他的长相问题,只见它迅速地伸出那双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把抓向空中弥漫着的灰烬。眨眼间,这些原本四处飘散的灰烬仿佛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纷纷朝着大眼怪的手中汇聚而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灰烬被抓取过来,整个大厦顶楼的空间顿时变得昏暗起来。原本还算清晰可见的视野,此刻也因为大量灰烬的聚集而急剧缩小,能见度瞬间降低到仅仅只能看清自己身旁的景象。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令秦朗大吃了一惊,他瞪大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大眼怪,心中暗自惊叹这家伙所展现出来的神奇能力。然而,就在他内心刚刚升起一丝对大眼怪的忌惮之意,立刻意识到眼前这大眼怪随时都可能监听自己的心声,想到这里,秦朗不由得浑身一颤,连忙强行压下心头的思绪,生怕自己的想法会被对方察觉。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并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忌惮的情绪深深隐藏起来。 “说正事吧,我那幻境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让你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呢?” 秦朗顿了顿,脑子里浮现出那场温柔乡里的情景:“其实说起来,你制造的幻境是我遇到过最真实的一个,美好的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一般。” 这一席话似乎让大眼怪很受用,空间中隐隐回荡着它得意的轻哼声,甚至于秦朗此时的脑袋里,分泌快乐的多巴胺也跟着飞速运转,让他也跟着生出一股飘飘然的感觉。 当然,秦朗自己对身体此时的反应倒是很无奈,无外乎那颗大眼珠子此时依然影响着他的身体,还真是憋屈的很····· “那你为什么不沉浸在里面呢?”大眼怪得意了一会儿,才出声询问起原因来。 “因为一切都太美好了·····” 秦朗似是自嘲的笑了笑,说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觉得他在得了便宜还在卖乖,但事实就是,太过美好的东西,往往就是最不真实的。 大眼怪愣了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追问:“为什么?那明明是我在你脑子里,找寻到最适合你的一种可能啊?” ''果然·····'' 这该死的大眼珠子果然还是主动入侵过我的大脑了吧,秦朗心里诽议着,他知道大眼怪会读心,心里想什么它都听得到,但秦朗就是故意说给它听的。 “太美好·····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秦朗无奈地耸了耸肩,目光紧紧锁定那片如同白纱帐一般的灰烬之中,仿佛能够透过这层灰暗看到藏匿其中的大眼怪一般。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也许在我的世界里,美好的事物就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流星,短暂而难以捉摸。它们总是遥不可及,即便偶尔有幸触及到一丝美好,却也像手中紧握的细沙般迅速流失,让人猝不及防。这种感觉,让我这个大活人都不太习惯美好。” 听到秦朗这番话,藏身于灰烬中的大眼怪不禁瞪大了眼睛,它难以置信地问道:“竟然还能这样?你们活人的时间都这样吗?” “当然了,像我这种人,还有个专门的形容词呢,叫阴暗b。”秦朗轻笑一声,丝毫不介意说出这带有讽刺意味的外号,倒是不介意分享给大眼怪听。 “如果真是如此……那岂不是意味着,从今往后我所营造出来的幻境皆需将痛苦作为核心元素吗?” 大眼怪的思维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偏离正轨,而且其语速也如同脱缰野马一般愈发加快。从他话语之中流露出来的意味来看,似乎他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急切地想要抓取某个不幸之人来充当自己的实验对象。 秦朗的面色渐渐变得怪异起来,此时此刻,他总算是彻彻底底地察觉到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当中,无论是处于上层还是下层,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如此的偏激和极端,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个都头脑癫狂。 就拿林爱美来说吧,她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还有那断肢者以及摇滚猫等等诸如此类的存在,同样也不例外。而如今就连眼前的这只大眼怪亦是这般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为了一面放大镜,将他们脑海深处潜藏着的那些执拗念头无限放大开来。 而且实力越强,执念也就越深。 只见大眼怪的画风开始逐渐偏离正轨,竟然有朝着精神虐待狂发展的趋势。秦朗心中一惊,连忙用力将话题拽回到正常轨道上来:“也许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性……” 他的话音未落,大眼怪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到底是什么!?”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恨不得马上知晓答案一般。 秦朗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张开嘴巴说道:“其实呢,人类所真正追求的东西并非仅仅是所谓的美好本身……” 大眼怪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秦朗,焦急地等待着下文。 秦朗微微一笑,脑中想起在现实世界中听到的那些陈词滥调的话语来,没想到他也有一天会说这些大道理。:“说不定人们更钟情于追逐美好这个过程之中所经历的种种。因为一个万事皆完美无缺的世界,反而会显得过于平淡无奇、索然无味,就...挺没意思的。” “就像游戏那样,开挂固然可以得到一时的快感,但很快就会失去兴趣不是吗?” 大眼怪挥散隔在它跟秦朗之间的灰烬,那颗大眼睛兴奋的看着秦朗,眼神中似乎流露着不太妙的情绪。 “那么...你想不想试一试,经过你的建议修改后的幻境?” 秦朗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仿佛是从胸腔深处迸发而出的,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看透了眼前这只鬼怪的本性——狗改不了吃屎!这家伙怎么可能会真心与自己友好交流呢?不过秦朗对此早有防备,他已经找到了破局之法。 只见秦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对拿下我信心十足啊?” 大眼怪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一下,随后它那巨大而突出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异之色。它死死地盯着秦朗,眼中的螺旋纹开始急速旋转起来,仿佛要透过秦朗的外表,窥探到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很奇怪...我现在听不到你心里的害怕声...” 当之前从未失手过的读心能力出现短暂失灵的那一刻,大眼怪明显慌了,它太依靠这bug般的能力,在它漫长的生命当中,任何出现在它面前的生物,都犹如被剥光般无所遁形,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此时此刻,大眼怪看向秦朗的目光不止是玩味,慢慢的,也覆盖上一丝深深的忌惮。 “你是...” 不等大眼怪问出口,它猛的呆愣住,因为秦朗心底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情况却有了那么点不一样。 秦朗心底像是开了一个复读机,一刻不停的在重复着,说着一句话。 看着面无表情,一步步朝它靠近的秦朗,大眼怪平生第一次产生出恐惧的味道。 “别在重复了!” 那不停重复的声音好似魔咒,大眼怪只觉得烦躁,再看道秦朗嘴角那时有时无的笑意,让它更加恼火:“你怎么会...” “会发现你的秘密对吧?” 秦朗走到大眼怪身前,玩味的打量着那颗大眼珠上的层层螺旋纹,出言嘲讽道:“你的读心,无外乎是做到跟别人心意相通...” “就许你在别人心里用语言不停暗示,做到洗脑的效果,难道就不行别人在心里碎碎念吗?” “别忘了?咱们两个现在可是心意相通的,既然你能洗脑我,那么我也一定可以洗脑你!!!” 在脑海的潜意识中,两道声音正在毫不相让的正面交锋,秦朗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战斗。 光凭意识对骂,争吵,看哪个声音大,先吵赢,属于是潜意识骂街了。 秦朗凭借现实世界多年互联网文化熏陶出来的经验,心里几句话就让这大眼怪处在破防的边缘。 它抓耳挠腮的想要上前攻击对方,但心灵上的冲击却让它不敢有任何一点的松懈,稍有不慎,它就有可能被秦朗洗脑。 ‘你是怎么发现的!!!’ 大眼怪的心声在咆哮,它似乎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引以为傲领领域里,会变得如此狼狈。 秦朗没有降低输出频率,事实上,在内心世界里,他们双方在彼此间都没有秘密。 ‘我既然能识破你的幻境,逃出来,你就该想到我的厉害,说到底,还是你太桀骜了!!’ 大眼怪还想反抗,但秦朗没有再给它机会,本就趁着大眼怪没有防备偷袭得手的他,直接压制了大眼怪的意识。 “来吧...让我看看你心底的秘密。” 第244章 门的由来,两不相欠 在一番心灵上的争斗下,秦朗终于占据了上风,彻底压制住大眼怪的意识,过程出人预料的轻松,以至于让秦朗都怀疑是不是有被这鬼怪布下了什么陷阱。 “那么接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记忆···” 秦朗集中精神,将自己的意识凝聚成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插入了大眼怪那紧闭的心门。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心门缓缓开启,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昏暗而神秘的景象。 在这片心灵世界的角落里,一个身形瘦削得如同风中残烛的黑影蜷缩着。它那黝黑的皮肤仿佛被病魔侵蚀过一般,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色泽,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肺痨鬼。 当秦朗好奇地伸手去拨弄那个宛如般柔软的记忆团时,突然间,一道凄厉至极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心灵空间!这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禁头皮发麻,心跳骤然加速。 “哦,倒是把你忘了。” 望着眼前这个与大眼怪毫无相似之处、形如肺痨鬼般的家伙,秦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他心中暗自思忖: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人们的外貌能够通过各种手段加以伪装,仪态也能刻意地去矫正得端庄大方,甚至连表情都能佯装出不同的姿态来迷惑他人。然而,唯有内心深处的灵魂才会始终如一地保持其原本最真实的模样,无论怎样掩盖和粉饰,都无法改变那颗心所蕴含的本质。 只见那所谓的“肺痨鬼”双手紧紧抱住头部,仿佛想要将自己的面容完全藏匿起来一般。他的整个身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停地瑟瑟发抖着,仿佛寒风中的落叶那般无助而又脆弱。看到此情此景,秦朗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能反向侵入到这片心灵世界之中,敢情这家伙不过是一个窃取了非凡力量的冒牌货色罢了! 秦朗完全无视了那个被吓得魂飞魄散、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肺痨鬼”,他稳稳地站立在那犹如乱麻般纠缠不清的记忆团前方。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位经验老到的侦探,正全神贯注地对这些错综复杂的线索展开调查。只见他聚精会神地从这团混乱的记忆中小心翼翼地抽取着每一根丝线,并细致入微地将那一段段珍贵的记忆逐一摘下。 有人说,人的一生就宛如一场无法倒退的漫长电影,其中充满了无数的悲欢离合与起承转合。然而此时此刻,秦朗却仿佛化身为掌控这部影片命运的剪辑师,他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凡的判断力,精心挑选并组合着那些能够揭示真相的关键片段。 随着时间线缓缓向前推移,秦朗心中愈发急切起来,因为他深知能否找到那扇通向现实世界的神秘之门在此一举。那只令人憎恶的大眼怪虽然阴险狡诈,但它所说的一句话倒是不假——这鬼怪的确存活了相当漫长的岁月。于是,秦朗毫不犹豫地加快速度,迅速掠过那些令人作呕的恐怖试验画面。终于,一段至关重要的记忆如同一道明亮的曙光,豁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那应该是很久之前,久到这些记忆画面都褪了颜色,只剩黑白。 那时候,这个世界还没有那遮天蔽日的灰烬,只是单纯的破败而已。 秦朗向后拨着记忆画面,大厦之上,那无尽黑暗的天空突然卷起一阵旋涡来,“大眼怪”在躲避,它看起来很惊慌。 秦朗猜想,这天地异变很有可能就是那扇连接两界的门被打开了。 那段记忆还在播放着,只不过“大眼怪”并没有在楼顶,而是徘徊在大厦底端,在它身侧,还有被这异变影响,慌张逃窜的鬼怪。 就在这兵荒马乱、硝烟弥漫的时刻,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城市上空突然传来了一声毛骨悚然的嘶吼!这声嘶吼仿佛来自地狱深渊,让人不禁浑身一颤。紧接着,只见那高耸入云的大厦楼顶猛地爆发出一道耀眼夺目的火光! 这道火光如同一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炬一般,炽热而狂暴。它疯狂地舞动着,释放出无尽的能量和光芒,似乎要将这片天地都吞噬殆尽。然而,如此震撼人心的景象却仅仅维持了短暂的一瞬间,就像是昙花一现般迅速消逝得无影无踪。 随着火光的熄灭,从那高远的天空之上,缓缓飘落下无数细小的灰烬。这些灰烬宛如雪花般轻盈地洒落下来,给本已满目疮痍的大地又增添了一层薄薄的灰色面纱。 目睹此景的秦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暗自思忖道:“原来这世上那遮天蔽日的灰烬竟是这般由来……”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开始快速闪过一系列画面——自从那扇神秘莫测的门不知被何人推开之后,这个世界就陷入了一片诡异与混乱之中。似乎所有的扭曲与混乱,都是伴随着那扇门的开启而开始的。 “所以那扇门究竟在哪里??” 秦朗往后搜索着记忆片段,只见“大眼怪”稍微愣了愣,随后径直向着出事的楼顶冲去,跟大厦之中往外逃命的那些正常鬼怪相比宛如逆水行舟,在这段记忆里,秦朗敏锐的看到从楼上而下一道稍纵即逝的身影,是慌张出逃的lie,只不过跟秦朗印象里的小孩子形象相比,“大眼怪”记忆里的lie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女人,估计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影响下变的外形。 \"大眼怪\"像一支离弦之箭一般,以惊人的速度,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大厦楼顶。伴随着一声沉闷而又厚重的撞击声,顶楼的大门被它猛地推开,仿佛这扇门根本无法阻挡住它前进的步伐。 刹那间,一阵狂暴的气流从门缝中喷涌而出,犹如一条凶猛的巨龙,携带着尚未完全熄灭的灰烬,形成一道滚滚黑烟,向着\"大眼怪\"席卷而来。狂风怒吼着,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让人几乎难以站稳脚跟。 在这片混沌与黑暗交织的景象里,\"大眼怪\"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但它依然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就在这时,在心理空间处理着记忆片段的秦朗也是满脸惊愕之色。只见在那漫天飞舞的灰烬和闪烁不定的火星之间,竟然有一个神秘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地矗立着! 由于这仅仅是\"大眼怪\"脑海中的记忆画面,因此那个人的面容显得异常模糊,如同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但即便如此,还是能够依稀分辨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形,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尤其是那副反射着寒光的眼镜,更是在昏暗中格外醒目,仿佛两颗冰冷刺骨的寒星,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人·····究竟是谁?!” 秦朗的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身影很可能跟他一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岂不是说明,这个人在很久之前就可以穿梭两界? 接下来的画面一闪,那身影已经在楼顶消失不见,“大眼怪”小心翼翼走上前去,在天台中央,那身影刚刚站立过的地方,是一具已经烧的炭黑,四分五裂的巨大尸体,那尸体的头颅爆开,只剩下两颗眼珠子还完好无损,而那两颗眼珠之上,赫然是一圈又一圈的螺旋纹······ “这下破案了。” 秦朗看向在这心灵之中,被困在角落已经放弃挣扎,呈现死鱼状的“肺痨鬼”,所以之所以被秦朗这么轻松压制,根本原因是这家伙本身就这么弱,它那诡谲的能力,全来自于那颗眼球。 “那扇门呢?” 秦朗拨开剩下的记忆碎片,得到那眼球的肺痨鬼,彻底在大厦顶楼安顿下来,它似乎很惧怕那扇门的存在,但又忍不住好奇去研究这门的奥秘,最后在那扇门的影响下,它与本不属于它的眼球彻底融为一体,变成如今的大眼怪。 “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你满意了!?” 那肺痨鬼抱着脑袋,紧紧缩着身体,恨恨的朝秦朗撂下一具诘问,仿佛它原本想要欺骗秦朗,把秦朗留下当作试验品的行为都不复存在一般,搞得最后,秦朗像是恶人,而它倒委屈的不行。 秦朗啐了一口,就这种遭不住秦朗两句骂的角色,他真怕多说两句,把这鬼怪的心理搞崩溃了,又给大眼怪加了几层心理压制,秦朗操控着自己的精神退出了大眼怪的心灵空间。 猛地睁开眼睛,秦朗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那大眼怪物,它身体一动不动,只是那颗大眼睛一直睁着,瞳孔里的螺旋纹有条不紊的保持着很规律的节奏转动着,秦朗倒是很有兴趣把这眼睛挖下来带回到现实世界研究。 转到大眼怪身后,秦朗看向它背上那颗紧闭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秦朗像是做下了什么心理准备,缓缓伸手抓向那紧闭的眼皮。 那道联通两界的门,就要这样开启! 随着大眼怪背上那颗紧闭的眼睛被秦朗扒拉开眼皮,那眼珠上的螺旋纹开始缓缓转动起来,与之相对的,是大眼怪正面那颗眼球也开始向着相逆的方向转动。 随着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那眼球上的螺旋纹逐渐模糊,慢慢转变成一团旋涡,霎时间,大厦顶楼周围的气压开始转变,甚至连天象也跟着扭转起来。 这片天地间那遮天蔽日的灰烬被搅动,卷起呼啸的狂风,那模糊的高天之上,犹如即将陷落一般,在远处看,就好像天与地即将叠压在一起。 秦朗赶快看向那眼球,随着那旋涡越转越快,竟形成一股吸力,将周围的空气尽数都集中过来,紧接着那旋涡猛地凹陷,只听爆裂一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风也跟着停了,跟着风席卷的灰烬也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缓缓从天上飘落,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秦朗看向大眼怪后背,原本那颗眼睛处,此时便作一团模糊如水的物质,秦朗甚至能感受到从那里向外释放的亲切感,是现实世界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靠近后能感受到微乎其微的吸引力,那扇门——一直被大眼怪背在身后。 “碰!” 顶楼的铁门猛地被撞开,是那些原本徘徊在楼道里的鬼怪,也是大眼怪妄图创造新世界的牺牲品们。 它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又忌惮的只敢围在门口向楼顶张望,秦朗知道不能再犹豫,将身体探向那扇门······ “留下来——” 元芷的声音再次响起,身负着门的大眼怪跪倒在地,它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心灵上的束缚,一把攥住了秦朗的脚腕。 原本那齐根断掉,空空如也的脖颈处,一滩黑黢黢,软如烂泥的物质从大眼怪的皮肤里渗了出来,它原本的模样,那肺痨鬼一般凹陷,干瘪的脸怨毒的看着秦朗,疯狂的扬起龟裂的嘴唇,用清冷却又温柔的声音说道:“咱们毕竟有过那么美好的时光,留下来陪我吧。” 门外那些鬼怪们,似乎终于确定了一般,等其中终于有敢踏出那一步的出现后,开始争先恐后的向着秦朗的方向冲过来。 肺痨鬼开心的咧着嘴笑,它的声音不阴不阳,但就是让人感觉透着股阴冷劲,好似随时攻击人的毒蛇:“既然不能创造出美好的世界,那咱们就一起享受痛苦吧·····” “总比无聊好得多。” 秦朗眼睁睁看着那些鬼怪扑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一双脚狠狠将肺痨鬼抓住秦朗的那只手踹断,还未等秦朗看清楚怎么回事,他直觉背后被人一推,径直向着那扇门倒去。 “送你一程,咱们两不相欠了。” 秦朗忙转过头,站在他背后的,是含着古怪笑意,面容狠厉的男人,秦朗只觉得他面熟,尤其是那眉骨上光秃秃,没有眉毛的特地,将他那双圆瞪瞪的眼睛展露的异常明显。 “是你...” 第245章 郭星盼望的世界,终于回归现实 秦朗发现自己的身躯仿佛受到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牵引,正缓缓地朝着那扇神秘之门靠近。每向前移动一寸,他与这个熟悉的世界之间的联系就愈发微弱一分。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将他推入门中的男子。尤其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那张极具辨识度的面庞——尽管看起来大约已有三十岁光景,但那张本应显得沉稳成熟的脸上,却有着两道光秃秃的眉毛,犹如两条苍白的蚯蚓趴在那里,显得有些怪异。然而,真正令人心悸的,还是那双隐藏于其下、放射出强烈侵略性光芒的眼睛。那眼神之中,竟流露出一种只有少年人身上才会出现的心性,充满了不羁和冲动。 此刻的秦朗,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记忆深处搜寻有关这个男子的信息。究竟他是敌是友?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就在秦朗苦苦思索之际,那个男子却率先打破了沉默。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用略带戏谑的口吻说道:“嘿嘿,我这可是好心送你一程啊!咱们如今算是一报还一报,从此两不相欠了!”说罢,男子猛地挥了挥手,似乎想要彻底切断与秦朗之间的关联。 这男人嘴角洋溢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紧抱着双臂,打量起跪在地上,被他踢断手腕的大眼怪来,他咧开嘴角,那凶悍又带着张扬的味道莫名让秦朗想起一个人。 “终于又见到你了,真难看啊~早说过了,不是你的东西,你把握不住。” 大眼怪沉默着,没有回答这男人挑衅的话语,但秦朗心里却琢磨出了一点意味,眼见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融入进门内,他赶忙问道:“你是star!?” “噢?发现了吗?” 此时此刻,大厦楼顶上猛地刮起一阵气旋,将那些即将冲过来的鬼怪们滞住,被秦朗认出来的男人张开手臂,似是在呼吸着来之不易的自由。 “star?不不不·····我以为你早就认出我来了,毕竟,我也是因为你才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呀。” 秦朗眼睛猛地睁大,再看那没有眉毛略显凶悍的五官,倒是跟已经成为林爱美晚宴的郭恩廷有几分相似,秦朗心中慢慢惊起一阵波澜,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跟他合作,被困在笼子里的小男孩,竟然会是郭恩廷的儿子,郭星!!! “你是郭星对不对?” 郭星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见秦朗终于猜出他的身份,兴奋的拍起手掌,那圆不隆咚的一对眼睛里放射出高潮的神采:“恭喜你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秦朗看着状若疯癫,明显精神状态不正常的郭星,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本以为跟自己合作的那个“小男孩”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土着,甚至猜想他也可能是那颗大眼睛真正的主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那个疯癫创造了星星会,天生坏种的郭星。 只见秦朗犹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旁的郭星见状,脸上却反倒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这笑容里,隐隐透着一丝不满和轻蔑,好像对秦朗此刻所展现出来的这种状态极为不屑。 郭星那双原本就滴溜圆、好似铜铃般的大眼睛,此刻更是瞪得浑圆,简直就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他躬起腰,将自己的脑袋缓缓地凑近秦朗,那颗硕大如蒜头一般的鼻子也随着呼吸一张一翕,不停地抖动着,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然而,就在秦朗都以为郭星会继续保持这种压抑的状态时,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声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出来!这笑声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惊雷,让人猝不及防。郭星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的情绪变化之快,实在令人瞠目结舌。刚刚还满脸阴沉,转眼间就又狂笑不止,如此反复无常,就好像在好几股截然不同的情绪洪流之间来回穿梭跳跃一般。也许,这些复杂交织的情绪早已深深纠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外人难以理解和解开的死结。 面对这样一个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怪人”,普通人恐怕真的很难去窥探其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更别提能够完全弄清楚他那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心理活动了。毕竟,对于一个正常思维的人来说,想要解读这位精神病患者的心思,无异于痴人说梦。 “说起来,我并不恨你,反而要谢谢你。” 郭星捋了捋自己的m秃头发,声音不着边际的回忆道:“你知道吗,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不一样,别人都叫我神经病,只有我那个死人爹愿意宠我,只不过很可惜,他愿意体贴我是因为血缘,而不是理解。” 郭星的语气很认真,只不过郭恩廷是没机会听到这扎心的话了,或许早点死对于这个溺爱孩子的父亲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我觉得一定是世界错了,我肯定是没错的,他们不理解我只是因为世界规则对他们的规训。” 秦朗有些受不了这个天生坏种口中的神奇逻辑了,忍不住出言嘲讽道:“看来精神病院才是你永久的家啊·····” “嘿你咋知道?!” 郭星一喜,震惊的看着秦朗像是重新认识了一般:“难道你也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 他有些欣慰,连忙问道:“你哪个院的啊?我重症监护的,院长主动给我看病。” 秦朗皱了皱眉,心里暗自思忖着要不要和眼前这个精神病交谈。毕竟,与精神不正常的人交流往往会让人感到疲惫和无奈。然而,就在他沉默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郭星的事情发生在世纪之初,当时的春城,究竟还存在着哪些精神病院呢?一个名字在秦朗的脑海中飞速掠过,“北风精神病院”如同幽灵一般浮现出来时,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这座曾经矗立在春城中的精神病院,如今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深处。但它却仿佛像是一颗隐藏在黑暗中的种子,悄悄地生根发芽,似乎与这春城背后所隐藏的一系列巨大阴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想到这里,秦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你····说的,是马院长吗?” 秦朗回忆起那个戴着眼镜,面容冰冷的男人,试探性的跟郭星探起话来,在此之前,他所遇到的从北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那些病人无一例外都死了,而郭星,是唯一秦朗能对上话的,当年北风精神病院的亲历者。 “当然。” 对着秦朗的眼睛,郭星慢慢扬起唇角,似是有意炫耀似的说:“院长是我的引路人,也是他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 “只是可惜。” 秦朗忙问道:“可惜什么?” 郭星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然而,就在这看似无害的微笑背后,他的眼神却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温暖明亮的眼眸此刻仿佛被一层寒霜所覆盖,变得异常冰冷。 \"可惜啊......\" 郭星喃喃自语道,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哀怨, \"他竟然就这样把我丢在了这里,毫不留情地将我抛弃了!!\" 几乎就是在同一瞬间,当秦朗提出那个问题时,就好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精准无误地插入了郭星身体内某个隐秘的开关。刹那间,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颤,情绪如同火山喷发一般骤然爆发出来。 \"他怎么能够这样对我?\" 郭星怒不可遏地咆哮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我们明明有着同样的理念,他怎么可以抛弃我!\" “什么理想??” 秦朗心里期待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距离一切诡异的谜底近在咫尺了,可郭星也在此刻,精神开始变的不正常起来,他犯病了,梗着脖子答非所问道:“不!!!我们一直以来就是有分歧的。”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而是笑着看着秦朗,跟之前那或癫狂、或吊诡的笑不同,此时郭星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我得感谢你秦朗。” “我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既不能融入这里,又回不去现实,偏偏我又能感受到这些年郭恩廷的所作所为,你知道植物人是什么感觉吗?我感觉我真的变成了一块木头,有意识的木头!!” “呵呵,郭恩廷那个蠢货,他竟然还敢说爱我,他爱我为什么要挖我的脑髓!!他爱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反而要让我坐牢一样,看他愚蠢的打着我的名头活了那么多年!!” 郭星笑着,笑的撕心裂肺,笑的酣畅淋漓,他舒展着双臂,像是在迎接美好的未来:“终于,我自由了!!这个世界就像是为我打造的,我得感谢你秦朗,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轻松呢。” 秦朗不知道自己究竟放出来了一个什么怪物,对于一个高中时代就敢杀人,暴虐的天生坏种,貌似他的自由天生便带有破坏。 只不过,秦朗此时已经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他的身体即将彻底融入门内,至于这个世界,恐怕将再难回来。 郭星朝秦朗摆了摆手,看向那群围在一起,不敢过来但不停试探的鬼怪们,眼中燃起兴奋的火苗:“你走吧,我要在这里创造新的星星会,创造我的世界!!” 秦朗眼中最后的画面,便是郭星发出兴奋的尖嚎,冲向那群人鬼怪中去,他朝着门里的秦朗竖了个中指,肆意发泄着身体里用不完的暴戾。 秦朗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晃,等视线再次恢复时,发现他身处的地方一片漆黑,并且四周阴冷的可怕,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这里是·····我回来了?” 他能闻到空气了特有的死人味,还有浓郁的阴气,一般像阴气这么重的地方,无外乎那么几个,坟圈子、殡仪馆,或者屠宰场,秦朗搓了搓被冻的起鸡皮疙瘩的皮肤,这么冷的地方,八成是哪个停尸间没错了。 秦朗攥了攥拳头,竖起剑指,口中轻喝一声,筋脉中的炁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行到指尖,突的一道亮光在秦朗指尖亮起,将周围照亮,秦朗差点兴奋的叫出声来。 终于,又能用炁了,鬼知道在那个世界有多憋屈,这下他又是大爷了。 ...... 郭星将最后一个身形丑陋扭曲的鬼怪捏死,在他的脚边,已经堆起一个由鬼怪尸体垒成的小山。 他兴奋的大口喘息,这些年来一直压抑的暴虐终于得到释放,那高潮迭起的感觉让他上瘾,郭星觉得他天生就该去破坏,到今天为止,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随手将手里的鬼怪丢掉,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大眼怪,那道门已经关闭,在大眼怪背后只剩一颗禁闭的眼睛。 “oi!你死了没有?” 郭星吆喝了一声,大眼怪没有动静,像是死了,也可能是装死,郭星撇了撇嘴,甩着手走上前去。 死不死的无所谓,打不了再杀一次就好了,反正他还没有杀够。 “你不动的话,那这颗眼睛我收下了。” 郭星探出手,想要将那颗眼球挖出,突然,他愣住,脑袋缓缓转向顶楼门外的楼梯口。 有脚步声上来了。 “不行噢~这颗眼睛不能给你。” 郭星歪着头,那对没有眉毛的眼睛疑惑耷拉着:“你是...非主流吗?”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片漆黑如墨的楼梯口处,一阵清脆而响亮的“踏踏”声传来,仿佛是恶魔的脚步声一般,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只见一个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每一步都伴随着铆钉鞋与地面撞击所发出的声响,这声音在空旷的楼顶上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那人首先迈出脚步踏上了楼顶,月光洒在他(她)身上,勾勒出一幅诡异的画面。那张画着浓重烟熏妆的脸庞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五六颗闪烁着寒光的钢钉镶嵌其上,宛如来自地狱的装饰品。再往上看,一头如瀑布般垂落的波浪长发映入眼帘,但这头发却并非单一的色彩,而是染上了七八种鲜艳至极的颜色,甚至比彩虹的颜色还要繁多、还要绚烂夺目。然而,如此奇特的发色非但没有增添一丝美感,反而更突显出此人的怪异和神秘。 听到郭星的疑问,那人娇笑一声,娇小的身影却又一个大烟嗓:“这可是艺术啊~” 第246章 医院里的禁地,保安室鬼话 借着指尖之炁所释放的光亮,秦朗观察起自己身处的地方,这里冷的可怕,温度至少在零度以下,他搓了搓肩膀,借着亮光看向自己身后,巨大的玻璃瓶内,一具被剥去外皮,露出赤红色肌体的尸体静静的泡在福尔马林里,学医的管这个叫“大体老师”,很多医学教授,老师死后会把自己的身体捐给医院,制成标本,他们将自己的身体当成留给世上的唯一遗产,是一群高尚的人。 秦朗环视一圈,这里不光有“大体老师”,不远处的那面墙上,还有专门停放尸体的冰柜,这里大概是哪个停尸房,周围的阴气虽然重,但秦朗却感受不到煞气,想必停留在这里的尸体们,生前也都是良善之人,没有害人的心思。 只是想不到,这里竟会是通往那诡异世界的通道处,秦朗看向门的方向,思索着赶紧联系元芷,他从大厦里突然失踪,元芷还不知道多担心。 到此为止,秦朗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消失了多久,他在那诡异世界之中,只度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并不知道现实世界,却已经过去快一周了。 秦朗缓缓地伸出右手,握住那冰冷的门把手,然后轻轻一拧。令人惊讶的是,这扇门竟然没有上锁,轻而易举地便被他推开了一条缝隙。然而,就在他将门完全敞开的那一刻,一股阴冷至极的风猛地从门缝中喷涌而出,直直地扑向他的面庞。 这阵风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和阴森之气,让秦朗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说之前身处停尸间的时候,只是感觉到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冷,那么此刻这股突如其来的阴风,则像是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正紧紧揪住他的心脏,使得他的心跳陡然加速,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与此同时,一种难以名状的不适感如潮水般迅速涌上秦朗的心头,不断侵蚀着他的神经。这种感觉十分怪异,明明只是一门之隔,为何门外的煞气竟如此沉重?难道这里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恐怖秘密吗? 停尸间门外一片漆黑,借着微弱的光线,秦朗还是能够大致看清周围的景象。只见脚边闪烁着安全出口的指示灯,那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秦朗小心翼翼地顺着指示灯所指示的方向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他逐渐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走上坡路,这意味着停尸间很可能位于地下。而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要将停尸间修建在如此深邃的地下通道之中呢? 秦朗继续向前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此时,他能够明显感受到身边的煞气相较于之前减少了许多。原本那股令人脊背发凉、阴风阵阵的氛围也渐渐淡去,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当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时,身后那如同无底洞一般的黑暗却依旧望不到尽头。这片黑暗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紧紧地跟随着他,秦朗无法确定这条通道到底有多长,只知道越是深入其中,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便越发强烈起来,仿佛在通道深处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 秦朗心里记了一下,对于这种不寻常的地方,改天是该来好好看一看。 想罢,秦朗继续往出口走去,直到看见朦朦胧胧的白炽灯光——这里竟然是医院? 秦朗站在那地下通道的入口处,入口牌子上写着“地下停尸间”的字样,顺着入口正对着的那条走廊,走廊墙壁上贴着一张路线图,图纸上标有“春城市医院”。 “竟然到这里来了·····” 秦朗研究着路线图,并没有在上面发现地下停尸间,只标示到他现在身处的这一层,仿佛地下停尸间是独立于医院建筑的存在。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秦朗记下了图上出口的位置,看向身前这条有些破败、阴暗无光的走廊,按理来说,哪怕是深夜,医院也应该有值班的护士才对,可这一层却安静的可怕,没有护士,更没有病人。 秦朗心怀忐忑地踏入这条昏暗而狭长的走廊,每一步都迈得格外小心,走廊两侧的墙壁已然斑驳不堪,好些地方的墙皮都已剥落,露出底下灰暗的水泥底色,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之感,尽显破败之象。不仅如此,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应该已经被废弃了。 整条走廊宛如一座封闭的迷宫,没有一丝光亮能够从外界透入,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秦朗缓缓前行,当经过其中一间病房时,他注意到房门上方原本应该悬挂着的门牌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就连那用于探望病人的小小玻璃窗也未能幸免,上面沾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肮脏物质,犹如一层厚厚的面纱将屋内的景象严严实实地遮蔽起来,使人无法窥视其中分毫。 出于强烈的好奇心,秦朗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推动那扇紧闭的房门。然而,无论他如何用力,这门就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抵住一般,纹丝不动。最终,无可奈何之下,秦朗只得放弃,带着满心的疑惑沿着走廊继续向前走去。就在他刚刚转身离开这间病房的时候,那扇门竟然悄无声息地微微敞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 “真是怪啊·····” 秦朗很快走到走廊尽头,在他前方是向上的楼梯,而身侧则又出现了一个拐角,好像拐角那里又有一片地形图上未标有的地方,秦朗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回去,等交代好一切,在来探寻这古怪的一层。 顺着楼梯往上走,秦朗很无语的发现,楼梯出口竟然被一道铁栅门封死了,铁栅门上用了一个十分粗的铁链缠了好几圈,感情他刚刚一直在医院禁止通行的地方转悠。 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背后毛毛的,明明凭着秦朗自己的感觉,身后根本没有感知到有什么在跟踪,但他就是觉得不舒服,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人天生就会趋利避害,有时候你莫名讨厌一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原因,很大程度上就是对方让你的身体不舒服了,下意识的想要远离。 秦朗掐了个诀,对于他们这些修行的人来说,好吧,尤其是对于秦朗这种旁门左道都有研究的人来讲,根本就没有关的住的门。 手指在那铁闸门锁上点了点,秦朗带着一股讨好的语气道:“开开门吧~” “咔嚓——” 这声落锁在安静的环境里异常明显,秦朗略施小招,都说各行各业都有祖师爷,民国时候中原有一门专拜鼓上蚤时迁的偷儿,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落锁本事,偷财盗宝落了不少好处,不过因为时迁是梁山好汉,故而偷来的钱得分发给穷苦百姓,也落得个侠盗神偷门的好名声。 只不过建国后这些江湖小派渐渐式微,很多也断了传承,恰好,秦朗当年游历满世界瞎混的时候,就学了这落锁的本事,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秦朗出来后又给铁闸门锁上,省的在医院有闹出个什么灵异故事——半夜从废弃楼层里出来的神秘男子,咱老秦也成都市传说了,正好跟裂口女组个cp。 秦朗皱着眉头,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四处张望着寻找出路。他心里暗暗嘀咕:“这春城医院到底是怎么设计的?简直就像个巨大的迷宫!” 就在他刚刚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那原本紧闭的铁闸门上竟然缓缓落下了两只干瘪得如同枯树枝一般的手!那双手紧紧地抓住铁闸门的边缘,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拉扯起来。 然而,尽管那双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铁闸门却依旧纹丝不动。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法打开这扇门,那双手又以极快的速度缩了回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医院保安室,小保安将巡逻用的手电随手一丢,恹恹的从桌子下的纸壳箱里掏出一袋泡面,只不过等他撕开倒好了料包,才发现暖水瓶空了。 “艹!想吃个夜宵都tm没水,啥jb条件呢...” 也不怪小保安口吐芬芳,他挺大个小伙子,正是闯荡的时候,沦落到医院当了夜班保安,要不是工资高的没办法拒绝,他压根都不瞅一眼,但哪怕上为了钱,心里头也难免不自在。 早知道去网吧当网管了,至少还有小太妹可以耍... 小保安心里头憋着气,看着那抹了调料包没水泡的面饼,心里头那股无名火烧的更旺。 “艹!老子干嚼!” 他这边正跟方便面较劲呢,“嘎吱”一声,保安室的门被推开了。 上了年纪的老保安见小年轻啃着面饼,脸上嘿嘿一笑,露出被烟渍熏黄的门牙:“嘿?咋不用水泡啊?干嚼多干巴。” “没水了...” 小保安嘀咕一句,把吃剩下一半的面饼丢到桌子上,身子耷拉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跟老保安问了句:“您巡逻完了?” “昂。” 小保安不信,抬着眼藏着蹦跟我藏着掖着的表情道:“才不到十分钟,巡逻完了?” 老保安解开保安服,懒懒的抽出椅子,啧了一声道:“你不看看几点了,我tm不要命了我巡逻去。” 小保安嘿嘿一笑,没把老保安的话当回事,只当这小老头胆子小,再一个将心比心,他自己不也没巡逻嘛,都是混饭吃,凑合凑合得了。 “瞧您说的,寻个逻嘛,要死要活的...” 老保安轻哼了一声,眼神暗暗的打量了这小年轻一眼,那意思有些轻视,反正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老头这边不说话了,小保安这毕竟年纪小,长夜漫漫他无聊,有嘴他是真说啊,靠着椅子不停的嘚啵得,也不管老保安理不理自己。 “嘿,整个医院就咱俩人,傻子才巡逻呢,巡一圈下来,少说一个小时打底,再说...” 他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道:“医院里头都说不干净,万一遇到个鬼,噗噗噗。” 老保安闻言赶紧打断小保安的话,有些忌讳的看了保安室外一眼:“大晚上的!别瞎说!” “噗呲——” 小保安被老头严肃的表情逗乐了,一个没忍住笑出来,拍了拍自己大腿,小保安玩味道:“大爷,你不会说这地方闹鬼吧?” 很明显,他根本不信这玩意儿,说起来也是略带嘲弄的意思。 不过老保安没有跟小保安开玩笑的意思,只是眼神不自觉的往保安室外斜,像是在警惕什么。 小保安注意到老头的眼神,心里头没来由的一紧,也跟着往保安室外一瞅,空荡荡的,除了有的地方很黑瞅不清,什么也没有。 他心里松了口气,甚至自嘲的笑自己人吓人,但那越跳越快悬着的心却从此一直没放下来过。 小保安干笑一声,像是在冲淡有些僵硬的气氛:“我跟您说,这世界上压根儿没鬼,都啥年代了。” 他这话像是在驳斥老保安,但更像是在给自己强调什么,人有时候总是喜欢说反话,强撑着自己的面子,但又容易撑过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要是真有鬼,我倒希望是个女鬼,嘿嘿,反正我也单身呢。” 小保安尬笑着,但保安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自己的笑话在笑,老保安看了他一眼,干巴巴的问道:“要是什么都没有...那为什么医院会给夜班保安开那么高的工资?” ‘为什么?’ 小保安僵住,他心里已经觉得不对劲了,脑子里不停的在想为什么,只听老保安接着道:“而且那么高的工资,应聘的也只有你而已。” ‘也只有你而已——’ 小保安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炸了一下,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他笑不出来了,眼神也开始变得恍惚。 第247章 精神病院的遗迹 夜很深了,医院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小保安裹紧了自己身上的保安制服,突然觉得有些冷,也是的,此时已经入冬了,是该觉得冷,老保安冷眼看着小保安的动作,像是看戏一样,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咧着嘴轻笑一声:“你很冷吗?” 小保安露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被强行挤出来似的,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他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保安室外面那条阴暗的走廊,似乎那里隐藏着什么令他感到不安的东西。或许是因为刚才老保安提出的那个问题太过惊悚,着实把他给吓住了。此刻的小保安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但又碍于面子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心里却是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老保安的这个疑问。 一时间,整个保安室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僵持,原本两人之间热烈的交谈声仿佛在老保安抛出那个问题之后瞬间被冻结在了空气中。小保安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老保安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所以为什么那么高的工资,应聘的只有一个人呢?”这句话就像一只挥之不去的苍蝇,在他的脑海中嗡嗡作响,让他心烦意乱。 他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但本能的不想问出口,生怕本就悬起来的心弦被恐惧崩断了。 老保安见眼前这心无忌惮的小年轻终于老实了,从保安室桌子下面把水杯拿了出来,往里面倒了点茶叶,漫漫长夜想熬下去总要有些提神的东西,况且在这里,他可不敢睡着。 见小保安眼神呆楞的盯着桌子上被啃的细碎的面饼,老保安轻咳了一声,把小保安神游出去的魂叫了回来,晃悠着保温杯道:“走廊拐角有热水,你要是想吃泡面,可以去接。” 小保安闻言看了眼那幽暗的医院走廊,立马摇了摇头,强撑着说道:“那个···不是很饿,我干嚼也成。” 老保安听到小保安说话后,只是微微抬眼瞥了一下,便又垂下眼帘,仿佛对小保安的话语毫无兴趣。毕竟两人之间的年龄相差甚远,生活经历和兴趣爱好都大不相同,实在难以找到共同的话题来交流。而且此刻正值深夜,万籁俱寂,周围一片漆黑寂静,两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喋喋不休地闲聊似乎也有些无趣。 老保安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然后缓缓地将身体靠向椅背,整个人显得无比放松。他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嘴里开始轻声哼唱着那熟悉的二人转曲调。 而另一边的小保安则如坐针毡般地呆坐在椅子上,心中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他满心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份工作,如今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真想立刻辞去这份工作,远远地离开这个让他感到恐惧不安的地方。然而,现实却残酷地告诉他必须要等到天亮才能办理离职手续。眼下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早着呢,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得异常缓慢。 小保安越想越是害怕,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关于医院闹鬼的恐怖传说。那些阴森诡异的场景和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就在眼前耳边,不停地催促着他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看着摇头晃脑哼着小曲的老保安,小保安心里又觉得会不会是这老头儿在故意编恐怖故事骗他,如果这医院真有脏东西,那这老头儿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当了这么久的保安? 是了。 小保安脸上浮现出一些笑意来,他心里不禁自嘲的骂了几句,暗想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吓到,但同时又对这老头平白生出几分不满,感觉被耍了丢面子的小保安有些恼羞成怒,这老头儿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揶揄他呢。 “我说老·····” 他这句老头儿还没喊出口,只听保安室外,那幽暗的医院走廊拐角处传来一声很窸窣的金属响声,这声音很像是门店的卷帘门,小保安被惊得在椅子上蹦了一下,再看那老保安,此时眼神也斜了过来。 “大爷,刚刚那是什么声?” 老保安没言语,只是起身将敞开的保安室大门关上,又上了两遍锁,小保安看的心里好奇,但又不太敢问,只见老保安锁上门,又确认的拧了拧门把手,这才回到椅子上,继续一言不发。 小保安不禁有些恼火,却又不敢对这一脸严肃的老头儿发出来,他脑中第一想到的可能是医院的值班护士亦或者是哪个病人不小心碰到什么发出的声音,可仔细一想又不对,春城医院的建筑很怪,是两栋楼拼一块,中间修了一条长廊连起来,离远了跟个倒立的裤衩似的。 他们保安室所在的位置,就是位于两栋楼之间连接的那条长廊中间,这也是为什么需要两个夜间保安值班的原因,正好一个保安巡视一栋楼。 至于小保安为什么脑子里立刻排除了是值班护士或者病人的可能,因为这个时间,压根儿就不可能会有人到长廊这边来。 ''总不能是进了小偷了吧?'' 他知道春城黑市上是有偷卖处方药的,但又见着老保安跟没事人一样,端坐在椅子上喝茶水,那样子像是压根没当回事的稳重,小保安怕丢了东西但责任,出声问道:“大爷,这声不对吧,像是开卷帘门的声,咱们是不是过去看看?” 说完他可没动,只等着老头言语,两个人结伴一起去。 老保安吐了一口碎茶叶,眼皮都没抬,随口应付了句:“不用去,丢不了东西。” 小保安不知道老头儿哪来的自信那么肯定,连忙确认了句:“大爷,这要是进小偷了,责任得你担啊。” “哼哼——” 老保安鼻子空出气,哼哼了一声,抬眼看着小保安那色厉内荏的表情,语气古怪道:“放心,谁敢大晚上来春城医院晃悠·····” “那是真不要命了。” 小保安,听着这话,只觉得这医院背后藏着事,什么叫半夜来春城医院不要命?他有点害怕,同时又忍不住好奇,忙向着老保安探过身子,低声询问道:“大爷,这里头是不是有说法啊?” 老保安闻言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中老年男人要吹牛比时特有的豪横劲,从兜里摸出一盒玉溪磕了两下,小保安有眼力见,立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恭敬的给老头点上烟,做出一副孝子贤孙样:“大爷,我年轻,挺多事不懂的,您多给我讲讲。” 老保安吸了口烟,手指夹着烟头点了点小保安道:“你小子也不想想,一个夜间保安,开那么高工资还招不到人,这里面能没有事?” “对对,您说的对...”小保安应付一声,心里头翻了个白眼,暗骂这老头倚老卖老,但面上还得装足了孙子,陪笑道: “我确实不知道,就是想来赚个快钱,您受累,跟我讲讲这里头有啥事。” 老头叼着烟,都说夜不说鬼话,但话匣子打开就止不住,他声音突然冷冰冰的说道:“听到刚才的声了吧?” 小保安忙点头:“听着了。” “呵,以后听多了就不觉得奇怪了。” 老保安斜着眼睛,那眼神莫名的让小保安心里头不舒服,但他又不敢明说,只低着头装看不见,却听老头道:“这都是小儿科,之前还有个山驴b,见着过有被解剖的尸体穿着白大褂在长廊里飞奔呢。” 小保安被吓得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炸开了,他直板板的坐在椅子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上的表情僵成一团,不用看也知道很难看,他很想说服自己,这老头儿在吓唬人,可看对方的表情又觉得不像,只能强忍着惧意,声音磕巴的问:“那...那医院不管吗?” “管?” 老保安“噗呲”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似乎在嘲笑年轻人的思想单纯:“怎么管?谁来管?” 小保安后悔贪这丰厚的工资,只觉得自己闯进了一个大陷阱里,还不等他脑子里的cpu处理老保安说出的信息,只听老头继续阴恻恻的讲:“你还不知道这里原来是哪吧?” “不就是医院吗?”小保安声音带着颤音,想要制止对方继续说但又耐不住好奇听。 “哼哼——” 老头夹着烟头指了指地,声音半阴不阳,整个脸僵着看不出表情:“是医院,不过是专门用来关精神病的精神病院...” “你知道为啥春城医院建的这么怪不?” 小保安摇了摇脑袋,他刚入职的时候只觉得从外观上看,这医院楼修的也太丑了,跟个大裤衩似的,进到楼里面却发现,这楼地基高的离谱,整栋楼像是被架起来一样。 老保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捧着茶杯也不喝,似乎在吸取茶水的热量,他吐出一口哈气,保安室里的温度似乎降低了。 “原来的那栋精神病院,挺多年前烧了把大火,包括医生、护士,还有那群精神病在内,全烧死了,大火过后,只剩下地基,咱们现在这两栋医院楼,就建在当年火灾遗迹上。” 小保安咽了咽口水,像这种秘辛,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想想自个儿脚底下踩着的就是当年火灾的遗迹,他就瘆得慌,怪不得不干净呢。 “从大火那天起,这里就不太平了...到了夜里啥动静都有,你刚才不是听见卷帘门响吗?” 小保安缩着脖子,见老头儿半抬不抬的那眼神看他,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不对劲的。 老头露出那口大黄牙,慢悠悠的讲:“那不是卷帘门,是铁闸门,锁的就是当年精神病院遗迹的入口的...” “小子,你现在想想,刚才是啥发出的动静?” 小保安微微垂着头颅,没有人能够猜透此刻他脑海里究竟在思索些什么。他那颗原本就不安分的心脏此时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地跳动起来。不知为何,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让他总是感觉在这保安室那看似单薄的门后面,正静静地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似乎正悄悄地将身子贴在门上,缓缓地扒住门上那块小小的玻璃,透过缝隙向屋内窥视着。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一只大手猛地落在了小保安的肩膀上。他浑身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惊恐万分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面容古怪的老头儿。只见那老头儿正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冷得像冰,寒得刺骨,让人不寒而栗。小保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迅速升起,瞬间传遍全身,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慌乱之中,他急忙把目光移向别处,根本不敢与老头儿那双可怕的眼睛对视。可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老头儿脖子上的一道异样痕迹。那是一条细长的、深红色的印记,宛如一条暗红色的蚯蚓蜿蜒爬过肌肤表面。乍一看去,既像是被坚韧的鱼线用力勒出来的,又好似锋利的刀口留下的狰狞伤疤。这条诡异的痕迹在老头儿那略显灰暗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令人触目惊心。 “小子,以后再听到什么动静,就当没听着吧。” 小保安赶忙点头,心里头打定主意,丫的等天亮就离职,说什么也不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 他刚想说什么,却见那老头儿依然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小保安很不喜欢对方的眼神,像是要扒光他一样。 ‘总不能不干净的地方,保安也是老变态吧...’ 他心里头这样想,屁股离远了挪了挪,却听那老保安淡淡的说道:“要是听见动静,还好奇去看,就会像之前那个山驴b一样...” “怎...怎么样?”小保安颤颤巍巍的问。 老头突然咧嘴笑,小保安这才发觉,对方脸上的皮肉紧绷绷的,像是打了玻尿酸,但又不只是皮紧,而是整个肌肉都硬邦邦的,肉色的皮肤上隐约呈现出一种绿里掺红的颜色。 小保安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村里办丧事,躺在棺材里的尸体脸上也是这色,俗称死人僵。 可是尸体不会动,但他眼前的老头... 小保安正想着,只听对面的老头儿突然出声问道:“你不好奇,那个倒霉蛋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第248章 消失的保安,我来问问路 “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好奇,那个倒霉蛋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情吗?” 老保安那略显沙哑且生硬无比的嗓音突然响起,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从他那干涩的嗓子眼儿里给挤压了出来一般。而在这听起来有些怪异的声音之中,似乎还隐隐夹杂着一种让人难以用言语去准确描述和表达的复杂情绪。 听到这话,原本神经就已经紧绷到极致的小保安不禁微微一愣神,他不懂这老头儿为什么偏偏喜欢在这种时候问这么奇怪的问题,简直莫名其妙!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老保安那张像是被冻住,硬邦邦的毫无表情的脸,仿佛戴了一张僵化的面具。那张脸上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心生寒意的阴沉气息。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不敢看对方的脸,在这股强烈的不安驱使下,小保安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他下意识地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地与老头儿拉开距离,仿佛只要离得稍远一些,就能稍稍减轻内心所承受的痛苦煎熬。 “呵呵·····不是很想知道。” 小保安脸上露出一抹尴尬而又勉强的笑容,嘴里敷衍地应和着:“嗯……啊……是啊!”心里却早已暗暗咒骂起来:“真是个怪人!”他原本满心期待地认为这个老头会是一个能够正常交流、甚至还可能分享一些有趣故事的人。然而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老家伙,小保安不禁感到一阵失望和厌烦。 他那双眼睛开始不安分地左右扫视着这间并不算大的保安室,急切地想要找到点什么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毕竟,比起继续忍受这老头儿的疯言疯语,干点别的任何事情都要好得多。或许找找有没有需要整理的文件?或者检查一下监控设备是否正常运行?只要能让他暂时摆脱这令人心烦意乱的对话就好。 保安室小的一眼能看的干净,一张桌子俩椅子,外加一个铁柜,就是全部了,铁柜旁堆了一叠旧报纸,看那泛黄的纸,估计这报纸有些年头了。 ''但也好过没有·····'' 小保安心里嘀咕了几句,这才午夜十二点,离天亮还有些时候,他受够了总喜欢讲恐怖故事的老保安,决定不再理这怪咖,这叠旧报纸无疑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他到柜子旁将旧报纸抱起来,却见一旁的柜子半掩着,隐约还能闻到股消毒水味,小保安心里不禁有些好奇,抱着旧报纸刚想将柜子门打开,突然身后伸出一只大手,重重的按在柜门上。 “嘭!” 柜门被重重关上,那巨大的响声犹如一道惊雷在寂静的空间里炸响,惊得小保安浑身一颤,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儿来。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差点儿就要惊恐地尖叫出声,但最终还是强忍住了这种冲动。 小保安满脸怒容地转过头去,想要看看是谁这么粗鲁。然而,当他看到老保安正笔直地站立在自己身后时,心中刚刚燃起的怒火瞬间如同被一盆冷水浇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老保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仿佛凝固着一层寒霜,让人不寒而栗。小保安与他对视一眼后,便迅速移开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秒钟。不知为何,对于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保安,他本能的有些发怵。 虽然刚才被吓了一跳让小保安很恼火,但此刻面对老保安那冷漠的眼神,他所有的火气又都烟消云散了。他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别跟一个可能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头子计较太多,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惹上麻烦。想到这里,小保安只是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然后抱起一叠旧报纸,默默地走回椅子旁坐下。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以及报纸被小保安攥在手里发出的轻微声响。小保安心里暗自庆幸,这样也好,省得再听那老头说些莫名其妙、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不然自己恐怕真会被活活吓死。 只是他刚想看报纸上的内容,分散注意力,那老保安身子重重的又坐回椅子上,不知怎么的,小保安的注意力丝毫集中不到报纸上,反而时不时撇向身旁这怪老头。 ''还真奇怪····'' 他觉得这老头怪极了,哪怕坐在椅子上,身子都要坐的很直很板正,就像身体关节处被钉上了钢板,并且,那老头的眼神此时也集中到了报纸上。 小保安有些不满,用力摇了摇头,心想这回说什么也不能理他,只是眼神刚落到报纸上,那老头儿却突然开口讲话了。 “这张报纸·····是那个倒霉蛋走后第二天送到的。” 小保安没有答话,集中注意力在这张报纸上,而老保安也没有在意他的无视,而是盯着那张报纸自顾自的说起来。 “这里邪的很,一到夜里就频繁发生怪事,所以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很少在晚上到一楼·····” 小保安眼睛在看报纸,但不妨碍他听的清楚,以至于注意力全部被老保安的话吸引过来,他想到刚刚那从长廊内传来的声响,忍不住一激灵。 老保安的话没有停,他似乎注意力没有再给小保安一点,只自顾自的讲述着:“但保安室在一楼,不可避免的,夜班保安就成了遇到奇怪的事最多的人。” “这间医院里,夜班保安很少能有坚持干超过三天的,不少人当天就走了,慢慢的,也就没人来这里干了,哪怕医院开的工资足够高,也没人干这个破保安。” 小保安闻言心里不禁揶揄起来,怎么没人,不是还有他自己这个见钱眼开的·····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那时候这里只有一个保安的,有一个觉得自己胆子大的山驴b···” 老保安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是个不信邪的,以为这医院闹的那么凶,都是因为医生胆子小,他一个老光棍,哪里信什么鬼神,甚至还开玩笑说,如果遇到个女鬼,就帮回家当老婆,生一大堆小鬼儿。” 小保安越听越觉得这老头儿是在影射自己刚刚的逞能,他觉得这些有可能又是这老头编的故事,可他越听越觉着,对方讲述的也太过真实了,就跟亲身经历了一般。 “那也是他上班的第一晚,那个山驴b跟你一样,刚巡逻完,无聊的想去走廊那边去接点热水······” 老保安盯着小保安的脸,像是从他脸上看到了当时那人的样子,小保安被老头儿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发毛,撑着报纸几乎要把头埋进去,他甚至想堵住耳朵,但这老头依旧我行我素的讲述者。 “他刚接完一杯热水,突然听到什么玩意儿磕哒磕哒响的声音,有点像小推车,总之速度很快。” 老保安一边思索着一遍表述,似乎想把脑子里的画面尽可能详细的描述出来:“他顺着声音去找了,那长廊很黑,手电筒刚打开,就见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影推着一个小四轮车一闪而过·····” “他纳闷啊,怎么医生大半夜推个小车在干嘛呢?于是这个人好奇的跟了上去,那医生也好似在吊着他一样,诶?你说他当时为啥没感觉到奇怪呢?” 老保安一拍大腿,似乎有些懊恼的问,一旁的小保安听到了也不言语,他有点不想跟这老头呆在一起了,却又不敢出去,这间保安室,此时竟相当于困住他的囚室。 “他一路跟着那白大褂,进到了一个铁闸门后面,他觉得怪了,医院里怎么还有这么破的地方,那感觉就像····被遗弃的地方。” 小保安有些听不下去了,心头拢起一团火来将手里的报纸一下子甩在桌子上:“别说了——” 老保安看着他,二人都不言语,小保安发完火又有些后悔,生怕这怪老头突然对他做什么,连屁股都不敢贴紧在椅子上,老保安顿了一下,干巴巴的问:“你不想知道他碰到什么了吗?” “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不就是鬼吗,是鬼行了吧!!” 小保安忍不住吼了出来,这一发泄,他似乎又找回了一点勇气,皱着脸跟老保安苦口婆心的商量道:“大爷,您也知道这里不干净,咱就不能讲点阳光的,我就想忍过这一夜,明天我就离职!!” “咱们谁都别说话了!!” 他终于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然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紧张地看着眼前那个一直低头不语的老头,心中暗自揣测着对方会有怎样激烈的反应。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老头始终低垂着头,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一般,没有丝毫过激的举动。 看到这一幕,小保安原本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下来,身体也随之瘫坐在椅子上。他长舒一口气,心里不由得暗爽:“总算是让这个老家伙闭上嘴了!” 回想起刚刚与老头的争执,小保安不禁感到一阵得意。哼,果然啊,人有时候就是不能太过尊老爱幼,不然这些倚老卖老的家伙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呢! 心情平复之后,小保安开始整理起自己有些凌乱的坐姿。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褶皱,顺手捡起放在桌子上那份已经被揉得有些皱巴巴的报纸自顾自的阅读起上面的旧新闻。 “据最新消息报道,前日于春城医院消失的保安娄某的尸体已在该医院地下停尸间被找到,但今日娄某尸体又不翼而飞,警方已在现场调查······” 小保安读着报纸上的内容,越读心里头越觉得凉飕飕,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呢?他抬眼看了老保安一眼,老头儿依旧保持着低头的状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身体依然绷的硬邦邦。 他赶忙把视线看向报纸上别的新闻,但好巧不巧,正看见报纸上刊登的失踪娄某的照片······ “当时不该跟着白大褂去的,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真倒霉啊~” 那无奈的声音似乎诉说着无尽的不甘,落在小保安脑子里却像炸雷,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一般,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然而,就在他试图站直身体的时候,却感到双腿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的根本无法支撑住自己的体重。于是乎,他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重地跌坐回了地上。 此刻的小保安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那模样简直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他想要放声嚎叫,将心中的恐惧和震惊全都宣泄出来,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那声音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掐在了喉咙里,无论怎样都发不出来。 与此同时,报纸上的那张照片如同幽灵一般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放大。每一次闪烁,照片中的细节便愈发清晰可见。最终,画面定格在了娄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 他仰起头,视线移到从刚刚起便一直低着头的老保安身上,老保安那张隐没于阴影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你...” 小保安挣扎着向后退,但这小小的保安室里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很快他的后背便撞到那铁柜上,发出一声巨响。 “嘭!” 铁柜门应声被撞开,从柜子里面无力的跌出来一具浑身被扒光,四肢、脖颈上尽是干涸刀口的尸体。 “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叠进去的,你又把他放出来,等等他又该闹事了。” 老保安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已经吓傻了的小保安,他活动了一下脖子,脖颈上那道红痕竟裂开一道口子。 就在这时。 “咔吧——” 被上了两遍锁的保安室的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开锁声,老保安冷冷的看向保安室门口。 只见门把手缓缓扭动,随后门被推开了一道小缝,这时,一道语气不太好意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那个...打扰一下。” “我来问个路...” 第249章 秦朗破活尸,病院的鬼事 一阵轻佻的声音突然从保安室门外传了进来。这声音瞬间打破了保安室内原本惊悚压抑的氛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一般,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开始渐渐消散,但与此同时,一股新的紧张情绪却又悄然升起。 那个直挺挺站着,逐渐露出獠牙,身体已经僵化的老保安,听到这声音后,冷冷地抬起了头。他的动作缓慢而僵硬,仿佛每一次移动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当他终于将目光投向那扇被缓缓推开的门缝时,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恶意。 此时,保安室内昏黄的灯光也顺着那道越来越宽的门缝照射了出去。光线直直地落在了门外那个人影身上,正好照亮了对方正透过门缝偷偷往屋子里窥视的模样。 小保安挣扎着,喉咙里那卡住的声音经过这么一打扰,终于又恢复了通常,他大声嚎叫着,鼻涕眼泪瞬间如决堤般汹涌,在脸上糊成一团:“救命啊!!救救我!!” “吱哑——” 门被推开,老保安身体站的直挺挺的,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突然出现的这个人,相比于已经吓尿了点小保安,眼前这人反而让他更感兴趣,它能闻到这人身上似有似无的阴煞气味,着实美味。 秦朗注意到老保安那灼热的眼神,被这么个玩意儿直勾勾的盯着看,实在令人反胃,他晃了晃手,把用来照明的炁散掉,探究的扫视了一圈这不大的保安室。 吓尿了的人、柜子里的尸体,还有眼前这个,秦朗看着那正对着他咧嘴笑道老保安,嗯·····确定了,那股腐臭味的源头就是它。 “挺热闹的哈?我来问个路。” 秦朗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指了指靠在柜子旁,浑身瘫软的小保安道:“小哥麻烦给我指个路呗?” 自始至终,秦朗的目光仅仅只是略微地从那位老保安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所有的注意力便完完全全地倾注在了瘫软在地、形如烂泥般的小保安身上。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老保安视为无物,直接选择了彻底的无视。 而此时的小保安,则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先是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站在身旁不远处的老保安,接着又迅速把视线转向秦朗。他整个人都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瑟瑟发抖着,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动作。毕竟,那鬼东西就站在他跟秦朗的中间,挡住去路。 “小伙子,迷路了吗?”就在此时,那位一直在默默观察着秦朗举动的老保安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头,伸出一只满是皱纹且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那张显得有些僵硬的脸庞。然后,他似乎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由于面部肌肉太过紧绷,这个笑容看起来十分怪异,就像是皮笑肉不笑一般。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随着他这一笑,原本隐藏在皮肤底下的颜色竟然开始慢慢地渗透了出来,那又红又绿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再加上那紧绷的表情,竟与秦朗铺子里面摆放着的那些纸扎人偶有着几分惊人的相似之处! 只见秦朗微微歪过头去,目光斜睨着那位老保安,心中暗自吐槽,这老头儿戏瘾怎么那么大呢,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演。 而此时,一旁的小保安则不停地活动着自己的双腿,眼睛紧紧地盯着周围的动静,像是在寻找一个能够脱身的绝佳时机。终于,就在某个瞬间,小保安瞅准了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毫不犹豫地连滚带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扑腾到了秦朗的身旁。 他一把拉住秦朗的裤腿,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快跑啊!!这家伙可不是人呐!!再晚就来不及啦!!” 秦朗瞥了精神被吓的有些崩溃的小保安,心里暗戳戳吐槽至于嘛,再他看来,这死了又活的老家伙身体弱的可怕,哪怕不会法,任何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都能把这老家伙的胳膊腿卸了。 说到底,还是被吓破了胆了。 “跑哪去啊?我又不认识路。” 秦朗撇了撇嘴,看向那老保安,身体上前一步,将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小保安挡在身后:“不认识路走到不该去的地方那就坏了。” 这句话明显扣动了老保安的某些禁忌开关,它眉头皱了皱,脸上已经维持不住笑,耷拉下个脸来又僵又冷:“登个记吧,我给你带路去个好地方。” “哦?” 秦朗笑起来,看样子似乎很好奇的问道:“去哪啊?” “是你来的地方吗?” 老保安用一种极其阴森诡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秦朗,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突然间,他伸出舌头,有些饥渴难耐地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不不,我改变主意了,去那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可远远不够分啊,哈哈哈哈……还是让我这个老头子独自享受这份美餐吧!!” 话音刚落,老保安原本略微佝偻的身躯瞬间变得僵直起来,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僵尸般直直地朝着秦朗猛扑过去。尽管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敏捷,但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气势却足以让人胆寒。而站在秦朗身后的小保安,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完全失去了声音,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秦朗心中充满了疑惑,实在想不通眼前这样一个普通的玩意儿究竟是如何有胆量做出如此肆无忌惮的举动?竟敢毫不顾忌地伤害他人呢? 秦朗叹了口气,当即运炁于指尖,都不用念诀,单单用阳气点在那老保安的额头之上。 “额啊!” 老保安被秦朗轻轻一点,那颗脑袋被至刚至阳的炁一冲,整个仰了九十度,直到把它脖子上的刀口豁开,瞬间被打飞出去撞到保安室的墙壁上。 秦朗甩了甩手指,那老保安身上的尸气很浅,皮肤也还不到铜皮铁骨的程度,他估计这老头也就才诈尸不到一个月的水平,寻常人不常见,但总跟这些玩意儿打交道的秦朗可见得多了,人死了之后,三魂七魄各自散去,但有的人死的不体面,留下闷气、郁气、怒气在胸间,堵了点魂魄没散干净,时间一长就容易诈尸。 不过这玩意儿跟僵尸还差的远,只要把它们胸口堵住点那口气打散了就解决了,故而民间还流行过给死人散气点说法,只不过这些年流行火葬,死了直接往炉子里一炼,什么都烧成灰了。 小保安呆愣愣的坐在地上,今晚经历的一切跟做梦一样,让他一时间精神陷入恍惚之中,他看着秦朗,突然觉得眼前这人莫名的高大神武,轻轻一指就把那死尸打飞出去。 “你你你·····” 小保安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然而当他刚张开嘴巴时,却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嗑吧,话语也变得支离破碎起来。一旁的秦朗见状,连忙伸手制止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因为从眼前这个小保安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颤抖不止的身体来看,此人纯粹就是被吓得不轻,如果不好好调理一番的话,恐怕真会因此而生出一场大病来。 想到此处,秦朗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轻轻一挥,只见一道微弱的光芒如同流星般一闪而过,准确无误地射进了小保安的眉心之中。刹那间,小保安只感觉到自己的脑门处传来一阵滚烫的感觉,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那里肆虐。而与此同时,原本充斥在脑海中的那团乱麻似的思绪,竟在这股炽热洪流的冲击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开来,转瞬间便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宁静。 小保安虽然无法亲眼看到那所谓的“炁”究竟是什么模样,但仅仅只是看到秦朗对着自己随意地弹了弹手指,便已经心知肚明——自己今日可算是撞上大运啦!竟然能够在这里遇到如此厉害的人物!一念及此,他哪里还敢再有丝毫怠慢?当下便双膝跪地,“砰砰砰”地对着秦朗磕起响头来,口中更是连连道谢: “谢谢大师的救命之恩啊!!” 秦朗心里头正寻思这间医院的古怪呢,那通往诡异世界的门,就在这医院的地下停尸间,还有被铁闸门封锁的楼层,再加上这复活的尸体,种种迹象,无不表明这医院的不寻常之处。 他看向一个劲给他磕头的小保安,轻咳一声打断对方的跪拜,他刚才在门外没有听清楚老保安讲述的那些东西,只能询问这家伙了:“先别磕了,我有问题要问你。” 小保安倒也是实诚,一抬头脑门上磕的一片青紫,拱起手来对着秦朗恭敬道:“您有啥问题我肯定知无不言。” “刚才那老东西都跟你讲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秦朗搬来个凳子,示意对方坐着说。 小保安平复了一下情绪,将他知道的一股脑对秦朗倾诉了个遍,秦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小保安讲述起春城医院当年的故事时,秦朗脑中更是掀起一场风暴,难不成那连接两个世界的门,还有如今春城医院一到夜里就发生的怪事,都跟北风精神病院有所牵连? 秦朗思考着,随着北风精神病院有关的事情渐渐浮出水面,好像春城所有诡异都能跟北风精神病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小保安见秦朗脸色变的严肃,也不敢讲话了,缩着脖子静静的等待着秦朗思考结束。 “这位·····” 秦朗声音卡住,他突然记起自己还不知道这小保安道名字,小保安机灵的应答道:“大师,我叫刘好,别人都叫我好子,您就这么叫我就行。” “那好子,我想请你帮个忙。” 秦朗看着刘好,稍微思量了一下,刘好正缺着没机会跟秦朗表现表现,当即拍着胸脯表示:“您是我的恩人,我肯定赴汤蹈火。” 秦朗心里暗想,赴汤蹈火?真听了我想干什么你别再吓尿就行了。 “这间医院情况很复杂,正巧你是这里的保安,等我来调查的时候,希望你能帮我开个后门。” “啊!?” 刘好夸张的叫了一声,随即脸上挤出一抹难堪的表情,跟吃了大粪一样,他支支吾吾,似乎不好意思说:“大师····明个一早我就想离职,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刘好一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到现在腿肚子都发颤呢,等回了家,说什么都要去庙里给自己请个平安符,这可是留下阴影了。 秦朗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只能尽可能劝说道:“我这边还有些事,等明天我就会过来,晚上你帮我开个门就行,然后你就不用管了,直接回家。” 刘好有些为难的看着秦朗,他还是迈不开心里那道坎,低着头不敢看秦朗道眼睛,毕竟秦朗是他的救命恩人,刚刚又拍了胸脯,但他怕呀,一想起那老保安的样子,他心里就抓狂。 “大师····我真的帮不了你。” 秦朗叹了一声,便没有再强求,地下停尸间还有北风精神病院遗迹,只能到时候再混进来查了。 刘好有些臊脸,低着头不敢看秦朗,眼睛余光往别处一瞟,只见铁柜子里那具被老保安折叠起来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大半个身体已经从柜子里探了出来。 刘好正好奇,柜子里那具尸体脑袋一动,眼神很快的偷瞄了秦朗一眼,便很快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 刘好脑子几乎要炸开,刚解决了老保安那个鬼东西,怎么又多出来一个?他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指着柜子里的尸体支支吾吾道:“尸····尸·····” “怎么了?” 秦朗不清楚刘好这家伙怎么大惊小怪的,当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柜子里的尸体呈现一种折叠状,头被塞进柜子里。 “他刚才动了!!他还偷看你来着!!刚才他又把头藏进柜子里了!!!” 刘好大叫个不停,与此同时,被秦朗打飞的老保安也晃晃悠悠的从一片狼藉之中站起,步履蹒跚的朝着秦朗跟刘好走来。 第250章 活生生的解剖,到只剩一副躯壳 事情突然间变得异常棘手起来!秦朗错愕地望着那具正蹒跚着朝他缓缓走来的尸体。一时之间竟然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按照正常情况来推断,这老保安身上散发出来的尸臭味如此之淡,显然表明其刚刚诈尸没多久。而且之前自己明明已经用炁击中了它,这一击足以让其彻底丧失生机、命丧黄泉才对啊!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匪夷所思——这具尸体不仅没有倒下,反而还能耷拉着脑袋继续前行。 刘好抄起椅子,忐忑的看向秦朗,要是刚刚老保安那古怪不寻常的样子只是吓到他的话,那此时对方一整个脑袋只剩一层皮连着,就这样还活蹦乱跳的朝他走过来,足够让他浑身炸毛的了。 “大师,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朗听着刘好这问题,一时间也卡住,他哪里见过这么不同寻常的尸,看来这间医院果真不同寻常,更加深了秦朗想要将这里的秘密一探究竟的决心。 他掐了个诀,竖起剑指于胸前,胸中运炁,只见秦朗的脸突然变红,发梢隐隐向外冒着白烟,像是要烧着了一样。 刘好看的神奇,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举着椅子躲到一旁,这种往常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内容,没想到竟有一天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刘好觉得自己开眼了,甚至想拜眼前这高人为师的念头。 秦朗抬起脚,在原地画了个圈,随后重重一垛,剑指朝着向他蹒跚而来的活尸胸口戳去,蕴含着他心肝阳火被压缩于指尖的炁被打进那老保安的胸口,瞬间,滚滚热浪在老保安身体的通窍处往外冒,像一个被烧开了点水壶。 刘好只觉的保安室里的温度瞬间高了不少,以至于他穿着的毛衣都隐隐有被汗水打湿的迹象,那老保安的尸体彻底不动了,站在原地慢慢变红,无数蒸气从它脖子上的伤口处往外冒,跟个烟囱差不多。 “呼——” 秦朗喘了一口气,他刚从那诡异世界回归,身上没有带符,要说灭掉这邪祟的办法秦朗有的是,可他实在好奇这玩意儿身上的秘密,只能把肝火阳气压缩,打进这活尸的身体里,这样外表只是稍微发烫,影响不了接下来的研究。 刘好把椅子放下,恭维的朝秦朗说着奉承话:“大师还是厉害啊,这玩意儿在您手底下过不了一招。” 秦朗随意地摆了摆手,对刘好那明显带有奉承意味的话语并未放在心上。只见他步履沉稳地走向那具诡异而立的尸体,开始全神贯注地进行检查工作。此刻,站在一旁的刘好因为有秦朗在场壮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绪逐渐安定下来,胆子也随之变大不少。与此同时,强烈的好奇心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在他心底熊熊燃起,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他也想见识见识这曾经只有在电影里见到的东西。 此时老保安的头颅无力地耷拉在后背之上,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秦朗凑近其脖子处的伤口,定睛细看之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诧异。那伤口边缘异常整齐光滑,全然不似刚才自己出手击落时所造成的那般模样。反倒更像是被一把极其轻薄且锋利无比的刀刃精准切割所致,而在那刀口之处,竟然还细密地缝合着一根根极细的丝线,显然是用于固定那颗摇摇欲坠的脑袋。想到这里,秦朗暗自思忖道:想必是刚才自己那一指,把伤口上的线给震断了。 秦朗对于那道刀口并未过多关注,反而是那条缝合线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这条线看上去极为特别,与殡仪馆里入殓师傅用于整理尸体仪容的线颇为相似,但仔细观察后却能发现其中存在着一些细微的差异。 带着满心的好奇,秦朗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轻轻捏住那根线,然后缓缓地从尸体的脖子处将其抽离出来。一旁的刘好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热闹。然而,当他亲眼目睹秦朗从尸体的脖颈上硬生生地拽出一根细长的线时,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心头。 几乎是下意识地,刘好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并迅速向后退了好几步,瞬间与秦朗之间的距离被一下子拉得老远。 秦朗撇了刘好一眼,见他顾着嘴,像是在压抑着喷出来的冲动,秦朗嫌弃的说道:“想吐出去吐去。” 这线上也没有血,至于反应那么大? 刘好坚定的摇了摇头,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外面谁知道还有什么鬼怪,还是留下来安全。 秦朗没有再管刘好,手指揉捏着从尸体上取下来的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这是头发? 他立刻检查起尸体身上别的伤口,手腕处,脚踝上,都被这样的发丝连接好,并且刀口异常整齐,一点没有拖泥带水的痕迹。 “喂,过来帮个忙。” 秦朗招呼了刘好一声,刘好正在那干呕呢,听秦朗叫他,忐忑的走到尸体跟前:“大师,您什么吩咐?” 秦朗扫了眼那尸体,对刘好说道:“跟我搭把手,给它身上衣服扒了。” “啊?!” 刘好往后跳了一大步,眼神古怪的看着秦朗,仿佛在看一个什么变态,他支支吾吾道:“这个·····不好吧?” “快点!扶着点尸体,我检查一下它身上的刀口。” 刘好艰难的点了点头,走上前用手指捏着尸体的肩膀,反正多余的身体接触是不可能再有了。 秦朗撇了撇嘴,三下五除二的将这具尸体的衣服扒了个精光,一具上了年纪,精瘦的身体矗立在他眼前,秦朗打量着这赤裸的尸体,深深吸了口气,一旁的刘好已经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除了因为被秦朗打入肝火阳气而浑身呈现红色外,这具尸体浑身上下布满了又细又长的刀口,这些刀口的分布似乎很有规律,不像是胡乱砍的,每道伤口都被头发丝缝合,密密麻麻像是爬满了蜈蚣。 秦朗仔细观察着这些刀口在这尸体上的分布位置,每一刀都恰到好处的割在器官的位置,为了验证心中所想,秦朗伸手将尸体心口上刀伤缝合线轻轻拆开,整齐的刀口瞬间豁开,轻轻用手一撬,胸口上便被撑开了一个能伸进拳头大小的洞。 刘好已经看傻了,尤其是秦朗面无表情的做完这一切,在刘好眼里,这可比妖魔鬼怪什么的吓人多了。 “有手电吗?” 秦朗问了句已经呆愣住的刘好,小保安此时对秦朗也憷的厉害,连忙将桌子上的手电筒递过来,随后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跟个木头差不多。 秦朗举起手电筒,将其光束直直地对准了那具尸体胸口上的洞口。只见那死尸的身体内部此时空空如也!原本应该存在的胸骨早已消失不见踪影,就连内脏也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仅剩下一根孤零零的脊骨勉强支撑着这副毫无生气的躯壳。 这具尸体给他带来的感觉,仿佛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尸首,而是一个制作精良却又透着阴森气息的人体木偶。 可惜这活尸已经被秦朗解决,不然他还真想弄清楚是谁有这样的手艺。 “你扶好了,别让它摔倒。” 秦朗嘱咐了刘好几句,这尸体内部已经被肝火灼烧殆尽,稍微有点碰撞,估计就要灰飞烟灭,在秦朗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之前,可宝贝的不得了。 刘好纳闷秦朗究竟想干嘛,在他看来,东西都解决了,就不要再祸祸人家尸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朗是法医呢。 秦朗走到尸体身后,看着它耷拉在后背上的脑袋,此时还睁着眼睛,似乎带着不甘的情绪,秦朗将那颗头捡起来,果不其然,脑门上也存在一道隐蔽的刀口。 见刘好还在目不转睛的朝这看,秦朗好心的嘱咐了句:“等会儿别吐啊。” 刘好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秦朗已经掀开了老保安那死不瞑目的头盖骨,里面脑子已经完全缩水到不足原来一半大,被几个大头针固定住,刘好觉得自己有些适应这猎奇的场景了,强扯出一抹笑容搭腔道:“呵呵····要不说是医院哈,这妖魔鬼怪都跟被解剖了似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秦朗,他忙看向尸体上那些刀口,果然跟刘好说的一样,这样一来,尸体上的这些古怪刀口有了解释,这倒霉的老保安,经历了一场解剖。 脖子上的刀口是用来放血,所以尸体很干净,里面一滴血也没有,身上的刀口,刀刀落在内脏的位置,用来取出内脏,还有切断胸骨,他甚至能想象到那残忍血腥的过程。 秦朗瞥了刘好一眼,轻哼一声夸道:“你倒是一针见血。” 刘好眼睛圆睁,不敢置信的问:“真被解剖了?” 秦朗耸了耸肩,就跟刘好说的那样,这就是一场解剖,跟秦朗知道的那些炼尸一点扯不上关系,但反而是这样,才更让他不安,未知总是恐怖的,怕只怕被解剖的,不止这一个。 他心中想要知晓的事情,如今已然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秦朗缓缓伸出手,看似轻描淡写地那么一推,那具原本静静躺在那里的尸体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随着秦朗的动作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刹那间,就在尸体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它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瓦解。眨眼之间,便彻底化作了一团黑乎乎的灰烬,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一旁的刘好下意识地将头扭向一边,不敢直视眼前这诡异而又恐怖的场景。然而,即便如此,那股浓烈刺鼻的糊味还是如影随形般钻进了他的鼻腔和喉咙之中,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比起这难闻的气味,更令刘好感到无比棘手和为难的,却是如何处理这摊如同黑泥一般黏糊糊、脏兮兮的东西。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要命。要亲手去触碰并清理这些玩意,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大师,事情已经解决,不如你带我出去吧,这里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了。” 刘好苦着脸,光是保安室里的味道就够令人作呕的,偏偏外头还不敢出去,这上哪说理去? “出去?” 秦朗指向墙角的铁柜子,很认真的说道:“这里不还有一个嘛,出去干嘛?” 刘好猛地想起来,柜子里偷瞄他们的那具尸体,瞬间汗毛又竖起来了,他动作也快,意识到自己正背对着柜子,立刻转过身,此时那尸体整个身子都在不知不觉间缩进柜子里。 秦朗走到柜子旁,照着柜门乓乓踹了两脚:“喂,有反应没有,没有可活化了。” 柜子里面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动静传来。刘好满心狐疑地看了秦朗一眼,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去,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那具尸体的腿部,然后猛地一用力,竟然就这样将其生生地拽了出来! 原本折叠在柜子里的尸体,此刻随着秦朗的拖拽而逐渐展开。它就那样赤裸裸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然而,刘好却不敢轻易上前一步,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生怕这看似安静的尸体会突然间暴起发难,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 刘好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具尸体,尤其是那双微微睁开的眼睛。那眼珠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生气,不停地转动着,先是缓缓地从刘好的身上扫过,然后又移向了秦朗所在的方向。这种诡异的景象让刘好毛骨悚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秦朗蹲下观察了一下,抬起头对刘好道:“这玩意儿刚尸变,估计过段时间才能跟老保安一样,现在属于·····能动但没智商。” 刘好当即摇头,这玩意你跟我解释那么清楚干嘛,我可不想知道,苦着脸哀求道:“大师,不如您快点收了它吧!” 第251章 秦朗元芷终见面,可急坏cp党了 终于又是清晨。 自从进入冬季以来,今天倒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刘好静静地站立在春城医院的大门口,微微仰起头,目光凝视着天空中那颗高悬的红日。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片金黄,但此刻他的内心却充满了复杂的情感,难以言表。 昨晚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那些接踵而至的冲击,让他原本稳固的世界观瞬间分崩离析。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认知和经验,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推翻、重新塑造。如今回想起来,仍觉得恍若隔世。 他缓缓地转过头,视线再次投向身后那座沐浴在朝阳中的医院大楼。金色的光芒勾勒出建筑的轮廓,使其看起来格外庄严神圣。然而,在刘好看来,这地方却阴森可怖的很。 “呸!” 刘好狠狠地朝着地面啐了一口浓痰,这鬼地方,他这辈子是不会再来了。 秦朗叼着烟,同样感受着这冬日暖阳,自从在那诡异世界穿越回来,他就无比喜欢这被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或许,这个世界送给人最好的礼物,就是太阳吧。 “大师,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刘好费力地扛着那个犹如小山般巨大的黑色塑料袋,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袋子里装着的,正是他忙碌了大半个夜晚才收拾妥当的那两具尸体的残骸。 这两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残缺不全,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那种味道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散发出来的,像是腐烂的肉与浓稠的黑泥混合在一起,又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和腐败而形成的。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就能闻到那股刺鼻的气味,直钻人的鼻腔,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然而,刘好却不得不强忍着这种恶心和恐惧。他并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人,但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办法就这样一走了之。因为如果不把这里打扫干净,一旦被别人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只能费力打扫干净。 秦朗猛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嗯,透心凉,一下子把最近这段时间的惰气一扫而光,他现在身上什么玩意都没有,手机没电,兜里没钱,只能让刘好拉自己一段:“你有车啊?” 刘好腼腆一笑,从医院车棚里推出来一辆改装过的电动车,车头还焊上了个狼头,显得不伦不类,挺非主流的,现在社会对这有个专属名称,“鬼火。” “您要是不嫌冷,我拉您一段啊?” 秦朗咂了砸嘴,还能怎么办呢,迈起自己的大长腿坐了上去,突出一个冻屁股。 刘好扛着垃圾袋,有些犯难,这里面毕竟装的是尸体,虽然已经化成了黑泥,但他还是怕随意丢弃被人发现了以后,他解释不清楚,可又不能就这么带回家去,多晦气。 “大师,您看这袋子····” 秦朗跨在鬼火上,正冻屁股呢,听着刘好这么说解释道:“到地方交给我处理。” 有了这句话,刘好心里有底了,忙骑上电动车,不忘回头跟秦朗自夸道:“今个您来着了,我可是咱春城车神。” 车不车神的秦朗不知道,但这玩意开多了容易灵车漂移。 “对了,您要去哪啊?” 秦朗想了一下,他突然失踪,估计担心的人不少,脑子里过了一遍,说道:“先去市局吧。” “诶!!诶??” 刘好刚开了没两米,慌忙刹车,磕磕绊绊的问:“大师,您这是要去自首啊?” “开你的吧!” 秦朗没有跟刘好多解释,只催了一句,刘好立马闭上嘴,心里揶揄秦朗凶巴巴的,既然秦朗不说,他也不自讨没趣,安安稳稳的开车去了市局。 等到达市局,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秦朗看着街上匆匆奔波的人们,突然觉得妖魔鬼怪见多了,就连素未谋面的普通人都亲切了不少。 秦朗从刘好手里接过垃圾袋,对着这个无辜卷进诡异里的普通人叮嘱道:“行了,赶紧回家去吧,记得买个火盆,去去晦气。” 刘好赶忙点头哈腰,他原本还想着拜秦朗为师,但仔细想想,就凭自己的胆子,还是祈求这辈子平平安安,再不想碰见这些鬼怪了。 “那行,大师咱们再会。” 刘好骑着鬼火隐没于街市,秦朗扛着垃圾袋,走进市局里。 市局里依然很忙碌,但每个见了秦朗的警员脸上都立马浮现出仿佛见了鬼的神情,随后才是围上来嘘寒问暖。 “秦哥回来了啊~” “豁!秦哥,你这些天都去哪了?” “没遇到危险吧秦哥?” 秦朗是局里的老熟人了,这些警员们几乎都认识秦朗,不认识的也听说过他的大名,不就是跟元芷暧昧那癞蛤蟆嘛,几乎每个人都在心里这么想过。 但此时此刻,他们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围着秦朗关心,秦朗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回答着他们的问题,正说着,金醉一脸仙气的从警局外走进来,一看就是又熬夜了。 她愣在原地,看着那个被一群人围起来的男人背影,随后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紧接着便费力的挤进人群中央,她看着秦朗,激动、狂喜、甚至埋怨的情绪交加在一起,想笑却又哭出来。 “秦哥!” “嘿?这不是金醉嘛?又熬夜了?” 秦朗闻声看着哭的直打嗝的小警花,笑着开了个玩笑,这小孩出场不多,但给他的印象还蛮深的:“赶紧的,帮我个忙,把这玩意儿送到小杨法医那去,我等着要结果。” 好吧,气氛维持不到三秒,金醉又开始讨厌秦朗了,只见金醉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去,从秦朗那里接过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当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那袋子时,便能感觉到它沉甸甸的重量,仿佛里面装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金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刚一见面,她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还没等抒发,就安排她干活,果然大叔什么的最会欺负人了... 尽管满心抱怨,但金醉还是强忍着不满,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这个神秘的黑色塑料袋上。她能明显感觉到,这袋子里装着的应该不是什么坚硬的物体,反而像是某种非常柔软的东西。这种未知让金醉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她犹豫再三后,终于决定解开塑料袋看个究竟。 然而,就在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口的那一刹那,一股浓烈无比的腐臭气味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般猛地喷涌而出,直直地冲入她的鼻腔和喉咙深处。那种味道简直难以形容,就好像是无数腐烂的动物尸体堆积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恶臭一样,令人作呕至极。 金醉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股刺鼻的气味呛得连连咳嗽,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连昨晚吃下去的饭菜也全都要吐出来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啊??” 恶臭开始在警局里蔓延开,原本围上来的警员们立刻如鸟兽散,金醉可怜兮兮的拎着塑料袋,想吐,但又觉得丢脸。 “哦,尸体,你让小杨法医帮我验一下。” 金醉心里十分清楚,秦朗这个人仿佛自带某种神秘的磁场一般,无论他走到哪里,稀奇古怪、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事件总会如影随形地跟上他。就连这次离奇的失踪也不例外,居然还和尸体扯上了关系!一想到这里,金醉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窜起,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来。 她屏住呼吸,紧紧地捏住手中那个装满重要物品的塑料袋,像是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英勇烈士那般,迈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朝着法医处匆匆赶去。 秦朗轻笑一声,很熟悉的走进马局办公室里,老马见门突然被打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手里头掐着烟头刚想批评几句,就见到秦朗探进来的脸。 “你小子舍得回来了?” “我说刚才外面怎么闹哄哄的。” 这话听着不好听,但马局依然激动的站起来,快步走到秦朗跟前,仔细打量着:“你小子·····到底去哪了?” 秦朗无奈的耸了耸肩,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马局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心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这种愤怒的情绪并非源于对他人的不满或者怨恨,而是一种类似于父母看到孩子未经允许便擅自跑出去玩耍,且未将去向交代清楚时所产生的焦急与担忧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此刻,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手中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们的面容,但却无法掩盖住彼此眼中流露出的凝重之色。 秦朗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后,开始向马局娓娓道来那段在诡异世界中的奇特经历。话匣子一打开就止不住,这一讲不知不觉间已临近中午时分。 马局始终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秦朗的叙述,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轻点头。当秦朗终于讲到尾声时,马局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抬起头凝视着眼前这个略显疲惫的年轻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短短几天,竟然发生了如此之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沉默片刻之后,马局重重地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地道:“哎……也是难为你了啊!我都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多,能够全身而退就可以了,万幸啊。” 秦朗笑着表示不难为,这趟怪异世界的经历反而让他发现了春城医院的秘密,见马局满脸的愁容,秦朗问起最近案子的情况:“星星会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展?还有郑耀先·····” “好了,这些事你先不要担心,最重要的是你先歇几天。” 马局看了看手表,见到饭点了,一想到秦朗这些天受苦,他这颗老心脏也跟着心酸:“走吧,我请你吃午饭。” 两个人勾肩搭背准备出去搓一顿,才走到警局大厅,就见到元芷风风火火跑过来的身影,马局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很有眼力见的给两个人空间:“小元这些天担心的很,你跟她好好说说。” 中午的警局人不多,秦朗跟元芷面对面站着,但谁也没先开口。 元芷喘着粗气,深深的看着秦朗,似乎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秦朗则莫名的感觉心安,有点要长恋爱脑洞趋势。 两个人僵着,把一旁看似忙碌,实则偷看的警员们急的恨不得上去替他们开口,属实是磕cp磕上头了。 “你...挺好的啊?” 元芷酝酿着,才锵锵开口,她明明在秦朗失踪那些天里藏了一肚子的话,但此时此刻,却只说出句“你好吗?” “元姐这些天可担心了!我刚报完信,她就赶回来了。” 金醉适时的冒头说了句,她急得够呛,怎么情节跟电视剧里的不一样呢?你俩倒是亲呐! 元芷瞪了金醉一眼,金醉立马蔫了,鳖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元芷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罕见一红,轻咬着唇跟秦朗交代道:“你不用担心,案子我都处理了,喵喵那里我也有去看。” 秦朗莫名心安,不得不说,元芷是那种任何时候都可以相信的人,只是看着她疲惫的神态,想必这些天也是操劳过度了。 “辛苦你了。” 元芷捋了捋发梢,开始跟秦朗说些正事,仿佛儿女情长的事只在她的心中占了很少一部分。 “你不在这些天,春城事情不太好,不少地方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星星会仿佛隐秘了起来,郑耀先也找到了新靠山...任重道远啊。” 元芷犹豫了一下,怕秦朗多心,着重解释道:“上面派了个新城隍过来,不过你的位置没有被顶,顶的是小夭的。” 秦朗叹了口气,只要没出大问题就行,现在让他更在意的,是春城医院的事。 “金醉呢??” “我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 金醉一直在旁边候着,听到秦朗叫自己,立刻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这呢!!这呢!!” 第252章 喵喵终于老了,但她不是长命百岁吗? 就在众人满心期待地准备吃大瓜、嗑 cp 时,现实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只见秦朗和元芷两人见面后,仿佛对浪漫这种东西完全免疫一般,表现得异常拘谨有礼。他们仅仅只是相互之间很有分寸地寒暄着,连一丝甜蜜的氛围都没有营造出来,简直让那些眼巴巴盼望着能看到糖分爆表场面的人们大失所望! 而元芷呢,则展现出了她那极有分寸感的一面。当她察觉到秦朗还有正事需要处理时,便十分懂事且有眼力见儿地默默退到一旁等待。对于元芷来说,任何时候工作总是摆在首位的,个人情感只能暂时被搁置一旁。所以此刻的她虽然心中或许也有着些许期待,但仍然能够保持冷静和理智,以一种成熟稳重的姿态去面对眼前的状况。 秦朗接过金醉手里的文件夹,小杨法医的办事效率是可以的,这才一个上午,已经把从春城医院拿过来的两具尸体检验完毕,秦朗看着报告上小杨法医的总结,不禁陷入沉思。 根据小杨法医的发现,这两具尸体已经很大程度的出现融化掉现象,秦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纯是他自己肝火太旺,给烧融化掉,可以暂时忽略掉。 再一个就是确定了,尸体上的刀口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是柳叶刀所致,并且小杨法医还着重强调,这些刀口很专业,每一刀都很有分寸,可以确定是有医学经验的人操刀,即使不是,那也肯定是对人体异常了解的,不然做不到这么细致。 并且尸体的大脑组织被蒸煮过,而且是七分熟的,秦朗不知道小杨是怎么判断几分熟,总不能是通过口感吧?想想就浑身发麻了。 秦朗合上文件夹,递给一旁的元芷,金醉事先看过上面的内容,对于秦朗丧门星属性,走到哪哪里出邪祟的本事越发肯定,这玩意就tm玄学。 元芷看着文件上的内容,有些焦头烂额,最近春城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如今已经不处理普通的刑事案件,像以往抢劫啊、杀人之类的案子,现在都排不到她这里,马局前不久专门成立了一个针对城市灵异案件的小队,元芷因为种种原因,现在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只有真的经历了才知道,这个城市的阴暗处,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 元芷轻轻地用手指捋了捋额间的头发。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在紧锣密鼓地调查着关于星星会的事情。自郭氏父子离世之后,星星会似乎突然间销声匿迹了一般,然而,潜藏在其中的那些成员们依然逍遥法外,亟待被捉拿归案。只可惜,元芷此刻分身乏术,根本无暇顾及此事,更别提那个一直在春城搅弄风云、搞得鸡犬不宁的郑耀先了。 与此同时,秦朗则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越是深入思索春城医院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便越觉得此间之事绝非寻常。尤其是当这些事情与北风精神病院当年的种种纠葛联系起来时,更是让整个局面变得扑朔迷离。这座精神病院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它几乎牵涉进了如今春城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当中。而这所病院,就如同深埋于春城阴暗角落里的一颗毒瘤,源源不断地滋生出各种诡异和离奇。 “我决定先去春城医院查一查,医院地下的旧建筑遗址很怪异,我总觉得那里面藏着什么。” 元芷点头,这种事必须要交给秦朗去做才行,但她还是担心秦朗的安危,她可不希望秦朗再失踪一次:“好吧,用不用我安排两个人帮你?” 秦朗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本来你的人手就不够,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 说完,两个人又不讲话了,金醉站在一旁干着急,她就奇怪了,又不是自己谈恋爱,她一个看戏的跟着着什么急? “中午了,要一起吃个饭?” 秦朗咳嗽了一下,随便找了个话题询问,元芷微微一笑,倒是不复高冷的模样,温声细语的拒绝道:“不用了,我就是赶回来····赶回来处理一些事情,还得回去。” 金醉立刻见缝插针,作为cp头子,她不允许任何误会发生:“对对对,元姐专门赶回来处理某人,可太着急了。” 元芷抿着嘴,瞪了金醉一眼,秦朗倒是笑了,这不比幻境里的元芷有人味?还是说他就喜欢这一款的? ······· 城隍街。 秦朗静静地伫立在街口,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近乡情怯的情感。尽管他离开这里并没有多久,但不知为何,当他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时,却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那原本就显得有些破败的街道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然而仔细看去,又好像一切都未曾改变。归根结底,也许真正产生变化的并非这条街道,而是他自己。 秦朗缓缓地走到那家纸扎铺子前,只见门上贴着一张“暂停营业”的纸条。他不由自主地凑近玻璃,想要窥探一下铺子里的情形。然而,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光透出来,让他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究竟摆放着哪些物品。正当他准备直起身子离去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猛地从黑暗中窜出,瞬间贴在了玻璃上。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颗毛茸茸的狗头,喵喵冷着脸抬眼看向秦朗,像是要穿过玻璃给他一口,结果硬生生把自己的鼻子挤成了一个滑稽的猪鼻子模样。 “嘿?好久不见啊~” 秦朗跟喵喵招了招手,挺长时间没见,嗯,他差一点就成爱狗人士了,喵喵到还是老样子,没有许久未见的惊喜,只翻了个白眼就从玻璃上把脸给揭了下去,这味道太对了。 推开门,秦朗吸了一口铺子里氤氲的香火味,瞬间心安了不少,供奉漫天神佛的墙上还燃着香,想来他不在的这些天里,喵喵给经管的挺上心。 “各位,我回来了。” 秦朗跟神像们打了声招呼,隐隐跟感受到一股信仰之力浮过头顶,想必是供奉的神灵们给予了他回应,再看纸扎铺里,倒没有他预想之中的凌乱,反而井井有条,明显是被人打扫过。 角落的阴影里,一男一女两个纸人捂着脸,掩耳盗铃般想要掩饰自己的存在感,身子正保持着向地下室方向逃离的姿势,但随着秦朗视线的锁定,它们也一动不动。 “嘿?这俩怎么跑出来的?” 秦朗走过去,照这俩纸人脑袋上挨个弹了个脑瓜崩,随后赶紧检查了一下地下室的门,见门完好无损才稍微放下心来,这要是里面的东西跑出去,说不定春城得出大乱子。 “秦哥,您回来啦!” 小7从天花板上飘飘忽忽的降下来,他揉着眼睛,像是刚睡醒,见秦朗一激动,脑门上的窟窿眼又开始往外冒脑浆子,主打的就是个小喷泉。 “这俩是怎么回事啊?” 秦朗伸出右手食指,朝着此刻正用双手紧紧捂住脑门、脸上露出一副哭天抢地模样的纸人轻轻一指,不禁哑然失笑。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里看来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只见小 7 略带几分羞涩地抿嘴微微一笑,随后他那轻盈的身姿如同一片羽毛般飘然飞到纸人的面前。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男纸人头上戴着的那顶瓜皮帽,柔声说道:“你走之后,这两个纸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像发了疯一样不停地撞击着地下室的大门。我听到声响觉得奇怪,便进去查看情况。结果发现,它们看上去显得特别焦急,仿佛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急着要去寻找一般。” 说到这儿,小 7 顿了一顿,接着又继续讲述起来:“喵喵姐担心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实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将他们从地下室里面放了出来,并亲自在一旁紧盯着。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昨天晚上,这两个家伙总算是消停下来不再闹腾了。这俩简直就跟两个顽皮捣蛋的熊孩子一模一样,可真是能折腾人呐!” 秦朗想了一下,昨天晚上,那不是自己从诡异世界回来的时候嘛?难不成这俩纸人抓狂,是因为自己的气息从这个世界消失? “别的没什么意外吧?” 秦朗又问了一句,小7脸色有些古怪,他那张死人脸本来就难看,此时有难言之隐,更加的无法直视,秦朗将两个纸人扛起来,推开地下室的门,将纸人放在地下室的楼梯上,轻身安抚了句:“自个儿玩去。” 随后大门一关,里面立刻传来男女的嬉笑声。 秦朗仰头看向一脸犹豫,不知从何说起的小7,有些不耐烦的问:“有话就直说。” “好吧,好吧。” 小7做贼似的瞥了两眼四周,随后飘到秦朗身前,小声说道:“我觉得喵喵姐最近不太对。” “不太对?” 秦朗嘀咕了一句,他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是没有关注喵喵,她似乎确实变的沉默了不少,连吐槽秦朗的话都提不起兴趣。 “你跟我仔细说说。” 小7乎的化成一缕烟,飘荡在秦朗脑袋周边,渐渐淡化溶于空气里:“秦哥,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秦朗点头,跟小7保证道:“放心吧,我没那么多嘴。” 小7放下心,将自己最近发现的不对劲通过特殊的声音传递到秦朗耳朵里:“秦哥你没有发现吗?喵喵姐最近的觉特别多。” 秦朗思索了一下,似乎是的,正如小7所言,最近他每次回到铺子里,喵喵几乎都在睡觉,仅有的清醒时候,也显得无精打采,透露着深深的疲惫感。 “而且,我能感觉得到,喵喵姐最近老了很多。” 小 7 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似乎不太确定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所想。自从死了之后,他便化作了一缕孤魂野鬼,飘荡于这世间。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他对于生灵的生命力产生了一种极为独特且敏锐的感知能力。 就拿眼前的秦朗来这样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来说吧,其体内所蕴含的生命力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炽热而强大。每当靠近秦朗时,那股磅礴的生命力都会令小 7 感到本能地恐惧与避让,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被这团烈火灼伤。 然而,喵喵时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喵喵的生命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流逝着。曾经或许还算得上是明亮的烛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已变得微弱如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永远消失在这片茫茫天地之间。 这就是为什么老弱病残容易撞鬼的原因,鬼也是欺软怕硬的。 喵喵老了吗? 秦朗听到这话本能的想反驳,在他的印象里,喵喵似乎从来都是那样子,没人知道她究竟活了多少岁,她好像不会死,秦朗小的时候,第一次遇见喵喵时,她便是这样,秦朗还以为或许自己有一天死了,喵喵依然活着。 “你跟我仔细讲一讲,喵喵最近都做了什么事?” 秦朗有些着急,他似乎从来没有设想过事情喵喵这一种可能,但当这种可能来临时,秦朗本能的想要阻止。 小7思考了一会儿,还真让他想到一些不寻常的。 “喵喵姐一直在睡觉·····但做的梦似乎不太安稳。” “我曾不止一次看到过,喵喵姐睡着的时候嘴里嘀咕的梦话,她似乎在跟谁对骂,十分生气的样子。” 秦朗板着脸,表情十分严肃,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你好好想想,喵喵说的梦话是什么?” 小7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在回忆,半晌,他很笃定的说道:“喵喵姐似乎在说·····” “还给我——” “她好像在跟谁要某种东西,但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喵喵姐也从来没有说过,但现在看来,喵喵姐似乎并没有要回她失去的东西。” 秦朗沉默不语,他觉得,或许是时候喵喵好好谈一谈了。 第253章 当保安好啊,当保安有光明未来 秦朗找到喵喵的时候,她正缩在沙发里沉睡,跟小7说的一样,喵喵嘴里嘀咕着什么,似乎在梦里跟谁在对话。 秦朗靠了过去,仔细听着喵喵的低语,跟有些人说的梦话不同,大部分人做梦,说梦话,说的都是很没有逻辑的碎片化词语,而此时喵喵很明显说的是很连贯的句子。 “还给我·····” 除了那清晰可辨、字正腔圆的“这三个字”之外,喵喵接下来所讲的话语简直犹如一阵疾风骤雨般袭来,让人应接不暇却又茫然无措。那些话语叽叽喳喳、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仿佛是由无数种不同地方的俚语交织而成的乱麻,令人难以理清头绪。 仔细聆听之下,竟发现其中既有几分像蒙古话,又似乎掺杂着些许朝鲜语。然而,若要确切指出到底属于哪一种语言,却是难上加难。 秦朗不禁心生疑惑:喵喵究竟是从何处习得如此繁杂多样的语言呢?在此之前,秦朗对喵喵的印象仅限于他们相处的二十年,似乎不了解她还会这么多语言。 回想起与喵喵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在与自己相遇之前的漫长岁月里,喵喵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生活呢?秦朗不知道,喵喵从未对他讲过自己的来历,她像是突然出现,便在没有从秦朗的生活中消失。 秦朗掐了个诀,想要偷看一下喵喵梦里究竟梦到了什么,只是手指还未点在喵喵的头顶,一双圆不溜丢还带着血丝的狗狗眼,便猛地睁开,直勾勾的盯着秦朗。 “呃·····” 秦朗僵住,手悬在空中有些无所适从,跟小偷小摸被人发现了似的,喵喵瞥了眼秦朗的手,再看他的表情,那张黝黑的狗脸上浮现一抹嫌弃的神情,皱着鼻子向后挪了挪身子,一副别来沾边儿的模样。 “你干嘛?” 秦朗看了眼自己的手,他有那么招人嫌嘛?喵喵那么嫌弃,只是看着喵喵那通体全黑的皮毛上,额头竟浮现出一撮显眼的白毛,一副早衰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最近怎么回事?那么困,而且你的身体······” “没什么。” 喵喵伸了个懒腰,用爪子将额头上那搓白毛捋到正常的黑毛后,这样一遮,又显得没那么疲惫了。 她坐直了身子,拱了拱鼻子在秦朗身上嗅了嗅,表情显露出似有似无的厌恶:“你身上····似乎有股不寻常的味道。” “不像是世上应该有的。” 秦朗跟着闻了闻自己身上,一点多余的味道都没有,他想到了那个诡异世界,跟喵喵解释道:“这几天被卷进到一个诡异世界里,大概是从那里沾染上的味道吧。” 喵喵微微眯起那双疲惫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睛,小巧玲珑的爪子轻轻地敲击着柔软的沙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喵喵终于扬起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双眼眸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深深忧虑。她轻声说道:“佛家曾言有三千世界,而你此次或许便是踏入了这众多世界中的某一个。能够安然归来,不得不说实属幸运之至!” 平日里总是喜欢调皮捣蛋、吐槽不断的喵喵,此刻却变得异常安静和严肃。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与秦朗拌嘴或多说一句废话,而是极其认真地向他科普起来:“就拿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人间来说吧,相较于其他世界而言,这里已然算得上是一片难得的乐土了。那些未知的世界,有的宛如炼狱一般充满无尽的痛苦与折磨;有的则如同寂灭之地毫无生机可言。可以毫不夸张地讲,每一个世界都隐藏着重重危机,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所以,秦朗啊,你早已不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日后行事一定要深思熟虑,切不可再鲁莽冲动!” 秦朗深知,对于喵喵而言,那无尽的岁月和不死的生命意味着无比深厚的阅历与见识。然而,此刻喵喵说话时那种仿佛托孤般的沉重语气,却令秦朗感到十分不适。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生硬起来:“这世间之事本就难以预料,我们总是与那些诡秘莫测之物打交道,碰到些稀奇古怪的状况也实属正常。” 喵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双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我只是衷心地期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呀!万一哪天我有个三长两短、不在你身边了,你总得让我走得安心一些吧?” 秦朗开始烦躁起来,喵喵的语气,很像是即将要死去一样,他很凝重的看着喵喵,但说出来的话又难以避免的硬巴巴:“你放心,凭你的寿命,很大程度是我先不在。” 喵喵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秦朗叹了口气,但心里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喵喵确实出问题了,而且是随时可能陨落的大问题! “我今晚要去一趟春城医院,你在家等我回来,我还有一些事想请教你。” 喵喵只是有气无力地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次毫无生气地趴伏在柔软的沙发之上,准备稍作休憩。秦朗见状,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想要平复一下内心的不安情绪。他先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铺子内供奉神像的地方,恭恭敬敬地点燃了几炷香,小心翼翼地插入香炉之中。接着,他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通往地下室那扇厚重的门,确认其是否紧闭牢固,以防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与此同时,小 7 则静静地飘浮在空中,满含忧虑地凝视着秦朗。对于它这样一只微不足道的小鬼来说,这间铺子里供奉的神像所散发出来的强大威能实在是令人畏惧。能够留在这里不被驱逐出去,已经算是神像们网开一面、大发慈悲了。所以大多数时候,小 7 都表现得格外谨慎小心,甚至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唯恐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触怒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佛。 秦朗给小7使了个眼神,拿着自己的道具包出了铺子,站到了路边,小7飘在一旁,等着秦朗给他安排。 “我这边有个重要的事,你帮我看好喵喵,明天我就赶回来。” 小7连忙点头,就算秦朗不说他也会这么办的,在纸扎铺里寄居的这些天,他跟喵喵相处起来很融洽,自然不可能看喵喵出事。 “你放心吧秦哥,喵喵姐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秦朗叹了口气,但愿吧···· ······ 孙时这几天心情格外烦躁,作为春城医院的院长,按常理来说,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成功人士了。毕竟年仅四十岁的他,已然坐上了一家医院院长的宝座,单从身份上来看确实如此。然而,要是这家医院能少些烦心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今天早上,噩耗再次传来——医院的夜间保安竟然又跑路了!自从他接管这间医院开始,春城医院的夜间保安似乎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魔咒之中:从来没有人能够坚持工作超过三天。而这次这位保安更是离谱,仅仅待了一个晚上,便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继续干下去了。孙时好言相劝,费尽口舌,可对方却铁了心要离开,任谁也留不住。 “愁啊...愁啊...” 孙时烦躁的用手抓着自己那没几根头发的脑袋,他感觉自己再愁下去,就要长头发了。 “要不把工资再调高一点儿?” 可现在给夜班保安的工资已经快两万了,待遇已经跟普通医生持平,但哪怕这样,也招不到冤大头来应聘。 现在春城医院的名声已经臭了大街了,谁不知道这地方不干净? 可没有夜班保安还不行,这万一哪个病人夜里跑到一楼去,遇到点不干净的东西出了意外,那麻烦可就大了! 保安嘛...至少胳膊腿灵活,能跑不是? 孙时正烦的挠头皮呢,再有几个小时,可就入夜了。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 孙时烦躁的抬起头,什么人在这种时候来烦他?这不是撞枪口上了么。 “进...” “孙院长,有人过来应聘夜间保安。” 孙时烦恼的摆手,语气忍不住想骂人:“不见不见,怎么谁都往我这领?” 来人不禁愣在了原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实在搞不明白院长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啊,明明之前就是院长亲口交代过要由他亲自接待前来应聘夜间保安职位的人的呀! 然而,尽管心里犯嘀咕,但人家可是堂堂一院之长呢,即便有些脾气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自己又能怎样呢?想到这里,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正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孙时如同杀猪般的嚎叫声,那声音之大、之尖锐,以至于整个走廊似乎都为之震动起来。而且更夸张的是,由于太过激动,连声音的语调都完全变了形:“等会儿!!!” 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吼传来:“赶紧把人给我请到办公室里面来!!” 听到这话,孙时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整个人更是像打了鸡血一般,猛地从办公椅上弹了起来,然后兴高采烈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动着。 孙时心里暗自琢磨着,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那种要钱不要命的大傻瓜存在呢!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只要能应付过去一天就算一天呗。而且他早就盘算好了,从今往后这夜间保安岗位干脆就全部采用日结工资制,并且把工资标准大幅度提高,他就不信没有那些贪心的家伙会抱着侥幸心理来试一试,哪怕只是干上那么一天也行啊…… 至于出不出事?只要不签合同,临时工不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人被带进来了,孙时脸上挂上和煦的笑容,别说,文质彬彬的长相还真带着欺骗性。 秦朗跟着进到办公室里,就听到孙时让他先坐,孙时一副热心大叔的模样,笑呵呵的问:“小伙砸,来我们这当保安呐?” “当保安好啊,当保安有前途,有光明的未来。” 秦朗他活了二十来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当保安有光明未来的,更别提是春城医院的夜间保安,秦朗心里琢磨出点数,这院长有点阴呐。 “我们医院给的待遇你听说啦?” 孙时又问了句,生怕秦朗是被忽悠来的,一点没提工作的事,着重把待遇先提出来:“我们这当保安,一个月工资有两万。” “豁!那高低不少了。” 秦朗惊呼一声,给足了孙时情绪价值,孙时依旧没说工作,接着给待遇加码:“而且每天工作只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轻松。” “嘿!那是真没啥事。” 秦朗又捧了一句,孙时只觉得自己打的一大堆腹稿没处使,怎么那么轻松呢?打眼瞅着秦朗,这人气质不错,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就是晚上医院得落锁,可出不去哈。” “噢...那感情好啊~” 秦朗一拍大腿,要的就是得锁门,这要是跑进来什么又跑出去什么,别提有多麻烦。 这两个人各自盘算着自己心中的小九九,然而奇妙的是他们之间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契合度,仿佛天生一对般合拍得让人惊讶不已。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彼此都是大大的好人呢! 孙时此刻心里头多少还是感到挺满意的,不过与此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他生怕这个名叫秦朗的人仅仅只是来干上一天便打退堂鼓不干了。毕竟,今晚医院可是急需有人担任保安值班的呀!想到这儿,孙时不禁微微探出脑袋,目光殷切地望向秦朗,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么……今晚您能够正式入职吗?” 只见秦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模样看上去甚至还有些急切与迫不及待呢!他连忙应声道:“当然可以啦!我求之不得呢,” 孙时一拍手:“好!” 终于又找到冤大头咯~ 第254章 爸爸去哪儿了?爸爸化掉了 换上保安制服,跟后勤领了手电筒、钥匙等必备的工具,秦朗端坐在保安室里,也算是本本分分一保安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很想用方言喊一句“我骄傲。” 带领秦朗熟悉环境的那个人,其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一边故作镇定地继续引导着秦朗前行,一边偷偷观察着眼前这个看似一无所知、正傻呵呵地乐着并专心致志把玩着手电筒的年轻人。 此时,医院的人事负责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暗自思忖着能笑笑就多笑吧,等入了夜,想笑就笑不出来了。 “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入夜之后巡逻一遍,检查一楼的门锁了没有,别的就不用你干了。” 人事又强调了一遍夜间保安应该干的工作,瞅了一眼秦朗,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又怕到了晚上闹起来,这人再不务正业闹出什么乱子,又遮遮掩掩的跟秦朗隐晦的提醒道:“反正你赶紧巡逻,完事就待在保安室里哪也别去,最好把门给反锁了,记住了,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你就当出现幻觉了,千万别出门。” 毫无疑问,春城医院夜间发生的那些怪异之事,就连人事部门的人员也是心知肚明。这不禁令秦朗感到十分好奇,到底在那夜深人静之时会出现何种离奇古怪的事情呢?以至于让这些知晓内情之人都三缄其口、避而不谈。要知道,仅仅是昨晚他所遭遇的那位被解剖的老头儿,便已足够令人毛骨悚然了,但想必除此之外,定然还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是乎,秦朗心中暗自盘算起来,决定从人事那里探听一些消息。只见他脸上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主动向对方递去一支香烟,并说道:“这位老哥,我看您老是反复叮嘱大家夜里千万别出门。听得出来,您对此事特别重视。所以我想问问,这里头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呀?”俗话说得好,抬手不打笑脸人,秦朗此刻将自己的态度放得极低,可谓是把姿态做到了极致,如此高的情商表现,让人实在难以拒绝与他交流一番。 人事接过秦朗的烟,叼在嘴里还没等打火机点燃,很晦气的瞪了秦朗一眼,他就是好心提醒了秦朗几句,来这当夜间保安的,有几个不是求财的,但要是眼睁睁看着别人送了命,他也看不下去,可是真让他点破这医院里的那些事,人事不敢,也不想说。 “你就好好巡逻就行了,别问哪些有的没的。” 见人事不想说,秦朗压根儿不装了,直接挑明了问:“我听说这医院一到夜里,就出怪事。” 人事有些奇怪的看了秦朗一眼,心想你知道还敢来应聘,真tm要钱不要命了?他不愿意多谈,既然秦朗知道,他也不用打哑谜了:“你既然知道,那就按照我说的干,能混一天工资是一天。” “而且有些事吧,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话说出来,秦朗不信,人事自己同样也不信,秦朗不想再多费口舌,直截了当的询问起上一个失踪的夜间保安的事情来:“听说咱们院,之前有个老保安失踪了?” 人事脸色一板,很明显身子抖了一下,他语气有些不善的跟秦朗说道:“这些事都是无稽之谈,纯是媒体炒作,你就安安稳稳干你的。” 他不想再跟秦朗说下去了,哪怕秦朗还有话讲,他也装作看不到,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的时候了,人事赶忙要走,最后跟秦朗说了句:“到了晚上,医院的大门都要上锁,从里面根本出不去,你注意一下。”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逃离了保安室,就好像这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秦朗琢磨着人事的话,医院夜里大门要上锁,秦朗是知道的,但仔细想想,不光是大门,连楼道里通往二楼的的楼道口都有铁门上锁,就好像故意将一楼隔绝了一样。 给人的感觉像是妥协,到了晚上,医院的一楼没有人,至于将一楼留给了谁,那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保安室一下子空了下来。 秦朗静静地端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椅之上,眉头微微皱起,因为他总是能够嗅到这屋子里面似乎有一股若隐若现、难以名状的怪异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这个味道让他不禁想到昨晚那两具融化成黑泥的尸体。 尽管刘好在事发之后已经花费了数个小时来清理现场,按理说就算还有些许残留,也不至于散发出如此浓烈且持久的异味啊。更重要的是,凭借着敏锐的直觉,秦朗能够清晰地察觉到,眼前这股怪味与昨晚尸体融化后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腐臭截然不同。 保安室里的味道,更多是一股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 按理说,医院有消毒水味可太正常不过了,但秦朗就是感觉奇怪,这股味道很特别,真要探究下来的话,反而跟昨晚铁柜里被折叠塞进去的尸体上的味道很像。 想到这里,秦朗走到那铁柜旁,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秦朗蹲下来闻了闻,没错了,就是这种味道,但味道的源头又是从哪里产生的呢? 他正疑惑着呢,保安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刚刚匆忙离开的人事带着一个身穿工装的女孩走了进来。 “跟你说一下哈,你运气不错,临晚上又有一个应聘保安的,这下就是两个人了。” 人事显然心情不错,指着他身后跟过来的女孩介绍道:“这是小娄,你俩认识一下,到了晚上也好有个照应。” 小娄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看样子也才二十出头,从各个方面都很普通的一个女生,属于放人堆里就消失的那一类人。 她很明显不太善于社交,只低着头也不说话,人事看了秦朗一眼,嘱咐了一句后便匆匆离开:“那什么小秦你给小娄说一下注意事项,暂时当个头儿吧。” 秦朗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带着几分疑惑和审视,缓缓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娄。在这个年头,年轻女人选择从事保安工作本就是一件稀罕事,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据说经常有闹脏东西传闻的地方担任夜间保安,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秦朗心里暗自嘀咕,不禁对这个女子来到此地的真正目的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只见那小娄直愣愣地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双手耷拉在身前,很是麻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似是发呆,却又时刻皱着眉。 秦朗心中一阵烦躁,原本只有他独自一人负责这片区域的夜间安保工作,到了晚上便可以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地施展拳脚。可如今突然多出来这么个女人,许多事情都需要重新考虑和安排,要顾虑的方方面面也随之增多了起来。 “坐吧。” 秦朗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来抿了一口,别说,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小娄很熟稔的扫了保安室一眼,反正也不说话,好像把秦朗当成空气,只是那眼神左右寻摸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对方不讲话,秦朗也懒得多说什么,只希望这女的晚上别给他拖后腿,所以把人事讲的那些注意事项连带着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只希望这女的害怕了,晚上老老实实的待在保安室里。 “你还不知道吧,这里······” 秦朗刚开了个话头,一直沉默的小娄开口打断道:“这里闹鬼,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有脏东西,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劝你晚上还是回家去。” “嗯·····我不会跟人事讲,就当你晚上跟我值班了。” 秦朗不吭声了,看着将他无视,在一旁换保安制服的小娄,只感觉倒反天罡,你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你知道吗····· 小娄动作麻利地换好了衣服,却发现秦朗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完全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她的秀眉不由得微微一皱,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难道真的不相信这里会闹鬼?还是说他就是贪图那两万块的高额工资才不肯走呢?想到此处。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一些,对秦朗耐心地解释道:“这间医院的夜间保安,基本上每个人都曾经遇到过那些诡异的事情。如果你只是单纯地为了钱,那大可不必如此冒险。我可以把我的那份工资给你。” 秦朗一愣,这个小娄来这里既然不是为了钱,那她是为了什么呢?秦朗来了兴趣,问道:“你既然不为钱,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见鬼?” 小娄听到这话以为秦朗在嘲讽她,忍不住有些气急,这人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钱都给你了,还要赖在这里?她鄙夷的瞪了秦朗一眼,说的话也难听起来:“我跟你不一样,不过我劝你一句,四万块钱已经可以了,不管你信不信,这里不干净,你没必要留下来。” 秦朗不依不饶,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娄应该知道有关于医院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不如你跟我讲讲,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小娄摇了摇头,她不想把陌生人卷进来,但看着秦朗那么好奇的样子,她还是开口讲述起来,希望秦朗了解到医院的那些诡异可以知难而退。 “曾经这里有个夜班保安,他巡逻完之后,就在保安室里睡着了,一直到后半夜,他迷迷糊糊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他最开始以为是楼上的病人或者护士下来了,但想想有不对,他明明检查过的,楼道的门是上了锁的,然后他便以为是进了小偷····· 等他拿着手电筒,打开保安室门检查的时候,那条长廊里,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穿白色大褂的人,每一个人手腕上都系了一条红手串。” 小娄看向秦朗,声音压抑着问:“你知道在医院,手腕上系着红手串代表什么吗?” 秦朗点头,这是很普遍的一个小知识:“你是说那是一群死人吧。” “没错!” 小娄咬着牙,脸色难看的说道:“就是死人,在那个保安打着手电看过去的时候,那些死人也一齐转头看向了他!!再之后·····那个保安就消失不见了。” “等会!” 秦朗打断了小娄的讲述,这个故事里有很明显的bug:“既然那个保安消失了,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小娄顿住,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似乎她的情绪在一瞬间变的波动起来:“当时·····那个保安在跟家里人打视频电话!!” “他女儿目睹了全过程。” 秦朗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看着小娄整理情绪的样子,秦朗很想问,确定这个故事不是你的亲身经历吗?你是来参加爸爸去哪了的吧····· “所以,你还打算留下来吗?” 小娄希望秦朗识趣一点,能趁早回去,别耽误她的事,但秦朗显然来了兴趣咧出个笑容来表示:“我反而更想看看那些鬼了。” “你!” 小娄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人,都说好言劝不住要死的鬼,她不想再理秦朗了,既然这么想见鬼,那希望到了晚上这人还能笑得出来。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秦朗见小娄不再理他了,反而抱着一个大包裹放进铁柜里:“诶,柜子里满了。” 小娄看着秦朗那鼓鼓囊囊的工具包,疑惑的瞥了秦朗一眼,秦朗笑了笑,要不说他俩是同行了,连来这的目的都一样。 无人再说话,秦朗在等入夜,想必小娄也一样,无聊之中,秦朗把昨天从刘好那里拿的旧报纸找出来,据刘好所说,上面有报道那具尸体的新闻。 「据报道,我市春城医院有一娄姓保安无故失踪·······」 秦朗看着报纸上刊登出来的1照片,姓娄,老头儿,在看着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想什么的小娄,咝——事情应该没这么寸吧?? 小娄注意到秦朗的目光,尤其是他明显的怔了一下,不由得好奇的问:“你看什么?” “额·····没事,没事。” 秦朗含糊了一句,他总不能讲,我把你爸爸给打化了吧? 第255章 诡异复苏,医院里即将到来的恐怖 寒冷刺骨的冬天,夜幕似乎总是迫不及待地提前降临,将这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位于春城中的那家医院也不例外,夜色早早地吞噬了它的每一个角落。 从忙碌不停的医生和护士们,到那些因病而不得不留在医院中的病人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当天空刚刚开始显现出淡淡的黑色时,他们就纷纷不约而同地离开了医院的一楼。一时间,原本熙熙攘攘、充满生机的一楼瞬间变得空无一人,甚至连一盏灯光都未曾留下。 虽然此时的天色尚未完全黑暗到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那偌大的一楼却显得格外空旷与寂静。走廊里不再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病房内也听不到任何交谈声或咳嗽声。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静谧氛围,静得让人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种死一般的沉寂,不禁使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人事还不到下班的时候,就早早的从医院溜了,就好像多留在这里有多晦气一样,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医院的出口大门上锁,就这样,整个医院一层只剩下秦朗还有小娄两个人,当然,这不算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邪祟们,秦朗拽了一下紧闭的大门,嗯····这下真的身处在牢笼里了。 秦朗看了眼抱着胳膊,四处打量的小娄,她似乎在记一楼的路线,秦朗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用,如果真的是要找爸爸,那只能遗憾的表示无了,当然,秦朗可以保证,等后半夜那些脏东西出来热闹的时候,会保这寻爹爹娃一个周全。 只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得很,秦朗心里盘算着,最起码还要等个几小时才是上主菜的时候,他出声问了句,打断了正出神的小娄:“先回去?” 小娄似乎有些不满被秦朗搅扰了思路,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保安室,秦朗也不恼,毕竟自己把人家亲爹打化了,说起来还很有点尴尬,就差一晚上,估计小娄就能亲人相认,催泪档了有没有。 保安室所在的长廊宛如一条蜿蜒无尽的幽暗隧道,深邃而阴森。仿佛这条长廊被刻意设计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进来。走在其中,那种压抑感如影随形,令人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总感觉有阵阵阴风不断地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吹拂而来。每当那股凉风掠过脖颈时,人们都会下意识地缩紧脖子,试图抵御这种莫名的寒意。更诡异的是,这阴风中似乎还隐隐约约地混杂着一股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道,那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好不容易,当脚步终于踏进保安室的时候,室内明亮的灯光瞬间驱散了身上的阴霾和寒冷。被温暖的光线照耀着,身体才稍稍感觉到了一些暖意。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的建筑真是充满了怪异之处。即便没有那些传闻中的灵异怪事发生,仅仅只是独自一人待在这里,就足以给人的心理带来巨大的压力。 小娄瞅了秦朗一眼,也不说话,从她带来的包裹里翻找起来,秦朗有些好奇她都带了什么,打眼一看,豁~防狼喷雾、强光手电、还有一串大蒜头连带着不知从哪个地摊上淘来的佛珠串子。 也不知道是用来驱鬼的还是防色狼,总之用处不大。 秦朗有些难绷的抬眼,深刻的怀疑这姑娘是抖x看多了。 甭管有没有用,起码小娄准备是十分完全的,要不是还有个秦朗在旁边,这时候小娄已经准备跟医院里的妖魔鬼怪们去干一架了。 “去巡逻吧。” 小娄身上装备齐全,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找到自己的父亲,至于秦朗,她倒是有别的安排,到时候跟他分开走就可以了,有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命运,在找到父亲之前,她没有想着活着离开。 “可现在不才七点吗?” 秦朗看了眼时间,这个点才将将入夜,不提那些躲藏起来的鬼怪但就说楼上的那些病人们可都还没入睡呢,再看小娄这一身装备,跟去打三战似的,别到时候鬼没遇到,再把楼上的病人吓个够呛。 他忙劝了几句,再等等,等夜深了再行动也不迟:“你确定要给楼上的病人们整个响儿出来?” 小娄心痒难耐,语气也跟着呛,像吃了火药似的:“你不用管我,我早就说了,你在这里待好就可以了,我有我的事。” 秦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嗤笑,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墙上那圆形的钟表,决定给这姑娘科普一点灵异小知识:“瞧瞧这时间,现在不过刚刚入夜而已啦!你就算心急火燎地想要找到那些鬼魂,起码也得等到夜色再深沉一些的时候嘛。这会儿就这么盲目地到处乱撞,纯粹就是白费力气!别瞎折腾了。” 可小娄又哪里会有半点儿歇息的心思啊!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秦朗那副悠然自得、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品茶喝水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无奈。此时此刻,小娄深深地领悟到,原来这世上真的不存在所谓的感同身受。 只见她二话不说,猛地伸手一把抄起放在桌子上的手电筒,然后用力一推保安室的大门,气势汹汹地朝着那条幽深且昏暗的长廊走去。 这边厢,秦朗悠闲地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对于小娄怒气冲冲离开的举动视若无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因为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就眼下这个时间段而言,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突然冒出来吓人。毕竟,他可是一直在凭借自己敏锐的嗅觉感知周围环境的变化呢!最起码也得等到空气中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变得更浓烈一些的时候,才有可能预示着那些邪恶作祟之物即将现身。 至于小娄?那就是个有气没处撒,有劲没处使的小孩,秦朗只保证她的安全,但知心大哥哥什么的就不必了,等她找累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 秦朗在保安室歇到八点钟,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秦朗不紧不慢的从铁柜里把工具包拿出来,对付邪祟用不着像小娄那样乱七八糟准备一堆,但就符箓备全就ok了。 推开门,长廊里的消毒水味最起码比刚入夜时浓了不是一星半点,秦朗估摸着那群脏东西估计睡醒了,正是要出来热闹的时候。 长廊左右各通向一栋楼,春城医院这楼建的奇怪,凭空建起两幢相对平行的楼,由秦朗身处的长廊连接,外形颇有点像老美那边的双子世贸大厦,只不过这样的建筑貌似不吉利,老美那边的被飞机撞了,春城医院里不干净,从某种情况来说,也是难兄难弟。 秦朗左右看了一眼,向着长廊左边走去,因为左边的消毒水味浓度深一点,估计刷怪的几率也更大,秦朗向着这边走,要是遇到小娄了就把她捞回去,要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顺手解决了,也算是功德无量。 沿着长廊走到头,秦朗也没遇到什么怪东西,他正纳闷呢,难不成今天脏东西集体赖床了?就听见面前一楼大厅里隐隐传来什么东西敲击的声音。 “咔!咔!咔!” 秦朗打开手电筒,顺着这声音走过去,这条路秦朗眼熟,正是他从地下停尸间里出来时走过的,随着敲击声越来越响,伴随着的还有女人压抑着用力发出来的轻哼。 在那道冰冷而厚重的铁闸门前,一个身形纤瘦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身影正如同机器人一般,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敲击。每一次敲击都显得那么无力,但又充满了执着和不甘。 就在这时,秦朗高举着手电筒,一束明亮的光芒直直地照射过去。强烈的光线瞬间穿透黑暗,照亮了那个身影所在的角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一晃,原本全神贯注于敲门的小娄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有些晕眩。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遮挡住自己的眼睛,试图减轻这刺眼的光芒对视线的影响。 秦朗借着手中的手电筒光,看清了小娄的模样。她眼角还挂着泪花,明显才哭过,手里紧握着一把早已损坏的手电筒,那手电筒的头部已经扭曲变形,显然是被当成锤子使用过多次。再看纹丝未动的铁闸门,秦朗差一点儿就乐出声来了。 现在这小孩儿还真有意思嘿,浑身上下装备的跟要去打仗似的,结果什么都带了,偏偏用来撬门的工具没有,实在不行你找个铁丝来也比用手电筒砸靠谱啊。 小娄遮掩着眼泪,有些不自在的往阴影里躲了躲,声音还带着哭腔的颤抖:“你,你来干嘛?” 秦朗到底还是没忍住,他见惯了元芷这种强大的,冷不丁碰到个菜鸟,笑着调侃道:“我巡逻听到声音,还以为鬼出来了呢,你个这敲门·····是在问里面的鬼在不在家吗?” 小娄被秦朗这几句话呛的羞人,也来不及伤心了,跺着脚憋屈道:“你欺负人。” 秦朗害怕把这小孩儿给逗崩溃了,瞅着小娄顶多也才刚上大学的模样,而且也是因为要找爸爸,于是温声劝说道:“别在这犟了,先跟我回保安室。” “我不!!” 小娄主打一个倔强,可秦朗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像这么大的女孩,越哄越闹腾,秦朗有别的方法对付她。 其实小娄吼完就后悔了,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能过来寻自己就说明也是心善,况且她打不开这铁闸门,今天八成是找不到父亲了。 秦朗晃悠着手电,转身向着长廊走去,小娄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纠结于跟上会不会被秦朗嘲笑,却听见前方秦朗慢悠悠说了句:“别硬撑着了,你啊,找不到爸爸,趁早放弃。” “等等!!” 小娄不知道秦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他话里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找爸爸? 况且,他为什么那么笃定的说自己找不到?? 小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她隐约感觉到秦朗似乎知晓一些重要的事情。这股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令她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急速朝着秦朗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刻的她心急如焚,完全顾不上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物品。 而就在小娄刚刚离开原地的时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那扇一直紧闭且紧缩着的铁闸门内,竟缓缓伸出了一只干瘪得犹如枯树枝一般、毫无血色的手!那只手微微颤抖着,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慢慢伸向地面,然后精准地抓住了散落在地上的蒜头,并迅速缩回到门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等等!!等等!!” 小娄边跑边跟上秦朗,周围的黑暗仿佛就是在她的注意力被分散时才释放恐怖,以至于小娄才想起自己是怕黑的。 她又想哭,但看着等在长廊口的手电筒光束,又松了口气,至少这个人是好的,小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相信,但就是觉得秦朗不是坏人。 “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的下落!!” 秦朗没有回答小娄的问题,而是仰起头在空气里嗅了嗅,现在可以确定,那群鬼东西已经醒了,不过也是废话,但凭小娄这嗓门,也该被吵醒了。 “喂...” 小娄见秦朗不搭理自己,声音小了很多,毫无底气的询问道:“你究竟知道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吗?” “嘘!” 秦朗对着小娄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随即捏着嗓子问她:“你有闻到吗?” “什么?” 小娄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的仰头闻了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医院里应该有的味道。 “消毒水味更浓了。” 秦朗指了指刚刚他们身处的铁闸门位置味道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想咱们应该先回去。” 秦朗让小娄走在最前,他举着手电筒,照了照铁闸门的位置...地上散落的东西不见了。 第256章 白大褂投喂药片,遗迹里的众多病人 当小娄再一次踏入保安室时,头顶上那盏略显昏黄的灯泡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将整个房间映照得有些迷离。在这灯光的笼罩下,小娄突然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奇妙感受。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深沉而凝重地看向秦朗。仅仅只是这么一眼,小娄便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他对于这家医院的了解程度显然远远超出了常人所应有的范畴。 说到底,小娄不过是一个尚未真正踏出校园、缺乏足够生活阅历的年轻姑娘而已。尽管一开始对秦朗抱有警惕之心,但当她逐渐意识到秦朗并非心怀恶意之人,甚至极有可能知晓自己父亲的下落之后,心中的那份防备不知不觉间就消散了大半。于是乎,小娄不由自主地在秦朗面前收敛起浑身的尖刺,流露出内心深处最为柔软和脆弱的一面。 或许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慕强乃是女性与生俱来的天性。尤其在面临危险与困境之际,这种天性更是会被无限放大。 “你····你知道我爸爸的下落是吗?” 小娄见秦朗利落的从桌子上抄起保温杯,又恢复到从前慵懒保安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向秦朗询问起来,她有求于人,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甚至有点伏低做小的姿态。 秦朗现在不能看小娄,只要一想到她浑身上下装备的跟要打三战似的,结果偏偏没带撬锁工具,只能用手电筒的滑稽模样就想笑,至于她所问的,老娄的去向,秦朗还得考虑一下怎么说她才能接受。 “你,带这么多玩意儿不累啊?” 小娄闻言看了眼自己浑身上下,脸色突然变的通红,麻利的把身上那些没用的东西卸了下来,秦朗在一旁跟李云龙遇见常乃超似的,这家伙身上像是装了个小仓库。 好家伙,你身上有个空间是吧?! “诶!等会!” 秦朗叫住小娄,从她手里抢过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支烟,随后顺手揣进自己兜里,舒服的吐了个烟圈道:“你怎么知道你爸爸在那扇铁闸门后面?” 这个问题像是戳中了小娄的伤心处,她低下头,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哽咽着跟秦朗讲述道:“我亲眼看见的,白天给你讲的那个恐怖故事·····是真的。” 秦朗早就猜到了,仔细想想,亲眼见着自己父亲被邪祟捉走,也挺悲催的就是了。 小娄像是找到了情绪释放口,一边流泪一边跟秦朗诉说起当时的情形:“我爸爸也是一样的,因为工资来应聘的保安,那是他值班的第一晚,他担心我,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 当时很晚了,我们俩刚准备挂电话,就听见一个很大的声音,我爸爸怕出什么问题,就出去查看,没想到长廊的尽头,站满了人····不!他们压根就不是人!!” 小娄情绪激动起来,秦朗赶紧安抚,听她讲述的,貌似这里的脏东西不少,可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是从铁闸门里,可铁闸门不是被锁住了吗? 见小娄情绪稍微稳定,秦朗接着问道:“你继续讲,最好说清楚点,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医生·····” 小娄眼神有些涣散,声音讷讷道:“那群人影里,走出个身穿白大褂的,很像是医生,我爸爸当时意识到不对劲,想跑,可是长廊里不知道何时已经站满了人! 它们堵在那里,我爸爸叫嚷着让它们滚开,但没有用,我亲眼看见它们一点点涌上来,把我爸拖到那扇铁闸门后。” 到底多少人才能把保安室外那条长廊站满呢?秦朗估算了一下,数量不会太少,尤其是小娄说的那个身穿白大褂的,刘好也跟他讲过同样的医院传说,现在想来应该是同一个。 “你先别哭了。” 秦朗安慰了一句,小娄自己收拾着情绪,抬起头用哭红的双眼哀求的看着秦朗:“你能帮我吗?” “如果我说你爸爸找不回来了呢?” 秦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小娄,春城医院的诡异他肯定要解决,但老娄是他亲眼目睹融化掉的,现在残躯还在市局法医处呢。 小娄沉默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很诚恳的说:“我知道我爸爸已经死了,但我想找回他的尸体。” “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我便报了警,警察在那扇铁闸门后的地下通道里找到了我爸爸的尸体,他的身体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我还没有等到警方调查出死因,我爸爸的遗体就消失了。 没有任何原因,就那么消失了,我不甘心,想去讨个说法,但接待我的人却缄口不谈,只让我回家等。” 小娄抿了抿唇,她现在情绪倒是平复,跟秦朗陈述着她听说的一些事情:“我听说,春城医院不干净,我爸的尸体很可能被那些脏东西偷了回来。” 秦朗有些明白了,所以她才混进来当保安,只是为了找寻老娄的尸体,不得不佩服这女孩胆子是真大,当然,菜也是真的菜。 “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处理那群脏东西的,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等等你就在保安室里躲好。” 小娄见秦朗要撇下她单独行动,立刻表示自己也能派上用场:“不如你带上我,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秦朗没有回答,而是从道具包里掏出一张符箓递给小娄:“把这玩意带身上,保平安的。” 小娄拿着符箓端详了一番,刚要跟秦朗商量要跟上,却不想秦朗已经走出保安室,并将保安室的门重重的关上:“记得锁好门。” 秦朗担心不保险,又在门上贴了张符,这下,保安室可以说是整个春城医院最安全的地方了。 秦朗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顺着来时的路穿过那条悠长而寂静的长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那股刺鼻的气味仿佛已经达到了某种阈值,刺激得人的鼻腔和喉咙阵阵刺痛,甚至让人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他皱起眉头,迅速用手将衬衣的领口往上一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口鼻,试图阻挡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侵入身体。接着,他加快脚步,匆匆穿过一楼宽敞的大厅。当他终于抵达那扇冰冷的铁闸门前时,突然发现地面上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好几道深深浅浅的抓痕。这些抓痕看上去十分新鲜,想必是刚才秦朗叫走小娄之后才留下来的。 秦朗停下脚步,警惕地朝着门内张望过去。只见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而且那浓郁的消毒水味更是源源不断地从门缝中涌出,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淹没一般。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并轻轻地按下开关。 一道明亮的光束瞬间划破黑暗,照亮了前方通往旧遗址的楼道。借着手电筒的光芒,秦朗清楚地看到地上零零散散地掉落着几颗蒜头,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显然是之前小娄不小心遗落下来的,然后被什么拿到了里面去。 秦朗掐了个诀,冲着铁闸门上的锁点了点,这世上没有能困住术士的锁,光是他自己就知道九种开锁方式。 随着锁应声而落,那旧遗址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一般,瞬间,一阵阴风从里面吹了出来,秦朗只觉得空气里除了消毒水味,还多了一种奇怪的,刺鼻气味。 小心翼翼的进到里面,秦朗将铁闸门反锁,防止等会有东西趁乱溜出去,再看那楼道拐角,不知是不是他眼花,总觉得拐角处刚刚露出一只脚来。 秦朗走了过去,拐角墙壁上似乎蹭到了什么东西,那似乎是皮肤上的角质,这下更加印证了刚刚有东西在偷看他的证明。 秦朗当即关掉手电筒,这楼道里没有光源,漆黑一片,秦朗适应了一会儿,现在虽然视线不是很好,但也在某种程度上降低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更何况秦朗的夜视能力同样出色。 一直下到旧遗址,这一路上秦朗都保持着高度警惕,但却并未遭遇任何稀奇古怪之事。此处异常安静,唯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样之处,一切都与他昨日自地下停尸间返回时所经历的别无二致。 这座旧遗址看上去破败不堪,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而在那灰蒙蒙的尘土之上,则遗留着几行若隐若现的脚印。 正当秦朗思忖着是否要继续朝着地下停尸间行进之时,突然间,一阵低沉的滚轮滑行声从那废弃遗址的走廊深处悠悠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令秦朗心头一紧,他当机立断,迅速闪身躲藏至一处阴暗角落之中,并屏息凝神地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一间间荒废已久的病房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龙,向着无尽的黑暗深处延展而去。而那阵神秘的声音,正是源自于这片漆黑如墨的区域。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响声,一辆略显破旧的推车缓缓地从黑暗中浮现而出。秦朗定睛观瞧,发现推车后方紧跟着一道身着白色大褂的瘦削身影。此人面部严严实实地罩着一只口罩,使人难以看清其真实面容;头顶上还戴着一顶帽子,更是让人无法辨别出其确切的性别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 那身穿白大褂的身影缓缓地推动着一辆小巧的推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条寂静而悠长的医院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最终,他(她)停在了一间紧闭的病房门前。 只见那只戴着乳胶手套、露出一小截白皙肌肤的纤细胳膊微微抬起,然后轻轻地在病房门上叩响。“笃笃笃……”木板撞击所产生的清脆响声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氛围,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般引起阵阵涟漪。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略显迟缓的脚步声,病房的门被缓缓打开了。秦朗定睛望去,只见病房内站立着一个身形极为怪异的人。之所以会觉得此人别扭,是因为他(她)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罗锅着弯下腰来,后背高高隆起,就如同一只负重前行的骆驼一般。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上寸草不生,没有一丝头发的痕迹;而其身上则套着一件已经洗得发白且布满补丁的破旧病号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更凸显出他(她)瘦骨嶙峋的身材。 白大褂从小推车上捡了几片药粒,秦朗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只觉得很像是没有包装的胶囊,白大褂亲自监督着对方把药吃下,还不忘掰开对方的嘴,检查是否真的吞咽。 给一间病房送完药,他又忙不迭的来到下一间病房,还是一样的流程,敲门,喂药,最后检查一番。 每间病房里出来的病人尽管外形各不相同,但不约而同的,每一个脸上都相当呆滞麻木,好像丢了魂儿。 眼见着白大褂推着小推车离秦朗这里越来越近,秦朗往阴影里躲了躲,心里头盘算起来,他昨天从这里经过时还检查过这些病房,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现在看来,这里的奇怪病人,人数不下数十个。 “哐啷——” 秦朗闻声一惊,只见那白大褂刚撬开一扇门,病房里的病人尖叫着撞到小推车,手舞足蹈的向着秦朗所在的楼梯跑来。 这个病人很高大,嘴巴里不停的咀嚼着,一边跑,嘴里还发出类似犬吠的声音。 秦朗有些犯了难,因为这个病人离他越来越近,他要是不动,就正好撞见这病人,如果动了,恐怕也会被白大褂发现。 正当他为难之际,却听那病人身后传来两下掌声。 “停!” 这声音异常简练严肃,却像是在训狗,事实上那逃跑的病人也确实像狗一样,听到掌声后呆滞的站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大褂走了过来,歪着头打量着这个不稳定因素,随后伸手在病人嘴里探索起来,手指一下一下的将嘴里的东西抠出来。 是被嚼碎的大蒜。 秦朗眼神微动,看来小娄遗落的东西,都被这些病人拿走了。 白大褂盯着从病人嘴里抠出来的蒜,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像是在哄小孩一下,轻声细语道:“乖~真听话。” “不过不听话,要接受惩罚。” 第257章 被肢解的手术,属于白大褂们的秘密 当那颗小小的药片被强行塞进病人口中之后,他原本就有些呆滞的眼神变得愈发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只见那病人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如纸,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灰色。 身穿白大褂的身影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病人的头部,似乎在安抚着他。随后,白大褂不紧不慢地推动着装满各种医疗器具的小推车,缓缓转过身去。随着他\/她的脚步移动,那小推车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而那个刚刚还在拼命挣扎反抗的病人,此刻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如同行尸走肉般从冰冷的地面上艰难地站起身来,动作僵硬且迟缓,仿佛每一次抬脚和迈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他那双原本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现在已经毫无光彩可言,只剩下一片茫然和麻木。 就这样,病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机械地跟在白大褂身后。他们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一同融入到无尽的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秦朗看得真切,这两天他听说的有关于春城医院的灵异故事里,都曾出现过这个白大褂,秦朗不得不怀疑他/她或许是当年春城精神病院里幸存的患者,亦或者就是那病院里在大火中逃离的医护人员。 等旧遗迹里没了声,秦朗小心翼翼的从藏身的楼梯上走出来,那一排排病房紧闭,已经没有了声音,秦朗走了过去,走到最近的病房边,病房的门上用来探视的玻璃依旧脏的看不清里面,秦朗试着推了推,门是锁住的。 “看来,今天是少不了溜门撬锁了。” 秦朗掐了个诀,口中默念开锁密语,随后轻轻点了一下病房门锁,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一声很轻微的落锁声,秦朗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顺着这缝隙往病房里看去。 病房内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消毒水与各种药物相互交织、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然而,对于拥有超强夜视能力的秦朗来说,这样的环境并不能完全阻挡他的视线。尽管眼前仍是一片昏暗,但他还是能够勉强看清这个病房的大致轮廓。 这是一间极其封闭的屋子,四周的墙壁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唯一的出入口便是那扇紧闭着的门,它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整个房间显得异常空旷,除了在角落处摆放着的一张破旧床垫子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物品。那张床垫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上面布满了污渍和褶皱,仿佛承载着无数病人的痛苦与绝望。 这间病房是属于那个刚刚被白大褂带走的那个病人的。秦朗踏入其中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四周漆黑一片,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秘密。 秦朗隐约感觉到墙壁上似乎有着某种异样,但由于光线太过昏暗,根本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并从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 然而,就在这束光在病房里亮起的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压抑和暴虐之气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狠狠地撞击着秦朗的心灵。他惊愕地发现,那四面原本洁白的墙壁此刻竟然布满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指甲抓痕!这些抓痕纵横交错,密密麻麻,仿佛记录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场可怕噩梦。 秦朗凝视着眼前的墙壁,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被关在此处的病人,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地用自己的手指拼命抠挖着墙壁的疯狂场景。那种绝望与痛苦仿佛透过这些抓痕传递出来,让人心悸不已。 秦朗定了定神,试图仔细观察这些抓痕是否存在某种规律。他缓缓后退几步,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面墙壁。突然间,他惊讶地发现,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爪痕竟逐渐拼凑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像!这个人像面容扭曲,表情癫狂,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双眼,仿佛在抗拒着外界的一切。 有的人说,精神病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天才,最起码,用画痕作画这么疯的举动秦朗是做不出来。 见这间病房里没什么线索,秦朗转身刚想离开,却见那病房门上的探视玻璃,上面竟烙出一个印子,不会错的,那是把脸贴在玻璃上还会出现的印子,上面还残留着呼吸所产生的哈气。 一瞬间,秦朗心中猛地一惊,一股巨大的不安感席卷着他的身心,皮肤上已经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有人在跟踪!” 从他进到铁闸门起,就有人在悄悄注视着他,秦朗脑中闪过在楼道墙壁上发现的那一层皮肤角质,再加上现在病房门上的玻璃出现的印子,秦朗瞬间惊觉起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一定有什么在跟踪他! 想到这里,秦朗立刻将手电筒关闭,不着痕迹的走到病房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 门外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秦朗不是没想过冲出去,但现在敌在暗我在明,贸然行事,谁也拿不准会遇到什么,并且秦朗有种感觉,跟踪他的那个,似乎跟白大褂不是一伙的,最起码不是一条心。 按理说,秦朗此时应该已经暴露了才对,可刚刚白大褂给病人喂药时,跟踪的那家伙却没有暴露秦朗的行踪,反而一直在悄悄跟踪。 秦朗想了想,决定来一个将计就计,既然弄不清对方的意图,并且对方现在应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秦朗干脆装作不知道,继续往里探索去。 缓缓打开病房门,秦朗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地上,空无一物,并没有遗留下脚印,但连同之前白大褂的足迹跟小推车的车轮印也一并不见了,秦朗冷笑一声,这人说聪明但也笨的可以,只想到扫干净自己的痕迹,却不知道这样反而露出马脚。 秦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实则暗暗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继续向着走廊的黑暗处小心探索。 沿途的病房里,秦朗经过时能隐约的听见从里面传出的低哑呻吟声,他没有多关注这些被关的病人,而是抓紧去找到那白大褂的去向,秦朗想知道,他/她躲在这里,究竟在做什么古怪。 这走廊一直走到头,都没有遇到任何反常的东西,秦朗不敢放松警惕,这里毕竟是当年北风精神病院的旧址,谁知道这里藏着什么鬼东西。 那条地下通道敞开着,秦朗能感受得到从地下向外冒着的寒气,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风嗖嗖的吹在他身上,裹挟着带来浓郁的消毒水味,来带着阵阵阴气压抑着秦朗几乎喘不过气来。 秦朗站在那地下通道的入口处,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确保没有人藏匿其中。确认安全后,他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地伸出一只脚,试探性地踏进了通道里。由于昨天刚刚从这里走过,所以秦朗对这条路还有些印象,但心中仍不免有些忐忑。 随着他一步步深入地下,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原本就狭窄的通道显得愈发阴森恐怖。那种压抑的气氛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每向前迈出一步,秦朗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这股寒冷不仅仅来自于地底的低温,更像是一种无形的恐惧笼罩着他。 在这片黑暗之中,人类最为依赖的视觉几乎完全失去了作用。正因如此,秦朗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起来。他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平稳而又略显沉重的呼吸声,那一声声呼吸在寂静的通道内回荡着,犹如鼓点一般敲打着他的心房。除此之外,还有从地下深处源源不断向外冒出的丝丝寒气,这些寒气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如同鬼魅在低语,让整个环境越发诡异和令人毛骨悚然。 往前走了十几米,脚边出现绿色的出口指示灯,秦朗知道,他这是快走到那个地下停尸间了,就在这这时,秦朗顿住脚步,他隐约能听见背后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脚步,又像是什么在地上爬过的声音。 ''应该是那个偷窥的家伙。'' 那声音在秦朗停下的同时,也一同跟着消失了,秦朗因此判断,这东西离他不远,甚至能看到他此时的动作!!秦朗压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看的冲动,继续向前走。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前方飘了过来,秦朗皱了皱鼻子,猫着身子向前挪步,在那地下停尸间门口,白大褂的那辆小推车被停在那里,上面还摆放着盛着胶囊的盘子。 秦朗知道自己已经靠近了目标,正考虑要不要去偷看停尸间里发生了什么,停尸间的门把手突然扭动,秦朗大骇,头皮一瞬间像是被揪起来。 ''停尸间里的人要出来了!!'' 没有任何犹豫,秦朗立刻钻到小推车底下,他此时只能祈祷那白大褂不要移动小推车,不然暴露是实打实的事。 “吱哑——” 门被打开,秦朗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同时手已经伸进道具包里,攥住一张符箓,随时准备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战斗。 这样的等待是十分令人心焦的,秦朗甚至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幸好停尸间里的人只是出来看了一眼,随后便又将门关上。 秦朗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更加好奇那白大褂在停尸间里究竟在干什么,还有,那个被带走的病人哪里去了? 秦朗慢慢从小推车里探出头,那停尸间门上有个小窗户,这里倒是干净些,不像上面那些病人的病房那样被脏东西糊住,秦朗小心翼翼的扒在窗户上,往停尸间里打量。 跟幽暗的地下通道不同,那停尸间里倒是有些光亮,虽然也很阴暗,但好歹能看清人影。 四五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影正围着一个被绑在担架上浑身赤裸的人,像是在做手术,只不过这些人手里拿着的却是锯子,以及装修用的电钻。 还有一个白大褂站在那群人外围,抱着本子一边指导,一边记录着什么。 秦朗能认出来,这个负责指导记录的白大褂,就是刚刚在上面给那些病人喂药的那个,因为他/她的身形最瘦,跟一具干尸一样分不清男女,很容易辨认。 不多时,那群做手术的白大褂们,捧着一颗鲜活的心脏,很是顺手的泡进旁边的福尔马林瓶子里,秦朗能看见,那是一排大小形状一致的福尔马林瓶。 里面装着大脑、心脏以及人体上其余的身体组织。 秦朗泛着恶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那个已经只剩一副躯壳的病人推到一旁,那个负责记录的白大褂扯了扯自己手上的胶皮手套,走到一旁的帘子边。 秦朗只能看见那白大褂的剪影,他\/她似乎扯了什么东西下来,等走出来时,手里头捧着一团细线... “头发??” 秦朗想到了昨晚被他打成泥的老娄,他的身体上同样被解剖成一副躯壳,并且伤口上,是用头发缝合的。 那白大褂从头上拔出一根针,随后将头发穿针引线,一下下缝合着病人那空荡荡的身体。 其余做完手术的白大褂们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随后,其中一个人开口讲话了。 “啊~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觉得您的手艺简直就是艺术啊。” ‘这是个活人!!!’ 秦朗心里头一惊,他在进来之前,把什么都预想过了,妖精、鬼怪,但从没想过会是活人。 那么,既然他是活人,那么其他的... 随着那个白大褂话语落下,其余的像是在捧臭脚,纷纷开口称赞道:“是啊,是啊,王医生说的对。” “咱们多亏了有您的手艺才能干这么久。” “就是上次做的太冒失了,不过幸好王医生有办法,把尸体偷回来,再交给您,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异常了。” 秦朗听着,心里头隐隐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事。 第258章 恶魔医生的罪恶 秦朗在停尸间的门外偷看着,心里越发震惊,那一群白大褂们,十分轻松的调侃着已经被他们开膛破肚的病人,仿佛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随意拼装的破娃娃。 “这回终于忙完了,客户等急了吧,别忘了通知他们一声,周日过来做手术。” 那个被别的白大褂恭维称呼为王医生的男人,是这场解剖手术的主刀人,他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的跟旁人嘱咐了几句,而将他众星捧月的那些人则忙不迭的答应道:“放心吧,生意上的事我们忘不了。” 王医生摘下带血的胶皮手套,递给旁边搭话的那个人,似乎还是不放心,他着重又强调道:“钱倒是次要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有这手艺不愁没有钱赚。 大伙都是学了这么多年医的,辛辛苦苦才有的今天,还是万事小心,别走漏了风声,细水长流才是本份。” “王医生说的对!” 旁边有专门拍马屁的,半躬着个腰跟影视剧里皇帝身边的太监如出一辙,立刻吹捧了一句:“虽说这些事都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但毕竟不好听,不过咱王医生还是有本事的。 能跟那些大人物牵上线,咱们也跟着有保障,哼哼,就是让人发现了也有兜底,那个保安老娄,不就料理干净了嘛。” 秦朗听到这些,不禁攥紧了拳头,他本以为老娄是遇到了什么诡异,被鬼怪所杀才变成了活尸,没想到一切的古怪并非是灵异,而是人祸!老娄是撞破了他们的邪恶才被杀的!! 停尸间里,阴暗的灯打在王医生那隐藏在口罩下的脸上,更将他本身的黑暗显露的一览无遗,他冷哼一声,似乎对老娄一个底层保安对性命不屑一顾:“怪就怪那老头儿自己不长眼,看见了客户,那可都是上等人,能让他活了去?他唯一的价值,就是贡献出内脏来,也算是不白来世上一回了。” “王医生说的有理!” “没错没错。” “您才是真的明白人呢!” 那几个白大褂争相着给王医生拍马屁,仿佛在他们的认知里,刚刚王医生的话就是至理名言,这世上从来不缺媚上欺下等人,但能将人命说的如此轻松,想来他们也一定认同自己的生命也是可以买卖的。 秦朗强忍住怒火,他还要将这条黑色产业链调查个清楚,不过到时候他肯定要问一问这些人,你们的命究竟值多少钱,我买了!! 王医生淡漠的扫了这一圈围着他恭维的人,心中满是不屑,他本就是一个慕强的人,而慕强的人从某种程度上也一定是欺弱的,他看不上这些人,在他眼里这些都是跟着他屁股后面要饭的乞丐,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照顾他生意的人上人们,对于这些群体,王医生从来都是当祖宗一样的。 “小侯,小马今天先留在这看一下器官,等周日也方便交易。” 被他所吩咐的那两名身穿白色大褂的人,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不情愿的神色,仿佛对眼前这个任务有着诸多不满和抵触情绪。然而,面对王医生那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命令口吻,这两人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愿,却也不敢公然违抗他的话语。于是,他们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紧闭双唇,不再多说一个字。 此时,王医生将目光投向了那张担架之上,已经只剩一副躯壳的尸体,看着这一幕血腥场景,王医生非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显得异常兴奋。他张开双臂,如同一位激情四溢的演说家一般,对着周围的众人慷慨激昂地描绘起未来的美好蓝图来。 “诸位同仁们!只要我们能够齐心协力,就一定可以将咱们这项业务成功地推广到更广阔的市场上去!到那个时候,咱们可就是财源广进了!大家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王医生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越发高亢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财富正源源不断地向自己涌来。 那几个白大褂相视一笑,兴高采烈的氛围跟他们身处的环境十分违和,那白大褂上面粘着的血迹,让他们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医生,实际上他们的所作所为跟魔鬼也没什么分别。 “缝好了吗?” 王医生抒发完豪情,对着一直默默缝合尸体,那个分不清男女的白大褂问了一句,这个人似乎跟王医生他们不是一路的,一直沉默不语,但缝合尸体的手法却异常专业,可是偏偏用的线是人的头发,哪哪都透露着古怪。 “哦,已经好了。” 那人回复了一句,秦朗听的真切,那毫无感情的清冷语句里,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他总觉得这声音耳熟,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遇到过。 王医生赞叹道打量着被缝合好,跟正常人无二的尸体,像是在欣赏一幅艺术品:“每次看了你的手艺,我都忍不住赞叹啊。 不过我还是想问,这些尸体你每次都弄到哪里去了?难不成还有客人专门收藏尸体的么?” 听到涉及到钱,那些个白大褂一齐注视过来,他们都是金钱的奴隶,任何涉及到利益的东西,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哦,缝合尸体只是个人爱好罢了,我从小喜欢针线活,至于用途???” 那女人轻笑了一声,站起身半仰着头,整个人的气势变的充满压迫性,耷拉着眼皮冷冷道:“既然是合作关系,赚好自己那份钱不好吗?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王医生滞住,旁边那几个白大褂也不说话,只等着他冲锋陷阵,王医生半晌才虚伪的笑了笑,似是劝诫,实为威胁的口吻说道:“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毕竟那个老保安就被警察发现过一次,我不想有第二次了。” “用不着你提醒,还是管好自己吧。” 那女人面无表情地说完话后,便双手随意地插进兜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停尸间外面走去。此时的秦朗心脏砰砰直跳,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他想要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身旁的小推车上。然而,就在他准备往小推车下面躲藏的时候,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这可是那个女人的车!她待会儿肯定会过来把它推走的,如果自己真的躲在这里,岂不是很快就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秦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越发焦急起来。眼看着那个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他似乎只剩下跟这群人对上这一种可能。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极其细微、仿佛蚊子嗡嗡叫一般的声音从秦朗身后传来:“往后走,她看不见。” 秦朗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突然被重锤猛击了一下,“嗡”地响成一片。与此同时,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瞬间布满了他的全身。那道声音仅仅只是说出了那句话后,就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此刻,秦朗根本无暇顾及太多,因为那个神秘而又诡异的女人正一步步朝着停尸间的门口走来,眼看着就要跨出门槛走出去了!他心急如焚,顾不上其他,连忙蹑手蹑脚地往后退去。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停尸间的大门缓缓敞开。 那个古怪的女人双手悠闲地插进衣兜里,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小推车前方。不知为何,她好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微微弯下腰来,轻轻掀起小推车上覆盖着的白布,朝里面瞥了一眼。紧接着,她伸出手指,仔细地数起了放在盘子里的那些药片。 躲在暗处的秦朗不禁感到阵阵后怕,心跳愈发急促起来。刚才他可是一直藏身在小推车下面,如果稍有不慎弄出点动静,恐怕早就被这个女人给发现了。不过眼下,虽然他暂时脱离了小推车的庇护,但处境依然不容乐观——只要那个女人稍稍朝着出口的方向挪动一点点距离,随时都可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秦朗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神秘的女人。只见她在原地静静地站立了好一会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终于,她轻轻地推动起身旁的小推车,缓慢地朝着地下通道的深处走去。 就在秦朗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趁机调整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那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但却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和诡异。它就好像是一只拥有无数只脚的怪物,正悄悄地爬行到了他的头顶上方。 秦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如鼓般敲响。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向着头顶的方向望去。 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直冲脑门。只见一个身体极度扭曲的人影紧紧地贴附在墙顶上,那人影的姿势怪异至极,让人难以想象人类的身体能够如此扭曲变形。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人影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垂直而下,几乎要触及地面。而且,那些头发似乎还在微微晃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与此同时,一些不知名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从那个人影的身上滴落下来。这些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回荡着,犹如死亡的钟声在敲响。 “吱哑——” 停尸间的门又被推开,王医生打头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打扮的白大褂,他们已经将那沾满血迹的衣服换下,又变成了在旁人眼里高尚的白衣天使。 秦朗眼见着他们要往自己这边走,也顾不得头顶的这怪物,盘算着要怎么尽快将这几个人解决,就在即将擦枪走火之际,王医生出声叫住了他们:“等等,往这边走。” 那几个不解的转过头,王医生冷冷的开口道:“院里来了新保安,看样子是两个年轻人,咱们从这边走,赶明儿找机会把那俩保安吓走,省的妨碍咱们办事。” “嘿!还是王医生想的周到。” 有人习惯性的恭维了一句,王医生没有当回事的转身往黑暗的更深处走去,还不忘提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然还怎么赚钱?” 秦朗没送他们消失在黑暗之中,直到连脚步声都消失不见,他才抬起头,此时,头顶那个身形扭曲的身影却倒挂着,头发几乎将秦朗抱在其中,他正对上那满是黑眼仁的眼睛,刚想退后对着这张死人脸来一拳,只听它开口跟秦朗说道:“跟我来···” “跟我来···” 秦朗顿了顿,还是选择跟上去,他能感觉到这个怪物对自己没有恶意,但刚才那个女人,还有王医生他们出来时,头顶倒挂着的怪物明显散发出一种可以感觉到的恨意。 一路走出地下通道,秦朗又回到了那座关押病人的旧遗迹之中。这里弥漫着一股腐朽和衰败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借着周围稍显明亮一些的光线,秦朗终于有机会看清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究竟长什么模样。只见它满头乱发如杂草般肆意生长,那些发丝早已相互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团令人作呕的黑色毛球。而它的身上,则套着一件破旧得如同碎布条拼凑而成的病号服,原本白色的布料此刻已被岁月染成了黄褐之色,上面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污渍和破损之处。 这怪物的身躯微微前倾,呈现出一种半佝偻的姿态,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从它那空洞无神的眼睛里,秦朗看不出一丝正常人类应有的情感波动,只觉得它的精神状态异常扭曲。 秦朗定了定神,努力尝试与这个神秘的怪物进行交流。然而,无论他怎样开口询问,对方始终只是不停地摇晃着那颗蓬乱的头颅,并时不时地发出一阵低沉而含混不清的嘶吼声,同时还用手急切地比划着,示意秦朗赶紧跟上它的步伐。 秦朗感受得到,这人是活的,它只是外形是畸形而已,并且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秦朗有种预感,春城医院地下隐藏的罪恶,很有可能会在这个人身上揭晓。 第259章 活着黑暗里的人 秦朗跟着这个身体畸形的人在这医院之下旧遗址七扭八拐,才发现原来这里隐藏的破旧空间有这么大,之前被那群白大褂用来关押病人的区域,只占这片旧遗迹的不到三分之一。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如今这座春城医院完完全全是在昔日北风精神病院的一片残垣断壁之上重新建立起来的。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当初负责施工建设的队伍,并未选择将那被熊熊烈焰烧成一片废墟的老旧建筑彻底铲平,反倒是别出心裁地直接在其上方层层叠叠地加盖起了现今春城医院那两座彼此并行而立的高楼。 就这样,秦朗紧紧跟随着那个身形扭曲怪异的人一路前行着。走着走着,他愈发强烈地感觉到自己身旁的这片废墟变得越来越杂乱无章、破烂不堪。那些曾经遭受过大火无情焚烧的地方,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灾难就发生在昨天一般。尽管时光已然匆匆流逝了数十个春秋,但只要凝视着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人们依然能够深切地体会到当时那种惨烈无比的状况。 这里已经彻底无法使用了,怪不得那群身穿白色大褂的人根本不会踏足此地。此处已然找不到一座还算像样的建筑物,有的只是残垣断壁。秦朗满心好奇,这个身形怪异的家伙到底要将自己带往何方?一路上左拐右绕,令人晕头转向,甚至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带着自己在这迷宫般的地方兜圈子。 那个畸形人身形极为诡异,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地面上,那扭曲变形的四肢犹如一只巨大的蜘蛛一般支撑着身体。他微微侧过头去,将耳朵紧贴地面,静静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人悄悄跟随后,他才缓慢而又吃力地直起身子。由于长期的畸形生长,他那原本就佝偻的腰背显得更加弯曲,仿佛随时都会折断似的。好不容易挺直了腰板,他抬起手来,艰难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身旁的石壁。 那石壁上的碎石堆缓缓地被移开,秦朗瞪大了眼睛他原本以为这些只是普通的、随意堆积在一起的碎石块,然而当它们逐渐散开时,他才惊愕地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原来,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碎石头竟然是被一种不知名的胶水牢牢地粘连在了一起!这种巧妙的伪装手法使得整个石堆看上去就像是自然形成的一样,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其中的端倪,石壁后面,一个同样身着破旧病号服的男人艰难的移开伪装的石头。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被困在这里,又或者是身体状况不佳,他每推动一下都显得十分吃力。正当他好不容易推开一部分石堆,准备探出头来和外面的畸形人打个招呼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张充满好奇、正朝里探头张望的面孔——正是秦朗。 刹那间,那个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呼。然而还没等他叫出声来,一旁的畸形人便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大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阻止了声音的继续传出。 “他····好人。” 畸形人指着秦朗,费力的从嘴里挤出几个不成句的字,跟里面的人解释,秦朗看着那人的病号服上的编号,是第七号,想来这里应该藏了不少人。 七号示意畸形人放下手,谨慎的打量了一番秦朗,见秦朗身穿保安制服,眼中闪过几分了然,只要不是白大褂找来就还好。 “进来吧。” 七号默默地从原本占据的位置挪开,动作显得有些拘谨和小心翼翼。他抬起头,朝着秦朗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而,从他略显躲闪的目光以及微微紧绷的身体可以看出,他对于面对陌生人这件事感到非常不适。 七号看起来就像一个完全没有社会阅历的小孩子,对于秦朗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竟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警惕和防备之心。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让开了自己精心寻觅到的藏身之处。 反观秦朗这边,他倒是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对眼前这群人产生任何疑虑。一方面,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他并未从这群人身上感受到丝毫恶意;另一方面,当他将视线投向这些人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尽是那些骨瘦如柴、身形嶙峋的身影。以秦朗自身强大的实力而言,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仅用一只手便轻松地将这群人制服并解决掉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胁。 七号放秦朗走进藏身所,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才费力的又把石块伪装给移了回来,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秦朗边往里面走,一边思索着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这里很黑,秦朗只能听到些许声音,那畸形人不知是特意练习过,还是身体构造的特殊,走起路来声音特别轻,稍微不注意就会忽略掉。 他赶紧掏出手电筒,将开关打开,瞬间,光束照亮了畸形人的藏身之处,与此同时,一阵惊呼也在秦朗不远处响起。 秦朗听到声音后,迅速将目光投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七八个人影正紧紧地靠在一起。这些人的模样与那畸形人如出一辙,个个都是骨瘦嶙峋、衣衫褴褛。他们身上所穿着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几乎成了一条条碎布挂在身上。由于长时间未曾清洗打理,他们的身躯显得异常肮脏,头发更是乱作一团,仿佛从未梳理过一般。如此形象,使得他们看上去就如同野人一般。 这里完全封闭,光线根本无法穿透进来。想必这群人躲藏在此处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以至于他们可能许久都未曾见过阳光。此刻,当秦朗的视线扫过时,他们全都用手捂住自己的双眼,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并蜷缩得更紧了。 秦朗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暗自思忖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实在是狭小得可怜,宛如一个封闭的密室一般。秦朗站在其中,简直难以想象,在这样一个既不透光又不通气的环境里,这些人究竟是如何能够忍受下来并在此生活的。他才刚刚踏入此地不过短短五分钟而已,但却已经感到闷热难耐,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要知道,此刻外面分明还是寒冷刺骨的冬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是汗液的酸臭和这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污秽气息交织在一起所形成的。秦朗甚至无法分辨出他们各自确切的性别,因为长期处于这片漫长而无尽头的黑暗当中,他们的一些基本社交功能似乎早已逐渐退化掉了。 这群人适应了好一会儿,算是终于适应了手电筒的光,在经历了短暂对于光线的恐惧后,这些人反而兴奋的凑到秦朗身边,像是看到希望一样看着手电筒里的光,人终究是需要光芒的,尤其是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就更需要光芒的温度。 秦朗干脆将手电筒放在地上,任由这些人围着光芒抱头痛哭。 “后生·····是医院的保安吧?”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须发皆已灰白、面容异常凄惨苍老的男子。他仿佛失去了站立的能力,那双腿的肌肉已然坏死,使得他只能艰难地蹲伏于地面之上,宛如一个身形矮小的侏儒一般。然而,尽管身处如此困境,他依然竭力维持着仅存的一丝理智,拼命地发出声音试图与秦朗展开对话。 再瞧他的左眼,竟似无法视物,其瞳孔呈现出一片模糊不清的白色。因此,当他与秦朗交谈之际,始终微微侧着头,那缺齿少牙的嘴巴则在竭尽全力地想要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只可惜,长久处于这黑暗之中,与世隔绝的生活早已令他那快要退化为野人的精神状态变得麻木不仁,无论如何都难以真正地展露笑颜。或许,对于他来说,微笑这个简单的表情动作早已成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你别怕,我们,我们都是好人,只不过被困在这里许久不能出去,已经太长时间没见过阳光,没见过正常人了。 哦,我姓莫,领你来的那个是憨儿,你别看他这个样子,但他是个好孩子,没有他我们活不了这么长时间。” 秦朗看着老莫,还有站在他身旁呆滞玩着乱糟糟头发的憨儿,这群人虽然看着不像人,但确实是鲜活的一条生命,况且,作为在这里生存下来的人,他们是这间医院所有阴暗面的见证者。 “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个情况吗?” 秦朗倒也不嫌弃这里的环境,他一个从小跟死人生活在一起的,什么东西没见过,只不过老莫似乎对于秦朗这个陌生人有点畏惧,面对秦朗的问题,他看了看身边的人,不知从何说起。 “额...这里,这里是春城医院的负零点五层,也是我们苟且偷生的地方。” “负0.5层?” 秦朗琢磨着老莫的话,那么地下停尸间就是负一层了? 老莫点了点头跟秦朗讲述起来:“这里存在已经很久了,我们当初都是被抓到这里的人,只不过我没吃药,带着他们躲到这里。 这里曾经是北风精神病院里,院长室后面的密室,嘿嘿,那群丧天良的不知道这里,当初还是施工的时候,我们发现的,没想到最后成了容身之处。” 秦朗倒是没想到老莫跟这里的建筑有这些渊源,连忙问道:“你说的施工...莫非你当年参与了春城医院的建设?” 老莫痛苦的捂着头,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此时只能呜咽的发出哀嚎,憨儿抱住老莫的身体,扭曲的身体努力的想给予别人温暖。 “这间医院就是催命单!! 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要在火灾遗迹上重建,但诡异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自施工开始的当天就开始死人,等建成之后,我还来不及要工钱,就被关进了这里! 起初还以为是开发商不想给钱,没想到,他们简直不是人!给我们喂吃了就会变痴傻的药,我也是用了办法催吐,才找到机会逃出来的。” 老莫指着那群围着手电筒,明显要痴傻很多的人,神情突然悲伤起来:“他们都是这些年我找机会救出来的受害者,我们躲在这个鬼地方,渴了只能舔墙上的露水,饿了就吃蟑螂老鼠,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后来我腿不行了,多亏又遇到憨儿。” 老莫摸了摸憨儿的头,这两个野人一样的人,亲切的如同两父子:“我不知道憨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他可以在墙壁上爬行,许多时候都得靠着他我们才活着。” 秦朗能感受到他们活着的艰难,忍不住问道:“你们没有想过逃出去吗?” 老莫残忍的咧开嘴,像是笑出来,那张似鬼非人的脸五官拧在一起,似乎在嘲笑秦朗的天真:“逃?这间医院就是座魔窟,你知道有多少道貌岸然的家伙守在那吗?那扇铁闸门是纯钢的,我们根本逃不出去!! 小伙子...放弃吧,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以后就在这里躲着,或许有一天警察破获这里,把我们就出去也说不定。” 老莫说的有错吗?如果秦朗是个普通的保安,闯到这里或许只有死路一条,但偏偏秦朗是个有能力的人,他没有正面反驳老莫,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方心,或许周日就是他们的末日了。” “周日??” 老莫有些迷茫,秦朗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这里躲了太久,或许早就失去了对于时间的观念:“哦,今天是周六,他们覆灭的时间,就是明天!!” “你究竟是...” 老莫有些看不懂秦朗了,他原本以为秦朗是被捉进来的小保安,但看着秦朗自信的样子,却又不敢确定,只能带着希望,试探的问:“你是警察吗?” 秦朗老莫眼里燃起来的希望之光,重重的点了点头,谁说灵差不是警察,咱灵异警察也是在编的!! 第260章 恩怨到头,我就是讨债的鬼 秦朗的出现,唤醒了老莫消失已久的希望,他那颗在漫长的黑暗之中挣扎求生,变的麻木狼狈的心开始疯狂的跳动,或许这一次真的可以逃出去,重见天日。 可是看着那些被药物变的痴傻的病人,再看自己已经废掉的双腿,老莫不自信的缩了缩脖子,非常恳切的哀求着秦朗:“如果,你真的能出去的话,就带走憨儿吧,他虽然身体是畸形的,但好歹有行动的能力,我们逃不掉的。” 憨儿感受到了老莫的心意,抱着那残缺的身体一个劲儿的摇头,他想要说什么,但越是着急,嘴里的话却堵在一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朗最不乐意看这种苦情戏了,连忙摆手打断老莫道:“谁说我要逃了,要走,咱们也是把这里捣毁,捉了那些畜生光明正大的出去。” 老莫连忙问:“你报警了?” “嘿?你不说我都忘了。” 秦朗拍了一下脑门,光顾着跟老莫寒暄了,差点忘了跟马局交代一声,让他派人来支援,只不过秦朗刚拿出手机,老莫遗憾的叹了一声,让秦朗不用浪费时间了。 “这里面没有讯号的,手机根本打不出去电话。” 秦朗拿出手机来一看,果然一个信号都没有,不过他倒也不是很担心,因为根据王医生跟那群白大褂交谈中透露出来的讯息,周日便会有客人来这里尽行交易,到时候再一网打尽也不迟,而今天才周六,再着急,也得等到明天。 至于现在,秦朗要忙的便是老莫这群可怜人的安置问题,人肯定是要救的,但让这群在地狱里好不容易见到希望的人再等待下去,恐怕会出现意外,秦朗不是在揣测人性,他们大部分已经痴傻,是做不出什么判断的,秦朗是担心他们在希望的驱动下,作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老莫,我跟寻常人不同,想必你也看得出来。” 秦朗拍了拍老莫的肩膀,尤其是憨儿,身体异形的他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大用,而这世上,从来靠自己的双手得到解放才是最强烈的,秦朗要做的,就是把老莫那已经被消磨掉怒气给钩出来。 “你好好想想,继续在这里躲下去,你能躲多久?你保护的那群人又能躲多久呢?” 老莫回头看着那群神态痴呆,却又如孩童般围着手电筒光芒傻笑的病人们,心里何尝不想呢?如果可以,谁想在这种地方躲下去,他盯着秦朗,破败的身体凭空冒出一股力量:“你说怎么办?” “反抗。” 秦朗盯着老莫那双探究的眼睛,缓缓说出这两个字。 老莫则不住的摇头,他那颗被糟践埋进尘埃里的心早就生不出任何反抗了,他习惯于逆来顺受,老莫反问秦朗:“反抗?凭什么?凭一群残疾人?” 秦朗声音扬了起来,他不需要老莫跟着自己去冲锋陷阵,而是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秦朗要的,绝不是捉几个白大褂,把春城医院地下这满是罪恶的地狱摧毁,而是要彻底将所有牵扯进来的利益链全部清扫干净! 买家,卖家,供货商,还有那群真正催生出一切的,凌驾于春城上空的人上人们,没有他们的买卖,怎么可能出现如今这些事情,秦朗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既然抢夺了别人的东西,那便是种下了因果。 该到还债的时候了!!秦朗便是春城医院之下累累白骨等来的讨债人!! 秦朗向着老莫伸出手,莫名的,老莫在这平生第一次相见的男人身上看到一种光辉,他脑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手电筒的光罢了,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寺庙里的菩萨。 秦朗坚定温和的声音响起,向老莫发出邀请:“一群残疾人不能成事?但现在加上了我,我们需要反抗,任何时候都需要反抗。” 老莫动摇了,他心里还是很怕,但此时此刻,他就是想闹个天翻地覆,就是想对那些夺人内脏的魔鬼大骂''去你m的'',老莫忍得太久了,这一刻他想反抗。 “你想我们怎么做?” 老莫已经设想好了,或许是冲向那群白大褂用牙齿咬死几个人,又或者放一把火,跟当年那样,把这里付之一炬,总之,结局都是同归于尽。 秦朗笑着,他能感受到老莫身上那关于人性的慢慢崛起,勇气是人性的赞歌,身体残缺的老莫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站起来了。 “我需要你们逃跑。” “逃跑??” 老莫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秦朗那认真的表情,却又揣摩不明白秦朗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如果能跑,他们早就跑了。 秦朗把手机递到老莫手里,跟他交代起自己的计划来:“咱们把那群白大褂解决容易,但想要彻底将这些罪恶清扫干净,还是要联系警察里应外合。 我需要你们逃出去,拿着我的手机联系警察,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切记,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咱们要连根拔起。” 老莫拿着秦朗的手机,他刚提起准备壮烈的勇气,但现在秦朗要他逃跑,却又有点臊了脸皮,他看着秦朗,听这意思秦朗是要单独留下来,他不放心的问:“你一个人,留下来行吗?” 秦朗笑着指了指老莫身侧的憨儿:“谁说我一个人,把憨儿留下来帮我。” 老莫忙不迭地点头,眼中满含着希冀与信任地看向憨儿。要知道,在他们这群人当中,憨儿可是唯一能派得上用场的了。而且,憨儿对这里的环境可谓是了如指掌,相比起自己这个身体残缺不全的老家伙来说,那可真是强太多啦! 老莫轻轻地拍了拍憨儿宽厚结实的肩膀,仿佛是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交付给了他一般。然后,他又转过身来,对着秦朗郑重其事地说道:“憨儿就拜托您照顾了啊!这孩子特别听话,您可得帮我好好看着他。”话语之中,透露出无尽的关切之情。 秦朗自然明白老莫话中的深意——就是希望自己千万别让憨儿受到一丁点儿伤害。说实话,起初的时候,秦朗其实打心眼里想着干脆把这群人统统安全地送出去得了。然而,念头一转之间,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自己根本就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但憨儿不一样啊,之前秦朗可是亲眼见识过憨儿所展现出来的非凡能力,如果有憨儿留下来协助自己,想必做起事情来定然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咱们不能从铁闸门走,医院的大门都被上了锁,而且这些白大褂都是医院里的医生,从医院逃风险太大,咱们得下一趟地下通道去。” 老莫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他百分百听从秦朗的安排,只要能逃出去,拿他的命换都值得。 “咱们现在就走,明天周日,我料定白天那群白大褂不会下来,我还有些事要调查个清楚,所以走不了。” 秦岚跟老莫嘱咐了一句,便将手电筒关闭,光线消失的霎那,那群围着光芒取暖的病人立刻发出一声不满的叹息,老莫赶紧出声制止,他在这群人里威望还是很大的。 “都不要出声!” 在一片漆黑如墨的环境中,石头堆被一点点地推开,一道微弱的光亮从缝隙中渗透进来。秦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吮吸着这久违的新鲜空气。与那密不透风、充满腐臭气味的密室相比,这里的空气简直就像天堂一般清新宜人。 老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找出一根绳子来,但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的绳索,反倒更像是用他们身上穿着的那些破旧衣服撕扯下来的布条子拼凑而成的。尽管如此,这根粗糙的“绳子”此刻却成了他们逃生的关键工具。 只见老莫熟练而迅速地将绳子逐个系在每个病人的腰间,然后把大家紧紧地连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他认真地检查着每一处绳结,确保等会儿在行动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掉队或者被落下。 身材畸形的憨儿则背起了老莫,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而秦朗则走在最前方,手中举着火折子照亮脚下的路。他迈着轻盈而谨慎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条通往外界的地下通道摸索前行。 路过关押病人的病房时,老莫明显圣母心泛滥,捏着声音跟秦朗恳求把这些人也带走:“他们都是可怜人,既然要逃,不如一起走吧。” 秦朗直接否决了老莫的提议,他让老莫先逃,一个很大的前提条件是这里面没信号,他要老莫去联系马局,起到联络员的作用,更关键的是,老莫能管得住他保护的那群病人,可这些病房里的,谁听他的? “不行,他们都被喂了药,出不去的,你们抓紧时间出去,联系到警察也一样。” 老莫还想说什么,但秦朗已经带路走进了地下通道,他也只好闭嘴,老莫这个人是心善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救下这么多人,秦朗只好做那个心狠的人了。 在黑暗中,老莫他们要比秦朗的优势大很多,毕竟在黑暗之中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们早就适应了在黑暗中行动。 这条地下通道的前半段路程,对于秦朗来说可谓是轻车熟路。从入口一直走到那个停尸间门前,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平静得如同湖面一般毫无涟漪。当他们来到停尸间时,却发现原本应该留守在这里的那两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工作人员不见了踪影。秦朗心中暗自庆幸,这样一来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停尸间的门,透过门上那扇小小的窗户向里面望去。只见里面那层厚厚的帘子后面,隐约有几个人影在不停地晃动着,仿佛正在忙碌着什么事情。秦朗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转身招呼身后的众人加快脚步向前赶路。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通道内部,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也变得越来越浓烈起来。那种刺鼻的气味刺激着人们的鼻腔和喉咙,让人感到有些难受。不仅如此,在这浓郁的消毒水味之下,似乎还隐隐约约地夹杂着一些其他奇怪的味道。这些味道若有若无,难以分辨具体是什么。 没走多久,通道便在前方分岔成了两条不同的道路。秦朗停下脚步,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气流变化。很快,他就察觉到其中一条路上吹来了一阵微弱的凉风。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他判断出这条路很可能就是通向外界的出口所在之处。至于另外一条路,则显得格外幽深黑暗,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道究竟会通往何方。此时时间紧迫,秦朗根本来不及去探究那条未知之路的奥秘,于是果断地带领着众人朝着有风的方向狂奔而去。 春城大桥下,一个不起眼的排水口,秦朗掰开拦路的铁栅栏,实际上这就是个装饰,冲身后的众人摆了摆手,时隔不知多少年后,老莫终于重见天日。 望着那黑漆漆的天空,老莫不禁老泪纵横,冬夜的卷过来,立刻又让众人清醒,秦朗劝了一句:“大冬天的流泪,不怕被冻住?” 老莫深深吸了一口代表自由的空气,很真切的说:“这感觉,活着真好。” “来不及感伤了,别忘了用手机联系那个叫马叔的接你,把情况说清楚。” 秦朗怕老莫被冻死,但老莫表示,在地狱里滚过一回的人,是冻不死的,并不忘把憨儿交给秦朗:“好了,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秦朗深深看了眼老莫,带着憨儿又走进地道之中,老莫看着即将消失的两个背影,问了句:“恩人,还不知道你叫啥?” 但却没人回答他,秦朗跟憨儿的身影早已隐没于黑暗之中。 老莫打了个寒颤,多年没出来,冷不丁还真适应不了这温度,他攥着秦朗跟他的手机,想要联系马局,但直到这个时候,老莫面对着智能手机却泛起了难。 他被关起来的时候,手机还是能砸核桃的诺基亚,可秦朗给他的这手机...他不会使啊!!! 老莫正为难之际,只听头顶上方的春城大桥上,一道温婉的声音问道:“老伯伯,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多冷啊?” 第261章 恶魔医生的伪装,人人都爱钱 秦朗带着憨儿又从人世间走回到如同地狱的魔窟里,他看了眼憨儿,这个畸形的少年面无表情,好像刚刚触手可及的自由并不放在心上一样,秦朗搞不懂这家伙的身体四肢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畸形绝对不是天生,他有心在事情结束后好好调查一下,可以在墙壁上攀爬,绝对不是寻常人的手笔。 当秦朗再次站到那个岔路口时,那股浓烈而刺鼻的消毒水味再次如潮水般汹涌地向他扑来。这股味道仿佛具有某种粘性,紧紧地黏附在空气中,让人无法躲避。然而,就在这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之下,还有与此相伴的,一种难以名状、极为难闻的奇怪味道若隐若现。 秦朗皱起眉头,目光投向了那条通往更深地下的通道。这条通道看上去幽暗深邃,宛如一张张开大口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巨兽之口。通道内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使得其内部景象模糊不清,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尽管如此,秦朗还是能够感觉到,这里面似乎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刻的秦朗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他很想知道这条通道到底通向何方?而那股特别的味道,是否就是从这个通道的最深处传来的呢?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但目前为止,他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没必要把心思浪费在这里,秦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大可以在解决了那群恶魔医生后,再来调查个清楚,想必那个时候,整个春城一定会闹出大动静,而这春城医院,也逃不了大换血。 憨儿始终紧紧跟随着秦朗的脚步,一声不吭地走在他的身后。他就如同一个毫无感情、只知服从命令行事的机器人一般,机械而又沉默。秦朗则全神贯注于前方的道路,并未过多留意身后的憨儿。 就这样,两人一路前行着。然而,当他们再度经过那满是罪恶的地下停尸间时,一直表现得异常安静顺从的憨儿却突然做出了反常之举。只见他猛地伸手拦住了秦朗,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停尸间紧闭的大门,一动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住了目光。 秦朗见状,心中不禁一紧,瞬间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以他对憨儿的了解,知道憨儿绝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举动的人。毫无疑问,憨儿一定是察觉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动静或者危险。而且,在这里,憨儿对于黑暗环境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自己,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所以,秦朗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憨儿的直觉和判断力。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秦朗先是轻轻地拍了拍憨儿的肩膀,试图让他稍微稳定一下紧张的情绪。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像一只轻盈的猫一样,紧贴着墙边缓缓朝着停尸间的门口靠近。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谨慎,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动了可能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或未知的危险。 透过门上的玻璃,秦朗看到刚才不见的两个白大褂其中一个,此时正没个正形的坐在刚经历解剖人体,鲜血未干的担架床上,这个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血腥的存在,正一脸回味样的抽着烟。 另一个留守的白大褂不见踪影,只是那古怪女人取头发的帘子后,有影子影影绰绰,不知道具体在干什么。 秦朗跟憨儿使了个眼神,二人趁着停尸间里的白大褂不注意,矮着身子迅速从停尸间前穿过,回到了地上的旧遗迹里。 他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先前老莫藏匿的那间密室狂奔而去。他的心中怀揣着强烈的好奇心,迫切地想要去证实某些关键的事情。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奔跑到那片碎石堆旁边时,秦朗毫不犹豫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一束明亮的光芒瞬间划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了那神秘的密室之中。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这间密室果然不同寻常。从种种迹象来看,这里极有可能曾经是北风精神病院那位院长的私密之地。由于其独特而隐蔽的地理位置,它成功地避开了当年那场毁灭性的熊熊烈火,并且一直以来都未曾被其他任何人察觉。 环顾四周,秦朗发现密室中的环境显得有些凌乱不堪。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墙壁上也布满了斑驳的污渍和划痕。然而,仔细观察之后便可以发现,这其中绝大部分的痕迹都是老莫以及其他那些在此苦苦挣扎求存之人留下的。 秦朗举着手电打量起密室四周,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他也找不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好在还有憨儿存在,秦朗留下他的意义就在这里,秦朗需要一个熟悉地形,又身手灵活的家伙。 “憨儿,我需要你帮我找找东西。” 憨儿不解的看着秦朗,似乎在等待秦朗跟他描述要找的是什么,但问题是秦朗也不知道,他也不过是揣测,那精神病院的院长肯定会留下什么。 “你在这个密室里好好找一找,不要放过任何地方。” 憨儿点了点头,随后如蜘蛛一般,四肢在墙上迅速攀爬起来,很轻松的便游离起来,跟无视重力一样,牛老爷子的棺材板已经压不住了。 秦朗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手里的手电筒跟着憨儿爬行的轨迹移动,憨儿在四面墙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地上时,发出很闷的一声响声。 “没···没有。” 憨儿有些无辜,甚至都不敢看秦朗的眼睛,生怕自己一无所获会被怪罪,秦朗则笑了出来,拍了拍憨儿的肩膀道:“没关系,我已经找到了。” 秦朗看向憨儿所站的脚下,随后重重的抬起腿跺了下去。 ······· 又是一个清晨。 小娄在保安室熬到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便忙不迭的冲了出去,昨晚她等了一宿,没敢合上眼睛,预料之中的怪事没有发生,但跟她作伴的,另一个保安却没有回来。 小娄煎熬的祈祷着,她害怕秦朗那么好的一个人会跟她父亲一样,也被那些鬼捉了去,等消失了好几天后,才在那里找到被掏空的尸体。 她忐忑的挪步到铁闸门前,生怕在哪个地方看见秦朗的尸体,所幸恐怖的东西并没有出现,连带着秦朗的踪影也一样。 铁闸门被锁死了,小娄拽了拽,一点被打开的痕迹都没有,她不禁想,如果秦朗根本没有进到这里面,那么他究竟去了哪里?还是说他找到自己父亲的踪迹了? 春城医院的大门早上七点被准时打开,人事打着哈欠,还没等把钥匙收好,就看见了在一楼大厅失魂落魄站着的小娄,人事被吓了一跳,医院里闹鬼的传说由来已久,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空荡荡的大厅里站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女人,这场景也怪瘆人的。 人事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凑到小娄跟前,他心里头不停的祈祷,可千万别死了,哪怕吓傻了大不了在招新人,可要是出了人命,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那个·····姑娘?你还好吧?” 人事叫了小娄一声,见小娄也不答应,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还不如跟当初那个失踪的老头一样呢,大早上医院大厅立个尸体,他正犯愁怎么处理的时候,小娄突然动了。 “哎呀我艹!” 人事被吓了一跳,但转瞬之间便是狂喜,人没死就好,只是吓傻了,那就不用赔钱了!! 小娄越过人事阴沉着脸就往医院外走,在她心里,秦朗估计也出事了,这医院太凶,她一个人根本处理不了,但小娄也不打算放弃,这世上总有能治住这群恶鬼的人,小姑娘倔,算是跟春城医院杠上了。 “诶!!你别走啊!!” 人事叫了小娄一声,赶忙走过去拦着,挺多事他还想问呢,比如还干不干啊?不干他还得再发招聘启事。 “你就这么走了我算你辞职哈,工资就给你算一天的,咱们可没签合同,你算临时工,还有跟你一起值班的那个呢?怎么没见着? 他死哪去了?别是又跑了吧?那可不算在岗,我可不给钱!!” 钱钱钱,小娄原本想着回到家,连夜跑一趟庙里,看看能不能请个大和尚来,但人事聒噪的叫声勾起了小娄心里的怒火,秦朗不知所踪,人事还在那喊死?? 小娄停下脚步,人事见了还以为小娄是要跟他算钱的事,立刻就笑起来,扣钱他最擅长了,小娄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人事刚要开口,小娄的巴掌已经扇到了他的脸上。 “钱留着烧给你吧!姑奶奶不干了!” “嘿!你这人。。” 人事委屈的捂着脸,怎么这年头小姑娘都这么暴力? 小娄推开来医院看戏的人,气呼呼的跑开了,王医生也在人群里,他刚上班,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有钱赚是会忍不住开心。 在人前,王医生又伪装出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见着人事挨了巴掌,笑眯眯的凑过去安慰道:“没事吧,刚才那个小姑娘怎么回事啊?” “哟,王医生,让你看笑话了。” 人事捂着脸,往地上吐了口掺血的唾沫,刚才面对发飙的小娄他没敢说话,但现在回过味来,立刻嘴硬着想找回脸:“还能怎么回事,医院里的夜间保安,估计又是被吓傻了吧。” 只见王医生那张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所谓“圣父”般的表情,然而就在这看似和善的表象之下,却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之意,隐藏着对于周围人和事物的轻蔑与鄙夷。 在王医生的眼中,医院里的其他人简直就如同一条条卑微可怜的狗一般,毫无尊严和价值可言。他们被视为社会中的下层人士,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来自上层阶级的压迫和歧视。而王医生本人,则自视甚高,将自己置于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认为只有与同等身份或者更高地位的人才有交往的意义。 而他之所以会表现出想要与人事交好的样子,不过是出于一种虚伪的人设塑造罢了。说到底他从心底里根本就瞧不起这些人事人员,从未真正打算与他们建立起真诚友好的关系。 在王医生的人生字典里,从来都不存在与那些比自己身份地位低下的人交好这样的概念。对他来说,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纯粹就是基于权力、财富以及社会地位等因素来考量的。 眼瞅着人事还想聊聊,王医生笑着拍了拍对方,找借口回避道:“快到时间了,咱们赶紧工作,还有病人等着呢。” 说完也不等人事,自顾自的走向医院里,人事跟在王医生身后,嘴里还不住的吐槽:“这鬼地方,又吓跑一个,夜间保安不好招啊。” 王医生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正是自己所期望达成的局面!最开始时候,这座医院里有关闹鬼的种种传闻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毕竟像医院和学校这样的地方,向来都是各类都市传说滋生的温床。 直到有一次,他再次去地下办“正事”的时候,不巧被保安瞧见了他的身影。于是乎,“一楼惊现身着白大褂的鬼魂”这个谣言便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也就在那一刻,王医生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人们已经开始对医院闹鬼之事半信半疑,为何不顺水推舟,将其彻底坐实呢? 如今看来,他的计划无疑取得了巨大成功。几乎每一个人都坚信春城医院真的存在鬼魂作祟,以至于夜幕降临之后,根本没有人胆敢踏足一楼半步。如此一来,对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勾当而言,这里简直成为了绝佳的掩护之所,行事起来自然也就变得无比便利了。 王医生忍不住笑起来,他感叹自己的聪明,但不知怎么的,这笑容勾动的脸上的肌肉,使得眼皮一个劲的跳,他只当是最近太过劳累。 看来做完这一票,得好好休息一下了,毕竟赚了那么多钱,不享受享受怎么行呢?就是不知道,要不要给自己也换一个好肾。 王医生一路走到自己的科室,与别的医生都是点头之交,毕竟还要维持在医院里高冷的人设,至于夜里是怎样的,那也不过是自己的一个伪装罢了。 说到底,还是得赚钱啊。 第262章 我收的是人命债 在这个幽暗而神秘的密室里,秦朗小心翼翼地把手电筒递给了一旁的憨儿。随后,他缓缓蹲下身子,靠近地面上那个巨大的坑洞。只见他伸出双手,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将坑洞里的东西往外掏取着。 站在旁边的憨儿一脸茫然,完全不理解秦朗此刻的举动。对于那个大坑以及其中的物品,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好奇之心。相反,他的注意力全部被秦朗递给他的手电筒所吸引。 憨儿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手中手电筒散发出来的光芒,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事物一般。他不停地把目光在手电筒上扫来扫去,时而凑近观察,时而又拿远一些,试图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原理使得这个小小的物件能够发出如此明亮的光线。 秦朗用力扳开地上遮挡的石板,刚刚憨儿踩在这上面发出一声闷响,秦朗就知道肯定藏了东西,现在踹开一看,里面隐藏了一个黑匣子。 这东西绝对就是北风精神病院那个院长留下来的,匣子倒是不沉,秦朗一只手就给提了上来,见憨儿还在那玩手电筒,秦朗无奈的招呼了他一声:“嘿!先别玩了,等出去玩给你买十个八个你慢慢研究。” 憨儿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秦朗的话,cpu处理了好一会儿,才把手电筒递过来,随后老老实实的站到一边发呆,秦朗夸了一句好孩子,憨儿是他见过心思最纯净的人,当然,这是要忽略他外表的前提下。 借着手中手电筒散发出的光芒,秦朗很轻松就把这个匣子撬开。 然而,当秦朗试图揭开匣盖时,却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由于长时间被深埋于地下,这个匣子变得异常脆弱。它的材质宛如薄纸一般,稍微施加一点力量,便会碎裂开来。秦朗只是轻轻地用手指捏住匣子边缘,刹那间,整个匣子就像风化的岩石般崩解,化作一堆黑色的泥巴散落一地。 随着匣子的破碎,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秦朗定睛一看,只见原本应该放置重要物品的匣子内部,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里面的东西早已面目全非。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一团呈现膏状的物体。仔细观察之下,秦朗能够依稀辨认出,在这团膏状物的下方,似乎隐藏着一本小册子。但此时此刻,这本小册子与周围的腐烂之物已然紧密融合在一起,难分彼此。 “憨儿,你过来!” 秦朗招呼了一声正在发呆的憨儿,东西找到了,那么憨儿便暂时失去了工具人属性,秦朗接下来要办的事很危险,他答应过老莫,要保护好憨儿的安全,更何况秦朗也舍不得带憨儿这样纯净的人去面对那些罪恶。 把手电筒递到憨儿手里,秦朗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道:“我接下来要去办些事,现在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憨儿把玩着手里的手电筒,看得出来,他特别喜欢这个发光的物件,听着秦朗的话,憨儿下意识的抬头,露出迷茫的神色。 果然,名字没有交错的,秦朗甚至担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是不是太为难了。 “你要好好守护这个匣子,但千万不要碰,记住,除了我回来,你就守到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憨儿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已经破烂不堪、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黑匣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疑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神秘的物件有了自己的判断。 紧接着,憨儿动作笨拙却又小心翼翼地抱起一旁的手电筒,然后像个得到宝贝的孩子一样满心欢喜地盘腿坐在黑匣子旁边。他将手电筒紧紧握在手中,手指轻轻摩挲着手电筒光滑的外壳,感受着它传来的凉意。 对于憨儿来说,此时此刻,手电筒无疑比那个破旧的黑匣子要有趣得多,也重要得多。毕竟在他单纯的世界里,能带来光明和快乐的东西总是更具吸引力。 而另一边,秦朗在临行前并没有忘记处理密室门口的情况。他先是走到那堆原本用于掩饰密室入口的石块面前,弯下腰,双手用力地将一块块沉重的石头重新堆叠起来。每一块石头都被他摆放得恰到好处,以确保整个石堆看上去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秦朗稍稍松了口气。但想到憨儿还被困在密室内,如果空气不流通可能会导致他窒息,于是秦朗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石堆,特意在其中留出了一条窄窄的缝隙。这条缝隙虽然不大,但足以保证新鲜空气能够进入密室,维持憨儿的呼吸需求。 做完这一切,秦朗终于去跟那群魔鬼算算旧账…… 此时天色已亮,秦朗路过铁闸门时,瞥了眼透过来的光,这地下黑暗存在太久了,是时候透透光了。 根据之前王医生所说,今晚购买内脏的买家机会到这里来交易,秦朗料定了白天是没人来旧遗迹的,所以大摇大摆的往地下通道走去,路过那些关押病人的病房时,秦朗使出开锁本领,一边念着诀,一边将这一道道门都打开。 那些被囚禁的病人因为吃了药,此时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哪怕门被打开了,也缩在病房角落一动不动,仿佛失去灵魂一般。 等秦朗将所有病房都打开锁,满意的拍了拍手,顺势在每一扇门上贴了一张黄符,至于效果,只等夜色降临后就能见分晓了。 “是到了要账的时候了。” 秦朗总觉得空着手不是很符合要账人的身份,你见哪个要账的手里头没有个家伙?要不然打起人来都不顺手,秦朗左右扫了一圈,将墙上即将脱落的暖气管给拽了下来。 一米来长的钢制暖气管攥在手里,秦朗用力挥了挥,听着破风声,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嗯·····用来打“狗”正合适。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秦朗心情愉悦地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脚熟练地踏入了那昏暗幽深的地下通道。也许是因为此时正值白昼时分,相较于夜晚而言,这通道里原本弥漫着的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的氛围稍稍减轻了一些。然而,即便如此,仍有一股股阴冷的气息不断地从地道的深处吹拂而来,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叹息。 在地下停尸间里,两名身着白色大褂的留守人员——小侯和小马正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打着扑克牌。他们俩显得十分无聊,脸上不时流露出令人心生厌恶的笑容。也不知是否所有这类反派角色都有着这般共同的癖好,只见他们一边玩牌,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低声诉说着关于王医生的种种坏话。 “靠!天天让咱俩值班,守着这些个倒霉鬼,真把咱俩当牛马了。” “哎呀,少说两句,在上面当牛马跟在这下面当牛马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干最脏的活,赚最少的钱?” “王医生就好了呀,在上面是人人尊敬的杰出青年,在这里干最少的活分最多的钱,人家多自在啊。” 能听得出来,这俩人对王医生也多有不满,说来也是,这群丧了良心的家伙大多自私的很,尤其是在利益方面,他们不觉得自己比王医生差在哪里,凭什么分的这么少? 小马冷哼一声,语气里对王医生多有不屑:“他姓王的多会装啊,伪君子说的就是他!” 二人正在这蛐蛐,紧闭的停尸间大门猛地被踹开,巨响把小马跟小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王医生过来了,听见了他们两个的话。 “王····” 小马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见到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的面孔,看穿着也根本不是医生的打扮,反而像极了医院里的保安,这里从没有进过陌生人,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慌乱,毕竟这里的罪恶一旦暴露,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你究竟是谁?这里是医院的重地!不知道不让进吗?” 小马按下慌乱,紧接着升起的,是浓重的杀意,不管对方是谁,今天都必须杀人灭口,他出声稳了稳,一旁的小侯不着痕迹的往放着手术刀的桌子上挪了挪。 这些小动作都落在秦朗的眼里,他扛着钢管,嘴角咧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你问我是谁?” “我是来收债的,你们欠的债够多,该还了!” 小侯听不懂秦朗的话,但能感受到对方的来者不善,不过现在他已经拿到了刀,而且他们有两个人,小侯不介意给这个闯入者来个解剖手术,毕竟血这种东西,他们这些医学生已经见得多了,早就习惯了! 小侯小马干脆不装了,攥着手术刀分散开左右夹击秦朗,小马更是冷笑连连,什么收债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留下! “欠债是该还钱,不过不是还你,毕竟你可是送上门来的货物,很贵的。” 小侯跟小马二人同时扑向秦朗,一左一右两把刀很难躲,但在秦朗眼里却慢多了,他抡起钢管,一米来长的钢管在空中划了个弧度,紧接着便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小马捂着扭曲的胳膊,痛苦的跪在地上呻吟,另一边小侯被吓得动作一顿,他被小马的惨状惊到,等反应过来时,秦朗的钢管已经抡到他的面前。 “啪——” 小侯只觉的眼前一黑,鼻子发木,粘稠的液体瞬间倒灌进他的喉管,又把他呛醒过来,但眼前的视觉却已经模糊,耳边除了嗡嗡声什么也听不见。 “呵····就这。” 秦朗扛着钢管,一脚把小侯踹倒在地,一旁捂着胳膊的小马已经吓破胆,挣扎的就往停尸间门外爬,秦朗看着跟狗一样的,狼狈不堪的两个白大褂,顺手把停尸间的门关上。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你先等一等,咱们有话好说!!” 人啊,从来得挨一顿收拾才老实,这一点跟狗没什么区别,小马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跟秦朗求饶,小侯已经被一棒子打傻了,此刻秦朗在这二人眼里,真跟活阎王似的。 “大哥您讨债,您先说我们欠了多少,我们连本带利还!” 这群人不拿别人的命当一回事,却格外珍惜自己的命,毕竟没命了还怎么赚钱? 小马一边磕头一边跟秦朗讨价还价,只要能用钱解决,什么都很轻松,相比于有可能会死,小马更担心自己的胳膊,一个医生胳膊断了,那以后还怎么拿手术刀? “大哥,您说个数,我换了钱还得去治胳膊。” “你着急啊?” 秦朗环视了一圈整个停尸间,那副用来解剖的担架床上还残留着血污,估计上面的血已经洗不掉了,墙角的架子上,一瓶瓶被浸泡的器官,等待着被拍卖。 秦朗问了句:“你们干这个,很赚钱吗?” 小马愣住,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秦朗只好再问:“你们干了多久了?还记得祸害了多少人吗?” “大哥·····您是警察?” 小马以为秦朗是警察,但秦朗摇了摇头,把钢管搭在小马的肩膀上:“不是说了嘛,我是来收债的,现在算一算你应付的利息。” 听到这话,小马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警察就万事大吉,他只以为秦朗是想坐地起价,眼里幽幽的满是算计:“大哥,我也是刚参加这事,不然也不会被留下来看守,我赚的只是小头,大头全让王医生赚了。 您去跟他讨债,今晚他就会过来,这小子可是干了整整五年了,谁知道他祸害了多少人?那可都是钱啊!” 秦朗的双眼阴沉,盯着地上这拼命求饶的医生,心中的怒火冲天,这群畜生也配穿白大褂?? “把衣服脱了。” “什么?” 小马不清楚秦朗的意思,但也不敢违背,只能忍着胳膊上的伤脱下白大褂,他看着秦朗那高大的身影。 停尸间的灯打在秦朗背上,使得秦朗的脸沉没于黑暗之中。 小马下意识的颤抖,只听秦朗淡淡的说: “忘了跟你说了...我收到,是人命债。” 第263章 被折磨到疯狂的女人,黄贝贝的遭遇 秦朗扛着钢管,此时他脸上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和哭笑不得的神情。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小马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白沫,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就好像犯了羊癫疯一般。要知道,秦朗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对他动手呢,这家伙居然就这么被吓得直接晕厥过去了! 再往旁边看,还有另一边的小侯,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脑袋上挨了狠狠的一棍之后,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神智不清,显然意识已经所剩无几了。 “倒是便宜了你们这两个货。” 秦朗左右巡视了一番,顺手把担架床上捆绑病人的绷带解下来,这禁锢了不知多少冤魂的绷带,此时冤有头债有主,终于又用来绑这群恶魔。 不知大家看没看过过年绑年猪,秦朗将小侯小马的手脚捆在一起,打了个死结,跟待宰的年猪没有什么两样。 收拾了这两个留守的白大褂,秦朗接下来的就是在这里等待夜晚的到来,今晚这里会很热闹,解剖人体的恶魔跟购买器官的人上人都会齐聚这里,秦朗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它们收债了。 此刻,地下停尸间犹如一座死寂的坟墓,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浓厚而诡异的血腥气息,那股味道像是氤氲不散的浓雾,紧紧地镶嵌进周围冰冷的墙壁之中。这里仿佛成为了一个可怕的地狱,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无法言说的恐怖与哀怨。 秦朗站在这片死亡之地的中央,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墙边的架子。只见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瓶整齐地排列着,里面浸泡着那些从病人体内被残忍挖掘出来的器官。它们静静地漂浮在液体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和绝望的气息。 秦朗的胃里一阵翻涌,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他紧握着手中的钢管,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想要用这根钢管将眼前的一切统统砸个粉碎。然而,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为了不再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景象,秦朗快步走向担架床旁,一把扯下了床边悬挂的帘子。他用力地将帘子展开,试图用它来遮盖住那些可怕的器官。随着帘子缓缓落下,那些血腥的画面逐渐被隐藏在了黑暗之后,但那股血腥气息却依然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这是·····” 秦朗攥紧手里的帘子,眼睛睁大看着帘子后,那张布满着恶心痕迹的大床,那张床上,赤裸躺着一个大着肚子等女人。 这女人披头散发,但半边脑袋上的头发已经被薅秃掉只剩下结痂掉头皮,她四肢被铁链拴住,高高隆起的大肚子看起来孕期已经很长了,好像下一刻便要分娩。 秦朗拧着眉,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那女人一动不动,双腿被扯开呈现一个大字,双腿间还残留着令人恶心的白色液体,散发着作呕的石楠花味。 一瞬间,秦朗想到昨晚路过停尸间时,帘子后面影影绰绰的影子,他震怒的看向被绑在一边,浑浑噩噩的小侯小马,这两个家伙倒是对得起自己的姓,确实是实打实的畜生!! 秦朗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正想着要上前检查这女人的情况,如同被毒蛇盯上的不适感瞬间侵扰上秦朗的心,几乎是本能反应,秦朗迅速弯下腰,一阵破风声掠过秦朗的头顶,伴随着的,是低哑的呜咽声。 “额啊——” 被发丝缝合的尸体耷拉着身子,双眼通红的盯着秦朗,刚刚那一下袭击,几乎将他被缝合的刀口撕裂,露出那被掏空的胸膛。 秦朗扛着钢管,手已经伸进道具包里拿出一张符箓,跟死而复活的老娄一样,这个昨天才被开膛破肚取出器官的可怜虫,此时已经变成一具活尸。 这尸变的速度明显不正常,哪怕这地下的阴气着实重的厉害,也不可能让昨天才死的尸体动起来,很明显,这具活尸跟老娄一样,都是被邪法炼成的。 “喂,会说话不会?” 秦朗跟那病人问了句,可让他失望的是,这具活尸明显跟老娄不一样,它显得浑浑噩噩,攻击性明显要强于老娄,不知是因为生前药片被喂多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哈——” 这活尸张开口,吐出一口煞气,秦朗敏锐的发现,这尸体嘴里的舌头不见了,转而是一只像是蝉一样的虫子盘踞在活尸的嘴里。 “让我送你安息吧····可怜虫!” 秦朗用力将钢管甩向活尸的脑袋,手掐剑指夹住符箓,周身运炁,将体内至阳至纯的阳气,目标直指活尸的印堂之上。 活尸挥舞手臂,被发丝缝合的双手像鞭子一样将那钢管抽飞出去,面对持符而来的秦朗,活尸身子一软,竟像是一条蛇一样在地上滑行躲开了秦朗的攻击。 “黄符铺路!” 秦朗从道具包里抓出一把黄符抛到空中,这活尸古怪的很,身子滑的厉害,想要灭了它必须要禁锢住它逃跑的路线。 空中黄符缓缓飘落,活尸七扭八躲,但终是被黄符挡住了去路,这间停尸间就这么大,如果放在野外的环境,秦朗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困住它。 “爆!” 随着无数黄符贴到活尸的身上,秦朗大喝一声,紧接着活尸身上沾到黄符的地方便爆裂开来,这爆炸的威力不大,但也足够将活尸本就破烂的身体炸的支离破碎。 只见那活尸原本被炸得开裂的双臂,此刻竟然像是被扯断的布娃娃一样,线头四处散开,晃晃悠悠地垂落在身体两侧。而那颗本就摇摇欲坠的脑袋,则更是无力地耷拉在了胸前,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一般。 秦朗见状,正准备趁此机会一举将其消灭。然而,就在他迈步向前的时候,那活尸突然间猛地一用力,硬生生地挣开了手臂上已经松垮的缝合线,整个身躯瞬间变得如同一条灵活的蛇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秦朗滑行过来。 伴随着活尸的靠近,一股浓烈的煞气从它那张狰狞扭曲的口中喷涌而出,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直冲向秦朗。这股煞气带着刺鼻的恶臭和刺骨的寒意,让人闻之作呕、不寒而栗。 可更令秦朗感到毛骨悚然的还不止于此,当他定睛一看时,赫然发现活尸张开的大嘴里居然有一只模样怪异的虫子。那虫子浑身长满了细密的绒毛,肢体不停地扑腾着,显得极为焦躁不安。更为诡异的是,它竟然像人类一样懂得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并将尾巴高高翘起,直直地对准了秦朗。紧接着,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一股不知名的液体从怪虫的尾部喷射而出,如同一道细小的水柱,径直朝秦朗飞射而来。 “为什么这些东西都要做到这么恶心?” 秦朗不得不吐槽这群反派的审美了,是不是它们心里阴暗没见过美的东西啊!?怎么它们做出来的东西都这么恶心!! 那液体像一张网一样在空中铺洒开,并在接触到空气后迅速凝结成乳白色粘兮兮的物质,这东西的覆盖面实在太大,就跟刚刚活尸躲不过秦朗的黄符一样,在这停尸间里,秦朗同样没有地方躲避。 既然没地方躲,那就正面破坏掉!! 秦朗连摸三下鼻子,口中默念法诀:“以心清净,清净为师,是实如来。” “三昧真火!!!” 心头火汹涌,瞬间将空中向着秦朗袭来的大网蒸发,秦朗火中取栗,捻起一点火星,一个闪身来到活尸跟前,剑指戳进活尸的胸膛,瞬间,那一点火星像是遇见干柴一般,立刻化作烈火,以活尸的身体为燃料,剧烈的燃烧起来。 “结束了...” 尘归尘,土归土。 这活尸生前被挖心剖腹,成了那些人上人的养料,死后又被有心人炼成活尸,最后在火中化为灰烬,也算是结束了一生的苦难。 秦朗默默为它超度,心中更是愤怒,恨不得立刻将这魔窟毁个干净。 那烧的噼里啪啦的火里,突的一个小身影突破火焰,倏地向秦朗飞来。 秦朗正低头默哀,眼见那东西即将飞到他头里,秦朗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一伸手就将那东西攥住。 被三昧真火烧焦了半个身子的虫子在秦朗手里拼命的折腾,秦朗打量了一番这古怪的虫子。 虫背上阴刻着古怪的符文,只不过大部分已经被火烧的看不清了,而这虫子也扑腾不了多久,眼见着也没有了动力。 秦朗一把将这虫子捏爆,掌心运炁,瞬间把残留的虫浆碾碎了个干净。 他越来越好奇那个不男不女的白大褂了。 相比于小侯小马口中的话事人王医生,那个给病人喂食不知名药物,专门给被解剖的尸体缝合的白大褂才是更让秦朗上心的。 秦朗可以肯定,那家伙绝对是修行之人,不但会一手炼尸之法,而且对虫蛊之术也颇有研究。 秦朗搜肠刮肚,他总觉得自己是认识那个白大褂的,但却就是想不出究竟是谁。 一个会炼尸,懂蛊术,并有一手漂亮的解剖缝合的功夫,究竟是谁呢?? 但不管是谁,秦朗肯定今晚的交易他\/她肯定也会出现,到时候便是揭晓其真面目的时刻。 秦朗解决了活尸,看了一眼还陷入昏迷状态的侯、马二人,这两个家伙倒是睡得香,秦朗打的那么激烈都没吵醒他们。 不过睡着了也好,等将来枪毙了就能睡个够。 秦朗把注意力放在那怀孕的女人身上,她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呼吸,秦朗还以为她死了。 秦朗把地上小马脱下的那件白大褂盖到这女人身上,虽然这件白大褂已经不干净了,但这也是秦朗能给她唯一的体面了。 白大褂刚盖到这女人身上,她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身体猛的一抖,嘴巴里呜咽的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 她半边头皮已经被薅秃了,剧烈的摆头下,秦朗看见她露出来的眼睛。 该怎么形容这个眼神呢?疯狂、绝望、享受跟放荡... 秦朗从没在一个人身上同时见到这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更重要的是,秦朗认识这个女人。 “黄...贝贝?” 秦朗记起那个在自然村被献祭的几个大学生,黄贝贝便是其中一个,只不过自那次之后,秦朗便再没有见过她,只有于露露还跟秦朗有联系,并经历了许多事后有了些情分。 貌似这个黄贝贝还是于露露闺蜜来着,只不过是塑料的。 秦朗对于她的印象也只记得这女的挺茶的,最后一次听说她,便是自然村被毁后,黄贝贝被送到春城医院救治。 没想到...再见面黄贝贝已经被祸害成这副模样。 “黄贝贝,你还记得我吗?” “啊!!!啊!!!” 黄贝贝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憔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和活力。她原本圆润的脸蛋如今变得面黄肌瘦,双颊深深地塌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看上去就像一具骷髅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曾经那副绿茶小白花的娇柔模样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 此刻的她正疯狂地尖叫着,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冲破云霄。然而,与此同时,她的眼神却又透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竟然还朝着秦朗不停地抛着媚眼。 秦朗静静地站在那里,眉头紧锁,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黄贝贝。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最终,秦朗轻轻地抬起手,伸出食指,缓缓地点在了黄贝贝的太阳穴上。 随着秦朗手指的轻轻一点,黄贝贝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突然掐断了喉咙一样。紧接着,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双眼紧闭,陷入了昏迷之中。 秦朗默默地注视着昏倒的黄贝贝,心中暗自叹息,或许昏迷已经是对黄贝贝最好的方式了。 不过... 秦朗看了眼地下被困住的两个白大褂,又上去踢了两脚。 “这畜生,果然再怎么打都不解气啊...” 第264章 情况有变,巫医生的谋划 王医生正襟危坐于他那宽敞而整洁的办公室内,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作为这家医院里备受赞誉、人人称道的青年才俊,他始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精心塑造的完美形象。 此刻,夕阳西下,余晖如一层薄纱般轻轻地覆盖着整个城市。医院里的人们早已开始收拾东西,迫不及待地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返回家中与亲人团聚。然而,王医生却不为所动,依旧专注地处理着手中的事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王医生仍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他认真核对每一个数据,仔细斟酌每一处诊断结果,确保万无一失。该说不说,他的业务能力是值得保证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好名声。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敲开,别的科室的医生探过头来,热情洋溢的跟王医生打招呼:“王医生还忙啊?大伙都准备下班了。” 王医生面无表情地斜睨了对方一眼后,便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继续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那张略显凌乱的办公桌。他那冷淡的神情仿佛眼前之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完全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下班时间而流露出丝毫的紧迫感。 王医生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非常清楚对方此番前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几句简单的寒暄而已。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都是靠着做些昧着良心的勾当混口饭吃。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假意寒暄,无非就是想不动声色地提醒他不要忘记今晚那场至关重要的交易。 想到这里,王医生不禁在心中暗暗鄙夷起这群人来。在他眼中,这些家伙不仅贪得无厌、爱财如命,而且还胆小怕事到了极点。平日里遇到点稍微棘手的事情就畏首畏尾、不敢向前,可一旦有蝇头小利摆在面前,却又会立刻像饿狼扑食一样奋不顾身,全然不顾后果如何。 然而,即便对这些人充满了不屑和蔑视,王医生也不得不与他们为伍,共同参与那些违背道德伦理、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们,甚至觉得自己与这帮乌合之众有着云泥之别。在王医生看来,只有他自己这样聪明的人,成功实现阶层跨越,跻身上流社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至于其他人嘛,统统都只不过是他通往成功道路上可以随意踩踏的垫脚石罢了。 “知道了,我还有的忙,你先去吧。” 听到王医生敷衍的回答,那个白大褂不屑的翻了翻眼皮,面上笑着答应了下来,但心里早就吐槽了一万遍,都是千年的狐狸,跟着装什么大尾巴狼呢,真以为装一装,自己就变成好人了? 旁人或许对王医生的背景一无所知,但他可是心知肚明得很!这位所谓的王医生,不过就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凤凰男”罢了。即便如今他竭尽全力地将自己装扮成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然而只要稍微凑近一些,他便能嗅到那股子从其骨子深处源源不断散发而出的浓郁土味。 王医生冰冷的看着对方关上门,随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皮,今天自打进到医院开始,他的眼皮就一直等跳,他本能的预感到不对,老人家讲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他原本是不屑这种应该入土的民间说法的,但此时此刻,王医生又控制不住的去担心今晚的交易,越是想让自己冷静,心里的不安感却搅得他越发烦躁。 “妈的····” 王医生猛地暴怒而起,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甩到地上,双眼通红的大口大口大喘息着,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将地上的东西全部都捡起来整理好。 “看来得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了。” 王医生拿着文件包,又恢复了矜贵的样子,锁好办公室的门往医院外走去,刚走到医院门口,正碰到为今晚夜班保安发愁的人事,春城医院出名了,现在开再多的钱都没人来,他愁啊,找不到冤大头,如今院长给他的指示是下班后巡视一圈之后才能锁门下班。 造孽啊。。 人事见着往外走的王医生,舔着脸打了声招呼,作为医院有名的青年才俊,他也想搭个关系,毕竟这年头从来不会嫌有用的朋友多不是? “王医生下班啊?” 这话听着就很废话,王医生心里正烦着,本不想搭理人事,但无奈,他在人前装的就是和蔼可亲的人设,只能强忍着火气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回应,但没想着回话。 只不过人事明显顺着杆往上爬,自来熟的上前跟王医生攀谈起来:“王医生又是最后一个走的,嘿,要不您招院长喜欢呢。” 王医生只得回了句:“你今天怎么没下班?” 往日里因为那些恐怖传闻,都不乐意在院里多待,恨不得一下班就跑了,这个时候还能见着人,王医生上了个心眼,任何有可能妨碍他发财的人,都得除掉。 人事脸上堆着倒霉的表情,一脸苦逼的朝王医生摆了摆手:“甭提了,夜班保安又跑了,这院里也邪门,这不我得巡视一遍才能锁门。” “这么说,今晚一楼没有人了?” 王医生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人事的诉苦上,他心里头一喜,没有人好,这样交易起来就不担心有人可能来打扰了。 王医生隐着笑意,突然心情变的舒畅不少,朝着人事摆了摆手:“那就不打扰了,回见。” 人事看着王医生的背影,没趣儿的撇了撇嘴,嘴里嘟囔起:“之前怎么没觉得丫这么傲,感情都是装的呀。” 王医生耳尖的听到了,当时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人事被王医生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那冰冷的目光好似屠夫,正磨刀霍霍向猪羊。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医生已经走了,人事摸了把脖子上的汗,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怎么会被吓到。 “真是怪了。。。” 王医生开着车,在春城大街上上漫无目的的瞎开,直到夜色渐深,霓虹朦胧,他不习惯做手术之前吃饭,这还是他在医学院时留下来的习惯,哪怕现在的他已经对血没有了不适,但习惯依旧难改。 等他把车开到春城大桥下时,那里已经停了几辆车,看来有人比他还沉不下气。 几个白大褂已经在桥底下等着了,见王医生过来,立刻恭敬的围上来,不管白天他们的身份如何,此时此刻,王医生便是这份罪恶之财的话事人。 “怎么就你们几个?” 王医生扫了眼在场的三个白大褂,语气没有遮掩的表达不满,他是一个很少表露内在情绪的人,但涉及到交易的事,不免有些沉不住气。 那几个白大褂对视了一眼,他们对王医生还是有些发怵的,不免瑟缩的说:“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有事耽搁了吧?” 王医生满脸怒容地皱起眉头,心中的不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目光迅速扫过屏幕,当看到显示的时间时,不禁心头一紧——此刻竟然已经快要九点了!要知道,和客户约定好进行交易的时间就只剩下短短一个小时而已。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王医生本能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终止这笔交易。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另一个难题便接踵而至:该如何向那些位高权重的客户们解释呢? 作为一个内心极度慕强的人,王医生向来瞧不起那些实力不如自己的家伙。但与此同时,面对比自己更为强大的人物时,他又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自卑感。这种矛盾的心态让他在处理与客户之间的关系时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眼下,这些客户可不是一般人,他们个个都是社会各界的精英人士,堪称“人上人”。想到这里,王医生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稍有不慎就可能得罪这些权贵,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再等等,如果他们还不来,那就终止交易!” “不用终止交易。” 王医生闻言看向从红色跑车上下来的女人,眼神逐渐变的冰冷,他对这女人是忌惮的,却又不得不在一起合作,毕竟对方的来头他得罪不起,况且他还需要这女人让病人们听话的药。 那几个白大褂很有眼色的退到一边,做透明人,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医生跟这女人不对付,他们只是为了求财,可不想卷进斗争里去。 “是我不让他们来的,只是替换内脏的手术而已,咱们几个足够了,他们我还有用。” 这句话说的很内涵,他们有用的意思,是不是说明在场的人没用了?王医生皱着眉头,几次想开口,但硬生生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干巴巴的自言自语道:“等客人到了,就去做手术吧,毕竟钱还得赚。” 那女人隐晦的笑了笑,这笑容落在王医生眼里却激起千层浪,他本就是一万个心眼的,面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盘算起来了。 “走吧,咱们进去等。” 王医生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而那个女人则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面,一行人鱼贯而入,进入到了那阴森幽暗的地下通道之中。尽管他们早已习惯了各种血腥场面所带来的强烈刺激,但当那股阴冷的风从通道深处吹拂而来时,风中夹杂着的那股刺鼻气味却依然让他们感到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忍不住呕吐出来。 这股气味仿佛是由无数腐烂的尸体、变质的血液以及其他令人作呕的物质混合而成,它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那几个白大褂不敢说话,有想活跃气氛的,干巴巴的说了句:“呵呵,多亏了有消毒水盖着,不然这味道是真呛鼻子。” 王医生冰冷的看了那个人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哦,这个你们还得多谢巫女士才行,毕竟处理尸体她是专业的。” “呵呵,王医生噶腰子的手艺才是值得学习的。” 二人夹枪带棒的互呛了几句,等临近到停尸间时,那女人却停下了脚步,王医生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其余几个人也同一时间不敢动了。 “你干嘛停下?” 那女人笑眯眯的看着王医生,甜美的笑容在这地下却莫名透着一股阴森:“我刚想起来,得去给病人喂药。” “你倒是尽职尽责,不过交易才是头等大事吧?” 眼见着王医生跟这女人又吵起来了,看戏的那几个白大褂不满的开口道:“都别吵了,大家都为了赚钱,能别这么幼稚嘛?” “对!做事最忌讳发生矛盾,大家都退一步,别吵了。” “不如这样,王医生咱们先去停尸间,让巫医生去给病人喂药,反正客户还得等等才来。” 王医生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而那女人则笑着错开白大褂们,独自一人向着旧遗迹而去,其余白大褂见这个巫医生没入黑暗,才凑到王医生身边谄媚道:“王医生,不用管她,咱们是一伙的,她想干嘛干嘛呗。” “就是,我看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王医生沉默不语,他那张原本就毫无表情的脸此刻更是如同被寒霜覆盖一般,冷冰冰地让人不敢直视。只见他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停尸间那扇散发着阵阵寒意的大门。 与此同时,巫医生也有所动作。她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掌摊开,一只通体漆黑、宛如墨玉般的甲虫静静地趴在上面。这只甲虫看上去十分乖巧,一动不动,仿佛与巫医生达成了某种默契。 随后,巫医生伸手摸进衣兜,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缕头发。这缕头发仔细看竟然和已经逃出去的老莫身上所遗留的头发一模一样!无论是长度、颜色还是质地,都分毫不差。 “啊。。。终于让我找到了。” 第265章 病人们出笼,今夜这里没有人 在进到停尸间之前,王医生的心情起码还是不错的,交易成功,攀上春城的人上人,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但当此刻停尸间内的场景进入到王医生的眼中瞬间,一切的美好幻想全部破灭,只剩下歇斯底里。 “这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间,一道震耳欲聋的炸雷在王医生的脑海中轰然响起!那声巨响仿佛要将他的头颅炸裂一般,强烈的冲击波瞬间让他的五感陷入了极度的震荡之中。 紧跟在王医生身后的那位身着白大褂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脸上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他们两人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怖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迅速席卷了他们的整个身心。这种恐怖感如此强烈,以至于之前所有的情绪——无论是紧张、焦虑还是兴奋——都在这一刻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停尸间内,秦朗拄着钢管,端坐在担架床上抽着烟,脚边是被捆成年猪,晕晕乎乎被殴打的不成人形的小马跟小侯,秦朗睨了僵在门口的那群白大褂一眼,他在这已经等候多时了! “是到算总账的时候了。。。” 此刻王医生说不出话来,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跑,没有计划,没有目的,只想尽快逃离这里,事实证明,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做作所谓是伤天害理的,当暴露的那一刻,一切的反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跑!” 只见王医生突然双目圆睁,扯开嗓子大吼一声!他迅速伸手一拉,旁边站着的一个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浑身颤抖不止的白大褂,就像拎小鸡一样被他拽到身前。王医生使出全身力气,猛地将这个可怜的白大褂朝秦朗用力地推了过去。很明显,他企图用这个人来拖延时间,给自己争取逃跑或者应对的机会,甚至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挡箭牌和垫背的。 就在同一时刻,秦朗已然如同一只饿极了的凶猛老虎一般,气势汹汹地猛扑而来!他手中紧握着一根粗长的铁管,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向王医生。 说时迟那时快,秦朗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那个被当作垫背的白大褂身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个白大褂就像是一颗炮弹一样,直直地飞射出去好几米远,重重地摔倒在地。而秦朗根本没有丝毫停顿,他顺势扬起手中的钢管,带着一股凌厉至极的劲风,毫不留情地朝着王医生的小腿胫骨狠狠砸去。 刹那间,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破风声,那声音就好像是恶鬼的尖叫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听到这恐怖的声音,王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足足有那么一秒钟之久完全无法动弹。可就在下一刻,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从他的小腿处袭来,那种疼痛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仿佛整条腿都要被生生打断一般。随着剧痛的蔓延,王医生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 “啊!!!啊!!!” 王医生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嚎叫声,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睛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已经不规则弯曲的小腿。原本笔直修长的腿此刻却像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扭曲成了麻花状,触目惊心。 王医生艰难地抬起头,视线缓缓移向那个正扛着一根粗重钢管、不紧不慢朝他走来的身影。那个人影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看不清面容,但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王医生感觉如坠冰窖。 曾经,王医生的眼神总是充满着对众生的藐视和不屑,认为自己高高在上,掌控着他人的生死。然而此时此刻,当他望着眼前这个神秘而恐怖的身影时,他眼中所有的傲慢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就好像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求生的本能让王医生顾不得腿部传来的剧痛,他用双手拼命地撑着地,拖着残破的身躯,不顾一切地朝着停尸间门外爬去。每往前挪动一点距离,地面上都会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但此时的王医生早已顾不上这些,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原来,你也会疼啊?” 秦朗歪着头,欣赏着王医生不体面的惨状,既然会疼,那为什么要祸害人命呢?秦朗踩着王医生的胸膛,稍微用力,窒息感瞬间将王医生那惨白的脸憋的通红,秦朗夺过王医生的包,从中把手机拿了出来,随后便跨过这个已经废了的白大褂。 剩下的那几个白大褂四散而逃,秦朗往春城大桥出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扛着钢管往那边追过去,他没有再管王医生,刚才那一下秦朗下手很有分寸,直接把王医生的小腿砸断,王医生已经跑不了了。 等他把所有人都抓了,再好好料理王医生也不迟。 王医生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看着没有管他反而走入黑暗之中的身影,王医生咬了咬牙,凶狠的爬起来,他可以断定,这个人绝对不是警察。 王医生虽然恶贯满盈,但他了解警察,穿官衣儿的那群人不可能下手这么狠,一下手就直接废人,他感受着疼痛,疼痛感让王医生的脑袋清醒,既然不是警察,那自己就还有逃命的可能,他就不信这世上有人不爱钱! 不停的给自己鼓劲,王医生挣扎的往旧遗迹的方向爬去,不得不说,恶人的命真的跟小强一样硬。 秦朗拖着钢管,漆黑的地下通道之中那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异常刺耳,如同什么魔鬼用指甲在摩擦着人的耳膜。 他走的很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两条通道的岔路,根据秦朗的计算,那个往这边逃跑的白大褂不可能跑的这么快,那么只有可能躲起来了,他扛起钢管,慢悠悠的往春城大桥方向走去。 脚步声逐渐走远,黑暗中蹲在另一条通道拐角的医生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湿滑的地上,像这样捉迷藏的躲过一次追击又有什么用呢?他完了,在遍布摄像头的今天,他不可能逃出春城的。 ''要自首吗?'' 这自首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但马上就被他否定。 不能自首,绝对不能自首,就凭这地下那些冤死的那么多白骨,等待他的只有死刑一条路,可他还不想死,由谁想死呢?更别说还有那么多钱没有花,他更不甘心。 四周彻底没有声音了,这医生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往外头一点一点爬,这里本就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他只能摸索着前行。 只不过他才往前爬了不到两米,手上便摸到了一个柱子一样的东西,更让他害怕的,这柱子还有温度。 他惊住,缓缓抬起头,扛着钢管的身影正冷冷的盯着他,那眼神没有半点感情,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 秦朗踢了一脚口吐白沫,晕倒在地的那个白大褂,还真是便宜他了,秦朗拽着这人的腿,像是拖垃圾一样,拖着他往停尸间走去。 “不知道马局他们来了没有。” 秦朗把这个已经昏迷的白大褂甩到停尸间里,不出他所料,王医生已经爬走了,不过没关系,秦朗刚从唯一的出口那里过来,而铁闸门已经被锁死,秦朗就让他们体验一下那些病人的感受。 把这个昏迷的白大褂跟小侯跟小马绑在一起,秦朗打开王医生的手机,他想找到王医生跟那些春城上层的人上人们的聊天记录,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手机里干净的离谱。 微信除了同事连父母亲人都没有,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是过节时的寒暄,倒是有几个女生头像的跟王医生发消息,摆明了想勾引,不过王医生给她们的备注,是从low逼一号到low逼五号。 在王医生的眼里,这些人根本不配跟他交往,一切都是维护人设的手段而已。 秦朗按灭手机,看来想知道那些购买器官的客户,只能亲自问王医生了,不过秦朗没打算自己亲自去捉,这样太费事了,他打算冤有头债有主,让王医生的债主们亲自动手。 秦朗左手掐了个诀,右手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口中默念法诀,霎时间,炁从秦朗口鼻中呼出,慢慢散到空中,只见他右脚在地上画了个圈,随后重重一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讨债的时候了!” 一阵风将秦朗呼出的炁往旧遗迹的方向吹过去,连带着原本这地下浓郁的味道也被冲的七零八落,这满是阴煞之气的地方,也该是打扫干净了! 王医生艰难的爬到关押病人的那条走廊,眼尖的他见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前方跑过,王医生面上立刻一喜,急忙呼喊道:“喂!帮帮我!” 就在这时,那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猛地停顿了下来。他缓缓地回过头,目光落在了倒在地上、小腿已经被生生打断的王医生身上。然而,仅仅只是这一眼之后,他便再次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头也不回地拼命逃窜而去。 望着那迅速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王医生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到了极点。他紧紧咬着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来,狠狠地朝着地面捶打下去。“砰”的一声闷响,仿佛是他内心愤怒与绝望的宣泄。 比起将自己腿打断的秦朗,此刻王医生心中更多的恨意却是指向了这个见死不救的白大褂。 带他们赚钱时嘴里说的好听,如今危难之际,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王医生怒极反笑,好好好,都跑吧!但凡他没跑成,肯定要把这些家伙都供出来,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 他又爬了几米,终于要穿过这条走廊时,背后突然吹过一道风,往日里地下通道也总是有风吹过,但那风吹的人不舒服,阴冷的狠,可此时这道风却温和的狠。 王医生往后看了一眼,让他毕生难忘的事情出现了,原本闭合的一道道门不知何故,竟同一时间爆裂开,紧接着便是一道道喘息声。 “那女人没有给病人喂药!!!” 王医生意识到不妙,也来不及问候巫医生的家人,全力向着楼梯上的铁闸门爬去,在他身后,一道道脚步声越来越密集,病人们从病房里出来了。 这些病人被药物摧残的不成人形,他们不知被关了多久,如今自由之门被开启,他们本能的走了出来,经历了短暂的迷茫之后,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起。 王医生不敢回头看,他清楚自己都干了什么,同样也相信一旦这些病人脱困,凭他们的恨意,绝对会把这里所有医生撕碎的,他艰难的在楼梯上爬着,一点声音不敢出,生怕暴露了自己。 身后,剧烈的跑步声跟咆哮声不绝于耳,他听见了,有白大褂被病人们找到,此时正发出惨叫跟求饶的哭泣,并且已经有脚步踏上楼梯了!! 王医生推着铁闸门,但这门却纹丝不动,他不知道在这些年里,有多少病人像这样无助的被一道门困住。 但此时的绝望已经让他喘不上气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王医生顾不得隐藏,扒着铁闸门向外头大喊: “救命!!!!谁来救救我!!” 绝望的声音在医院一楼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如果有人听到,恐怕春城医院又会多出一个恐怖传说了。 只不过王医生忘了,今晚,春城医院是没有夜间保安巡逻的,而他的呼救,注定没有人回应。 “救救我...” 王医生猛的回头,在他面前,是一个个衣衫褴褛,像是人,但活得更像鬼的一群已经麻木呆傻的病人。 他们看着王医生,眼里蕴含着意义不明的光,随后,所有病人都笑了... 第266章 春城医院所有诡异的源头 王医生紧紧地皱起眉头,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剧痛。然而,相较于肉体上的痛楚,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内心深处所遭受的巨大屈辱。曾经自以为高高在上、超凡脱俗的他,如今竟然被那些他一直视如蝼蚁般微不足道的下等人围殴!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王医生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他死死地咬紧牙关,哪怕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痕,也坚决不肯发出一丝一毫痛苦的呻吟声。因为他深知,一旦自己示弱,就等于向这群疯狂的人低头认输,而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尽管如此,身体上那仿佛要将他撕裂成碎片一般的剧烈疼痛依旧毫不留情地持续折磨着他。 无数双粗暴的手脚如同雨点般落在他身上,每一下重击都带着无尽的恶意和愤恨。这些拳脚似乎想要把王医生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生生撕开,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助。此时此刻,形势完全颠倒过来,昔日那个可以主宰他人命运的王医生,如今自身难保,其处境甚至比当初那些躺在病床上任他摆布的病人还要凄惨许多。 “停一停吧。” 一束光芒从远处照射而来,那些原本围绕着王医生疯狂叫嚷、肆意施展暴力的病人们,仿佛见到了最可怕的事物一般,瞬间变得惊恐万分。确实如此,他们长期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深处,已经许久未曾感受过阳光的温暖与光明的照耀了。相较于老莫等一些幸运地躲藏起来的人而言,这些病人的精神早已遭受药物的严重摧残,几乎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类应有的本性。 秦朗不紧不慢地高举着手电筒,缓缓地朝着这边走来。所经之处,那些病人们都充满恐惧地蜷缩在地上,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部,甚至不敢直视那束明亮的光线,仿佛这光如同熊熊烈火般能够灼烧他们脆弱的肌肤。 当手电筒的光芒最终照在了已被折磨得惨不忍睹、不成人形的王医生身上时,他无力地倚靠在冰冷的铁闸门上,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艰难,吸气明显多于呼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其萎靡不振。曾经那个自命不凡、以精英自居且傲慢无比的形象此刻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倒真像是一个在乡间泥土中摸爬滚打多年之人的真实写照。 “怎么下手都没轻没重的。” 秦朗嘴里轻声嘀咕着什么,缓缓地蹲下身子,来到了王医生的面前。 “收债的时候到了...” 他手里握着一只手电筒,将其稳稳地抵在了王医生那布满胡茬的下巴处。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王医生那张苍白而憔悴的面庞,使得原本就有些阴森恐怖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此时的王医生半睁着肿胀得如同核桃一般的眼皮,其实并非他不想完全睁开双眼,而是由于之前遭受过一顿毒打,导致眼部周围的肌肉和组织严重受损,根本无法正常睁眼。尽管如此,他还是拼尽全力想要看清楚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王医生那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裂开一道口子。他用仅存的一丝力气,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调:“你……你要……多少钱?”这几个字说出来时显得无比虚弱,仿佛每一个音节都需要耗费掉他全身的力量。 “你觉得我是来要钱的?” 秦朗觉得王医生的脑袋坏掉了,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在谈论钱,难不成在他的眼里,这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吗?这是三观的不同,秦朗不想再跟这个人渣废话,相比于佛家劝人放下屠刀,他更擅长物理超度。 王医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冷笑,他那双原本就肿胀不堪的眼睛里,此刻更是闪烁着一种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的光芒。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哼,这世上难道还有人不喜欢钱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视金钱如同粪土的家伙们,不过是因为他们所拥有的钱财数量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足以令其心动的程度罢了!当面对真正巨额财富的时候,所谓的底线也会瞬间变得脆弱无比,轻易就能被打破。而你们这些现在看似对金钱毫不在意的人啊,其实并不是真的不在乎,而是根本无法理解金钱所能带来的巨大影响力和改变力。说白了,终究还是因为你们的眼界太过狭隘、见识太过浅薄所致! 你不是警察吧?但哪怕是警察又有什么关系,一个月几千块,你玩什么命啊,哪怕拼一辈子,你也成不了人上人。” 王医生笑的残忍,他竭力输出着自己的价值观,试图给秦朗洗脑,在如今这物欲横流的世界,他的这一套金钱论很有市场,那些个跟他同流合污的白大褂不都是这样被拉下水的?王医生有信心把秦朗也变成第二个自己,只要钱够多。 “你没见过那些人上人的生活吧?我见过,那是你绝对想象不到的体验你看过我的手机了吧,看到那些女人给我发的信息了吗?她们好像一条摇尾巴的母狗啊。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钱!现在,你也有机会体验这样的生活,我可以把你引荐给那些人上人们,你那么能打,是很有市场的。” 身为一名对金钱极度信仰的人,王医生表示他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绝无半点虚假与欺瞒。尤其是要将秦朗推荐给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在王医生的眼中,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事物都能够直接或间接地与金钱产生关联。无论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情感交流,还是各种社会活动以及生命本身,仿佛都被明码标价,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其价值。即便是最为宝贵的人命,在他那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观念里,也不过只是一个可以用金钱交易的筹码罢了。 “你好好想想,那都是钱 ......” “说完了吗?” 秦朗受够了王医生没完没了的唧唧歪歪,出声打断道:“说的再多,今晚不也逃不过皮肉之苦,你欠的债实在太多了,是时候该还债了!” 说句不好听的,王医生那套金钱论,或许可以把别人洗脑,但秦朗这种修道之人,却是最不可能沦落的,他一个成天跟死人打交道的,要那么多钱干嘛,还不如阴钞的购买力强。 只是秦朗越是表现的不在乎,王医生便越是破防,在他的认知里,哪里还有人真的不爱钱呢? “我欠谁的债?我赚到钱都是辛辛苦苦凭本事赚来的,我欠谁了!?” 没错,王医生从不觉得挖别人内脏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委屈,他一个天之骄子,本就该高高在上才对,所以被打他不破防,甚至比被他强大的人羞辱也不觉得破防,只在秦朗从各自上把他的金钱论反驳时,他破防了。 “这群人都是社会的蛀虫,阴沟里的下层人罢了,要他们的内脏是看得起他们,他们凭什么讨债!?” 秦朗没有理会王医生的歇斯底里,一脚踩在他身上,从那已经被病人们撕扯的凌乱不堪的衣服里翻找起来,他已经还有一个手机才对,这种人上人的掮客,不可能没有专门联络的手机。 “你干什么!干什么!” 王医生想挣扎,但被秦朗踩住,只能像一只狗一样无能的狂吠,秦朗从他的内衣兜里翻出一个老人机,被藏的这么深,可见王医生的重视。 见这个手机被秦朗翻出来,王医生有些着急了,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你想好了,他们可都是春城的上流,你的最多起吗!?” “你以为我在向谁讨债?” 秦朗仔细地翻阅着手中这部老旧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一条条记录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故事。不得不承认,这位出身于农村的王医生就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金凤凰,其业务能力堪称一流,令人难以挑剔。 多年来积累下的众多医疗记录,都被他精心整理得井然有序。每一条记录不仅详细记载了接受治疗的人上人们的病情、诊断结果和治疗方案,甚至还针对一些特殊客户特别标注了相关注意事项和后续跟进情况。可以说,这些详尽的记录无疑成为了最直接且有力的证据。 而此时的王医生,则显得无比颓废。他无力地倚靠在冰冷的铁闸门上,身体微微颤抖着。之前遭受那群病人围殴时,他尚且没有完全丧失希望,仍坚信自己能够挺过这艰难的时刻。然而,当面对眼前的秦朗时,他却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助与绝望,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瞬间离他而去,让他束手无策,丝毫想不出应对之法。王医生不禁扪心自问,这世界上还真有不贪财的,那自己这些年赚的钱怎么办? 人生最痛苦的,不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喂,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关你什么事,你就老实待着吧。” 秦朗没有再搭理王医生,但王医生到有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自顾自的说起来:“我这些年赚的钱都藏在老家的灶台里,一分钱没花。 跟我来的,有个姓巫的医生,你最好注意一下,她很不一般。” 秦朗抬眼,给王医生使了个眼神,让他看那些病人们:“你觉得有他们在,他们会让一个穿白大褂的跑出去吗?” 王医生愣了一下,随即释怀的笑了出来:“我倒是忘了,你也不是一般人啊。” 秦朗拽起已经没有半分反抗心思的王医生的衣襟,候在一旁的病人们自觉的让开路,病房走廊里,那些个躲起来的白大褂,看起来情况并不比王医生要好。 这些脱困的病人们,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眼见着就要把这些白大褂都玩死,字面意义上的玩死,秦朗打开手电,将已经有些发狂的病人们吓回到病房里。 王医生看着那些已经昏迷的白大褂,倒是没有怜悯,甚至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腿断了爬得慢,被早点抓到,恐怕下场不会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说起来,还得多谢秦朗给他腿上来一棍子。 “你打算把我们怎么办?” 王医生也不反抗,被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被秦朗丢到那群白大褂堆里,秦朗耸了耸肩,将这些人腰间皮带抽出来,挨个捆成年猪,这样就不怕跑了。 “我还能怎么办,警察一会就到。” 王医生有些可惜,甚至不甘:“你不不是警察吗,干嘛还这么守规矩。” 秦朗总觉得王医生这人想给他洗脑,冲他晃了晃手机:“卖家抓了,不还有买家?” “呵呵呵。。。” 王医生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意义不明的光:“他们不会再来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被抛弃了,他们那群人上人可要比想象的警惕的多。” 王医生玩味的看着秦朗,突然岔开话题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巫医生吗?” 秦朗一凛,意识到不对劲,此时王医生哈哈大笑起来:“她跟我们本就不是一路的,我还纳闷,为什么她要避开我们去给病人喂药,看来她已经察觉到了。” 秦朗正要说什么,旧废墟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秦朗马上向着声音方向看去,是密室传来的声音! “不好!憨儿!!” 秦朗此刻哪里还顾得上那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像待宰羔羊一般任人摆布的王医生等人啊!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当中不断地浮现出那个行为诡异至极的身影——那个会给病人们亲自喂药,甚至还会在停尸间里给死尸进行缝合的半男不女之人!如果事情果真如同王医生所讲的那样,这位巫医生和他们并非同路人的话,那么包括老娄在内,整个春城医院里面发生过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灵异事件似乎一下子就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尸体之所以那么快尸变,让病人们浑浑噩噩的摇物,一切的源头便都是这个神秘的巫医生!! 第267章 是病人也是医生,巫医生持续发癫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憨儿像一个破旧的麻袋般重重地跌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他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扬起了一阵尘土,仔细看去,只见憨儿那原本就瘦弱不堪的身躯此刻更是惨不忍睹。他浑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伤痕,这些伤痕细如发丝,却又如被锋利的钢丝狠狠划过一般,深深地嵌入了肌肤之中,鲜血正从那些伤口中缓缓渗出,染红了他周围的土地。 再瞧他那头原本就长而杂乱的头发,如今也变得越发稀少和凌乱。许多地方的头发已经脱落不见,露出了下面斑驳的头皮,而那头皮之上,则隐隐泛着令人心悸的血色,仿佛是遭受了极为残忍的虐待。 最让人揪心的还是他那本就扭曲畸形的四肢。此刻,这些四肢上同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白森森的骨头若隐若现。而且由于伤势过重,他的四肢看起来摇摇欲坠,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刻折断成数截。 但哪怕是这样,憨儿仍旧紧紧抱着那腐朽不堪的黑匣子,并试图逃离这里。 “噗噗噗·····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你们这些病人总是这么不听话。” 胶底布鞋轻踩在憨儿那弯折的脚腕上,立即发出清脆的响声,憨儿身子顿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声,扭头看着那个身形消瘦,半个身子被笼罩在黑暗之中的身影,眼里闪过惊悚的光。 “听话,把匣子给我。” 轻柔的声音并不能掩饰动作的粗暴,巫医生弯下腰,那被口罩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对摄魂的眸子紧紧盯着憨儿,如同一只随时对猎物咬上一口的毒蛇。 巫医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轻笑。她那纤细的脚尖如同恶魔的利爪一般,缓缓地落在憨儿脆弱的脚腕上,并开始轻轻地碾压起来。每一次的碾压都仿佛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而巫医生则沉浸在这种病态的享受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憨儿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此时的憨儿,紧紧地抱着怀中那个神秘的黑匣子,面对巫医生如此残酷的折磨,他那原本就孱弱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寻常人若是遭受到这样的苦痛,恐怕早就失去了所有的反抗之力,只能乖乖地屈服于命运的摆布。 可是,憨儿却与众不同。也不知道从何处突然爆发出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只见他猛地一用力,竟然挣脱了巫医生的控制!然后,他像一只拼命求生的野兽一样,不顾自身四肢的畸形和地面的崎岖不平,疯狂地向前爬行着。 这反抗似乎是徒劳的,憨儿没爬出多远,头发便被巫医生一把薅住,她似乎丧失了玩弄猎物的兴趣,整个人烦躁的吼了句:“把匣子给我!!” “休想····” 憨儿强挤出两个字,用力一甩头,竟直接将头上的头发连带着头皮一并扯下来,顿时,鲜血铺满了憨儿的脸,让他那本就不好看的五官更像是来自地狱。 许是答应过老莫,要听秦朗的话,憨儿无比小心的护住那黑匣子,将黑匣子紧紧抱在胸前,整个人缩成一个球,用力朝着病房长廊滚去。 巫医生看着手里那团鲜血淋漓,还沾着头皮的乱糟糟头发,隐藏在口罩下的五官猛地扬起,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她把这团头发捧起来,也不在乎那鲜血,直接用脸陶醉的蹭了蹭。 “多好的头发啊~可惜不听话的病人是要惩罚的。” 一根发丝被纤细的手指抽出来,巫医生眯起眼睛,将头发丝弹向快要滚远的憨儿,这根柔软的发丝也不知在巫医生手里被施了什么样的法术,竟直接洞穿了憨儿的身体。 巫医生手指勾动这发丝,瞬间憨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整个人如同触电了般,在地上疯狂打滚,竟也顾不得那个黑匣子了。 “天呐,你知道这东西我找了多久吗?” 巫医生迈着轻快的步子,将那已经快腐朽成渣的黑匣子捡起,小心翼翼的检查着生怕被磕坏碰坏:“还好····没有坏。” 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将覆盖在黑匣子上面那层已经快要变成碎渣的盖子一点点地拂去。巫医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个黑匣子,当她终于看到里面那本呈现出膏状的小册子时,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狂喜。 她的嘴角疯狂上扬,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就连眼角都因为极度兴奋而忍不住炸开了深深的笑纹。这种喜悦之情如此强烈,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想去隐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欢喜,完全沉浸在了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所带来的巨大惊喜之中。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憨儿仍旧遭受着无尽的折磨。哪怕只是巫医生轻轻勾动一下手指,憨儿都会立刻感受到一阵钻心刺骨般的剧痛,随后痛苦地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剧烈抽搐起来。然而,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根纤细如丝的发丝,竟然能够如此精准且狠辣地扎进了憨儿身体内部的某个关键部位,让他承受这般难以忍受的苦楚。 “你说,我是该留下你呢?还是让你跟那些肮脏如野人的家伙陪葬呢?” 巫医生把玩着手里的头发丝,似乎在做什么两难的选择题:“今晚这里所有的一切注定都是要被销毁的,可是,我竟然有些舍不得消除你了。 毕竟一个合格的玩具实在太难得了,我或许可以把你改造的更可爱一些,你说呢?” 巫医生说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颗胶囊,喂到憨儿嘴边:“听话,吃下去。” 憨儿别过头,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自己身前这白衣恶魔,老莫曾不止一次在他耳边摸到过,绝对不能吃白大褂递过来的药,死也不能。 巫医生的耐心逐渐丧失,捏着胶囊的手指怼在憨儿脸上,声音变的冰冷残忍::“我说·····吃下去!!” “绝不!!!” 憨儿觉得多年来堵在自己胸口的气终于舒展开,他瞪着巫医生,用力将那胶囊打落,大吼出一段连续的话:“休想把我变成你的玩具!!” 巫医生收起所有情绪,再次变的冷冰冰,她缓缓直起身子,如一座大山一般矗立在憨儿身前,憨儿勇敢的抬起头直视着这个恶魔医生,恨不得生啖其肉。 发丝逐渐缠绕过手指,巫医生对着憨儿抬起手,那发丝灵动的如一条条小蛇,顺着指尖对准憨儿:“哦,那永别了。” “住手!!” 一道光照在巫医生脸上,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睛,抬起双手遮挡在眼前,秦朗顺势丢出手电筒,并一把薅起憨儿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秦朗的吼声是吓人一跳的,丢出的手电筒是极没有素质的,最起码巫医生是这么认为的。 她捂着被砸出一个包来的额头,看了眼地上滚动的手电筒,又看了眼对她虎视眈眈的秦朗,懵逼、羞赧、暴怒,一股脑的情绪拧成麻花,让巫医生恨极了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秦朗双手攥拳,并悄咪咪准备好符箓,眼前这个巫医生情绪不太对,一头黑线的样子跟随时火山爆发似的,秦朗刚准备先下手为强,却听巫医生先开口讲话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最起码料理王医生也要费些事,没想到他们这么不顶用。” 秦朗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巫医生对自己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反而透露出一种了如指掌的意味,尤其是对方那略带玩味的目光,看的秦朗浑身不自在。 他能肯定,这个巫医生绝对事先了解了一切,秦朗不由得担心起来,马局究竟还能赶到吗?那些笼罩在春城上空的人上人们,似乎也有所察觉了。 “你似乎有恃无恐·····” 秦朗打量起这个春城医院一切灵异的疑似主谋,这下可以肯定她的性别绝对是女的,更重要的是,秦朗总感觉这个女人,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巫医生把玩着手里的头发丝,像是翻花绳一样,打了一个小结,她似乎并不着急,而是跟秦朗寒暄起来:“我很好奇,你是哪里来的胆子。 本来我还以为是警察发现了这里,本想着拿到东西就走的,王医生他们是留给你立功的投名状,但现在看来,你绝不是警察,相反,你身上有同类的味道。” 秦朗身上不禁泛起鸡皮疙瘩,谁跟变态是同类?他看了眼憨儿,这小子被折磨的不轻,那个黑匣子已经被抢走了。 这人说拿到东西就走?她也在打北风精神病院的主意???秦朗绝对麻烦,只要沾到北风精神病院这个大坑,事情就绝对会向着深渊滑落。 这时,憨儿像是缓过来一点了,他挣扎着用畸形的手臂撑起身子,愤恨的瞪着巫医生:“老莫叔,出事了!!!” 秦朗一惊,赶忙将情绪激动起来的憨儿安抚好,巫医生听着憨儿的控诉,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空旷的地下,显得异常刺耳。 “他是你叔叔吗?还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秦朗眼神变的冰冷,死死盯着巫医生:“老莫他们呢?” “老莫?” 巫医生挠了挠头,随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滑稽动作:“你是说那个臭老头啊~” 巫医生从白大褂兜里拽出一缕嘈杂还带着血液的头发,那头发的发根处还耷拉着一张皱皱巴巴的人皮,巫医生将人皮捂在脸上,嘴里做作的模仿起老莫的声音:“你是说他吗?呜呜呜,放了我们,放了我们,这老东西求饶的样子还真有意思。” “我nm!!!” 憨儿如一头发狂的野兽,咆哮着想要冲上去,但被秦朗拉住,他看着还在那里玩闹的巫医生,双拳攥紧,看来这地下真正有病的人,就在他眼前。 “你有被精神治疗过吗?” 秦朗的话让巫医生顿住,隐藏在人皮之下的五官猛的扭曲起来,随后,巫医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真是一个胆大的人,死到临头还要说这些话,是嫌一会儿死的太轻松?还是说... 你在等警察来啊?不过真可惜,没有人报警哦,相反,上面派来的清洁工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这里所有人都要被清理掉。” 秦朗更加确定,这个巫医生跟北风精神病院有关系了,她越是岔开话题,装作不在意,但身体上本能的抵触动作已经将她出卖。 “既然如此,那就先给你治一治精神病吧!!” 在刚刚,秦朗悄悄布下的符箓,此时已经全部被炁连接,秦朗轻喝一声:“陷!”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坚实的地面猛地变成了一片如沼泽般黏泞不堪的区域!巫医师生的身体毫无防备地开始缓缓下陷,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无情地将她吞噬进这片可怕的泥潭之中。 她那暴露在外的双眼瞬间布满了惊愕和恐慌,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秦朗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厉害的手段。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其他,慌乱之下,急忙将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些发丝如同闪电般发射出去,直直地射向一旁矗立着的巨大石柱。这些发丝犹如具有生命一般,迅速缠绕在了石柱之上,形成了一道看似脆弱却又充满希望的绳索。 巫医生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抓住那由发丝编织而成的绳索,拼尽全力想要借助它的力量将自己从逐渐下沉的泥潭中拯救出来。然而,那沼泽似乎有着强大的吸力,使得她每一次挣扎都显得异常艰难,而她的身体依然在一点一点地下沉…… “燃!” 被贴在墙上的符箓猛的燃烧,迸射出剧烈的火焰,将头发丝烧成灰烬,巫医生迫不得已只能扯断手里的头发,惯性下,她的身体下沉的更快了。 秦朗盯着不停挣扎的巫医生,他倒要看看,面对头发丝的克星,这个精神病还能不能发疯!! 第268章 时代不同了,现在斗法都用枪 巫医生想不到秦朗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周围埋伏下这么多符箓的,半径两米的地面如同沼泽一般将她的身体不断向下吞噬,巫医生的眼神中,终于显露出几分慌乱。 只见无数根发丝如同灵动的小蛇一般,迅速地从她纤细的指尖游离而出。这些发丝数量之多令人咋舌,它们相互交织、缠绕着,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每一根发丝都仿佛拥有生命,灵活地在地面上游走,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眨眼之间,这张由发丝编织而成的大网已经覆盖了大片地面,呈现出一片漆黑之色,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而此时的巫医生,则显得极为狼狈。她拼命地趴在那张发丝织就的网上,双手紧紧抓住网眼,试图延缓自己不断下沉的趋势。 秦朗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能够如此精准地操控头发,这种奇异的能力实在是超乎想象。联想到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活尸身上伤口处被头发串联起来的缝合线,他心中不禁一阵骇然。 看来,这就是真正让那些活尸死而复生的神秘秘术!而且,如果再加上尸体口中的蛊虫,两者相辅相成,无疑会大大加快尸变的速度。想到这里,秦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深知,只要给予巫医足够的时间,凭借她对这种秘术的掌握程度,完全有可能缝合出一支庞大的活尸部队。 “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跑了!” 一张张符箓被秦朗攥在手里,他稍微吹了一口气,那些符箓瞬间自燃,迸发出剧烈的火焰,向着地上那张头发编织的大网而去,陡然升高的温度将阴冷的地下废墟氤氲多年的寒气蒸发,形成一片白色的雾气。 巫医生眼睁睁地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如猛兽一般朝自己扑来。毫秒间,她毫不犹豫地迅速脱下身上那件白大褂,动作行云流水,来了个金蝉脱壳。 随着白大褂的脱落,巫医生那纤细而又高挑的身材宛如无骨之躯般,在黏泞不堪的地面上顺滑地游动着,轻松自如地避开了那些令人作呕的泥泞。 然而,火焰所带来的滚滚热浪却不肯轻易放过她。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猛地将巫医生头上戴着的帽子掀飞出去。刹那间,她那头花白的长发失去了束缚,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转瞬之间,这些头发竟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生长起来!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分钟,原本只及腰部的长发已经延伸至巫医生的脚踝处。 那如瀑布般的长发在热浪的吹拂下肆意飞舞着。巫医生缓缓抬起双臂。她脑后的长发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她举起的手臂攀爬而上,紧紧缠绕住她的肌肤,仿佛给她披上了一件华丽的披风。 “火中取栗!” 巫医生面对汹涌而来的火焰巨浪,双臂上的发丝瞬间以极快的速度穿透这火焰,就好似钢针般向着秦朗扎过来。 憨儿眼见着那些发丝,他可是亲身体验过其中厉害的,知道被这些头发扎中当真是生不如死,立刻朝着秦朗大喊提醒道:“千万别被这些头发碰到!!” 秦朗见这些头发可以轻易穿过火焰,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当即向后退了几步,但这些头发随即在空中调整角度,又向着秦朗的身体扎过来。 在视线不及的死角,几缕长发正顺着墙面蔓延开来,巫医生的头发正顺着她张开的十根手指,灵活的向着秦朗的四肢绞过来。 “麻烦的家伙,发绞杀!!” 秦朗堪堪躲过向着他脖子缠过来的头发,但这些头发实在太多,隐隐还有在空中分散,重新编制成一张大网的趋势,秦朗顺着地上一滚,将一张符箓顺势贴在地上。 “木行!枯木逢春!” 源源不断的生命气息从那张符箓上喷薄而出,随即符箓化成灰烬,一棵棵绿苗从水泥地上破土而出,不肖片刻,便化作一根粗壮的藤蔓挡在秦朗身前。 “我一定要,把你的皮给剥下来。” 巫医生挥舞着双手,空中飞舞的发丝瞬间缠绕到藤蔓上,巫医生的头发也不知有什么古怪,简直比钢丝还要坚韧锋利,她手指一勾,瞬间将藤蔓切割成无数小木块。 失去藤蔓的遮挡,巫医生再次看到了秦朗,还不等她的笑意扬起,一并映入眼帘的,是秦朗手指间夹着的一张符箓。 “神风招来!” 指间符箓瞬间化作灰烬飘散于空中,紧接着便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散,秦朗站在风口,连摸三下鼻子:“以心清净,清净为实,是实如来!” “三昧真火!!” 火借风势,汹涌的烈火瞬间产生质变,犹如一头凶兽发出呼啸的怒吼,巫医生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炙热的温度让人汗流浃背,又瞬间将一切水分蒸发。 巫医生想要调动无数发丝,故技重施的要再次穿过火焰,但面对有神风加持的三昧真火,那些如钢铁般的头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关键的,秦朗还有一份大礼送给巫医生,地上那些被巫医生切断的藤蔓此时也成了最好的助燃材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法术一加一了,而是完美组合下的质变。 巫医生惶恐不已,但此时想要逃跑已经是不可能了,她只能将全部头发包裹住自己全身,随后整个人攥进最开始秦朗在地上弄出的泥沼里。 憨儿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十几个年头。在这里,没有阳光、没有温暖,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孤独。而一直以来,支撑着憨儿活下去的信念,便是老莫讲述给他听的那些精彩绝伦的故事。 在憨儿纯真的心灵深处,老莫口中所说的能够呼风唤雨、翻云覆雾的仙人形象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此刻,当他亲眼目睹秦朗展现出那令人惊叹的能力时,他心中的震撼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在憨儿看来,秦朗就如同老莫故事中的仙人一般神奇而又强大,仿佛拥有着改天换地的力量。 “这····这····” 憨儿贫瘠的形容词已经无法表达此时心中的震撼,如果换一个人来,也许会猛啐一口,竖起中指表示你们神仙打架,干我们普通人啥事,但憨儿已经跪下磕头了。 火焰褪去,整个地下遗迹还残留过火焰灼烧过的痕迹,连墙壁此时都红的发烫,地面已经被灼烤的干裂瓷化,秦朗手里攥着一张符,赶紧上前检查情况。 他倒是不在意巫医生的死活,那个变态精神病死了就死了,秦朗在意的是那个黑匣子,里面的东西他还没有搞清楚呢,这要是一把火烧干净了,那可就亏大了。 瓷化土地突然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搅动。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闷响,一个身影艰难地从土中缓缓钻出。那是巫医生,然而此刻的她已然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她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熊熊烈焰吞噬殆尽,连一丝残片都未留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恐怖的焦黑色,甚至还不时地冒着缕缕热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烤肉香气,让人闻之作呕。 而巫医生那头曾经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已荡然无存,整个头部光秃秃的,显得格外突兀。头皮因为严重烧伤而干裂开来,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中,不断向外渗着发黑的血水,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条暗红色的小蛇在蠕动。如今的巫医生,哪里还有半点人性?简直就是一只被残忍剥皮、奄奄一息的猴子,秦朗感叹着她的生命力,都烧成这样了还不死,也是属王八的。 “混蛋,你真该死啊·····” 巫医生的眼皮也已经被烧化,此时瞪着不能闭合的双眼,狠狠的看着秦朗,那纤细的胳膊不停的颤抖,很显然刚刚的火焰已经将她皮肤彻底烧的坏死。 秦朗打量着巫医生那焦黑,好似非洲人的脸,这回这张脸是真的要不成的,秦朗本来还想好好看看,巫医生的长相,本来就觉得她似曾相识,说不等之前真的见过。 憨儿挣扎的爬过来,朝巫医生身上啐了一口,秦朗没有阻止憨儿痛打落水狗的行为,毕竟老莫的仇摆在那里,巫医生今天注定要死。 “说说吧,趁我还有耐心,把你的来历说清楚。” 秦朗缓缓地蹲下身子,来到巫医生的面前。他伸出双手,用力地捏住巫医生的下巴,强迫着她抬起头来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此时的巫医生,半截身子已经深深地陷入到了泥土之中,仿佛被大地紧紧地拥抱住一般。而那另一半露在外面的身躯,则与周围瓷化的地面紧密相连,看上去就像是生长在了一起似的。 从表面上来看,巫医生就这样保持着现状倒也还算安全。然而,如果有人想要强行将她与这坚硬如铁的地面分离开来,那么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因为稍有不慎,很可能就连带着她身上的皮肤和血肉都会被硬生生地撕扯下来。 巫医生咧起干裂的嘴唇,再次露出玩味的笑容,有时候不得不佩服精神病的心理状态,确实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你问我的来历,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啊,毕竟你也在找北风精神病院留下来的财产。” 又是北风精神病院,又是那操蛋的遗产,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从精神病院逃离的病人跟他说起遗产的事情了,秦朗越发好奇,那遗产究竟是什么能让这群精神病人那么孜孜不倦的去寻找。 秦朗紧紧地盯着巫医生的双眼,没有眼皮遮挡,眼珠硕大得让人心里直发毛,仿佛两颗随时可能滚落出来的巨大弹珠。 巫医生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又轻轻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在这空旷的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 火焰已经烧穿了她的呼吸道,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巫医生就会因为无法正常呼吸而窒息身亡,她现在每呼吸一下,都耗费了许多力气,可以说每一次呼吸,都是生命的倒计时。 “北风精神病院,究竟留下来了什么?” “你很想知道?” 巫医生仰着头,呼吸越来越困难:“很不巧,我也很想弄清楚,那份遗产究竟是什么,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真正的接近过····· 可惜啊,我没有机会了,当然,你也没有机会了,你会给我陪葬的,清洁工马上就要过来了!!到时候这里所有人都会死!!那群人上人是不会允许有污点存在的。” 秦朗还想问,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猛地从病房长廊的方向传来,秦朗立刻警惕起来,寻声看去,黑暗中,一个身穿连体背带裤,头戴防毒面具的高大身影慢慢走过来。 他的身上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脚下的靴子上面,残留着人体组织,很明显,这就是巫医生口中所说的,春城那群人上人们,专门用来处理后事的清洁工。 秦朗不清楚这个清洁工究竟有什么古怪,正思考着,黑暗中又响起几声脚步,却是又有四个同样打扮的清洁工围了上来。 那群清洁工看了眼被烧成炭的巫医生,随后打量起秦朗来,巫医生大笑着,发出尖利的叫声:“他们来了!!咱们都会消失的!!” “你可闭嘴吧。” 秦朗骂了句聒噪的巫医生,悄无声息的摸了一张符出来,心里却叫起了苦,马局没叫过来,没想到敌人倒是越来越多了,这群清洁工越看越怪,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那几个清洁工对视了一眼,秦朗准备先下手为强,正要催动手中符箓,打头的那个清洁工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瞄准了秦朗。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秦朗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也没人告诉他,时代跨越这么快,一下子玩上火力了,真就时代进步了呗···· 第269章 平地一声枪响 当面对那黑洞洞的枪口时,秦朗真的感觉到时代变了,他有信心应付一把枪,但五个人五把枪却是万万躲不过去的,纵使秦朗有各种各样的道法,但他的身体也是肉长的,子弹面前人人平等。 “哈哈哈哈哈····” 巫医生笑的聒噪,她瞪着那双没有眼皮的眼睛,眼珠几乎要从眼睛里蹦出来,活像个悲伤蛙,秦朗吃瘪,她这个苦主可是最开心的了,当即扯着嗓子对那几个清洁工吆喝道:“他不是警察,快把他干掉,把这里清扫安静,别耽误了大事!” 那位清洁工歪着头,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巫医生。他的目光在巫医生身上游移不定,仿佛有些恶心那烧焦的外皮。说实话,此刻的巫医生已经被烧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原本正常的肌肤变得漆黑如炭,五官也扭曲变形。 从远处望去,巫医生更像是从这阴森恐怖的地下魔窟中爬出来的一只充满怨气的恶鬼。她的身体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凝重压抑。那空洞无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是我,快干掉他!” 巫医生用尽全力扯着自己那已经被烧坏的喉咙大吼。然而,面对她的怒吼,那几个清洁工却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仿佛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巫医生艰难地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就在她即将成功起身之时,秦朗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身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巫医生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此时,领头的那个清洁工微微皱了皱眉,他的目光落在巫医生那张满是惊恐与绝望的脸上,似乎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他不动声色地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身旁的清洁工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缓缓举起手中黑洞洞的手枪,瞄准了倒在地上的巫医生。 这一刻,巫医生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失算了。对于那些高高在上、凌驾于春城之上的所谓“人上人”来说,无论是巫医生,还是之前的王医生,甚至包括眼前这些处理后事的清洁工,其实都只不过是他们随意摆弄的工具而已。当这些工具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或许会慷慨地丢出几根骨头作为奖赏;可是一旦工具失去了作用,那么等待它们的命运就只有被无情地丢弃。更何况,春城医院里所隐藏着的秘密和罪证,足以让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人上人”瞬间从云端跌入凡尘。 秦朗心急如焚地思考着应对之策,因为有五把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着他!而更糟糕的是,与他一同陷入绝境的憨儿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如果将憨儿就这样留在原地,那等待他的毫无疑问只有死亡一途。 秦朗目光快速扫过眼前这几个手持枪械清洁工,心中明白这些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放过任何一个活口,他们都是专业的杀手,不知清理过多少这样的事情了。 为了拖延时间,秦朗信口胡诌道:“她被烧傻了,我确实是警察。” “不!他不是!” 巫医生下意识反驳,秦朗冷笑着说道:“我们局里早就调查到医院的非法交易,我劝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趁早投降。” 趁着那几个清洁工对视,秦朗暗自捏碎了手心里的符箓,攥在掌心用力的揉搓,领头的清洁工思索了片刻,防毒面具下传来沉闷的声音:“真可惜你只是个警察,这身份不值钱。” 眼见着那清洁工即将扣下扳机,秦朗得逞的笑了出来:“害,骗你的,我不是警察,其实我是你爹。” 秦朗的儒雅随和显然让这几个清洁工一惊,寻常人面对手枪不被吓尿已经很不错了,直接开骂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清洁工还没反应过来,地上跟秦朗交过手的巫医生却是猜到了,她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实在会搞事。 “还不开枪!他要跑!!” 巫医生提醒了一句,听到这话,那些原本还一脸茫然的清洁工们瞬间愣住了。他们的目光齐齐转向秦朗,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摊开双手,而掌心中,赫然是一些已经被碾成碎渣的符箓。 秦朗轻轻一吹,那一堆碎渣如同得到了指令一般,纷纷扬扬地飘向空中。刹那间,这些碎渣竟然开始冒烟,而且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眨眼之间,滚滚浓烟便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将整个旧遗迹都吞噬其中。 借着这浓厚的烟雾作掩护,秦朗毫不犹豫地拉起躺在地上的憨儿转身狂奔而去。而此时,那几个清洁工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恼羞成怒之下,他们立刻端起手中的武器,想要朝着烟雾中射击。然而,正当他们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为首的那个清洁工却猛地伸手拦住了他们。 “先别开枪,这里烟雾太大看不清,没用的,而且还没来得及装消音器,别忘了咱们的任务,是清理所有痕迹,而不是扩大影响。” 这个清洁工的话明显很管用,其余人没有反驳,听话的从腰间抽出消音器给手枪安装上,领头的清洁工挥了挥那浓郁不散的烟雾,轻哼了一声:“这人还有些手段,等会儿等烟散了,你们一个人跟我去搜,剩下的把这里清理干净,记住了,这些会法术的人手段怪的很,一旦发现了直接开枪。” 这几个清洁工明显是老手了,而且有面对术士的经验,春城医院今晚注定不安静,只是谁是捕食者还犹未可知。 秦朗拽着憨儿一路狂奔,这地下旧遗迹总共就这么大,而且前面的路已经彻底废弃,似乎等待秦朗的只剩下死路一条。 憨儿耷拉着四肢,他的身体上全都是巫医生留下的伤痕,此时俨然成了一个血葫芦,他搭着秦朗的胳膊,有气无力道:“放下我你自己跑吧。” 他指着地上的血痕,那是从憨儿身上流的血,就这么流了一路:“带着我不可能跑掉的,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谁说咱们要跑的?” 秦朗帮憨儿止住血,凭他这放血速度,血牛都顶不住的,看了眼那群清洁工还没跟上来,稍微松了口气道:“刚才那么多枪指着,肯定要跑啊,现在才是反击的时候。” 憨儿不懂,但他相信秦朗,毕竟对方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也容不得他反驳。 秦朗把憨儿放在一旁的石壁上,开始布置起来,他的符箓剩下的已经不多了,而且对方有枪,只能靠偷袭一下子解决他们。 “那几个人不可能全部追上来,他们最主要的是销毁这里的证据,咱们逐个击破,就有胜利的希望。” 秦朗刚刚将一切都布置妥当,便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仿佛是靴子踩踏地面所发出的声响。这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像是催命符一般,让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而一旁的憨儿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秦朗见状,连忙伸手捂住憨儿的嘴巴,并小心翼翼地带着他往黑暗处躲藏。他们屏气凝神,生怕弄出一丝响动,被即将到来的敌人发现。 此时,只见两道黑影逐渐靠近,两个清洁工从黑暗中走出来,他们手持黑洞洞的枪口,警惕地左右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两人沿着地上的血迹一路追踪而来,脚步显得有些匆忙。 然而,当血迹突然消失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四处张望。 “血迹不见了。” 其中一个清洁工所有扫视了一眼,这里实在太黑,他刚想打开头盔上的探照灯,就被旁边的领头人喝住:“你是真蠢还是装蠢? 血迹突然消失,无外乎是那两个老鼠有了准备,说不定正藏在哪里埋伏起来,你现在开灯,不就是暴露位置?” 领头的清洁工冷笑了一声,对着同伴命令道:“你走到前面搜,我就在这里等着,一旦有问题我就开枪。” “那我怎么办?” “废话,你不会躲吗?” 领头的这位不愿意废话,用极其狠毒的语气命令道:“赶快去!今天漏下一个人,咱们都得死!” 秦朗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清洁工走进了他布置的陷阱里,剩下那个架着枪,随时准备射击,秦朗暗骂了一句狡猾,这群反派智商不低啊。 憨儿也注视着这一切,眼瞅着那个清洁工离他们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憨儿拍了拍秦朗的胳膊,给了他一个眼神,秦朗立刻解读出憨儿的意思,这家伙想玩舍生取义啊。 秦朗手掐法诀,口中轻喝一声:“爆!” 只见他藏在暗处的那张符箓突然闪耀起刺目的光芒,紧接着一股熊熊烈焰喷涌而出!那炽热而狂暴的火焰瞬间就将靠近的那个清洁工彻底吞噬在了火海之中。 与此同时,一直伺机而动的憨儿猛地瞅准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扯开了秦朗紧紧抓住他的手。此刻的憨儿完全顾不上自己四肢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是本能的驱使着他以惊人的速度顺着墙壁奋力攀爬上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砰砰”几声沉闷的枪响骤然响起。原来,那个早已守候在此处多时的清洁工眼见憨儿爬上了墙壁,立即毫不留情地举起手中的枪支,对着墙上的憨儿狠狠地扣动了扳机。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尽管此时的憨儿身负重伤,但他在墙壁上的动作却依然矫健得如同一只灵动无比的壁虎一般。子弹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却始终无法击中目标。 秦朗计算着清洁工的开枪频率,他不能辜负憨儿的息声,必须一击毙命才行。 “该死的臭虫!” 那清洁工骂了一句,瞄准憨儿的头,随后开了一枪,这一枪没有命中憨儿的脑袋,但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憨儿应声落地,那名清洁工残忍一笑,却见黑暗中一道身影快速向他掠过,等他想抬枪射击时,秦朗已经冲到了清洁工身前。 “给爷死!” 秦朗一掌打在清洁工的心口,巨大的力道将他打飞出去数米,正常人挨了这一击或许已经昏迷,但清洁工挣扎着站起,从背带裤里扯出一个已经破损的防弹插板。 秦朗攥了攥发麻的拳头,怪不得感觉那么硬,领头的清洁工举起枪对准秦朗,一边咳嗽一边得逞的笑道:“想不到吧,我早就在等你了!!” “你没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吗?” 秦朗指了指清洁工的胸口,对方下意识看去,刚刚秦朗那一掌拍的地方,正贴着一张符箓。 清洁工睁大双眼,正慌乱的准备将那符箓扯掉,却听秦朗冷冰冰的声音。 “爆!” 剧烈的火焰瞬间吞噬了这个清洁工,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秦朗松了口气,连忙跑到憨儿身旁检查起他的伤势。 不得不说,憨儿的身体素质有些bug,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保持着清醒,秦朗甚至觉得憨儿的血都比正常人多。 “解决掉两个。” 憨儿欣慰的笑了出来,只不过笑意还未达眼底,憨儿猛的睁大双眼,一把扯开秦朗。 只听一声枪响。 原本那个中了埋伏被火焰吞噬的清洁工举着手枪,晃晃悠悠的站在原地。 随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憨儿愣愣的坐着,秦朗帮他检查起伤势,却是没见到那一枪打在哪里。 “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因为我枪法准啊~” 马局晃悠着手枪,身后还跟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他踢了一脚已经断气的清洁工,冲秦朗笑了笑:“之前总吐槽叔来得晚,这回赶上了吧。” 秦朗松了口气,对着马局说了句:“您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第270章 陌生女人的来电 清晨时分,当人们起来上班途经春城医院时,却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只见医院门口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警车,警灯闪烁不停,那场面简直就像是警车在此举行盛大集会一般!甚至有人打趣说这阵仗堪比美国总统来华访问呢! 原本宽阔的街道此时也显得异常狭窄,因为不知何时起,街口已经拉起了醒目的警戒线,将人群远远地隔在了外面。尽管如此,仍有一些好奇心旺盛的人不甘心就这样离去,纷纷伸长了脖子,使劲儿朝医院里面张望,试图一探究竟。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努力后,这些人还真瞧见了些许端倪。只见不时有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从医院里走出,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担架,朝着停放在一旁的医护车走去。每一次担架的出现都会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围观群众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测着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聪明的已经有人猜到是出了人命了,一时间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有说医院里造成重大医疗事故的,也有说医闹把主刀医生给看了,但说来说去警方也没透露出半点消息。 不少记者闻着味就寻过来了,但也被拦着不让进去,有愣头青叫嚣着新闻自由,众所周知,国内新闻行业里反贼多,看守的警察没搭理这些人,有经验的记者倒是没吵吵,而是已经开录了,这年头率先报道就是流量,只有愣子才在那吵呢。 医院的地下深处,马局和秦朗站在那里,默默地抽着烟。他们俩的脸色都显得阴沉无比,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身旁不断有警员匆匆忙忙地走过,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个装满浸泡器官的容器时,那种沉重的氛围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些容器中的器官,曾经属于活生生的人们,如今却以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呈现在眼前,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马局此刻紧绷着脸,就像有人欠了他好几万块钱一样,一脸的怒气冲冲。完全不见刚才亲手击毙一名清洁工时的那份“好心情”。毕竟,在他所管辖的区域内竟然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这让老马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政治生涯恐怕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这是第多少个了?” 马局看着又从自己身前抱着器官容器经过的警员,叹息着按了按太阳穴,饶是他当了这么些年警察,风里来雨里去,也没见过这么多死人,更别提地下那个停尸间了,那里头简直用魔窟来形容都不夸张。 “第十趟。” 秦朗淡淡的回答了句,这每一趟,所运动都还只是器官,至于尸体,那还没有数呢,秦朗担心的是巫医生究竟缝合了多少具尸体,毕竟她的手法秦朗是见过的,短短一天便能转化一具活尸出来。 马局叼着烟,越抽心里头越愁,他瞥了眼秦朗,冲秦朗招了招手小声询问道:“你跟我讲清楚,这次又是从哪知道的消息,你小子怎么随便一闹就是天大的事呢。” 马局有一句话没讲出口,他甚至觉得秦朗这小子天生灾星,到说不定哪天就捅出个天大的篓子。 “您觉得这事够大了?” “不然呢,死了这么多人,还涉及器官买卖,你马叔我这回说不定还得担责任。” 二人背着来往的警察说着悄悄话,秦朗从兜里拿出王医生那里搜出来的手机,他现在担心把这里面的东西抖出来,老马容易犯心脏病,这东西,可是真能把春城的天给捅塌咯。 “你小子什么时候换手机了?” 马局见秦朗掏出个老头机,下意识以为这小子换品味了,一点没往更大的事上想,说来也对,眼下事情已经够大了,但接下来秦朗说的话却足够让老马后悔来这一趟。 秦朗突然开朗一笑,不知道怎么的,马局看着这笑容总感觉没什么好事,秦朗晃了晃手机,神秘兮兮的问:“您就不好奇这里面有什么?” 马局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秦朗,不耐烦道:“你小子别给我打哑谜,我都够上火的了。” “这里面,是器官交易真正的幕后主使们。” 马局眉头一抖,严肃的从秦朗手里接过手机,只按开看了一眼,不得不说,王医生是个专业的人,客户信息做到很好,一目了然,马局扫过手机上那些在春城响当当的名字,下意识按灭了手机,整个人呼吸变的沉重起来。 “你小子!这东西你哪来的!?” 此刻这手机跟个烫手山芋似的,马局掐着声音,有些狠戾的询问秦朗,他还算有些志气,强忍着没把手机吓脱手了,只是身子不停的抖动,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没让别人知道吧!?” “您害怕了?” 秦朗表情带着一丝狠劲,让马局看的心里头发慌,他能感觉的出来,秦朗是想来真的,但手机上的每一个出现的名字,所代表的能量太大了。 马局亲昵的骂了秦朗一句,他主要还是怕秦朗年轻,冲动之下干出出格的事,有时候世界就是这样,正义的人要讲规矩处处掣肘,而恶人则活得自在。 “你小子是想大闹天宫咋的,真把自己当孙猴儿了!?” “瞧您吓的。” 秦朗变脸比翻书还快,拍了拍马局的肩膀道:“这是那个王医生记录的,您抽空好好审审,这小子知道的不少。” “死了····” “谁死了?” 秦朗一愣,没反应过来马局的话,马局有些无奈的抿着嘴,心里头暗叹一声,所以才说那群家伙能量大呀,才一出事就把弃子给灭口了。 他看着秦朗,语气有些无奈的说出了王医生的结局:“还有谁,你说的那几个白大褂呗,脑袋开瓢,碎的跟西瓜瓤儿似的,不少新来的警察都吐了。” 马局说完,嘴巴朝从地下通道抬着担架出来的警察努了努嘴:“你看正抬出来了,要不是你把手机拿出来咱俩唠清楚,我以为这几个是无辜的呢。” 秦朗一言不发,但他的脸色却突然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拦下了那副担架。他伸出双手,用力将覆盖着尸体的帘子猛然掀开。 刹那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众人纷纷掩住口鼻。然而,秦朗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目光紧紧锁定在了担架上的那具尸体之上。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惨不忍睹,这具尸体的头部已经被打得粉碎,脑浆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糊状物。破碎的头骨和断裂的脑组织散落得到处都是,有些甚至还黏附在尸体的脸上和衣服上。那恐怖的场景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若是胆小之人看到,恐怕会当场昏厥过去,就算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人,也难免会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想要呕吐出隔夜饭来。 马局上前帮忙把帘子盖上,中国人讲究死者为大,虽然这些人生前干的事确实畜生,讲一句罪大恶极不过分,但死都死了,不能让活人看着再犯恶心。 冲那几个快要吐了的警员挥了挥手,马局对面色不善的秦朗说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人全部灭口,停尸间里也被翻得七零八落,但那些器官却没被带走。” “那就说明,他们拿走了更重要的东西。” 秦朗的双眸之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当时的场景,那群清洁工总共有五个人,其中一人已被自己果断解决,另外一人更是命丧马局之手。可问题来了,剩下的那三个人究竟去了哪里呢? 回想起马局现身的那一刻,时间紧迫得几乎让人窒息。以常理推断,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那几个清洁工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脱。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可寻。 “马局,你们当时没有遇见别人吗?” 马局摇了摇头,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光凭他已经没办法处理了,更高层的人,需要更高级的人去处理,至于那几个清洁工?他也犯愁呢。 “没有,我赶来时,就已经是这样了,听到打斗声,马上赶到你这边了。” “那就是说,这里还有其他出口。” 秦朗想到地下通道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岔路,当即想要去探明,但却被马局拦住:“诶,下面鉴证科正取证呢,先在上面陪一会儿我。” 马局那发福的身子有些艰难的在这凹凸不平的旧遗迹里迈着步子,冲着在病房长廊里安排那些病人的王源喊了一句:“小王啊,记得给这些人都记录在案,看看能不能找到精神还正常的。” 秦朗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很怪的感觉,冷不丁的问了句:“马局,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老莫被剥掉的脸皮才刚刚被警察收起来,他应该遇害了,没有打电话报警才对,那么马局是怎么那么巧赶过来的呢? 马局也是疑惑的看了秦朗一眼,不解的问:“不是你让人报警的吗?” “我叫人报警?” “对啊。” 马局点头,跟秦朗对起了信息:“是一个女的,打报警电话,说春城医院有大事发生,而且最后她还强调,是专门帮你小子的。 我跟你讲,要不是接线员认识你,一听到你名字立刻报告了我,说不定啊,你小子就危险了。” 一个女人报警,还认识他,秦朗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怎么又突然冒出个神秘女人出来,而且那句专门帮他一个忙,有种跟他隔开打招呼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就好像有个人一直在暗处观察操纵这一切,而秦朗他却一无所知。 马局见秦朗面色凝重,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多想,总归平安了是个好事。 诶对了,那个什么憨儿,已经送上面医院了,这不巧了嘛,就在医院受的伤,离得近,医生已经抢救了,应该没啥事。” 马局又安慰了秦朗几句,便被警员叫走,王源负责把秦朗送到车里,顺便应付那群记者。 他也不知道马局突然去忙什么,但当下属的,明白什么叫不该问的不要问。 医院大门外,人头攒动,一群群记者如潮水般拥挤在警戒线周围。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摄影器材,有的扛着长枪短炮似的摄像机,有的举着高倍数的长焦相机,还有的手持小巧玲珑但功能强大的微型摄像机,一个个都严阵以待,仿佛随时准备捕捉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就在这时,医院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刹那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去,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快门声和耀眼夺目的闪光灯。这些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光的海洋,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射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的人正是王源。他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住自己的脸,但那些无孔不入的光线依然透过手指的缝隙射进来,刺得他双眼生疼。然而,面对眼前这群热情过度的记者们,王源知道自己无法逃避,只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迎着那片光海走去。 与此同时,与王源一同前来的秦朗却没有像他那样直面媒体的围堵。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源身上的时候,秦朗悄悄地转身又回到了医院里面。他心中一直惦记着要去探索一下医院地下的另一条通道。 “请问警官,医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便透露一下吗?医院是发生重大事故了吗?” 王源肚子里打着腹稿,寻思着怎么应付过去:“那个,事情还在调查,大家等我们发通知哈。” 那群记者们不甘心,追着还想问,似乎想抠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王源翻着白眼,问他有个屁用,领导们都还没编出故事来呢,他能胡咧咧吗? 第271章 什么?浓眉大眼的老马叛变了? 春城医院的警戒一直持续到傍晚,期间不知道往外运出去多少具尸体,外人或许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春城医院的院长此时已经麻了,他可以发誓,自己真的没有参与过器官倒卖,可是身为院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起码他是没那么干净的。 到警察收队,地下废墟的入口已经彻底被堵死了,医院里不少领导在众人眼前被带走调查,按照华夏官场上的潜规则,什么事但凡没撂在明面上都好说,一旦摆在台桌上,那基本上就是无了,哪怕最后放出来政治前途也断的差不多了,大概率给发配到现职碌碌无为到退休。 秦朗一直在医院里等到晚上,一方面是看看憨儿的情况,说起来挺对不住老莫的,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苍老男人,夸他一句圣父也不为过,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到现在都没找到尸体在哪里,更加剧了秦朗的愧疚,所以他有义务看好憨儿,将来也得给憨儿安排个好去处,也算是告慰老莫的在天之灵。 另一个原因,便是秦朗还要在下一次地下废墟里。 地下的那条岔路不知通往何处,秦朗有心去调查清楚,但马局却反常的把他调开,似乎有意识的不想让秦朗下到里面,并且现在又将废墟入口封死,大有把一切埋葬的意味,秦朗不想去怀疑马局,毕竟老马虽然油滑的厉害,但骨子里还是有好警察的正义基因的。 只不过马局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说秦朗也不好问,只能自己去调查清楚了。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白天的时候闹出的那一番巨大动静所导致的结果,此时此刻这所医院的一楼尽管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被紧紧地锁住,但是整个空间却依然显得异常安静,甚至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通常情况下,医院里的病人们以及那些工作的医护人员们都早已养成了一种习惯,一到夜幕降临之后便不会轻易地下到这一楼来。毕竟,这里曾经发生过太多令人难以解释和心生恐惧的事情。然而,即便是这样,秦朗凭借着他敏锐的直觉和特殊的感知能力,仍然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如今这一楼所弥漫着的阴气相比起之前来说,已然减少了许多。 那个铁闸门被彻底焊死,秦朗没办法用开锁术了,听说明天就安排人把这里砌起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那么着急,秦朗拽了一下焊死的地方,既然用不了技术,那就只能用蛮力了。 秦朗退后两步,飞起一脚踹在铁闸门上,像这种门,上面的钢条其实很脆,经常溜门撬锁的朋友们知道,对付这种门,都不需要用钢丝,直接哪个湿抹布一拧,闸门上的钢条就弯了,除了有些费力,唯一的敝处就是动静大,本人发现就不是偷窃,算抢劫了,抓到直接三年起步。 只听“嘭”的一声,这动静在空旷的一楼挺明显,但秦朗料定,自个儿哪怕闹出的动静再大,都不会有人敢下来看,毕竟春城医院的凶名现在已经深入人心了,倒显得秦朗有些有恃无恐。 轻松打开铁闸门,秦朗还没进到里面,便看见地上湿乎乎一片,似乎是有意被清理过一样,因为这地下是封闭的环境,所以不容易蒸发,所以留下来了痕迹。 难道有人在刻意隐藏春城医院地下发生的事? 秦朗脑中立刻想到了这件事幕后的那些大人物们,笼罩在春城上空的人上人,凭借它们的能量,倒是可以让马局表现的那么忌惮。 当秦朗踏入地下遗迹沿着昏暗的通道缓缓前行,很快就来到了那条曾经熟悉的病房长廊。然而,令他惊讶的是,之前在这里所见到的那些残存痕迹竟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朗原本满怀希望地想要再次探寻这个地方,看看是否能发现一些被忽略掉的线索或者重要物品。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失所望——整个病房长廊仿佛被时间彻底抹去了所有存在过的证据。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用来关押病人的病房也变得空荡荡、静悄悄。以往那些墙壁上满是病人们疯狂涂鸦而成的壁画,如今也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 秦朗有些不甘心,这里唯一还残留跟之前有关联的,就是秦朗跟巫医生战斗时,被烧化皲裂开的地面,是的,巫医生也跟着凭空消失了,秦朗专门问过负责整理现场的警员,不管是病人里,还是尸体中,都没有巫医生的存在。 地面上,巫医生被困的地方被掏了个大洞出来,秦朗蹲下检查了一番,应该是被什么人用力拽出来的,他正要站起身,眼神余光不经意的瞥见,皲裂的地缝里,被夹着一个淡黄色的小东西。 “胶囊·····” 这粒胶囊是巫医生用来喂给那些病人的药,没想到这里还遗漏了一粒,可能是老天都在帮秦朗,让这粒药躲过了清理,秦朗把药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至于药的成分,恐怕得找机会再找人分析了。 秦朗见长廊这里实在没什么线索,快步走进地下通道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秦朗一踏进这里面,顿时又感觉到阵阵阴气从地下深处吹过来,伴随而来的,是那股难闻的消毒水味。 “这里不是被清理过一遍吗,怎么还有味道?” 秦朗双眼微凝,难道地下深处还有什么东西没被人清理过? 他赶紧往地下深处走去,路过停尸间时,秦朗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已经被搬空了,仿佛一切罪恶都被一扫而空,但真正的幕后黑手们还在逍遥法外,又算什么沉冤得雪呢? 秦朗继续顺着阴气吹来的方向往深处走,终于来到那段岔路口,秦朗能够确定,阴气就是从那个未知的岔路深处吹来的,想必那里面确实有什么东西。 这条路实在过于黑,秦朗举起手,用炁照亮前路,这样虽然浪费体力一点,但好在能看清这条路里究竟是什么样了。 越是朝着地道内部深入行进,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便愈发浓郁得令人作呕。秦朗皱起眉头,警惕地环顾着这条狭长通道两侧那光滑如镜的墙壁。他不禁暗自思忖,如此规模和工艺水平的地道,绝非普通人能够挖掘出来的。这地道的结构坚实、隐隐散发着一股冷峻的气息,很有旧世纪初,那一代工程修筑的印记,真像是专门用于防空避险的地下工事。 正当秦朗全神贯注于思索地道深处可能隐藏着何种秘密时,突然间,他惊愕地发现前方竟然已经无路可走!秦朗猛地刹住脚步,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疑惑。这条地道看起来深邃幽长,本以为会通向某个不为人知的所在,没想到仅仅前行了十来米便戛然而止。难道说这里只是一个被废弃的半截工程?还是说其中暗藏着某种玄机或机关陷阱?一时间,无数个疑问在秦朗脑海中飞速闪过,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而且沿途秦朗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总不能这条地道挖出来发现挖错方向就废弃了吧?秦朗有些不甘心,借着炁发出的光在地道尽头这里探索起来。 这仔细一看,还真让秦朗发现点东西,地上被丢弃了一个钢盔,秦朗认得这个钢盔,是那几个清洁工的,也就是说明在马局赶过来时,那几个清洁工就藏在这里!! “可马局又为什么不让探索这里呢?” 秦朗眉头紧皱,但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地道尽头的墙壁上,就在那一瞬间,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种触感异常湿滑,仿佛是某种油状的物质。秦朗一个没留神,手竟然猛地向下滑落了一下。他心中一惊,连忙抬起手来查看。只见自己的手掌上竟然粘着一层黄绿色、呈现出半凝固状态且类似油漆般质地的物质。 这东西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弥漫在整个地下的气味源头就是这里!! 秦朗有些好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凑到那面墙上,用清洁工遗留下的钢盔狠狠的挖下来一块,那斑驳的墙上原本落满了灰尘,被挖下来一块,立刻从缺口处流下更多的黄绿色液体。 这刺鼻的气味呛的秦朗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忙捂着鼻子,接着又用钢盔刨了几下,却不想手心传来磕到硬物的震感,秦朗狠狠一拽钢盔,竟从那面墙上抠下来一颗已经完全被爆浆的血红色头骨。 霎时间,巨大的阴气从墙上的缺口处喷薄而出,那墙后的通道内吹来的阴风穿过这缺口,发出尖锐的呼啸,如同九幽地狱里的冤魂那惨绝人寰的哭嚎。 秦朗震惊的连退好几步,他到不是被吓到,最关键的是那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了,饶是秦朗这种跟死人打惯了交道的,都差点被熏的呕吐出来。 看着地上那颗褒奖的血红色头骨,秦朗强忍着恶心,走上前观察起来,不得不佩服秦朗的心理承受能力,灵异公务员这活也不是正常人能干的。 这颗头骨已经有些年龄了,皮肉组织早就化作那黄绿色的膏状物质,现在还从墙上流着呢。 秦朗捂着鼻子,把头盔从地上捡起,一下一下将墙壁上那层被灰尘覆盖的物质刮下来。 既然这里有一颗脑袋,那没道理寻不见身子。 只是让秦朗没想到的是,这整面墙,竟是一个被黄绿色透明膏状物质包裹的巨大琥珀,里面是数不尽的人骨互相交织着,将整个通道堵死。 “这...是京观吧。” ...... 马局缓缓地将车子开到了一条极为偏僻的街道口,这个地方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周围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意乱。放眼望去,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就连那原本应该给行人带来些许光明和温暖的路灯,此时也是显得有气无力、迷迷糊糊的,似乎随时都会熄灭。这样的环境,即便是最勇敢的人恐怕也会望而却步,更别提那些寻常百姓了,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涉足此地。 车内一片漆黑,没有亮起任何灯光,使得整个车厢都沉浸在了一种阴沉压抑的氛围之中。唯一能够打破这片黑暗的,便是马局口中叼着的那个烟头。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映照出马局那张不太好看的脸色。 而在车后座上,则静静地坐着几个人影。由于光线实在太过昏暗,根本无法看清这些人的面容和具体身形,只能依稀辨别出那里确实有人存在。他们如同幽灵般隐匿于黑暗之中,不发一言。 马局握着方向盘,抬头瞥了眼后视镜,声音冷冰冰的,像是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赶紧下车,麻溜的滚蛋!回去跟你主子招呼一声,别惹事,捅出来大篓子,谁都难办。” 后车门被打开,几个身穿背带裤的男人,抬着一具烧焦了的,不知死活的躯体下了车。 马局盯着他们,见那几个人不走,马局不耐烦的出声:“还愣着干嘛?等我请你们走?” “事情没做干净,我们不敢回去。” 很显然,他们十分惧怕着什么人,相比于凶巴巴的马局,那些人要凶狠的多。 马局从怀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上,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事情我会处理干净,你们不用管了,tm的,真把自己当人上人了,要不是...” 有些话说多了就不好了,马局止住话头,示意他们赶紧滚,那几人还是站在原地,很明显还是有顾虑。 “您当时不该打断我们工作的,毕竟处理这种事我们是专业的... 是不是那个捣乱的,是您的人?” 马局睨着眼,冷笑了一声,这世道,从来都是主子作恶,手底下狗腿子却抢着比勤快。 “脏事干多了,是比较专业哈。” 马局阴阳了一句,撂下一句话便开车离开了:“我要是没及时赶到,别说你们,连你们的主子,恐怕都要不安宁了。 我劝你们也别打那小子的主意,那是能把天捅漏的主,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可以了,见好就收。” 第272章 人体皮冻,说人话的鹿 秦朗瞪大双眼无法确定其中到底封存了多少具尸体,因为那些尸体已经被黄绿色的胶状物完全包裹住,形成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整体。 透过半透明的胶状物质,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骷髅相互交错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片错综复杂的树根。这些骷髅早已失去了皮肉,只剩下惨白的骨骼暴露在外,但它们却仿佛依然有着生命一般,不停地扭动、挣扎着。 尤其是那一颗颗狰狞的头颅,长着尖锐的下巴,空洞的眼眶里似乎还闪烁着痛苦与怨恨的光芒。它们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嘶吼,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受苦的冤魂,正拼命想要挣脱束缚,重返人间。 秦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头盔刨出来的那个小洞,不时有风吹出来,发出尖啸的哨音,秦朗不清楚这琥珀墙后究竟通往哪里,但既然有风吹过,那就证明这条通道也是有出口的。 秦朗没心情欣赏这猎奇的人体琥珀墙,正思考着要怎么通过时,地上蔓延开的黄绿色液体逐渐流到他的脚边,伴随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秦朗皱褶眉头赶紧躲开,他发现,这堵墙正以非常快的速度融化。 已经有骷髅露出了部分肢体,那红到骨子里的颜色让人想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似乎没有人知道这些尸体生前经历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堵墙并不是秦朗最开始判断的琥珀。 他看着那原本坚硬无比、支撑着人体结构的骨头,此刻正随着黄绿色凝膏状物质的逐渐融化而无力地耷拉下来。要知道,正常情况下人的骨头可是相当坚固的,但这些骷髅却仿佛变成了柔软的橡胶一样,毫无抵抗之力。 他不禁咽了口唾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恶心感。目光再次转向那堵凝膏墙时,发现从上面融化流淌而下的液体竟然还掺杂着一些细碎的肉渣!那些肉渣在黄绿相间的液体中若隐若现,尽是从人体上剥离下来的。 饶是秦朗这样跟死尸打惯了交道,见过无数猎奇事件的人,此刻也忍不住胸腔里的翻滚,有想要呕吐出来的冲动,看着这一堆凝膏状的墙,秦朗没来由的想到一种东北的美食——肉皮冻。 连肉带皮在高温下煮化,随后在立刻冷冻,让那一锅肉汤迅速凝结,弹弹的,有些像果冻,当然,见识到了眼前这一堆人肉所堆砌成的凝膏后,秦朗今后基本就告别肉皮冻了。 眼前这凝膏墙,赫然就是人体在被高温烧化身体后,又迅速遇冷所形成的,看着那群还保持逃跑惊恐状态的骷髅,秦朗越发好奇当初事发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估摸等了半个小时,这堵凝膏墙终于融化完全,此时这条通道里的味道几乎让人喘不上气了,秦朗拿了两张符堵在鼻孔里,脑袋被熏的晕晕的。 那群骷髅架子在凝膏融化后,也随着化在地上,成为一摊鲜红色的泥,失去了那层凝膏的庇护,它们终于要进行正常的时间腐化,秦朗捂着鼻子快速通过这处腐化场,一连往隧道深处跑了十几米,直到周边的空气逐渐冷了下来,才小心翼翼的把符纸从鼻子里拿出来。 “这是真够恶心的。” 周边的消毒水味逐渐没有那么浓了,看来整个地下通道味道的源头就是那堵人体皮冻,秦朗满心思都是想搞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他再次运炁照亮四周时,才发现这里的隧道墙壁变的比医院下面的那里更加的古老些,从砖材就能看出来,医院下隧道墙壁用的是红砖,而这里却是青石砖。 而且这条隧道明显更加宽敞,秦朗看着地面,甚至这条地道里还铺了一层铁轨。 秦朗心里有了些猜测,忙又沿着隧道墙壁向后看了看,果不其然,医院下的那条地道被修着接通了这条地道,而这也很好解释了为什么,医院下地道会出现岔路。 因为当年北风精神病院的院长本就是想修一条地道连接这里,只不过中途没定好方向,挖偏了而已。 那这条地道,又是通往哪里的呢? 秦朗脑中拼凑着这段时间,接触到的北风精神病院遗留下来的线索,似乎当年幸存下来的病人们,我无一例外的都想要寻找传说中,鬼子在春城地下某条防空洞里遗留的宝藏。 秦朗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正确答案了。 他继续往地道深处走去,希望在沿途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可让他失望的是,这里似乎除了偶尔吹来的阴风,剩下的什么也没有。 秦朗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确定此时走到了地下哪处,这条地道似乎幽深的没有尽头,一路修到了地狱里去,好在他还可以一条路走到黑,不至于在地下迷失方向。 前方那股吹拂而来的冷风,仿佛带着丝丝寒意,不断地侵袭着秦朗的身体。随着他逐渐靠近,这股寒风愈发凛冽起来,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秦朗下意识地眯起双眼,努力抵御着这寒冷刺骨的风。而眼前的地道,修建得极为奇特,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风口。地道越往里延伸,空间便急剧收缩,其形状恰似一个倒置的喇叭口一般。 渐渐地,秦朗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直立行走了。地道变得如此狭窄低矮,以至于他不得不弯下腰来,以一种近乎半蹲的姿势,艰难地一步步向前挪动。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周围凹凸不平的墙壁。 “这究竟是修来做什么的?” 如果这里是防空洞的话,那突然缩窄的这条路,貌似一点用都没有,反而碍事不少,这感觉非常不好,就好像根本不是给人走的一样。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朗举着手,接着炁发出的光,往喇叭口深处照去,就在他目光所及的正前方,赫然平躺着一具早已白骨化的尸体。与那些被封存于人体皮冻中的尸体相比,眼前这具显得格外不同。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这具白骨至少还保留着一份死后的安宁与尊严。可以想象得出,这个人或许没有经历太多痛苦的挣扎,而是以一种相对平和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尽管如今只剩下一堆白骨,但仍能让人感受到曾经属于他的那份体面。。 秦朗蹲着身子挤了过去,这具白骨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只不过上面明显有被灼烧过的痕迹,秦朗找不出它的死因,不过看着它安详的躺姿,倒不是像死于他杀的。 这具白骨更像是死后被人遗弃在这里的。 秦朗往更深处看,再往里面,似乎就越是狭小,甚至不得不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里面挤了,这让秦朗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毕竟是一个人,但凡被困在里面,结局只有活活的饿死,国外貌似就有过例子,想想就很绝望。 勉强往里面又爬了几米,地上铺了一件白大褂,秦朗强抻着手臂给够了出来,衣服上面残留着黑灰,一样的被火烧过。 秦朗翻着白大褂,大褂衣领上别着一个证件,上面的照片秦朗认识的很,可以说化成灰都忘不了。 正是北风精神病院的院长——马文真。 秦朗往这条地道深处看了一眼,狭窄的几乎只有十几厘米,更深处只可能更窄! 难不成这马院长脱了衣服后,活生生的从这条窄道里钻了进去?! 在所有文字记载里,北风精神病院里的一切,都随着当年的那场大火被烧的无影无踪。 但是从现在所呈现的种种迹象来看,那位马院长,当年恐怕早就脱身了,至于正常人能不能从这么窄的洞钻出去?丫的都有鬼的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至于这条地道里的那些诡异,不管是那具骷髅,还是变成皮冻的那些死尸,一切都要追源到当年的火灾了。 不管那场大火是因为什么烧起来的,北风精神病院里的那些人通通下到地道里,大部分人不知什么原因堵在这条地道里,被大火与高温吞噬,最终相互交融,变成了肉皮冻封堵住地道,变成了挡路墙。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则从通往春城大桥的那条地道逃了出去,这么些年来隐匿在春城的阴暗处,却一直没有放弃的,在寻找当年马院长的遗产。 “呵...当年恐怕有机会知道一切的,都化成肉皮冻了。” 秦朗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他搞清楚了当年那场大火下,马院长的去向。 这个世界上,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秦朗能预见到,距离跟当年真相的距离,不远了! ...... 眼瞅着又到了即将天亮的时刻,几个身影匆匆离开市里,往乡下走。 “她快不行了,不如把她丢了,也省事不少!” “不行,这次没办好差事,主子一定会责罚,把她带回去!也好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 “对,正好也算有个背锅的。” 这几个人其实就是之前被马局特意安排送往穷街陋巷的清洁工们。此刻,他们正背负着那个已然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巫医生,一路紧赶慢赶地拼命前行着。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之后,他们终于成功出城,并毫不犹豫地朝着城郊的方向径直奔去。 话说这春城市郊可真是别有一番景象,除去那些位于城乡结合部略显杂乱的区域之外,如果继续向外走上那么一小段路程,便会抵达那一片堪称整个春城最为豪华富贵之所——成片的别墅区。这里可是汇聚了无数春城上层社会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要知道,能够入住这片别墅区的人绝非普通之辈,就算您只是个一夜暴富的暴发户,恐怕也没有足够的底气和脸面踏入其中一步。 用洋气点的词来讲,这里面住的可都是“old money”。 要不有句话讲的好呢,住公寓的是小资,住别墅的是大款,真有钱的住山里。 这几个清洁工不敢就这么大咧咧的往山上闯,毕竟干的都不是体面的事,虽然这里面的每一户都不干净,但他们得照顾主子的脸面。 “走吧,从后山走,跟主子复命。” 这几个杀人不眨眼的壮汉,在提起那所谓的主子时,十分显眼的表露出畏惧的神色。 后山小道,他们正要越过围栏,却听一声婉转的嗓音叫住了他们:“你们回来迟了。” 这如同清澈山泉水流淌而过所发出的悦耳动听的女人声音,悠悠地传入了在场几个清洁工的耳朵之中。然而,对于这几个人来说,这个美妙的声音却仿佛化作了一根根锋利无比的寒冰之刺,深深地扎入他们的骨髓,使得他们瞬间变得僵硬起来,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 此时,山上呼啸而过的寒风无情地吹打着众人的身躯,寒冷彻骨。但相比之下,女人那冰冷至极的声音更像是能够穿透灵魂的寒芒,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就在这时,一头体型巨大、近乎两米高的雄壮雄鹿缓缓地从厚厚的积雪覆盖着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这种野生动物通常都是非常警觉且惧怕人类的存在,但此刻它却显得异常大胆,昂首挺胸、步伐稳健地朝着那几个清洁工径直走去。面对如此庞然大物步步逼近,那几个清洁工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他们只能紧紧地低下头去,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当这头雄鹿逐渐靠近之后,它那双锐利的眼睛终于看清了被其中一个清洁工背负在背上的身影——那个早已面目全非、几乎不成人形的巫医生。紧接着,只见这头雄鹿竟然张开嘴巴,吐出了一句清晰可辨的人话:“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额...是...” 这大冷天,清洁工却没来由的额角冒汗,甚至身上打起了摆子,雄鹿那双眼睛,却流露出人类才有的情感,那婉转的声音冷笑一声:“呵呵,走吧,你们的主子等急了。” “看来又要奖励你们了呢...” 第273章 清洁工的主人,老而不死的封建残余 在中国,真正有钱的人是怎么样的生活状态?许多人习惯于把国外一些有钱人的生活带入国内,但其实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传统,像老美,华尔街的跟传统石油巨头简直就是两种人生,再者像日韩国家的财阀,名声也是如雷贯耳,好像到了国内,有钱人的生活一下子变的模糊了起来。 但不论是什么地方的上层阶级,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当掌握足够多的权利时,与之相伴的,便是行为上的无节制,换句话讲便是,当你还在考虑开发商的楼盘时,有钱人已经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房子建出来了。 就比如这几个清洁工从后山进到的这个庄园,从外表看,一点都不像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低矮的四合院被压了一层厚厚的雪,两米多高的围墙将院子围起来,直接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中国人讲究财不外露,这样的四合院子在几十年前还有个响亮的名字,地主大院。 几个清洁工站在院门口,不敢叫门,反而恭敬的站在那里,此时正值北方冬天的黎明时分,最是寒冷的时候,风刮过来跟刀子似的,吹的人皮肤生疼。 他们不言语,院里头也没动静,直到这几个清洁工站的快冻僵了,身上落了一层雪,才有声音从大院里问道:“找哪个的?”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既有着男性低沉的嗓音特征,又夹杂着女性尖细的音调,仿佛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故意掐着嗓子眼儿发出的动静。那尖锐而扭曲的音色就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切割金属一般,刺得人的耳膜生疼,让人浑身上下都觉得极不舒服。 背着巫医生的那个清洁工听到这个声音后,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身上原本就落满了厚厚的积雪,此刻更是因为这诡异的声音而忍不住抖动起来。然而,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快被严寒给冻僵,但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挪地朝着大院门边艰难地走去。每迈出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嘎吱作响,同时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斟酌了一番语气,躬着腰回答道:“回庞总管的话,是出去办差的清洁工回来了,正要去给主子回话。” 门里面的声音慢吞吞的答了句:“哦,是回来交差的啊。” 这庞总管话音一转,半阴不阳的反问了一句:“可是规矩是天没亮之前不许开门儿,你们呐,在门外面候着吧。” 听到这话,门口已经快被冻僵了的三个清洁工犯了难,在这边,规矩大如天,没人不敢守规矩,但春城医院的行动出了差错,他们生怕耽搁了,最后背黑锅。 陷入两难境地的清洁工也管不的三七二十一,连忙叫住门里的庞总管,小声哀求起来:“庞总管,庞爷爷!兄弟们不是不懂规矩,只是这事实在太大,还请您禀报一声,让我们进去吧。” “对啊,庞爷,这事要是耽搁了,大伙都得吃瓜烙,您就通融通融?” 门里面没声,他们也不知道那庞总管还在不在,可他们又不敢走,只能站在门外僵着,背着巫医生的那个清洁工见巫医生呼吸越来越弱,眼瞅着要不成了,低声跟身边二人说道:“巫医生不能死,最起码不能现在死,她要是死了,事情说不清,就得咱们背锅了。” “那怎么办?” 剩下那两个清洁工也没个主意,只能眼巴巴的站着。 “再等一会,实在不行,你俩去请大雄鹿过来,让它叫门。” 等到天将要蒙蒙亮,门里面终于又传来脚步声,三个清洁工赶紧打起精神来,庞总管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没有感情的响起:“还在门外面没有?” “在呐,在呐。” 三个清洁工没有在意庞总管声音里的阴阳怪气,或者说已经习惯了,现在只想早点进去交差复命。 “你们面子还挺大,主子起了,有大恩德等着你们,现在在后庭等你们去回话,从小门儿进来吧。” 三个清洁工赶忙点头称是,从大门口退出去,绕着大院围墙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此时正半掩着,现在人们都住楼房,农村现在也都独门独院,对于这种大院规矩已经陌生了。 古时候,有身份人家的院子大门不常开,那都是招待有头有脸的贵客才开门迎客,像是主家的仆人丫鬟,进出都从小门过,连红楼梦里林黛玉进贾府也是走的小门。 当然,这都算是老封建了,值得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只不过在春城的这处富人区,却依然保留着上个世纪的老封建规矩。 清洁工三人从小门进了院子,庞总管提着个灯笼,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跟这处满是封建味的院子很搭配,庞总管的穿着也保留着一股上了年纪的复古味,一身深黑色的大褂,脚上蹬着一双手纳的布鞋,因为天还没大亮,庞总管手上提着一个红纸糊的灯笼,烛光透过红纸,把庞总管那张胖脸照的火红,干净却无须的脸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形象,活像百十年前的老照片里走出来一样,明明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却活的像个古人。 只不过清洁工三人从进院那刻便低着头,眼神不敢随意看哪怕一眼。 “怎么就你们仨人讷?” 庞总管那不男不女的嗓音,说出的话总让人感觉是在阴阳怪气,清洁工三人不敢说话,只嘀咕了一句“出意外了”便再不言语,庞总管冷笑一声,答应了一句:“跟着来吧。” 便提着灯笼往院里走,清洁工三人迈着小碎步,哈着腰,就像是背永远直不起来一样,一直跟庞总管保持着两米的距离,穿过后院往后庭走。 这座院子从外面看上去似乎并不起眼,规模也算不上宏大。然而,一旦踏入其中,便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道路蜿蜒曲折、错综复杂,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尽管这几位清洁工一直以来都负责为这院子的主人效力办事,但实际上他们对这个院子内部的了解相当有限,甚至可以说未曾真正深入探索过几次。 此刻,在后庭门外,三名清洁工正准备迈步进入其中。就在这时,一只胖乎乎的手突然伸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定睛一看,原来是庞总管站在了那里。只见他面色阴沉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 听到这话,那三个清洁工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弯下腰来,诚惶诚恐地向庞总管道歉。而庞总管则毫不客气地伸出他那双白白胖胖的大手,开始在这三个人的身上肆意摸索起来。他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处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动作虽然略显粗暴,但眼神却异常犀利和警觉。 经过一番严密的搜查之后,庞总管终于确定这三个人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不应该有的东西。于是,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示意放行,并亲自带着这三位战战兢兢的清洁工走进了神秘的后庭之中。 整个后庭修得不大,屋里暗得很,只点了几盏煤油灯,庞总管把几人撂在原地,进到屏风后面汇报了几句,在三人忐忑的目光下,庞总管招呼道:“进来吧。” 几个跟庞总管一样打扮的男人移开屏风,庞总管此时没了刚刚面对清洁工时的高高在上,反而谄媚的像一只哈巴狗,对着暖炕上裹着棉被不停咳嗽的白发老人低声说着着什么。 “奴才回来给主子回话来了。” 三个清洁工齐齐对着床榻上的老人跪下,巫医生被放在地上,生死不知,那老人轻咳几声,撑着身子眼神扫过清洁工。 “常五呢?” “回主子的话,常五跟关聚成跟我们分开行动,只不过出了问题,应该是死了。” 老人嗯了一声,从庞总管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嘴,随即冷不丁发难道:“常五死了你们怎么好意思还活着?” 这句话诛心的让那三个清洁工不停在地上叩头,肉做的脑门在实心木板上磕的砰砰响,老人就这么看着,大有看几人磕死在这的架势直到几人脑门磕出血,老人才问了句:“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常九,你是常五的弟弟,你先说。” 常九就是一路上背着巫医生的那个清洁工,听了老人的问话,也顾不得擦额头上的血,反而又磕了两声响的。 “回主子,当时是这么个情况。” 常九把在春城医院地下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却是半点没敢隐瞒,只不过在一些事实上添油加醋了一番,这样容易甩锅。 “那个马局长带人冲了进来,打断了我们的任务,后面又把我们放了出来还让我们给主子带个话...” “哦?他让你们带了什么话啊?” 常九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老人一眼,随即把头几乎埋进了地里:“他说让主子别捅娄子,注意点...” 听到这话炕上那老人还没什么反应,一旁侍候的庞总管反而炸开了锅:“还真给他脸了!还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老人打断了庞总管的发威,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毕竟是官家的人,也要给些面子。” 他看着跪在地上,跟个鸵鸟一般撅着屁股的常九,声音突然温和起来:“春城医院里那个搅局人,也是警局的人?” 常九不敢抬头,只得恭恭敬敬的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马局只是说...别惹那个人,说那人能把天捅出个窟窿。” “这么说...不是官家的人啊~” 就在常九以为自己没事了的时候,老人拉着长音,用半死不活的声音阴冷的问道:“既然不是官家的人,你们怎么不去把他解决掉,是觉得办不到,还是回来让我亲自去解决?” 古时候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你永远不知道手握权力的人什么时候会翻脸。 常九脸色骤变,才想起带回来的巫医生,急忙甩锅道:“主子!主子!巫医生经历过全程,她应该什么都知道!” 那位老人对正在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常九视若无睹,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庞总管,用略带沙哑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吩咐道:“庞总管,把巫医生抬去请我的私人医生诊治一番,切莫耽搁了病情。”说罢,便不再理会地上的常九,自顾自地拖着那因年迈而略显蹒跚的身躯,缓缓地拄着拐杖向侧室走去。 走进侧室,一股淡雅之气扑面而来,但与此同时,一阵寒意也瞬间侵袭全身。这侧室布置得虽然素雅宜人,但唯一让人感到不适的就是这里异常寒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更为糟糕的是,所有的门窗竟然都大敞四开着,外面的冷风毫不留情地呼啸而入,源源不断地灌入屋内。 老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紧了紧身上那件厚厚的棉袄,试图抵御这刺骨的寒冷。他一边颤抖着迈步向前,一边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侧室中央那张太师椅上。只见一个衣着暴露、身姿婀娜的女子正慵懒地斜倚在那里,怀中还抱着一只可爱的梅花鹿幼崽,显得悠闲自得。然而,当她看到老人走进来时,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恭敬之色,依旧我行我素地逗弄着手中的小鹿。 老人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有些不悦,但还是强忍着情绪,只是轻轻地压了压眼皮,以示不满。 “出事了,春城医院的心脏用不了了。” 那女人逗着小鹿,抬眼瞥了老人一眼,笑靥如花的打趣道:“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沉不住气?” 老人抿着嘴,含沙射影的笑道:“是啊,我都这么老了,你却一直没变...” “一直这么年轻。” 女人收起笑容,突然正色的打量起老人:“那你...还需要换心吗?” 第274章 老不死之间的交易,关于长生的办法 “那你·····还需要换心吗?” 女人勾着眼睛,语气里明显带着诱惑的味道,那慵懒中掺杂着娇媚的语调明显让这风烛残年的老人呼吸变的粗重,一颦一笑之中展露着红颜祸水该有的威力。 “泷姬!收起你的手段!!” 那位老人的面庞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他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正怀抱着一只雏鹿的女人,眼中流露出的不满情绪简直快要溢出来了。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愤懑,他却再也没有勇气向前迈出哪怕一小步,仿佛只要与那女人之间的距离再缩短一点点,他便会如同飞蛾扑火般彻底沦陷在她的温柔乡之中,成为无法自拔的俘虏。 看到老人对自己如此畏惧,竟然像害怕凶猛野兽一样,泷姬不禁用手捂住嘴巴,发出一阵豪放不羁、肆无忌惮的笑声。这笑声清脆悦耳,犹如银铃一般回荡在空气中。与此同时,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那件原本就宽松的衣物,此刻由于她开怀大笑时身体的晃动,早已将那诱人的春光毫无保留地展露无遗。她打趣的看着老人,很熟络的开起了玩笑:“那图鲁,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听着女人反讽一样的叫出自己的名字,老人眼中流露出片刻的回忆,似乎追寻了一会儿往昔,但很快又沉重的叹息一声:“唉·····不一样的泷姬,我很老了,但你这么些年都还是没变。” 泷姬微微抬起眼眸,目光静静地落在那图鲁那张饱经沧桑、尽显苍老之态的面庞之上。她的右手原本轻柔地抚摸着怀中温顺的小鹿,但不知何时起,手上的动作逐渐加重了力道。 随着泷姬的轻抚变为紧握,那只原本安静依偎在她怀中的小鹿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开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四只纤细的蹄子在泷姬的怀抱中胡乱扑腾着。然而,泷姬对此却视若无睹,她那精致美丽的面容依旧毫无表情,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她内心丝毫的波澜。 只见泷姬修长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掐住小鹿脆弱的脖颈,而她修剪得整齐尖锐的指甲,则深深地嵌入了小鹿娇嫩的皮肉之中。刹那间,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泷姬白皙如玉的指尖。 一旁的那图鲁目睹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震惊。尽管与泷姬相识多年对于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那图鲁来说,这样血腥暴力的场景实在是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毕竟,长期处于高位的他早已习惯了做一个体面优雅的人上人,那些充满血腥与杀戮的场面已经离他太过遥远,以至于他几乎忘却了自己的手上也曾沾满鲜血。 很快,小鹿便没有了生息,泷姬从鹿脖子上拔出手指,粉嫩的舌头诱惑的吮吸着手指上沾染的鹿血,瞥见那图鲁那不忍的模样,泷姬讽刺一笑:“当年杀人无数的那旅长也有怕血的时候?看来你确实是老了。” “够了!” 泷姬的话语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那图鲁内心深处最为隐秘和敏感的地方,仿佛瞬间点燃了一团压抑已久的怒火。这把火迅速蔓延开来,将那些被深埋在心底、不愿触及的禁忌一一唤醒。 他那张原本就因岁月侵蚀而显得苍老无比的面庞,此刻更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层层叠叠的皱纹像是一条条狰狞可怖的沟壑,纵横交错在他的脸颊之上。每一道褶皱都似乎在诉说着他过往所遭受的苦难和折磨,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那股一直隐藏在他体内、看似病怏怏的气息也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来。就如同沉睡中的猛兽猛然苏醒一般,那图鲁身上陡然迸射出一股凌厉至极的狠戾杀气。这股杀气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变得凝重而压抑。任何人只要靠近他,都会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当年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还提这些干什么?! 泷姬,我现在只关心自己能多活几年,剩下的都过去了,你就说,到底还有什么换心的法子!” 泷姬嗦干净手指,打量起炸毛如雄狮一般的那图鲁,不由得感叹时间到底还是把他变成了一个性格阴晴不定的老头,这世上再英明神武的人,一旦到了老年,总是不可逆的犯蠢,尤其是身居高位,习惯了手握大权说一不二的人,更是习惯抖威风,仿佛谁都怕他一样。 “那图鲁,你不用拿乔,我不是你手底下的奴才,你压不住我的,如果你还想合作,那就乖乖的听我把话说完,省的咱们几十年的情谊说散就散。” 那图鲁深吸几口气,他知道泷姬从来不开玩笑,尽管心里已经厌倦了这个女人,但纠结于寿命的他已经摆脱不掉泷姬了,这个女人就像是毒瘾,明明是有害的,却让人难以戒掉。 他语气放缓,变脸比翻书还快,一点没有刚刚发威的气魄,哀求着声音让原本就佝偻的身子更矮了三分:“泷姬,算我求你了,你难道希望我死掉吗?一个人的不死总是寂寞的····· 不如你把不老的秘诀告诉我,让我陪你,以后也不寂寞,你说好吗?”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那图鲁,泷姬玩味的笑起来,她抬起涂着映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勾着老人堆满褶皱的下巴,轻飘飘的说道:“长生有的时候并不是恩赐,而是诅咒,况且我自身的情况并不适合别人。” “你胡说!!” 那图鲁打断了泷姬的话,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更何况被死亡恐惧到说不着觉快要疯掉的那图鲁,才不管泷姬说什么:“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当年换心脏的时候你也说过不可能,但最后不还是成功了??泷姬,你说我老了,我看你才是老了吧!!” 那图鲁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双眼之中满是狠戾:“我这些年肾脏坏了换肾,脾脏坏了换脾,我身上的器官早就换过一遍了,可是泷姬,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那图鲁声音突然变的沮丧起来:“换上的心脏能支撑的越来越短,很快这颗心脏也要支持不住了。” 泷姬盯着那图鲁的眼睛,她以时间很难把眼前这个涕泪横流的老头跟当年那个,威风的不行的那旅长凑在一起,果然人是抗衡不了时间的。 “你想不死,也不是不行·····” “你有办法!!” 那图鲁兴奋的咧开嘴巴,兴奋的张开瞳孔,泷姬危险的笑了出来,她当然有办法,只不过我亲爱的老朋友啊,人到了寿就要认命了,你就在帮我最后一次吧。 泷姬撩开自己那一头飘柔的头发,露出发缝间冒出来的白发:“你应该知道的,我的寿命是怎么来的,既然自己的寿命有限,那就去夺一副长寿的身体过来!” 这一番话给那图鲁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啊!被别人的寿命夺过来,劫掠这种事那图鲁太熟了,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那沉寂已久的野性在萌发之中。 至于谁的寿命长?那图鲁目光灼灼的看着泷姬,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泷姬毫不在意的跟着笑,就像那图鲁了解她一样,她同样了解这些几十年交情的“好友”。 “你不用打我的主意,毕竟给你换命少了我没办法做的。” “那····该上哪了去找寿命绵长的人呢?” 那图鲁看似在自问,但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泷姬给他想办法,他太了解泷姬这个人了,只要这件事说出来,就证明泷姬是有把握的,只不过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那图鲁已经准备好被泷姬狮子大开口了。 泷姬拍了拍手,侧室门外立刻走进来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童子,捧着一盏小铜镜呈到泷姬跟前,泷姬接过铜镜,有些贪恋的捏了捏童子的脸颊,一脸的陶醉深色,可把一旁的那图鲁给看恶心了。 “这一次,我给你挑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谁!?” 泷姬一扫铜镜,原本波澜不惊的镜面上逐渐浮现出朦胧的画面,那图鲁看着铜镜上出现的景象,赫然是春城的某处街道。 那图鲁按住心里的激动,开始准备跟泷姬讨价还价起来,他可不想太被动,眼前这女人虽然娇媚如花,可却是最阴最毒的罂粟花,致命却吸引人,所有被她迷住的人最后都不得好死,那图鲁可还没活够,不想招惹这毒妇。 “你挑的这个人选,给你惹了大麻烦吧?” 泷姬面色平静的把铜镜放到桌子上,将发缝间的白发藏好,一点点捋顺头发:“是啊,她可是纠缠了我很久,我以为她早就死了呢,没想到苟活到了现在。” 那图鲁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的思考了片刻:“那正好,我替你解决了麻烦,你帮我转寿,咱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在这个关键时刻,心怀各异的两人终于达成了初步的共识。泷姬成功地寻得了帮她解决麻烦的“白手套”,而那图鲁也因此看到了自己增寿的一线曙光。当正事谈罢,他们之间的气氛骤然变得轻松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作为老友相处的时光。 泷姬微笑着走向茶几,优雅地提起茶壶,为那图鲁斟满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茶杯中的茶水微微荡漾,散发出诱人的清香。那图鲁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伸出双手接过这杯温暖的茶水。他的手指触碰到杯壁的瞬间,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热度。 刚刚在侧室里被寒冷侵袭许久的那图鲁,此刻终于能从这杯热茶中汲取到一些暖意。他不禁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与舒适。毕竟上了岁数,精神已经跟不上了,那图鲁捧着茶杯揶揄了泷姬一句:“春城医院闹的挺大的,你手底下那个巫医生不行啊,被人烧成了黑猴子,你不去看看?” 泷姬慢悠悠的喝着茶,但手里却没有闲着,一直把玩着那童子的脸蛋,又柔又掐的,就跟刚刚把玩小鹿时一模一样。 “巫医生·····能打伤她的人不多,之前把她安排进一个精神病手底下,没想到再见面却是这样。” “精神病?” 那图鲁来了兴趣,追问了一句:“什么精神病?” “呵呵,一个精神病妄图统治世界,搞了个叫星星会的组织,我就让巫医生进去看看有没有搞头,结果还没等我出手,这个星星会就被警察剿灭了。” 泷姬讲了一大堆,但绝口不提关键的方面,比如这个星星会有什么使得泷姬这么劳师动众的往里面按钉子,那图鲁心里骂了句老不死的sao狐狸,面上笑着邀功道:“那你得谢谢我,巫医生已经被我安排私人医生抢救回来了。” “呵,不用那么麻烦,杀了吧,弃子而已,不值得。” 泷姬心里一片冰凉,巫医生竟然还把巫观那个老太婆安插到郑耀祖身边,还以为她不知道,坏了不少大事,最关键的,郑耀祖因此被警察抓了,他哥哥郑耀先发了很大的火,这种废物还是尽快解决掉为好。 那图鲁一看泷姬的眼神就知道,这个老太婆已经动了杀心了,那么既然邀不来功,那就送个人情好了,正巧泷姬的小情人不是出麻烦了吗。 “那个郑耀先的事你不用担心,改天我会让人去上面打招呼,让他们不要为难他。” 泷姬满意的笑起来,别说,这娘们笑的还真媚,她抿了口茶水,人情就是要往来嘛,故而主动给郑耀先拉关系道:“我让小郑把人绑过来?” 那图鲁摇头,一副高深模样:“不不不,时代不同啦,咱们还是先礼后兵为好。” 说完话,那图鲁把茶杯放到桌子上,里面的茶水他是一口没敢喝,看着铜镜上映出来的街道。 一块路牌上赫然写着——城隍街。 第275章 胶囊里的线虫,古人送拜帖 春城医院的事情似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警方没有报道,在这个吃瓜八卦更新的比小说章节还快的时代,很快就没有人在意在这家医院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了。 或许,也就只有秦朗一个人还在意。 秦朗在破晓时分独自一人赶回纸扎铺中,他还有挺多疑惑要自己考虑一下,捋清楚北风精神病院到现在为止所露出的线索。 “叮咚——” 清脆而轻微的门铃声悠悠地响起,仿佛打破了这寒夜的寂静。秦朗站在门口,轻轻地抖动着身上那层层积雪,雪花如精灵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他终于回到了这个并不常住的家中。 推开门,一股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将他身心的疲惫一扫而空。屋内的灯光柔和而温馨,感受着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熟悉味道——纸扎铺内飘荡着的淡淡香炷味。这种独特的香气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宁静,用力地嗅了嗅香烛气,试图用这股香炷味将残留在鼻腔中的那一丝地下通道里带回的血腥气息彻底冲刷掉。毕竟人体皮冻的味真的很难闻。 “嘿!你小子这回回来的倒挺快啊。” 喵喵一蹦一跳的迈着大黑爪子,跑到秦朗身边围着他嗅了嗅,那浓烈的消毒水味混杂的腐臭瞬间让喵喵变了脸色,吐着舌头一阵干呕,这属于是把狗都熏吐了。 “这什么味儿啊!!你小子在福尔马林里泡澡了是吧!!” 秦朗狐疑地将鼻子凑近自己的身体,仔细地嗅了嗅。嘿!还真是奇了怪了,也许是长时间与那股味道亲密接触,腌入味了,以至于他的嗅觉都已经习惯并麻木了,竟然一丁点异味都没有闻到。但让他感到欣喜万分的是,一旁的喵喵此刻正活蹦乱跳、精神抖擞呢!尤其是它那张向来不饶人的小嘴,又像往常一样开始喋喋不休地“输出”起来。 这人吧,说起来也挺贱的,喵喵损他的时候,秦朗嫌弃这狗神烦,但前段时间喵喵精神不振的时候,秦朗又不必怀念喵喵的吐槽。 “你又生龙活虎了?” “瞧你说的,我也没亚健康啊。” 秦朗跟猫喵拌了两句嘴,瞬间顺服了,神清气爽,就这味!!喵喵白了秦朗一眼,转身又往沙发里缩着去,也不知是不是秦朗的幻觉,他莫名觉得这回见面,喵喵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虽然外貌是没有变化的,但从内而外焕发出的精气神是骗不了人的,这回喵喵可真变成了非但不死,反而年轻了。 进屋先给在这定居的满天神佛上了炷香,也算是秦朗打卡了,这些可都是秦朗的靠山,平时香火供奉,万一哪天出个意外,跟这些大佬借法也不至于被拒,这都是香火情。 “别打扰我,我研究点东西!” 秦朗把走到工具桌旁,跟锁在沙发里的喵喵招呼了一声,喵喵举着爪子,比了个ok,也算是回应秦朗了,一直飘在空中的小7乖巧的冲秦朗点了点头,然后接着睡觉,现在天亮了,该是这群小鬼们的睡觉时间。 秦朗坐在工具桌旁,伸了个懒腰,难得有放假的一天,他竟还有些不适应,感受着铺子里的清净,秦朗直觉的身心放松。 秦朗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把手伸进衣兜,摸索了一会儿后,终于掏出了那粒小小的胶囊。它是那位神秘的巫医留给下的唯一物品。回想起之前所见到的那些病人,他们在服用了这种药物之后,一个个变得神志不清、浑浑噩噩,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秦朗对这粒胶囊充满了好奇,他决定一探究竟。他手轻轻按下台灯的开关,柔和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桌面。接着,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副口罩,仔细地戴好,做好一切防护措施后,才拿起一旁的小镊子。 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用小镊子夹住胶囊的一端,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拧动。随着“咔哒”一声轻响,胶囊被成功拧开。只见里面倾泻而出一些蓝色的粉末,这些粉末闪烁着诱人的蓝色光泽,就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然而,当这些蓝色粉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秦朗的脸色却骤然一变。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些蓝色粉末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玩意儿就是如今整个春城最令人闻风丧胆、谈虎色变的存在! “没想到这里也能见到僵尸浴盐·····” 或许要叫它另一个名字,梦想粉才对,他早该想到,能迷惑人的心智,让人服用之后精神错乱,除了从郭星脑袋里取出的梦想粉,还能是什么呢。 只是没想到,星星会早就被他捣毁,郭星父子更是双双惨死,毫无生还之机。而从郭星脑子里提取的僵尸浴盐,竟然能够在春城持续蔓延,遗毒如此之久。当秦朗凝视着眼前那显然已经被大幅稀释过剂量的粉末时,心中暗自揣测,巫医生手中所保存的“梦想粉”恐怕数量已然极为有限。毕竟,这种诡异物品的制造者都已命丧黄泉,它如今可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品了。每使用一次,这珍贵无比的“梦想粉”便会减少一分。 秦朗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要不要把发现梦想粉的事情告诉马局,按理说这东西是警方重点打击的对象,可是马局在春城医院地下的表现太可疑了,秦朗不想怀疑他,但只要不是失心疯,都能感觉到马局的不对劲。 “那马局····又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他正纠结着,头顶突然传来小7异样的声音:“这东西·····” “怎么了?” 秦朗明白小7是个懂规矩的鬼,如果不是记起什么,他是不会出声打扰秦朗的,看着小7脑门上的洞,此时竟也不流脑浆子了,反而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胶囊里面有东西!!秦哥小心!!” 秦朗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的胶囊壳,根本来不及搞明白小 7 刚才提到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手指间捏着的胶囊壳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虽然这种抖动极其细微,但还是没能逃过他敏锐的感知。秦朗心头猛地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几乎是一瞬间,秦朗想也没想便用力将手中的胶囊壳扔了出去。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胶囊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地,从里面竟然钻出了一条长度不过几毫米、浑身布满黄色纹路的线虫!这条小小的线虫不停地扭动着身躯,仿佛想要挣脱某种束缚一般。 想必是这条线虫误把胶囊外壳所传递出的热量当成了人体内部的温度环境,按照其本能反应,它自然而然地破壳而出,试图钻出来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看到这一幕,秦朗惊得目瞪口呆,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在他很快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迅速冲过去将那条正在蠕动的线虫连同破裂的胶囊一起倒扣在了杯子下面,生怕这个诡异的小东西会趁机逃走或者造成更大的麻烦。 僵尸浴盐损害服用者的神经,再加上这不知名的线虫,秦朗不得不佩服那巫医生好歹毒的手段,这群畜生用来害人的手法还真是层出不穷。 秦朗紧紧地咬着牙关,腮帮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鼓起,他竭尽全力地压抑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被透明玻璃杯罩住的胶囊壳,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厌恶。 仅仅过去了短短的十几秒钟而已,但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见从那小小的胶囊壳内部,竟然钻出了十几条细长如发丝般的线虫!这些恶心的生物扭动着它们柔软的身躯,缓缓地向着杯子的边缘靠近。它们似乎在不停地围绕着杯沿来回试探,仿佛在寻找逃脱的出口。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当秦朗定睛一看时,发现那胶囊壳里面居然还有一团密密麻麻、相互缠绕在一起的线虫小球!这团小球就像是一个蠕动的怪物,不断地在原地钻来钻去,努力想要冲破束缚。 一想到这样恐怖的东西会被人不知情地吞进肚子里,那些线虫一旦被孵化出来,便会顺着人体的血管和经络肆意游走,在人的身体内部到处乱窜……秦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瞬间传遍全身。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手臂上也随之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甚至就连他自己此时都感觉到浑身瘙痒难耐,仿佛有无数条小虫正在自己的皮肤下爬行一般。 他抬眼看向飘在空中,整个鬼像是愣住的小7,它既然知道这胶囊的秘密,难不成它与星星会还有巫医生有关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怪不得连警方那里都查不到小7的身份了。 这一天天的,怎么什么古怪的事都能被他遇到?秦朗觉得自己简直跟隔壁霓虹国的死神小学生似的,什么都不干,麻烦都会找上门来,简直就是天生的麻烦精。 “秦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 小7痛苦的拍了拍脑袋,秦朗赶忙制止住,没看见一拍那脑门上的窟窿眼儿直往外冒脑浆子嘛,秦朗看了觉得恶心,再也不要吃豆腐脑儿啦!!! “你先别着急,我不管你生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但人死如灯灭,我只希望你想到了什么,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7对上秦朗那认真的眼神,再听着他的这一席话,只觉得一阵感动,毫无疑问,秦朗是信任他的,这种感觉让已经身为游魂野鬼的小7来说,冰冷的身体上生出一股温暖,要不是还有心愿未了,它都要被自我感动超度了。 正当一人一鬼交流之际,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秦朗看向门口心里头好奇,平常纸扎铺很少有客人来,今天也不挨着节日,哪个会在这个时候登门,况且,现在可是大早上,才六点多。 小7揉着眼睛自觉的飘到了房梁上,秦朗在玻璃杯上盖了本书,防止那些线虫跑出来,这才去开门。 随着门被打开,一阵冷风从外面灌进来,秦朗被风吹的一眯眼,只见门前站着一个打扮古怪的年轻人。 说他打扮古怪,是因为这年轻人看面相也才不到二十岁,正是爱打扮的年纪,可他却穿了件藏青色的长袍马褂,头顶上戴了个非常难看的瓜皮帽子。 这一身穿下来,倒是跟前清民国的古人穿越而来的一样,秦朗上一回看见这么穿的,还是地下室那俩爱恶作剧的纸扎人。 秦朗正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确认这确实是个大活人,不是哪里蹦出来的老鬼,却见他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莫名的,秦朗就是觉得这笑很让人不舒服。 这笑意是讨好谄媚的,但却不达眼底,这年轻人眼神里却满是算计,活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毒蛇。 “请问这是城隍街十一号吗?” 这青年人的声音很尖,很像是没有变声的童音,秦朗看着他脖子上没有喉结,整张脸面白无须,如果不是骨骼看起来比女人粗了不少,还真容易被认错性别。 “哦...我想大概是吧。” 秦朗抬头看向纸扎铺门沿上的门牌号,越发好奇这个古怪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意。 “没错就好。” 这年轻人奉上拜匣,恭敬地给秦朗行了个旗人礼:“封我家主子的命令,特意来请城隍街十一号的主人到我们府上一叙,有好事跟您商量。” “你这个...主子是谁啊?” 这一系列复古的礼节对话,直接给秦朗整不会了,他记得大清早就亡了上百年了,这是哪儿蹦出来的遗老遗少啊? 年轻人弓着腰,见秦朗收了拜匣,一扫自个儿袖子:“我不敢直呼我家主子的姓名,您想知道,去赴宴自然知道了。” 第276章 怪诞协会的邀请,春城所有谜团的总汇 老话讲,无事不登三宝殿,秦朗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拜匣,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他反复掂量着这个看似普通的盒子,却总觉得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那前来送信的小伙子,更是让他心生警惕。 这小伙子看起来普普通通,但不知为何,就是给秦朗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仿佛对方身上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秦朗努力回想自己过往的经历,试图找出与这些人的交集之处。然而,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搜肠刮肚,都无法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里招惹了这样一帮神秘人物。 “您老别忘了准时赴宴,到时候我们家主子设宴款待您,有要事商量。” 这年轻人说着话,同时双手抱拳向秦朗深深地作了一个揖。尽管从这个人的气质来看,实在难以让人感到舒适和愉悦,但不得不说,他所遵循的规矩那可真是多得令人咋舌。就连走路时,他也始终保持着一种半弓着腰的姿势,仿佛时刻都在对周围的人表示恭敬。 秦朗此刻正满心疑惑地看着这个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的年轻人,心里暗自思忖着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喵喵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秦朗的身后。说来也怪,喵喵此时看上去倒是格外精神抖擞,完全不见方才还蜷缩在沙发里打着盹儿的那副困倦模样。相反,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盯着秦朗手中的拜匣,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嘿!你这家伙,啥时候跟旗人攀上交情了?” “旗人...听你这话,你认识?” 秦朗也想搞清楚这人的来历,见喵喵像是有所了解,赶忙问道:“这人怪的很,跟考古现场刚挖出来似的,活脱脱一古人。” 喵喵撇了撇嘴,似乎对刚才那小伙子很是不屑,阴阳怪气的跟秦朗解释道:“能不古人嘛?刚才那小子用的是满族的礼,看样子像个包衣奴才,旗人规矩多着呢,这些都是早就被扫进历史垃圾堆里的四旧,你不清楚也正常。” 秦朗恍然大悟,他说刚才跟那小子接触时怎么那么别扭呢,感情还真是个老封建残余啊,那这拜匣设宴,恐怕就更不简单了,秦朗也不乐意去,开玩笑秦朗高低也算是新社会的一名灵异公务员,跟你一老封建有啥话题啊? 他看着喵喵还在思考的样子,伸手rua了rua狗头:“想不到你知道的还挺多哈。” 喵喵一翻白眼,呲着牙就想咬秦朗:“这话说的,你跟我一样活得够长,知道的也就多了,有些东西跟你这那是历史,在我这都是回忆。” 这话说的倒很有哲理,秦朗正打算问问喵喵能不能认出刚才那人是哪个旗的,没想到喵喵玩起了傲娇,狗头一扭蹦蹦哒哒又回沙发去了。 秦朗咽回想要询问喵喵关于更多当年问题的话,喵喵似乎在有意回避她之前的经历,对此秦朗选择尊重,毕竟谁还没有一段不愿回首的过去了。 随手把这拜匣放在桌子上,秦朗拍了一下脑门儿:“嘿!差点儿忘了。” 地上还扣着脏东西呢!! 只见地上那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早已被无数条细长的线虫所占据。它们紧紧地贴附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密集的毛线球。这些线虫不停地扭动着身躯,时而向左、时而向右,相互交织缠绕,就像是在跳一场诡异的舞蹈。 秦朗惊恐地盯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伸手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了厚厚一沓黄色的符纸。 原本,秦朗心里还曾闪过一丝念头,想要留下其中一条线虫用作研究。毕竟这种奇特的生物或许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当他看到这些线虫惊人的生长速度以及它们此刻异常兴奋的状态时,这个想法瞬间便被打消得无影无踪。 尤其是那些线虫,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也许正是之前提到的“梦想粉”的影响——显得格外躁动不安。它们拼命地挣扎着,用那纤细的身体撞击着玻璃杯壁,眼看着就要将杯子给顶翻了。 “喵喵!去给我叼个白酒来!” 秦朗招呼了一声,一点不敢大意,见小7此时飘在他头顶,着急的想要帮忙,秦朗立刻吩咐道:“小7!你帮忙盯着点,千万别放跑了一条线虫。” 喵喵办正事的时候从不含糊,立刻从储物间里叼出来一瓶高浓度白酒,她看着那即将脱困的线虫团,浑身的狗毛被刺激的竖起来,嫌弃的退后几步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哟?还有你不知道的?” 秦朗拧开酒瓶盖,那浓烈的酒精味冲的他眼皮打架,喵喵抿着嘴,盯着那团线虫很无奈的表示:“我要是什么都知道那还坏了,这虫子绝不是天地间本来的生物,估计是哪个培养出来的吧?” 秦朗给喵喵竖了个大拇指,该说不说,活得长是有见识的,他深吸一口气,冲喵喵摆了摆手:“离远一点,我要开始了。” 喵喵赶紧躲到沙发后,只探出个小脑袋来,小7倒是不怕这线虫,游魂野鬼没有实体的好处体现了出来,干脆透过玻璃杯,用那透明的手指数起来线虫洞数量。 秦朗毫不犹豫地举起酒瓶,对着瓶口就是一顿猛灌。辛辣的白酒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灼热感。 只见他右手紧紧握住一张黄色的符纸,手臂猛地一挥,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真炁从他体内汹涌而出,迅速向周围扩散开来。随着真炁的涌动,那张符纸上立刻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 秦朗眼疾手快,趁着火势正旺,手腕一抖,将燃烧着的符纸高高抛起。与此同时,他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了地上那个不起眼的玻璃杯上。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玻璃杯应声而碎,里面困住的那团线虫终于获得了解脱。 然而,这些线虫似乎并未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它们刚一脱困,便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起来。秦朗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刚刚的灌进嘴里的白酒全部喷了出来。 那浓烈的酒精在空气中形成一道白色的水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半空中正在燃烧的火焰。就在两者相遇的一瞬间,仿佛火星落入了火药桶一般,“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一道巨大无比的火舌猛然蹿出,带着惊人的气势和高温,朝着地面上那团还在疯狂逃窜的线虫席卷而去。 眨眼之间,那道火舌就将所有的线虫都吞没其中。火焰无情地灼烧着这些小小的生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秦朗虽还搞不清楚这虫子的古怪,但天地万物,还没有真正不怕火的。 可以说火焰是这世上所有生命的克星。 火焰散去,地上只剩一片焦黑,秦朗吐着舌头,那烈酒实在不是人喝的,他到现在都搞不懂为什么有人爱喝白酒,小7飘在空中,转了几圈巡视没有漏网之鱼后,冲秦朗点了点头。 喵喵从沙发后走出来,嫌弃的绕过刚刚线虫存在的地方:“该换地板了,一想起那玩意在这爬过,我就犯恶心。” “那好说,你掏钱立马换。” 秦朗漱了漱口,见小7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的拜匣看,脸上的表情似乎若有所思,秦朗给喵喵一个眼神,小7这个鬼因为脑子被子弹打碎,记忆出了问题,只要它出现盯着什么东西看,那一定是什么触发了它的回忆。 “怎么,这拜匣看着眼熟?” “嗯····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来。” 小7有些痛苦的拍了拍头,秦朗赶紧阻止住,开玩笑,就凭小7那窟窿脑袋,等会一拍脑浆子又喷的到处都是,那这个家可就没办法待了。 “看看里面有什么吧,说不定会记起来。” 秦朗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揭开了那个小巧而精致的拜匣盖子。这个拜匣虽然尺寸不大,但它的外观却令人眼前一亮。盒面上绣满了五彩斑斓、花团锦簇的图案,一眼贵。 随着盖子缓缓开启,秦朗满怀期待地朝盒子内部望去。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整个盒子竟然是空无一物!正当他心生疑惑之时,目光突然被盒底中央那张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的名片所吸引。 这张名片显然经过精心制作,其表面烫印着精美的花纹和文字,在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秦朗好奇地拿起名片仔细端详起来。 “嘿!你说就放一张纸片,弄这么隆重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秦朗一边吐槽,一边将那张名片拿起来,名片上正面只写了四个字——怪诞协会,看着挺不知所谓的,秦朗没听说过这个组织只好问见多识广的喵喵:“你听说过这个什么怪诞协会嘛?” 喵喵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过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分析:“虽然从没听说过,但送拜匣的那个人不管是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透着满清味,看样子这组织历史短不了。” 秦朗又问小7,毕竟它对这个拜匣有印象:“你呢?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小7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只是看这个盒子觉得眼熟,怪诞协会什么的,听着反正挺中二的。” “可不是·····” 秦朗盯着这张名片,随即吐槽道:“就送个名片而已,你说那小子,张口主子,闭口奴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拍清宫戏呢。” “一群余孽罢了。” 喵喵难得在一些问题上跟秦朗同意思想,她接过秦朗的话来吐槽道:“旗人规矩多,不过都是些穷讲究,怎么样?秦朗你要去赴宴吗?” 秦朗本想着不去那什么宴会,刚想把这名片塞回到拜匣里,却瞥见原本名片下方还放着一个小卡片。 “这是...” 看见这东西,秦朗倒是不得不去会一会这个怪诞歇会了,只见那拜匣里面,赫然摆放着一张还带着鲜血的医生证,而证件上的照片,正是巫医生!! 秦朗看了眼小7,再看着巫医生的证件,事情似乎都汇聚成了一条战线,全部把矛头集中到这怪诞协会上。 “看来...这次不去也得去了。” “怎么说?”喵喵不太理解秦朗的用意。 秦朗把巫医生的证件拿出来,有些无奈的说:“这家伙,就是刚才那对线虫的制作者,昨晚我才收拾了她,今天怪诞歇会就把她的工作证送过来了,是挑衅?还是威胁? 而且你说巧不巧,偏偏装虫子的胶囊里,还掺杂着一些梦想粉... 这些粉末来自于另一个组织里一个人的大脑分泌物,更关键的是,这个人出自北风精神病院,是当年那场大火的幸存者。 还有小7...” 秦朗看向一脸懵逼的小7,没想到这家伙也牵着在里面:“小7眼熟这拜匣,这里面也有你的事。 这下子,整个春城所有出现过的诡异全部都连在一块去了,就像是一张大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秦朗苦笑一声,越发觉得在这重重迷雾之下的无力感:“这下,这怪诞协会的邀请,我是必须要去的了,不光是为了小7,更是要弄清楚,这春城背后,不管是北风精神病院,还是这怪诞协会,究竟是为了什么秘密。” 喵喵一时间也有些沉默,犹豫着要不要把心里的事情告诉秦朗,但一番犹豫之下,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沉沉的说了句:“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 秦朗揉了揉脖子,既然这位单独邀请了他,那便去看看这怪诞协会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不怕是鸿门宴?”喵喵抬头问了句。 “鸿门宴是项羽请刘邦,最后项羽什么结局,刘邦什么结局,还用多说,再说了,我还融合了樊哙跟张良的优点呢,属于智勇双全。” 见喵喵一脸不解,秦朗忍不住笑了笑,当即拿出手机给元芷发了条信息,谁说咱没有外援了? 第277章 鸿门宴,封建四合院的规矩 正值正午时分,秦朗依照着那个精致拜匣里名片上所标明的详细地址,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位于春城市郊的那片神秘山间别墅群。 不知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兴起这样一种奇怪的风气:原本朴实无华的农村人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纷纷如潮水般涌向繁华喧嚣的大城市,他们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不顾一切地想要挤进城市的怀抱;然而与此同时,那些身处城市之中、腰缠万贯的大富豪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兴致勃勃地在市郊大兴土木,肆意圈占土地,并将自己的家安在了远离尘嚣的郊外。 这里说是山间别墅群,但真当秦朗来到山脚下时,只觉得这里大的惊人,哪里看得见什么建筑,分明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大山,秦朗没办法共情有钱人的心思,他只觉得住这地方,也够倒霉催的,光是出行就是个老大难,当然,也不排除人家有钱人出行有都坐私人飞机,纯是秦朗土鳖,想象不到。 众所周知,城郊是比城市里冷的,秦朗望着被白雪覆盖的整座山峰,正考虑从哪里上山时,却见不远处,身穿惹眼马褂长衫的人影正揣着手朝他走过来,正是今早给他送拜匣的那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明显熟悉打扮过,换了件藏红色的大褂,脸上还图着粉,秦朗着实不太能理解他们旗人的审美,模样跟刚出土的僵尸似的,哪怕衣服颜色喜庆,也穿不出什么欢喜来。 “先生您还真是准时。” 这年轻人恭敬的给秦朗做了个揖,脸上笑容凝成一朵皱皱巴巴的菊花,不管怎么看都显得谄媚至极:“我家主子已经备好了宴,正恭候着您的大临,请跟我来吧。” “嗯····有劳了。” 秦朗再一次感受到了旗人那繁杂的礼,他跟着这引路的年轻人一步步踏上山,刚刚在山脚下时还不觉得,这才走了几步,秦朗直觉的整座山脉的山势气运都在汇聚旋转,朝着山峰之上凝聚。 中国人是讲风水的,从建房子,到选墓地,都想找一个风水宝地遗泽后代,刚刚来到山下时,秦朗习惯性的望过山,这里算不得什么顶好的地界,真正的顶级风水讲究倚山傍水、虎踞龙盘之势。 就比如春城所在的位置,就是整个东北风水顶好的地界,不然当年小鬼子不可能在这里给伪满建都。 如果不是先天宝地,那这里能形成现在的格局,恐怕是有人布局操盘了,秦朗想到这里,留了个心眼儿,能人为扭转一座大山风水格局的人物绝不简单。 这一次,还真是项羽请刘邦,丫的是鸿门宴啊。 这座山不高,秦朗跟着引路人走了十几分钟,就走到了山顶,秦朗打量着这里的格局,却见这方天地八门中,一座高墙大院立在生门之处,整个山脉的气运源源不断的往这大院里汇聚,呈现出一股蓬勃的生机。 秦朗不禁点了点头,这院子的建造者是个能人,开门居于西北乾宫,是八卦之首,为天为父,是大吉大利之门,住在这个地方,家族想不有福气都难。 只是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这高墙起的太高,还涂了一层黑漆,显得霸道,煞气满满,跟欺负人似的,要说国内格局最好的,那还得首推故宫。 这大院敞开着门,门口又立了两个同样打扮,马褂长衫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候着,秦朗还没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还不等他反应,那引路的年轻人恭敬道:“院子里不是我这下等奴才能进的了,您稍等,有人带您进去。” 很明显,在规矩比天高的旗人家,这引路的年轻人身份实在低微,只能站在门口,连台阶都不得碰一下。 秦朗微微颔首,表示客随主便”。他静静地站立在那扇宽阔而气派的大门前,目光好奇地朝着院子里张望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逐渐映入他的眼帘。只见一名身着绸缎制成的高档料子大褂的中年男子,身材略显矮胖,正悠然自得地背着双手,缓缓朝他走来。这个男人的步伐稳健而从容,仿佛整个庭院都是他的领地一般。 与此同时,原本守在门口负责迎接客人的仆人们,一见到这位中年男子现身,立刻纷纷低下了头,似乎对其怀有深深的敬畏之情,甚至都不敢抬起眼睛直视对方。秦朗心里诧异,这人排场这么大,却没有上位者的气质,最起码这地方的格局就不可能是这人能摆出来的。 “哟,人来了啊~” 这又尖又细的声音刺的人耳朵疼,秦朗下意识生出几分厌恶,却见那中年人站在门内,身材虽矮但趾高气昂的仰着下巴,秦朗莫名想起一个成语来,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名帖带过来了?” 秦朗扣了扣耳朵,两手一摊:“你是·····” 身旁的领路年轻人立刻给秦朗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府上的庞总管,也是我们下人的老祖宗。” 庞总管闻言轻哼一声,但看着脸上那似有似无的笑容,颇为享受被恭维的感觉。 秦朗恍然大悟,感情还真是个狗腿子,秦朗就纳闷了,你一个下人的老祖宗神气什么?见庞总管跟他要名帖,秦朗干脆很无辜的表示:“什么名帖,没有。” “嘿?赴宴不带名帖?懂不懂规矩。” 庞总管斜着眼睛看秦朗,嘴里咕哝了两句道:“乡巴佬。” 所以为何那些所谓的“老古董”常常令人心生厌烦呢?无非就是因为他们死死地坚守着自己那些早已过时、甚至可以说是入土为安的陈规旧矩罢了。对于周围世界日新月异的变化,他们视若无睹,毫不关心,仿佛这些改变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更有甚者,他们还态度强硬地期望身处新时代的人们能够去迁就和适应他们所秉持的老旧观念。也难怪会被淘汰了。 秦朗本就对满清这群遗老遗少们不感兴趣,见这庞总管有意刁难,他干脆也不赴宴了,他nainai的,大清早就亡了。 “那告辞。” 秦朗朝着庞总管拱了拱手,然后毫不犹豫地扭过头,径直朝山下走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着实让原本还趾高气昂、拿捏姿态的庞总管一下子愣住了。 庞总管心里暗自叫苦不迭,他原本只是想要习惯性地摆摆架子、抖抖威风罢了,想着借此机会给初来乍到的秦朗一个下马威,好让对方知道自己这个总管可不是吃素的。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装b竟然装大了,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 对于府上的那些个规矩,庞总管可是心知肚明,如果今天真的就让秦朗这么一走了之,那等事情传到主子那里,他恐怕非得被扒下一层皮不可!想到这里,庞总管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更是懊悔不已。 “哎哎哎!!!别走啊!!” 庞总管迈着那俩小短腿,扑腾到秦朗跟前,脸上对着笑,态度反复的惹人耻笑:“刚才是跟您开玩笑呢,我们主子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您赴宴呢。” 秦朗越发觉得这庞总管跟狗差不多了,他倒不稀罕什么宴会,之所以来,是想弄清楚巫医生跟北风精神病院的事,见庞总管一脸谄媚,秦朗偏就要坏一坏这满人的规矩,当即走进了这宅子里。 这宅子从外边看不出来,走进去却给人一种很紧迫的感觉,庞总管跟在秦朗身后,一直哈着腰:“您随我来。” 庞总管带秦朗走进前厅正院,当他们踏入四合院围成的天井时,秦朗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这个天井宛如一个巨大的牢笼,将那小小的一片天空紧紧地圈在了其中。仰头望去,蓝天白云被四周高耸的墙壁所切割、限制,让人觉得自己如同被困于井底之蛙一般,视野狭窄且局促不安。 不仅如此,这里还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数繁杂的规矩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无情地笼罩着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这些规矩或许是传统礼教的束缚,亦或是权力阶层制定的森严等级制度,它们沉重得令人几乎无法喘息,使人在不知不觉间便失去了自由与活力。 在那宽敞而庄重的正院天井处,冰冷刺骨的石阶之上,正跪着三个成年男子!此时正值严寒的冬季,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整个院子都被一层洁白的积雪所覆盖。然而,这三个男人却身无片缕,赤裸裸地暴露在这寒冷的空气中。他们瑟瑟发抖,紧紧抱住自己的身躯,试图抵御那如刀割般的寒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颤抖愈发剧烈,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冻僵,化为一座座毫无生气的冰雕。 更为令人诧异和不安的是,那些在前院里来来往往的人们,对于眼前这番景象竟然表现出一种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态度。他们或是匆匆走过,目不斜视;或是稍作停留,投来冷漠且略带嘲讽的目光,随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似乎这样的场景早已成为这个院落中的常态,无人为之动容,也无人愿意伸出援手去帮助那三个在寒冬中苦苦挣扎的男人。 庞总管瞥见秦朗的表情,那张胖脸上腼腆一笑:“让客人见笑了,府里的奴才犯了错,按照规矩领的惩罚。” 秦朗自认为是个接受了现代教育的人,同时也是政府的公务人员,哪里受的了这么封建的生活方式,干脆把人不当人看,他冷笑着跟庞总管说道:“那你们这的规矩还挺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清复辟了。” “哟~我当您捧我。” 秦朗很嘲讽的话,但庞总管却好似很受用,甚至跟秦朗自夸起来:“也就是现在时代变了,搁当年大清朝的时候,手底下奴才犯了错,可不止是扒光了罚跪,还得泼凉水呐。 当年老话说的,叫冰糖人葫芦,嘿!也就老祖宗能讲出这么漂亮的话儿,那叫一个地道,可惜啊,我是没见到过。” 看着庞总管那惋惜的样子,秦朗心底生起一阵恶寒,你们这群地道的老祖宗,死的真不冤。 讲实在的,这四合院实在闭塞,秦朗被庞总管引入正堂大厅,四五个身穿旗装的少女已经把菜端上了红木桌。 别看有丫鬟伺候,就觉得挺好,这几个少女看着也就十几岁年纪,可穿着打扮活像是香港电影里蹦出来的僵尸,在配上满人特有的宽长脸型。 你就猜吧,具体参考那英年轻的时候,毕竟叶赫那拉嘛... 秦朗刚一落座,一个须发皆白的唐装老人被丫鬟搀扶着来到桌前,秦朗还是很给面子的,站起身拱了拱手:“不知前辈邀请我来赴宴,是想商量什么啊?” 他能感觉到,虽然眼前这老人已经是风烛残年,但那双苍老双眼里时不时散射出的精芒却无法掩盖老人的底色。 这是个难缠的家伙。 “哈哈...小兄弟客气啦,我姓那,已经很多年没踏足过社会了,想当年,旁人也叫我一声那爷。” 秦朗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号,再三确认自己没听说过,但看这老头不像是无名之辈,那究竟是隐姓埋名了呢?还是藏头露尾谋划着什么呢? 大厅里的鸿门宴正要开席,庞总管退到院里,正要处理院子里受罚的三个奴才。 却见那浑身赤裸的三人颤抖着,一边哆嗦一边朝庞总管拱手:“庞...庞总管...我们有重要的...情报要禀报...” “情报??” 庞总管眯起眼,压根没让那三人起身,而是冷冷的问:“什么情报?” “刚才...进去的那个...就是在春城医院打伤巫医生的人!!!” 庞总管一怔,脸上浮现出笑来:“你们确定没认错??” “不敢认错。” 这三人,正是昨晚在春城医院执行任务的清洁工,庞总管思量了片刻,眼神中放射出狠毒的光芒... 第278章 鸿门宴(下)抓错人了?那就将错就错! 正厅大堂,那老慈眉善目的老头盯着秦朗,缓缓拍了声巴掌,立刻又有几个旗装打扮的少女端着盘子走上来,秦朗见过没见过的菜品就往桌子上摆,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窠里蹦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字——贵! 只见秦朗坐在桌前,直愣愣地盯着桌上丰盛的菜肴,手中握着的筷子却迟迟没有动起来。那老见状以为秦朗被惊呆住了,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缓缓扫向站在身旁侍候的两名少女。其中一名少女心领神会,立刻轻盈地走上前来,伸出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口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然后温柔地送到那老嘴边。 那老满意地点点头,张开嘴巴将菜肴含入口中,慢慢咀嚼品味着。与此同时,另一名少女则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绢,动作娴熟而又轻柔地帮那老擦拭着嘴角,生怕有一丝油渍残留下来。整个场面显得格外和谐有序,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一般。 整个过程那老连动都没有动,活脱脱把剥削人的姿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秦朗冷眼看着那老的惺惺作态,这副高高在上的人上人模样让他心里作呕,越发怀疑这老头子就是王医生背后那位神秘的买家,器官交易的真正主使人。 “秦先生吃啊,怎么,难道是觉得菜不合胃口?” 那老笑眯眯的问候着,但他越是作出这副慈祥老人的模样,秦朗心里便越是警惕,老话常讲咬人的狗不叫,同样的,总是笑眯眯对人的那种人,真捅起刀子来,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更关键的是,眼前这个手眼通天的老人,似乎已经把他的身份调查的一清二楚,他来到这里才几分钟,自我介绍都没有,这老头便熟悉的跟他们认识许多年一样,而秦朗到现在为止,连这老头什么底细都不知道。 秦朗干脆懒得跟这老头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那老此番请我来赴宴,是为何事啊?” “呵呵呵····” 那老干笑一声,一双锐利的眼睛在秦朗身上来回巡视,那感觉不像是在打量一个人,反而像是一个饿极了点人看见肉包子,眼馋的厉害,渴望却压制的眼睛看的秦朗浑身不自在。 “小兄弟还真是快言快语,不错,我喜欢。” 他先是捧了秦朗一句,这回复就很有话术,回避了秦朗的问题,半点没透露自己的本意,要是个刚入江湖的愣头青,或许已经被捧得飘飘然了,再加上那老那副道德天尊的模样,实在够有欺骗性。 秦朗把玩着手里的筷子,眼神扫过这大厅的众人,心里越发确定眼前这那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恐怕肚子里没憋好屁,他正寻摸着怎么把话题引到巫医生那里,却听那老问了句不着痕迹的问题:“小兄弟觉得我这宅子修得如何啊?” 问出这问题绝对不是为了炫耀,秦朗心里盘算了一番,回答道:“现如今能住的起这么大的宅子,还建在风水宝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旅游景点呢。 还有老先生您的这些家仆,调教的好啊,一个个没有您的命令,大气都不敢喘,我以为回到大清了呢,您这日子过的是真皇上。” 秦朗这话明褒暗贬,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老头听见被比作皇上,肉眼可见的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但却又要惺惺作态的表示不敢当。 那老笑呵呵的喝了口酒,他此时是真开心,也不用丫鬟伺候了,又继续问秦朗道:“我都一百多岁了,这辈子刀山火海哪哪都经历过,吃的苦比别人多,干的事比别人大,你说,这享受我不应该享受吗?” 讲实话,那老爱怎么享受那是他的事,秦朗顶多是看不过他的封建做派,不把人当人看,但也仅限于看法,现在那老好似在跟秦朗找认同,秦朗只得闭口不言,却不想这举动在那老眼里,那就是默认了。 “这人呐,命生来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生的贱,生来就是给别人当牛马的命。有的人生的好,富贵安康几十年,可这都是一辈子的事,死了,入了轮回,又是新的开始。 可我不一样啊,我生来崇贵那是我命好,但我做的事,那是普通人几辈子都做不了的,所以我就应该比别人活的长,这是我应得的。” 那老一阵歪理邪说,听的秦朗不明就里,搞不懂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岁数太大把脑子也给熬糊涂了?那老热忱的看着秦朗,目光中都是他看不懂的渴望。 “年轻人,你一定是可以理解我的,普通人就是应该把生命奉献给尊贵的人,普通人活一年跟一百年有什么不同吗?可我不一样,我活着能创造更多的价值。” “所以你就抢别人的器官给自己用?” 秦朗实在受不了那老的疯言疯语,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撂下筷子质问他春城医院下那些罪孽累累的冤债。那老冷笑着,此时他倒是有些难以伪装和善的表情,声音平淡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这世界,存在即合理,你干嘛要干涉别人的选择呢?” 眼瞅着二人即将撕破脸,庞总管此时及时的出现,他照常的弓着腰,眼睛余光瞥了秦朗一眼,凑到那老耳边低咕了几句,那老看着秦朗,脸上波澜不惊。 “不巧老朽有些事要去处理,老庞,你伺候好秦先生,等我回来。” 那老看上去神色略显焦急,甚至都顾不上让身旁的丫鬟来搀扶,而是独自一人紧紧地握着一根拐棍,步履蹒跚、颤颤巍巍地朝着侧室走去。而站在一旁的秦朗,则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此刻,那几位原本负责侍候的丫鬟们,一个个正目不转睛地将目光投射到他身上,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将他点燃一般。与此同时,庞总管那张原本就不苟言笑的面庞上,更是挂上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这笑容既不完全是阴沉,又并非全然阳光,就那样似笑非笑地悬在那里,给整个场面增添了更多令人不安的因素。 “秦先生,我家主子有事处理,您喝一杯吧。” 庞总管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到秦朗跟前,秦朗看着酒杯里红彤彤的液体,抬眼看向庞总管问道:“这·····是什么酒?” “呵呵,这可是我们府上的私酿,在外头可喝不着啊~” 庞总管端着酒杯,眼中闪着摄人的光,好似一只准备扑人的恶犬。 ······ 侧室。 那图鲁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拐杖,脚步匆匆且带着几分急切地走进了房间。然而,当他踏入房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烟雾扑面而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待烟雾稍稍散去一些,他定睛一看,只见整个侧室都弥漫着一层厚厚的烟雾,宛如置身于云雾之中一般。地面上精心布置着一个神秘而复杂的法阵,各种奇异的符号和线条交织在一起,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在法阵的正中央,泷姬身着一袭黑色的法袍,她的头发散乱地垂落在双肩,遮住了大半张脸。此刻的她正静静地端坐着,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再往泷姬身前看去,一只可怜的小鹿横躺在那里,它的腹部已经被残忍地剖开,内脏暴露在外,那颗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肝也已被取出,放在一旁的盘子里。而泷姬那张原本白皙如雪、纯洁无瑕的脸庞上,如今嘴唇周围却沾满了鲜红的血迹,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反差,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那图鲁被这血腥味刺激着皱起来眉头,掏出手绢遮住了自己的口鼻,他到底是老了,安稳的生活磨平了他的意志,以往尸山血海都走过来了,此时却被这屋子里的血腥味熏的想吐。 “人我马上就要安排好了,你突然叫我过来干什么?” “庞总管没跟你说吗,仪式做不了。” 泷姬艰难地发出沙哑的声音,仿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她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瞳孔竟然变成了细长的竖瞳,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这对竖瞳犹如两道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刺向面前的那图鲁,其中蕴含的杀意和怨念让人不寒而栗。 只见泷姬微微张开嘴巴,露出一口染满鲜血的牙齿。那些鲜血似乎还未干涸,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淌而下,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就那样静静睁着眼,死死地盯着那图鲁,浑身散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阴森气息,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 那图鲁着急了,狠狠的盯着泷姬那张脸问道:“为什么不行??人我都找过来了,直接把他的寿命转到我身上!!” 泷姬伸手擦拭着唇角的血,随后伸出舌头,一点点把沾血的手指头舔干净,妖冶的动作看的那图鲁颇为热火,甚至沉寂多年的小兄弟此时都抬头复活了。 “那图鲁你这些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鲁莽会害死你,人找错了,他不是能给你转寿的人。” “什么??人错了!!我明明是按照你给的地址·····” 泷姬嘲笑的看着那图鲁,哪怕这么多年的交情,她依然看不上这个鲁莽愚蠢的家伙,但偏偏就是这个蠢货活的时间最长。 “地址是没错,但住在里面的人你找错了,虽然那个人我看了,阳气十足,是个顶好顶好的炉鼎,我看着都眼馋。” 那图鲁气的拿拐棍在地上乱杵,咬牙切齿的骂道:“手底下那群蠢货,养他们都是吃干饭的,这些事都做不好!” 泷姬听着那图鲁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推卸责任的话语,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她心想,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家奴随主!瞧瞧这位愚蠢至极的主子,自己没本事处理好事情,反倒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手下人身上,难怪他手底下的奴才们做事总是不得力。 只见那图鲁越说越是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不停地咒骂着。他发了好大一阵的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一般。最后,他甚至气得差点昏厥过去,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好不容易喘匀了气。 过了一会儿,那图鲁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看向泷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险和决绝。他咬着牙说道:“泷姬,你刚才不是说那小子的身子骨还算不错嘛?要不咱们就先拿他的性命来顶一顶吧,反正我的这副残躯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只要能让我多活些时日,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得上!” “不不不...” 泷姬晃悠着手指,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小子虽然身姿出众,但命格却是风波命,注定这辈子麻烦缠身,你难道想夺了人家的命,沾染上这命格,也也跟着不得安宁? 还是把他留给我,我到有些馋了这块肉。” 泷姬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被鲜血染红的嘴唇,显得妖气满满,那图鲁不敢看这诱惑的一幕,撇开头阴阳怪气道:“你不能是馋那小子的身体,故意不给我换吧?” “呵...” 泷姬心中暗自思忖着,越想便越是觉得那图鲁这个人实在是目光短浅、格局狭隘。要知道,他们如今可都在同一条船上的!就算自己心底里确实藏着一些小心思,但那图鲁也不该如此毫不掩饰地直接质问啊,这简直就是当众扇她的耳光嘛! 泷姬面沉似水,语气淡淡地说道:“放心吧,我早就安排郑耀先带着人前去抓捕了。”说罢,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和威严。 她面对那图鲁自始至终都是有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气的,见那图鲁不再说话,她又出声安抚了几句:“放心,人会给你带来的,就是外面那个小子,你不许动!他是我的!” 第279章 泷姬秦朗初交锋,酒桌下的较量 庞总管斟满酒杯,那张胖脸上笑容堆成一朵菊花,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庞总管说什么都要给秦朗敬酒,尖声细语的声音故作出很娇媚的姿态,让人听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 秦朗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与庞总管逐渐拉开了一段距离。他看似随意地将目光投向那只酒杯,只见杯中盛着色泽鲜红如血的酒水,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引人注目。 庞总管满脸堆笑地介绍道:“此乃我们家主子的独家私酿,滋味堪称一绝!”然而,秦朗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因为他发现杯底沉淀着一些细碎的残渣。这些残渣形状不规则,看上去极像某种植物的种子。 不仅如此,当秦朗凑近酒杯轻嗅时,一股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从酒气中散发出来。那股气味仿佛是来自深海中的腐臭鱼群,又好似沼泽地里腐烂的水草所散发出的恶臭。秦朗不懂品酒,搞不懂什么浓香型、酱香型,但他好歹明白,但这酒总不该是腥臭味的。 “庞总管,不知道这酒,可曾起过名字?” 秦朗说什么都不可能喝这酒的,借着问问题的功夫,秦朗把酒扣在桌子上,手掌盖在杯口,确实让庞总管找不到劝酒的由头了。 庞总管呵呵一笑,胖圆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他凑过身子来,胖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这酒主子酿造的时候,却是起过一个诨名,叫做童女红,市面上那些俗酒那里比得过这百药熬出来的美酒,您今天也算来着了,往常这酒,都是招待春城那些大人物的。” 童女红?? 秦朗琢磨着这酒的名字,眼神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屋里这群侍候的少女,那几个满族少女,此时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眼神古怪的看着秦朗。 庞总管笑的喜人,指着童女红声音变的微妙起来:“秦先生知道这酒为什么尊贵?” 秦朗眼见着庞总管有装b的心思,干脆成全了他,故作不解的问道:“难不成这酒里还有什么珍贵的材料?” “哈哈哈哈·····” 庞总管笑的拍了拍巴掌,指着正厅里侍候的那些少女:“这酒里别的成分倒是寻常,唯一不一样的,是多了一道药引,童女红,童女红,用的便是童女子的经血,采阴补阳,对男人好的很呐!” 他说着,还不忘跟秦朗眨了眨眼,很有内涵的玩笑道:“这屋子里的侍女丫鬟,都是我们主子的炉鼎,千挑万选出来的药引子,秦先生有福啊,这酒那些大人物也才能喝几两。” 听着这令人作呕的话,秦朗再看酒杯里的那抹嫣红,差点儿吐出来,早听说有钱人多少都站着点儿怪癖,从叫三吱到活叫驴,再到这用少女经血炼制到童女酒,他毫不怀疑,这群人上人已经变态了,富贵的声色犬马已经让他们兴奋的阀值麻木,只能研究出这种祸害人的东西来满足欲望。 至于这玩意儿有没有用?就这么说吧,但凡有一天说大便壮阳,都有人吃。 “秦先生,喝呀,这可都是好东西。” 只见庞总管那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秦朗的面庞,眨都不眨一下,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似的。不仅如此,庞总管还一个劲儿地催促着秦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声音急促而又响亮,让人听了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再看那些侍女和丫鬟们,一个个也是兴奋异常,她们睁大了双眼,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秦朗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就好像秦朗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面对这样一群近乎疯狂的人,秦朗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境之中,完全摸不着头脑。 无奈之下,秦朗摇了摇头,伸手将面前的酒杯推向了庞总管,并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这酒,那这杯酒还是给你喝吧!”说罢,便一脸淡然地看着庞总管,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反应。 “秦先生,这酒是主子吩咐给你喝的,您啊,可不要好心当了驴肝肺,给脸不要脸!” 庞总管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冰冷而又不屑的轻笑。他原本那副满脸谄媚、阿谀奉承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变脸怪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戾神情。 秦朗眯起眼睛,准备好撸袖子大打一场,气氛正焦灼的快要掀翻屋顶时,从里屋屏风后,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庞总管,以奴欺客是个什么规矩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秦朗寻着声音看去,却闻道一股很香的味道,一瞬间,脑海中像是快要炸开一般,秦朗摇了摇头,顿时只觉得浑身燥热。 “秦先生是贵客,自然要伺候的舒坦。” 在那精美的屏风之后,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地显现出来。只见一名身着华丽长袍的女子,如仙子下凡一般轻盈地走到了宽敞的大厅之中。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精心地盘起,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绽放在头顶,更衬得她面若桃花、娇艳欲滴。 这名女子的娇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那些侍女们见状,纷纷恭敬地弯下腰来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而站在一旁的秦朗,则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庞总管。 此时的庞总管,那张胖乎乎的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眼中更是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之情。然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满脸堆笑地朝着那位神秘的女子行礼作揖。 秦朗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这女人应该不是这宅子里的人,要不然庞总管也不会既不满,又强忍着行礼,但身份应该是很尊贵的。 泷姬眨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秦朗,刚刚在侧室没见到真人,只望气便觉得阳气十足,是个顶好用的炉鼎,如今见了面,泷姬心里越发满意起来,尤其是秦朗那双眉眼,更加让泷姬汹涌泛滥,隐处湿润起来。 她抿了抿唇,将口中分泌出的口水吞咽下去,难得见到一块好肉,她可太饿了。 庞总管一见泷姬那春波荡漾的眼睛就知道,这浪蹄子准是又馋了,不由得可怜起秦朗来,让他不喝那杯童女酒,落在这魔女手里,免不得被消磨的皮包骨。 “秦先生可是不爱喝酒?” 就在那一瞬间,秦朗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个女人就如同一条灵活无比的泥鳅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溜溜地闪到了他的身侧。她那双媚眼此刻正朦胧地凝视着秦朗,眼眸之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那水汪汪的样子简直快要能从眼睛里拧出一汪清泉来了。 秦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下意识地浑身一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就好似有一只调皮捣蛋的小猫正在他的心窝子里不停地抓挠着,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而当他定睛看向那个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女人时,心中更是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澎湃汹涌,久久无法平静。 “秦先生怎么不说话?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嗯?” 泷姬微微仰起头,美丽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泊,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秦朗。只见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魔力所吸引。 泷姬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她深知自己的魅力无人能挡,而此刻看到秦朗也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满足感。 毕竟相比于一个屠夫,她更觉得自己是一个厨师,毕竟上好的食材,要精心烹饪才行。 秦朗叩着酒杯的手因为心里的异样而逐渐攥紧,只听酒杯破裂,碎片将秦朗的手心扎出血来,疼痛感瞬间让秦朗的脑中清醒过来,他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惊悚的看着眼前这娇媚的女人,刚刚他差点就着了这女人的道,就像是一只飞蛾坠入黑寡妇的网。 意识到不对劲的秦朗赶紧在心里默念清心咒,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刚才这刀差点就砍在秦朗头上。 “那老·····怎么还不回来?是有什么大事吗?” 听到秦朗这一问,泷姬明显愣了一下,她看向秦朗的眼神带上几分思索,身子不经意间又靠近了几分:“秦先生好生没趣,有我这个小女子作陪,你却只关心老头子。” 秦朗只觉得那股香气再次扑了上来,他屏住呼吸,不着痕迹的往旁边一躲,让泷姬扑了个空,手底下掐了个诀,呼的从堂外吹进来一阵冷风,将这香气连带着秦朗脸颊上的燥热一并吹跑了去。 泷姬越来越觉得秦朗有意思了,连带着看秦朗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势在必得,她招呼一旁侍候的庞总管:“还愣着干嘛,秦先生不爱喝这酒,还不换个其他的来。” 秦朗按下庞总管要给他换酒的手,眯起眼睛看向泷姬:“只是不知道小姐的姓名,你看着好面熟啊。” 这不是秦朗胡咧咧,他是真觉得泷姬这张脸很面熟,只不过不应该是这狐媚子的气质,他试探着泷姬的底细,泷姬同样对他势在必得。 “哈哈哈哈,秦先生,按我们旗人的规矩,未出阁的姑娘家,是不能告诉外人自个儿的名姓的。” 泷姬说着,伸手攥住了秦朗的胳膊,手心轻柔的揉捏着,实在暗暗把炁输入秦朗的体内,面上则仍旧一副娇媚的模样:“秦先生要想知道我的名字,得有些诚意才是啊?” 秦朗瞳孔微动,手臂处却像是被数千根针扎一样,又疼又痒,与此同时,一股气顺着他的经脉正向着内丹田的位置游动,秦朗看着泷姬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心里头已经开骂了,这sao娘们已经出手了,那就别怪他也不客气。 “哦?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啊?” 秦朗双手攥拳,桌子下的脚在地上画了个圈,在圈上轻轻一跺,心肝处的躁动肝火顺着泷姬往他手臂里传输的炁,一股脑的推了回去。 只见泷姬条件反射般收回了手,整张脸像是蒸熟了的大闸蟹一样红。 “哎呀~姑娘你没事吧?” 秦朗明知故问的攥过泷姬的手腕,运炁往她身体里探去,此时泷姬脸色逐渐难看,猛的把手翻开,将秦朗的手支开,眼神冰凉的盯着秦朗。 “姑娘,你的脸怎么红了?” “呵呵,当然是见到你,脸红了。” “那怎么又黄了?” 泷姬抿着嘴,强忍着身体里的不适答道:“大概被风吹的吧...” 秦朗恍然大悟,拍着泷姬那光滑的小手道:“噢~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的脸原本就这个色呢。” 泷姬僵着个脸,刚刚一番交手下来,没想到秦朗身体里的火气那么旺,她差点都翻车了,可越是如此,泷姬越是眼馋,但凡吃了秦朗这块肥肉,那她至少三十年内,再不用费心去食补了! “噗呲——”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间,一阵突兀的笑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原来是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庞总管,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可是他生平头一遭见到泷姬如此狼狈不堪、吃瘪的模样呢! 庞总管作为那图鲁的忠仆,他就如同那图鲁豢养的一条凶猛恶犬一般,对其主人唯命是从,满心满眼只有那图鲁一人。而对于泷姬嘛,他打心眼里就瞧不上她,觉得此女太过骄纵跋扈,平日里也没少给主子惹麻烦。所以此时此刻,看到泷姬这般窘态,他心中别提有多畅快啦,简直就是乐开了花,巴不得泷姬能再多丢点脸才好呢! 秦朗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泷姬一眼,起身拱手告别道:“既然那老爷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庞总管赶忙弓着腰来伺候,泷姬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盯着秦朗的背影说道:“我叫泷姬...” 第280章 那图鲁真正的目标,泷姬嗜血吞人命 泷姬如同被抽去了灵魂一般,静静地枯坐在宽敞而华丽的大厅餐桌旁。她低垂着头,宛如一朵失去生机的花朵,双肩微微颤抖着,不时地一耸一耸,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哀伤。 围绕在她身旁侍候的丫鬟们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心中虽然充满了好奇,但她们深知自己身份低微,作为下人的首要准则就是谨守本分,绝不多嘴多舌、惹是生非。因此,尽管眼见泷姬如此反常,她们也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敢轻易上前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在这时,庞总管满脸笑容地送走了贵客秦朗后,大步流星地走回了大厅。他敏锐地察觉到厅内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氛围,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庞总管那犀利的目光迅速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丫鬟,用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小丫鬟们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纷纷紧张地冲着庞总管眨了眨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向正低头不语、身形显得有些枯萎的泷姬。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暗示庞总管,问题就出在这位平日里高贵典雅的泷姬身上。 庞总管了然,八成这麻烦的女人又犯病了,他跟寻常下人不一样,在这宅子里那图鲁是不会经常露面的,大部分事情要交给庞总管去打理,如果寻常下人是那图鲁养的狗的话,那他便是这群狗的头头。 “泷主子,您没事吧?” 庞总管捏着声音,走到泷姬跟前小声问了句,泷姬低沉着头,庞总管看不清泷姬的现状,只得蹲下身子,等他一抬头,却正好透过泷姬遮挡的头发,看见泷姬此时老态尽显的一张脸。 “唔····” 泷姬原本那张脸是妖冶到祸国殃民的,但此时却在一瞬间迅速的老化,细腻光滑的皮肤上褶皱横生,那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发梢也染上了白。 泷姬像是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一般,捂着脸嘴里发出奇怪的呜咽声,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裸露在外的皮肤正在迅速的干枯,生命力正像是开了5g网一样,迅速流失。 庞总管知道大事不妙,赶忙招呼在场的那几个丫鬟道:“都别tm看戏了,你们把泷主子经忧好,我去找主子!” 尽管看不上泷姬,庞总管也不能让人在他这里出事,毕竟身份有别,那图鲁还指望着泷姬延寿呢。 大堂之内瞬间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几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想要搀扶住泷姬。然而,此时的泷姬却如同一只受伤的猛兽,尽管紧紧捂着自己的脸,但她所爆发出的力量却是惊人得可怕。那几个丫鬟刚一靠近,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扶,就被泷姬猛地一挥手臂,轻易地甩飞到了一旁。只听得几声惊呼响起,那几个丫鬟重重地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泷姬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又沙哑的呻吟,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般令人毛骨悚然。透过她手指间的缝隙,可以看到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睛此刻正喷射出一道深深的恨意,犹如两道燃烧着的火焰,直直地射向某个方向。这道恨意如此浓烈,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刚刚秦朗的阳火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泷姬做梦都没想到,只是身体接触,稍微一交手,秦朗就好似她的命中克星一般,让她如此的狼狈。 但越是这样,泷姬便越是对秦朗势在必得,这要是能得到秦朗·····泷姬那张缩水的脸皮上挤出一个病态的笑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舐着嘴唇。 ······· 秦朗走到山脚下,回头望了望那山中老宅,此时这座山上被风雪覆盖,朦朦胧胧仿佛隐蔽于人世之外,他心里头疑惑,不光是对那老,更有突然出现的那个泷姬。 一想到那个妖冶到极致的女人,秦朗忍不住捏了捏手臂处,被泷姬触摸过的地方还在隐隐有针扎般的痛感,这女人古怪的很,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着了她的道。 还有突然在宴会上消失的那老,原本是个鸿门宴,以至于现在头重脚轻的结束了,秦朗本能的觉得这里面还有事,正琢磨着这里面的小九九时,元芷打电话来了。 秦朗本以为元芷是关心他的近况,却不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给秦朗来了一个当头棒喝。 “秦朗,你在哪?纸扎铺遭到袭击了!?” “什么!?” 秦朗心里一紧,脑子里第一时间考虑到喵喵的安危:“喵喵怎么样?她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元芷声音有些紧,伴随着警笛的噪杂,以至于让秦朗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喵喵·····她不见了,我在现场没有见到她,秦朗,你在哪里?” “我马上赶回去!” 有些人,平时相处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重要,可一旦失去了,便只觉得连天都塌下来了,秦朗不得不思索究竟是谁袭击了纸扎铺,他下意识看向那山上,但有感觉不对劲,在春城,哪怕有仇人,也只可能是跟他秦朗结的仇,怎么可能牵连到喵喵呢?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那老做的,刚刚秦朗可就在人家地盘上,没道理把他放了,去针对喵喵这只狗。 秦朗心里一团乱麻,现在只有先赶回去,搞清楚事情的缘由再做打算了。 这郊外不好拦车,秦朗干脆一口气跑到公路上去,才搭了辆车,紧赶慢赶的望城隍街赶去。 等秦朗赶回来时,已经濒临傍晚,整个街口停了不少辆警车,往常冷清的街道里反常的聚集了很多人,秦朗挤过看热闹的人群,看得出纸扎铺出事警局里挺受重视的,跟秦朗认识的警察都来了,搞得跟警局开会似的。 见秦朗赶回来了,王源跟金醉赶忙迎上来。 “秦哥,您先别着急,我们局里能来的都来了,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王源先劝了一句,金醉赶忙补了一句:“对啊,元姐正在里面呢,秦哥你去跟元姐说,我们去查附近的监控。” 秦朗点了点头,正对上迎面走来元芷的目光,二人有日子没见面了,都忙,看得出元芷很累,脸上尽是疲惫的神色。 “走吧,进去说。” 元芷招呼了秦朗一声,领着他穿过警戒线,进到纸扎铺里,秦朗一见铺子门都被破坏的细碎,里面更是杂乱不堪,明显是经历过战斗的,这下更加担心喵喵的安危了。 秦朗赶紧往地下室跑去,要知道里面关了不少东西,一旦放出去,对春城的影响就大了,索性,地下室的门被关的好好的,对方似乎很有目的性,并不关心纸扎铺里别的东西。 元芷走到秦朗身边,开口劝慰道:“是附近居民报的警,纸扎铺地门被损坏,里面一片狼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喵喵就已经不见了。” 秦朗点了点头,眼神快速在整个铺子里扫过,根据打斗痕迹复盘着当时的场景,对方似乎很有目的性,虽然现场一片狼藉,但秦朗更看出来,对方一破门,便是冲着喵喵去的,并不是未来地下室内收藏的春城地下防空洞的地图跟北风精神病院遗留下的东西。 秦朗初步排除了是那群精神病的可能,但又不对劲,对方似乎并不是来找他寻仇的,相反,对方的目标似乎从一开始便是喵喵,可喵喵在春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方针对她的原因是什么? 想不懂,秦朗想不出喵喵有仇家的可能。 元芷见秦朗一边在屋子里扫视,一边眉头紧锁的思考,似乎是想在屋子里找到什么,她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在找什么?” “打斗痕迹····” 秦朗沉声说道:“你们或许不了解,但我们这群人,对斗法存在的痕迹很敏感,但铺子里似乎并没有斗法····· 你说,究竟是谁能单凭武力就让喵喵是不出法,把她掳走呢?” 元芷闻言不不禁也陷入沉默,正如秦朗所言,整个春城能做到这些的,其背后的势力肯定不小。 ······· 那宅。 那图鲁拄着拐棍,老神在在的站在侧室门外,似乎在等着什么,庞总管弯着腰站在那图鲁身侧,一主一仆沉默不言。 许久,一个小厮快步从外堂跑过来,距离那图鲁还有几米远时,跪在地上行礼道:“主子,人回来了。” 那图鲁猛地睁开眼,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烧着欲望的火,他侧头跟庞总管吩咐道:“安排人去密室,等会把常家那几个清洁工送到侧室里去。” 言毕,那图鲁哼着小曲,在众多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主屋离去,看得出老头心情不错。 庞总管脸上对着笑,心里却泛着冷意,他知道那几个清洁工命到头了。 出去办差的人究竟带回来什么,庞总管不知道,那几个人是泷姬手底下的,跟他不是一路人,但他搞不懂,怎么那几个清洁工也跟着去了。 “庞爷,麻烦您还得来一趟。” 常九话语间带着讨好,这次戴罪立功,还得求庞总管在主子身前美言几句,把处罚给免了。 “客气啦常九,这次立了大功,爷带你去个好地方。” 庞总管跟着笑,言语间也透着亲近,毕竟没必要跟要死的人纠结什么。 “走吧,这可是主子吩咐的。” 庞总管带着常九走到侧室门口,往前推了那三人一把,笑着说:“去吧,这是主子赐给你们的福分,我可没这福享受。” 常九笑着对庞总管拱了拱手,只当是那图鲁赏了什么好取件,或者赐给他们仨一人一个丫鬟。 缓缓地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侧室门,一股沉闷且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的光线异常昏暗,所有的窗户都已被厚实的木板封得严严实实,不仅如此,那些窗户之上竟然还覆盖着一层黑漆漆的布幔,将本就微弱的外界光线彻底隔绝在外。 而且这屋子由于长时间密不透风,空气显得格外混浊、闷热,令人呼吸都有些不畅快。更糟糕的是,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味道,若有若无地刺激着人的鼻腔和喉咙,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与不适。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三人还是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踏入室内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侧室的门被守候在门外的庞总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关上了。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庞总管用一把大铁锁牢牢锁住了房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常九不禁被吓得浑身一颤,他下意识地冲到门前,双手紧紧抓住门框,一边用力地拍打着门板,一边大声呼喊着庞总管的名字,然而任凭他如何叫嚷,门外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常九心里没了底,越发慌张起来,跟身边两个兄弟凑到一起。 “九哥,这...怎么回事?” “别慌,谁有打火机,手机什么的,照个亮啊。” “九哥,我带手机了。” 随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常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侧室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堆满了小鹿的尸体,还有两个童男童女跪在地上,脖子上被掏了个大口子,眼瞅着血已经被吸干了。 “九哥!!!这tm是什么!?” “别吵!冷静!” 常九拼命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那颗因恐惧而急速跳动的心平静下来,但他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就在这时,从那堆鹿尸体所在之处,突然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声。 常九心中一紧,颤抖着手将手中的光源照向那个方向。当光线照亮那片区域时只见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老妪,正像野兽一般伏在一头鹿的尸体上,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鹿血! 那老妪似乎察觉到了光线的照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用她那双诡异至极的眼睛看向常九等人。众人惊恐地发现,那老妪的瞳孔竟然竖着变成了一道细细的针状,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更可怕的是,她满脸都是淋漓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常九浑身颤抖,想要尖叫却感觉喉咙像是被掐住,半点声音也喊不出来。 庞总管守在侧室门口,眼见着从里面传出尖叫,并伴随着巨大的力道拍击着门,庞总管脸上不禁爬上一抹笑容,他可太喜欢看别人死了。 第281章 吸干抹净的泷姬,准备换寿 寒风骤起,山里的天总是黑的更早一些,庞总管倚在侧室房门前的门柱上,嘴里面轻轻哼着小曲儿,侧室里的呼喊惨叫声已经渐渐消失,庞总管估摸着,屋里面的人差不多也快完事了。 招呼了一声守在院中间等候差遣的小丫鬟,庞总管伸了个懒腰,将周身的寒气尽数抖落了去:“入夜了,起灯吧。” 那小丫鬟头顶着精致的旗头,旗头上点缀着几朵小巧玲珑的珠花,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仔细看去,这小丫鬟面容尚显稚嫩,估摸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她身材娇小,此刻正像只受惊的鹌鹑一般,畏畏缩缩地缩着脖子,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远远地站着,目光时不时胆怯地投向侧室那边,但始终不敢再向前靠近一步。就在这时,庞总管那冷峻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了这个小丫鬟。他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用冰冷而略带威严的口吻随口问道:“年岁不大吧,刚来府里当差?” 小丫鬟不敢看庞总管,这位爷在府里折腾下人们的手段可多的很,只低下头呐呐的回复道:“前月我阿玛才送我进宅子伺候老祖宗,我过完年也有十四了。” 庞总管点了点头,声音难得的有了些温度:“咱们旗人家的姑娘早当家,在府里做事要多上心,这里不像外面,得懂的规矩,爷今个儿就给你某个好差事。” 小丫鬟不解的抬起头,却见庞总管那张胖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来:“一会儿屋里那位主子出来,就交给你伺候了。 放心,像今天这样的事不常有,跟对了主子,也是你的造化。” “可是····” “嗯?你有意见吗?” 小丫鬟刚想说什么,庞总管那和煦的脸已经拉的跟个长白山似的,不容小丫鬟否定,就拍板决定了,只留小丫鬟颤抖着站在侧室门口。 庞总管正调教下人呢,侧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一阵细微而悠长的“吱呀”声。随着这声音逐渐消散,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绝美容貌的泷姬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她身披一件柔软的袄子,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此刻的泷姬容光焕发,娇艳欲滴的面庞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令人心醉神迷。她那双美丽的玉足赤裸着,轻盈地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一般,如梦似幻。 再看她那身姿,恰似出水芙蓉,清新脱俗,亭亭玉立。身上的袄子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而微微裸露出的香肩更是犹如羊脂白玉般洁白无瑕,向外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诱惑力,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庞总管冷眼看着,心里不禁冷哼一声,看这sao娘们的样子,就知道是吃饱了,三个壮年汉子,外加一对童男童女、不知多少雄鹿,这娘们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到饶是心里头腹议,庞总管面上却堆起谄媚的笑容,迎上泷姬拱手祝贺道:“恭喜泷主子出关啊~” “多谢你了老庞,在外面守了我这么久。” 庞总管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配合上他那张圆脸说不出来的喜庆,甭管人家是不是虚情假意,但这么些年伺候人练出来的情绪价值实在让人舒服。 “泷主子折煞了小人了,此后主子本来就是我们这些下人的福分。” 泷姬那张如春花绽放般俏丽的脸庞微微上扬,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然而那明亮的眼眸却飘忽不定地向着一旁瞥去。视线所及之处,一个身材娇小、模样清秀的小丫鬟正低垂着头,仿佛想要将自己融入周围的空气之中,努力地扮演着“透明人”的角色。 泷姬见状,不禁轻轻一笑,只见她缓缓地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纤手,如同微风拂过花瓣般轻柔地勾起了小丫鬟的下巴。随着泷姬手指的动作,小丫鬟原本低着的头被迫慢慢地抬起,泷姬满意的细细打量着:“这姑娘也算俊俏,以后跟着我吧。” 小丫鬟欲哭无泪,把一切算准了的庞总管却心里冷笑,这sao娘们男女通吃,这丫鬟是他给泷姬准备好的餐后甜点,解腻用的。 庞总管含着腰,走上前半步进言道:“泷主子,我家主子托我跟您带一声儿,说人都回来了,他在密室等着您。” 泷姬眼睛一亮,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伸手在庞总管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好,我这就去找他,就是麻烦庞总管,帮我把侧室里打扫干净。” 庞总管赶紧跪下给泷姬行了个礼,目送这个sao娘们扭着腰肢带着小丫鬟出了庭院往后院去,庞总管叹了口气,一些早就准备好的小厮过来,把老太爷一样的庞总管搀扶起来。 封建社会就是这样,金字塔式的压迫,当主子的高高在上压迫着众人,庞总管这种奴才里的头头,当主子不在的时候,又翻身压迫起更低层的人,手段比那图鲁这些主子更狠。 被奴才们拥护着,庞总管走进侧室里,更一进门,那浓浓的血腥掺杂着石楠花味呛的庞总管差点吐出来,他掏出手绢捂着口鼻,很嫌弃的扫了一眼屋里。 地上连雄鹿带尸体躺了七八具,墙角还有俩已经肤色煞白被吸干些的童子,地上满是连汤带干的排泄物,混杂着带血的人体组织,那三个清洁工赤条条的躺在那污秽里,俨然已经跟干尸无疑,已经从里到外被吸了个干净。 “狗揍的贱女人·····” 庞总管一脸嫌恶地将头猛地扭到一旁,仿佛多看一眼眼前的景象都会令他作呕一般。常言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跟随那图鲁已经有好些年头了,这些年来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之下,自然也养成了一身的轻贵之气。 平时里都是别人对他毕恭毕敬、小心侍奉着,何时轮到他来做这等收拾残局之事?尤其是要为泷姬这般女子善后,更是让他觉得掉价和不情愿,连忙捂着口鼻对跟着进来的奴才吩咐道:“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什么东西都不要了,全拉到后山烧了,看着恶心。” 庞总管刚要逃离这恶心地方,却听地上那滩污秽汤里,被吸干的常九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呻吟的发出声音:“庞····爷·····救·····” 庞总管被吓了一跳,差点脚下一滑摔到污秽里去,多亏身旁小厮搀扶,他眯着眼睛,从常九那干尸般的脸上认出来身份,没忍住笑出声来:“哟?这不是常九吗?还没死呐?” 常九张着嘴,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一眼巴巴的看着庞总管,那几个处理屋子的奴才看了眼地上的常九,拿不定主意,对庞总管问道:“庞爷,这人怎么处理?” “这种事还用问我吗?” 庞总管晦气的转身离开侧室,只冷冷的撂下一句话:“一并丢后山烧了。” 宅院里缓缓地亮起了一盏盏灯笼。那些灯笼高高悬挂着,当烛光透过那层薄薄的红色灯笼纸时,整个宅子仿佛瞬间被浸泡在了一片浓稠的血海中一般,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光芒。墙壁、门窗、庭院……无一不被这诡异的红光所笼罩。 原本就显得阴森的老宅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怖气息。那摇曳不定的烛火使得光影交错,投射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影子,仿佛有无数幽灵在暗处窥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夜风轻轻吹过,灯笼发出轻微的晃动声,伴随着那“嘎吱”作响的老旧木门声,交织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乐章。 泷姬轻车熟路的来到宅子后院,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一般都上着锁,院中央的一口井旁,放着一条软梯,泷姬往井下开了一眼,撇开那软梯,月光照进那井里,反射出耀眼的银光,泷姬顺势跳到井里。 只见那图鲁气定神闲地端坐在那张宽大而奢华的太师椅上,他微微后仰着身子,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其掌控于股掌之间。在他的四周,笔直站立着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他们身着厚重的防护服,头戴防毒面具,只露出一双双冰冷而警惕的眼睛,宛如守护地狱之门的卫士一般。 头顶上方,一盏破旧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且摇曳不定的光芒,那灯光犹如鬼魅般跳跃闪烁着,直晃得人双眼发晕,几近无法视物。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图鲁的兴致,他悠然自得地轻轻摇晃着头颅,口中还低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良久之后,那图鲁才像是终于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回过神来。他缓缓睁开眼皮,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透射出一丝慵懒与漫不经心。接着,他用一种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的语调,悠悠然地开口说道:“你来了啊……” 泷姬扭着屁股朝那图鲁走来,边走边脱下身上的袄子,露出里面凹凸有致的身材,那图鲁身后的几个清洁工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那图鲁眼神晦涩,这女人勾人的功夫越来越深了。 泷姬旁若无人的从那图鲁身侧的柜子里拿出一件白大褂来,那图鲁见了朝身后的清洁工挥了挥手,那几个清洁工立刻将那图鲁扶了起来。 “呵呵,听说你被那个姓秦的小子弄的很狼狈,怎么,还有你泷姬对付不了的男人?” “啊·····他很特别。” 泷姬倒是没有在意那图鲁的嘲讽,将白大褂穿戴整齐后,又给自己戴上胶皮手套,不知为什么,这女人似乎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十八禁的味道,连换上白大褂,此时都透露着制服诱惑的味。 “也是我贪嘴了,忘记他可是解决了巫琳的人,只是可惜老巫家要绝后了。” 那图鲁冷哼了一声,对于泷姬这番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话他是半分都不信,当初这女人可是亲口说的处理掉巫医生,而那图鲁此时更关心的便是秦朗,他跟秦朗之间是天生的你死我活,从秦朗捣毁春城医院就注定了,原本他还没在意,要不是错认为秦朗是给他换命的,那图鲁早就派人捏死了,但让那图鲁没想到的是,秦朗让泷姬都这么狼狈,这就不得不考虑怎么处理了。 “你似乎对姓秦的那小子很关心啊?” “哼,到了我碗里的肉,你就别想了。” 泷姬没有跟那图鲁解释太多,反而冷下脸警告那图鲁不要多事,那图鲁心里琢磨了一番,越发对秦朗好奇了。 他们这种上等人,对付敢挑战他们权威的人无外乎三种办法,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现在请客已经搞过了,斩首又不现实,因为有可能搞不过,至于收下当狗?那图鲁倒是很心动,不过泷姬盯紧的人,他又忌惮起来。 “收起那些心思吧,你现在该关心的,是你这条命不是吗?” 泷姬敲打了一句,算是给那图鲁提了个醒,让他明白自己这条老命还攥在泷姬手里。 那图鲁当然一点便明,笑呵呵的揭过秦朗的事,他的寿命不多了,换命才是大事。 “那泷姬,咱们今天就换?” “今天不行,什么都没准备,怎么换?” 泷姬嘲笑着看向有些气急的那图鲁,上前抚摸着那图鲁那皱皱巴巴的老脸,魅着声音温柔道:“你看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急,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时?” 那图鲁拍开泷姬的手,可把身后的清洁工看馋了,他们也想被摸。 “别说废话,你就说,什么时候能换!?” “至少...要找九个跟你生日相同,九岁大的接引童子才算保险。” 那图鲁心里冷笑,小孩好办,但看着泷姬故意拿乔的样子,他全部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算账。 “我会让人去安排的,不过泷姬...既然今天换不了,你穿白大褂干嘛??” 泷姬会心一笑,整个人兴奋起来:“当然是给当事人一点惊喜,帮她回忆回忆痛苦的事了...” 第282章 泷姬的身份,你见过哪个坏人讲信用 喵喵此刻正身处于一个特制的钢笼之中,由于之前被强行注射了某种药物,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软绵绵的,连抬一下头都变得异常艰难。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睛还能勉强撑开一条缝隙,用仅存的一点精力去窥视周围的环境。 囚禁她的这间屋子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四壁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显然这里根本不存在窗户这样的东西。唯一能够与外界相通的,便是那扇紧紧关闭着的小门,它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断绝了喵喵逃离此地的希望。 头顶上方,有一盏散发着昏黄光线的灯孤零零地悬挂着。然而,这点微弱的光芒对于偌大的房间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照亮每一个角落。许多地方依旧深陷在无尽的黑暗当中,那些阴影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惧和危险。 仅是喵喵凭借着有限的视野所能够看到的景象,就已经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了。就在距离她所在的钢笼不远之处,竟然整齐地排列着一整排令人胆寒的刑具!老虎凳、烙铁,甚至用来穿刺指甲的竹签,往日只在电视剧里能看到的东西此时就摆在那里,让喵喵不禁想到一些不太好的经历。 喵喵正用力想要调整力气从笼子里站起来,那扇紧闭的门却在此时被缓缓打开,喵喵抬起头看去,一身白大褂迈步走来,轻柔的问候道:“哟~醒了呀。” 仿佛根植于记忆里的声音瞬间让喵喵的眼睛睁大,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表情变的狰狞起来。泷姬轻盈地跟随着那图鲁的脚步,踏入了这间密室。一进入其中,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便开始好奇地四处打量起来。 密室中的光线略显昏暗,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泷姬的观察。她仔细地端详着周围的一切,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些摆放得错落有致、却又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气息的刑具之上。 只见那些刑具上面,竟然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仿佛刚刚才被使用过一般。泷姬微微皱起眉头,嘴角却是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似笑非笑地对着那图鲁揶揄道:“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是没有改掉虐待人的臭毛病。” 她这番话倒不是心善,单纯是认为能杀人,就别费事。 那图鲁如枯木般掩嘴咳嗽了几声,语气颇为怀念道:“老了,也很久没来过了,没想到有一天这里还能派上用场。” 他指着关押喵喵的笼子,十分得意的说道:“这笼子当年可是用来关押义勇军的,天晓得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在这里一比一复刻出当年的样子,没想到最后却用来关狗,成了狗笼子。” 泷姬微微抬起眼帘,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冷漠。显然,对于那图鲁所讲述的那些故事,她丝毫提不起兴趣来。在泷姬眼中,这些所谓的故事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打小闹罢了,根本无法引起她内心的波澜。 此刻泷姬真正关心的问题却是眼前这个笼子是否能够有效地困住喵喵 “你确定这笼子靠谱?可别再让她跑了。” 那图鲁颇有些得意,拄着拐棍微笑道:“放心,我给它下了药,东北遍地的狗肉馆,随便弄些打狗的药,毕竟这是个狗嘛,管用。” “哈哈哈哈·····” 泷姬豪迈的大笑起来,丝毫没有顾及从白大褂里裸露出来的肌肤已经春光乍泄,她拍着手,很得意的说:“对!!她就是狗,我说这么多年怎么像消失了一样,原来是变成了一个畜生。” 那图鲁微微皱起眉头,一双深邃的眼眸轻轻颤动着。他敏锐地捕捉到泷姬说话时语气中的细微变化,从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从泷姬的话语中,他明显感觉到她对眼前这只狗怀有深深的怨念。 那图鲁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好奇,对于泷姬的真实身份愈发感到神秘莫测。尽管他们相识已久,但关于泷姬在此之前的经历和背景,他几乎一无所知。自从两人初次相见以来,泷姬始终维持着现在这般模样,从未向他透露过更多有关自己过去的事情。 “说起来,刚把这狗抓回来我还奇怪,还以为泷姬你在消遣我,怎么,这狗身上有什么奇怪?” 那图鲁盯着泷姬,似乎想从她身上问个明白,泷姬笑而不语,反倒是聋笼子里的喵喵挣扎起身,嘲讽的对泷姬问:“泷姬?你现在又叫这个名字了? 哦,说起来也对,名字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是随意可以丢弃的东西。” “呵呵,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泷姬对笼子里的喵喵笑了笑,对身旁的那图鲁说道:“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能活那么久吗?” “为什么?” 那图鲁眼睛亮了起来,但似乎又反应过来这个答案太过私密,急忙对身后跟着的清洁工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他可没有慷慨到把长生的方法让别人知道,别说是那些身份卑微、地位低下的奴才们了,即便是与他稍有交情的人,也休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一毫关于长生的秘密!那图鲁一直以来都是个恪守传统礼教的顽固派,始终如一地坚持着那套严格区分高低贵贱、主仆有别的生活方式。在他眼中,奴才不过就是为主子服务的工具和消耗品而已,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便可以像丢弃旧物一般毫不留情地舍弃掉。这种冷酷无情的观念早已深深地扎根于他的心中,成为了他为人处世的准则。 等闲杂人等都出去,那图鲁把密室的门关上,现在这里只剩下两个人一只狗,那图鲁攥紧手里的拐棍,声音急促的问:“你活了这么久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呀~” 泷姬指着笼子里虚弱的喵喵,明媚的声音里带着一抹连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狠毒,那图鲁看向喵喵,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相信一只狗能帮助人长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在那图鲁的认知里,有助于延年益寿的东西,不是千年人参,也得是灵芝太岁吧···· “可它只是一只狗,会说人话的畜生我见多了,胡岭那边会说人话的狐狸也有一大堆,无非是得到些道行的妖精。 泷姬只觉得那图鲁有眼不识金镶玉,甚至都生不出跟他解释道心情来,只冷冷的问了句:“你不信我?” “呵·····” 那图鲁不屑的笑了一声:“泷姬,咱们都是一类人,你觉得我应该信你吗?” 喵喵看着这两个人狗咬狗,心底盘算着要怎么给秦朗留下信息,她相信以秦朗的能力,想找到她是迟早的事,唯一要担心的,是这个女人。 泷姬盯着喵喵,思绪陷入回忆当中,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沉沉的说道:“最起码她能长生这一点,我是没有骗你的,毕竟我能活到现在,也是从她身上夺来了。” “那它·····”那图鲁盯着喵喵,眼睛里冒着贪婪的光。 泷姬嘴角上扬,与喵喵四目相对:“快七十年了,你知道这七十年我日思夜想,有多想找到她嘛,完整的长生体·····” 那图鲁云里雾里的没听懂泷姬的话,但他好歹搞懂了,眼前笼子里这只狗确实是能助人长生的,确定了这个,那图鲁便放心多了。 “能长生就好,我会尽快安排妥当,到时候拜托你了泷姬,往后长生的日子咱们相互扶持。” 泷姬没有说话,眼神晦暗不明,倒是笼子里的喵喵嘲讽的对那图鲁笑出来,扬起脖子问他:“你真的以为她会帮你长生? 你还不知道吧,她同样需要我,长生是不能分享的,它只属于一个人,你觉得她会分享给你??” 当然不会。 那图鲁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因为平心而论,他也不会把长生分享给别人,他迅速将目光投向了泷姬,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股强烈的威胁之意,只要泷姬有半分犹豫,今天绝对不会让泷姬活的。 然而,泷姬对他的这一举动似乎完全不以为意,仿佛那图鲁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此刻泷姬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喵喵的身上。她高高举起戴着胶皮手套的手,紧紧握住钢笼的栏杆,手指因为用力而发出响声。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喵喵,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这个小小的生物和它所在的笼子,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情绪。 “记得我这身打扮吗?当年我就是这样夺了你的身体,天呐,哪怕过了快七十年,我都记得当时拥有这副身体的感觉,但你这个聪明的小坏蛋,宁愿躲在野狗的身体里,都不愿把完整的长生体给我,难道跟我合为一体就那么让你难受吗?” “泷姬!!你到底在说什么?!回答我,这只狗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那图鲁才不管泷姬在发什么疯,他只想活着,长久的活着,今天但凡泷姬搞什么鬼,那就别怪他不念及怪诞协会的情谊,毕竟这个老宅姓那!! 那图鲁伸出枯木般的手,想去攥住泷姬的胳膊,但还未等他接触到泷姬的身体,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扇飞出去,泷姬尖锐的喊道:“聒噪!!” “你一个包衣奴才出身,靠当狗腿子混饭吃的,也配这么跟我说话?要不是当年的人都死光了,像你这样的出身,这辈子连见着我的机会都没有!!也就是世道变了,让奴才也翻了身,能跟主子平起平坐。” 那图鲁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气质大变的泷姬,此时的泷姬所表现出的样子,让他本能的记起幼时面对上三旗主子时,那根植于骨子里的轻蔑。 更重要的,那就是他的底细,泷姬自始至终都一清二楚。 “你究竟是谁!?” 泷姬高扬着头,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图鲁,语气里带着自傲道:“我本家姓爱新觉罗。” 这是个在现如今的时代,已经很少能出现的姓氏了,它的后代大都改姓,唯一能听见时,也只是在影视剧里,在那个封建时代,这个姓,就站在金字塔尖上了。 “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姓氏而已,在漫长的岁月里,总会被遗忘的。” 喵喵听着那侃侃而谈的女人,实在忍不住出言嘲讽道:“呵呵,你抛弃姓名这种事,可不是长生带给你的,这就是你的本性不是吗? 我应该叫你什么呢?是爱新觉罗显玗?还是该叫你金碧辉?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叫阴沟里的老鼠,因为你注定这辈子见不得光!” 泷姬震惊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喵喵:“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毒舌了,这可不像你。” 喵喵心里闪过秦朗的脸,毕竟这小二十年互怼的生涯可不是白熬的,她早就进化啦! 坐在地上的那图鲁还在震惊中,他消化着喵喵的话,作为活了一百来岁的老怪物,他当然知道金碧辉是谁。 那图鲁拉低了声音,不再像面对奴才时的高高在上,而是很卑微的跟泷姬商量道:“咱们不是同伴吗?这么多年咱们相互扶持着过来了,更何况还有怪诞协会...” “那图鲁啊那图鲁。” 泷姬打断那图鲁的话,十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泷姬就不明白,当年那么多能人,怎么偏偏就他活下来了呢? “当年大\/满\/洲国...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无能之辈太多了...” 泷姬走进那图鲁身边,弯腰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还说最了解我,还咱们是一类人。 咱们是什么,咱们是坏人呐,你见过哪个坏人讲信用的?自私自利才是咱们的生存之本呐。” 那图鲁眼神逐渐冷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泷姬,他缓缓从拐杖里抽出了刀... 既然决定翻脸了,那就要准备弄死对方,泷姬?还是什么金碧辉,你的话有些太多了! 第283章 雪夜闯古宅 城隍街上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眼下夜渐渐深了,晚上的温度属实冷的厉害,天上隐隐飘起了雪花,哪怕吃瓜是人类的本性,也耐不住这天寒地冻。 马局开着他那辆黑色轿车,缓缓地驶到了路口。车轮似乎有些不情愿地停下,仿佛也感受到了车内主人沉重的心情。马局打开车门,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他从车上走下来后,便径直朝着警戒线走去。 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沉沉的让人不敢直视。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焦虑。 进入纸扎铺后,里面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各种纸张、竹条和颜料散落一地,整个店铺看起来一片狼藉。此时,警方的调查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大部分警员都已撤离现场,只留下少数几人还在做最后的清理和记录。 在这片混乱之中,元芷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秦朗则蹲在地上,双手不停地在一堆杂物里翻找着。 “人没事吧?” 马局招呼了一声,走到秦朗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稍微好看了点,最起码不再是面黑似铁了:“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正跟上头开会,才赶过来,怎么样,现在什么个情况。” 秦朗紧紧地盯着马局,目光如炬,但却始终一言不发。自从经历过春城医院那件事之后,他心中对于马局的那份信任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裂痕所割裂,悄然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此刻,在还未彻底弄明白马局内心真实想法和考量之前,秦朗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绝口不提那些具体的事情。即便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愿意去质疑马局。 元芷揉了揉眉心,她就是没来由的担心,这是根据秦朗的寻仇,做他们这一行的,哪里还没有几个仇家。 “王源去调监控录像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谁干的。” 马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秦朗。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如鲠在喉,怎么也吐不出来。 沉默良久之后,马局终究只是再次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其背后牵扯到的是春城那帮位高权重、不可一世的“人上人”们。 马局自己如今好歹也算挤进了高层之列,对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规则和猫腻,多多少少还是有所了解的。秦朗在春城医院里的所作所为很不幸地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底线,从而招致了这些人的疯狂报复。想到这里,马局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心中暗暗为秦朗捏了一把汗。 “小秦,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具体是什么交代,马局没说,也不可能说,毕竟他的工作不止是警察抓贼这么简单,更要维护大环境的稳定,有些脓疮扎根实在太深了,稍微一动便是伤筋动骨,唯一能做的,便是维持现状。 “马局,好意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我想还是要我自己来。” 秦朗深深的看了一眼马局,对方掳走喵喵,已经触动了他的逆鳞,既然对方先亮剑了,那就别怪拼一个你死我活。 马局还想说什么,眼见着秦朗要闹,他僵着个脸,声音有些生硬道:“秦朗,你也是体制内的,做事要考虑一下大环境,不许添乱!!!” 元芷诧异的看向马局,她没想到会从马局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往常马局虽然官僚了一点,但好歹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警察,如今却想息事宁人,秦朗还没回话,元芷倒先不乐意了。 “马局,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出了这样的大案子,我们就应该查到底!” “元芷,怎么你也····” 马局气的险些一口气没匀过来,他看了看元芷,又看向秦朗,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个犟种还真是头铁的绝配。 “我没有不让查,就是你们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得注意影响。” “我懂马局意思·····” 秦朗嘴角微微上扬,倒是读懂了马局的画外音:“马局让咱们只诛恶首,放心,我这个人就事论事,只针对今儿个这件事。” 元芷跟着点了点头,手掌轻拍了一下,出声应和道:“没错,剩下的马局会帮咱们收尾的,只抓恶首,绝不扩大化。” 马局无语的看着这俩人,开始质疑自己最开始拉郎配的决定了,这不是把他坑了嘛。 “你俩····现在还真配合默契呢。” 秦朗耸了耸肩,从地上那一片狼籍里,翻出几张符箓来,又从柜子里抓出一把香,给墙边幸免于难的神像们上了炷香。 “各位大佬,这回看我怎么找回场子,绝不给你们丢脸。” 看着那柱香青烟缓缓向上飘,秦朗笑了出来,md你们后台大是吧,现在我后台也发话了,要跟你们碰一碰,就去干你们丫的!! 元芷走到秦朗身边,轻声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做?” 说完又觉得不太妥当,元芷呐呐的补了一句:“我陪你。” 秦朗竖起三根手指,眼睛里带着股狠劲儿:“这些人横行霸道关了,以为随意砸了店,绑了喵喵,我也无计可施,投诉无门,可惜,他们砸店时,就应该注意到我这是纸扎铺,做的是阴阳两界的生意。 我有三个办法找寻到喵喵的踪迹,不过·····现在到有个现成的法子。” 秦朗说着往店外看去,元芷一愣,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因为秦朗之前帮元芷开过眼,所以元芷如今也能看到些灵异的东西。 只见纸扎铺外头,一个脑门上露着血窟窿,正不停往外流脑浆子的小鬼儿,飘飘悠悠的,似乎很艰难的直扑秦朗身侧。 “你小子还行,丢不了,知道回家的路。” 小7听着秦朗的夸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喵喵被掳走时,小7便一路尾随,之后又拼命跑回来报信,这一来一回快把他的鬼命给跑丢了。 “秦····秦哥,喵喵姐····被抓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等会儿再扮演沙僧,具体细节路上再说,咱们去救喵喵!!” 秦朗从那面供奉神像的墙壁上,取下葫芦,将已经累的身型透明的小7吸到葫芦里,再从一堆残骸里将道具包捡出,元芷见了,立刻说道:“我开车载你去!!” 秦朗稍微思考了片刻,点头道:“走!” 马局是没有阴阳眼的,所以刚刚秦朗跟小7对话的全程在他眼里,跟秦朗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发疯差不多,不过马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明白这应该是秦朗做了某种手段。 ''你们俩可一定要慎重,不能闯祸啊!!” “实在不行我调人跟着你们俩?你们两个人别再出什么事。” 秦朗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马局,故意吓唬了一句:“马局,我这铺子里怪东西可多,别人我信不过,老马您可是大领导。 守着纸扎铺地艰巨任务就交给您了!!” 马局的嘴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只觉得手中紧握着的钥匙仿佛变成了一块滚烫无比、令人难以忍受的烫手山芋!与此同时,那些深藏在心底已久的、有关纸扎铺的糟糕回忆,就像是被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源源不断地从脑海深处涌现而出。 “难道……秦朗所说的那个奇怪东西,就是那两个喜欢玩捉迷藏游戏的纸扎人?”马局不禁喃喃自语道,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一想到那两个诡异的纸扎人,他的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 那图鲁如同一滩烂泥般,毫无力气地瘫软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他那双原本紧握杖刀的手,此刻也无力地松开,任由那把伴随他多年、曾经锋利无比的杖刀,断裂成为两段。这断裂的杖刀,仿佛象征着他已然破碎不堪的命运和信念。 此时的那图鲁,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深深的颓废气息。他双眼空洞无神,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轻风带走生命。而那若隐若现的微弱呼吸,则昭示着他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另一边,泷姬则漫不经心地甩动着自己修长手指上的鲜血。那些浓稠的红色液体,就如同上好的颜料一般,缓缓流淌过她尖锐的指甲,给它们涂抹上了一层诡异而妖冶的“指甲油”。然而,泷姬似乎对这血腥的味道并不满意,她先是忍不住将沾染鲜血的指尖放入口中轻轻嘬了一口,但仅仅片刻之后,便满脸厌恶地狠狠吐出了那口血水,仿佛刚刚尝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这老不死的,哪怕是血里都掺杂着一股腐朽的老人味,难喝极了。 笼子里的喵喵见了泷姬的一系列的动作,那张狗脸上顿时黑人问号脸,怎么这大姐现在玩的都这么变态了吗? “泷姬...你动了我,绝对走不出老宅半步!!” 那图鲁有些色厉内荏的吼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老女人的身手怎么就这么厉害,究竟是泷姬深藏不露,还是他真的老了。 泷姬满脸嫌恶地凝视着眼前聒噪的老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鄙夷之情。她轻蔑地撇了撇嘴,然后不紧不慢地伸出双手,优雅地将身上大褂轻轻抚平、整理妥当。 威胁她??还以为那图鲁多活了这一百来年,有什么底牌,没想到却是一个废物,也亏得她之前还当那图鲁是个人物,没想到打眼了。 她嘲讽的一笑,很不屑道:“就你宅子里的那些奴才,给我当小点心我都不要。” “还有...还有怪诞协会,他们不会饶了你的!!” 那图鲁努力的给自己找补,心里却发狂大骂,他声音都这么大了,怎么守在门外的那帮奴才还不进来!! 实际上,就在那扇紧闭着的门之外,那些清洁工早已将屋内传来的异样动静尽收耳底。然而,长期以来所接受的奴化教育,就如同沉重的枷锁一般牢牢地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和思想。这种深入骨髓的顺从意识使得他们根本不敢有丝毫违背主人命令的念头,即便心中隐隐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还在妄想那帮奴才听到动静,进来救你?” 泷姬站在那图鲁面前,弓着腰在他脸上很羞辱的拍了拍。 “知道为什么不杀你吗?因为你就是个废物,要不是看在你我都是旗人的份上,你连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毕竟你身上的心肝脾肺,哪个不是我帮你换的,知趣的你就老实在这看着,等我忙完了,自然会给你找个好身体。” 泷姬教训了那图鲁一番,又不忘给他画了个饼,见这老头像死了一样,低着头不言语,泷姬就知道他认命了。 对付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她向来有的是手段。 “让你看了这么久的戏,是该解决咱们的恩怨了。” 泷姬扭捏着腰肢,来到笼子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笼子里的喵喵:“快七十年了,因为找不到你,我都没睡个好觉,你也真厉害,在梦里跟我抢夺身体。 可惜啊,是我赢了,咱们马上就要融为一体了。” 喵喵仰头看着迫不及待发布胜利感言的泷姬,狗头不屑的转到一边,泷姬见喵喵不回应,蹲下身子故意挑衅道:“你就没有要说的话了?” 喵喵面向泷姬,猛的打了一个喷嚏:“什么味啊,这么sao。” “不好意思哦,我狗鼻子敏感,闻不了脏东西。” 泷姬擦干净脸上的狗鼻涕,咬着牙挤出一个笑容:“呵呵,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喵喵翻着白眼,狗嘴撅起来蛐蛐道:“阿巴阿巴...” 论气人,这些年跟秦朗在一起,喵喵可一点都没落下。 第284章 大院里的屠杀 这一夜的风雪下的越发的大了,像是要把整个天地都遮挡在一片朦胧的帷幕之中,秦朗根据葫芦里的小7所指引的方向,再次回到今天上午才刚刚做客的山脚下。 在路上,小7已经把当时喵喵被掳走的过程详细的给秦朗说了个清楚,跟秦朗之前想的截然相反,这群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找秦朗寻仇,反而更像是朝着喵喵来的。 秦朗搞不懂他们捉喵喵的目的,按理讲,一只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狗,哪里会招惹这群人,想来这里面还是有着秦朗暂时不知道的隐秘。 不过既然那老那个老b登先亮剑了,那秦朗反击起来也就心安理得了。 元芷把车停在山下,整了了一下衣服便要下车,但秦朗赶紧拦住了她,很认真道:“这山,还是得我去闯,你毕竟是警察,明面身份代表着公家,马局既然有忌惮,那就由我单独去闯。” “你是嫌我累赘?” 此时元芷用一种倔强里带着浓浓委屈的声音跟秦朗说话,倒是把秦朗给整的一愣,该说不说,好看的女人确实是迷惑男人的毒药,秦朗差点就要去哄了,不过关键时刻,还是优秀的西格玛男人基因占据了上风,秦朗温声道:“还记得咱们跟马局说的吗,只诛恶首,我去把那个老灯收拾了,你等我的电话,进来抓人。” 秦朗说着,脑子里猛地一怔,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还真得让元芷去做。 “我刚想起来,这山的风水是有问题的,我知道你不懂,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你从后山上去,到了山顶处,应该能看见用来聚气的法阵,你把这法阵给破坏了就完成任务了。” 元芷很认真的记下秦朗的每一句话,不忘询问道:“那个法阵什么样子?” 到底是老警察,元芷没有贸然的莽上去,而是一点点询问起细节,省的到时候忙中出错。 “这山上跟开了个吸尘器似的,把方圆十几里的炁都吸过来,这么多的功率,那法阵一定不小,你去了肯定能发现,嗯·····最显眼的那个肯定是。” 元芷眼神坚定地从腰间缓缓拔出手枪,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部件。她熟练地操作着枪械,仿佛这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确认无误后,元芷轻轻地将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里。 紧接着,她打开身旁的背包,取出一件厚实的棉衣穿在了身上。这种大雪天上山,很容易就会冻死,衣服自然越多越好。换上衣服,元芷又拿出一只白色的口罩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睛。 一切准备就绪后,元芷和秦朗一同推开车门,跳下了车。他们双脚刚一落地,就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寒意扑面而来。狂风呼啸着,卷带着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之中。 尽管如此,两人却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他们默默地对视一眼,彼此之间无需多言,便已心领神会。没有那些分别时常见的肉麻话语,只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朝着相反的方向迈开脚步。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了这片茫茫的雪海之中,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一体,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 雪越下越大,很轻易的遮挡住视线,秦朗拍了拍腰间的葫芦,叫醒休息当中的小7,向他询问道:“你从这山上下来时,遇到什么古怪了吗?” “没有,事实上我没能上到山上,这山上有到炁墙,像我这样的灵体根本上不去。” 小7没有讲到是,不光是上不去的原因,这座山对于鬼魂来讲,就像是一个大熔炉,光是靠近,他都感觉像是随时要被炼化了一样。 秦朗沉着脸,这样一来,山上的情形就彻底未知了,他上午来过一趟,但对方既然捉了喵喵,那么肯定会有所防备,说不定就准备了什么天罗地网在等着他。 “这下就得看靠山们给不给力了。” 秦朗浑身运炁,将被风裹挟而来的大雪隔绝开,迅速向山上跑去,临近到山顶,隐隐能看见老宅门口亮着灯红灯笼,秦朗只觉得这漫天的风雪里,掺杂着一股冰凉的血腥味。 他赶紧伏低身子,将气息隐藏进风雪之中,慢慢靠近矗立在山顶之中的老宅。 这座高墙大院,在夜幕中越发显得阴森恐怖了,中式古建筑身上似乎带着独属于中国人的恐怖因子,那压抑的院落中透着封建式的,将人压迫成奴隶的本色,使秦朗这个接受了现代教育的人本能的不舒服。 秦朗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座古老的宅邸,后背紧贴着冰冷且高耸的围墙。他眉头紧锁,目光不停地扫视四周,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才能潜入这座神秘的宅院。正门显然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大门上方悬挂着的那两个大红灯笼,宛如两只狰狞可怖的怪兽眼睛,恶狠狠地瞪视着每一个试图接近的人。秦朗甚至可以想到,在这座老宅的黑暗角落里,或许隐藏着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密切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他缓缓抬起头,向上望去。只见眼前的高墙足有三米之高,表面光滑如镜,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供攀援借力的地方。想要徒手攀爬过去,几乎就是天方夜谭。秦朗眼睛一转,中国各种道术法诀繁杂的一批,他不敢说学了个七七八八,囫囵懂个一二还是敢说的。 记得小时候,电视里放过崂山道士,讲的是书生学法术的故事,里面就有穿墙术,秦朗还为此专门问过他师傅,老头子当时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当场给他演示了一番。 秦朗面向大院这高墙,双手合十,将脑中的杂念一一剔除干净,穿墙术讲究心无杂念,要不然很容易翻车,一旦心里不清净,说不准会卡在墙里,总之是个很危险的术。 “虚非虚,实非实,宫阙楼台任我行,谨请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秦朗默念三遍,随后直直将头撞向墙壁,印象中的疼痛没有发生,秦朗再睁眼,已经是身处老宅庭院之中了。 因为没有地形图,秦朗也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他没有贸然行动,左右打量了一圈,这里应该是老宅的某处院落,中国老宅讲究几进几出,其实就是把几个四合院拼在一起,越有钱的,拼的院落也就越多。 像鼎鼎有名的乔家大院,就是二十进的大院子,md土财主就是有钱啊····· 当然这处宅子肯定没有那么大,秦朗估摸着也就三进三出,他沿着厢房慢慢朝后庭走,很奇怪的是,这院子里格外的安静,哪怕是黑夜下大雪,也安静的有些反常了。 秦朗担心,这有可能是那老跟泷姬设下的圈套,按照这院子的老封建传统,不可能没有下人来回巡视的。 院子里高高悬挂着的那几盏大红灯笼,宛如燃烧的火球一般,散发出猩红而诡异的光芒,将四周映照得如同被鲜血浸染过一般,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红之色。尽管这些灯笼散发着明亮的光线,但它们并未能完全驱散周围的黑暗角落。相反,那些微弱的红光仿佛是在原本漆黑的阴影之上又涂抹了一层浓稠的红色颜料,使得整个场景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屠杀,到处都弥漫着死亡与恐惧的气息。这种景象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在前庭的小门处,那扇门并未关闭,而是半掩着,秦朗不经意间瞥见小门旁边,有一个身着长褂长衫、典型奴才装扮的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微微低垂着头,身体斜靠着一根粗壮的柱子,看起来似乎是在小憩。然而,这个人的姿势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给人的感觉并不像只是简单地休息那么轻松自在。在黯淡的光影交错之中,他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在这片幽深的黑暗之中。 可这冰天雪地里,哪有人可能在这么冷的环境里睡得着? 秦朗只当是有诈,接着门沿,三两下爬上了大院屋顶,居高临下,秦朗并没有发现前庭有什么古怪,但偏偏这要命的安静,却让一切都不同寻常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朗正犹豫着接下来要往哪里寻找喵喵的线索时,系在他腰间的葫芦发声了,小7冷不丁的一声,吓了秦朗一跳,这小子是越来越有鬼喂了。 “秦哥,不如放我下去看看?” “嘿,这主意不错。” 秦朗掂量了一下葫芦,拧开葫芦嘴儿:“就决定是你了。” 放出来的倒不是宝可梦,而是脑门儿冒浆子的小7,化成一缕烟的小七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后缓缓降落在院子里,悄无声息的向那正靠着柱子小憩的奴才靠近。 小7把手搭在那人肩膀上,但随即一愣,这触感并不是活人应有的温热,反而冰凉坚硬,像是一块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肉。 小7赶忙往这人脸上看去,都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小七此时吓的身子消散又凝实,倒飞出去三米远,差点把脑浆子从脑门上的窟窿眼里掀出来。 那个人直挺挺地倚靠在柱子上,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势,俨然是一具早已失去生命气息的尸体。这具尸体已经被严寒彻底冻结,犹如一根坚硬的冰棍一般。 他那裸露在外的脖颈之上,赫然是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鲜血从伤口中涌出,但在寒冷的侵袭下瞬间凝结,顺着他的前襟流淌而下,最终形成了一大片暗红色的冰渍。而那双原本充满惊恐、瞪大到极致的眼睛,此刻也已被冻结得如同两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深深凹陷的眼眶中滚落而出。 小 7 下意识地向后飘动了一段距离,然而当他定睛看清自己所处之地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寒意。这里前庭的长廊之中,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具尸体。这些尸体中有穿着马褂的小厮,也有身着旗装、年纪尚轻的丫鬟。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惨遭杀害之后,被人随意丢弃在此地的。整个场景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令人毛骨悚然。 “秦哥!!不好了!!!” 小7风一样飞回到秦朗身边,惊恐的指着下面:“下面全是死人,光是我看到的,至少死了十几个!!” 秦朗闻言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事情似乎在像是一种未知的方向发展,他赶紧从房顶翻身跳了下去,招呼了小7一声:“跟上!” 跟小7说的一样,地上的尸体无一例外,都被人割喉,像是叠罗汉一样,被堆放在长廊里。 秦朗脑中疯狂思索,是仇家?还是谁会做这种事情。 他顺着地上的血,一直延续到后院去,很显然对方的目的不只是杀死这些人而已。 秦朗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迈着大步,急匆匆地顺着那断断续续、触目惊心的血迹向后院奔去。就在他快要穿过通往后院的那扇窄小门户时,突然间,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猛地从门后冲了出来! 定睛一看,竟是一名身着旗装的少女。只见她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原本鲜艳的衣裳此刻已被染成一片猩红,而其肩膀部位的衣物更是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裸露出里面狰狞可怖的伤口,令人不忍直视。 她似乎吓得不轻,布满血污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惊恐万分的表情,因为是面对面碰到一起,这少女撞进秦朗怀里,像是条件反射般,反应很大的弹了出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秦朗,嘴巴咧的老大,大张着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秦朗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少女的舌头已经被拔了去,嘴巴里空落落的,只堵了一腔子血。 她还没等把这口血吐出来,就被呛死了,秦朗还没等去检查她,却听后院传了一声惊恐凄惨的叫声。 “啊!!!!” 第285章 关键章 幕后黑手,跟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啊!!” 庞总管猛地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怔怔的看着床脚的黑暗处,很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噩梦中缓过神来。 半晌,庞总管喘匀了气,下意识摸向被窝里,旁边空落落的,拔凉,他忙往床上瞅,前半夜陪床的小奴才不见了踪影,庞总管未有多想,只当是对方起夜上厕所去了,故而又躺回被子里。 就在庞总管刚刚合上双眼准备再次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他隐约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叫喊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毕竟,庞总管可是一只狡猾如狐的“老油条”!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大脑,此刻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清明。只见庞总管猛地一下从床上弹射而起,动作之敏捷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人。由于事发突然,他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只是胡乱地把脚塞进拖鞋里,然后顺手抓起一件衣服往身上一披,便急匆匆地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当他冲到门外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诺大的一个院子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只有那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影影绰绰的灯笼,散发着微弱而又诡异的光芒,使得整个院子显得格外冷清和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庞总管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院子里应该有守夜的奴才值班才对!而且这些奴才的排班安排可都是由他亲自负责的,以他那过目不忘的记性,绝对不可能记错的。庞总管不禁打了个寒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坏了!主子!!” 庞总管拍了一下大腿,从房里抄起用来掏炉灰用的钩子,忙不迭的朝那图鲁所在的后院密室的方向赶去,咱们不得不佩服封建给人洗脑的能力,遇到危险时,这群平时被欺压的奴才们,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压迫者们的安慰。 庞总管住在中院那间离整个老宅库房最近的厢房之中。此刻,他正行色匆匆地准备穿过月门,直奔后院而去。然而,就在他刚要迈出脚步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一般,原本已经伸出去的身子猛地缩了回来。只见他脸色阴沉,目光闪烁不定,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和警惕,直直地朝着库房的方向望去。 就在刚才,库房那紧闭的窗户里面竟然闪过了一道微弱却又格外引人注目的光亮!这道光虽然短暂但却足以引起人的注意。庞总管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把沉甸甸的铁钩。凭借多年的经验,他立刻判断出这很可能是有不速之客闯进了大院,目标直指库房。想到此处,庞总管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尽管岁月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年轻时习武练就的身手和胆量依然还在。于是,他微微弯下腰来,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儿一般,轻手轻脚地顺着墙根悄悄地摸向了库房的大门。 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实有翻找东西发出的窸窣声响,庞总管冷笑一声,落在你庞爷手里头,算是这小贼倒霉。 他稍一提气,一脚将库房的门踹开,挥舞着铁钩子冲到库房里,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呔!哪里来的毛贼,敢到那府里撒野!!” 庞总管定睛一看,库房已经被翻得杂乱不堪,那小贼明显是有备而来,正准备撬藏在墙里的保险柜呢,再看那毛贼,庞总管一愣,显然没想到闯入者会是个女的。 王姝手里拿着手电筒,似笑非笑的看着庞总管,虽然已经很了解落魄旗人的秉性了,但庞总管一张嘴蹦出的词跟唱戏似的,还是很让她出戏。 她很俏皮的半举着手,神色没有半分被发现的慌张,反而眼神里显露出些许玩味来。 “哟,来的真巧。” “嘿,想不到还是个小娘们。” 庞总管乐了,尤其是王姝这样漂亮的女人,却是比泷姬也丝毫不逊色,正好献给那图鲁做个填房,也算是作为偷东西的惩罚,他刚要撸起袖子来一套拳脚,脑后猛地发麻,一翻白眼,嘎的一声晕倒在地。 小夭拍了拍手掌,踢了一脚昏死过去,已经失去意识的庞总管,沾满鲜血的双手正要抹了庞总管的脖子,却被王姝叫住。 “慢。” “怎么?不杀了?” 小夭不解的询问王姝,却见王姝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一道寒光,隐迷住王姝一双眼眸,她指了指保险柜,从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东西已经找到了。” 她打开盒子,里面摆着一把生了锈的钥匙,还有一张破碎的破布,王姝将钥匙收在兜里,却将那块破布丢进保险箱一个很显眼的位置。 “秦朗已经进来了?” 小夭点了点头,眼神一直往那张破布上看,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应该进来了,我宰院里那帮奴才的时候,感觉到有人闯进来。” 王姝满意的笑起来,走到庞总管身前,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笑道:“这人来的正好,我正愁要怎么把秦朗引到这里来,毕竟剧情都给他准备好了,道具不捡怎么行呢。” 王姝掀开上衣,从内衬的夹层里取出一把十分细的刀片来,随手扯开庞总管的衣服,王姝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什么惊喜一般。 “原来还是个太监啊~那就更好了,既然没有生殖器,那就把他的色欲调到最高,你说一个人欲火焚身却又没办法发泄出来,会变成什么样?” 小夭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王姝的表演,听到这个问题,小夭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悦,很无奈的讲:“你的这些实验还是少做,真不知道你这变态的兴趣是遗传了谁。” “呵呵····” 王姝没有过多回答,小咪咪的将手里的刀片插入到庞总管的脑袋里,瞬间,庞总管的身体开始不规则的抽搐起来,那张面白无须的脸肉眼可见的发红发胀。 小夭退后两步,眼神却还在看保险柜里的那张破布,她有些不解的问:“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全部拿走,而是费劲的布局呢?” 王姝甩了甩手,那双没有任何情感的眸子打量了一番小夭,小夭半举着手,耸了耸肩道:“我就是好奇。” “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收集的工作,就找一个工具人好了,只要引导着他按照我的剧本走,我只需要在最后摘桃子就好了。” 小夭微微侧过脑袋,眼眸斜睨着王姝,目光闪烁不定,似是想要透过那看似平静温和的面容看穿其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只见王姝的面庞白皙如玉,五官精致而端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人畜无害、亲切可人的感觉。然而,与她相处时间一长,小夭便渐渐察觉到,在那张温柔的面具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高傲且近乎疯狂的心。 这种认知令小夭不禁心生疑虑:自己选择与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女子合作究竟是不是明智之举?毕竟,一旦踏上这条合作之路,想要中途反悔恐怕并非易事。可是如今木已成舟,自己已然登上了这艘“贼船”,若此时强行掉头离去,不仅会失去眼前可能获得的利益和机会,更有可能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想到这里,小夭暗自咬了咬牙,决定暂且走一步看一步,看看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 “你的想法不错,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秦朗是个很麻烦的人,你要做好翻车的准备。” 王姝没有理小夭,径直走出库房,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向天空,任由雪花落到她脸上,王姝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进肺里,让她得以清醒不少。 就快了····· 王姝扭头看向小夭,拍了拍兜里的钥匙:“所以最关键的东西必须掌控在自己手里,这样一来,所有的主动权都都在我手里。” “走吧!” 仓库里的庞总管此刻犹如置身于蒸笼之中,酷热难耐到了极致。他面色赤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整个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仿佛这样能够稍稍缓解那股难以忍受的燥热。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点燃一般,熊熊烈火在胸口处肆意燃烧,而且火势越来越猛,大有燎原之势。这股炙热让他心烦意乱,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想要找个途径来宣泄内心的火焰,但无论如何努力,那股能量似乎都被死死地封锁在了体内,无法释放出来。这种憋屈感令他几近疯狂,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开来。 庞总管完全失去了理智,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身上的衣物,那些原本整齐的衣衫瞬间变得破烂不堪。凭借着求生的本能,他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艰难地朝着院子爬去。随着他身体的移动,所经之处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就连周围厚厚的积雪也在瞬间融化成了一滩雪水。 终于爬到了院子中央,庞总管一把抓住自己的脖子,仰起头对着天空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啊!!!!” 秦朗寻声找过来,正见着浑身赤裸,像是个煮熟的螃蟹般通红的庞总管正不停用手拍打着自己的下体,秦朗定睛一眼,却见到辣眼睛的一幕。 之前他总以为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已经随着大清的灭亡消失了,没想到今天也能遇见身体残缺的人。 庞总管如发疯般的野兽一样,嚎叫着看向秦朗,他的双眼已经爬满血丝,眼泪混杂着鼻涕一同汇聚到嘴角边已经拉丝的口水里。 小7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当即怀疑起鬼生了,盘旋在秦朗的头顶问道:“秦哥,这个人怎么回事?” “切,你问我,我问谁去?” 秦朗悄无声息的从道具包里摸出一张符,庞总管一边挠着下体,一边向着秦朗踉跄的跑来,嘴里大喊道:“要!!!要!!!” “我要你m!!” 秦朗丢出符箓,顺势运炁,招来大风将庞总管吹飞出去,重重的摔进库房里,小7飘了过去,却见庞总管在库房的地上跟鱼一样,来回扑腾,忙回头跟秦朗报信道:“秦哥,这家伙体温越来越高了。” 秦朗踏进库房,手中捏着一张符,双手合十,对着庞总管大喝一声:“那就让他降降温!” “水来!!” 只见周围的空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开始逐渐凝结出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分子。这些微小的水滴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然而,它们刚刚现身不久,就迅速地被这极度寒冷的环境所吞噬。 眨眼之间,那些原本液态的水分子瞬间失去了活力,凝固成为一颗颗坚硬而冰冷的冰晶。这些冰晶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将整个空间都装点得如梦如幻。 庞总管兴奋的手舞足蹈,爽的叫出声来。 “舒坦啊!!舒坦!!” 秦朗当即剑指戳到庞总管的脑门上,狠戾的问道:“说,谁把你搞成这样的?!” 庞总管浑身一颤,脸上浮现出菊花开放一般的笑容,声音娇媚的对秦朗支吾道:“到了·····到了·····” 与之相伴的,是连汤带水,各种污秽从庞总管的下体喷出来,秦朗被这恶心的一幕吓了一跳:''我c!” 急忙捂着鼻子闪躲到一边,而庞总管则幸福的瘫倒在那滩污秽之中,浑身不停的打着摆子,与此同时,他的体温却在迅速流失,眼瞅着就要在幸福的颤抖中丢掉性命。 秦朗脸色十分难看,不光是碰见这令人恶心的一幕,更因为眼下老宅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越来越离谱,眼见着就要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喵喵,乃至元芷都遭受着巨大的威胁。 秦朗正要出去,却听小7发出一声奇怪的疑问:“秦哥,你快来看。” 小7指着镶嵌在墙壁里的1保险柜,脸色异常的凝重。 第286章 你应该在井里不应该在井底 保险柜里的东西,小7认识,秦朗当然也不陌生,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满清封建残余的老宅里,怎么也会跟北风精神病院有所牵连,秦朗深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的将保险柜内,摆放在显眼位置上的那块破损严重的破布摊开,赫然是春城地下防空洞地图碎片的一部分。 不知是否是命运的联系,秦朗只觉得这东西的出现,巧合的有些太刻意了,就好像有一道道看不见的木偶线,将他与埋藏在春城最深处的秘密链接起来。 加上这块地图碎片,秦朗手里不知不觉收集的地图已经快拼完整了,秦朗不知道北风精神病院的那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收集这些地图碎片,那些病人说的是要继承马院长的遗产,那马院长呢?他又是为了什么? 当年小鬼子在春城地下究竟藏了什么? 这些谜团像是一张大网,深深的将秦朗缠绕其中,不知不觉间,已经不可逆转的滑向深渊了。 小7见秦朗面色难看,忐忑的上前关心询问道:“秦哥,这地图有什么不对吗?” “嗯····” 秦朗将地图碎片收好,只想着等救出喵喵,再回到纸扎铺里拼好,他思索了一会儿,算是推理出这张地图碎片出现在老宅的原因。 “春城当年本来就是小鬼子跟那些旗人选的伪满首都,姓那的这个封建残余跟小鬼子的东西有牵连也算正常,就是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不知道啊······” “嘿!秦哥,管他有什么阴谋,现在国家富强了,您又是官方的人,害怕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小7表现的对秦朗十分有信心,这就好比柯洁跟卞相壹下棋,柯洁还没落子呢,棒子就宣布大卞赢了,嗯····0-1冠军。 秦朗对小7的自信笑了笑,他倒是不怕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也对官方有信心,但怕就怕官方阵营里有坏人呀·····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咱们去就喵喵!” 就在这一人一鬼即将踏出库房之际,只见原本静静躺在地上、浸身于那堆令人作呕的污秽之中的庞总管尸体,竟然毫无征兆地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原本早已僵硬如石的尸体,此刻却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随着颤抖的加剧,庞总管那苍白的皮肤逐渐泛起了一层不祥的红光,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他体内熊熊燃起。 眨眼间,那团火光便从内部穿透而出,将庞总管的整个身躯都包裹在了熊熊烈焰之中。刹那间,火苗肆虐,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原本就沾满了各种污秽之物的尸体,在烈火的焚烧下,迅速冒出滚滚黑烟。 那黑烟犹如一条狰狞的黑龙,张牙舞爪地升腾而起,弥漫在整个库房之中。这股黑烟不仅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让人呼吸不畅,更可怕的是,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浓烈到极致的屎尿屁恶臭。那种恶臭简直无法形容,仿佛是世间所有肮脏和腐朽的气息都汇聚于此,直冲着人的鼻腔猛扑而来,熏得人眼睛发酸、泪水直流,几近睁不开双眼。 秦朗捂着口鼻,逃也似的从库房里跑出来,院里的冷空气救命了,秦朗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他是没想到,庞总管那个死太监,哪怕死了,他也得恶心人。 看着库房里冒出的滚滚浓烟,眼瞅着就要燃起一场大火,秦朗从道具包里拿出一张符,周身运炁,双手合十大喝一声:“风来!” 骤然刮起的狂风将满院子的雪尽数卷到库房里,只一瞬间,就将一切掩埋住,剩下的,就交给赶过来收拾后手的马局他们吧,至于会不会埋怨秦朗做的太过? 秦朗可太无辜了,人又不是他杀的,他只是灭了个火而已。 小7飞到空中,居高临下的扫视整个老宅,将布局看的一清二楚后,他慢慢飘到秦朗身边,有些无奈的讲道:“秦哥,这个院子都被从方圆吸过来的气韵包裹着,我看不清。” “这个好办。” 秦朗料想着,对方既然目标是喵喵,把她抓过来的目的肯定不可能是吃狗肉,那么确定他们把喵喵藏在哪里,只要找这漫天气韵汇集的地方就可以了。 “你去看看,那些气韵都汇集到哪里?” 小7连忙点了点头,又飞到空中,只见被从四面八方吸引过来的气韵纷纷流向后院,那里就像是平底里出现的黑洞,所有气韵在那上空形成一道漩涡,不停的向后院流失。 “秦哥,在后院!!” 小7在空中指路,向着后院的方向飞过去,有他这个空中侦察在,秦朗就放心多了,这院子里明显还有第三方势力,也就是将这满院子奴才尽数杀死的那伙人,只是不管是小7还是秦朗,都还没有发现这伙人的踪迹,他们就像是过来灭门,目的只是为了杀人。 与前院相比,后院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若说前院还透着那么一丝古朴之意,尽管略显陈旧,但至少还有着些许修缮过的痕迹,让人能够感受到曾经有人精心打理和维护;可这后院呢,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它看上去无比破败、荒凉,仿佛被时间遗忘在了某个角落。这里杂草丛生,几乎掩盖住了原本的小径;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风化的砖石;门窗也都残破不堪,有的甚至摇摇欲坠。整个后院弥漫着一股腐朽衰败的气息,让人不禁联想到那些传说中的荒废已久的凶宅,心中涌起阵阵寒意。 小7飘回秦朗身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这就好像打副本来到关底了,当然要跟在主c身边了。 这个院子里不见有人烟,看样子平时应该没什么人来,秦朗小心翼翼的走到一个屋前,推开已经腐朽不堪的木门,只听“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屋子里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从内向外卷出一阵阴风来。 饶是小7这样的鬼,也被吹的遍体生凉,秦朗思索了一番,还是走了进去,按理说,这后院是方圆十几里风水气韵汇集之地,不应该存在这样阴气满满的房间才对。 实在太怪了,那些被吸收过来的气韵不见了,连带着整个后院都死气沉沉。 秦朗瞥了身旁正舒坦的哼哼的小7一眼,这地方阴气那么重,普通人肯定觉得不舒服,但已经是小鬼的小7可就舒服极了,这里对于他来说,跟去足疗店一样,爽。 “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秦朗招呼了小7一声,小7后知后觉的睁开眼,有些意犹未尽的跟着秦朗回到院子里去,整个后院总共也在这几个房间,秦朗挨个去了一趟,别说找到喵喵的踪迹,连人影都没有寻到一个。 小7摸不着头脑,他明明没有找错地方啊? “秦哥,是不是哪里漏下了?” 秦朗视线扫过整个后院,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真要说漏下的····· 秦朗的目光被院子中间的那口井所吸引,他慢慢地迈开脚步,朝着井口走去。这口井看上去,显得颇为破旧不堪。就连用于打水的水桶都不见踪影,仿佛这里已许久未曾有人使用过。 秦朗来到井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井沿,然后将头慢慢探出井口,向着幽深的井底望去。井下黑漆漆的一片,宛如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对于从小生活在农村的秦朗来说,这种景象并不陌生。如今大多数城市人可能并不知道,到了寒冷的冬季,井底下的温度往往会比地表高出不少。此时,秦朗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凉气正从井下隐隐约约地升腾起来。 为了能更清楚地看清井底的情况,秦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并迅速打开了手电筒功能。一道明亮的光芒瞬间刺破黑暗,照亮了井下的空间。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秦朗终于看到了井底的水面,平静如镜的井水反射出微弱的光线,竟将他自己的面容清晰地映照了出来。就在这时,之前一直感受到的那股凉气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井下的水面突然泛起层层涟漪,一圈又一圈地向外扩散着。秦朗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突然间,他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瘙痒感。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转动眼珠,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身影。 然而,就在这惊鸿一瞥之间,秦朗惊恐地发现,原本只有他独自一人的倒影后面,竟然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个陌生女人! 秦朗浑身一颤,猛地仰起头来,身体失去平衡,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瞪大双眼,满脸骇然之色,秦朗迅速扭头看向身后,想要弄清楚那个神秘女人究竟身在何处。 可是,当他转过头时,眼前所见却只是空荡荡的院子,四周寂静无声,连一丝风都没有。别说什么女人了,就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但秦朗心里非常清楚,刚才所看到的绝不可能是自己眼花所致。尤其是脖颈处那持续不断的异样瘙痒感,就好似有人在用纤细柔软的发丝轻轻地撩拨着他的肌肤,那种真实而诡异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小7,你刚刚有看见我背后站着什么人吗?” “啊??” 小7一愣,他刚才一直飘在秦朗身边,这院子除了秦朗,半个活人都没有,哪里会出现别人? “秦哥,你是不是眼花了,这里一直不都是只有你一个人吗?” 秦朗眉头紧皱,他明明看的清楚,在水面的倒影里,他的身后明明站着一个女人,难言的诡异感慢慢爬上秦朗的心头,他再次趴在井沿上,探头向下看去。 又是一阵凉风,秦朗打开手机,光线照到井下的瞬间,秦朗眼睛猛地睁大,他的面前赫然出现一个脑袋扭到背后,浑身湿漉漉的女人,正扒在井壁上,仰头面对秦朗,二者几乎脸贴脸,秦朗这才意识到。 刚刚那阵凉风正是这女鬼的鼻息打在秦朗的脸上。 “我nm······” 秦朗的话语还未完全脱口而出,便被女鬼伸出已经被水泡烂的手紧紧地扼住了脖颈!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秦朗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猛地往井下拖拽而去。 眨眼之间,秦朗的整个上半身已然悬空在了井口上方,眼看着就要彻底滑落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千钧一发之际,秦朗本能地用双腿死死地勾住了井沿,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身体牢牢地卡在那里。 然而,那女鬼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她依旧死死地掐住秦朗的脖子,整个身躯就这样毫无支撑地悬挂在深井之内。尽管如此,她似乎还是无法顺利地将秦朗拖入井底。于是,这女鬼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一点一点地朝着秦朗靠近,仿佛想要借助更近的距离来施加更大的力量。 小7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到秦朗折到井里去了,他赶忙飘到井边,正看到掐着秦朗脖子的那女鬼。 “我cao!” 小7没有犹豫,直接跳入井里,扑到那女鬼身上,两只鬼开始拼命地撕扯起来。 秦朗眼见着小7跟那女鬼打的难解难分,跟女人撕b打架似的,薅头发,挠脸... 这鬼之间打架也没含金量啊。 秦朗当即咬破手指,对小7喊了句:“让开!” 小7将女鬼推到一边,秦朗顺势将指尖精血点在女鬼额头上,却见井底的水顿时汹涌起来,跟烧开了一样冒着泡泡。 女鬼直直地跌入了深井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秦朗挂在井里,他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地面上去。 只见井里的水竟然开始缓缓地退去,随着水位的不断下降,露出井底厚厚的一层淤泥,散发着阵阵腐臭的气味。在那淤泥之中,赫然躺着几具已经白骨化的骷髅!这些骷髅形态各异,有的还保持着生前挣扎的姿势,但无不大张着嘴,脑袋被拧到身后。 与之相伴的,是井壁被隐藏的洞口,想必那就是那老的密室所在。 第287章 对质,小7现形啦 泷姬在喵喵这里自讨了个没趣,她原本是想发表一番胜利感言,尽可能的羞辱这个跟她做对了大半个世纪的对手,但喵喵不知跟谁学的滚刀功夫,一张嘴就是“阿巴阿巴”,装起小哑巴。 “这么多年没见,你到底是变了,原本多乖巧的小女孩,如今也学会滚刀了。” 泷姬颇为可惜的看着笼子里歪着嘴的大黑狗,表情颇为可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缅怀那位感情深厚的故人。 饶是装傻子逗乐的喵喵,也被泷姬这虚伪的语气恶心到,跟别提不远处,坐在地上怀疑人生,刚被欺负了的那图鲁,他看着泷姬哪个样子,心里头鄙夷的很,这女人不愧是老间谍了,变脸比翻书还快,当初还不是对他温柔体贴的不得了。 喵喵睨着眼,很不解的看着泷姬:“你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大妈,七十多年了,苏联都解体了,你的思想见识还停留在1930年?” “你····” 泷姬哑住,喵喵说的话无意间揭露了泷姬最不体面的伤痕,那就是哪怕她外表维持的再年轻漂亮,也掩盖不住她一直是隐藏在社会阴沟里苟且偷生的老鼠的事实。 从小鬼子投降,伪满洲国覆灭之后,泷姬便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希望她死,哪怕偷了这副身体,成为长生的存在,她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生活在现实之中。 因为从1949年之后这片土地上的政府,最忌讳的便是她们这些歪门邪道,几乎将所有旧社会存在的恶全部物理消灭掉,她只有东躲西藏,才侥幸捡回一条命,以至于只有在这间见不得光的密室里,她才敢跟没有反抗能力的那图鲁表明身份,显示她已经丢弃已久的贵族身份。 泷姬咬牙切齿的瞪着喵喵,微笑着用怨毒的语气说出最温柔的话:“是啊,七十年了,时间过的真快,我不得不感谢时间,让我们这群阴沟里的老鼠还有重新上台面的机会。 曾经怎么样又有什么所谓呢?至少现在,我们有钱,是春城的人上人,哪怕过去七十年,我还是贵族!!而你,躲了我七十年,每天在梦里跟我争夺身体,现在还不是我赢了。” 喵喵翻了个白眼,吧嗒着狗嘴敷衍的支吾了一句:“阿巴阿巴·····” “那图鲁!!” 泷姬扭过头对着瘫坐在地上怀疑人生的那图鲁喊道:“去准备男女各九个九岁半的孩童来,我今天就要吃了她,成就长生完全体。” 那图鲁满脸涨得通红,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还是强忍着屈辱,用颤抖的双手支撑着地面,艰难地从地上缓缓挣扎起身来。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泷姬的目光,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只能默默地舔舐着伤口。然而,就在他看似顺从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双寒光毕露的眼睛 那图鲁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恭恭敬敬地向泷姬行了一个标准的满族礼:“嗻,按格格的意思,给您去准备。” 那图鲁恭敬的弯着腰,往密室外去,那样子活脱脱跟庞总管没什么两样,泷姬满意的盯着那图鲁的身形,她当年毕生的愿望就是光复大清国,只可惜她是女儿身,一切在历史大潮之下都不堪一击,满洲国还是没了。 不过她现在想通了,什么狗屁大清,什么狗屁旗人,她想要的一直都是人上人的身份,要的是所有人见了她都卑躬屈膝,现在她要为自己而活,做个长长久久的主子。 那图鲁刚推开密室的门,就见到一脸焦急的清洁工守在门口,模样跟便秘了似的,那图鲁心里埋怨着奴才,听到动静都不知道进去帮他,刚要开口,那清洁工却先报告道:“主子,上面有闯入者,已经下到井里了!” “什么!?” 那图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颤抖着指着那清洁工的鼻子,那图鲁厉声喝道:“院里进了闯入者,为什么不进来跟我报告!?” 那清洁工也委屈,低眉顺眼的看着那图鲁,差点儿跪地上:“回主子您的话,是您吩咐的谁都不许进去打扰您的,奴才也不敢违背您的命令啊。” “我·····你·····” 往常让那图鲁引以为傲的奴性教育,此时却成了打他老脸的回旋镖,他恨不得一巴掌给这清洁工打死,但大敌当前,他又不好真动手,只得扯着嗓子问:“老庞呢??院子里的下人都死哪去了??” “嘿,您老未卜先知啊,他们还真都死了。” 秦朗提拎着一个清洁工的脖子,笑着给那图了打了声招呼:“那老爷子,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密室里装小哑巴的喵喵听到秦朗那熟悉的声音,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秦朗贱贱的声音那么好听,她扯着脖子,对密室外喊了一句:“秦朗!!” 秦朗闻声,歪头越过那图鲁的身子,往密室里望了一眼,随手把已经被打晕的清洁工甩到那图鲁脚边,秦朗伸手指向密室,语气不用质疑道:“老爷子知道在东北,抓着偷狗的是什么下场吧? 碰巧,我还偶尔客串爱狗人士。” 那图鲁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秦朗,要不是看他老的跟随时要死一样,嘴里没有一颗牙,秦朗都怀疑这老头想用假牙啃死他。 “你说人都死了,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呗?您老是耳朵不行了,还是老年痴呆了?” 泷姬听着密室外的对话,秦朗那欠欠的说话方式让泷姬熟悉的很,她看了笼子里的喵喵一眼,这下知道是谁影响的谁了······ 作为从建国一直活到现在的老怪物,泷姬可太擅长保命了,她敏锐度意识到,再留在这里容易翻车,不光是能不能打赢秦朗的问题,保命的第一要素就是件事不好溜之大吉,绝对不看热闹。 喵喵还想跟密室外的秦朗喊几句,却见泷姬解开衣服,一阵迷醉的香味扑面而来,喵喵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意识昏迷的霎那,她脑中只剩下一个词——洗面奶。 那图鲁看秦朗的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一样,厉声问道:“你把人都杀了?” 秦朗举起双手,赶紧澄清,丫的泼他脏水可不行:“话这么说可就到头了,我来的时候人就死光了,谁知道你活这么大岁数,造了什么孽,遭人报复了呢?” 这是灭门的仇,那图鲁脑中迅速闪过几个人影,是当年义勇军的后人?还是哪个被他祸害全家的幸存者?有血仇的人太多了,那图鲁想不过来。 那图鲁跟秦朗正对峙呢,从密室里乎的往外冒出一阵黑烟来,那图鲁先是一愣,随后狂喜的看向秦朗:“呵呵呵····泷姬也出手了,小子你今天绝对死路一条。 奴才死绝了还可以再调教,只要我能活下去,就还是人上人!!” 那黑烟来的诡异,如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转眼间便在地面上铺陈开来,形成了一大片浓黑如墨的烟雾区域。这片黑烟仿佛具有某种神秘的黏性和凝聚力,静静地笼罩着大地。 与此同时,数道身影从那黑烟之中缓缓钻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五六个身着紫色华丽和服的女子!她们的头部被洁白如雪的麻布紧紧缠住,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这些女子身姿婀娜,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般轻盈优美,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把精致的折扇。 随着她们的出现,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令人毛骨悚然。而此时,这些女子开始舞动起来,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犹如经过精心排练一般。手中的折扇也随之开合,扇面上绘制的奇异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之感。 秦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东西绝对不是中原应该有的法术,反倒是跟小日子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联想着从保险柜里找到的小鬼子留下的地图,看来这泷姬不是鬼子也是个二鬼子。 那图鲁拍了一下身边的清洁工,指着秦朗恶狠狠的说道:“灭了他!” 清洁工从腰间拔出匕首,看了看秦朗,又看了眼脚边已经昏死过去的另一个清洁工,又拔出手枪,左刀右枪,属于是传统与现代结合了。 那图鲁觉得自己赢定了,古有常凯申六十万对八十万优势在我,今有他跟泷姬打秦朗一个,只是如果他知道,泷姬在秦朗手里头也没讨到好处,是否会觉得笑的太早了了呢? 秦朗活动了一下脖子,看了眼漂浮在他身旁,跃跃欲试的小7,笑着问了句:“准备好了吗?” 小7早就想跟秦朗一起冲一次了,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也帮不了什么忙。 “秦哥,一起上吧!!” “好!!” 秦朗紧闭双眼,神情肃穆地将双手缓缓合十于胸前。只见他周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一股雄浑的炁从其体内汹涌而出,如同一股炽热的洪流般沿着头顶蒸腾而上。刹那间,这股炁汇聚成一团耀眼的光球,悬浮在空中。 紧接着,秦朗猛地张开手掌,掌心处赫然出现一道符箓。随着他的动作,那道符箓仿佛被点燃一般,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缕缕幽蓝色的清烟。这些清烟宛如灵动的精灵,轻盈地飘荡着,准确无误地朝着小 7 的身躯飞去。 小 7 在接触到这些清烟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强大而温暖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入自己的体内。原本虚弱无力、松散易碎的身体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肌肉渐渐变得紧实有力,骨骼也越发坚固硬朗;就连那看似脆弱不堪的经脉和穴位,此刻也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这股神奇的炁,逐渐充盈壮大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炁源源不断地注入小 7 的体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力量的不断增长,那种充实感让他几乎要欢呼出声。此时的小 7 就像是一颗正在蜕变的超新星,散发出令人瞩目的光芒。 就在那清洁工刚刚举起手中枪支、准备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秦朗并扣动扳机之际,原本平静的空气之中,竟然毫无征兆地凭空浮现出一道诡异的身影!这道身影起初还显得有些朦胧虚幻,仿佛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由虚幻逐渐转化为实体。不仅如此,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道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膨胀变大! 清洁工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吓得呆若木鸡,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个脑门处不停地往外流淌着脑浆子的鬼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开枪射击这件事情。 而一旁的图鲁在最初也是一愣神儿,但毕竟他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心理素质远非一般人可比。仅仅片刻之后,他便迅速回过神来,并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对着身旁已经吓傻了的清洁工厉声吼道:“发什么愣呢?赶紧给我开枪!!” 小7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他竟然现形了,所以说,他现在是实体状态! 就在这时,那几个身着华丽和服的鬼魅女子突然开始活动起来。只见她们身姿婀娜地舞动着身躯,手中的折扇如翻飞的彩蝶般上下挥动,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优雅而又诡异。伴随着她们轻盈的舞步,一步接着一步缓缓地朝着秦朗逼近过来。与此同时,她们脚下原本稀薄的黑雾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驱使一般,随着舞步的节奏逐渐弥漫开来,形成一片黑色的雾气海洋,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其中。 站在一旁的小 7 见状,心中的信心瞬间大增。他紧紧地捏住自己的拳头,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鹏,身形一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向那群和服女鬼。 “今天我要打十个!!!” 第288章 谜语人都该死 只听“嗷”地一声怪叫,小 7 的身躯如同山岳般拔地而起,张开双臂,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直直地朝着站在黑烟中的那几个和服女鬼猛扑过去! 此刻的小 7,身形高大而威猛,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夜叉降临世间。他满脸狰狞,双眼瞪得浑圆,透露出令人胆寒的凶光。更为恐怖的是,那红白混杂的脑浆子正随着他剧烈的晃动,从脑门处那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里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 这些脑浆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又如同一股强劲的喷泉,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和诡异的色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然后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一旁原本举着枪、准备射击的清洁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僵硬,呆呆地立在原地,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那图鲁手底下的清洁工各个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光是帮那图鲁干脏活,杀人越货,处理邪祟也都不在话下,像是寻常恶鬼,这些清洁工也不是没处理过,那图鲁当了那么些年封建大家长,这宅子里不知死了多少男女,沾了无数血债的那图鲁能平平安安活到一百多岁还不怕冤魂索命,靠的就是手底下的清洁工。 “给爷死!!” 只见小 7 如同一头凶猛的老虎冲入了一群绵羊之中,其身影在空中迅速展开,宛如一片巨大的乌云遮蔽住了天空和阳光。他只是随意地一挥手臂,就如同捏碎一只脆弱的蚂蚁一般,轻松地将一个身着和服的女鬼瞬间捏成了碎片。 此刻的小 7 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洋洋起来,然而,就在他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却突然看到那原本弥漫的黑烟之中,竟然又有两个同样穿着和服的女鬼缓缓地钻了出来。而且与之前被他轻易消灭的那个女鬼不同,这两个新出现的女鬼周身散发出的怨气要比先前强烈得多,仿佛能够让人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小 7 从未接触过小鬼子的这些稀奇古怪之物,自然对其中隐藏的玄机一无所知。而一旁的秦朗可就不一样了,他曾经亲身经历过与小鬼子法术之间激烈的交锋。对于来自东瀛这片土地上的邪术,秦朗深知它们自古至今都透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险和歹毒气息。 这或许就是国家在带的气质,像中国,因为地大物博,不管是国民还是文化,都透露出一股大国气象,总结出来就是磅礴大气,走的是煌煌正道。 而像小日子这种岛国出身,地少物贫走出来的人,甭管面子上表现的多有礼节,骨子里都透着一股阴毒邪性的气质,往往什么东西流传到岛国那里,最后都会变成歪门邪道。 就在秦朗刚要开口提醒小 7 注意那些身穿和服的女鬼时,突然之间,一股强烈的警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一道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大脑,让他浑身一颤。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他毫不犹豫地低下了头。 刹那间,只听得“嗖”的一声尖锐破空声响起,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如闪电般划过空气,紧贴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那炽热的气流甚至将他的头发都掀起了一小撮,而那颗致命的子弹与他的脑袋仅仅相差了微不足道的一寸距离!若是再稍微慢上那么一点点,这颗子弹恐怕就会毫不留情地射穿他的头颅,夺走他的生命。 那清洁工见一枪未中,又连开数枪,他就不相信,都二十一世纪了,真有人能干过枪,不是谁都像电影里那样能躲子弹的。 秦朗狼狈的在地上打滚,躲过几颗子弹,闪避到小7身后,清洁工看着小7那硕大的鬼影,咬牙连开数枪,子弹射进小7的身体里,传出“噗噗噗”的声音。 小7低头摸了摸身体上子弹穿过的位置,痒痒的,让他脑海里回想起一些不太好的经历。 “这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 小7阴狠地看向清洁工,那眸子里射出来的凶光仿佛利刃插进清洁工的身体里,尽管在秦朗身边,小7表现人畜无害,像个好鬼似的,但不要忘了,这位可是死于非命,泡在春城河里凶气四溢的水鬼,也就是在纸扎铺这种高级场所,小7跟龟孙子似的,铺子里谁都惹不起,在外面,小7也算是鬼王那一挂了。 那图鲁心急如焚地推搡着身旁那位仿若石像一般纹丝不动、呆若木鸡的清洁工。此刻,只见那身形巨大而又面目狰狞的厉鬼正张牙舞爪地朝他们猛扑而来,其凶恶之态令人毛骨悚然。 那图鲁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与绝望,他声嘶力竭地对着清洁工疯狂吼叫起来:“快!赶紧动手!把那个姓秦的臭小子给我杀了!”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比划着,仿佛这样能够催促清洁工更快地采取行动。然而,无论那图鲁如何焦急万分,那清洁工却依旧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毫无反应地杵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步步逼近的厉鬼。 小7正要越过那几个和服女鬼,却不想这几个原本一动不动的女鬼,此时却扇动起手里的折扇,像是在跳日本舞蹈一般,卷动起地上凝结不散的黑烟。 阵阵黑烟一经搅动,立刻开始向四周扩散,紧接着,从扩散处又钻出四五个和服女鬼来,同样的手持折扇,摆着跳舞的动作一动不动。 秦朗见情况不对劲,立刻喊回来小7:“快回来,这黑烟有古怪!!” 小7有苦不能言,他被那黑烟卷中,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十个八个老和尚不停的在他脑袋里念经,吵得小7几乎快要疯掉。 “哈哈!他们过不来!!” 那图鲁猖狂的笑起来,也不怕一口气没顺过来再猝死了,连忙拍着身边清洁工的肩膀叫嚣道:“开枪,快开枪。” 秦朗跟小7对视了一眼,小7用力甩了甩脑袋,将身子挡在秦朗身前:“秦哥,我给你当盾牌。” 秦朗看着没人搅扰,又变的平静的黑烟,心里清楚,不解决这玩意儿,今天是别想进到密室里了,他看了眼腰间系着的葫芦,既然暂时没办法解决,那就先给收了再说!! 他轻拍了一下葫芦,将葫芦嘴打开,只不过此时小7挡在身前,想收掉那黑烟,必须要让小7先让开,但看着对面举着枪,虎视眈眈的清洁工,秦朗一咬牙,决定赌一赌。 “小7,我数到三,你就让开。” 那图鲁盯着秦朗的嘴唇,脸上那皱皱巴巴的皮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暗戳戳的躲在清洁工身后,那图鲁小声嘀咕道:“那小子不知道我会读唇语,等会儿听我命令,直接开枪打死他。” 秦朗紧盯着那图鲁,而那图鲁同样迫不及待的等着秦朗数数,二人对视一眼,那图鲁已经快压抑不住笑容了。 秦朗抱住葫芦,将葫芦嘴对准地上那滩黑烟,双腿绷紧,随时准备动作,他眼神扫了一眼那图鲁,深吸一口气,随后大喊了句:“三!!” 小7立刻闪身躲到一旁,而秦朗早就准备好,一拍葫芦底,地上的黑烟瞬间被吸到葫芦里去。 那图鲁原本还在等秦朗数一二三,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朗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喊三,导致他一瞬间的愣神,一步错步步错,而清洁工因为长久的奴化调教,也只敢听那图鲁的号令,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图鲁就很想跟秦朗骂一句,耍赖,但看着地上快被吸干的黑烟,他不住跳脚的对身旁的清洁工大喊:“开枪!!快开枪!” 清洁工连忙扣下扳机,但秦朗早就防着对方开枪,立刻向小7的方向躲去,子弹擦过秦朗的肩膀,眼瞅着地上的黑烟被吸干净,那图鲁慌了神,急忙往密室跑,寻求泷姬的帮助。 “你在这托住他!!” 清洁工连忙点头,刚准备挡住密室的入口,却见眼前飞过来脑门流脑浆的鬼影,清洁工心神一阵晃动,被小七吓晕在地。 秦朗收好葫芦,那些个和服女鬼没了黑影,顿时一个个消散了去,最后剩下一个和服女鬼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便隐遁的无影无踪。 秦朗追进密室里,但这里却不见喵喵的身影,连带着泷姬那sao婆娘也无影无踪,只剩下那图鲁颓丧的瘫坐在地上。 “人呢??” 只见秦朗面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之色,他猛地伸出右手,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毫不费力地将那身躯瘫软如烂泥般的那图鲁给薅了起来。 此时的那图鲁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整个人显得无比萎靡不振。他缓缓抬起头来,用空洞无神的双眼看向秦朗,那张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庞此刻更是写满了绝望和苦涩。过了好一会儿,从他那干裂的嘴唇里才艰难地挤出了一声深深的、带着无尽凄凉意味的苦笑。 “人??呵呵,我也被抛弃了,泷姬那个贱女人!!我早该想到的!!” 那图鲁抓着自己那仅剩不多的白头发,眼泪却忍不住的从眼角流出来,他发疯似的哭嚎着:“泷姬!!金碧辉!!怎么就把我给卖了!!” 秦朗没空去搭理这疯癫样的老头,他只想搞清楚喵喵的去向,还有他收集春城地下防空洞地图的目的。 “你也是活了一百多岁,从旧时代苟延残喘一路挨过来的人,哭哭啼啼像什么?” 秦朗鄙视的扫了那图鲁一眼,这副心性是怎么活这么长时间的?他只能激将的刺激道:“你难道不想报复泷姬吗?” 那图鲁颓然一笑,报复?一想到泷姬的真实身份,他连头都不敢抬,努力维持封建制度,当封建大家长的人,本身就是这套等级的狂热信徒。 他看向秦朗,声音有些颤抖的问:“我宅子里的人...” “都死了。” 秦朗一五一十的把老宅的惨状描述给那图鲁,包括庞总管那变态的死状,那图鲁听着,脸上竟流露出欣慰的表情。 “死了好,死了给我陪葬,也算是忠心的奴才。” 秦朗都快无语了,他实在搞不懂这老头的思想,干脆长话短说,从包里将那地图碎片拿出来,指着问:“这东西,我希望你给我解释一下。” “这个啊...” 那图鲁越发的苍老了,肉眼可见的颓废成烂泥,他似乎追忆起曾经的往事,笑着跟秦朗说道:“你知道吗,春城地下确实被藏了东西,可笑现在人都以为是传说呢...”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骄傲的自夸道:“当年是我亲自见证小鬼子埋下去的,只不过绝对不是宝藏就是了。 后来小鬼子战败,眼见着满洲国也不成了,我们只能自寻出路,当时在春城就已经流传藏宝图的事情了,只是可惜,我只抢到一块,还有一把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 秦朗抓到了那图鲁话语中的重点,他并没有在保险柜里看到什么钥匙。 那图鲁眼睛一凝,声音跟着一变:“你没看到跟这图放在一起的钥匙??” 秦朗摇头,这藏宝图碎片就明晃晃的放在保险柜里,像是故意让人发现的一样。 那图鲁眼神亮了起来,他猛的大笑起来,呼吸越发的沉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秦朗连忙问,他感觉谜底就在眼前了,却不想那图鲁嘿嘿一笑,咳出血来:“小子,你也是可怜人啊...我劝你把图毁掉吧,不要成为别人的工具。 但我猜,你绝对会留下图纸的,没人不贪图宝藏” “你给我说清楚,别当谜语人!!” 那图鲁躺在地上,一边笑,一边胡言乱语起来:“我是大清正白旗哈尔吉氏,大满洲国首都宪兵队总兵,是高贵的主子,是人上人...” 他就这样死了,秦朗抿着嘴,给自己点了支烟,随后朝那图鲁的尸体竖了个中指。 “妈的,谜语人都该死。” 第289章 有请马局升堂 那图鲁死了,秦朗不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但总归是个老东西了,此时他刚咽气的尸体,却像是风干了的老腊肉一般,迅速的风化,变干,眨眼间就变成了形态十分接近木乃伊的东西。 小 7 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门外那个毫不知情的清洁工后,轻飘飘地进入到了那间密室之中。然而,当他踏入密室的瞬间,一股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氛围扑面而来。 只见秦朗正低垂着头,手中夹着一支燃烧着的香烟,烟雾缭绕之间,他那沉默不语的模样显得格外阴沉可怕。整个密室安静得只能听到秦朗吸烟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声响,这种死寂让小 7 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小 7 紧张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具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之上。那具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干瘪的皮肤紧紧贴附在骨头上,空洞无神的眼眶仿佛还残留着生前最后的恐惧与绝望。除此之外,密室内空空如也,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物品或者线索。 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小 7 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深知喵喵此次恐怕是遇到大麻烦了,甚至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想到这里,小 7 不禁握紧了拳头! 他很体贴的没有说话,静静的飘在秦朗身边。 半晌,秦朗抽完一根烟,咬着唇眼神变的深邃,怪诞协会是吧,还有春城背后的那些人上人们,看来是时候来一场大闹天宫了。 秦朗深吸一口气,看向身旁还保持着现形状态的小7:“差点忘了把你变回去。” 小7咧嘴一笑,他觉得自己现在这状态出奇的好,但样子十分吓人,注定了只有这一次能爽一回,不过他还是得了便宜跟秦朗卖乖道:“嘿,其实也可以不变回去。” “你小子想的到美。” 只见秦朗手掌高高扬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朝着小 7 的脑门拍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刹那间,从小 7 的口鼻处,突然有无数道青烟喷涌而出,这些青烟源源不断地向外逃窜。与此同时,小 7 那原本硕大健壮、充满力量感的身躯,就像是被刺破的气球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伴随着秦朗之前灌入他体内的那一口炁逐渐流失,小 7 的身形变得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最终,当所有的炁都散尽之后,小 7 完全恢复到了最初的灵魂状态,若隐若现地飘浮在空中。 “您别说,试过身体的感觉之后,变回鬼魂还真不习惯。” 小7晃悠了一下自己的手,只见他的胳膊迅速被打散,而又重新汇聚起来,跟一缕烟似的,秦朗轻笑一声,挥手将空气之中的青烟拍散,很认真的说:“想要身体啊,改明我就送你去投胎。” “停停停!” 小7赶忙拒绝,身子在空中打了个弯,看样子有些滑稽:“我还没找回记忆呢,连名字都不记得,这万一投胎了,哪怕不是弱智,凭这记性,连高中都考不上,还是等等吧。” 秦朗点头,脑子里联想到小7变成鬼火小黄毛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秦朗跟小7这一人一鬼又巡视了一圈这地下密室,小7只觉得浑身上被周遭气韵压迫的感觉逐渐消失,赶忙跟秦朗回报了一句:“秦哥,这宅子的风水格局变了!” “嗯,应该是元芷成功了。” 秦朗也能感觉到,那原本源源不断汇聚到这里的风水气韵正在减弱,他赶忙绑了已经昏迷的那个清洁工,对小7吩咐道:“我先上去,你在这里守着。” 秦朗小心翼翼地顺着那口枯井往上攀爬,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井壁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双脚也努力寻找着支撑点。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终于,他的头探出了井口。 就在这一刻,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秦朗敏锐地察觉到,整个老宅的风水似乎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那座钟鸣鼎食、繁荣昌盛的宅邸,如今已被浓重的煞气所笼罩,仿佛变成了一座阴森恐怖的凶宅。 这种变化并非偶然,而是天地对偷盗风水者的严厉惩罚。此处汇聚了过多的地气,以至于将周围方圆几里的土地都剥削得异常贫瘠和衰弱。这就如同这座老宅的主人过去所施行的封建统治一样,残酷而无情。 所以当一切都回归正道,拨乱反正之后,便是这里偿还罪孽的时候了,根据秦朗的估算,接下来的整整十年时间里,此地都会成为极其凶险的绝地,哪怕只是稍稍沾上一点边儿,都会带来无尽的晦气。 “就是凶宅容易聚鬼啊·····” 秦朗缓缓地绕着这座破败不堪的老宅转了整整一圈,目光仔细打量着每一处角落和细节。眼前的景象实在令人唏嘘不已,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无情。 从风水学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格局对于居住其中的人类来说绝非好事。然而,对于那些游荡于阴阳两界之间的游魂野鬼而言,这里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栖息之所。按照常理推测,不出几日,这座荒凉的宅子恐怕就会被形形色色的小鬼们占据得满满当当。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秦朗来说并没有太大关系。毕竟,真正受此影响的只是那些住在这座山上的富豪们而已。想当初,他们承受了老宅风水所带来的种种好处,如今也自然要承受相应的因果报应。世间之事本就如此公平,哪能只想着享受好处而逃避坏处呢?既然已经沾上了这份因果,那么现在面临困境时想要推卸责任也是徒劳无益的。 秦朗此刻根本无暇顾及那群有钱人的生死存亡,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跟元芷汇合!正当他急匆匆地朝着目标方向奔去时,突然目光被后院墙头吸引住了。只见一道矫健的身影如飞燕般轻盈而又迅速地越过那高耸的院墙,稳稳地跳入远处的黑暗之中。 不用想也知道,这道身影正是元芷无疑。要知道,元芷可是曾经当过兵的人啊,翻墙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井边竟然站立着一个人影。由于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下,元芷几乎是下意识地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瞬间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并将枪口直直地对准了那个人影。 秦朗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举起双手,口中急切地喊道:“别开枪,是我,是我呀!”生怕自己稍微慢一点,这个看似凶猛无比的“虎女人”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元芷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抬眼望去,只见秦朗正大大咧咧地站在院子中央,那副模样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元芷暗自思忖着,既然秦朗能如此悠闲地站在这里,想必事情应该处理得八九不离十了。然而,当她环顾四周,却始终没有看到喵喵的身影时,心底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之情。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元芷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怎么没见到喵喵呀?” 听到元芷的询问,秦朗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微微皱起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解释道:“喵喵……它……又被别人给带走了。” “什么?” 元芷一惊,能从秦朗手里脱身的人,也绝对不一般,这是她对秦朗本身实力的肯定:“确定是什么人了嘛?” 秦朗点头,怪诞协会是肯定要面对的,只是他不准备让元芷跟他一起对付这个庞然大物,只呐呐的说了句:“放心,已经有线索了。” “对了,你一路上没碰到什么问题吧?” 一听秦朗提这个,元芷脸色一白,像是想到什么,几乎要呕吐出来,她捂着嘴,满眼都是愤慨:“秦朗,他们简直不是人。” 元芷回想起在后山的那段经历,心中仍不禁涌起一阵寒意。当时,她正前往后山,一心想要找到秦朗所说的那个神秘的风水阵眼。然而,当她真正踏入后山时,才意识到这里的情况远比她想象得更为恶劣。 漫天飞舞的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掉。元芷艰难地在雪地里前行,视线被厚厚的积雪和狂风暴雪遮挡得严严实实,几乎就要迷失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在那漫天飞雪之中,她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这个身影似乎正在向她招手示意,动作缓慢而诡异。 那一瞬间,元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恐惧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她顶着暴风雪,一步步朝着那个身影靠近。 可是,当她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那个身影所在的位置时,却惊讶地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四周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景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踪迹。正当元芷满心狐疑、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诡异的身影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依旧不停地向着她摆手,就像是在故意戏弄她、引诱她一般。 元芷的心跳愈发剧烈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可眼前的情景却又是如此真实。在极度的惊恐之下,元芷开始失去理智,盲目地跟着那个身影四处奔走。 不知过了多久,元芷突然感觉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前倾倒。等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风水阵眼中…… 可当元芷用手电筒扫过四周时才发现... 元芷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望着秦朗,她的身音因恐惧和震惊而变得沙哑不堪:“我……我看到满地的死人!那雪地里堆满了一具具毫无生气的躯体,有的被烧成了漆黑如墨的焦炭,面目全非;有的则是皮肉被大火烧化后,又迅速被严寒冻结,仿佛一座座诡异的冰雕。” 秦朗心疼地看着元芷,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她颤抖不已的肩膀,试图让她稍稍平静下来。他轻声安慰道:“别怕,他们全都死了。” 听到这话,元芷猛地抬起头,眼神迷茫且充满疑惑,急切地追问道:“什么?到底还有什么?”显然,她还沉浸在后山那恐怖场景带来的巨大冲击之中,一时之间没能理解秦朗话中的深意。 秦朗紧紧抿住嘴唇,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继续说道:“后山那些尸体,都是这座老宅封建压迫下的无辜受害者。但如今,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存在了……” 元芷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答应马局要控制住局势的情景,她不禁感到一阵头痛袭来。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下子可麻烦大了,事情肯定会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下去。 \"难道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留下吗?\" 元芷眉头紧皱,满脸忧虑地问道。 秦朗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那口井,缓缓说道:\"其实,里面还有一个活着的。\" 然而,当秦朗回想起那个可怜的清洁工被小 7 吓得直接晕厥过去的场景时,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估计就算这个清洁工能够苏醒过来,恐怕他的精神状态也已经不太正常了。毕竟,那样恐怖的经历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啊! “事情有些复杂,在我来之前,有人屠了老宅满门。” 在现代社会,杀一个人已经是大案,何况是灭门这种,连续杀十几口人的血案。 元芷脸色更白了,她赶紧拿出手机来,联系还在纸扎铺里等消息的马局。 “这事...还是等马局过来处理吧。” 第290章 夜黑戏黄鼠 春城之西,大约行进二十余里地,便能瞧见一片废弃的厂房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这片地界,其历史可以追溯到遥远的旧社会时期!那时候,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贩们频繁往来于春城之间做着生意买卖。由于路途遥远且艰辛,他们常常需要在夜间寻得一处落脚之地歇息休整。而这里,便因其拥有众多供商队使用的驴马,久而久之得了一个颇为有趣的诨名——驴马沟。 时光荏苒,转眼来到了建国之后。国家大力开展各项建设事业。驴马沟这个曾经不起眼的小地方,也有幸搭上了这趟顺风车,迎来了属于它自己的辉煌时刻。一时间,各种工厂、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在这里拔地而起。 然而,世事无常,就如同人的命运一般起起伏伏。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变革的浪潮汹涌袭来,整个东北地区的经济形势开始发生巨大变化,曾经繁荣一时的工业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驴马沟自然也未能幸免,那些昔日繁忙喧嚣的工厂纷纷倒闭关门,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片片残垣断壁和破旧不堪的厂房,见证着那段过往的辉煌。 如今的驴马沟,早已褪去了当年的荣光,取而代之的是成为了整个春城周边规模最大的破烂市场聚集地。 当然,这是在白天,到了夜里,闲杂人都走尽了,才是驴马沟掀开面纱露出真面目的时候。 这里,是整个春城最大的黑市。 黄鼠弯着腰,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弯曲的姿态,仿佛背负着重担一般。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黄绿色的军大衣,这件大衣显得有些破旧和不合身,包裹着他像个没剥皮的玉米。而他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大半张脸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帽子里面,只露出一双小小的耗子眼睛。 那双眼睛犹如两颗黑色的珠子,不停地转动着,滴溜溜地四处张望。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无论身处何地,他的目光总是如同做贼心虚般游离不定。也正因如此,人们常说他是人如其名,活脱脱就像是一只狡猾的耗子。 此刻,黄鼠来到了驴马沟。这里背靠一座高大的黄土坡,地势颇为险要。经过一番仔细的探寻,黄鼠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从这里向前望去,不远处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情况或者突发事件,他可以迅速钻进林子里逃跑。毕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深知如果不能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黄鼠从衣服里掏出块破布摊在地上,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块石头压在破布上,随后蹲在地上农民揣着,除了喘气半分不言语。 这是黑市的规矩,大家都保持着一种克制的沉默,来到这里的基本没有愣头青,大家都懂规矩。 黄鼠微微眯起双眼,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个黑影从那漆黑之中突然窜出来。对于这样的场景,黄鼠早已习以为常,他甚至懒得去探究那些身影究竟是人还是鬼。毕竟,在这个神秘而又诡异的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过年的原因,驴马沟显得格外冷清。平日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见了踪影,前来摆摊的小贩们也是寥寥无几。就连那些专门到此地淘宝的人们,此刻也变得稀稀疏疏。黄鼠心中暗自嘀咕,这是老天爷不让他发财啊~ 他无精打采地坐在摊位前,满脸都是恹恹的神情,嘴里还不时地朝地上吐出一口浓痰。最近这段日子,黄鼠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倒霉透顶,财运似乎与他彻底绝缘。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却没有一个人光顾他的摊子,更别提有人能让他大赚一笔了。想到这儿,黄鼠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赶紧收拾东西收摊,然后趁着白天的时候,再换个地方假扮成道士或者和尚,看看能不能混口饭吃。 只见从后山坡处,影影绰绰走过来一道人影,黄鼠那双耗子眼一亮,把破布摊开,做他这一行当的靠的就是一双眼。 遇到什么人能惹,遇到什么人好骗,遇到什么人得跑,那都得把眼睛擦亮了。 眼么前这人,看样子就是有所求的,黄鼠估摸着八成是来黑市捡漏的买主,就指着开张呢。 今夜黑得厉害,加上驴马沟背光,黄鼠只觉得这人看身形眼熟,但也认不出脸来,只好蹲地上等这人盘道。 秦朗戴着脖套,只把一双眼睛露出来,老宅的事影响太大,马局赶到现场就炸锅了,秦朗受不了马局的唠叨,跟元芷报了个道就赶紧跑路。 他满心全是怪诞协会的事,泷姬掳走喵喵,除了怪诞协会的名头,没留下半分线索。 秦朗没有办法但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他脑子里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双耗子眼睛。 有时候啊,若真想得知某些不为人知的一手消息,那可就非得去寻觅那些神通广大的二道贩子不可!而要论及何处能够找到这类神秘人物,答案无疑便是那三教九流汇聚、鱼龙混杂的三不管地带喽。 且说这驴马沟,是整个春城规模最为庞大的黑市所在之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秦朗便早早地在前半夜抵达此处了。然而,今夜却是个月黑风高之夜,四周漆黑一片,伸手难见五指。尽管秦朗已经在此苦苦搜寻多时,但始终未能发现那的黄鼠的丝毫踪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天色渐晚,秦朗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忽然间,从那无尽的黑暗深处传来一道略显猥琐油腻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被刻意压低一般,充满了神秘之感,只听其轻声问道:“嘿,兄弟,我这儿可有不少好东西哦,要不要过来瞅上一眼呀?” 秦朗顿住脚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碰上了嘛! 秦朗稳稳地站立在黄鼠面前,他微微低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着眼前那个半蹲着身子、蜷缩在地的黄鼠。 此刻正值深夜时分,周围一片漆黑寂静,但黄鼠的双眼却犹如两颗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宝石,在这暗夜之中显得格外醒目。秦朗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这家伙究竟是如何让自己的小眼珠子在黑暗里放出光来的?难不成他当真有着与老鼠一般的特殊本领?想到这里,秦朗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道:“果真人如其名啊,这家伙活脱脱就是一只大号的耗子!” “你这儿...有什么好东西啊?” 黄鼠一愣,只觉得这略带调笑的声音耳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像他这种跑江湖的,熟人往往都带着点恩怨。 更别提此时身处驴马沟这种三不管的地界,黑灯瞎火的真要给他攮一刀,黄鼠也得自认倒霉。 意识到不对,黄鼠本能的想往林子里跑,但他一抬眼,却见对方已经堵在他逃跑的路径上。 ‘这是个有本事的’ 黄鼠心里一分钟能有千百种盘算,那双眼睛一转,换了种语气试探道:“您看我这块石头,能值几个价啊?” 秦朗瞥了眼地上那块压在破布上的黑黢黢的石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那那么多废话,你跟着蹲一晚上,就为了卖块破石头?” 黄鼠心里骂了句,觉得自个儿倒霉,碰到一个愣头青,这回是打眼了。 在黑市,明面上从来摆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说句不好听的,能逛黑市的,有几个是好人,大多数都是些违法犯罪的。 有句话叫财不外露,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会遇到的是什么人。 东西黄鼠早就藏起来了,见这人是个愣头青,黄鼠冷笑一声,手指尖里夹着一根银针,准备抽冷子给对方来一下子,好好教一教这家伙什么是规矩。 “瞧您说的话,好东西我当然有,就在我怀里,您跟我到别处,我给您看看。” 黄鼠领着秦朗来到林子里,秦朗左右打量了一圈,黄鼠会挑啊,这地方确实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就这吧。” 黄鼠猛地一下挺直了身躯,他那瘦长的手指间紧紧地夹住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钢针。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扯开自己身上那件厚重的军大衣,露出里面略显破旧的衣衫,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对着不远处的秦朗大声喊道:“东西可就在我的怀里呢,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钢针如闪电般直直地朝着秦朗的双眼刺去。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如此突如其来、迅猛异常的攻击,对于一般毫无防备之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来躲避这隐匿于黑暗中的致命杀招的。 秦朗惊诧于黄鼠的狠辣,这小子是奔着废他一对招子去的,秦朗向后退后两步,躲过黄鼠刺过来的钢针,一把捏住黄鼠的手腕,稍一用力... “嘶...疼疼疼,大哥,都是误会!” “误会不了,找的就是你。” 秦朗把黄鼠胳膊一拧,这小老鼠到底是折在了秦朗的五指山上,黄鼠知道自己这回是栽了,叹了口气开始讲条件。 “大哥是寻财还是寻仇? 寻财我手里的宝贝就埋在驴马沟后头的坟包里,是刚从一个清朝将军坟里挖出来的,都给你。” 秦朗冷笑一声,手里的力气不减,黄鼠这小子真刑啊,挖坟盗墓判几年来着? 黄鼠多机灵的一个人,见对方没有求财的意思,心里一沉,估摸着对方八成是来寻仇的。 脑中疯狂头脑风暴起来,过滤起这些年的罪过的人,他一向谨小慎微,也没的罪过什么人命债。 “大哥,您给我指个明路,到底想要啥啊?” 秦朗往黄鼠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调教的差不多了,该问问正事了。 “我到确实有件事要问你。” “大哥,您说,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整个春城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秦朗松开黄鼠的胳膊,把他踹倒在地,冷笑一声道:“现在看看我是谁。” 黄鼠揉着胳膊,眯着那双老鼠眼仔细打量起秦朗,越看他心里头越凉,他这算不算是投案自首老实交代了? 高低也得判个减刑吧? 黄鼠晒着脸,憨笑了一声,那张老鼠脸上堆出一朵菊花一般:“秦爷,我说谁那么英明神武,原来是您啊~” 黄鼠就差开口叫爹了,秦朗背着手,出声打趣道:“黄爷刑啊,不搞诈骗搞上盗墓了...” 秦朗踢了一脚地上的钢针:“还要伤害执法人员,罪加一等,等着枪毙吧。” 黄鼠苦着脸,委屈巴巴的跪在秦朗跟前陪笑:“秦爷您就别打趣我了,小鼠我就是混口饭吃,刚才都是误会。” “误会??” “误会!!误会!!” 黄鼠连忙点头,试探的问了句:“秦爷您不是来抓我的吧?” 秦朗踢了黄鼠一脚,这滑不溜丢的老鼠还真会看人眼色,他收起玩笑的心理,很认真的看向黄鼠。 “这次找你,确实有是要你帮忙。” 黄鼠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然后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心里暗自琢磨,既然这家伙有事相求于自己,那么这局势可就对自己更为有利!至少说明此事还有商量和交易的余地。 想到这里,黄鼠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对着眼前秦朗说道:“哎呀呀,秦爷!您这般厉害的人物都没法搞定的事情,像我这样一只微不足道、弱不禁风的小老鼠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法子呢?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秦朗睨了黄鼠一眼,这才几句话,就不是春城没有他不知道的黄鼠了? “你少废话,今儿个你是犯我手里了,能帮就帮,不能帮你就给我进去吧。” 黄鼠一脸便秘的样子,沉吟道:“您到底要找什么?” 秦朗眼神一凝:“怪诞协会!” 第291章 怪诞协会的去处 听到“怪诞协会”这几个字,黄鼠明显愣了一瞬,脸上惊悚的表情一闪而过,笑呵呵的冲秦朗摇头道:“啊?我不到啊,我真不到。” 有时候,一个人对你笑并不是表现友善的标志,而是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真的的想法罢了。 秦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他缓缓地伸出手,搭在了黄鼠那瘦弱的肩膀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上所施加的力道也在逐渐增加着。 \"这件事可是相当重要!\" 秦朗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让人瞬间结冰, \"难道你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此时,黄鼠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那原本就有些贼眉鼠眼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看上去十分滑稽。只见他呲牙咧嘴,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嘴里还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哎哟哟……秦爷饶命啊!我的真的啥都不晓得呀!\" 然而,秦朗对于黄鼠的这番表演显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手臂猛地一挥,便像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一样,将黄鼠狠狠地甩到了一旁。 “哎呦~哎呦~” 黄鼠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一边伸出两只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肩膀,仿佛刚刚遭受了巨大的压力一般。他那双小小的老鼠眼睛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细缝,犹如两道弯弯的月牙儿,但从那缝隙之中透出来的目光却是异常锐利和精明,正紧紧地锁定在眼前的秦朗身上。 黄鼠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秦爷啊,您看您这么神通广大、英明神武,我实在好奇得很呐!您能不能稍微给我透露一点儿,您这次大费周章地寻找怪诞协会到底所为何事呀?”说完,他还不忘露出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 面对黄鼠这番试探性的询问,秦朗却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并未立刻回答。因为他深知黄鼠此人极为狡猾圆滑,所说之话真假难辨,自己绝不能轻易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秦朗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黄鼠,那冰冷而又犀利的目光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突兀且令人胆寒。 被秦朗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黄鼠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腾而起,并迅速蔓延至全身。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自个儿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么个丧门星,麻烦鬼,要遭。 “如果说,我要铲除这个协会呢?” “秦爷,我虽然不知道您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我得劝你两句,有些人,真惹不得。” 很明显,黄鼠能说出这番话是没想隐藏自己知道怪诞协会,反而出言相劝,秦朗没想到这滑不溜丢的老鼠竟还有关心他的心思,语气也跟着没那么硬了。 “听你这意思,那怪诞协会,比天还厉害咯。” 黄鼠紧紧地缩着自己的脖子,就好像一只受惊的乌龟一般,仿佛生怕被人发现什么秘密似的。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左瞧瞧右看看,显得十分紧张和不安。不知道是因为心中藏着见不得人的亏心事,还是因为那个神秘而可怕的怪诞协会的名头实在太过吓人,以至于让这向来胆大妄为的黄鼠此刻也变得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黄鼠颤抖着身体,用极低的声音对秦朗说道:“秦爷,在春城,人家就是天!”说完,他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似乎光是提起这个名字就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那我今天便要做个孙猴子,把春城的天给搅个天翻地覆!” 秦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内心早已波澜壮阔。他可不是那种不知深浅、横冲直撞的愣头青。事实上,他与那个令人憎恶的怪诞协会之间的矛盾已然激化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这不仅仅是因为怪诞协会残忍地掳走了喵喵所结下的深仇大恨,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秦朗心中坚守的做人之本和价值观决不允许他向怪诞协会低头服软。 在踏上修道之路的伊始,每一个修道者都会被郑重告诫:正邪对立,奋斗终生。这句话深深地烙印在了秦朗的灵魂深处,成为他为人处世的准则和信念支柱。因此,无论面对怎样强大的敌人和艰难险阻,秦朗都绝不会退缩半步。 “黄鼠,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事一并告诉我,其余的,就是我跟那些人的恩怨了,我保证没有人回来骚扰你。” 黄鼠抬眼深深的看向秦朗,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秦爷,怪诞协会一直扎根在春城,只不过像您这样在官家有口饭的不知道罢了。 而我们这种跑江湖的小人物,哪个没听说过怪诞协会的名头。” 黄鼠话不知从哪里说起,伸手指了指天上,做出讳莫如深的表情:“哪怕像现在,怪诞协会都有可能听到你我的对话。 在春城,没人敢跟怪诞协会作对,因为所有人,都是怪诞协会的预备成员。” 秦朗原本正一脸轻松地听着黄鼠滔滔不绝地讲述关于那个神秘的怪诞协会,但当他听到黄鼠说出“所有人都是怪诞协会的预备成员”这句话时,心中不禁猛地一震! 在此之前,对于黄鼠口中所说的怪诞协会有多么玄乎,秦朗一直都只是将信将疑,认为这家伙不过是在故意夸大其词罢了。然而,此时此刻,这句令人瞠目结舌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瞬间打破了他原有的认知和想象。 难道这个怪诞协会真的已经发展到如此庞大且根深蒂固的地步了吗?秦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黄鼠,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到一丝玩笑或者夸张的痕迹。但他看到的只有黄鼠那严肃而又略带恐惧的神情,这使得秦朗意识到,这件事情恐怕远比自己所预想的要复杂得多、严重得多…… “您知道为什么这个组织叫怪诞协会吗?” 黄鼠深深的看了秦朗一眼,接下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一切灵异、法门,都是这座城市的怪诞,而怪诞协会,则是这座城市最大的怪诞,他吸纳了全春城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管是普通人也好,修行者也罢,只要你身上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那么就会得到怪诞协会的邀请。” 黄鼠冷冷的咧着嘴,似是在感叹着,眼睛幽幽的盯着秦朗问:“您说,他们这不是把春城所有人都当做预备成员了嘛。” 秦朗不知道怪诞协会在春城扎根了多久,这些年来春城又发生了多少诡异之事,但就凭他这段时间遇到的那些事情,春城就像是一个无数灵异跟事故的培养皿,鬼知道在这座城市背后藏着多少阴暗。 黄鼠说到这里,自嘲的一笑:“秦爷,您是天之骄子,正道楷模,自然接触不到我们这些小人物的阴暗,在这世上活着,您我不敢得罪,那怪诞协会我同样不敢得罪。”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黄鼠说的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他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生而如老鼠般卑微的男人,小人物的生存也是不易。 “你既然说,在春城只要异于常人者都会得到怪诞协会的邀请,那你呢?你又被邀请过吗?” “呵...” 黄鼠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似的,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弯成了一张弓,它那小小的身躯也随之变得绵软无力起来。只见它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后,才用一种充满无奈和苦涩的语气缓缓说道:“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自从我踏入这个行当的第一天起,怪诞协会的邀请函便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当时真的是吓得浑身发抖,根本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前去赴约啊!” “哦?那么大的组织,都不能打动你?” 黄鼠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看了秦朗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句晦气,语气变得颇为嫌弃道:“秦爷,我就是想混口饭吃,哪里想攀附哪个势力。” “况且据我所知,凡是应邀去怪诞歇会的人,都消失了。” “消失?” 黄鼠点头,凑到秦朗身旁小声嘀咕了句:“谁知道是不是死了,反正我惜命,是绝对不会去的。” 秦朗心里有了计较,猛的想起泷姬跟那图鲁,黄鼠这家伙消息灵通,保不齐就知道他所没了解的东西。 “你有听说过泷姬吗?” “谁?” 黄鼠一脸懵,这个名字听着耳熟,但却一时间记不清从哪里听说过。 “秦爷您要不描述一下这泷姬是啥人呗。” “嗯...挺漂亮一女的,妖里妖气,不是啥好人。” 黄鼠无语的看着秦朗,双手一摊:“整个春城符合这个描述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您让我上哪给你找啊。” “算了,你把怪诞协会的邀请函给我,顺便说清楚怎么去,剩下的就跟你没关系了。” 秦朗紧紧地揪住黄鼠那脏兮兮的后脖领,仿佛生怕一松手这家伙就会像泥鳅一样溜走似的。而被揪住的黄鼠则一脸丧气,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带着秦朗缓缓走出了茂密的林子。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驴马沟外走去。一路上,黄鼠时不时回头偷偷瞄一眼身后的秦朗,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摆脱这个难缠的家伙。然而,秦朗始终目光如炬,紧盯着黄鼠的一举一动,让他根本没有丝毫可乘之机。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厂房后面。只见那里孤零零地停着一辆破旧不堪的面包车,车身布满了灰尘和锈迹,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这就是黄鼠的栖身之所。由于他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所以所有的家当几乎都装在了这辆面包车上,可以说这便是他全部的身家性命所在。也正因如此,秦朗之前才一直未能找到这狡猾的黄鼠。 都说狡兔三窟,黄鼠直接搬着家到处跑。 “秦爷,您稍等,我给您找找。” 黄鼠陪笑一声,秦朗顺势往面包车里一扫,从泰国的小鬼佛牌,到西藏的唐卡,中的、西的,东南亚的,合法的,违法的,黄鼠这应有尽有。 秦朗睨着眼,声音干巴巴的调笑了句:“这一车可够刑的呀。” 黄鼠身体一僵,僵硬的扭过头,他都有些怀疑秦朗是在钓鱼执法了。 “秦爷,这都是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少说废话,邀请函呢?” 黄鼠灵活地从车座子下方摸索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它轻轻打开盒子盖,从中取出一张看似毫不起眼的硬纸片,并恭恭敬敬地将其递到了秦朗手中。 秦朗接过那张硬纸片后,便开始仔细端详起来。然而,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张被称为邀请函的东西实在有些怪异。整个纸片呈现出一种漆黑如墨的颜色,上面既没有任何文字说明,也不见丝毫图案装饰,给人一种异常寒酸简陋的感觉。 “就……就只是这样吗?”秦朗不禁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望向黄鼠,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拿个什么破玩意儿来糊弄自己吧? 面对秦朗质疑的眼神,黄鼠连忙挺起胸膛,用力地拍了几下,表示信誓旦旦地说道:“绝对就是这个!我可连碰都没敢碰一下呢,更别说打开来看!” 接着,它又凑近秦朗耳边,压低声音继续解释道:“您呐,只需按照我说的做就行。到时候,您得去到城郊那边的公墓里,找一座刚立好不久的新坟。然后呢,把这张邀请函平整地贴在墓碑上头,再点上五根香供奉着。做完这些之后,您只要闭上眼睛,安安心心地躺在那个坟坑里面睡上一觉就大功告成了!” 秦朗漫不经心地将手中那张精致的邀请函反复搓磨着,似乎想要从那光滑的纸张表面感受到一些别样的东西。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了一旁的黄鼠身上。 黄鼠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吓了一跳,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着秦朗脸上那看似无害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心里越发觉得不安起来。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秦朗用一种轻松而随意的口吻笑眯眯地说道:“这次嘛,咱们俩可要一起去!” 第292章 跟鬼借贷 黄鼠就知道秦朗每次找他准没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当他听闻秦朗居然打算带着自己去找那个怪诞协会的麻烦时,瞬间脸色煞白如纸,双腿也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软绵绵地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此刻的黄鼠,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满脸惊恐之色。他一边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地面,试图让自己不至于完全趴在地上出丑;一边则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向秦朗哀求起来:“秦爷啊,求求您饶了我吧!您可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呀!那怪诞协会可不是咱们能招惹得起的主儿啊!” 眼瞅着秦朗要把自己也拖下水,黄鼠赶紧作揖求饶,心里忍不住暗骂,你要去闹天宫送死,干嘛要带上我呢? 秦朗身形一闪,根本不给黄鼠丝毫多言的机会,如疾风般伸出右手,顺势一抓便精准地擒住了黄鼠那瘦骨嶙峋的胳膊。紧接着,秦朗手臂猛地发力,一个干脆利落的反转动作,直接将黄鼠的胳膊扭至其身后。 与此同时,秦朗飞起一脚,毫不留情地朝着黄鼠的屁股踹去。这一脚力道十足,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黄鼠就如同一只被踢飞的沙包一般,直直地飞向了不远处停着的面包车。 随着身体与车门撞击发出的声响,黄鼠狼狈不堪地摔进了车内。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瞬间摆出了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只见他紧紧抱住自己刚刚被擒住的那条胳膊,嘴里还发出一阵嘤嘤嘤的低吟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再配上他那张尖嘴猴腮、活脱脱像个老鼠的面容,这场面真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站在一旁的秦朗见状,不由得浑身一颤,他可真受不了黄鼠的造作,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朗把他怎么样了呢。 “你小子的信誉,全春城都闻名,你还是跟我走一趟的要好。” 秦朗也不顾黄鼠的反抗,强硬的从他身上抢过车钥匙,一脚油门开向市郊的公墓。 黄鼠看着车窗外,逐渐往郊外移动的景色,有些认命般的瘫坐在车子上,看向秦朗的目光充满着哀怨。 “其实...今天挺晚的了,要不咱们改天再去?” “改天??” 秦朗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向了一旁的黄鼠。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地将脚用力踩在了油门踏板上,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和焦急都通过这一动作发泄出来。 “我一分钟都等不了!” 自从昨天泷姬带着喵喵突然消失之后,秦朗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春城四处寻找着黄鼠。整整一天过去了,他没有丝毫停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时间每过去一分钟,喵喵所面临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而泷姬的耐心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此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黄鼠,只觉得自己的脚趾紧紧绷直,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得僵硬无比。他只能依靠在座椅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秦朗更大的怒火。随着汽车速度不断加快,那种强烈的加速度带来的感官冲击让黄鼠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他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偷偷转过头去,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身旁的秦朗。只见秦朗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布满了疯狂之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然。看到这样的秦朗,黄鼠心中的恐惧愈发浓烈起来,额头上甚至开始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个疯子...’ 黄鼠几乎要吐出来,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扎好安全带,嘴里胡乱的念起佛经道藏,话语间尽是一个意思,他还不想死啊!!! 城郊墓园,算是比较老的公墓园区了,现如今什么都讲经济,从出生到死亡,争取把钱给刮干净。 活着住不起房子,死后住不起公墓,房地产市场火热,倒是把死人住的地方都炒起来了。 只见那黄鼠半弓着腰,仿佛背上压着重物一般,身体微微前倾。秦朗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何老是保持这样一种看起来极为猥琐的姿势? 仔细观察之下,秦朗发现黄鼠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对外界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左顾右盼,就如同一只受惊的过街老鼠,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吓得抱头鼠窜。 而此时的秦朗,则双手捧着一大堆东西,步履匆匆地跟在黄鼠身后。两人一路小跑着进入了墓园。这处位于城郊的公墓早已显得破败不堪,一路上连一个看守园子的人都没有见到。他们就这样轻而易举、顺顺利利地混入了这座公墓当中。 踏入这片墓地后,秦朗顿感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眼前这个偌大的墓园在漆黑如墨的夜色笼罩下,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宫,让人迷失其中难以分辨方向。秦朗没走几步,就听见两个声音在对话。 “您说...这里面的公墓还会涨价吗?” “嘿,这谁知道呢?反正这年头房价一直在涨,公墓也跟着涨呗。” “md,活得时候住不起房子,死了住不起公墓,啥时候房价能跌呢?” “这谁知道,说不准哪天泡沫就爆了,到时候这墓园里又要挤进来许多新鬼了。” 秦朗跟黄鼠对视一眼,黄鼠扭头就要往外头走,但被秦朗揪住脖领,向着那声音处寻去。 这座墓园看上去仿佛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无人问津了,厚厚的积雪宛如一层白色的绒毯覆盖着大地,几乎要将原本的道路完全掩盖抹平。那些林立的墓碑也未能幸免,有的甚至整个儿都被深埋在了雪堆之中,只露出些许模糊的轮廓。 黄鼠双手紧紧地揣在袖子里,试图抵御那刺骨的寒冷。他本就是身材矮小之人,此刻行走在这将近一米深的雪地中更是显得步履维艰。每迈出一步,他都得费好大的力气,如同在拔一个顽固的大萝卜一般,把脚从深深的积雪里一点点地抽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而随着他的前行,身后留下了一串歪歪斜斜、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所填满。 “秦爷,这里也没见着人呐?” 那对话的声音陡然消失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偶尔吹来一阵冷风,卷起一层雪来,吹的人心里头发毛。 秦朗左右巡视了一圈,这里漆黑一片,连路都看不清,哪里找得到黄鼠口中所说的新坟。 “你小子确定没说瞎话?这墓园看样子被废弃许久了,平时连人都不会来,哪里有什么新坟。” 黄鼠为难的挠了挠他稀疏的头顶,他巴不得这次什么都没找到,但这话肯定不能明说,黄鼠缩着脖子,嘴里嘟囔了一句:“那就找找呗。” 秦朗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眼下已经是后半夜了,再一找说不准天就亮了,这一耽搁又是一天,秦朗耽误不起。 “不用了,还是问一问当地住户吧。” 秦朗弯下腰,伸出右脚轻轻拨动着身侧厚厚的积雪。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渐渐趟出了一条狭窄的道路。 秦朗继续艰难地前行,当他走到一处地方时,突然停了下来。他蹲下身子,双手开始不停地挖掘身下的积雪。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挖出的坑越来越深,大约挖到了半米左右的时候,只听见“哐”的一声轻响,像是碰到了什么硬物。 此时,一直在不远处揣着手、冷眼旁观的黄鼠,听到声音后不禁好奇起来。他慢慢地凑上前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秦朗如此费力地挖掘。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黑色的大缸从雪中露了出来。这个大缸看起来差不多有半米高,形状和旧时用来装酒的大酒坛颇为相似。缸口处被一层黄泥紧紧封住,而在大缸的中间位置,则贴着一张已经变得十分模糊的照片。原本照片旁边似乎还有一些字迹,但由于长期放置在这里经受风吹日晒,那些字迹早已无法辨认清楚。 黄鼠撇了一下嘴,只觉得晦气,赶忙离秦朗远了点。 这种大缸现代人已经很少见了,只有像秦朗跟黄鼠这种跟死人打交道的还有些了解。 中国人崇尚厚葬,有钱有势的人惦记着死后也能做鬼上鬼,故而把自己的坟墓打造的异常豪华,妄图把一切带到阴间。 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穷人比富人多的,穷人买不起棺材,死后能有一张破草席已经是幸事了,为了避免死后被野狗分食,穷苦人就想着把尸骸放进大缸里,也算是有个安身之所了。 像秦朗挖出来的这大缸,就是用来装死人的,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如今这年月,还有人按照这种老法子下葬。 黄鼠站的老远,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怎么,那声音冒着寒气,阴沉沉的说着风凉话:“都说见棺发财,咱如今见个大缸算什么?” “算什么?你没听刚才的对话?” 秦朗把这大缸整个挖出来,又把四周的雪刨开,在不远处又露出一口大缸来,他拍了拍这大缸,冲黄鼠招了招手:“这两位生前买不起房,死后住不起墓,想必一肚子的话,咱正好问问。” 把两个大缸并在一起,秦朗挨个敲了敲,样子跟挑西瓜熟没熟一样,黄鼠在一旁看着偷笑,那两个小鬼估摸着早就跑了。 “嘿,在家没?在家吱个声?” 秦朗问候了一句,空气中只有风声回应他,当然还有黄鼠那欠揍的见笑。 等了半晌,这两个大缸半点动静也没有,黄鼠呲着他那口大黄牙,走到秦朗身边,指着自己那蒜头鼻贱兮兮道:“要不让我试试?” 秦朗抬眉,上下打量了一番黄鼠,调侃道:“怎么着,黄鼠你也想参与进来了?” “嘿嘿,我这不是也想露一手嘛~” 黄鼠哆哆嗦嗦地将手伸进自己那件破旧不堪、满是补丁和污渍的大衣里面摸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沓厚厚的纸钱。这些纸钱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纸张微微泛黄,但上面印刷的图案却依然清晰可见。 他紧紧地把那一沓纸钱攥在手心里,然后开始一张一张仔细地数起来。每一张纸钱竟然都是面额高达百万的大钞。 黄鼠一边数着钱,一边用他那双脏兮兮的脚在地上轻轻地拨弄着。不一会儿,他就在地上扫出了一小块相对比较干净的地面。接着,他又把手伸进衣兜里面,摸索了一阵之后,成功地掏出了一只小巧玲珑的打火机。 “啪”的一声轻响,一团蓝色的火苗瞬间升腾而起。他手持打火机,靠近那些纸钱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点燃了其中一张。火苗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将整沓纸钱都吞噬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黄鼠神情肃穆地站在那里,注视着燃烧中的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随着火势越来越旺,那明亮的火光映照在他那张布满皱纹和污垢的脸上,使得他原本就显得阴森恐怖的面容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诡异。 黄鼠蹲在地上,仰头冲秦朗呲牙一笑:“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一沓纸钱烧了,黄鼠清了清嗓子,朝着那两个大缸敲了敲,跟敲门似的,夹着嗓子问:“收了钱就出来说说话吧~” 半晌,半点声响没有回应。 秦朗站在一边,都有点替黄鼠尴尬,黄鼠那张脸有些发红,也不知是不是被冻的,他轻咳了一声,声音更加温和:“出来唠两句,纸钞大大滴呀~” 秦朗听着这两句话,越听越不像好人说的。 黄鼠脸有些挂不住,声音也维持不住温和,连敲缸的力度都增加不少:“钱都收了,想耍诈是吧...” “丫的给老子还钱!!!” 黄鼠站起身就要往那两个大缸上踹,但被秦朗拉开,丢人现眼的黄鼠原本是想在秦朗面前露一手,没想到掉了链子。 秦朗也没打理黄鼠,而是把地上还未燃尽的纸钞踩灭,灰烬踢干净,一本正经的对着那俩大缸宣布道:“咳咳,收了钱不办事,按你们借贷来算,刚刚烧了一个亿,就算你们五分利吧,还一亿五就行了。” 黄鼠一愣,看秦朗的眼神有些傻,这人比他还黑!! 跟黄鼠同样感觉的还有那俩小鬼,只听两道声音幽幽的响起。 “哪有主动烧钱算借贷的!!欺负鬼是吧!!!” “md,活着被人欺负,死了还被人欺负,没天理啊!!!” “好歹我们也是鬼,给点面子好不好?” 秦朗没好气的踢了那大缸一脚:“你们好大的面子哦,叫你们都不出现。” 黄鼠则捧起一个大缸,面色有些狰狞的大吼:“md!!!还钱!!!” 第293章 黄鼠露馅了 那两个小鬼平日里见多了人们对鬼怪的恐惧和避让,何曾遇到过像秦朗与黄鼠这样不仅毫不惧怕鬼魂,甚至还敢主动去挑衅它们的人物?此刻,他们被眼前这两人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心中的惊恐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常言道:“鬼亦惧恶人”。而此时此刻,秦朗和黄鼠在这两个小鬼眼中的形象,已然如同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人一般。那狰狞的面容,狠厉的眼神,以及周身散发出的无所畏惧的气势,都让小鬼们胆战心惊。 面对如此凶悍的对手,这两个小鬼满心委屈,欲哭却又不敢落泪,只能在心底暗暗哀叹命运为何如此不公。自己不过是小小的鬼魂,本本分分地待在此处,未曾想会遭遇这般可怕的人类。 活的时候被人欺负,现在死了还被人欺负,也太没有天理了。 黄鼠捧着那尸骨缸用力的摇晃,嘴里时不时蹦出还钱、扑街等奇怪的话,秦朗站在一旁静静的看,也不阻拦,既然这俩小鬼不上道,那就只好动粗了。 这世上从来是发癫者通杀的嘛。 或许是因为实在难以忍受黄鼠没完没了地来回晃动,又或许是内心极度恐惧这仅有的能够让自己藏身的地方会被无情地击碎毁坏,就在这时,两声明显带着剧烈颤抖的声响,突兀地从那个专门用来存放累累尸骨的巨大水缸里面传了出来。 “两位慢动手!!有事好商量!!” “真别晃了,再晃我就要吐死了...” “还钱!!我们现在就还钱!!” 黄鼠气喘吁吁地站在雪地之中,嘴巴几乎咧到耳后,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风箱拉动一般,发出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突然,黄鼠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口大缸猛地甩向了一旁的雪地。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大缸重重地砸在了雪地上,溅起一片雪花和冰渣。 此时,黄鼠的那双小小的老鼠眼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向上翘起,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他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那口被扔出去的大缸,声音尖锐而刺耳地厉喝道:“还钱!!还有利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哎呀活人爷爷,我们想还钱,也没办法还啊??” 那存放尸骨的大缸里传来一声委屈巴巴的解释,就在黄鼠正准备继续耀武扬威、大显身手的时候,秦朗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牢牢按住了黄鼠的头,并用力向下一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黄鼠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毕竟,他们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和那些鬼魂们计较债务问题,而是有着更为重要且紧迫的任务——寻找关于怪诞协会的关键信息。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明确事情的主次之分,切不可因小失大。所以,尽管黄鼠刚才还对着那两个小鬼气势汹汹地讨要着欠款,但此刻面对秦朗的制止,他也只能乖乖收起自己的蛮横姿态。 只见黄鼠满脸堆笑,极尽谄媚之能事地冲着秦朗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与之前对着小鬼们凶狠讨债时简直判若两人。如此迅速而又夸张的变脸速度,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不禁感叹这家伙真是个十足的变色龙! 秦朗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眼前那两口巨大的水缸,他微微眯起双眼,右手食指轻轻一点,只见一道淡蓝色的炁从指尖激射而出,如同一道闪电般迅猛地撞击在了大缸的泥缝处。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原本坚固的泥缝瞬间被强大的冲击力冲开,无数细小的泥土碎片四处飞溅。随着泥缝的崩裂,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而在大缸之中,两具早已风干的尸骸也随之暴露无遗。这两具尸骸身体呈扭曲姿态,蜷缩着将自己抱成一个球,几乎是硬塞进这大缸里。 黄鼠往大缸里看了一眼,就在这时,一阵寒冷刺骨的狂风呼啸而过,卷动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青绿色骨灰腾空而起。这些骨灰在风中翻滚飞舞,但却并未像寻常灰尘那样随风飘散,而是诡异地在空中凝结不散,并逐渐汇聚成了两道模糊的人影。 待那两道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可以看到其中一个年长些的鬼魂形如枯槁,面容宛如老树的根须和腐烂的树皮一般,满脸皱纹纵横交错,看上去愁苦不堪。而另一个年轻一些的鬼魂,则是双颊深深凹陷下去,眼底泛着浓重的乌青色,整个人虚弱得就好像患了十级肺痨一般,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求小哥再宽限我们几日吧。” 这干巴鬼瘦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他连连作揖,那原本就干瘪如柴的身子此刻更是弯成了一张弓,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低到尘埃之中去了。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那个肺痨鬼,他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庞上满是愤愤不平之色,一双深陷的眼眶中燃烧着怒火,狠狠地瞪着秦朗和黄鼠二人,那目光犹如两把利刃,似乎想要将他们当场刺穿。 黄鼠见状,毫不畏惧地迎上了那肺痨鬼充满敌意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然后以一种有恃无恐的口吻挑衅道:“嘿,小鬼!看你这样子,好像很不服气啊?” “小鬼??我都死二十几年了,论年纪当你太爷没问题!!” 只见那肺痨鬼猛地咳嗽了一声,其身形竟如同风中残烛一般,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在地。而这阵风过后,他的身影变得愈发单薄和虚弱起来,但令人诧异的是,尽管身体如此不堪一击,可他的眼神却仍旧充满了怨毒之色,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黄鼠不放。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肺痨鬼的周身开始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原本若隐若现的鬼影此刻竟然隐隐泛起了一抹猩红之色。这抹红色犹如鲜血般鲜艳夺目,使得整个鬼影看上去越发狰狞恐怖,仿佛正在逐渐从一个普通的鬼魂蜕变为一只凶残至极的厉鬼! “钱肯定不还,要我说,还要拉你们两个来陪葬,垫缸底!!” 秦朗闻言眉头一挑,当即指尖凝聚心肝之炁,在肺痨鬼转变为厉鬼之前,将至阳的炁戳进他的眉心。 几乎是接触的一刹那,肺痨鬼惨叫一声,身体迅速崩溃,化作一缕青烟被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刮得一干二净。 秦朗晃了晃手指,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那干巴鬼,这是个识相的,或许是当了太久的人,知道隐忍,刚刚一直低着头,尽量保持弱势。 黄鼠咽了口口水,对于秦朗的干净利索又有了新的认识,同时心里也暗自庆幸,幸亏在秦朗面前他都是伏低做小的,要不然脑袋不保啊... 秦朗盯着那干巴鬼,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平淡的问:“我只问你几个问题,回答了,欠债全免。 我就是搞不懂了...这么简单的事,非要抗法,都是死过一次的了,还那么不怕死。” 干巴鬼将秦朗的嘟囔听的真切,有些怜悯的瞥了一眼身旁已经空了的装尸体的大缸,心里头不只是埋怨还是嘲讽。 ‘都比我早死那么多年,咋就头那么铁呢...’ “我问你,这座墓园,有没有新坟?” 干巴鬼听了秦朗的问题,明显一愣,那张枯树皮一般的脸上难言的堵住,他眼巴巴的看着秦朗,声音支吾道:“这座墓园...已经废弃好多年了,据我所知,上一个搬进来的家伙,都是三年前了,不过...” “不过什么!?” 秦朗紧盯着干巴鬼,不放过这老鬼脸上的一丝表情。 干巴鬼暗暗的看了黄鼠一眼,这眼神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秦朗捕捉住,他微微回头,眼神在黄鼠跟干巴鬼来回游离。 这两个家伙有事!! “不过死人没有,倒是经常有人来。” 秦朗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勾勒出一抹略带戏谑的笑容。只见他迅速伸出右手,如同闪电般精准地揽住了黄鼠那细长的脖颈,并猛地一用力,将其紧紧地夹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被突然袭击的黄鼠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他拼命地扭动着身躯,试图从秦朗那如铁钳一般牢固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然而,他那原本就瘦弱不堪的身体此刻显得更加无力,每一次挣扎都像是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鼠越发觉得呼吸困难。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吸入肺部的空气却是如此稀少,仿佛下一秒就要完全断绝。那种强烈的窒息感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眼前逐渐浮现出一片片黑影。就连周围那刺骨的严寒,也因为极度缺氧而变得难以感知。 此时,秦朗漫不经心地用手指了指怀中已然翻起白眼、奄奄一息的黄鼠,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干巴鬼,语气平静地发问:“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人里面,可有他的身影?” 干巴鬼看了眼黄鼠,又谨小慎微的看向秦朗,最终点了点头。 秦朗忍不住笑起来,但那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因为其中蕴含着浓浓的怒意。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黄鼠,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皮肉看到其内心深处的秘密一般。 他早就料到黄鼠这家伙不会老老实实说实话,这个狡猾的家伙就像一只泥鳅一样难以捉摸。从一开始接触到现在,秦朗就清楚地意识到黄鼠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尤其是对于那个神秘的怪诞协会,秦朗心里更是跟明镜儿似的——黄鼠对它的了解绝对比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 但黄鼠就是不说,这不是找死嘛。 秦朗手臂微微收紧,黄鼠只觉得自己快被勒死了,慌张的拍打着秦朗的手臂,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我...我说...” 秦朗将黄鼠甩在雪地里,冰凉的雪打湿黄鼠的脸,让他一瞬间清醒过来,他仰起头,只觉得满世界都是星星,等他用力揉搓眼睛,才见到站在他身前的一双长腿。 “秦爷,我真不是故意隐瞒的。” 秦朗给了他一个“你继续说”的眼神,倒要看看黄鼠有什么理由,黄鼠抹干净脸上融化的雪水,那张耗子脸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缺氧,变得煞白。 “这里...我确实来过。” 黄鼠偷瞄着秦朗的表情,见他板着脸一言不发,黄鼠接着说道:“但我保证,我绝对跟怪诞协会没关系!!” “那你过来是干什么?” 秦朗踩在黄鼠的肩膀上,指了指一旁吓傻的干巴鬼,语气玩味的说道:“过来跟鬼放高利贷?” 黄鼠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哪怕此时户外零下二十多度,是能冻死人的天气,他竟也流出了汗水,可见秦朗的压迫感。 “我其实也好奇,就过来看看...” 他心有余悸的深吸了一口气,那双老鼠眼竟也睁大了几分:“我也想看看怪诞协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也好混饭吃,当时跟我来的,还有几个人,我们都是受到邀请的。 当时我们按照规则,躺进新坟里,只不过我凑巧拉肚子,结果等我再回来,坟里已经没有人了。” 黄鼠倒吸一口气,整个人颤抖起来:“接下来两天,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等我晚上再过来,想继续仪式的时候...” 黄鼠声音变得阴森,仿佛眼前又浮现了当时的情景:“我挖开坟,结果那几个人的尸体躺在里面,已经生蛆了。” “秦爷,我是真的怕,你就放过我吧!!” 秦朗看着不听叩首的黄鼠,将踩在他肩膀上的脚收回:“你带我去新坟,接下来,你就走吧。” 黄鼠抬起头,脸上堆满笑容,一双大板牙露在空中,连连朝秦朗作揖:“我这就带您去!!” 干巴鬼看着往墓园深处去的两个人,再看身旁已经空了的装尸体的大缸,深深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又只有他一个了,不过好消息是,他现在有两个家了。 第294章 前往怪诞协会 这无人打理的地方,厚厚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膝盖。然而,黄鼠轻车熟路穿梭其中,他身后紧跟着秦朗。 两人艰难地跋涉着,每一步都深陷雪中,但黄鼠似乎对这片雪地异常熟悉,引领着秦朗一路向前。终于,他们来到了墓园的深处。 这座墓园采用了独特的回字形建造风格。从远处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外层环绕着一圈坟墓,这些坟墓显得有些凌乱和荒芜,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沧桑洗礼。而与外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部还有一圈被精心规划和排列的坟地。这里的墓碑整齐划一,间距均匀,显然经过了悉心的打理和维护。 身材矮小且腰背弯曲的黄鼠费力地爬上了一块高耸的墓碑,他那小小的身躯与巨大的墓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于自身条件的限制,他不得不努力踮起脚尖,尽可能地站得更高一些,以便能够获得更广阔的视野。 只见黄鼠极目远眺,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墓碑,最终落在了墓园的正中心位置。那里有一片被一排排墓碑环绕起来的空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黄鼠一边抬起脚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一边朝着身后不远处的秦朗喊道:“秦爷,就是那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园里回荡着,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在如今寸土寸金,恨不得巴掌大的地方都给你建房地产的春城,有这么大的一片空地属实奇怪的很。 眼前那一排排紧凑排列在一起的墓碑,宛如一堵坚固而又肃穆的高墙一般矗立着。秦朗粗略地估摸了一下,这片墓地竟然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宽广!然而,此刻整个空旷之地都被厚厚的积雪所掩埋,让人难以窥视其下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景象。 秦朗皱起眉头,伸手指向自己脚下的雪地,满脸狐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黄鼠。这家伙之前信誓旦旦地描述此地乃是一片新坟,但眼前所见却与他所言相差甚远。秦朗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难道就不能说点实话吗?怎么这里的实际情况和他讲的完全对不上号呢?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新坟?”秦朗瞪大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地质问黄鼠。 “额...” 黄鼠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他眼珠转了转,将脚下的雪扫开,露出已经被冻实的土地。 “其实...这整片墓园就叫新坟场,我之前没说清楚吗?” 秦朗盯着黄鼠的那张猥琐至极的脸,却也没有心思在跟他计较那么多,万事还是等救出喵喵再说。 “别废话了,直说接下来要怎么做。” 黄鼠像受惊般迅速地缩了缩脖子,原本挂在脸上那副令人作呕的猥琐表情也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罕见的认真之色。他缓缓地将双手合十,宛如虔诚的信徒正在祈祷一般。紧接着,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随着这口气被吸入体内,他的整个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刹那间,黄鼠的身躯仿佛变成了一个被不断充气的巨大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剧烈地膨胀起来!他身上的衣物被撑得紧绷绷的,似乎随时都会破裂开来。而他的皮肤则因为过度膨胀而变得通红发亮,血管和青筋如同蚯蚓一般在皮下扭曲蠕动着,看上去甚是骇人。 一旁的秦朗看到这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诧异。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这黄鼠不过就是个靠着坑蒙拐骗混日子的灵异二道贩子罢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然而,此刻亲眼目睹了黄鼠如此娴熟且独特的运炁手法后,秦朗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家伙来。仅仅从这一手来看,秦朗便可以断定,这黄鼠绝非等闲之辈,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秦爷,我也给您露一手!” 黄鼠的正经只维持了三秒钟,就伴随着他的声音破功,仿佛老鼠般的猥琐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黄鼠刚刚扬起脖子,随后猛的将腹中的气向空地上吹去,霎时间,空地上积攒的齐膝深的大雪被尽数吹散,露出东北特有的黑土地。 “嘿嘿~秦爷,我这一手怎么样?” “嗯,行,跟公园里吹气球绝对饿不死。” 秦朗拍了拍黄鼠的肩膀,屏住呼吸挥手驱散身前的气味 这小子绝对吃大蒜了,秦朗差点被熏得窒息。 “活挺好,不过下次别整了。” 在这偌大的空地之上,放眼望去,只见那一排排、一列列的大水缸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那里,数量之多简直令人咂舌,根本无法数清到底有多少个。这些水缸与墓园外围用来存放尸体的那种大缸一般无二,只是此处的大缸并未被泥封所封住口。 秦朗心中满是好奇,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前去,仔细查看起这些水缸来。一番观察之后,他发现,这些水缸全都是空荡荡的,里面丝毫不见尸体的踪影。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些恐怖场景的他,此刻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感到有些疑惑不解:这么多大水缸摆在这里,却又都是空的,究竟是何用意呢? “这些是??” 秦朗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一旁的黄鼠,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直直地盯着那些摆放在眼前的巨大水缸。不知为何,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始终萦绕在心头,让他觉得这些水缸绝非普通之物。 只见黄鼠眯起双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后身形一闪,如同灵活的猴子一般,从墓碑之上轻盈地跃到了空地上一口大水缸的缸沿上。他稳稳地站立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水缸内部那个幽暗深邃的空洞,开口说道:“想要前往怪诞协会的方嘛,其实很简单,只要将自己封入这口水缸之中,成为一座崭新的坟墓!怎么样,秦爷,您还打算继续前行吗?” 听到这话,秦朗的眉头猛地跳动了一下,。他的视线随着黄鼠所指的方向望去,落在了其脚下的那口大水缸上面。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这口水缸比起墓园外围用来装载尸体的那些大缸明显要大出许多,粗略估计高度将近一米左右。如此尺寸,即便是对于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来说,想要整个装进其中也绝非易事。 他能确定黄鼠这回没有在撒谎,那么他要钻进这口大缸里吗?? “钻进去之后呢??” “嘿嘿,步骤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黄鼠将这口大缸抬到空地边缘,靠近一块墓碑放好:“您把那张邀请函贴在墓碑上,给自己烧纸点香,像祭拜死人那样祭拜自己,之后钻进大缸里,封上口,睡一觉就好了。” 秦朗盯着黄鼠,总觉得他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夹杂着一股别样的味道:“就这么简单?” 黄鼠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着幸灾乐祸意味的笑容,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场极其精彩的闹剧正在上演一般。他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目光紧紧锁定在身前的秦朗。 虽说这黄鼠并不清楚秦朗与怪诞协会之间究竟因为何事而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但正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在他看来,无论是哪一方最终落败甚至身死,对他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儿。 不过,要说这黄鼠内心最期待的结局,那自然还是双方能够拼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才好呢!到那时,他便可舒舒服服地站在一旁看热闹,尽情欣赏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所带来的刺激与快感!想到此处,黄鼠不禁又笑出声来,仿佛已经提前预见到了那血腥而又混乱的场面。 黄鼠声音幽幽的,带着一股寒气:“您运气好,自然会见到怪诞协会... 如果运气不好,呵呵,大概会被憋死吧,会跟那些人一样,最后被丢在墓园里,这口大缸,就是您最后的家。” 秦朗微微抬眼,伸手拍了拍黄鼠的肩膀,他在犹豫,要不要带这只油滑的老鼠去面对怪诞歇会,但思来想去,秦朗还是决定放黄鼠一马。 自己的因果就不要牵扯别人了,当然如果他能活着回来,再跟黄鼠算账也不迟。 “好了,你可以走了。” 秦朗指向墓园出口的方向,把面包车的钥匙丢给黄鼠:“趁我没有改变主意,走吧。” 黄鼠接过车钥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朗,他还以为秦朗说什么都要带他走呢,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他,说什么也要带一个垫背的。 黄鼠朝秦朗拱了拱手,十分诚恳的道了声谢:“那就祝秦爷旗开得胜。” 秦朗看着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的身影,从衣服兜里掏出黄鼠的那份邀请函,按照黄鼠所说的步骤,秦朗将邀请函贴在墓碑上。 邀请函上还写着黄鼠的名字,秦朗眼珠转了转,他的长相泷姬是了解的,贸然闯进去,肯定会被认出来... ‘看来得易容才行。’ 改变容貌这东西秦朗轻车熟路,他从道具包里掏出一张符,稍微运炁,顿时烧出一团火来。 大火烧到雪堆里,顿时将雪烧化成水,高温把被冻僵的黑土地烧化,变成黑坨坨的泥。 秦朗也不嫌脏,跟小孩子似的,蹲地上玩起了泥巴,只不过他是把泥巴揉捏一番往脸上糊。 都说女娃用泥巴造人,所以人都是土做的,再干净的人,身上也能搓出泥儿来。 秦朗按照脑中最丑的脸来易容,眼睛捏小,鼻子揉大,再点一脸麻子。 待脸上的泥逐渐被冷风吹干,秦朗双手合十,将周身的炁运往脸部,把那层泥包裹住。 “塑!!” 黑漆漆的泥逐渐呈现出肉色,秦朗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来,用自拍照了照。 看着内置摄像头照出的猥琐脸皮,秦朗一愣,这怎么越看越像黄鼠啊? 秦朗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努力地模仿着黄鼠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他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抹极度猥琐的笑容,还特意将自己原本挺直的腰杆故意地弯成弓形,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扭曲而不自然的姿态。 随着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秦朗身上那种原本还算正常的气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活脱脱的游手好闲、丑陋至极的老光棍形象。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样;衣服也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十分邋遢。此刻的秦朗,无论是从外表还是神态上来看,都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到处闲逛惹事生非的无赖之人。 至于人设嘛... 就是一个猥琐老光棍,意外得到灵异能力就好了。 做完这一切,秦朗将准备好的纸钱点燃,尽数烧给自己,再将一炷香插在坟头,离远了看,这影影绰绰的火光在整个墓园里异常显眼。 秦朗蜷缩着身体,勉强挤进大缸里,将盖子封上,秦朗安静的等待着。 大缸里很憋屈,秦朗没过多久就感觉到空气已经很稀薄,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能听到缸外凌冽的风声,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等待是煎熬的,让秦朗不得不考虑黄鼠所说的是否可靠,他在这大缸里没办法感受时间,就在秦朗想要开缸之时。 突然,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此刻身处大缸之中的秦朗,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阵脚步声之上。凭借着多年来练就的敏锐听力和对周围环境的熟悉程度,他很快便判断出这是由四五个人共同踩踏在雪地上所发出来的“吱吖”声响。 秦朗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迅速屏住呼吸,让自己完全安静下来,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与此同时,他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砰砰砰——” 大缸被敲了几下,秦朗明显能感觉到,大缸口的盖子被封上,随后便是大缸被抬起来的感觉。 剧烈的摇晃让秦朗有失重所带来的眩晕,那四五个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秦朗没办法透过大缸知晓外界的事情。 直到寒冷渐渐消失,秦朗能感受着大缸变得温热,所以...现在是在一辆车里?? 第295章 服从性测试,从脱光衣服开始 秦朗坐在那辆不知目的地为何处的汽车内,身处在这个漆黑且封闭得大缸里,就连正常的呼吸此刻也显得极为艰难。四周的黑暗犹如浓稠的墨汁,将一切光线吞噬殆尽,让他根本无法看清外面究竟正在发生何事。 他只能凭借身体的感知去推测车辆的行进状况。起初,道路崎岖不平,车身不停地颠簸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颠簸感逐渐减轻,最终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稳而顺畅的行驶体验。此时的秦朗心里明白,他们应该已经驶上了宽阔平坦的公路。 秦朗紧闭双眼,试图通过内心的感受来估摸时间的流逝。他默默地在心中计数,一秒、两秒……就这样,从上车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现在,大约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根据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以及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秦朗迅速在脑海中展开分析和推断。 他深知整个春城周边地区,凡是距离墓园约半小时车程,并且周围还有公路存在的地方屈指可数。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一个大致的范围在他心中渐渐浮现出来——对于那个神秘莫测的怪诞协会所在之处,他终于有了一些头绪。 秦朗的眼睛在这黑漆漆的大缸里一亮,嘴角噙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这回绝对要搅个天翻地覆!!!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强烈的惯性使得车子猛地停住,坐在缸内的秦朗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他心里清楚,目的地已经到了。来不及多想,秦朗迅速将自己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了身旁那个巨大缸子的沿壁之上,屏气凝神,仔细聆听着来自外面的任何一丝声响。 起初,传入他耳中的只有一阵极其微弱且模糊不清的嗡嗡鸣声。这阵声音虽然细小,但却让秦朗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然而,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要回忆起这到底是什么声音的时候,突然间,大缸毫无征兆地被人以一种极为粗暴的方式抬了起来! 由于动作太过突然和猛烈,秦朗整个人在缸内被剧烈地晃动着,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令他胃部一阵翻涌,差点就要呕吐出来。与此同时,原本安静的外界此刻也逐渐喧闹起来,各种嘈杂的声音纷纷涌入秦朗的耳朵里——有人们大声呼喊的声音、急匆匆行走的脚步声以及物品碰撞所产生的响动等等。很明显,周围一下子多出了好多人。 秦朗心中暗自思忖:“看这情形,恐怕事情有点不太妙啊……”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下一秒钟,那口大缸就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 “啵——” 秦朗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那原本严严实实盖在大缸口的泥封瞬间就被掀开了。刹那间,一道橙黄色的光芒如闪电般直直地照射进来,强烈而耀眼的光线毫无防备地闯入秦朗的眼帘,使得他的双眼像是突然被火灼烧一般,产生了一阵剧烈的刺痛感,眼前顿时一片白茫茫,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失去了视觉。 因为在黑暗中足足被闷了半个多小时之久,长时间处于极度缺氧的状态之下。此刻,当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时,他的身体仿佛本能地感受到了生存的渴望,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起来。然而,随着这些空气源源不断地被吸入肺部,秦朗却猛地察觉到一丝异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气味。 仔细品味一番后,秦朗终于分辨出这种奇怪的味道:它既有机油那股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油腻气息,又混合着咸湿水汽所特有的潮湿和腥味。如此复杂诡异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前所未闻的怪异组合,充斥在每一口吸入的空气之中。秦朗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什么地方会有如此大量的机油存在呢?竟然能让整个空间都被这深深的刺鼻气体所笼罩。 秦朗慢慢地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适应那道突然照射进来、显得异常刺眼的光线。然后,他像是一只谨慎的小兽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头从那口巨大的缸里缓缓探出,同时转动着脑袋,警觉地向着四周打量起来。 这是一间看上去大概有七八十平方米的密室,四周的墙壁严严实实地封闭着,没有一丝缝隙能够让人窥探到外面的世界。唯一的光源,便是在头顶上方高悬着的那盏微微摇晃着的白炽灯。它散发出的昏黄光芒,只能勉强照亮这个略显幽暗的空间。 整个密室内的装饰极其简单单调,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特色可言。除了那几口与他所在的大缸一模一样、同样大小和样式的大缸整齐地排列在周围之外,便再无其他显眼的物件或摆设。以至于秦朗根本无法凭借这些有限的线索,辨认出自己此刻究竟身处于什么地方。 秦朗心中不禁一凛,难道这次还有别人要找怪诞协会??他脑中想起黄鼠交代的话,怪诞协会会向整个春城所有怪诞之人发放邀请函,所以,春城的每个人都是怪诞协会的预备成员。 他正想着,只觉身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秦朗正寻着那声音转过头,面前正好跟一对大眼珠子四目相对。 秦朗被吓了一跳,而那对大眼珠子的主人则夸张的向后一仰,口中尖叫一声:“什么玩意儿!!??哪里蹦出来的大耗子!!!” 这话听着伤人,尤其是秦朗这样从来没有外貌焦虑的,更是第一次被这样形容。 秦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猛然想起来他现在是顶着酷似黄鼠的一张脸,跟这样一张猥琐的耗子脸面对面,是该被吓到的。 想到这里,秦朗反而对眼前这个小女孩有些怜悯了。 秦朗对面的大缸里,那被吓到的少女正双手扒着缸沿儿,露出半张脸来,心有余悸的看着秦朗。 那样子就好像在说,真的被吓到了。 一时之间,秦朗不知是该心疼这个少女还是黄鼠,思来想去,还是更怜悯黄鼠这小子多一点,毕竟顶着这张脸活了这么些年,也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长相啊~ 经过这少女的惨叫,其他大缸里的人也相继探出身子,不约而同的,这几个人在短暂的四处打量后,都被秦朗顶着的这张脸吓了一跳。 秦朗干笑一声,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咳咳,看来大家都适应的很不错嘛。” 一道阴柔至极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在场的五个人几乎同时被这道声音吸引,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灯光都无法照亮的角落。 随着那道声音越来越近,一阵清亮而又缓慢的脚步声也逐渐清晰起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们的心尖上,带来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压迫感。秦朗此时也终于察觉到了这个密室的不同寻常之处——脚下的地板竟然是由坚硬无比的钢铁铸造而成! “欢迎大家来参加协会的选拔。” 身穿紫色西服,身材苗条的人影逐渐从黑暗走向光明处,他的头上戴着一个猫头鹰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秦朗注意到这人西装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奖章,图案是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这次试炼的领路人,你们可以叫我11。” 紫西装微微鞠躬,报出自己的名号,秦朗眼眸微微一簇,十一这个代号,是说他之前还有十个人吗? 十一面轻笑地轻轻拍了拍手,就像是一个掌控全局的导演发出了开拍的信号一般。刹那间,原本紧闭着的密室大门猛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这声巨响,只见五个身材高大的身影鱼贯而入。他们身上都穿着统一的灰色工装服,显得整齐而干练。每个人的手中还推着一辆小巧但结实的手推车。 值得注意的是,这五个人也和十一一样戴着面具,但与十一那精美的面具不同,他们所戴的面具十分单调,仅仅露出了一双眼睛而已。 “大家先换好衣服吧,大家统一服装,在这里一切都要遵守规则。” 那五辆小推车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每一辆上面都工工整整地叠放着一些衣物。这些衣物通体呈现出蓝白相间的条纹,一眼望去,竟然与监狱里囚犯们所穿着的囚服极为相似。 秦朗站在那里,满脸疑惑地与身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似乎都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十分诧异和不解。最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十一。 先前被秦朗那张脸吓得不轻的那位少女,此刻略带几分羞涩地从一个巨大的水缸里缓缓探出了头。她那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十一,轻声问道:“就在这里换?” 她先是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而后又依次指向其余的四个人。这五个人便是前来参加怪诞协会活动的成员们,其中包括三个男性和两个女性。如此清晰明了的动作,其意图不言而喻——男女之间存在着显着的差别。 面对这样的暗示,十一却丝毫没有为之动容。他平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女,缓缓抬起手臂,并利落地将衣袖向上卷起,露出了手腕上那块闪耀夺目的金表。紧接着,他用手指着金表,语气不容置疑地道:“时间紧迫,规则就是这样,如果有人觉得无法接受,现在就可以选择退出。” 此话一出,另外一个女人已经开始脱衣服,她似乎很急迫的想要成为怪诞协会的一员。 其余几个人同样也开始脱,在秦朗身侧,一脸大胡子的邋遢男人恶趣味的一把扯下自己的裤子,对着害羞的少女故意晃了晃屁股,嘴里发出很猥琐的笑。 秦朗看着捂着脸,耳朵已经通红的少女,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服,他倒是希望这小孩就这么退出,怪诞协会不是他这样的小孩接触的,况且秦朗注定要搅得天翻地覆。 少女浑身颤抖,但也开始缓慢的脱下自己的外衣,秦朗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做出的这样决定,但看着身侧那几个停下动作看过来的男人,秦朗又瞥了一眼一旁居高临下,像是看戏一般的十一。 莫名的不爽在秦朗心底萌发,他想到一个词,叫做服从性测试,十一像是玩弄的眼神跟那图鲁很相似,都是高高在上,不把人当人看的病态。 秦朗叹了口气,将自己宽大的外衣照在这少女头上,大缸几乎被盖住,秦朗迎着邋遢男人的目光,挡在少女的大缸之前。 那么喜欢看?? 秦朗扫了一眼邋遢男的小蚯蚓,高傲的抬起头,本钱大就是了不起,却不想这邋遢男却两眼放光,像是被勾起馋虫般舔了舔嘴唇。 秦朗身上一抖,大意了,这家伙是个变态... 几个赤条条的人体暴露在空气中,最先脱衣服的那个女人似乎一点都没所谓,反而大大方方的从小推车上拿起衣服换上,秦朗注意到,这女人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疤,像是无数蜈蚣在爬。 秦朗帮那少女从小推车的拿来衣服,一股脑的塞进大缸里,自己则赶快换上,他有点受够了邋遢男看他时,侵略般的目光。 谁懂被变态盯上的恐怖,这比他对上再多邪祟的压力都大。 那少女伸出洁白如玉的胳膊,快速从秦朗手里拿过衣服,眼神却偷偷打量了已经背过身去的秦朗。 ‘这人虽然脸丑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嘛...’ 少女缩进大缸里,脑中闪过秦朗结实的被,脸又红了几分,嗯,身材也不错,可惜了。 待五个人换好衣服,秦朗看着身上的蓝白条纹,总感觉身上有种黏腻的感觉,就好像披了一件沾满血的羊皮。 十一拍了拍手,满意的看向统一着装的众人:“这就对了嘛,遵守规则,看的顺眼。” 第296章 选拔之前 十一朝着那几个头戴白色面具、身材高大的侍从轻轻挥了挥手,只见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将小推车缓缓收起。随着一阵轻微的声响,这些神秘的侍从们便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从密室之中退了出去。 秦朗用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名叫十一的男子。不知为何,他总是感觉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气息。但话又说回来,毕竟这里可是怪诞协会啊!在这个充满奇奇怪怪人物的地方,似乎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而诡异的一面。想到此处,秦朗不禁暗自苦笑一声。‘或许这就是怪诞协会的特色吧……’ “好了各位,既然大家都已经做好准备了,那就跟紧我的脚步,随我一同前往上层吧。”伴随着十一那略带阴柔的嗓音响起,只见其身姿挺拔而纤细,宛如正在跳着优雅的华尔兹舞一般,轻盈地转过身去,随后迈着款款莲步走出了这间密室。 秦朗与其他几位前来参加怪诞协会选拔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每个人的眼神之中皆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忌惮之色。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胆敢率先迈出一步。就在这时,那位性格颇为生猛的女子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紧跟在十一身后,其动作之迅速,仿佛生怕落后于人似的。就如同她之前在更换衣物时那般积极主动,显然,这位女子对于能够成功加入怪诞协会抱有极大的渴望和决心。 看到有人带头前行,其余众人心中的胆怯之意稍稍减轻了一些,仿佛被点燃了勇气之火一般,纷纷鱼贯而出,离开了这间密室。秦朗则不慌不忙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当他即将踏出密室门口之际,不知为何,突然心生一种莫名的异样感。于是,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朝着密室内又张望了一眼。 此刻,密室里原本明亮的灯光不知何时竟然微微倾斜了一下角度,使得整个房间内的光线瞬间变得有些昏暗迷离起来。秦朗不由得使劲摇了摇头,难道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毕竟在这样诡异神秘的氛围之下,人的神经难免会变得格外敏感脆弱。这般想着,他深吸一口气,紧紧跟随前方众人的步伐,向着未知的上层区域走去。 那个害羞的小姑娘排在秦朗之前,秦朗回头望时,这少女也在观察秦朗,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丑陋的一个人,偏偏有着那么不相符的好身材。 还真是暴殄天物。 这条通道异常狭窄,给人一种强烈的闭塞感,每次仅能容纳一人艰难地穿行而过。秦朗小心翼翼地低头查看了一下脚下的台阶,只见那台阶竟然也是由冰冷坚硬的钢铁铸造而成。不仅如此,其表面还显得格外湿润,仿佛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着。 此刻正值寒冬腊月之际,天气严寒刺骨,他们这群前来参加选拔的人身上衣物厚实,行动都稍显笨拙,又怎会轻易沾染上水分呢?所以,仔细思量一番后,秦朗断定这些水渍的来源只可能与十一那些人有关。或 这里的环境,似乎湿润的过头了。 秦朗正思考着,前面的队伍忽的停住,他抬头往前看,十一纤细的身体挡在通道内,笑眯眯的跟众人说道:“大家准备好了吗?” “噗——别废话了。” 那个满脸胡子的邋遢男人,毫无顾忌地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那口痰落在地面上,仿佛也玷污了周围的空气一般。紧接着,他抬起头,将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的十一身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戏谑和鄙夷的神色,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丑。 邋遢男人伸出右手,先是用力地戳了戳自己脏兮兮的胸口,接着又把手指向了身旁那些一同前来参加选拔的人们。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咱们这些人啊,之所以会下定决心来到这里,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想给自己混出点名堂来!以后能够过上那种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你们既然大费周章地把我们给邀请过来了,那就别再啰啰嗦嗦说一堆没用的话了!” “大伙说是不是!?” 一阵令人感到压抑的沉默弥漫开来,邋遢男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别有用心地想要掌控局面,确立自己在这个小团体中的领导地位。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当他好不容易结束那一番自以为是的发言后,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示回应。原本期待着众人附和或者至少给予一些关注的目光,此刻却只换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和冷漠。 一时间,邋遢男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般,陷入了一种极度尴尬的境地。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原本自信满满的笑容也渐渐凝固在了脸上,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一般无法动弹。而其他人则各自保持着沉默,或是低头沉思,或是冷眼旁观,完全无视了邋遢男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十一缓缓抬起头来,淡漠的眼眸淡淡地扫了一眼邋遢男。他一言不发地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通道,将身后紧闭着的巨大闸门展现在众人面前。只见那扇闸门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和神秘的符号,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十一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欢迎你们来到这场测试。 稍微提醒一句,测试一但开始,就没有退出,你们只能玩到底。” 众人闻言脸色具是一变,十一轻笑一声,已经将铁闸门推开,一阵强光照射进来,昏暗的通道内猛的亮起强光,秦朗下意识的闭上眼,心中吐槽起怪诞协会不当人,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晃眼睛了。 食物的香气飘来,秦朗注意到,十一竟然带他们来到了餐厅,偌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 十一伸手指向餐桌,对众人微笑道:“在测试之前,先请你们吃饱肚子,这一顿是怪诞协会的礼貌。” “哈哈哈~那感情好!!” 邋遢男子费劲地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来,径直走到了最前方。他一边走着,还不忘用手拍拍自己那圆滚滚、满是油渍的大肚子,仿佛这肚子就是他身份地位的象征一般。随后,这个邋遢男人大摇大摆地率先踏进了餐厅。 然而,当他路过站在一旁的十一时,却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充满挑衅地瞥向十一,并轻蔑地撇了撇嘴。看他嘴唇微动,似乎低声嘟囔着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语,隐隐约约能听到好像是“二椅子”之类的字眼。 面对如此无礼的挑衅和侮辱,十一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恼怒之色。相反,他礼貌伸手示意,请在场的所有人都进入餐厅就座。待众人纷纷找到位置坐下后,十一定了定神,然后轻轻拍了拍手。 只见几道黑影从餐厅角落的阴影处缓缓走出。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位头戴洁白面具的侍从。他们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然后迅速分散开来,动作娴熟地开始侍候在座的每一个人用餐。 邋遢男毫不客气,敞开肚皮胡吃海喝起来,那样子,活像是野猪在祸害庄稼。 少女见状皱了皱眉,但看十一没什么表示,她也不好说话,只能忍耐的离远了些,从桌子上拿起一块三明治小口小口的朵颐。 秦朗心中暗自警惕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餐厅内的每一个人。这个所谓的“餐厅”实在有些怪异,与其说它是一间正常的餐厅,倒不如称其为一个规模稍大些的密室更为贴切。环顾四周,竟不见一扇窗户,仅有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泡高悬于头顶,散发出惨白而微弱的光芒。 再低头看向脚下,那地板竟然也是由冰冷坚硬的铁皮所制。 与此同时,一旁的十一却仿若失去了灵魂一般,整个人呆呆地低垂着头,沉默得如同雕塑。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轻微,若不仔细倾听,几乎难以察觉。这顿饭看起来平静,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种种反常。 秦朗缓缓地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餐桌旁边那些一同前来参加选拔的人们身上。邋遢男此时已然完全沉浸在了美食之中,吃得不亦乐乎。随着他大快朵颐的动作,那件蓝白相间条纹的上衣被粗暴地剥开,毫不顾忌形象地袒露着他那圆滚滚的大肚子,仿佛这满桌的美味佳肴都即将成为它的“俘虏”。 而在这个邋遢男身旁坐着的,则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士。从外表看上去,这位男士大概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他身材略显干瘪,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郁神情,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片毫无生气的枯叶,哪怕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也能够轻而易举地被忽略掉,宛如一个隐形人一般。 而第三个男人,秦朗有些摸不着,他看着也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却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慢条斯理的吃着软糯的糕点,他的牙似乎不行,咬不动硬的东西。 但最让秦朗关注的,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最积极的那个女人。 她反常的没有动桌子上的任何食物,而是盯着餐桌一角,眼神涣散的发呆。 秦朗搞不懂她究竟是做什么,但这里头绝对有鬼!!他正准备靠近点观察时,突然感觉袖子被拽了拽。 秦朗回头,正对上那少女无辜的大眼睛,霎时间,少女如惊弓之鸟般,身子向后挪了挪,而后又觉得不妥,歉意的对着秦朗笑了笑。 ‘这张脸的杀伤力还真是大呀...’ 秦朗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少女尬笑着,主动找话题问道:“你为什么不吃啊?” “哦,在想事情。” 秦朗敷衍了一句,就想终止话题,没想到这少女却十分没有眼力见,顺着话题害羞的叮咛道:“刚才...谢谢你帮我。” 秦朗没搞懂这少女在搞什么,下意识问:“啊?啥事?” “就是...就是...” 少女耳根子通红,声音如蚊子一般:“就是换衣服...” 她偷偷看了眼秦朗的脸,又赶快挪开,心里不停说服自己,但面对这样的脸她真的做不到!!! “我叫肖佳玉。” 秦朗一怔,此时餐桌上其他人都看了过来,秦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没有编好叫什么名字。 “你叫黄鼠,我偷偷看过你的大缸,上面贴着你的名字。” 肖佳玉有些不好意思,这说的好像暗恋秦朗一样,还不待秦朗说话,那个一直胡吃海喝的邋遢男人笑着接了话茬,故意用一副很惊讶的声音说道:“还有人叫耗子的!?” “哈哈哈哈哥们你别在意,我就是心直口快的人,不过你这名倒是挺符合你的。” 秦朗心里鄙夷了一句,他倒是没什么感受,反正也不是他的脸,没有什么可生气的。 肖佳玉没好气的瞥了眼油腻男人,相比于长相丑陋的黄鼠(秦朗),她更讨厌自以为是的油腻大叔。 油腻男人擦了擦手,眼里含着奇怪的光看向肖佳玉,这胖子真刑啊。 “那个肖妹妹,我叫王海,你叫我海哥就行,以后我照着你们。” 王海潜移默化的把自己放在众人的领头羊位置,肖佳玉翻了个白眼,身子离王海远了些,嫌弃的说道:“不用了,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王海丝毫不在意,而是对着其余人大手一挥,聒噪的说道:“大家凑到一起也是缘分,都自我介绍一下呗,说不定大伙进到怪诞协会里,还是同事呢。” 干瘪眼镜男擦了擦唇角的食物残渣,很儒雅的朝众人点了点头:“我是侯中建,你们好。” “额...我是徐建军。” 那个年轻人倒是有个古朴的名字,反而很适合他老成的模样。 过来参加选拔的,只剩那个女人没有自我介绍,众人齐齐看向她。 这女人叹了口气,眼神从食物上移走,有些恹恹的看着在场众人,她似乎对所有人都不陌生。 “我就知道...” 她嘀咕了一句,撇着嘴说了句:“李未来。” 第297章 游戏开始 餐桌之上,气氛略显凝重,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依次自报姓名。王海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眼神却如油滑的泥鳅一般,迅速地扫视过在座每一个人的脸庞。 当目光落在侯中建和徐建军身上时,王海心中不禁暗自冷笑一声。这两人看上去实在太过老实本分、单纯透明,简直就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根本不值得他多费心思去应对。所以,从一开始,这两个人就被他彻底无视掉了。 紧接着,轮到肖佳玉和李未来。王海微微眯起眼睛,随意打量着她们。在他眼中,肖佳玉不过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涉世未深,毫无威胁可言;而李未来呢,则像根呆板无趣的木头桩子,沉闷木讷,同样难以引起他的重视。 对王海来说,女人似乎生来就是弱者,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们,觉得无论是处理事情还是与人争斗,女人都远远不是男人的对手。因此,面对眼前这两位女性,他甚至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完全没把她们放在心上。 唯一让王海担心的,正是这个相貌丑陋的黄鼠,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黄鼠身上带着一种自信的淡然,明明那么丑的人,偏又自信满满,这让王海生出一种抵触。 常言道宁做鸡头不当凤尾,王海从接受怪诞协会的邀请开始,就觉得要闯出个名头来,不是他自命不凡,而是真的认为凭他的能力,成功是必然的。 而笼络在场的这几个人,就是王海登顶之前的第一步,他需要有心腹,成立自己的班底。 至于让他生出忌惮心理的黄鼠?王海残忍一笑,只要他笼络了大多数人,只一个黄鼠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好,到时候是该有个众人孤立敌对的人,毕竟只有在群体霸凌的时候,人心才是最齐的。 秦朗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在十一等人身上来回游移,试图弄清楚他们此刻所呈现出的这副奇怪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猛地涌上心头,仿佛有无数根尖锐的芒刺扎在后背上一般,令他浑身不自在。 秦朗心中一凛,迅速扭过头去,视线恰好与王海那充满敌意和危险气息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四目相对的瞬间,秦朗不禁感到一阵错愕,完全摸不着头脑,鬼知道王海因为什么记恨他。 然而,仅仅从王海那犹如饥饿野狼般的眼神中,秦朗便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地耍阴谋诡计呢?像王海这样看起来就阴险狡诈的家伙,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王海猛地仰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他一边笑着,一边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膛,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向周围的众人展示他所谓的强大和自信。然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这样做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从他那略显僵硬的笑容以及不自然的动作之中,可以轻易地察觉到他内心深处其实隐藏着深深的不安与怯懦。 尽管如此,王海还是硬着头皮,装出一副豪迈的模样,扯开嗓子大声说道:“诸位!今日咱们能够一同前来参加此次选拔,想必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呐!我觉得咱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紧密地团结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咱们真的有机会能共同成就一番大事业呢!” 侯中建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来,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略显老旧的眼镜。他那张原本就干瘪的面庞此刻更是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流露出来,仿佛被岁月磨砺得只剩下了刻板与严肃。只见他有条不紊、动作精准地将手中正在享用的食物缓缓放置到一旁,整个过程犹如机械般精确无误。接着,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地说道:“确实如此,多一个人便意味着能够增添一份力量。正如十一所讲,我们身处此地必须严格遵守既定的规则。依我之见,在咱们彼此之间的相处之中,同样应当订立一些明确的规则才行!” 徐建军抬起他那年轻的脸,下意识的捋了捋光秃秃的下巴,声音沉默的应了一声:“哦...这位老兄的意思是,要立规矩咯?” 侯中建不置可否,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身体坐直的像穿了矫正器:“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最恨的就是不守纪律的人了!!” 侯中建眼中闪过凶光,几乎是咬牙切齿,王海心里暗骂了一句精神病,他只想当这群人里的头,尽可能的向协会表现自己,谁关系守什么规矩,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不过他还是为了拉拢侯中建出言赞同道:“侯老哥说的对!!” “不过我觉得吧...” 王海生硬的把控着节奏,暴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我觉得咱们还是确定个领头的,这样也能集中力量,省的个别人炸刺。”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精彩纷呈,也就王海自己觉得他手段高超。 侯中建眼神之中迅速地闪过一丝明显的不耐烦之色,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感到十分厌倦。与此同时,徐建军却面带微笑,那笑容看起来温和可亲,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锁定着王海,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李未来仍旧低垂着头颅,似乎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让别人注意到她此刻的表情和想法。相比之下,秦朗则显得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懒散地坐在那里,完全没有把王海这个如同跳梁小丑般的人物放在眼里。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好似丢了魂魄、整个人呆若木鸡的十一身上。 然而,在场众人当中唯有肖佳玉这位年轻的姑娘,性格太过直率单纯,还不懂得如何去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和想法。只见她毫不留情地嘲笑着,直接揭开了王海心中那些隐秘的心思。 “噗呲——” “你就直说自己想当老大呗,脱裤子放屁有意思吗?” 肖佳玉毫不掩饰自己眼中对于王海的厌恶,睨着眼神像看小丑一般看着王海:“不过你觉得你配吗?就你还不如黄鼠靠谱呢。” 这话...秦朗怎么越听越奇怪呢?听着像是在夸,但谁愿意跟臭狗屎比较? 王海眼睛通红的瞪向秦朗,皮笑肉不笑的咬着牙挤出声音:“呵呵...小姑娘不懂事,看不清人也正常,你小子装的倒像个人似的。” 听着矛头指向自己,秦朗心里跟吃了苍蝇粑粑似的,这人怎么跟个疯狗似的乱咬。 “呵呵...” 在这种地方,越出头,往往代表要面对更大的危险,秦朗反而不觉得王海有这个能力,这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王海见秦朗只是干笑,反而觉得秦朗怕了,他的性格有点像韩国人。 一方面实力不足,只能大声叫嚷,用聒噪掩饰自己的虚弱,另一方面却也自大,真的觉得自己很nb,对强者的不屑认作是畏惧的表现。 秦朗是没什么,反倒是肖佳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拽了拽秦朗的衣袖:“你怕他干嘛?” “嘿?你这话...” 秦朗怎么感觉这小姑娘怎么有点撺掇事呢?也怪不得,像这么大的女孩,似乎真的对黄毛小混混情有独钟。 有个段子不是讲的挺好么,初中喜欢黄毛混混,高中喜欢体育生,好不容易考了个大专,军训又跟教官谈恋爱,偶像是rapper,爱的全是海王,最后自我总结——是个好裤裆。 “你们看起来感情不错嘛~这么快就交了朋友?” 十一半阴不阳的声音猛的响起,他的声音里似乎夹杂着难以言表的恶趣味,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几人。 “呵...少废话了,接下来的测试是什么!?” 王海站出来,那样子仿佛是这一群人里的头头,秦朗几人也乐的让他当这个出头鸟。 十一抱着胳膊,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大家都吃饱喝足了,那么测试也应该开始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说明哦,想要退出的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接下来,游戏一旦开始,就要进行到底。” 他扫视众人,侧着耳朵似乎在等待着有人说出弃权二字。 “啪!” 王海那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坚硬的餐桌上。刹那间,餐桌似乎都微微颤动起来,而他肚子上那一坨坨赘肉更是像果冻一般跟着剧烈地颤抖着。 只见王海瞪大了双眼,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伸出粗壮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围坐在桌旁的众人。此时,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你们一个个咋这么婆婆妈妈的?咱哥几个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那就压根儿没打算走什么回头路!大不了也就是一个‘死’字嘛!有啥好怕的!” “呲——” 徐建军听到这个话题后,不禁啧了一声,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他似乎对那个“死”字极为忌讳,仿佛那是一个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忌词汇一般。只见他狠狠地瞪了王海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满和责备之意。 接着,徐建军嘴里呐呐地念叨着:“没有什么死不死的!可千万别提这晦气话儿。还是活着好啊!长长久久的活着...” 十一轻笑着,一边点头一边鼓掌:“你们有这觉悟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游戏开始!!” 就在他的话语尚未完全落下之际,原本一直静静地侍立在秦朗等人身旁的那些戴着白色面具的身影,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一般,动作整齐划一地开始向后退去。眨眼之间,这些白面具们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诺大的餐厅内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了十一和秦朗等寥寥数人。 此时,只见十一直起身子,缓缓地竖起了一根手指,神情异常严肃而又认真地开口说道:“在这里,仅仅存在着一条规则,那便是对裁判所说之话必须无条件地予以服从!” 听到这话,侯中立连忙点了点头,脸上堆满了笑容,嘴里更是忙不迭地应和道:“没错没错,守规矩当然好了!咱们大家可都得老老实实地遵守这规矩才行……” ...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宴会厅内,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黑幕所笼罩。泷姬身着一袭精美绝伦的旗袍,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娇艳花朵。她身姿婀娜,步伐轻盈地跟随着侍从的引导,缓缓入座。 当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轻轻扫视过四周时,只见那些衣着华贵、珠光宝气的男男女女们早已迫不及待地翘首以盼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精彩节目。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明亮耀眼的光束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打在了宴会厅中央的舞台之上,瞬间将整个场地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一个身影迅速出现在了聚光灯下。此人身上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精致西服,显得风度翩翩,但令人瞩目的是他脸上戴着的那个造型奇特的老鼠面具,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这个男子手中紧握着一支闪闪发光的麦克风,他动作优雅地朝着台下已然落座的众多宾客微微鞠了一躬,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各位尊贵的来宾,今晚为大家精心准备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如果有想要下注参与其中的朋友,可以前往前台处,我们将会为您兑换相应的筹码。” “那么,谁会是这场游戏的胜利者呢??” 鼠头面具人声音带着兴奋,台下的众人早就不耐烦,随着台上大幕落下,画面慢慢浮现。 正是秦朗此时身处在餐厅时的画面。 看着正在进行的游戏,鼠头面具开口道:“现在开始第一轮竞猜,谁是第一个被淘汰者。” 第298章 六个故事(上) “叮!!叮!!”清脆而又悦耳的铃声突然响起,回荡在整个餐厅之中。众人纷纷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十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地掏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铃铛。 十一轻轻地摇动手中的铃铛,每一次晃动都发出一声脆响。随着他的动作,餐厅内原本明亮的灯光瞬间黯淡下来,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遮住了一般。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光束却突兀地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秦朗和他身边的人身上,将他们紧紧包围起来。 这束光犹如舞台上的聚光灯,照亮了秦朗等人所在的区域,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昏暗。 “每一座城市都隐藏着无数怪诞,我想你们身上也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十一盯着秦朗等人,拿猫头鹰面具在阴暗中透露着险恶,他声音一滞,带着股幸灾乐祸的笑意说道:“那么,就请你们讲一个真实发生的怪诞故事,来当入会的见面礼吧。 噢,对了,故事的精彩程度,关乎到你们的命运,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坐在宽敞而华丽的餐桌旁边,围坐着的几个人彼此面面相觑,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和诡异。其中,秦朗微微皱起了双眉,深邃的眼眸迅速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这张餐桌上聚集的人物可都不简单,能够来到这个地方的人,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很有可能与某个神秘莫测的都市怪谈有所牵连。然而,此时此刻让秦朗更为在意的,却是之前十一所讲出的那些话语。 难道说那个传说中的怪诞协会真的打算依靠这些人的故事来确定他们各自的身份、能力或者其他重要因素吗?秦朗心中暗自思忖着,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可能性和猜测。 王海满脸不快地坐在椅子上,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十分不满。他那双脏兮兮的脚丫子毫无顾忌地直接搭在了餐桌上,仿佛这里就是他家一般随意。他以一种极其傲慢无礼的姿态,斜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十一,大声嚷嚷道:“喂!怎么回事啊?难道参加这个什么怪诞协会还要会讲故事不成?我可是来干一番大事业的!谁晓得你们竟然弄这些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玩意儿!早知道我才不会浪费时间跑过来呢!” “呵呵...既然来到这里,就要遵守规则,你也可以不讲,不过后果自负。” “怎么!!!你唬我啊!!” 十一的淡然让王海有些不满,他拍了一把桌子,聒噪的样子像是要发飙,可身体却很诚实的没有站起来,看得出,王海还是很想参加怪诞协会的,最起码他没有面子上表现出的那么没脑子。 秦朗漫不经心地朝王海那边瞥了一眼之后,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兴致一般,迅速将目光移开,他的心思完全被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所占据。而就在此时,肖佳玉却不知为何,悄悄地向秦朗靠近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异常之近。只见那少女对着王海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他的反感和不屑。从这个小小的举动不难看出,这位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其实心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番盘算和小心思。 另一边,侯中建的脸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充满不满地紧紧盯着王海。他的嘴唇微微蠕动着,不停地低声嘟囔着诸如“没规矩”这样的话语,仿佛陷入了一种近乎魔怔般的状态之中。 氛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渐渐地沉寂下来。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时间似乎也凝固在了这一刻。 徐建军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他清了清嗓子,发出一阵低沉而短促的咳嗽声。接着,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捋了捋自己那光溜溜的下巴,然后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来给大家讲一个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投向了徐建军所在的方向。就连餐厅里的灯光,此刻似乎也受到某种牵引,纷纷聚拢过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明亮的光芒之中。 只见徐建军从容不迫地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身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个故事啊,其实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听来的。” “我朋友姓...算了,就叫他x好了。 x家里五世同堂,在当地也是一个大家族,太爷爷已经超过一百岁了,可是x很害怕他那个太爷爷,甚至路过他太爷爷的屋子里都觉得害怕。” 徐建军轻轻的咳嗽,此时整个餐厅很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徐建军的故事上。 “不过太爷爷向来对家中的晚辈们关爱有加,那种程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溺爱。他总是叮嘱孩子们要保护好身体,就好像...他在意的只是身体 终有一天太爷爷要死了。 当 x 得知这一消息时,心中是疑惑的。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家人没有将病重的太爷爷送往医院接受治疗,反而是将他安置在了老宅那最为僻静、封闭的房间之中。尽管满心狐疑,但作为一个年幼的晚辈,x 深知自己并没有资格去质问长辈们如此行事的缘由。 就在那天夜晚,睡梦中的 x 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父母焦急的呼唤声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在父母的带领下,迷迷糊糊地来到了太爷爷所在的院子。此时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与他年龄相仿的同辈们,这些少男少女最大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大半夜被召集到此都感到十分好奇,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随后,在家长们的指挥下,大家开始依次排起队来,准备进入太爷爷的房间。x 站在队伍当中,目光紧盯着从房间内走出的那些同辈们。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恐之色,仿佛在里面见到了极为可怕的景象一般。 没过多久,便轮到 x 走进那间神秘的屋子了……” 徐建军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容:“x进到房间里,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太爷爷,他想开灯,但被老人虚弱的声音叫住。 太爷爷说‘乖孩子,走近点让我看看。’x有些害怕的走进了,床上干瘪形同干尸的老人让他害怕,他刚想出去,却听见太爷爷再哭。 他说他还有很多遗憾,x是家里最听话的孩子,能不能拜托一件事。 x心软了,毕竟是自己的太爷爷,太爷爷让他伏到耳边,干瘪的手突然抓住了x的胳膊,原来太爷爷想借用x的身体,x想都没想甩掉了太爷爷的手,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徐建军眼眸垂下,有些遗憾的说道:“三天后,太爷爷还是死了,灵堂上,大家都哭的很伤心,只有x很平淡的给自己用橘子皮沏了一壶茶... x的父母很奇怪,用橘子皮沏茶明明是老太爷的习惯,x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不过他们很快就移开了注意力,因为灵堂里老太爷的尸体,不知怎么竟然留下了眼泪。” “他估计...很不想死吧。” 徐建军讲完故事,餐厅里只剩下一阵沉默,秦朗注视着徐建军的一张脸,这个故事里的x,估计就是徐建军本人吧...苍老的灵魂占据了年轻的身体。 其余人听完之后的反应也都各不相同,李未来依旧沉默,侯中建表现的淡然,王海一脸不屑,至于肖佳玉?这少女压根没听明白。 十一拍了拍手,阴柔的声音表达着赞叹:“很不错的故事,那么下一个讲故事的人是谁?” 侯中建缓缓地抬起手,细致地整理着身上那件略显褶皱的衣服,每一道细微的折痕都被他认真抚平。小心翼翼地将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精致眼镜扶正,确保它稳稳当当地贴合在脸上。做完这一切后,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以一种极其严谨、一丝不苟的姿态开口说道:“那么……接下来我讲一个吧。” “我的同事h是一个小学老师,已经上了年纪的他一直都是单身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当然也没有爱人... 这一切只是因为,h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他疯魔般的强调规矩,任何事只要有规矩他就活的很畅快,任何事一旦脱离了规矩,他就抓狂的想死。” 侯中建说着,手上已经不自觉的把身前餐桌上的餐盘整理好:“h每天上班面对那些孩子,都是对他的折磨,天知道他多少次想将那些不懂规矩的小孩杀死,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是要得精神病的。 事实证明,有些事压制下去,只是埋下一颗定时炸弹罢了,h的班里转来一个小孩,那个孩子是他见过最不守规则,最没有教养的小孩!!他怎么能这么不守规矩!!怎么能这样!!” 侯中建一边大声地说着话,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原本还板着的面容此刻犹如恶魔一般狰狞可怖。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尽管内心的情绪已经如此激动,但他的双手却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强迫症般地开始整理起身前的物品来。 整个过程中,侯中建的动作显得格外机械而僵硬,仿佛他并不是出于自愿去做这些事情,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驱使。而且,他的身体始终绷得紧紧的,像一根拉满弦的弓,笔直而挺拔,没有丝毫的放松和弯曲。 “上课的第一天,这个小孩就坏了h定下的规矩,不准在班里吃东西,因为这样会掉落很多碎屑!天呐,你们知道食物碎屑有多让人抓狂嘛!! 更烦人的是,h管教他,这熊孩子居然不听,甚至变本加厉的挑衅起来。” 侯中建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那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此刻却布满了狰狞可怖的血丝,仿佛要从眼眶中爆裂出来一般。 “就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这可恶的熊孩子竟然将 h 定下的所有规矩都毫不留情地践踏得粉碎!而此时,耳边传来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咀嚼声更是如同魔音灌耳,让 h 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在这一刻,h 感觉时间似乎突然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而那不绝于耳的咀嚼声,则犹如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他的大脑,震得他头晕目眩。恍惚之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脑海中的思绪也正随着这一声声的咀嚼逐渐破碎、消散…… h只觉得,不守规矩的熊孩子应该得到惩罚,他找了个机会,把熊孩子给改造了一番,终于,这孩子变好了,终于知道守规矩了,可是为什么,周围的人变得那么急切,说孩子丢了??” “h也跟着去找孩子,可消失的孩子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整整三天,都没有找到踪迹。” 侯中建半低着头,镜片反射着光线,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病态起来。 “半个月后,h的教师宿舍开始发出臭味,这臭味实在太大了,空气清新剂根本没用,更重要的是,保鲜膜也快包不住了,可是熊孩子还没有改造好... 有人撬开了教师宿舍,在里面发现了被做成布娃娃的熊孩子,不听话的孩子,只有做成玩偶才行,只是可惜...” 侯中建攥紧拳头,言语中带着遗憾:“只差一点就能改造好那个熊孩子了。” 沉默... 众人听着侯中建的故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这是一个被强迫症折磨的已经病态的人,跟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王海下意识离侯中建远了些,之前他还想拉拢,现在只想离这个疯子远一些。 十一鼓起掌,透过面具的眼神带着欣赏,很诚恳道:“这真是个好故事,如果有机会,希望能亲眼见到改造过程。” 侯中建微微一笑,干瘪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嗯,你会的。” 十一把目光看向剩下的四人,摊开手说道:“那么,接下来是谁的故事??” 第299章 六个故事(中) 王海轻咳一声,然后稍稍提高了音量,成功地让在场众人纷纷侧目,将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有着想要成为焦点、盖过所有人风头的念头。然而此时此刻,当听到侯中建和徐建军所讲述的那些离奇诡异的故事后,他心中不禁打起了鼓,突然间失去了那份绝对的自信,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要讲的事情是否能够超越前面两人所带来的震撼。 犹豫片刻之后,王海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故作镇定地开口说道:“呵呵……既然大家都分享了他人的精彩故事,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给诸位讲讲一件亲身经历的事儿吧。”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扫过侯中建和徐建军,似乎想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反应。 有一句话叫做哗众取宠,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侯中建跟徐建军的故事,讲的就是他们自己,而王海故意这么讲,无外乎是想衬托自己罢了。 他轻轻抬起手,缓缓地撩起那件蓝白相间的条纹衬衫,随着动作的进行,一个油腻腻且微微隆起的肚子逐渐展露无遗。而就在那肚脐的正下方,一道狰狞可怖的长疤宛如一条暗红色的蜈蚣,醒目地趴在那里,让人触目惊心。 “看到这条疤了吗?它可是我的亲弟弟亲手给我留下的‘杰作’啊!” 王海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继续说道:“我俩本是双胞胎,几乎在同一时刻临到这个世界。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尽管我们有着相同的血缘和近乎一致的成长环境,可我们俩却好似处于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我生性善良,外表也还算得上英俊吧,而且从小学习成绩优异,一直都是父母和老师们心目中的乖孩子;但反观他呢,长得丑陋不说,心思还特别恶毒,脑子更是愚笨得要命,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坏胚子!你们说,同样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差距呢?” 王海说着看向身边众人,似乎是在询问,想要一个答案。 侯中建紧紧地抿住嘴唇,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哼,到底还是欠缺管教!得给他们立下严格的规矩不可!!” 一旁的徐建军面带微笑,但却并未言语,只是将目光投向王海时,那眼神之中分明带着几分审慎和打量之意。此时的王海,则满怀期望地把视线转向了李未来与肖佳玉,仿佛在等待着他们对自己即将讲述的故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至于秦朗,早就被他忽略掉了。 然而,现场的氛围完全没有像王海所预期的那般热烈起来,相反,整个场面显得异常沉闷压抑,好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他所要讲述的这个故事并不是特别期待似的。 王海急忙往后讲下去:“兄弟俩差距这么大,父母自然更关心好的那个,我弟弟也就越发透明起来,就这样,一直到我们二十岁,弟弟越发的阴郁起来,我甚至经常发觉,他在偷偷观察我... 可爸妈并不在意弟弟的心理状态,他们只关心我们兄弟俩是不是给他们丢脸,幸好,我还算争气,在这个家里还能得到些关爱,可弟弟就惨了,爸妈对他非打即骂,甚至给他灌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如我造成的。” 王海神色阴沉的浑身颤抖着,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甚至连声音都变得尖厉起来:“高考后,我考上了重点大学,弟弟却落榜了,我知道,他这一次绝对受不了了。 果然,我发现弟弟最近开始模仿我,从穿着、谈吐,到我的爱好,他像是要做好一个合格的双胞胎一样。 在我上大学的前一天晚上,父母有事出去了,家里只剩下我跟弟弟两个人,你们知道吗,当时的气氛就像现在这样。” 王海说着指了指脚下,咧出一个十分残忍的笑容:“弟弟打扮成我的样子,站在我面前。 他一边哭一边笑着跟我说‘哥哥啊,从小我都不如你,这么多年,我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代替你的人生,反正咱们是双胞胎,别人认不出的’。” 王海别扭着模仿着他弟弟的声音,秦朗看着精神有些分裂,自己跟自己对话的王海,不禁皱起眉头,感情来这里的就没有正常人吗?? “我听着弟弟的话,心里高兴极了,终于啊,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你们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嘛?? 从小到大,父母的期望就像大山一样压在我头顶,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能松懈,不能有自己的爱好,甚至不能有喜怒哀乐!! 我都快嫉妒死我弟弟了,他现在要跟我换身份,简直天助我也!!!” “碰——” 王海一拳打在餐桌上,把众人吓了一跳,肖佳玉脸色一白,像看傻子一样看向王海,嘴里嘀咕着“一惊一乍。” “可我那该死的爹妈竟然回来了,他们张嘴就骂,甚至还要打我,我看着我弟弟,他的眼神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们几乎同时动手!! 我勒死了我爸,弟弟砍死了我妈,我们终于自由了!!! 可是...弟弟却不见了,我找遍了房子,却只见到我一个人,我发了疯一样冲到洗手间照镜子,镜子里却是我弟弟的脸...” “呵呵...” 王海低着头阴笑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极了肉山,他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我记起来了,哥哥早就跟我融为一体,我们从很小就是同一个人了。” 十一盯着状态有些不对劲的王海,对方像是变了一个人,尽管脸还是那一张脸,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恐怕此时,王海这副皮囊里,变成他哥哥占据主导权了。 “挺好的故事,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清醒一点。” 十一轻轻地摇晃着手中那精致小巧的铃铛,清脆悦耳的铃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房间。而此时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王海,就好像是突然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般,浑身猛地一颤! 只见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之色,仿佛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他茫然无措地左右张望,试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看到周围众人都在用一种奇怪且略带惊讶的眼神盯着自己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尴尬。 王海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要缓解那种紧绷的感觉。接着,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并迅速在脸上挂上一抹刻意伪装出来的、十分恶劣的笑容,大声嚷嚷道:“喂喂喂!你们一个个都这样看着我干嘛呀?难道说……是被我刚才讲的故事给吓到了?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还夸张地仰头大笑起来,企图掩盖住内心的慌乱与窘迫。 一个人的身躯内竟然居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而秦朗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种奇妙的变化。就在方才,他分明察觉到王海体内的那个灵魂骤然改变,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似的。若要用现代医学那晦涩难懂的术语来解释,或许可以称之为“多重人格”吧。 而王海对此却浑然不觉,依旧一脸茫然,满心疑惑。十一根本不打算给他多说什么的机会。只见十一迅速将目光移向一旁始终低垂着头、保持沉默不语的李未来,似乎在这位看似平凡无奇之人的身上隐藏着某种至关重要的秘密。 “我倒想听一听你的故事。” 李未来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脸上瞬间布满了恐惧之色。她缓缓地、颤抖着抬起了头,那原本眼睛里此刻却充满了癫狂与歇斯底里,犹如暴风雨中的海面,波涛汹涌。 她的双手也开始不自觉地胡乱舞动起来,先是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肯松手;随后手指又用力地抠挖着头皮,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发丝之中,似乎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抓破。随着她愈发疯狂的动作,几缕发梢已经不堪重负,被硬生生地扯断下来,凌乱地散落在她的肩头和脸颊旁。 “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嘴里不停重复嘀咕着一些很奇怪的话,没人听得懂她想表达的东西,甚至连她自己都是懵懂的。 李未来惨笑着,焦虑的啃咬起手指甲:“能不能略过我,如果我是第四个说,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的!!” 她说完哀求的看向十一,秦朗同样好奇,第四个讲故事究竟会触发什么。 十一沉吟了一会儿,冲着一个白面具侍从招了招手,在那人耳边嘀咕了几句,白面具立刻退出去餐厅,而十一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看向秦朗跟肖佳玉。 “你们两个,谁先说??” 肖佳玉看了秦朗一眼,犹豫了片刻道:“那就我说吧。” “我有个哥哥,他很爱我,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互相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有一次,哥哥跟朋友去了一趟春城码头,回来之后,哥哥说这一次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哥哥的那些朋友,他们都不像好人,我很担心哥哥会被他们连累。” 肖佳玉那张原本还带着几分青涩与纯真的面庞此刻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所笼罩,仿佛一层厚重的阴云压在了上面。她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挠着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衣服,力度之大以至于衣服都微微有些变形。 \"就在一个夜晚,时间已经很晚很晚了,我因为太过疲倦而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意识模糊不清。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原来是哥哥和他的那群朋友们回来了。\" 肖佳玉一边说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惊恐。 \"他们似乎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将我从迷蒙中彻底唤醒。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听清他们到底在争论些什么。这时,我隐约听到其中有个人好像偷了某个老板的重要物品。哥哥愤怒地质问那个人,要求他立刻交出来,但那个人不仅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将那颗蓝色水晶一口吞下!\" 说到这里,肖佳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也越发苍白。 秦朗一震,蓝色水晶??秦朗脑中立刻想到了僵尸浴盐。 “那个人吃了蓝色水晶之后,像是发狂了一般,突然抱住身旁的人啃咬起来,你们见过狂犬病人吗?他就像疯狗。 哥哥没办法,只能杀死那个人,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我实在想不到,平日里温和的哥哥,怎么会杀人?? 等他们去埋尸,我走到客厅里,地上还散落着那蓝色晶体...” 秦朗听着肖佳玉的话,越发确定了,她所说的就是僵尸浴盐!! 肖佳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肺腑一般。她微微颤抖着双手,缓缓地挽起自己的衣袖。随着衣袖一点点被卷起,她那如藕般娇嫩的胳膊逐渐展露出来。这胳膊上竟清晰可见一道道泛着神秘蓝光的血管! 这些血管如同蜿蜒曲折的河流,流淌着奇异的光芒,使得整个场景都显得有些诡异而迷人。肖佳玉凝视着自己胳膊上的蓝色血管,眼中流露出一丝迷醉。 \"不知怎么了……\" 她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当时我看着地上那些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蓝色粉末,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就好像有一个恶魔在我的耳边低语,诱惑着我去尝试它的味道。我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沾取了一点蓝色粉末放入口中......\" 秦朗觉得这女孩胆子有些大,但看着肖佳玉嘴角极力隐藏的笑容,他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吸食僵尸浴盐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真没听说能把血管变蓝的。 肖佳玉收起胳膊,有些遗憾道:“这件事被哥哥发现了,他很怕我会出事,但我觉得很好,可是哥哥说,要让我变正常,他去找解药了,但却再也没回来... 真想找到他,哥哥。” 第300章 六个故事(下) 此时的肖佳玉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哥哥”这两个字,她那青涩的脸庞此刻却显得有些扭曲,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而她整个人所散发出的气息更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那种极度痴迷和癫狂的状态简直可以用魔怔来形容! 再看看周围的其他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着多重人格的王海;患有严重强迫症的侯中建;至于那个夺舍他人身体的徐建军,则总是透露出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当然,最为恐怖的还要数眼前这个严重兄控,血管都变成僵尸浴盐颜色的肖佳玉了。只见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而且那些血管还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紫红色光芒,宛如一条条扭动的毒蛇盘踞在她的肌肤之下。不仅如此,肖佳玉的行为举止也变得异常怪异,一会儿痴痴地傻笑,一会儿又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而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的李未来,同样也是一副不正常的模样。她紧闭双眼,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之中,似乎想要把自己隐藏起来,逃避现实的一切。 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秦朗莫名只觉得心累。 十一听完肖佳玉的故事,略带深意的打量着被肖佳玉藏进衣袖里的手臂 ,语气竟然夹杂着一种稍纵即逝的温柔:“挺不错的故事,小姑娘你很勇敢啊~” “呵呵...说的没错,佳玉妹妹,以后海哥罩着你怎么样??” 王海挺着他那好似怀胎十月般的油腻腻大肚子,艰难地挤入了秦朗和肖佳玉之间狭窄的缝隙之中。他那双充满淫欲之色的眼睛,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着眼前这位少女那单薄而又柔弱的身躯,仿佛要透过衣物直接窥视到她的肌肤一般。那毫不掩饰的目光,赤裸裸地展露着一个油腻中年大叔对于青春靓丽小萝莉所怀有的邪恶念头。 “谁要你罩着啊??油腻鬼!!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肖佳玉满脸嫌恶地用力与王海拉开一大段距离,仿佛多靠近他一分都会令自己陷入无法忍受的污浊之中。就在方才,仅仅是稍微离得近了那么一点点,她便感到全身好似被一层厚厚的油腻所覆盖,那股令人作呕的触感从肌肤迅速蔓延至内心深处,让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感觉到自在。 然而,遭受了一番冷嘲热讽之后的王海却丝毫不知羞耻为何物,宛如一块黏性极强的牛皮膏药,死死地黏在了肖佳玉身旁。不仅如此,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着肖佳玉,嘴角还挂着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淫笑,眼看着就要伸出那双脏兮兮的手去对肖佳玉动手动脚:“呵呵...咱们都是被外界所不容的人,换句话讲,谁身上都不干净,你说你tm装什么清纯呐?” 此时此刻,周围的人们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海,只见他正一点一点地解除对自身恶念的封印。侯中建站在一旁,脸上挂着一抹阴沉的冷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而徐建军则事不关己般地轻轻闭上了双眼,似乎完全不想参与其中。再看那李未来,更是不堪大用,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一直像只受惊的鸵鸟一样紧闭心扉,自我封闭起来。 相比之下,十一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他就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始终静静地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肖佳玉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秦朗,仿佛在向他求救一般。 甚至于,肖佳玉已经准备用指甲划开自己手臂上的血管,动用准备好的底牌。 就在羊入虎口之际,秦朗一把攥住王海的手腕,稍微一用力,便将王海按倒在地。 “玩闹就到此为止吧,我还要讲故事呢。” 王海像是头待宰的年猪,挣扎了片刻,便认命般躺在地上不动,肖佳玉感激的看着秦朗,悄咪咪的将手腕上已经抠出来的伤口藏好,心里却恶劣的骂起来。 ‘丑八怪,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可恶...’ 十一很感兴趣的打量着秦朗,单手制服一个快两百斤的壮年男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人叫什么来着??十一记得,大缸上应该贴有黄鼠的邀请函,看来得去了解几分了。 十一把手放在耳朵上按了按,耳机那头的声音表达着不满,毕竟刚刚的好戏还没开演就被搅和了,观众们看的不爽。 十一瞥了眼餐厅角落的微型监控,清了清嗓子对秦朗说道:“那么...请快点讲述你的故事吧。” ... 阴暗的大厅里,鼠头面具看着大荧幕上,正在餐厅讲故事的画面,听着台下阴影里时不时传出的遗憾声音。 他对着耳麦嘱咐了几句,又叫来一个头戴白面具的侍从,低声询问道:“前台的下注怎么样??” “奖金池已经开始累积,只不过从刚才开始,好多人买那个黄鼠被淘汰。” “呵...那倒也合理。” 鼠头面具思考了片刻,既然赔率已经上去了,那么就要到操盘的时候了,他看着大荧幕里,正讲述着故事的男人,忽的轻笑了一声。 ... “这个故事是我道听途说来的...” 秦朗刚张嘴,被他教训了一番的王海脸色阴沉的嘲讽道:“呵呵,自己编的故事就不要拿来说了,丢脸。” 秦朗只是淡淡地扫了王海一眼,便不再将目光投注于他身上,仿佛对方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只会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罢了。随后,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继续娓娓道来属于他自己的那个故事。 “在这座城市里,有一家规模颇大的医院。一天夜里,那位新上任不久的老保安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例行的巡夜工作。当他走到医院大楼的一楼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走廊,此刻竟然突兀地多出了几道身着白大褂的身影!” 他此时讲述的,正是前不久,春城医院的那种种罪恶,只不过主人公换做了老娄。 “老保安心中暗自嘀咕着,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个人影在医院里神出鬼没?虽然满心狐疑,但强烈的责任心驱使着他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随着距离那个人影越来越近,老保安越发感到事情不对劲。四周的气氛异常阴森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当他走到一个拐角处时,突然发现前面竟然出现了一道隐藏得极深的暗门。那扇门半掩着,似乎在引诱着人们进去探索其中的秘密。 正当老保安犹豫要不要继续前进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几个身穿白色大褂的身影正朝着他快速走来。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那些人便将他死死按倒在地。老保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老保安缓缓睁开双眼,脑袋仍有些昏沉。他试图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已被牢牢捆绑在一张冰冷的担架床上,丝毫动弹不得。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里,周围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医疗设备和瓶瓶罐罐。 一名白大褂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柳叶刀。老保安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子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那名白大褂熟练地用刀子划开了他的胸口。 老保安能清晰的感知一切,而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个白大褂竟然伸手从他的胸腔里掏出了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仿佛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在白大褂的手中不停地颤抖着、跳跃着……” 十一注视着秦朗,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下文,忍不住询问道:“之后呢?” “之后???” 秦朗轻笑一声:“没有之后了,医院那些白大褂都死光了。” “这算什么??” 王海嗤笑,用看笑话的眼神看向秦朗:“不会讲故事就不要讲,还那些白大褂都死光了,咋的,他们告诉你的啊??” 其余几人同样用异样的目光盯着秦朗,面对王海的嘲讽,秦朗会心一笑:“因为...他们都是我干掉的啊。” 静—— 餐厅所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秦朗,王海被秦朗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像是被天敌注视着,冷汗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 王海僵硬的扯着嘴角,声音支支吾吾:“开...开什么玩笑。” 十一按了按耳朵,眼神看向秦朗,淡漠的说道:“还有别的故事吗?” “怎么?你觉得这个故事不好吗?” 秦朗跟十一对视,他觉得自己这故事讲的挺好的。 十一摇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意见不重要,关键是耳机里的声音希望多讲一些。 “只是觉得你的故事太短,多补充一下不好吗??” “那好吧。” 秦朗耸了耸肩,脑中闪过他处理过得那些邪祟,一一说道:“比如妄想在梦里夺取别人脸的女鬼??还是闭塞山村里,用活人献祭植物的邪教??亦或者...” “妄想长生不老的精神病人。” 十一身体有些颤抖,他干哑着声音,怀疑的询问着:“这些都是你遇到过的??” “啊...” 秦朗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配合他此时那张老鼠脸,绝对能吓坏小朋友:“他们都被我干掉了。” 此时此刻,整个客厅里的人都觉得背后一凉,他们每一个人无不是诡异本身,但像秦朗这样,遇到这么多诡异的还是头一个。 更别提,如秦朗所说的,这些诡异都被他干掉了,这莫不是个杀人狂魔?? 王海此时也不敢炸刺了,他算是怕了秦朗了,十一歪着头打量起秦朗,嘴里呐呐道:“会有人能遇到这么多诡异吗??” 秦朗很放松的倚靠在凳子上,两手一摊:“呵...这是我的爱好。” “嗯,理解。” 十一点头,将目光移向一直低着头的李未来,她此刻浑身颤抖,像是遇到十分可怕的事。 “到你了,说出你的故事。” 李未来一激灵,猛的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王海的鼻子,声音狠厉的急迫吼道:“选他,选他是最优解!!” 众人听不懂李未来的话,只当她在疯言疯语,十一忽略了这聒噪的声音,依旧平淡的说道:“请讲述你的故事。” 李未来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一般,她瞪大双眼,满脸扭曲,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庞。随着她手指的用力,一道道血痕逐渐显现出来,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猛地一把扯下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上衣,动作粗暴而决绝。刹那间,她那满是伤痕的身躯暴露无遗。那些伤痕纵横交错,新旧不一,有的已经结疤,呈现出暗褐色;有的则刚刚破皮渗血,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在她的后背上竟然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道崭新的伤痕!这道伤痕犹如一条鲜红的蜈蚣,蜿蜒曲折地盘踞在她的脊背上,与其他旧伤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我能看得到!!!我能看得到未来!!但与之代价却是,我看到的未来的重要性,与对我本身的伤害成正比! 你们能忍受预知未来的冲动吗??我控制不住!!我身边的人同样控制不住。” 伴随着李未来的吼声,所有人神色一变,预知未来这种事太过可怕,也同样诱惑满满。 “你们听我的,选王海!!他是最优解!!” 王海一巴掌拍飞李未来的手掌,恶狠狠道:“疯婆子闭嘴啊!!!” 十一盯着李未来,眼神却看向隐藏摄像头,他要听取幕后老板们的意见。 第301章 王海out! 眼看着十一突然间就陷入了一片沉默当中,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餐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此刻,餐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紧紧地闭着嘴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他们的目光如同一道道炽热的火焰,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十一身上,仿佛想要透过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窥探到她内心深处正在翻涌着的思绪。 而秦朗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老是觉得周围的这几个人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似乎总是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忌惮之意。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只凶猛无比的野兽,让人望而生畏、避之不及。而且更奇怪的是,那些人竟然还会不自觉地与他悄悄地拉开一段距离,仿佛生怕靠得太近就会遭受什么不幸似的。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能够理解,毕竟在座的这些家伙们,充其量也就是精神稍微有点不太正常罢了,平日里所遭遇的那些所谓“诡异”之事,和秦朗所经历过的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秦朗简直就是魔鬼本鬼。 肖佳玉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向秦朗所在的方向,然后迅速收回,仿佛做贼一般。当她的视线与秦朗交汇的瞬间,不禁心中一震。只见秦朗那一张脸庞,活脱脱就像一只老鼠修炼成精后的模样,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狡黠和猥琐,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然而,当肖佳玉的目光顺着他的面庞往下移动时,却被他那健硕的身躯所吸引。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以及粗壮有力的手臂,无一不彰显着男性的阳刚之气。再加上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可靠气质,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任何困难都能够迎刃而解。 此时此刻,肖佳玉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方面,秦朗那如同老鼠成精般的面容实在是令她难以接受;另一方面,他那健壮的体魄和可靠的气质又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这种纠结的情感在她的心头交织缠绕,使得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十一点了点头,猫头鹰面具下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恶趣味,他摊开手,对着众人阴沉沉的说道:“呵呵...大家的故事都很不错,我一时间也分不出个一二三来。” “那大家打平手算了,其实也没必要分出个大小王,我想吸纳我们这些人,对怪诞协会也有好处吧。” 徐建军老气横秋的分析了一通,他是没那个心力要比拼,来到这里的,有几个不是想要寻求庇护。 当然,像秦朗那样的,喜欢杀人的除外。 他的一番话很快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就连一直想当老大的王海此时也点头称是:“对啊!!不如大家打平算了。” 十一懊恼的敲了敲头,打量着餐桌旁神态各异的众人,猛的一拍手掌,兴奋的说道:“游戏既然开始,那便要有个输赢,我最讨厌大团圆的结局了... 不如这样,我看你们彼此都挺熟的,不如你们在内部投出输家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人群之中炸响!在场众人皆是面色一惊,然后面面相觑起来。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能擦出火花来。仅仅只是这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猜忌情绪就像是瘟疫一般,迅速地在所有人之间蔓延开来。 有人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怀疑;有人则紧闭双唇,似乎在心中暗自揣测着什么;还有人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与身边的人拉开距离。 秦朗盯着十一,暗叹这个二椅子足够老辣,几句话便让所有人离心离德。 对于来参加选拔的人来说,本就是诡异本身,处处都带着危险。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着不说话,秦朗知道,这是在等待先开口的那个人出现,毕竟,没有人真的想在明面上当恶人,哪怕心里恶意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王海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朗。只见他那原本就有些阴沉的面庞上,此刻竟然扬起了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容。这笑容仿佛是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无论是本来就有的恩怨,还是如今秦朗对他所构成的巨大威胁,都使得秦朗成为了王海心中最为忌惮的那个人,王海那颗不安分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嘿嘿,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给黄鼠一点颜色瞧瞧呢?”王海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嘴角的那抹恶意笑容愈发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这个世界上本就存在毫无理由的恶意,当然也存在就是有人喜欢搞事情。 就在这时,王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却瞬间就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只见他微微抬起头来,眼神缓缓地扫过众人,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依我看,不如我们就这样办吧。大家采用匿名投票的方式来决定最终的结果如何?应该都不会再有什么怨言了吧。” 徐建军立刻表达赞成,他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不得罪人:“我觉得可以。” 侯中建看了眼王海,那张紧绷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可以。” 王海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秦朗等人:“你们呢?” 肖佳玉下意识的看向秦朗,她觉得这些人里面,‘黄鼠’最靠谱,别看人家长得丑,但却是个好人。 她思量着这个法子没什么问题,跟着点头道:“可以。” 王海见大多数人都同意了,剩下李未来一个疯婆子,王海没有太上心,而是把矛头对准了秦朗:“你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毕竟大家都同意了。” “当然没问题。” 秦朗满心疑惑地思索着,王海对自己那源源不断、莫名其妙的恶意到底是从何而来呢?仿佛这恶意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让他摸不着头脑。然而,秦朗可不是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面对他人的挑衅与刁难,从来都不会轻易退缩。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秦朗早已将王海这个人看得透彻无比。表面上看起来,王海似乎威风凛凛、气势汹汹,但实际上不过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之徒罢了。他虽然怀揣着勃勃的野心,渴望能够出人头地、成就一番大事业,但却缺乏与之相匹配的真正实力。这种眼高手低的人,往往只会虚张声势,一旦遇到真正的困难或挑战,便会原形毕露、不堪一击。 “当然,我的那一票不用藏着的,我直接投你。” 王海没想到秦朗如此大喇喇的反击,一时间僵在原地,一张油腻的脸憋的通红,支支吾吾道:“那...那我也投你!!” 秦朗翻了个白眼,这王海怎么跟个未成年儿童似的,跟他斗秦朗觉得低级。 十一见到当前的情况大致已经稳定下来,便朝着那几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微微点头示意。只见他们迅速地走上前来,恭敬地将纸和笔递到了十一的面前。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王海,目睹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之感。他暗自思忖道:“这样做恐怕不太保险啊!”一种强烈的欲望在他心底燃烧起来——那种想要完全掌控所有人一举一动的冲动愈发不可遏制,就如同熊熊烈火一般炽热。这种感觉对于王海来说并不陌生,它类似于权力欲,一旦被点燃,便难以熄灭。 由于之前已经与秦朗彻底决裂、撕破了脸皮,此刻的王海再也没有丝毫顾忌。他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开始巧妙地带动起整个局面的节奏。他用极具煽动性的言辞,引导着在场的众人纷纷将矛头指向秦朗,试图让大家一致投票给他。 “大家既然同行一场,也是缘分,一定要记得哪个不合群,既然不合群,干脆给他投个满票。” 说这些王海依然觉得不保险,阴阳怪气的对秦朗说道:“你这人太危险了,动不动就杀谁。” 几人在纸上写下想要投的那个人,在交给到白面具手里。 十一得了那几人的投票,略带深意的看了秦朗一眼,王海一直察言观色,见十一眼神一直往秦朗身上瞄,心底长舒一口气,同时幸灾乐祸的看向秦朗。 看你这回死不死!! “由于黄鼠跟王海事先已经互投,那么他们两人各计一票。” 十一捏着众人投的票,缓缓拆开,用那种乐子人的语气说道:“哟,王海加一票。” “什么??” 王海原本信心满满,但突如其来的被念起名字,他身子一软,随即便是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恶狠狠的巡视着餐桌上的众人:“是谁???” 他看向在秦朗身旁的肖佳玉,肥硕的脸上横肉丛生:“小娘们,是你!!!” 肖佳玉翻了个白眼,早就看这个死胖子不顺眼了,今天落在她手里,也算是王海倒霉。 “其实我也想公开投你的。” 王海喘着粗气,只听十一的声音再次响起:“王海,王海,还是王海...” 在场的总共只有六个人投票,光是他王海的名字就被念了五次,也就是说,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投的全是王海。 “凭什么!?” 王海心态崩了,指着餐桌旁的众人大声控诉。 侯中建那原本就干瘪得如同被抽干水分的橘子皮一般的脸庞之上,此刻缓缓地浮现出一抹阴森而又阴险的笑容来。 他那双眼睛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丝毫看不见半点儿人类应有的情感波动,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只见他如同患有严重强迫症似的伸出手去,轻轻地捋了捋自己额前的那一绺发梢,动作缓慢而又机械,仿佛这一简单的举动对于他而言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随后用一种阴恻恻的语调开口说道:“你不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都该死,这个理由不够吗!” 徐建军则温和的笑了笑,抚摸着他那光秃秃的下巴,用最温和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人老了喜欢安静,你知道我多讨厌你的声音吗?聒噪。” 王海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两人,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以为最稳的票仓竟然背刺他。 而此时李未来则笑着拍起手来:“哈哈哈哈!对了对了!这样就对了!!” “把王海投出去就是最好的选择,大家都安全了!!” 王海依旧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只见十一弹开那几张记名纸,把他的大名暴露出来。 “呵...都投我又怎么样?” 王海有些忿忿的,脸上强撑着说着自我安慰的话,十一这时笑眯眯的说道:“你输了,可以下场了。” “什么意思??” 王海瞪着十一,手掌重重拍在餐桌上:“二椅子你在逗我??” 十一依然言语中带笑,只是几个白面具从黑暗中走出来缓缓靠近王海:“有些输了退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王海还想说什么,那些个白面具已经上前擒住王海的手臂,一瞬间,王海的表情发生变化,一抹阴郁危险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这是第二人格觉醒了?’ 秦朗盯着王海的变化,只见王海像是脱胎换骨,身上的肥肉竟逐渐转变为肌肉疙瘩。 眼瞅着那些个白面具马上就要压制不住王海,秦朗看向其他人,李未来没有动,她似乎预知到什么,而侯中建跟徐建军则身体绷紧,像是随时准备动手。 寒光一闪。 十一闪身到王海身侧,手臂划过王海的关节处,王海身子一顿,随后无力的跌倒在地。 那些个白面具一拥而上,将王海擒住。 “早就说过,游戏开始,我的话就是规则。” 十一摆了摆手,那些白面具拖着王海往黑暗中走去。 王海用力摆脱着,但他却使不上力气,只能无助的大喊:“你们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第302章 大逃杀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王海就像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布娃娃一般,被人无情地拖拽着离开了大家的视线。十一那冷漠而又简短的话语“被淘汰”,仿佛给王海的命运画上了句号。然而,至于他们到底要将王海带往何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从知晓。 秦朗静静地站在原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警惕。对于这样一群心狠手辣、作恶多端的家伙,秦朗向来都是抱着最糟糕的想法去揣摩他们的意图。在他看来,王海此次的遭遇恐怕难以善终,等待他的结局多半会是极为悲惨的。 十一看着餐厅中的众人因为王海被强行拖走,原本喧闹嘈杂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人们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震惊逐渐转化成了恐惧和不安。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故意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用力地拍了拍手。那阴柔的声音在寂静的餐厅中回荡着,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让人不寒而栗:“恭喜各位成功通过了第一关!接下来,请诸位跟随我的脚步,让我们一起继续这场刺激的游戏吧!” 然而,听到这话后,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丝毫动作。他们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用一种充满狐疑和警惕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十一。如果这里不是对方的地盘,这些神经病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这个行为怪异、言语阴森的家伙生吞活剥了。 徐建军眉头紧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心里清楚,此刻站出来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毕竟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且充满未知风险的环境中充当领头羊,稍有不慎便可能让自己身陷绝境。然而,眼前的局势却犹如一把高悬于头顶的利剑,逼迫着他不得不做出抉择。 他们这群人就如同失去方向的无头苍蝇一般,盲目地被十一牵着鼻子走。没有人能够确切知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安排,也许是无尽的黑暗深渊,亦或是隐藏在迷雾背后的致命陷阱。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钢丝之上,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而对于自身能力和地位,徐建军有着清醒的认知。与周围其他人相比,他自觉并没有任何突出的优势可言。在这场生死未卜的角逐当中,他随时都有可能沦为下一个被无情淘汰出局的对象。想到这里,一股沉重的压力如泰山压卵般袭来,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最终,经过内心激烈的挣扎权衡之后,徐建军还是咬咬牙,毅然决然地踏出那艰难的一步。 “等等!” 十一闻言转过头,因为头上戴着猫头鹰面具,故而没有人能知道他此时此刻是何种表情,只是那面具确实阴森的吓人。 徐建军咽了口唾沫,真的要面对时,他才感受到深深的压迫力,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他不得不开口了。 “请问...这个游戏还要持续多久??” 十一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起来,那声音仿佛来自阴湿寒冷的地沟深处,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剧毒蛇蝎一般,让人从心底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怎么?难道你想要退出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徐建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口中急切地否认道:\"不……不是这样的,我绝对没有要退出的意思啊!\" 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此时此刻的他早已懊悔不已。当初为何会鬼迷心窍般地加入这个所谓的怪诞协会呢?如今看来,这里面似乎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和秘密。而且以他多年的人生经验判断,像这种神秘而诡异的地方,往往都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呐!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接下来还要有多少关卡。” “哼哼...” 十一鼻腔发音,冷哼了一声,给餐厅里的众人甩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协会筛选出想要的成员为止。” 气氛为之一滞,秦朗盯着十一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与此同时,整个餐厅的灯瞬间关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秦朗摸索着,听着前方的声音确定十一的方向,正往前走,却听后面传来一声呼喊。 “黄鼠!!!你在哪边??” 肖佳玉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一遍呼喊着,秦朗才不相信能一个人闯进怪诞协会里的人会怕黑,毕竟正常人谁会把自己埋进公墓里?? 秦朗没有回答,有往前走了几步,身后肖佳玉呼叫的声音没有停,反而慢慢的跟了上来,秦朗听着脚步,不屑的笑了笑,看来这个少女也是个演员。 “吱哑——” 随着开门声,前方亮起一道光,十一站在发光的门前,因为背对着光源,似的十一此时整个人都是黑乎乎的,却又显得异常高大。 “你们太慢了...” 十一不耐烦的说了句,话音未落,少女娇憨的声音紧接着在黑暗之中响起:“嘿!真是费力才跟过来呢。” 肖佳玉背着手,一蹦一跳的从黑暗之中走出来,脸上洋溢着清纯的笑容,仿佛刚刚呼喊黄鼠名字的声音全是秦朗的幻觉。 “呵呵...希望我们没有迟到才对。” 侯中建背着手,看样子似乎很适应黑暗,不光是他,徐建军早就不知何时就走到了秦朗跟前,就连疯疯癫癫,精神不正常的李未来,都踉跄的从黑暗之中摸索出来。 秦朗眯起眼,看来这几个人,还是有些东西的,最起码都隐藏了实力。 十一的目光犹如一道冷冽的闪电,带着些许让人难以捉摸的深意,缓缓地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随后,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脚,踏入了那扇散发着明亮光芒的大门之后,并头也不回地说道:“都跟进来吧。” 站在一旁的秦朗见状,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丝毫的迟疑。只见他迅速迈开大步,紧跟在十一的身后,也踏进了这扇神秘的门里。然而,当他刚刚踏入这个房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吃了一惊。 这里是一个面积与标准篮球场相差无几的宽敞大厅。整个大厅四周的墙壁显得格外封闭,没有窗户,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照亮着这片空间。秦朗好奇地用脚踏了一下地面,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仿佛是金属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看来这里依然全都是金属构造。’ 十一稳稳地站立在众人前方,不等众人发问,只见又有几个身影缓缓地朝这边走来。这些人身穿笔挺的西装,头上戴着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鸟类面具。 秦朗心中一紧,迅速数了一下人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个!这十人默不作声,仿佛训练有素一般,各自手持一个小巧玲珑的摄像机,镜头精准无误地对准了秦朗等人。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反射出寒光,令人心生寒意。 与此同时,十一毫不犹豫地拍了拍手。掌声清脆响亮,如同信号一般传向远处。紧接着,只听见一阵轻微的车轮滚动声由远及近传来。很快,几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推着几辆装满物品的小推车出现在大家眼前。推车上盖着一层黑色的布幔,看不清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游戏正式开始了。” 他指了指白面具推来的小推车,对着秦朗几人说道:“你们各自认领一个吧。” 几人对视一眼,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个顶个的精明,谁都不肯第一个上前,生怕又有什么不对劲。 秦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迈出脚步,率先走向其中一辆毫不起眼的小推车。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捏住那块布的一角,然后猛地一掀。随着布料被揭开,车内的物品瞬间展现在众人眼前。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可穿戴的便携摄像头。而紧挨着摄像头的,则是一个精致的小锦囊,。 其余几人见状,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纷纷走上前去,各自认领了一辆小推车。每个人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地掀起自己所挑选的推车上的布。 片刻之后,所有的布都被扯开,大家发现原来每辆小推车里放置的东西竟然完全相同——无一例外都是一个可穿戴的便携摄像头和一个小锦囊。这个发现让在场的人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物品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此时十一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大家都认领到了,那我要给大家介绍真正的游戏了。” 他张开手,深吸了一口气:“欢迎来到黑暗丛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里,每个人即是猎人,也是猎物,所有不应该有的情感从现在开始都是要你们命的利刃!!” 肖佳玉把玩着那个摄像头,整个人变得很冰凉,她看向十一,语气带着不满:“你是说,让我们自相残杀??” “不不不,我们的游戏要更加轻松一点。” 十一耸了耸肩,指着小推车上面的东西:“现在,请你们先佩戴好摄像头。” 秦朗狐疑的看向十一,在场的只有李未来听话的把摄像头绑在身上,也不知她是否又进行了预言。 十一忽的笑出来,但很快又把笑容咽了回去,他似乎压抑着自己幸灾乐祸的情绪。 “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包括我在内的十一人,会对你们进行追杀,记住,被捉到真的是会死的哦~” “什么??” 肖佳玉手一抖,身子却往秦朗身边靠了靠,指着十一喝骂道:“你从一开始就抱着吓死我们的心思对不对!!” 十一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那笑声仿佛是对肖佳玉所说之话的一种无声认可。而此时的徐建军,则是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人,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上百年社会上的摸爬滚打让他深知,事情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于是,他缓缓开口问道:“依我看,你们大费周章地设下此局,绝对不只是为了杀我们取乐这么单纯吧?既然是游戏,那就请你说清楚。” “没错,恭喜你答对了,但没有奖励。” 十一说着,示意众人打开锦囊,里面是一个小雷达,并有一颗黑漆漆,散发着怪味的药丸。 “这个雷达,是给你们躲避用的,你们要在这24小时之内,找到游戏的谜底,只有找到谜底才能通关。” “哦,对了!” 十一是想突然想起什么,乐呵呵的说道:“忘了恭喜你们,刚刚在餐厅里的那顿饭,被下了剧毒,24小时之内没有解药,你们一样会死。 看见你们分到的那个小药丸了吗??” 众人齐齐看向那个小黑丸,十一接着道:“只有一个人的药丸是真的解药,所以结盟什么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十一那一番言辞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某些人的心头,瞬间将他们心中原本怀揣着的那些念头击得粉碎。只见徐建军面色苍白如纸,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弯曲手指去抠自己的嗓子眼儿,似乎想要把刚刚咽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然而,尽管他努力尝试,最终却还是没能成功让胃里的食物重回口腔。 众人暗自对了下眼神,再看看手里的药丸,一股无形的猜忌开始蔓延,谁都觉得对方的药丸可能是真的,可解药只有一颗,谁都不想放弃。 秦朗不得不佩服怪诞协会这群人是会玩弄人心的,早在餐厅投票时,就已经给众人心里埋下不信任的种子,只等这一刻发出芽来。 十一微微抬起手腕,目光迅速扫过手腕上的手表,然后轻轻用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表盘。他那冰冷且毫无感情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我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之后——杀戮开始!” “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