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翼难囚》 第1章 少年侠士与凶猛羽民 顾平来到中原与其他门派交流,他年纪小,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提出想在中原地区多留一段时日,几个师兄师姐倒也同意了,于是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在中原乱逛。 中原繁华,是九州其他地方比不了的,顾平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虽然冒失,但是一身武者打扮也没人敢招惹他。 顾平在港口逗留了一会,看见不少人抬着笼子下来。 那笼子的铁柱有婴儿小臂粗细,每个笼子里面都装着三四个有着人类模样却背生双翼的生物。 《淮南子》中写:“凡海外三十六国……自西南至东南方,结胸民,羽民。” 顾平看着那些被关在笼子里面的羽民,他们不是人类,拥有着人类的样貌,却并无人类一样的智慧,更像是长得像人的飞禽。 但是人类之中总有一些有特殊趣味的人,所以就衍生了捕捉这些海外奇珍异兽的产业。被捕的不只有羽民,亦有泉先、类等人形异兽。 这些东西大多被卖给了达官显贵,身居高位者的爱好总会独特一些,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会专门雇佣“捕兽团”去抓捕这些东西。 顾平在一旁围观。 因为羽民这东西会飞不好抓,所以每次来都很热闹,不过最后出手的都是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厮,他们身后的达官显贵是不会亲自来的。 笼子不大,三四个成人大小的羽民在里面显得很拥挤,有一些翅膀也已经残破,但是价格已然不低。 因为羽民很凶狠,所以每个羽民身上都带着伤口,那是他们被捕捉时候或者之后被驯化的时候留下来的。许多羽民的目光都茫然无措,甚至呆滞。 顾平猜想那些神情呆滞的羽民是被用了药物让他们乖顺听话。 被用药的羽民基本都失了神智。不过那些达官显贵买回去也只是为了玩,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些羽民是不是有神志。 一个笼子里的羽民引起了顾平的注意。 那个羽民的目光不善,如同鹰隼一样盯着每个想要染指她的同胞的人,不着片缕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每当有人要碰她的时候就会异常凶狠,张牙舞爪地咬上去,甚至有捕兽团的人被她咬掉了一块肉。那羽民口中嚼着那块被咬下来的肉,而后缓缓咽下去,嘴角流着血。 顾平总早上待到了晚上,那只羽民也没人要。 “他奶奶的,这个赔钱东西,还给老子兄弟咬坏了!”捕兽团的团长往那羽民身上啐了一口,“呸,今儿晚上就给你弄死埋喽!” 那些奇珍异兽不是人,这话即使让周围的人听见了,周围的人也没有反应。官府的杀人的罪过只针对人,杀一个羽民对于他们来说和杀一只鸡没有区别。 顾平一挑眉,转头看着那只孤零零的羽民,忽然觉得有些可怜,于是走过去与捕兽团的人攀谈起来。 “诸位兄台,这只不如送给我,我再给你们些许银钱,给那兄弟治疗伤势。” “小兄弟,这爱玩不是坏事,只是这家伙力气大又凶得很。”捕兽团的人看他虽然一身武者打扮,但是看着有些清瘦,于是劝了几句。 “无碍,有劲才有意思,也是想献给我们宗门里那几位……”顾平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越王朝,朝堂不插手江湖的事,江湖门派也都自视甚高,不屑于凡人之事,因而大多没几个钱,但是又很能装逼,不过不少门派确实有历史,就是人多且能打! 捕兽团的人以为顾平是想靠这东西受宗门内重视,便也不多说,有钱不赚是傻瓜。 “行行行,三十两银子卖你了,我看你在这蹲好久了,你知道其他的都什么价,这也是给你打折了。” “多谢,多谢。”顾平拿出银票。 “不过小兄弟,得你自己把她弄出来,我们被咬怕了。” “那是自然,大哥送根结实的绳子吧。”顾平赔着笑道。 “好。” 顾平拿着绳子,打开笼子。那羽民作势就要攻击顾平。顾平反应迅速向侧边躲去,绳子套上那羽民的脖子而后向下一翻又绕上翅膀。 那羽民不顾自己翅膀上的伤口,展开翅膀就要扫向顾平。 顾平抓着绳子用力一拉,羽民的翅膀被迅速收拢,再也动弹不得。 那羽民恶狠狠地盯着顾平,顾平一脸无所谓的又把绳子绑得结实了一些。 “小兄弟有两下子呀。” “过奖过奖。”顾平摆摆手开始犯起了难——这羽民身上什么都没穿,又是个女子模样。虽说不是人类,可除了背上双翼之外与人也没有任何区别,虽说不是同一个种族,但是顾平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顾平想了想,把那羽民绑在一边,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衫把那羽人罩住,这才敢拿着走。 回到客栈,顾平把那羽民丢在床上,也没有解开绳子就又出去了。 顾平先是去了药房,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而后又去了绸缎庄,估计着那羽民的身量买了一身衣服。 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那羽民从床上已经滚到了地上,正在想办法解开自己的绳子,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顾平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没管那羽民,而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说起来,你听不听得懂人话?”顾平喝完水之后问那羽民。 羽民没搭理顾平,调转自己的方向向着另一边蛄蛹过去。 顾平又拦在羽民面前:“所以听得懂是吧?” 羽民白了顾平一眼,再次调转方向蛄蛹起来。 顾平继续拦住:“我买了伤药,把你解开,你别闹,自己上药。翅膀要是可以收起来,那你就穿上那身衣服,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羽民不再蛄蛹,但是转过身没搭理顾平。 顾平毫不在意羽民搭不搭理自己,伸手把绳结解开,又把自己披在她身上的外衫拿走套回自己身上。 羽民没想到顾平真的解开了自己,还背对着自己。她稍微活动了几下肢体,向着顾平就打了过去。 第2章 意外之缘的启程 顾平早有预料,转身回踢,羽民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告诉你别闹,现在又多了伤口了吧!” 顾平坐在椅子上:“我说不会害你,就不会害你。” 羽民低下头思考,最后得出结论——自己确实打不过这个人,没办法,老老实实拿起药瓶与衣服到角落里处理自己的伤口去了。 顾平倒也算君子,没有盯着羽民光裸的身体。 羽民换好衣服后到顾平身边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自己换好了。 “还挺快的,你叫什么?”顾平转过身,发现羽民的翅膀已经完全收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也都抹上了药,看来传闻中没有智慧这种话不可信。 羽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于是摇了摇头。 顾平想了想:“你是哑巴?” 不对,之前听过她的叫声,不可能是哑巴。 羽民真的很想白顾平一眼。 “哦,你不会我们人类的话?” “嗯。”羽民点点头。 顾平本来想着问问这个羽民的海外的奇闻异事,可没想到根本没法交流,于是心疼自己三十多两银子起来。 “算了,你先把脸擦一擦,到处都是土。”顾平指了指水盆,里面有些水。 羽民走过去沾了水开始擦自己的脸。 顾平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得,剩下的资金不足以在中原闲逛了,只能准备打道回府了。 羽民洗完脸之后又回到顾平身边。 顾平一愣,他确实是没想到脏污之下是这么漂亮的一张面孔。 羽民生得极为标致,眉型细长,眉尾微微向下,带着些许愁容。眼睛却是略微上挑,又添了几分英气。白皙的脸颊因为粗布的揉搓透露出淡淡的粉色。只是头发还是乱蓬蓬的,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咳……”顾平给了自己大腿一下子,提醒自己非礼勿视,目光转移到他处,“那什么,你这样出去在中原容易再被抓,我带你到我们那边,你养好伤再回家。” 羽民听懂了这句话,于是点点头。 “可我叫你什么,你认识我们的字吗?” 羽民继续点头。 识字,这就好办了!顾平拿出自己包袱里面装着的话本递给羽民:“你看看里面的字有你的名字没有,你总不能一直没有称呼。” 羽民翻了许久给顾平指了三个字:陈、念、安。 “陈,念,安,你的名字。”顾平把那三个字读出来。 “陈,念,安。”陈念安学着顾平的读音,有些奇怪,不过勉强能听懂。 “你能听懂,识字,却不会说,真是奇怪。”顾平小声嘟囔起来。 “奇怪?”陈念安歪了一下头。 顾平想了想:“你是通过捕兽团的那些人都对话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陈念安抬着头想了许久才给顾平回应:“是。” 顾平发现陈念安学得很快:“那你为什么识字?” “你,灵。”陈念安伸出食指顶在头上。 顾平没懂陈念安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打算追究下去,既然陈念安学习这么快,那么自己就在路上教她,总能明白她的所有意思。 因为陈念安并不是人类,顾平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所以这一晚上是他睡在了床上,陈念安窝在房间一角。 第二天一早顾平带着陈念安吃了饭后便去了渡口,上了一条船,顾平忍痛付了两个人的钱。 一路上顾平都在教陈念安读书,陈念安也学得飞快,几天之后下了船竟然对话能够与常人无异。 可这一路上陈念安的伤还未好,尤其是双翼上,根本就无法支撑她的身体飞起来。 把人安排在外面顾平也不放心,于是就带到了自己的宗门之中。 “师尊,弟子路上见到这位姑娘家中被奸人所害,她又身受重伤。弟子惦念师尊教诲,于是出手相助,这姑娘伤还未好,便带来宗门内养伤,还望师尊见谅。”顾平并没有说出陈念安是羽民的事。 “也好,你自行安排就是。” 就这样,陈念安在玄月宫住下了。 玄月宫下分五个堂:竹、松、医、盾、星,分别擅长剑术、刀法、制药、体术、法术。其中体术是所有弟子都要学的,其他的则根据个人天赋与兴趣去选择。当然了,也不是选了就会允许去学,也要看堂主愿不愿意收你这个人。 顾平是竹堂的人,陈念安便被安排在了竹堂的客舍。 既然人回来了,就要按照规定去修习作业,还要把这段时间在外面没有做的任务都补上,于是顾平忙了许久,又是给医堂采药卖药,又是帮星堂整理书房。陈念安的伤需要一些药品,可医堂的药也不是白给的,顾平帮医堂采完药材还要出去卖药,医堂给的跑腿费又交给医堂去买给陈念安疗伤的药。顾平就这么白忙许久,陈念安的伤也终于养得差不多了。 “多谢你,之前不相信你是我的错。”陈念安向着顾平拱手。 “无事,太过轻信他人也是愚蠢,你也没错。”顾平摆摆手,“你打算回去了吗?” 陈念安想了想才说:“我想留下来,族人们都死了,我回去也没有了念想,想留下来。” 顾平点点头:“也好,那你是打算在我们青州生活还是去中原?” “如果可以,我想加入玄月宫。”陈念安认真的说。 “这……你的年龄有些大了……”顾平有些为难,虽说不乏半路出家也能练好的武者,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要从小训练才能有所成就,他顾平如今不过二十岁,却已经练了十六年的武。虽然不知道羽民的年龄是怎么算的,但是陈念安的年龄看着不比他小多少。 “我知晓,可我确实没有去处了。”陈念安低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会为难你,这段时间我也看到了玄月宫是什么样子,我会证明我可以加入进来。” 顾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陈念安是羽民,是他带来的,虽说告知自己师尊和其他堂主也没什么,但是毕竟自己最初选择了隐瞒,还是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但是既然陈念安说自己可以证明自己,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3章 复仇行动的序章 陈念安暂时离开了玄月宫,他对顾平说自己一个月之后回来会加入玄月宫。 顾平只送陈念安到玄月宫门口,他还欠着医堂三两银子没还,还得给医堂当几天苦力,所以没有太多时间。 入夜,陈念安带着一袭夜色降落到了中原,到了当初自己被顾平买下来的那个港口。因为太晚了,港口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几只飞翔的海鸥不时地落在陈念安身边。 陈念安伸出手,一只海鸥落在自己手臂上,她嘴里低声说着只有羽民能听懂的话,海鸥就在她手臂上静静听着。 “我找到了,但是他们的传承似乎有了变化,还需要再调查一番,不要轻举妄动,尽量躲避人类,还没到我们复仇的时候。” 陈念安说完之后那海鸥飞向天空,回头向着陈念安叫了一声。 陈念安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进夜色之中。 上午,陈念安坐在茶馆里面叫住茶馆老板:“头家,跟你打听点事。” “客官,咱这小营生能知道什么事。” 陈念安想了一下拿出一块碎银递到老板手里说:“我是外乡人,您这营生再小也比我了解的多。” “诶,客官您说这……也好也好,客官想问什么?” “是这样,我听说咱们这边有捕兽团,他们大概多久回来。” “到时有几个,您是想要买什么?” “羽民。”陈念安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毫无变化,就好像她真的是一个想要买羽民的人类一样。 “有一波专门捉羽民的捕兽团,按照他们往常出海的时间,后天就回来了,他们不受那些贵人雇佣,向来是价高者得,您可得备好银子。” “那是自然,多谢。” 到了那茶馆老板说的时间,陈念安带上面具去了渡口。她看见了那抓了自己的捕兽团,此时又带着一批羽民,那些羽民没有一个身上不带伤,他们正在卸货。陈念安的神色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她走过去对那些人说:“你们这一批货,我都买了,需要多少银两?” “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走开!”为首的人见有人藏头露尾的,声音听着也不大,便觉得她是来捣乱的,不耐烦地往边上一推。 陈念安拿出一个布袋扔过去冷声说:“这里是定金,若是不够,我这还有。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我就是代表天上的某位大人来的!” “天上的某位大人”,能用这种话来形容的除了当今皇帝便只剩下那几个同姓的王爷,陈念安又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这还真唬住了捕兽团的人。 “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为首的人立刻点头哈腰起来。 布袋里并不是银子,而是各种鸽子蛋大小的宝石。 “官银、银票都能查到出处不太方便,你们也懂,自己看看这些宝石的成色,要是低了,上边那位可不补这些钱。”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给大人合理公道的价格。” 不多时那些汉子就查完宝石了,说是都可以,不过也只够定金。 陈念安又拿出几颗宝石递过去:“这些怎样也够了,不过今日就来了我一个人,你且留着这些放在合适的地方,我明天带人来取,这地人多眼杂,不好办事。” “懂,我都懂,大人,您看这样,明日咱们在这里交货。”捕兽团为首的人弯着腰小声跟陈念安说话。 陈念安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还有事,便告辞了。” 陈念安回到客栈思考着明天如何行动。 那群人肯定今夜就会将这一批羽民转移过去,所以自己今天晚上就可以过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陈念安先是下楼要了点吃的,安静吃完之后上楼吩咐小二打来水洗漱,而后落下门栓打开窗户趁着无人注意翻上房顶飞了出去。 夜幕深沉,陈念安来到了之前约定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道观。她藏在树上看着那群人点起了火把,橙黄色的光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照亮周围的地界,陈念安的心却一点点冷下来。 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人类听不到的声音,那声音是羽民独有的发声方式,那个振动的频率是在求救,是在向她求救! 陈念安从自己的羽翼上拔下两根羽毛,而后挥动翅膀,眨眼之间就到了看守的人身后,手中羽毛飞射而出,直穿那人头颅,而后钉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一滴血滴落在地上。 而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些人没有丝毫抵抗之力,陈念安杀红了眼,杀疯了念头,到最后剩下那个捕兽团的团长。 “求你,求你,我错了……不要杀我……”捕兽团的团长跪在地上向着陈念安磕头。 “我们当初也是这么求你们的。”陈念安蹲下,手里拿着一根羽毛,“可是我们的族人越来越少了……” “我这就放了他们,放了……” 陈念安笑了:“放了他们,为什么要放,这可是你辛苦抓来的,你不能放,你要守着他们不被救走……” 陈念安伸出手抓住那男人的手臂用力扯了下来,惨叫声瞬间充斥在耳边。 “啊~就是这个声音,当初我的族人被你们残害的时候,也是这种声音……”陈念安带着笑容,双翼张开,经过火把光芒的映照,仿佛是地狱中走出的魔鬼。 陈念安站起身,一脚踢在那人的腿上,咔嚓一声,一条腿应声而断。 男人已经惨叫不出来。 陈念安从他身上摸出笼子的钥匙,打开所有笼子开始吩咐起来。 “先躲起来,收好翅膀不要被发现。等到药效过去,伤好了回到大荒,让青殿的人去联系氐人国、亶爰之山、焦侥国,就说羽民国想要联合他们对抗人类,夺回海内。”陈念安拿出一些伤药给了那些羽民,“这些可以治疗你们的伤。若是回到羽民国青殿的人怀疑你们,你们就说是鸾明的命令。” “鸾明大人!”有一只羽民惊讶于眼前的羽民是鸾明——羽民国的王! 第4章 装模作样巧斗贪官 陈念安趁着夜色回到客栈,四周寂静无声,她从窗户翻了进去,走到房门口看到自己在门上留下留的记号没有任何改变,心中稍稍安定下来。此时已经是凌晨,距离天亮仅有一个时辰左右。她轻轻推开房门并未关上,而后转身走下楼看见跑堂的昏昏欲睡,于是走上前敲了敲桌子说:“小兄弟,还有吃的没,晚上吃的有点少,饿了。” “客官……”小二猛地睁眼,眼神还有些迷茫,但是已经认出了这是自家的客人,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客官您稍等片刻,我去厨房给您找找。” 等日头完全升起来,陈念安结了房钱,出门戴上昨天准备好的面具之后又雇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一同前往约定的地点。 然而,正当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却被一队官兵拦住去路。 “站住,官府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其中一名人大喊,看模样是个捕快。 陈念安疑惑地看着这群官兵,心中暗自思考着接下来自己的行动与说话不能出现纰漏。 “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件有关,随我们回衙门接受调查!”另一个捕快毫不客气地说道,并示意其他人将陈念安绑起来。 陈念安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不快摘掉她的面具,然后给她绑了起来。 面具下是个年轻姑娘让人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给她带到了衙门。 “老爷,民女是冤枉的。民女确实与他们约好,正要过去,只是还未来得及。”陈念安冷静的说,“民女也是给天上的大人办事的。”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包袱,示意上边拿起来。 手下人把包袱放在县令的桌子上,县令拿出几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他打开其中一个看了么,全都是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而后他不动声色地合上荷包,又打开另一个,里面的东西和上一个没有什么分别。 县令收起自己贪婪的目光,摆出一副秉公执法严明的样子:“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弄得了他们的样子,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我家大人让我来买货,正好茶馆老板说他们是干这个的,我就去了。但是民女一个人也带不走,这才想着雇几个人一起,就是那几位了……” “天上那位大人……”县令想了想,这姑娘说的理直气壮,怕是真有什么靠山。 那些羽民都不见了,这事也不一定是人为,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看管不严,羽民门跑出来给这伙人杀了又放了火,有几个人最后是被活活烧死的。 县令想了想:“这次是捕兽团看管不严,要加强每个捕兽团的防卫,每个捕兽团定期向衙门缴纳三成税,衙门好派人保护过去。这姑娘是无辜的就放了吧。” 黄昏时分,陈念安坐在八仙凳上,县令有些惊慌失措,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给陈念安倒茶:“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 陈念安则故作镇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无碍,你也不过是秉公办事。”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接着说:“不过,上边那位可不希望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大人应该明白吧?” 县令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并保证道:“小人明白,这件事就是那些羽民的问题,小人一定会抓紧时间搜捕他们。” 陈念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放下茶杯,示意县令可以离开了。 县令如释重负般走出膳堂,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这时,一名手下的人立刻弯着腰、弓着背跑过来,递上手帕,关切地问道:“大人,这小妮子万一要是个假冒的,那该怎么办呢?” 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假的不怕,就怕是真的。”他皱着眉头,心中暗自担忧。 手下的人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怕真的呀?” 县令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她能拿出那么多成色极好的宝石,必然与上头的大人物有关。而且这些人都非常注重自己的面子,所以她假扮的可能性很小。”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县令又补充道:“就算她是假的也没关系,反正不用我们花钱。所有费用都会由县衙承担,这样一来,你和我就能公款享受一下了。哈哈,没事,没事!”说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陈念安数着自己包袱里面的宝石,少了一袋子,不过这无所谓,只要那县令不再追查下去一切就都好办。她在县衙住了几天,县令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而她则时不时的给县令一颗珠子。 “这段时间多谢大人的照顾,虽然货物没买成,但是我回去也会向上边那位美言几句,这地方太不安定了,大人也要往上走一走才是。” “这……这可是折煞小人了,全凭大人提携。”县令恭恭敬敬地拱手。 “这些就当作上边的心意,”陈念安不动声色地把一袋子宝石递给县令,“不止这次,以后上边要是派人来了,也不可声张啊!” “小人明白。”县令笑得满脸褶子,手上紧紧地抓着那一包宝石,生怕陈念安再给拿回去,“可需要小人派人送一送大人?” “不必,为了不声张,我是海上走水路来的,这次也这么回去,只是可惜了那批货啊。”陈念安一副惋惜的模样。 “若是大人不介意,小人府上虽然没有那些奇珍异兽,却也有不少美姬侍妾,若是大人不嫌弃……” 县令的话音还没落下,只见陈念安变了脸色,冷声说道:“美姬侍妾,哦?比起我来说如何?” 县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是跟上边上过床的:“自是不如,哪里能与大人你比。” “上边那位对你这些可不感兴趣,就想要点奇珍异兽。” “小人会留心。” “谁用你留心,不是说了不可声张!”陈念安一甩袖子转身离开,“真是朽木可雕也。不过你安心该说的好话我也会说。” 第5章 加入玄月宫 陈念安坐着船从回到了青州,下船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玄月宫。 门口的弟子记得陈念安,但是听说这一次是来拜师的,便也走了正式的流程。 宫主大人陈念安是见不到了,各堂的堂主也只能见到盾堂的堂主。 “陈姑娘,你的年龄实在是有些大了,现在开始练武太晚。”盾堂堂主封仪颇为无奈,“要是你实在是没去处,我们也可以帮你找找生计,只是拜入玄月宫这件事还希望你认真考虑。” 封仪不过三十岁,虽然是练得体术专精,但是并不像那些人一样把自己练得膀大腰圆的,一身衣袍穿起来反而颇有文若书生之感。也正是这样一副外貌骗了不少人,据说当年只有二十岁的时候,靠着自己一副可怜模样以及一双拳头端了一个寨子。 “堂主大人,我好不容易捡回性命,此番便也是想报答玄月宫的救命之恩。” “想报恩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我们玄月宫也有点缺钱,你去做生意啊。”封仪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岁的小姑娘。玄月宫不是没有半路出家的人,只是那半路出家的基本上也就是学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混个名头,这些人的家里给玄月宫捐了不少钱,自然也就养在盾堂,只要不干坏事便随他们去。 陈念安的嘴角抽了抽:“那总不如拜入门中,扞卫正道,如同当初顾大侠救我一般行侠仗义,而后将玄月宫发扬光大,成为武林第一门派!” “不必第一,玄月宫没有这志向,活着就行。”封仪摆摆手,也明白今天这陈念安是非要加入玄月宫不可了,于是颇为无奈的说,“既然这样,我得找人来试试你,一点功夫不会,我们也不能从头开始教。” 陈念安点点头:“自然,我幼时也学过一些。” 就这样,封仪找来了一位女弟子,让两人切磋一下,那女弟子和陈念安看起来差不多大。 陈念安看着对面的女弟子,知道这女弟子的实力平平,自己不能过多表露锋芒,要打败这个弟子,却不能让自己看着太过强大。 “在下李欣,请教了。” “陈念安,请。” 随着封仪一声令下,李欣先一个箭步冲到了陈念安面前,紧接着一记重拳挥出,直打向陈念安头部。 陈念安看着这一招还真是狠,这一拳砸过来自己非要脑震荡,于是侧身的同时伸出手抓住李欣的小臂,猛地向后一拽。李欣重心不稳向前扑倒,陈念安顺势转身手刀砍在李欣肘关节处。 李欣吃痛却也反应迅速,脚下侧踢向陈念安。 陈念安不得已放开李欣后退。 李欣乘势追击,还是用拳头。 这人擅长用拳,陈念安心想着,决定只攻李欣下路。 只见陈念安下腿弯腰,横扫李欣腰侧,速度比李欣的拳头要快,李欣只能躲避。 陈念安却是低下身子不断追击,李欣要是想攻击就必须与陈念安降到同一高度,可这样的话双手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正当李欣决定与陈念安比腿上功夫的时候,陈念安却提气轻身,一个翻滚到了李欣正上方,一掌就要拍在李欣头顶,李欣抬手去挡。陈念安又翻到其他地方。 “停,李欣,你输了。”封仪忽然叫停。 李欣不解:“师尊,我挡下她了啊?” 封仪摇摇头,看向陈念安那边:“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陈念安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匕首。 “刚才她要是这个捅进去,你就输了。” “是我技不如人,陈姑娘赢了。”李欣一拱手。她知道,规则上没说她们必须比拼体术,她练了接近十年,陈念安看那表现单论体术可能不如她,但是反应速度却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陈念安也向着李欣拱手:“承让了。” 封仪看着李欣离开,又转身对陈念安说:“你倒是比我想的厉害点。” “这样可有资格加入玄月宫了?” “盾堂外门自是可以了。” 陈念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玄月宫,虽然只是一个实力普通的门派,但是却也是最为古老的门派之一,承载着一段遥远的历史。它是当年羽民国在海内时与人类共同创立的强大势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内人类与如今大荒各族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最终引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这场冲突使得人类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土地和灵脉,而大荒各族则因为失去灵脉与生存空间陷入了困境,他们的神志逐渐退化,只有少数种族还能保持人形。羽民国作为其中之一,艰难地生存下来。 然而人类还不满足,不断的残杀大荒的子民,大荒的子民不得不向海外撤退。当年大荒各族在撤退时,几乎可以说是一场逃难,许多珍贵的物品和文化都被遗弃在了海内。 现如今,这里的人类反而忘了大荒子民当年也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也与他们一样耕作狩猎。 陈念安此次加入玄月宫,就是为了寻找当年羽民遗留下来的东西。尽管玄月宫已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但她仍然坚信这里可能隐藏着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她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期待着能找到大荒子民反攻的机会。 窗外的麻雀嘁嘁喳喳叫起来,陈念安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下床,避免吵醒与自己同住的师姐。 走出院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还真加入玄月宫了。”顾平有些惊喜,又凑近陈念安小声说,“你可别暴露你的真身,不然我也解释不了。” “放心,我又不是傻的。”陈念安点点头,“不过你不用练剑?” “需要天赋,而我刚巧是没有天赋那一波的。”顾平说着些无所谓的话。 陈念安知道这人在瞎说,他手上厚厚的茧证明了他的努力。之前顾平踹自己那两下也不简单,不可能是没有天赋的人。 “你要不是天才,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天才了。”陈念安活动了一下身体,跟上盾堂的大部队去跑步了。 第6章 寻机入星堂 陈念安跟着大部队一口气跑了几里地后,终于支撑不住,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大口喘息起来。她平日都是依靠飞行赶路,这还是第一次用双腿奔跑如此长的时间,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顾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打趣起来:“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虚弱啊!” 陈念安狠狠瞪了他一眼,喘着粗气反驳道:“闭上你的嘴!要是不服气,我们俩可以打一架试试。” 顾平赶忙摆手拒绝,解释道:“别别别,我可不敢跟你打架。其实是封师伯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他答应帮我偿还欠星堂的十两银子呢。” 陈念安一脸疑惑的问:“你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 顾平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之前买你的那笔钱,可是公款……” 幸好盾堂对这种跑步训练并没有什么硬性要求,陈念安跟着顾平回到山门里准备吃早饭。 玄月宫虽说是个门派,但也经常有人加入或者一些普通弟子离开,因而陈念安这种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陌生面孔的人出现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顾平自然地凑到自己竹堂的那边的兄弟身边开始说笑起来。 陈念安拿着碗筷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这时一个女子走过来向她打招呼:“你好,陈念安。”陈念安抬头一看,原来是李欣,便笑着回应道:“李欣,多谢承让,不然我还真可能加入不了玄月宫。”接着她热情地招呼李欣坐下一起用餐。 李欣坐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唉,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让着你啦。我没有什么本事和天赋,家里是做生意的,每年给玄月宫捐了一千两银子,我才能在这里住下来。虽然挂名是玄月宫的弟子,但实际上就是在这儿混口饭吃罢了。” 听到这话,陈念安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叹道:“一千两银子!那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一些啊,毕竟出了这么多钱呢。”按照当时顾平买下自己的价格,可以买三十多个她。 李欣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嗐,玄月宫里有不少人都能出得起这个数目。而且还有几个有天赋的呢。” 陈念安听了,还是感到很不解,继续问道:“可是你们既然能拿出这么多钱,去中原的那些门派不是更好吗?那里肯定比我们这里条件优越得多呀。” 李欣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到陈念安耳边说:“中原不安定,鞑靼和东瀛一东一西想要打呢。” “这你是从哪里听说的?”陈念安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到位什么消息都能买到。”李欣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并且玄月宫据说藏着大越建立之前的秘密典籍,有能保住这里的人都方法。” “这种传言算是无稽之谈了吧?”陈念安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但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 李欣不过盾堂的普通弟子,纵然有钱也不可能知晓太多。玄月宫内藏书阁是对所有弟子开放的,那些记载着陈念安想看的事的记录不可能明目张胆摆在那里,如果这些事涉及到当年人类与大荒各族的秘密,那么只有可能是通过历代宫主不断传承下来至今。 陈念安知道,自己必须先接近玄月宫权力的核心才能继续调查。 玄月宫的宫主如今四十多岁,放在江湖门派里算年轻的,但是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且为人正派,想从这里下手不现实。 如今,她陈念安仅仅是一名普通的盾堂弟子,但玄月宫各堂之中最早建立的却是星堂。因此,她首先需要设法加入星堂。然而,星堂所擅长的乃是法术,而羽民虽然也掌握了一些法术,但其水平远远达不到星堂的要求。 \"看来只能从其他方面寻找突破口了。\"陈念安心想道。 于是,她开始默默地观察星堂的弟子们,发现他们常常前往后山的一个由人工搭建而成的圆台进行修炼。当陈念安试图接近时,却遭到了星堂弟子的阻拦。 \"非星堂弟子不得靠近。\" 陈念安连忙道歉说:\"抱歉,我是新来的,并不知晓此事。\"当她转身离去时,却感觉到了一股灵力的波动——那里竟是一处灵脉!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年羽民国的先辈和人类会选择在此处建立玄月宫。 “看来星堂弟子招收的要求不是法术水平的高低,而是与灵脉的契合度。”陈念安回到房中暗自思考。 如果是灵脉的契合度,陈念安对自己的天赋有信心——毕竟当年只有大荒子民能够感受到灵脉,法术本身也是大荒子民通过灵脉指引开发来的,只不过之后被人类学了过去,成为了人类驱赶大荒子民的工具。 陈念安决定等到晚上,悄悄潜入灵脉所在之处。夜晚的玄月宫格外安静,陈念安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轻松地避过了巡逻的弟子。 当她来到灵脉附近时,却发现有一道强大的禁制将灵脉笼罩其中,避免其中的灵气泄露。 这禁制并不会挡住人,但是设下禁制的人一定有办法感应到。陈念安小心翼翼不敢再靠近禁制,试图寻找破解之法。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立刻隐藏起来。 来人是星堂的堂主,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灵脉,警惕地四处查看。陈念安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堂主查看了一番后,并没有发现异常,便转身离开了。等他走远后,陈念安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次的经历让陈念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要想进入星堂,与灵脉的契合度就必须达标,只是不知道星堂是依靠什么来判断与灵脉的契合度的。 陈念安开始回忆自己在大荒时候的记录,有一种灵脉中出产的宝石,已经学会法术的人接触到会发出光,而与灵脉契合度越高的人光芒就会越强烈,星堂用的应该也是这个办法。 第7章 神神叨叨的真相 陈念安这几日除了盾堂的日常训练以外便是有意无意靠近星堂的人。星堂的弟子与其他几个堂的弟子有些不同,其他几个堂的弟子大多也会与不同堂的交流,但是星堂弟子只与星堂弟子交流,除了在门派中交付任务的时候能够听见他们与其他人说几句话,剩下的时候都独来独往。 顾平发现陈念安总在观察星堂弟子,于是有些好奇的问:“你想加入星堂?” 陈念安点点头,目光还是落在星堂弟子那边。 “他们精神都不太正常,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背后说人坏话?” “不是,他们总是神神叨叨的。”顾平看了一眼陈念安看着的那几个星堂弟子,“不如加入我们竹堂,用剑很帅啊。” “我还是觉得法术比较帅。”陈念安按下顾平继续盯着那些星堂弟子。 顾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几个星堂弟子正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弟子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神情十分专注。 “他们在研究什么呢?”陈念安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可能是一些他们那些神神叨叨的道具吧。”顾平猜测道,“据说星堂给每个人都发了什么东西,不让他们给其他堂的人看。” 陈念安心中一动,星堂手里拿着的或许就是灵石,自己得想办法接触一下,还要再星堂众人面前,这样就能向星堂众人证明自己与灵脉的契合度了。 “你真的决定要加入星堂吗?”顾平再次问道。 陈念安坚定地点点头,“是的,我决定了。” 顾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祝你好运吧。不过别忘了,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 陈念安感激地笑了笑,“多谢你。” 陈念安走了几步,回头的时候发现顾平已经去找他的同伴。如果顾平知道她接近他的真正的目的,还会这样帮助她吗?会不会后悔? 陈念安摇了摇头:“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屁孩罢了。” 陈念安走向星堂弟子,假装好奇地凑过去。其中一名弟子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你们在看什么呀?我也想看看。”陈念安笑盈盈地说道。 “这是我们星堂的机密,你不能看。”那名弟子语气生硬地拒绝道。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大家都是同门弟子,看看又不会怎样。”陈念安不依不饶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看那名弟子手中的东西。 其他星堂弟子见状,纷纷站起来,将陈念安围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说了不能看!” “再不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陈念安心里暗喜,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故意挑衅道:“怎么,你们想打架吗?” 围住她的星堂弟子们顿时怒了,其中一个人冲上前,就要动手。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神情严肃,眼中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堂主!”星堂弟子们纷纷行礼。 “这位姑娘,你是盾堂的弟子吧,来招惹我星堂弟子做甚?” 陈念安装作委屈的样子,说道:“堂主,我是新来的,只是好奇一下他们拿的什么,不懂规矩,是我的错了。” 堂主看了看陈念安,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子,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他微微皱眉,说道:“规矩就是规矩,念在你是初犯,我不追究,下次再犯,我会让封仪将你除名。” “弟子知道了。”陈念安转身离开,故意撞了那个想要跟她动手的星堂弟子一下。那弟子手中的东西飞了出来。 陈念安立刻弯腰捡起道歉:“对不住。” 然而却见东西在陈念安手中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星堂堂主一惊,夺过陈念安手中的灵石:“你……”他这才注意到陈念安的手上有伤口,上面的血抵在了灵石上面。 “这是……”陈念安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星堂堂主却一副捡到宝了的表情:“这么强的光,天生灵脉!” 陈念安被星堂堂主变脸色的速度吓到:“堂主……” “我这就发信给宫主,把你调到我们星堂来……”星堂堂主说着就转身离开了,脚步轻快地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顾平看着陈念安那边,陈念安方才的动作都是故意的,她早就看到了星堂堂主在门口正要进来,这个人真的是因为巧合而被自己买下来的吗?顾平想到传闻中的那些事——玄月宫建立在大越王朝之前,其中记载着许多古老的事,而大荒的奇珍异兽在玄月宫也有记载。 陈念安被从盾堂调到了星堂,如愿以偿进入灵脉之中。她也知道了星堂弟子都神神叨叨的原因了——因为那禁制的原因灵脉里面的灵气浓度太高了。 天地之间的灵气是不断循环的,但是那禁制将灵气都锁在了里面,于是地下灵脉之中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却出不去,就导致这里的灵气浓度不断增加。人类感受不到,她却能感受到,这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浓度,所以星堂的弟子都逐渐变得情绪化起来,为了避免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别人,他们才鲜少与外人交流。 而陈念安也知道了星堂,有自己藏书的地方,那地方只对星堂弟子开放。 入夜,陈念安还在星堂的书库里面。星堂因为是玄月宫最早建立的一支,所以又担任了记载玄月宫历年历史的职责,早期不少书还是用先人的文字书写的。 “篆书……金文……这是……”陈念安定定地看着那书上的内容。 那本书纸张已经泛黄变脆,只是翻开的动作就掉下来一页,陈念安弯腰捡起书页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 上面的文字不是会写的人写上去的,而是誊抄上去的,有些笔画之间的连贯有些问题,但是陈念安已然看懂了,因为这是——羽民国的文字! 第8章 秘密与纠葛 陈念安在心中默默读出书上面记载的内容—— 时年,羽民与我族寻得灵脉。 秋,灵脉灵气得以引导。 冬,建立玄月宫。 …… 此间四百七十六载。 羽民与我族争灵脉所属。 …… 此间四十二载。 玄月宫避世,羽民离开海内,不知所踪。 陈念安继续往后翻,后面的内容是用金文写的。 天下分九州,玄月宫居于青州。 …… 此间一千载。 在往后的内容是篆书。 九州合,天下平。 …… 此间五百又十三载。 再之后的内容便记载的很杂乱,很多地方甚至越过了几十年。陈念安合上书,之后的内容看其他史书也能知晓,没必要看这本。 星堂的藏书阁虽然在星堂内部,但是也没有设置什么进入的必要条件,这本书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这里,恐怕是因为所有人都不认识上面的金文之前的文字,根本不知道上面记载了当年大荒子民与人类的合作。 “里面还有人么?”一个巡夜的弟子提着灯笼走入藏书阁。 陈念安把书塞回去,拿着油灯走了出去。“是我。” “这么晚了,你还真是好学。” “毕竟我刚加入星堂,比不得诸位,有些事想要多了解一点。”陈念安走了出去。 玄月宫的传承与血脉无关,基本上是谁有能力谁去当,除了前任宫主英年早逝,现任宫主赶鸭子上架之外。 星堂的弟子与其他堂的弟子训练不同,他们很少跟着盾堂去锻炼身体,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法术。陈念安本身就是羽民,当年玄月宫也是羽民跟人类一起建立的,传承下来的法术自然能学得很快。其他人要几日才能记下的口诀与结印手法,陈念安只需要看一遍就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所以比其他人多了许多空闲时间。 陈念安向着竹堂的方向走,走到竹堂外面却又踌躇起来,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去见顾平。 顾平正在练剑,但是心绪不畅,满脑子都是陈念安。她怀疑陈念安接近自己而后加入玄月宫,又选择进入星堂是有目的的。可是他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他出现在港口只是巧合,买下陈念安也不过是一时玩心,他不想因为他的行为给玄月宫带来麻烦。 忽然之间,顾平感受到一股杀意向自己袭来,玄月宫怎么可能有这种危险! 顾平转身,手中木剑横劈过去,一个光球被斩开,而后如萤火般四散开来。 顾平一一化解法术攻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陈念安,是她在攻击自己! 陈念安收回手,走到顾平面前。 顾平手中木剑转了个方向竟然变成了铜剑,剑锋指着陈念安:“你刚才想杀我!” “是。”陈念安没有否认,也没有躲开顾平的剑锋,反而向前逼近一步,“因为你知道我的秘密,只要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羽民。” “可我也救了你。”顾平的眼中带着些许愤怒。 陈念安轻笑一声:“抓我的也是你们人类,你们永远这样,道貌岸然。” “我不是,我是真的想救你,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危害玄月宫,我就不会揭穿你。”顾平收回剑,“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去星堂。” “你知道玄月宫的传闻吗?”陈念安深吸一口气后问顾平,“玄月宫其实是大荒与人类建立的。” 顾平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其他地方。 “我在我族听说过,我族曾与人类共同建立玄月宫。”陈念安坐在地上靠着树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那时候人类与大荒的子民共同生活在九州之上……” 陈念安讲起了自己的故乡的传闻,又说了许多那万里高空上的景象,这些话都是真话,她没有骗顾平,但是这些话又并不完整,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顾平坐在树的另一边,听着陈念安讲述那个他不曾接触过的世界,也是他在幼年时向往的世界。 陈念安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顾平转身看过去,陈念安已经睡着了。顾平就坐在一边,直到后半夜,陈念安才醒来。 “抱歉……”陈念安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在顾平身边这样放下防备睡着了,“睡着了。” 顾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关系,不过在我面前这样放下防备,真的好吗,你刚才还打算杀了我?” 陈念安觉得有些尴尬:“你、你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的,我愿意相信你。” “那么我希望我也能相信你。”顾平转过身,“睡觉去了,你也去睡觉吧。” 陈念安回到星堂,此时除了值夜的弟子外也都已经睡了,于是她转身去了浴堂。 这段时间她总在所有人之后去洗澡,因为羽民的翅膀收拢之后会在后背形成一个类似羽翼的纹身,她担心被人发现。 本来浴堂是大家轮流打扫,负责打扫的人最后一个去洗,但是因为陈念安总要求最后一个,也就自然承担了打扫的任务。 陈念安走进去,里面已经没有热水,但是她并不介意,把干净的清水倒进池子中把自己浸入其中。 冷水让她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开始回忆自己都跟顾平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最后并没有发现自己说出什么计划之外的话之后放松下来。 可是在顾平面前戒心那么轻,甚至在说话的时候还睡着了,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也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似乎对顾平有些太放心了。 可顾平身上确实有一股让她感觉熟悉的灵气,当初也是这个原因让她能听懂他的话语表达的意思,让她能迅速跟顾平学会人类的语言与其他交流方式,所以顾平也是那个特殊的人吧…… “他,也是特殊的吧……”陈念安把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而后猛地起来,“鸾明啊鸾明,你在想什么,你如今多少年岁,他不过一个黄毛小子!” 陈念安絮絮叨叨的声音化成一个个泡泡,被淹没在黑夜之中。 第9章 信任危机 星堂比起其他几个堂建立要早,因此堂主在其他几个堂之中地位也更高,许多事情都是早就定下的规矩,弟子们除了日常的修习外便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这样一来,太过规律的生活反而给了陈念安到其他堂里乱逛的机会。 这天,陈念安又来到了竹堂,顾平看到她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虽说并没有规定星堂弟子不能学剑,但是你也不必三天两头都往竹堂跑,显得你和我有什么事一样。” 陈念安调皮地笑了笑,然后回答道:“哎呀,这不是想你了嘛!”说完,还故意眨眨眼。 顾平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他知道,陈念安只是想跟他蹭着学习剑术,顺便监视一下他别把她是羽民的真相说出去。 一路上,陈念安遇到了不少竹堂的人,他们对于陈念安来这里已经习以为常,把她当成顾平的恋人,都笑着与她搭话。陈念安自然也一一笑着回应,当然了,对于说她是顾平的恋人这种话,陈念安还是会反驳一下的。毕竟,她只是单纯地来监视顾平,顺便多了解一下玄月宫的武学——将来打起来了自己好有反制的方法,而不是如同第一次见到顾平一样被一脚踹开。 顾平看着陈念安熟稔地与自己的师兄弟们打招呼,脸上挂着一副假笑,颇为无奈地说道:“别笑了,怪诡异的。” 听到这话,陈念安的眉头微微一皱,疑惑地问道:“诡异?为什么这么说?”对于这个评价,她感到十分不解,毕竟在她看来,人类面对任何人时都会赔着笑脸,而她也不过是在学习人类的行为方式罢了。 顾平静静地注视着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缓缓开口道:“因为你并非真心想笑。”他敏锐地察觉到陈念安的笑容并不真实,而是一种刻意的模仿,这种笑容缺乏情感的投入,显得格外疏离。 陈念安沉默片刻,轻声回应道:“但他们都笑着和我说话,我总不能一脸怒相吧。”她意识到顾平说的是对的,可是如果不让自己自己融入这些人之中,她又怎么能接触到玄月宫的各个堂主与宫主呢! 顾平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其实,道不同者不相为谋,同道者即使殊途也会殊途同归。你不必去讨好他人,只要不害人,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陈念安没有继续搭话,顾平也就没有再往下说。两人开始练剑。 陈念安学法术快,学剑术也不慢。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能把剑舞得有模有样,拿出去唬人已是足够了。与顾平练完剑后她从竹堂离开打算回到星堂。 “陈念安,请留步。” 陈念安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寻声望去,发现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腰间挂着的玉佩显示他似乎是医堂的人。于是陈念安客气地问道:“阁下是?” 那男子自我介绍道:“鄙人医堂副手,游永贞。” 陈念安抱拳行礼:“游先生。”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过游先生,所以没能认出您。” 游永贞微笑着表示没关系,并邀请陈念安到别处详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医堂的一间无人房间,游永贞礼貌地给陈念安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这是养生茶,没有毒。” 陈念安道谢后接过茶杯,但并未饮用,而是直接对游永贞说:“游先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游永贞赞赏地点头道:“和聪明人交流真是轻松愉快!陈姑娘,恕我冒昧问一句,请问你来自哪里呢?” 陈念安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回答道:“我也是青州人士。” “是吗,”游永贞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其实陈姑娘不曾见过鄙人是因为鄙人很长一段时间呆在中原。” 陈念安心中一惊,但她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冷静和镇定,说道:“那确实是很巧合啊,在我拜入玄月宫之前,我也曾在中原地区停留了数日。” 游永贞干笑了几声,说道:“哈哈,怪不得我会觉得陈姑娘看起来有些熟悉呢,也许我们曾经擦肩而过吧。” 然而,陈念安的手心却已经开始出汗了。 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游永贞问道:“游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或者疑惑呢?” 游永贞收起了他那虚假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声称自己来自青州,但实际上,你对于青州的了解甚少,而且存在许多漏洞。因此,我不得不怀疑你来此是否别有目的,或许是为了那个叫顾平的年轻人,又或者是你对我们玄月宫有所企图!” “游先生,请不要轻易下结论。虽然我并非真正的青州人,但如果你怀疑我别有用心,那真是冤枉好人了。”陈念安轻轻敲击着桌面,“我加入玄月宫的初衷仅仅是听闻了关于大荒的传说,并希望亲自去证实一下而已。” “与大荒有关……”游永贞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这事,好奇这件事你恐怕要失望了,玄月宫传承虽然久,但是关于那时候的记载却根本没有……” 什么没有,只是你们这群家伙看不懂罢了!陈念安心道。 她心中暗自吐槽,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游永贞。 “不过若是陈姑娘另有目的会危害到玄月宫,那么鄙人也不介意清理门户。”游永贞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当然。”陈念安回答道。 她心中明白,如果自己的行动被发现并威胁到玄月宫,游永贞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陈念安起身打算离开,却听见游永贞又问了一句:“那个捕兽团的死,与陈姑娘真的没有关系吗?” 陈念安脚下一顿,她转过头来,看着游永贞。 “当然。”她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游永贞一个人在原地思考。 第10章 重重迷雾,火力不足 陈念安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她不知道游永贞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她的秘密,但她清楚地意识到,说太多话只会增加出错的风险。因此,保持沉默成为了她保护自己、避免露出破绽的一种方式。尽管她在玄月宫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却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所了解。尤其是游永贞,他不仅在医堂工作,更是玄月宫的智囊人物。据说,他在四岁时就被前任宫主捡到,并在宫中长大。二十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医术和商业知识。从十三岁起,他开始带领玄月宫的人们涉足商业领域,逐渐将这个曾经几乎要面临倒闭的门派发展成如今繁荣昌盛的模样。由于经常与各类商贾交往,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的市井气息,与其他江湖侠客截然不同。这种市井气让他更看着比别人更面善,也更容易套出别人的话。 陈念安照常在黄昏的时候来到星堂的藏书阁,她像往常一样走进那扇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书册堆积如山,记载各种事件的书册被随意摆放在书架上,那些人类看不懂的文字中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每次踏入这个地方,陈念安都会感到觉得奇怪,无论是星堂这边的还是宫内共用的藏书阁,从外面看上去,它们显得庞大而壮观,然而一旦进入其中,却总有种莫名的局促之感。尽管空间并不狭窄,但总觉得比起在外面看着要小很多。 这种感觉让她心生疑惑:这里难道存在着被隐藏的空间?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陈念安开始仔细观察每一本书、每一张桌子以及每一个角落。她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却始终一无所获。接着,她把目光投向那些可以移动的物品,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然而,经过一番摸索后,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或暗门。 无奈之下,她意识到这些秘密很可能并非通过物理手段来保护,而是借助于某种强大的法术。想到这里,陈念安不禁皱起眉头。想要解开这样的法术,首先必须了解施术者使用的是什么阵法。可问题在于,她甚至连施术者是谁都无从得知,更别提什么阵法了。这种无法突破的困境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她真想一把火烧掉这里,一了百了。但理智告诉她,这么做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毕竟,她不清楚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而且目前只有她一人,一旦破坏了这地方,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整个玄月宫对抗。 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这种无力感让陈念安心生不快,她恨不得立刻将这地方拆个粉碎。无论什么阵法、法术,只要火力足够强大,都将不堪一击。然而,现实的残酷让她不得不克制住冲动,因为她不知道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危险,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对得了。所以,她只能暂时忍耐,等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这地方是法术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星堂堂主布下的,就像灵脉周围的禁制一样,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取而代之,这样自己自然而然就能获得所有有阵法的地方的出入权。 不过在此之前,陈念安考虑要不要先提醒一下堂主,再不把灵脉的禁制解开,他手下的弟子就都要因灵气过浓而疯了。 游永贞找到了顾平,只见顾平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游先生,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 别看游永贞仅仅比顾平年长三岁,但由于他入门更早,地位更高,而且对宗门做出的贡献更大,所以只要还没有坐上堂主的位置,大家都会尊称他一声“先生”。 游永贞微笑着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客气,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说完便带着顾平来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僻静之处。 两人站定后,游永贞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陈念安的?” 顾平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当时在中原的时候,她和她的家人被当作奴隶抓走了。因为她脾气不太好,一直没有被卖掉,后来我听到那些人说要杀了她,觉得她实在太可怜了,于是就花钱把她买了下来。”这番话其实并没有撒谎,只是故意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而已,这样既可以跟之前的说法相呼应,也不会引起怀疑。 游永贞皱起眉头继续追问:“她真的是青州人?” 顾平摇了摇头解释道:“她并不是青州人,但咱们青州比较排外,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是外地人,我也难以把她带到宗门里疗伤。再加上咱们宗门里大多数都是青州本地人,所以我才让她谎称自己是青州人。” “她行踪诡异,我在中原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港口,她与捕兽团做交易,一次是在县衙外,县令毕恭毕敬地送她离开。”游永贞面色凝重地说出自己两次遇到陈念安,“而且,那捕兽团在与她交易的第二天就全都死了,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她绝非善类。” 顾平有些意外,他根本不知道陈念安在养好伤之后又去了中原。他回想起买下陈念安时候她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杀意。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她被拐卖而产生的情绪,但现在看来,似乎不仅仅如此。 是她杀了捕兽团的人——顾平得出这样的结论。可是,他不理解,以陈念安的实力,她是如何做到的?捕兽团虽说不像他们这些门派里的江湖侠客,可本身实力在普通人中也是不俗,他不相信陈念安有那份实力! “回到宗门里我才知道你带她来过宗门,如果玄月宫因为这人出现任何危险,你的责任首当其冲!”游永贞的声音大了一点。 顾平立刻拱手:“游先生,我……” 第11章 试炼 游永贞摆了摆手,示意顾平不用说下去:“我不关心你隐瞒了什么,只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们影响了玄月宫,我不会放过你们!” 顾平却继续说了下去:“如果陈念安确实危害玄月宫,平当仁不让,难辞其咎,自然会主动清理门户,还望游先生见谅此回隐瞒。” “你……倒是不必如此多礼,你我年岁没差几岁,这显得我老了。” “游先生担得起。”顾平起身淡然一笑,“若不是游先生,我等早就为人奴仆了。”顾平当年也是活不下去了才被家人送来玄月宫,在游永贞经商之前也一直过着苦日子。 想要代替星堂堂主,需要让现在的星堂堂主让位。可现如今堂主也不过不惑之年,等他自然老死少说还有一世,那么便只能另寻他法。 “怎么办呢……”陈念安眉头紧皱,苦思冥想起来。 她知道,想要坐上星堂堂主的位置,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现任堂主;要么设法让他被逐出玄月宫。 但她深知这位堂主实力强大,如果正面冲突,即使自己凭借大荒子民与灵脉的契合能力,或许能够战胜他,但肯定会引发轩然大波。因此,他只能选择第二条路。 然而,这位堂主一心为了星堂的发展,又怎么可能犯下大错,以致被逐出玄月宫呢? 陈念安左思右想,突然灵光一闪,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自己没有将禁制封闭灵脉灵气的消息告知玄月宫众人是正确的! 以目前灵气的浓郁程度来看,只需再过两年,星堂必定会涌现出大量患上失心之症的弟子。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得出结论并提出解决方案。即便星堂堂主自己不愿意退位,其他堂主、玄月宫的宫主以及众多弟子也绝不会坐视不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背后稍稍推动一下,就能轻松达成目标。想到这里,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陈念安照常与星堂弟子一同训练,她需要尽快将自己的法术水平提升到玄月宫中仅次于现在堂主的水平。 灵脉之中过于浓郁的灵气会影响人类的神志,时间久了都会,但是对陈念安来说却正好相反。 浓郁的灵气汇入陈念安的身体,滋养着她从大荒跨越山海到海内而受损的经脉与骨骼。 羽民国的人为了能够飞翔,尽力控制体重,所以将骨骼进化成中空的。但是这也导致了羽民的身体非常脆弱,只要是有点力气的人就能轻易让他们骨折。 然而在灵气的滋养下,陈念安的骨骼已然中空,体重已然很轻,骨骼的强度却在不断提升。 陈念安一边提升自己的骨骼强度,一边思考着大荒哪里能找到灵脉——她需要让所有羽民国的子民都能改善自己的缺点,从而真正与人类有一战之力。 灵气在周身游走一圈之后,陈念安睁开眼想要试试现在自己法术的威力。 只见陈念安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敬请火德真君,感天之时,徙天之水气,拨云见日。” 话音落下,陈念安抬手向上一指,一束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而后便是轰隆一声。 “怎么……地震了?”玄月宫众弟子稳住身形,有人惊呼起来。 “是后山星堂训练那边!” 众人抬头,只见天空之上层层云彩以后山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如火一般的光芒升起,照着玄月宫各处,一股热浪以那云层为中心向外扩散着。 陈念安左右看看:“这……” 星堂堂主站在不远处面带惊疑,走上前道:“你方才用的法术是什么?” 陈念安向着堂主抱拳行礼:“回师尊,火德真君,拨云见日。” “竟然有这种威力,手印与咒语均是齐全?” “是。” 堂主略一思考:“你省下手印与咒语后向我攻击。” 陈念安抬头,而后又顺从的:“领命。” 手印的动作与咒语是为了让内力在周身游走更为顺畅的同时引导天地间的力量,让施术者的法术威力更为强大,省下手印与咒语之后无法借助天地之力,自身内力也会有所凝滞,虽然速度更快,但是威力会减小许多。 陈念安伸手点出,堂主一惊飞速后退,然后抬手一堵水墙出现在身前。哗啦一声,陈念安手上发出的光芒消失,水墙也被蒸发大半。 堂主有些呆呆站立了一段时间后大笑出声:“哈哈哈……百世难逢的天才,你前途无量,我法术一脉终于可以传承下去。” 陈念安看着堂主,觉得这个堂主可能精神也不太正常,但是又是个武痴的模样,只关心自己的法术能不能传承下去。 他并未害自己,自己若是害他是否也是造业?陈念安的心中刚升起这种想法就被压了下去,人类都是一样道貌岸然,若是这人知道自己是羽民,是大荒子民,说不定会抓来大荒子民研究,不必怀有仁慈之心,夺回大荒应有的才是正事。 堂主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声戛然而止,轻咳两声又说:“你的天资与根基,是可塑之才,虽是入行晚了些许,但若细心调教,不是不能造就。明日开始你不必与他们一同训练,想学习什么法术,想从藏书阁带出什么东西,只需告知于我,明日我会为你专门备上修行之所,你且来寻我。” “是,师尊。” 次日陈念安一早醒来就去了堂主那处参见,却并未见到堂主,只有一个弟子在门口守着,看着像是在等她。 “请教师兄,师尊哪里去了?” 那弟子答道:“师尊一早便去了后山,说若是你来便先去后山,能找到他的去处便是你有这机缘,若是寻不到你便还与我们一同训练。” 陈念安思忖着,这堂主昨日的表现不像是要为难她,这次估计是试一试她对阵法与法术的了解,想必后山还准备了一些试炼她的东西。贸然前去不妥,陈念安决定先回去做一做准备。 第12章 五行 陈念安去松堂申请了一些东西。 “指南针,铜镜,朱砂,符纸,玉笔,桃木剑、玉瓶……”松堂弟子看着陈念安申请的东西,“你要瓶子做什么,去给人做法事?” 除了游永贞那边经商,各堂也有自己的赚钱门路,星堂因为所有人都神神叨叨的,看起来很唬人,所以偶尔搞点封建迷信骗……哦不是,给有需要的人做法事赚点钱。 “不是。”陈念安把东西都装在自己的包袱里面,神秘兮兮的说,“是给自己驱邪。” 那松堂弟子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点——星堂的人确实都需要驱邪。 陈念安先拿着瓶子去装了点水,而后带着所有东西去了后山,此时已经有星堂弟子开始修习。她开始在周围寻找堂主留下的线索。 堂主说找到他,他专门准备修行之所。对于修习法术的人来说,最好的修行之所就是在灵脉之上,那堂主所说的位置定然不会离这里太远。 陈念安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指南针只要靠近那里就会开始乱转,证明那地方的磁场有问题,极有可能是人为改变的。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草丛,手中的桃木剑紧紧握着,桃木剑不是拿来驱邪的,而是用来平衡五行,后山多草木,如果在草木上做手脚,那么人很容易被发现,身上带点木属性的东西也好隐藏自己。 铜镜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用它来反射阳光,试图照亮草丛中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隐藏的机关或是入口。 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她记得在堂主屋外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这个发现让陈念安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她知道,这很可能是堂主留下的某种指引,只有今日去找过堂主又来到这里的星堂中人才能察觉到的秘密信号。 陈念安蹲下身子,轻轻拨开草丛,只见草丛之下隐藏着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石头上刻着细小的符文,这些符文在阳光下微微发光,与她之前见过的星堂秘文相吻合。她心中一喜,这正是堂主留给她的线索。 她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用玉笔蘸取朱砂,在符纸上快速绘制出对应的符文,然后将符纸贴在石头上。随着符纸的贴合,周围的空气仿佛波动了一下,紧接着,草丛后的景象开始扭曲,本来伫立在那边的枯木变成了一个入口的样子。 陈念安看向周围,那些正在修习的弟子没有注意到她。看来刚才的波动在周围形成了隐藏这里的阵法。她放心大胆起来,走到那入口前面要跨进去…… 然后,咚—— 陈念安捂着头蹲下。这是入口啊,怎么进不去?难道自己操作不对? “枯木……枯木逢春?”陈念安拿着桃木剑插了过去,等了一会,没有反应,“那就不是用新木,是用水还是土?” 陈念安看了看自己手里装水的玉瓶,又看了看一边的玉笔,打算还是先就地取材一下,抓起一抔湿乎乎的泥土就向洞口贴去,管他是水是土,这里都有了! 洞口周围开出花,环绕成门的形状。 “……堂主还挺浪漫。”陈念安看着那道门说道。她走进去,看来自己猜对了——入口是木,那么进入之后应该还有金、水、火、土之类的阵法考验。 踏入这由枯木逢春幻化而成的门扉后,陈念安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狭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奇异的金属浮雕,每一步踏下,都能听到轻微的金属回响,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共鸣。 “这里是金?”陈念安喃喃自语,“朱砂符纸带的不多,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走廊尽头,一道金光闪闪的门扉阻挡了去路,门上刻有复杂的金属符文,与走廊上的浮雕遥相呼应。 陈念安双手结印:“敬请火德真君,烈火燎原……” 周围并未如同陈念安预想一样燃起火焰,她自身内力也受阻无法发挥出威力:“针对法术阴阳的阵法……” 陈念安再次取出朱砂符纸,在符纸上画出火焰的符文。 “火克金,朱砂属火。”陈念安心中明了,这便是通过金门的关键。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把符纸贴在金门上。 金门上被融了一个洞,只是那洞只有符纸大小,完全不够陈念安的身量通过去。 陈念安心中一阵无语——按理说不该是开门,怎么变成了融出洞了?咱是学的法术符纸,不是学的缩骨功! 她把所有符纸拿出来,用朱砂画了火符,而后依次贴上去,每有一张符纸贴上去就会出个洞,符纸贴完之前洞终于够陈念安钻过去了。 “这是什么癖好,又是枯木逢春,又是铄石流金,该不会这里是……还真是!”陈念安拿出玉瓶,手指沾着里面的水弹到面前的火焰的根部,“火然泉达,幸好刚才没拿瓶子往木头上贴。” 台阶一级一级往下降,每一级都有一堵火墙。水用尽之前,陈念安顺利通过了火泉,她转头看向火焰已经消失的阶梯:“没有逆克?” 陈念安摇头:“不对,正是逆克!” 进入的时候是木,木生火而克土,但因为是“枯木逢春”,所以她考虑了该用水去生木,于是钻了个空子,用的是湿泥土。 木之后是金,金生水而克木。 通过金门之后是火,火克金而生土。 那么通过火海之后便是水了! 可是你不能要求一个长翅膀的鸟会游泳,就如同你不能指望陈念安会游过这片地下暗河一样。 陈念安拿着玉瓶尝试往里灌水,但是小小的玉瓶根本装不了多少水,对于整片暗河不过是隔靴搔痒。 玉石属土,土克水,但是水太多,便是逆克,土根本无用。 陈念安无奈地坐在岸边:“这真是水泄不通了。” 都已经走到这里,她不想放弃。虽然星堂堂主在这里布下阵法阻隔了灵脉灵气,但是大荒子民有寻找灵脉的天赋,她知道自己距离玄月宫这边的灵脉中心位置很近了。 第13章 吃鱼 正当陈念安一筹莫展之际,她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桃木剑上。这柄剑,自踏入试炼以来,似乎还未真正发挥过作用。她心中一动,或许,这桃木剑便是解开当前困境的关键。 “桃木属木,木能疏土,亦能导水。既然直接对抗这片水域不可行,那么,我何不尝试引导水流,为自己开辟一条通路呢?”陈念安暗自思量。 她站起身,手持桃木剑,闭目凝神,感受着周围水流的方向。 “既如此,便来一次真正的枯木逢春吧!”陈念安睁开眼,把桃木剑丢到水中。 桃木剑浮在水上顺着水流向下游游去,陈念安心中沮丧起来。 然而片刻之后,桃木剑发出光芒迅速生长起来——水生木! 桃树的根茎脉络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直至长成两人合抱大小。 “成了!”陈念安心中一喜,作势就要飞上桃树,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星堂堂主的监视之下,于是爬上桃树顺着枝干走到了对面。 但是下一个就是土,木克土,火生土,无论生与克,此时她手上都没有东西了。 陈念安转身想要折下桃枝,身后的东西却全都消散了:“果然是幻术。” 想要破这种没有攻击性的幻术,要么知晓幻术中的一切阵法安排能够勘破阵眼,要么自身实力超过施术者,要么就是如她之前一样依照既定的方法破阵。 “逆克行阵,或许……我需要找到水?”陈念安回忆起来自己来时的路。 如果把阵法反过来,就是相克的顺序,而即使被克,只要数量足够多,也能逆克另一种属性。 陈念安拿出瓶子晃了晃,里面这点水想要逆克土阵简直天方夜谭。 “不对,这是幻术,那么水可以……”陈念安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藏书阁翻的那本书,不是书上记载了这个阵法,而是上面所用的文字给了她启发—— 当年祖龙一统天下,崇尚水德,便以黑泽为贵。 陈念安闭上眼睛,眼前是无边的黑色,于是她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声音传来:“好了,再往前走就撞墙了。” 陈念安睁眼,自己距离墙壁仅有两步的距离。 星堂堂主坐在椅子上向陈念安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师尊这是……” “这就是给你安排的修习之地。” 陈念安感受周围的灵气流动,灵气的流动是看不见的,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就在灵气流动的路径上。 她又看了看周围,她发现墙壁上刻着五行的符号,于是开口问:“所以方才,弟子是在这里一直打转?” “然也。” 陈念安咽了口唾沫,合着自己刚才一直在给堂主做无实物表演。 不过这阵法能成也赖于这处灵气充足,要是单单依靠一个人能拥有的内力根本无法维持。 陈念安想要走到阵法中心,刚迈出一步却忽然觉得脚下一软,而后摔倒在地。 “怎的了!” 星堂堂主起身要去扶陈念安,陈念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陈念安站起身,骨骼发出噼啪的声响,身量似乎也高了一些。 怪不得没有了灵脉,大荒的子民会退化,原来灵气才是他们的力量来源。 灵脉中灵气不断涌动,陈念安感受着他们的方向,海内九州蕴藏不知多少灵脉,大荒必须从人类手中夺回! 陈念安在玄月宫已度过了悠悠大半年时光,转眼间,寒冬腊月悄然而至,年的脚步也日益临近。宫中各堂弟子纷纷归家,与家人共度佳节,唯余那些孑然一身者,留守宗门,共守这份宁静。 然而,玄月宫作为名门正派,向来广纳百川,收养了不少幼时遭遗弃的孤儿,因此,即便是在这岁末年初之际,宫中依旧不失热闹与温情。 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有的在制作麦芽糖,有的在书写对联、张贴福字,陈念安却感到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毕竟,大荒之地并无过年之俗。 手持鱼竿,陈念安在山门内漫无目的地游荡,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既无需劳作,也无需研习功课。 行至水边,她停下了脚步。 时值数九寒天,河面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敬请火德星君。”陈念安轻吟一声,只见一团火光自她手中跃出,瞬间在冰面上凿开了一个洞。 她安然坐于冰面,开始垂钓。 或许是新手的好运,陈念安竟真的钓上了几条鱼,他将它们绑成鱼弓的模样,连着线丢回水中。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起初如细盐般轻盈,不久便如柳絮般漫天飞舞。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陈念安并未回头,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鱼竿。 一件温暖的披风悄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怎么,这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顾平坐到他身旁笑问道,“钓了几条鱼了?” “三条。”陈念安淡淡地回答。 “大家都在商量怎么过年,你怎么不去参与呢?” “大荒并无此习俗,我有什么好商量的。倒是你,大老远跑来做什么?”陈念安转头看向顾平。 “自然是担心你。”顾。 “贫嘴,才不是呢。”陈念安撇了撇嘴。 “是真的,万一你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再露出真身,我可不好向大家解释。”顾平半开玩笑地说。 “我的真身就是这样,别把大荒的子民都当成奇珍异兽。”陈念安认真地说道。 “那你们这些‘属鸟’的还真是吃鱼。”顾平好奇地探头看向那个冰窟窿。 “属鱼的也爱吃鱼啊。”陈念安笑道,这话倒也不假。 对于泉先一族来说,鱼同样是他们的最爱。能与泉先一族正常交流的,便是朋友;不能的,便只能成为他们的食物了。不过,泉先一族生活在海中,对于淡水鱼,他们的判断方法颇为独特:先打招呼,能回应他们的便是新鲜的食物,不能回应的便是快要坏了或者已经坏掉的食物。 这些,顾平自然是不知情的,只当陈念安是在与自己说笑。 他伸出手,将一块麦芽糖递到陈念安面前:“送你的,小心别把牙粘掉了。” “这是什么?”陈念安腾出一只手来接过。 “麦芽糖啊,小心粘牙。”顾平笑道。 第14章 梦境 陈念安与顾平将大鱼送入厨房,而小鱼则化作了陈念安对林间小鸟的一份慷慨赠礼。小鸟享受完这份特别的美食后,在他们转身离开的瞬间,振翅高飞,直指云霄。 这只小鸟仿佛拥有灵性,它坚定不移地朝着一个方向翱翔,途中竟奇迹般地躲过了所有猎人的窥视,最终安然抵达了冰封的海岸。它轻巧地降落在一艘停泊的船上,船上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正略显疲惫。然而,当她的目光与那只鸟相遇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精明。 少女缓步走向鸟儿,而鸟儿非但不感到惧怕,反而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眼神回望着她。少女轻轻伸出手,用羽民特有的语言低声道:“吐出来。”鸟儿仿佛听懂了她的指令,微微歪头后,张开了喙。 就在这一刹那,少女敏捷地收回手,一团混杂着秽物的皮卷落在了船舱的地板上。“咦~真是恶心。”少女嘀咕着,却小心翼翼地将皮卷拾起,走到水边仔细清洗。幸运的是,皮卷材质特殊,并未受到水的影响。 皮卷上的字迹细小而密集,仅凭肉眼难以辨认,但这正是少女此行的目的。她满意地将皮卷收起,高声宣布:“启程回家咯!”随着她的呼唤,船只破开冰封的海面,向着遥远的方向前行。 而另一边,陈念安却堕入了梦境的深渊。在那里,烽火连天,战鼓雷动,天际被血与火交织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画卷。她孤身矗立于焦土之上,前方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人类大军,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杀戮的光芒;而她的背后,则是大荒的子民。 她奋力穿透那滚滚浓烟,试图看清人类首领的模样,但浓烟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吞噬着她的视线,只留下一片模糊与未知。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寒冰中的利刃,冷酷而坚定:“杀了他们!”这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激起了无尽的杀伐之气。 陈念安看着面前被自己斩下头颅的人类,面黄肌瘦,眼中带着对她恐惧,根本就不是想象中贪婪无耻的模样。她回头,看见自己的双翼张开,上面都是血痕,只是她知道那血并不是自己的。 天空之上是羽民,被鲜血染红的河流之中是泉先一族,在陆地上行军的则是亶爰之山、焦侥国。所有神智没有退化成野兽的大荒子民,都联合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拼杀之中,人类的阵营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而令人心悸的声音:“我是如此相信你,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 陈念安的心猛地一颤,她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那一刻,她猛然惊醒,发现那张脸竟然是顾平!这个梦境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再次躺下,试图摆脱梦境之中令人不安的感觉。与她同住的弟子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她把自己埋进被褥之中,无法抑制的咳嗽声却从中传出来。 过了晌午,陈念安还躺在床上,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乱了屋里的宁静。她蹙眉轻叹,心中生出一丝不耐,索性将头埋进被褥,企图以此隔绝外界的纷扰。 “陈念安,开门!”然而,那敲门声非但未减,反而愈发急促,带着某种急切的关切。门外,顾平的身影焦急地徘徊,大半天未见陈念安露面,更无人知其行踪,这份担忧让他无法坐视不理,终是忍不住上前叩门。 门扉紧闭,且从内反锁,顾平心中焦急更甚,甚至萌生了以非常手段入内的念头。他脚下暗暗蓄力,正欲施展一脚之力之际…… 门,竟悄然开启,仿佛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急切。顾平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连忙稳住身形,几步踉跄后总算在屋内站稳。 “你这是在叫魂?”陈念安揉着因被打扰而略显惺忪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无奈,“我只是睡觉,又不是长眠不醒。” 顾平目光落在陈念安身上,只见她面色潮红,显然身体不适,回想起之前陈念安坐在冰面上钓鱼,恐怕是染了风寒。他深知,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这位平日里活泼开朗的羽民姑娘就要变成烤乳鸽了。 “知道了,我的错,你先躺着,我去医堂给你拿一些退热的药。”顾平嘱咐了陈念安几句话,陈念安倒也是乖顺,听话的躺在床上。 不久,顾平带着药归来,耐心地哄着陈念安服下。药入喉后,她再次沉入梦乡,似乎连病痛也暂时得到了缓解。 当夜,月已高悬,陈念安从梦中悠悠醒来,四周一片静谧,顾平早已离去处理其他事务。白日里过多的休憩让她此刻辗转反侧,难以再次入眠。她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梦境,口中不禁喃喃自语:“鸾明,你此行另有目的,万不可轻信他人。”然而,梦中顾平那哀伤的声音却如同幽灵般萦绕不散,直至晨光初破,她才感到一丝困意再次袭来。 此时,宫中上下正是一片忙碌景象。各堂堂主正紧锣密鼓地总结着过去一年的工作。游永贞则专注于年底账务的核对,只是偶尔问几句陈念安的情况,提醒一下医堂抓药是需要花钱的。宫主如往常般行踪不定,今年亦是未见其身影。众人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除夕要用的东西,于是照顾生病的陈念安的任务就落在了顾平的头上。 两人之间的默契与熟悉,使得这份任务并未显得过于沉重。每日送药送饭,也不是多重的任务,顾平也乐得清闲。更何况,此次医堂的费用乃是记在陈念安自己名下,这让顾平更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照料着她。 “真是麻烦你跑来跑去了。”陈念安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不麻烦,”顾平坐在一边看书,“照顾你可比跟他们一起做饭轻松多了,在你这才是清闲,你别烦我就行。” 第15章 手炉 陈念安在深夜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然间,一阵鸟类振翅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引得她轻步移至窗前,推窗而望。 月光如水,倾洒在窗外的树梢上,一只纯白色的鸽子静静栖息,绿豆般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烁,似乎能洞察人心,直勾勾地盯着陈念安。 “出来吧!”陈念安轻声呼唤,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她的呼唤,一个羽民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般悄然从树上滑落,轻盈地降落在窗边,静静地站立着。 “你此次前来,青殿是否知情?”陈念安冷冷地发问,目光如炬,锐利地直视着面前的人影,好像其内心的一切秘密都洞穿。 “不知,我只是心中挂念着我们的王,想来看看您在这里是否过得舒心。”那人的声音低沉而神秘,雌雄莫辨,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你若对现状有何不满,大可向青殿直言不讳,而非做出这种可能暴露我行踪的愚蠢行为。”陈念安的眼神愈发冷冽,像是结周围的一切,“青殿若认为鸾明已不再适合为王,自然会寻找新的替代者。至于那新王是否是你,也全凭青殿一言而决,轮不到你来操心。” “说到底,你不过是青殿豢养的一条忠犬,根本配不上王的尊贵地位。”那人嘲讽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陈念安静静地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么,你来做这件事如何?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你若有能耐,大可去试试看。” 此言一出,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紧张而微妙的气息,两人之间的对峙愈发激烈,仿佛一场无形的风暴即将来临。 “呵,此事确实是我的错。”那人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也给你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泉先一族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但是亶爰之山、焦侥国却还在犹豫不决。青殿那边似乎准备直接夺取亶爰与焦侥的土地与技术了。” “蠢货!”陈念安忍不住骂了一句,“尚未与九州开战,大荒便先自乱阵脚。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就由你传消息回去。东瀛与九州不和,泉先一族既然同意合作,就让他们设法蛊惑东瀛与九州打起来,以分散九州的注意力。” “要如何做呢?”谈到正事,两人之间的嫌隙似乎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大荒想要回到九州,无非是为了那里的资源。而东瀛那个蕞尔小邦,比大荒更加渴望得到九州的资源。”陈念安自信满满地说道,“不过,东瀛虽小,其人却狡猾狠毒,卑鄙无耻。我们的目的是消耗九州的战斗力量,而不是让东瀛趁机占据九州。你只需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即可。” 陈念安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那人则静静地听着。 等到计划讲完,那人抬头看着陈念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倒是更卑鄙无耻一些。” “兵者,诡道也。计策好用才行。”陈念安淡淡地回应道。 “放心,要是你死在九州,我一定会代替你成为新的王。”那人说完,便隐匿了身形,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般悄然离去。 正月十五,正值上元佳节,灯会之中人声鼎沸。 众人皆兴致勃勃,欲前往一睹热闹景象。陈念安病体初愈,亦裹紧厚衣随众人出行。 游永贞缓步移至陈念安身旁,递上一个精致手炉,关切地道:“陈姑娘,你风寒初愈,切莫再引得寒气侵身。” “多谢游先生关怀。”陈念安感激地接过手炉。 然而,游永贞却话锋一转,说道:“此手炉价值四十文钱,待你康复后,记得与医药费一同归还医堂。” 此言一出,陈念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奈。她险些按捺不住,想要将手中的手炉掷回给游永贞。游永贞那张俊朗的脸庞,在此刻竟也显得尖酸刻薄起来。她心中暗想:一个大男人,怎能如此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岂不是有失风度?更何况,这手炉并非她主动索要! 正当陈念安欲将手炉归还时,游永贞又淡淡地补了一句:“若你病情再度复发,预计康复所需的医药费,将会增加三两银子。” 闻言,陈念安只得悻悻地将手炉重新握在手中。这手炉确实温暖舒适,能为她抵御寒风。 “鄙人有些事想问姑娘。”游永贞话锋一转,神色也正经起来,“星堂近日出现头风症状的弟子逐渐增加,你可有线索,可知其中缘由?” “一个问题,四十文钱。”陈念安淡然回应,手比了个四。 游永贞眉头微挑:“陈姑娘,你要知道在宗门中,我的地位比你高,虽非星堂中人,却也完全有权直接下达合理的命令?” “哦,那我还真是不知道。” “是不知道哪个?” “都不知道。”陈念安理所当然地回答。 游永贞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与商人打交道有商人的办法,与流氓打交道有流氓的办法,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其用。他再次开口:“那我想请陈姑娘帮我留意此事,事若成,鄙人自掏腰包予姑娘赏金十两银子,若不成,这三两定金也是姑娘的了。” 陈念安未曾料到游永贞会有此举,一时之间略感尴尬,于是伸出手,礼貌地接过了那三两银子,并轻咳两声以掩饰内心的波动:“咳咳,既然游先生如此盛情,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于陈念安而言,如果游永贞能够揭开星堂弟子精神失常的真相,无疑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对此事产生怀疑,也不会将矛头指向她。 “若是你有什么发现,可直接前往医堂寻找我。若我不在,只需让医堂的弟子回来通知我一声即可。”游永贞见陈念安答应下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请游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陈念安郑重地回应道。 第16章 祈天灯 陈念安因为余病未消,步伐不自觉地落后于欢声笑语的人群,逐渐被夜色与喧嚣所吞噬。她凝视着周遭男男女女,他们的笑容与嬉戏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让她难以融入其中。自出生之日起,她的世界便被“夺回海内九州”的使命所填满,武艺与学识,皆为此而生,若是她表现出半分不愿,青殿便会立刻杀了她,等待下一位羽民的王诞生。在旁人眼中,她是青殿的走狗,羽民国的王者,却唯独不是她自己。连“鸾明”之名,也不过是历代王者的传承,而非她个人的标识。 四周的嬉闹声渐渐扭曲,化作尖锐的指责,如同寒风中的冰刃,无情地切割着她的血肉。“你如果不能隐藏羽翼,又如何潜入人类之中?”、“情感于你,是奢侈的累赘,寿命漫长,更需模仿人类的一举一动。”、“它不过一只宠物,何值你如此挂怀?” “羽民国的王,需要飞在最高的地方。” 然而,太冷了,高处太冷了。越来越近的天空,越来越稀薄的空气,那透骨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一声温柔的询问,如春风拂面,穿透了周遭的嘈杂,传入陈念安耳中。她抬头,眼前的人是顾平。 顾平见她落后,特地折返,毕竟病人还需要照料。 “没事,只是走神了。”陈念安强颜欢笑,继续前行,“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节日,灯火璀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些算什么,我带你去看更美的。”顾平不由分说,隔着衣袖轻轻握住陈念安的手腕,引领她穿越人群,向一个方向走去。 “看,这些灯,才是真正的艺术品。”顾平停下脚步,面前是一个灯火辉煌的摊位,但价格不菲,每个灯都不低于五百文。“可惜,太贵了,我舍不得买。”他苦笑。 “哦?那你当初为我花的那三十两,倒是挺舍得的。”陈念安的目光在灯与顾平之间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不一样,那次是挪用公款,害得我好一阵子都在医堂白打工还债呢。”顾平无奈地摊手,两人的目光在灯光下交汇,陈念安的脸庞被柔和的光线勾勒得更加温婉,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吸纳世间所有的光芒,让人沉醉。 “嗯……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顾平略显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我已经逛了好几年了,这些景象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你想去哪里呢?” 陈念安正要开口回答,却突然感到喉咙一阵不适,轻轻咳嗽了几声。顾平见状,连忙脱下自己的披风想要为她披上。 “不用了,我们俩的披风加在一起太重了。我不过是还没完全康复而已,又不是不知冷暖的傻瓜。”陈念安婉拒了他的好意,“倒是你自己要小心别着凉了。” 顾平也不再坚持:“那你想到哪里去看看呢?” 陈念安环顾四周后说道:“如果能找到一个既清静又风景宜人的地方就更好了。” “我还真知道这样一个地方。”顾平微笑着说道,“跟我来。”说着他便带着陈念安先去买了些小吃充饥,随后便来到了一处古朴典雅的阁楼前。 “要上房?”陈念安望着阁楼问道。 “对。”顾平握住陈念安的手臂温柔地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就省点力气吧我来带你上去。” “好。”陈念安轻轻应了一声便任由顾平带着自己飞身上了阁楼的最顶层。 两人坐在阁楼的房顶上面,俯瞰着下方涌动的人流与璀璨的灯火,橘黄色的光晕在他们的眼眸中轻轻跳跃,仿佛点亮了内心的某个角落。 陈念安的视线沿着灯光铺就的轨迹,缓缓延伸至遥远的天际:“人类常有俗语,‘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但顾平,你可知道,当你穿越云层,翱翔于天际之上时,会发现太阳、月亮、星辰,它们始终都在那里,不曾离开。” 顾平追随陈念安的目光望向远方,随后又抬头凝视着夜空。不久,雪花再次飘洒而下,为这夜空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 他轻声说道:“确实,乌云只能暂时遮蔽我们的视线,却无法阻挡日月的更迭,星辰闪烁。”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仰望着天空,只见雪花与底下人们放飞的祈天灯一同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陈念安,你可有愿望?”顾平突然打破沉默,询问起她。 陈念安沉思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有。” “那你稍等片刻。”顾平说完,起身轻盈地跃下阁楼,不久后便带着一盏祈天灯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现在,你可以许愿了。” 陈念安望着那盏灯,心中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当顾平问及愿望时,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带领大荒子民夺回海内九州的宏愿。然而,顾平却递来了这盏灯,让她许愿。他是否知晓她内心是这样的愿望呢? 顾平从怀中掏出一支炭笔,递到陈念安手中:“将你的愿望写在这上面,天上的神明才会看见并帮助你实现。” 陈念安接过炭笔,沉吟片刻后,在灯笼上郑重地写下了“平安”二字。 “就这样吗?”顾平望着那两个字,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陈念安疑惑地问道。 “只是……这个愿望似乎有些太普通了。”顾平笑着说道。 陈念安却摇了摇头:“最普通的愿望,往往才是最珍贵、最不凡的。” 顾平回想起初次遇见陈念安时,她被困于笼中,心中不禁暗自揣测,她所写的“平安”,或许是希望自己未来能够平安无事,不再遭受囚禁之苦。于是,他点头附和道:“是啊,那么就希望你将来能够平平安安的!” 说完,顾平松开手,那盏承载着“平安”二字的灯缓缓升空,融入了漫天的星辰与雪花之中。 第17章 分化 游永贞抬头看着天上如同点点繁星一般的灯光,而后目光又落在阁楼之上,那两个独行特立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与那两人看外貌年岁相差不大,但是相比之下,游永贞却老成很多,自然洞悉顾平对陈念安的与众不同。可他又总觉得陈念安与周遭众人有一种违和感,并且这种违和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正月十五过后,玄月宫各堂弟子陆续归来,又开始往日的繁忙。陈念安的病也完全康复,照常修习法术,只是那神秘的玄月宫宫主她还是至今没见过面。 陈念安照常与星堂堂主汇报自己的修炼进展,堂主已然把她视作未来的接班人,悉心培养。 “师尊,弟子斗胆一言,医堂的气势太盛了。”陈念安言辞间虽是微微低着头,但那腰杆却是笔直,声音清冽而坚定。 “你莫非是嫉妒医堂名声在外?”星堂堂主略有些疑惑。 医堂擅长制药,弟子常年在外行医,比起那些江湖郎中,医术水平高,要价又低廉,因而在青州比起玄月宫其他堂有着更好的名声。 “并非如此,医堂行医救人,其他各堂行侠仗义,本无高下分别。玄月宫虽是修行之地,但是也仰仗于青州百姓支持,任何一堂在青州有好名声对玄月宫而言都是幸事,其中医堂之功更是不可小觑。”陈念安冷静的说,“弟子都意思是在玄月宫内,现下无论是对外的经商交流,还是对内的各类杂务安排,亦或者宗门内的各种资源分配,皆由医堂一手掌握,宫主又至今行踪不明,长此以往,玄月宫怕是有易主之虞!” 星堂堂主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今日你之所言,我权当未曾听过,你也不要对外说了去,中原武林局势动荡,若是发生什么难保不会影响到青州这地方,玄月宫只想偏安一隅,切不可内乱内斗。” “师尊……”陈念安还想说什么,却被堂主打断。 “下去吧。” “是。”陈念安恭敬一揖,“弟子告退。” 星堂堂主的反应并未出乎陈念安的预料,她并未因堂主的言辞而感到丝毫沮丧。若堂主真因她的几句直言便对医堂心生芥蒂,那她反倒要怀疑,此人要么是过于精明,意图将她当作替罪羊,要么便是真的愚钝无知。 然而,上层的和睦并不代表下层也能相安无事。 行医者,怀仁心,这是古籍中的教诲。但人心复杂,仁心并非人人皆有,即便有,也可能随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殆尽。更何况,身居高位者往往容易变得傲慢自大,医堂亦不例外,其权势已日益逼近! 午膳时分,陈念安混迹于星堂弟子之中,看似随意地提起:“你们是否觉得,医堂给我们配的药,比外头的药铺要贵上许多?” “确实如此,我前阵子回家过年,药吃完了,便在附近药铺抓了药,算下来比医堂便宜了二十多文。”一名星堂弟子附和道。 “可我们医堂还负责为你们熬药,这也是要成本的。”一个医堂弟子恰好从旁经过,冷冷地插话道。 “你那熬药能值多少钱,顶多五文,你却多收了我二十文!”星堂弟子转身,恰巧认出了给自己开药的医堂弟子,语气中满是不满。 医堂弟子也不甘示弱:“我给你看病难道是白看的?你的药方子是自己开的吗?” “哎呀,别、别吵了!”陈念安假意伸手去拉星堂弟子,实则巴不得周围的弟子都围过来看热闹,最好其他堂的弟子也能卷入这场纷争。 果然,这场小骚动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若不是我们星、竹、松、盾四堂在外种植、采摘、护送药材,你们医堂哪能看什么病!” “没有我们医堂,你们现在还想坐在这里吃饭?恐怕都得去乞讨了!” “喂,你们星堂和医堂吵架,别扯上我们其他堂!” 事态迅速升级,毕竟在场的弟子大多只有十几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几句话不和便可能动手。玄月宫虽为江湖门派,但各堂划分只是为了方便管理和专精一门技艺,并不意味着医堂都是文弱书生。相反,由于医堂弟子精通病理药理,知晓穴位用途,一旦打起来,他们甚至能给自己来一针,让即便是盾堂的弟子也得愣上一会儿。 “诸位真是精神啊。”一个蕴含笑意的声音悠然传来。 陈念安闻声转首,只见游永贞正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 “如此精神饱满,正巧我正着手规划今年的事务,诸位不妨与我同行,一同挥洒这满腔的热情。”游永贞的神态中并无丝毫愠怒,他本就身为商人,平日里待人接物皆以谦和着称,即便先前被陈念安言语间戏谑,也未见其有丝毫不悦。 “游先生。”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恭敬地称呼了一声。 随即,更多的人回过神来,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周围便安静了下来,仿佛此刻即便是医堂中哪位弟子手中的银针落地,也能清晰地听见声响。 游永贞笑眯眯地询问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何事?” “只是……只是切磋一下。”一名医堂弟子有些胆怯地缩了缩头,正忙着将手中的银针收回。 “哦,原来是切磋啊。那下次记得去外面切磋,膳堂里的锅碗瓢盆要是打坏了,要照价赔偿。”游永贞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虽然诸位用餐都是付了钱的,但浪费粮食终究是不好的行为。” “是,游先生教训得对。”众人纷纷应和。 在玄月宫,你可以不听从宫主的命令,因为宫主这人根本见不到;你可以不理会堂主的安排,只要其他堂愿意接纳你;你甚至可以不顾及自己师尊的教诲,只要你不怕被逐出师门。但唯独游永贞的话,你不能不听。因为没有游永贞,就没有今日的玄月宫。 其他堂的弟子虽然对医堂有所不满,但对于医堂副手游永贞,却是半点芥蒂也生不出来,都恭恭敬敬地回应着他的话。 第18章 嫂子 游永贞在转身离去之前,目光轻轻掠过陈念安,只见她与其余弟子无异,皆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未显丝毫异样。 夜幕降临,游永贞召来了一名当时身在医堂的弟子,沉声道:“今日中午膳堂所发生之事,你需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向我复述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 那弟子不敢怠慢,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娓娓道来。 “如此说来,你们医堂给宗门内弟子的药材,确实比外界的价格要高?”游永贞眉头微蹙,他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对外,宗门内部的资金往来则交由手下人打理,对于此事他确实并不知情。 那弟子支吾了半晌,才勉强吐出了一个“是”。 游永贞心中暗叹,这群医堂弟子怎生得如此短视,但嘴上仍保持着温和:“传令下去,从今往后,医堂对宗门内弟子看病、开药、拿药的价格,需与外界保持一致。若有违犯者……” “游先生,医堂在外行医,本就价格低廉,若是对宗门内弟子也如此,那医堂的收入将会大幅减少。”那弟子急忙辩解。 “所以,你希望各堂之间再起争端吗?”游永贞的声音虽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不……不是。”那弟子连忙摇头。 “下去吧,以后切莫再犯此类错误。”游永贞挥了挥手。 待人走后,游永贞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医堂如今的确太过引人注目,玄月宫虽以星堂起家,但医堂的势头如今却如此强劲,这绝非好事。尤其是在朝廷与江湖皆动荡不安的当下。 作为商人,他需时刻保持警觉,对四周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因此,他也听说了东瀛与鞑靼意图染指九州的消息。青州虽不必担心鞑靼的侵扰,因为有中原作为屏障。但若东瀛真的来袭,青州将是首当其冲之地,对于中原而言,亦是唇亡齿寒。 朝廷驻守在青州的军队,皆是一群酒囊饭袋。指望他们抵御外敌,还不如期盼天上能掉下颗火流星,将东瀛一举摧毁。 万一真的打起仗来,青州的几个门派必须联合起来。而如今,玄月宫作为青州发展得最好的门派,自然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游永贞下令,底下弟子依言执行,纵然有再多不满也压了下来,这可不是陈念安愿见的,但是她深知急事缓办的道理,万一操之过急露出马脚于她也有危险。 星堂堂主自然也听说了争执,只是他认为既然游永贞已经着手解决,自己便不好再插手。 陈念安坐在竹堂的回廊栏杆上等着顾平,她今日与顾平约好了去钓鱼。 有竹堂弟子经过,也都认识了陈念安,便调笑道:“嫂子,等师兄呢?” 陈念安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按说你叫我师妹。” “我比你小。” “那叫我师姐。” “我入门早。” “我看你找踹!”陈念安笑着回应,她知道对方也就是玩笑,因而也就顺着说了下来。 “对了,嫂子,最近总听医堂背后说你们星堂。”那人坐下来神色认真。 陈念安心中暗喜,这话题都不用自己往这边引了:“背后说我们什么?” “你别跟别人说啊……”那人凑到陈念安耳边说,“医堂总说你们就是一群坑蒙拐骗百姓钱的,在外遇到什么事还得他们医堂善后。” 陈念安脸色冷了下来,带着微微的怒气:“说的什么话,我们只去有钱人家做法事,也是人家请过去的。我们一场法事的钱,他们看一千个病人也赚不来。” “就是说。”那人应和道。 “他们这么说,不就是仗着游先生在医堂就以为咱们玄月宫的钱都是他医堂赚的了!”陈念安的语气愤愤不平,“那你们竹、松、盾三堂给人家做护卫也是赚钱的,他们医堂还要看个天时地利,药材都经常需要咱们其他堂照顾,真不知道牛气什么。” “是这样,还以为玄月宫没了他们医堂就不转了!” 两人因为带着气,所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自然也传到了别人耳中。幸好这周围都是竹堂的弟子,以至附和声多,没有起争端。 各堂谁对玄月宫的贡献大这件事,陈念安偶尔煽风点火,开始只是星堂与医堂关系不和,而后逐渐发展成其他堂也看不上医堂,再之后便是各堂互相看不上。虽然这怨气没有传到上面,她却知道底下的弟子都已经成了仇敌。 游永贞去了中原谈生意,还得一个月才能回来。医堂堂主又年事已高,无心权力,只自己在自己院子自得其乐,除了底下弟子有实在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否则他老人家连院门都不出。封仪是个老好人,不愿多惹事上身。竹、松两堂的堂主又都是武痴,平素除了武学方面的东西都交给手下弟子去管。 “师尊,最近宗门内气氛不太对。”陈念安坐在蒲团上对星堂堂主说,“各堂弟子最近都不大往来。” 星堂堂主知晓最近宗内弟子都情况,却也无可奈何。 前任宫主英年早逝,当时并未指定继承人,自那时起各堂就已经有了矛盾,除了医堂外都希望自己这一堂能出个宫主。现如今的星、竹、松、盾四堂的堂主都是当年被各堂推举为宫主的人选。 当时的四个堂主争得不可开交,还是医堂堂主出来调停,而后又搬出当时年纪不大的现如今的宫主坐在主位上。 宫主之位有人了,但总有人想做这傀儡之后面的操偶师,四堂不过是由明争改为暗斗,最后几乎耗空玄月宫的家底相继离世,现如今的堂主们才上位。 而后便是游永贞带人重振玄月宫,这暂且不表。 现如今上面的人不想争,反倒是底下的人争起来了。 “无论是武学还是知识,修行都是各走各的路,若是有人想要挑起争端也是走错了路,只是路正确与否旁人难以置喙,总要自己走一遍,你修你的,莫要被他人影响。”星堂堂主却以为是外界风气影响了陈念安的修行。 第19章 鸽子 陈念安与李欣正在闲聊,虽然各堂之间的弟子经常争斗,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们之间的关系。然而,由于彼此之间本来就不太亲密,现在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她们谈论的话题主要是关于李欣家庭再次送来的钱财,以及家人的嘱托,希望她能够保持低调,避免引起麻烦。李欣本身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对于这种叮嘱显得有些多余。 陈念安手里拿着一块饼子,随意问道:“你家里今年送来的钱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些吧?” 李欣笑着回答说:“是啊,确实多了一点。但是你可别打这些钱的主意哦,每一笔都有记录的,我必须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游先生记账呢。” 陈念安也跟着开玩笑说:“我看起来像个缺钱的人吗?其实我并不是来向你借钱的啦,而是想告诉你,以你手头的这些钱,完全没必要再在盾堂里辛苦劳作,可以考虑去医堂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只要你跟游先生说一声,他肯定会同意的。” 李欣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在盾堂已经待了很多年了,根本不懂医术,对于种药、制药这些更是一窍不通。医堂怎么会收留我呢?” “医堂里也有一些吃闲饭的人啊,你又何必在意呢?反正只是做一些轻松的事情罢了。”陈念安安慰着她。 然而,李欣仍然坚定地摇着头,表示不愿意。她说:“那些人都是从小就被送到医堂的,他们可以清闲自在就让他们去吧。” “但是,所有的苦力活都让你们盾堂的人来承担了。”陈念安不禁感慨道。 盾堂的弟子们多数都修炼体术,身材魁梧强壮。每次遇到需要出力的任务时,往往都会派遣盾堂的弟子前去执行。尽管李欣家境富裕,给了不少钱,没有人强迫她去干那些苦力活,但她所承担的工作也并非轻松之事。 “要是这些都是由医堂堂主亲自安排的,那倒也罢了。毕竟,当年正是因为堂主的英明决策,才避免了玄月宫的分崩离析。”陈念安抹了抹嘴角的饼渣,继续说道,“可惜如今这些事情都是由下面的弟子负责安排,甚至连游先生都没有参与其中。” “确实如此!如果是堂主或游先生的安排,那他们确实有资格命令我们做事。”李欣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接着,陈念安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看了看油纸包里剩下的饼子,对李欣说道:“这些饼子都送给你吧,你要多吃些,好好补充营养,把身体养好。” 李欣感激地点头道谢。随后,陈念安便离开了。然而,李欣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静静地坐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人喊她去帮忙打水,因为医堂熬药的水量不足了,她这才急忙收起油纸包,匆忙赶去帮忙。 而另一边,陈念安则来到了游永贞的房间门前,却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锁,显然游永贞还没有回来。但实际上,她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想见游永贞,她有其他的打算。 “你是来找游先生的吗?”一个医堂弟子看见陈念安在游永贞房外转悠,便上前问道。虽然他们暗地里不和,但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正是,游先生之前托我办的事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想来告知他一声。”陈念安回答道。 “先生之前传信说还有五天才能回来,你到时再来吧。”医堂弟子说道。 “也好,多谢这位师兄了。”陈念安转身之际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恐怕星堂要对医堂出手了。” 虽然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但还是被那医堂弟子听了个真切,他不禁皱起眉头。 那弟子觉得这事有些怪异,又担心叫住陈念安她会有所隐瞒。毕竟,她刚才只是轻声自语,如果直接问她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陈念安是来找游永贞说这事的,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于是,那弟子决定暂时不追问陈念安,而是先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堂主。他放下手上的活计,匆匆往医堂堂主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他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和答案。路上遇到不少人在抬水,他又多问了一句是什么事。 抬水的人说是几刻钟之前发现储水的池子里有一只死鸽子,看着像是人养的,但是没有脚环。野生的鸽子可能携带病毒,医堂不敢冒险使用那池子的水,于是决定刷洗干净再重新填水。 那医堂弟子点了点头,正想继续往前走,却被人叫住:“这是你们医堂的池子,全都叫我们盾堂的人来帮忙了,你们医堂也来搭把手啊。” “我要去堂主那边,有事告知他老人家。”那医堂弟子因为担心医堂和星堂的关系,步履匆匆,却没注意到后面的盾堂弟子脸色已经变了。 “找堂主?谁不知道医堂堂主他老人家多年不管事,现在能有什么事找他?偷懒的借口罢了,医堂一直都这样。”李欣脱口而出,引来周围盾堂弟子的附和。 不久后,盾堂就有几个弟子撂挑子不干了。他们都是普通弟子,为何盾堂要听医堂的差遣? “师尊。”医堂弟子在门外敲了敲门,“弟子有事禀报。” “进来吧。”堂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堂主听着弟子的禀报,又听说了陈念安的那句话后,想了想捋着胡须说:“年轻人就是气盛啊。我老了,出面的话看着像欺负小辈。等永贞回来再说吧。” “可最近星堂动作频频,总是针对医堂。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啊。”弟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打回去?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何必与他们争锋相对,乱了自己的修行心呢?”堂主劝说道。 “可是弟子……”弟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堂主打断了他的话,“说白了就是好人不与狗斗。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吗?下去吧别打扰我老人家养老了。” “是师尊且歇着。”弟子恭敬地回答道。 第20章 票子 那位医堂弟子心中疑虑渐浓,却一时难以言明,遂决定前往星堂,寻访陈念安以求解答。毕竟,此事既由游永贞嘱托,而他与游永贞同为医堂一脉,前去询问几句自是理所应当。 陈念安正于屋内埋首书卷,与她共居的师姐则在旁勤练法术,未曾停歇。 医堂弟子抵达星堂后,便开始四处探问:“……大约是位这样的姑娘,不知可否告知其所在?” “哦,陈念安,她现在应是在自己房中,那边。” 医堂弟子顺着方向走过去敲了敲门:“陈姑娘,我是今日医堂那个弟子,有些话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念安开门,转头看了看里面,那医堂弟子心领神会:“这边不太方便,随我来吧。” 陈念安点点头,出了门。 “在下宁华并无恶意,陈姑娘,只是有一事不明。”宁华跟在陈念安后面,“只是今日听姑娘说什么星堂与医堂的事,想要问个分明。” “宁师兄,这事我也无法说,你且随我来。”陈念安脚步快了些许,宁华跟在后面。 陈念安走的是下山的小路,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宁华说:“宁师兄稍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有紧急的事与同住的师姐交代。” “你先去,我等着。” 不多时陈念安回来了,两人一同下了山,因为走的小路,所以并未碰上人,只是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陈姑娘,虽说宗门没有宵禁,可彻夜不归也不合适。”宁华看着周围,离宗门越来越远,却是离城内越来越近了。 “宁师兄不是想了解今天我说的,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我为何这么说。”陈念安并未停下脚步。 宁华自恃入门早,武艺高,因而也并未担心陈念安会害自己,便跟在后面。两人进了城,又走过许多商铺,而后陈念安带着宁华停在一处花楼之外。 玄月宫有玄月宫的规矩,门内弟子不可沾染嫖赌之事。 “陈念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进去看看,你们医堂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被花在哪里。”陈念安伸出手,对着花楼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华盯着陈念安,仿佛要将陈念安盯出一个洞才甘心,而后叹息着说道:“好,我便进去看看。” 宁华迈着步子走进花楼。 陈念安看着宁华的身影消失,而后转向无人的角落,用上此生最快的速度往宗门里面跑,在确认无人能看见的时候也飞了一小段距离。 宁华走进花楼,一股香气袭来,姑娘们说着就要往他身边凑,宁华嫌恶地避开,抬头却看见二楼一个挂着玄月宫腰牌的人搂着姑娘进了房间。 宁华也不走楼梯,飞身上了二楼,一脚踹开那间房门。 玄月宫的腰牌分为两种,一种门内佩戴用于分辨是哪个堂的,一种外出办事佩戴只表明是玄月宫中人,门中那人戴的是在外佩戴的腰牌。 那人明显被吓到,但是很快就看到宁华身上的腰牌:“呦,同门兄弟,也来寻乐子?” 宁华一口气上不来,又上前踹了那人一脚:“你自医堂申请出去的钱就是来这消遣!” 那人本来也是个酒囊饭袋,没学会什么本事,之前却也没被抓住过什么大错,因而并未被逐出玄月宫。 “个老子的……”那弟子喝了酒,被踹倒也有点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向着宁华反击了过去。 宁华身形一闪,轻松躲过那醉酒弟子的胡乱攻击,同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冰冷如霜:“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些钱到底是怎么用的!” 那弟子被宁华的气势所摄,酒意瞬间醒了几分,眼神闪烁不定,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显然是花楼中的其他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所吸引。 宁华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松开那弟子的衣领,压低声音警告道:“跟我出来,别让我难看,也别让玄月宫蒙羞。” 那弟子见状,只好乖乖地跟着宁华走出房间。 然而却被人拦住:“这二位爷,打碎了我们的东西,可得赔偿啊!” 宁华看着那弟子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碎银,而后带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花楼外的一个偏僻角落。宁华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沉声问道:“这些钱,你都用到哪里了!” 那弟子酒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宁华,但是又不能说都被自己挥霍了,于是便支支吾吾:“反正我到时候有去处还回去就是了。” “你拿什么还,都挥霍了,还要拿什么还!”宁华怒声呵斥,“这件事我会上报游先生,你是哪个堂的,我会请示你们的堂主如何处理。” “我是……师兄,我是初犯,你就放我这一次。” “放你?”宁华看着那人,“看来你也不想说了,直接跟着我去领罚吧!” 说完,宁华不由分说,拽着那名弟子便往玄月宫的方向走去。夜色已深,城中还算热闹,但是往山上走的路却是寂静了许多,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两人身影。 回到宗门,宁华押着那弟子直接去敲了盾堂堂主的门。名义上盾堂负责宗门内法度,所以这事该是封仪去管。 封仪对于小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刁难人,所以宗门内弟子都很爱戴他。但是逛花楼是大事,按照宗内规定是需要逐出玄月宫的,这弟子要是盾堂的人还好说,可封仪却看出这人不是盾堂的。 封仪想了想开口问:“你是哪个堂的?” “弟子是……星堂人。” “星堂,那……宁华,交给万俟识去处理吧。” “封堂主,盾堂掌管法度,这事合该您来判决”宁华拱手,“毕竟是星堂弟子,万俟堂主难免包庇。” “宁小子,你什么意思?”宁华话音未落,只见外面来人正是星堂堂主——万俟识,“跟着游永贞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第21章 规矩 宁华蓦然转身,言辞恳切而坚定:“万俟堂主,您可知,上月里,星堂的数名弟子无端生事,竟将祸水引至竹堂,致使兵器损毁,其价值高达一百四十二两七钱之巨,而至今,赔偿之款仅到位五十六两,实乃杯水车薪。再往前推半个月,星堂弟子于松堂再次挑起争端,火光冲天中,一间屋舍化为乌有,更有三人因此负伤,其中一位至今仍需拐杖辅助行走。您虽将人带回,却未见丝毫惩戒,按理,若非关乎我医堂切身利益,我本无权置喙。但念及您与游先生平日交好,我医堂便未多加计较。然而,五堂外出执行任务所需资费,皆需经由我医堂之手调配,而今,却有部分资金被挪用于花楼酒肆之中,此事若我医堂要求公正处理,想必也不算过分之举!” “竹堂弟子无视禁令,擅自闯入后山,须知后山乃我星堂专属修炼之地,此禁令亦是宫主与诸位堂主共同商定,他们挨罚,实属咎由自取!”万俟识道,“至于松堂之事,我星堂已按价赔偿,且受害者均未提出异议,你又何必再提!” “前两件事,我虽心有不满,却也未曾多言。但此次涉及医堂掌管之资,医堂每一分钱财皆非凭空而来,游先生呕心沥血,绝非供人随意挥霍!”宁华的声音不觉间提高了几分,满是愤慨。 “星堂弟子若犯了错,自然应该由星堂自行处理,何时轮到你们医堂来多嘴多舌?”万俟识转过身去,一把抓住那名肇事的星堂弟子,“况且,难道你还想因为这个小子,而将他逐出玄月宫不成?宁小子,你可别忘了,你并没有堂主的权利!” 面对万俟识的质问,宁华并未退缩,而是转身向盾堂堂主封仪拱手道:“封堂主,盾堂掌管着宫中的法度,此事还请您能够秉公发落。” 盾堂作为玄月宫中人数最多的堂口,新入门的弟子都会被先安排到盾堂进行训练,因此不懂规矩的弟子也颇多,所以盾堂便承担起了掌管法度的重任。然而,盾堂堂主封仪却是个不爱管事的人。 “两位请先不要争执了,这都是那个小子的错,何必为了他而伤了和气呢?”只听封仪缓缓开口道。 “那封堂主在发落我星堂的弟子时,可要好好看看宫中的规矩,切莫罚多罚少。”万俟识说完,便松开了拽着星堂弟子领子的手,坐到了一旁。 作为堂主,即使平时不怎么管事,但对于玄月宫的规矩也是了如指掌的。玄月宫并不像武当、峨眉、少林等门派那样对弟子的私生活放任自流,而是有着严格的规矩和约束。其中,逛花楼便是明令禁止的行为之一。玄月宫严禁弟子们从事嫖娼、赌博、子钱家、欺凌百姓与弱小等行为。一旦有弟子违反了这些规矩,轻则会被罚做劳役、面壁思过,重则会被逐出师门,甚至如果触犯了朝廷的法律,还会被直接扭送到官府接受惩罚。 “此乃初犯,且属未遂之举,依据宫中规矩,当处以三月劳役,并附加一月面壁之罚。”封仪目光严峻,直视着那名弟子,“你,可愿意接受此番惩处?” 在玄月宫中,弟子们平日里虽也需参与劳作,但此“劳役”却非同小可。受罚期间,每日仅早晚两餐可食,饮水亦受限制。若逢农忙时节,则需下山耕作,不辞辛劳;若非农忙,则需承担宫内各项建设任务,皆是些繁重苦力。通常,宫中会出资雇请外人完成这些工作,以免占用弟子们宝贵的习武时间。而面壁之罚,则更为严苛。受罚者夜间不得回房就寝,而是被囚禁于一间狭小无窗的小屋内。屋内空间狭窄,连一个成年人躺下都显困难,只能蜷缩其中,忍受着身心的不适与煎熬。 三月劳役虽说不算轻松,但相较于一月面壁之罚,却似乎显得稍逊一筹。尤其是对于星堂那些精神状态本就异于常人的弟子而言,面壁之罚无疑是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 不接受也得接受,那星堂弟子过了几日这样的生活,便是觉得人已经不大正常,又因为影响了星堂的名声,星堂其他弟子也不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游永贞回来见人也已经处理,也没好再多说什么。陈念安去寻游永贞,也只说了怀疑星堂的人的状况与修炼的法术有关。 陈念安见四下无人,走到那弟子身边递过去一个馒头说:“宁华也管得太宽了,蔡阳你是咱们星堂人,何时轮得到他管。” 蔡阳默然接过馒头,木木地点点头。 陈念安继续说道:“他倒是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可谁知道医堂弟子在外有没有这种人。再说了,要不是他也去了,又是怎么看见你的,不过是看见你去了,他有贼心没贼胆,不爽快罢了。都是他多管闲事,他的问题!” 陈念安的话像是魔咒一样扎在了蔡阳的脑海中。 都是宁华多管闲事。 医堂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星堂其他弟子也是捧高踩低的。 都怪宁华! 宁华! 宁华! 宁华! 蔡阳推开门,看守的弟子正在打瞌睡。 宁华是医堂人,他跟着游永贞,他的房间就在游永贞的房间的边上。 蔡阳隐匿身形,到了医堂外面。星堂擅长术法,对于直接肉搏不如其他几堂,但是只要准备时间足够充分,也不难解决比自己强大一些的敌人。 蔡阳手上掐诀,隔绝了自己的气息与声音,躲在游永贞的房间外面,小心翼翼地藏住,避开巡查的弟子,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声音。 宁华的武功比他要高,所以他要在外面布好隔音与障眼的阵法,还要保证能够从里面尽快击杀宁华,不给他破开阵法的时间,又不能使用法术,避免留下痕迹。 两刻钟之后,蔡阳觉得自己布置的差不多了,一脚踹开宁华的房门。 第22章 真相? 宁华,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而发现这一悲剧的,正是游永贞。 “致命一击,确为胸口的剑伤无疑,但凶手并非来自竹堂。”游永贞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异样的冷静,仿佛谈论的并非是一个长久以来伴其左右的随从,而是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凶器是他自己的剑。” 那剑伤,是一道深邃而残酷的裂口,从肋骨间斜斜划过,直至心脏深处。伤口周围,肌肤翻卷,血肉模糊,像是形的力量撕扯过一般。鲜血早已凝固,形成了一层暗红的痂,但仍旧可以想象出,那致命一击时,鲜血是如何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他身下的床榻的。 与此同时,星堂内传消息——蔡阳竟突然陷入了疯狂。晨光初照时,星堂的弟子在后山,那片他们日常修炼的地方,发现了蜷缩成一团、口中不断重复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的蔡阳,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游永贞的目光在宁华的尸体上细细搜寻,那些细微的痕迹似乎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宁华死的时候应是丑时正刻。” 守夜的弟子,面对询问,声音颤抖,言辞含糊:“我……我昨晚半夜睡着了,或许,蔡阳就是在那时……逃走的。”言罢,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无论是蔡阳那充满恐惧的自言自语,还是守夜弟子的坦白,似乎都在无声地指向一个事实——蔡阳,就是杀害宁华的凶手。 星堂弟子,竟然杀害了医堂弟子。 万俟识看着游永贞,语气沉重地开口:“星堂会承担应有的责任。若真是蔡阳杀人,自然有门规与法律来处置他。但是,事情也需要调查清楚,不能冤枉了任何人。” 游永贞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夜幕低垂,游永贞伫立于牢狱之门,目光深邃而复杂,凝视着蜷缩于墙角阴影中的蔡阳。他缓缓启齿:“昨夜,你可是造访了我的居所?” 蔡阳仿佛被惊醒了一般,口中喃喃自语:“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你不要来找我……不要……” 玄月宫中,不同堂的弟子服饰虽然有所不同,但并不要求必须穿戴,只是通过身上的令牌来区分身份。此刻,光线昏暗,游永贞特意穿上了医堂弟子的服饰,头发也梳成了宁华平日里的样子。他并不指望能从蔡阳口中问出什么正常的答案,但他知道,那些疯话必然发自蔡阳的内心深处。 “不是我杀你……是你惹了其他人,我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是别人杀的你……你别跟着我……不要跟着我……”蔡阳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充满了恐惧与无助。而游永贞则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蔡阳,试图从他那混乱的思绪中寻找到一丝真相的线索。 游永贞静静思考着——有人杀了宁华,而后蔡阳发现宁华死了,蔡阳离开后却被“宁华”跟上,直到了星堂修炼的后山。 杀了宁华与装神弄鬼吓唬蔡阳的人应该是一个人。凶手既能施展竹堂剑法,又精通星堂法术,两者兼备者,究竟何人? 游永贞想到陈念安,而后又摇了摇头。 陈念安精通法术不假,但是她跟着顾平学习剑法,顾平虽然天赋不错,却也达不到能悄无声息地杀了宁华的地步,陈念安的剑术也是半路出家,她不可能有这种本事。 所以,这个人是谁? 游永贞心中又浮现另一身影,这一念头令他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之笔。若真是此人,那么杀害宁华的凶手,只怕非蔡阳莫属。 他是个商人,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利益以及玄月宫。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个人影响分化玄月宫。 游永贞在经过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决定。第二天,他将自己的结论郑重地交给了封仪。 封仪看着眼前那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疑惑地问道:“永贞,这就是你的调查结果吗?” 游永贞坚定地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封堂主,如果万俟堂主对此结果有所异议,我愿意亲自解释说明。” 这时,万俟识看着游永贞和封仪,缓缓说道:“既然这是你们两人共同的调查结果,那我也无话可说,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这场调查终于尘埃落定,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了蔡阳杀害宁华的事实。无论是医堂还是星堂,都无法反驳这个结论。 然而,尽管表面上接受了这个结果,但两堂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异常紧张,甚至降至冰点。除了日常必要的交流外,他们几乎不再有任何沟通。 但万俟识心里清楚,宁华并非死于蔡阳之手,而游永贞之所以要得出这样的结论,必然有着其他的发现和目的。 陈念安看着被关在牢房里的蔡阳,露出担忧的目光,她转头对着顾平说:“我觉得不是他杀了宁华。” 顾平也点点头,这其中确实有异常,但是这是游永贞、封仪、万俟识共同得出的结论,他们也不好再提出异议。 “可这样冤枉无辜之人,甚至导致无辜之人为此疯癫,难道是玄月宫的侠之道吗?”陈念安与顾平离开,“当初你救我的时候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玄月宫不该是这样。” 顾平回到房中,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陈念安的话。 是啊,玄月宫不该是这样! 这其中必然有着其他的秘辛! 顾平心中暗自思考着,决定再次前往牢房查看一番。当他来到牢房时,蔡阳依旧处于癫狂状态,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顾平凑近仔细倾听,试图从这些话语中找到线索。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解开我”。 “解开我”这句话不可能是对宁华说的,至少不可能是对已经死了的那个宁华。 顾平回忆着众人口中蔡阳这些天的行动——有谁逼迫蔡阳! 第23章 争执 陈念安这两天心情不错,连练习法术都更卖力了。顾平的心情却是非常不好,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可是又没有眉目,于是偶尔便去找陈念安商量。 “这件事是游先生判下的,或许该去问游先生。”陈念安皱着眉头说道。 “可若是他不想让你我知道,有意隐瞒便更难找寻真相了。”顾平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游先生不会做对玄月宫不利的事,这其中必然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陈念安若有所思地说。 这句话提醒了顾平,游永贞不会做对玄月宫不利的事,所以必然是因为真相会影响到玄月宫。一般弟子犯事对玄月宫影响不大,人有好坏之分,玄月宫如今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各个都是仗义之辈,所以真正杀害宁华的人必然是玄月宫的高层人员。玄月宫的高层,又看宁华不顺眼,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们和宁华之间存在着利益冲突或者权力斗争。 宁华是游永贞身边的人,与宁华冲突相当于与医堂冲突,与医堂有利益纠纷……是其他堂的堂主。 “如果杀了宁华的人是其他堂的堂主?”顾平对陈念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念安一惊,立刻起身看了看周围,幸好没人关注他们这边:“这话可不能乱说,分化玄月宫内部可不好。” 陈念安跟顾平道别,说自己要继续练习法术去了。 万俟识看见陈念安回来,于是叫住陈念安,去了自己的院子:“少与竹堂人再有往来,虽然医堂判断宁华是蔡阳所杀,但蔡阳的剑法不可能比得过宁华,只有竹堂弟子有这种可能。” 陈念安露出一副踌躇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万俟识见状,不耐烦地催促道:“有话就说,别一副便秘的模样,现如今医堂的关系也不好去给你找药。” 陈念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师尊,顾平说杀了宁华的人可能是堂主身份的人。” 万俟识听后,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有这种可能,但是没有证据,不可多言,也莫要外传。” 陈念安连忙点头称是:“是,弟子谨遵师命。”随后,她拱手告退。 顾平想到了,他万俟识想到了,游永贞自然也不可能想不到。但即便如此,游永贞还是选择让星堂弟子背这个黑锅。难道是因为是医堂人,甚至就是他游永贞杀了宁华?万俟识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大胆的猜测。毕竟,游永贞论武力也仅次于各堂堂主,这还是因为他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经商上面。而且,宁华死在自己房中,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又怎能让宁华毫无戒心呢? 想到这里,万俟识决定晚上去见游永贞一面。 陈念安拜别万俟识之后却是去了游永贞那边。 “游先生,方才我与万俟堂主讨论宁华与蔡阳的事,可能是堂主身份的人做的,可堂主说没有证据,也不让外传这件事。我亦觉得事有蹊跷,游先生以为呢?” “我以为陈姑娘是给我带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不必再议了。”游永贞道,“若是没有其他事,便离开吧,近日宗内也不太平。” 入夜,万俟识到了医堂游永贞房间外面敲了敲门:“游永贞,万俟识,想借一步说话。” 门被打开了,万俟识走进游永贞房内。 “是你杀了宁华?”万俟识问游永贞。 游永贞脸色未变:“没想到会被反咬一口,万俟堂主,喝茶吗?” 万俟识有些怒气,但仍然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若不是你,又何必冤枉我星堂弟子!” 游永贞倒了一杯水坐下:“确实不是蔡阳杀人,但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玄月宫稳定,想必万俟堂主能够理解。” “想要稳定,又何必冤枉无辜的人,你是聪明人,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 游永贞放下水杯,里面的水已经空了:“确实有其他的办法,但是时间不等人,如果这件事不尽快处理,医堂与星堂打起来,难道就是万俟堂主愿见的吗?” “强词夺理。”万俟识声音大了些许,“你不过是想要医堂在玄月宫独大,说是为了玄月宫好,实则这么多年逐渐把权力都揽在了医堂。” “万俟堂主,口说无凭,可不要血口喷人!”游永贞眼神冷了下来。 陈念安在后山,还有零星几个弟子也在修炼,她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手里拿着一颗自己前几日从灵脉里抠出来的灵石放在刚才自己在地上画的阵法之中。 法术其实大多数是障眼法,只是身处其中的人难以辨别真假。而阵法,也不过是依靠提前布置的更为高深的障眼法而已。 好戏,开场了! 游永贞房外忽然出现细微的震动,普通人难以察觉,但游永贞和万俟识却敏锐地感知到了异常。他们迅速行动起来。 “没想到万俟堂主有备而来!”游永贞心中一惊。 “没想到你连我也想杀!”万俟识冷声道。 甫一交手,游永贞神色大变,他深知自己不是万俟识的对手,于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即使他竭尽全力,仍被万俟识逼得连连后退。 只见游永贞手腕快速翻转,再次出手时,已将数根银针射向万俟识。万俟识侧身巧妙地避开了银针的攻击。 万俟识比游永贞年长许多,武功修为也更为深厚,这就是他敢于孤身一人来到医堂的自信所在。年龄既是一种优势,也是一种限制,尤其对于像游永贞这样依赖自身体能和经验的武者来说。 万俟识躲开游永贞的银针后,迅速转身,手中掐诀,朝着游永贞的胸口猛力拍出一掌。这一掌威力惊人,甚至带起了些许破空之声。 游永贞来不及躲避,那一掌结实的打在了胸口上,衣服没有破损,但是烈火灼烧肌肤的感觉却从胸口传来。 第24章 真相! 万俟识虽然不经常使用武力,但他作为堂主的身份和强大实力摆在那里。游永贞在承受了万俟识的一掌后,开始节节败退。尽管他深知万俟识的厉害,但由于躲避不及,又接连遭受了几掌攻击。 游永贞见状不妙,决定转身逃跑。毕竟这里是玄月宫,只要能引来其他弟子,那么万俟识也不得不收手。于是,游永贞从怀中掏出一把铁扇,用力击打在门上,然而门却丝毫没有动静——门外被人给封住了。意识到无法逃脱,游永贞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有人来找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经过几番交手,游永贞已是狼狈不堪,身上伤痕累累。这次恐怕真的要栽跟头了! 就在游永贞深感绝望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喊道:“万俟识,休得行凶!”紧接着,传来哗啦两声,门窗瞬间被毁,两人迅速冲入房间内,原来是盾堂堂主封仪和顾平的师傅——竹堂堂主姜志奇。 游永贞迅速后退,脚下不稳几乎要栽倒在地,却被顾平扶住:“多谢顾师弟。” “游先生,辛苦了,看这个。”顾平把怀中的东西递到游永贞手里。 陈念安面前的灵石忽然爆炸,她脚下不稳摔倒在地,有人上来关心她,她嘴里却是:“无碍,硫磺比例错了,不小心炸了而已。” 万俟识看见来人喊道:“你们可知这小子杀了宁华,还要杀我!” 封仪转头看了游永贞一眼,不相信游永贞会做出这样的事,于是开口道:“万俟堂主,我们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册子,上面详细写着你利用后山阵法控制星堂弟子的事。” “什么?”万俟识有些不解,他并没有做过这种事。 “后山那处天地之气充盈,普通弟子能承载的有限,你却利用阵法把灵气都聚集在内,星堂弟子近来精神异常便是拜你所赐,你也用这种办法控制星堂弟子的行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都是你的字迹,你还想辩驳?”游永贞的气息有些不稳,那册子上面零零散散记录了不少万俟识在后山所使用的阵法,“这些小字是宁华的字迹……你被宁华发现,所以杀人灭口!” 性命受到威胁,此时游永贞也顾不得玄月宫安不安定了,先除去最不安定的因素才是要紧事。 “你们……放屁!”万俟识知道自己是招了道了,否则封仪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巧,能有这心机与手段的也只有游永贞,决不能让这个人在玄月宫继续兴风作浪,否则这玄月宫真的就要姓“游”了! 万俟识不管封仪与姜志奇,直取游永贞。 封仪也没想到万俟识居然还想着害游永贞,转身与姜志奇一同夹击万俟识。纵然万俟识本事高强,但是面对两个不比自己弱的武者,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但是万俟识却没料到姜志奇像是料到他的行动一样,手中长剑直刺向万俟识避开的方向。这下这一招避不得也接不得,万俟识只能硬开了阵法,来避免自己重伤,然而腿上却还是被划了一个口子。 “你们……我若是真有这份心计,留着那册子做甚!”万俟识把自己的重量压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上,“这分明是游永贞这小子的计划,就是为了除掉我!” 游永贞咳嗽两声:“万俟堂主,上面大多数是一些古阵法,你的字在阵法上写着作用和时间,有些阵法你用来也困难,所以记在上面也不稀奇。” 万俟识目光狠厉地望向游永贞,游永贞却是一脸坚定,仿佛这害了人的人真是他万俟识一样。此时人赃俱获,在众人眼中确实是他逼杀游永贞,又确实那册子上是他的字迹,他说是游永贞的计划又有何人能相信,更何况游永贞这么多年对玄月宫看起来尽心尽力,若是没有他游永贞,玄月宫早就树倒猢狲散了! 万俟识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既如此,那你们就陪我一起吧!” 说话之间,只见万俟识双手结印,周围狂风大作。 封仪一惊,万俟识竟然是要同归于尽,于是赶忙拽起游永贞要避其锋芒。姜志奇也抓住顾平的领子就要躲避。 几人刚往外走两步,万俟识强行收功,飞身上了墙头,而后转身就逃:“你们会后悔的!” “他妈的让这家伙给耍了!”封仪转身去追。 封仪未能追上万俟识,第二天清晨就召集了所有堂主和二十岁以上的弟子,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师尊,竟然是这样的人……”陈念安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悲伤的神情。 “暂且不谈星堂堂主人选的问题,后山的阵法还需要想办法解开。”封仪平静地说道,“在解决后山阵法的问题之前,星堂弟子暂时需要找其他地方修炼。” 陈念安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各位堂主,各位兄弟姐妹,不如让我试一试。最近我和师尊……和万俟识交流很多,也看到他巩固和维护过阵法,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封堂主所说的情况。” 封仪思考片刻后点头同意:“好吧,不过不要勉强,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向我们提出。” “是,弟子会做好准备,三天后去解除后山阵法。” 众人又嘱咐了几句才各自散去。 陈念安独自一人来到了宁华的墓前,一瓶烧酒倒在面前:“幸好都是聪明人,无论是游先生,还是万俟堂主……宁师兄,你说是吗?” 陈念安面对墓碑坐下:“宁师兄啊,我不信鬼神,蔡师兄信,才落了入戏下场,也是上天帮我,否则还真不好除掉万俟堂主……只是可惜,还活着。” 思及此,陈念安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可惜,害了万俟堂主的是游先生,与我无关呐。” 陈念安抬头看了看澄澈的天空,正适合羽民飞翔,真是个好兆头,当上星堂堂主的目标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25章 破阵 星堂堂主杀了医堂弟子,却没有人能够说出其中的缘由,这使得两堂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若非游永贞下达了命令,恐怕两堂早就已经打起来了。 有人好奇地询问顾平那天为何会前往万俟识的房间,顾平解释说他认为这件事情并非蔡阳所为,因此想请教一下万俟识的看法。毕竟万俟识作为星堂堂主,对自己堂中的弟子更为了解。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进入房间时,发现那本册子竟然摆在桌子上,上面还清晰地写着这几日要除掉游永贞的计划。 对此,星堂弟子中有人开始猜测,说不定是顾平受到了游永贞的指使,而那本册子则是别人模仿万俟识的笔迹用来陷害他的。面对这种说法,医堂弟子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加以嘲讽。毕竟死去的是医堂弟子,星堂又哪里有发言权呢? 尽管还在管事的两位堂主和游永贞都下达了禁止再谈论此事的命令,但很难保证所有弟子都会听话。他们只是害怕受到惩罚,所以不敢在明面上闹事而已。然而,医堂的药园药材被毁,星堂的阵法被炸,类似的事件在这几天里不断涌现,大家也疲于追查。因此,进出其他堂口时,都更加谨慎地进行登记。由于这个原因,陈念安不再前往竹堂,况且她还需要准备破解阵法的事宜,更是分身乏术。 陈念安准备好了破阵所需的物品后,来到了后山。按照她的要求,只有封仪和姜志奇可以在这里协助,以避免发生危险。 “这次破阵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全力以赴尝试一下,希望两位堂主能够在旁协助。至于其他弟子,就不要跟来了,以免被波及。” “没问题,真是辛苦你了。” 陈念安仔细地将一根根蜡烛和各种颜色怪异的石头摆放好,然后拿起一支粗大的毛笔,蘸上混合了金粉与火药的特殊墨水,开始在地上认真地描绘出一幅诡异的纹样。 封仪静静地看着陈念安忙碌的身影,只见她时而停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翻阅一番后,才继续绘制。有时候,他会因为某些地方画错而指挥封仪和姜志奇将其擦掉重新画过,显然这是一个新学的技艺。 “啧……”陈念安皱起眉头,看着怀中的小册子,转头对两人说:“封堂主,姜堂主,帮我看看这里的笔画应该如何连接起来?” 由于墨水中掺入了金粉与火药,因此不仅需要按照特定的样式绘制,连笔画的顺序也不能有丝毫差错,每一笔的覆盖位置都必须准确无误。封仪与姜志奇凑着脑袋盯着图案研究了很久,但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只能无奈地摇头表示不懂。 陈念安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画下去,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炸,千万别炸,千万别炸……” 终于,经过漫长的时间,那幅复杂的阵法图案终于完成。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陈念安、封仪和姜志奇三人疲惫地坐在一旁,就着咸菜啃着馒头,同时等待着图案彻底干透。 到了午后,几人昏昏欲睡,陈念安忽然站起身:“我觉得好了!” “觉得好了……”封仪揉了揉肩膀,“那就开始吧,出现问题立刻求救,炸山头不怕,别炸到自己。我们俩要是保不住你一个就实在是太离谱了。” 陈念安点点头,解开头发走到阵法中间。 陈念安轻舞飞扬,身姿婀娜,长发随着动作被清风扬起,如墨色绸缎般纷飞。她的动作优美而灵动,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随着她的舞动,阵法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天际。在光柱的照耀下,陈念安的身影变得更加圣洁,仿佛是从天界降临的使者。 当最后一个动作完成,陈念安气喘吁吁地停下。她看着脚下的阵法,心中充满了期待。然而,片刻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任何特殊的事情发生。 陈念安不禁感到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放弃。她决定再试一次,调整了一下状态,再次重新跳起了刚才那舞蹈。 星堂弟子偶尔也会给人做法事,但是做法事时候跳的舞蹈实在是称不上美观。 陈念安这次却不同,这一次,陈念安更加投入,她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到舞蹈之中,希望能够唤醒阵法的力量。舞蹈中的她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生命力。渐渐地,阵法上的光芒开始闪烁起来,比之前更加璀璨夺目。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阵法中央突然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迅速弥漫开来。陈念安一惊,想要停止舞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黑雾中隐隐传出阵阵阴森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封仪和姜志奇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想要帮助陈念安。 “别过来,是万俟识留下的阵守!”陈念安抽出绑在腰间的软剑,与那守着阵法的幻影缠斗起来。 那幻影狡猾异常,时隐时现,仿佛与黑雾融为一体,让陈念安难以捕捉其踪迹。她的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却总是差之毫厘,未能触及那幻影分毫。 封仪与姜志奇在外围焦急万分,他们虽不懂阵法,却也明白此刻陈念安正面临极大的危险。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分头行动,封仪负责寻找破解黑雾的方法,而姜志奇则尝试用武力驱散那幻影,为陈念安争取时间。 姜志奇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挥出,剑气如龙,直冲黑雾而去。那幻影似乎被剑气所惊,暂时显露出真身,陈念安抓住机会,软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幻影要害。 只听一阵金属相接的声音传出,那幻影伴随着黑雾缓缓消散。 陈念安的身影站立在阵法正中,姜志奇要上去扶陈念安,却见陈念安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第26章 代堂主 封仪察觉到脚下土地异样,遂伸手探入,而后从泥土之中取出一枚黑色石子,其上以金丝精巧镶嵌,勾勒出一人形轮廓,分外引人注目。 正当此时,陈念安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幸得姜志奇眼疾手快,及时扶稳。二人随即护送陈念安前往医堂救治。 游永贞诊断后,宽慰道:“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强烈震动,导致颅内压升高,故而呕吐。你们的阵法,可是已经破解了?” “看样子是解开了,不过我们不懂阵法,还需待她醒来再行确定。” 顾平被姜志奇派来守在陈念安床边,心中满是担忧。他默默祈祷着她能尽快醒来。 过了一天一夜,陈念安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顾平,眼神还有些迷茫:“怎么是你?” “你感觉怎么样?”顾平急忙问道。 陈念安揉了揉太阳穴,记忆逐渐清晰,回忆起之前的事情,“阵法……好像的确解开了。我记得我看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顾平赶忙从怀中拿出那块石头,递给陈念安,“是这块吗?封堂主交给我的,说是要给你看看。” 陈念安点头确认:“只有毁了这个东西,阵法才算是真正解开了,以武力强行破坏亦可,你且试试。” 顾平拿回石头走到院中,把石头放在地上,而后抽出腰间的剑:“……算了还是别用剑了,万一豁口了我还得重新打。” 于是,他转而取来柴房中的大斧,摆好石头,奋力挥砍。然而,几下过去,石头竟纹丝未动,反倒是底下的石板地裂开了缝隙。 陈念安从顾平身后探出头来:“加油。” 顾平一脑袋黑线,自己的力气也不算小,没道理奈何不了小小的石头。 最终,在顾平的不断努力下那块石头终于被砸碎,金线也被陈念安抽出。 “这玩意……得有一两多。”陈念安掂了掂手里的金子,“反正阵法是我破的,这金子就归我了。”说完把金线团了团收进自己怀中。 阵法已经破解,星堂弟子照常在后山训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玄月宫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宫主——萧羽尘也终于是回来了。 萧羽尘坐在议事厅主位,左边是封仪与姜志奇,右边是医堂堂主,而后空了一个位置是游永贞。 顾平与陈念安坐得比较靠后。 “所以这段时间损失了一个堂主与两个弟子。”萧羽辰拧着眉毛,“万俟识潜逃在外对于玄月宫来说是个威胁,宁华的家人那边也需要安抚,蔡阳的家人那边……好生解释一番。” “宫主,我以为到时候我们可以为宁华的父母提供足够的金钱养老,但是要隐瞒宁华已死的事实。他家就他与他的父母三人,宁华拜入玄月宫也是因为生活困难,这些年一直是宁华拿自己在宫中赚到的钱补贴家用。”游永贞轻叹一口气开口说道,“宁华一死,他父母也不好过。蔡阳那边,我便不多言了” 萧羽尘接过话茬,神色凝重,“他违反门规在先,逃罚在后,去宁华那边也不知是做什么,人已经疯了,便别再追究。只是以后若是再有拿着玄月宫的钱去逛花楼赌博的,直接逐出去就是,我玄月宫也不是培养嫖客赌徒的地界。。” 封仪点头赞同:“宫主所言极是,我会即刻着手处理此事,确保一切安排妥当。” “另外,”萧羽尘的目光转向陈念安,“念安,此次你能破解万俟识留下的阵法,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奖赏?” 陈念安闻言,起身行礼:“多谢宫主厚爱,这是弟子本分,不求奖赏,只是万俟识留下的那些书册能否给弟子看看,毕竟弟子也是星堂中人,修习法术的,他的法术造诣在武林中无人能出其右。” “好,本来也想让你接任星堂堂主之位,也好。”萧羽尘满意地点点头。 陈念安露出惊讶的表情:“弟子入门不久,恐怕……不能胜任。” “没让你现在胜任,你也确实年轻,代理懂吧。”萧羽尘看着陈念安,“总归现在星堂的弟子没有比你法术好的,也不怕他们不服。” “多谢宫主。”陈念安拱手拜谢,而后坐下。 “这次也多亏了顾平去叫人,永贞才没出事,否则我玄月宫没了永贞,后果不堪设想。”萧羽尘又想了想说,“不过堂主还有你师傅当着,你就委屈点,自己去武器库选一把喜欢的剑吧。” “不委屈不委屈,哪一把都行吗?” “哪一把都行,保住了永贞是大事,不然我这个宫主过段时间也饿死了。” “多谢宫主。”顾平笑盈盈的应了下来。 “不过万俟识也需要继续追查,他做了这么多年堂主,掌握着我玄月宫不少秘辛,若是他就此销声匿迹还好,但若是加入其他门派来对付我们,恐怕我们会折损不少人。这件事还是交给永贞去办,永贞做生意在外行走多一些。” “是,我会尽力追查。” 当上堂主后,陈念安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用再与其他弟子挤在一起。相比之下,堂主的住所并没有特别奢华,只是房间稍大些,多了一个柜子和几个书架。这些书架上摆放的大多是前任堂主万俟识留下的书籍。 陈念安好奇地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着,发现书中记载的都是一些基于灵脉灵气的法术和阵法的心得体会。尽管万俟识并不懂大荒各族的文字,但他却能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对大荒各族才能感应并发挥最大作用的灵脉有着深刻的理解和独特的见解,其法术上的造诣已然在现如今的九州居于顶流。这种天赋和勤奋令人赞叹不已,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遇到了陈念安这个真正了解大荒灵脉知识的人。 陈念安拿出纸笔开始誊写万俟识留下的内容中对大荒子民有用的部分。 真是要多谢万俟识这份努力与信任。她一边抄写一边想着。 第27章 演武(一) 陈念安虽初戴“代堂主”之冠,然自其踏入玄月宫门槛,尚不足一年光景,自然而然地,质疑与不服之声四起。但她对此却显得颇为淡然,深知这些人终归无法越出星堂半步。尤其考虑到万俟识事件后,星堂弟子备受排挤的境遇,她成功解除了万俟识遗留下的阵法危机,若她再有何闪失,虽不敢说星堂定一荣俱荣,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她倒下,那必然是一损俱损。 幸运的是,玄月宫的日常事务并不需堂主亲自操劳,这为陈念安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得以在宫内藏书阁与星堂藏书阁间自由穿梭,探寻她所需的信息。 “哟,堂主大人驾临,还真是勤学好问啊。”刚至门口,便有一阵戏谑之声传入耳中,陈念安却并未理会。她深知,要树立威严,单靠武力震慑把这群人打一顿并无意义,也非明智之举。要想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为己效力,关键在于赢得他们的心。正如兵法所言,“得民心者得天下”。 “过段时间就是玄月宫内演武了,堂主该不会想要亲自上场吧,咱们之前可没有过堂主亲自上场的经历。”那人见陈念安不理他,于是又继续说道。 陈念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个人,冷静地指着那个人开口:“说得对,所以你去负责跟他们打。” “我?” “嗯,你,你叫什么?” “不是,我……” “我在以堂主的身份问你叫什么。” “朱明朗。” “行,朱明朗,我记下了,半个月后演武你打头阵。” 玄月宫每三年一次演武,为了检验弟子的学习成果。因为规则上不允许用毒,不允许提前布置机关,可以随意使用各种武器,所以向来是竹、松两堂拔得头筹。但因为涉及了接下来三年的宗门内的资源分配问题,所以星、医、盾三堂也每次都认真准备,只是结果向来不如人意。 演武最开始需要五堂各派出一名弟子轮流与其他堂的弟子比试,赢的次数最多的堂直接进入最后一场,会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因为这个规则,导致各个堂主派人的时候都绞尽脑汁——派出最强的,万一输了,会给别人落下后续针对的空间,也会影响自己的士气。派出实力一般的,自己又会少许多准备的时间。更何况宗门内弟子虽然不少,但是大家也都面熟,哪个特别强哪个特别弱都心知肚明。 像陈念安这样直接胡乱指定还是第一次。 朱明朗面露难色,却又不敢违抗堂主之命。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无奈地低下头,默默接受了这个安排。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的反应,心中却已有了盘算。她深知自己这一决定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深意。一方面,她要借此机会打破常规,让众人明白她这位新堂主行事不拘一格;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在这种压力之下,星堂的弟子们会有怎样的表现。 随着演武之日的临近,玄月宫内气氛愈发紧张。各堂弟子都在加紧训练,为即将到来的比试做准备。朱明朗更是压力巨大,她不知道陈念安打得什么算盘,自己要是输了又会怎样。 演武当天,玄月宫广场上人声鼎沸,各堂弟子齐聚一堂。这一次负责主持的是游永贞,而第一场是朱明朗对阵松堂的弟子张佳富。 演武场上,朱明朗与张佳富相对而立。张佳富手握长刀,眼神锐利,气势逼人。朱明朗则神色凝重,手中暗暗蓄力,准备迎接这场艰难的战斗。 游永贞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张佳富率先发动攻击,只见他身形一闪,如猎豹般迅猛地冲向朱明朗,手中长刀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朱明朗急忙侧身闪避,同时手中掐诀,另一只手抬起,真气在面前形成护盾,挡住了张佳富的凌厉一击。 张佳富一击未中,毫不气馁,立刻展开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他的刀法凌厉,招式多变,时而横砍,时而竖劈,每一刀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朱明朗且战且退,艰难地抵挡着张佳富的攻击。他心中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寻找机会反击。 剑行轻灵,刀走厚重。朱明朗向着一边闪身,张佳富的刀便跟了过去,可是不曾想朱明朗原来是虚晃一枪,他迅速调整身形换了方向,张佳富的刀却因为惯性没能收回来。 朱明朗手里掐诀,张佳富只好强行运功提高自己肉身的抵抗力,期盼着能靠自身内功挡住朱明朗的攻击。 但是不曾想到朱明朗袖子里却忽然滑出一个匕首,刺向了张佳富。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张佳富的瞬间,游永贞如闪电般出手,稳稳地挡下了朱明朗的匕首。场上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看着游永贞,不知他会如何裁决。 游永贞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大声宣布道:“此局,朱明朗胜。然而,朱明朗在比试中杀心过重,虽胜却不可不戒。日后需多加静心修炼,克制杀心,方能在武道上走得更远。” 朱明朗听到自己获胜,心中先是一喜,但听到游永贞对自己的批评后,又不禁低下头,露出羞愧之色。他知道自己在比试中确实有些冲动,差点酿成大错。 场下的星堂弟子们一阵欢呼。 “可我堂弟子并未违规。”陈念安开口,声音不急不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星堂用法术,比起松堂用刀法,本就失了武器的先机,更何况规矩也说了允许用武器,匕首亦是武器的一种,游先生,按规矩,我堂弟子何错之有?” 游永贞闻言,目光微微一凝,紧紧地盯着陈念安。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这个陈念安本就是不安定的因素,这一次言辞之间看似在为弟子辩护,却又似乎别有用心。 游永贞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陈堂主所言不无道理,规则确是如此。但朱明朗在比试中突然亮出匕首,此举难免让人觉得有偷袭之嫌,即便合乎规矩,却也有失光明磊落。” 第28章 演武(二) 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水。“游先生,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若一味拘泥于所谓的光明磊落,恐难有胜算。我星堂弟子在劣势之下,寻得机会反击,何错之有?再者,若松堂弟子能提前预判,又岂会让我堂弟子有机可乘?” 游永贞眉头紧锁,他越发觉得陈念安的话背后藏着更深的意图。这场演武,看似只是弟子之间的较量,可陈念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向众人传达着某种信息。 “陈堂主,你如此维护星堂弟子,莫不是有其他盘算?”游永贞直言不讳地问道。 陈念安轻轻一笑,“游先生多虑了。我身为星堂代堂主,自然要为我堂弟子主持公道。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尊重规则,公平竞争。” 然而,游永贞却并未被陈念安的话轻易说服。他知道,这场演武背后的暗流涌动,远非表面这般简单。而陈念安的举动,也让他不得不更加警惕起来。 演武场上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众人都在猜测着游永贞与陈念安之间的这场对峙将会如何收场。 “不过,”陈念安话锋一转,“游先生说得也对,既然是演武,演为主,大家和和气气,资源公平分配,权利平等划分,这样才能更好的发展玄月宫,游先生以为如何?” 游永贞点了下头:“正是如此。” 个屁! 原来这小妮子在这等着呢!演武决定了接下来几堂的资源分配。医堂有他游永贞,即使输了也不用担心。竹堂松堂就没输过,每次都是这俩堂拔得头筹。相对而言盾堂与星堂的资源就会少。但是新入门的弟子都需要在盾堂修习,所以盾堂能拿到的资源也不算少。至于星堂,也确实就仨瓜俩枣了,这也是为什么星堂独占后山修炼也没人反对的原因。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最后是竹堂的弟子赢了,顾平四场全胜。 陈念安看着顾平手里的剑,还是那把旧的,他并没有拿宫主赏给他的那一把,是藏拙还是另有目的? 不过陈念安没想到朱明朗居然也赢了两场,尤其是张佳富身为松堂弟子输给朱明朗,让她更为惊讶。 不过张家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只是输给了顾平,实力不错。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赢了其他人也没有喜色,反而一直盯着朱明朗这边。而朱明朗则一副得意的样子,他自觉功夫练得不行,没想到还能赢两场,尤其是赢了松堂的人,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陈念安心中暗自思忖,张佳富实力尚可,若能加以鼓动,让他针对朱明朗,或许能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她微微眯起眼睛,计上心来。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陈念安特意带着朱明朗一起去了膳堂。 “虽然只赢了两场,但是赢过松堂是大事,我当时只是看你对我不服,想给你个下马威,没想到你会赢。”陈念安坐在朱明朗对面,“这是大功劳,你将来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我定然全力支持你。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个代堂主……有时间我给你开一开小灶。”陈念安的声音小了许多。 “松堂也不过如此,那张佳富听说还是松堂靠前的弟子,也就是我准备不充分,不然必然一招杀他个片甲不留。”朱明朗被吹得飘飘欲口不择言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张佳富就坐在不远处背对着他。 输给竹堂不丢人,可输给一个跳大神的星堂实在是让松堂弟子倍感耻辱,张佳富也因此被孤立了起来。 都怪朱明朗!张佳富心中愤愤地想。张佳富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暗暗决定要让朱明朗付出代价。 早上,朱明朗打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约他在后山一处地方见面,落款是陈念安。 星堂弟子日常本就在后山训练,朱明朗自然也不疑有他,心中一喜,想着陈堂主找自己定是有要事相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好处,也许就是之前说的“开小灶”。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后山指定的地方走去。 当朱明朗来到后山那处地方时,却并未见到陈念安的身影。他心中有些疑惑,正准备四处查看一番。突然,从一旁的树林中传来破空之声,一点寒芒直向着朱明朗射来。 朱明朗心中一惊,本能地侧身一闪,那寒芒堪堪擦着他的身体飞过,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支利箭。 然而周围没有声音,朱明朗知道自己中计,转身打算离开。可是刚走了两步,便又是破空之声袭来。 朱明朗翻身躲避,奈何几支利箭同时发射,他身法一般,自然是闪躲不及,一支箭还是插在了他的身上,一声惨叫传出。 陈念安猛然抬头问身边人:“你听没听见有人求救的声音?” “没有,堂主听错了吧。” 陈念安却摇摇头:“不对,朱明朗呢!声音在那边,是朱明朗!”实际上她并未听见声音,只是知道这时候该登场了。 张佳富走到朱明朗身边,他来后山是听说朱明朗今日会独自来这里,没想到正看见朱明朗被暗算,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于是伸出脚踹了踹他的伤口说:“收敛着点,你们星堂就在后山做个缩头乌龟也该知足。” “住手!”陈念安飞身上前给了张佳富一脚,把人踹开,她身后则跟了好几个星堂弟子。 张佳富被踹倒在地,心中怒火燃起,自己还没做什么就来了人,但面对陈念安和众多星堂弟子,也不敢贸然发作。他迅速调整情绪,站起身来,强装镇定地说道:“陈堂主,误会啊!我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赶过来的。” 陈念安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张佳富,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这后山平日里少有人来,你怎么会如此巧合地听到动静赶来?况且,你当我面眼瞎,看不出你方才的动作!” 张佳富心中一慌,但仍辩解道:“陈堂主,眼见为实,他身上的箭可与我无关,你没有证据。” “哦,那我自然要相信了!”话音未落,只见陈念安拔出一支插在地上的箭,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在张佳富身上,是与朱明朗的伤一样的位置,“两人都受了伤,这箭自然与你无关,我也会追查下去。”陈念安露出嘲讽的笑容。 第29章 暗箭 张佳富疼得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疼痛瞬间通过伤口处传遍全身,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念安竟然会不顾宗门规定如此果断决然地对他出手。他紧紧咬着牙,那股疼痛让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强忍着疼痛,艰难地说道:“陈堂主,你这般行径简直是滥用私刑。我定要去宫主那里告发你。” 陈念安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反而冷笑道:“本堂主是听到有人求救方才赶来此地。却不曾想,竟看到我星堂弟子朱明朗与松堂弟子张佳富被暗箭所伤,双双倒在地上。此事我自然会如实上报宫主。各位也都亲眼看见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中有数。”说罢,她转头看向跟着自己一同赶来的星堂弟子。 “是啊,堂主确实是为了救人。”星堂弟子们纷纷应和道。 张佳富气得浑身发抖,那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在心中翻滚,但他却又无可奈何。他选择这地方算计朱明朗的的原因就是因为星堂弟子多,即使被朱明朗告发也能找到替罪羔羊也有说辞,可此时也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处于劣势,再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陈念安不再理会张佳富,而是果断地吩咐星堂弟子将朱明朗抬回星堂进行治疗。随后,她带着一众弟子离开后山,准备前往宫主萧羽尘处禀报此事。 一路上,陈念安心中不停地盘算着该如何向萧羽尘陈述此事,以确保星堂在这场风波中能够占据有利地位。同时,她还要想办法让游永贞接受这个结果。她深知萧羽尘为人较为和善,好说话,不会过多追问。但是游永贞却最看重玄月宫的稳定与和谐,要让他知道是张佳富刺伤朱明朗,又不能让他查到自己刺伤张佳富。 当陈念安来到萧羽尘的居所时,却发现松堂堂主段丘已经带着张佳富在那里等候,而游永贞也在。段丘抢先一步向萧羽尘说道:“宫主,陈堂主将我堂弟子张佳富骗到后山,滥用私刑,刺伤了张佳富。此事必须严惩,以维护玄月宫的规矩。” 陈念安不慌不忙地行礼,然后从容不迫地说道:“宫主,事情绝非如此。我在后山听到有人求救,急忙赶到之时,发现朱明朗和张佳富都被暗箭所伤。我为了救人,不得已才采取了一些措施。还请宫主明察秋毫。” 萧羽尘微微皱眉,看着双方各执一词,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此事疑点颇多,不可轻易下定论。陈堂主,你说听到有人求救才赶去后山,可有其他人证?” 陈念安镇定地回答道:“宫主,当时我身边的星堂弟子皆可作证。他们也听到了求救之声,我们这才匆忙赶往后山。” 段丘却冷哼一声:“宫主,这分明是陈堂主在狡辩。后山平日里只有星堂的人,哪来的求救声?定是她故意设计陷害张佳富。” 陈念安毫不退缩,立刻反驳道:“段堂主,你这纯粹是无端猜测。我星堂弟子朱明朗也被暗箭所伤,难道我会拿自己堂下弟子的性命开玩笑?此事必有蹊跷,还望宫主彻查清楚。” 游永贞此时开口道:“宫主,此事关系到玄月宫的规矩和稳定。若不查清,恐怕会引起各堂之间的矛盾。我建议先调查清楚暗箭的来源,以及张佳富为何会出现在后山。” 萧羽尘点了点头:“游先生所言极是。此事我会派人仔细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各堂不得再生事端。” 陈念安和段丘只好遵命退下。离开宫主居所后,陈念安心中明白,这场风波远远没有结束。她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也要想办法揭露松堂的不良居心,为星堂争取更多的利益。而段丘也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反击,维护松堂的声誉。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用法,蠢人有蠢人的用法。”陈念安看着张佳富,心中默默想着,然后便去找了朱明朗。 朱明朗此时正在养伤,那插在他身上的箭被丢在一边,上面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陈念安缓缓坐在床边,递给朱明朗一个削好的苹果,轻声问道:“射伤你的人是不是张佳富?” “就是他,我早上出门看见你的信件,约我去那边,到了就发现中了暗算,然后他就出来了。”朱明朗的声音有些虚弱,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 “这把箭上没有任何标记,我们到的时候你已经中箭,只靠你一面之词,宫主恐怕不会处罚朱明朗,游先生也会为了维持表面稳定而和稀泥,这样你可是吃了哑巴亏。”陈念安淡淡地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凭什么啊,他自己技不如人就算计我,再说了,他不是输给顾平了,怎么不去算计顾平!”朱明朗满心愤懑。 陈念安轻笑一声,幽幽开口:“他觉得我星堂好欺负,尤其是你好欺负,才会针对你。” “放他娘的狗屁蛋,有种等我好了,我们再打一场!”朱明朗的声音大了一些,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最后又疼得倒吸凉气。 “如果能有铁证证明这支箭是他的就可以了,只是可惜,我们都已经搜查过了,他房间里已经没有这样的箭,这上面也没有任何标记。你虽未受重伤,但残害同门会被废去武功逐出宗门。”陈念安拿起那支箭,轻轻摇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他就是吃准了结果会这样,实在是小人行径。” 朱明朗看着陈念安手中染血的箭,心中却有了其他的想法——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反正就是张佳富干的,他也不算冤枉人!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陷入思考,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再多说:“你且歇着,我先走了,有任何问题可与我商量。” “多谢代堂主。”朱明朗知道陈念安插张佳富那一下是冒着被发现残害同门的风险给自己出气。 第30章 冤枉? 朱明朗在陈念安离开后,便开始精心策划制造证据一事。他找来材料,按照射伤自己的那一支箭做了一支几乎一模一样的。趁着夜色,朱明朗小心翼翼地潜入张佳富的房间,将这支新造的箭藏在一个较为隐蔽却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完成这一切后,朱明朗心中既紧张又期待。他知道,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张佳富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但若被发现,自己也会因诬陷他人而受罚。然而,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为了星堂的声誉,他决定冒险一试。 随后,朱明朗故意在游永贞在的一些场合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游永贞身边弟子的注意。当那些弟子询问他时,他又含糊其辞,只是微微摇头,露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 终于,游永贞注意到了朱明朗的异常举动。他派人将朱明朗叫到面前,询问他究竟有何事想说。朱明朗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装作鼓起很大勇气的样子说道:“游先生,我……我觉得那暗箭之事或许还有蹊跷,现在还没查到到底是何人放的,只是平日里后山只有我星堂弟子,张佳富又怎会出现在那里。我只是担心,如果不彻底查清,恐怕会给玄月宫带来更大的麻烦。” 游永贞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怀疑是张佳富?” 朱明朗连忙摇头:“只是觉得奇怪,不过……我觉得可以再去查查张佳富的房间,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游永贞听后,陷入了沉思。众人都觉得是张佳富安排设计的,但是却没人看见张佳富去做陷阱,之前也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他房中有同样的箭。 朱明朗见游永贞犹豫,又补充道:“那箭若是偏了点,若是我的动作慢了点,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这也是为了还松堂一个清白,张佳富要是无辜的也免得我们两堂继续吵。”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草率处理。于是,他决定再次派人去张佳富的房间进行搜查。 而此时的张佳富,全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朱明朗设下的陷阱。他还在盘算着如何反击陈念安,如何为自己和松堂挽回声誉。当他听到游永贞的人又要来搜查自己房间后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没做过就是没做,不可能查出来什么,自然也不怕去查。 当游永贞的人在张佳富的房间里发现了那支新造的箭时,众人一片哗然。张佳富被迅速带到众人面前,他满脸惊愕,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不可能!这不是我的东西!”张佳富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朱明朗此时站了出来,与张佳富对峙。“张佳富,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这箭分明就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张佳富怒视着朱明朗,“你这是污蔑!我从未见过这支箭,定是你为了陷害我而故意放在我房间里的。” 然而,此时所有人都觉得是张佳富做的。那支箭与射中朱明朗的箭几乎一模一样,又在张佳富的房间里被找到,实在难以让人不怀疑他。连松堂的弟子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中有些人也认为张佳富毁了松堂的声誉而斥责他。 “张佳富,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给松堂抹黑。” “你这是自作自受,现在好了,松堂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张佳富听着这些斥责声,心中既愤怒又委屈。他知道自己此刻百口莫辩,但他仍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冤枉。“宫主,游先生,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请你们一定要彻查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萧羽尘微微皱眉,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他深知此事必须妥善处理,否则玄月宫将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此事暂且押后,待我仔细调查后再做定夺。” 尽管萧羽尘决定将此事押后调查,但张佳富的处境却愈发艰难。在等待调查的日子里,他四处奔走,试图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却一无所获。 朱明朗则在暗中得意,他知道张佳富根本不可能找到翻盘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羽尘的调查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而玄月宫内的舆论却越来越倾向于认定张佳富就是暗箭伤人的凶手。松堂的堂主段丘也对张佳富感到失望,他觉得张佳富败坏了门风,甚至已经向萧羽尘说要亲自清理门户。 在巨大的压力下,张佳富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渐渐破灭,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萧羽尘则在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萧羽尘召集了几位堂主以及游永贞等掌管堂内事务的弟子,神色庄重地宣布道:“按照玄月宫的规矩,残害同门者将被废去武功,逐出玄月宫。张佳富,你对此可有异议?” 此时的张佳富脸色苍白如纸,他深知自己已无力回天,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弟子虽然心怀怨怼,但从未想过要暗箭伤害朱明朗的性命。如果这就是玄月宫所谓的公正,那么恐怕玄月宫不久之后也要从武林中除名了!”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面色一沉,有人大声呵斥道:“张佳富,你说什么!” 更有人说:“别废话了,赶紧把他弄出去,有这种人在玄月宫实在是丢脸!” 在众人的注视下,段丘毫不留情地折断了张佳富的右手,因为他的右手是用来持刀的,即使将来能够接上,也很难再拿起重物,更别说那把沉重的刀了。随着这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张佳富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便昏迷过去。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离开玄月宫后回到自己的院子,拿起了刻刀继续雕刻着自己面前的小人——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形木头人。 第31章 兵法 陈念安正全神贯注地雕刻着手中的木头人,那专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纷争。她的眼神中满是专注与投入,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手中的刻刀在木头上轻盈地游走,每一刀下去,都精准地刻画出细腻的纹理。 “有什么事情稍等一下,我先把这里雕刻完。”陈念安头也不抬地说道。游永贞静静地坐在陈念安的对面,耐心地等待着她完成手中的工作。 时间悄然流逝,半个时辰过去了,陈念安终于放下刻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游先生来此有何见教?”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游永贞微微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念安:“你学雕刻也很快,短时间刻几支箭对你来说应该毫无压力。”他的话语中似乎别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陈念安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游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平常,像是真的只是好奇游永贞说出的话的含义。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张佳富行动未遂,但是他想残害同门是事实,我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涉及到其他无辜人,我就不得不仔细些了。”游永贞的话语透露出一点威胁的语气。 “游先生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陈念安拿起自己雕刻的小人,仔细地端详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还是不太像自己,她轻声嘟囔着。 “什么都不会做,一切都是交给别人去做,对吗?”游永贞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陈念安。 “游先生有话不妨直说。”陈念安的语气依然平静。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游永贞的话语直截了当,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您可以去问顾平,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我答应他不主动说出来,做人要言而有信不是吗?”陈念安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她说这话自然也不怕游永贞去查,就算查出来她是羽民又如何,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吗? “顾平是个单纯的人,他相信你,我是个商人,总是多疑一些。”游永贞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挡住了陈念安那边的光,投出一片阴影,“陈姑娘,你好自为之。”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然后转身离去。 陈念安看着游永贞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拿出一个小纸人,掐了个诀,那个纸人瞬间就变成了自己的样子,静静地走到了房间里,而后坐在房中开始打坐。她悄悄地走出门,趁着四下无人,张开翅膀,轻盈地飞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陈念安刚落地,就听见有人对她说:“青殿对您的进度并不满意,他们希望您能加快步伐,找到让我们能完美混入人类中的办法。” 陈念安收拢羽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她看着那人从树上跳下来,缓缓地说道:“不满意可以让他们自己来,融入一个种群之中并不是简单的事。”。 “除了氐人国都有哪些种族同意合作了?”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索。 “亶爰之山、焦侥国也同意了,不过焦侥国那边提出要求,他们要所有矿产之地的所有权。”那人恭敬地回答道。 “答应他们,先行合作,至于夺回海内之后的事,谁又能保证。”陈念安想了想,果断地说道。“东瀛那边呢,记着我说的不能让他们先动青州吧?” “他们已经派人过去了。”那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是怎样计划的?”陈念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东瀛那边缺少可以耕种的土地,过去的泉先直接去宣扬中原耕地多,现在东瀛那边正摩拳擦掌,不过出现了点问题。”那人的表情有些凝重。 “什么问题?”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东瀛那边有人联合了西方,氐人国那边担心中原会输。”那人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他们是蠢的吗?”陈念安无奈地摇头,。“先让东瀛动手,西方要走水路过来,泉先一族都是旱地鱼,没法去阻止他们?” “……有道理。”那人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要不然我也别光给你们功法了,也给你们几本兵书吧。”陈念安从怀中拿出自己之前誊抄的万俟识留下的东西递过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本来我的寿命就比你们短,这更是气得活不了多久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 陈念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好了,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我也会被怀疑,你小心一些,莫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属下告退。” 陈念安在那人离开之后等了一段时间也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中,陈念安推开房门,那个纸人已然坐在那里静静地打坐,周围设下的阵法也没有被触动过,这段时间并没有人来。 只是游永贞发现了是她安排的张佳富与朱明朗的事件,这有些麻烦。游永贞不是一个好除去的人。单论武力,陈念安有信心,但是除掉游永贞之后的麻烦是无止境的,她不能保证自己做事完全不会留下痕迹。比如这次她就不知道游永贞是从哪里发现了端倪而怀疑起来了她。 既然这样,自己就先安分一段时间,反正演武也快要结束了,自己代堂主的身份也不会被影响。 因为朱明朗与张佳富的事件,松堂很快败下阵来,至于星堂则派了其他人过去,最后居然撑到了跟顾平去对阵,这也是史无前例。要知道平日里最后都是松堂与竹堂去争魁首,如今却是换了星堂,无论星堂这一场是输是赢,已然改变了五堂的格局。 陈念安坐在看台上,看着星堂的弟子与顾平一同站在擂台上。 游永贞看见陈念安坐在那里,不知她又做什么打算,心中不由得一紧,而后才宣布比武开始。 第32章 混乱 比武场上,众人的目光紧紧聚焦在顾平和对手身上。只见顾平身姿矫健,出手果断,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显其深厚的功力。最终,比武的结果毫无悬念地揭晓,顾平以绝对的优势轻松拿下这场胜利。然而,虽此战星堂败北,但星堂的地位却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如从前那般不受重视。 姜志奇静静地看向顾平,目光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次,你做得很不错。” 顾平听到师尊的夸赞,心中却涌起一丝疑惑,因为他从师尊的脸上并未看到应有的喜悦之色。他问道:“可师尊看起来并不为此而感到喜悦,为何?” 姜志奇并未直接回答顾平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以为现在五堂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顾平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他才谨慎地回答道:“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如今的局势若是有人起事,五堂必将陷入混乱之中。” 姜志奇微微颔首,接着又问道:“那么,你以为这样还能持续多久呢?” 顾平再次陷入了沉。 “多则到萧羽尘卸任宫主之职,少则坚持三年。”姜志奇的声音平静。 “师尊这是何意?”顾平急切地问道。 姜志奇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五堂之间积怨已久,当年就曾为了争夺宫主之位而爆发激烈冲突。如今,虽然当时参与争斗的老人已所剩无几,但那份深深的恩怨却传了下来。如今的局势亦是如此,而且更有一些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试图挑起更大的争端。所以,五堂的安宁注定持续不了多久了。” 顾平听后,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开始意识到局势的严峻性。 “若是将来真的起了冲突,你打算如何应对?”姜志奇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平。 “自然是主持公道,匡扶正义。”顾平信心满满地回答。 姜志奇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啊……若是五堂起了冲突,你首先要做的是保全自己。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必须先有这条命才能去做。其次,你要竭尽全力去保竹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竹堂将会是你日后东山再起的重要资本。” “师尊的意思是……”顾平忽然恍然大悟,他发现姜志奇这番话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竹堂的下一任堂主。 “你自己明白就好。”姜志奇轻轻地摆摆手,不再多言。 陈念安自那次演武之后,便不再有大的行动每日里,她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刻苦练功之中,待练功完毕,又马不停蹄地处理堂内的各种事务。偶尔她会前往藏书阁挑选两本书籍,带回住处抄写。 然而两年过去了,她却始终未能发现藏书阁中那神秘的机关究竟隐藏在何处。 并且她依旧只是一个“代堂主”,她一边抄写一边心中暗忖:“该到升职的时候了吧。” 并非所有大荒子民都能够认识人类的文字。陈念安不得不兼任起翻译的职责。她需得确定自己所写的内容与原文没有丝毫语义上的差异,若是稍有差错,送回去的书籍被大荒子民修炼后有可能走火入魔。正因如此,陈念安送回去的书籍,成册的数量少得可怜,用两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虽然陈念安不再搞出诸多事端,但这并不意味着玄月宫就此安定下来。 青州西北是高耸巍峨的雪山,即便是拥有双翼的羽民想要逾越这座雪山也是难如登天。而东南方,则与中原毗邻,两者之间仅仅隔着一条宽阔的大江。倘若大荒能够成功夺下青州,那么凭借羽民会飞以及泉先擅水的天赋,夺下中原之地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朝廷在青州设有驻兵,除了玄月宫之外,青州还有其他门派存在。若是大荒直接带人攻打过来,必定损失惨重。中原朝廷也会趁着大荒子民休养生息的时间便能再次派人夺回青州。所以,大荒只能选择从内部分化青州,尤其是针对青州最大的门派——玄月宫。 因为陈念安之前的几番精心算计,玄月宫各堂之间早已貌合神离。两年的时间里,各堂之间的冲突更是不断上演。 竹堂由于在之前的演武中夺得了头筹,底下的弟子们逐渐变得娇惯蛮横起来。即便是堂主姜志奇也难以管教。他们动不动就欺凌其他堂的弟子,惹得众怒。星堂更是紧紧压制着松堂,不断挑起冲突。虽然有陈念安与游永贞从中调停,但始终无法让局势真正安稳下来。至于医堂,干脆与其他堂断了来往,一心只做自己的生意,丝毫不讲情面。唯有盾堂还算稍微安稳一些。 玄月宫对内不安定,对外亦是如此。 五堂的弟子大多来源于青州的百姓,他们在宗门内本就存在着矛盾。一旦离开玄月宫,失去了管制,这些矛盾便更容易爆发冲突。而这些冲突甚至逐渐延伸,演变成了百姓之间的嫌隙。 一时间,玄月宫内所有管事的人都为了处理这些繁杂的事务而焦头烂额。包括陈念安在内,有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这群人是不是太过能折腾了,要是直接把他们都杀了,会不会一切都变得简单一些呢?不过,这个危险的想法一般不会在她脑海中维持太久,她知道如果真的都杀了,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离开青州。 更有甚者,一些弟子仗着自己会武功,肆意欺压百姓,这更是让百姓们对玄月宫怨声载道。 树立一个好名声往往需要十多年甚至更久的时间,然而,玄月宫败坏一个好名声却仅仅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只是因为玄月宫仍旧是青州最大的武林门派,众人虽然心中愤怒,却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游 永贞算账算得心烦意乱,他狠狠地把笔一扔,然后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去。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维护了这么长时间的玄月宫,怎么就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变成了百姓眼中的钉子、肉中的刺呢? 第33章 再至中原 这日清晨,陈念安如往常一般出门去采购材料。她本可以将此事交予他人处理,但却执意亲力亲为。这并非因为她对琐事情有独钟,而是在出门她能亲身感受青州百姓的真实生活。只有这样,才能为未来的决策提供更为精准的参考。 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朝廷与江湖武林门派在青州失了民心,那么大荒来这边的时候只需要一些小恩小惠就可以顺利夺取青州。 所以,每当有需要时,她总是会毫不犹豫地亲自出马。 今日,她依然佩戴着玄月宫的腰佩出门。当她踏入市集,许多人的目光都被她腰间的玄月宫腰牌所吸引,不禁露出惊惧之色。然而当他们看清来人是陈念安后,便松了口气。毕竟最近这段时间,玄月宫的弟子并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人。 “张伯,还是老样子。”陈念安将碎银轻轻放在柜台上,对着里面的老人高声喊道。 “我这老头子可经不起你这么大声呼喊……”张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站起身来,去拿陈念安所需要的物品。 “念安啊,你们玄月宫……唉……”张伯一脸惋惜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陈念安一边将东西装入自己的包袱,一边看着张伯那副奇怪的模样,不禁疑惑地问道。 “唉,念安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在玄月宫。”张伯摇着头,满脸都是惋惜之色。 陈念安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追问道:“张伯为何这么说?” “如今的玄月宫,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玄月宫了。念安,如果你有本事,不如自己开宗立派,肯定比在玄月宫要好得多。”张伯叹息着说道。 陈念安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坚定地回答道:“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玄月宫终究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变坏容易变好难啊。”张伯无奈地摇摇头。 玄月宫正在准备派人前往中原门派进行交流。上次派出的是其他弟子带队,顾平之队伍里的一人参与其中;而这次,则轮到了顾平亲自带队。然而陈念安也同样主动向宫主萧羽尘提出申请,表示自己想去。 游永贞听后皱起眉头说:“你可是星堂代堂主,如果你走了,星堂的日常事务又该交给谁?” 陈念安自信地回答道:“那些事弟子们也都知晓该如何去做,况且宫主也在,实在无法处理的事情也可以由宫主定夺。”说着,她还特意望向萧羽尘那边。 萧羽尘不禁好奇地问道:“为何你想一起去中原,与各个门派交流可是个苦差事。” 陈念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当初我就是在中原被顾平救下来的,此番与顾平同行,正好可以再深入了解一下中原的情况。” 萧羽尘点了点头,应允了陈念安的请求。不过,他也特别强调,由于带队的人是顾平,因此陈念安作为星堂代堂主在此次行动中需要听从顾平这位堂主弟子的安排。陈念安欣然接受了这个条件,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顾平完成任务。 众人乘船过江,抵达岸边之时,正赶上一伙捕兽团归来。顾平回头看了陈念安一眼。 陈念安的目光毫无异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不走了吗?” “没什么,走吧,先去客栈。”顾平摇摇头,又看向众人,“这次我带队,各位同门,希望大家能暂时摒弃之前的矛盾,莫要让中原武林看了笑话。” 听到这句话,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不满地嘀咕道:“哼,说得轻巧,你们竹堂拿着最多的资源当然能一副好人模样。” “走吧你,哪里那么多废话。”有人顶了顾平一句。 顾平并未恼怒,转身说道:“走吧。” 虽然众人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任务来到中原,但却不会如同现在这般二十多个人一同行动。因此,他们还是颇为引人注目。如此众多的江湖游侠一同行动,需要到衙门报备一声,走个过场,否则可能会招来官兵。 这两年在玄月宫,陈念安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上她一身玄月宫弟子的装束,也无需担心这里县衙的人会认出自己曾在前两年在此地待过一段时间。 这伙人武功高强,又容易被煽动。对县衙来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需要的时候,还能让他们来帮忙镇压一下谋反的刁民。所以,衙门一般也不会为难这些有门派且行事规矩的江湖门派弟子。 在县衙登记完之后,管事的人会给他们一个册子,上面记录着所有跟来的人的姓名和一些基础信息。 “陈念安……”县衙的人看着那名字念了出来,“有点耳熟。” “名字普通,当然耳熟,我看您也面善,像是见过。”陈念安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哈哈,干久了,看什么都脸都眼熟。”县衙的人把册子递了过去,顾平接过来,而后与陈念安一同走出县衙。 此时时候不早,于是众人决定在这城镇里休整一日,后天再出发。因为每个堂的弟子关系都颇为紧张,顾平只说了后天一定要按时到地方集合,没有要求这段时间也一起行动。 陈念安与顾平一起走在街上,说道:“肯定有不听你的话,不按时到的。” “那我们也没必要等那个人,每次出来都是允许有人损耗的。”顾平丝毫不在意,“倒是你,应该没怎么在这里逛过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中原与青州相比,除了地方大一些,人多一些,还有什么区别吗。”陈念安摇摇头,“没什么想逛的。” “还是有区别的。朝廷不怎么管青州,却管中原,很多商贾也愿意在中原做生意而不是青州,游先生就是这样,青州愿意花钱的人少。” “你看咱们两人像是有钱可以乱逛的吗?”陈念安摊开手。 “……这倒是,还是回去歇着吧。” “这才对。” 第34章 飞英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人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淡淡的轮廓。 忽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闪现,硬生生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此人微微拱手,开口说道:“二位,在下观之,二位着实有些面善,故而冒昧请教一下。” 顾平微微一怔,旋即转头看向陈念安,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接着,他开口道:“面善你的人向来挺多,你可认识此人?” 陈念安眉头一皱,目光在那人身上快速扫过,随后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认识。”说完,她便作势转身,欲要离去,仿佛多在此人面前停留一刻都觉得厌烦。 就在这时,那人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门派?在下流风谷单飞英,特来请教。” 流风谷,在现如今的中原之地,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想当年,流风谷名气如雷贯耳,门中之人亦是数不胜数。然而,数十年前,因各个门派之间纷争不断,流风谷也在那场浩荡的冲突中元气大伤。时至今日,也只能勉强算是二流门派。但此刻,重点并非这个单飞英,而是他口中那句“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 陈念安静静地看着单飞英,眼睛微微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闪过。心中不由得冷笑:青殿对自己还真是放心不下啊。 “在下玄月宫顾平,这位是陈念安。”既然对方已然自报家门,玄月宫断不能失了礼数。顾平也拱手行礼,报上了自己的来路。 “想必两位也是为了这次各个门派的交流盛会而来吧。正好同路,不如一同前行,也好有个照应。”单飞英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同行。”陈念安一摆手,果断地拒绝了单飞英的邀请,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诶~相逢即是有缘,陈姑娘又何必如此冷漠呢。”单飞英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然而在陈念安看来,这副模样实在是很讨打。 陈念安懒得再理会他,轻盈地绕过单飞英,而后开口道:“顾平不冷漠,你和他聊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留下顾平和单飞英在原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顾平无奈地看了看陈念安的背影,又瞧了瞧单飞英,心中暗自叹息:这叫什么事儿啊。 顾平和单飞英尴尬地站了片刻后,顾平清了清嗓子,说道:“单兄,既然陈姑娘无意同行,那我也不便多留。咱们后会有期。”说罢,顾平也转身朝着陈念安离去的方向走去。 顾平和陈念安一路沉默,很快便回到了客栈。刚踏入客栈大门,陈念安一眼便瞧见了正坐在大堂一角悠然品茶的单飞英。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忖:真是阴魂不散。 顾平也看到了单飞英,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正准备上楼回房,单飞英却眼尖地发现了他们,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哈哈,真是有缘,没想到咱们竟下榻同一间客栈。”单飞英满脸笑容,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 陈念安冷着脸,一言不发。顾平则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单兄,确实巧了。不过我们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单飞英却不依不饶,“顾兄,此次门派交流盛会,必定精彩纷呈。咱们不妨提前交流交流,也好为盛会做些准备。” 陈念安终于忍无可忍:“单飞英,你有完没完?我们不想和你交流,也不想在这听你啰嗦。请你离我们远点。” 单飞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陈姑娘别生气嘛,既然你们不想交流,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这几日同在一个客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碰面了呢。”说完,单飞英便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顾平和陈念安赶紧上楼回到房间,关上门后,陈念安气恼地说道:“这个单飞英真是烦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顾平叹了口气:“算了,别生气了。也许他只是想在交流盛会上多结交些朋友。咱们不理他就是了。” 然而顾平不知道的是,单飞英的出现并非偶然。陈念安清楚,单飞英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无论是青殿对委派,还是单飞英自己的决定,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来两人都是羽民,交流之间难免暴露。二来无论他是怎么来的,都意味着陈念安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羽民的王“鸾明”之位看似尊贵,但确实如同当年单飞英所说,只是青殿对走狗。真正掌握着羽民的所有资源与权力的是青殿,而她陈念安也不过是青殿制造出来的一个作为马前卒的道具罢了。 要先想办法知道单飞英加入流风谷的目的。陈念安心里想着,而后看向顾平说:“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顾平点点头离开了陈念安的房间,走出房门之后看见单飞英坐在楼下笑着向自己举起了酒杯。 顾平笑着回应却并未下楼,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的单飞英看着顾平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心中也有着自己的盘算。此次接近陈念安,一方面是受青殿的委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他深知羽民内部的权力争斗,也明白只有掌握更多的资源和权力,才能在这个世界立足。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陈念安早早地起了床。她决定从流风谷的其他弟子入手,打听单飞英的情况。既然是门派交流,流风谷也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其他弟子也应该与单飞英一同下榻在这家客栈。 客栈外,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陈念安四处张望,寻找着流风谷弟子的身影。终于,在附近的一个茶铺前,她看到了几个身着流风谷服饰的人。陈念安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 第35章 合作 那几个流风谷弟子都声音传入陈念安耳中。 嘿,真没想到啊,这次居然让单飞英这小子当了领头的。”其中一人言语中满是意外。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是得了啥奇遇,就跟忽然开窍了似的。”另一人附和着,语气里尽是疑惑。 此时,陈念安缓缓站起身来,拱手向着那几人说道:“各位,冒昧问一句,在下玄月宫陈念安。你们口中的单飞英,究竟是何人呢?” “哦,原来是玄月宫的人,久仰久仰。我们几个都是流风谷的。”其中一人连忙拱手回敬陈念安,接着说道,“单飞英也是我们流风谷之人。” “你们所说的奇遇是指什么呢?”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随后又道,“对了,几位的茶钱我来结了吧。流风谷比玄月宫还要远,此番到这里,舟车劳顿,咱们江湖之中,门派之间还是需要互帮互助的。” “多谢多谢,陈姑娘快过来坐,有些话可不方便让他人听了去。”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他们自然也不客气,那流风谷弟子连忙招呼道。 陈念安拿起自己的那一壶茶,移步过去坐下。那人便开始讲述单飞英的事情,原来单飞英在宗门里面原本很是普通,然而一年半之前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武功突飞猛进,一下子就成了首席弟子。众人询问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奇遇,他的回答却总是模棱两可。如今他的本事已然不比门派中的长老差,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新任长老了。 “有奇遇却不与同门分享,确实是自私了些许。”陈念安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也是,不过毕竟不是谁跳个崖都能捡到绝世功法,他这般隐瞒,让咱们心里着实有些不爽。”流风谷弟子也跟着感慨道。 陈念安笑了两声,众人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分别。 陈念安刚回到客栈,便瞧见单飞英坐在角落里,正叫她过去。她坐下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陈姑娘,你去调查我了?” “想知道你的事,可以直接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单飞英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单飞英那笑容可掬的模样,心中愈发觉得这人比之前还要讨打。她冷冷地回应道:“单公子的事情,我可没那么大的兴趣。不过既然单公子如此大方,那我倒想问问,你此次来参加门派交流盛会,究竟所为何事?” 单飞英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陈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来此,自然是为了流风谷的荣誉,也为了能在这九州门派之中,为流风谷争得一席之地。” 陈念安冷哼一声:“流风谷的荣誉?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单公子莫不是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单飞英依旧面带微笑:“陈姑娘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我单飞英行得正坐得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倒是陈姑娘,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你也别演了,昨日那句话不就是在告知我你的身份。无论是青殿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有什么目的,不要妨碍我。”陈念安实在是没兴趣跟单飞英绕弯子,压低声音直接挑明。 “你我目的相同,我怎会妨碍你呢。”单飞英也终于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也压低声音回道,“你想要中原乱起来,方便大荒夺取九州,可中原哪里是那么容易乱的。” “我已经有了计划,你不插手才是真的不妨碍我。”陈念安语气坚定。 “凭东瀛那点人?”单飞英的身子往后靠了一下,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你以为东营来攻之时,鞑靼也会坐收渔利?” “你什么意思?”陈念安眉头紧锁。 “别忘了,如今朝廷在九州只占了五州,鞑靼当年可也是九州之一,只是时过境迁,无人再有高宗的本事。”单飞英冷静地分析道,“东瀛真打过来,鞑靼必然会协助朝廷,到时候这点江湖门派何去何从,难道造反?朝廷、除了青州之外其他四洲的门派以及鞑靼,把东瀛打回去太简单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陈念安知道单飞英说的是对的,可她暂时也没有针对中原的办法,如果让西方顺利协助东瀛,风险又太大。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鸾明大人。”单飞英最后几个字咬得重了一些,“只是你也要知道我们目的相同。” “呵,这倒是,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其用了!”。 单飞英毫不在意陈念安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这几年在中原他也学了不少,知道如同之前那样与陈念安针锋相对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于是开口道:“蝇营狗苟之辈,得利最多啊!” 陈念安白了单飞英一眼,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起身便要离开。单飞英却按住陈念的手不慌不忙地开口小声道:“鸾明大人,莫要急着走。你我现在还是合作胜算更大。” 陈念安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冷声道:“与你合作?我怕被你背后捅刀。”她是万万不相信单飞英混在人类之中一年半载的就转了性子,想要一心为大荒子民夺回九州了,她更愿意相信这人是把人类的阴险狡诈也学了去。 单飞英轻笑一声:“大人说笑了。在这九州之地,我也只有大人一个熟识之人,若不团结,如何能成大事?” 陈念安沉默片刻,心中权衡着利弊。她深知单飞英所言不无道理,但若与他合作,又实在放心不下。 看陈念安犹豫,单飞英又继续说:“这次各大门派交流,正好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搅乱中原武林,到时东瀛再来,武林众人即使有心也早已元气大伤。到时候那必然是一场死战,你再同时搅乱青州武林,大荒顺势夺取青州,而后中原也是唾手可得。” 第36章 排位(一) 当然,毋庸置疑的是,即便陈念安勉强同意了在当下暂且与单飞英搁置彼此的嫌隙,然而,这绝不意味着他们能够携手一同行动。玄月宫与流风谷依旧各自奔赴这一次各大门派交流的既定地址。尽管他们处于同路的情形之下,不可避免地会有相遇的可能。 有星堂的弟子好奇地询问陈念安,那个单飞英是不是对她心生爱慕之情了呢?对此,陈念安斩钉截铁地表示绝无此种可能,并且言辞激烈地宣称,一旦有机会,她一定会将单飞英做掉! 众人历经跋涉,终于抵达了约定的地点——祈月城。这祈月城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它实实在在是一座规模不容小觑的城池。与其他门派仅仅占据一个山头或者山谷的情况大不相同。 提及这祈月城,与玄月宫之间着实有着一段渊源。遥想当年,祖龙以雷霆之势横扫六合八荒之际,玄月宫内部赫然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毅然选择追随祖龙,而另一派则坚决反抗祖龙。 追随祖龙的那一派历经岁月传承,成为了如今的玄月宫。而反抗祖龙的那一脉则逐渐凝聚,组成了祈月门。 祈月门逐步发展壮大,最终成功占领了一座城池。祈月城在当年本是反抗当时朝廷的一股力量,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它却渐渐呈现出墙头草的模样。无论何方势力攻打过来,它便支持谁。也正因如此,到如今祈月城依旧顺利地传承了下来。甚至由于这墙头草的行事风格,无论发生何种战事,他们门派的人员损失永远都是最少的。 此次大越王朝统治境内的五州递上拜帖的门派共计十七个,再加上祈月城,一共是十八个。 在青州前来的门派有三个,除了威名赫赫的玄月宫之外,还有度缘寺和紫玉山庄。其中,度缘寺与中原的嵩山少林一脉相承。而紫玉山庄则是紧紧依附于玄月宫的一个门派。 流风谷坐落在荆州界内,此次荆州前来的四个门派各自为政,在此暂且不做过多赘述。 武当与峨眉向来不参与这事,只是派人送来一些东西用于祭祀之用。 陈念安等人抵达祈月城已然过去了五天时间,然而却还有一个门派迟迟未到,那便是千仞阁。千仞阁的规模不算小,但是与玄月宫和祈月城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犹如小巫见大巫。但千仞阁却自诩为“正统”,排场大得惊人。 千仞阁据说乃是当年被称为“百家之宗”的太公的子嗣所组建。除了嵩山那一脉之外,现如今九州武林也大多尊崇太公为宗师。只是这悠悠几千年过去了,千仞阁依旧未能看清自己的实力,依旧眼高于顶,实在是令人不禁发笑。 终于,到了第六天,千仞阁的人姗姗来迟。只见一行十二人缓缓步入众人的视野。为首之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精致的腰带,长发整齐地束起,面容严肃。而其中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少年面容稚嫩,身着浅色衣衫,身形略显单薄,但脸上也是一股傲气。 因为时候也不算早了,于是众人寒暄几句便各自散去。 “祈月城想反了不成,”千仞阁的领头人卢楠愤然道,“居然给咱们安排在这种地方!”卢楠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他环顾四周,看着那破旧的客栈,眼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一个造反起来的,怕是不知道谁是正统了!”底下人也附和着。他们纷纷点头,脸上同样露出不满的神色。 千仞阁嚣张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们入门的时候起就被灌输着千仞阁是各大武林门派之宗起源的观点。在他们心中,千仞阁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如今却被安排在了一个破烂的客栈里面,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小点声,有什么不痛快的跟城主说去,别在这嚷嚷。”祈月城中的人皆是祈月城的弟子,虽然不一定都修习武艺,但是也是在祈月城挂名的。有的人面露不满,对千仞阁的作风看不过眼;有的人则保持沉默,似乎不想卷入这场纷争。他们看着千仞阁的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烦。 单飞英在与自己同门下棋,不过两人心思都不在这里。棋盘上的棋子黑白交错,却无人真正关注棋局的走向。 “单师兄,你说千仞阁被安排在了那地方,他们的脾气,得出什么乱子?”单飞英的同门弟子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单飞英放下手里的棋子:“不下了,输了。乱起来好啊,乱起来我们流风谷才好扬名,才好顺势拿下武林第一的宝座啊。”他笑眯眯的,却显得异常瘆人,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单师兄,我担心那些家伙在这就把事搞得不好收场,我们这次来的人不多,不好办。”同门弟子继续说道。 “总之各位要听我的,明日的祭祀就看千仞阁闹吧。”单飞英轻笑,“青州那几个不必管,那路不好走,他们出不了青州,但是临近几个需要关注起来。” 人都到齐了,第二天便是祭祀。 祭祀的场地庄严肃穆,周围摆放着各种祭品和装饰。祭祀并不是祭太公或者各门派的开宗立派之人,而是祭祀皇天后土。原因无他,各门各派的弟子大多来源于普通民众,又是“民以食为天”,而皇天后土司掌这些,所以各个门派都要祭祀皇天后土,以示对天地与百姓的尊敬。 然而,众人从早上等到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也没见到千仞阁的人。 祈月城城主露出点不耐烦的神色,他微微皱起眉头,透露出一丝恼怒。嵩山与度缘这两派的人在一旁坐在蒲团上打坐,他们面容平静,看起来不受外界干扰。顾平与陈念安等人也在一边研究祈月城放置在周围用来装饰的武器,他们仔细观察着每一件武器,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与赞赏。单飞英则到处乱窜与人聊天,他见谁都笑着,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他的心情,除了在陈念安这里也没有碰壁,陈念安对他依旧是一脸冷漠。 所有人都在等千仞阁之人。 第37章 排位(二) 一名祈月城的弟子匆匆跑来,他神色匆忙,脚步急促。那弟子来到城主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城主微微皱眉,随后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城主站起身,他的动作果断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既然这样,就不等千仞阁了!”城主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空气中回荡着。众人一片哗然,惊讶与疑惑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单飞英连忙起身,露出焦急的神色。“城主这是何意,听闻要等人齐了才会进行祭祀,千仞阁说不定有什么事,我们再等等吧。”单飞英语气诚恳,任谁看来都是为了众人着想。 “你倒是愿意当个好人,但是千仞阁的可不愿意。”城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他们嫌弃给他们排在最后了,要求改换排名,祭祀排位顺序是根据到达顺序来的,他们最后来的,给排在最后可有什么问题,还真当自己是万派之宗了!”祈月城城主也是个脾气大的,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惯着千仞阁那点脾气。 单飞英想了想,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既然如此,我流风谷愿意让出排位,让千仞阁前来。大家交流本就是为了武林和平,流风谷也不愿见千仞阁如此。” 这语气倒是充满大义与担当,只是陈念安知道这小子憋着坏呢。 “不比,咱们进行咱们的,他们不来就不来。”城主似乎并不想卖单飞英这个面子,他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陈念安小声笑了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打算在这里整事,也是好事,玄月宫的身份不好出面,但是流风谷这不上不下的位置就刚刚好。 单飞英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城主,单某人相信您是个宽宏大量的,千仞阁说不定就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样,单某人亲自去请一趟说明情况。”单飞英说着就要走,“各位等我的消息。” “年轻人,想要做好人也得有这实力与本事,否则容易让他人看扁了去。”城主摇摇头小声说,他看着单飞英诚恳,但是千仞阁却是那种觉得你尊敬我是应该的门派,可不会领别人的情。 陈念安却觉得有意思,单飞英这一招既让自己示弱,又给了城主与千仞阁台阶下,之后再搞事的时候首先被怀疑的肯定不是这当老好人的小子。 单飞英一个人往千仞阁下榻的客栈去,路上却刻意走得慢了许多。一是为了思索接下来的对策,二是他就是要让现在已经到了的门派久等,等到他们所有人都对千仞阁有怒气。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到了客栈之后,单飞英说明来意。千仞阁一个年轻弟子便带着他去见了卢楠。那年轻弟子神色恭敬,脚步轻快,显然对卢楠十分敬畏。 “卢大侠,在下流风谷单飞英。”单飞英见到人之后先是一拱手,而后赔着笑脸。他的态度谦卑而诚恳,让人难以拒绝。“城主说既然卢大侠不满意,那就给卢大侠换成第十的位置,虽然不靠前,但是毕竟前几位来得早,也不好悖了他们的面子。” “哼,我要是没记错,第十正是你们流风谷吧,这到底是城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卢楠高傲地看着单飞英,一丝怀疑从目光中流露出来。 “什么都瞒不过卢大侠的眼睛,其他门派不愿意换,我流风谷比起您千仞阁太小了,靠后些也不吃亏。”单飞英憨厚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质朴的笑容。“只是这也得城主肯首,我才敢来不是。” “算你们识相,千仞阁诸位,走。”卢楠终于肯站起身,他的动作果断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单飞英跟在后面,众人到了祭祀的场地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阳光更加炽热,照在人们的脸上,仿佛在考验着每个人的耐心。 众人看着姗姗来迟的千仞阁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不满。单飞英去的时间也有点长,有些人怀疑是千仞阁众人刁难了单飞英。再看单飞英此时小心翼翼缩着脖子跟在千仞阁后面,也是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真是会演。陈念安心想着站起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祈月城城主脸色阴沉,目光扫过单飞英之后停在卢楠脸上,语气冷淡地说:“既然来了,就赶紧站到你们的位置上去,莫要再耽误时间。” 卢楠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千仞阁众人走到了第十的位置,脸上却没有丝毫对众人的歉意或是对流风谷的感激之情。 单飞英则带着流风谷众人走到了最后。 祭祀终于开始,城主压下心中对千仞阁的不满,走上祭台开始宣读祭文。然而此时众人的心思却各不相同,那几个道家和释家的门派一脸淡然,站在千仞阁后面的门派则有人盯着他们面色不善,那些人心里耿耿于怀,脑海中盘算着日后如何敲打敲打这个自以为是的门派。 随着祭祀的进行,气氛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众人按照门派排位顺序依次对着皇天后土的塑像虔诚地行礼,祈求天下安定武林繁荣。 轮到千仞阁的时候,千仞阁的人却没有听祈月城城主的指挥,而是自己走了自己的流程,碍于现在正在祭祀,城主也不好发作。 祭祀结束后,各个门派的人准备离开。千仞阁抢先第一个离开,态度趾高气昂,对于挡住了他们的路的人也不说借过,就那么把人推开,仿佛他们才是这场祭祀的主角一样。 单飞英则刻意放慢脚步与其他人攀谈起来,他看似随意的聊天,实则观察着众人对于千仞阁的态度。 “你啊,你看他们感谢你让出位置没有,别做这不利己的事,这群人不会谢你的。”有人小声对单飞英说。 “无碍无碍,为了武林和平。”单飞英还是那副诚恳的的模样。 陈念安看着来往众人——那几个平日里本就被千仞阁欺压的小门派坐不住了! 第38章 风起云涌 最初,门派交流本是旨在修习百家之长,以便让各派弟子能够不断提升自己的武艺水平,从而推动整个武林的蓬勃发展。那时的交流活动充满着对武学的敬畏和对知识的渴望,各派之间相互尊重、相互学习。然而到了如今,目的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门派交流不再是为了提升武艺、增进友谊,反而演变成了各大门派耀武扬威的场面。曾经的谦逊与包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傲慢与争斗。 祈月城为了此次交流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准备的排场极大。那宽敞的厅堂宏伟壮观,足以轻松容纳几百人。厅堂的布置精美华丽,处处彰显着祈月城的雄厚实力和对此次交流活动的重视。 各门各派的弟子陆续走进厅堂,他们按照各自门派的地位和实力,占据了一块地方。每个门派的弟子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区域内,彼此之间自觉地空出一块距离,界限显着,泾渭分明。这种明显的划分,正是无声地宣告着各门派之间的隔阂与对立。 玄月宫的位置十分靠前,这不仅是因为本就与祈月城有着深厚的渊源,更是由于其作为大门派的尊崇地位。在众人眼中,玄月宫的实力和威望不容置疑,因此也没人对其占据的优越位置表达不满。 而千仞阁则倒还是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交流活动那样,姗姗来迟。他们似乎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此次,他们一进入厅堂,便又想抢占最好的位置,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应得的权利。然而此时该占的地方都已经被其他门派占据,又哪里来的位置可以给他们呢? 单飞英看着四处寻找位置的卢楠,招了招手,大声说道:“卢大侠,来这边,我们挤一挤。” 卢楠转头看向单飞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单飞英所指的地方在整个厅堂之间显得实在是偏僻了些许,与千仞阁的地位极不相符。卢楠心中不喜,又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希望能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位置。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不招惹大门派,但是也不算偏的地方。只是那里已经被一个小门派占据了。 卢楠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要求那个小门派让地方。那门派的人自然是不愿意。他们提早来占了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让大门派能多看自己一眼也好能抱上大腿,怎么可能轻易让给别人。 卢楠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小门派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露出惧色。他们深知千仞阁如今虽然比不得那些顶级大门派,但卢楠的实力却不容小觑。在这个以武力为尊的武林世界里,实力强大的人往往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不过,仍有一人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虽小门派,但也不能平白无故被欺负,这地方是我们先占的,凭什么让给你?” 卢楠怒笑道:“就凭我千仞阁的威名,今日这地方我要定了。”说着,便抬手欲要动武。 此时厅堂中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有人窃窃私语,指责千仞阁仗势欺人;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事态如何发展。有些人虽然也觉得千仞阁此举实在不妥,但并不想轻易插手。毕竟在这个复杂的武林世界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因为别人的事情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千仞阁要打人啦!”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 陈念安转头看向单飞英那边,单飞英一脸无辜。她冷哼一声,刚才那动静她可熟悉,是她从星堂抄回去的一个术法。那术法借助纸人,形象与声音都能传递过去,只是炼制十分困难,数年才可能炼制出来一个,所以很是少见。没想到单飞英居然有了一个,她自己这三年的时间也不过有两个而已。 虽然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但是这一声确实是引起了众人躁动。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后不过一个呼吸间,又是一个凳子飞向卢楠的后脑。卢楠反应不慢,转身打开那个凳子,那凳子飞到另一边砸中了别的门派的弟子。那弟子踉跄倒在地上,同门中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你们千仞阁莫要欺人太甚!” 卢楠不管那个被砸到的弟子,目光直盯着凳子飞来的方向,那边不知道是哪个不入流的小门派。 陈念安看见一张纸悄然落地,心下了然是单飞英。如果借助灵脉注入足够多的灵力,那么纸人也能拥有一定的力量,单飞英便是借此把那凳子扔了过去。 本来众人对千仞阁就不满,这下子更是有了理由,一时间几个小门派都起了身要与千仞阁一争长短。场面变得愈发紧张起来,仿佛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顾平站起身想要劝架,陈念安拽住顾平,又吩咐其他弟子都后撤,不要被波及到。 “陈堂主,你什么意思?”面对这种事,顾平也不由得用了正式一点的称呼,他不明白陈念安为什么要阻止他去劝架。 “你现在出头,或许能够凭借玄月宫的威势让这些人安定下来,可矛盾有被解决吗?”陈念安反问顾平,“压得越久爆发越强烈。” “可也不能看着他们在此闹事。”顾平看着有些着急,他向来是个心善的人,就如同当初听见那些人要杀了陈念安便着急买下一样。 陈念安深吸一口气:“顾平,现在各地武林局势你应明白,姜堂主有意培养你,有些话不用我多说。”。 顾平沉默了,是的,他明白。玄月宫不安定,其他门派也是如此,甚至朝廷都不安定。大越王朝四百余年,如今民怨四起,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时候。数十年前江湖斗争,武林门派重新洗牌,对于本就不安定的江湖侠客来说,这数十年的安定已然到了尽头。 现如今,正是风起云涌之时! 第39章 斗争 厅堂之内,气氛愈发紧张。几个小门派与千仞阁对峙着,双方皆是寸步不让。众人压抑的怒火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 卢楠双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手中的长剑缓缓出鞘寸许,顿时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森冷光芒。只见他微微一抖手腕,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瞬间如闪电般激射而出,以惊人的速度直奔小门派的弟子们而去。这道剑气带着千仞阁独有的强大威势,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硬生生地割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小门派的弟子们见状,纷纷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神色紧张地死死盯着卢楠的一举一动。其中一名弟子身形极为矫健,宛如灵猴般轻盈地跃起,手中长剑如银蛇舞动,剑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他大喝一声,提剑飞身而起,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抵挡卢楠那威力惊人的剑气。然而,卢楠实力着实不凡,这名弟子虽然竭尽全力,也仅仅是勉强接下这道剑气,随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喉咙一甜,竟然呕出一口鲜血来。 而后又有一个门派的弟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声吼道:“千仞阁平日里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今日岂能任由他们如此胡作非为!”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门派弟子的强烈响应。一时间,指责千仞阁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千仞阁的弟子们自然不甘示弱,纷纷回嘴反击,言语之间充满了挑衅与傲慢。双方你来我往,争吵声越来越大。 混乱之中,也不知究竟是谁率先动了手,一道剑气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千仞阁的弟子疾射而去。千仞阁的弟子们连忙躲避,同时也迅速挥出一道雄浑有力的掌风进行反击。那掌风如同狂风呼啸而过,强大的力量刮得周围的人衣衫猎猎作响。 刹那间,厅堂内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各种武功招式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有的弟子施展出连环腿法,双腿如旋风般踢出,速度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动作;有的弟子则使出暗器,一枚枚细小的飞镖如流星般划过空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让人防不胜防。 其他门派的弟子们也纷纷被卷入这场激烈的争斗之中,有的是为了自保,不得不出手反抗;有的则是趁机发泄心中长久以来的不满。场面彻底失去了控制,桌椅被愤怒的众人掀翻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精美的装饰品也被无情地打碎,碎片散落一地。整个厅堂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顾平和陈念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无比。他们清楚地知道,很难轻易平息下来。而单飞英则早已带领着流风谷的众人悄悄地躲在角落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众人陷入混战之中,难免会出现血光之灾。单飞英再次操控着自己的纸人发出尖锐的声音:“千仞阁杀人啦!”说罢,他抬起手又朝着人群中随意挥出一掌。这一掌并没有特定的目标,仅仅是为了让本就混乱不堪的局势变得更加难以捉摸而已。 果不其然,众人见到了血光,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下手也变得更加沉重。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大部分人本来就对千仞阁心怀不满,所以千仞阁的人在这场混战中挨打自然是最多的。 单飞英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自家流风谷的弟子离开厅堂。陈念安见状,也连忙跟顾平一起带领着玄月宫与紫玉山庄的弟子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单飞英与陈念安等人马不停蹄地去找了祈月城城主,单飞英嘴快,抢先一步说明了当前的情况。 等到祈月城城主带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场面依旧混乱不堪,难以完全控制。 祈月城城主脸色铁青,怒喝道:“都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要被这巨大的声音震聋一般。然而,此时众人早已杀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 混乱的场面并未平息,人们依旧在激烈地争斗着。城主眉头紧皱,如同拧在一起的麻绳一般,而后掌中暗暗蓄力。 陈念安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拽着顾平后退了几步。她深知城主一旦出手,必定会造成巨大的冲击。 城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猛地将掌中蓄力推出,一道强大无比的气浪瞬间席卷而出。那些正在争斗的弟子们被这股强大的气浪冲击得东倒西歪,纷纷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站在他身边的人也受到了波及,不少人差点稳不住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一时间,厅堂内尘土飞扬。众人皆被城主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震慑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城主环顾四周,厉声说道:“若是再起斗争,也休怪我祈月城不顾各位师门的颜面了。” 各门派带队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在宗门内虽然并非掌门之位,但是本身也都是高层人物。面对祈月城的城主,他们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但在城主的威严之下,也不得压下心中怒火。卢楠脸色阴沉,他深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其他小门派的人则是心有戚戚,既对千仞阁的霸道行径感到愤怒,又担心祈月城真的会对自己的门派怀恨在心,自己回去也不好向掌门解释。 单飞英咋了咋舌说:“大家有话好说,何必大动干戈。”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此番出了这样的乱子,千仞阁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第二日,他们便带着所有人默默地离开了。 其他门派倒是还正常留在祈月城,在厅堂听着各门各派的人讲经。 单飞英小声跟身边人说:“没有千仞阁,真是消停了不少。”边上的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陈念安心里不屑,这都是她玩剩下的了。不过确实,没了千仞阁,众人即使心中想比个高低,面上却都是和和气气的。仿佛之前那场激烈的争斗从未发生过一般。 第40章 诡异的声音 若是没了千仞阁,武林会安定不少。 单飞英人群中穿梭往来,他时而与这个门派的年轻弟子停下脚步交谈几句,言语间满是对武林未来的期许与担忧,那些弟子们虽一开始有些茫然,但随着单飞英的话语逐渐深入,他们的眼神中也开始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时而单飞英又会拉住那个门派的高手,热切地絮叨一番,他的话语点到即止,从不把话说尽,只不经意间抛出一颗种子,让众人凭借自己的理解去浇灌、去培育。于是,这颗关于千仞阁与武林安定的种子在众人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轮到嵩山少林与度缘寺讲经的时候,众人却不免打起了哈欠。那深奥晦涩的经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迷茫和困倦。有的人微微垂首,眼皮沉重得仿佛挂了千斤坠,随时都可能合上;有的人则悄悄扭动着身体,试图缓解久坐带来的不适;甚至还有人开始偷偷地打起了瞌睡,那轻微的鼾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毕竟,对于这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武林人士来说,这些高深的佛法禅理实在是太过陌生。他们习惯了刀光剑影的生活,习惯了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陈念安与顾平则在角落里玩起了井字棋。顾平一边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画下一个叉,一边轻声说道:“这样是不是对几位高僧不太尊重?” 陈念安却不以为然地在角落里画了一个圈,然后说道:“咱们修咱们的逍遥道,他们坐他们的枯坐禅,没什么尊重不尊重。非要演出一副恶心模样才是不尊重,当初你说我笑得恶心不也是这个原因?你输了。” 众人在祈月城的活动结束后,便顺着原路返回。 陈念安本来好好地跟在顾平身后,然而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她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一把利刃在心脏处狠狠搅动。那疼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而后耳边便是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哭嚎,让人毛骨悚然。 “顾平……”陈念安艰难地伸出手,声音虚弱而颤抖。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变得苍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顾平立刻转身扶住陈念安,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找地方歇一下,歇一下就好。”陈念安开口,声音虚弱。 顾平扶着陈念安到路边休息,其他弟子则继续赶路,他们今日要先去租一艘船,否则若是误了时间可能又要等许久。 陈念安盘坐下开始调息打坐,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凝固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过了约莫一刻钟,她的脸色才逐渐转好起来。 “无事了,走吧。”陈念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光彩,但仍能看出她的疲惫。 顾平没有动,而是问道:“你方才怎么了?” 陈念安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口一痛,难以忍受罢了,回去让医堂看看。” 虽然顾平心中还有怀疑,但是两人还是先与众人汇合去了。 明日便要渡江,今夜众人便在船舱里歇下来。深夜,顾平睁开眼睛,他忽然觉得不太对。顾平看向船舱里的人——少了陈念安。 他走出船舱,到了港口。城中没有宵禁制度,晚上也有不少人在忙碌,有些是寻乐子,有些是为了生计。 顾平走过去问正在港口搬货的汉子问:“这位仁兄,可有看见一个姑娘,二十多岁,约莫这么高,穿的和我差不多?” 那汉子想了想才回答:“快到丑时的时候看见那姑娘出来了,真是好功夫,往那边唰的一下就过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佩,对陈念安的身手赞叹不已。 “多谢。”顾平皱起眉头,思考着陈念安可能去的地方。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性,但又一一被他否定。 顾平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是他们经过市集时候他听到的。他经常能听到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所以也不觉得奇怪,其他人听不到,他便不说,免得被视为异类,但是那之后陈念安就忽然说自己不舒服。 难道,她也听见了那声音!顾平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提气轻身,向着白天听到声音的地方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黑夜中划过。虽然已经后半夜,市集上却还有一些人。顾平知道陈念安如果决定单独行动,不会被其他人看见,所以问这些人没有用,必须自己寻找。 那声音是从这里听见的,顾平走到当时的位置,而声音传来的方向是…… 顾平转头看着那个方向,一处幽深的巷子。比起应该热闹的市集来说,那里实在是有些偏僻阴暗了。顾平走进巷子,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然后转了个弯,又走了一段路,那里是一户人家的门口。 他站在门前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翻墙过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但是有些地方却被新鲜的土壤覆盖,像是刚刚翻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周围倒着几具尸体,看起来这里刚经历一场恶战,顾平吸了吸鼻子往前走。 蓦然,又是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耳边。顾平脚下一顿,头开始痛了起来。 那声音离自己非常近,他确定这声音并不是普通人能听见的声音,是平日里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异常的声响。 顾平运功让自己冷静下来,周围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绝对不能被这异响影响到心神。 过了好一阵子顾平长舒一口气,走向了那新鲜土壤的土地上准备把土刨开。 第41章 血色 陈念安一路追寻着那凄厉的惨叫声,缓缓停下了脚步。抬眸望去,一户人家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四周寂静得可怕,连微风都在此刻凝固。她微微眯起双眸,背后的翅膀倏地张开,轻轻一振,便如一片轻盈的云朵般腾空而起,优雅地飞上墙头。 脚尖刚刚触地的瞬间,数道刀光如雪花般凌厉地袭来,那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呦,还有自投罗网的畜牲。”一声轻蔑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满满的不屑。 陈念安眼神一凛,目光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她的身形仿若鬼魅一般,飘忽不定,那些气势汹汹袭来的刀光,看似威猛无比,却连她的衣角都无法触及。她宛如一只灵动的飞燕,在刀光剑影中轻盈地穿梭着,每一次躲避都恰到好处,仿佛与这些攻击有着一种奇妙的默契,如同在与刀光共舞,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刀光躲着她一般。 忽地陈念安看准时机,手掌瞬间紧握成拳,随后如闪电般挥出一拳,这一拳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开来。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一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到墙壁上。那撞击的声音沉闷而令人心悸,而后那人的身躯从墙上缓缓滑落,掉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 其他人见状纷纷怒吼着再次扑来。然而陈念安丝毫不惧,她身姿挺拔,神色冷峻,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刀光之中。 因为来不及准备隔音的阵法,陈念安担心惊扰周围引来更多人,所以并没有用威力浩大的法术,而是选择了体术。在这种情况下,体术更加隐蔽,也更能快速解决问题。 陈念安的拳头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敌人的要害之处。不过片刻,那些围攻她的人便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失去了气息,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不甘,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击败。 陈念安还留了一个活口,她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向那个人。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开口问道:“那些被你们抓走的羽民在哪里,带我去见他们。”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还想再反抗一把。陈念安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拽起他的胳膊,只听得“咔嚓”一声,胳膊向着反方向弯折过去。声音清脆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带我去见他们。”陈念安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寒冰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那人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又听见“咔嚓”一声,这次骨头被从中间劈断,透过皮肉露了出来。 陈念安在那人发出惨叫声之前卸了他的下巴,继续说道:“你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带我去见他们。” 那人眼中流露出惧色,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为陈念安带路。直到一个人工湖前才停下。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威胁的话出口:“继续。” 那人的目光向下。 “在下面,机关还是暗门,你打开。”陈念安声音冷,人更冷,眼中的寒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顾平小心翼翼地刨开那些堆积的新土,随着泥土一点点被翻开,渐渐地,下面的东西缓缓显露出来。那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腐烂肉体与白骨,乍一看,极像是人类的骨头。然而,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骨头异常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并且骨头的中间呈现出空洞的状态。 羽民。顾平的心中瞬间了然,他确定这就是羽民的骨头。回想起当初刚遇到陈念安的时候,他踹了她两脚,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晓,羽民的骨骼与普通人类相比,不但更加脆弱,而且更为轻盈,就如同鸟类的骨骼一般。 就在这时,顾平又一次听见了那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空气中回荡着。环顾这偌大的院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此看护,整个院子看上去也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可那可怕的声音却仿佛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顾平深知,这里一定存在着一个自己现在无法看见的空间。于是,他毅然决定开始寻找这声音的来源之处。 顾平一步一步地走着,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靠近。然而,当他走到那个位置时,却发现前方没了路。他低头看了看脚下,心中暗道:原来在地下!毫无疑问,这里应该有什么被隐藏起来的暗门或者机关,但是想要找到它们却并不方便。经过一番思索,顾平果断决定直接强拆。 只见顾平缓缓抽出自己的剑,大声喝道:“剑贯八方,开阵!”随着这一声厉喝,顾平飞身而起,刹那间,他的周身竟然出现了数十道由剑气组成的虚影。那数十道剑气与顾平手中的剑指着同一个方向,气势恢宏,令人胆寒。 剑气如闪电般落在地上,只听得“轰隆”一声,这声音宛若惊雷炸响,大地都为之震颤,烟尘瞬间四起,弥漫在空中。 待烟雾缓缓散去之后,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面而来。顾平反应迅速,立刻屏住呼吸,但那股恶臭实在太过强烈,他还是不由得觉得一阵反胃。 定睛一看,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而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正是从洞口下面源源不断地传来。 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过来,难道这里已经没人了?顾平心中疑惑,而后跳下那洞口。 洞中恶臭更浓,顾平闻出来这是肉类腐烂与各种排泄物混合的味道。 继续向里面走去,只见两边是各种各样的笼子,还散落着不少羽毛。果然这里关着的是羽民,怪不得陈念安会来到这里。 哗啦啦,鸟类张开羽翼的声音传来。顾平赶紧加快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却在看清眼前的情景后瞬间顿住脚步。 血色,到处都是血色。陈念安本来洁白的双翼也被染上血色。 第42章 所求 陈念安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人类的尸体。而在其他地方,羽民的尸体更是触目惊心。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凝成了实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平的耳边传来陈念安的声音,那声音冷静得让人胆寒。“救不了他们了,我就都杀了。”她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然而,那眸中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那些人毫无疑问是陈念安杀的,她的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将那些作恶之人彻底淹没。但是那些羽民……他们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那些羽民身上的羽翼残破不堪,有的只剩下一半,无力地耷拉着;有些干脆整个不见了,只留下背上一个深可见骨的窟窿,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有些被卸了手脚,孤零零地散落在一旁,那断口处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有些只有一块柔软的皮肉连在身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开。总之,他们已经没了该有的样子,曾经美丽而灵动的羽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陈念安缓缓收起翅膀转过身,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走吧,这里没有其他活着的东西了。” 顾平伸手拽住陈念安:“休息一下吧。” 陈念安甩开顾平的手,独身一人往前走去。顾平只好跟上。 两人从洞口上去,顾平回身看了一眼,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火折子又对陈念安说:“把这里烧了,如果衙门的人发现那些尸体,恐怕又是一番调查。” 陈念安转过头一挥手,身后的洞口里便燃起冲天火光。她往前走了两步,而后踉跄倒下。 顾平在有人来之前把陈念安带离。 等到陈念安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正午时分。众人早已在船上,周围却只有顾平陪伴在她身旁。 陈念安猛地坐起身来,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见那原本带血的衣服已然被更换一新,而她背后的翅膀也好好地收了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你有什么事也与我说一下,我知道你的真身,你又何必瞒着我?”顾平看见陈念安苏醒,没有任何寒暄,直接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陈念安轻轻地摇摇头:“我不想把你卷进去,你是人类,本就与我们的事无关。” 顾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心底的疑问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良久,只说了句:“好好休息。” 众人刚刚回到玄月宫,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闻中原出事了! 几个门派竟然联合起来攻打千仞阁。千仞阁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渐渐招架不住,只能向其他门派求救。然而只有两个门派响应了千仞阁的求救,其他门派则选择在一旁看热闹。就连平日里一直充当着维护中原武林正义使者的武当与峨眉,此次也都没有对千仞阁伸出援手,当然,他们也并未加入讨伐千仞阁的阵营之中。 陈念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明白,这定是单飞英开始行动了。既然如此,她也必须有所动作。 陈念安改换装扮,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微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传来,陈念安却纹丝不动。紧接着,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那刀光在距离陈念安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便是仇天先生的待客之道?”陈念安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松堂堂主仇天。 “陈念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仇天看向陈念安,目光不善。 “竹堂这三年来嚣张跋扈,游永贞掌握着医堂与玄月宫的命脉,盾堂弟子众多,您的松堂之前又因为与我星堂的事被人诟病,松堂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妙啊。”陈念安幽幽开口,声音平静却暗藏波澜。 “所以?”仇天放下刀,眼神中依旧充满警惕。“你最好不要挑拨离间。” “何来挑拨离间,您与我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陈念安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目光微微低垂。“我推举您做宫主,而您把我提到星堂堂主的位置上,这个‘代’字我也想去了。” “你想去了代字,直接与萧羽尘说不是正好,何必与我说。” “仇堂主,若是宫主真想要让我做堂主,我早就是了。”陈念安长叹一口气,“万俟识现在还没被抓住,我的地位便不稳。” “你的意思是……”仇天微微皱眉。 “当年的事太巧了,万俟堂主若是真有那心思,又怎会留下那么大的把柄。游永贞与姜志奇信誓旦旦不是竹堂人作案,可宁华分明就死在竹堂的剑法之下!”。 仇天没有搭话,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先是我星堂堂主,而后又是您的松堂,到底是谁这么着急想要打压我们两堂……晚辈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陈念安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带着诱人的魔力一般。 “你是说……”仇天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念安。 “诶,仇堂主,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现在轮到堂主你做决定的时候了,是与我合作,还是等着他们蚕食掉我们两堂?” 仇天有些犹豫,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权衡着利弊。良久,他仍是说着:“你没必要与我合作,你想做堂主也是迟早的事,我不信你,你也有其他选择,所以你另有目的!” “嘶……”陈念安又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被察觉了啊,确实晚辈有其他目的。这三年多晚辈在宗门内发现无论是我星堂的藏书阁还是门内那个,都有一个我始终没找到的空间。星堂许多功法并不全,没有最后的内容。” “那些东西我也早就怀疑,只是这玩意是历代宫主传承,传说是玄月宫建立之初传下来的,要说现在除了萧羽尘也只有医堂那位知道了。”仇天微微颔首,这倒是不假。 “所以,仇堂主,这才是我所求。武林之中谁不垂涎那一流的武学呢。”陈念安声音恳切。 第43章 非我族类 游永贞经过深思熟虑后,特意将姜志奇与顾平约至自己所在之处。 姜志奇坐在古朴藤椅之上,姿态闲适,微微扬起头,看向游永贞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 游永贞缓缓地将视线投向二人,他的神色凝重,好似有千钧重担压在心头。他缓缓开口道:“这几年,玄月宫着实不太平。” 的确,近几年来,玄月宫各堂之间的矛盾如同暗流涌动,日益激烈。那些潜在的冲突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更大的危机。各堂之间的纷争不断,利益的纠葛、权力的争夺,让整个玄月宫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现如今,中原武林亦是动荡不安。千仞阁也向玄月宫发来了求救之信。两位对此有何看法?”游永贞边说边拿出一封信,而后将信递给姜志奇。 顾平此时显得有些尴尬,他局促地站起来,低声说道:“师尊,游先生,这等大事可不是我能参与讨论的吧?”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对自己在这件大事中的地位感到不确定。 “暂且不论千仞阁之事,顾平,我有一问——陈念安的真实身份究竟为何?”游永贞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顾平,那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反而带上了些许凌厉之色。 顾平的头微微低了下去,沉默如同沉重的乌云笼罩着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他内心的挣扎在无声地蔓延。 “你不愿说,那就听我说。”游永贞见顾平沉默,一声叹息后,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在盾堂弟子与医堂弟子发生冲突之前,陈念安曾找过李欣,而那次冲突也是李欣率先挑起。当万俟识与宁华之事发生时,陈念安刚被万俟识收为弟子不久。朱明朗与张佳富之事发生时,陈念安对朱明朗表达过有心培养他之意。” 顾平依旧沉默着,他的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地方。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回忆着与陈念安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凶手不是她,可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不是吗?”游永贞凑近顾平,微微弯下腰,语气中带着深意。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顾平,仿佛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巧合太多,便成了刻意为之。我想其中的意思你应该懂,顾平。” “游先生,师尊……我……”顾平再次沉默许久。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一边是对陈念安的保护,一边是对玄月宫的责任。游永贞犀利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顾平,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他一定要追问出陈念安的身份。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顾平感到自己无处可逃。 顾平脑海中则闪现出无数画面,那些画面中有他与陈念安的初次相遇,有他在玄月宫的日子。诚然陈念安是他带来的变数,但是陈念安的为人处世皆是他教的,他不愿意相信那些看似巧合的事件的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真相。或许他并非是愿意相信陈念安,而是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行为导致了玄月宫如今的危机。似乎只要能把陈念安的身份继续瞒下去,他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玄月宫如今的不安定是因为人心不古,而并非是他,是陈念安。 良久,顾平才艰难地开口:“陈念安是羽民,当初……”随后,他将自己救下陈念安,把她带来玄月宫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你……孽徒……”姜志奇听完顾平的话,声音拔高了许多,“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蠢徒弟?”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责备。 无论这些事是不是陈念安所为,顾平与陈念安的隐瞒无疑暗示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现如今把这些话说出去又有什么人会信? 陈念安这几年来拿她在日常里玄月宫赚的钱都接济了青州百姓,更是时不时下山与青州百姓交流。她的善良和热心在百姓中赢得了良好的口碑。而对内,虽然其他堂并不怎么交流,可对于星堂的弟子却极好,无论是日常所需还是功法疑难,她都有求必应。她的关怀和帮助让星堂的弟子们对她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如果此时游永贞与顾平等人出来说陈念安不是人类而是羽民,最后被怀疑的人未必是陈念安,而是他游永贞。他可能被安上一个挑拨离间、冤枉好人的罪名。在这个复杂的局势下,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游永贞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思绪如潮水般汹涌翻腾。 之前,在他的认知里,陈念安只是一个有野心的普通人。在他看来,只要是人,就必然会有弱点。无论是对名利的追逐,求名求利之心炽热如火,渴望在世间留下自己的辉煌印记;还是对物质享受的向往,宝马香车带来的奢华与荣耀,饱暖淫欲给予的舒适与满足。他坚信,只要有这些欲望的存在,便能够加以控制,能够找到方法去引导和驾驭。 然而,如今他得知陈念安竟然是羽民,乃是来自大荒的种族。 青州本土并没有从事这种交易的捕兽团,可那些达官显贵们却每年都会派人前往中原,不惜花费重金去购买这些来自大荒的奇异存在。 他们这些跑江湖的人,虽常常以“行侠仗义”自居,然而,他们所谓的正义也仅仅是针对人类而已。那些长得和人类相似的大荒种族,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非我族类”。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些大荒种族都不过是长得像人的禽畜牲口罢了。他们不会给予同等的尊重和关怀,不会将他们视为与自己平等的存在。毕竟谁会关心一只待宰的猪猡呢? 游永贞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出现了巨大的偏差,而这个偏差可能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他在思考着陈念安的目的,想要得到能够顺利解决陈念安的办法。 第44章 客栈 若不能找到陈念安的把柄,那就制造一个把柄,只要能将陈念安逐出玄月宫,游永贞坚信自己一定能让玄月宫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时光流转,九月悄然来临,天气已然转凉。虽还未到严寒刺骨的时候,但那飘落的雨却也让人不得不躲避。 游永贞站在众人面前,神色从容地说道:“我在中原的生意需得亲自去一趟,此次估计需月余时间,或许立冬之后才能回来。”接着,他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事务都一一安排妥当。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陈堂主,烦请你留下,有事需要与你单独商议一番。” 陈念安自然是应了下来。 众人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游永贞和陈念安。 游永贞看着陈念安,关切地问道:“需不需要热茶?天气凉了,可别再受了风寒。” 陈念安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做生意的人都是这般装模作样。不必了,不渴,也怕游先生你下毒。” 游永贞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笑了。不过,我有句冒犯的话想问一句。” 陈念安毫不客气地回应:“觉得冒犯可以不问。” 游永贞却并不气恼,反而顺着陈念安的话头继续说道:“啧,这话还真是必须得问。可否看一看陈姑娘的双翼。” 此话一出,陈念安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虽然我游走中原与青州做生意,也见过羽民,但是并未见到过可以将双翼收拢的羽民,很是好奇。”游永贞的声音淡淡的,就如同与陈念安是故友一般,谈论着今日的天气那般自然随意。 陈念安并未恼怒,沉默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顾平告诉你的?他是个好人,只要你用玄月宫未来作为威胁,他便是什么都愿意说。” “是啊,你对玄月宫是个威胁。”游永贞的目光飘向远处,像是在透过陈念安看什么其他的东西,“所以,陈姑娘,你能否主动离开玄月宫呢?” “呵,”陈念安冷笑出声,“原来这才是游先生的真正目的,只是可惜,你想掌控玄月宫,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难道陈姑娘就不好奇我这时候去中原是做什么生意吗?”游永贞没有纠结陈念安的挑衅,而是把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等陈念安回答,游永贞又继续说了下去,“中原出现了能够隐藏羽翼的羽民,能够把鱼尾变成双腿的泉先,这门生意可比买卖青州的特产要赚钱,到时候我若是找来一个羽民,陈堂主可敢一起验明正身!” 游永贞的话音还没落下,陈念安的手猛然抓紧了椅子把手。除了青殿训练的羽民外,其他羽民不会收拢双翼。而能把鱼尾变成双腿的泉先也是在她誊抄了许多星堂的法术之后,找到化形之术交给的泉先一族后才出现的。如果真的找来这样一个羽民,他们在外貌上或许与陈念安不同,但是后背那因双翼收拢而浮现的如同纹身一样的羽翼图案是无法隐藏的。 陈念安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她必须尽快想到对策。 游永贞看着陈念安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段时间中原那边传来的大荒异族的传闻果然与陈念安有关,以这个为诱饵,就不信她不上钩! “哦?那就要看游先生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羽民,能不能把他带回来了!”陈念安霍然站起身来,一甩袖子,那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随后她毅然转身离开。身影决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游永贞静静地看着陈念安离开的背影,那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他缓缓收起了笑意,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传闻终究不可尽信,他也只是想诈陈念安一下罢了。陈念安是不是羽民又能如何呢?即便羽民的身份能够得到星堂认可,可若她真的对玄月宫的人痛下杀手,那么她就必定会被除名。 游永贞按既定计划前往中原。此次行动所走之路偏僻了不少,而且面对的是第一次做生意的对象。虽然他对对方的来路有所了解,但心中仍不免生起疑虑。只不过,游永贞这次的目的并非仅仅是去做生意,因而也并不苛求对方真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易的好货。 游永贞坐在马车中,微微闭着眼睛,脑海中不停地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终于,到了一处山坳,那里矗立着一个客栈。客栈周围往来也有些人,看上去不像是黑店。游永贞叫停马车,带着手下两人走进了客栈之中。 客栈外面有木制的栏杆,那栏杆上依稀能看出以前曾上过朱红色的漆,然而,随着时间的无情推移,漆几乎剥落干净,只留下斑驳的痕迹。客栈的那扇门随着微风吹过,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有点瘆人。门两边挂着两个灯笼,本来也是鲜艳的红色,只是如今已经褪色成淡淡的粉色,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游永贞走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手下弟子唤来小二:“两壶茶水,你们这有什么吃的,那马车给我们拴好。”店里看着也不大,摆了五个桌子,其中三个有人。游永贞他们坐在角落里,显得格外安静。 “先生这次怎么找了个这么偏的地方做生意。”手下弟子小声嘟囔起来。 “做生意,有钱,有货,谁又管你是什么人呢。”游永贞无奈地笑道,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这次就先吃一吃苦,等事情解决,我们也能安定下来。”。 过了不久,又有两人进来。其中一人长得俊眉星目,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头上插着一根玉簪,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而身后那人应是书童。 那公子哥环顾四周,而后坐在了唯一一个没有人的桌子旁。 第45章 镜花水月 那公子哥的目光悠悠地投向游永贞这边,而后缓缓抬起双手,以拱手之姿,这乃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敬礼方式。 游永贞见状,也即刻回敬一礼。在回礼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迅速回忆着,试图搜寻自己是否曾经见过这个人。然而一番思索过后,却并未得出任何结果。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有他们这一波穿金戴银之人已然实属不易。而如今,这又出现一对主仆,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 只不过,游永贞心中的疑惑并未让任何人发现。对于他来说,情绪乃是他拿捏别人的一种方式,自己的想法绝不能轻易地展现在别人面前。 游永贞他们向客栈要了两间房。这客栈落魄不堪,房间的布置也极为简陋。进入房间之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椅子、一张床和一床被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品。然而,这些年跑江湖,游永贞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连那阴暗潮湿的山洞都曾住过。与山洞相比,这客栈好歹还有一张床,因而他也并不嫌弃。 游永贞躺在床上,翘起腿,陷入了思考之中。他回想着自己走这段路的历程,虽然已经尽量隐匿行踪,但也偶尔留了一些线索出去。倘若陈念安想要除掉自己,那么在这附近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她必然不会选择青州人下手,否则极易暴露自己的行踪。按照顾平的说法,陈念安在中原也不认识几个人…… 能在中原活动且不暴露她的人!游永贞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他猛然坐起身来——单飞英!虽然不知道单飞英这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按照顾平的说法,这单飞英必然认识陈念安。 游永贞回忆着自己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公子哥,心中渐渐有了决断——那公子哥就是单飞英! 第二日一早,游永贞就在楼下等着,手下问他为何不启程他也只说再等等。 临近晌午,昨日那对主仆才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 游永贞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那对主仆身上,站起身拱手道:“单公子,昨日未曾认出,失礼了。” 单飞英一惊,没想到游永贞认识自己,不过他迅速调整心态,也拱手回礼:“游先生折煞单某人了,单某不过不入流的一个江湖人。” “既如此,单公子不介意谈谈吧?”游永贞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单飞英从善如流地坐下。 “单公子是受陈姑娘之托?”游永贞开门见山,目光不曾从单飞英身上离开。 “是,陈姑娘让我帮他杀一个人,所以单某跟了游先生一路。”单飞英承认下来,目光坦然。 “杀我?”游永贞微微眯起眼睛。 “不是,不过杀这个人确实需要借游先生的力量。”单飞英摇摇头,而后便不再多言。 游永贞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继续多话。 单飞英是个聒噪的人,既然已经被发现身份,干脆光明正大跟着游永贞,一路上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实在是吵得游永贞头疼。偏生又不敢放跑这人,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众人又这么在马车上走了一日。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周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片荒野,无奈之中众人只得在这地方停下准备过夜。随着夜幕降临,周围环境也冷了下来,众人拿出东西御寒。 半夜时分,游永贞并未睡着。单飞英也一样,到处乱晃,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似乎生怕别人睡好。 约莫快到寅时的时候,游永贞忽然听见一声诡异的动静,那声音极其细微,若有若无,但还是本来昏昏欲睡的他却瞬间清醒。 单飞英刚站起身,却惊觉一阵掌风袭来,那掌风凌厉无比,带着强大的力量。他拔剑抵抗时心中也不由得暗骂陈念安不是东西——这人死了或者他单飞英死了,对陈念安来说都是有利无害,陈念安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等到交了手,单飞英登时没有其他想法了——打不过,这种一心二用的情况是真打不过! 来人不止掌法犀利,剑术也精通,看那舞剑的样子也会点刀法。 只见单飞英用出毕生所学,剑影虚实相交,剑光如同绵密的春雨闪过,却伤不了那人分毫。 游永贞也早已反应过来,奈何单飞英带来的那个仆人早有准备,先是两下打晕了游永贞身边两人,而后与他缠斗在了一起。游永贞虽然会些剑法但是并不佩剑,比起剑术他更擅长掌法与暗器。他迅速从怀中抽出铁质的折扇,手腕一转挥开,几道银针飞射而出,正中与自己缠斗的人的身上。可那人只是动作一顿,接着便又向着游永贞攻去。 游永贞心下一惊,自己那几针扎的位置就算人死不了,手脚也会麻痹一会儿,怎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心中惊讶归惊讶,手上动作却不慢,直向着那人命门打去。然而这越打却是越心惊——无论自己打在那身影身上多少次,那身影都好像没有知觉一般。 “永贞,那是纸人,真身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游永贞听见声音立刻放弃自己这边的人影,转身到了单飞英那边。 虽然不知道单飞英真正的目的,但是此时无疑单飞英对他不利,所以游永贞出手便是自己最强招数,手掌凝聚起强大力量,掌势雄浑有力。 单飞英被两面夹击,难以招架,闪躲不及。游永贞放下心来——无论是何原因,这次能赢。 游永贞那一掌直接拍在了单飞英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不对!游永贞收回手,自己这一掌不是在单飞英身上,而是…… 耳边忽然传来单飞英轻笑的声音:“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游永贞回过神来,再一看,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单飞英! 此时的单飞英站在不远处,表情迅速变换,露出惊恐的神色。 几人出招不少,却也不过是在几个呼吸之间,此时跟在那人身后的众人才姗姗来迟。 “游先生,你……”陈念安惊呼出声。 第46章 似有若无 游永贞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面前倒下的人,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哥!”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震惊。 陈念安身后站着封仪,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游永贞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游永贞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一掌打中的哪里是什么单飞英,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萧羽尘身上。那一瞬间,时间似乎也凝固了,空气变得异常沉重。 “你竟然,游永贞,你竟然对宫主痛下杀手!”陈念安满脸悲愤,眼中燃烧着怒火。 游永贞的内心也如翻江倒海一般,这不对,他分明是向着单飞英打过去的,怎会拍在了萧羽尘身上呢?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如同被迷雾笼罩。 “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陈姑娘让我帮她杀一个人。” “不过杀这个人确实需要借游先生的力量。” 这几句话如同魔咒一样不断在游永贞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他终于意识到——被算计了!被陈念安算计了! 陈念安抬手就要向着游永贞攻去,那气势好像要将游永贞碎尸万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游永贞安排的弟子匆匆赶到,他们迅速拦在陈念安与游永贞中间。 陈念安怒吼道:“你们做什么,看不出游永贞打伤了宫主吗!” 那些弟子面面相觑,满脸茫然。他们一直追在游永贞后面,只说听游永贞信号赶来抓人,但此时在场除了单飞英外皆是玄月宫的人,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拿下游永贞与单飞英!”陈念安果断下令。 “拿我做甚!”单飞英迅速后退,一脸无辜地说道,“我看见游先生要对萧宫主不利,所以过来帮忙,哪成想迟了一步!” 游永贞颤抖着双手抱起萧羽尘的身体,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他哆哆嗦嗦地掏出纱布,开始给萧羽尘止血。 萧羽尘在习武的天赋上一般,当年医堂老堂主把他推上宫主的位置,也是为了维持玄月宫的稳定。可在以武为尊的武林中,功夫不到家很难服众。于是,萧羽尘成年之后便常年在外不见踪影,避免在众堂主与弟子面前露怯,也能营造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氛围。 游永贞是萧羽尘的父母捡回去的孤儿,比萧羽尘小了几岁。虽说是捡回去的,萧羽尘的父母却一直对他足够疼爱。小时候,游永贞便一直叫萧羽尘哥,那时候的他们亲密无间,就像是一对亲兄弟。萧羽尘父母因练功走火入魔而死亡之后,游永贞便到了医堂那边,一面与老堂主共同想办法安排萧羽尘上位,一面清理玄月宫内不安定因素。游永贞的习武天赋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在掌法上越发精进。他大部分时间要么是处理宗门内事务,要么就是练武,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就这么渐渐生分了起来。 不过萧羽尘并没有因为自己习武天赋不如游永贞而气馁,宗门内事务大多交给了游永贞与医堂堂主处理,他便比常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现如今的实力说不上一流高手却也在江湖上名列前茅,只是比起游永贞这种天赋异禀的仍有不足。所以才有了方才萧羽尘力压单飞英却被游永贞一掌打成重伤的结果。 “拿下游永贞,你们在干什么!”陈念安大声喊出来,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愤怒。绝对不能让游永贞有时间给萧羽尘止血,萧羽尘一定要死在游永贞手中! 手下弟子动作起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犹豫和矛盾。他们不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滚开,若是延误了治疗的时机,你们便也是从犯!”游永贞头也不抬,从自己的包袱里面拿出各种各样止血的药粉与纱布。他的声音愤怒而焦急,他要尽快为萧羽尘止血,挽救他的生命。 “治疗,你们怎么笃定他是在治疗不是在下毒!”陈念安不理会那些弟子,自己便着急出手。 封仪拦下陈念安。 “封堂主,你做什么!” “这里只有游永贞一个医堂的,他若真是救治,宫主便有生还可能,若不是救治,你我再擒下他也不晚。”封仪看着倒是很冷静,权衡利弊后做出了最正确的决策。 陈念安心中暗自紧张,却不得不听了封仪的话,此时要是再有行动容易引人怀疑:“那先拿下单飞英。” “不是……我……”单飞英一口气没上来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住了,单公子,劳烦你在这多待一会,等事情调查清楚,我们玄月宫会亲自赔罪。”封仪面向单飞英那边,诚恳地说,他要先稳住单飞英,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单飞英看了看封仪,最后得出结论,即使自己一心一意跟他打也是打不过的,所以还是听了话。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 游永贞一边给萧羽尘止血,一边思考着自己是怎么被陈念安算计进来的。 按照他一开始的计划,陈念安会找人在路上劫杀他,他只需要顺势而为,最后将矛头指向陈念安就可以。但是萧羽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羽尘一现身就跟单飞英扭打在一起。 不对,是单飞英先行动的! 游永贞回忆着方才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单飞英先行动,只是出手速度没有萧羽尘快,这就造成了好像萧羽尘先出手的错觉。而单飞英回击的时候同时操纵假人控制了他身边的人后又与他扭打在一起。若是他一开始就发现那是纸人,也能迅速对抗而后援助萧羽尘。可偏偏他没能发现,几下打下去面前的纸人仿佛完全不受伤,这让他心慌了,这才造成了之后的情况。 萧羽尘之后便是陈念安与封仪一同出现,而出现的时间又刚好。萧羽尘上来就袭击单飞英的原因是什么? 游永贞看向陈念安——是她对萧羽尘说了什么! 第47章 莫名的信 游永贞为萧羽尘止血后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陈念安,眼神中充满了质问与警惕。陈念安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强作镇定地回视着游永贞。 此时,萧羽尘的伤势依旧严重,游永贞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心如同被巨石压着一般沉重。他知道,现在必须尽快找出陈念安的阴谋,否则不仅萧羽尘性命难保,整个玄月宫也将陷入危机。 “陈念安,你究竟为何要算计我?又为何要害宫主?”游永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陈念安冷哼一声,说道:“游永贞,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无人知晓吗?你野心勃勃,想要掌控玄月宫,宫主不过是你的绊脚石罢了。” “荒谬!”游永贞怒喝道,“我对玄月宫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倒是你,居心叵测,不知受了何人指使。” 陈念安的声音也染上怒气:“游永贞,你不用再狡辩了。今日之事,皆是我们亲眼所见。” 游永贞怒目圆睁,“陈念安,你以为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能定我的罪?我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此时萧羽尘的气息却愈发微弱,有油尽灯枯之势,尽管游永贞竭尽全力救治,却终究无力回天。游永贞呆立在原地,眼中满是悲痛与绝望。 陈念安见状,心中舒了一口气,语气却仍是悲愤,“游永贞,如今宫主已死,你罪责难逃。”她厉声喝道,“来人,将游永贞擒回玄月宫。” 玄月宫的弟子们虽心中仍有疑虑,但宫主已亡,他们也只能听从堂主的命令。他们上前围住游永贞,游永贞毫无反抗之意,他的心中满是愧疚与懊悔。他任由弟子们将他捆绑起来,带回玄月宫。 一路上,游永贞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萧羽尘的过往。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却阴阳两隔。 陈念安知道,萧羽尘已死,接下来的事全凭自己怎么说,游永贞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回到玄月宫后,封仪、姜志奇、仇天、陈念安以及医堂的老堂主都在议事厅。游永贞被绑着跪在厅中,那模样既狼狈又凄凉。 “各位前辈,晚辈亲眼所见是游永贞袭击宫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陈念安先拱手说道,她的眼神坚定,信心满满能把控住整场局势。 “各位,我想知道宫主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游永贞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接过话头说。 “宫主是为了去救你,你却设计陷害宫主,若不是封堂主与我等追随,恐怕还真着了你的道!”陈念安声声如泣,那悲伤的模样仿佛真为了萧羽尘的离去而肝肠寸断。 “救我?我好好赶路,他为何救我,定然是有人欺他骗他,需得查清这借刀杀人之人!”游永贞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只要这其中有不是自己安排的,那么一定是陈念安派人去做的。他在心中暗暗盘算着,顺藤摸瓜,他不信追查不到陈念安的阴谋。 “你还敢说这个,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仇天把一张纸放在游永贞面前。游永贞低下头,赫然发现上面是自己的字迹,而内容是向萧羽尘求救。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我写的……”游永贞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想不通,仇天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抬起头看向仇天,而后转头看向陈念安——他知道了,仇天与陈念安合作了!这些年他在玄月宫处理各种事务,仇天那里有他许多信件,照着笔迹模仿完全有可能做到。陈念安与仇天一唱一和,就给自己定了罪。 “宫主收到你的求救信之后便要去救你,我等担心有诈,哪成想竟然是你给宫主设下的陷阱。”陈念安的声音铿锵有力,传入每个人耳中,“当年老宫主走火入魔怕不是也有你的手笔,他们心善收留你,你居然觊觎宫主的位置!” “我没有,是你,是你!”游永贞挣扎着要起身,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指向陈念安,“是你算计我,是你算计害死了我大哥!” “我何德何能,你莫要血口喷人!”陈念安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这信是假的!”游永贞看向封仪那边,“字迹可以模仿,但是每一次下笔力道,每一个转折弯度,绝对不可能相同,有人陷害我,封堂主,你掌管玄月宫法度,可要明察!” “游先生,这时候还信口雌黄不合适吧。”一直站在角落里没说话的单飞英开口了,“我跟你走了一路,你认出我之后咱俩同行,本以为你也是江湖豪杰,没想到做出这种龌龊之事。” 游永贞瞪着单飞英,如果不是单飞英与陈念安里应外合,他已经能除了陈念安了! 单飞英缩了缩脖子继续说:“萧宫主出来向着在下就打过来,是把我当成了要害你的人,确实如同那信中所说一样是去救你的,若是那信是假,你第一时间应是制止萧宫主,而不是向着我们直接冲过来。这点,跟你一起的那两个弟子也醒了,应该可以对峙。” “那是你算计我,你用纸人引我出招!” “啧,游先生,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单飞英摇摇头,“陈堂主算计你,仇堂主算计你,我这个外人也要算计你,全天下人都想算计你游永贞吗!” 议事厅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的目光在游永贞和单飞英之间来回游移。游永贞怒视着单飞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深知自己如今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却苦于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为自己开脱。 封仪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认为游永贞不会害萧羽尘,但是游永贞又确实在自己眼前打伤萧羽尘,最终导致萧羽尘不治身亡。 医堂的老堂主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对眼前的混乱局面感到无奈,他也不愿意相信游永贞会害萧羽尘,可如今却证据确凿。 陈念安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游永贞,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你背叛玄月宫,谋害宫主,罪不可赦。” 第48章 尘埃落定 游永贞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这偌大的玄月宫,曾是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地方,如今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之人。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曾在这里付出无数心血,可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想到此处,他不禁悲从中来,对陈念安的恨意也愈发强烈。 陈念安,这个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就将他的玄月宫搞得分崩离析的女子,实在是心机深沉。无论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游永贞都绝不能让她活下去。游永贞咬咬牙,下定决心要与陈念安决一死战。 只见他猛然站起身来,体内内力如汹涌的潮水般直通经脉。强大的力量瞬间崩断了捆着他的绳子。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游永贞毫不犹豫地极招出手,目标直指陈念安。 陈念安眼神一凛,她的身形如轻盈的燕子般一闪而过,巧妙地避开了游永贞来势汹汹的攻击。她身姿挺拔地站定,目光冰冷地看着游永贞,就像一个死敌。 “游永贞,你执迷不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陈念安话语刚落,手腕一抖,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出现在掌中。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游永贞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丝毫不惧陈念安的攻击,双掌猛地推出,浑厚的内力如同汹涌的波涛般涌出。内力与剑气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轰然巨响。周围的人被这强大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几人这才发现原来游永贞的功夫已经到了如此高深的境地。有人暗暗思忖,若是再给他五年时间,恐怕嵩山少林那位号称天下第一的高手的名头都要易主了。 然而众人并不清楚,这是游永贞搏命的打法。他心里明白,这一次无论能不能拿下陈念安,他的功夫都废了。 游永贞的身形如鬼魅般闪动,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瞬间,他便欺近陈念安身前,掌风呼啸着连连拍出。陈念安且战且退,目光扫向仇天。 仇天心领神会,立刻抽出佩刀,准备协助陈念安。封仪与姜志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陈念安心中清楚,封仪与姜志奇是愿意相信游永贞的。但这并不重要,现在游永贞杀了萧羽尘是既定的事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清白。即使这两人不帮自己解决游永贞,也不会阻止自己出手。在陈念安看来,这些人看似不在意功名利禄,其实也不过是骗骗自己,想让自己落个好名声罢了。 三人你来我往,招式快如闪电,让人目不暇接。议事厅内,内力激荡,尘土飞扬。每一次碰撞都仿佛能震碎虚空,让人胆战心惊。 在陈念安与仇天的联合夹击之下,游永贞渐渐招架不住。陈念安瞅准游永贞的一个破绽,手中匕首如毒蛇吐信般刺出。游永贞躲闪不及,肩头被刺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但他毫不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发动攻击。 “陈念安,我与你不死不休!”游永贞怒吼着,内力再次暴涨。他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一股强大的力量如狂风暴雨般向陈念安袭来。 陈念安面色凝重,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明白游永贞现如今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却也决不能轻视。 陈念安眼神一凝,手中匕首光芒更盛。她厉喝一声:“仇堂主,全力出手!” 仇天闻言,手中佩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凌厉的刀气与陈念安的剑气交织在一起,迎向游永贞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开来。议事厅的墙壁上出现了数道深深的裂痕,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建筑都剧烈摇晃起来。游永贞被这股力量反震得连连后退,口中鲜血狂喷。 陈念安与仇天也不好受,他们被震得气血翻涌。但他们知道此刻不能有丝毫松懈。陈念安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再次逼近游永贞。她手中的匕首带着必杀之势刺向他的心脏。 游永贞绝望地看着刺来的匕首,他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手脚已经完全不听控制,无力躲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若说最为后悔的,便是当初发现陈念安有问题之时优柔寡断,没能直接处理掉她。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陈念安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进了游永贞的心脏。游永贞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倒下。 “封……堂主……仇堂主……”游永贞缓缓开口,鲜血从口中流出,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陈念安担心游永贞再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想要阻止。刚上前一步,却感受到一道猛烈的剑气落在自己脚下。 “穷寇莫追,败军不辱,陈堂主莫要得寸进尺!”姜志奇声音平静得出奇。 “陈念安……是……是羽民!”话音落下,游永贞也失了气息。 玄月宫内一片寂静,众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所震撼。他们静静地站着,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临死之前还要挑拨离间,游先生,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陈念安并未因为游永贞的话而惊慌,而是咬牙切齿地把所有罪责推到游永贞身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像是告众人不要轻信游永贞的话。 事情尘埃落定,几人出去对弟子说的也不过是——游永贞谋害宫主萧羽尘,已被各堂主正法。 游永贞既然已经死了,单飞英也就没有必要留在玄月宫,封仪与他道歉之后亲自把人送到山下。 “告辞了,封堂主,玄月宫未来如何,就看各位堂主的了。”单飞英拱手拜别。 封仪回去的路上想着游永贞说陈念安是羽民的话,单独叫了他与仇天,难道姜志奇与医堂老堂主早已知晓?他心中有疑问,打算去见一见姜志奇。 第49章 他证 游永贞在临死之前,那一句关于陈念安是羽民的话语,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了其他弟子的耳中。陈念安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气,游永贞临终之际,姜志奇的态度已然无比清晰地向她表明——姜志奇显然知晓游永贞即将说出什么。这便意味着,如今姜志奇必定已经知道她陈念安是羽民,而顾平也对她的来历了如指掌。 纵然游永贞杀害了萧羽尘,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来他为玄月宫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切实地保证了玄月宫的良好经营,这亦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正因如此,众人还是怀着敬重之情将游永贞妥善地安葬了。 只是,仍有一件棘手之事尚未解决——陈念安是羽民这一传言已然在玄月宫中悄然蔓延。子弟之中已经有了这样的传闻,却不知究竟是当时在议事厅外候着的弟子传出去的,还是姜志奇这一伙人有意为之而传播开来的。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陈念安来说都绝非好事。 鉴于此,众人再度聚在一起商议对策。只是,游永贞与萧羽尘的死对于医堂老堂主的打击似乎极为沉重,自那以后,他便一病不起,这一次也未能与众人一同出现。 此次在议事厅中的,并不只有几位堂主,还有堂主们颇为看中的弟子以及一些实力出众的栋梁之材。 封仪率先开口道:“最近,玄月宫内涌现出许多传言。其中便包括有关陈堂主的,因而把大家召集于此,一起做个见证。” 陈念安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我本以为此次相聚是商量谁去担任宫主之位,没想到封堂主竟然是来怀疑我吗?”陈念安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弟子们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她接着说道:“最近的传言我亦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各位想要如何见证,又该如何证明我是不是羽民呢?而我是不是羽民又当如何处置呢?” 这时,星堂有弟子接过话茬:“是啊,就算堂主是羽民又能怎样呢?堂主这几年来为玄月宫尽心尽力,在百姓之中更是有口皆碑,各位堂主切不可冤枉了好人。” “窃货曰盗,匿行曰诈,易言曰诞,趣舍无定谓之无常,保利弃义谓之至贼。”姜志奇的声音悠悠传入众人耳中,“也不是要故意冤枉陈堂主,只是陈堂主若是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又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身呢?” “确实如此。”陈念安微微点头,“不过现在不是我要证明我不是羽民,而是各位要先证明我是,证明我是羽民才行。”毕竟,最初知道她羽民身份的人,除了顾平都已经被她除掉了,就算此时顾平出来作证,她也已然有了应对的方法。 果不其然,顾平走了出来。他的身影在议事厅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颗突然闯入平静夜空的流星。“各位堂主,各位师兄弟,此事因我而起,便由我来说明。”顾平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平将他遇到捕兽团并买下陈念安的事一一道来,他的话语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将那段过往展现在众人面前。 陈念安听着顾平的话却并不惊慌,她的表情淡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等到顾平说完,陈念安才开口:“顾平,你说我是羽民,是你花了三十两买的,可有证人?” 顾平看了看众人,无奈地摇摇头:“没有。” “哦?”陈念安声音轻飘飘的,如同微风拂过花瓣,“你一人之言若是也能作数,那我也能编造一个出来玩玩。” 见无人回应,陈念安又继续说:“羽民各位都见过,背生双翼,那么现在谁能给我说说,我的翅膀在哪里呢?” “陈堂主,我们确实找到了能够隐藏双翼的羽人。”封仪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中原,正碰上有个门派发现了羽民奸细作祟,挑拨离间门派和谐。” 陈念安转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衅:“那就请封堂主把证据带上来吧。” “把人带上来。”封仪对手下弟子吩咐道。 没过一会儿,两个弟子就押着一个人上来。那人看起来面容枯槁,身体羸弱,不像是传说中猛禽一般凶狠的羽民,倒像是个饥荒逃难的。 “继续。”陈念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只见那两个弟子面色严肃,毫不犹豫地伸手撕开了那站在议事厅正中之人的衣服。随着布料撕裂的声响,那人瘦弱的胸腹瞬间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那人的背部,则有着如同羽翼收拢一般的奇特纹路。 而后,那两个弟子又分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符纸,他们将符纸轻轻地贴在那人后背双翼的纹路上。只见那人在符纸贴上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阵激烈的挣扎,似乎在与某种强大的力量抗争。挣扎过后,那如同羽翼的纹路竟缓缓地从皮肉中隆起,如同沉睡的巨兽渐渐苏醒。随着纹路的不断变化,一对灰色的双翼逐渐成形,那翅膀虽然颜色暗淡,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惊讶,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缓缓开口道:“这倒是新奇。” 封仪看了陈念安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他开口说道:“只要陈堂主上后面让人验证一下,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陈念安却摇摇头:“何必上后面的,就在这吧。”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要知道,在场的大多是男人,就算陈念安是羽民,与人类并非同族,可她外貌上却是女人的样子。如果要验证背部的样子,就势必要脱掉上衣,女子的身体是极为私密的存在,岂能轻易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有的则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有的竟然还露出些许期待的表情。 第50章 自证 陈念安优雅的转过身背对着众人,解开结缨,脱下外袍,露出纯色的里衣。她的动作不急不缓,轻盈而优雅。 有好事者探着头想要看,姜志奇轻咳一声那人低下头。 而后陈念安又解开里衣,一一脱下来,露出光洁的后背。她的后背如同白玉一般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瑕疵。 顾平愣住——陈念安的后背上别说那双翼的纹路,那就是一颗痣都没有。不可能!之前从中原回来的路上陈念安昏厥那次他给陈念安换的衣服,当时就看见了陈念安背后那羽翼似的纹路,那时候便知道了羽民收回双翼便会在后背留下那样的纹路。 陈念安披上外袍,单手抓着前襟转过身:“怎么,都看见了?”她笑盈盈的,仿佛刚才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嘲笑众人的无知。 姜志奇转头看了看封仪又看了看顾平。他们之前通过气,确认这样可以证明陈念安是羽民,可事态发展却出乎众人意料。 “啊……现在该我说了吧!”陈念安坐下,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因为上面只穿了一件外袍,随着动作又露出胸口一小片白,众人心虚不敢抬头。 陈念安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我知道,从我到玄月宫之后,玄月宫出了很多事,所以诸位怀疑我,我能理解。玄月宫内弟子现在确实有一个羽民,也正在现场,他若是自己站出来,我或许能看在昔日救我的情谊保他一命。” 在现场,昔日救过陈念安的人,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顾平。可顾平幼时便拜入玄月宫,少年父母相继离世后姜志奇对他视如己出,这些年他与众人关系也算不错,怎可能是羽民。不过如果广义上算的话,当年医堂施药,那也算是救过陈念安,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在场的医堂弟子身上。 姜志奇猛然站起身:“好了,既然陈堂主的事是我等误会,那便到此为止,过段时间我们再商议宫主人选。” “姜堂主,趁着现在人多,把能办的事都办了才合适啊。”陈念安打断姜志奇的话,“你说是吗,顾平?” 顾平迎着陈念安的目光,冷汗瞬间从后背下来,却强装镇定:“陈堂主,有话直说便好,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中还是带着一丝紧张,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是吗,那顾平,你可敢让众人看看你的后背!”陈念安的声音冷了下来。 从第一次见面,陈念安就知道顾平并不是普通人类。顾平虽然说着人类的语言,但是在那发音之后却有着只有他们羽民能听见的声音,这也是陈念安当初能够立刻听懂顾平的话都原因,也得益于顾平这与众不同的血脉,陈念安只需要模仿顾平,就能迅速学会人类的语言与文字。而之前众人去中原,顾平找到陈念安的时候,她更加确定,顾平能够听见只有羽民才能发出的声音。能发出这种声音,且能听见这种声音,就算他不是纯正的羽民,也必然有羽民的特征! 姜志奇眯起眼睛,看向陈念安的眼神有些危险。 封仪则感到奇怪,陈念安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像是认定了顾平不敢自证一样。 “怎么,顾平,脱个衣服还要我帮你!”陈念安的声音大了些许,显露出她身为堂主的威严。 顾平知道,自己今天是避不过去了,于是开口:“师尊!” 姜志奇猛然行动,向着陈念安攻过去。 陈念安也早有防备,把自己方才脱下来的衣服灌注内力往前一扔,遮挡住姜志奇的视线之后便向着顾平袭击过去。 “四方缚灵,提线傀儡。” 随着陈念安的法术出手,顾平瞬间觉得自己双脚犹如千斤,不能移动分毫,于是赶忙出剑。 陈念安没想到顾平的双手居然没被控制,为了躲避剑光只得偏了方向,而后迅速下令:“星堂弟子,给我拦住姜志奇!” 星堂众弟子这两年已然唯陈念安的命令是从,纷纷行动起来,试图拦住姜志奇。然而姜志奇岂是那么容易被拦住之人,他怒目圆睁,手中剑势凌厉,只是几招下来,星堂弟子便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陈念安在姜志奇被拖住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再次施展法术攻向顾平。顾平奋力抵抗,但在那法术的束缚下,动作迟缓。陈念安抓住顾平的衣领,手腕翻转,袖子里滑出一个匕首。 顾平强行冲破脚下阵法,避开陈念安的攻击,但衣服上还是破了一个大洞。而露出来的部分隐约能看见与方才那羽民别无二致的双翼纹路。 陈念安冷笑,又向着顾平袭击过去。就在陈念安的攻击即将击中顾平时,姜志奇终于突破了星堂弟子的阻拦,如闪电般冲了过来。 姜志奇挥剑挡下陈念安的攻击,而后剑势一转,直接架在了陈念安的脖子上:“放顾平走,否则今日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姜志奇的声音冷若冰霜,为了自己这个徒弟,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快速盘算着局势。她知道今日若与姜志奇硬拼,自己未必能讨得好处。 姜志奇见众人没说话:“宫主驾鹤,老堂主已是油尽灯枯,游永贞也已伏法,若是我与陈堂主再拼可你死我活,玄月宫可还有几个能打的?你们考虑清楚!” 众人听了姜志奇的话,皆陷入沉默。他们深知姜志奇所言非虚,如今玄月宫局势本就不稳,若两位堂主再斗得你死我活,玄月宫恐将陷入更大的危机。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也明白此时不宜再与姜志奇硬抗,于是只好退让几步:“好,我可以放顾平走,但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封仪看着姜志奇动了动嘴,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这混乱的局势之中竟然只有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孽徒,滚!”姜志奇的剑没有从陈念安的脖子上拿下来。 “徒儿……拜别师尊!”顾平跪下拱手行礼,而后转身施展轻功离开。 第51章 殊途 姜志奇虽说曾对陈念安进行威胁,然而,细细想来,他终究未对星堂弟子以及陈念安痛下杀手。并且,在那关键的时刻,他也并未与顾平一同离去。要知道,在没了宫主之后,堂主便一跃成为了权力最大之人。鉴于此等情况,姜志奇也并未受到过于严厉的惩罚,仅仅是被下令严禁离开竹堂地界。 半夜时分,整个世界好像都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万籁俱寂。陈念安悄然来到后山,这里乃是星堂弟子平日里修炼之所。此时,几个弟子正兢兢业业地值夜,他们身姿挺拔,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陈念安望着那几个弟子,轻声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此静静。” 那几个弟子闻言,连忙行了一礼,便依言缓缓离开了。 陈念安在一块石头上缓缓坐下,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与这寂静的夜晚融为一体。而后她微微启唇,轻声说道:“出来吧。”声音虽轻,却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一阵哗啦啦的碰撞声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顾平的身影出现在陈念安的面前,他微微抖动了一下身上的叶子。 陈念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顾平,缓缓说道:“这是金创药,我那几下,你皮肉伤肯定少不了。” 顾平沉默着接过药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却并未打开。 陈念安又从怀中掏出一件外袍,那外袍质地精良,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她说道:“你要是跑路,穿得跟个逃荒的似的可不行。” 顾平并未伸手去接。陈念安耸耸肩,缩了缩脖子。她为了带这件外袍出来不被人看出,里面穿得极为单薄。此时,天气已然转冷,那丝丝凉意穿透肌肤,根本无法御寒。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顾平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念安把那件外袍放在边上,抬眼望着顾平说:“我没有陷害你,你就不好奇为何你身后的胎记刚好与我的一样吗?那天你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想问来着吧,为何不问呢?若是你当时问了,我便会告诉你。我是真想告诉你的……” “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顾平讽刺道。 “你不也一样,游永贞一威胁,你就说了。今天也是,如果我真的露出什么把柄,我就死了。”陈念安又解下腰间佩剑,那是顾平的佩剑,是她偷偷拿出来的。她把剑递到顾平面前,说道:“你们人族有句古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不过是践行这句话而已。” 顾平拔出剑,那剑瞬间架在陈念安脖子上。此时月光也被云层遮住,两人无法再清楚地看见对方的表情。 即使剑架在脖子上,陈念安也未见丝毫惧色,她冷静地说道:“你杀不了我,无论是实力还是你现在的情况。你功夫不如我,若是杀了我,你要知道你也不可能活着出青州。” 顾平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而后开口:“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这一生,该后悔的事很多,比如你以羽民的身份出生,却活成了一个人类。”陈念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 “我是人,不是羽民。”顾平坚定地说,好像否认这件事就能与陈念安划清界限。 “我不想与你争这个。给你个建议,离开青州,去中原。青州要乱,中原也要乱。在青州你活不下去,但在中原,玄月宫便找不到你。”陈念安抬手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敲响命运的警钟,“在这与我对峙,万一等一下来人,你师尊便白费功夫了。” “你们想对我师尊做什么?”顾平的剑又往陈念安脖子上靠了靠,已经划出一道血痕。 “你不笨,该明白,玄月宫不会杀他。我说了,青州要乱,玄月宫要保证有人有一战之力。只要我不死,他就没有大过错,只不过是护犊子而已。”陈念安偏了一下头,天冷,剑也冷,那股凉意渗透到了她的心底。 顾平沉默了许久,手中的剑却依旧没有放下。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复杂的纠葛。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顾平的眼神中满是怀疑,仔细地审视着陈念安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陈念安微微叹了口气:“信与不信,全在你。但我所言句句属实,青州即将陷入混乱,你留在这里只会陷入危险之中。而中原虽也不太平,但至少你还有一线生机。” 顾平的眼神闪烁不定,他心中明白陈念安的话或许有几分道理,但他又怎能轻易放下对师尊的担忧。 “你不必信我,只需要知道,你死在这里于你自己,于姜志奇,于我,都没有任何好处。”陈念安轻声叹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姜堂主要是知道他的徒弟是一头倔驴,恐怕也会后悔自己这些年偏心于你。” 最终,顾平还是收回了剑,那剑好像带着他的犹豫与挣扎一同消失。他说道:“下次见你,我一定会揭穿你的阴谋。” 陈念安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不必,下次见你,我会以羽民的身份去见你,至于你是人类还是羽民,全看你的抉择。” 顾平收起剑,转身要离开。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独和决绝。 “外袍也拿上吧,一代大侠,衣衫不整,成何体统。”陈念安拿起身边的外袍丢到顾平身上。 顾平拽了下外袍,而后施展轻功离开。那身影被黑夜掩埋,从此之后,这个江湖再无玄月宫竹堂顾平,只多了一个为生活,为仇恨而奔波的武者。 此时,这里又只剩下陈念安一个人。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顾平离去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夜,依旧深沉,而她的未来,也如同这茫茫夜色一般,看不见光明,看不见希望。 第52章 密谋 众人苦苦寻觅顾平,却始终不见其踪影,此事也只得暂且搁置一旁,不再继续追寻。然而,宫主人选之事却犹如巨石压在众人心头,刻不容缓,必须尽快确定下来。各堂的弟子们,心中自然怀揣着殷切的期望,都盼望着自家堂主能够登上宫主那尊崇之位。 只是竹堂出了一个顾平,医堂出了个游永贞。而星堂的陈念安,时至今日也仅仅是个“代堂主”罢了。如此情形之下,宫主的人选自然而然地聚焦在了封仪与仇天二人身上。这两人无论是资历,还是年岁,都极为相当,近乎相近。故而最终宫主的人选必然会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 封仪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忙于整理这段时间因处理游永贞与顾平事件而积压如山的事务。 就在这时,一个竹堂弟子悄然无声地走近,脸上满是恭敬之色,低垂着眉眼,恭恭敬敬地说道:“封堂主,我家堂主请您过去一趟。” 封仪听闻此言,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那弟子,满脸疑惑地问道:“请我过去?可有说是什么事?” 弟子依旧恭敬地回应:“不曾,堂主说要亲自与您商议。” 封仪微微点头,说道:“等我一下。”随后,他拿起毛笔,神情专注地将手中事务批注完毕,这才缓缓起身,迈出房门。 封仪来到竹堂,心中已然明了,此时找他,必定是为了商量宫主的人选之事,要么是他姜志奇想做宫主,要么就是……他静静地站在姜志奇的院外思索许久才抬起手,轻轻推开院门,然后缓缓地步入院中。只见姜志奇悠然自得地躺在摇椅上,手边摆放着一个矮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两壶茶水,另一侧也同样放置着一个摇椅。 姜志奇微微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慵懒,看了封仪一眼,缓缓说道:“请坐,封堂主。” 封仪略作思索,迈开步子走过去,坐在那摇椅上,只是他的神态与姜志奇相比,远不如那般悠然自在,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间透出一丝凝重。 “这段时间不让我出竹堂,我便连门口都懒得出去了。”姜志奇慢悠悠地拿起茶水,轻抿一口,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接着说道,“日常所需都让弟子们送过来,做了这么多年的堂主,难得清闲下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封仪则仔细地端详着姜志奇,自从顾平离开之后,姜志奇仿佛在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他的眼神中满是落寞,脸色也有些黯淡,这些年来,姜志奇一直不娶妻生子,将顾平视作己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 “你也别这样紧绷着,之后有你紧绷的时候呢。”姜志奇微微眯起眼睛,哼起了小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悠然的笑意。 封仪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可以这般悠闲,我却忙得焦头烂额。”封仪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 姜志奇偏过头,看着他,问道:“封堂主,你觉得大家会保举谁做宫主?” 封仪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不好说。医堂那位年事已高,又多年不管事,没人会保举他。陈念安那小妮子资历浅,年龄也不够,不会是她。无非在你、我、仇天之中选出一个。”封仪说话时,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哈哈……”姜志奇干笑两声,“我不行,我不行……顾平那小子出了事,我哪还有资格当宫主啊!”姜志奇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自嘲。 封仪沉默不语。 姜志奇接着又说:“封堂主,你想当宫主吗?” 封仪摆摆手,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不好说,不好说。” 姜志奇想了想,继续说道:“陈念安必定推举仇天,那日的情况你也清楚,是你我逼着陈念安,仇堂主那可是什么都不知情。所以我就只问封堂主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当这宫主!” 封仪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想,谁不想当宫主呢。你说我和仇堂主这抛家弃口的,整日泡在宗门内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权和利嘛。只是啊,现在陈念安呼声最大,她保举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的。”封仪说话时,眼神中既有渴望,又有无奈,他深知以现在陈念安在玄月宫的名声,他说的话并不顶事。 姜志奇微微颔首:“有你封堂主这句话就行,我会保举你做堂主的。” 封仪眉头紧锁,满脸疑惑:“你这……什么意思?” 姜志奇正色道:“你我都知道陈念安有问题,可当日那件事,能信你我的话的人不多了,可也绝对不能让陈念安做那坐收渔利的人,否则这玄月宫将来还有你我容身之处吗?” “你想如何做,陈念安要不动声色的解决,但是仇堂主是无辜之人。”封仪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眼神中流露出审慎的神色。 姜志奇终于坐起身,表情也严肃了许多,“放心,只要仇堂主不做恶事,我不会对他出手。但是封堂主也要知道,万一仇堂主与陈念安沆瀣一气,那你我也不得不出手。”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漫长的沉默。 封仪心中清楚,现在玄月宫各堂都在积极寻求与其他人合作,好让自己得利,可这样一来,不就又重复了当年他们的师傅的情形吗?如今的玄月宫,却没有能推上宫主之位的萧家人,也没有第二个能带着玄月宫再度崛起的游永贞。这样斗下去,玄月宫究竟能存在多久?可不斗下去,玄月宫又能在陈念安手里撑过多久呢?这个问题犹如沉重的枷锁,紧紧地压在封仪的心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封仪的脸上满是忧虑,眼神中透露出对玄月宫未来的担忧。 姜志奇看出封仪的犹豫,又补充道:“封堂主,你是个好心人,需得清楚,宫主一定不能是陈念安那边的人!” 第53章 宫主之争,突现变数 封仪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中满是纠结与挣扎,那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着他的内心。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可若真如此行事,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又当如何收场?” 姜志奇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神色坚定,没有任何困难能够动摇他的决心。他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已无退路。若不放手一搏,玄月宫迟早会落入他人之手。我们只需小心谋划,定能成功。” 封仪沉默良久,最终,他轻叹一声,妥协下来:“也罢,既已至此,便只能如此。但我们需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差错。”他深知,这一步棋关乎着玄月宫的未来,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姜志奇微微点头,回应道:“那是自然。” 此时,玄月宫上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各堂弟子们都在暗中猜测着宫主之位的归属,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每一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所支持的堂主是否能够登上宫主之位,而这一决定又将对他们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 而封仪与姜志奇的谋划也在悄然进行着。他们深知,这一步棋关乎着玄月宫的未来,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然而,他们已无退路。他们就像是在悬崖边上行走的人,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差错就可能粉身碎骨。 又是众人齐聚的场面,只是医堂老堂主告病不出。 封仪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一次叫大家来是定下宫主人选,资历、武艺、智谋、德行均缺一不可。”他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评估着他们的反应。 “资历,这是直接把我排除在外了啊。”陈念安轻笑出声,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不过也好,省下我再废脑筋了。”她的表情轻松,仿佛并不在意自己被排除在宫主之位的竞争之外。 “各位尽可以畅所欲言,玄月宫也不是由我们几个独裁的地方。”封仪鼓励着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希望能够听到不同的声音,尤其是能让他们有力的反驳陈念安的话都声音。 “各位堂主,弟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朱明朗走上前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请讲。”封仪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若是资历也是能否做宫主的评判标准,那么萧宫主似乎也不该上位。此番封堂主所说,似乎有些针对我星堂堂主了。”朱明朗看着上面几个人,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星堂的弟子。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和不满,像是在为自己星堂堂主陈念安打抱不平。 “朱明朗,下去。”陈念安冷声道,“既然有这标准,那我也不凑这热闹,不过话还是能说几句的吧,封堂主?” “陈堂主请讲,资历也不是唯一标准,这几年陈堂主对星堂的贡献有目共睹。”封仪特意强调了星堂两个字,也是说给众人听,身为宫主绝对不能偏心某一堂。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平衡各堂之间的关系,避免出现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也能让其他人明白陈念安做堂主对其他堂没有好处。 “不用封堂主强行捧场。”陈念安一抬手,阻止了封仪继续说场面话,“我推荐仇堂主。资历我不行,德行上……姜堂主似乎差了点。”她的话语直接而坦率,没有丝毫的掩饰和虚伪。 “哼。”姜志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既然坐在这里,那我推荐封堂主,除了游永贞,这些年便是封堂主劳心劳力,他若是不算对玄月宫有贡献,那就没人算得上了。” 竹堂站在盾堂这边,星堂站在松堂这边,医堂没有话事人,此番较量也不过是五五开。局面陷入了僵持,每一方都在为自己所支持的堂主争取更多的支持。 “诸位堂主,弟子以为,陈堂主虽然资历尚浅,但其武艺与智谋不容小觑,若不是陈堂主,恐怕此时玄月宫已经在游先生手中,而竹堂那边……”讲话的弟子抬头看了一眼竹堂那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也不可能查出羽民奸细,所以弟子以为陈堂主是有资格的。” 说话的人是医堂的弟子,封仪与姜志奇仔细看着那人,发现那弟子是宁华最疼爱的小师弟——杨荣轩。因为蔡阳的事,这几年陈念安有什么杨荣轩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派人送给了杨荣轩。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杨荣轩帮陈念安说话并不稀奇,可在这时候帮陈念安说话却无疑代表了医堂的态度。 果不其然,因为杨荣轩的话,医堂弟子便开始推举陈念安。 陈念安淡淡一笑:“多谢各位抬举,但是不只是资历不足,我也确实该历练历练,还是保举仇堂主吧。” “既然陈堂主这么说了,那么弟子这边便支持仇堂主。”杨荣轩向着陈念安拱手。 局势瞬间变换,医堂弟子站在陈念安这边,便是三堂对两堂,盾堂与竹堂处于劣势。 就在局势似乎已定之时,一个略显苍老却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且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医堂老堂主缓缓步入会场。 老堂主神色肃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封仪身上,微微点头道:“封堂主这些年来为玄月宫劳心劳力,大家有目共睹。宫主之位,非他莫属。” 众人一片哗然,刚刚倾向于仇堂主的局势瞬间又被打破。陈念安微微皱眉,看向老堂主说道:“老堂主,仇堂主亦是德才兼备之人,为何独独推举封堂主呢?仇堂主在资历、武艺和智谋方面也不逊色。”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场下的弟子们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堂主与弟子所支持的人不同,这让医堂弟子们摇摆起来。 陈念安心中不悦,本来已成定局的事,却被人搅和了。但是面上却并未显露。 第54章 借刀杀人引祸端 “既然老堂主这么说了,那么封堂主受之无愧。”仇天先站起来说了句。 陈念安虽然不甘心,却也顺着说了下去:“看来封堂主还真是众望所归。” 虽然有两位堂主支持封仪,仇天那边只有陈念安,但是因为弟子大多数还是站在仇天这边,纵然是堂主也不能逆了民心,因而这次也没有商量出来。 “这个老不死的,他来凑什么热闹!”陈念安在屋里来回踱步,语气中掩饰不住怒火,“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你就当上宫主了!” 仇天的脸色也不好看,本来以为是稳赢的局面,没想到医堂老堂主竟然在那时候出现。 “现在可好,封仪本就对之前游永贞的事有疑问,他若是当上宫主,必然会重新调查,若是将来查到你我头上,咱们两人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陈念安露出苦恼的神色,停下脚步看着仇天,“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支持封仪那边的人减少?” “除非医堂那位死,否则……”仇天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陈念安耳中。 “不可,游永贞的死是他在各堂收揽权利咎由自取,弟子也不可残害,不说查到你我的问题,玄月宫若是没人了,你当这个宫主又有什么用!”陈念安直接反驳,语气真挚而恳切,仿佛之前设计陷害游永贞与顾平的人不是她一样。 仇天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不如此,我们迟早会被封仪揪出。如今已无退路,只能冒险一试。” 陈念安咬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内心陷入挣扎。她深知仇天所言不无道理,但残害医堂老堂主的行为实在太过冒险。然而,一想到封仪若当上宫主后可能带来的后果,她又开始担忧。 “罢了,此事容我再想想。”陈念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念安转身离开回到星堂。她知道,仇天不可能等,就如同当初张佳富的事件尚没有调查清楚的时候仇天就想要直接将张佳富解决来洗清他自己的嫌疑一样。她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刺激一番仇天并把自己从这个事件中摘出来,自己只需要等着仇天行动就好。只是她无法确定仇天是打算直接解决医堂老堂主还是会对其他弟子也下手。 而此时,陈念安接到单飞英的消息——东瀛派人进攻中原了。陈念安回信让单飞英适时的拿着大荒这边掌握的情报协助中原,她要让中原打退东瀛,但是在之后面对大荒的进攻时没有还手之力。 而后陈念安又传信给青殿,要青殿带兵前来青州。 日子在紧张与不安中悄然流逝,玄月宫的气氛愈发凝重。陈念安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处理着星堂的事务,暗地里却时刻关注着仇天的动向。羽民与泉先行动比较快,已经在青州外面的岛屿驻扎起来。 陈念安又多次暗示仇天自己现在对于他做宫主这事无能为力,只等仇天搅乱玄月宫,陈念安便顺势搅乱整个青州武林! 而仇天,果然如陈念安所料,决定对医堂老堂主以及众多可能支持封仪的医堂弟子下手。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乌云遮住了月亮,整个玄月宫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仇天带领着一群心腹弟子,悄然潜入医堂。他们行动迅速而隐蔽,如同鬼魅一般。 医堂的弟子们大多已经入睡,毫无防备。仇天等人轻易地突破了医堂的防线,向着老堂主的居所逼近。 老堂主此时正在房中阅读医书,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当仇天等人破门而入时,他才惊觉不妙。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医堂!”老堂主怒视着仇天等人。 仇天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老堂主,你挡了我的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仇天手一挥,手下的弟子们立刻冲上前去,与老堂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老堂主毕竟年事已高,甚至来不及向外求援就被仇天所杀。 仇天知道若是只死了一个医堂老堂主,嫌疑人便太容易锁定了。因而在他行动的同时,还派了一些人去解决其他堂内不支持自己的弟子。 仇天并未告诉陈念安此事,但是陈念安已然知情,玄月宫就要乱了!她没有派人,而是亲自行动起来。 动静被陈念安闹大,她却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杀伐声传入耳中,有弟子匆忙来报,说是各堂打了起来。 “什么!”陈念安猛然坐起身,“召集星堂弟子,莫要参与斗争,保全自己实力!” 其他堂也有弟子反应过来,去寻找自己堂的堂主。 此时的玄月宫已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各堂弟子们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互相攻击,喊杀声震天动地。 陈念安悄悄潜入人群之中施展障眼的法术,让各堂弟子看见的都是一些鬼怪场景,这样一番操作下来,玄月宫内更是混乱不堪。纵然姜志奇与封仪奋力挽救,一场鏖战下来玄月宫还是一片狼藉。 陈念安站在星堂弟子面前对仇天怒目而视:“仇堂主,你真是疯了!” 封仪与姜志奇听着陈念安的话反应过来——这是仇天为了解决不听自己话的人造成的混乱! 仇天拧着眉毛,感觉不对劲,他确实想趁乱解决那些人,但是事情不可能闹这么大,这其中必然有其他人推波助澜——陈念安!仇天猛地看向陈念安:“你……” “仇堂主难道想说是我指使你吗?”陈念安冷哼出声,“各位玄月宫的弟子可都看见了,是你带着人杀进医堂!” 借刀杀人!仇天心中一惊,之前面对游永贞的时候陈念安就用了这招,这一次竟然是自己中招了! 仇天怒视着陈念安,却一时无法反驳。 而此时,各堂弟子们在混乱中逐渐失去理智,对其他人都起了杀心。他们不再仅仅是为了争夺宫主之位,更是为了在这混乱的局势中自保。 第55章 折骨为炊,易子而食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各堂便也彻底抛开了伪装,不再惺惺作态。各堂纷纷开始暗中联系其他门派,急切地寻求外援。 在这混乱的局势中,一些门派嗅到了谋取利益的机会,如同饿狼嗅到了血腥味一般,纷纷响应。很快,整个青州武林就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涟漪迅速扩散,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陈念安则趁着这混乱的局面,果断地对玄月宫的各处藏书之地展开了行动。果然,不可否认,拆迁在某些时候确实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藏书阁中那隐藏的房间,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房间里存放着当年大荒子民还在这边生活时候的记载,有些是古老的竹简,岁月的痕迹在上面清晰可见,有些甚至刻在石板、龟甲之上,历经沧桑,许多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凭借着仅存的内容,仍能勉强阅读。 很快,因为玄月宫内乱,这场战斗便如同熊熊烈火般迅速蔓延,从玄月宫的势力之争,逐渐演变成了各个门派争狠斗勇抢夺青州武林至尊位置的战争。各方势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在青州的大地上展开了激烈的争斗。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动地,血雨腥风笼罩着这片曾经宁静的土地。原本安宁祥和的青州,如今变成了一片惨烈的战场,百姓们陷入了无尽的苦难之中。 时间悄然流逝,就这样过了半年多。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陈念安敏锐地察觉到时机已到,趁此时机迅速安排羽民与泉先入驻青州。他们并未急于与各大门派展开正面冲突,而是采取了更为明智的策略。先行截下青州朝廷派往中原求救的守军,这些守军在混乱的局势中本就力量分散,难以抵挡羽民与泉先的突然袭击。而后截断中原与青州沟通的水路。 之后那些已经可以隐藏自己双翼的羽民与可以将尾巴化成双腿的泉先,被整编进入星堂弟子的阵容中。 “堂主……这些人是?”有星堂弟子见陈念安带来许多陌生的面孔,心中充满疑惑。 “我们也是青州人,来投奔陈堂主的。”为首的人口音虽然并不像青州人,但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只要有力量加入,便能增加生存的希望。再加上现如今,保证兵力才能在门派斗争之中求得一条生路,因而众人也并未反驳。 而后,陈念安便开始施展她的手段,收拢人心。她深知,在这混乱的局势中,人心的向背至关重要。 陈念安带着人走进村子,那村子看起来既破败又荒凉。她清楚地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还来过这里,那时的村子充满生机与活力。她曾与这里的人愉快地做过交易,村民们或是在田地中辛勤劳作,期待着丰收的喜悦;或是在家中专注地做着手工,准备往外卖以换取生活所需。小孩们在路上欢快地奔跑,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回荡在空气中。 而现如今,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凄惨景象。曾经坚固的土坯墙如今布满了裂痕,似乎了无数次风暴的冲击,随时都会坍塌。一些房屋的屋顶已经塌陷,残破的房梁暴露在风中,摇摇欲坠,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安稳已被彻底打破。 村子的道路上满是尘土和碎石,曾经这里或许有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和欢快的笑声,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田中杂草肆意生长,在这本该是农忙时节,却无人打理。那些曾经承载着希望的田地,如今变成了荒芜的废墟。 陈念安看到一些废弃的农具随意地丢弃在路边,有的已经生锈,被岁月遗忘;有的则被损坏得不成样子,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这些农具曾经是村民们生活的依靠,如今却被无情地抛弃在这战乱的废墟之中,无人问津。 村子里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有的窗户已经破碎,只剩下空洞的窗框,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眼睛。偶尔能看到一些房屋的门上挂着破旧的布帘,在风中轻轻飘动,在低声诉说着曾经的繁荣与热闹。 “有人吗?”陈念安走进村子大声呼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猎猎风声,那风声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哭泣,让人不寒而栗。“搜!”陈念安果断下令,众人立刻分散开来,在这破败的村子里四处搜寻着。 陈念安也亲自到处搜查着,当她走到一处门外的时候,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心中一沉,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她缓缓走到门口,用力踹了一下那扇门。门被踹开的瞬间,里面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里面看起来是个厨房,到处染着血迹,那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的斑块,如同恶魔的印记。还摆着不少骨头,那些骨头杂乱地堆放着。 陈念安走进去拿起一根骨头细细观察起来——这骨头不小,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型牲畜的骨头,更像是人类的骨骼。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哀。 “人骨,还是女人的骨头。”陈念安放下那根骨头,转头看向其他的骨头,留下来的都是大块,有女人的,有小孩的。 每根骨头上面的肉都被剔得很干净,仿佛被饥饿的野兽啃食过一般。有一些骨头被敲开,里面是中空的,那空洞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灶台的锅里有一团头发,灶台下面是几块被烧得焦黑的骨头。 陈念安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这就是……战争? 这就是她费尽心机引发的战争的后果? 这几年,杀人的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怕,那些人在她眼中是自己前行道路上的绊脚石,如果不除,就会影响到大荒子民回归九州。可如今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她却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这些人都是因为这场战争死的! 不,这是他们应得的!陈念安定了定心神,脑海之中的景象被那些被人类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羽民代替。 第56章 坟圈子里安营扎寨 陈念安缓缓走出房间,神色间满是疲惫与怅然,心中似有千般思绪缠绕,以至于全然没了心情继续去搜查其他的地方。 时光悄然流逝,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村庄便被彻底搜查完毕。果不其然,并非如之前所料想的一个人都没有,众人一番忙碌后,竟搜出来二十多个人。 “饶命啊,我们真的没有钱粮了……饶命……”那些人一个个面容惶恐,始终低垂着头,不断地说出求饶的话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陈念安寻了一处倒塌的土墙,缓缓坐下,目光沉静地看着那些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抬起头。” 有几个还算胆大的人,微微颤抖着抬起了头,其中一人在看到陈念安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认出了她:“是你……你是玄月宫的……” 陈念安长叹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感慨与忧虑,她望着那些人,一字一顿地问道:“村里其他人呢?” “都逃了,都逃走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中带着些许慌乱。 “逃,走,了。”陈念安看着那些人,说得一字一顿,随着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那些人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被找到的全都是男人,他们的年龄不算小,然而并未失去行动的能力。若是一般的妇孺被他们盯上,绝对是毫无还手之力。陈念安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来回扫视,声音冷淡得如同冬日的寒霜,她心中其实已然知晓这些人是怎么活下去的,但是她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只为了那一丝或许并不存在的希望。 “既然已经没有粮了,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陈念安继续问道。 “我们……我们……” “……算了。”陈念安摆手,“现在青州混乱,朝廷无能,武林中人为非作歹,我等便是为了广大百姓的生存的权利而前行,尔等可愿加入我们?”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等着这些人回答,但是众人支支吾吾却没有人说话。 “当然,我也并不强迫你们。”陈念安抬头看向自己手下,“给他们每个人发一天的干粮。” 说完,陈念安站起身:“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跟着我,那就在这里待着吧,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起兵,若是他们来了跟着他们也是一样。” “陈堂主,陈堂主……我愿意追随您……”有一人立刻站起来走了两步,“我愿意追随您。” “哦?那你为何愿意追随我呢?”陈念安转头看着他。 “为了混一口饭罢了,陈堂主前几年从我们这里买了不少粮,应是早就有所预料了。” “你倒是聪明,确实,从那时开始青州武林就陷入了一片动荡不安之中,只是你们当时浑然不知罢了。我若贸然说出去,恐怕也会落个妖言惑众的下场。”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感慨。 “陈堂主先见之明,我相信跟着陈堂主定能寻得一条出路。”那人满脸崇敬,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你老婆孩子呢?”陈念安忽然话锋一转,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对方脸色骤变。 那人愣了片刻,而后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死了,没有吃的,他们……他们饿死了。” “是吗,埋在哪里了,带我去看看。”陈念安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神色平静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个人又支支吾吾许久,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而后才说:“在村东边山腰上的墓地里。” “行,我们去祭拜一下。”陈念安毫不犹豫地抬脚就往那边走,步伐坚定而有力。 “陈堂主……”那人试图阻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去看看,你既然做了我的手下,我也该给你家人一个交代。”陈念安说完便不再讲话,而是径直向着东边的山腰走去。 山上一片荒芜景象,许多草木都被连根拔起,树皮也被扒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硬质的木芯。人要是饿到了极致,只要是能咽下去的东西,什么都会去尝试。树皮、草根,甚至那细腻的土。在这艰难的岁月里,为了生存,人们已经顾不上许多。 终于到达墓地,许多坟墓都被刨开了。一眼望去,能看出被刨开的都是新坟,那些老旧的坟包无人触动。不难想象,那些被刨开的坟墓里面的尸体现如今在哪里。但是陈念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问哪个是他老婆孩子的坟墓。男人低着头,眼神闪烁,随便指了一个方向。陈念安转头看过去,那里也是一个被刨开的坟。 陈念安走到坟前,微微低下头,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土坑,缓缓说道:“我带走你丈夫了,你在天有灵保佑他活下去,跟着我活到青州安定的那一天。” 说完,陈念安转身对着众人说:“今日就在附近驻扎下来,明天一早赶路,我们与另一波会合。” “是。”众人齐声回应。 在坟圈子里安营扎寨,陈念安自然是有她的想法。但既然她下令了,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太阳完全落下去,夜幕笼罩大地。陈念安没有去睡觉,而是静静地坐在边上,看着山脚下的村子。那里一片漆黑,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但是陈念安知道,并不是没有人,还有人没跟自己来。 到了后半夜,周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念安冷笑一声:“给我抓!” 倏然间,从周边隐蔽处窜出十几个人,向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挥舞着武器冲过去。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一群出击的猎豹。 没用多长时间,那些想来偷他们粮食的人就全都被抓住。 “我当时问你们想不想跟我走,你们不跟,现在反倒是跟着我来想要偷我的粮食。”火光映衬下,陈念安的表情宛如鬼魅,让人不寒而栗,“跟着我的人,我自然会想尽办法保住他的性命,但是胆敢犯我者,亦不会手下留情!” “杀!” 一声令下,十几条性命黄泉相逢。 第57章 夺城后的路线选择 陈念安静静地望着地上冰冷的尸体,眼神中悄然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在这喧嚣纷乱的乱世之中,她深知仁慈在很多时候或许并不能为自己换来生存的机会。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心中却也为这些逝去之人的命运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哀。 众人置身于一片死寂般的寂静之中,从陈念安的身上,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坚决与果断。他们心里明白,在这无比艰难的时刻,唯有紧紧跟随陈念安,或许才能够寻得一线生机。 次日清晨,那轮火红的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阳光如同一匹华丽的锦缎,轻柔地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可惜的是,这璀璨的阳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那如影随形的阴霾。陈念安面容坚毅,果断地命令众人整军出发,他们即将踏上征程,去与大部队会合。 众人一路前行,走了几十里的漫长路程。一路上,由于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阵营的人马,所以耗费了不少时间,才终于和大部队成功会合。 “堂主,你们终于回来了。”朱明朗一看到陈念安,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的眼神中满是激动与兴奋。 陈念安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这次地形勘察完毕,你们拿下榆城了?” “那当然,我朱明朗出马,什么拿不下!”朱明朗满脸骄傲,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豪迈。 “好,那我们便先在榆城驻扎。”陈念安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现如今,陈念安手下不过两万多人。在广袤的中原大地,这些人确实还不够看,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在青州,这已然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因为陈念安目前尚未举旗,所以现在众人对她的称呼依旧是堂主。 榆城虽然不算大,然而其渔盐业却极为发达,因此可以说是一个富庶的城池。这里人口众多,对于招兵买马而言,无疑是极为便利的。最重要的是,榆城是一个临海的城池,方便羽民与泉先两族登陆。也正因如此,陈念安先安排了大部分人去全力争夺榆城。 幸好那些江湖人士的争执往往只盯着各个山头,并且仅仅看重个人的武力强弱,完全不考虑兵力问题。这便给了陈念安可乘之机,使得她能够较为顺利地从青州守军中成功夺取榆城。 入驻榆城后,陈念安下的第一道命令不是强行征兵,而是吩咐下面的人除了禁止出城外不可打扰百姓生活,有烧杀抢掠者一律军法处置。至于军法是什么,陈念安当然不知道,但是这城中的守军也不是让他们杀光了,找几个人统计记录一下就可以了。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百姓们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只有赢得百姓的支持,才能够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 陈念安坐在校场一边,校场中是投降的守军和榆城的县令。县令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对着陈念安赔着笑脸。当时是朱明朗带人来打他,他以为朱明朗才是头,却没想到他们的头是个年轻的女子。不过听说这人原来是玄月宫的堂主,武艺高得很,所以也不敢怠慢。 陈念安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县令身上。那眼神中虽无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县令心中不禁一紧。 “县令大人,这榆城既已易主,日后当如何治理,你可有想法?”陈念安的声音清冷,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县令赶忙躬身,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回堂主,小的定当全力配合堂主,为榆城百姓谋福祉。”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谄媚与讨好,仿佛在向陈念安表明自己的忠诚。 陈念安微微颔首:“既如此,你且说说这榆城的民生状况、财政收支以及周边势力分布。” 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开始一五一十地汇报起来。陈念安静静地听着,心中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此时,校场上的守军们神色各异。有的人心怀忐忑,不知未来命运如何;有的人则暗自观察着陈念安,揣测这位新主子的脾气秉性。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疑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走向何方。 陈念安扫了一眼众人,缓缓站起身来,“你们既已投降,我陈念安也不会亏待你们。但倘若有人心怀二意,那就休怪我无情。”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离开了。 不过,单拿下一个榆城还是不够。陈念安看着面前的沙盘,她之前带人分路便是为了确认地形。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宛城,虽然是穷乡僻壤山沟里,但这地方易守难攻,拿下之后方便我们修整。”陈念安在宛城的位置上插了一个旗子,而后又看向另一边,“一条是源城,这里不好打也不好守,并且城里富得流油,估计也是兵强马壮的。各位说我们该打哪里?” 朱明朗探头看着眼前的沙盘说:“自然是打宛城,现在朝廷守军还有活跃的,武林那边也对咱们虎视眈眈,先练兵才是正经事。” 江湖门派教的都是个人的武学,一个江湖侠客对阵一个士兵,那是稳赢,可一百个江湖侠客对阵一百个士兵,局面便很有可能不同,更何况现在真要打起来最少也是几千人的局面。 “我认为朱兄说得对。”有人附和起来。 陈念安抬头看着那人,不是熟悉的面孔,应是朱明朗这段时间收服的小弟。她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以为呢?” “我这只有一膀子力气,堂主和朱兄说打哪里咱就打哪里。” 陈念安又转头看着自己安排进来隐藏身份的羽民与泉先:“晏竹,你以为呢?” “啊、我、我?”那叫做晏竹的年轻人指了下自己,“我觉得宛城依山傍水,正适合咱们休养,急事缓办吗。” “都觉得打宛城合适……这样,把县令叫来,我有事问问他。”陈念安对身边守卫吩咐下去。 第58章 就怕货比货 不多时,县令被带到了陈念安面前。只见那县令满脸堆笑,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着,他微微躬身,那姿态极尽谦卑,就像是在等待着主人发号施令的奴仆一般,静静地等待着陈念安发话。 陈念安目光沉静如水,缓缓地将视线落在县令身上。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道:“县令大人,我来问你,这宛城与源城,你可了解多少?” 县令一听这话,心中猛地一紧,他赶忙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回答,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片刻后,他努力稳住心神,说道:“回堂主,宛城地处偏僻,四周多为山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也正因如此,那里的资源相对匮乏,百姓生活较为艰苦。而源城则富甲一方,商贸极为繁荣,城中店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然而,源城的城防虽坚固,却也正因如此容易成为各方势力觊觎之地。” 陈念安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思索之色。接着,她继续问道:“你倒也不算草包。若我军攻打宛城,可有何利弊?攻打源城又当如何?” 县令赶忙擦了擦汗,那动作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恼了眼前这位年轻堂主一般。他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回答:“攻打宛城,虽初期可能较为艰难,毕竟那里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但一旦拿下,可凭借其险要的地势进行修整,且不易被其他势力轻易攻击。而攻打源城,若能成功,可获得大量财富与物资,无疑能极大地壮大我军实力。然而,源城兵强马壮,防守严密,攻打难度极大,且一旦失败,恐遭其他势力趁火打劫,后果不堪设想。” 陈念安听后,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众人也都紧张地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决策。整个空间被一种紧张的气氛所笼罩,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了。过了一会儿,陈念安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县令先下去吧,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要在外征战,还要靠你这百姓父母官管理城内。”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县令被呼来喝去,心中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过几天这伙人都要出去,自己也可以趁机有些动作。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笑容,缓缓退下。 “堂主,你决定打哪里?”朱明朗看县令被带走之后才问。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伸手将手中的旗子插在沙盘上:“打这里!” 经过几日的休整,陈念安带着众人再次出城。算上县城里面招来的人,现在陈念安手里一共不到三万人。她果断地带走了两万五千多人,只留下一些降军与三千多人在城中。 眼见陈念安他们出了外城,县令终于收起笑脸,转过头对自己下边的人露出阴鸷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算计,仿佛一只饿狼看到了猎物:“想啃下宛城这块硬骨头,凭他们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这一来一回就一个月。这段时间把那些猪猡的钱都给我搜上来,咱带着你们出海享受荣华富贵去。” 陈念安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英姿飒爽,就像一位女战神。朱明朗骑着马与陈念安错身半步,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堂主,就留下那胖子在城中不好吧,他明显不是什么好人。” “朱明朗,你觉得什么叫好官?”陈念安没有回应朱明朗的疑问,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朱明朗想也不想就回答说:“清正廉洁,勤政爱民。” “如果所有官都清正廉洁,勤政爱民,那谁好坏又要如何去讲?”陈念安的声音平静。 “自然是对比政绩。”朱明朗说完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陈念安笑笑,她知道朱明朗明白了。“咱们在榆城时间不长,这地方原本也有钱,就算都遵守军纪,但是那些百姓也是不服的,只不过是不敢打咱们罢了。”陈念安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也知道那县令不是好人,他不是好人,咱们又压了他这么多天,你说,咱们离开这段时间他会做什么?” “搜刮民脂民膏,准备跑路。” “所以咱们要在他跑路之前回去,有对比,才能显得咱们军纪严明,那些百姓才愿意跟着咱们啊!” “那咱们可得快点。” “所以这几天都给我打起精神,谁要是影响了行军,直接军法处置。”陈念安回头高声喊道,“都跟上,给我加快脚步!” 而此时,榆城内。 “拿来吧你,说没钱了,这是什么!”小胡子从老妇人手腕上拽下一个金镯子。 老妇人满脸惊恐,苦苦哀求道:“官爷,这是我家的传家宝啊,求求你还给我吧。”小胡子却一脚踢开老妇人,恶狠狠地说:“哼,现在都是县令大人的了。” 县令府中,一箱箱搜刮来的财物堆积如山。县令满脸得意,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手下们不断地将财物抬进来。“动作都快点,等那伙人回来,我们可就没机会了。”县令催促着。 街道上,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却被身边的老人拉住。“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惹不起啊。”老人无奈地叹息着。 在一家店铺里,几个士兵正在抢夺货物。店主绝望地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被洗劫一空,却无能为力。“你们这些强盗,不得好死!”店主悲愤地咒骂着,但士兵们却充耳不闻。 留下的陈念安带来的人想要制止这些人,却是寡不敌众,直接被县令带人给关进了监狱。 “大人,何不直接做掉他们?”小胡子站在县令身边说。 “笨死,”县令拍了一下小胡子的脑袋,“这些人活着,那陈堂主便只是损失点银钱,不至于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若是他们死了,你就算出海,他们也要想办法抓回来拿你的脑袋祭旗!” 第59章 歪打正着 陈念安神色淡然地接过面前人恭敬递来的印章,目光平静如水,轻轻开口道:“你比我想的好打,我还以为要耗费更多时间。” 站在一旁的县令身形消瘦如瘦猴一般,与榆城县令那肥胖的模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然而,他脸上那谄媚的神情却与榆城县令如出一辙。只见他微微躬身,满脸堆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朝廷那边忙着跟东瀛打,咱这青州也没人驰援,守太久了,百姓们也吃亏不是。” 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瘦猴县令,缓缓说道:“你倒是个聪明人。不过,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先攻打你这里?” 瘦猴县令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他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莫非堂主是想以此为跳板,逐步扩大势力范围?” 陈念安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非也。我攻打你这里,是为了给榆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说完,陈念安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与决断。“行了,也不用在这废话了,朱明朗,这里交给你带一万人守着。”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明日一早,其他人跟我回榆城。” “是,堂主。”朱明朗抱拳行礼。 陈念安离开之前又转头对朱明朗说:“你懂不懂这座城交给你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要弟子守卫。”朱明朗回答的声音洪亮。 “记住,这座城——交给你。”陈念安意味深长地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 朱明朗先是疑惑了一下,而后迅速明白过来:“弟子……属下明白!” 陈念安这才转身离开。朱明朗这个人虽然不聪明,但是好在一点就透。 在回榆城的路上,陈念安心绪如潮水般翻涌。她骑在马背上,眼神深邃而悠远,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此次回榆城,必将是一场恶战。毕竟,榆城的县令贪婪成性,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必定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们苦不堪言。而他们的回归,必然会引起县令的强烈反抗。 终于,他们来到了榆城城下。陈念安神色冷峻,她派人前去喊阵,要求打开城门。 此时,城内的县令听到陈念安回来的消息,心中猛地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念安只用了十天就回来了。在他的预想中,宛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陈念安攻打宛城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宛城这么不经打? 宛城县令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他两袖清风,对朝廷忠心耿耿。在他看来,陈念安这种说好听点叫义军,但是对于朝廷来说,那就是反贼!宛城县令必然拼死反抗,陈念安这边也必然损失惨重才对。 可如今的情况却完全出乎这胖子的意料,这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恐慌。 县令慌乱之中连忙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那陈念安来势汹汹,我们怕是难以抵挡啊。”一名手下满脸焦急地说道。 县令脸色阴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后说道:“立刻加强城防,把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都调到城墙上。另外,派人去附近的城池求援,看看有没有援兵能赶来。” 手下们急忙领命而去,整个榆城顿时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而城外,陈念安看着紧闭的城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这场战斗不可避免,但她也有信心能够取得胜利。 “晏竹,你那边的人还需要多久?”陈念安回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大人,再有半个时辰可以了。”晏竹的声音清冷。 “好,就让他们再多活半个时辰。”陈念安抬头看着城墙,那上面的人已经全都换成了县令的人。士兵们严阵以待,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陈堂主,你既然已经拿下了别的城池,何必在意一个榆城,等老夫离开,这城自然是你的。”县令站在城墙上大喊,声音颤抖着,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似乎也能看出他身上的肉在不停地抖动。 陈念安冷笑一声转过头:“给我拿个弓箭来。” 很快,士兵便拿来一张弓和几支箭。陈念安稳稳地握住弓,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箭上。她张弓搭箭,目标正是那县令。动作娴熟而果断,仿佛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县令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涌起一阵恐惧。但他想到这种距离,还是从下往上射,不可能射中,于是又安下心来大声说:“陈堂主,你在城中还有三千人,你要是能放过老夫,老夫保证他们完好无损的活着。” 说完,县令下令带了几个人上来,试图以此威胁陈念安。 陈念安轻轻咋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然后,她用力放箭。咻的一声,凌厉的箭如闪电般飞出,直接插进城墙上的旗杆。旗杆剧烈摇晃,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县令吓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陈念安高声回应道:“县令大人,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射这么准!”她的声音响亮而坚定,回荡在空旷的战场上。 那县令站起身稳定了一下心神对身边人说:“你们务必给我挡住她!” “那这些人是杀不杀啊,大人?”一直跟在县令身边的小胡子此时也一脑门的汗。 “杀杀杀,就知道杀,你现在不杀他们还有所顾忌,你要是敢杀,他们立刻攻城!”县令踹了小胡子一脚,“跟我来!” 晏竹转头看着陈念安,有些惊讶的问:“大人你射箭这么准?” 陈念安不由得笑出声,小声说道:“其实我瞄的是那县令上边一点,我想这箭不得往下掉点……” 晏竹抬头看了看,那旗杆距离县令少说还有四丈的距离。这波威慑,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第60章 属下梅马,青梅竹马 半个时辰之后,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也变得愈发紧张。陈念安神色冷峻,缓缓举起手中的弓,再次射出一支箭。只不过这一次,这支箭并非朝着任何一个具体的目标,而是向着天上射去。 箭影如一道闪电般飞出去,瞬间飞向高高的天际。紧接着,陈念安微微一动手指,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就响指打响的一瞬间,那支飞向天空的箭矢立刻燃起熊熊火光,而后绽放开来,如同一朵绚丽的烟花。 而这火光出现后,天空忽然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大鸟的影子。那些影子宛如神秘的幽灵,缓缓盘旋在城池上空,遮天蔽日,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它们的翅膀轻轻扇动,带起阵阵狂风,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攻城!”随着陈念安那坚定而有力的命令响起,天上的鸟影与地上的人同时动了起来。这一幕如同画卷般壮观,让人热血沸腾。 城中的守卫们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城墙下的敌人,根本没想到会从天上降魔主。当他们抬头看到那些身影时,眼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那些哪里是什么鸟,分明是长着鸟类翅膀的人!每一个都拿着或是枪,或是刀的武器,寒光闪烁,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仿佛一群凶猛的猎鹰。 跟着陈念安一起攻城的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意外的景象。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中那些奇特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震惊。但很快,他们发现那些鸟人并不攻击自己,于是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他们的勇气再次被点燃,叫喊着攻上城墙。他们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无畏的勇气和决心,冲向那座坚固的城池。 喊杀声瞬间震天动地,攻城的人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架起云梯,迅速攀爬,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耀着寒芒。一些人则推着攻城车,狠狠地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的巨响。 城墙上的守卫们惊慌失措,急忙拉弓放箭,试图阻止攻城的人。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但攻城的人们毫不畏惧,用盾牌抵挡着箭雨,继续奋勇向前。 天空中的鸟人们也开始发动攻击,他们如闪电般俯冲而下,手中的武器挥舞着,向城墙上的守卫们发动突袭。守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惨叫着倒下。 陈念安则冷静地指挥着战斗,她不断地发出命令,调整着攻城的策略。在她的指挥下,攻城的人们配合默契,攻势越来越猛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逐渐被攻破,攻城的人们涌入城中。守卫们节节败退,城中陷入了一片混乱。 陈念安站在城楼上高声说:“我说过,你们既已投降,我陈念安也不会亏待你们。但倘若有人心怀二意,那就休怪我无情。现如今,你们跟着县令搜刮百姓,便是你们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不过县令此时并不在城中,陈念安也不恼怒,走到渡口就在那带着人等着。远远的能看到一艘船不断远离,而后又逐渐靠近。 船靠岸之后,陈念安飞身登上船身弯着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县令大人,好久不见了。” “陈、陈堂主,小人,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了,鬼迷心窍,你放小人一马,放过小人……”县令低着头哀求着陈念安。 陈念安点点头:“放过你,行啊,有什么好处?” 县令一听这话,就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快速思索着,结结巴巴地说道:“陈堂主,小人……小人在城中还有不少财宝,只要您放过小人,那些财宝全归您。还有,还有周边几个小城的布防图,小人也可以双手奉上,以后您若再有攻城略地之举,定能事半功倍。”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直起身子,绕着县令缓缓踱步,手中把玩着一支羽箭。“县令大人,你这提议倒是有些诱人。不过,我如何能相信你呢?” 县令惊慌失措,连忙磕头如捣蒜,额头上不断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陈堂主,小人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只要您饶小人一命,小人必定信守承诺。小人对天发誓,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县令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陈念安长叹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这财宝,我若是杀了你,直接据为己有也行。城防图,我也能搜出来。”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寒夜中的冷风,让县令瞬间被冷汗浸湿后背。 县令哆哆嗦嗦想要说什么,却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喉咙,吐不出半句话来。 “不过,”陈念安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我不打算杀你。给他带下去。”她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县令带走。 县令被带走之后,后面的为首的人向着陈念安行礼:“鸾……” 那人刚开口,便被陈念安听见那要往外蹦的字立刻接过话茬:“我姓陈,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陈堂主。” “啊……嗯,陈堂主,属下是追随晏竹大人来的。”那人抱拳,学着人类的样子行礼,动作有些生硬,但好歹还算正确。 “行了,知道都是羽民。”陈念安把手里的箭丢在一边,“跟其他人正式见个面,免得将来起冲突。对了,你叫什么?”她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属下梅马。”那人恭敬地回答道。 陈念安脚下一顿,险些忘了怎么走路。“姓梅?”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正是。”梅马再次确认道。 “那以后就叫你小马了。”陈念安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青梅竹马,倒是有意思。陈念安又把目光转向晏竹,晏竹却一脸正气目不斜视。 第61章 一壶浊酒喜相逢 晏竹等人静静地跟在陈念安身后,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陈念安迈着坚定的步伐,带着他们朝着校场的方向走去。她的心中有着清晰的计划,她知道,这场战斗之后,是时候让众人了解一些重要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校场。陈念安立刻吩咐手下处理完战场与尸体之后,所有人都到校场候着。榆城虽然不大,但此刻校场中却聚集了接近两万人,显得有些拥挤不堪。然而,众人的神情肃穆庄严,他们心中明白,陈念安将他们召集于此,必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吩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人们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当所有人都到齐后,陈念安缓缓地走上高处。她的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地说道:“诸位,今日有一事要告知大家。站在我身边的晏竹与梅马,他们并非普通人,而是来自大荒的羽民!” 陈念安的话音刚落,校场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今日的这场战斗,确实得益于羽民的帮助,众人才能如此轻松地登上城墙,拿下县令的手下。然而,在他们的印象中,羽民都是一些长成人类模样的猛禽而已。他们认为羽民没有智慧,也没有属于人的仁义道德,只是养不熟的玩物罢了。 晏竹向前迈出一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郑重。他大声说道:“诸位放心,我等虽是羽民,却也与各位一样,为了谋求天下安定而努力。”这段时间,晏竹一直跟着众人行动,她的勇敢和担当已经赢得了大家的一些信任。 随后,晏竹张开自己的翅膀。那对双翼上的羽毛是嫩黄色的,中间夹杂着一些红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所有羽民,听我号令,张开双翼,到天上来!”晏竹的声音斩钉截铁,她展开双翼,飞上了天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包括梅马在内的约莫有二百多人张开双翼,飞上了天空。他们在空中盘旋着,翅膀扇动带起的微风拂过地面,让人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 “诸位知道我前些年在玄月宫,而玄月宫又是个几千年传承的门派。”陈念安低头望着那些人类,缓缓说道,“在玄月宫,我发现——当年这些大荒各族与人类一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迁移到大荒,而如今归来,也如同当年一样,是为了与我们一同建立一个和平而繁荣的国度。” 陈念安深知,只是简单地表明身份不能让众人完全信任。于是,她开启了“自古以来”的说辞。她明白,只要让这些人相信——自古以来大荒种族与九州人类都是共同生活的,那么这些人就会自己找一个合适的逻辑说服自己。 陈念安又继续说道:“青州历史悠久,我相信各位家族传承也有关于当年大荒各族与各位祖先的传说,那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事实。” 随着她的话语,已经有人开始点头,相信了陈念安的说法。 “你们先下来,扇得到处都是土。”陈念安清了清嗓子,对天上飞的那些羽民说道。而后,她转头继续对手下其他士兵开口,“今日一役,我相信各位已经看到了羽民在我们这边的优势。虽然数量稀少,但是却能够成为一支奇军!” 晏竹落在地上也接着陈念安的话继续说:“我知道各位对我们有所怀疑,但是各位也要知晓,青州的安定掌握在各位手中,我们是各位可以借助的外援之力。” 晏竹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声音激昂地说道:“今日,我们站在这里,共同见证一个新的开始。我们羽民,来自大荒,却与你们一样,怀揣着对和平与繁荣的渴望。我们并非猛禽,更不是没有智慧和仁义道德的存在。我们有着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追求。我们与你们的心情并无不同” 晏竹先是表明自己的感情与那些人一样,去拉近了自己与他们的关系,而后又继续利用羽民在这次战役中的表现表达自己的忠心:“在这场战斗中,我们携手并肩,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勇拼搏。我们用行动证明了我们的忠诚与勇敢,各位要相信我们是可以信赖的伙伴。青州的未来,需要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我们羽民愿意与你们一起,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定与繁荣,贡献出我们的力量。” 而后晏竹话锋一转:“不要因为我们的身份而心存疑虑,不要被偏见蒙蔽了双眼。让我们放下过去的成见,共同迎接未来的挑战。我们可以一起建立一个和平、公正、繁荣的国度,让每一个人都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言语之间晏竹引导着人类信任他们才是一个公正有自己思考的人,同时给那些人画了一个不小的大饼,让羽民和他们看起来站在同一阵线上。 陈念安不由得暗自咋舌——这晏竹比自己能说,能忽悠,将来有什么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事可以交给她去办。 众人听着晏竹的话语,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他们的目光缓缓地从身边的羽民身上扫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视之为盟友的坚定神色。那些原本带着警惕与戒备的眼神,此刻变得柔起来。 随着校场集会的结束,夜幕也悄然降临。众人纷纷忙碌起来,摆起了盛大的庆功宴。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围坐在一起,共同品尝着美味佳肴。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而晏竹与梅马以及其他羽民们,自然也受到了邀请。开始由于身份的差异,众人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拘谨。然而,随着几杯酒下肚,酒精的作用渐渐发挥出来,那原本的拘谨也逐渐消散。 陈念安知道酒醉误事,但同时也明白,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喝点酒有些事情反而更好办。她举起酒杯,高声大喊道:“让我们诸位,为各位羽民,为为了青州安定而奋斗的每一个人,干杯!” “干杯!”众人高声齐呼。 这是自玄月宫内乱而引发整个青州大乱以来,众人吃得最畅快的一顿饭。 第62章 只要不死,各位请随意 第二天,阳光洒落在城中上,陈念安神色肃穆,吩咐人把县令带到了热闹非凡的市集上,又叫来全城百姓围观。一时间,市集上人头攒动,嘈杂声渐渐平息,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念安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县令身上。 “我知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搜刮民脂民膏,各位苦不堪言。”陈念安站在跪在地上的县令身边,声音沉稳而有力。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对百姓的怜悯与愤慨,仿佛能看到百姓们在县令的压迫下艰难生活的场景。“这些日子里,你们日夜劳作,却被他无端掠夺财富,生活陷入困境。你们的泪水与叹息,我都能感受到。” “也知道,这些年他贪赃枉法,让各位受了许多不公。”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继续说道,“他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无视律法,让正义无法伸张。你们的冤屈,你们的无奈,我都知晓。” “我不杀他,我知道你们不服。”陈念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目光中既有坚定,又有无奈。“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我没有权利处决他。”她的声音在市集上回荡。 百姓们露出不满的表情,他们原本满心期待陈念安此次来是给他们做主的,如今却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的失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但是,”陈念安的声音高了许多,如同洪钟一般响亮,“我也要让你们知道,有权力处决他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在他手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是供养了朝廷与我们这些江湖中人的百姓!” 此话一出,百姓们的表情瞬间发生变化,惊讶、疑惑、期待在他们的脸上交替浮现。 陈念安接着说道:“朝廷设立律法,是为了保护百姓,让正义得以彰显。而你们,作为国家的根基,有权利监督官员,有权利让违法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县令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今日,就依让你们来决定他的命运。” 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有人则面露担忧,害怕会遭到报复。陈念安看着百姓们的反应,心中感慨万千。 “接下来,这位怎么处理便交给各位了,只要不死,各位请随意。”陈念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走下高台。 众人给陈念安让出一条路,陈念安离开市集。 等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陈念安对晏竹说:“去看着,别搞太过,有些人一旦有了权利便不是人了。” “是。”晏竹带着几个人回到市集上在远处观察。 市集上,百姓们在短暂的议论后,逐渐有了行动。几个平日里深受县令欺压的勇敢之人率先站了出来,他们大声指责县令的种种恶行,呼吁大家一起为自己讨回公道。人群中,愤怒的情绪开始蔓延,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到声讨的队伍中。 有人提议将县令的财产没收,用来补偿那些被他搜刮过的百姓;有人要求县令当众忏悔,向全城百姓道歉;还有人提出要将县令流放,让他永远不能再回来作恶。然而,也有一些胆小怕事的人,虽然心中对县令充满怨恨,但仍不敢轻易表态,害怕日后遭到报复。 有一个胆大的走上高台,发现没人制止自己,于是便伸手狠狠给了县令一巴掌。县令脸上的肉随着这一巴掌如同波浪一样摇动起来。 晏竹身后有人想制止,但是却被晏竹拦了下来:“堂主说了,只要不死,就随意,我们只需要保证这位不死。” 那胆大之人的一巴掌仿佛点燃了百姓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一时间,更多的人涌上高台,对县令推推搡搡,口中不断斥骂着他的恶行。县令惊恐地缩成一团,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县令那油光锃亮的头发被扯开,有些人抓着他的头发狠狠撕扯起来,以至于头皮都被薅秃一块。 有些人则撕扯开县令的衣服,精致华丽的丝绸下面是一坨一坨堆积起来的肥肉。这一年来,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甚至饿得没了人形,不难想象县令这身上一膀子的肥肉是如何被养起来的。那些人疯了一样用拳头,用脚踹在县令身上。 晏竹眼尖,看见有人拿出了杀猪的刀要砍上去,一个飞身跃上高台拦下那人:“堂主说了,不死,各位随意,切莫动刀子。” 那人只得悻悻地收回杀猪刀,而后在县令身上补了几脚。 县令疼得受不了,痛苦地哀嚎,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众人放过他。但也不过是更加激起众人的愤怒罢了。 “打,打死他!”人们高喊着,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的不满全都发泄在县令身上。 这场殴打持续了两个时辰,晏竹估计再继续下去人会撑不住,便拦下众人:“乡亲们,各位,乡亲们!” 晏竹拦着还想要登上来殴打县令的人高声说:“我知道你们心中的愤怒,但是现在又更要紧的事。你们这段时间被他搜刮了什么东西,赶紧去县衙那边登记,只要是能找回来的,我们一定会归还给各位。” 众人一听,自己被抢走的东西还能拿回来,瞬间对县令失去了兴趣,一窝蜂的散开跑去了县衙。 晏竹也打算带着县令离开,却发现一颗小石子落在自己脚下。她转头看过去,是几个小孩,看见晏竹看向这边,怯生生地躲了起来。晏竹没有多说话,吩咐人带着县令回牢房。 那几个小孩见晏竹并不管,便胆大起来,手里的小石子不断往县令身上扔。他们年龄小,刚才根本挤不上去,但是他们也曾目睹自己家中人被县令的手下抢走许多东西,此时才能出来泄愤。 等回到牢房,那县令早已经晕了过去,满脸满身都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貌。那个小胡子看见自家大人这副模样,瞬间哀嚎起来。 “别急着哭丧,还没轮到死的时候。”晏竹白了小胡子一眼,吩咐去找大夫给县令先治一治。 第63章 斩! 过了几日,时光悄然流转,县令的身体状况总算恢复了些许。在这段日子里,百姓们陆陆续续地领回了属于自己的财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对未来生活的憧憬。陈念安心中挂念着县令,再度前往牢房看望。 那县令的眼神中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空洞而无神,呆呆地望着陈念安,仿佛在凝视着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存在。陈念安静静地站在牢房外面,身姿挺拔如松,神色肃穆。他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最好趁着现在问,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你……还是要杀我。”县令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苦涩与绝望。陈念安之前曾说过不杀他,但是现如今这话无疑是在宣告自己活不了多久。曾经的希望在这一刻破灭,只留下无尽的悲哀。 陈念安轻轻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县令:“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自己的行为杀了你。若是你是两袖清风的一个好官,那么百姓们也会帮你抵御我,而不是现如今这样对我感恩戴德却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县令不想再听陈念安那些空口白话,心中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他转而问出了自己心中最为关切的问题:“你是如何这么快拿下宛城的?”陈念安轻笑一声,果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宛城的县令是个好官,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爬上去的。纵然那宛城是个穷乡僻壤,这些年却寸步不离地守着,为宛城百姓谋求福祉。更何况宛城地形易守难攻,根本不可能短时间打下来。因而县令对她这么快回来有所疑问也是应当的。 陈念安微微皱眉,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片刻之后才回答县令:“我其实……根本没有去打宛城。” 县令露出惊讶的表情,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忽然想通了。 “我先去打了源城。”陈念安说,声音沉稳而有力,“源城县令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兵刚在城下摆好阵,没过一个时辰,他就开门投降了。” 源城县令一直是个肥缺,那些去不了中原在朝廷中央任职的青州官员便都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往源城挤。这伙人唯利是图,哪里管什么忠义仁孝,怎么做能够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们便会怎么做,丝毫不考虑百姓与朝廷。 在接下源城之后,陈念安第二天就带人启程回榆城,这才顺利截下正在榆城敛财的县令。 县令听完陈念安的叙述,久久不语。牢房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县令觉得呼吸困难,缓了许久才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是老夫小看你……咳咳咳……是老夫小看你了!” “还有其他未了的心愿没?”陈念安的声音依然带着些许柔和,但是县令却从中听出了对自己的宣判。 “陈念安,你别得意得太早了,你不是人类,不可能在九州有追随者,你不可能一统九州。”县令大笑着说出这句话,牵动伤口几乎要疼得背过气去,但是他依然诅咒着陈念安,“你一定不得好死!”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行了,既然你说完了,就等着明天的审判吧。”她站起身离开牢房。 走出昏暗的牢房,外面的阳光扑面而来,陈念安抬手挡住看着周围——巡逻的士兵,肃静的氛围,无一不预示着这座城池已经属于她。 只是,她的目的并非是一统九州。 “一统九州吗……”陈念安喃喃自语。 次日正午,阳光洒在榆城的广场上,却无法驱散那股肃穆而紧张的气氛。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有愤怒,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广场中央,搭建起了一个高高的行刑台。县令和他的同党们被五花大绑地押解上来。县令的眼神中已不再有往日的嚣张与跋扈,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他的脸色苍白,身体上的肥肉随着恐惧微微颤抖着,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挽回。 陈念安站在行刑台一侧,神色冷峻。她的目光扫过台下的百姓,又落在县令等人身上:“今日,在此处对这些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徒进行审判。他们的罪行,天地可鉴,百姓共愤。”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广场上空。 百姓们纷纷高呼:“严惩贪官!”“为我们做主!”声音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陈念安微微点头,示意行刑官开始。梅马当了个临时的行刑官,他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卷判决书,大声宣读着县令等人的罪行。每一项罪行被念出,百姓们的愤怒就更增添一分。 “斩了他!”“斩了他!”百姓们呼声更高。 当判决书宣读完毕,行刑官梅马高呼:“斩!” 刽子手们走上前来,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县令等人惊恐地挣扎着,但他们的挣扎只是徒劳。随着大刀落下,鲜血飞溅,县令和他的同党们在百姓的注视下结束了他们罪恶的生命。 广场上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死得好!”“他们罪有应得!”百姓们为正义的伸张而欢呼,为陈念安的果断而赞叹。 陈念安看着百姓们的喜悦,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她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现在她手下才占据两座城市,两座城市都没有灵脉,这并不利于大荒子民修行,时间久了,现如今在青州的大荒子民也有可能退化。可是她这几年在青州能探查到的灵脉也只有两处。一处在玄月宫,另外一处便是在度缘寺。 而想要拿下度缘寺,便意味着和天下释家开战,这并非是她所愿见的。释家不扰外界,在百姓中也有很好的口碑。如果强行攻取释家所占地界,恐怕会招来逆反之心。 第64章 意料之外,异军突起 陈念安又在榆城招了一些兵马,而后把榆城交给手下看管之后,带着大部队向着源城与朱明朗会合。陈念安计划先与朱明朗会合,而后众人再商讨接下来是攻宛城还是想办法夺取度缘寺那边。 到了源城,朱明朗把众人迎进城。 “县令呢?”陈念安装作有些好奇的模样问朱明朗。 朱明朗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杀了,堂主不是说源城归属下管了,那些不服的,属下就都杀了。” 陈念安心中叹了一口气:“好样的。吩咐下去,当初从星堂跟着来的弟子今天都召集一下,我有事与众人说。” 到了下午,众人聚集到一起,陈念安把晏竹等人是羽民的事和盘托出。 朱明朗沉默许久:“所以堂主,你是羽民吗?” 当初在玄月宫,陈念安向众人证明自己不是羽民,而后又把矛头对准顾平,逼得顾平出走,再之后便是玄月宫内乱。这样想来,这些事或许有些关联。朱明朗不得不把这件事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是。”陈念安点头,“顾平一直知道我是羽民,他救下我,而后把我带到玄月宫。” 朱明朗低头沉默了许久:“所以堂主……你骗了所有人?” 陈念安默不作声,这些事需要朱明朗这些人自己去想。如果此时她说太多话,终究会在他们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只有这些人自己想通,自己把所有事放在一条合理的逻辑上,她之后才能放心地与这些人再一同征战。 朱明朗的内心如同被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思绪翻涌,挣扎不已。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与陈念安一同经历的风风雨雨,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为了共同目标而挥洒的热血与汗水。 一方面,理智告诉他,被欺骗的感觉如鲠在喉。他们曾如此信任陈念安,将自己的命运与她紧紧相连,为她冲锋陷阵,为她守护一方。而如今,却得知她一直隐瞒着如此重大的秘密,这让他感到一种被背叛的痛苦。他开始怀疑,过去的一切是否都是虚假的,他们所付出的努力是否都被利用了。 然而,另一方面,情感却在不断拉扯着他。他想起当初陈念安在玄月宫为了维护他而与其他堂主起来冲突,想起她在战场上的果敢与坚毅,她的智慧与谋略,她为了大家的安危所做出的种种抉择。在那些艰难的时刻,是她带领着他们一次次战胜强敌,为他们带来了希望和勇气。而且,朱明朗也清楚地知道,如今他们所处的局势是如此的复杂和危险,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 在漫长的沉默中,朱明朗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一切,他意识到,陈念安或许有她的苦衷。而且,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她从未真正背叛过他们。反而一直带领众人寻找一个安身之所。 最终,朱明朗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清澈。他选择相信陈念安。他知道,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信任是如此的珍贵。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的路,不能因为这一个秘密而分崩离析。他相信,陈念安会继续带领他们走向胜利,为他们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一步,单膝跪地,郑重地说道:“堂主,过去种种,皆是我们一同走过的路。虽有波折,但您的功绩与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您从未真正背叛过我们,如今得知您的身份,我等依旧愿追随您,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而战。” 周围那些当初从星堂跟着一起来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后,也纷纷效仿朱明朗,齐刷刷地跪地。其中一人高声说道:“堂主,我们相信您。从星堂一路至此,您的领导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无论您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愿为您赴汤蹈火。” 另一个弟子接着说道:“是啊,堂主。在这乱世之中,是您给了我们方向。您的智慧和勇气,让我们有了与命运抗争的力量。我们定当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陈念安看着眼前众人微微点头:“好,既然你们选择相信我,那我们便继续并肩作战。这天下虽乱,但我们定能闯出一片属于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 而后,众人便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进攻路线。对于灵脉的事,陈念安决定先隐瞒,否则在这种时候更容易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然而,几日过去,众人刚决定进攻宛城的时候,却收到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送来的宛城的战报——宛城已经被攻破,攻下宛城的正是紫玉山庄。 “详细说说!”陈念安觉得很诧异。 比起紫玉山庄啃下了宛城这块难啃的骨头,让陈念安更惊讶的是紫玉山庄也是江湖门派,现在居然在攻城掠地。这不是一个在武力上争胜的门派该有的行为,更像是与她们现在表露出来的一样准备推翻朝廷的义军! 探子连忙回应道:“堂主,据属下打探,紫玉山庄本来是与玄月宫竹堂那边合作,可是在支援竹堂的时候却忽然调转兵力到了宛城,出兵极为突然。宛城死守,可紫玉山庄兵力部署诡异,甚至宛城是从内部被瓦解的。” “紫玉山庄在宛城有细作!”陈念安瞬间捕捉到信息,“他们现在有多少兵力?” “据说围困宛城的兵力有两万,进入宛城之后又有一小股势力与他们汇合。” “接近三万的兵力,居然与我们不相上下。紫玉山庄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都是紫玉山庄的人吗?”陈念安心中惊异,江湖门派中人就算多也不会过万,玄月宫在游永贞还活着的时候最鼎盛也不过七千多人。紫玉山庄比起玄月宫更小,他们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聚集起来这么多人的? 众人还在这里讨论紫玉山庄是如何异军突起的,却忽然有人来报——宛城送来拜帖! 第65章 莫顾龙门而不见 陈念安微微皱眉,示意来人呈上拜帖。展开信件,上面言辞恳切,前面在讲当年紫玉山庄与玄月宫是盟友,关系亲密。而后便是紫玉山庄表示希望与陈念安的势力结盟,共同对抗现在混乱的江湖与朝廷在青州的守军。最后还强行升华了一下,声称这是为青州百姓谋福祉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疑虑。 陈念安沉吟片刻后说道:“紫玉山庄此番举动着实让人费解,各位怎么看?” 朱明朗思索后说道:“堂主,紫玉山庄此举确实可疑,但是其占据了宛城,从我们进攻路线上来看,宛城不得不夺,可是现如今与紫玉山庄开战并非明智之举,属下以为还是不要轻易拒绝的好。” “堂主,我与朱兄想法相同。”晏竹也上前一步抱拳说,“只是是否联合,在哪里结盟,我们还需要派人再打探一下,可不能做了凤朝时的怀王。” 当年凤朝末期,随着凤朝王室王权力量的逐渐衰弱,九州各国势力纷纷崛起。而在九州最南边,有一个名为九首的诸侯国。在九首国的西北方,则是玄燕国。两国之间曾发生过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当年,九首国与玄燕国实力都极为强大,彼此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双方势力此消彼长。直到某一年,玄燕国大败九首国,九首国在那场战争中死了两万多人。当时的九首国国君是怀王,他得知此消息后,心中充满了恐慌。为了请求讲和,怀王决定让自己的太子到玄燕国做人质。玄燕国同意了九首国的请求,于是双方结盟。 可那太子去当人质后,日子也并不安定。第二年,他竟然杀了玄燕国的一个重臣,并且逃回了九首国。玄燕国上下怒不可遏,又派兵攻打九首国。虽然这次玄燕国拿下了几座城池,但也损失惨重。 于是,玄燕国当时的国君昭王便写信给怀王。信中的大致内容也是希望提及过去两国关系多么友好,现如今却发展成这样令人惋惜的局面。昭王希望放下双方的仇怨,请求和解,以让双方都能够号令天下。他特意提出在一个与九首接壤的边境城池定下盟约,并邀请九首国君怀王前往。 怀王当时犹豫了一下,但架不住自己儿子的劝说,便前往那个城池想要定下盟约。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昭王早就在那座城池埋下了伏兵,还搞了个假昭王。等到怀王到了城中,他们立刻关闭城门,劫持怀王到了玄燕的都城。 昭王并没有以面对一国之君的礼仪对待怀王,反而威胁并扣留他,要求九首国割让土地以换回自己的国君。九首国商议之后决定另立新君,便不再管怀王。昭王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没能获得九首的土地,怒意更盛,于是再次出兵攻打九首国,夺取了十几座城池后才撤兵。 没过多久,怀王也死在了玄燕国。九首国亦是内忧外患,一蹶不振。最终,过了七十多年后,九首国被玄燕灭国。 晏竹正是担心陈念安成为那九首怀王,而紫玉山庄想做昭王来个请君入瓮。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谁也不想重蹈覆辙。 陈念安的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那节奏仿佛是她内心思考的旋律。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既然如此,回信一封,结盟可以,地址我们来定。他可不一定是想做昭王,说不定是想做祖龙!” 陈念安当即便命人拟好回信,她坐在案前,神色凝重。信中明确提出结盟可以,但是地点要在源城外郭城,绝不能让紫玉山庄有可乘之机,里应外合夺下源城。 信被迅速送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向着宛城疾驰而去。紫玉山庄的回信也极为迅速,仿佛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爽快地答应了陈念安的要求,结盟地点在源城。陈念安看着手中的回信,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减少半分。她绝不相信能在这么短时间起兵夺城的人会这般好说话,这背后定然有其他深意,只是此时难以捉摸。 随着约定好的结盟之日临近,源城上下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陈念安调遣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在外郭做好防备。她深知,此次结盟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方面,要提防有人破坏结盟,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从中作梗。另一方面,也要避免紫玉山庄的人在结盟之时有所动作。她在周围安排了众多暗哨,这些暗哨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密切监视着一切风吹草动。 朱明朗和晏竹等人也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反复商讨着各种可能性,并制定相应对策。他们在地图上比划着,分析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终于,结盟之日到来。源城外郭已经驻宫建坛,祭坛上四方摆着四神兽的塑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正中心则是皇天后土的神像,庄严肃穆,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陈念安等人率领一众手下站在外面。他们身着整齐的战甲,面容严肃,静静地等待着来自于宛城的队伍。 随着一阵烟尘从远处出现,一队人马逐渐靠近。人马距离越来越近,此时众人看清举的旗帜上面写着“石”字,这是紫玉山庄掌门的姓氏。为首之人正是掌门石宁达。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石宁达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拱手道:“陈堂主,久等了,来得急了些,希望没有不合礼数的地方。” “石掌门,客气了。乱世之中,礼早被抛弃了,掌门肯前来已是不易。”陈念安也拱手回应,“况且你我是为青州百姓谋出路,为江湖争安定,那些虚礼便是放下也无可。” 正在这时,陈念安忽然发现后面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的心中微微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站在陈念安身后的朱明朗也是一愣,竟然是张佳富! 第66章 囚困于过去的信任 张佳富面色平静如水,面对陈念安之时,微微颔首示意。 陈念安亦微笑回应。 然而,一旁的朱明朗心如擂鼓,思绪翻涌如潮。当初张佳富被废掉武功并被赶出玄月宫,这背后正是因为他朱明朗的精心算计。虽说张佳富确有过错在先,可他朱明朗在张佳富这件事上却也是做得不地道。张佳富武功被废之时,即使他日后重新修炼,以他如今的年龄,也断难再有太大的进境。更何况,当初仇天为了永绝后患,可是直接断掉了他的右手。 朱明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张佳富的右手,那只手看起来竟与常人无异,仿佛从未经历过那残忍的断腕之痛。 张佳富感受到朱明朗的目光,他回看朱明朗的眼睛,目光平静无波,似乎当初两人并未有任何矛盾。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当初那件事自己做得很隐蔽,张佳富不可能发现。 “石掌门,还不到祭祀的时候,可否介绍一下身后这几位。”陈念安目光转回石宁达,缓缓开口。 “哦,看我这……失礼了,这位是两年前到我紫玉山庄的张佳富,张公子,虽说不通武艺,但是智谋无双,我这次能夺得宛城可全靠张公子。” “主公,在下与陈堂主是旧识。”张佳富淡淡开口。 “哦,瞧我这记性,张公子说过,他曾经在玄月宫待过一段时间,想来那时候也认识了陈堂主。”石宁达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而后介绍起来其他人,“这几位是……” 陈念安也一一介绍了自己这边的人:“……朱明朗,我的手下,也认识张公子,两人还有一段渊源。” 张佳富抱拳:“许久不见了,朱兄。” “久见。”朱明朗抱拳回礼,却还是难免忐忑,便只吐出两个字来。 众人介绍完毕,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揣测着张佳富此时出现在紫玉山庄队伍中的意图。而朱明朗更是如坐针毡,生怕张佳富已经察觉了当年他的所作所为。 石宁达似乎并未察觉到这暗流涌动的氛围,他爽朗一笑,说道:“既然大家都已认识,那我们便开始祭祀结盟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陈念安和石宁达站在祭坛前,神色肃穆。他们将手中的祭品依次摆放在神像前,然后跪地叩拜,祈求皇天后土保佑此次结盟顺利,为青州百姓带来和平与安宁。 在他们身后,众人也纷纷跪下,共同祈祷。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和担忧。期望着这次结盟能够带来改变,担忧着未知的风险和挑战。 祭祀仪式结束后,陈念安和石宁达站起身来,对视一眼。 陈念安率先开口:“石掌门,此次结盟,我们当以诚信为本,共同为青州百姓谋福祉。” 石宁达点头回应:“陈堂主所言极是。我紫玉山庄定会遵守盟约,与陈堂主携手共进。” 然而,尽管表面上达成了共识,但双方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在这乱世之中,信任是如此脆弱,每个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利益。 朱明朗紧紧盯着张佳富,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不知道张佳富会在什么时候发难,也不知道这场结盟究竟会走向何方。 而张佳富则依旧面色平静,甚至连目光都不曾施舍给朱明朗。这让朱明朗更加,不知所措,以至于陈念安喊他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提高音量再次喊道:“朱明朗!” 朱明朗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回应道:“堂主。” 陈念安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满,但在此时也并未多言,只是照常吩咐朱明朗与晏竹安排石宁达等人的食宿问题,一切都按照最高规格来。 而陈念安与石宁达则开始商议结盟之后双方的具体事宜。两人加起来有接近七万人,在如今青州算是最大的势力,但是毕竟还是各自行军,所以双方要商量出一个不起冲突且对双方均有利的路线。 到了夜里,朱明朗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于是决定私会张佳富。打开门正要出去却看见晏竹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毫不意外地说:“堂主说你今天晚上会出来,让我看见你出来就就吩咐你去找他。” 朱明朗尴尬地东张西望,最后却只能点点头,军令如山,即使他现在再想知道张佳富的目的,也必须先去见陈念安。 “堂主。”朱明朗对着陈念安拱手。 两人站在城楼上,陈念安屏退周围的人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今日你心不在焉,为何?” “回堂主,因为张佳富,没想到还能再遇见。” “你说谎,如果只是因为张佳富,你不会如此慌张。当初张佳富武功被废,赶出玄月宫是他咎由自取,现如今玄月宫管不到你我,按理说无论是谁再见他都无需慌张,但是你慌了,所以这其中你必有隐情瞒着我。”陈念安长叹一口气,心想这小子现在还不老实说当初的事,她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在表面上她是不知情的。此时朱明朗若是好好说出来,她还有理由帮朱明朗防着张佳富,但是朱明朗不老实,她也不能有什么行动。 见朱明朗不说话,陈念安又继续说:“朱明朗,你看外面。” 朱明朗依言望向外面,源城周围比较平坦,在晚上极目所望都是一片黑暗。 “源城这么富庶,你回头看城中灯火辉煌,但是再看外面,不过天地之间一点萤火之光。”陈念安的目光也飘向远处,“你更只是这点萤火之光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光点,你何必对过去感到恐惧,你是活在当下的人,你需要走向未来。被过去纠缠的只有死人。可你还活着,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改变过去的错误决定。” 朱明朗看着城外的一团黑暗点点头。 “你说过你愿意追随我,那你也需要相信我。”陈念安的目光转向朱明朗。 第67章 切莫思量,更莫哀 朱明朗心头猛地一震,那股强烈的触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渐渐地,他的心中开始明晰起来。既然自己已然选择了追随陈念安,那么便也要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深知,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有所隐瞒,因为任何的隐瞒都可能对将来的发展带来极大的弊端。 “堂主,属下……确实有事瞒着您。”朱明朗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纠结,他缓缓说道,“当初张佳富的卧房里搜到的那支箭是我悄悄放进去的。我当时鬼迷心窍,满心觉得就是他害的我,心中被仇恨与怨念充斥,一心只想着要他被赶出玄月宫,所以才做出了那样不光彩的事。”朱明朗的声音微微颤抖,将自己当初在张佳富房间里藏那支箭的事,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 “嗯,当初的事确实有些疑点。”陈念安微微点头,“你既然知道错了,便要想办法弥补,不过……” 朱明朗见陈念安有所犹豫,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着急之情,于是他急切地问道:“不过什么,堂主难道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其实当初,无论是游永贞,还是我们都发现了那支箭虽然有问题。”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什么问题?”朱明朗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理解,既然明知道那支箭有问题,为何还是处罚了张佳富? “虽然在外形上一模一样,但是那支箭太新了,不像是同一批。”陈念安缓缓说出了当初在调查时众人的疑虑,“只是当时仇堂主急于证明自己松堂的清白,才草草处理了张佳富的事。” 朱明朗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之中。也就是说,当初自己做的证据并不完善,而且在许多人都发现了有问题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将张佳富踢出玄月宫。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张佳富在离开玄月宫之前曾说过“恐怕玄月宫不久之后也要从武林中除名”,如今看来,这又何尝不算是一语成谶呢? 众人心知肚明,青州经过这件事,即使能够安定下来,也不会再有“玄月宫”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名字了。它就如同夜空中一颗逐渐黯淡的星辰,即将消失在浩瀚的武林苍穹之中。 在一处宁静的室内,石宁达与张佳富相对而坐。石宁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佳富手中的棋子,片刻之后,石宁达缓缓开口问道:“良裕,那个叫朱明朗的小子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呢?” 张佳富不慌不忙地落下手中的棋子,那棋子与棋盘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他又从容地提起石宁达已经没了气的棋子,这才缓缓回答道:“当初我被赶出玄月宫,武功尽废,便是拜他所赐。” 石宁达微微一怔,他的目光中瞬间流露出一丝复杂且惋惜的情绪。“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纠葛,那你如今打算如何对待他呢?”石宁达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关切与好奇。 张佳富淡然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一种超脱与豁达:“昨日种种,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从今往后,怎么收获,怎么栽。” 石宁达听着张佳富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棋盘。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子,那动作谨慎,像是在排兵布阵。 张佳富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子,接着说道:“既然我们现在与陈堂主有合作,他便也是我们的同盟。我个人恩怨暂且放下,待夺取青州土地乃至一统九州之后再谈亦不迟。” 石宁达微微颌首,而后,他往棋盘上放了两枚棋子,说道:“认输。你能有如此想法,实乃大气之举,不过夺取青州尚还有可能,一统九州谈何容易。”他也实在是忧心自己能否做好这件事。 “古往今来,皆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稚朝末代君主嗜酒好色,荒淫无度,民不聊生,玄朝开国之君取而代之。玄朝末代君主加重赋税,严刑酷法,四处征战,凤朝开国之君取而代之。凤朝中期幽王几乎将前几代的君主的错误都犯了一遍,自那时开始凤朝开始没落,诸侯之中玄燕最终取而代之。可玄燕立朝之后赋税不减,与日俱增,暴虐重祸,亡其者,其自身。”张佳富一边将棋子一一收好,一边继续说道。 “如今朝廷外有东瀛与鞑靼相扰,内有各个门派互相争斗,便是侠以武犯禁,而朝廷各位官员又是如何做的呢?” 石宁达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思索。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棋子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 张佳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皇帝桌子上的折子怕是没有半本战报,还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而那些大臣大肆敛财,搜刮民脂民膏。青州如此,中原如此,九州皆是如此。此时正是我等建立丰功伟业,名垂青史之时!” 石宁达沉默良久之后,终于缓缓开口:“良裕,你所言极是。如今天下大乱,烽火连天,百姓苦不堪言,确实是我等一展宏图的时机。只要你开口,莫说是与其他人结盟,就是要我交出兵权,从头再来,我也会同意。” “倒不必从头再来。”张佳富赶忙说,生怕自己这位老大会错了意,“如今局势虽然艰难,但是也不至于到从头再来的地步。不过这兵权确实是可以交给更合适的人。” “良裕你可有人选?”石宁达急切地问道。 “没有,主公你可以做领导者,我只适合制定战略,但是领兵打仗我确实不行。”张佳富摇头,他们都是江湖出身,对于行军打仗只能有个大概的方向,要是真是面对十几万甚至更多的人,恐怕会一败涂地,“我们还需要一个可以直面战场领兵打仗的人。” 第68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陈念安与石宁达经过深思熟虑,共同一致决定率先向朝廷在青州的守军发起攻势。他们深知,从长远的战略眼光来看,这无疑是最为有利的决策。当下,江湖门派虽纷纷扰扰,各自占山为王,然而他们并无充足的兵力。在这片土地上,能真正称得上军队的仅有陈念安、石宁达所率领的势力、朝廷守军以及趁乱自立为王的三位豪杰。 其一为自称“梁王”的元武,其麾下拥有一万多人马。他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果敢的领导,在两座城中坚守着自己的领地。 其二是自称“员王”的熊正阳,此人实力雄厚,手下五万多人,占据着四座城池,威风凛凛。 还有一位是自称“荣王”的张晗,手下三万多人,也牢牢把控着一座城池。 而目前,分布在青州各处各城的朝廷守军数量庞大,足有三十三万人之多。即便把陈念安、石宁达、元武、熊正阳和张晗这五位已经起兵之人的兵力全部聚集起来,其数量也不及朝廷守军的一半。不过,幸运的是,朝廷守军各自为营,较为分散。这便为他们提供了逐个击破的绝佳机会。 当下,陈念安占据着两座城,石宁达也占据着一座城。 “我们现在是从东南向西北打,途中必然会经过熊正阳的地盘,这人本来也是朝廷的人,看着青州乱了便顺势起兵,或许可以联合贿赂一下。”陈念安在沙盘上指着几个地方,“如果能得到他的五万兵力的支持,我们便可以顺势分散行军,我这边直接深入拿下敖城,石掌门与熊正阳那边围住曹阳,而后我再回头,攻打曹阳城的时候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张佳富看着陈念安的行军路线摇头:“不行,你们深入来不及筑粮道,如果拿不下敖城,我们便失去了一股反抗势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良裕,你不要总做最坏的打算。”陈念安无奈说道。 “因为有些事,不由得我不做最坏的打算。”张佳富微微一笑,“先去打敖城也行,不过没必要深入,你们可以走这边,虽然绕了些许,行军速度会慢半天,但是至少不会被敖城与曹阳包了饺子。”张佳富指着一片地说。 “这里是什么?”陈念安看着张佳富指的方向,“看起来路也不是很好走。” “三不管,朝廷不管,江湖门派不管,落草为寇的也不管。古时候这里有一条驰道,是当年祖龙东巡时候走过的,只是祖龙死后就废弃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供发展的好地方,没什么人烟,至今也没人占。”张佳富手指在那片地区绕圈,“我们先围住曹阳,陈堂主再往前行军,而后给熊正阳发消息,就说打下曹阳之后曹阳归他,但是让他与我们联合继续行军。” 陈念安点点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敖城一个措手不及!” “陈堂主真是一点就透。”张佳富笑着说,“不过也不能拖太久,三日行军,三日攻城,攻不下就必须后撤与我们汇合,否则不止你们的粮草撑不住,周边城池的援军也有可能到达。” 陈念安当下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攻打敖城的事宜。她迅速集结起自己麾下的精锐部队,仔细检查着粮草辎重与武器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在出发前,陈念安再次与张佳富商议细节,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周全。随后,她率领着队伍按照既定路线,朝着那片被称为“三不管”的区域进发。一路上,道路确实荒草丛生,不过两侧高大的树木也依稀可见当年祖龙东巡时的气派。 经过艰难的行军,陈念安的部队终于抵达了预定位置。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密切观察着曹阳与敖城的动静。此时,陈念安按照计划派人向熊正阳发出消息,告知他合作的条件与前景。 熊正阳收到消息后,陷入了沉思。他一方面觊觎着曹阳的城池,另一方面也对陈念安与石宁达的实力有所顾虑。 回信并未发给陈念安,但是陈念安丝毫不担心熊正阳会拒绝。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他们合作打击朝廷的守军,便是朝廷的守军聚集起来把他们逐个击破! 熊正阳思忖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与陈念安合作。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审时度势,方能谋求更好的生存与发展。他派出使者按照陈念安的要求送信到曹阳,表示愿意按照约定共同行动。 陈念安首先派遣士兵对敖城进行了一番试探性的攻击,以了解城防的虚实。敖城的守军也不甘示弱,顽强抵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在战斗中,陈念安发现敖城的守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士气并不高昂,而且指挥也显得有些混乱。 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采取攻心战术。陈念安派遣使者到城下,向守军喊话,宣传他们的正义之举和对百姓的承诺。并许诺只要他们投降,陈念安会善待每一个守军以及城中官员。 这一战术果然奏效,敖城的守军开始出现动摇。一些士兵甚至开始私下议论,对守城的前景感到担忧。 过了没多久,果然陈念安这边收到了敖城的降书,陈念安也写了回信,双方似乎已经达成共识。 正当晏竹等人以为陈念安会鸣金收兵去接城印的时候,陈念安却立刻下令发动全面攻击。 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敖城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陈念安亲自率领一队精锐,冲向城门,试图打开城门,让后续部队进入城中。在激烈的战斗中,陈念安身先士卒,她的勇气和决心激励着每一个士兵。 然而,敖城的守军毕竟人数众多,他们的抵抗也非常顽强。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念安的部队逐渐陷入了困境。他们的伤亡不断增加,而敖城的守军却依然坚守着城池。 第69章 围而不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念安双眼通红,心中的斗志却愈发强烈。她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唯有破釜沉舟,方能在三日之期的最后时刻夺下敖城。 陈念安迅速调整战术,将部队重新编组,分成多个十人一组的小队。她亲自指挥其中最为精锐的一组,再次冲向城墙。士兵们看到陈念安如此奋勇,也都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紧紧跟随其后。 此时,敖城守军中的一些将领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原本以为陈念安会因为他们降书放下警戒,自己也好顺势求援,却没想到她会突然发动攻击。这种出其不意的战术让他们措手不及,指挥更加混乱。 陈念安抓住这个机会,命令弓箭手集中火力,向城墙上的守军射击。密集的箭雨让守军不得不躲避,给陈念安带人登上城墙创造了机会。 陈念安等人登上城墙之后,敖城守军很快便败退下去,而在下面的士兵则用一个需要五人合抱的圆木猛烈撞击城门。 城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摇摇欲坠,而敖城守军也在拼命抵抗。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但陈念安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她大声呼喊着,激励着士兵们继续战斗。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让战场变得更加泥泞,也给双方的战斗带来了更大的困难。然而,陈念安却看到了机会。雨水为现在还在城下的士兵创造了掩护。 在暴雨的掩护下,还在城下的部队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冲向敖城的城墙。守军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终于抵挡不住。而城门也被撞开,士兵们一窝蜂地冲入城中。 城中的守军见城门已破,纷纷失去了斗志。陈念安的部队迅速占领了各个重要据点,控制了敖城的局势。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巷战后,敖城终于完全落入了陈念安的手中。 然而,陈念安却也损失惨重。 留守榆城与源城的加起来有一万人,除了晏竹与梅马之外,所有羽民、泉先均被留下。一万人被派去了曹阳城,由朱明朗带领。 跟着她来的有一万人,陈念安先是利用接受对方诈降而让对方放松戒备,而后才进行攻城,可清点伤亡之后竟然死了有四千多人,对比敖城在青州动乱之后又招收兵马,把守军从不足一千人扩张到两千人,这些伤亡在意料之中。 放在历史上,这点伤亡不值得被记录。但现在陈念安的手下算上羽民与泉先也不过三万人,一下子失去这么多兵力,这让陈念安很是肉痛。 可时间不等人,陈念安将教化敖城百姓的任务交给了晏竹,而后带着梅马与剩下的五千多人一同回兵往曹阳城走。 陈念安带着五千多人马日夜兼程地向曹阳城赶去。一路上,她心中思绪万千,既为攻下敖城而感到欣慰,又为惨重的伤亡而心痛不已。但她深知,此刻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曹阳城的局势至关重要。 当陈念安的队伍抵达曹阳城外时,只见石宁达与熊正阳的部队严阵以待,将曹阳城围得水泄不通。三方势力会合后,陈念安与石宁达、熊正阳再次商议战略。 “我的兵力损失惨重,二位,你们要是想攻便攻,我只配合围困。”陈念安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石宁达看向张佳富,张佳富点了下头,而后石宁达才开口:“陈堂主说的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曹阳守军有万人,如今我三方加一起在这里围困也只有四万多人,若是强行攻城,恐怕损失惨重,不利于后面再次行动。” 熊正阳微微眯着眼:“二位,当时可是说好了,曹阳城打下之后归我管,我不管二位兵力多少,我就这么多人,二位说怎么干我便怎么干,只是这地必须是我的。” 陈念安爽朗一笑:“员王放心,我们二人也没有兵力能分散开来守住这个地方,只希望员王将来能为我们行军借道。” “这事自然。” 他们决定继续保持围困之势,等待曹阳城内的守军弹尽粮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曹阳城内的气氛愈发紧张。由于被三方势力长时间围困,城内的粮草逐渐耗尽,士兵们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守军将领们心急如焚,不断派出使者向周边城池求援,可那送出的求救信是否能到其他城池还未可知。尤其是他们得知了离自己最近的敖城被攻下,此时曹阳虽然守军有万人,却也只是沧海一叶舟罢了。 曹阳城内,饥饿不断吞噬着人们的理智。 一日,城中仅有的一处粮仓前,一群面黄肌瘦饥饿难耐的百姓聚集于此。其中一位老者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家里的孩子都快饿死了。”众人纷纷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粮仓的大门。 守卫的士兵看到百姓们围在粮仓前说出这样的话立刻紧张起来。为首的士兵队长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都散开!这是军粮,不是你们能碰的。” 百姓们哪里肯听,一个年轻人站出来反驳道:“我们都快饿死了,你们当兵的不能只顾自己。” 士兵队长怒目圆睁:“没有军粮,我们怎么守城?城破了大家都得死。都给我散开,违令者斩!” 在死亡的威胁下百姓们安分了一些。可突然间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冲上前去,试图冲破士兵的守卫,进入粮仓大门。士兵们见状,急忙上前阻拦,推搡之间,冲突瞬间爆发。百姓们与士兵们扭打在一起,为了那一点可能救命的粮食,他们都拼尽了全力。 混乱中,有人被打倒在地,有人的衣服被扯破,哭声、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粮仓前的空地上,如同一个混乱的战场。士兵们虽然有武器,但百姓们人数众多,双方互不相让。 此时,城内的守军将领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混乱景象,他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无奈。他深知,再这样下去,城内必将陷入更大的混乱。他大声喊道:“都住手!”然而,在饥饿的驱使下,人们哪里听得进去。将领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士兵强行将百姓们驱赶开来。 第70章 兔儿肉 虽然这场冲突暂时平息,但是曹阳城内的紧张气氛却愈发凝重,无论是城中百姓还是士兵,心中的绝望都越发浓烈,他们在饥饿之中苦苦挣扎。 而在城外围困的陈念安等人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派出人去喊话。 “曹阳城内的百姓与守军听着,你们被围困多日,粮草耗尽,继续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主公承诺,只要你们投降,我们会为你们准备充充足的食物和水,保障你们的生命。” 声音在城墙周围回荡,传入了附近的人耳中。 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孤立无援,多次求援无果,众人被困许久。城外粮仓的粮食够城中士兵与百姓吃上十年,可是已经被陈念安等人占领,无法运往城中。城中的已然弹尽粮绝。 派人喊完话,陈念安等人又继续商量曹阳城拿下来之后除了这块地之外,其他的东西怎么分。 “守军投降的,如果有愿意归属我等,我希望我这边能先选。”陈念安开口,“我的人目前最少,就算补充进来一些,对两位也产生不了威胁。” “本王没有意见。”熊正阳点头,守军投降纳入麾下,重新训练又是麻烦事,尤其是众人围困这么久,他们怨气必然重,又要耗费时间去消解这些怨气。就算这一万人全都被陈念安收下,陈念安手中的人也不足四万,不足为惧。 “我也没有意见,不过……”石宁达紧随其后话锋一转,“诸位占据的城池都有富饶的,我这边就占了个宛城,是个穷乡僻壤,所以我想多拿一些粮草,二位以为如何?” 曹阳是青州重要的粮仓之一,这也是这里有万人守军的原因。但是城池毕竟小,粮仓建在里面占地又大,所以粮仓大多在外郭。本来无论是哪一方攻来,万人守军守下曹阳都不难。 石宁达来的时候孤家寡人,朱明朗带的人不多,只在外面驻守,并未到城下。曹阳守军还嘲笑只带了两万多人就敢来攻曹阳城,石宁达佯攻一场,守军守卫粮仓毫无压力。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两日,熊正阳就带着三万人来了,而后朱明朗也带人回归到大部队,这波人趁着夜黑风高派了大部队合伙抢了粮仓,曹阳守军连放火都来不及。陈念安又带着人赶来,这样围困曹阳城的便有了六万人。 这群人要是攻城还好,曹阳一万守军配备精良,他们攻城也能打掉陈念安这些人至少一半的势力。可陈念安他们只是围困,曹阳城内的小粮仓根本撑不了几个月。 城外在商量粮草分配问题,城内的饥饿却如影随形,不断侵蚀着众人的意志。 “我受不了了……”一个士兵突然崩溃地倒在地上用颤抖地声音不断说,“我好饿我好饿……我们都会饿死在这里……朝廷跟东瀛打……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援我们……不会……不会……” 那士兵绝望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的动摇愈发明显。而此时,守军将领铁青着脸,怒目圆睁地大步走来。他一把揪住那崩溃的士兵,厉声喝道:“住口!身为军人,岂能如此懦弱!” 那士兵却依旧满脸痛苦,眼神涣散,不断挣扎着,嘴里一直重复“好饿”,已然已经疯了。将领咬咬牙,猛地抽出佩剑,手起剑落,那士兵瞬间身首异处。 血腥的场面让众人心中一凛,恐惧暂时压住了饥饿带来的绝望。将领环顾四周,大声吼道:“动摇军心者,斩!” 然而,尽管将领的话语掷地有声,但饥饿的阴影依旧笼罩着每一个人。一些士兵的眼神中虽有畏惧,但心底的绝望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在城中的百姓们也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他们看着那些面黄肌瘦却依旧坚守的士兵,心中满是悲哀。一位老者蹒跚着走在路上希望找到什么可以吃下去的东西,哪怕是一棵草也好,然而他的口中却颤声道:“没有活路了……没有活路了……没有活路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困境之中,人已经没了人性。 绝望的百姓开始悄悄行动起来。趁着夜色笼罩,他们摸到了那被斩杀士兵的尸体旁。饥饿已经让他们丧失了理智和道德的约束,心中只有对生存的本能渴望。 他们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挖走士兵的尸体,找一个隐蔽的角落,开始如同分解猪猡一样分开那士兵的尸体,四肢、内脏被用菜刀拆分开来。 有人欣喜地拿着一块抢夺来得肉回到家中,迅速关上门,然后把那块肉递给自己的孩子。 “幺儿,吃吧,刚才打到的。”那人脸上带着笑容,手上都是血迹,拿着一块大骨头,上面连着大块的肉。 孩子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是看见那还带着血丝的肉也不由自主咽了一下口水:“爹亲,这是什么肉。” “兔儿肉,我们悄悄打的,爹分了这块,可别让人看见了,你快吃……快吃啊……”男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恐惧混杂着喜悦,脸上是诡异地笑容。 孩子看着那块肉,饥饿感最终战胜了恐惧。他颤抖着双手接过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带着血丝的肉在孩子的口中咀嚼着,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但孩子却仿佛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男人看着孩子吃肉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在这绝境之中,他别无选择。泪水在男人的眼眶中打转,他默默地转过身去,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的脆弱。 第二天自然有人发现了尸体消失,但是守城将士却已经无力追查,他们只祈求着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 城中的恐怖景象仍在继续,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疯狂。道德和伦理在饥饿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人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第71章 再次招降 城中的骚乱也传到了城外。陈念安、石宁达、熊正阳等人围坐在一间营帐内。 “如此情形,不是我想看到的。”陈念安先行开口。 “他们要是投降不就没这事了,既然已经发生这种事,离他们投降也不远了。”熊正阳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本身也是富甲一方,据说祖上还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后代。 石宁达叹了一口气,目光隐晦。“我等起兵本就是为青州百姓谋福祉,如今这般景象,实在是有些背离初心。” 三人沉默片刻后,陈念安微微皱眉,再次打破了沉寂:“如今城内状况如此惨烈,我们是否该再次尝试招降曹阳城守军?若能和平解决此事,也可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石宁达轻抚下巴,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道:“确有必要再次招降,如今这般情形继续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且若能成功招降,我们也可早日稳定青州局势,着手为百姓谋福祉之事。” 熊正阳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可之前我们已派人喊话招降,他们并未回应,此次又该如何确保招降成功呢?” 陈念安目光坚定,沉声道:“守军自有其志不可夺,但百姓之心亦不可弃,依我来看,不如这样喊话……” 众人听完陈念安的话之后沉默许久,熊正阳率先开口:“不可,你这样看似争得民心,可万一出来的并不是百姓而是那些守军,我等不就陷入被动了!” 石宁达的目光缓缓从陈念安身上移开,而后又转头望向张佳富所在的那边。此时,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局势的担忧与考量。 “员王多虑了。”张佳富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姿挺拔,目光炯炯,“现如今曹阳城的情况已然十分危急,他们根本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城中的守军也无力与我等进行硬碰硬的对抗。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无疑是死守曹阳城。倘若此时从城中出来的人真的是守军,那也只可能是逃兵,而绝不是想对我们进行合围。更何况,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根本没有能力对我们进行合围。” “这只是你们的猜测,我是不信。”熊正阳微微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他身为一方诸侯,自然要对各种情况进行谨慎的考虑,不能轻易相信他人的判断。 “员王!”张佳富的声音忽然高了一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员王与我们已经合作,也请相信我们的判断。真出了任何事,我公的部队愿打头阵!”张佳富的话语掷地有声,把所有风险都揽到了自己这边。 熊正阳听了张佳富的话,心中有些犹豫。在围困曹阳城这件事上,陈念安与石宁达对他的待遇确实算是不错,没让他折损一兵一卒。不过,这两人本也是因为兵力不足而无法单独攻打曹阳城,即使勉强打下,剩下的兵力也不够守城,这确实算是互利互惠。而对于他来说,就算只有这一座空城,这曹阳城的交通要道的位置也是极具优势的。 “本王当然知道君舟民水,载舟覆舟的道理。可各位也需知,兵者,诡道也。依本王看来,如果这次喊话有用,不如我们趁着他们放出百姓之时发动突袭。”熊正阳的眼中闪过算计的神色,他在心中权衡着各种利弊,思考着如何才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陈念安看着熊正阳,神色郑重地说道:“员王,如今我们已身处此局,若不尝试新的招降之法,局势只会越发僵持不下,城内的惨状也会持续恶化。我们虽有诸多顾虑,但倘若一直这般犹豫,何时才能结束这场纷争?为了青州百姓,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还请员王三思。” 张佳富也紧接着说道:“员王,我等既已结盟,自当齐心协力。我公之部队愿打头阵,承担风险,足见我们之诚意。若此时错过招降良机,日后即便破城,我等也会成为青州百姓众矢之的,谈何征战四方。且我等之初心乃是为百姓谋福祉,而非为了一时之利而不择手段。” 石宁达微微点头,补充道:“员王,陈堂主与良裕所言极是。如今我们唯有团结一致,共同推进招降之事,方有可能早日结束这场战乱,实现我们的抱负。若一味算计,恐难成大事。” 熊正阳听着众人的劝说,沉默良久。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诸位如此坚持,本王便同意陈念安的劝降喊话方案。但需谨慎行事,若有任何变故,当及时应对。” 陈念安等人见熊正阳同意,心中稍安。他们立刻着手准备再次喊话招降之事。使者被再次派到曹阳城下,按照陈念安的计划,向城内百姓和守军传达新的招降信息。 “曹阳城内的百姓与守军听着,我等深知你们此刻之困境。我军承诺,只要你们投降,不仅会给予充足的食物和水,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还会为百姓提供安居之所,为守军给予适当的安置。若此时有百姓愿意出城,我军也会妥善保护,绝不伤害。望你们慎重考虑,早日做出明智之举。” 声音在城墙周围回荡,传入了城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城内百姓听到这喊话,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而守军们则陷入了更深的纠结之中,他们一方面不忍百姓继续受苦,另一方面又担忧投降后的命运。 过了一个多时辰,曹阳城中也没有动静,那喊话人又继续按照计划喊了下去:“即便各位将士能吃苦,城中百姓又能坚持多久,我公许诺,明日我等将会让出一条道路,仅供百姓门出城,不可带任何东西,只允许一人一衣出城,我等会为出城百姓每人提供三日的粮食,每户提供二两银子,以供各位另谋生路!” 第72章 来啊!战啊! 城中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众人在紧张与期待中等待着回应,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太阳缓缓西斜,那炽热的光芒逐渐冷峻下来,天边被染成了一片夺目的红色。赤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曹阳城染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氛。 漫长的沉默持续着,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与焦虑。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回声从城中传来。 “本将军敬各位好汉,可惜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本将军食朝廷俸禄,便要忠朝廷之存亡。”城墙上,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傲然挺立。此人身着坚固的铠甲,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他拱手抱拳,声音洪亮而坚定。“只是百姓无辜,各位好汉与本将军,与这城中百姓,皆是九州之人,一衣带水。明日卯时至申时,本将军将会打开城门,以供百姓离开战场,还望各位信守承诺!” 九州之人,一衣带水。这八个字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陈念安听见这八个字,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城墙上那个模糊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思索与疑惑。大荒子民也曾生活在九州,与现如今的九州之人又是否同宗同源? 当晚,曹阳城内,守军开始挨家挨户地通知百姓明日可以出城。百姓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犹豫。他们既渴望逃离这饥饿与绝望的困境,又担心城外之人是否真的会信守承诺,会不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一夜无眠,时间在不安中缓缓流逝。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在曹阳城时,百姓们依旧在纠结中徘徊。然而,终于有几个胆大的人决定冒险一试。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城门,每一步都充满了忐忑。 当那几个百姓顺利地走出城门,看到城外的人果然没有为难他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消息迅速在城中传开,百姓们如同看到了生存下去的曙光,瞬间一窝蜂地往城门处跑去。 人群涌动,嘈杂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大家都带着对生的渴望,拼命地向城外奔去。 城外,陈念安等人看着蜂拥而出的百姓,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们一方面为这些百姓的遭遇感到同情,另一方面也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城中的守军。毕竟,虽然百姓们暂时得以离开,但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随着百姓们不断涌出曹阳城,陈念安等人始终坚守承诺,没有趁机突袭。他们静静地看着百姓们离去,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士兵们严阵以待,却只是维持着秩序,确保百姓们安全离开。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申时,最后一批百姓也离开了曹阳城。城门外,一片混乱过后,逐渐恢复了平静。而曹阳城门,也在百姓们撤出之后,再次缓缓关闭。 陈念安望着紧闭的城门,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艰难。“如今百姓已出,我们虽信守承诺,但这曹阳城的守军依旧顽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转头看向石宁达和熊正阳。 石宁达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我们已展现出诚意,或许可以再次尝试与守军谈判,寻找一个和平解决的办法。” 熊正阳却摇了摇头:“谈判未必有用,他们既然如此坚定地忠于朝廷,恐怕不会轻易妥协。不过现如今城中百姓离开了,他们无所顾忌,或许会先向我们发动攻击。” “正是,他们无论是要突围还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都必然会先发动攻击,活活饿死对他们来说并不光彩。”张佳富点头,“近几日就劳烦各位派人加强巡逻,他们定然按捺不住。” 过了几日后。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大地,曹阳城外一片寂静。巡逻的士兵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心中却也不免有些紧张。他们深知,曹阳城守军随时可能发动突袭。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曹阳城的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曹阳城守军果然在夜间发动了突袭。 陈念安等人立刻被惊醒,他们迅速组织起防御。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守军如饿狼一般扑向陈念安他们的阵营,气势汹汹。 陈念安等人早有防备,双方迅速开始混战。黑暗中,人影交错,喊杀声震天。石宁达也毫不畏惧,他带领着自己的部下,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熊正阳则立刻回避,只在安全的地方冷静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不时地发出指令,调遣着自己的部队进行支援。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精光,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他努力寻找着最佳的战机。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曹阳城守军渐渐陷入劣势,开始节节败退。然而,他们却依然毫不退缩,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们在绝境中奋力拼杀,即使明知不可能战胜,却还是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陈念安等人的部队步步紧逼,逐渐压缩着守军的空间。战场上,伤者的惨叫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战斗越来越激烈,守军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哪怕只剩下最后几个人,也依然顽强地抵抗着。直到最后,战场上只剩下一位将军,他浑身是血,铠甲破损,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这位将军腰佩长剑,手持长枪,身后立着一杆旗。他的身体就在那里站着,目光看向不远处想向他攻击却因为脚下堆积成山的尸骨而露出恐惧的神色的敌军哈哈大笑:“尔等若是因此怯战,这天下你们也是拿不下!来啊!战啊!” 陈念安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从身边的人腰间拔出一把刀:“来战!” 只是眨眼之间,寒光一闪,陈念安手中的刀便捅进了那将军的身体之中,他甚至来不及提起枪,拔出剑。或许也是已经提不动枪,拔不出剑了。 陈念安松开手,那把刀就插在那将军的身上。 随着太阳升起,将军的目光逐渐失去神采,身体却还稳稳的站着,身后的旗帜也不曾倒下,血迹之中尚可以辨认出“越”字。 第73章 军无二令 咻——一支箭射倒旗杆。熊正阳将手中弓交给手下,而后大声说:“我们胜了!” 陈念安抬起头看向熊正阳,毁了一生:“我们胜了……” 曹阳城只剩下一座空城,守军全部阵亡,百姓全部撤离,但是地理位置仍然重要,进可直取青州州府,退可进入三人驻地。 陈念安想要扩张兵马的希望没能达成,三人便把缴获的粮草兵器以及各种金银财宝分了。 因为陈念安这边损失最多,所以她分到的也最多。熊正阳要曹阳城,因而分到的东西最少。 陈念安与石宁达决定继续向西北方向行军,想办法夺取州府。而熊正阳决定直接北上,夺取梁王土地。 正要走的时候,陈念安发现货物之中有一块宝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看向周围,没人发现这点异常,也就是这光只有自己能看见。于是她走上前去拿起那块宝石。 居然是灵石!陈念安感受着手中宝石的灵气流动,里面的灵气非常纯粹,看来是刚被开采没多久,也就是说曹阳城地下很可能也有灵脉! 陈念安心中暗喜,有灵脉依托,她便可以毫无顾忌的让大荒子民前来,也不用担心失去灵气而退化。她不动声色地将灵石收好,脑海中迅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熊正阳分出一股兵力守城,而后直接北上。陈念安与石宁达两人则向着西北方向进发,途中必须经过敖城,而晏竹已经在敖城准备好。 到了敖城,军队停在外郭,陈念安与石宁达都只带了小股兵马进城。 “堂主,都处理完了。”晏竹迎上陈念安,汇报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陈念安拿下敖城之事本就紧急,没时间安抚百姓,这段时间晏竹带人在城内做事受了许多阻拦。不过幸好晏竹本身也是聪明人,威逼利诱各种手段用上几次,城中百姓便人人信服了,甚至还招收了不少兵马。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陈念安看着晏竹招来的人都眼冒精光,有些疑惑,这斗志有些太昂扬了。 “房子,车子,票子,妹子,这些人所求不过这些,我的大人,你是专门研究人的,该比我清楚。我只说一统天下之后他们想要的都唾手可得,他们就跟过来了。”晏竹笑嘻嘻地说。 “好,你是真有志气,一统天下……”陈念安笑着摇摇头,“我努力。” “不过大人,为何敖城这边同意投降了,您还强攻呢?”晏竹有些疑惑地问,这段时间她在敖城收服民心,一直不明白这件事。 陈念安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晏竹说:“你也说我是专门研究人的,那些人到底是真投降,还是想要诈降让我们放松警惕,你看不出来吗?他们若是真想要投降,你我就不会打得这么难了。” 晏竹想了下,这话倒是不假,他们在攻城的时候守城将士一个个不要命了一般的打,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有了兵力补充,陈念安能带出来的人与石宁达也差不多,于是二人便兵分两路,分别去取不同的城池,以达到合围青州州府的目的。 陈念安先在敖城停了几日,好熟悉现在的情况,也把那些招来的新兵都分了队伍进行训练。一时半会不能指望他们上阵杀敌多厉害,但是至少不要刚上去就被吓破胆。 估计差不多了,陈念安便吩咐几个新兵队伍的长官:“明日正午,都到军营出报道,到时候处罚,直取益丰县。” “是。” “今天就这样,各位也好和城中家人道别,此去毕竟归期不定。”陈念安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一群在敖城招来的新兵蛋子就这样回家与众人道别去了,其中当上当上卒长旅帅的更是在家中耀武扬威起来。 第二天一早,陈念安搬了个凳子坐在军门边上,晏竹问她在这干什么。 “等着,等着那群新兵蛋子来。” “要给他们立个下马威?”晏竹看着陈念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问。 “……也算是下马威吧,等着吧,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陈念安让晏竹给自己拿点吃的和水过来和自己一起坐着。 到了正午时分,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只剩下几个人还没来,而其中有一个竟然还是旅帅。 “呵,”陈念安冷笑一声,“那位没来的叫什么?” “回堂主,此人名陶朱。” “陶朱……空有陶朱名,却无陶朱志。”陈念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命令人整顿军队,申明军纪。 在整顿军队的时候有人匆匆赶来,陈念安找人记下名字之后先让人入了队伍之中。 “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陈念安大声说着,“各位要记住,我等起兵,是为了青州百姓,切不可烧杀抢掠。朝廷动荡,弃青州于不顾,我等便要自卫自保,朝廷放弃我们,我们不可放弃自己,我们此行是为了诛暴乱灭不义。” 陈念安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的人,而后目光放在了一个刚赶来的人身上。“军无二令,二令者诛,留令者诛,失令者诛。如过时,则做法!”陈念安的声音冷漠,“我下达的命令,各位必须执行。违抗者,杀;扣押者,杀;贻误者,杀;我希望各位按照我的命令去办,迟到者,依法惩办!” 陈念安的话一说完,底下有些人脸色变了。 “我昨日传达命令的时候,只叫了各位卒长旅帅,刚才那几个迟到的人所属队伍的卒长旅帅出列!”陈念安声音小了些许,不过还是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是想到刚才陈念安说的“留令者诛,失令者诛”便也不得不走上前来。 “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他们迟到,我只能理解为各位传达命令不到位。这些军纪在各位入伍的时候已经宣读过,也并非我临时起意。”陈念安看着那几个人,“今日未酿成大错,依照军法,每人十板子,领罚!” 第74章 军令如山,威慑众人 陈念安的话音刚落,一旁晏竹安排好的人便迅速上前,将那几个卒长旅帅按倒在地。 随着板子一下下的落在身上,沉闷的打击声在军营之中回响,那几个受罚之人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不敢出声。周围的新兵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那几位记住,他们挨罚,是因为触犯了军法。”陈念安在板子打完之后出声,脸上丝毫没有怜悯的神色。 十板子打完,那几个卒长旅帅的脸色变得惨白,只能勉强站起身,向着陈念安行礼之后默默退回队伍之中。 而此时,那名叫陶朱的旅帅才终于姗姗来迟。只见他那原本整齐的衣衫此刻已略显凌乱,发丝也因赶路而变得有些松散,脸上还带着些许匆忙赶路后的疲惫之色。 陈念安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紧紧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严厉与质问,大声问他:“我昨日清清楚楚地说的是正午,你可听明白了?现如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为何迟到?” 陶朱抬起手,抹了下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赶忙回陈念安说:“家人非要为我饯行,我实在推脱不掉,所以这才耽搁了。” 陈念安听了这话,不由得冷哼一声,她那白色的衣角随着她快速走动的步伐轻轻飘动,一甩手便大步走到陶朱面前。“将受命之日忘其家,临军约束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忘其身。”她的声音清脆却又充满威严,“现如今在内青州,百姓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些江湖门派各自为营,肆意烧杀抢掠,而朝廷呢,对这一切不管不顾;中原之地又有东瀛之人入侵,整个九州皆是动荡不安。内忧外患之下,天下能否安定都取决于我等义军,你竟然还如此讲究这点饯别送行!” 陈念安越说越气,她那原本清澈的双眸此刻已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陶朱,继续大声呵斥道:“你身为旅帅,肩负着众多士兵对你的信任与期望,本应以身作则,严守军纪,可你竟然将我的命令抛诸脑后,让如此多的将士在此苦苦等你一人,难道到了战场上敌人也要等你就位吗!” 陶朱怎么也没想到,身为首领的陈念安看着是个弱女子却有这样令人胆寒的威严,再加上这事本就是他做错了,一时间被陈念安的气势震慑得不知所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做任何辩解。 陈念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头高声问晏竹:“按照军法,旅帅延误军令该如何处置?” “当斩!”晏竹迅速回答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陶朱一听,顿时吓呆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陈念安的腿,声泪俱下地求情。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惶恐地说道:“陈堂主,求您开恩啊!我只是一时糊涂,被家人的感情所牵绊,才会犯下这等错误,求堂主开恩啊,家中贫寒,全靠我一人撑着啊!” “延误军令,欺骗主帅。”陈念安缓缓蹲下身子,冷冷地看着陶朱,“陶朱,你真是有胆。你家里要是家中贫寒,便不会不把我的命令当回事,也不会有人给你践行。” “堂主,饶命啊饶命……属下知道错了……知错了……”陶朱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求饶。 陈念安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继续说道:“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要死了。” 陶朱的求情并未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怜悯,在他被斩首后,陈念安命人端着他的头颅在众将士面前示众。那头颅上的眼睛还睁着,仿佛充满了恐惧与悔恨。阳光洒在那颗头颅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让人觉得阵阵寒意从心底涌起。众将士们静静地看着,心中都明白,军纪如山,任何人都不能触犯。 陶朱的头颅被示众后,陈念安转身面向众将士,大声说道:“今日陶朱之例,便是为了让诸位深刻地明白什么叫令行禁止!你们都给我好好想想,倘若到了战场之上,还如今天这般散漫,毫无纪律,那结果会是什么?只会让各位白白送命!我带你们出去是去打天下,是去为百姓谋福祉,为苍生求太平,不是为了让你们在战场上被敌人轻易斩首的!” 众将士听了,心中皆是一凛,齐声高呼:“谨遵将军之命。” 陈念安心中冷笑一声——成将军了,不过也好,现如今这么多人,要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称为“堂主”,实在是显得太过小家子气,像是地痞流氓打架一般。既然如此,便顺水推舟也好。 “众将士听令,我陈念安为上将军,朱明朗为次将军,晏竹为末将军,在这军中,我的命令便是天,军令如山,违令者,定斩不饶!” “是!”众将士齐声回应,声音响彻云霄。 “好,众将士,随我出征。”陈念安一声令下,语气坚定。 虽然比预计时间晚了许多,但是陈念安还是毅然决定拔寨行军。她心里清楚,自己本就比其他人速度慢,若是再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那么能占据拿下的地盘便太少了。而且,如今局势紧迫,不止九州内忧外患,跟着她来的潜伏在各处的大荒子民也需要想办法到灵脉附近,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一路上,军队纪律严明,宛如钢铁之师。士兵们个个行动迅速,整齐划一,他们的脚步声仿佛是大地的战鼓,震撼着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甚至还会主动帮助百姓们处理那些流窜的匪寇。百姓们看到这样一支正义之师,无不欢呼雀跃,纷纷拿出自家的食物和酒水来犒劳将士们。若是陈念安派兵帮助了当地百姓,他们便会接下那些送过来的东西,若是只是经过,他们便是分毫不取。 第75章 万全之策 在陈念安的带领下,这支军队势如破竹,顺利拿下了三座城池。每一座城池的攻克,都离不开将士们的英勇奋战和陈念安的英明指挥。当胜利的旗帜在城楼上飘扬时,百姓们涌上街头,欢呼声响彻天际。他们知道,自己终于迎来了希望,迎来了能够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而此时,陈念安也成功地与石宁达的军队胜利会合。此刻,双方都各自占据了六座城池,然而,陈念安所占据的城池之间却夹着一个曹阳城,显得并不连贯。 陈念安特意找来晏竹,单独与她认真地商量关于曹阳城的事情。 “曹阳城可能存在着灵脉。”陈念安说出了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判断,并且拿出了之前那块珍贵的灵石,只见上面的灵气因为距离灵脉太远,已经逸散了一部分。 晏竹接过灵石,仔细端详后说道:“所以我们要想尽办法夺取曹阳城?” “但是这件事必须要师出有名,熊正阳那边与张晗对阵,虽然熊正阳拥有五万人的兵力,而张晗只有三万人,但是张晗那边是以逸待劳,这两人打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分出胜负,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两败俱伤,这样我们才好顺势蚕食熊正阳的土地。”陈念安深深地叹息道,当初答应把曹阳城给熊正阳实在是一个失误的决策。 “不过现如今这样的情况,我方与石宁达那边已经打到了这里,恐怕这两人也会想着在州府分一杯羹。”晏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神情,她接着说道,“这两人要是一直打下去还好,若是他们不打下去,恐怕会联合起来。”等到州府被拿下,陈念安、石宁达、熊正阳、张晗、元武这些人究竟谁能最终获胜还是未知数。 “元武那边或许可以利用一下。”陈念安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目前他的地盘最小,人手也最少,但是既然起兵就不可能没有野心,如果他能介入熊正阳与张晗之间,让这两人疲于奔命,我与石宁达这边拿下州府后便可顺势拿下他们。” “可石宁达那边……” “石宁达那边有张佳富,这人不好对付。”陈念安出言打消了晏竹想对石宁达出手的念头。 晏竹讪讪一笑,她深知陈念安、朱明朗、张佳富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即使张佳富现在是与他们合作,但是谁也难保他不会暗地里想办法解决他们呢。 “那就先解决张晗这边吧,威逼利诱,大人您想怎么做?”晏竹微微探出身子往陈念安那边靠了靠。 “利诱,元武就是个土匪头子,指望这种人有远大志向是不现实的,他的野心也必然更现实一些,许诺他将来我这边得势后给他地盘,让他当个有封之王。”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继续说道,“不过别说直接让他去打熊正阳,这太明显了。” “这好说,我又不傻的。”晏竹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也顺便安排咱们羽民与泉先一族的人想办法混入曹阳城。” “明白,安排些生面孔的。焦侥国与亶爰之山那边也传来消息了,说是已经训练好一批可以离开大荒地界的兵员。”晏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信是油纸写的,上面的文字并非是现如今九州所用,而是当年大荒各族还在九州之时众人用的文字。 陈念安接过信打开阅读了上面的内容,也就是晏竹说的那些事。 “类与人类外貌差异太大,难以融入人中,只能出其不意做奇袭,等我们拿下青州进军中原的时候再让他们过来。焦侥国那边倒是可以,虽说身材引人注目了些许,但是不暴露的话他们更方便出入各处打探消息,让他们先去中原打探消息。”陈念安等了一会又想到,“单飞英那边的消息呢?” “他以直接向青殿汇报为由,并未给这边传达有用的消息。” “神经……青殿不也会把消息传给我,非要脱了裤子放屁。”陈念安翻了个白眼,“先不管他,顾平在中原,他知道单飞英是我的人,单飞英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关于曹阳城潜伏进去的细节后才各自散去。 而陈念安此时便想着如何与石宁达一同攻打州府。各自拿下几座城,人员也得到补充,两人加起来有十七万的人,州府守军三万人,强攻也能取下,但是会导致损失惨重,更何况谁打头阵做先锋,谁在后面做防卫伤亡会有所不同,谁又愿意吃亏呢?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可又不能耗费太多时间,若是耗到熊正阳与张晗两人打完了,那又要费劲去解决这两人之中的胜者的事。 陈念安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苦思冥想攻打州府的良策。她深知,此次行动必须谨慎谋划,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此时,石宁达也在自己的营帐中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他明白,与陈念安合作攻打州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如何分配任务、减少伤亡,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难题。 经过一番思索,陈念安决定再次找石宁达商议。两人见面后,陈念安率先开口:“石将军,攻打州府之事迫在眉睫,我们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石宁达点点头:“陈将军所言极是。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强攻肯定不可取,伤亡太大。但不战而屈人之兵谈何容易。” “我有一计,不过需要石将军那位谋士参考参考。”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良裕?”石宁达好奇地看着他,“可以,我这就请他过来。” 等到张佳富来到营帐之中,陈念安才说自己的计谋。 张佳富听完之后思考许久才说:“或可一试,便是赌现在州府的人不知道我等实际兵力,待到我等入城之后,他们即使发现也晚了。” “既然良裕说可以,那咱们就这么办。”陈念安笑眯眯地,“不过具体细节还得再商量一下……” 第76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晏竹带领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悄悄地融入了那如墨的夜色之中。他们此次的任务是对州府周围进行秘密调查。州府之中,三万守军严阵以待,然而,如此规模的军队,其补给线绝不可能设置在城内。毕竟补给线乃是军队的生命线,一旦被切断,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晏竹推断,在州府附近必然存在着一条隐秘的粮道。 正如那句古语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归根结底打的就是后勤保障。一旦补给线被切断,军队便会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士气也会随之瓦解。因此,晏竹深知,要想战胜州府守军,必须先找到并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然而州府与其他普通城池截然不同,它并非是一座孤立的城池,而是由三座相互关联、彼此支援的城池紧密串联而成。这种独特的布局使得补给线的隐藏更加深入和复杂。晏竹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三座城池中间的区域。这里地势险要,外敌难以入侵,而且地域广阔,建立大型粮仓绰绰有余。 与此同时,在州府的另一侧,陈念安与石宁达也正在紧锣密鼓地部署着他们的计划。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马,悄悄地围绕着三座城池展开了包围之势。起初,只是派出了少数的侦察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城池,观察守军的动静。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增加了兵力,将包围圈一步步缩小。 州府其中一座城的守军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他们看到城外逐渐聚集的军队,心中充满了疑惑。用十多万人来围困他们这一边,一旦另外两边的城池前来支援,就会形成合围之势。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敌军人数再多,他们也难以占据优势。那么,敌军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这边呢? 守城将领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也明白,思考敌人的行动动机并不能解决当前的危机。于是,他果断地决定向另外两座城池求援。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边刚刚发出求援传书,就收到了另外两座城池的求援信。无一例外,另外两座城池都声称自己城外少说有十万兵马围困,急需支援。 “怪哉!就算这些反贼全都联合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的兵马。难道这四十万全都来围困州府三城了?”守城将领看着手中的战报,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深知,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阴谋,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两日的时光转瞬即逝。在这两日里,州府三城的守军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城外的敌军越来越多,却始终无法得知敌军的真正意图。而陈念安和石宁达这边,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晏竹的消息。他们知道,晏竹带领的那队人马是此次行动的关键,只有找到粮仓的所在地,才能真正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晏竹终于传回了消息——找到粮仓所在地了! 陈念安立刻传信给晏竹,让她三日后点燃粮仓!这个命令一旦下达,就意味着战争即将进入白热化阶段。然而,就在陈念安下达命令的时候,张佳富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虽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我很好奇,陈将军手下那几个人要怎么回来?”张佳富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他深知,点燃粮仓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一旦被守军发现,那几个人必定是九死一生。 “这就不用良裕先生您担心了,俗话说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我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自有不被抓住的办法。”陈念安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然而张佳富却并没有被陈念安的话所打动。他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缓缓敲着,心中充满了疑虑。刚才陈念安说的是“不被抓住”而不是“回来”,这是否代表着她本就没想让这几个人回来?可那名为晏竹的女将军是自起兵一直跟在身边的,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她的姓名。难道说这些人在火烧粮仓之后还有其他任务?会是什么?张佳富不由得思考起来。 不过饶是张佳富心有疑虑,计划却还是照常进行。 三日后的夜晚。 州府三城粮仓忽然传出一声巨响,而后便是冲天火光,浓烟滚滚。那熊熊大火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肆意地吞噬着一切。炽热的火焰照亮了夜空,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陈念安等人立刻命人点起篝火,一时间,无数的篝火在城外燃起,形成了一片火海。骑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在马匹身后绑上干草,然后骑着马在州府周围到处跑动。马蹄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干草在奔跑中扬起阵阵烟尘,远远望去,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州府内的守军看到这一幕,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们惊恐地望着城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那漫天的火光和烟尘让他们误以为敌军的数量多得惊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敌军所包围。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兵器,手心里全是汗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士兵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守城将领喃喃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名副将匆匆跑上城墙,对守城将领说道:“将军,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出去,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突围?谈何容易?”守城将领苦笑着说道,“你看看城外,敌军的数量如此之多,我们怎么可能突围得出去?” 第77章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 “将军,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啊!”副将焦急地说道,“州府三城还有三万守军,如果我们拼死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守城将领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副将说得没错,他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出去,否则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好吧,那就准备突围吧!”守城将领咬了咬牙,说道,同时传令给了其他两座城约定好时间。 到了约定的时间,守城将领立刻下令,让士兵们突围。他们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准备在敌军的包围圈中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突围出去。 然而,陈念安和石宁达早就料到了守军会有突围的想法。他们在城外布置了重重防线,等待着守军的突围。 当守军发起突围时,他们立刻遭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击。箭雨如注,石块如飞,守军在敌军的攻击下伤亡惨重。 尽管守军拼死抵抗,但他们终究还是无法突破敌军的防线。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守军不得不退回城中,继续坚守。 而此时,粮仓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 陈念安和石宁达看着退回城中的守军,并没有急于再次发动进攻。他们知道,此时守军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再继续强攻只会增加己方的伤亡。 于是,他们决定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等待守军内部自行瓦解。 第二天一早,陈念安继续下令士兵骑着马,绑着草,开始在远处跑。 州府内的守军经过一夜的惊恐与激战,早已疲惫不堪。此时,看着城外又扬起的烟尘,仿佛敌军又有了新的行动,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那看似无穷无尽的“敌军”,心中满是苦涩。他知道,这样下去,城池迟早会被攻破,而他们的命运也将如同那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落花一般——尸骨无存。 在城中的一处角落里,一些士兵们围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你们说,我们还能坚持多久?”一个年轻的士兵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不知道,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另一个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还想回家……”一个士兵小声地哭泣着。 这些士兵的话语,就像瘟疫一样,在城中迅速蔓延开来。恐慌和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每一个人。 与此同时,陈念安和石宁达等人在城外的营帐中,正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给他们一些压力,让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张佳富说道。 “嗯,你有什么想法?”陈念安问道。 “还是喊阵,但是这次不喊让他们投降。”张佳富笑得深邃,“我们可以实时给他们通报现如今的青州战事。” “还是良裕够损……不是,够聪明!”陈念安赞叹道。 现如今,青州朝廷守军全都被他们这些起兵的端了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些城池中的守军全都自顾不暇,所以并不关心别的城池的生死存亡。现如今张佳富说要实时通报现在的战况,实在是杀人诛心! 于是,石宁达立刻派出了一队士兵,在城外开始大声喊话,向城内的守军通报青州的战事。 “城里面的守军听着,青州的其他城池已经纷纷被我等义军攻破,你们已经孤立无援了!” “你们的援军不会来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员王已经占领八座城池,青州半个北方都是他的。” “荣王已经占领五座城池,青州另一半北方在他手中。” “梁王已经占领三座城池,青州东都是他的。” “我们陈将军与石将军也拿下了整个青州东南方。” “没有人能来救援你们了!” 这些喊话声,如同一声声惊雷,在城内炸响。守军们听到这些消息,心中更加绝望了。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听着城外的喊话声,脸色苍白。他知道,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了。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副将问道。 “我不知道……”守城将领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城内的守军已经开始出现了混乱。一些士兵开始偷偷地商量着投降的事情,而另一些士兵则仍然坚持抵抗。 守城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心中非常着急。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城池迟早会被攻破。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上城墙,向守城将领报告了一个消息。 “将军,我们发现了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城外!” 守城将领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喜。他立刻下令,让一部分士兵通过密道突围出去,向其他地方求援。 然而,这条看似没有兵员把守的通路就是陈念安和石宁达特意留下的,他们自然早就料到了守军会有这样的举动。他们在城外这条通路周围布置了重兵,等待着守军的突围。 当守军通过密道突围出去时,他们立刻遭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击。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守军最终还是被击退了。 守城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心中非常绝望。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他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如海浪般汹涌的敌军,看着那又一次被击退的士兵,他明白——自己没有赢的机会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早些年为大越抗击鞑靼屡建奇功,却因为小人谗言,十年前被降职发配到这偏僻的青州。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怎能因为这些人而败亡! 他不甘心,却也知道大越王朝走到末路了。从皇帝听从小人谗言,夺了他和与他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的兵权的时候就已经要完了……不,或许更早,或许从那些达官显贵搜刮民脂民膏,只为了出海捕捉大荒异兽的时候就要完了。 将领苦笑出声,而后又落下泪来。他守了一辈子的大越王朝,如今……要完了! 再战,有何意义,不过平白送了众人性命罢了。更何况他也对围攻自己的两支队伍有所耳闻——他们比如今的朝廷军队更得民心。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啊!哈哈哈哈哈……”将领仰天大笑,“本将军,降了!” 第78章 双喜临门争精英 守城之将已经投降,陈念安与石宁达两人接过州府印。那么自此开始剩下的便不过是散兵游勇,不足为惧。 等到两人清点兵力的时候,那将军才发现自己被这两人骗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兵力,即使加上在自己投降人,也不过是二十万人而已。不过那将军也并不怪陈念安与石宁达,虚虚实实,兵者诡道,他只恨自己安逸太久,忘记了当年征战沙场的豪情壮志。 “主公,这季克将军是个能人。当年守边抗击过鞑靼,将鞑靼打退千余里。之后因为犯了事被降职派到了青州这边,而后边境鞑靼便不再安定。”张佳富凑在石宁达身边小声说,“主公需要想办法让他为我们所用。” 石宁达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清点完州府兵力之后,石宁达邀请季克到自己帐中一叙。 陈念安立刻插话:“不如一起?”虽然不知道石宁达邀请这人的目的,但是她却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对自己不利。 石宁达知道现在不宜明目张胆避着陈念安,于是便也同意了。 待季克进入营帐,刚要跪拜,石宁达却率先起身,扶起季克,而后抱拳说道:“季将军深明大义,肯弃暗投明,实乃青州之幸,百姓之福。” 陈念安也紧跟着微笑着抱拳同时说道:“季将军威名,我等早有耳闻。今日能得将军相助,如虎添翼。” 季克苦笑一声:“我已败军之将,何敢言威名。” 石宁达连忙说道:“季将军切莫如此说。将军昔日抗击鞑靼,屡建奇功,乃是大越的英雄。如今大越王朝腐败,民不聊生,将军能顺应民心,投降我军,实乃明智之举。” 陈念安并不知道当初季克抗击鞑靼的事,但是也顺着那话说了下去:“将军放心,我军一向以仁义为本,对待降将,必定厚待。将军若能加入我军,定能一展宏图,为百姓谋福祉。” 石宁达紧接着说:“季将军,我石某向来爱才惜才,您的本事和威名当年我还在紫玉山庄的时候便如雷贯耳。如今不知您可愿意加入我们,若是有您相助,莫说现在青州局势,就算是中原那边也可一搏。” 陈念安心中暗想,看来这季克是个能人,否则石宁达不会这般招揽。自己与他一争容易引起矛盾,可若是放过这等人才,她又实在是不甘心。 朱明朗站在一旁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对于季克他只是听说过,现在看来石宁达想招揽,那对手想招揽的一定是个厉害人物,于是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也跟着笑着说道:“季将军,石将军所言极是,在下亦对季将军的才能钦佩有加,小时候便听说过季将军的威名,听闻季将军能征善战且对百姓亦是极好,现在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陈念安用余光瞟了朱明朗一眼,心下已经明白朱明朗要做什么。 “这边陈将军是上将,在下为末将,还差一人,不知季将军可否助我等清理这青州的流氓匪寇。您也知道,自从前年玄月宫那边乱套,整个武林都被波及,而后便是青州大乱,如今那些哪里还是江湖侠士,分明都是一些痞子打着各个门派的旗号欺压百姓烧杀抢掠,不知季将军可愿与我们一同解决这些残害百姓的流窜匪徒?”朱明朗说话的速度不快,一字一句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若是这季克真是一心为民,那么他必然会想先解决那些触手可及的对百姓不利的问题,而不是先去考虑如何推翻那自己从出生到方才投降之前效忠了四十年的朝廷。 此话一出,季克立刻想要答应,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唉~今日于我等是个好日子——我们在陈将军的计策下终于拿下青州府。”张佳富忽然插入众人之中说话,还特意强调了“陈将军的计策”几个字。 “对于季将军也是一个好日子,往后余生也不用担心再受奸人所害,而是为民为国继续奋战。”张佳富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既然是双喜临门,不如我们先庆祝一番,放下那些打打杀杀的血腥之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何?” 一时间,营帐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张佳富身上,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哈……哈哈,好。”陈念安先反应过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季将军,烧了你的粮草实在是不好意思,用兵之道皆是如此,我若留手也是对您实力的不认可。罢了罢了,今日先不讨论这个,季将军和您的手下担惊受怕这么多天,也该好好吃喝一顿,今晚我们就起锅灶,大摆宴席,预祝将来青州安定,九州安定!” “这……天下未定,我等如此享受岂不是……”季克有些犹豫,几天没吃好饭了,说这肚子是饱的是糊弄人,可他更关心那些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季将军,若是我们的将士都吃不饱,又要如何保家卫国,无需为此烦忧。”陈念安摆摆手。 石宁达也点头说道:“陈将军所言极是,季将军不必过于拘泥。” 朱明朗见状,也笑着附和:“正是正是,季将军就安心吧。今晚大家就好好放松一下,说不定明日醒来,便会有新的思路和力量去解决那些难题。” 张佳富则立刻开始安排:“那我这就去吩咐下去,让伙房准备珍馐,今晚定要让大家都尽兴。在外郭的将士们也备上酒菜,还要那些肉,让大家都吃上。” “还是良裕想得周到。”陈念安脸上笑着,心里却暗骂张佳富真是会打岔,若不是他的话,现在季克已经答应加入自己的阵营了。不过现在不好发作,只能暂时先忍了,吃饭的时候再想办法招揽人。 季克见众人都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抱拳说道:“那就多谢各位将军了。” 夜幕降临,外郭城也燃起了熊熊篝火,酒肉的香气弥漫开来。将士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而陈念安、石宁达、季克等人则在城内一边吃喝,一边谈论着青州的未来局势。 第79章 巧夺名将入战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念安见时机已到,再次将话题引向季克。 “季将军,方才说到青州局势,实乃让人忧心。如今这乱局,若有将军这般有勇有谋之人相助,定能早日安定。”陈念安端起酒杯,微微一敬,“我等虽有报国之心,却也深知自身能力有限。将军当年抗击鞑靼,战功赫赫,若能与我们携手,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季克听了,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他心中确实对这青州的百姓有所牵挂,也看出陈念安等人并非奸恶之徒,但他毕竟刚刚投降,心中仍有诸多顾虑。 “陈将军,承蒙抬爱。只是我如今已为败军之将,实在不敢妄言能有多大作为。”季克放下酒杯,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且我对各位将军的大业还不甚了解,不知这未来究竟要走向何方。” 陈念安微微一笑,放下酒杯,郑重地说道:“季将军,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便是为了百姓谋福祉,让这天下不再有战乱,不再有饥荒。青州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我们要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而后逐步扩大,让整个九州都能沐浴在和平与繁荣之中。” 季克心中一动,他何尝不想看到这样的景象。但他仍有疑虑,毕竟这是一条充满风险的道路。 “陈将军所言甚是动人,可这大业艰难,途中必定充满险阻。我若加入,又能为各位将军带来什么呢?”季克看着陈念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知道季克已经开始动摇。 石宁达接过话来,他也想到了陈念安会在宴席上招揽季克,却没想到这么明目张胆:“季将军,您的才能与威名便是我们最需要的。您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对青州的局势也了如指掌。有您相助,我们定能事半功倍。而且,我们相信,以将军的为人,必定能得到将士们的敬重与拥护。” 陈念安心中泛起一丝不悦,而后继续说道:“石将军那边有意进军中原,我等却是还要在这青州,我想先将青州安定下来。季将军,我不敢托大,但若是季将军肯协助我这边,我相信青州局势会很快安稳。” 眼见张佳富要开口,陈念安立刻举起酒杯:“这杯就敬我们的将来——天下安定,万民昌盛。” 张佳富只好顺着举起酒杯。 陈念安迅速抿了一口后又开口说:“青州安定,中原才能安定,而后我们才能解决鞑靼的问题,季将军,您说是不是?” 众人放下酒杯,张佳富心中感叹——这下招不到这个人了。 百姓安定是季克所求,这没错;但是鞑靼亦是季克的眼中钉肉中刺,陈念安这边表达出了将来驱除鞑靼的想法,无疑是说到季克心里了,即使自己这边再怎么说,季克恐怕也是心向着陈念安。 季克沉默片刻,而后缓缓说道:“陈将军,您的这番愿景确实让季某深感敬佩。若能为青州百姓乃至天下百姓谋福祉,季某自当义不容辞。只是,兹事体大,季某还需一些时间考虑。” 陈念安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笑容:“季将军慎重考虑是应该的。我们随时欢迎将军加入我们的行列,共同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努力。” 石宁达虽心中有些不甘,但也明白此时不能强求,便说道:“季将军,希望您能尽快做出决定。我们都相信您的加入会让我们的力量更加强大。” 宴席在一种略显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之后的几日,季克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抉择。他回想起曾经在战场上的拼杀,那些为了保卫家园而牺牲的战友,心中的热血再次涌动。他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或许难以改变太多,但如果能与陈念安等人携手,或许真的能为这片土地带来新的希望。 而陈念安这边,也在积极筹备着青州的各项事务,等待着季克的回应。她知道,季克的加入不仅能增强他们的军事力量,更重要的是,季克在青州百姓心中有着一定的威望,这对于他们后续稳定青州局势将起到关键作用。 终于,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季克来到了陈念安的营帐。他眼神坚定地看着陈念安,说道:“陈将军,季某决定了,愿与将军一同为青州的安定,为天下的和平与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陈念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走上前,紧紧握住季克的手:“季将军,有您相助,我们的大业必将更进一步。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青州一定会迎来一个崭新的局面,而我们也终将实现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梦想。” 因为季克决定加入陈念安这边,连带着他手下的人也并入陈念安的队伍之中。所以为了弥补石宁达这次的损失,陈念安决定州府三城直接让给石宁达,自己则带着人回到之前占领的几座城池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陈念安带着人回到之前的城池后立刻着手让季克练兵。毕竟季克之前是向他们投降的将领,恐怕难以服众。再加上季克带来的三万兵力也需要与自己原有的队伍进行训练和整合,让这些人在行军打仗的时候配合得能更好,否则分明是一支队伍却各自为营,很容易一击即溃。 而另一方面,陈念安已经收到梁王元武的回信,表示愿意介入员王熊正阳与荣王张晗的战斗之中,不过也是狮子大开口提出了不少条件。 “本将军只可答应梁王永远是梁王,剩下的还是请梁王自己想办法吧。”陈念安看着来者缓缓开口,坐在主位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将军,我公虽说现如今兵力比不过各位,但是这梁王的称呼却也是叫得的,您这许诺于我公没有丝毫好处。”使者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样我公如何给将军您办事呢?” 陈念安轻笑一声:“梁王也可以试试与员王或者石将军合作,看看他们能给许诺什么。”语罢,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第80章 略懂些拳脚 使者脸色微变,他深知陈念安此言并非虚张声势。如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相互制衡,梁王虽有一定实力,但也需要谨慎选择合作伙伴。熊正阳是个贪心的人,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至于石宁达,若是自己这边与熊正阳有了冲突,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近火。 陈念安这边显然对自己更有利,她有着自己的底气和盘算。 使者沉思片刻后,说道:“陈将军,还望您能再考虑考虑我公的诉求。我公愿在战事上全力配合将军,只要将军能给予适当的支持和承诺。” 陈念安微微坐直身子,眼神锐利地看着使者:“本将军自然知晓梁王的作用,但本将军也有自己的难处。如今我这边事务繁多,既要练兵整合,又要发展民生,所能拿出的资源有限。不过,若梁王能拖住员王,带本将军夺下本将军你想要的地盘之后,本将军绝不会亏待他。” 使者无奈,只得点头道:“好吧,陈将军,我会将您的话如实禀报我公。希望我们能尽快达成共识,共同应对当前局势。”说罢,使者便告辞离去。 使者走后,陈念安陷入沉思。她知道与梁王的合作至关重要,但也不能轻易让步。此时,季克练兵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他严格按照自己的经验和方法对士兵进行训练,同时也注重与陈念安原有队伍的交流和融合。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士兵们的素质有了明显提升,两支队伍之间的配合也逐渐默契起来。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小摩擦和矛盾。陈念安这边的士兵并不适应季克的训练方式,而季克那边的士兵也在陈念安的士兵这里受了一肚子气。 这一日,阳光炽烈,士兵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趁着休息的间隙,一个一直跟着陈念安的士兵拿起水囊正要喝水,却忽然被另一个人撞了一下,水囊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你!”士兵一看是跟着季克来的小个子兵员,瞬间火冒三丈,本来他就不爽季克的训练方式,给他搞得累得晚上睡觉都腰酸背痛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在路中间,不是活该!” “你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到后来甚至动起手来,又引来更多人加入,最终变成了聚众斗殴。 陈念安正好找季克有事,便看见了这样的情况。 “都给我住手!”陈念安怒吼起来,但是此时那些士兵都在想着发泄情绪,没人听见陈念安的话。 季克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于是走到陈念安身边说:“先让他们打一会,陈将军。” “季将军什么意思?” “以德服人有时候服不住,咱们也懂一些拳脚。”季克看着那些人,“陈将军,那几个是之前跟着我的兵,你看看一会你打哪个?” 陈念安顺着季克的手指看过去。虽然没拿武器,但是确实看得出来每个都很能打,只是大部分都收着,怕军法处置,但是其中有一个却是次次下死手。 “打那个。”陈念安抬了一下下巴,而后又问季克,“那季将军呢?” “那个,实力不俗。”季克指了一个人。 陈念安看过去……之前星堂的弟子,玄月宫教了这么多年的行侠仗义礼义廉耻,白教了。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陈念安和季克如猛虎入羊群般冲进了混乱的人群。陈念安身形矫健,几步就来到了她选定的目标跟前。那名士兵正打得兴起,丝毫没注意到陈念安的靠近。陈念安一个侧身,躲过对方挥来的拳头,然后顺势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将其制服在地。 而季克则向着自己看到的那个人过去,一个假动作晃过对方,然后迅速贴近,一记重拳打在对方的腹部。那名士兵疼得弯下了腰,季克趁机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摔倒在地。 “都给老子住手!”季克声如雷吼,众人都停下了手。 “这么能打,内讧?这么能打,一个个的都跳海里游东瀛去打啊,在这对着自己人挥拳头很荣耀是吗?”陈念安看着那些参与进来的士兵,而后转身走到其中一个原来是玄月宫星堂的弟子身边一脚踹过去,“玄月宫教了你这么多年侠之道,白教了,是让你这么用的?” 季克也训斥跟着自己来的人:“一个个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你们还像是军人吗,你们的斗志就是用在自己人身上的!什么样子,搞得都跟个兵痞一样!” 士兵们都低着头,不敢言语,现场气氛十分凝重。陈念安看着他们,心中明白这次冲突不能简单地惩罚了事,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但你们都给我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的敌人在外面,不是身边的兄弟。从现在起,所有人都要反思自己的行为。” “当然,你们要是不想反思的话,我和陈将军也略懂一些拳脚,可以和各位玩玩。”季克的声音冷漠,完全不似练兵时的火热。 陈念安冷哼一声:“季将军有心情和各位玩,本将军可没兴趣,军法不是白立的,各位想试尽管试。” 说完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离开了。 陈念安打了季克这边最能打的,季克打了陈念安这边最能打的,两人又一唱一和训斥各自的人,一下子便让这群士兵认清自己与两人的实力差距,更让他们知道了两人的态度。 于是众人便做鸟兽散去,虽说还是会有些矛盾,可无论是季克的拳头,还是陈念安的军法,都没人想尝试。 陈念安发现季克走路有些怪异,于是问道:“季将军腿受伤了?” “方才那小子拍了我一掌,中掌的地方有些灼烧感。”季克也不瞒着。 “啧,法术。”陈念安拧着眉头,“季将军也知道我之前是玄月宫星堂堂主,我们就是练法术的,只是这需要提前布置并且不适合军队作战才一直没用。” 第81章 金银财宝,土匪所欲也 “对了,季将军,不知你是否想过,我想用最少的代价拿下曹阳城,你这边可有什么良策?”陈念安与季克两人来到了一处附近无人的地方,神色凝重地商量起了正事。 “陈将军想必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联合梁王了。”季克目光投向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缓缓说道,“梁王那些人,上阵杀敌的确英勇无畏,可若是论及玩战略,恐怕就有所欠缺了。” “所以我的想法是……熊正阳那边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在苦苦支撑,必定会疲于奔命,精力逐渐被消耗殆尽,如此一来,我便可顺势拿下曹阳城。”陈念安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可行,只要梁王那边能够撑住局面。”季克听完陈念安的计划,不禁赞叹道,“确实是个好办法。此计若成,必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曹阳城。” “所以接下来要劳烦季将军多多费心了,我在曹阳城,季将军去熊正阳的老窝,到时我们与梁王联合行动”陈念安向着季克抱拳,对季克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就这样,在紧张的筹备之后,季克率领着他精心整训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熊正阳的老窝寿贴县进发。一路上,军旗飘扬,士兵们士气高昂,脚步声整齐划一,扬起阵阵尘土。当他们抵达寿贴县外时,庞大的队伍迅速展开,将整个县城围得水泄不通,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 熊正阳在得知季克带兵去了寿贴的消息后,顿时大惊失色。他深知寿贴县作为他的根基所在,一旦有失,后果将不堪设想。尽管此时他在与张晗的对峙中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他不得不当机立断,暂时放弃张晗这边的战事,火急火燎地带着兵马转头回去救老家。 张晗这边,在熊正阳的军队忽然撤兵后,他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他望着远去的敌军,终于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这将近一年的僵持中,他的兵力本就比熊正阳少,一直处于苦苦支撑的状态。长时间的战争让他的军队疲惫不堪,物资也逐渐匮乏,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投降的打算。如今熊正阳的撤兵,无疑是让他从绝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而此时,在梁王元武的营帐中,一场会面正在进行。 “梁王,外臣奉陈将军的意思,前来看望大王。”前来的正是梅马,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梅马身材高挑,却又极为清瘦,看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元武抬头一看,心中不禁犯起嘀咕,感觉像是来了个病秧子。他暗自担心这家伙要是死在自己这里,陈念安会不会借事发难。况且之前他向陈念安提出的要求并未得到同意,此时他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于是不耐烦地开口道:“陈将军,听说她想要打熊正阳,怎么现在是来求援的?” 梅马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求援算不上,将军那边已经去了寿贴,您这边应该也有消息才是。” 日前,元武确实收到了寿贴那边被重兵围困的消息。但他仍心存疑虑,于是说道:“既然都去打寿贴了,又来本王这边做什么?” 梅马微微一笑,从容地说:“把东西都抬进来吧。” 话音落下,身后跟着的一个随从便转身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只见十几个仆人费力地抬着几个大箱子,缓缓走进营帐,而后将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王请看。”梅马走上前去,依次打开箱子,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在展示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这里是南海珍珠,这里是天山白玉,这里是各色宝石,这两个里面就是一些金银了。” 元武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宝,眼睛不由得直了,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贪婪和兴奋之情。这些财宝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他的目光在箱子之间来回游走,似乎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将这些财宝据为己有。 梅马看着元武两眼放光的模样,心中暗喜,知道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于是趁热打铁,趁势说道:“将军说了,只要大王愿意与我等合作,日后能拿到的好处可远远不止这些。大王您想想,与我们携手,那可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和更为广阔的天地在等着您呢。” 元武虽然眼中满是对那些财宝的渴望,心中也确实被深深触动,但他毕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还没有那么轻易就被利益冲昏头脑。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是土匪起家的,这些东西我若是想要,去抢就是了,何必冒那个险。我手下的兄弟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能轻易答应。” “大王,您若是去抢,现在抢谁的呢,熊正阳还是张晗?”梅马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将箱子合上,而元武的眼睛还忍不住探着头去看那些即将被盖住的财宝。“大王,您看啊,我们将军送您的这些,那可就是您实实在在的了。而且与我们将军合作,那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啊。更何况,我们也不需要将军您去对抗熊正阳的正面军队,您只需要发挥您的特长就行。” “嗯?什么意思?”元武听出话里有话,不禁有些奇怪,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好奇。 “您只需要……”梅马故意放慢语速,走到元武身边,压低声音把计划和盘托出,“等到我们拿下熊正阳的地盘,自邵宝河以北都划给您。大王您想想,那片地方水土丰沃,可是做粮食和海盐的好地方啊。您在那里可以尽情发展,无论是扩充兵力还是积累财富,都将如鱼得水。” 元武陷入沉思,确实是比自己在这地方待着要赚得多,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在这山沟沟里乱窜游走戏耍敌人,他可是最为擅长。 第82章 彭越扰楚,请君入瓮 就在熊正阳心急火燎地带着兵马赶到寿贴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立刻与季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战。战场上,硝烟如滚滚乌云弥漫开来,遮天蔽日,喊杀声似惊雷般震天动地。然而,令熊正阳意想不到的是,那季克与他交锋没多久,便突然毫无征兆地下令退兵了。熊正阳看着季克的军队如潮水般迅速撤离战场,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后方就传来了紧急消息——元武竟然带兵突袭了他的后方城池。熊正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元武这手里只有几个大头兵的小子居然也敢招惹自己!他不得不匆忙回兵去对付元武,带着士兵们马不停蹄地赶往后方,一路上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愤怒的是元武的趁火打劫,无奈的是自己陷入了这样被两面夹击的困境。 而那元武就如同地鼠一般,让熊正阳头疼不已。熊正阳刚与他的军队交手,元武便迅速带着人马如闪电般缩回头去,躲在那地势复杂的山沟之中,让熊正阳无从下手,明明知道他在那里,却怎么也抓不住。熊正阳那边正指挥着士兵们休息,准备好好计划下一步的行动时,那元武就像算准了时间似的,又突然探出头来偷袭熊正阳的队伍,熊正阳这边刚反击,元武又迅速撤离。 熊正阳被元武这种游击战术气得七窍生烟,他的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直接追着这只‘地鼠’打,非要把元武给彻底收拾了不可。”他带着士兵们紧紧咬住元武的部队,一路追击,那气势仿佛要将元武生吞活剥。可就在第二天,又收到了寿贴传来的求援消息。原来,季克在熊正阳离开后,又对寿贴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嘿,这群孙子!”熊正阳气得怒发冲冠,大声怒吼道,“有种跟爷爷正面打!别总是搞这些偷鸡摸狗的把戏!”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也清楚此时寿贴的局势危急,不能不管。于是,他只得无奈地掉转马头,带领士兵们又骑着马飞奔回寿贴救援去了。一路上,熊正阳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连十来天都是这样,想打的时候对方退,想停的时候对方又开始打,又是两边奔命,一时间熊正阳和手下的兵都疲惫不堪。杀不痛快也睡不好,精神甚是差劲。士兵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迷茫,只觉得这些天净赶路了,什么也没做成,士气低迷起来。 这天,熊正阳正欲与季克在寿贴外开战,却又收到后方消息,元武那边又来骚扰他! “莫要管他,先把这季克收拾咯!”熊正阳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他决定直接以兵力优势干掉季克这支队伍。 熊正阳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虽然疲惫,但也鼓起了最后的斗志,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朝着季克的军队方向快速进发。季克这边似乎也察觉到了熊正阳的目的与决心,立刻加强了防御部署,士兵们严阵以待,而后又安排一些人悄无声息地从后方去了他处。 对于熊正阳来说,元武那边是打地鼠。对于季克来说,他与熊正阳这边何尝不是狸奴戏鼠,熊正阳的军队疲于奔命,他的军队可一直斗志昂扬。 等到熊正阳的军队进军之时,季克早已严阵以待。双方再次陷入激烈的战斗,这一次的战斗比以往更加惨烈。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震耳欲聋。熊正阳亲自指挥,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声呼喊着,试图一举突破季克的防线,那气势仿佛要将季克碎尸万段。然而,季克的军队训练有素,且占据着有利地形,且战且退,有条不紊地引诱着熊正阳的军队。 熊正阳此时他已被怒火冲昏头脑,一心只想尽快击溃季克,见季克后撤便不顾一切地率军追击。季克的军队有条不紊地后退,逐渐将熊正阳的部队引入了一个山谷之中。 进入山谷后,熊正阳才发觉情况不妙,四周山势险峻,如巨人般矗立,道路狭窄得只能容下几人并行,而此时季克的军队却突然停止了后退,两侧山坡上出现人影。 “不好,中计了!”熊正阳大喊道,但此时已为时已晚。 山坡那些人影射出箭矢、投下碎石。箭如雨下,石头如冰雹般砸落,熊正阳的士兵们顿时陷入了混乱,他们四处躲避,惨叫声此起彼伏,伤亡不断增加。 他试图组织士兵突围,但山谷的出口已被季克的军队堵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四方皆有阻碍。 熊正阳心中懊悔不已,竟然中了请君入瓮的计策。不过他不肯放弃,他坚信自己凭借这些人可以杀出重围,自己的王图霸业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夭折。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士兵拼死抵抗,身先士卒,挥舞着宝剑,砍杀着冲上来的敌人,大声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兄弟们,跟我冲!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士兵们在他的激励下,也纷纷鼓起勇气,奋力厮杀。终于,他们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而后飞奔回寿贴。 手下有人建议季克追上前去,季克摆手示意鸣金收兵:“穷寇莫追,这是他们的地盘,难保还有变数,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先撤退。”季克谨慎地说,熊正阳没有理元武已经是在意料之外,他们收到的损失比预计多了一点,此时还是在敌人的地盘上,更不宜过于冒进。 熊正阳回到寿贴刚处理好伤口,却收到了来自曹阳城的战报——曹阳被围攻,请求支援。 “他妈的!”熊正阳狠狠一锤桌子,却牵动了伤口,他疼得皱了皱眉,但愤怒让他顾不上这些,“这群狗娘养的,敢耍老子!即刻清点兵员,驰援曹阳!”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心中暗暗发誓等到救完曹阳,一定要杀了季克与元武祭天! 第83章 天清阵 陈念安这边也收到了熊正阳不顾元武骚扰追击季克的消息,她仔细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坏了!这熊正阳要冲咱们来了,必须赶紧想办法拿下曹阳城!” 在她的计划里面熊正阳疲于奔命没时间管这里,所以带的兵力不多,只求稳扎稳打,可没想到熊正阳不吃这一套。如果熊正阳来这里跟她拼命,她也要损失惨重。 陈念安一边指挥攻城,一边找来朱明朗,要他带着当初星堂的弟子在曹阳城周围布下障眼的阵法。 朱明朗指了下自己:“三个时辰布阵?” “怎么,嫌时间长,那两个……” “三个时辰,保证完成。” 从现在开始计算,到日落刚好三个时辰。障眼的阵法其实就是靠环境与人给敌人造成错觉,让他们走不出去。不过也得视线不好的时候才有用,天朗气清的时候只要站得够高,便是什么都暴露了。 朱明朗三个时辰布阵,陈念安三个时辰攻城。 陈念安也顾不得什么伤亡了,直接召唤之前晏竹带着的潜伏进曹阳城的羽民。她张着嘴,不断变换着口型,在周围的普通人听来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城内的羽民却听清了——这是要他们开杀! 之前众人围攻曹阳,城里百姓早就跑了,现如今留下的都是熊正阳的手下和一些想要投机取巧发战争财的商人,便是杀了也不可惜。 城内的羽民收到陈念安的指令后,立刻展开行动。他们如同鬼魅一般,从各个隐蔽的角落杀出,对熊正阳的手下和那些商人发起突然袭击。一时间,曹阳城内喊杀声四起,那些毫无防备的敌人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 熊正阳的手下们虽然奋力抵抗,但羽民们行动敏捷,且出其不意,让他们防不胜防。商人们更是吓得四处逃窜,哭爹喊娘,整个城内一片混乱。 陈念安则带领着大部队在城外加紧攻城。她指挥着士兵们冲向城墙,城墙上的守军拼命反击,箭矢如雨般落下,但陈念安的士兵们毫不退缩,前仆后继地向上攀爬。 与此同时,熊正阳正带着援兵心急火燎地朝着曹阳城赶来。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曹阳城。他知道,如果曹阳城失守,自己的局势将变得极为不利。 内有鬼魅四处杀人,外有强兵攻击,曹阳城的守军很快败下阵来。陈念安顾不得去计算得失,打开城门让自己的人迅速进城,而后吩咐等朱明朗等人回来立刻关上城门,如果日落后朱明朗还没有回来那就直接关城门。 朱明朗终于赶在日落之前进城:“太久没布阵了……差点赶不上……”朱明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其他星堂弟子也是满头大汗。 此时,熊正阳正带着疲惫但依旧气势汹汹的士兵们朝着曹阳城赶来。熊正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曹阳城,解其之围,然后再找季克和元武算账。 当他们逐渐接近曹阳城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熊正阳的军队踏入了朱明朗布下的阵法范围。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继续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然而,走着走着,士兵们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变得有些陌生,道路好像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将军,这路好像不太对劲儿啊。”一名士兵小声说道。 熊正阳皱了皱眉,“别慌,可能是天黑看不太清。继续前进!” 虽然这样说,可熊正阳也觉得不对了起来,曹阳城周围没有这么多高大的树木与诡异的巨石,这些树木与石头都好像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一样,要么挡路要么引路。但他身为主将却不能慌乱,否则军心也会不稳。 熊正阳强装镇定,继续带领士兵前行。可随着他们深入,情况越发诡异,士兵们开始有些慌乱,队伍也渐渐变得混乱。 “大家稳住!不要乱!”熊正阳大声呼喊着,试图稳住军心。但此时,一些士兵已经开始恐慌,他们觉得仿佛陷入了一个神秘的迷宫,怎么也走不出去。 “布的什么阵?”陈念安递给朱明朗一个水囊,又吩咐其他人准备饭菜,顺便解决一下那些还活着的熊正阳的手下。 “时间来不及,所以只布了天清阵。”朱明朗接过水囊,“天亮之前,他们不可能出去。” 天清阵,顾名思义,只有天朗气清的时候才能找到准确的出路。利用树木和巨石引导人逐渐转弯,最后形成一个弧形路线。毕竟人不是穿山甲,不可能不管那些挡路的东西走出一个直线,横冲直撞,你能撞开一个,还能撞开十个、一百个吗?总归还是需要绕着走的,只要绕了路,就进入了天清阵固定好的路线之中。 不过天气好,光线充足的时候,只要认准一个在远处且在阵外的目标,哪怕绕路也能修正方向,所以更容易走出去。 “熊正阳是头倔驴,用不了天亮,他就会强行冲出来。”陈念安摇了一下头。 此时,城外的熊正阳军队依旧在阵法中苦苦挣扎。士兵们的恐慌情绪愈发严重,尽管熊正阳不断地大声呵斥,试图稳定军心,但混乱的局面仍在加剧。 “将军,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有士兵绝望地喊道。 熊正阳心中也十分焦急,但他明白此刻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对阵法的一些了解,试图找到破解之法。 “再有扰乱军心者,斩!向四周一起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规律或者破绽!”熊正阳喊道。 士兵们在熊正阳的指挥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围的环境。然而,每一次尝试似乎都只是让他们更加迷失方向,那些高大的树木和诡异的巨石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熊正阳的军队被困在阵法中无法脱身。而在曹阳城内,陈念安则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后的清理和部署工作。 她听取着下属们关于战斗伤亡和城中物资情况的汇报,同时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她知道,熊正阳虽然暂时被困,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他找到破解阵法的方法或者等到天亮,必然会再次对曹阳城发起攻击。 第84章 两面包夹之势 陈念安与朱明朗一宿未眠,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城外就隐隐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比预计早了三刻钟的时间,我说的吧。”陈念安望着下面如潮水般乌泱乌泱的军队,眼神却是坚毅且冷静,“咱们就守着,等与人前后夹击。” “和谁前后夹击?”朱明朗看着下面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心瞬间凉了半截,他实在想不通,熊正阳这么一路奔波逃窜,怎么还能凑出如此众多的人来支援曹阳城? “等着吧,用不了一天就到了。”陈念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的自信。 “陈念安,给老子滚出来!”熊正阳在城外骑着高头大马,手里紧握长枪,愤怒地指着城墙上的上方,“当初合围曹阳城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说了这地方归我,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的声音犹如惊雷,在城外回荡。 陈念安冷笑一声,站在墙上,有条不紊地让身边负责喊阵的人重复她说的话。 “员王,曹阳城确实是归你了!可你没有守住,这是你的问题!我不过是顺势接手而已。”陈念安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熊正阳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怒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季克是你的人,今日我定要夺回曹阳城,将你与季克碎尸万段!” 陈念安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人生三大错觉之一——能赢。唉,这句不用喊,咱们守好城就行。”随后,她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防御,指挥着士兵们准备箭矢。 熊正阳的队伍本就多日疲于奔命,而后又在天清阵中被困了一夜,现如今士兵们个个疲惫不堪,士气低迷,战斗力也大幅下降。而陈念安他们可是刚刚拿下一座城,虽然兵力不多,但是胜利的喜悦让他们士气高昂。这鲜明的对比差距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 不过朱明朗却看出了其中的隐忧,如果熊正阳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不顾一切地进攻,他们这边仅凭现有的兵力也是守不住的,心中便担忧不已,对陈念安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将军……”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虑。 “不用担心,咱们这里聪明人不少。”陈念安却是气定神闲,除了因一夜未眠而露出的黑眼圈之外,没有任何疲态,仿佛胸有成竹。 正在双方酣战之时,忽然在熊正阳的军队后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陈念安面露喜色,兴奋地喊道:“来了!” 来人正是季克与他所带的队伍。原来在熊正阳出寿贴之后没多久,季克那边便发觉了他的动向。只是他觉得直接追击双方正面冲突还是不划算,既然熊正阳是往曹阳城走,那便与陈念安赌一次默契——等到熊正阳到曹阳城之后与陈念安带的人来个两面包夹之势,争取一举消灭熊正阳。 陈念安估计得正好,季克算计得正好。两人虽然合作没多久,却是默契非常。 陈念安见季克的军队已到,便果断下令出城迎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她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士兵们也受到鼓舞,士气大振,纷纷出城向着敌军冲去。 熊正阳听到身后传来的喊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回头,看到季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怎么会这样?”熊正阳喃喃自语,手中的长枪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的士兵们原本就因为疲惫和士气低落而战斗力大减,此刻面对前后夹击的局势,更是慌乱不堪。 陈念安和季克的军队开始逐渐合拢,对熊正阳的部队形成了包围之势。熊正阳试图组织士兵抵抗,但士兵们已如惊弓之鸟,毫无斗志。 熊正阳怒气上来,也顾不得阵型,提枪便杀向敌军,一下子冲散一小股队伍。但是个人力量终究有限,熊正阳即使有霸王之勇,可手下却未必有霸王之心,在这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下已然到了穷途末路之境地。 熊正阳眼见局势已无法挽回,心中却涌起一股决绝的狠劲。他怒吼一声,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再次握紧长枪,向着敌军密集之处冲去。 他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必杀的决心。靠近他的士兵纷纷被他挑飞或击退,但更多的敌人却如潮水般涌来。熊正阳身上已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光芒。 他拼尽全力,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陈念安和季克的士兵们都被他的勇猛所震惊,一时间竟有些阻挡不住。熊正阳趁着敌人短暂的慌乱,加快了速度,不顾一切地朝着包围圈的一个薄弱点冲去。 在他的奋力拼杀下,那个薄弱点的防线终于被他冲破。他像一阵狂风般冲了出去,身后留下一片惊愕的敌军。 季克立即带领一小队精锐骑兵,迅速追了上去。 熊正阳一路狂奔,耳边风声呼啸,但他能感觉到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的体力在不断地消耗,身上的伤口也传来阵阵剧痛,但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愤怒和战意。 终于,在一处山谷前,熊正阳的马因疲惫不堪而倒下。他狼狈地摔倒在地,看着身后扬尘而来的季克等人,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握紧手中的长枪,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季克带领着士兵很快将熊正阳包围起来。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熊正阳,眼中充满了嘲讽:“熊正阳,今日你插翅难逃。” 熊正阳怒目而视,大声吼道:“季克,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这个败军降将得逞!”说着,他再次挥舞长枪,冲向敌人。气势之足,令人胆寒。然而已经强弩之末,还是落了下风。 季克的士兵们步步紧逼,熊正阳逐渐被逼到了山谷的边缘。他环顾四周,发现已无路可退。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季克和步步逼近的敌军,熊正阳长叹一声:“想我熊正阳一生征战,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 随后,他举起长枪,猛地刺向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熊正阳的身体缓缓倒下,他的眼睛依然圆睁着,恶狠狠地望向天空。 第85章 我全都要 直接解决熊正阳实在是意料之外,趁着主将已死,其他人还不知情,陈念安、季克、朱明朗三人迅速分兵蚕食了熊正阳的地盘,虽说碰上一些阻碍,但是终归结果是好的。至此,陈念安成功占据了十四座城池。在收编熊正阳的队伍过程中,她的兵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充,再加上新招来的兵马,已然拥有了接近三十万的雄厚兵力。而且,她所占据的地盘也终于连接成一片,各个城池之间能够相互支援,形成了稳固的势力范围。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之下,她也终于称王,便只用了“鸾”这个字。 不仅如此,除了曹阳城原本就存在的一处灵脉,在收编的熊正阳所占领的另一座城池“沂南县”,竟然又发现了一个灵脉。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陈念安立刻联系青殿那边打算直接派人接过所有已经能隐藏自己的羽翼的羽民和隐藏自己尾巴的泉先一族。 元武也已被陈念安纳入麾下,他依旧保留着“梁王”的名号,只不过在地位上比起陈念安低了一级。 以陈念安现在的兵力,张晗的势力现在也不足为惧,他已经派人送了降贴,陈念安现在正在与他交涉。 现如今,对于陈念安来说,只要能够顺利解决石宁达以及那些还在不断闹腾的江湖门派,整个青州便几乎可以尽在她的掌控之中。然而,就在陈念安满怀信心地规划着未来的宏伟蓝图之时,却突然收到了来自青殿的传信——要求所有羽民与泉先立刻返回大荒。 “这是为何?”陈念安看着传信来的羽民问道。 这几年从玄月宫再到如今称王,陈念安已然从当初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变成了个不怒自威的王者,那羽民战战兢兢的低下头。 “鸾明大人,青殿那边的大人说……说您有自立门户的心思,他们将会直接接手青州您所控制的兵马。”前来传话的羽民低着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话语中蕴含的紧张和危险气息,不敢直视陈念安的眼睛。 “谁传的……单飞英,是不是他!”陈念安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猜忌。脑子里第一个就冒出来这个名字,单飞英一直以来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她早就有所察觉。此刻,她的心中更是笃定,这件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属下不知。”羽民被陈念安的气势所震慑,身体微微颤抖,嗫嚅着回答道。他只是一个传话的,对于这些高层之间的争斗和阴谋,确实知之甚少。 “所有羽民与泉先……哈,想接手青州的兵马,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陈念安一甩手,脸上露出不屑和坚定的神情。她绝不会轻易让别人夺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青州的兵马是她的心血,她不会让任何人轻易染指。“你先下去,不必担心,本王会让你复命的!”陈念安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羽民说道。 那羽民如获大赦,道了一声告退之后便匆匆出去了。 陈念安手里拿着兵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单飞英想代替她的位置许久了,这人现在又在中原,山高皇帝远,她确实难以对其进行有效的管控。不知道单飞英跟青殿那边说了什么,竟然让青殿有这种想法。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单飞英一定是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 但是……她真的没有自立门户的心思吗? “你不过是青殿豢养的一条忠犬!” “九州之人,一衣带水!”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 曾经那些话语一幕幕闪过陈念安的脑海。她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想起自己所经历的种种磨难,陈念安的手不自觉握紧。 大荒,九州,天下! 她要这大荒,要这九州,亦要这天下! 她连心中有所眷恋的顾平都算计了,区区一个一直与她作对的单飞英,一个只把她当作工具的青殿又算得了什么! 谁要是阻挠她争夺这天下,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是对于青殿的问题,还需要再仔细谋划。 “一群老不死的,还真以为自己还能掌控所有。”陈念安冷笑一声,收起兵符走出房间对守卫人员说,“去把梁王、季将军、朱将军三人都给本王叫来。” “是。” 三人到齐之后,陈念安示意三人坐下。 “三位,今日找你们前来是有事要交给你们去办。”陈念安缓缓开口,“三位也知道,在我们的队伍之中有一些并非人类的存在,现在那边出了一些事,需要过去处理,青州接下来就交给三位来清理了。” “大王的意思是,您也要一起去?”季克率先反应过来,颇为疑惑道。 “正是,若是这问题能解决,我们的队伍便是如虎添翼,将来面对中原与鞑靼也会更有把握,只是这件事诸位不好出手,所以必须本王亲自去。”陈念安看着三人,目光冷峻,“本王离开期间,本王麾下兵马交给三位统领。张晗那边若是不同意条件便直接打过去杀了张晗,他手下愿意归入我军便纳进来,不愿意便给些银钱散去,这点交给梁王去办。石宁达那边便交给季将军与朱将军二位解决了。” “是,谨遵大王命令。”三人齐声回答。 “张佳富那个家伙,若是能收入麾下最好,若不能为我所用,除之而后快亦无不可。”石宁达手下就一个张佳富是个可用之才,却还能为石宁达取下十座城池,其智谋不容小觑,陈念安接着说道,“不过虽然与石宁达交手是必然,可还是要尽量减少伤亡,尤其是不必要的对阵,智取为主,毕竟石宁达手下也都是青州人,与咱们也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太过。” 季克微微抬头,而后回应道:“是。” 他在陈念安告知他队伍中有羽民与泉先之时就已经知道陈念安并非九州人士,却还能考虑到青州百姓,着实让他有些动容。 第86章 沧海追月 陈念安在成功安排完青州的诸多事务之后,神色凝重地又叫来了晏竹与梅马。她缓缓说道:“晏竹、梅马,青殿要召我们回去了,你们即刻去集结队伍中所有的羽民与泉先。” “大人,这是为何啊?”晏竹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啊,我们刚刚解决了石宁达,大荒完全可以以青州为跳板进而夺取整个九州。此时让所有羽民与泉先撤离,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陈念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冷漠地开口道:“有人看本王不顺眼了,想要除掉本王,好代替本王坐上这个位置。单飞英那小子在中原居然还能这样指挥青殿,实在是让本王刮目相看。顾平居然没能除掉单飞英,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大人,顾平是去中原逃命的。”晏竹忍不住开口提醒陈念安。 “所以他不行。”陈念安此刻没心思与晏竹插科打诨,她一脸严肃地叮嘱道:“你们二人带着众人回去之后切不可让青殿那帮人把你们分散开来,一切都等本王命令。” “大人何意?”晏竹追问。 “兵贵神速,他们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那就让他们没有机会拿到这份权力。”陈念安胸有成竹地说道,“那个青殿派来的人,你们明日去找他,后天就出发。” 待青州的事务与羽民、泉先那边都安排妥当后,陈念安独自一人离开了队伍,来到了海边一处断崖。海风呼啸着吹过她的发丝,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她缓缓脱下自己的上衣,小心翼翼地从衣服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她轻轻地打开瓷瓶,而后将瓷瓶中的液体缓缓倒向后背。液体流经她那光洁的背部,竟剥落了一层皮肤似的东西,而后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羽翼似的纹路。 陈念安的手向后拽住那被剥落下来的皮肤,而后用力从自己身上拉扯下来,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滴落,那剥落下去的东西却是连接着皮肉,否则也不可能骗过玄月宫那么多人。此时撕下去真的好像揭开一层皮一样疼痛难忍。但是她没时间一点一点等着这东西下去,只能强行用药,她必须迅速张开双翼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回大荒。 而在军营中,一个纸人已经代替她的本体待在那里。 从青州飞回大荒,如果是群阵飞行,那么仅需要三天。但是一个人飞行就会更为耗费体力,需要更久的时间,所以她给自己预留了两日时间比其他人先出发。更何况她也不止是要飞回去等着晏竹他们带人过来这么简单。 终于,双翼展开,陈念安纵身一跃,乘着风浪起飞,向着大荒羽民国飞去。 起初,天空还算晴朗,海风虽然强劲,但还在她可承受的范围内,偶尔她还能借着风势在海面上空快速飞行。 然而,没过多久,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以惊人的速度汇聚。海风变得更加狂暴,呼啸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陈念安心中一沉,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遭遇了飓风,如果要绕路,凭借自己的飞行速度可能赶不上,所以她决定还是按照既定的路线飞行。 飓风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狂风如同一双无形的巨手,拼命地拉扯着她的双翼,似乎想要将她从天空中拽下来。海浪也在飓风的作用下变得汹涌澎湃,一个接一个的巨浪如同咆哮的巨兽,向空中的她扑来。 陈念安努力地保持着飞行的姿态,她的双翼在狂风中艰难地扇动,每一次挥动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力气。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混合着脸上的海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强忍着疼痛和疲惫,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一个巨大的浪头猛地朝她扑来,陈念安试图侧身躲避,但海浪的冲击力还是让她失去了平衡,身体在空中剧烈摇晃。她拼命调整姿势,才勉强稳住身形,继续向前飞行。 此时的飓风愈发猛烈,风声、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大自然发出的怒吼。陈念安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被消耗,双翼也因为长时间的对抗狂风而变得酸痛不已。 在飓风的肆虐下,陈念安的飞行速度变得极为缓慢,每前进一段距离都异常艰难。而天也逐渐黑了下来。她不断地调整飞行高度和方向,试图寻找飓风相对较弱的区域。可是,飓风似乎无处不在,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它的纠缠。 又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伴随着一个如山般的巨浪高高涌起,朝着陈念安铺天盖地地压来。陈念安瞪大了眼睛,试图再次躲避,可这一次巨浪的速度和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她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就被那巨浪狠狠地击中。 一瞬间,陈念安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沉重的大山撞击,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被无情地打进了冰冷的海水中。在被拍进海水的前一瞬间,陈念安收拢了双翼。海水迅速将她包围,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念安在冰冷的海水中拼命挣扎,四肢因海水的阻力而行动迟缓。绝对不能被吸入飓风之中,陈念安这样想着,双手动起来开始结印。 她的肺部开始感到灼烧,缺氧的感觉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终于,结印完成。陈念安身后出现了一轮明月似的虚影——沧海追月。 海水从阻碍变成了助力,追寻着陈念安身后的月亮,而后推着陈念安远离风暴的方向向着大荒前进。 终于,在陈念安的内力几乎要耗尽之时,她脱离了风暴中心范围,双腿猛的一蹬,冲出海面的瞬间张开双翼,用尽全身力气向上飞行。 这样的高度依然是不安全的,陈念安向着云层上方飞行而去,随着高度升高,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越来越低,几乎在她的睫毛上凝成一层霜。 但她终于突破云层,也到达了飓风的风力影响不到的地方。 天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悬。 第87章 合格的王,听话的狗 陈念安缓缓地转头,目光凝重地看向身后那逐渐远去的飓风云层。那云层犹如一座巨大的白色堡垒,在天际边翻涌着,气势磅礴。她仔细地估算了一下路线,凭借着羽民对天空的了解程度的先天优势,心中默默计算着飓风的走向和可能的影响范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终于确认飓风不会在九州范围内登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虽然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飓风耽误了几个时辰,但陈念安丝毫没有慌乱。她按照既定的计划朝着大荒赶去。在夜幕降临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羽民国。 在羽民国,青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机构,掌控着这个国度的一切。鸾明,作为青殿的王,理论上便也是羽民国的王。然而实际上自从前几代鸾明开始,局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真正掌权的早已不是鸾明本人,而是青殿中的那些权臣。所有以鸾明名义发布的命令,实际上都是青殿的那些人在密室中商量完之后,交给鸾明直接让他对外宣布的。鸾明只不过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罢了,徒有其名,却无实权。 陈念安与单飞英,他们都是青殿收养的孤儿。 鸾明的传承方式极为特殊,并非因血脉而自然诞生,而是每隔几百年便会有一生一灭的轮回。青殿便肩负着找到新诞生的鸾明,并将其培养成为新的王的重任。 可实际上,哪里有这种玄之又玄的轮回式诞生呢?不过是青殿为了培养听自己命令的走狗而散布的谣言罢了。他们利用这种谎言,控制着羽民国的权力交替,维护着自己的统治地位。 陈念安与单飞英,原本都是普通的,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他们在青殿的抚养下长大,一同接受各种训练和培养。一开始,单飞英表现得极为优秀,无论是武艺、智谋还是其他方面,都能轻松地碾压陈念安。单飞英总是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而陈念安则表现平平,几乎要被青殿放弃。 可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突然。自从某一日,陈念安不小心掉入了一个灵脉流转的神秘地方之后,她的人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修炼之路变得一帆风顺,实力突飞猛进。没过多久,他便一举超越了单飞英。从此,单飞英的心中便埋下了嫉妒的种子,处处与陈念安作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日益紧张。 现如今的青殿共有三十人,陈念安要做的就是——把这三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光! 不过她并没把握能在晏竹带人来之前把这些人全都解决,所以她要求晏竹他们无论接收到青殿什么命令都不能被分开。 陈念安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月亮西沉,再过一段时间天就要亮了。陈念安躲在院子里面,等待着目标出现。 天边泛起白色,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这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忽然听得“嗖”的一声,陈念安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飞出,寒光在空气中一闪而过,直直地指向那门内之人。匕首的速度极快,瞬间就狠狠捅进了那人的脖子里。 陈念安迅速跟在匕首后面,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那人,以免他倒地发出声响。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那个羽民,虽然脖子上中了一刀,但生命力却异常顽强,一时之间竟还没有死去,只是捂着脖子,双眼惊恐地瞪着,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陈念安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她手中的匕首又动了起来,寒芒映血。这一次,她准确地切断了那人生息,让他彻底倒在了地上。随后,她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纸人,口中念念有词:“敬请岁星,借万物之生,引天地之灵。”随着她的话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空气中涌动。只见那纸人逐渐发生了变化,慢慢地变成了方才被杀的羽民的模样,不仅外貌一模一样,就连神态都有几分相似。纸人端坐在那里,栩栩如生,除非是如同陈念安一样精通术法之人,否则任谁也看不出差异。只是当今世上能有这般精通术法的,除了陈念安便只有一个消失了几年的万俟识。 陈念安紧急处理完尸体之后,便匆匆赶去下一家。她像一个幽灵般在羽民国的权贵住宅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果断而狠戾。 …… 这是第十七个。陈念安躲在密林之中,周围的树木高大茂密,将她的身影完全遮蔽。她的面前是一具刚刚处理完的尸体,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青殿三十人已经解决了大半,但剩下的敌人显然更加警惕和难以对付,她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艰巨。 陈念安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算算时间,晏竹她们如若不受飓风影响也该到了。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晏竹他们能够顺利到来,同时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将尸体处理好之后,陈念安躲在落叶之中休息了起来。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恢复体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陈念安猛地睁开眼睛。夜,如浓稠的墨汁,阴沉而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陈念安盯着被云层遮蔽的月亮,心中默默计算着下一个目标的距离,而后张开双翼飞了过去。 若是无病无灾有灵脉的滋养,羽民的寿命有五百年左右。若是没有灵脉,羽民的寿命便会大大缩短。可陈念安知道,自己掉落到灵脉之中那次是用寿命换来的天赋,她活不到五百年。只是依然比人类的寿命要长许多,她在自己生命的前百年,便是被青殿三十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规训——规训她成为一个合格的王,一只听话的狗。不过也正因如此,她对青殿三十人的宅邸了如指掌! 第88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夜色的笼罩下,陈念安如同幽灵一样悄然飞去。很快,她抵达了目标所在地。陈念安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迅速朝着那个人的卧房靠近。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卧房的时候,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她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陈念安刚停下脚步,一个黑影从暗处闪出,速度极快,瞬间就向陈念安扑来。陈念安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同时手中匕首挥出,试图抵挡对方的攻击。黑影手中的武器与陈念安的匕首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借着月光,陈念安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正是自己的目标。 “果然是你,鸾明大人。” 陈念安后退两步:“我才该叫你一声大人,我只是一条走狗啊!” “哼,”那人露出凶狠的表情,杀意向着陈念安袭来,“长了獠牙了。” 两人交起手来,陈念安实力不俗,可失了先机,再加上对方是有备而来,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她不断地躲避着攻击,寻找反击的机会。 “鸾明大人,要感谢你这些年传回来的九州的消息与武学呢!”那人攻击陈念安的间隙竟然还有时间挑衅。 陈念安丢出一个纸人:“敬请岁星!” 纸人化成人形向着那个人攻了过去。 然而那人丝毫不惧,单手掐诀挡住了纸人的攻击,而后手中长剑又向着陈念安刺去。 陈念安动作稍慢了些许,那剑划过她的左臂。她不想将动静闹大,因而并未飞起来,失了一些机动性。那人却是无所顾忌,巴不得动静闹大一点。 陈念安一边躲避一边在周围布下隔音的阵法,用来阻挡声音传到外面,以免自己陷入被围攻的境地。 一心三用,陈念安咬紧牙关,忍着左臂的疼痛,不能再这样下去,即使有阵法辅助,长此以往还是会陷入被动。 趁着对方攻击的间隙,陈念安张开双翼,迅速绕到了对方身后,而后瞬间收回双翼。她将内力汇聚到右手,手中匕首泛起寒光,狠狠地刺向对方的后背。可是对方仿佛早有预料一样,一个转身便躲开了陈念安的攻击,同时抬腿踢向陈念安的手臂。 就是现在!陈念安松开手,匕首掉了下去,而她则抓住了那人的小腿。灼热的痛感瞬间从小腿传遍全身,那人闷哼一声,强行后撤。然而火烧的感觉却从四肢迅经过到五脏六腑,而后统一在心脏处停下。 “荧惑守心,火狐。”陈念安趁着对方被那灼烧感搞得失神之际,操控着纸人一击穿心! 嘀嗒……血从纸人的手中滴落在地上,而纸人手中的心脏也缓缓停止跳动。 多浪费了一个纸人。陈念安看着那纸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有些惋惜起来,还有十二个人,而她手中只剩下十一个纸人。 陈念安捡起匕首与纸人,擦去上面的血迹,透露出一丝疲惫,可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懈怠,她必须尽快解决其他人。 她处理好尸体,又拿出一个新的纸人变成了刚才那人的模样,躲避开其他人再一次融入进夜色之中。 清早,晏竹等人终于回到久违的陆地,此时青殿三十人已经在等着他们。 那个由青殿派去接应他们的人说:“只允许晏竹与梅马两人在里面候着,其余人等皆在外面。” 晏竹想起陈念的话,下意识觉得不对,于是开口说道:“既然是我等一起回来,青殿大人们应一同接待,为何只让我们两人去?” 只分离他们二人是为何?晏竹一边说一边思考,难道青殿怀疑他们一定是站在陈念安那边的? 这怀疑不假,梅马暂且不论。晏竹是陈念安救下来的。晏竹也是青殿训练的人,当时陈念安已经坐上鸾明的位置。在陈念安之后,青殿一直想复刻陈念安进入灵脉后实力突飞猛进的例子,便总是把正在训练中的羽民带入灵脉深处,强行让他们走入灵脉之中。可大部分羽民再也没能走出来,而有些羽民即使出来,也无一例外的皮肤发生溃烂,双翼羽毛脱落,逐渐失去视觉、听觉,最后在短时间内死亡。 晏竹当时也被命令要进去,是陈念安以自己身边缺一个照顾的人这样蹩脚的理由让她留了下来。 “青殿大人的命令,我们怎敢置喙。” 陈念安吩咐过,听她的命令,不可与青殿冲突。 晏竹想了想回答道:“既如此,那让这些与我们一同到青殿外面,而后我们二人进去,也不算违背命令。” 那人思考了一下,确实如此,便同意了。 到了青殿外面,晏竹与梅马走了进去。 青殿内部,光源从顶端直直落下来。两边向上坐着三十个人,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板子,那板子单面透光,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晏竹与梅马,但是从晏竹与梅马的角度却看不到那些人。 其中一人开口,声音苍老而有力:“你们二人与鸾明大人在青州,不思协我族重回九州,却想要自立门户,抛弃大荒子民,该当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各位大人,想要如何处理我等便直说就好,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安罪名!”晏竹冷笑道,这实在是预料之中了。 “肃静,在青殿喧闹,便是罪加一等。”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不是你们问我该当何罪吗,怎么还不让人说了?”晏竹打断他的话,“如此捕风捉影的事让你们胡言乱语,非愚则诬,也莫怪将来鸾明大人白眼相看,对各位不屑一顾,想要自立门户!” “这么说,你们是承认背叛大荒了!”这个声音则颇为年轻。 “愚昧无知,没听见我说‘将来’,那便是改成如今亦无不可。有你们这群愚不可及,冥顽不灵的老东西,大荒灭亡的未来也不远了。”晏竹的声音大了起来,“我倒是要劝劝你们不要执迷不悟,死不悔改,否则第一波消灭的就是尔等!” 第89章 女人的直觉 “休得放肆!” 晏竹几句话搞得上面有些人脸上挂不住了,于是便强横了起来。 “既然你们已经承认背叛大荒,现判处你们投入无尽深渊。” “一个大海沟,叫无尽深渊,你们也真是有意思。”梅马终于没忍住吐槽了起来。 晏竹也跟着笑出声:“喂,要被杀了诶,大人,还不动手吗?” “你们怎么发现的?”陈念安略显困倦的声音从座上三十人中传来,“我隐藏的挺好的吧……” “女人的直觉。”晏竹一摊手。 “鸾明,你!” “嘘,现在我叫陈念安。”陈念安伸了个懒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动手!”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晏竹与梅马立刻动了起来。 陈念安这几天一共杀了二十个,现如今在坐的也只有十个活人,剩下的都是陈念安的纸人。 只是纵然只有十个活人,却也不是陈念安他们三人能简单应对的。 陈念安一心三用已经是极限,再加上晏竹与梅马两人,也不过能同时分五路罢了。 这十人却是不一般——他们是从当年大荒各族撤出九州后一直活到现在的老怪物。这些家伙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找来年轻的羽民更换自己那苍老且残破不堪的身体,而被找来的羽民也都是他们的后代血脉,可以说这些人都是把自己的后代当成自己那腐朽不堪的灵魂的容器。 青殿里很亮,却也很压抑,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陈念安手中还是那把匕首,只是此时能看出上面的刃已经不再锋利。 青殿内部为了方便他们做那些痷攒事,隔音效果很好,即使里面被爆破,外面也是听不见的。 晏竹张开双翼向上飞吸引了几个人注意。 那些纸人因为失去了陈念安的控制,变得怪异扭曲起来,仿佛人形的怪物。 梅马赤手空拳迎上一人。 “杀了他们!”还活着的十个人说。 众人都是羽民,双翼在青殿内部掀起一阵阵狂风。倏然间,这狂风被一片利刃撕破,一道由灵力组成的剑向着其中几人奔去。紧接着,在那灵力组成的剑之后便是数十根羽毛破空而去。 只见那剑影在空中忽然分散成不知多少个,丝丝银光,恍如万千银针飞,更似春雨落大地——小楼一夜听春雨,玄月宫竹堂的招数。 这招威力不算大,但胜在范围广,数量多,敌我不分,避无可避。 陈念安稳住身形,控制着几个傀儡纸人挡在了晏竹与梅马身前。 惨叫声响起,悉数被厚重的墙壁隔绝在青殿之内。 那万千银光,像是万千根银针深深刺入皮肤之中。 那十个老怪物也并非吃素的,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其中几人双手快速舞动,一道黑色的护盾瞬间在他们身前形成,将那如银针般的灵力剑雨纷纷挡下。 盾堂的招数!陈念安心中明了。 晏竹在空中一个盘旋,双翼猛地一挥,几道风刃朝着那黑色护盾疾驰而去,与护盾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梅马趁着这个间隙,脚下发力,如炮弹一般冲向其中一个老怪物,他的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对方的脑袋。 轰然一声,血光四溅,那身体的头便成了一摊烂肉。 老怪物们见状,怒气上头,只见其中一个老怪物双眼通红,身上灵力波动越发强烈,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陈念安心中一惊:“小心!” 话音刚落,只见那老怪物挥动着双翼向着晏竹飞了过去。 晏竹立刻调转方向要躲开,时间上却来不及。 陈念安张开双翼,数根羽毛如同箭矢般飞射而出,虽然没能拦下那个人,却还是让他的攻击偏了一分。晏竹被打中右边的翅膀,无法再维持平衡,从上面落下来,梅马踏步上前,接住了落下来的晏竹。 众人争斗不休。 晏竹忍着疼痛收起翅膀,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手腕翻转,那软剑便绕城一圈向着自己面前的对手劈了过去。那软剑若是切入皮肉中,恐怕也是会直接削掉一块。 几个人见一时半会拿不下三人,便想着先解决陈念安,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陈念安,不怕另外两个不服。 无需交流,几个人围着陈念安发起攻势,晏竹与梅马那边便各自有一个人挡住他们去路,不让三人能够联手合作。 青殿出来的人,已经不需要依靠灵脉也不会退化,但是靠近灵脉进行修行也对他们有好处。那几个人虽然练什么都比陈念安晚了些时间,却并不比陈念安差多少。 其中一人手腕一抖,便出现了一根鞭子向着陈念安抽去——聚气成刃! 陈念安纵身跃起,那一鞭狠狠抽在地上,地面都被砸裂开来,不敢想象若是方才没来得及躲开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随着陈念安升入空中,几个人便上下左右前后把陈念安包围了起来。 而那鞭子也如同一条蛇一样追着陈念安,陈念安便是怎么也逃不出这个范围。 玄月宫星堂阵法——天罗地网。面对可能突围的敌人的时候形成全方位的包围圈,每个相邻的人都可以快速支援对方的同时对自己所守的位置进行防御,同时这些人都内功、灵力亦可以共享,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陈念安不顾身后鞭子可能追击上来,直接向着一个方向飞去。匕首便是直挺挺指着那人心脏处。 与他相邻的两人见状,立刻上前支援,一人格挡陈念安的匕首,一人攻向陈念安的胸腹。 陈念安毫不闪躲,匕首被打掉的瞬间手便变成了拳头,狠狠砸向那人的下巴。 那人抬手格挡,忽然眼前又闪过一道寒光,竟然是陈念安又从左手变出一把匕首。 只是可惜匕首的方向偏离了一点,只插进那人肩膀上。而后陈念安中了一脚被踢飞,倒退的方向正是那由灵力变成的鞭子所在。 鞭子闪烁着蓝色的光芒,看那方向必定会直插陈念安后心位置。 第90章 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就在众人以为陈念安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见陈念安腰部发力,强行在空中改变了方向。而后伸手抓住那鞭子的一结,将自己体内的灵力连接上去。 外部不可瓦解,便从内部击破! 这鞭子的主人在天罗地网中,鞭子又是聚气成刃连接在他自己身上,那么只要陈念安用自身内力与灵力直接进行连接,她便也成了天罗地网中的一员。 陈念安这一举动让众人皆是一惊。那鞭子的主人只觉一股陌生的灵力顺着鞭子涌入自己体内,试图扰乱他的灵力运转。他赶忙想要切断与鞭子的灵力连接,却发现已然来不及。 陈念安借着与对方灵力相连的瞬间,感知到了整个天罗地网阵法的灵力流动脉络。她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已有了破阵之法。她猛地将自身灵力爆发开来,顺着鞭子向四周冲击而去。那原本紧密相连的阵法顿时出现了波动,相邻之人之间的灵力共享也受到了干扰。 “不好,她要破阵!”其中一人惊呼道。 然而,此时的陈念安却没有给他们更多反应的时间。她利用阵法波动的间隙,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众人之间。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她先是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攻去,那人正忙于稳定阵法,对陈念安的突然袭击有些措手不及。陈念安的匕首划过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几人见状,愤怒不已,纷纷朝着陈念安发动攻击。但此时阵法已乱,他们的配合不再如之前那般默契。陈念安灵活地躲避着他们的攻击,同时不断寻找着阵法的破绽。 晏竹和梅马也没有闲着,他们趁着陈念安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开始对挡住他们去路的人发起猛烈的攻击。晏竹手中的软剑如灵蛇般舞动,剑剑致命。梅马则凭借着自己强壮的体魄和凌厉的拳法,与对手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在青殿内,灵力的光芒闪烁,喊杀声不断。陈念安在混乱的战局中如鱼得水,她不断地利用敌人的破绽进行攻击,同时巧妙地运用自己的灵力和技巧来化解危机。 随着战斗的进行,那十个老怪物渐渐开始处于下风。他们的体力和灵力都在不断地消耗,而陈念安三人却越战越勇。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其中一个老怪物喊道。 他们开始试图重新组织阵型,想要挽回局势。但陈念安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她加快了攻击的节奏,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余地。 “尔等所学,皆是我所传来,竟然想用来对付我,真是可笑!”陈念安把匕首从一人身上拔出,双翼浴血,宛若战神凌空! 惨叫声回荡在青殿之内,陈念安冷漠地看着最后一人在挣扎中断气。 “大人!”晏竹走上前去想要问之后的计划,他们要如何向众人解释青殿这些人全都死去。陈念安却忽然往前踉跄两步,而后呕出一口血来。血顺着下巴打湿衣襟,晏竹伸手扶住陈念安,“大人,你如何了!” “无碍,气血逆涌罢了。”陈念安咬着牙,勉强站稳身子,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又说道,“你们二人听我指挥,帮我布阵,我要以青殿三十人的名义发布命令。” “是。”纵然晏竹还有些担心陈念安,却也知道现在是一刻也耽搁不得,还是听话行动了起来。 青殿内的物品被陈念安指挥着晏竹与梅马依次摆放在她所要求的位置,陈念安自己也没闲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白色的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净是一些另外两人看不懂的图案。 三个人在青殿里忙碌着,直到两个半时辰后陈念安才长舒一口气,说了一句:“好了,你二人退到一边。” 晏竹与梅马两人站在角落里,目光紧紧追随着陈念安。陈念安站在她画的阵法的中心位置,“在此敬请辰星星君、心宿星君、斗宿星君。水汽氤氲,花朝月夕,示以镜花水月。从无而一,天地之灵,示以似有若无。” 随着陈念安的话语,只见周围的尸体发生了变化,先是缓缓变得透明如同虚幻的影子一样,最后竟然消失在视线之中。而那些座位上却出现了人影,正是被他们所杀的青殿三十人,栩栩如生,甚至还有随着呼吸而起伏的动作,这让晏竹与梅马感到毛骨悚然。 等到一切看不出破绽,陈念安走到二人面前说:“好了,打开青殿之门,接下来我们要去处理他们的残党了!” 随着“嘎吱”一声,青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许多羽民站在外面,他们惊讶的发现进去的只是晏竹与梅马两个人,此时却还有第三人在场——他们的王,鸾明大人。 “本王与青殿众卿商议过了,羽民国所有人都要学习现如今九州知识与武艺,以备将来所需。”陈念安看着众人开口,“以后的命令,也将由本王直接下达,包括与氐人、焦侥、亶爱之山的合作。” “鸾明大人,青殿的各位大人……” 有人还想说什么,却听青殿内传来威严的声音:“对于此项决策,尔等无需有异议,我等需要闭关,在我们闭关这段时间便由鸾明大人统领各位,望各位为大荒重回九州而团结一致。” 这声音确实是青殿的人的声音,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低下头。 陈念安看了晏竹一眼,晏竹心领神会点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好后续的事。 接下来,命令便由梅马与晏竹传到了羽民国每一个角落。 陈念安看着统计上来的名字:“还可以,不长眼的不是很多,没时间慢慢教化他们,直接杀了就是,我们需要赶回青州。联系氐人国,这次让他们帮忙行船,青州那边也差不多了,需要让更多大荒人去中原。在青州那边的矿山先给焦侥国,让他们去铸造武器。” 第91章 熟人,仇人 在羽民国的事务终于处理完毕后,陈念安长舒了一口气,正打算集合众人踏上回青州的路途。然而,就在此时,氐人国那边却传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他们竟然担心入主九州会让自己损失惨重,从而拒绝继续合作,并且强硬地要求现在跟随陈念安的那些人都撤回氐人国。 “……他们这是想什么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想空手套白狼吗?”晏竹听闻此消息,气得不行,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后,忍不住怒骂道,“一群离了水活不了多久的臭鱼烂虾,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突然拒绝继续合作,其中必定有其他隐情。”陈念安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脑海中各种线索飞速闪过,忽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眼神一亮,急忙问道:“你们来的时候……可有听到中原与东瀛那边的消息?” “东瀛败退,不过中原那边朝廷也几乎完蛋了,估计撑不了多久。”晏竹如实回答陈念安。 “糟了!”陈念安立刻反应过来,“当初撺掇东瀛跟中原打的泉先暴露了,那群孙子要来打大荒!”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晏竹一脸疑惑,不明白陈念安为何能如此迅速地得出这样的答案。陈念安没时间过多解释,当即开始重新安排众人分工。 “通知一下亶爱之山,让他们守大荒,要是问理由,就说如果将来他们想要入驻九州就去办,莫多问。焦侥国那边照常去青州,氐人国那边既然不想合作了,那就不合作,守大荒比较要紧,我们也不可带走所有战士,留下一部分,剩下的跟我走。就算我们要重回九州,大荒也绝不能给东瀛人!”陈念安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任务。 又过了几日,陈念安才带着一部分人马返回青州。回到军营之中,等待她的却是复杂的局面。 元武不希望多出来个张晗与自己分享财宝,因而并未按照陈念安的命令先提条件,而是直接与张晗开打。张晗之前本就与熊正阳打了一年之久,士气低迷,兵员疲惫,在元武的猛烈攻击下,很快便败下阵来。而元武也毫不留情,竟然屠光了张晗手下的人。 至于石宁达那边,确实是不好对付。两军对垒许久,你来我往,各有输赢,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 陈念安坐在营帐中,听着众人的汇报,眉头紧紧拧着,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梁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屠城。”陈念安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疲惫,“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追讨毫无意义,解决张晗也算是立功,便暂且不因这种事处罚你。石宁达那边各位可有良策?”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目光中充满了忧虑,因为不解决石宁达,众人便无法向着中原进军,大业将会受阻。 “石宁达那边联系各大门派要反咱们,也联系到了封堂主与姜堂主。”朱明朗开口说出了新的情况,打破了营帐内的沉默。 “封仪与姜志奇,他们现在应算是玄月宫正统了。”陈念安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结果如何?” “封堂主与姜堂主表明了不介入权力斗争,不过还有一人在石宁达那边。”朱明朗继续说道。 “仇天?”陈念安看着朱明朗,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正是,仇堂主在石宁达那边,他放了话要解决大王您。”朱明朗的语气有些担忧。 “仇天与张佳富都在石宁达那边啊……”陈念安忽然玩味地笑了笑,“仇天是个有勇无谋的,并且他跟张佳富可有仇。” 朱明朗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大王,您说过,张佳富可以为我们所用,由在下出面,或许能够调拨一下仇堂主与张佳富的关系,只要张佳富不在石宁达那边,我们这仗便好打很多。” 陈念安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可莫要忘了,你与张佳富也算有仇。” “正因为如此,由我出面,事情会更为可信。”朱明朗走到中间向着陈念安抱拳,“我们的大业不可在此停下脚步,等到中原那边整合完毕成了定局,我们便失去了先机,大王请下令吧!”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之前对他不满甚至不过脑子出言不逊的一个混小子,现如今竟然真的死心塌地跟着她去完成心中那“宏伟大业”,这让她不禁感慨万千。 “好,便由你出使,带上我们的诚意。”陈念安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同意了朱明朗的提议。要进驻中原,他们便不能损失太多,分化敌人力量,必须以最小的牺牲赢得胜利。 朱明朗带上一些金银财宝,去了石宁达的军阵前。 “大王,我公要外臣来拜见大王。”朱明朗毕恭毕敬,“特此献上珍宝,以示诚意。” “现如今你我各有输赢,你此番前来是何用意?”石宁达看着站在下面的朱明朗问。 “无论是大王还是我公,都是青州的队伍,如此相杀毫无意义。”朱明朗侃侃而谈,“外臣以为,我们有共同的对手,在中原!” “呵,当初是陈念安同意了与本王合作,然而却转头就打了员王与本王,现如今又想谈合作,可笑!”石宁达声音冷淡,还隐隐带着怒气。 “此一时彼一时,”朱明朗的声音软了下来,“大王,现如今中原已经打退东瀛,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我等就是反贼,他们必然会出兵清缴。若是我等还在这里窝里斗,好处岂不是全都让中原拿去了?当初大王起兵也是志在九州,想要一统寰宇八荒,怎能在此停下脚步!” 朱明朗说完,石宁达却没有接过话,他也需要权衡利弊,现在两军对阵确实谁都不占优势,陈念安胜在人多,但是他石宁达占的都是一些易守难攻的地方,陈念安想要打下来也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第92章 有人追名,有人逐利 “当初是陈念安先破坏结盟,此次的事本王还要再考虑考虑。”石宁达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摆摆手,示意今天不想再谈论这些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烦躁,看起来对陈念安的行为非常不满。 朱明朗见状,识趣地闭上嘴不再提及这些,而是转而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了自己带来的奇珍异宝。 虽说现在双方是对手,但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再加上朱明朗带了不少宝贝,所以石宁达还是按照不低的礼仪规格招待了他。宴席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看似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散去,朱明朗说了告退要回到陈念安那边之后却在自己的马车前迟迟不动身。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时不时地望向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跟着他的人虽然感觉奇怪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与朱明朗一直在那边等着。 直到张佳富出现,朱明朗才行动起来,不过却不是上马车回去,而是快走几步走到张佳富面前拦住了他:“良裕,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 张佳富看着朱明朗,轻笑一声而后摇了摇头:“我若说不,你也会想办法带我走,走吧,去我帐中。” 朱明朗不置可否,默默地跟在了张佳富后面到了张佳富的营帐里面。营帐内布置简单。以张佳富现如今的身份地位,这里没有摆着什么珍宝实在是让朱明朗感觉惊奇。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想说什么便说就是。”张佳富也并未客气,直接拽过两个小凳子坐在上面与张佳富说话。他的动作随意而自然,对朱明朗找他并不感到意外。 这么随性且自然的话反倒让朱明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坐在凳子上看着张佳富许久没开口。他的心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佳富看着朱明朗不说话,于是自己先开口说:“你这招是陈念安教你的?” 朱明朗没明白张佳富说什么,愣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迷茫。 张佳富也反应出来自己说得有点模棱两可,于是补充道:“离间计,你特意等我,仇天知晓你我原来认识且有仇怨,我现如今与我公也因为仇天有了嫌隙,你这么巧这时候来。”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早已看穿了朱明朗的意图。 朱明朗一看自己暴露了,于是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为何还答应与我单独谈话?” “我说了,我现如今与我公也因为仇天有了嫌隙。无论当初污蔑我的是不是你,他不调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废了我的武功是事实,若是他们那几个堂主肯用心,这种疑点重重的案子,就不该有结论,但是事实却是这几个人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直接判了我。”张佳富递给朱明朗一杯水,是用左手拿的。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那段痛苦的往事回荡在脑海之中。 “你不恨我吗?”朱明朗问他,既然张佳富这么说了,就表示他已经想明白了当初的事是怎么回事。 “当然恨,只是现在恨你没有用。我若是还能练武,我相信我自己的天赋一定能超过你,超过仇天。但是你知道吗,他当初废我右手的时候,为了防止我将来重新练武报复他,同时废了我两条经脉。”张佳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地,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的事一样,“所以我就想,只要我站得够高,自然会有机会报复你们。于是我当年发现朝廷那边出问题,而青州武林也将乱的端倪之后就去了紫玉山庄,向石宁达提议在一些城池内安插细作,悄练兵马,在青州乱了之后启用那些细作,里应外合,所以拿下那些城池才能那么简单。” “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就能安插那么多对战局有影响的细作?”朱明朗觉得很惊奇,这么短的时间训练对自己忠诚的人的时间完全不够。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张佳富摇摇头:“怎么可能,威逼利诱,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会有欲求,有欲求的人就会好控制。” “那宛城呢?”朱明朗好奇起来,按照陈念安的说法,宛城县令是没法威逼利诱的。 “县令那边不行,他的手下未必不行。当时我贿赂了他大半手下,他一人如何能翻天。”张佳富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有钱能使鬼推磨,权与钱,永远是这世上最好用的东西。有人追名,有人逐利,而他只不过是因人而异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朱明朗沉默了片刻,看着张佳富,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良裕,其实我今日找你,还有一事相求。你看,如今局势复杂,我公也是有抱负之人,我觉得你若是能为她做事,或许会有一番不一样的天地。你在石宁达这边虽有作为,但你与仇天的嫌隙始终是根刺。我公知人善用,定能给你足够的空间施展才华。” 张佳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明朗,并没有立刻回应。他静静地坐着,手指轻轻敲打着凳子的扶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朱明朗,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你应该没忘记当初陈念安也是玄月宫的一位堂主,这个‘王’当上了,‘主公’叫久了,你就不记得当初在场的都有谁了?” 朱明朗见张佳富这般态度,也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他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良裕,我明白你的顾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今日与你一谈,也算是不虚此行。”说完,他便准备告辞离开。 “朱明朗,别忘了,我说过,人是有欲求的,回去好好问问陈念安,她能否满足我的欲求吧。”张佳富的的目光熊神,直勾勾盯着朱明朗。 朱明朗心中一惊,感觉到一丝危险,却还是点头告辞转身出了营帐。 第93章 芝麻开花 朱明朗走出营帐,轻轻动了动脖子,舒缓着紧绷的肌肉。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晚清冷的空气进入肺部,直到此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冷汗完全下去。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周围游走,当看到仇天站在不远处时,心中虽有预料,但想到之前张佳富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冷汗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 朱明朗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仇天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脚步略显匆忙。上了马车后,他迫不及待地催促车夫趁着夜色离开石宁达这边,急切地想要回去向陈念安复命。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张佳富的对话,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回到营地后,朱明朗径直来到陈念安的营帐,将与张佳富会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陈念安转述,表情动作都描述得极为细致,不敢有丝毫遗漏。 “他所求,他未说他所求是什么吗?”陈念安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再次向朱明朗确认。 朱明朗无奈地摇头:“没说,只说让我问大王是否能满足他的欲求。” 这话说得太过暧昧,让人不禁产生旖旎的遐想,可又无端生出些许诡异的感觉,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深意。 陈念安听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站起身来,在营帐内缓缓踱步,神色凝重。“朱明朗、季将军,你们觉得张佳富此举何意?”她停下脚步,目光依次扫过朱明朗和季克,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朱明朗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不太确定地回应道:“大王,我也捉摸不透。他对仇堂主怨念颇深,也许是想借我们的手复仇,也或许真的只是想寻求一个能施展抱负的地方。但总感觉他的意图没那么简单。” 季克则一脸严肃地说:“这人心机深沉,已经知道了朱将军的目的却还是与朱将军说了那么多,其中恐怕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以免落入他的圈套。” “有道理。”陈念安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不如我亲自去见一见张佳富。”说完,她回身坐回到位置上。 “大王,不可!”朱明朗猛地起身,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此去危险,万一那石宁达图谋不轨,您如何全身而退!石宁达本就对我们心怀戒备,您亲自前往,他们说不定会趁机对您不利啊!” “只要你们都好好在这营中,本王就能全身而退。”陈念安胸有成竹,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晏竹随我一同去,你们都留在这边。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和晏竹的协助,定能应对各种情况。” “大人!”梅马一下子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大人与晏竹需得留下一个,请让属下随行。属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保护大人的安全。” “我知道你担心晏竹,但是这还真是非我们二人去不可。”陈念安抬起手,示意众人不必再劝,“我说过,军无二令,尔等不必再劝,除了晏竹,都下去吧。”她的语气坚定,不容其他人置疑。 等到营帐中就剩下晏竹之后,陈念安拿来纸笔,递到晏竹面前:“晏竹你来画一幅图。” 晏竹拿起笔,蘸上墨,疑惑地问:“画什么?” “芝麻开花。”陈念安微笑着说。 晏竹拿着笔开始画,可他实在是没学过绘画,手中的笔在纸上艰难地移动着,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最后呈现出来的画面不伦不类,甚是诡异。那一团墨渍般的图案,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陈念安看着那一团墨,无奈地开口道:“算了,写上吧……记得写落款。”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对晏竹的绘画水平早有预料。 晏竹则露出尴尬的表情,按照陈念安的要求,认真地在纸上写下了相关内容,并署上了落款。 第二日,陈念安以自己的名义给石宁达送了拜帖,在两军之间一个离石宁达那边比较近的地方约见。 得到回应之后,陈念安与晏竹带上了精心挑选的礼物以及晏竹那幅画踏上了路途。 因为距离石宁达那边比较近,几乎紧紧挨着他占领的城池,所以石宁达带着人和一些酒肉先行到了,弄了个简易的防风的营帐。 陈念安到达之后,气氛略显紧张。不过双方还是以礼相待坐下来吃喝顺便谈正事。 “是我约见大王,竟然还晚了,我自罚一杯。”陈念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石宁达也举起酒杯:“不算晚,按照信中所说时间刚好,是我早了。” 酒过三巡,陈念安见气氛稍微缓和,便切入正题:“大王,如今局势动荡,战火纷飞,百姓受苦。我今日前来,便是想与您商量停火合作之事,若是我们两军联手,莫说这青州,就是拿下中原,乃至鞑靼也不在话下。不仅可为百姓谋福祉,对我们双方也大有裨益。”陈念安目光真挚,言辞恳切。 石宁达放下酒杯,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如何保证你不会如同当初对熊正阳一样,背后反咬我一口?” 陈念安心中早就知道石宁达不会轻易答应,也并未急躁,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之前我的所作所为让大王寒心,特此献上一些礼物以示诚意。”说着,她吩咐带来的手下将礼物呈上。 一剑,一刀,一幅卷轴。 “这柄剑是当年玄月宫所收藏,这几年的斗争,许多宝物都流落了,我也只寻得这一柄剑。”陈念安示意将剑呈上给石宁达,“此剑名为赤阳碧水,全长三尺一寸,剑身长二尺五寸,剑跟刃宽一寸,剑中刃宽九分,剑尖刃宽八分,柄长五寸,剑首一寸五分,剑首一寸,重二斤,剑格嵌紫牙乌,正适合大王。” 第94章 此一时,彼一时,合作愉快 石宁达拔出剑看了一下,那剑身闪烁着寒光,刃口锋利无比,轻轻一挥,仿佛都能感受到空气被其割裂。他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确实是一把好剑。此剑握在手中,分量恰到好处。石宁达将剑缓缓插入剑鞘,放在一旁。 紫玉山庄当年是玄月宫的追随者,虽然也是用剑,但是其收藏比不得玄月宫,如今得了这般宝贝,脸上虽未表现出过多的欣喜,但内心对这把剑还是颇为满意的。 而后陈念安又示意把那把刀递到仇天那边。 “仇堂主,你我也算旧识了。”陈念安微笑着说道。 “旧仇还差不多。”仇天冷冷地回应,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诶,此一时,彼一时。”陈念安接着说道,“这把刀重三斤,是我偶然所得,还不知名字。” 这把刀是来到青州的焦侥国人刚打造出来的,还没有多长时间。 焦侥国人身材矮小,但是力大无比,擅长冶金铸造技术,大荒的兵器大多由他们打造。只是大荒的铜矿铁矿实在太少,因而产出不多。 青州虽然比不上中原地大,但也算得上物博,有不少矿石可以开采,陈念安便安排了焦侥国开采铸造武器。 这些焦侥国人在铸造这把刀时,倾注了他们精湛的技艺。刀身的纹理细腻而独特,刀刃经过反复锤炼,锋利程度令人惊叹,即使是轻轻一挥,也能感受到其强大的杀伤力。 仇天收下那把刀,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刀的重量适中,手感也还不错。然而,他的脸色还是不算好看,或许是过去的恩怨依旧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又或许是他对陈念安此次的示好仍心存疑虑。他只是将刀放在身边,并未再多说什么。 而后陈念安又转头看向张佳富,微笑着说:“良裕,我这里有一幅画赠予你,是晏竹亲自画的。” 陈念安转头示意晏竹将画给张佳富。 张佳富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好奇的神色,从晏竹手中接过画卷展开来看。看到那歪歪扭扭的线条和不伦不类的图案,他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那画面实在是有些滑稽,线条像是随意涂鸦上去的,毫无章法可言。但很快他便收敛了笑意,认真端详起来。他知道,陈念安送的这幅画必定有其深意。 片刻后,他抬起头:“芝麻开花,节节高。莫不是在暗示我们之间合作会蒸蒸日上?” 陈念安轻轻一笑,点头道:“有此意。”但是他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又只对着张佳富那边,显出来些许内涵。 “这礼也送完了,那么就继续喝酒吧。”张佳富没有接着陈念安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终止了话题,郑重的把画放在了一边。 话题虽然终止,却不意味着张佳富的思考也停下来了。 芝麻开花节节高,这没错。但是特意提到晏竹这个人,是她亲自画的又是何意? 晏竹……晏,竹!竹子!竹子开花! 竹子也是一节一节向上生长,也有向上攀爬之意。但是如果竹子开花了,就意味着这颗竹子的寿命到了尽头。是威胁还是……拉拢? 张佳富的手捻着酒杯,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回忆着与陈念安的对话和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他想到陈念安提出合作时的真诚,又想到这幅画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这番意思恐怕是他张佳富只要在陈念安提供的土壤之中生长,那么陈念安便会保证他荣华富贵,无论是芝麻开花还是竹子向上,并无差别。但是他必须爬到最顶点的位置,才能报复某些人,才能终结那些人都性命。思及此处,张佳富举起酒杯向着陈念安那边微微致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在告诉陈念安,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愿意接受这份“合作邀请”。 陈念安自然也看见了张佳富的动作,毫不避讳地回敬了张佳富。合作愉快,陈念安在心中默默地说。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此次会面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一部分。 合作愉快,张佳富在心底无声的回应。 此时,营帐中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融洽,众人继续喝酒谈天。欢声笑语在营帐中回荡,酒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仇天时不时看向石宁达那边,他的目光每次落在石宁达身上时,都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几分急切,又有几分担忧。 陈念安一直留意着营帐中的众人,仇天的动作自然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觉得颇为奇怪,于是开口问道:“仇堂主,你眼睛不舒服?” 仇天被这么一问,差点被酒呛到。“咳咳,当初识人不清,确实是眼睛不太舒服。” 陈念安见仇天如此回答,便也不再自讨没趣。她看了看场上的情况,心中明白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离开了。于是,她开始飙戏:“诶呦……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胜酒力……我就先……告退了……” 陈念安说话含糊不清,舌头似乎都有些打结了。她的目光游离,没有焦点,仿佛已经有些醉得看不清东西了。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还踉跄几下,差点摔倒,幸好晏竹在旁边及时扶住了她。任谁去看都是喝多了的样子。 晏竹在一边看着陈念安的表演,心中不禁感叹,自家大王这演技真是厉害啊。她甚至想到,将来要是不干了,在九州开个戏班子也能赚钱,不过就是伶人的地位不是很高,这点有点可惜。晏竹在心中默默想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配合着陈念安,准备一起离开营帐。 “也好,今日便到这里,我们也各自散了吧。”石宁达也应允了,心想到底是女人,喝不了多少酒。 陈念安在晏竹的搀扶下,慢慢地向营帐门口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还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仿佛真的是醉得厉害,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迅速转身,差点把晏竹甩一个跟头。 “对了,大王……”陈念安已然用舌头打结的声音说话,“还有两箱子珠宝,务必收下,务必……走了,晏竹……走了……” 陈念安这才跟晏竹出了帐中,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第95章 内讧 在一辆缓缓行驶的马车上,陈念安手扶着额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烦心事。晏竹则坐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她一直在想着陈念安为何一定要让她送那幅画。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陈念安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她的声音略带疲惫,“要是你也能明白,仇天和石宁达也就都明白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 “大人,你别这么看不起我,我当初在青殿也是一等一的……”晏竹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她想起自己在青殿的过往,觉得自己也并非那么愚笨。 “等等……停车”陈念安突然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怎么了,大人!”晏竹被陈念安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陈念安迅速冲下马车,脚步略显踉跄。 “大人!”晏竹赶忙跟上,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真喝多了……”陈念安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紧,她忍不住抱怨道,“那个仇天当时……想杀了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竟然此时才想明白当时仇天的动作的含义。 而此时,在石宁达那边。 宽敞的营帐内,仇天一脸疑惑地问道:“主公,为何不杀了陈念安。”他在宴席上多次暗中示意石宁达动手杀陈念安,可石宁达却毫无动作,这让他十分不解。 石宁达摆摆手,神色从容,缓缓说道:“她做小人,我们却不应做小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的信心,压根不信陈念安一介女流之辈真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翻天。 “主公,此番陈念安谋求合作,恐怕另有图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一旁的张佳富接了一句话。 石宁达微微点头:“当然。”他心里也清楚,陈念安的突然示好合作,背后肯定不简单,但他自认为有能力应对一切变故。 仇天见石宁达如此态度,知道自己这话一时半会还难以入了石宁达的耳,况且陈念安已经走了,现在再讨论过去在宴席上的失误也无法弥补,便改换口风说道:“确实,我们不能做了小人行径让天下人耻笑,陈念安那种小心思必然无可遁形。” 张佳富皱着眉头,白了仇天一眼,没好气地说:“虽说是女流之辈,但是如此短的时间能起势,甚至比我们兵马还多,也不可小觑陈念安。” 仇天见石宁达微微一变,似乎是对张佳富抬高陈念安有些不满,于是赶忙打圆场:“主公,我们自然无需担心一个小小的陈念安,只是良裕所言不无道理,她手下的兵也是青州百姓,俗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我们能得到青州民心,那陈念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要乖乖就范。” “不过合作之事确实可以考虑一下,现如今的情况我们确实缺少进军中原的助力。”张佳富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他深知现在形势严峻,与如果双方不能迅速拿下对方,那么他们两方便都会在青州这边被困死。 “难保她不会背后捅刀,若是我看,还是先解决了陈念安才是正事,莫要谈合作的事。”没等石宁达说话,仇天便先反驳了去。他对陈念安敌意颇深,当初若不是陈念安反水作乱,他早已当上玄月宫的宫主,哪里还用得上现在对着一个当初是玄月宫附属门派的紫玉山庄的掌门人点头哈腰。 “仇堂主,你当初与陈念安有仇怨,不要把你的个人情绪带到正事之中!”听到仇天的话,又受到酒精的影响,张佳富顿时有些恼了,大声指责起来仇天,“你不就是想借主公的手解决陈念安!” 仇天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张佳富,你该称我一声师尊。谁又知道你是不是收了好处为陈念安说话,那天朱明朗来,偏偏单独去了你那里,你敢说你没收任何好处?” “我问心无愧!”张佳富一甩袖子向着石宁达抱拳,“主公,属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张佳富回到自己营帐,又拿出晏竹那幅画看了看——芝麻开花。 “哈……哈哈哈……一群蠢货!”张佳富狠狠把那画卷往地上一摔,脸上露出愤怒又无奈的表情。有仇天这个人,之后想要石宁达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就难了,但是在陈念安那边真的会有一个好结果吗?张佳富不禁陷入沉思。 见到张佳富离开,仇天便无所顾忌起来:“主公,那日朱明朗本来要走,我看着还是张佳富亲自带朱明朗过去的,两人谈了许久。今日陈念安又单单对着张佳富举杯。张佳富这小子可掌握着我们不少情报,若是他与陈念安有什么交易,我们恐怕……不得不防啊。” “本王也知道,当时良裕来这里,便是说青州要乱,要我按照他的计策行事,必然也能称霸一方,这才有了我现如今的地盘和兵力。只是最近他的计策都不太管用,尤其是季克那边,似乎对我们的行军路线很清楚一样,次次突袭都被拦截,极有可能有内鬼。”石宁达听了仇天的话也皱着眉头,这段时间与季克和朱明朗的战斗处处碰壁,这种情况在之前是没有的。 “主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仇天的声音小了许多,“外面的敌人好办,打过去就是了,可若是内里有了蛀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石宁达还有些犹豫,没有说话。 仇天知道不能逼迫太过,否则会显得自己另有目的,于是又说道:“不过我们的队伍之中也有一些原来是玄月宫的弟子的人,说不定过去与朱明朗和陈念安有交情,想要两边混饭吃。张佳富与那两人可是有仇,未必就是他。” “也有道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调查,务必求真,不可冤枉了好人。”石宁达缓缓说道。 “是,属下这就下去着手调查。”仇天拱手行礼离开了石宁达的营帐。只要能查,还怕没有证据吗! 第96章 移花接木 在那看似平静的日子里,陈念安与石宁达这两方势力因为之前的两顿饭所引发的种种纠葛,竟然意外地停手了长达半个月之久。然而,这看似平静的局面下,实则暗潮涌动。 这一日,石宁达神色凝重地将仇天与张佳富唤至跟前,他心中似乎已有了一番盘算,打算对陈念安那边发起突袭,而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的戌时正刻。 石宁达站在一幅详细的地图前,手指坚定地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仇天,你带一支小队伍从这里出发,突袭过去。”他所指之处,乃是陈念安势力范围的一处关键地带,“这里是他们的粮道,至关重要。我们只要截断这里之后,再从后方切入,如此一来,便可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到那时,他们无粮无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负隅顽抗,不乖乖投降。” 张佳富凑近地图,仔细看着上面被石宁达画上标记的部分。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怎么自己从未听说这里是个粮道呢?不过,倘若这里真的如石宁达所说,是陈念安一方的粮道,那么这个计划倒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只是,他心中隐隐觉得此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良裕,你有什么想法没有?”石宁达转头看向张佳富,语气依旧如同原来一样,看似平和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张佳富微微皱眉,略作思考后说道:“主公,此地周围地势复杂,玄月宫星堂向来擅长阵法,而且此次行动又是在晚上。若是他们在周围布下了阵法,我们贸然行动,恐怕会得不偿失。所以,依属下之见,我们需要提前准备好后路,以防万一。” 石宁达听后,自信地笑了笑:“都做到堂主了,对星堂阵法我也略知一二,破阵也不在话下,良裕无须担心。” 张佳富见石宁达如此自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好吧,那属下没有别的意见了。”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仇将军。”石宁达目光坚定地看向仇天。 “属下领命。”仇天拱手行礼后,便匆匆安排人去了。 张佳富后退几步,恭敬地说道:“属下告退。” 张佳富说完便转身要走,石宁达却忽然叫住他:“良裕!” “主公还有何事吩咐?”张佳富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仇天与我说了你当初的事,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别带着偏见看他。毕竟现如今你们都是我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内斗,要团结一致,为我们的大业共同努力。”石宁达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佳富心中苦笑一声,表面上却还是点了点头:“属下明白,属下不会的。” 张佳富这才转身离去。 仇天先是安排了一些人,严肃地说道:“明日午后跟我走,这是主公的命令。”但是对于要去哪里,具体什么时间做什么事,他都只字未提。 而后,仇天又叫来一个小卒。这个小卒原来也是玄月宫松堂的弟子,曾经受过仇天不少的照料。仇天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去给陈念安那边送个信,就说明日戌时正刻会有一支队伍从林治山那边偷袭他的队伍。陈念安要是问是谁让你传递消息的,你就说是张佳富,明白了吗?” “师傅,这不合适吧,我们现在毕竟是在给石大人办事。”小卒面露难色,有些担忧地说道。 “让你去做你就去,不用担心,我在上面呢,你还担心吗?只是现在这边还有个张佳富,他跟在这边这么长时间,可提携你们这些当年的松堂弟子了吗?荣华富贵怎么能让他一人享受了?”仇天声音压得极低,纵然这里并无其他人,他还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这些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小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仇天的安排。尽管心中觉得此事不妥,但是曾经受过仇天的照顾,再加上眼前利益诱人,他也不好违抗。 仇天看着小卒悄悄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他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开始进一步谋划明日的行动细节,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及应对之策——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等到明天回来的时候怎么向石宁达说才能解决张佳富这个祸害。 而另一边,张佳富在离开石宁达的住处之后,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安。他对仇天的行为和石宁达的计划都心存疑虑,总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坐在床上,沉思良久。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了整个大地。营地周围逐渐升起了熊熊篝火,那跳跃的火苗在黑暗中肆意舞动,不仅驱散了潜伏在夜色中的野兽,同时也如同一座座闪耀的灯塔,彰显着军威。火焰照亮了士兵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庞,也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之时,那个给陈念安他们送消息的小卒才鬼鬼祟祟地回来。他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消息已经送到了,师傅就放心吧。”那小卒一脸得意。 “嗯,你这一路上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吧?”仇天面色严肃,目光却透露出一丝紧张和关切。 “师傅放心,那张佳富猴精,我刻意躲着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绝对不会让他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小卒拍着胸脯保证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仇天满意地点点头:“好,办得好!随我来,这事办得好,送你个宝贝。”说着,便转身向前走去。 “师傅要去哪里?”小卒觉得有些奇怪,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何送礼还要去别处。在他的认知里,礼物通常都是当场就给的,这种神秘的举动让他好奇心大增。 “这宝贝值钱的很,我怕被人看见觊觎,便藏起来了。”仇天一边走在前面,一边低声解释道,“咱们避着点人,可不能让这宝贝落入他人之手。”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脚步也刻意放轻。 小卒见状,也连忙跟在后面,心中愈发期待那个所谓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第97章 将计就计 仇天将那小卒领到密林之中,四周树木郁郁葱葱,月光都难以透过那长势茂盛密不透风的叶子,使得这片密林显得格外幽静。仇天神色凝重,脚步沉稳地走着,那小卒则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紧紧跟在后面。 而后仇天转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拳头大的珠子递给那小卒。“夜明珠!” 那小卒看到珠子眼睛都亮了,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惊喜与贪婪,他迫不及待地拿过珠子,放在手中仔细欣赏起来,珠子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照亮了他那兴奋的脸庞。“多谢师傅。”小卒激动地说道,声音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你我师徒一场”仇天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看似和蔼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先走吧,我等下再回去,以免被发现。” “是。”小卒脸上的笑都收敛不住,他满心欢喜地将夜明珠揣进怀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他一边转身,一边还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处。 仇天踹了小卒一脚:“收敛点,将来好处多得是,现在就美成这样。滚滚滚!”仇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又有几分调侃。 “嘿嘿,师傅明天见。”小卒笑嘻嘻地回应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刚走两步,却听见仇天在后面叫他。 “徒弟!”仇天的声音在密林中回荡,透着一丝诡异。 小卒转过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噗嗤一声,一柄锋利的刀瞬间没入胸口。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甚至来不及拿出自己的武器反抗,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 仇天左手迅速拔出刀,冷漠地看着那个小卒,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他绝对不能再留下任何隐患,哪怕这个人是他曾经的徒弟。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小卒的衣衫,他的身体缓缓倒下,而仇天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小卒的尸体,陷入了沉思,密林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仇天在密林中站了许久,最终长舒一口气,转身匆匆离开。他心里清楚,明天将是一个关键的日子,一切都必须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回到营帐后,仇天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彻底除掉张佳富这个眼中钉的方法,不由得感到高兴起来。 而另一边,张佳富在自己的营帐中也是辗转反侧。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仇天的种种行为都让他感到不安。 陈念安那边则与季克商量着这次情报是真是假。 陈念安坐在营帐中,神色凝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张佳富的情报,那日他的表现确实是要与我们合作,但是我并未说过现在需要他传递情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恐怕有诈。” 季克站在一旁,也皱着眉头:“这情报毕竟来源于敌军,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他点了点头,附和着陈念安的话。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站起身来踱步,“如果这情报不是张佳富传来的,那可能是谁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猛然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仇天!是他,他想要害张佳富!” 季克听见这话也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我们需不需要派人去提醒他。” 陈念安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不必,既然有人想害张佳富,那我们就顺水推舟,让张佳富真正到我们这里来。” “可张佳富自己如何知情?”季克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要是连这都猜不到,那也不必来了。”陈念安自信地说道,她相信张佳富的智慧,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第二天午后,仇天带领着那支提前安排好的队伍出发了。 张佳富站在营地边缘,看着仇天带队离开,心中的不安被逐渐放大。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他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陈念安的粮道,在林治山,这有可能,那里地势复杂,难以击破,也正合适隐藏人员行动。可是不对,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找到陈念安的粮道,那里真是陈念安的粮道吗,还是说……张佳富猛然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急忙回到自己营帐之中。 一路上,仇天面色冷峻,眼神坚定,那模样看起来仿佛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没有向士兵们透露太多的细节,只是严肃地让大家听从指挥。士兵们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都知道军令如山,只能默默地跟随。 当队伍来到林治山附近时,仇天停下了脚步,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 此时还不到戌时,林治山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仇天让大部分人留在了外面,只挑选了几个身手敏捷、经验丰富的人小心翼翼跟着自己前进。他们轻手轻脚地走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忽然,仇天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他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看着前面小声对身边人说:“前面有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身边的人能听到。 众人停下脚步,透过树林的缝隙看着那些人的阵势,他们整齐地排列着,手中拿着武器,不像是在运输粮食,更像是——在等着人来!众人的心中一沉,他意识到情况不妙。 又过了一段时间,仇天转头小声说:“撤退,被他们防备了,我们走。”他的语气果断,带着一丝不甘。众人悄悄地转身,准备按照原路返回。 仇天带人退出密林之中。他们的动作很轻,生怕引起敌人的注意。当他们终于走出密林时,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到达密林之外,已经是戌时正刻,天色已经暗下来。众人正打算隐蔽身形悄悄回去。却忽然听得一声巨响,只见周围冒出许多人。火把瞬间亮起,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为首的正是季克,他面带微笑:“恭候多时了!” 仇天一惊,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而后立刻大喊:“杀出去!” 第98章 如今之事,当年之事 仇天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冲进石宁达的营帐之中。他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怒火,营帐的帘子被他掀开时,都发出了剧烈的晃动。“主公,陈念安那厮早有准备,我们失败了!”仇天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石宁达原本正在案前处理事务,听到仇天的声音,抬起头,眼中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怎么回事?” 仇天冷哼一声,双手紧紧握拳,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有人泄露情报,我们到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有人重兵看守,正打算撤退却又遇到季克埋伏,与他交战起来,只勉强跑回来几个人。”仇天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能看出头上已经冒火,“这件事具体是做什么,什么时间去,只有三人知道,主公,定然是张佳富出卖我!”仇天狠狠地瞪着眼睛,像是要将张佳富生吞活剥一般。 石宁达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件事确实只有他们三人清楚具体细节,仇天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没必要把自己置身险境,这件事确实颇有蹊跷。“来人,去把张佳富叫来!”石宁达果断下令。 过了一会,传令兵匆匆赶回来,他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主公,张佳富不见了!”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见了?”石宁达与仇天皆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疑惑。石宁达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件事的种种可能。 仇天则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心中对张佳富的恨意更甚,那表情任谁看着都是认定了张佳富就是那个叛徒。如今张佳富不知所踪,让他更是恼怒不已。营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压抑,石宁达和仇天都在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 “给我搜,他一个人跑不远!”石宁达立刻下令。 士兵得令后,立刻四散开来,在营地及周边地区展开了搜索。仇天也亲自带领一队人马,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张佳富,以证明自己清白并严惩这个“叛徒”。 众人搜寻许久,却是毫无进展。仇天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手下加快速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 忽然间,有人来报,说是在密林之中发现一具尸体。 仇天等人立刻赶过去,却见石宁达已经在那边。 “这人是……当年我松堂弟子!”仇天看见那人的脸之后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起来,“致命伤是胸前的刀伤,这刀插进去的角度颇为奇怪……” 说着,仇天站起来比划了两下:“是左手刀!” 仇天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不禁陷入思考之中。军营里面左撇子很少,用左手刀的就更少了。 “两人是正面冲突,这小子都没来得及拔刀,对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戒心。张佳富当年也是我松堂弟子,而他右手被我废掉,现在想来……主公,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张佳富杀了他!” 石宁达看着地上的尸体,那似乎是张佳富背叛他的铁证:“可张佳富为何要杀他……” 仇天陷入沉思,而后缓缓开口:“主公,突袭之事只有三人知晓,昨日张佳富可有出军营,若是未出去,说不定就是派的这小子去传递的消息,等这小子回来之后又怕暴露,就把人带到这里杀了。” 条理清晰,逻辑通顺,仇天的话有理有据,不得不令人信服。 石宁达深吸一口气:“务必找到张佳富!”张佳富知晓许多石宁达的兵力部署,若他真是叛徒,后果不堪设想! 仇天心中暗自得意,虽然张佳富跑了,但是其他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现在石宁达已经完全相信了张佳富是叛徒。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带领着士兵继续搜寻张佳富的踪迹。 而此时的张佳富已经顺利地到了陈念安的营地之中。他一路奔波,神色却不见太多疲惫,反而带着一种历经波折后的从容。 张佳富看着主座上的陈念安问道:“你们的粮道不在林治山吧。”语气虽然是疑问的形式,但其中的笃定却显而易见。 陈念安微微一愣,随即也毫不避讳地回答道:“不在林治山。”接着,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张佳富,好奇地问道:“没想到那消息是仇天给的,你怎么猜到的?” 张佳富缓缓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后说道:“这些日子我派出过许多人追查,几乎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我深知粮道的隐藏绝非易事,我花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未能找到,我不信仇天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查到粮道。而且,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完全用不上我参与,他们二人却为何会突然去找我商议?思来想去,我想,只有一个答案——仇天想要借机除掉我。”张佳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他没想到曾经的老师会对他使出这样的手段。 “嗯,有道理。”陈念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石宁达不相信你吗?” 张佳富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自从拿下那些城池之后,他便开始托大。起初,他还能听我几句劝,在决策上也会有所考量。可如今,他满心只想着跟你们硬碰硬,根本听不进我的建议。我多次提醒他要谨慎行事,不可轻敌,但他却置若罔闻。或许在他眼中,我的话已经不再重要,又或者他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陈念安站起身,看向张佳富,目光炯炯,“以你的能力,在本王这边,相信会比石宁达那边更有作为!” 张佳富自嘲地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我想知道一件事。” “何事,请讲。” “当年是不是你授意朱明朗栽赃陷害我!”张佳富此话一出,只见坐在一边的朱明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转头看向陈念安。 第99章 诱敌 “不是!”陈念安果断地回答,声音清朗果断,没有一丝迟疑。她目光坚定地与张佳富对视,面容平静如水,完全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 张佳富紧紧盯着陈念安,眼睛一眨不眨,试图从她的表情、眼神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营帐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然而,陈念安面色如常,眼神清澈而坚定,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没有丝毫破绽,让人无法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好,我信你!”良久之后,张佳富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和决心,而后大步走到正中间,整了整衣衫,郑重地拱手跪在地上,“从今往后,我张某人,便是大王之臣,任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忠诚和决心。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而后环视了一下营帐中的众人,郑重应下:“好,有良裕做助力,我等必然如虎添翼!便封良裕为参军,参各军之政!你之才能,定能在这军中发挥重要作用,为本王的大业添砖加瓦。” “多谢大王!”张佳富沉声叩谢,额头轻轻触地,表达着他对陈念安的感激和敬意。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一种新的希望和斗志。 “好了,平身,我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陈念安微笑着走上前,扶起张佳富,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过于拘谨。营帐中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众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陈念安迫不及待地问张佳富:“现如今你认为石宁达那边该如何处理?” “他想硬碰硬,那就与他打!”张佳富信心满满地说道。 季克微微皱眉,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虽说现在是自己这边占优势,但是石宁达占据许多地势险要之地,于是他沉声说道:“现在这种情况硬碰硬,恐怕得不偿失。” 张佳富转头看向季克:“就用之前打熊正阳那一招,只不过这次需要有人去截断追击的人!” 在场都是聪明人,一听便都明白了张佳富的意思。于是陈念安看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张佳富身上问:“那你亲自带队?” 张佳富赶忙摆手摇头:“不可不可,张某不行,阵前张某反应不过来。还是梁王与季将军最为合适。”他深知自己的短处,决不能贸然承担带队行军的重任。 “你二位以为呢?”陈念安又看向季克与元武,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期待。 元武毫不犹豫地点头,一脸自信的说:“重操旧业,这简单。” 季克也应了下来,神情认真而严肃:“那属下便负责截断追击的队伍。” “嗯,晏竹与梅马带队随时支援梁王。”陈念安又吩咐其他人。 “那属下呢?”朱明朗见其他人都有任务,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心中有些急切,于是开口问道。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而后说:“你负责保护良裕。石宁达估计很快就会知道良裕来了我们这边,这个任务不好办。” “属下遵命,定然不辱使命。”朱明朗立刻应道。 张佳富看向朱明朗那边挑了挑眉头——陈念安,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朱明朗察觉到张佳富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即抱拳道:“张参军放心,有我在,定保你周全。” 张佳富轻哼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最好是真心保护我,别打着什么别的主意。” 朱明朗神色一正,同样低声回应:“张参军何出此言?我朱明朗既领了大王之命,自当竭尽全力。” 第二日,元武率领部队出发,朝着石宁达的营地快速行进。一路上,士兵们士气高昂,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元武面色凝重,不断思考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明白,石宁达占据地势险要之地,这场战斗必定艰难。但为了大王的大业,他必须全力以赴。 当元武的部队接近石宁达的营地时,石宁达那边也很快察觉到了动静。石宁达站在高处,望着逐渐逼近的敌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哼,竟然敢在此时主动来犯,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仇天站在一边,神色严肃地说道:“恐怕张佳富那小子已经在陈念安那边了!” 双方停火半个月,陈念安一心谋求合作,现在又派人来攻打他们,不是另有图谋便是有了必胜的把握。不过即使如此又如何,张佳富从来不上前线,他知道的那些随时可以更改,石宁达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 元武观察着地形,迅速制定作战计划。他指挥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前进,寻找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他知道,他们的任务并不是一定要与石宁达的队伍拼个你死我活,而是诱敌。 元武率领部队缓缓逼近石宁达的营地,士兵们个个神色凝重,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元武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小心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当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时,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石宁达的队伍严阵以待,他们占据着地势险要之地,防御工事坚固。元武深知这场战斗的艰难,稍有不慎便是自己送命,但他毫不畏惧。 元武举起手中的剑,大声喊道:“兄弟们,冲啊!” 士兵们齐声高呼,如潮水般向石宁达的队伍冲去。 石宁达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射出箭矢,投掷石块。一时间,战场上箭如雨下,石块纷飞。 元武身先士卒,挥舞着长枪,刺穿一个又一个敌人。他的枪法凌厉,气势逼人,让敌人胆寒。 然而,石宁达的队伍毕竟占据着地理优势,他们的防御十分顽强。季克的部队虽然勇猛,但进展缓慢。 元武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一边指挥士兵们进攻,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战场上杀声震天,双方士兵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石宁达的队伍则凭借着地势险要,顽强抵抗。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元武的部队渐渐显露出疲惫之态,连阵型都已经无法维持。季克知道,时机已到,他按照计划,大声喊道:“撤退!” 士兵们听到命令,迅速,旗帜也都东倒西歪起来。 石宁达在高处看到敌军败退,下令仇天带人追击。元武一边带领士兵们撤退,一边留意着后方追兵的动静。 第100章 仇天死于此树下 双方所占领的地盘虽然最近之处不过相距几十里而已,然而在其他区域却有着漫长的缓冲地带。元武带领着手下的兵卒一路狂奔,他们的身影显得极为慌乱,仿佛在拼命逃离着什么可怕的追击。此时,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大地,视线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众人一路奔逃,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道路狭窄的山谷之中。道路两旁怪石嶙峋,地势险要,许多险阻之处看起来极为适合埋伏伏兵。仇天猛地勒住马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片刻之后,他果断地说道:“穷寇莫追,退!” 然而,正当众人掉转马头准备回兵之时,却忽然发现身后出现了敌军。那黑压压的一片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仇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愤怒。 此时,仇天看着拦住自己道路的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愤怒:“呦,季克,许久不见了。” 季克骑在马上,神色冷峻,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仇天,毫不客气地直接吩咐自己手下的士兵向前攻击。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进攻!” 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刻如潮水般向前涌去。 仇天知道自己已经中计,在这种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他的赢面确实不大。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逃脱的方法。很快,他做出了决定,回身打算从元武那边突围出去。他心想,就算元武是有意引诱他,经过这一路的长途跋涉,元武的军阵也确实已经散乱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或许有机会逃脱出去。 仇天带领着自己的士兵迅速转身,朝着元武的方向冲去。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着:“冲出去!” 士兵们也纷纷响应,他们鼓起勇气,准备与元武的部队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仇天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兄弟们,跟我冲出去!今日若不突围,只有死路一条!” 他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如同一头凶猛的猎豹冲向元武的防线。 元武见状,也急忙指挥士兵们加强防御。“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仇天逃脱!” 元武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仇天带领着他的士兵们如潮水般冲向元武的防线。他们与元武的部队短兵相接,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仇天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挥舞着长刀,他本就是用刀的高手,莫说挡住自己的这些小兵,就是季克与元武也不可能拦住他的刀。他的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敌阵。他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强大的力量向敌人砍去。第一个迎上来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仇天一刀砍倒在地,鲜血飞溅。 其他士兵见状,纷纷围了上来仇天他时而横砍,时而竖劈,刀光闪烁之间,敌人纷纷倒下。他的身影在敌阵中穿梭,无人能挡。 仇天的士兵们也被他的勇气所鼓舞,他们纷纷举起武器,跟随仇天一起冲向敌人。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却个个奋勇当先,毫不退缩。在仇天的带领下,他们逐渐在敌阵中打开了一个缺口。 仇天带着那一小队人马如同一股锐不可当的激流,硬生生地冲破了元武的防线。他们马不停蹄地朝着山谷内部疾驰而去,身后留下一片混乱的战场。 进入山谷后,仇天并未有丝毫的放松。他知道,危险可能随时降临。山谷中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两侧的峭壁高耸入云,仿佛随时都可能有伏兵杀出。仇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中紧紧握着长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的士兵们也都神色紧张,紧紧跟随着仇天。他们知道,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只有团结在一起,才有生存的希望。 随着他们的深入,山谷中的道路变得越来越狭窄崎岖。仇天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他明白,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否则一旦被敌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阴森的黑暗中,只有点点微弱的星光偶尔闪烁,却丝毫无法穿透这厚重的夜幕。马蹄声回荡在山谷之中,身后的敌人被甩开,但是面前的路还是不好走。 忽然间,仇天的视线中出现一道白色的影子。在这漆黑的环境中,那道白色显得格外突兀和神秘。 仇天心中一紧,立刻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谨慎地朝着那道白色影子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发现原来是一棵被削了树皮的大树。大树粗壮的树干在黑暗中静静地矗立着。 仇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大树,他发现树上似乎写着什么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不安,他命人赶紧拿出火折子。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火折子,终于,一点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那小小的火苗摇曳着,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仇天紧张地盯着火光下的大树,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声响从山谷上方传来。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仇天立刻警觉起来,他的神经瞬间绷紧,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他迅速示意士兵们停下脚步,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紧张地注视着上方的动静。 仇天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心跳如鼓。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那棵大树上。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终于看清了树上写着的字 ——“仇天死于此树下”。 就在这时,无数的箭矢如雨点般从峭壁上方倾泻而下。仇天和他的士兵们连忙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被箭矢射中。仇天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101章 江水滔滔,一片绿水尽东流 仇天看着不断落下的箭矢,听着身边士兵们的惨叫,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他明白,今日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这必死之局。 他环顾四周,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仇天咬了咬牙,心中的愤怒渐渐被无奈所取代。 他再次看向那棵写着自己命运的大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今日我仇天命该如此。” 仇天那满含不甘与无奈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不断回荡,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不甘心被人算计至此,可如今却已无力回天。“不过,何人算我至此,可否出来一见!” 仇天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喊杀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带着磅礴的气势。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山谷中的寂静,无人回应他这最后的质问。 另一边,陈念安递给张佳富一个水囊,朱明朗静静地站在一边,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陈念安看着仇天那边的火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和他说说话,以后可没有机会了。他活不过今晚。” 张佳富静静地看着仇天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有什么好说的?当年若是他肯保我,你们也不会有机会判我。说不定,我也会与他站在一处。一切因果有命,皆是定数。今日收获,往日栽罢了。” 夜幕愈发深沉,喊杀声渐渐消失,火光也只剩下陈念安的队伍所发出的微弱光芒。几人缓缓走下山路,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棵树走去,每走一步,心中都涌起不同的感慨。当他们终于走到那棵树之前时,只见仇天倒在地上,身上插着数支箭,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愤怒与不甘。 张佳富缓缓走到仇天的尸体面前,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诸多纠葛的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仇恨,有解脱,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片刻之后,张佳富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说道:“借你的刀一用。” 那小卒微微一愣,随即把手中刀递给张佳富。 张佳富用左手接过刀,感受着刀身上传来的冰冷触感。他缓缓地举起刀,寒光凛冽,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噗嗤” 一声,仇天的右臂被砍了下来。 张佳富看着地上的断臂,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一种疯狂的气息。“哈哈哈哈哈…… 老匹夫,你终于是死在我手里了…… 你命里该然,该然如此!” 张佳富的笑声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和多年来压抑的情绪的释放。他看着仇天的尸体,心中的仇恨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朱明朗看着仇天的尸体,不由得觉得心中一阵胆寒,当年之事,又何止是仇天一人之错,他才是罪魁祸首。 解决了仇天,众人打道回府。 回到营地后,陈念安召集众人开始复盘这几日的战斗。“没有了良裕你,仇天也死了,现如今石宁达那边无人可用,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吧。” 虽说都是在算计之中,可也确实是损失了不少兵力。 众人看着地图上的局势,心中也各自有着不同的想法。 “今后他也只能仗着地势缩在里面了。”张佳富看着双方目前占据的地盘,陈念安这边优势很大,石宁达那边也只是掌握着几个城池而已,“我是没什么好办法了,接下来全看各位。” “我也就是一介粗人,各位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元武也表示自己没有计策。 季克则盯着地图看了许久,最后只得开口:“现如今除了直接强攻,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毕竟强攻意味着更大的损失。 “那就打。”陈念安也不含糊,直接下令,这次便是真正的硬碰硬。 随着陈念安的命令下达,战斗再次打响。陈念安现在手中兵力比石宁达多出许多,再加上张佳富对石宁达用兵方式的熟悉,陈念安这边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石宁达的部队在陈念安的猛烈攻击下节节败退,几乎退回当初紫玉山庄所占地界。 紫玉山庄虽然名为山庄,却不是在山上的,而是在山脚。那山边上又有一道不窄不浅的江水,若是无人阻碍,一个会水的人游过去也不难。但是现在是两军对垒,隔着这么一条江,便成了防守方的优势。 江水滔滔,一片绿水尽东流,青州山河却是已在陈念手。石宁达对着江水轻叹。 陈念安的部队在江边停下了脚步,望着对面的紫玉山庄,心中充满了思考。他们知道,要想攻克紫玉山庄,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隔着一条江水,陈念安骑在马上向着对面喊:“石掌门,你若是还肯老老实实做你的紫玉山庄掌门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石宁达看着对面的人,冷笑一声:“你过不来这江,我便有机会东山再起,何须放如此多的废话!” 陈念安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登上战船,朝着江对岸驶去。战船在江面上破浪前行,激起层层浪花。江风呼啸,吹得战旗猎猎作响。 石宁达的队伍早已严阵以待,当看到陈念安的战船逼近时,他们立刻发射箭矢。一时间,箭矢如雨点般飞向陈念安的部队。士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受伤。 战船上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他们还击着石宁达的队伍,弓弩齐发,箭矢在江面上穿梭。双方的箭矢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 随着战船越来越靠近江对岸,双方的战斗也愈发激烈。石宁达的士兵们纷纷投掷石块和燃烧的火球,试图阻止陈念安的战船靠岸。战船上的士兵们则奋力划桨,躲避着攻击。 第102章 一百二十里 当战船靠近岸边时,石宁达的队伍冲了上来,与陈念安的士兵们展开了近身搏斗。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双方士兵们都奋勇厮杀,毫不退缩。 陈念安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石宁达的队伍占据着地理优势,他们拼死抵抗,让陈念安的部队难以突破防线。在激烈的战斗中,许多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江水被染成了红色。 陈念安在战船上焦急地指挥着战斗,但局势却越来越不利。石宁达的队伍不断地发起攻击,让陈念安的部队陷入了困境。 与此同时,在岸上,陈念安的后续部队也遭到了石宁达的拦截。石宁达派出了一支奇兵,从侧翼袭击了陈念安的部队。陈念安的士兵们措手不及,被打得节节败退。 石宁达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利用地形优势,设置了陷阱和障碍物,阻止陈念安的部队前进。陈念安的士兵们奋力抵抗,但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他们逐渐陷入了混乱。 陈念安看着战场上的混乱局面,心中充满了焦虑。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扭转局势,这次渡江行动将会以失败告终。她果断地下令撤退,试图保存实力。 在陈念安的命令下,战船上的士兵们纷纷撤回,岸上的部队也开始有序地撤退。然而,石宁达的队伍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紧紧地追击着陈念安的部队,给他们造成了更大的损失。 陈念安的部队在撤退过程中,不断地遭受着石宁达的攻击。士兵们伤亡惨重,但他们仍然顽强地抵抗着,为了生存而战。 最终,陈念安的部队成功地摆脱了石宁达的追击,但这次渡江行动却以失败告终。 “陈堂主,你不行啊!”石宁达站在岸边大声嘲讽,那笑声透过江上风传到陈念安这边。 陈念安眼神阴冷,心说你也只能在这时候得意了,她转头去叫来晏竹,低声与晏竹吩咐了几句之后,晏竹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日,陈念安又组织了几次渡江登陆战,但是却无一例外的以失败而告终。 陈念安这边损失惨重,石宁达那边也不好过,只是现如今地势对他还有优势,便是半步不能退却。 此次渡江行动的连连失败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局势,她深知继续这样硬拼下去,双方都将遭受更大的损失。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尝试与石宁达商议划江而治。 陈念安派出一名使者,带着她的亲笔信前往对岸。使者在重重护卫下,来到石宁达的营地。石宁达看着陈念安的信,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信中,陈念安言辞恳切地阐述了当前的局势,指出双方继续争斗只会两败俱伤,而划江而治则可以让双方都得以休养生息,保存实力。 石宁达心中犹豫不决。一方面,他也清楚这场战争对自己的队伍同样造成了巨大的损耗,士兵们疲惫不堪,物资也逐渐匮乏。划江而治确实可以为他们带来一段喘息的时间。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陈念安此举只是缓兵之计,一旦有机会,她便会再次发动攻击,夺取整个地盘。 石宁达召集手下的将领们商议此事。将领们意见不一,有的认为应该接受陈念安的提议,毕竟现在双方都处于困境之中,划江而治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有的则坚决反对,认为这是示弱的表现,会让己方的士气受挫,而且不能保证陈念安不会背信弃义,毕竟陈念安是个有前科的人。 石宁达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先提出条件:“既然她决定划江而治,便要展现她的诚意,让她后退二百里后再来谈。” 二百里,按照陈念安现在带来这边的兵力来说,即使是将休息时间压缩到极限,急行军也需要两天时间。 “不可答应,如果我们后撤的时候,石宁达那边趁机渡江,我们反应不过来,便是致命打击!”季克立刻反对后撤二百里这件事。 陈念安也拧着眉,她没想到石宁达在全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还敢提这种不利她的条件,不知是该说他太过鲁莽,还是艺高人胆大。 元武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二百里是个什么概念,后撤二百里,不止意味着石宁达方面渡江之后陈念安这边没法立刻组织有效反击,就算想要反击,也难以将石宁达的队伍再逼退到江水那边,到时便只能真刀真枪的继续拼兵力。 陈念安陷入了沉思,她深知答应石宁达的条件风险极大,但如果不答应,双方的僵持局面又难以打破。权衡利弊后,她决定派遣使者再次前往石宁达处,试图与他进行进一步的谈判。 陈念安这一次表示,可以后撤一定距离,但绝不能是二百里。她提出后撤一百里,正常行军两日的距离。 石宁达收到陈念安的新提议后,再次陷入了犹豫。他明白陈念安不会轻易答应后撤二百里的要求,毕竟这对她来说太过苛刻。但一百里的距离又让他觉得不够安全,急行军一日便可到达,若是陈念安还安排了兵力偷袭,他们也难以招架。 石宁达在纠结中思考了许久,最终决定再次提出条件。他要求陈念安后撤一百二十里,而后才能继续谈划江而治的事。这个距离想要一日之内带兵到达,无论怎么走,都必然有一段时间需要在夜晚行军,这样可以增加陈念安偷袭的难度,同时也能为自己的部队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陈念安听到石宁达的要求后,心中有些恼怒。但想到这二十里的距离现如今也是石宁达肯让步的最大的距离,经过一番权衡,陈念安最终答应了下来 “大王,三思,一百二十里,不利于我们行军!”季克立刻起身,希望陈念安收回成命,如果石宁达在他们后撤的过程中发动袭击,他们将难以应对。 张佳富站起身:“季将军不必担心,大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我等只需要去执行就好。” 第103章 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 石宁达没想到陈念安真的撤退了一百二十里。 陈念安撤退之后再次派人给石宁达送信,要求石宁达的军队也撤退一舍,否则她便会带兵回来。 石宁达也毫不含糊,一舍的距离一日就能到,急行军他也只需要半天就能赶回江边,所以便也撤退了。 而两人谈判自然不能再让手下送信,于是谈判地点定在了江边,并且是在石宁达这边的江边。 每人只允许带十名护卫,江边地势开阔,难以隐藏伏兵,双方也都答应下来。 谈判当日,陈念安和石宁达各自带着十名护卫来到了江边指定地点。江风徐徐,气氛却紧张而凝重。 陈念安率先开口:“石掌门,如今局势你我都清楚,划江而治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石宁达微微眯起眼睛:“陈堂主,你虽后撤一百二十里,但我依旧不能完全放心。” 陈念安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石宁达的质疑而恼怒,她从容地说道:“石掌门有何疑虑尽可提出,我们共同商议解决之法。” 石宁达沉默片刻后说道:“若划江而治,双方需立下契约,不得擅自越界。” 陈念安点头:“这是自然。契约可由双方共同拟定,以确保公平公正。” 双方开始交换条件,各自提出自己的要求和担忧。然而,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却依然达不到都满意的地步。陈念安的耐心逐渐被消磨,她有些急躁了:“石掌门真是真心想与我谈判?”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对石宁达的诚意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阵异响。陈念安心头一紧,立刻警惕起来。只见江中忽然窜出数十名士兵,他们身着石宁达一方的服饰,迅速将陈念安这伙人紧紧围住。 “石宁达,你!” 陈念安怒视着石宁达,眼中燃烧着怒火。她万万没有想到,石宁达竟然会在谈判的时候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石宁达站在众人后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毕竟陈堂主可是有背信弃义的前科的人,我不得不防啊!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陈堂主,你输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小人!” 陈念安啐了一口。 可是这些石宁达的手下又是如何冒出来的?陈念安暗自心惊。从她下船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这些人不可能在水中闭气一个多时辰。 陈念安转头看向自己的船只,忽然间明白了! 这些人一开始潜在江中,随着她的船只躲在船下面,等靠岸时又跑到船后面去,而后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 灯下黑! 陈念安收拢心神,对着跟自己来的人说:“莫怕,杀出去!” 石宁达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得意:“陈念安,你以为你们还能逃得掉吗?今日,你们插翅难逃。” 他的声音在江边回荡,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陈念安面无惧色,大声说道:“石宁达,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你太小看我了。” 说罢,她毅然抽出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她一马当先,率先冲向石宁达的士兵,步伐坚定而果敢。 护卫们见陈念安如此勇猛,心中的斗志被瞬间点燃。他们纷纷挥舞着武器,跟随她一同杀向敌人。 然而,可奈何敌众我寡,陈念安这边很快出现了劣势。石宁达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陈念安和护卫们奋力抵抗,但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他们逐渐陷入了困境。伤口在他们身上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依然没有退缩,顽强地战斗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陈念安口中忽然发出诡异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带着神秘的力量。而后她大喊一声:“晏竹!” “属下在!” 只见高天之上,许多长着翅膀的人迅速降低高度,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向着石宁达等人杀了过去。他们的翅膀扇动着,带起阵阵狂风。他们手中拿着利器,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陈念安站直身子,她的衣衫在风中飘动,犹如一面旗帜。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石宁达,你输了!” 她的声音在江边回荡,久久不散。 石宁达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恐惧。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念安竟然还有这样的后手。 羽民!陈念安这边竟然有羽民!石宁达知道陈念安不会水,所以便想要在江边擒获他,却没想到陈念安竟然有羽民助阵! 当初陈念安让晏竹与梅马把所有羽民带回青殿,而后回归到青州后并未让那些羽民再度加入队伍之中,只让晏竹与梅马两人露了个面,那些羽民一直隐藏在深山里面,晏竹这些日子不在便是召集那些羽民去了。 形势瞬间逆转! 然而那石宁达毕竟是一派掌门,个人功夫极好,一时间竟无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陈念安抽出剑,冲入人群之中与石宁达缠斗起来。 陈念安挥剑冲向石宁达,剑势凌厉,如闪电般刺向对方。石宁达也不甘示弱,手中长剑一抖,迎上陈念安的攻击。 陈念安挥剑直逼石宁达,剑势凌厉,如闪电般刺向石宁达要害。石宁达眼神一凛,侧身闪过,手中长剑顺势挥出,两人的剑在空中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强大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为之震荡。 两人瞬间陷入激战,剑影交错,快如闪电。 陈念安身姿矫健,剑法灵动,她展开双翼毫不避讳地展示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今日过后敌人便都是死人,死人一定不会到处乱说! 紫玉山庄也是用剑,石宁达自然不甘示弱,他的剑路沉稳大气,防守严密,剑法水平甚至比陈念安更为高深。 陈念安半路出家,那些剑法都是顾平教的,剑法对她来说只是辅助,那些藏在剑法之后她深刻研究了许久的法术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第104章 青州,尽在掌握! 陈念安眼神一凝,手中剑法突变,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刺击,却暗藏着一道无形的法术之力。剑未至,那股神秘的力量已如潮水般向石宁达涌去。 石宁达心中一惊,立刻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他连忙挥剑抵挡,试图化解这股诡异的攻击。然而,陈念安的法术之力极为奇特,竟能绕过他的剑势,直接冲击他的身体。 石宁达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他脸色凝重,意识到陈念安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段。” 石宁达咬着牙说道。 陈念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石掌门,今日你必败无疑。” 说罢,陈念安再次挥剑攻向石宁达。这一次,她的剑法与法术完美结合,剑影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石宁达奋力抵抗,但在陈念安的强大攻势下,逐渐陷入了困境。 “敬请荧惑星君!”陈念安忽然从手中丢出一块圆滚滚的石头。 石宁达一凛,荧惑为火,他立刻调动内力防御。那颗圆滚滚的石头却在他面前炸开……这哪里是什么法术!这就是个长得怪异的烟花而已!可因为来不及躲开,石宁达还是一下子被炸得耳朵嗡嗡作响。 陈念安再次挥剑而上,趁着石宁达还未从爆炸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剑势如狂风暴雨般向他袭去。石宁达连忙举剑抵挡,但此时他已乱了阵脚,防守变得漏洞百出。 陈念安的剑不断地在石宁达身边划过,每一次都惊险万分。石宁达心中懊恼不已,自己竟被一个小辈如此戏弄。他咬咬牙,决定拼尽全力反击。 石宁达大喝一声,全身内力涌动,剑上光芒大作。他施展出自己的最强剑法,向陈念安猛冲过去。陈念安见状,眼神一凝,也不敢大意,连忙施展法术之力与剑法相结合,进行抵挡。 两人的剑在空中不断碰撞,发出阵阵巨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力量所扭曲。 剑影交错,如银龙舞空,似紫电穿云。 石宁达剑势雄浑,如泰山压顶,却已开始从山脚崩裂。 陈念安却身姿轻盈,如飞燕掠水,更显灵动。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火花四溅,两人各自退后数步,气息微喘。 石宁达没想到陈念安的剑法造诣颇深,陈念安也没想到石宁达即使穷途末路也还有如此实力。 石宁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然而形势已不容他再有半分犹豫。他再次挥剑而上,剑势虽猛,却已如强弩之末。陈念安目光如炬,身形如电,手中之剑似灵蛇吐信,招招直逼石宁达要害。 “铮!” 剑鸣之声响彻云霄,如战鼓擂动。石宁达拼尽全力抵挡,却觉手臂一阵酸麻,剑差点脱手而出。 陈念安趁机而上,剑影如暗夜繁星,剑身似乎也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此招乃是她将竹堂剑法与星堂法术结合,迷惑敌人的同时带来巨大威力,而此招名为—— “三尺精灵夜吐辉!”陈念安的剑没入石宁达胸口之中。 石宁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而后身体轰然倒地。 “我说过,你输了!”陈念安拔出剑,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擦拭着上面的血液。 石宁达的手下也都被就地正法。 陈念安转头看着跟自己来的护卫,跟着来的十人都是当年星堂的弟子,还剩六个人,她缓缓开口:“你们知道回去该如何说吧,羽民还在青州之事,不可透露半分,否则——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属下明白!”几个人回答。 “晏竹你留下,其他人离开。”陈念安转过身,“把石宁达的头给我砍下来,保存好了。让季克他们带兵过来吧,那些人要是主子没了还不肯降,也需要再敲打敲打。”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虽然还有一些人负隅顽抗,但主将已死,其他人再怎么抵抗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整个青州政局,已经全部被陈念安握在掌中! 只是那些武林门派还有一些不安分的,但是在绝对的兵力面前也不得不臣服下来。至于那些明显还想继续兴风作浪的门派,陈念安毫不客气,果断派遣兵力捣毁了他们的门派根基,并且严厉警告道:若是这些人再敢聚集起来搞事,那就直接以逆贼之名抓捕。 用武力解决了江湖门派之后,陈念安把所有灵脉所在地据为己有。至于那些因灵脉被占而受到影响的门派,陈念安也并非不近人情,她在其他地方为这些门派划了新的驻地,且这些地方比他们原本的所在地更加优越。不仅如此,陈念安还大力帮助那些门派进行重建。如此一来,自然也没人敢反对她的行为。 而在百姓那边,道理更是简单明了。谁能让百姓活下去,百姓就会支持谁。陈念安给百姓们分配田地,百姓们对她这边自然是感恩戴德。 陈念安回了一趟玄月宫,姜志奇已经跑了,据说是跑到中原去了,至于医堂老堂主,这几年的动乱早就殁了。玄月宫现如今只剩下封仪与一些弟子,不复往日辉煌。 遥想当年,封仪是堂主之时,陈念安好不容易才求来了一个入门的资格。而现如今,封仪依旧是玄月宫的当家人,陈念安却已然成为青州第一人。时光流转,一切似乎都变了,可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封仪看着陈念安走进来,没人敢拦她。于是无奈开口说了句:“鸾王,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陈念安看了看四周,露出怀念的神情:“我只是,回来看看,看看你们。” 封仪苦笑一声:“坚持不了多久了……” 陈念安点点头,没再说话,玄月宫如今的状况,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把玄月宫当成了挑起青州战乱的导火索。 如今,后悔吗? 怎会后悔! 这条路上,她必然会做许多事,这些事看起来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她一定要去做,一定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从前,往上爬是为了给大荒子民复仇。 如今,往上爬是为了做那天下共主! 第105章 侠消义亡 顾平走下船,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略微弓着腰,一点看不出来当年玄月宫竹堂第一少侠的模样。剑用许多布条缠了起来背在身后,虽说还能看出剑的模样,但是在别人的眼中他现在只是一个落魄武者的模样罢了。 这些日子以来在青州,他不能走大路,玄月宫的人到处追捕他,他便只能在那些偏僻的小道和荒僻之处东躲西藏。走得急,他身上没带多少银钱,也不敢出去驻店,只在山中找能吃的东西。把头发剪了,像一团杂草一样乱糟糟地堆在头上,胡子也许久没刮,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分明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此时却看着像是不惑之年。 前些年,顾平初来中原之时,中原大地仍是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那时候,他第一次遇到了陈念安。彼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今日竟会如此落魄,而这一切,皆是拜她所赐。 上一次门派交流之际,他再度来到中原。那时,虽然隐隐能够察觉到暗潮涌动,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虚假的和谐。谁能想到,这才过去如此短暂的时间,却已然是物是人非。 如今的江湖上,各大门派对千仞阁纷纷起事。没过多久,东瀛人又气势汹汹地攻打中原。那些江湖门派中,有些倒是能够认清实事,立刻停手,转而奋起反击东瀛。然而,有些门派却依旧如同被浆糊灌了脑、猪油蒙了心一般,还在那里吵吵嚷嚷着要争个武林第一的名号。 顾平用力拽了拽自己那破旧的衣领,随着人流缓缓往城中走去。来到城门口时,顾平看到有官兵正在进行检查,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自己带着剑会惹出麻烦。可现如今,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在朝廷的记录中,江湖门派皆有备案。平日里,看见带剑之人,只要能够拿出证明自己所属门派的证据,便也不会再进行细致的盘查。毕竟,官兵们所学的都是战场上杀敌之术,单打独斗起来,比起这些江湖游侠确实差了不少。自然,他们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顾平缓缓走上前去,那官兵看到他一身脏污,不禁皱了下眉头。但由于他带着剑,不得不进行检查。于是,官兵隔着一点距离,大声嚷道:“牌子拿出来看一眼!” 顾平赶忙拿出玄月宫的腰牌,在那官兵面前快速晃了一眼。 “玄月宫,不是青州的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如今到处都不太平,不得不多问几句。 “来找祈月城的人,青州江湖乱了,我们也需要支援。” 顾平努力镇定心神,回答那官兵。 “你们这些人,还自称侠,朝廷都乱成这样了,你们还在那里打来打去,侠个屁!” 官兵满脸不屑,“进去吧,混成这个样子,不如去参军,也算为国家做点好事。” 顾平连忙道谢之后,赶忙走进城中,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在城中游荡许久,顾平仍是不敢住店,只从仅剩的几个铜板里拿出两枚买了个包子,然后去河边灌了几口水喝。 过了几个时辰,顾平坐在河边抬头,那一轮日影已经沉了下去,也有些凉意灌进衣服里,顾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赶忙站起身,需得赶紧寻一个住处,否则今日不好熬过去。 若说是幸运,还真叫顾平找到一处落魄房屋,和他现在看着差不多,但是至少能防风。 可若说是不幸,顾平进去之后察觉到那些东西都是日常生活用的,看样子也不过被放下半个月的时间。这家人要么是逃难去了,要么便是被强行征兵征走了,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现如今真的已经进入乱世。 顾平搬来东西抵在门口,而后躺在空无一物的硬床板上和衣闭上眼。他不敢睡太沉,怕玄月宫真的会追到这里来。也不敢不休息,怕这样下去自己身体撑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顾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在睡梦中,他依然不安稳,不断地梦到玄月宫的人追杀他,梦到自己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挣扎。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将他从梦中惊醒。 顾平瞬间睁开眼睛,身体紧绷,手紧紧地握住剑柄。他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跳如鼓。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并没有再次响起,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了早上,顾平醒来,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得想办法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昨日那官兵的话忽然蹦到顾平耳中,顾平自嘲地笑笑,不知自己现在这样子去当兵能不能成。 顾平又走到河边,他实在是有些饿了,想吃点东西。 他脱去身上破旧的外衫,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接着,他缓缓走进河中。河水有些冰凉,刺激得他微微一颤。 顾平一动不动紧盯着水中的鱼儿,手中暗暗蓄力。一条较大的鱼游到了他的面前。顾平眼神一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手指紧紧卡进鱼鳃之中,那条鱼这么被他拽出水面。 顾平带着鱼回到岸边,穿好衣服,藏在林子中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找了些干树枝,生起了火。他将鱼鳞刮了下去,而后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又拽出鱼鳃,这才架在火上烤着。不一会儿,鱼的香味弥漫开来,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没有调料,实在是称不上美味,但是果腹已经足够。 吃完鱼后,顾平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他灭了火又回到河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路。当兵,或许是一个选择,但他又担心自己会卷入更多的纷争。然而,在这乱世之中,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出路。 这么想着,顾平从自己衣服里摸出了玄月宫的腰牌,手指仔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那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说真能毫无负担的放下是假的,可也到了不得不放下的时候了。 顾平把那腰牌狠狠往水中一丢,而后转身离开。 然而顾平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一个身影从河水之中捞起他丢出去的腰牌,擦干上面的水之后,收入了怀中。 第106章 留下买路……命! 顾平拦住一个路人问,现在哪里在打仗。 倒不是他头脑不够用,这般横冲直撞地去打听。实在是他深知,若从这里随便参军,恐怕也只是个混吃等死的结局。他不想如此,他渴望加入一支能够直接参战的队伍,只有这样,才方便他继续往上爬。他心里清楚,陈念安搅乱玄月宫绝非无端之举,她一定有所图谋。而人之所图,无非权与利,无论哪种,都需要不断向上攀爬。 “神经!”那人绕过顾平,小声嘀咕着。 顾平有些尴尬,但是也不恼,自己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有些怪异。不过纵然没人告诉他,却也能从路人那些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来现如今战事情况。 顾平大概算了个时间和路程,便离开这座城出发了。 一路上,顾平尽量挑选大路走。现在的情况与在青州时不同。在青州,为了躲避玄月宫的追捕,他不得不走那些偏僻的小路。而现如今,若是还走偏僻艰险的路,那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了。乱世之中,营生本就不好做,落草为寇的人不少。顾平可没有信心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因而即使绕了远路,他也选择走大路。 然而也并非哪里都有大路。一些地方由于地势所限,根本建不起大路,无论如何都需要走上不短的一段山路。 山路崎岖不平,但顾平的脚步却丝毫不慢。他可不打算今晚露宿在这深山之中,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因而必须尽快赶路。 “大哥,那小子背着剑,别是什么高手吧。”一伙人已经悄悄跟了顾平一段路了。 “他那模样,能是什么高手。”为首的汉子不屑道,手里的砍刀已经卷刃,“等到了林三那边,咱们一块出手。” 顾平又走了一段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早就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只是这么长时间没动手,他也无法确定对方的目的。对方的距离保持得很恰当,看来是想要和什么人一起包围他,不然早就跳出来了。 顾平停下来,摸出一块干巴饼子,撕下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混着水咽了下去。一张两个巴掌大的干巴饼子下了肚,顾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继续赶路。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平加快了脚步,他需要在刚才吃下去的那些能量消耗完之前解决这些人。 那伙人见顾平加快了步伐,也急忙加快了脚步,紧紧地跟在后面。为首的汉子低声咒骂道:“这小子还挺机灵,不过他跑不了。” 过了大概两个钟,顾平的脚步依然匆匆。 忽然间,从前面跳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一个汉子摇头晃脑地大声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顾平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词了,现在竟然还通用。他转身不打算理这些人。 然而,刚转身,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也蹦了出来。为首的汉子狞笑道:“不想留财,那就留命也行。” 顾平的手向后握住剑柄,眼神冷漠,蓄势待发。 顾平的眼神如冰,冷冷地扫过前后两拨人。他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这里山路崎岖,周围怪石嶙峋、树木丛生,倒是可以利用这复杂地形来为自己争取优势。 他先是向后退了几步,靠近一块巨大的山石,这样可以避免自己腹背受敌。那伙人见顾平有了动作,以为他要逃跑,立刻围拢过来。顾平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冷笑。 为首的汉子大喝一声:“上!” 众人便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顾平身形一闪,灵活地绕到山石后面,让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扑了个空。他们收势不及,撞到了山石上,疼得龇牙咧嘴。 顾平趁机从山石后跃出,手中剑如闪电般刺出,直接刺中一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人见状,更加愤怒,再次围了上来。 顾平不慌不忙,利用周围的树木作为掩护,不断变换位置。那些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但在这复杂的地形中,他们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顾平时而躲在树后,等有人靠近时突然出击;时而从两棵树之间穿过,让追来的人互相碰撞。 在拼杀的过程中,顾平始终保持着冷静。他知道自己不能浪费太多体力,必须找准时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为首的汉子冲过来。那汉子果然中计,举着砍刀向顾平砍来。顾平侧身一闪,同时手中剑向上一挑,直接将汉子的砍刀挑飞。 顾平眼神一凛,脚下猛地用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飞身上了那块巨大的山石之上。他稳稳站立,手中的剑柄迅速击在刚刚被挑飞的刀上。只听 “当” 的一声脆响,那把刀立刻改变了方向,如闪电般直直飞向身后不远处的一人。那刀去势极快,瞬间便插进了那人的胸口正中。那人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便缓缓倒下。 而后,顾平手中的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瞬间分化出数不清的剑影。那些剑影银光闪烁,如同无数璀璨的星辰,飞射向下面的众人。那些人只觉得自己身上忽然像是有千根银针扎了进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忍不住哀嚎起来。 顾平毫不客气,那些剑影在他的操控下迅速收束成几束寒光,直接了结了那些人的生命。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顾平静静地坐在一边,微微喘息着休息了一会。等体力恢复了一些后,他站起身来,从那些人的身上开始翻找起来。这些出来打家劫舍的汉子,身上的东西并不多。顾平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了几十个铜板,两块碎银,一些干粮和一点水。不过,对于顾平来说,这些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喝了口水,顾平准备离开。 欻—— 顾平猛地回身拿出剑一砍——暗器! 第107章 强者自是王 只见一个身影从树林中缓缓走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下,神秘而又充满压迫感。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其存在。微微一动,黑色的斗篷轻轻飘动,隐隐露出那人手中把玩着的一把精巧匕首,寒光闪烁,如同寒夜中的冷星,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身手不错。” 神秘人的声音沙哑而冰冷。 顾平刚要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然而话还未出口,却只见那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一道黑影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顾平。顾平心中一惊,急忙挥剑抵挡。手中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试图阻挡那突如其来的攻击。但是,神秘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顾平的眼睛几乎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他的剑招屡屡落空,每一次挥剑都只能斩在空气中,发出徒劳的呼啸声。 神秘人手中的匕首如毒蛇一般,灵活而又致命。它不断地寻找着顾平的破绽,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顾平只觉得压力巨大,每一次抵挡都十分吃力。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焦急,他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神秘人时而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攻击,时而瞬间消失,然后又在顾平的身后出现。顾平处处受制,完全陷入了被动。他的身体不断地转动,试图跟上神秘人的身影,但是却总是慢了一步。神秘人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让顾平应接不暇。 神秘人再次发动攻击,匕首直刺顾平的胸口。那匕首的速度快如闪电,带着致命的威胁。顾平侧身闪避,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躲避这一击。但是,神秘人的匕首突然改变方向,如同一条狡猾的毒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划过顾平的手臂。顾平吃痛,手中的剑差点掉落。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你是万俟识!”顾平忽然惊呼。 无论是方才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法,还是手中匕首不可思议的角度,都绝非一般刀剑武者可以做到。这些独特的招式和风格,让顾平瞬间想起了一个人……万俟识。那个曾经玄月宫星堂的堂主。 “呦,才认出来!”万俟识摘下帽兜,而后收回匕首,神色淡然。 顾平却是心中暗道不妙。 当初万俟识离开玄月宫有他的原因,现在想来这事蹊跷得很,万俟识极有可能当时是被冤枉的,而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万俟识看着顾平眼底生出的恐惧,无奈地摇摇头,那轻微的动作仿佛在叹息着顾平的胆小。而后,他缓缓开口说:“小子,别怕。当初之事你也是被人利用,我不至于跟个孩子置气,只怪自己思虑不足,着了别人的道。” 他的声音虽依旧沙哑,但却多了几分温和,试图安抚顾平紧张的情绪。 但是顾平却不敢轻易放下心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想再来一次陈念安的事。陈念安的搅局让他吃尽了苦头,如今面对万俟识,这个曾经在玄月宫有着强大实力且与自己有着复杂过往的人,他不得不保持警惕。 万俟识察觉到顾平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他收起自己的匕首,那把精巧的匕首在他手中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而后,他隔了一段距离坐在地上,动作随意却又不失优雅。他看着顾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说:“你想参军?” 顾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万俟识,心中思绪万千。看万俟识的样子,他已经跟了自己许久,可自己却并未发现,实在是不该!顾平心中懊恼着。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警觉性,为何如此轻易地被人跟踪而毫无察觉。 “你走的路,正是通往我的队伍。”万俟识继续说下去。 “什么,” 这下顾平不得不出声了,“你的队伍?”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走的路竟然会通向万俟识的队伍。 “对,我的队伍。东瀛正作乱,怎么能让这群家伙在九州耍威风,所以我带兵打去了。” 万俟识语调轻快,完全听不出是在说战争的事。他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一场轻松的游戏,而不是残酷的战争。这种轻松的态度让顾平更加疑惑和不安。 顾平拧起眉头,他可没听说过士兵在前线战斗,主将在后面到处散步的事。他的思维迅速运转,试图找出万俟识话语中的破绽。他并非一个冷静的人,也实在是无法相信万俟识的话,可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反驳万俟识的理由,便也不说话,只等着万俟识开口。 万俟识见顾平不说话,知道顾平还怀疑自己。他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着如何让顾平相信自己。于是,他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你不信也是自然,毕竟胳膊上还留着血。不过你若是想参军,我可以给你个职位,只是你只能从基层干起,天降领导,我怕手下不服。” 顾平斟酌许久,开口问他:“你是朝廷的人?” “现在是。”万俟识点了下头。 现在是,这回答很含糊。 顾平紧紧盯着万俟识,而后又问道:“你该不会想自立门户吧!” 万俟识揉了揉脖子才回答他:“为什么不呢,强者自是王!” 顾平倒吸一口气,没想到万俟识会这样回答。 万俟识没等顾平说话,又继续说了下去:“现如今的朝廷抵御东瀛,你以为是为了百姓?不过是那些贪官污吏担心东瀛在九州得势,他们会被从高位上拽下去罢了。说是上边给拨了十万两纹银,真正分到前线,连一万两都不剩下,这些钱哪里去了?民不聊生,我若为王,有何不好,有何不可!” 第108章 砌下落梅如雪乱 顾平沉默许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疑虑,有思索,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万俟识:“你所说,真心?” 万俟识毫不犹豫地回答:“真心。” 听到这坚定的回答,顾平深吸一口气:“好,我便跟着你。”他伸手擦干净剑上面的血迹,那剑刃上的血渍在他的擦拭下逐渐消失,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剑身。而后,他将剑收入鞘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顾平跟着万俟识,这家伙还真是跟着朝廷干,并且还真是带着一支队伍。 在路上这段时间,顾平重新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若不是目光还有些颓废,也依稀能看出原来玄月宫声名远扬的顾少侠的模样。 万俟识带着顾平进入军营,队伍中的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军容整齐。 万俟识把顾平丢到一个看起来像是账房似的人面前说:“这人以后就是咱的人了,给他记个名。” “在下……”顾平正欲开口介绍自己。 万俟识拍了顾平后脑一下:“属下。” 顾平立刻改口:“属下顾平。” 账房先生拿起笔,在名册上工工整整地写下顾平的名字,然后抬起头问道:“那给他安排个什么职务?” 万俟识理所当然地说:“小兵啊,现在军中其他职务又没有空缺。人头是军功,军功换职务。” 账房先生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熟人,我还以为会给个清闲保命的职位。” 说着,他又在顾平的名字下面填了一笔。 万俟识摆摆手,坚决地说:“那不行。” 接着,他指了指账房先生,对顾平介绍道:“这看着跟着账房似的,他是监军,姓徐,徐源轩,你要是当逃兵咯,他负责杀你去。” 顾平听后,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徐监军,以后承蒙照顾了。” 徐源轩却不屑地说:“行了,跟他的能是什么好货色,你也别装了。” 说完,他递给顾平一张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出去右转,找人领装备去。你那把剑收好,军营里的武器需要统一调配。” 这时,万俟识又开口道:“再给他写一张,他的剑允许他自己拿着,那好剑法,不用可惜了。” 徐源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之后说:“战场上,那剑砍两下就豁口了,怎么用!” 顾平站在一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两人的争论。 “那我带来的人不得有点特权!” 万俟识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了徐源轩一跳。 徐源轩恼怒地说:“老子该你的!” 但还是又写了一个条子塞进顾平手中。 顾平手里捏着两张条子,心里有些复杂。他看了看万俟识,又看了看徐源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军营中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万俟识皱起眉头,对顾平说道:“看来有情况,你先去领装备,尽快熟悉军营的规矩。等有机会,让你在战场上立军功。” 顾平点了点头,拿着条子转身向右转走去。 他很快找到了领装备的地方,那里有几个士兵正在忙碌地分发着各种武器和装备。顾平递上条子,士兵们看了看,然后给他拿了一套小兵的装备。 顾平看着手中的装备,心中感慨万千。曾经也是豪情万丈心比天高的江湖侠客,如今却成为了一名小兵,命运的转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也明白,在这个乱世之中,他必须变得强大起来。 领完装备后,顾平被带到了住处,这是一个简陋的帐篷,里面散乱摆放着不少东西。 带顾平前来的人站在帐篷门口,语气平淡地说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七个人,你自己找个地方铺好铺盖,注意不要影响到其他人。明日会有人来带你熟悉这里的情况。” 说完,那人根本没给顾平说话的机会,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顾平一个人站在帐篷里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顾平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把自己的东西放好,而后开始擦剑。 这把箭还是陈念安给他带出来的那一把,剑名“乱雪”,取“砌下落梅如雪乱”之意。顾平本想是有机会把这把剑给陈念安的。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李后主的那首词:“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李后主的这首词便是在讲述思乡思亲的离愁别恨。他曾以为陈念安也是如此,心中怀着对故乡或者亲人的思念,所以才选了这把有着特殊寓意的剑,想要等陈念安真正打算离开玄月宫,离开青州之时送给她,却不成想如今自己却陷入这般境地,把自己搞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真是造化。”顾平喃喃自语。 到了晚上,这个营帐的其他几人陆续回来。 时光悄然流逝,到了晚上,这个营帐的其他几人陆续回来了。“呦,新人!” 那几个人一进来之后便看见了顾平,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顾平听到声音,连忙收起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些新同伴打招呼。 “嗐,别聊了,今天累死老子了,不知道那群人抽什么风,他奶奶的怎么不让斥候去查,非要叫咱哥几个去,这他妈不是瞎折腾。”其中一人坐在自己的铺盖上。 “对了,新人你吃没吃饭?”另外一人问道,却没等顾平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吃没吃现在也没饭了,歇着吧,明天那帮孙子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损招。” 顾平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更为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默默地躺在铺盖上。 油灯被吹灭,没过多久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鼾声。 顾平躺在铺盖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几人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大,哪怕在野外,晚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声音。 第109章 新人的规矩 次日早上,顾平早早便醒了过来,昨夜的辗转难眠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等待着那个要来带他熟悉情况的人。 没过多久,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走了进来。“新人,跟我来吧。” 士兵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顾平连忙起身,跟在士兵身后走出了帐篷。 士兵带着顾平在军营中穿梭,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军营的布局和各个区域的功能。 “咱们在外行军,这几日是在这边驻扎,但是随时可能走,不比那些守城的,你只需要记住那几个主要的营帐就行了,剩下的听指挥,明白了吗?” “明白了。” “…… 嗤” 带着顾平的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那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满。他微微侧头,看着顾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谁带你来的,没给你讲规矩?” 顾平心中一紧,他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但他明白现在道歉总没错。他微微低下头,语气诚恳地说道:“对不住,我确实不太明白。” “没事,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带他的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扬起下巴,指了指一边的队伍,而后带着他大步走过去,“行了,你先跟那这步兵训练。” “哪里来的新人,我这不让自己带武器啊!” 那正在练兵的长官皱着眉头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他这,将军特许,你不让没用。” 带顾平的人白了那长官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他微微扬起手中的纸条,语气强硬地说道:“反正人我是带到了,怎么练,全看你了。” “行吧行吧,先入队。”那长官摆摆手,示意顾平到最后面。 带顾平的人凑到那练兵长官身边,他微微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可小心着点,毕竟是将军亲自带来的人,下手轻点。”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那长官也小声回应。 顾平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却也知道是和自己有关的事,于是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 徐源轩看着顾平那边,又转头看自己身边这个悠然自得的“将军”,有些疑惑地开口道:“给他送那边,你就不怕挨欺负跑了?” “他这二十好几的人,也不小了,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还培养什么。”万俟识却显得十分淡定,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轻轻抿了一口。他的动作优雅从容。 “这么说,你有意培养他?”徐源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算是吧,这小子剑法学得很好,对其他也是触类旁通,当初我跟姜志奇要了许久也没要来,练武的奇才,不出五年,他本事就能超过我。”万俟识露出欣喜地神色。 “不过当初你不得不从玄月宫出逃也是拜他所赐,你就不想报复他?” 徐源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他不明白万俟识为什么会对顾平如此宽容。 “冤冤相报何时了,是我技不如人,被自家徒弟整了。”万俟识摇摇头,“我就只想把我毕生所学传承下去而已。” 顾平入队后,便开始了紧张的训练。他努力跟上众人的节奏,尽管一开始有些吃力,但凭借着扎实的武学基础和顽强的毅力,逐渐适应了步兵的训练强度。 在训练场上,顾平全神贯注地听从长官的指令,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无论是队列训练、体能锻炼还是武器操练,他都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其他士兵们虽然对他仍有不满,但看到他如此努力,也渐渐收起了一些轻视之心。 尤其是那带队的长官,想挑些顾平的毛病,竟然也找不到半分理由,实在是让人有些恼火! 晚上,顾平回到营帐准备休息,其他几个人已经打起了呼噜,顾平只能闭着眼睛强行催着自己入睡。 就在顾平渐渐放松,即将进入梦乡之际,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本能的警觉,如同一只敏锐的野兽察觉到了潜在的威胁。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正要拿剑起身,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人影用被子蒙住了全身。 顾平心中大惊,他试图挣扎,但紧接着,似乎有许多人出现,迅速控制住了他的行动。他的四肢被紧紧按住,无法动弹。顾平努力保持冷静,闭气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他敏锐的感知力告诉他,这些人是士兵,而且听脚步声应该是白天一起训练的那一队。这些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很容易就能被分辨出来。 而外面的鼾声也没有停止,只是在这一刻,顾平听出了其中多了几分表演的意味。他心中明白,这些呼噜声是为了掩盖他们的行动而故意发出的。顾平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顾平屏息凝神,虽然他是竹堂弟子,但盾堂护体的招数他也是会一些的。他开始调动着体内的内力,将其缓缓汇聚到身体的脆弱部位。 果不其然,一阵拳打脚踢如同雨点般隔着被子落在他的身上。那密集的攻击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因为隔着一层被子,所以这些拳脚落在身上只是微微钝痛,却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顾平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没动静,不会打出事了吧?” 透过被子传进来的声音也闷闷的,顾平还不熟悉,听不出来是谁。 “这小子不弱,不会有事。” 顾平心中冷笑,倒是对他有信心。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些人终于停下。顾平感觉到压着自己的重量变轻了许多,而后全都消失,脚步声从鼾声中消失。 顾平探出头,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他并没有着急去追那些打自己的人,他们人多势众再加上跟自己一个营帐的人为他们保驾护航,他没有任何优势,说不定还得被判个污蔑他人的罪过。 顾平静静思考着怎么惩治这些人。 第110章 不闪不避 第二天清晨,顾平比其他人都要起得更早。他轻手轻脚地拿起一床被子,缓缓走出营帐。来到外面后,他寻了一处空地,开始堆起一个土堆。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在土堆之上。 顾平静静地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而后在上面打了一拳,随后,他猛地朝被子上面挥出一拳,紧接着又从最下面狠狠地踹了一脚过去。 打完之后,顾平轻轻掀开被子,极其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留下的痕迹的大小与形状。稍作思索后,他再次挥出一拳,全神贯注地对比着这两次痕迹的差别。 一番观察与对比之后,顾平将被子仔细地包裹起来,然后抱着被子回到营帐。此时,那几个人也陆续醒来,开始起床活动。顾平一脸冷漠,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着剑出去继续跟着人训练去了。 在难得的休息时刻,顾平手持长剑,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负责训练他们的长官。他神色恭敬,微微低头,开口问道:“大人,属下有一事相询。属下可否挑战各位兄弟?” 那长官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顾平的话,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发出一声:“嗯?”“你说什么?” 长官追问。 顾平挺直脊背,再次清晰地说道:“属下想要挑战各位兄弟。” 长官略作思索,而后回应道:“可以,只要他们应了就可以,不过必须我在场,军营之内禁止私斗。” 顾平郑重地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随后,顾平转身,小心翼翼地将剑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队伍第一个人的面前。 顾平微微抱拳,语气诚恳地说道:“这位仁兄,在下想要向你挑战一番,不知可否应下?” 周围坐着休息的几个人听到顾平如此文绉绉的话语,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在这军营之中,像顾平这般说话如此文雅的人实在是少见。他们一边笑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平,似乎在期待着这场挑战会带来怎样的热闹。 那队伍中的第一个士兵本也被顾平文绉绉的话语逗得发笑,但见顾平一脸认真,眼中满是挑战的光芒,心下一动,抱拳道:“既然兄弟有此雅兴,我便应下了。”他学着顾平的样子说话。 众人一听有热闹可看,纷纷围拢过来,给两人腾出一片空地。长官也踱步而来,双手抱胸,准备监督这场比试。 顾平和那士兵相对而立,眼神交汇间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士兵竟然从顾平眼中看出了些许杀意。 那士兵率先出手,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拳直逼顾平面门。顾平侧身一闪,轻松躲过这凌厉的一击,紧接着低下身子一脚横扫过去。那士兵反应也不慢,高高跃起,直接避开。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拳风腿影交错,看得人眼花缭乱。 突然,士兵使出一记重拳,带着呼呼风声,直朝顾平胸口砸来。这一次,顾平却没有躲避,反而迎着拳头撞了上去,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 众人一片哗然,不明白顾平为何不躲,在他们看来,顾平的速度完全有可能躲过这一拳。 顾平被这一拳打得后退几步,胸口一阵闷痛,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之色。 士兵也被顾平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问道:“怎么不躲?” 顾平没有用嘴回答,而是以招式回击。只见顾平的动作和刚才那士兵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大。 那士兵眼见顾平以同样的招式回击,眼神一凛,连忙侧身躲避。然而他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顾平,眼看那一拳就要打在胸口。 顾平立刻停手,拳头停在那士兵胸前,仔细看去,只剩下一指的距离。 “我输了。”那士兵反应迅速,知道是顾平刻意收手,于是立刻认输。 “嗯,承让。”顾平收回拳头,向着那士兵抱拳,心中想着这个人不在其中。 而后顾平又转到队伍中第二个人面前,同样问他能不能比试一番。 那队伍中的第二个士兵身材魁梧,他看着顾平,眼中燃起斗志,抱拳道:“好,我应下你的挑战。” 众人再次兴奋起来,纷纷期待着这场新的比试。在军营中的乐子可不多见。 顾平与那魁梧的士兵相对而站。 “在下牛六,请教了。” 顾平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自报姓名,却也迅速回应:“在下顾平,请指教!” 两人话音刚落,牛六便率先发动攻击。他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般猛冲向前,硕大的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直逼顾平面门。顾平眼神一凝,脚步轻移,迅速侧身闪避。牛六的拳头擦着顾平的脸颊而过,强劲的拳风刮得顾平脸颊生疼。 顾平迅速反击,回身挥拳朝牛六的腹部击去。牛六不慌不忙,双臂交叉,硬挡下了顾平这一拳。顾平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震得手臂微微发麻。 这家伙横练外功之深,不可小觑!顾平暗自比较着,发现牛六比起盾堂的弟子来说也是不差。 突然,牛六使出一记重拳,速度极快,力量极大。顾平本可以躲避,但他却选择了不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众人一片哗然,不明白顾平为何又不躲避。顾平被这一拳打得后退了好几步,胸口一阵剧痛,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牛六没想到顾平竟然敢硬接自己的拳头,随即问道:“为何又不躲?” 顾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有正面回应:“再来!” 牛六见顾平如此倔强,于是再次摆好架势,准备与顾平继续战斗。 顾平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他知道牛六的力量强大,不能再硬拼,必须寻找对方的弱点。顾平开始灵活地移动脚步,绕着牛六转圈,观察他的动作。 牛六被顾平的举动弄得有些烦躁,好像耕牛碰到蚊子一般,他猛地冲向顾平,试图用力量压制他。顾平却巧妙地一闪,避开了牛六的攻击。 第111章 手下留情的报复 只见顾平身影如鬼魅般忽然从牛六面前消失,眨眼间,牛六只觉身后一股强劲的劲风呼啸袭来,然而他根本来不及闪躲。就在那一瞬间,顾平的脚稳稳地停在了牛六身后,距离他的身体仅有毫厘之差,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后背紧紧压着牛六。 牛六自觉不敌,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顾平的实力,他转身拱手抱拳:“是我输了。” “承让。”顾平回礼,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随后,顾平毫不犹豫地继续挑战第三个人。 此时,已经到了集合继续训练的时间,但长官心中对顾平的行为充满了好奇,他也想知道顾平这一连串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便没有喊集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顾平继续下去。 顾平又接连挑战了几个人,无一例外,他每次都先硬受一拳之后才开始反击。 经过前面几场比试,顾平的体力消耗了不少,此刻的他也不着急进攻,他微微眯起眼睛,站在原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节奏,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深沉,。片刻后,顾平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向前冲去,挥出一拳试探对方。对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轻松挡下了顾平的这一拳,并且顺势反击,一记重拳朝着顾平的肩膀迅猛袭来。顾平没有躲避,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拳。 那拳头的力量着实不小,顾平只觉肩膀疼得仿佛被锤子狠狠砸了上去。 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紧接着顾平如同爆发的猛兽一般,攻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的拳法快如闪电,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角度刁钻且力量十足。对方被顾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措手不及,只能慌乱地抵挡。 顾平的拳头如雨点般不断落在对方的身上,虽然对方也在竭尽全力防守,但顾平的攻击太过密集和猛烈。只见顾平一个侧身,灵活地躲开对方的一记横拳,然后迅速转身,借助身体的旋转之力,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腹部。那人“哼”了一声,身体微微弯曲,脚步也有些踉跄。 顾平并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击。 周围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平在连续挑战了这么多人之后,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就在这时,对手倒在地上,顾平一个箭步跨坐在他身上,迅速压制住他,而后高高举起拳头,向着对方的面门轰去。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长官见状,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上前想要阻止。就在长官即将赶到的那一刻,顾平的拳头停在了那人面前,距离对方的鼻子仅有一寸之遥。 顾平缓缓开口道:“这是一个警告。”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那人已经被打傻了,鼻子流出血来,眼神中露出些许恐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意思?” 顾平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昨晚,你自己心知肚明。” 那人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顾平居然能知道是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试图掩饰。 长官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两人的言语中也听出来了这两人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纠葛。不过,长官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宗旨,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不再多管闲事。 顾平继续挑战其他人,每个都是硬受一拳之后开始反击。有些人与顾平点到即止,他们意识到顾平的实力不容小觑,也不想与他过多纠缠。而有些人却是狠狠挨了一顿毒打,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是昨天去打顾平的人。 随着一场场比试的进行,军营中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而激烈,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平身上,他们都在猜测着顾平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举动。 然而顾平却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问长官:“大人,今日还有训练吗?”他的语气平静,刚才激烈的战斗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没了。”长官无奈地摆摆手,看着那些挨了打的人,心想这么多人挨了打,还训什么练。 顾平拿回自己的剑,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那属下便先告退了。”他的动作干净利落。 徐源轩的目光从顾平身上收回来,转头看着万俟识,眼中带着一丝赞赏:“这小子,有点意思。” 然而没过一会,徐源轩就发现顾平这小子向着这边走过来。 “万俟……将军。”顾平对于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习惯,微微顿了一下才说出口,“属下想知道按照军纪,私下斗殴会如何处置?” “只是斗殴的话,打板子吧,多少板子看我心情。”万俟识乐呵呵地说,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那些人属下还是打得轻了。”顾平撇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对自己刚才的手下留情有些后悔。 “有棱角是好事,可太过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俟识收起笑容,认真地提醒顾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顾平点头,目光坚定地说:“可属下想要往上走,就必须锋芒毕露。” “不过你的拳脚功夫倒是比我想象的好,与一般江湖剑客刀客不同。”徐源轩忽然插话。 确实如此。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一般江湖剑客刀客,没了手中刀剑,体术比起其他武功水平一样的练拳的,便差了一些本事。只是手中刀剑,让那些练外功的人不敢硬碰。 但是玄月宫的弟子不同,无论是学习剑法、刀法还是术法,也必须在盾堂练体术。 剑法造诣一样,但能挥三十下剑和挥五十下剑,实力完全不同。 刀法造诣相同,能挥动三斤的刀和挥动五斤的刀也,实力也是不一样。 顾平为了让自己的剑术发挥到极致,在体能上的训练也从未落下过。 第112章 一成的生存几率 顾平来到此地已有几日,每日都只是跟随众人进行训练,始终未曾真正踏上战场。这让他满心疑惑,毕竟一路行来所听到的消息都表明这里应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可如今他所处的周围却异常安静,丝毫没有前线应有的紧张氛围。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里,这日,万俟识将军忽然派人来将他单独叫了出去。顾平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微微一凛,他知道,将军单独召见,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顾平见到万俟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唤道:“万俟将军。” 这几日的高强度训练让他身上少了许多曾经的少年意气。然而,或许并不全是因为训练的缘故,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让他的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 万俟识神色凝重地看着顾平,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似是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不忍,半晌,他缓缓开口说道:“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做。” “将军请讲。” 顾平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望着万俟识。 万俟识转身走到桌前,伸手将一幅地图展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平铺在桌面上。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其中一处,抬手指着那里对顾平说道:“东瀛那群人如今就在这个位置。那边的守军已坚持不了多久,若是让他们直接打过来,我们也难以承受。所以,我需要一支队伍将东瀛的军队引到这个位置。” 顾平的目光紧紧跟着万俟识的手指移动,最后停留在一处山谷之中。那山谷地势险要,一看便知确实适合埋伏人马。古往今来,有许多诱敌深入的精彩计策都是借助这样的地形得以成功实施。 “我能带多少人?”顾平的声音平静。 “十人。” “那东瀛那边多少人?” 万俟识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十万。” 顾平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情绪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行动已经表明了他对这件事的不解。 万俟识长叹一口气,解释道:“不需要你全部吸引过去,这也不现实。只要能有两三万敌军被吸引过去,并在那里被我们解决,我们便可以联合周围的队伍对剩下的敌军进行围歼。” 顾平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迅速思考着可能达成任务的方式。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开口问道:“联合周围的队伍一共有多少人?” 万俟识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八万。如果你能成功吸引一部分东瀛军队到山谷之中,那双方在兵力上就会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说这话的时候,万俟识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犹豫。对于东瀛敌军的兵力,他其实无法完全确定,如果对方还有预备军的话,那么这边作战极有可能会失败。 顾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将军,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问。” 万俟识简洁地回应道。 “为何让我去?” 顾平有些疑惑。 万俟识深深地看了顾平一眼,解释道:“其他人去必死无疑,而我在那里备下了一些机关阵法,你多少也懂一些,相比其他人,你活下来的概率会大一些。” 顾平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地图上的山谷,那片看似宁静的区域,此时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他沉默良久,问道:“我有多大可能活下来?” 万俟识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重,他犹豫了一下,才艰难地吐出一个数字:“一成。” 这个答案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顾平的心头。一成的生存几率,实在是低得让人绝望。 “如果你抗命,我不会怪你。”万俟识并不指望一个刚刚加入军队的人能有多么高尚的觉悟。毕竟,面对如此凶险的任务,换作任何人都可能会心生畏惧。而他自己,其实也早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以顾平的本事,若不做军人,只做个江湖游侠,那也没多少人能奈何得了他。他实在是没有理由为了这个任务去白白送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选择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出乎万俟识的意料,顾平却淡然地回答:“属下领命。” 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 万俟识动了动嘴,一时间竟想让顾平收回这句 “领命”。他从心底里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活下去,不想让他去冒如此巨大的风险。然而,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不得不承认,顾平带着人去执行这个任务确实是最佳选择。 “不过属下需要周围详细的地形图。”顾平又补充了一句。 万俟识微微颔首,立刻让人取来周围详细的地形图交给顾平。顾平接过地形图,仔细地研究起来,神情专注,目光坚定,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他深知,在这张地图中,或许隐藏着一线生机,而他必须要将其找出来。 ““这边的守军最长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顾平看着地图上万俟识刚才指着的位置。 “五天。” 万俟识现在是知无不言,他明白顾平需要了解所有的情况,才能更好地制定计划。 顾平点点头,继续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按照战备数量,守军是一万人,但是实际上最后可能只剩下一两千人。” 顾平在地图上圈圈画画,手中的笔不时地停顿下来,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而后又开口问:“这里何道宽多少,深多少,有没有渡船?”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都关乎着任务的成败。 “这里这座山垂直高度是多少?” “这里……” 顾平对照着地图,将从东瀛军队一直到那个山谷的地形和其他详细情况问了个遍。万俟识一一回答他,对于有些自己也不清楚的问题,便派人找来知道的人给顾平解答。每一个回答都让顾平更加深入地了解了任务的难度和挑战,但他并没有退缩,他要赢,他要从中带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 既然强者自是王,那么他也可以一争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第113章 这是一场豪赌 那十人其实乃是万俟识精心挑选而出。当他们听闻此次行动要听从一个新兵蛋子的指挥时,心中一时间涌起诸多不服。在他们看来,自己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历经无数战火洗礼,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怎可听从一个初出茅庐之人的调遣? 然而当他们得知带队之人是顾平时,态度却瞬间发生了转变。前几日,顾平以一身非凡的好手段狠狠惩治了在晚上殴打他的几个人,那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实在是让他们对这个看似年轻的新兵刮目相看。 顾平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十个人,心中十分清楚,这些人个个都是自己的前辈,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阅历都远胜于自己。他微微沉吟片刻,决定用比较温和的语调与他们交流。顾平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稳地开口说道:“各位前辈,晚辈深知自己不过是一个初入军队的新人,由我来领导各位,实在是让我深感惭愧。但是,各位也需清楚地认识到此次任务的极度危险与重重困难,但是我一定会带着各位活着回来!” “有小兄弟你这句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会跟着。” 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们平日里听那些视死如归、万死不辞的豪言壮语已然听得太多,这却是他们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坚定地说要带着他们活着回来。不知为何,这句话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们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 “多谢各位前辈,只是一路上请务必听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顾平语气郑重地强调,这十人有着自己的作战经验和判断,但在这次任务中,必须统一听从他顾平的指挥,才能最大程度地提高生存几率和完成任务的可能性。 众人看着顾平严肃的神情,纷纷点头应道:“放心吧,小兄弟,我们既然答应了跟随你,就一定会听从你的命令。” 顾平微微颔首,又仔细地嘱咐了几句行动中的注意事项和可能遇到的情况应对方法,这才转身向万俟识回报。 万俟识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发了。 在一旁的徐源轩看着顾平离去的背影,有些可惜地说:“你不是想培养他,就这么让他去送死?” 万俟识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刚来,不懂与人配合,不擅长军队作战。现在我们可以失去一个江湖独行侠,但是却不能失去一个有指挥才能的将领。更何况他是玄月宫的弟子,用我的那些布置会比其他人更顺手,成功的概率更大。这是一场豪赌,但我们别无选择。” 顾平带着十人离开了军营他们骑着马,向着目标地疾驰而去。 一路上,景象越来越破败,原本宁静的乡村如今变成了一片废墟。前方是一片狼藉,依稀可以看出原来是一个村庄,但如今只剩下几处断壁残垣。 顾平拉住马匹,放慢脚步,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从这里开始,恐怕已经真正进入了战区,不知哪里会有伏兵,不知路人是敌是友,他们必须小心行事。每一步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众人的生死。 几人缓缓走着,周围不时传来枯枝断叶掉落下来劈啪作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顾平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时刻保持着警惕。 忽然之间,顾平停下脚步,他的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音。他翻身却不是下马,而是脚下一踏,身形如闪电般落在一个墙头后面。众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那人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弯腰驼背,嘴里含糊着什么话,却听不出男女。 顾平把那人连拖带拽到众人面前,可那人只是嘴里不断嘟囔着,似乎对周围没有知觉一样。 顾平等了一段时间,那人还是没有回神,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符——万俟识给他的。而后点燃纸符,在那人面前晃了一下。 只见那人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景象,惊叫一声跳了起来,而后哭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死啦,都死啦……” 顾平见那人要跑,一个箭步上前摁住他,将那人的手折到后面擒拿住:“站住,我们是官兵!” “官兵,官兵……哇……”哪成想那人竟然就地哭了起来,只是声音还是哑的,还是听不出男女。 顾平有些尴尬,转头向着后面的人求助。 一个老兵笑呵呵地下马,示意顾平让开。 顾平松开手,那老兵迅速踩在那人身上,而后踹了两脚吼道:“塌了天了,在这里哭丧!” 那人被踹了两下,只觉得一阵疼痛,又听见自己身边来了个夜叉似的人物,立时清醒过来:“官爷饶命,饶命啊。”这时候能听出是个男的。 “不杀你,来回答我们老大的问题。”老兵拽起那男人,押到顾平面前。 那男人见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是剩下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的老大,一时间有些怀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低着头。 顾平有些尴尬地看了老兵一眼才开口问:“发生了什么?” 这问题问得含糊,不知道是问这个地方还是问他,男人想了一下打算从头说起,“前些日子说要打仗了,守城的便赶我们出城让往里面走,可这出来的急,吃的没带多少,银钱也没有,走到这都停下来。”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下,斟酌许久才继续下去,“可吃的不多,就与这里人起了冲突,然后那群人饿疯了,他们就……他们就……就……” 老兵接过话茬:“他们开始吃人了?” 顾平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显。 男人从地上弹起来,然后又跪了回去:“是,他们开始吃人了……从小孩开始……然后是女人……然后是老人……我跑了,我跑了……我老婆还在,我回来找,不见了……不见了,都是火,火……死了……” 顾平悄悄叹了一口气,知道刚才那人在符纸造出的幻境之中看见了什么才吓成那个样子了。 第114章 放弃这座城 顾平看着眼前这个惊恐万分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或者有没有看到过东瀛敌军的踪迹?” 男人颤抖着身体,努力平复着情绪,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一直躲着。至于敌军,我没看到过。他们没打到这里……” 顾平站起身,既然没打到这里,为何这村庄是一副被烧杀抢掠之后的样子?看来除了东瀛人,还有其他人需要防备。 “你走吧,记得往中原腹地走,打不到那里的。”顾平指了个方向。 男人站起身,踉跄离开了。 顾平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战争带来的苦难,远不止战场上的厮杀,还有这背后无数普通人的悲惨遭遇。 众人继续前行,越发警惕周围的情况。走了一段路后,突然,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窜出一群人,个个手持兵刃,面露凶光。 顾平冷静地看着这群劫匪,沉声道:“官兵都敢劫,你们真是不想活了!” 劫匪们听了这话,有几个稍微露出犹豫之色,但那为首的大汉却哈哈大笑起来:“官兵又怎样?现在这世道,谁有实力谁就是老大。再说,你们都死了,谁又知道是我们劫的。兄弟们,别听他的,上!” 劫匪们一拥而上,顾平迅速指挥众人应对。老兵们经验丰富,立刻摆好阵型,与劫匪们展开激战。 顾平身形矫健,如猎豹般穿梭在劫匪之中,手中长剑挥舞,每一招都精准地刺向劫匪的要害。剑影闪烁之间,劫匪们纷纷倒地,发出痛苦的呻吟。顾平的身手之快,让劫匪们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那几个老兵手里的枪也是舞得虎虎生风。他们熟练地运用着手中的枪支,或点或扫,精准地打击着劫匪们。老兵们的枪法精准无比,每一枪都能命中目标,让劫匪们胆战心惊。 那群匪徒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面对顾平等人也还是很快被打败,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起来,尤其是匪徒首领,嚎得声音最大。 一个老兵走到那匪首身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脸上仍是笑着的:“别你妈给老子装,都没用力气。” “大、大爷,饶命,是小人有眼无珠,饶命饶命。”匪首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求饶。 “回答我几个问题。”老兵在那匪首身上狠狠地踹了两脚。 匪首疼得龇牙咧嘴,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连忙讨好道“大爷请问。” “这附近遇见东瀛的兵没有?”老兵站着,匪首不敢起来。 “没见过,没见过。”匪首赶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这附近怎么荒凉成这样?” “这…… 战乱嘛,该跑的都跑了,只剩下哥几个讨口子。” 匪首眼珠一转,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讨你奶奶个攥,打家劫舍说得这么好听。” 老兵怒不可遏,又给了匪首一脚。这一脚力道十足,匪首被踢得翻了个身,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后,老兵转头看着顾平说:“小将军,看来附近都是他们干的。” 顾平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他看着地上的劫匪们,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交给你们处理了。” 说完,顾平翻身上马,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恐惧地哀嚎声。 众人骑在马上,一人让马快走了两步,与顾平并驾齐驱。他看着顾平,好奇地问道:“小将军,怎么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杀了他们?” 顾平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些人要是有点志气,就去参军了,而不是在这里伤害自己的同胞。这种人留着命也是害更多的人,杀了也算是做好事。” 他的声音平静甚至称得上温柔。 “小将军想得很开吗,还以为你们这种江湖游侠天天满嘴仁义道德呢。”老兵发出爽朗的笑声。 “仁义久了,被骗一次差点没命,就不仁义了。” 顾平淡淡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 老兵只当他在说笑,并未深想其中内情。 其中一人也上来,不过略微靠后,他向着顾平说道:“小将军,你和哥几个可以这么说话,有规矩的,你这软声软语的我们会听。在外面,刚那个逃难的,那几个劫道的,可不能这样,嗓门要大,面向要凶,不懂规矩的可看不出你的厉害。” “对了,各位前辈,报一下名号吧,咱们现在直接去罗兀城。”顾平没再这事上继续纠结,把话题转向他处,声音依然平静而温柔,只是现在却多了些命令的意味了。 众人策马疾驰,一路尘土飞扬。终于,那座处在前线的罗兀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罗兀城城墙高耸,但上面的旗帜却已经显得有些破烂,士兵们也露出些许疲态。顾平等人来到城门前,守卫的士兵立刻上前盘问。顾平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士兵们这才放行。 进入城中,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扑面而来。士兵们来来往往,搬运着武器和物资;工匠们则在加紧修缮城墙和防御工事。 罗兀城不小,周围的防御工事让东瀛人无法合围罗兀城,只能从城外打。但是敌众我寡,这罗兀城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守城将领见到只来了一个年轻人带着几个兵,有些恼怒,这么几个人完全就是来送死,没法掀起任何波澜。 “将军,现在城里还能坚持多久?”顾平无视了那将军不屑的表情开口问道。 那将军看顾平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用鼻孔在出气:“告诉你这黄毛小子有什么用,滚滚滚,别影响我布局。” “你再布局,也就撑四天。”顾平冷漠地说,“听我的,明天放弃这座城。”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在坐的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这不是让他们放弃这座城当逃兵吗!按照军法,逃兵可要株连三族! “我说,明天放弃这座城!” 第115章 日落之前 那守城将领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顾平喝道:“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放弃罗兀城,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平神色依旧平静,没有被将领的怒火所影响,语气也依然如旧:“在这里死守,你们都会战死,或许会有人给你们立碑,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我能给你们一个可能活着继续杀敌的机会!” 众人听了顾平的话,不禁有些好奇。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疑惑和期待,甚至跟着顾平来的几个人都被勾起了兴趣。 在他们看来,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必败无疑。他们早就做好了送死的准备,可如今有人跟他们说有活下去的机会,这个机会究竟在哪里呢? 顾平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在城中各处布下机关,明日开打之后我们直接出逃。” “可即在城中设下埋伏,能解决的敌军也不会很多。”有人提出质疑,声音中充满了担忧。毕竟,敌军人数众多,仅凭一些机关,似乎难以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我没指望用这点机关杀了他们,重要的是拖延。” “难道有援军?”另一个人急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在他们心中,援军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有援军到来,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顾平看向说话的人,认真回答:“没有。”这个回答让众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顾平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接着展开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地图,指着一个渡口说:“我们要赶到这里,乘船过河!” 顾平指着的那里河道宽度有九十丈,河水又深又急,大军游过去不现实,只能乘船。 “然后呢?”有人探过头,发现地图上许多地方被标注了密密麻麻的字。 “然后,听我指挥。”顾平合上地图。 “你想跟他们打反登陆战?”那守城将领忽然明白过来。 登陆战对于登陆的一方来说有很大弊端,只要能在东瀛追兵过来之前做好准备,即使不能一举歼敌,也可能解决掉数倍于自己的敌人。 “是。” “好,听你的!” 顾平看着守城将军说:“既然听我的,就不能只有这一次听我的,我需要各位在接下来和主力部队汇合之前一直听我的!” 守城的将军微微一愣,没有立刻答应。他心中有些犹豫,毕竟将指挥权交给一个年轻人,尤其是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年轻人,实在是太过儿戏。 “本来我的任务是在你们被打败之后吸引敌军部分队伍到山谷之中,我们存活的概率也不大,但现在有一个能让剩下的人都有可能活下去的机会,难道你要放弃吗,将军!” 守城将军依然思考着,没有给顾平答案。 “如今我等身陷绝境,我当然知道你们以求牺牲而换来江山百姓,可这没有必要,你们有机会活下去,有机会杀更多的敌人。诸位都与东瀛交战许久,你们的战略战术说不定对方已经摸透,听我的,情况不会更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顾平微微提高了音量。 将军盯着顾平看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好,从现在起,我洪定将指挥权交给你,你务必带着我们活下去,把他们赶走的那一天!” “全力以赴。”顾平接过将军递过来的符印,那代表着这座城的指挥权。 第二天夜里,敌军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打破了罗兀城的宁静。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顾平站在城墙上,神色冷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抵抗敌军的进攻。士兵们奋勇作战,利用城中的机关和防御工事,给敌军造成了一定的阻碍。然而,敌军人数众多,攻势如潮,罗兀城的防线逐渐被压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战斗打了一夜,眼看天就要亮了,顾平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果断下令:“撤退!” 士兵们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纷纷按照计划开始有序地撤离。 敌军很快发现了罗兀城守军的撤退,他们兴奋地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试图追击并歼灭他们。顾平带着着一小部分士兵断后,利用地形和机关,顽强地阻击着敌军的追击。 确定所有人都撤出之后,顾平与众人也迅速撤离,只是他们一边跑一边都拿出来符纸。 顾平将符纸一燃:“天下混沌!” 只见众人手里的符纸都一同燃烧起来,而后在众人周围形成诡异的景象。 “别怕,假的,跟紧我!”顾平的声音此刻就像一个定心丸一样让众人悬着的心落入腹中。 风是逆着顾平这边刮的,那些因符纸燃烧而产生的烟雾很快被吹到追兵面前。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前的敌人竟然还有如此之多,自己这么点追兵根本无法解决,于是又赶忙向后方请求支援。 东瀛压在罗兀城外的人一共还有不足十万,这一下子便派出一半人去追,十五倍的兵力差距。 顾平扬鞭,让自己的马跑到最前面,带着众人往那预计的渡口逃去。 “必须在日落之前全员通过渡口!”顾平一边往前一边喊。 众人在顾平的带领下,快马加鞭地朝着渡口疾驰。一路上,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日落之前全员通过渡口。 可是敌军的追兵尽管被那诡异的烟雾迷惑了一阵,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穷追不舍。顾平时刻关注着身后的情况,不断调整着行进的速度和路线,以确保众人能够安全地到达渡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西斜,众人离渡口也越来越近。但此时,他们也越发疲惫,马匹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顾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放松,他大声鼓励着众人:“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到渡口了!只要过了河,我们就有机会反击!” 众人咬紧牙关,继续奋力前行。终于,渡口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顾平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迅速指挥众人准备乘船过河。 第116章 小将军,等你会和 渡口船不少,顾平等身居高位的人先登上船。他并不矫情自己最后一个登船这种无用的事,他需要指挥众人,必须先过河! 其余士兵也在有序登船,只要船不沉,就往上面上。 河两岸原来异常繁华,楼船画舫数不胜数,顾平命令后面的人把其余的船都烧了用来拖延追兵过河的时间。 这些船并不是战船,都是一些民用商用的船,所以想要摧毁并不难。 众人终于在日落之前全都渡河。 顾平命令众人制造一些可以用战车拖动的简易船只,并占据有利位置,等着东瀛的追兵过来的时候痛打一番! 东瀛人赶到的时候发现没有可以渡河的船只,甚是气恼,可接到的命令又是务必对这群人赶尽杀绝,又不得不派人去找船只。 这条河可以说是九州的命脉,因而上游下游都有许多农家渔户,如今战乱虽然被弃置,但是找几艘渡河的船并不难。 顾平紧绷着神经,夜幕降临下来,河面并不平静,他知道,东瀛人正在过河! 哗啦,船只靠岸的声音传来。 “给我打!”顾平高呼。 藏在周围的士兵立刻冲了出来,借着月光杀向敌人。 东瀛人的先锋部队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渡河追击,却没料到会遭遇如此突然的袭击。他们惊慌失措,一时之间乱了阵脚。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顾平和士兵们配合默契,利用地形优势,对东瀛先锋部队形成合围之势。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东瀛先锋部队死伤惨重。但是顾平依然神色凝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艰难的战斗等着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先来探路的龟,等敌人的船只到位,他们根本招架不住那么多人。 顾平叫来洪定,拿出地图,让他带着大部分人先走,到地图指定位置,他们需要足够多的渡河的船只,无论是强行征用百姓的还是自己现造,必须在规定时间内送到顾平需要的地方。 “那你们呢?”洪定有些担心这个年轻人。 “总得有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们对周围百姓下手。”顾平的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如同暗夜繁星一般闪闪发亮。 “小将军,我等你汇合!”洪定站起身。 “我可是带着敌人去和你汇合。”顾平笑了笑。 “那我就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洪定也笑着回答。 洪定带着大部分人迅速按照地图指示的方向撤离。顾平则带领着一小部分士兵留在原地,准备继续吸引东瀛追兵的注意力。 他们重新布置了阵地,利用周围的地形设置了更多的陷阱和障碍物。顾平深知,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决心。 不久,东瀛人的后续部队陆续抵达岸边。他们看到先锋部队的惨状,愤怒不已,立刻开始组织大规模的进攻。 顾平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指挥士兵们沉着应战。士兵们利用掩护向敌军投掷着石块与箭矢。 可东瀛人数众多,众人还是难以招架。顾平当机立断,立刻下令撤退,不过他并未走与洪定汇合的路线,他需要给洪定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所以选择了带着追兵兜圈子。 顾平带着一小队士兵在山林间穿梭,身后东瀛追兵紧咬不放。他们不断地利用地形优势,时而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时而快速穿越狭窄的山谷。 一路上,士兵们疲惫不堪,顾平也自觉到了极限,而他还不能停下,还有人等着他回去。 “师傅,等我,我会证明你我清白……”顾平在心中对自己说,再次站起身。 “跟着我!”顾平伸出手示意众人继续出发。 时间足够洪定准备好了,他现在要赶去和洪定汇合。 顾平带着一小队士兵在山林中艰难跋涉,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但眼神中却依然燃烧着坚定的火焰。顾平时不时地回头观察追兵的动向,心中默默计算着与洪定会合的时间和路线。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行军后,他们看到了洪定等人留下的标记。顾平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不久后,他们与洪定带领的大部队成功会合。 洪定看到顾平等人平安归来,脸上露出笑容。“小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船只,随时可以渡河。” 顾平点了点头,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身后的方向。“追兵就在后面,我们必须尽快渡河。” 顾平上船,命令众人加快脚步。 渡河之后顾平又要求一部分人把船开到指定的位置,顾平拿出地图,指着一个渡口说道:“这里,务必按时赶到!” “放心吧,小将军!” 这次东瀛人学聪明了,不先派小股人去送死了,直接等着大部队到来,全员渡河! 不过队伍从前到后拉得很长,所以这也给顾平等人争取了喘息的时间。顾平靠着树闭上眼,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但是只要周围有任何不寻常的动静,他便会立刻睁开眼睛。 东瀛人的大部队集合完成,开始渡河,朝着顾平等人的方向推进。 顾平敏锐地察觉到了敌军的动静,他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按照计划行动!” 计划,也不过是以逸待劳,打几下就撤退而已。 顾平和士兵们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他们依托着有利地形,等待着东瀛大军的靠近。当东瀛军队进入攻击范围后,顾平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跳了出来,给东瀛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东瀛军队虽然遭受了突然袭击,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击。顾平见敌军稳住了阵脚,立刻下令撤退。士兵们按照计划,迅速撤离战场,朝着预定的方向跑去。 东瀛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顾平和士兵们不断地利用地形优势,躲避着敌军的追击。在逃跑的过程中,顾平时刻关注着敌军的动向,寻找着合适的时机再次进行反击。 第117章 我相信我的手下 万俟识端坐在营帐之中,手中紧紧握着刚刚收到的罗兀城战报,神色凝重。虽然罗兀城的失败在意料之中,但是失去这座城还是意味着他们将失去一道屏障,于是他打算联系周围的几支队伍进行抵抗。 然而,紧接着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满心疑惑。原来罗兀城的守军并非是兵败,而是选择了逃跑。这一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万俟识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逃跑?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认知中,守城的将士们通常会坚守到底,与城池共存亡,怎么会选择逃跑呢? 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随后的情报显示,东瀛人竟然派出了接近五万人去追击罗兀城的逃兵。 罗兀城失守,意味着守城人活下的人必然不足三千,哪里用得上五万人?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啊! 万俟识实在无法理解东瀛人的这一决策。在他看来,这完全不合理。五万兵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东瀛人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地去追击一群逃兵呢?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万俟识看着战报露出疑惑地表情:“确定情报无误?” “确定。” “不会有什么诈吧,比如趁着咱们去夺回罗兀城的时候,东瀛那帮孙子给咱们前后盖锅咯?” 万俟识心中充满了疑虑,不知道该不该让自己的兵贸然行动。 徐源轩也觉得这事很离谱,那么多人浩浩荡荡追几千人,这是在做什么? 尽管心中充满了犹豫,但万俟识也明白,不能坐以待毙。他深知局势的紧迫性和复杂性,必须尽快做出决策。于是,他决定和附近几支队伍交换情报,共同分析当前的局势。 其他队伍的将领们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也与万俟识一样陷入了沉思。 一方面,他们对罗兀城守军的行为感到疑惑,不确定这其中是否有诈;另一方面,他们也清楚,如果任由东瀛军队追击罗兀城的逃兵,而他们坐视不管,那么一旦东瀛军队解决了逃兵,转过头来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进攻他们。到那时,他们将面临更加严峻的局势。因此,他们不能对罗兀城的逃兵置之不理。 几支队伍的将领聚在一起,商量着这件事的解决方案。 “我看就是有诈,说不定是东瀛放出的消息,就等着我等自投罗网。”一人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另一人则摇了摇头,反驳道:“若真是有诈,东瀛人又何必大张旗鼓地派出五万人去追?这动静也太大了,反而显得不像是陷阱。” “欲盖弥彰吧……”万俟识拧着眉心,顾平那边也没有消息,实在是让他担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有的将领认为应该谨慎行事,先观察一段时间,确定没有陷阱后再做打算;有的则主张立刻出兵支援罗兀城的逃兵,不能让东瀛人得逞;还有的提出可以派出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攻击,以摸清东瀛人的虚实;还有人觉得现在应该直接去夺回罗兀城,现在罗兀城的东瀛士兵一定比他们少。 营帐内气氛紧张而焦灼,众人争论不休,声音此起彼伏。 “谨慎行事?再观察下去,那些逃兵怕是都要被东瀛人杀光了!到时候东瀛人士气大振,我们更加被动。” 主张立刻出兵支援的将领涨红了脸,情绪激动地说道。 “哼,贸然出兵才是最危险的。万一这是陷阱,我们的兵力一旦受损,拿什么去抵挡东瀛人的后续进攻?” 持谨慎态度的将领也毫不退让,言辞犀利地反驳。 “小股部队试探性攻击也不靠谱,要是被东瀛人一口吃掉,我们连他们的虚实都没摸清,就先损失了一部分兵力。” 又有将领对派出小股部队的提议提出质疑。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有人急切地追问。 主张直接夺回罗兀城的将领站出来大声说道:“现在罗兀城兵力空虚,正是我们夺回的好时机。等我们夺回了罗兀城,再想办法应对东瀛人的追击部队也不迟。” “你想得太简单了!东瀛人既然敢派出五万人追击逃兵,肯定也有后手应对我们夺回罗兀城。说不定他们在罗兀城周围设下了埋伏。” 反对的声音立刻响起。 徐源轩静静地听着众人吵了许久,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各种观点激烈碰撞,却始终难以达成一致。他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转头探过身子,凑近万俟识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 万俟识原本神色凝重地看着争论的众人,听到徐源轩的话后,猛地抬头看着他,眼睛瞪得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不能吧…… 那他这是真不想活了?” 徐源轩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那日我看了他问的地方,都是适合打伏击与反击的地势。所以我想或许是他带着罗兀城的守军在与那些东瀛人周旋!” 万俟识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微微颔首,开始在心中快速盘算起来。“如果真是这样…… 那我们现在夺回罗兀城易如反掌!” 万俟识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但很快,他又露出担忧之色。“可是万一你猜错了?” 万俟识的眉头再次紧锁,心中的疑虑如乌云般笼罩着他。他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下,一个错误的决策可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但如果徐源轩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们不能轻易放过。 “都给老子安静!”万俟识一拍桌子,巨大的动静让众人瞬间安静,看这些人不再争吵,他才用平常的音量继续说了下去,“日前我派出过一支队伍,要求他们吸引一部分敌军,我相信这是我的手下在办事,咱们去夺回罗兀城。” 无论如何,现在相信徐源轩的判断,相信顾平的实力。 众人听到万俟识的决定,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营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有将领站出来质疑道:“万俟将军,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万一不是如我们所料,那我们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反正我相信我的手下。”万俟识站起身,“如果各位愿意与某一起,便商量一下接下来听谁指挥。” 第118章 再坚持一会 顾平和士兵们在山林中穿梭,不断与东瀛大军周旋。他们的体力逐渐消耗,但每个人都咬牙坚持着,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松懈,就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士兵们一路狂奔,朝着约定会合的渡口赶去。 当他们到达渡口时,船已经在岸边等着了,顾平等人再次上船,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有退路,渡河之后,顾平命众人放了一把火,把船烧了个干净。 “清点人数!”顾平命令道。 跟着离开罗兀城的有近三千人,而现如今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顾平的心沉了下去,这比他预计的数量要少。但是路还是要走,计划还是要继续,身后这些人要尽可能多地活下去。 接下来的目的地,顾平回忆着自己的计划,他站起身来要带着所有人过去,然而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洪定赶忙扶住自己身边这位小将军。 顾平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深吸一口气后,重新振作精神,开始带领众人朝着计划中的山崖进发。 一路上,众人沉默不语,气氛凝重。大家都明白,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残酷,他们的生死存亡全都押宝在顾平身上。 经过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山崖。顾平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这里果然如他预计一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顾平迅速指挥士兵们隐藏起来,布置好陷阱和防御工事。而后又拿出地图,这一次他把地图递到了洪定的手中,嘱咐道:“你们到这个山谷去,山谷有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与武器,都是万俟识将军布置的,我带来那几个老兵必然也懂得如何使用,在这里或许可以一举歼敌!” 洪定听着顾平把计划和盘托出,觉得这语气不对,这一路上顾平都是身先士卒,而这一次却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你想做什么?”洪定问顾平。 顾平看向山崖下:“必须有人做饵。” 东瀛人追击顾平这几天吃了不少亏,这种地形谁都知道有埋伏,必须有人引诱他们进入这里,否则他们不吃这一套,那么顾平之前的努力便是白费功夫。 洪定心里也明白,但是却有些舍不得这个小将军:“未必需要你亲自去。” “必须我亲自去,”顾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武器,“这几日他们看见我下令,必然对我除之而后快。我,是最好的选择。” 洪定还想说什么,又听见顾平说:“并且我轻功比你们都好。” 顾平带着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在山崖附近游走,故意露出一些踪迹,让东瀛人能够发现他们。他们的行动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既要引起东瀛人的注意,又不能让他们轻易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 东瀛人的侦察兵很快就发现了顾平他们的身影,立刻汇报给大部队。东瀛将领得知顾平出现,心中大喜,他们这几日被顾平耍得团团转,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这次看到顾平只觉得是个绝佳的机会,立刻下令部队追击。 顾平他们一边假装惊慌失措地逃跑,一边留意着东瀛人的动向。他们故意放慢速度,让东瀛人觉得有机会追上他们。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顾平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如果东瀛人不上当,他们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终于,东瀛人踏入了埋伏圈。顾平等人立刻加快速度,朝着预设的方向跑去。东瀛人见他们要跑,更是穷追不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陷阱。 当东瀛人全部进入埋伏圈后,顾平一声令下,隐藏在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发动攻击。陷阱被触发,巨石和滚木从天而降,瞬间砸倒了一片东瀛士兵。 可惜这段时间逃跑,箭矢都已经用完,否则打击能够更大。 东瀛士兵在遭受突然袭击后,很快反应过来并开始反击。他们一边躲避着不断落下的巨石和滚木,一边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一些东瀛士兵则试图找出攻击的源头,准备进行反击。 顾平在远处密切关注着东瀛人的动向,他一边继续带着士兵们诱敌,一边小心地调整着位置,确保东瀛人能够清楚地看到洪定带领队伍前往山谷的行动。他不断地制造出一些动静,吸引东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自己身上。 此时,洪定带领着众人正快速朝着山谷前进。他们小心翼翼地行动,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引起东瀛人的注意。然而,顾平的计策还是起到了作用,一些东瀛士兵发现了他们的行动,开始向将领报告。 东瀛将领看到洪定等人的行动后,心中犹豫了一下。他们不确定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但想到顾平这几日给他们带来的麻烦,他们决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将领下令士兵继续追击顾平。 顾平看到东瀛人的行动正如自己所料,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必须继续吸引东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尽可能多地追击自己,为洪定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顾平带着跟着自己的士兵不断挑衅着东瀛士兵,东瀛士兵们被顾平的挑衅激怒,紧紧地追在后面,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平的体力逐渐耗尽。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再坚持一会,这样洪定能做得准备就会更完善,赢的可能性就更大。 顾平强撑着再次举起剑,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身边人也跑不动了。 但是,再坚持一会,每多坚持一刻,胜利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顾平拔出剑,一脚踹在面前的尸体上面,而后又举着剑向另一边刺去。 再坚持一会…… 顾平眼前已经模糊,却还是机械性地挥着剑。 再坚持一会…… 顾平并不打算死在这里,他晃了晃脑袋,思考着自己该如何杀出重围。 再坚持一会……万一有办法呢? 第119章 共同的敌人 “比如你以羽民的身份出生,却活成了一个人类” 顾平脑海之中忽然出现这句话,也或许,他一直都记得这句话。正因为记得,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置身险境,可以在最后谋得一条生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剩下顾平一个人还在苦苦坚持。 “年轻人,我欣赏你的本事,不如投降,加入我们,我们能给你的好处可比现在多。”追兵之中有一人衣着华贵,腰间带着几把长短不一的刀。 顾平抬起头,确认周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他缓缓开口:“做梦!” 顾平深吸一口气,调动起身体内那股隐藏已久的力量。只见他的身形突然变得轻盈无比,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东瀛人眼睁睁看着顾平身后出现一对双翼,而后飞身而起,直上云霄。 顾平的突然变化让东瀛人震惊不已,他们呆呆地望着天空中那个身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放箭,射下他!射下他!” 顾平到底是第一次展开自己的双翼飞翔,还不习惯,在箭矢飞上来的时候躲避不及,被一箭穿进了翅膀里面。 “嘶……”顾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强撑着继续向上,却还是力有不逮。 就在顾平以为自己要掉下去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窜出一个身影拽住他飞向远处。 顾平看着救了自己的人:“单飞英!” “好久不见,顾少侠。”单飞英笑着应了顾平一声,“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羽民。” 顾平冷哼一声:“果然,你与陈念安是一伙的。” “什么态度,现在可是我救了你啊,顾少侠。”单飞英确认离开了东瀛人可以追上的范围之后落在地上收起自己的翅膀,而顾平直接被他扔在一边,他对于顾平说自己与陈念安是一伙的这件事感到很不愉快。 顾平挣扎着站起身来,忍着翅膀上的疼痛,怒视着单飞英。“你为何会在此处?” 单飞英双手抱胸,挑了挑眉道:“自然是路过,见你有难,顺手救了你罢了。” “哼,我看没那么简单。” 顾平心中疑虑未消,“你与陈念安到底有何目的?” 单飞英微微叹了口气,“顾少侠,你何必如此固执。如今你身负重伤,还是先考虑如何疗伤吧。” 顾平沉默片刻,确实如单飞英所说,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翅膀,眉头紧锁。可是现在仍然有更为要紧的事——洪定那边,他必须尽快赶去。 单飞英看着顾平挣扎着往前走,大声开口问道:“你想不想杀了陈念安?” 顾平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单飞英。“你这话什么意思?” 单飞英走上前来,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以为东瀛人为何来袭击中原,这可是陈念安的手笔,她想要借机入主中原。早在她刚遇到你的那一年,她就派人去东瀛散布消息,而东瀛人来你以为是为了这块地还是什么?” 顾平露出疑惑的表情。 “哦,你还不知道,大荒原来也在九州生存,大荒子民需要灵脉,但是大荒诸岛只有两处可怜的灵脉,九州就不同了,这块地,可是每个山头都可能有灵脉,玄月宫就有啊。”单飞英摊开手,“中原更多,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中原生命更为繁荣!” “所以你们的目的实际是灵脉?” “当然,东瀛的目的也是灵脉,只有中原拿着无尽的财富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这与杀了陈念安又有什么关系?” 单飞英微微眯起眼睛:“陈念安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有除掉她,才能阻止这场祸乱。” 顾平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权衡着利弊。“但你为何要与我合作,你与陈念安一样是羽民。” “我所求不过权力,她压在我头上太久了,只要你与我一同除掉她,我可以带着我手下的羽民协助你对抗东瀛。” 顾平心中一动,若有羽民相助,确实能在这场乱局中增添不少胜算。但他也清楚,单飞英并非善类,与他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我如何能相信你?” 顾平紧盯着单飞英的眼睛。 单飞英轻笑一声:“顾少侠,如今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况且,我若想害你,刚才就不会救你了。” 顾平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可以与你合作。但在行动过程中,若你有任何不轨之举,我定不会放过你。” “好,击掌为誓,你们武林中人不是最信这个了!”单飞英伸出手。 “我现在不信了。”顾平却没有伸手。 单飞英有些尴尬,但是也不介意,毕竟两人有共同的敌人是事实。 顾平打起精神往与洪定约定的地方走。 “之后我会找机会带我的人加入你的队伍,你可要尽快组建起来自己的势力。”单飞英说完之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念安,你要如何带着那点可怜的兵力与中原争!单飞英露出笑容。 顾平强忍着伤痛,朝着与洪定约定的地方艰难前行。一路上,他思绪万千,既担心洪定他们的情况,又对与单飞英的合作充满疑虑。 顾平悄然来到山谷,只见东瀛人在陷阱与机关的攻击下陷入一片混乱,但仍在拼力反抗。他小心翼翼地隐匿身形,朝着洪定所在的位置摸去。 当顾平找到洪定时,洪定正全神贯注地驱使机关,脸上满是紧张与专注。看到顾平安然无恙地归来,洪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小将军,你没事太好了!” 洪定低声说道。 顾平微微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战场上的局势。“情况如何?” 洪定皱着眉头回答:“这些东瀛人很顽强,虽然我们占了先机,但他们的反抗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而且我们的机关和武器也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顾平思索片刻,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结束战斗,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第120章 撒星阵 此时,战场上的东瀛人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有组织地进行反击。他们一边躲避着陷阱和机关的攻击,一边试图寻找突破的机会。 顾平看着东瀛人的动向,心中涌起一股危机感。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些东瀛人,一旦他们突破了山谷的防线,后果将不堪设想。 “洪将军,让兄弟们加强攻击,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反扑。” 顾平果断地说道。 洪定立刻传达顾平的命令,士兵们再次加大了对东瀛人的攻击力度。陷阱不断被触发,巨石和滚木如雨点般落下,东瀛人的伤亡越来越多。 然而,东瀛人并没有放弃,他们依然在顽强抵抗。一些东瀛士兵甚至开始破坏机关,试图打破困境。 顾平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焦急不已。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彻底击败东瀛人。 就在顾平苦苦思索之际,他突然发现东瀛人的将领正在指挥士兵们进行反击。顾平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洪将军,你带领一部分人继续攻击东瀛士兵,让一部分人分散在周边,用撒星阵,全都由你带兵!我去解决他们的将领。” 顾平低声说道。 撒星阵,全都由他洪定带兵?这句话有些怪异,但是洪定很快反应过来,他担忧地看着顾平:“小将军,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顾平眼中还透露着疲惫的颜色,洪定担心顾平坚持不下去。 顾平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没时间犹豫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说完,他便悄悄绕开混战的人群,朝着东瀛将领所在的位置摸去。 顾平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地形的掩护,逐渐接近了东瀛将领。此时,东瀛将领正全神贯注地指挥着士兵们反击,丝毫没有察觉到顾平的靠近。 顾平瞅准时机,突然从暗处窜出,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向东瀛将领。东瀛将领反应迅速,侧身一闪,躲过了顾平的致命一击。但顾平的攻击并未停止,他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剑招,逼得东瀛将领连连后退。 然而,顾平毕竟身负重伤,体力也在逐渐耗尽。随着战斗的持续,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逐渐落入下风。东瀛将领看出顾平的虚弱,趁机发起反击,手中的刀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 “你以为你能赢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东瀛将领怒吼着,剑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 顾平节节败退,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虽然有各种机关阵法的掩饰,却还是难掩颓势。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中的剑也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顾平陷入绝境之时,洪定察觉到了这边的危机。他当机立断,决定带领一部分士兵从侧面冲散东瀛人的阵容,为顾平创造机会。 洪定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集结。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开正面的激战区域,朝着东瀛人的侧翼快速前进。一路上,他们尽量保持着安静,以免被东瀛人发现。 当接近东瀛人的侧翼时,洪定做了一个手势,士兵们立刻会意。他们突然发起冲锋,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东瀛人。东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的阵容瞬间被冲散。 正在与顾平激战的东瀛将领听到侧翼的骚乱,心中一惊。他分神看向侧面,却给了顾平一个绝佳的机会。顾平趁机调整状态,再次与东瀛将领缠斗起来。 洪定的目标只是打乱东瀛的阵型,因而一击之后迅速在机关阵法的掩护下撤退。 东瀛人此时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好不管那些机关阵法,都把目标放在顾平身上。 然而就在东瀛人要向着顾平攻击的时候,洪定带着一波人又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再次打乱东瀛人刚重新摆好的阵型。 东瀛将领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顾平趁着这个机会,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再次发动攻击。此时的东瀛将领因为被洪定两次打乱阵型,心中烦躁不已,出招也渐渐失去了之前的沉稳。 顾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诱东瀛将领进攻。东瀛将领果然中计,挥舞着刀猛扑过来。顾平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手中长剑迅速刺出,直取东瀛将领的要害。 东瀛将领大惊失色,急忙回防,但已经来不及了。顾平的剑刺中了他的肩膀,让他疼痛难忍。东瀛将领怒吼一声,想要继续反击,但此时他的气势已经大不如前。 顾平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再次发动一连串的攻击,剑招凌厉而又迅速。东瀛将领节节败退,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他的眼神中开始露出恐惧之色,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战胜顾平。 就在这时,洪定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带领士兵们从不同的方向发动攻击,进一步扰乱东瀛人的阵脚。东瀛士兵们陷入了混乱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些士兵开始逃跑,整个东瀛队伍的士气彻底崩溃。 东瀛将领见大势已去,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局面,于是转身想要逃跑。顾平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迅速追上去,一剑刺向东瀛将领的后背。 东瀛将领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随着将领的死亡,东瀛士兵们彻底失去了斗志。 区区三千人,在与接近五万人的东瀛人周旋,利用天时地利,竟然取得最终胜利。虽然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例子不少,但真发生自己身上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顾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洪定立刻翻身下马跑向顾平的方向把他扛起来放到一边休息。 过了许久顾平才睁开眼,守着自己的几个人身形相似,穿着也差不多,乍一看都是洪定的模样。顾平闭上眼睛等了一会才再次睁开,声音有些沙哑:“赢了?” “赢了!”有人回应他。 顾平的心放下去,再次闭上眼:“我再睡一会……” 第121章 组建自己的队伍 顾平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还有些昏沉。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洪定正一脸关切地守在他身旁。 “小将军,你可算醒了。你这一睡,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洪定的语气中满是欣慰。 顾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洪定连忙伸手去扶他。“现在情况如何?” 顾平问道。 “我们歼灭了东瀛追兵的大部队,剩下那些不足为惧。”洪定回答道。 顾平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但他也清楚,战争还未完全结束,不能掉以轻心。 “洪将军,派人去打探一下剩余东瀛人的动向,我们要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 顾平吩咐道。 “放心,已经派人联系了周边的队伍,就等着把这波一窝端了!”洪定没想到顾平真带着众人活了下来,心中感慨。 过了一段时间,派出去的士兵传回消息——万俟识正带兵夺取罗兀城! “我们去与他们汇合。”顾平强打精神。 因为顾平引走了一半人马,罗兀城又刚刚被东瀛人拿下,他们还来不及做有效的防御。再加上万俟识等人行动迅速,一下子打了东瀛一个措手不及,很轻松就夺回了罗兀城。 顾平和洪定也带着人到了罗兀城与众人会合。 万俟识看着顾平,这短短几日时间,顾平看着竟然沧桑不少,但是他身后跟着的人都一脸敬仰地看着顾平这边。万俟识知道——顾平有了肯跟随自己的兵! 万俟识没说什么,只是叫顾平和洪定一起去议事。 众位将领聚在一处,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万俟识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罗兀城虽胜,但其他各处皆败,形势依旧严峻。如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扭转这不利的局面。” 顾平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如今我们兵力有限,且分散各处的东瀛人仍有威胁。东瀛人来势汹汹,并且行动目的明确,好像有什么专门的目标一样特意去攻击几座城池。” “这几座城池有什么特殊吗?”洪定看着战况比较紧急的几座城。 顾平回忆起来单飞英的话“东瀛的目的也是灵脉”。 可灵脉到底是什么?他听过很多次这个词,却仍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玄月宫就有” 玄月宫!顾平猛地看向万俟识,万俟识似有所感觉,也将目光转向顾平这边。 “万俟将军,借一步说话。”顾平开口。 万俟识虽然心中有疑问,却还是与顾平去了别处商量。 “万俟将军,我想,东瀛所求是灵脉,他们说不定是要拿下这几个城池才能更好的取得灵脉。”顾平说出自己所想。 “灵脉……”万俟识皱眉,“你怎么知道他们想要灵脉?” 顾平沉默片刻,而后说道:“单飞英说的,我遇到他了,是他救的我。” “单飞英……他是流风谷的人,流风谷前些时候被东瀛攻占……”万俟识虽然离开玄月宫许久,但是对于江湖上的事也知道一些。 “是,他不止是流风谷的人,还是陈念安的人。”顾平把万俟识离开后,萧羽尘、游永贞、仇天、陈念安以及自己的事一一告知万俟识。 “他们是羽民……却是有传言大荒奇珍异兽曾也在九州,只是时代久远,难辨真假。”万俟识听完顾平的话思考起来,“如果单飞英说的是真的,那或许我能知道东瀛人接下来的行动!” 听见万俟识这样说,顾平知道自己没猜错——万俟识果然知道如何寻找灵脉! “可是如何让其他人相信我们所说,毕竟灵脉这种事,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万俟识又烦恼起来,他并不擅长口舌之事,否则当初也不会被陈念安耍了一遭。 顾平微微思索片刻:“万俟将军,我们虽不能直接以灵脉之事来说服众人,但可以从东瀛人的行动规律入手。我们可以分析那些被东瀛人重点攻击的城池的地理位置、战略价值以及资源分布等方面,找出一些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东瀛人的行为,让众人相信我们的判断是基于实际的军事考量。” 万俟识听后,微微点头:“有道理,但是我们需要更加具体的证据和分析,不能仅仅是猜测。这些人都是人精,没有看到实际的利益,他们可不会轻易把兵交给我们指挥。” 这确实难办。 正在两人为这事发愁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找顾平。 “何事?”顾平问那传令兵。 “有一伙大约百十来人,说是来投奔顾将军。” 顾平微微挑眉,洪定叫他小将军是因为不知道职位,现在其他人也叫他将军。 “来人可知道是谁?” “不知,并未报上来路。” “那我亲自去看看。” 顾平跟着传令兵到了外面。 “呦,顾少侠,好久不见。”单飞英还是那副笑容,还是那个模样,不像是领兵打仗的,手里拿个扇子倒像是那里的富家公子哥。 “单大侠,前不久才见过吧。”顾平没想到单飞英这么快就把人带来了。 “这些是一直跟着我的流风谷的兄弟,这几日我们在这附近可是听说了顾少侠的威名,特来投奔。”单飞英拿着扇子拱手,礼数倒是周到。 “不敢,不敢,我这无名无职,怎敢随意招兵买马。”顾平也开始装样子。 “小将军这是说得什么话,就冲你把我们活着带回来,我洪定,以后就跟着小将军你了!”在一旁正与人看热闹的洪定忽然开口。 单飞英看着洪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顾少侠深得人心啊。既然如此,顾少侠可不能推辞我们的投奔了。” 顾平回头看着在外面的几个将领,万俟识也在其中。 “顾平你就别推辞了,你的本事这次行动不是有目共睹?”万俟识顺势开口。 “就是啊,小将军。”洪定附和道。 其他人也知道这次能打败攻入罗兀城的东瀛守军,顾平功不可没,自然也不好反对,也都附和起来。 顾平见众人如此,也不好再推辞。“既然各位如此抬爱,那顾某便却之不恭了。” 第122章 权力要用兵力来换,江山要用民心来拿 有了单飞英,忽悠其他人听自己话这件事就简单了。 顾平单独和单飞英说:“等一下你和我一起去和那群家伙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我?”单飞英指了一下自己,露出疑问的表情。 “你就说发现了一些线索,然后顺着万俟识的话往后说,既然东瀛的目标是灵脉,那么我们先去做准备以逸待劳就好了。” “有道理,放心。”单飞英点头。 众人再次聚于议事厅,气氛凝重而紧张。 万俟识率先开口,沉声道:“经过我的分析与推测,我认为东瀛人接下来极有可能会集中兵力攻打位于西北方向的几座城池。其一,这些城池地理位置关键,连接着重要的交通要道,若被东瀛人掌控,他们便能更加灵活地调动兵力,对我们形成更大的威胁。其二,从战略价值来看,这些城池周边资源丰富,可为他们的后续行动提供充足的补给。而且,从东瀛人之前的行动规律来看,他们对这类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城池一直虎视眈眈。” 众将领面面相觑,有人提出疑问:“万俟将军,这只是你的推测,可有确凿证据?” 这时,单飞英轻摇扇子,微微一笑道:“各位将军,我等在附近侦查时,确实发现了一些线索可以支持万俟将军的观点。之前东瀛人打流风谷的时候,我们的探子就说过需要这几处的资源。此外,我们向这边逃亡的时候也注意到东瀛人的物资运输队也有向默契将军说的那几个城池移动的迹象。” 一位将领皱着眉头说道:“单大侠,你这消息可靠吗?别到时候让我们白忙活一场。” 单飞英扇子一收,锐利的目光直指那人:“这位将军,我单飞英说话向来有凭有据。我流风谷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这消息自然可靠。” 顾平趁热打铁:“各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我们已经有了这样的推测,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以逸待劳,在东瀛人发动攻击之前,加强这些城池的防御,部署好兵力,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不过若是你们猜测有误,我们不是白费功夫?”有人提出质疑。 看来还需要能打动这些人的利益,顾平与单飞英对视一眼,单飞英心领神会,立刻说道:“各位将军,且听我一言。即便我们的猜测有误,提前加强这些城池的防御也绝非白费功夫。这几座城池……可都富的油流啊!” 众将领一听,神色微微一动。 单飞英继续说道:“各位想想,若我们提前做好防御准备,即便东瀛人未攻打过来,我们也可趁机整合这些城池的资源,壮大我们自身的实力。再者,这几座城池如此富庶,若能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中,无论是物资补给还是后续的战略部署,都将有极大的优势。而且,一旦我们成功抵御了东瀛人的进攻,这些城池的财富和资源必将成为我们的筹码,难道各位想要一直在这一代徘徊,等着朝廷那些家伙拨过来的粮饷吗?” 顾平接着单飞英的话说道:“各位将军,若是能拿下这几座城池,不说我们的兵力会变多,现在怎么看来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可私自离开自己守卫的地方,若是让朝廷那边知道了……”有人有些担心自己会被安排一个谋反的罪名。 万俟识动了动嘴角:“原来各位还记得自己是大越的将军啊……可朝廷是如何对待我等的呢?” 众将领听了万俟识的话,皆沉默不语。万俟识接着说道:“如今东瀛人来势汹汹,朝廷却反应迟缓,我们若不主动出击,难道要坐以待毙?等朝廷的救援,不知要等到何时!十万两银钱,二十万石粮草,到我们手里多少!” 众将领听到万俟识提到的银钱和粮草数目,心中更是愤懑。一位将领忍不住说道:“万俟将军所言极是,朝廷拨下的钱粮,层层克扣,到我们手中所剩无几。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却得不到应有的支持。” “与其指望朝廷那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微薄支援,不如我们自己主动出击。”万俟识看着众人。 单飞英点头附和:“如今局势危急,各位要是不行动起来,恐怕等到东瀛人整理完这一次拿下的其他城池的资源,就是来歼灭我们了!” 众将领听了单飞英的话,神色愈发凝重。顾平趁机说道:“各位将军,我们不能再犹豫了。现在主动出击,加强西北方向城池的防御,不仅能为我们争取到主动权,还能让我们有机会获得更多的资源和兵力。就算我们没有朝廷的支持,倒是军权可都在我们手中!” 众人一惊,顾平这话无异于谋反!若是有人把他的话上报到朝廷,这可直接是杀头的罪过! 议事厅内瞬间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单飞英微微眯起眼睛,打破了沉默:“各位将军莫要惊慌,顾将军所言不过是形势所迫之下的考量。如今朝廷不作为,我们若不自救,难道要坐以待毙?各位行军多年,也该知道权力要用兵力来换,而江山要用民心来拿!” 众将领听了单飞英的话,心中皆是一震。一位年长的将领缓缓开口道:“单大侠所言不无道理。如今朝廷昏聩,我们若不主动求变,恐难有生路。但此事重大,不可草率决定。” 万俟识点头道:“不错,我们虽要主动出击,但也不能莽撞行事。需制定详细的计划,确保行动的成功。同时,也要考虑到各种后果,做好应对之策。” 顾平听着众人的话,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激,但是也让一些人清醒了过来——现在不能去听那个什么事都不管的朝廷的话了,必须为自己,为百姓,为江山谋一条生路! 顾平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将军,方才是顾某失言。但如今局势确实紧迫,我们不能再犹豫不决。” 第123章 狼烟 一位年轻将领站起身来,神色坚定地说道:“顾将军、万俟将军、单大侠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我愿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西北方向城池加强防御。” 有了第一个人表态,其他将领也纷纷响应。“我等也愿前往。”“为了百姓,为了江山,我们不能退缩。” 顾平见众人终于下定决心,心中大喜。他与万俟识、单飞英交换了一下眼神。 众人开始向西北方向进发,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流窜的匪徒和东瀛的队伍,皆在顾平的智谋下化险为夷,还取下几座城池。 他们的行动却引起了朝廷的不满。朝廷发现这些人不顾命令,擅自行动,立刻派出人马要解决他们。 “呵,抵御东瀛的时候不见这群家伙这么积极给咱们派支援,一说就是朝廷现在也没人。现在发现哥几个反了,这么快就有来索命的了。” 有人不屑地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对朝廷的不满和嘲讽。 众人要与朝廷派出来的人打,要与东瀛人打,还要小心那些落草为寇的匪徒,这一路上不可谓不艰险。 但因为众人到了哪里都待百姓甚好,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兵力竟然还多了不少。 城池的守将听闻他们的来意,心中既感到惊喜,又有些担忧。惊喜的是有了强大的援军,这无疑为城池的防御增添了巨大的力量。然而,担忧的是现在这些人与朝廷为敌,一旦朝廷怪罪下来,自己也难辞其咎。 但在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的耐心劝说下,守将最终也决定加入他们的行动。 他们立刻着手加强城池的防御工事,精心布置兵力,积极储备物资。同时,派出大量的探子,密切关注东瀛人的动向。 几日之后,探子回报,东瀛人的军队果然正朝着这些城池进发。众人心头一紧,深知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顾平召集众人,严肃地说道:“东瀛人即将来袭,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各位将军,现在是我们为百姓、为江山而战的时候了。” 顾平在城中认真巡视城中的防御工事,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处细节。忽然,他瞥见单飞英静静地坐在房顶上,神色悠然。就在这时,一只鸽子从单飞英的手上飞了出去。 顾平略一思索,瞬间飞身上了房顶。他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剑,直接丢了出去。只见那剑如闪电般向着鸽子直射过去,而后精准地插着鸽子落了下来。顾平脚下轻轻一点,敏捷地接住剑与鸽子。 “你在给谁传信?” 顾平皱着眉头,刨开鸽子的腹部,果然从里面拿到一张油纸。只是上面写的内容顾平一概看不懂,那些奇怪的符号和文字让他一头雾水。 单飞英倒是神色淡然,缓缓说道:“一个可以削弱陈念安现在的兵力的信息。” “什么?” “你不知道陈念安的情况,我却一清二楚。现在青州一半在她手中。” 单飞英的语气平静。 顾平皱起眉头:“青州在她手中?她动作倒是快。你这消息是传给谁的?” “莫要忘了,我是羽民啊!”单飞英笑道,“这鸽子我训了许久,可惜了。” 顾平将手中纸条还给单飞英,眼神中透露出警告之意:“你若是让我发现图谋不轨,我也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单飞英接过纸条,嘴角微微上扬。 顾平转身离开,却没注意到单飞英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随着东瀛人的军队逐渐逼近,城池中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士兵们严阵以待。 终于,东瀛士兵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他们身着独特的盔甲,队列整齐,气势汹汹。 战斗一触即发。东瀛士兵率先发动攻击,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池。守将指挥着士兵们用盾牌抵挡,同时还击。 来进攻的东瀛人没想到这里竟然是有准备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后续兵力也一直在补充,他们也并不着急立刻攻城,只是试探了一下城中兵力之后便撤退了。 看着东瀛人撤退,有些人欢呼起来。但是顾平与单飞英却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按照万俟识提供的信息,东瀛人想要灵脉就必须夺下这里,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放弃,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等援军! 不能坐以待毙。 一味地死守这里可能会被东瀛人围困,城中粮草虽然不少,但若是时日久了也会出现粮草断绝的危机。更何况,他们不知道东瀛到底有多少兵,若是等他们大军压境,这边胜算便小了! 必须主动出击!将防御转化为攻势防御! 顾平、万俟识、单飞英等人决定带队出城打! 顾平与万俟识带着一支精锐部队悄然出城。 两军列阵,东瀛那边黑压压一片,反观万俟识这边人却少了许多,除非他们这边都是能以一抵十的好汉,否则任谁看来胜算都不大! 然而,顾平和万俟识并未有丝毫畏惧之色。 随着战鼓声响起,顾平和万俟识身先士卒,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勇猛无比。在他们的带领下,将士们士气高昂,奋勇杀敌。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出色的战斗技巧,逐渐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 然而,东瀛军队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迅速调整战术,加强了攻击力度。双方陷入了激烈的胶着状态。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 这种正面冲突,星堂的阵法反而不如其他几堂的武学好用。万俟识手持长枪,在敌军中左冲右突。他的长枪舞动起来,密不透风,将靠近的东瀛士兵一一挑飞。他大声呼喊着指挥士兵们调整阵型,保持战斗的节奏。 顾平手里拿的剑,更多是与人近身搏杀。 战场上的局势越发紧张,双方的士兵都在拼尽全力地战斗。顾平和万俟识虽然勇猛,但东瀛军队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他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徐源轩看着城外的战况,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命人点燃城墙上的干柴。 干柴点燃之后,上面又放了半干半湿的柴火,不多时便升起一股又黑又浓的烟,那烟笔直向上,隔着极远的距离也能看见。 第124章 穷寇莫追,不得不追 就在这时,单飞英带领着另一支队伍从侧翼杀出。他如鬼魅般穿梭在敌军之中,手中长剑所到之处,东瀛士兵纷纷倒下,血花四溅。单飞英的出现,让东瀛军队阵脚大乱。 形势在刹那间发生了逆转。顾平与万俟识反应极为迅速,他们立刻整肃队形,对东瀛军队形成了夹击之势。东瀛军队的指挥官惊慌失措,努力试图重新组织阵型,然而,顾平等人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的紧密配合下,东瀛军队节节败退。他们的士兵开始恐慌,士气一落千丈。 当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几人察觉到东瀛人的队伍开始散乱、气势逐渐消散这一变化时,他们立刻果断地下令众人一鼓作气将东瀛人彻底击败。他们深知战机稍纵即逝,此时正是给予东瀛人致命一击的绝佳时机。 底下的士兵们也敏锐地注意到了东瀛人的颓势。他们看到东瀛人的队伍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般七零八落,他们丢盔弃甲,仓皇而逃,如同丧家之犬,那原本嚣张的气势此刻已荡然无存。 所有士兵的斗志越演越烈,他们明白胜利就在眼前,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将这些侵略者彻底击败。于是,他们杀得更为起劲,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加有力,喊杀声震天动地。 在众人的攻击下,东瀛军队很快溃不成军,他们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顾平带人追击,万俟识在后面喊了一句:“顾平,穷寇莫追!” 顾平没停马,只大声喊了一句:“不得不追。” 不得不追。 穷寇莫追,那时因为都是自己人,是因为都是同宗同族为了一点小利益去斗争。 然而东瀛人却是跨越山海来到这边,若是不赶尽杀绝,那便是纵虎归山。 之前顾平带人逃命的时候,东瀛人也是紧追不舍,他们都明白,必须将对方赶尽杀绝,否则后患无穷! 可万俟识却担心顾平此次遭遇埋伏。若是顾平在上一次就死了,他不会有任何愧疚,只会说一句“人之常情”,可顾平偏偏活了下来,还带着他们赢了不少仗,那么顾平便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事,恐怕他们这边人心也会散。 顾平带领着一队人马紧追不舍,东瀛逃兵们在惊慌中四处逃窜,场面一片混乱。马蹄声如雷鸣般在大地上回响,扬起阵阵尘土。 单飞英看了万俟识一眼,之后也带着几十个人跟在了顾平后面。 顾平的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他深知不能让这些东瀛人有任何喘息之机。他们一路追杀,不断有东瀛士兵倒下。然而,随着追击的深入,顾平也开始意识到潜在的危险。 东瀛人虽然溃败,但他们毕竟训练有素,在绝境中可能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反击。 但顾平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彻底消灭这些侵略者,保卫百姓和江山。 动作要快,不能让东瀛人有机会重整旗鼓!顾平快马加鞭。 万俟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协助追击,但是他并未带许多人,只是跟着几个心腹。 顾平带领着人马一路疾驰,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在大地上回响,东瀛逃兵们在恐惧的笼罩下拼命奔逃,他们神色慌张,脚步凌乱,仿佛一群被猎人追赶的猎物。然而,正如顾平所料,东瀛人在绝境之中,那求生的本能被绝望与疯狂所取代,开始准备拼死反击。 前方的东瀛士兵们逐渐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一些士兵开始缓缓地重新整队,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那武器仿佛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顾平见状,立刻大声喊道:“兄弟们,东瀛人已无退路,今日我们定要将他们彻底消灭,保卫我们的家园!” 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高昂。 东瀛士兵们如同疯狂的野兽,挥舞着兵器,不顾一切地扑向顾平的队伍。 东瀛人毕竟连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而顾平等人以逸待劳,现在双方气势又相差甚巨。再加上顾平的一番鼓励,给了众人极大的信心。哪怕顾平带的人比起东瀛的逃兵还要少,但他们一个个勇猛无匹,手中的刀挥出去就如同切瓜一样轻松。 而随着单飞英的加入,众人更是如虎添翼…… 真的填了翼! 跟着单飞英来的人全都是羽民,如同天神下凡,下手毫不留情。 东瀛士兵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陷入更加绝望的境地。 那些羽民在空中灵活地穿梭,如同猎鹰扑向猎物一般,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中东瀛士兵的要害。他们的攻击不仅给东瀛人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更是在心理上给予了他们沉重的打击,人多的优势此时变成了恐慌迅速传播的劣势。 比起人类,羽民力大,他们飞入人群之中,不过挥手之间竟然能直接扯下人身上的皮肉。单飞英扯下一块肉放进口中,他的眼神冷漠而残忍,仿佛在品尝着胜利的滋味。冷眼看着底下的战事,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顾平看见单飞英的动作一愣,那画面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的脑海。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念安,她也是咬下一个人的一块肉吃了进去。那场景如此相似,让顾平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血水顺着单飞英的脖颈流下,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顾平的眼睛。顾平这才反应过来 —— 羽民不是人类,他们有着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本性。他之前把陈念安当成了一个人,才会落得不得不背井离乡如此狼狈的下场。 就在顾平走神之际,一个浑身是血的东瀛士兵已经来到了顾平身边。那士兵眼睛里全都是癫狂的神色,他知道这是追击自己的人都首领,只要能解决他,或许自己就有活下去的可能。于是他举起手中染血的长刀,狠狠地朝着顾平砍去。顾平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但已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刀向自己落下。 第125章 故人再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枪尖上挑,挑飞那把刀,而后长枪一抖,如蛟龙出海般刺向那东瀛士兵。长枪瞬间穿透了东瀛士兵的胸膛,那士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缓缓倒下。 万俟识收回长枪怒视着顾平,大声说道:“顾平,你在战场上怎能走神,你是嫌自己命长!” 顾平露出愧疚的神色,转而举起剑再次杀敌。 单飞英的目光略微瞟向顾平的方向,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他对人肉并无兴趣,羽民也不是茹毛饮血的种族,只是他刚好知道当年顾平救下陈念安的情况罢了。 战场上的厮杀仍在继续,随着战斗的推进,东瀛士兵的抵抗越来越微弱,最终,只剩下一片狼藉。 顾平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残破的兵器,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他知道,这场战争虽然暂时取得了胜利,但未来的路依然充满了挑战。 单飞英走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顾将军,这一战打得可真是精彩。不过,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东瀛人不会善罢甘休,朝廷那边也随时可能有动作。” 顾平皱起眉头,说道:“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挑战。无论何人,我们绝对不会退缩!” 万俟识对单飞英说道:“你们羽民以后如果有行动,提前知会一声,否则暴露出去我与顾平也不好办。” “您二位都是聪明人,何来不好办。”单飞英还是笑着,若不是身上血迹,完全看不出他还站在战场上。 万俟识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令道:“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统计伤亡情况。”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战场上一片忙碌的景象。 一部分士兵开始小心地在尸体堆中寻找着还活着的战友。他们轻轻地翻动着每一具尸体,仔细倾听着微弱的呼吸声或呻吟声。每当发现一个受伤的士兵,他们便会小心翼翼地将其抬到一旁,由医护兵进行紧急救治。 另一部分士兵则负责收集战场上的武器和装备。他们将东瀛士兵丢弃的刀剑、长枪、弓箭等武器整齐地堆放在一起,以便日后可以重新利用。同时,他们也收集了敌军的盔甲和盾牌,铁通冶炼需要矿脉与时间,能够多一些战备也是好的。 这边取得了胜利,众人休息了几天,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其他城池进行支援。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一路上都很顺利,只剩下…… “解决完外面,该解决里面的问题了!”万俟识聚集起来众人。 “若是万俟将军想要为王,我等自然也跟随。”打这两年仗,众人早就已经对万俟识心悦诚服,要是众人此时停下,那朝廷的反扑可就来了,所以众人必须反上去。 除了朝廷之外,各路大规模小规模的起义军和一些还有些人都江湖门派也仍然在继续活动,谁都想从这乱世分一杯羹。朝廷那边无力分出这么多的兵力对抗各路军队,只能先挑大的打,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就在众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如何解决各路流窜的队伍的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走进来。 士兵站定后,恭敬地向众人行礼,然后说道:“各位将军,有人想见万俟识将军。” 万俟识微微抬起头,看着那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见我?是何人?” 士兵连忙回答道:“来者说是姓姜,叫做姜志奇。” 听到这个名字,顾平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椅子都被带得往后滑了一段距离,发出刺耳的声响。“师父!” “咳咳,冷静。”万俟识轻咳两声,示意顾平坐下,“先引到偏殿去等,我稍后过去。” 万俟识将接下来的事情都吩咐好了,确保战场上的清理工作和防御部署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然后,他与顾平才一同朝着偏殿走去。 刚一进屋,姜志奇站起身,顾平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师父!” 顾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志奇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顾平会有如此举动。他赶忙过去扶起自己的弟子,眼中满是关切和慈爱。“你这要是让你手下看见了,可要如何解释?” 姜志奇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顾平站起身来,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万俟识看着姜志奇,也是欲言又止。 “青州完了。”姜志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什么?” “青州现如今全都落入陈念安手中,看她的意思,有意进军中原,不得不防。”姜志奇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众人。 “这么快!”顾平惊到。青州与中原的联系被切断,青州与中原的联系被切断,他们对青州的情况了解有限。而他们的消息来源只有单飞英,可根据单飞英的说法,青州应该还有一股势力在跟陈念安打才对,所以众人才想着先平定中原再取青州。 “来人,”万俟识喊到,随后对进来的士兵说,“把单飞英叫来。” 姜志奇抬眼看着万俟识,他知道万俟识领兵,也知道顾平跟着万俟识,但他却是不知道单飞英也跟着万俟识。陈念安在青州把玄月宫搞得鸡犬不宁,可离不开单飞英从中作梗。不过既然万俟识敢用单飞英,也说不定有他的考量。所以当单飞英进来的时候,姜志奇也没什么大反应。 姜志奇听完众人的话,微微皱眉:“我这就联系那边,确认一下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青州来的,你怎么去确认?”姜志奇开口,虽然并不反对单飞英在万俟识麾下,但对于单飞英,他还是没有好感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显然对单飞英的话不太信任。 单飞英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姜堂主,我自然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在这乱世之中,谁都得有些保命的手段才是。” 第126章 国之栋梁 单飞英走出偏殿,开始联系青殿那边。 而姜志奇则与万俟识、顾平两人一起去和众人商量接下来的事了。 “这个陈念安是……” 有人疑惑地问道。 万俟识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然后缓缓说道:“之前是青州玄月宫星堂堂主,这次借着动乱起事,现如今俨然已经一方诸侯。” 接着,他又指了指姜志奇,说道:“这位是玄月宫竹堂堂主,剑术一绝,顾平的剑法就是他教的。”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姜志奇 “姜堂主,倒是久闻大名,如今一见,确实不同凡响。” 有人逢迎道,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姜志奇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道:“谬赞谬赞。” 语气谦逊而平和。 有了陈念安那边的压力,众人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稳扎稳打了。他们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再这样下去,我们还在前面抗朝廷呢,后面陈念安就会打过来了。” 顾平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所以得想个能尽快解决的办法。” 万俟识当然也支持顾平的看法。 黎明时分,大越王朝如今的皇帝越宏起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在宫女的服侍下更衣去上朝。这皇帝年龄不大,如今也才十七岁而已,穿着龙袍看着还是小小一个,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 到了早朝上,底下乌泱乌泱一帮人已经齐了。越宏看着眼前的朝臣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压力。他有些困,可也不敢打哈欠,在朝臣面前失了仪态的话,那群老东西又要在他耳边叨叨。他强打着精神,端坐在龙椅上,等待着朝臣们的奏报。 兵部尚书请军饷,户部尚书又说今年税收困难,军饷困难,让兵部自己支撑一下。 兵部尚书首先站出来,他的声音如洪钟般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如今那万俟识大军压境,青州税收又许久没消息,那群反贼若是再解决,恐怕动摇我大越之根本呐!” 他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尚书大人,那万俟识当初也不过带了几千人,怎比得上我大越千万将士,你莫要夸大其词动摇民心,现在不过是一群毛贼,也值得如此大写肆渲染?你说会动摇我大越根本,这是在说陛下治理天下不利吗?”一人跨步出来说道。 “这几日传到朕这里的战报都是一些小毛贼,怎么需要这么多粮饷,爱卿还是核算一下再上报吧。” 越宏强睁着眼睛说道,语气有一丝不满。 “陛下,如今那青州不肯交税,才是紧急之事。”户部尚书说道。 “那就派人去青州走一趟,这事就交给户部去办了。”越宏点头吩咐下去。 户部尚书顿首应道:“臣谨遵旨意。” 越宏又点点头:“那就去做吧,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上报的?” 兵部被压着不让说话,其他几个大臣说了些可有可无的废话,便退朝了。 越宏去吃早饭,那简单的膳食也未能让他的心情有丝毫舒缓。 匆匆用过饭后,他又无奈地回到处理折子的殿内。那堆积如山的折子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看着就头大。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转头跟身边一直恭敬站立的小太监说道:“去,把朕的老师叫来。” 小太监连忙应下,快步跑了出去。 过了不久,一个小胖老头走进殿内,向着越宏行了礼。 “老师,快平身。” 越宏赶紧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语气中有些撒娇的意思。“你快看看这些折子,朕真是搞不动了,每天都是一些琐事,都没有好玩的。” 越宏无奈地指了指那堆积如山的折子,满脸的苦恼。 那被他称作老师的小老头微微点头,看着越宏那稚嫩的脸庞,心中涌起一丝疼惜:“陛下如今正是生长的时候,确实不宜太过劳累。这些大臣也不知道体恤陛下,实在是该罚。” “就是就是。” 越宏用力地点点头,眼睛突然一亮,“诶,不如这样,老师,以后这些折子都送到你那边,你来批吧,反正也是你教朕的。” 小老头一听,立刻跪下,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微臣惶恐。”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惊慌。 “别说慌不慌恐,干脆在前朝提一下老师的官职,这样不就理所当然了……” 越宏在房间内焦躁地踱步起来,脚步凌乱。“反正丞相的位置空着呢,老师就来当这个丞相吧,以后折子都老师来批。” 越宏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 这不可,不可!” 小老头的头叩在地上跟打鼓一样,声音急促而慌乱。 “你要抗命?”越宏的声音冷了下来。 “臣不敢。” “那就这么办了,朕这就发旨。”越宏笑了起来,“老师也请起吧。” “臣,谢主隆恩。”小老头起身的瞬间收起来自己脸上的笑意,恭恭敬敬顺着越宏的意思开始批折子。 数日后,又到了上朝之时。越宏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肃穆。他看着底下乌泱泱的朝臣们,心中既有一丝紧张,又有一丝期待。 “众爱卿,今日朕有一事要宣布。” 越宏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清晰而有力。“朕之老师李贤,德才兼备,为朕分忧解难。朕决定任命其为丞相,从今往后,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丞相代为处理。” “臣,谢主隆恩!”李贤跪在地上恭敬接旨。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一些忠臣良将面露担忧之色,他们深知李贤并非贤能之士,此举恐会给国家带来灾难。而那些善于阿谀奉承之人则立刻跪地高呼:“陛下圣明,丞相大人定能辅佐陛下成就千秋霸业。” 下朝之后,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则聚在另一边,满脸得意。 “丞相大人,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府中已经备下好酒,大人赏个光?”一人谄媚地笑着。 “张大人,我等为朝廷办事,怎能如此肆意,这酒今日还是免了吧,老身还要面见陛下,下午才会回府。”李贤道貌岸然地说。 “唉,是小人疏忽了,大人见谅。”那个人一脸已经明白的样子,回到自己府中就派人给李贤府上送去不少金银财宝。 第127章 明目张胆,掩人耳目 李贤从宫中回到府邸,刚一进门,管家便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道:“老爷,今日可真是大喜啊,荣升丞相之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李贤皱眉,呵斥道:“哼,莫要声张,这朝堂之上局势复杂,还不知日后会生出多少事端呢。” 虽说嘴上这般说着,可心里却也有几分得意。 不多时,下人来报,说是张大人派人送了些贺礼过来。李贤心中一动,却仍是故作严肃地说道:“哦?我不是说了,今日不收礼嘛,这张大人怎的如此不懂规矩,把人打发回去吧。” 下人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回道:“老爷,那来送礼的人说,这只是张大人的一点心意,祝贺老爷高升,还望老爷不要拂了张大人的面子呀。” “赶回去,赶回去,我等为了朝廷办事,”李贤摆摆手,“怎能如此明目张胆。” 下人回报张大人,张大人却是不解。这李贤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为何在此时装着清高?他在自己府中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如何将礼物成功送到李贤手中。 张大人回忆起来白天小厮回报回来的话“丞相大人说怎能如此明目张胆”。 “明目张胆!”张大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确实这样,需要掩人耳目啊!” 张大人定趁着半夜无人之时再次亲自上门送礼。他精心挑选了一箱价值不菲的珠宝、几幅名家字画以及一些珍稀的药材。 半夜时分,街道上寂静无声。张大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带着两个亲信,抬着礼物悄悄来到李贤府外。他轻轻敲了敲门,门房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一见是张大人,顿时吓了一跳。 “张大人,您这是……” 门房惊讶地问道。 “我有要事求见丞相大人,还望通传一声。” 张大人低声说道。 门房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禀报了李贤。 李贤正在书房中审阅一些折子,心中想着如何解决朝堂上不听自己话的人。突然,门房来报,说张大人求见。李贤微微挑起嘴角,心中猜到了几分张大人的来意。 张大人见到李贤,连忙跪地行礼。 “丞相大人,小人深夜来访,实在是有要事相求。” 张大人说道。 “有何事不能白天说,非要半夜前来?” 李贤脸色阴沉。 “大人,白天小人送礼,大人不肯收。但小人对大人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些礼物只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张大人说着,示意亲信把礼物抬了进来。 李贤看着那抬进来的礼物,眉头紧皱,沉声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意?本官已说过不收礼,你这般行事,岂不是陷本官于不义?” 张大人连忙俯身,满脸谄媚地说道:“丞相大人,您如今贵为丞相,日理万机,为朝廷操劳。小人这只是略表心意,以表对大人的敬重。大人若不收下,小人心中难安啊。” 李贤背过身去,微微摇头道:“不行,本官为官,当以清廉为本,岂能收受贿赂。你速速将这些礼物抬走。” 张大人见状,心中一急,赶忙又说道:“大人,您这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殚精竭虑。小人这礼物并非贿赂,只是希望大人在繁忙之余,能有一些好物舒缓身心。大人若不收下,那便是看不起小人,小人以后在这朝堂之上,可如何自处啊。” 李贤沉默片刻,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张大人,你这让本官很是为难啊。” 张大人心中暗骂道,这老棺材板想收礼还真的多门门道道,实在是令人不快,但是还是趁热打铁:“大人,您就收下吧。小人保证,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以后大人但有吩咐,小人定当万死不辞。” 李贤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道:“好吧,既然张大人如此盛情,本官若再推辞,倒是显得不近人情了。” 张大人心中大喜,连忙跪地谢道:“多谢丞相大人,大人高风亮节,实乃我等之楷模,小人能得大人垂青,实乃三生有幸。” 李贤挥挥手:“这些漂亮话就免了。本官听闻,张大人与兵部有些交情?” 张大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明了,连忙应道:“回丞相大人,小人与兵部确实有些往来。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办事。” 李贤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缓缓说道:“如今兵部尚书在朝堂上多有忤逆之举,本官对此颇为不满。那兵部尚书仗着自己手握兵权,便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实在是胆大妄为。你且去与兵部之人通通气,让他们知晓在这朝堂之上,该听谁的话,谁才是真正能决定他们前途命运之人。” 张大人赶忙点头哈腰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把此事办妥。小人定会让兵部之人明白,唯有听从大人的号令,才是明智之举。只是那兵部之人若有不从……” 李贤冷哼一声:“若有不从,本官自会让他们知道后果。” 张大人心中一凛,深知李贤如今权势滔天,连忙说道:“是是是,小人明白。大人放心,小人定不辱使命。” 李贤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此事若成,本官自不会亏待你,你这官职有几年没升了吧。不过你也要记住,行事需谨慎,切不可露出马脚,此事若是被他人知晓……” “天知地知丞相知小人知,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谨记大人教诲。” 张大人恭敬地回道,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这老狐狸,想对六部下手,不过六部之中除了兵部也早就都是他的人,兵部尚书实在是不识抬举。 随后,张大人告退,心中盘算着如何去与兵部之人交涉。 看着张大人离去,李贤转身吩咐人把东西抬进库房之中。 随着库房门打开,只见其中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而此时门房又来通报兵部侍郎求见。 “哦,他来做什么?”李贤转过身。 “大人,小人看见他身后可抬着两大箱子呢。” “让他进来。” 第128章 几十万的山野小贼 过了几日,张大人来到兵部尚书府上,此时的兵部尚书正在书房中思索着朝廷局势。 如今李贤可谓是大权在握,皇上不知为何,对他言听计从。而兵部在这样的局势下,处处受到打压。 前些日子,兵部交上去的几个关于各个城池出现叛军反贼的折子,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丝毫音信,想来恐怕也是让李贤暗中拦了下来。这让兵部尚书忧心忡忡,他深知若再这样下去,国家将陷入更大的危机。 听闻张大人来访,兵部尚书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张大人一见到兵部尚书,便满脸堆笑地拱手行礼道:“尚书大人,今日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大人吧?” 兵部尚书微微皱眉,沉声道:“张大人有何事?直说便是。” 张大人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兵部尚书,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尚书大人,如今朝堂之上,丞相李贤权势滔天。您也知道,我与丞相有些交情。今日丞相特意让我来与大人通通气。” 兵部尚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冷声道:“哼,那李贤不过是靠阿谀奉承爬上丞相之位,他能有何作为?我兵部行事,只听从陛下旨意,岂会听他李贤号令。” 张大人心中一紧,额头上冒出细微的汗珠,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劝说道:“尚书大人,如今形势逼人啊。李贤已掌控朝中大半势力,他的手段您也不是不知道。若大人不顺从,恐遭不测啊。您看看那些曾经与他作对的人,如今哪个不是下场凄惨?” 兵部尚书怒目圆睁,双手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为官多年,一心为朝廷,为陛下,岂能与那等奸臣同流合污。张大人,你也该醒醒了,莫要被那李贤迷惑,离这种蛇鼠之辈远一些,免得将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张大人面露难色,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说道:“尚书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李贤如今如日中天,我们若不顺应潮流,恐难有立足之地啊。您也不想因为一时之气,而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难吧?” 兵部尚书毅然决然地说道:“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张大人,你若还念及我们同乡同朝为官之情,就莫要再提此事。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张大人看着兵部尚书那坚定的神情,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退出了书房。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向李贤回复此事,这尚书怕是干不久了! 张大人从兵部尚书府上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李贤府邸。见到李贤,张大人满脸愁苦地将与兵部尚书的交谈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李贤。 “丞相大人,那兵部尚书实在是顽固不化,无论我如何劝说,他都不肯归顺大人。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大人作对了。” 张大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贤听后,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哼,不识抬举的东西。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几日之后,朝堂之上,兵部尚书再次提起自己之前呈交的关于各个城池出现叛军反贼的折子一事。 “陛下,臣之前所上折子,关乎国家安危,如今却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恳请陛下明察,速速派兵剿灭反贼。” 兵部尚书言辞恳切,一脸焦急。 越宏看向李贤那边。 李贤赶忙走出来:“回禀陛下,不过是一些山野小贼闹事,尚书大人太过夸大其词了。” 李贤知道外面那些闹事的反贼,可他又担心把京畿的兵都派出去,京城没了庇护,会让人趁着京城空虚攻打进来。他想着大不了那群反贼打过来的时候他投降,而后带着财宝逍遥快活去。那群反贼打着仁义的旗号,不会杀投降之人,否则更容易激起达官显贵的逆反之心,若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地头蛇在他们后面闹事,他们也不好收场。反正大越要完了,赶紧把能拿的宝贝都拿上才是。 “山野小贼,丞相大人,那是几十万的山野小贼啊!”兵部尚书怒不可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陛下,如今各地反贼四起,若不及时派兵镇压,恐成大患啊!那可不是什么山野小贼,他们攻城掠地,来势汹汹,若再拖延,江山社稷危矣!” 李贤却依旧面不改色,淡然说道:“尚书大人莫要危言耸听。那些反贼不过是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京城的兵力不可轻易调动,若是京城空虚,被外敌趁虚而入,那才是真正的大祸。” 越宏听着两人的争论,面露犹豫之色。他年纪尚轻,对这些军国大事本就没有太多主见,如今更是不知该如何决断。 兵部尚书见陛下犹豫不决,心中焦急万分,再次跪地叩首道:“陛下,臣以性命担保,若不及时出兵,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速速决断!” 李贤见状,心中暗恨兵部尚书不识时务。他微微眯起眼睛,说道:“陛下,尚书大人如此急切,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如今局势复杂,不可轻信片面之词啊。”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一些大臣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兵部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贤说道:“李贤,你这奸臣,竟然污蔑我。我一心为了国家,为了陛下,岂会有二心?” 李贤冷笑道:“尚书大人何必如此激动?我也只是提醒陛下小心谨慎罢了。毕竟,如今这局势,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心怀不轨。” 越宏被两人的争吵弄得心烦意乱,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了,此事容后再议,朕乏了,退朝吧,还有何事都把折子呈上即可。” 众大臣无奈,只得纷纷退下。兵部尚书满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只要李贤在朝中掌权,自己就难以有所作为。 退朝之后,越宏叫人把李贤留下。 第129章 忠臣无二心 李贤恭敬地走进御书房,行礼道:“陛下,不知陛下留臣有何事吩咐?” 越宏微微皱眉,说道:“老师,今日朝堂之上,兵部尚书与你争论激烈。朕心中困惑,这外面的反贼到底是何种情况?朕年轻识浅,还需老师为朕解惑。” 李贤心中暗喜,他故作沉思状,片刻后缓缓说道:“陛下,臣之前所言句句属实。那些反贼确实只是一些山野小贼,不足为惧。兵部尚书夸大其词,实乃别有用心。” 越宏疑惑道:“别有用心?此话怎讲?” 越宏记得兵部尚书是先帝遗臣,战功赫赫,先帝之时可谓是赤胆忠心,只是自己登上位之后这家伙有点自恃功高,经常反驳他,让他下不来台,因而多了几分厌恶。不过这人的忠诚他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 李贤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陛下,您想想,兵部尚书为何如此急切地要出兵?如今京城兵力有限,若轻易出兵,京城空虚,万一有变故,后果不堪设想。而兵部尚书手握兵权,他这般急切,莫不是想趁机掌握更多兵力,有谋反之心?” 越宏大惊失色,说道:“老师,此事可不能乱说。兵部尚书一直以来对朕忠心耿耿,朕不信他会有谋反之心。” 李贤连忙说道:“陛下,臣也只是猜测。但如今局势复杂,不得不防啊。先帝之时他手握重兵,如今这两年陛下回收军权,他有所不满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兵部尚书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越宏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此,先帝在时,说过以后若是登位,那么一定要回收兵权解决六部遗老。可朝廷之中盘根错节,兵权他现如今也没有回收多少,并且那些遗老对朝廷贡献不小,他也不忍。 李贤见越宏有所动摇,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陛下,您想想,最近是不是有人传您折子,兵部尚书与京畿南军北军来往甚密,行为举止颇为可疑。臣担心他已经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不利于陛下的事情。” “这……老师所言不无道理。”越宏的脸色越发阴沉。 “再者,兵部尚书对陛下您的决策屡屡反驳,这岂是一个忠臣所为?他分明是仗着自己曾经的战功,妄图挑战陛下的权威,为自己谋取更大的权力。”李贤的声音低了下来。 越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疑虑不断加深。他回想起兵部尚书以往的种种行为,自他登基以来,兵部尚书确实多次让他在群臣面前难堪。“难道他真的有二心?” 越宏喃喃自语道。 李贤趁热打铁,“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妄言。如今东瀛刚刚退去,朝中正是需要稳定之时,若内部再出问题,那大越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臣恳请陛下早做决断,彻查兵部尚书,以防不测。” 越宏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老师所言不无道理,这样,便由老师调查一下他,若是真有谋反之心,绝不可能轻饶,不过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李贤心中大喜,表面上却依旧一副忠诚担忧的模样,“陛下圣明。臣愿为陛下分忧,全力协助陛下调查此事,确保大越江山安稳。” 李贤得了越宏的旨意后,心中便开始谋划下一步行动。 几日之后,一人找到兵部尚书,神色慌张地说道:“尚书大人,不好了,有反贼在皇城西南聚集,陛下口谕,命你速速带兵剿灭反贼。” 兵部尚书一听,心中大惊。这些时候因为东瀛和各地叛军的原因,京城守军确实减少了些许,但是也不至于让反贼到了皇城根还没发现,他心中有所怀疑。 可那人拿着越宏的信物,又让人不得不信。 兵部尚书心中虽疑窦丛生,但念及陛下安危与京城稳定,深知此事刻不容缓。他咬咬牙,决定还是带一部分兵前往查看。 “来人,点齐兵马,随我前去皇城西南。” 兵部尚书一声令下,手下士兵迅速行动起来。他带着这些士兵匆匆赶往皇城西南方向,一路上,他的心中始终忐忑不安,不断思索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当他们到达皇城西南时,却并未发现任何反贼的踪迹。兵部尚书心中暗道不好,正欲下令撤退,就在这时,皇帝的轿辇忽然出现。 越宏看见前面的兵部尚书带着这么多士兵一惊,大喝道:“你要造反吗!” 原来,越宏传令说要去京郊祭祀,让人传令兵部尚书亲自前来护卫。李贤却让人改了命令,传的是有反贼。 李贤走在一边也是露出惊惧的样子:“尚书大人这是……” 兵部尚书怒目圆睁,知道自己着了道了,于是立刻翻身下马,跪地抱拳说道:“陛下,有人假传陛下口谕命臣前来剿灭反贼,臣这才失了礼数。” 越宏怒容满面,显然对兵部尚书的解释并不相信。“假传口谕?朕的信物怎会在他人之手?你分明是蓄意谋反,还敢狡辩。” 李贤在一旁火上浇油:“陛下,此事确实蹊跷,但尚书大人如今带兵至此,实在难以让人不生疑啊。陛下的安危至关重要,不可不防。”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此事定是有人陷害,请陛下明察。”尚书心急如焚,目光瞟向周围却发现那给自己传令的人已经不见。 越宏此时已被愤怒和恐惧占据了心头。“证据确凿,你还敢嘴硬。来人,将他拿下,押入大牢,待朕彻查此事。”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 他的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但越宏却不为所动。 李贤看着被押走的兵部尚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假意上前劝说越宏:“陛下息怒,此事或许真有误会,但为了陛下的安全,先将尚书大人关押起来也是稳妥之举。待查明真相,若尚书大人确实无辜,再行释放也不迟。” 越宏微微点头,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此事就交由老师彻查,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第130章 京畿的乱臣贼子 “咱们只带这么点兵,会不会太少了?” 姜志奇眉头紧锁,满脸担忧之色。他在江湖中闯荡多年,凭借着卓越的个人实力闯出了一片天地,然而,他也深知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哪怕此时京城的守军因各种情况有所减少,可那毕竟是京城,也不是区区两千人就能轻易解决的。 万俟识却显得格外安然,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少不少,现在朝廷那群家伙可不想再京城根打起来。他们如今内忧外患,在京城开战,对他们来说风险太大,他们必然会有所顾忌。” 单飞英那边回传消息。原来,他那边安排在青州的人被陈念安都杀了,所以青州才会完全落在陈念安手中。不过,东瀛在中原这边吃了亏,为了讨回损失,他们把目标转向了大荒那边。因而,陈念安手下现如今还是以九州的普通百姓为主。 单飞英虽然与陈念安争斗不休,但他也同样不希望东瀛占领大荒诸岛。于是,他分了大部分羽民回去协助抵御东瀛,自己只留下十几个在身边。 既然陈念安现在已经磨刀霍霍,那么中原这边就没了整治各路散兵游勇的时间。万俟识与顾平深知,必须先拿一个正统的名头,让各方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即将要到来的陈念安的队伍。所以,他们决定带上两千精兵,快马加鞭往京城赶。这两千精兵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他们个个勇猛善战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忠诚可靠。 而其他人则带着大部队继续作战,吸引朝廷的注意力,削弱京城以及京畿地区的兵力部署。 他们的计划是,通过挟持天子,以令诸侯,从而在中原纷争中占据主动地位。 万俟识与顾平率领着两千精兵一路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了京畿地区。 京畿地区常年有十几万的守军,他们停下脚步,知道此时不可轻举妄动,若是稍有不慎,暴露了行踪,便会满盘皆输。 众人小心翼翼地隐匿行踪,昼伏夜出,悄然观察着京畿地区的守军情况。 而姜志奇则乔装打扮进了京城打听风声。 经过几日几夜的悄然观察,万俟识、顾平和那两千精兵已然对京畿地区守军的换防时间、巡逻路线以及兵力分布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这一晚,月色黯淡,乌云蔽天,正是天赐的突袭良机。万俟识与顾平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决然之意,他们低声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务必做到一击即中,速战速决。 两千精兵们个个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虽人数远少于守军,但心中并无惧意,只因他们皆是身经百战、以一敌十的勇士,且深知此次奇袭对于整个局势的重要性。 随着一声低沉的唿哨声响起,众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京畿守军的营地冲去。负责巡逻的守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紧接着,大军直捣黄龙,冲入了营帐密集区。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火光冲天而起。两千精兵分成数个小队,配合默契,有的负责冲击敌军主力,打乱他们的阵型;有的则专门针对敌军的指挥营帐,力求擒贼先擒王。 京畿守军虽人数众多,但事发突然,且正值深夜,许多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慌乱之中连兵器都来不及拿稳,便被冲进来的精兵砍杀。而那些勉强组织起抵抗的,也在精兵们勇猛无畏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万俟识一马当先,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所过之处敌军纷纷倒下。顾平也不甘示弱,他手持长枪,枪尖挑破夜幕,每一次刺出都带起一片血花。 在激烈的战斗中,顾平心中一动,他想到若能策反京畿守军将领,那这场战斗将会更加顺利,也能为后续行动增添极大的助力。于是,他一边战斗,一边留意着敌军将领的动向。 终于,顾平发现了京畿守军的主将在一群亲卫的保护下,正努力指挥着士兵抵抗。顾平瞅准时机,带着一队精兵突破重重阻碍,冲到了主将面前。 “将军,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顾平大声喝道,“如今朝廷内忧外患,你们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又能得到什么?不如与我们一同,为天下苍生谋一个更好的未来。” 守军主将面色阴晴不定,他看着周围混乱的战场和不断倒下的士兵,心中充满了纠结。顾平见他有所动摇,继续说道:“将军,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士兵个个勇猛无比,你们继续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若你能带领士兵们投降,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们,日后还会论功行赏。” 守军将领想到这几日京城的动向,想到兵部几乎没了几个人,全都换成了李贤的手下,想到每日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都石沉大海,想到不断被克扣的粮饷。可他是个军人,他必须对皇帝忠诚。 “将军,你对大越忠诚,大越可未必认可你的奉献。” 守军将领站在那里,面色复杂,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之中。 “将军,我等前来不是要你做个乱臣贼子!”姜志奇走上前来,“现如今朝廷动乱,都是那李贤和他的党羽所为,朝廷被奸臣把控,皇帝陛下也处于危险之中。我们的目的是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让陛下能够真正领导国家,为百姓谋福祉。” 守军将领静静地站在那里,火光在他的脸上摇曳,映照出他内心的波澜。 忠诚的信念如同一根紧绷的弦,不断拉扯着他的思绪。他想到自己多年来为了保卫京城,为了大越的安宁,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曾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皇帝和国家,这份誓言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在此时难以抉择。他害怕一旦投降,自己将成为千古罪人,被后人唾弃。 众人也停下战斗,顾平等人就站在众人中间,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哀怨。 第131章 入城 姜志奇看着守军将领脸上的挣扎之色,又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满脸茫然与疲惫的守军士兵,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将士们!你们想想,如今这朝廷被奸臣把控,你们的努力与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战报被无视,粮饷被克扣,你们为这样的朝廷拼命,值得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些人微微低下了头。 现实的残酷又如一把利刃,刺痛着守将的心。他想起兵部那些被李贤安插的人,他们不懂军事,却在那里指手画脚,让真正的将士们寒心。那些战报如同石沉大海,无人问津,仿佛他们的努力和牺牲都毫无意义。 粮饷被克扣,前线的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在这危险的战场上拼命。他心疼自己的部下,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家人在等待着他们回家。他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忠诚到底换来了什么?这样的朝廷真的值得他们继续卖命吗? 他的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上游移,顾平和姜志奇的话也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他们说要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这难道不是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吗? “将军,你再想想,若我们继续这样争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无辜丧命。而如果我们齐心协力,一同入京城斩奸臣,那便是为大越立下了大功。到时候,陛下定会认可你们的忠诚与奉献,你们将成为大越的英雄。” 姜志奇转头又对守军将领说道。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不让他们去做乱臣贼子,让他们认清现实,给他们一个将来的希望。 顾平和万俟识等人在心中反复权衡着利弊。他们知道,策反守军将领对于他们的计划至关重要,但他们也明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看着守军将领和士兵们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如果不能成功说服他们,这场战斗将会变得更加艰难,甚至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他们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守军将领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姜志奇则紧张地注视着守军将领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对方心中引起了波澜,但能否成功说服他,还是一个未知数。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焦虑,他担心如果劝说失败,将会有更多的人在这场战斗中丧生。他再次开口说道:“将军,各位将士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请你们尽快做出决定,是继续为奸臣卖命,还是与我们一起为大越的未来而战?”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在催促着众人做出抉择。 守军将领站在那里,沉默良久。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们,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疲惫、迷茫与期待。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将影响着这些人的命运。 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罢了,我等为大越征战多年,却换来如此局面。如今奸臣当道,陛下蒙难,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 士兵们听到将领的话,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并非不想为国家效力,只是不想为奸臣卖命。 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等人看到守军投降,松了一口气。 姜志奇走上前去,对着守军将领拱手道:“将军深明大义,实乃大越之幸。今日之举,必将名垂青史。” 众人稍作整顿后,顾平神色严肃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趁朝廷还未反应过来,杀入京城。” 众人纷纷点头,士气高昂。 两千精兵与京畿守军合兵一处,在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的带领下,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进发。一路上,众人纪律严明,步伐整齐,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 两千精兵与投降的守军一同行动,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一股无声的洪流悄然向京城涌去。他们深知此次行动必须迅速且谨慎,不能惊扰百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带领着队伍小心翼翼地靠近京城。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当他们接近京城城墙时,发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这些士兵在夜色中缓缓走过,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顾平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分散开来,悄悄地包围了巡逻的士兵。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出手,将他们一一制服。巡逻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就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 而后众守军凭借着他们对京城地形的了解,成功地打开了城门,悄然进入了京城里面。 京城内的街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 他们按照计划兵分多路,迅速围住了各个朝廷命官的府邸。这些府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然而,府内的官员们却丝毫不知即将面临的风暴。士兵们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一群幽灵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与此同时,另一部分人则围住了皇宫。皇宫的城墙高大而威严,士兵们静静地守在外面,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皇宫是整个行动的关键所在。 当东方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京城的大地上时,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等人开始行动。他们迅速将各个朝廷命官从府邸中押出,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此刻满脸惊恐,瑟瑟发抖。 众人带着这些官员,浩浩荡荡地朝着朝堂走去。一路上,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所震惊,但看到士兵们纪律严明,并未扰民,心中也略微安定下来。 进入朝堂,越宏坐在龙椅之上,正好奇为何今日这般安静,这些官员都要造反吗,竟然不来上朝。虽说这段时日他也不怎么来上朝,全都交给李贤去办。 “难道是朕记错日子了?”越宏感叹自己难得想勤奋一下,竟然记错日子了。 正在这时,却听闻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第132章 小孩受不住吓 越宏心中一惊,立刻正襟危坐,目光紧紧盯着朝堂入口。那嘈杂之声越来越近,很快,顾平、万俟识、姜志奇等人带着被押解的朝廷命官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朝堂。 越宏坐在龙椅之上,满脸怒容,瞳孔之中却流露出些许恐惧,大声骂道:“大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万俟识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臣等今日冒死进谏。如今朝廷被奸臣把控,国家陷入危机。这些官员贪污受贿、克扣军饷、结党营私,致使百姓疾苦,将士寒心。臣等恳请陛下惩处奸佞,还大越百代江山!” 越宏脸色阴沉,扫视着那些被押解的官员,又看向万俟识等人,说道:“老师……丞相呢,朕要见丞相……” 万俟识微微皱眉,说道:“陛下,如今奸臣当道,李贤正是那祸乱朝纲之人。陛下若再听信于他,大越江山危矣。” 若不是因为这群京城的守军解决不了,万俟识真的想直接灭掉越宏这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多兵力与时间能跟京城守军打,只能先讲道理。 顾平悄悄挪到万俟识身边,小声说:“前辈……你是星堂堂主来着……” 万俟识看了一眼顾平,而后忽然反应过来!这几年领兵多了,都忘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是法术了! 幻术对于心智坚定有一定武学修养的人来说,不提前准备很难让对方中招,但是对于越宏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完全足够! 万俟识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越宏继续说道:“陛下,臣等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被那奸人蒙蔽了双眼啊。” 越宏坐在龙椅上,身子微微颤抖,他虽贵为天子,可自幼生长在宫廷之中,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此刻早已没了主意,只是本能地想要寻求丞相李贤的庇护。“朕不相信!丞相一直对朕忠心耿耿,定是你们蓄意诬陷!” 万俟识见越宏如此冥顽不灵,心中冷哼一声,眼神微微一眯,暗中施展起了幻术。只见他双手轻轻结印,一股无形的灵力缓缓散发而出,悄无声息地朝着越宏笼罩而去。 越宏正叫嚷着,忽然觉得眼前景象一阵模糊,随后便看到丞相李贤一脸狰狞地出现在眼前,手中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利刃,周围是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都是平日里伺候他的太监和宫女。 “陛下,这天下迟早是咱家的,你就乖乖受死吧!” 幻术中的李贤发出一阵阴森的狂笑,朝着越宏步步逼近。 越宏吓得脸色惨白,大声呼救:“来人啊!救驾!救驾!” 可四周却寂静无声,那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臣子们此刻都不见踪影。 “陛下,丞相他就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您现在看清了吧?” 万俟识的声音适时地在越宏耳边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又无比清晰。 越宏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拼命地摇头,想要摆脱这可怕的幻象,可那幻象却如影随形,死死地缠着他。 万俟识再次加大幻术的威力,让那狰狞的李贤更加逼近越宏,手中染血的利刃似乎随时都要落下。越宏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此时,万俟识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传入越宏的耳中:“陛下,只有惩处奸臣,才能保大越江山安稳,保陛下龙位稳固。陛下当速速下令,惩治这些奸佞之徒。” 越宏浑身颤抖着,在幻术的影响下,他不由自主地开口:“朕……即刻下令,惩治奸臣。将李贤……将李贤满门抄斩,家产一半充作军饷,以慰将士之心,一半收入国库,以补国家之需。” 万俟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缓缓收起幻术,越宏如梦初醒般地瘫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万俟识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圣明,此乃大越之福。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重振大越江山。”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而肃杀。在万俟识等人的安排下,很快,丞相李贤被押上了朝堂。 李贤发丝凌乱,面容惊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怒视着万俟识等人,口中大喊:“陛下,老臣冤枉啊!这都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越宏缩在龙椅之上,眼前全都是在幻境之中看见的东西,根本就不敢回应李贤的话。 万俟识冷冷地看着李贤,厉声道:“李贤,你祸乱朝纲,证据确凿,如今还敢喊冤?陛下已看清你的真面目,你罪无可恕。” 顾平和姜志奇等人也齐声喝道:“李贤,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李贤见越宏不为所动,心中绝望,仍不甘心地挣扎着。但士兵们紧紧地押着他,让他无法逃脱。 李贤眼珠一转,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转而对万俟识说道:“万俟识,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只要你放了我,我许诺你无尽的财富和权力。你将成为大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享尽荣华富贵。” 万俟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冷笑道:“李贤,祸国殃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贤见万俟识不为所动,又急忙说道:“万俟识,你想想,如今陛下年幼,容易被人左右。只要你我联手,这大越江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 “李贤,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竟还妄图拉我下水。我万俟识岂会与你这等奸臣同流合污。”万俟识怒目而视,大声道,而后又迅速重复了一遍越宏方才的话,“陛下有旨,将李贤满门抄斩,家产一半充作军饷,以慰将士之心,一半收入国库,以补国家之需。” 随着万俟识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将李贤拖至朝堂中央。一个士兵手起刀落,李贤的头颅瞬间滚落,鲜血溅洒在朝堂的地面上。 这血腥的一幕让朝堂上的众人都噤若寒蝉。越宏眼睁睁地看着李贤被斩杀,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那本就因幻术而脆弱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双眼一翻,竟直接从龙椅上晕了过去。 第133章 陛下何故谋反? 朝堂之上一片混乱,众人惊慌失措。万俟识眉头紧锁,迅速指挥士兵将越宏抬回寝宫,同时命太医前来诊治。 太医们匆匆赶来,一番诊断后,皆面色凝重。为首的太医向万俟识禀报道:“大人,陛下受惊过度,加之身体本就虚弱,需静心调养方能恢复。” 万俟识微微点头,下令封锁消息,严禁此事外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而李贤的党羽也无一例外直接就地处决。 众人打开牢房想要放出当初反对李贤而被关在牢中的那些被污蔑的人,却发现已经全都被李贤悄悄处死。 万俟识等人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心中涌起难以言说的情绪,虽说他也是打算起兵的,可如今看到这些真正忠于大越的人的末路,竟然还是被微微触动。 越宏悠悠转醒,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朝堂上那血腥的一幕。恐惧如影随形,让他坐立难安。他认为如今的京城已不再安全,那些曾经忠于他的人已被斩杀殆尽,而他自己也随时可能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越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京城。他匆忙换上便装,趁着夜色悄然出宫。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逻的士兵,心脏砰砰直跳。每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心惊肉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终于,越宏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处。只要踏出这扇门,他就有机会摆脱这可怕的一切。他的脚步愈发急促,心跳也愈发剧烈。 然而,就在越宏即将离开京城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顾平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顾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越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你…… 你别过来!朕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顾平轻叹一声,说道:“陛下,您身为天子,怎能如此轻易地逃离京城?如今国家正处于动荡之中,您若离开,百姓将如何?将士们又将如何?” 越宏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道:“你们才是反贼!李贤丞相一直忠心耿耿为朕办事,是你们设计陷害他。朕在这京城之中,已无容身之地,你们迟早会对朕不利。” 顾平微微皱眉,沉声说:“陛下,您被李贤蒙蔽太久了。他克扣军饷,致使将士们寒心,结党营私,让百姓疾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绝非为了陛下您。” 越宏却听不进去,固执地说道:“朕不信!朕自幼与丞相相处,他对朕关怀备至,处处为朕着想。你们定是觊觎朕的皇位,才会如此污蔑丞相。” 顾平看着越宏那执拗的模样,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如今这天下民心皆不向着李贤,贪污腐败,克扣军饷,百姓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您若执意认为他是忠臣,而将我们视为反贼,那您此举才是真正的反贼之行。” 越宏闻言,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说成反贼,心中满是不服。“朕乃天子,如何能是反贼?你们这是大逆不道。” 顾平看着越宏,知道这人说不通,便不再废话,只说:“陛下不知何故谋反,如今我等只好将陛下请回宫中,平定天下乱贼。” 话音刚落,周围又出现许多人,都是万俟识与顾平的手下,越宏哀嚎一声,知道自己逃不走了。 越宏被带回去,顾平去找了万俟识。 顾平来到万俟识面前,神色凝重地说道:“万俟将军,如今越宏对我们依旧心存疑虑,恐生变故。我思来想去,不如再次用法术控制陛下,让越宏对我们言听计从,如此方能确保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万俟识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此法虽可行,但也有弊端。幻术控制并非长久之计,时间一长,那小子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痴儿。到那时,我们虽能掌控局面,可大越的天子却成了一个废人。” 顾平微微抬头:“到那时,谁是王,还不是由您说了算,他就是个痴儿又如何,您说过,强者自是王,如今您与我们才是这强者。” 万俟识听了顾平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良久。“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万俟识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开口,“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 顾平一愣,在玄月宫的他? 当初姜志奇把顾平教得很好,虽然心思单纯偶尔甚至显得有些蠢了,但是称得上良善,否则也不会救下陈念安,也不会在知晓陈念安可能危害玄月宫的时候,选择揭穿陈念安。 但是如今却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让他人变成一个废人。 万俟识缓缓踱步,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顾平,你须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决定,便再无回头之路。”比起用这些手段,万俟识还是想找机会直接解决越宏。 顾平微微低头,神色间也满是纠结:“将军,我明白其中的风险,但如今形势紧迫,越宏对我们的敌意难以消除,若不采取极端手段,我们的计划恐将功亏一篑。陈念安整顿完青州,必然向着中原进发,到时我们就没时间了,九州也会落入陈念之手!” 万俟识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顾平:“顾平,你真是如此想的?” “……是。”顾平深吸一口气之后说。 “既如此……由我来施展幻术,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准备。”万俟识终究还是同意了顾平的方法。 顾平也放下心来,有万俟识这个天下第一的法术大家来执行,这件事不可能不成。只是……在玄月宫的他吗?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顾平离开之后,姜志奇走入万俟识的房间中。 “你徒弟疯了……”万俟识看了一眼姜志奇缓缓开口。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也不曾想他会变成这样。”姜志奇摇摇头,“若是将来哪天他真为了权利不择手段,我亲自清理门户!” 第134章 背信弃义之徒 顾平按照万俟识的吩咐,准备好需要的东西之后,将越宏的寝宫周围严密布置起来。侍卫们把守着各个通道,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幻术的实施。顾平自己则站在不远处,紧张地注视着一切。 万俟识缓缓走进越宏的寝宫。越宏此时正满脸惊恐地坐在床上,看到万俟识进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万俟识面无表情地看着越宏,如果是战场上相见,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越宏,因此越宏的恐惧没有激起他的半分怜悯之心。 万俟识静静地站在越宏面前,越宏惊恐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万俟识微微闭上眼睛,双手开始缓缓结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周围逐渐凝聚。 随着手印的变化,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光芒从万俟识的指尖散发出来,逐渐笼罩向越宏。越宏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神秘的光芒向自己靠近。 光芒接触到越宏的瞬间,越宏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袭来,脑海中顿时一片混乱。各种奇异的景象在他眼前不断闪烁,有战火纷飞的战场,有百姓的痛苦哀嚎,还有李贤那虚伪的笑容。 万俟识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低沉而有力:“越宏,你所见皆为真实。李贤并非忠臣,他的所作所为已将大越推向深渊。而你,唯有听从我的指引,才能拯救大越。” 越宏在幻术的影响下,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意识也渐渐模糊。他仿佛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接受万俟识的话语。 与此同时,顾平在寝宫外紧张地关注着里面的情况。他并不担心万俟识会失败,只是那句“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让他的心绪至今还未平复。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万俟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如同木偶一般的越宏,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越宏将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万俟识走出寝宫,对顾平微微点了点头。 顾平心中一喜,连忙迎上前去。“将军,成功了吗?” 万俟识沉默片刻,然后说道:“目前来看,幻术已经生效。但我们必须时刻警惕,幻术并非绝对稳定,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从那以后,越宏在幻术的控制下,开始对万俟识和顾平言听计从。 而他们第一步便是——清剿江湖门派势力! 现如今,不是儒以文乱法,但侠以武犯禁却是事实。如果任由江湖门派继续斗争下去,那么陈念安来时内忧外患,他们的胜算会大大降低。 幸好,这段时日以来各个江湖门派斗争损失不小,朝廷派出的军队很轻松就解决了那些还在闹事的门派。当然,对于有一定历史且听从朝廷调遣的,顾平也没有赶尽杀绝,毕竟还需要这些门派稳固当地局势。 万俟识要维持幻术控制越宏,因而顾平带着一支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如钢铁洪流般涌向各个江湖门派的据点。 率先被盯上的自然是平日里行事最为嚣张、不断引发对外斗争的千仞阁。 千仞阁之人也未曾料到朝廷的军队会来得如此之快,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今朝廷大军压境,我们唯有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有人提议道。 千仞阁嚣张多年,莫说江湖门派,就是朝廷的亏也没吃过几次,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可为今之计也确实只有如此,朝廷大军压境,哪怕千仞阁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可如果有百人,千人之数呢? 虽然不情愿,众人还是派出使者投递降书。 使者战战兢兢地来到顾平面前,恭敬地呈上降书,说道:“顾大人,千仞阁愿降,从此听从朝廷调遣,绝不再生事端。还望大人高抬贵手,饶过千仞阁众人。” 顾平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思索着千仞阁的投降之意。他深知千仞阁平日里行事嚣张,虽此刻投降,但难保日后不会再次生乱,成为不安定因素。然而,若直接拒绝投降,千仞阁必定拼死抵抗,朝廷军队也会遭受一定损失。 顾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使者说道:“回去告诉你们阁主,我接受千仞阁的投降。只要千仞阁真心归顺朝廷,朝廷自会善待你们。” 使者大喜,连忙回去向阁主禀报。千仞阁众人听闻顾平接受投降,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顾平召集手下将领,商议计策:“千仞阁虽降,但不可不防。此等嚣张之门派,若不彻底铲除,日后必成祸患。” 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顾平继续说道:“我们表面上接受他们的投降,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众人商议已定,便开始实施计划。 顾平派人去千仞阁,传达朝廷的命令,让他们迁往指定地点,等候安置。因为之前几个投降的门派也是如此安置下来的,因而千仞阁众人不疑有他,乖乖地收拾行李,准备迁移。 在迁移的途中,顾平早已安排好的伏兵悄然出动。当千仞阁众人行至一处山谷时,伏兵突然杀出。千仞阁众人顿时惊慌失措,他们万万没想到朝廷会出尔反尔。 “朝廷背信弃义!我们跟他们拼了!” 千仞阁阁主愤怒地喊道。 然而,敌众我寡,千仞阁又没有准备。朝廷军队在顾平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展开攻击。弓箭手们站在高处,箭如雨下,射向千仞阁众人,很快千仞阁众人便陷入了绝境。 顾平站在高处,冷漠地看着千仞阁众人被屠杀。他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想着如何彻底消除这个不安定因素。随着战斗的进行,千仞阁众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流淌成河。 最终,千仞阁被彻底消灭。顾平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毫无波澜。他知道,为了实现他们的目标,这样的手段是必要的。 第135章 作战计划 经过陈念安对青州各个不安定势力的扫荡,终于在硝烟渐散后迎来了短暂的安宁。然而,众人很快便陷入了新的抉择之中——是从陆地上过河前往中原,还是走海路冒险前行。 张佳富站在营帐中,俯身凝视着那张陈旧的地形图,眉头紧锁。“无论是海路还是河上,对我们都不利。”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打破了帐内的沉寂。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抢滩登陆困难太大,如果羽民还可用的话,会简单很多。” 羽民,那曾经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王牌,拥有着在天空翱翔的能力,能为战争带来意想不到的优势。可如今,大荒那边局势不稳定,能跟随陈念安来到青州的人实在是太少。原本计划让大荒那边的人作为奇兵,却不曾想当初东瀛在氐人国的引诱之下搅乱中原之举,竟然打乱了现在的计划。 陈念安站在一旁,望着地图,不由得深深叹气。这世上能算无遗策的人又有谁,当初的她也没想到东瀛竟然会在中原吃了败仗之后将目光转移到大荒,她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忧虑,心中的压力如同沉重的巨石。 青州的海岸边,海浪不断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轰鸣声。狂风呼啸着,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阴沉的天空下,海浪显得格外汹涌,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出海的日子。 陈念安、张佳富等人从海边视察完战船的建造情况之后回到军营里面。 “论兵力,我们比不上中原,但青州兵士擅长水战,所以行动迅速的话我们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张佳富指着地图上几个靠海的地方对季克说,“但是在这里一定要小心,这几处易进难出,若是敌人把你们往这条路上引,那么不必追,只需要在外面徘徊就可以,能引出他们最好,如果他们避而不战,那么一定要派人通知陆地上的队伍”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心中暗自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季克应了一声之后转头看向朱明朗,神色严肃:“如果不靠岸,考虑到带到东西,那么在海上连续航行最多二十日,你们必须在十五日内拿下河岸渡口!” 朱明朗点点头,季克负责吸引中原队伍的视线,而他则要在突击再十五日内,渡河拿下河岸渡口,给后续的队伍进驻中原开辟道路。 “还有问题,我们的士兵可能会不习惯。” 张佳富说出自己的疑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青州在九州东南,中原可比青州干冷,我们需要尽量在夏天结束之前结束战斗,否则拖到入冬会对我们不利。” 陈念安皱眉,她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半年的时间拿下中原……”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青州这个地方她都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拿下。两年的艰苦奋战,无数的牺牲与付出,才换来了青州的安定。如今,面对中原那庞大的地域和强大的敌人,三个月的时间显得如此紧迫。 张佳富摇头,他的手指指向地图上一处山脉:“不需要拿下整个中原,看这里,我们只需要在半年之内打到这里,到了冬天,中原兵士也不好过,他们不会想在这里和我们列阵开战的。”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那处山脉上,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然而,他们也清楚,这半年的征程必将充满艰难险阻。 青州的军营中,气氛紧张而压抑。士兵们忙碌地准备着各种物资,擦拭着武器。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战斗将是一场生死之战,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陈念安在军营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这场战斗的胜负不仅关系到她的生死存亡,更关系到追随她的人的未来,甚至大荒的局势也会因为她的选择而改变。她必须做出明智的决策,带领众人走向胜利。 张佳富和季克等人也在紧张地商讨着作战计划,他们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试图找到最佳的作战方案。 随着时间的流逝,青州军营中的紧张氛围愈发浓烈。每一个士兵都在默默地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陈念安停下了踱步的脚步,她站在营帐门口,望着忙碌的士兵们,她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因为她肩负着太多人的期望。 张佳富和季克等人经过长时间的商讨,终于制定出了一套相对完善的作战计划。他们来到陈念安面前,详细地汇报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而中原那边也传来消息,朝廷正在清剿还在闹事的江湖门派。 时不我待,必须尽快制定出合适的计划而后行动起来。 陈念安认真地听着张佳富和季克的汇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着。她深知这个计划虽然相对完善,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仍会面临诸多变数。 陈念安微微皱眉:“中原朝廷清剿江湖门派,我们联合中原门派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佳富摇头:“这不是争武林盟主的位置,这事权利地盘的战争,若是朝廷那边不顾后果,可能直接对江湖门派赶尽杀绝,到时候他们没了这一方面的顾虑,对我们反而不利。” 陈念安沉默片刻:“那便只能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了。但我们也需时刻留意江湖门派的动向,以防他们在关键时刻倒向朝廷,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此时,季克插话道:“如今时间紧迫,我们的准备工作还需加快进度。不仅要确保战船和武器装备的完善,还要对士兵们进行更加严格的海上作战的训练,虽然青州擅长水战,但是海上风云莫测,对于天气我们也需要有所把握才行。” 陈念安微微颔首:“这点交给晏竹去办,大荒子民对于天气的变化会比各位更为敏感。同时加强巡逻和警戒,别我们刚出海,中原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是!” 第136章 出海 从青州乘船到海上,除了青州本土的海岸,便是离中原的海岸最近。而中原在海岸上的门户也发展非常壮大,中原依靠强大的水上战斗力拿下了许多海上的岛屿。同样,也因为船只建造技术的发展,才能远渡到大荒。 但是青州的水上战斗力量的发展并不比中原差,甚至在军队上的发展更好。只是青州人比中原少,所以没能发展出来航海贸易,可这不影响青州的水上作战能力在九州之中无可匹敌。 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登上战船。 晏竹跟在一边,这一次只带了晏竹一个羽民,其他人都悄悄留在青州,一是监视元武,二是稳定勤青州。 张佳富则与朱明朗两人一同走河道。 此时,青州的数百艘战舰已然在海上列阵完毕。一艘艘战舰整齐地排列在海面上,船身坚固而高大,犹如一座座浮动的堡垒,战舰之上,旌旗招展。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舰队缓缓启动,战舰的船头划破平静的海面,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海风吹拂着船帆,鼓满了风的帆如同巨大的翅膀,推动着战舰快速前进。 舰队浩浩荡荡地走出港口,沿着海岸向北航行。远处的海岸线在阳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海浪不断拍打着战舰的船身,发出阵阵轰鸣声。 随着舰队不断向北挺进,他们逐渐进入了陌生的、属于中原的海域之中。这片海域有着向陆地纵深的地方,对于陈念安的队伍来说是个挑战—— 中原队伍对这里的海况了如指掌,他们熟悉每一处暗流的涌动,每一个漩涡的位置。那些星罗棋布的岛屿,他们也如同自家的庭院一般熟悉,知道哪里可以藏身,哪里可以作为战略据点。 而这里的地貌,他们更是烂熟于心,能够巧妙地利用每一处礁石、每一个海湾来进行防御。并且,中原的守军此刻正以逸待劳,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养精蓄锐,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地理优势完全在中原这边,这让陈念安的队伍倍感压力。 陈念安等人将舰队停在可以遥望到中原再海上巡航的队伍之后开始商量计策。 她们并不打算在此处登陆,但是仅仅吸引中原水师是不够的,还要想办法把中原能打的都吸引过来,这样朱明朗那边走河道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陈念安站在旗舰的船头,神色凝重地望着不远处那可以遥望到的中原在海上巡航的队伍。他们将舰队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开始紧急商量计策。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并不打算在此处登陆,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然而,仅仅吸引中原水师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想办法把中原所有能打的力量都吸引过来,只有这样,朱明朗那边走河道才能有更大的成功可能性。 “现在还是东南风,我们在上风方向,进攻有利,撤退恐怕不容易。” 晏竹微微仰头,看了看天空中飘动的云朵和那被风吹动的旗帜,而后神色凝重地说道,“最近这段时日不会有什么极端天气,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风向随时可能改变,而我们所处的位置一旦风向不利,撤退将会变得极为艰难。” 陈念安站在甲板上,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她微微沉吟后说道:“要把他们引出来,还要让他们来追击我们,并且是向陆军找援兵追击我们。我带领主舰,在最前方,把我的旗帜立起来,这一次让你们看一看羽民真正的实力。” 季克闻言,急忙转头看着陈念安,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主公,你羽民的身份不宜对中原暴露,否则之后对我们的行军不利。”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一旦陈念安的羽民身份暴露,将会引起中原各方势力的警惕和敌意。 陈念安却摇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根据探子回报,现在中原掌兵的有两位,都是老熟人了。” 季克微微露出思索的表情,等待着陈念安进一步的解释。 陈念安继续说道:“万俟识,我师傅,当年玄月宫星堂堂主。顾平,我师兄,当年玄月宫竹堂弟子。顾平知道我真实身份,想来已经告诉万俟识了。并且姜志奇已经逃往中原,我认为他已经与顾平一起。他们对我的了解不可谓不深,我的羽民身份在他们面前早已不是秘密。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再隐藏呢?不如借此机会把他们引到这边,若是能在海上解决这几位最好不过。” “这……” 季克满脸惊愕,显然没料到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他微微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也好,属下会在左右护卫主公。” 陈念安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波涛汹涌的海面,然后指了下另外两艘战舰,说道:“不,我一个人在主舰,你与晏竹两人分别带领副舰,后撤之时保证在我后面。” 季克的眉头瞬间皱得更深了,他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主公,这样太过危险,若是属下与晏将军不能形成合围之势,我二人或许还有机会逃脱,可主公你却难以逃脱。” 一支队伍若是将领被俘虏,那后果不堪设想,很容易军心涣散。到那时,整个战局都可能会发生逆转,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季克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他再次试图劝说陈念安改变主意。“主公,还请三思。此计虽有一定的可行性,但风险实在太大。我们可以再商议出一个更为稳妥的办法。” 陈念安看着季克担忧的神情,微微放缓了语气,说道:“季克,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此次行动,若是我不付出些什么,又如何引出万俟识与顾平这两人。并且我相信你的能力,虽说你曾经带的是陆军,但是在青州这么多年,以你的才能,必然水上作战也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 第137章 火炮 “主公既如此信任属下,属下必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季克郑重地说道。 晏竹在一旁,神色严肃地说:“主公,季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为主公护法。但主公也需多加小心,切不可掉以轻心。” 陈念安微微点头,目光再次望向远方的中原舰队。“好,那就依计行事。现在,各就各位,准备行动。” 随着陈念安的命令下达,舰队开始紧张地准备起来。几艘战船拉近距离,晏竹与季克两人分别上了比陈念安所在的战船小一点的战船上。 主舰上,陈念安的旗帜高高飘扬,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站在船头,神色坚定。 季克和晏竹分别带领附舰,迅速调整位置,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密切关注着中原舰队的一举一动。 此时,中原舰队上的士兵们正警惕地巡视着海面,忽然,了望台上的哨兵发出了急促的呼喊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青州舰队出现了明显的异动。 他们的视线聚焦在青州舰队的主舰上,当看到那飘扬着的属于陈念安的旗帜时,心中不禁一紧。 前段时间,他们已经接到了朝廷下达的命令,明确告知他们青州的海战舰队极有可能会从海上袭击中原海军。 中原之地,虽向来以繁华着称,经济繁荣、人口众多,然而在面对青州水师与海军那令人胆寒的威名时,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更不敢直接与青州海军硬碰硬。 陈念安站在主舰的船头,眼神坚定而冷酷,她果断地下令逼近中原舰队,并且迅速指挥士兵们摆好了战斗的架势。青州舰队的战船如同一头头凶猛的巨兽,缓缓向着中原舰队逼近。在舰船的甲板上,一门门火炮被推至最佳位置,炮口高高扬起,随时准备喷吐出愤怒的火焰。 中原的舰队隔着很远的距离便看到了青州的舰队不断靠近,当他们发现青州舰船上竟然摆好了火炮时,心中大惊。 他们知道火炮的威力,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也迅速摆好阵势。较大的船只上面,沉重的火炮被稳稳地安置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青州舰队的方向;而比较小的船只则装备了机炮,那小巧而灵活的机炮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几乎在同一时刻,晏竹与季克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中原舰队的动作。他们毫不犹豫地几乎同时下令,在自己所率领的附舰上摆出十数门小型的机炮。这些机炮虽然体型较小,但威力却也是不容小觑。 九州的火药技术的发展以及这些年九州对外征战缴获的火器,朝廷也曾经大力发展过,但是因为威力太过巨大,上面担心中原腹地的城池若是有了这些东西会不好控制,所以只有驻守边关的队伍以及海军有一些。 而陈念安的队伍在短时间就有了数量不少的各种大小型火器,这得益于大荒带来的焦侥国人精湛的铸造手艺。这可比单纯的刀剑好用多了,刀剑还需要近身搏杀,这些东西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可以进行攻击。 青州舰队与中原舰队在紧张的对峙中,海面上的气氛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一触即发。 陈念安看着中原舰队迅速完成布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冷笑。她深知,这一战关乎青州的未来,不容有失。“传我命令,先以火炮齐射,打乱他们的阵脚!” 她的声音在风中清晰地传开,传遍每一艘青州战船。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青州舰队的主舰上,一门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天空,朝着中原舰队呼啸而去。刹那间,中原舰队的前方海域被炸出无数水花,有些炮弹精准地落在了几艘中原战船的甲板上,木屑横飞,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中原舰队的将领见状,急忙高呼:“还击!不要乱!” 中原舰队的火炮也开始反击,海面上顿时硝烟弥漫。炮弹在双方舰队之间的海域不断爆炸,掀起的巨浪冲击着战船,让一些小船在波涛中剧烈摇晃。 晏竹和季克这边,机炮也开始发挥威力。他们指挥士兵们朝着中原舰队的薄弱环节射击,那些小巧的机炮射速极快,弹雨如注般洒向敌人。中原舰队中小船居多的侧翼顿时陷入混乱,几艘装备机炮的小船被青州舰队的火力击中,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在海风的助力下迅速蔓延。 陈念安密切注视着战场局势,她看到中原舰队虽然受到冲击,但仍在顽强抵抗,尤其是他们的主舰防御森严,火炮的反击也颇具威力。“集中火力攻击他们的主舰!” 陈念安再次下令。青州舰队的战船开始调整角度,更多的火炮对准了中原舰队的主舰。 青州舰队的火炮如雨点般朝着中原舰队主舰倾泻而去,但中原舰队主舰的防御超乎想象,厚实的装甲板抵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仅有少数炮弹能造成一些损伤。 然而,持续的攻击也让青州舰队暴露了自身的问题。由于长期发展受限,青州舰队的人员以及舰船数量远远少于中原舰队。 在这一轮轮的攻击中,青州舰队的人员开始出现疲态,每一次火炮的装填和发射都变得愈发艰难。舰船数量的不足,也让他们在调整阵形和应对反击时捉襟见肘。 中原舰队很快察觉到了青州舰队的困境,他们的主舰在承受攻击的同时,开始指挥其他战船展开包围之势。一艘艘中原战船从各个方向朝着青州舰队逼近,火炮和机炮的火力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陈念安听着耳边的惨叫声,果断下令:“撤退!”青州舰队开始艰难地执行撤退命令,战船纷纷调转船头。然而,中原舰队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加紧了攻击,炮弹如雨点般落在青州舰队周围的海域,掀起的巨浪冲击着青州战船,使得撤退的速度变得更慢。 第138章 火箭 陈念安的主舰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地转向,船身因躲避炮弹激起的巨浪而剧烈摇晃。士兵们在甲板上匆忙奔走,有的在操控火炮进行回击,试图阻拦中原舰队的追击,有的则努力维持船只的平衡,确保主舰能够顺利撤离。 中原舰队的先锋战船速度极快,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青州舰队追来,他们的火炮持续轰鸣,炮弹在青州主舰周围不断爆炸,溅起的水花几乎将主舰淹没。陈念安紧紧抓住船舷:“集中火力,攻击追得最紧的敌舰!” 主舰上剩余的火炮迅速调整角度,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中原战船发出怒吼。 一枚炮弹精准地击中了一艘中原先锋战船的船头,木屑纷飞,战船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但这并没有阻挡住中原舰队的追击之势,更多的战船绕过受损的先锋船,继续向青州舰队逼近。 陈念安一边指挥主舰继续撤退,一边向晏竹和季克发出信号,示意他们按计划行事。 青州舰队在陈念安的带领下,看似慌乱地朝着一片布满暗礁的海域驶去。这片海域对于青州舰队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危险之地,但陈念安别无选择。 而中原舰队的主舰看到青州主舰朝着那片危险区域逃窜,他们的将领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中原舰队常年在这片海域附近巡逻,对这里的水域情况了如指掌,他们认为这是一举歼灭青州舰队的绝佳机会,于是毫不犹豫地加速追了上去。同时,他命令其他战船保持紧密的包围之势,绝不让青州舰队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随着青州舰队逐渐深入暗礁海域,陈念安主舰的航行越发艰难,船身不时因暗礁附近复杂的水流而剧烈晃动。 中原舰队的主舰在熟悉的水域中如鱼得水,巧妙地避开一处处暗礁,快速缩短与青州主舰的距离。他们的火炮攻击愈发猛烈,每一次爆炸都让青州主舰震颤不已。 而此时,晏竹和季克接到信号后,虽深知此计划凶险万分,但依然毫不犹豫地率领附舰朝着既定方向进发。舰船一直与中原的舰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起来与陈念安的主舰一样慌不择路,但是实际上已经巧妙地隔开了中原主舰与其他舰船。 晏竹和季克的附舰在暗礁间艰难前行,每一次转向都惊险万分,他们既要躲避中原舰队的注意,又要防止撞上致命的暗礁。士兵们紧张地盯着海面,额头上满是汗珠,手中的武器却握得更紧了。 中原主舰上的将领看着青州主舰在暗礁中挣扎,心中越发得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青州舰队全军覆没的场景。“加大火力,别让他们跑了!” 他高声呼喊着,中原主舰的火炮再次齐发,几枚炮弹在青州主舰附近炸开,掀起的气浪让青州主舰上的士兵们几乎站立不稳。 陈念安目光坚定地盯着追来的中原主舰,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和时机。她知道,这是一场生死豪赌,稍有差池,整个青州舰队都将万劫不复。 就在中原主舰距离青州主舰越来越近时,晏竹和季克看准时机,他们同时下令,附舰上的火炮和机炮齐声怒吼。炮弹划过海面,精准地朝着中原主舰的两侧和后方飞去。中原主舰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船尾被炸出一个大洞,海水汹涌灌入,船身剧烈倾斜。 中原主舰的将领脸色大变,他急忙下令调整方向,试图躲避攻击并还击。但暗礁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慌乱中,战船擦过一处暗礁,船身侧面又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痕。 青州舰队抓住这个机会,陈念安指挥主舰全力反击,与晏竹、季克形成了完美的合围之势。青州舰队的火炮和机炮交织成密集的火力网,不断朝着中原主舰倾泻火力。中原主舰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喊叫声、惨叫声、火炮声交织在一起,浓浓的硝烟笼罩在战船上空。 然而,中原舰队的其他战船察觉到了主舰的危机,他们不顾暗礁的危险,朝着这边急速赶来。晏竹见状,大喊道:“不要让他们靠近主舰,继续攻击!” 青州附舰上的士兵们集中火力,朝着赶来的中原战船射击,试图阻止他们的救援。 陈念安则将目光重新投向中原主舰,“发射火箭!” 她大声下令。 火箭如雨点般落在中原主舰上,火势迅速蔓延,吞噬了大片的帆布和木质结构。中原主舰上的士兵们在烈火与浓烟中挣扎,有的被火焰直接吞没,发出凄厉的惨叫;有的则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泪水与汗水在满是烟灰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随着火势的不断扩大,船身因受损严重开始快速下沉。海水从船尾和侧面的破洞汹涌灌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是大海张开的巨口在无情地吞噬着一切。中原主舰的甲板开始倾斜,士兵们站立不稳,纷纷滑倒。一些人试图抓住身边的物体稳住身形,但更多的人则被无情地甩向船舷。 不少中原士兵意识到战船即将沉没,纷纷跳海求生。他们有的穿着沉重的铠甲,入水的瞬间便像石头一样下沉,在水中拼命挣扎;有的则比较幸运,迅速摆脱了身上的重物,在海面上奋力游动。一时间,海面上到处都是挣扎的身影和求救的呼喊声。 青州的士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向着海面放箭。一时间鲜血在海水中迅速蔓延开来,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 混乱之中,中原主舰的将领仍在试图组织抵抗,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声呼喊着让士兵们不要慌乱。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战场上的喧嚣所淹没。随着船身的进一步下沉,战船的结构开始崩塌,桅杆断裂,砸向下方的人群,又造成了一片伤亡。 更多的中原士兵被迫跳入海中,一些人试图游向正在赶来救援的中原战船,但青州附舰的火力网让他们的救援者难以靠近。不少人在游向救援战船的途中,被炮弹击中或被汹涌的海浪淹没,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第139章 故人相逢 在这片残酷血腥的战场上,青州舰队继续保持着对中原舰队的压制。那些试图救援主舰的中原战船,在青州附舰凶猛的火力下,难以突破防线,只能在远处焦急地徘徊,眼睁睁看着主舰逐渐沉没。 一些中原战船见势不妙,在损失了不少同伴后,开始艰难地调转船头,朝着港口方向逃窜。青州舰队虽想追击,但考虑到自身也有一定损伤,而且周围暗礁密布,继续深入追击可能会陷入新的危机,于是没有贸然行动。 逃回去的中原舰船,在海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狼狈的航迹。船上的士兵们面色惊恐,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死去战友的悲痛。他们有的身负轻伤,在同伴的搀扶下包扎伤口;有的则因目睹了惨烈的战况而精神恍惚,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当这些战船狼狈地驶回港口时,岸上的守军和百姓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威风凛凛的战船如今伤痕累累,船身布满了被火炮轰击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还在冒烟。士兵们衣衫褴褛、疲惫不堪,下船时脚步虚浮,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港口内顿时一片哗然,消息迅速传开,恐慌和不安在人群中蔓延。人们开始担忧青州舰队是否会乘胜追击,进攻中原的沿海地区。 在青州舰队这边,陈念安看着部分中原舰船逃走,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深知这场战斗只是一个开始。她下令舰队尽快撤离暗礁海域,寻找安全的地方进行休整和修复战船。青州士兵们虽然疲惫,但在胜利的鼓舞下,依然有序地执行着命令。他们带着伤员,驾驶着战船缓缓离开,留下身后那片被鲜血染红、漂浮着残骸的海面,作为这场激烈海战的见证。 经过一番艰难航行,青州舰队终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海湾。士兵们开始忙碌地修复战船、照料伤员。陈念安召集晏竹、季克等将领,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这只是中原一个港口的舰队,但是陈念安带的却是青州大半海军,纵然此次胜利,却难保中原不会从其他地方调动海军来个反扑。 陈念安眉头紧锁,环视着在场的将领们,缓缓开口道:“此次虽胜,但我们不可掉以轻心。中原地域辽阔,其海军分布广泛,其他港口的舰队实力不容小觑,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晏竹点头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我们需要在关注敌方动向的时候准备好只要朱明朗那边成功渡河我们必须立刻撤退,否则得不偿失!” 陈念安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朱明朗那边的行动至关重要,我们既要为他的渡河创造有利条件,又不能让自身陷入绝境。晏竹,联系朱明朗那边的任务交给你,务必掌握他那边的准确情况和进度。” “是!” 晏竹领命。 季克上前一步,抱拳道:“主公,我们当利用这段时间加紧战船修复和士兵休整,同时在这海湾周边布置一些隐蔽的防御措施,以防中原舰队突袭。” “嗯,就按你说的办。” 陈念安看向地图,手指沿着海岸线划过,“此外,我们还需在附近海域安排了望哨,扩大侦察范围,不能让中原舰队有可乘之机。” 青州海军袭击了中原港口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朝廷之中。 万俟识看着别人传上来的战报,上面写着青州带队的是个女人。 这必定是陈念安,万俟识不做二想,立刻控制着越宏下令让顾平回来。 中原这边清剿各个江湖门派势力也已经到了尾声,顾平坑杀千仞阁众人也对中原门派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顾平接到命令后,没有丝毫懈怠,青州舰队在海战上的实力不容小觑,而陈念安当初更是将他坑惨,他一边整顿军队,一边派人收集青州舰队的情报。 单飞英也主动请缨与顾平一路去解决陈念安的队伍。 晏竹手上落着一只鸟,嘁嘁喳喳地像是在对晏竹说着什么,晏竹则一会点一下头,一会又学着那鸟的声音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调。 季克觉得有些好奇:“你们羽民都可以和鸟类交流?” “不能,只有经过我们训练的才能交流,就跟你们驯马差不多。”晏竹放开手,那只鸟飞回天空,不多时身影便再也看不见,“走吧,朱明朗那边有消息了,我需要回给大人。” 晏竹抱拳禀报道:“主公,朱明朗那边传来消息,渡河准备已大致完成,但仍需几日筹备物资和安排先锋队伍。目前暂无阻碍,只是他担心我们在此处与中原舰队交战时间过长,恐生变数。” 陈念安微微皱眉,“时间紧迫,我们必须拖住中原舰队。季克,防御布置得如何了?” 季克回道:“主公,海湾周边的隐蔽防御措施已布置完毕目前尚未发现中原舰队的踪迹,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很好,不能有丝毫懈怠。” 陈念安目光如炬,扫视着海面。 此时,在中原舰队这边,顾平与单飞英已经率领着联合舰队朝着青州舰队所在海湾疾驰而来。顾平站在船头,面色阴沉,“此次定要让青州舰队付出代价,陈念安,你可是害苦九州子民了!” 当中原舰队逐渐靠近青州舰队所在海湾时,青州舰队的了望哨立刻发出警报。陈念安登上船头,远远望去,看到了那气势汹汹的中原舰队,尤其是站在船头的顾平,她神色一凛。 “顾平,今日又是你我相对,只是这一次,结果不会改变。” 陈念安低声自语道。 中原舰队在距离海湾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顾平站在旗舰上,大声喊道:“陈念安,你屡次犯上,挑起战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陈念安冷笑一声,回应道:“顾平,没想到你如今为朝廷鹰犬,你可知朝廷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可曾想过百姓死活?” 顾平当然不会说出现如今朝廷掌握在他与万俟识的手中,越宏不过是两人的一枚棋子。反而他要好好利用越宏这枚棋子,让中原的队伍紧跟自己的脚步,甚至策反青州的队伍! 第140章 何人可诛? 顾平拔出剑指着陈念安那边:“陈念安,你并非青州人士。青州与中原同属九州,我们才是一宗同源,现如今你搅乱青州又带兵攻打中原,其心可诛!” 即使隔了如此远的距离,陈念安也看清了顾平手中的剑是当年萧羽尘送他的乱雪,她也并不怕顾平说出这些话会动摇军心,她手下的队伍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于是陈念安猛地张开双翼开口道:“顾平,青州在我治下可比现如今的朝廷安定多了,我可听说你坑杀了几万人,到底是谁助纣为虐,其心可诛!”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我所坑杀之人,都是威胁朝廷的叛乱之徒,如今便是多你一个也不多!”顾平不再废话,而是直接下令攻击。 随着顾平一声令下,中原舰队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青州舰队席卷而来。战船的船头劈开波浪,船上的火炮齐声怒吼,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划过天空,朝着青州舰队倾泻而去。 青州舰队也毫不示弱,陈念安振翅高飞,她的身影在阳光下宛如战神。“青州的将士们,为了我们共同的荣耀,为了九州的统一,为了天下的安定,战斗!” 她的声音如同雷鸣,在整个舰队上空回荡。士兵们呐喊着,战船的火炮也开始反击,炮弹在海面上炸出一朵朵巨大的水花,双方的舰队瞬间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 晏竹和季克各自率领麾下战船,灵活地穿梭在炮火之间。晏竹指挥着士兵们操作机炮,朝着中原舰队的侧翼射击,那密集的弹雨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镰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季克则身先士卒,他站在船头,目光如炬,指挥战船巧妙地避开敌人的攻击,并寻找机会撞击靠近的中原战船。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皱起了眉头,这些话从一个并非九州原住民的羽民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讽刺。他紧握着乱雪剑,大声吼道:“休要胡言乱语,你这羽民,妄图扰乱我九州,今日必让你葬身于此!” 青州舰队的防御在中原舰队的猛烈攻击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艘青州战船被数枚炮弹击中,船身剧烈摇晃,木屑横飞,士兵们有的被气浪掀翻,有的被碎片划伤,但他们依然顽强地坚守岗位,继续还击。 陈念安在空中盘旋,她敏锐地观察着战场局势。看到一艘青州战船陷入危机,她俯冲而下,双翅带起的气流在海面上吹出一道白色的痕迹。接近敌舰时,她手中的剑闪烁着寒光,如闪电般刺向敌舰上的火炮手,瞬间让敌人的一门火炮哑火。同时,她身后的青州士兵们也受到鼓舞,纷纷涌上甲板,与登上战船的中原士兵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 在侧翼,晏竹率领的战船与中原舰队的一部分战船陷入了激烈的交火。机炮的持续射击让中原战船的侧翼出现了混乱,但中原舰队很快反应过来,组织起反击。几艘中原战船集中火力朝着晏竹的战船射击,炮弹在周围爆炸,掀起高高的水柱。晏竹大喊:“稳住!继续射击!” 士兵们咬紧牙关,操作机炮的手没有丝毫颤抖,继续朝着敌人倾泻火力。 季克那边,他看准时机,指挥战船朝着一艘中原战船撞去。在接近的瞬间,战船猛地转向,船身侧面擦过敌船,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两船相交之时,季克带领士兵们抛出勾爪,牢牢地固定住敌船,然后如猛虎般扑向敌人。短兵相接之下,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甲板。 中原舰队的数量优势逐渐显现出来,他们开始对青州舰队形成包围之势。顾平看到局势对自己有利:“陈念安,你逃不掉了!” 他命令舰队收缩包围圈,准备一举歼灭青州舰队。 然而,陈念安并没有慌乱。她飞回主舰,迅速召集将领:“我们不能被他们包围,集中火力,从正面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突围!” 将领们领命而去,青州舰队迅速调整战术,主舰上的火炮加大火力,朝着中原舰队的正面防线轰击。 在青州舰队主舰火炮的猛轰之下,中原舰队正面防线的几艘战船被炸得木屑纷飞、火光冲天。有的战船直接被炸断成两截,缓缓沉入海底;有的则燃起熊熊大火,船上的士兵们惨叫着、挣扎着,有的跳入海中,有的则被火海吞噬。中原舰队的阵形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一时间人心惶惶。 顾平见状,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挥舞着乱雪剑,怒吼道:“不许乱!继续进攻,拦住他们!” 在他的呵斥下,中原舰队的士兵们强忍着恐惧,重新组织起防御,火炮继续朝着青州舰队射击。 青州舰队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在主舰的带领下,全力朝着混乱的中原舰队正面防线冲去。战船如离弦之箭,在波涛中破浪前行。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火炮的轰鸣声、战船的撞击声、士兵们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但是,青州毕竟长途袭远,弹药数量有限。随着持续不断地轰击,青州舰队的火炮攻击频率逐渐降低,威力也大不如前。 这一情况很快被中原舰队察觉,顾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没弹药了,给我冲!” 中原舰队士气大振,再次发起猛烈的冲锋。他们的战船如狼群般朝着青州舰队围拢过来,火炮声更加密集,炮弹如雨点般砸向青州战船。青州舰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战船在炮火中剧烈摇晃,不少士兵被炮弹击中,伤亡数字不断攀升。 陈念安心中一惊,没想到顾平居然选择了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要知道,这个距离只要青州的舰船冲撞过去,中原的舰船也必沉无疑!但她也清楚,顾平这是在赌,赌青州舰队不敢与他们同归于尽,赌青州舰队会在这一波攻击下彻底崩溃。 陈念安落在晏竹所在的船上:“准备撞击,这波我们不亏!” 第141章 伤亡惨重 晏竹听闻陈念安的命令,先是一愣,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好!今日便与他们拼了!” 不怕强的,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陈念安不相信顾平会不让! 青州舰队的战船纷纷调整船头方向,朝着中原舰队加速冲去。海浪在船身两侧剧烈翻涌,仿佛也被这视死如归的气势所震撼。中原舰队的士兵们看到青州舰队这副架势,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一些人开始慌乱地呼喊。 顾平眉头紧皱,他知道这一撞之下,双方都将损失惨重,但他不能退缩。“稳住!我们不能怕!” 顾平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但他心中却在盘算着其他的策略。他深知这一战的残酷,如果真的让青州舰队撞上来,中原舰队即便能获胜,也将是惨胜,那将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然而,陈念安已经下定决心。青州舰队的战船速度越来越快,那巨大的船头像是一只只钢铁巨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晏竹站在船头,紧紧握住船舷,目光坚定地盯着前方的敌舰。季克那边也已经准备就绪,他手下的士兵们个个神情肃穆,手中的武器紧握,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撞击与厮杀。 就在两舰队即将相撞的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呼啸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为首之人正是单飞英。 单飞英挥动着双翼看着底下的人喊道:“陈念安,你残害青殿之人,已是我大荒之敌,今日我便为大荒清理门户!” 陈念安早就料到单飞英已经训练了一支听从他的命令的羽人队伍,却没有料到他居然选择此时站出来。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屑:“单飞英,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为大荒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大荒的子民,你不过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沦为青殿的棋子罢了!” 单飞英冷笑一声:“哼,巧言令色!你以为你能骗得了谁?你本就非九州之人,当初骗了青殿来打破九州平衡,你的野心昭然若揭。” 说罢,他身后的羽人队伍如乌云般朝着青州舰队压来。这些羽人手持弓弩,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显然是有备而来。 青州舰队的士兵们望着天空中飞来的威胁,面露凝重之色,但他们并没有慌乱。陈念安振翅高飞,迎向单飞英:“那就来吧,看看是你这大荒的叛徒厉害,还是我身为羽民国的王更厉害!” 单飞英一声令下,羽人队伍迅速散开,朝着青州舰队俯冲而下,箭矢如雨点般射向下方的战船。青州舰队的士兵们举起盾牌,组成防御阵形,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下,并且已经来不及形成对中原舰队的撞击之势。 陈念安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单飞英,手中的剑闪耀着凌厉的光芒。她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来到单飞英面前,挥剑斩去。单飞英侧身避开,同时手中的长枪刺向陈念安。两人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近身搏斗,翅膀扇动的气流在周围形成阵阵旋风。 “单飞英,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陈念安怒喝道,她的剑法越发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哼,陈念安,你破坏了大荒的秩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单飞英也毫不示弱,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在舰队这边,青州士兵们在抵御羽人攻击的同时,还要应对中原舰队的冲击。晏竹指挥着士兵们用弓弩还击天空中的羽人,同时让战船继续朝着中原舰队冲去。“不要分心,先解决眼前的敌人!” 晏竹大声喊道。 季克则带领士兵们与登上战船的中原士兵展开殊死搏斗。他挥舞着大刀,如战神一般,每一次挥砍都能击退一批敌人。“为了青州,为了将军,杀!” 季克的怒吼声在战场上回荡。 中原舰队的顾平看到单飞英的羽人队伍加入战斗,心中暗自高兴。“不要放过这个机会,全力攻击青州舰队!” 他再次下令,中原舰队的战船加快速度,朝着青州舰队冲去。 一艘青州战船被羽人的火箭射中,火势迅速蔓延。士兵们一边灭火,一边继续战斗。但羽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不断有士兵受伤倒下。 陈念安和单飞英在空中打得难解难分。陈念安看准一个破绽,猛地刺出一剑,划伤了单飞英的手臂。单飞英吃痛,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 就在单飞英疯狂攻击之时,陈念安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剧痛。原来是一名中原舰队的神箭手,瞅准了这个机会,射出了一支利箭,穿过了她的右翼。陈念安的身形在空中一顿,单飞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长枪直刺陈念安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陈念安用尽全身力气挥动翅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长枪还是划破了她的胸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她咬牙忍住剧痛,转身向那名神箭手冲去,手中的剑如流星般射出,直接贯穿了神箭手的咽喉。 下方的战场上,青州舰队的一艘战船在中原舰队和羽人的联合攻击下,船身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海水汹涌而入。士兵们虽奋力抵抗,但战船还是缓缓下沉。许多士兵在海水淹没之前,依然朝着敌人射出最后一箭,挥出最后一刀。 晏竹所在的战船也陷入了苦战。羽人的箭矢如蝗虫般袭来,晏竹一边指挥着士兵躲避箭矢,一边亲自操作机炮向中原战船开火。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一艘中原战船趁机撞了过来,两船剧烈碰撞,晏竹的战船一侧被撞出一个大口子。 “不要放弃!继续战斗!” 晏竹拿起武器和冲上来的敌人近身搏斗。 季克那边,他的战船被羽人放火烧了起来。火势蔓延到了整个甲板,士兵们在火海中和敌人厮杀。 中原舰队同样损失惨重。青州舰队的反击也让他们的许多战船受损,有些战船甚至因为内部爆炸而四分五裂。顾平站在主舰上,看着战场上的惨烈景象,眉头紧皱。他这场战斗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双方都在承受着巨大的伤亡。 单飞英和陈念安在空中继续激战。两人都已身负重伤,但谁也不肯罢手。陈念安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她的力量在逐渐减弱:“单飞英,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单飞英的体力也消耗殆尽,他的翅膀挥动的频率越来越慢。但他依然冷笑道:“陈念安,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142章 争论,余情未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也渐渐弱了下来,双方的士兵都已疲惫不堪,战船也大多破损不堪。青州舰队和中原舰队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重创,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失去生命,双方都有了撤军之意。 青州舰队的将领们开始组织剩余的战船集结,准备撤离。晏竹和季克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时再战下去对青州无益,他们带着满身的伤痕,指挥着士兵掩护舰队撤退。中原舰队这边,顾平也下达了撤军的命令,战船纷纷开始掉头。 然而,单飞英却像是陷入了疯狂,他不甘心就此放过陈念安,还想继续战斗。“你们不能走!今日必须将陈念安和青州舰队彻底消灭!” 他冲着正在撤退的中原舰队大喊。 顾平皱起眉头,对着单飞英喊道:“单飞英,你不要冲动!我们已经损失惨重,再战下去只会全军覆没。这次撤军是为了保存实力,日后再做打算。” 单飞英却不听劝告,他眼中充满血丝:“顾平,你若是现在退缩,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陈念安一日不除,九州永无宁日!” 他终于有机会能杀了陈念安,只要陈念安死了,整个羽民国就都是他的了,他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地放弃! 顾平脸色一沉,“单飞英,你若执意要战,那便是与整个中原舰队为敌。我们不能因为你的执念,让更多的人白白牺牲。你若不撤,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顾平举起手中的乱雪剑,指向单飞英。 “你!”单飞英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满是愤怒和无奈。他知道,若是与中原舰队为敌,他的羽人队伍也将遭受灭顶之灾。权衡利弊之后单飞英不得不承认现在还是需要借助中原队伍的势力,“哼!今日暂且放过你们。陈念安,你别高兴得太早,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单飞英咬着牙,带着他的羽人队伍恨恨地飞走了。 陈念安看着单飞英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青州舰队缓缓驶离战场,留下一片狼藉的海面。海水中漂浮着战船的残骸、士兵的尸体,还有未熄灭的火焰在残骸上燃烧。 回到军营之后,单飞英越想越气,他觉得今日没能一举歼灭陈念安和青州舰队,实在是错失了绝佳良机。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便径直朝着顾平的营帐走去,一路上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任谁见了都要避让三分。 顾平此时正在营帐内,眉头紧锁,回想着战场上的种种惨烈景象,心中亦是沉重不已。突然,帐帘被猛地掀开,单飞英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顾平,我且问你,今日在战场上你为何那般阻拦我?莫不是你对那陈念安余情未了?” 单飞英一进来便高声质问,那话语中满是讥讽之意,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怀疑和不屑。 顾平听闻此言,顿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单飞英,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局着想,你难道看不出来今日再战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全军覆没?” 单飞英冷哼一声:“哼,大局?我看你就是舍不得对那陈念安下手罢了。你别忘了,她可是咱们的敌人,她妄图打破九州的平衡,扰乱天下安宁,你却在关键时刻心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情绪越发激动。 顾平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单飞英,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与陈念安之间只有立场之分,再无其他。今日若不是我当机立断下令撤军,你以为你和你的羽人队伍能全身而退?中原舰队又会损失成何种模样?你只想着一己私欲,要杀陈念安,却全然不顾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单飞英听了这话,脚步猛地一顿,转身怒视着顾平:“你说我一己私欲?我若是为了一己私欲,今日便不会出现,任由陈念安的队伍撞上你的舰船,别忘了,她会飞,能保命,你可不会!” 顾平怒目圆睁,向前一步逼近单飞英:“我领你的情,可你也要记得,你也是羽民,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九州,可你的行为却只是在火上浇油,让这场战争变得更加混乱。” 单飞英冷笑一声,毫不退缩:“哼,若不是你顾平妇人之仁,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我们早就可以结束这一切。陈念安是个巨大的威胁,你却不明白,还在这里指责我。” 两人怒目相视,营帐内的气氛紧张得如同战场上的硝烟一般浓厚。周围的士兵们都能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却无人敢上前劝解。 过了片刻,顾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争吵无济于事,我们现在需要冷静。今日之战,双方损失惨重,青州舰队虽也受创,但元气未伤,陈念安更是不好对付。我们必须重新规划战略,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指责。” 单飞英眼中的怒火依旧未减,但他也知道顾平说得有理,只是心中那口气实在难以下咽:“好,那我们就暂且放下今日的恩怨。但下次再遇到陈念安,绝不能再放过她。” 顾平微微点头:“当然,陈安念必须要除。但我们要先了解青州舰队的动向,陈念如如此不要命地打到底是为了什么?” 单飞英皱了皱眉头:“情报方面我可以让羽人去探查,但你必须保证中原舰队能尽快恢复战斗力。这次我们是大意了,下次绝不能再让青州舰队有可乘之机。” 顾平神色凝重地说道:“好,我们各自行动。你尽快让羽人出发,务必获取青州舰队最详细的情报,尤其是陈念安的下一步计划。” 单飞英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营帐,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地之中。回到自己的营地后,单飞英召集了手下最精锐的羽人侦察小队。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你们要隐秘行动,查清楚青州舰队的部署、人员伤亡情况,以及陈念安有什么新的动向。陈念安此次行动颇为诡异,你们两人去青州调查一番,不得有任何差池,否则军法处置。” 单飞英面色严肃地说道。 第143章 渡河(一) 朱明朗和张佳富站在河岸,目光坚毅地望着滔滔河水,他们的心中早已做好了渡河的准备。此次行动关系重大,容不得丝毫差池。 他们深知,如果仅仅从一个渡口过河,那将会面临巨大的风险。要知道,中原地区一旦察觉到他们的行动,定会迅速赶来支援。届时,青州的军队就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在敌军的强力阻击下,极有可能被步步逼退。而且,一旦这次行动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们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如此出其不意的机会了。所以,经过深思熟虑,朱明朗和张佳富决定兵分几路,选择了几个连续的渡口同时展开登陆行动。 然而,这样的安排并非十全十美。青州的军队因此被分散开来,各个渡口的兵力都相对薄弱。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速战速决。每一位士兵都肩负着沉重的使命,他们清楚地知道,一旦行动拖沓,让敌军有了喘息和集结的机会,那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朱明朗和张佳富迅速向各个渡口的将领传达了最后的指令。将领们领命而去,将作战计划详细告知每一位士兵。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那寒光闪烁的刀剑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振奋。 朱明朗亲自来到其中一个渡口,他看着士兵们忙碌地准备战船、检查装备。他大声说道:“兄弟们,此役艰险,但我们别无选择。为了一统天下的目标,我们必须成功!” 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大振。张佳富则在另一个渡口,他仔细地观察着对岸的情况,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心里默默计算着最佳的登陆时机和路线。 随着一声令下,战船如离弦之箭般向对岸驶去。河水在船舷两侧激起高高的水花,像是为他们奏响的战歌。然而,敌军也并非毫无防备,当青州军队的战船出现在视野中时,对岸顿时响起了警报声。敌军迅速集结,箭矢如雨点般射来。青州的士兵们举起盾牌,抵挡着箭雨,继续奋勇向前。 在一个渡口,青州军队遭遇了敌军的顽强抵抗,敌人用投石机向战船投掷巨石,战船剧烈摇晃,有的甚至被砸出了大洞。但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迅速跳入水中,向着岸边游去,同时后面的战船继续向前冲击,为他们提供掩护。在另一个渡口,青州军队成功登陆,与敌军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之间,喊杀声震天。 朱明朗和张佳富一边指挥着战斗,一边关注着各个渡口的情况。他们知道,时间每过去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必须尽快突破敌军防线,让分散的兵力重新汇聚,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在这生死攸关的战场上,每一个决策、每一次冲锋都决定着青州军队的命运。 战场上硝烟弥漫,鲜血染红了河岸。青州的勇士们在朱明朗和张佳富的带领下,为了那一线生机,向着胜利艰难地迈进。 在激烈的战火中,各个渡口的战况愈发惨烈。 在一处渡口,青州士兵们在箭雨和巨石的双重攻击下,战船损失惨重。但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那些跳入水中的士兵,如蛟龙入水,奋勇地朝着岸边游去。河水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每一次划水都带着沉重的使命。有的士兵不幸被箭矢射中,却依然咬牙坚持,他们的身影在浑浊的河水中时隐时现。靠近岸边时,水下竟还有敌军设置的尖桩,不少士兵被刺伤,但他们相互扶持,以战友的身体为支撑,继续向前。当第一批士兵踏上岸滩,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敌军冲去,用手中的武器为后续的战友开辟出一条血路。 另一个渡口,成功登陆的青州军队与敌军陷入了残酷的近身肉搏。士兵们挥舞着刀剑,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呼啸的风声,每一次砍杀都溅起一片血花。 青州的勇士们背靠背,组成一个个战斗小组,相互支援,抵御着敌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们的盾牌上插满了箭矢,铠甲上也布满了刀痕,但他们的斗志却愈发高昂。一名青州士兵被敌军重重包围,他的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但他依然怒吼着,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旋转,每一次挥出都有敌军倒下,他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敌人,为战友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而在朱明朗所在的渡口,战船虽也受到了攻击,但在他的指挥下,士兵们保持着紧密的阵型。 朱明朗手持长刀,亲自站在船头,他的目光如电,长枪所指之处,敌军无不胆寒。当战船靠近岸边,他率先跃上岸,直捣敌军阵中。在他的带领下,士兵们如潮水般涌上沙滩,与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他大声呼喊着:“兄弟们,为了青州,为了我们的理想,杀!”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心。 张佳富那边,他看准时机,当敌军的注意力被其他渡口吸引时,他指挥战船迅速冲向岸边。在靠近的瞬间,他下令士兵们抛出钩索,牢牢地固定在岸边的礁石上。士兵们顺着钩索快速攀爬而上,出其不意地对敌军发动攻击。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相交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死神奏响的乐章。青州的勇士们在枪林箭雨中向着胜利一步一步艰难地迈进,他们的身影在硝烟和战火中显得无比坚毅,那是对胜利的渴望,是对使命的忠诚。 在这混乱而残酷的战场上,在中原军队的阵营中,那叫做牛六的士兵,他如同一头凶猛无畏的野兽。牛六身材魁梧,满脸胡茬上沾染着血迹,眼中闪烁着凶狠而坚定的光芒。他手中那把长刀早已被鲜血染红,在阳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当青州军队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岸边冲来,牛六毫无惧色地站在最前方。 第144章 渡河(二) 牛六大喝一声,声音如同闷雷般在战场上炸开,随即挥舞起长刀,向着青州士兵砍去。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充满了力量,长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一名青州士兵冲在最前面,还没来得及举起盾牌,就被牛六的长刀狠狠砍中,鲜血如喷泉般溅出,那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倒地身亡。 青州士兵们被激怒了,他们呼喊着,一波又一波地朝着牛六涌来。牛六却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巨石,独自坚守在那里。他左右挥舞长刀,刀光在他身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影之墙。青州士兵的刀剑砍在他的铠甲上,溅出点点火星,但他浑然不顾。又有一名青州士兵瞅准时机,从侧面冲向牛六,试图攻击他的软肋。牛六仿佛脑后长眼一般,猛地一个转身,长刀反手一挥,直接将那名青州士兵的手臂砍断,士兵捂着断臂惨叫着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在牛六的奋勇抵抗下,青州士兵的冲锋之势竟被他一人硬生生地挡住了。他的周围很快堆满了尸体,有青州士兵的,也有他自己受伤战友的。每一次挥刀,他都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消耗,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这里,绝不能让青州人突破。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但手中的长刀依旧挥舞不停。 青州士兵们也陷入了苦战,他们万没料到,在这战场上,竟会被一个敌人阻挡如此之久。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战友的伤亡,那惨烈的场景如同噩梦般萦绕在他们心头。可他们深知,此时已无退路,只能在这血腥弥漫的战场上,与牛六继续展开这残酷的厮杀。 战场上,厮杀之声不绝于耳,血腥与残酷如同浓重的迷雾,笼罩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朱明朗正在指挥士兵与敌军混战,不经意间,目光被牛六那如战神临世般的身影牢牢吸引。他瞧见这个单枪匹马便挡住己方数十人的中原士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斗志也在他胸腔中熊熊燃烧。 朱明朗握紧手中长刀,拨开身边正在激战的人群,向着牛六的方向大步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沉稳,周围的喊杀声都为之退避。士兵们看到主帅亲自前往,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牛六也注意到了朱明朗的到来,他那充血的双眼微微眯起,从对方的气势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将长刀在手中握紧了几分,双脚微微分开,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就像一只准备迎接最后挑战的孤狼。 朱明朗走到距离牛六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眼前这位浑身浴血的敌人。“你很强,但你的抵抗是徒劳的。” 朱明朗低沉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可闻。牛六冷哼一声,回应道:“哼!青州人,想要过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音未落,朱明朗身形如电,猛地冲向牛六。他手中长刀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劈而下。牛六也毫不示弱,大喝一声,举刀相迎。刀剑相交,瞬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这一击之力,竟让两人周围的士兵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朱明朗的力量刚猛无比,每一次挥刀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而牛六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巧妙地化解着朱明朗的攻击。朱明朗一个横扫,刀光如满月,朝着牛六的腰部砍去。牛六纵身一跃,高高跳起,避开这凌厉的一击,同时在空中反手挥刀,朝着朱明朗的头顶斩落。朱明朗迅速向后滑步,长刀向上一挑,再次挡住了牛六的攻击。 两人身形交错,又瞬间分开,再次摆开架势。朱明朗目光如炬,深知眼前之人实乃劲敌,不容小觑。他脚步轻点,如鬼魅般欺身而上,长刀化作点点寒星,直取牛六要害。牛六亦不惊慌,双脚扎根似地,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宛如银龙护体,将朱明朗的攻击一一化解。 朱明朗见正面强攻难以奏效,身形一转,竟似陀螺般旋转起来,手中长刀随着身形越转越快,带起一阵狂风,沙石飞扬,向着牛六席卷而去。牛六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如汹涌浪潮,似泰山压顶。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挥刀斩向那股狂风。长刀与旋风相触,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连绵不绝。 牛六虽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击,但手臂已微微发麻。朱明朗看准时机,身形陡然停止旋转,化作一道黑影冲向牛六。他这一招乃是虚实结合,看似是要攻击牛六左侧,实则长刀在半途突然变向,如毒蛇吐信般刺向牛六右侧软肋。牛六反应亦是极快,无奈体力消耗过多,动作稍显迟缓,虽勉强侧身避开要害,却仍被长刀划破了铠甲,鲜血渗出。 朱明朗得势不饶人,乘胜追击。他的长刀如影随形,每一招都凌厉无比,不给牛六丝毫喘息之机。牛六渐感力不从心,心中却仍有一股不屈的战意支撑着他。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防线必破,身后的中原大地将遭受青州军队的践踏。 朱明朗看出牛六的疲态,手中长刀猛地一挥,一道刀气如实质般向着牛六飞去。牛六奋力举刀抵挡,却被这刀气震得连连后退,口中鲜血喷出。朱明朗趁此机会,如大鹏展翅般跃起,长刀高举过头,向着牛六狠狠劈下。这一刀蕴含了朱明朗全身之力,势如破竹。 牛六望着那劈头而来的长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长刀迎击。刀剑相交,发出一声巨响,仿佛是战场的悲鸣。然而,朱明朗的力量太过强大,牛六手中的长刀竟被震断,他的身体也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第145章 渡河(三) 牛六倒下的那一刻,仿佛抽走了中原士兵心中最后的支柱。原本就因青州军队的凶猛攻击而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青州士兵们见主帅战胜了这个强大的敌人,士气大振,怒吼着如汹涌的洪流般朝着缺口处席卷而去。他们挥舞着武器,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和腾腾的杀意。 中原士兵们开始出现慌乱,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一些士兵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可身后是自己的战友,在这拥挤之中,阵脚愈发大乱。青州军队趁势发动更猛烈的攻击,他们的长枪如林,每次刺出都带起一片血花;刀剑挥舞,收割着生命如同收割稻草。 青州的弓箭手在远处不断地放箭,箭雨如蝗虫般铺天盖地。中原士兵们举起盾牌试图抵挡,但慌乱之中盾牌无法形成有效的防护。箭矢穿透盾牌的缝隙,扎入士兵们的身体。那些中箭的士兵有的当即倒下,有的带着箭支仍在挣扎,却又被青州的步兵冲上来补刀。 中原军队的将领们试图重新组织防线,他们大声呼喊着,试图让士兵们稳住。然而,兵败之势已如决堤之水,无法挽回。一些将领在组织过程中被青州的高手盯上,瞬间陷入苦战,很快便被斩杀。 战场上,中原军队的旗帜纷纷倒下,那象征着他们的骄傲与坚守在这一刻被无情地碾碎。鲜血汇聚成溪流,在战场上流淌,将土地染成了暗红色。尸体堆积如山,有中原士兵的,也有青州士兵的,但此时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向青州军队倾斜。中原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他们只想逃离这可怕的地狱,可青州军队却在后面紧追不舍,将他们一一斩杀,只留下一片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景象。 青州士兵如狼群逐鹿般追杀着四散奔逃的中原士兵,战场上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原士兵倒下,青州军队彻底控制了渡口周边。 在各个渡口成功突破的青州军队,开始朝着预定的会合点进发。 从不同渡口赶来的青州士兵们,有的身上还带着血迹,有的铠甲残破,但他们的眼神中都透着胜利的喜悦。最先到达会合点的是一支从南侧渡口登陆的队伍,他们扛着缴获的中原军旗,一路高唱着青州的战歌。队伍中,士兵们相互搀扶着受伤的战友,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 不久后,张佳富带领的队伍也赶到了。他们的队伍整齐有序,虽经历了激战,但在张佳富的指挥下,损失被控制到了最小,而跟着张佳富的士兵也对这个书生打扮的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各个队伍陆续汇聚,士兵们彼此问候,分享着战斗中的惊险瞬间。那些曾经分散在不同渡口作战的战友们,如今再次重逢,心中满是感慨。他们相互检查伤势,分发着从战场上收集来的补给。 当各个队伍基本会合完毕,朱明朗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张佳富。他快步走向张佳富,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眼中满是对这位战友的赞赏。 “良裕!” 朱明朗大声喊道,声音盖过了周围士兵们的喧闹声。张佳富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是朱明朗,也露出了微笑。 朱明朗走到张佳富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日之战,你的表现堪称绝妙。你所教我的那套刀法,在与敌厮杀时,竟有出奇制胜之效。” 张佳富笑了笑:“过奖了,是你天赋好,能融会贯通,才能发挥出威力。” 朱明朗却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道:“非也。起初我研习此刀法时,只觉精妙,但未想在今日这等惨烈战局中,它能成为破敌的关键。就说那招‘破浪斩’,我在与敌军交锋时,多次以此招突破敌阵。那刀势如破竹,恰似江河之水冲破堤坝,敌军竟难以抵挡。还有那‘旋风夺命’,在混战中,我使将出来,周围之敌皆被刀风所伤,为我军开辟出一条血路。”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朱明朗如此夸赞张佳富和那套刀法,都纷纷围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敬佩。 朱明朗继续说道:“这套刀法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深意。每一招的起承转合,都与战场上的局势变化相契合。只是这似乎并不是玄月宫松堂的刀法,我之前不曾见过松堂弟子用这套刀法。” 张佳富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这是我自创的,只是可惜我自己没机会用了。” 朱明朗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佳富右手被毁武功被废,与他脱不了干系。而即使如此,张佳富却还能在这几年的时间自创一套如此精妙的刀法,实在是练刀的天才。当初两人起争执,明争暗斗之中,是否也是天妒英才? 朱明朗的心中像是有汹涌的海浪在翻滚,愧疚与敬佩两种情绪相互交织,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望着张佳富,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嫌隙,却又在战场上成为自己最得力伙伴的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愧疚,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周围士兵们投来的目光,让他更加无地自容,仿佛那些目光都在无声地指责他曾经的过错。 朱明朗暗暗握紧了拳头,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从今日起,我定要保护他,用我的力量弥补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我不能让他的才华和付出被辜负,更不能让我们之间的情谊再次蒙尘。” 可他又害怕自己的弥补会被张佳富拒绝,害怕那道曾经裂开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这种纠结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蔓延,让他在这胜利的时刻,却有着比战场上面对敌人还要沉重的负担。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看着张佳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缓缓说道:“良裕,过去是我错了,我……” 话未说完,他又不知该如何继续,只是静静地看着张佳富,等待着他的回应。 第146章 后续行动 张佳富却仿佛没有听见朱明朗的话,只是转头跟周围人吩咐下去仔细清理战场。 朱明朗见张佳富没有回应自己,心中一阵失落,但他也明白,过去的伤害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弥补的。他看着张佳富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兵清理战场,那专注的神情让他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张佳富一边指挥,一边在战场上巡视,查看有没有遗漏的敌军或者未被发现的危险。 明朗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终于,在一片稍显空旷的地方,张佳富停了下来,他看着地上堆积的尸体,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朱明朗走到他身边,鼓起勇气说道:“良裕,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可能显得很虚伪,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对过去的事一直心怀愧疚。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张佳富缓缓转过头,看着朱明朗,眼神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后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的手废了,武功没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刺进朱明朗的心。 朱明朗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我知道我无法挽回这一切,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佳富深吸一口气而后说:“仇天的结局你看见了吧,若是我让你和他一样呢?” 仇天,在张佳富的计谋下被乱箭射死在一棵树下。当时的情况朱明朗还历历在目。 朱明朗微微抬起头,看着张佳富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地说道:“良裕,若是你觉得这样能消你心头之恨,能让你心里好受些,那我便应下了。我犯下的过错,理应由我来承担后果。” 张佳富静静地看着朱明朗,似乎在他的眼中探寻着什么。片刻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那抹冰冷稍稍褪去了些,说道:“朱明朗,你以为我真的会如此残忍,让你去赴仇天的后尘吗?如今这场大战,我们青州军队能有此胜绩,你我都有不可磨灭的功劳。我不想因为过去的恩怨,再让这军中失去一员大将,更不想让士兵们因我们的纷争而寒了心。” 朱明朗心中又是一阵激荡,他没想到张佳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朱明朗想说什么,张佳富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但这并不代表我能轻易地就原谅你。我只是希望,现如今你我都以大局为重。” 朱明朗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良裕,你放心。” 张佳富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去查看战场的清理情况。 单飞英派出的羽人侦察小队迅速行动,不久后,消息传回。 羽人侦察小队的队长匆匆来到单飞英面前,单膝跪地禀报:“将军,我们在青州与中原的交界河流处发现了重大情况。青州军队与中原军队在此处展开了激烈战斗。青州军队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战术灵活,配合默契。而中原军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仓促应战,陷入了被动。” 单飞英眉头紧锁,急切地问道:“结果如何?” 队长继续说道:“青州军队最终取得了胜利,并成功登陆中原。这显然是陈念安的调虎离山之计。当我们在海上与青州舰队激战之时,她便暗中安排了这支军队悄然靠近交界河流处。趁着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海战上,他们迅速发动攻击,打了中原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单飞英握紧拳头,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个陈念安,果然狡猾至极。她竟然敢用如此计策。那他们现在的部署如何?” 队长回答道:“目前,青州军队在登陆后迅速建立了临时营地,加强了防御工事。他们的兵力虽然不算庞大,但士气高昂。而且,他们似乎在等待后续的指令,可能还有更多的行动在策划之中。” 单飞英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立刻派人去通知顾平,让他知晓此事。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羽人侦察小队队长领命而去,单飞英则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消息传达给顾平后,顾平面色凝重,他深知陈念安此举的严重性。沉思片刻后,顾平立刻召见单飞英。 顾平看着他,语气严肃地说道:“朱明朗那边交由你来处理,我继续在这边盯着陈念安与她周旋,她想调虎离山,我们将计就计。” 两人虽然不合,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再多做打算,顾平把调动陆军的兵符给了单飞英。 单飞英接过兵符,神色复杂地看了顾平一眼,微微颔首道:“你这边也多加小心。”毕竟两人现在都想解决陈念安,多个合作人也多一分胜算。 单飞英迅速集结队伍,带着陆军朝着朱明朗所在的方向进发。一路上,他心中思绪翻涌。他明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不仅是要拦截朱明朗,更是要打乱陈念安的计划,为中原挽回局势。 而此时,朱明朗正带领着青州军队继续前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他心中还在思索着如何为青州谋取更大的胜利。 朱明朗准备继续推进战线时,张佳富面色凝重,对朱明朗说道:“此时不可冒进。我们虽取得了一些胜利,但中原军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局势未明,我们贸然推进战线,恐陷入危险之中。” 朱明朗微微皱眉,说道:“良裕,我们此时士气正盛,若不乘胜追击,岂不是错失良机?” 张佳富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你且想想,我们如今虽成功登陆,但粮道补给都未曾建立,后续情况尚不可知。我们应暂且驻军,等待主公的指令,这样一能威慑中原队伍,二也方便我们后续人员的补充。” 第147章 相信她就足够了! 顾平站在战舰甲板上,海风呼啸着吹过,扬起他的披风。他面色冷峻,望着远方的海面。陈念安绝非等闲之辈,她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卓越的智谋,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新的海战,如同即将降临的暴风雨,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不久,海平面上出现了青州舰队的踪影。那一艘艘高大的战船划破海浪,气势磅礴。陈念安站在旗舰船头,身姿挺拔。她的长发随风飘动,如同一面旗帜,引领着身后的舰队。双方舰队逐渐靠近,紧张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压抑。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的战船开始互相攻击。火炮的轰鸣声如同惊雷,震耳欲聋;喊杀声则似汹涌的海浪,此起彼伏。顾平冷静地指挥着中原舰队,他的眼神锐利,不断地扫视着战场,试图寻找青州舰队的破绽。每一个指令都清晰而果断,他知道,这场战斗关乎着中原的命运。 陈念安看着顾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她大声喊道:“顾平,你可还记得曾经你是多么信任我?可结果呢?你被我耍得团团转,不得不离开青州。如今你还敢与我为敌,真是不自量力。”她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心中微微一颤。那些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的信任与背叛,让他的内心泛起波澜。但他很快稳住了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他冷声道:“陈念安,过去的事已无法改变,但今日我定不会再让你得逞。” 陈念安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狂妄。“顾平,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你太天真了。我陈念安想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挡。”说罢,她挥手下令,青州舰队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一艘艘战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中原舰队,火炮齐发,火光冲天。 顾平也不甘示弱,他沉着地指挥中原舰队顽强抵抗。士兵们奋勇作战,不畏强敌。海面上火光冲天,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的战船你来我往,炮火交织,硝烟弥漫。每一艘战船都在为了自己的阵营而战,每一个士兵都在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拼搏。 陈念安在激烈的海战中,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敏锐。她不断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突然,她敏锐地察觉到顾平一方的队伍中缺少了单飞英所带领的部分力量。她心中一动,立刻明白单飞英已经发现了朱明朗那边的行动。 陈念安眼神一凛,迅速做出决断。她大声下令:“全军撤退,回青州协助朱明朗将军!”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必须尽快回到青州,协助朱明朗。青州舰队立刻调转船头,准备撤离战场。 顾平看到陈念安的举动,立刻猜到了她的意图。他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大声喊道:“追!不能让他们跑了!”中原舰队紧紧咬住青州舰队,穷追不舍。他知道,只要能拦住陈念安,就能打乱青州的计划,为中原争取到更大的优势。 陈念安站在船头,神色凝重。她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中原舰队,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十分危急,如果不能顺利摆脱顾平的追击,不仅无法及时协助朱明朗,还可能让青州舰队遭受重大损失。她不断地下达指令,调整舰队的阵型,试图寻找机会摆脱顾平。 青州舰队全速前进,但顾平的追击却越来越紧。海浪拍打着战船,发出巨大的声响。陈念安的心情如同这汹涌的海浪一般,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摆脱顾平的追击。 顾平则紧盯着青州舰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他知道,这场追逐战关乎着中原的未来。他不断地调整战术,试图找到青州舰队的弱点,一举将其击败。 海面上,青州舰队和中原舰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紧张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一个船员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战斗。 陈念安心急如焚,她不断地思考着对策。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下令舰队分散开来,各自寻找机会逃离。这样一来,中原舰队就不得不分散兵力,追击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青州舰队迅速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顾平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陈念安这是在给他出难题。 顾平微微皱起眉头后,很快便做出了决断。他眼神一凝,大声下令:“集中兵力,全力追逐陈念安所在的主舰!” 中原舰队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调整航向,朝着陈念安主舰逃离的方向全速追击。顾平站在甲板上,紧紧盯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青州主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陈念安逃脱。 海浪不断拍打着战船,使得追击的过程更加艰难。但中原舰队的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鼓足了劲,奋力划动船桨,让战船在海面上疾驰。 陈念安在主舰上,感受到了身后紧追不舍的压力。她看着逐渐逼近的中原舰队,心中也越发紧张,她可以飞走,但是这条战船上的其他士兵却无法离开。她再次下令加快速度,同时让船员们做好战斗准备。 “大人,是否回援主公?”晏竹身边的人一脸焦急地问道。此时,他们的目光也同样望向中原舰队追击的方向,那里战火纷飞,局势紧张。 晏竹皱着眉头看着中原舰队追击的方向,良久才开口:“不必,我们回青州,从陆地去支援朱明朗!” “可大人,我们这样走了,主公她……” “她下令便是回青州支援朱明朗,那么我们只需要执行她的命令,并且相信她就足够了!” 第148章 葬身大海? 陈念安看着越来越近的中原舰队,她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突然,她眼神一凛,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停下舰船!”陈念安大声下令。船员们虽然震惊,但还是迅速执行了命令。舰船缓缓停下,在海面上微微晃动。 陈念安站在船头,目光紧紧盯着顾平所在的舰船。 “调整方向,全力冲向顾平的舰船!”陈念安再次下令。 青州主舰开始加速,朝着顾平所在的舰船直冲而去。海面上,两艘巨大的舰船越来越近,仿佛两个即将碰撞的巨人。 顾平看到陈念安的举动,心中大惊。他没想到陈念安会用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快,转向!避开他们!”顾平急忙下令。 但已经来不及了,两艘舰船以极快的速度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双方的船员都东倒西歪,惨叫声和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陈念安在撞击的瞬间被强大的力量甩了出去,但她紧紧抓住船舷,没有让自己掉入海中。她没有看其他地方混乱的场面,而是目光紧随着顾平。 顾平也在撞击中受了伤,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他看着陈念安,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陈念安咬着牙,奋力一撑,跃起身来。她手中紧紧握着长剑,剑锋指向顾平。顾平也迅速调整状态,抽出佩剑,眼神冷峻地盯着陈念安。 两人在摇晃的舰船上对峙着,脚下的甲板随着海水的涌入不断倾斜。周围的士兵们有的在挣扎求生,有的还在进行着零星的战斗,但陈念安和顾平的眼中只有彼此。 陈念安率先发难,她脚尖轻点,如一道闪电般冲向顾平。长剑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顾平侧身一闪,手中佩剑顺势一挡,金属碰撞之声在混乱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陈念安一击未中,立刻变招,剑势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顾平沉着应对,一一化解着陈念安的攻击。他们在狭窄的空间里辗转腾挪,每一招每一式都要致对方于死地。 海水不断上涨,舰船的倾斜角度越来越大。但陈念安和顾平仿佛忘却了周围的危险,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生死对决中。 陈念安一个转身,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顾平。顾平反应极快,向后一仰,险险避过。接着,他一个翻滚,来到陈念安身侧,挥剑砍向她的腿部。陈念安纵身一跃,在空中翻转,再次挥剑刺向顾平的胸口。 他们你来我往,剑影交错,在这即将沉没的舰船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拼杀。 顾平一边抵挡着陈念安的攻击,一边大声喊道:“陈念安,你何苦如此执着?这场战斗你已没有胜算。投降吧,我许诺大荒子民可以入驻中原,他们会有安稳的生活。” “顾平,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为了那区区大荒的仇恨,不,不是,我要的,是这天下,我要大荒子民做这天下的主人!”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眼神一冷。“陈念安,你的野心太大了。这天下不是你能掌控的。”说罢,他挥剑向陈念安刺去,剑势凌厉。 两人在倾斜的舰船上继续激烈地战斗着。他们的身影在剑影中穿梭,顾平一个转身,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陈念安的肩膀。陈念安连忙挥剑抵挡,但还是被顾平的剑划伤了手臂。 “乱雪剑,”陈念安说出顾平手中的剑的名字,“当初萧宫主送你的剑,当初你离开玄月宫时我给你带出来的剑,你现在要拿它杀了我,杀了带着玄月宫大部分弟子来夺这天下的我?” “我离开玄月宫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提这些又是何必!”顾平目光阴冷。 “顾平……我当初是真的想与你一起拿下这天下的。”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微微一怔,但手中的剑却并未停下。“陈念安,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顾平,既然如此,那就战吧,直到最后一刻。” 他们的战斗愈发激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在这剑招之中。然而,随着舰船的剧烈摇晃,他们的动作也逐渐失去了平衡。 突然,一个巨大的海浪拍来,舰船猛地倾斜,顾平和陈念安同时失去了重心。 陈念安见机会到来,张开双翼想要飞身离开——他与顾平争斗这么长时间,不过是想要找机会解决顾平,波涛汹涌,顾平生还的可能性很低。 但顾平怎会如她所愿。 只见巨浪之中,顾平竟然也张开双翼,飞身过去抱住陈念安,向着海水俯冲下去。 “你……”陈念安一惊,挣扎起来 “我离开玄月宫的原因你不是清楚吗?”顾平一边控制陈念安的动作,一边要把她拖下水,“别忘了我也有这双翅膀,都是拜你所赐啊!”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坚定地执着于人类的身份,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陈念安闻言冷笑出声,手腕里翻出一把匕首,捅向顾平的后背。 顾平吃痛,却不松手,紧紧地锁住陈念安,那势头明显是不把自己面前这女人拽下去就不会罢休。 陈念安拼命挣扎着,手中的匕首不断挥舞,试图挣脱顾平的束缚。然而,顾平的力气极大,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顾平却不为所动,紧紧地抱着她,继续朝着海水俯冲。“陈念安,今天我们就一起葬身大海吧。” 陈念安心中满是不甘,她不断扭动身体,试图找到机会逃脱。但顾平的双臂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锁住她。 随着他们离海面越来越近,海水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陈念安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知道自己可能无法逃脱了。 就在他们即将落入海中的那一刻,陈念安突然停止了挣扎。她看着顾平,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顾平,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陈念安轻声说道。 顾平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好,一起。” 紧接着,他们双双坠入了汹涌的大海之中。海水瞬间将他们包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头晕目眩。他们在水中不断下沉,周围一片黑暗。 第149章 反思,天下还是权力? 顾平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如同被重物击打一般,昏沉之感久久不散。他费力地转动眼珠,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身处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之上。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在向他宣告着大自然的威严。 顾平咬着牙,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身上的伤痛却如影随形,每一处伤口都像是在向他抗议,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他定了定神,开始努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场与陈念安的激烈战斗仿佛还历历在目,刀光剑影之中,双方都拼尽了全力,最后竟然一同坠入了茫茫大海。 “陈念安……你个疯子……”顾平低声咒骂着。 为了节省体力,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太阳缓缓升起。他心里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辨明方向,找到回到中原的路。 在落入海中之前,他曾拿着剑对着陈念安的心口狠狠刺去,在他看来,陈念安在这种情况下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只要他现在能回到中原,解决掉陈念安的队伍,那么这天下就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天下……就是……我的了……”顾平忽然愣住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自己最初的目的真的是这样吗? 顾平躺在荒岛上,思绪如同乱麻一般交织在一起。他开始回忆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心中充满了挣扎与疑问。 他想起自己最初离开玄月宫的原因,那是因为陈念安的欺骗与背叛。然而,如今他却与她在这生死之战后一同坠入大海,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少年时期,他怀揣着梦想,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扶危济困,拯救苍生。后来,他也确实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前行,成为了人们口中赞誉有加的大侠,直到他救下了陈念安。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会与她走到这般田地。 “陈念安……”顾平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顾平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万俟识的那句话。 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他,会是受人敬仰的剑客,会是一心向善的游侠,过着自由自在、行侠仗义的生活。而不会如同现在一样,宛如一个丧家之犬,流落荒岛,前途未卜。 顾平躺在荒岛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空,心中的挣扎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不断翻涌。 他开始反复思索自己与陈念安的种种过往。曾经,他们在玄月宫一同习武、一同成长,那时的日子简单而纯粹。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共同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奋斗。可陈念安的背叛,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他愤怒、他不甘,于是踏上了这条充满仇恨的道路。 如今,在这荒岛上,他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他真的只是为了这天下吗?如果得到了天下,又能怎样呢?他会快乐吗?曾经那个一心行侠仗义的自己去哪儿了?他想起每一次帮助他人后,那种内心的满足感和成就感,那是金钱和权力无法给予的。 顾平的内心在两个声音之间不断拉扯。一个声音告诉他,陈念安背叛了他,他必须要复仇,得到天下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另一个声音则在提醒他,曾经的梦想是多么美好,他不应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陈念安的战斗场景,还有那些无辜被卷入这场争斗的人们。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式,而不是选择这条充满血腥和杀戮的道路。 “不,不对……”顾平猛然睁开眼。 他要的不是这天下,而是权力。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正渴望的并非这天下。在离开玄月宫逃亡的那段艰难时光里,他才真切地体会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可笑。那时,他一直依赖着玄月宫弟子的身份,却从未真正意识到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巨大便利。曾经,在玄月宫的庇护下,他的人生之路可谓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重大的挫折。 然而,一旦失去了玄月宫的庇护,他在军营之中竟然处处遭受他人的欺辱。他深知,若不是万俟识在暗地相护,自己恐怕早已遭到残酷的报复。而这所有的一切经历背后,都清晰地凸显出两个至关重要的字——权力。 他深刻地明白,只要自己拥有足够大的权力,那么就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财富、地位,还是尊严和荣耀,都将唾手可得。“对……这才对……”顾平喃喃自语道,“不是天下,而是权力。” 顾平躺在荒岛上,心中对权力的渴望愈发强烈。他知道,只有回到中原,获取足够的权力,才能摆脱如今的困境,实现自己的目标。 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可以利用的资源。海浪不断冲上岸边,带来一些漂浮的木头和杂物。顾平艰难地爬起身,身后的伤口传来刺骨的疼痛,但他无暇顾及,他收集着可用之物。他打算制作一个简易的木筏,以便在海上航行,寻找回到中原的路。 经过一番努力,顾平终于拼凑出一个简陋但还算结实的木筏。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筏推到海里,然后爬上木筏,用一块木板当作桨,开始艰难地划动起来。 在茫茫大海上,顾平孤独地前行着。海浪不断拍打着木筏,让他时刻保持警惕。他忍受着饥饿、口渴和疲惫,但心中的信念却从未动摇。 顾平在茫茫大海上不知划行了多久,终于远远地望见了陆地的轮廓。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更加奋力地划动着木筏。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认出了那是中原的海岸。 顾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木筏靠岸,然后疲惫不堪地爬上岸边。 “陈念安……你输了。”顾平躺在岸边恢复体力,休整之后,他要回去找中原的军队。 第150章 真是小将军! 顾平稍作休息后,便起身朝着记忆中军队的方向走去。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他终于找到了中原的军队营地。 顾平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大步走向营地门口的守卫。他神色威严地说道:“我是顾平,你们的将军。”然而,守卫们却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怀疑。 其中一个守卫皱着眉头说:“你说你是将军?可有什么凭证?”顾平一愣,他在荒岛上历经磨难,身上哪有什么凭证。他努力保持镇定,说道:“我与陈念安一场大战后坠入大海,历经艰险才回到这里。你们难道不记得我的模样了吗?” 守卫们依旧摇头,另一个守卫说道:“如今局势复杂,谁知道你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没有凭证,我们不能让你进去。”顾平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冲动。 他试图说服守卫:“我在军中的事迹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我带领你们打过多少胜仗。难道仅凭我没有凭证,你们就不认我这个将军了吗?”守卫们却不为所动,坚持要看到凭证才肯放行。 顾平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咬着牙说道:“你们真是大胆,连本将军都敢阻拦。我为了这支军队出生入死,如今却被你们拒之门外。” 守卫们也毫不退让,其中一个守卫挺直了身子,回应道:“将军之位重大,我们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放行。没有凭证,谁也不能保证你不是敌方奸细。若放了你进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可担当不起。” 顾平怒目圆睁,指着守卫说道:“好,你们既然不信我,那我就把我与陈念安大战的细节说给你们听。那场战斗何等激烈,我与她刀光剑影,拼杀了数百回合。最后双双坠入大海,我在海中历经生死,才艰难地游回岸边。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身份吗?” 守卫们依旧摇头,说道:“这些故事谁都可以编造,我们不能仅凭此就相信你。除非你能拿出确凿的凭证,否则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顾平气得浑身发抖,他在原地踱步,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这些守卫相信自己。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说道:“我记得军中的一些暗号和口令,你们可以考考我。如果我能答对,是否就能证明我的身份?” 守卫们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其中一个守卫开始出题,考验顾平对暗号和口令的熟悉程度。顾平沉着应对,一一答对了守卫的问题。 然而,守卫们还是有些犹豫,他们说道:“虽然你答对了暗号和口令,但这也不能完全证明你的身份。也许你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了这些信息。” 顾平彻底愤怒了,他大声吼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我真的是顾平,你们的将军。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看吗?” 守卫们被顾平的气势震慑住了,但他们依然坚守岗位,不敢轻易放行。双方的争执陷入了僵局,谁也不肯让步。 顾平站在那里,怒目圆睁,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然而,他本就身负重伤,又经过这一番激烈的争执,情绪激动之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但那股眩晕感却越来越强烈。顾平咬着牙,想要坚持住,可身体却渐渐不受控制。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脑袋也变得愈发沉重。 终于,顾平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便直直地向后倒去。在意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守卫们惊慌的表情。 守卫们原本还在与顾平僵持着,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晕倒。他们顿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查看。其中一个守卫小心翼翼地将顾平的身体放平,另一个守卫则急忙跑去叫军医。 军医很快赶来,对顾平进行了一番检查。他看着顾平身上的伤口和憔悴的面容,不禁皱起了眉头。守卫们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心中充满了不安。他们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固执,万一这个人真的是将军,他们可就闯下大祸了。 军医经过一番紧急处理后,顾平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他仍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吓人。守卫们守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既担心顾平的安危,又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哪里来的自称小将军……”一个人叫叫嚷嚷地走了过来,“……还真是小将军!” 来的那个人正是当初被万俟识派给顾平的几个老兵中的人的一个,自然是认得顾平这张脸的。 “老大……他真是顾将军?” “真是。”那人面色凝重,前几日他们收到战报,说是顾平与陈念安一同葬身大海,此时顾平回来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但同样这也意味着陈念安也有可能活着,“先给小将军安顿好,派人去通知万俟将军,醒了赶紧来找我。” 两天后,顾平的意识才渐渐从混沌中苏醒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脑袋依旧昏沉,身体也沉重得仿佛被巨石压住一般。 他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在营地门口与守卫的争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顾平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每一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他微微皱起眉头,感受着身体的虚弱。此时,一个士兵注意到顾平醒了,连忙跑出去通知其他人。 不一会儿,那个认出顾平的老兵和几个将领匆匆赶来。他们围在顾平的床边,脸上既有欣喜又有愧疚。 老兵率先开口道:“将军,您可算是醒了。我们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将军恕罪。”顾平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罢了,也是局势所迫,怪不得你们。” 此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顾平看见那人眼睛一亮:“师傅!” “死里逃生,你也是命大。”姜志奇轻叹一口气。 第151章 阵前 姜志奇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顾平的床边,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忧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顾平,只见顾平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躯虚弱地陷在床铺之中,往昔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苍白与憔悴。姜志奇不禁长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你这一遭能活着回来,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平微微牵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师傅我这不是回来了,陈念安如今在劫难逃,青州与中原交界那处的战况究竟如何了?” 姜志奇轻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他斟酌着言辞:“单飞英已经带人前往支援了,然而局势却并不乐观。一开始,我方还能勉强凭借着士气与战术逼退他们几步,可青州的兵员调动极为诡异,那边反应迅速,他们的援军仿迅速地支援了过去。祸不单行,就在这关键时刻,你葬身大海的消息传来,使得我方将士们的士气一落千丈,军心大乱,节节败退……” 顾平听闻此言,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浓重的忧虑之色,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多耽搁一刻,危险便增添一分,我必须尽快恢复身体,重新回到战场指挥军队作战。”说着,他便强忍着伤口的剧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然而那伤口却似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也随之微微颤抖。 姜志奇见状,赶忙伸出手按住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劝阻:“你先别急,你这身体还远远未恢复,此时若是强行出战,不但无法扭转战局,反而只会适得其反,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顾平紧紧地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是师傅,若再这样拖延下去,一旦青州突破防线,中原必将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到那时,无数百姓将生灵涂炭,山河破碎。” “我已经通知万俟识那边了,现在你绝对不能去前线,我们计划在行云山建立一道最后的防线。” 姜志奇的声音沉稳而严肃,试图让顾平安下心来。 顾平听闻,陷入了思考之中。行云山,是青州到中原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此地被突破,那么整个中原大地都将毫无保留地落入青州之手。但这行云山地势险要,山峦起伏,怪石嶙峋,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地,青州想要攻下行云山,必然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片刻之后,顾平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师傅,我要去行云山。” 姜志奇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可是听军医详细地说了顾平的伤势,那伤口深可见骨,伤及脏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你莫要冲动,重伤未愈,身体如此虚弱,此时去行云山,莫说指挥作战,怕是连路途的颠簸你都难以承受。虽说形势危急,但还没到连主将养伤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候,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顾平轻轻地摇了摇头:“师傅,我必须去。此时青州那边没有传来陈念安的消息,他们想必与我们得到的消息一样——我与陈念安共同葬身大海。所以我必须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他们知道,我顾平还活着,而陈念安已经死了!只有这样,才能重振我方士气,让将士们重新燃起斗志。” “你现在现身确实可能鼓舞士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途中遭遇敌军,你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岂不是白白送命?” 姜志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师傅,现在的情况本就是险中求胜,如果我不在行云山,难道让越宏去?” 顾平说完这句话,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下。 姜志奇也被这句话惊得愣了一下。顾平不过是一个将军,而越宏可是天子,天子亲临前线,那所带来的鼓舞士气的效果自是不言而喻。只是越宏终究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孩,从未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洗礼,如今又被万俟识的幻术控制着,他若去前线,无疑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顾平和姜志奇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 —— 越宏去行云山优势更大! “咳咳咳……” 顾平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也随之剧烈地颤抖,那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快去请军医!” 姜志奇转头对其他人焦急地说道,“你们也都下去,让顾平静养。” 待其余人都出去之后,姜志奇看着顾平面色严肃,语气凝重:“你想好了,让万俟识带越宏离开宫中,这其中的风险极大,一旦暴露,我们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顾平缓了缓气息,眼神坚定地看着姜志奇,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师傅,我自然知晓其中风险,但如今这是破局的关键之举。若不冒险一试,青州的队伍打到行云山,我们便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中原大地沦陷。” 姜志奇眉头紧皱,在屋内来回踱步。许久之后,他缓缓停下脚步,看着顾平说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们便传信给万俟识吧。” “好,只要我们能拖到冬天,青州粮草必然跟不上,到时候我们便可借此反击!”顾平说道。 姜志奇微微点头:“若能拖到冬天,确是转机。只是这期间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青州那边也不会毫无察觉,必定会想尽办法加速推进战事。” “如果能找到青州的粮道,我们或许可以更快进行反击,这件事让单飞英去办。”顾平在脑海中谋划着,当初他与单飞英都是因为想解决陈念安才选择联手,现如今陈念安已经不见,单飞英还能听他的话听多久还是未知数,不过只要陈念安的尸体还没找到,单飞英必然有所顾忌,所以现在还是可用之人。 第152章 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姜志奇虽心中仍存忧虑,但见顾平决心已定,也不再多言劝阻。当下,两人便开始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顾平又对姜志奇说道:“师傅,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越宏与万俟识赶来行云山,我打算挑选一小支精锐队伍,暗中先行出发。” 姜志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赞同:“你这身体怎么能经得起折腾?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你若是有个闪失,之前的一切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顾平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从队伍中挑选十人作为护卫,再加上一支三人的侦查小队,这十三人的队伍,虽人数不多,但足以应对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且行动起来更为灵活。” “那你的伤势怎么办?途中若是发作,可没有军医随时照料。” 姜志奇仍不死心地试图让顾平改变主意。 顾平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坚毅:“我会带上足够的伤药,而且这几日我会尽量调养,恢复些许体力。师傅,您也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越来越糟而无动于衷。” 姜志奇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顾平的决定已经不可更改,他只能尽力去支持。 “我会安排最可靠的人马,确保你的行程安全。”姜志奇说道,“同时,我会亲自与万俟识,确保越宏的安全转移。” 顾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知道姜志奇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但他更明白,作为一名将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师傅,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会小心行事,确保自己和队伍的安全。”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轻声说道:“师傅,我还需要您帮我准备一些特殊的东西。” 姜志奇挑了挑眉,示意顾平继续说下去。 “我需要一些能够迅速恢复体力的药物,以及一些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的药剂。我知道这些药物可能会有副作用,但在这种时候,我已经没有选择了。”顾平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师傅,我知道您当初也在医堂学过医术,这对您来说应不成问题。” 姜志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会尽力为你准备,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这些药物。它们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姜志奇的话是出于对他的关心。他轻声说道:“我明白,师傅。我会谨慎使用。” 姜志奇点了点头,尽管心中充满了忧虑,但他知道顾平的脾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 姜志奇安排好顾平先行出发的事宜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一路上,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与万俟识商议的细节以及可能面临的种种困难。 抵达京城后,姜志奇径直前往万俟识的住所。万俟识早已在密室中等待,见到姜志奇匆匆赶来,他微微皱眉道:“事情如此紧急?” 姜志奇面色凝重,将顾平的计划以及当前的战局详细地告知了万俟识。 万俟识听完后,沉默良久,缓缓说道:“让越宏前往行云山,风险着实不小。他如今被我的幻术控制,虽能暂时听令,但一旦到了战场上,变数太多。” 姜志奇深知其中利害,他焦急地说道:“可如今这是提振士气、扭转战局的关键。若不如此,青州大军压境,行云山恐难以坚守,中原危矣。” 万俟识在室内踱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我明白局势严峻,可我对越宏的控制并非万无一失,且一旦离开京城,消息泄露的风险极大,朝中的那些势力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管。” 姜志奇眉头紧皱,他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可以尽量封锁消息,挑选最为忠诚可靠的侍卫护送。至于朝中势力,只能暂且搁置一旁,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重中之重。” 万俟识停下脚步,看着姜志奇,缓缓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万俟识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便开始着手准备越宏的行装与护卫事宜。只是这幻术在途中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我需得准备些应急之法,以防万一。” 姜志奇点头称是:“朝中这边也安排眼线,密切关注朝中动静,若有风吹草动,也好及时应对。” 青州的队伍刚经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敌人被全歼,但是朱明朗等人却依然面色凝重。 “晏竹,你确定主公没事吗?” 朱明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目光中满是忧虑与疑惑,心中总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莫名地感到不安。这种不安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疯狂生长,让他无法释怀。 晏竹拧着眉头“她不会有事的。”这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可在这强硬的表象之下,又隐藏着些许连她自己都难以确定的忐忑。 “这边得到消息,顾平疑似已经回到中原的队伍中,如果陈念安再不出现,恐怕我们的军心会不稳。” 张佳富紧紧地盯着晏竹,他急切地希望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能够驱散他心中阴霾的答案。 “当时主公与顾平两人一起落入海中,既然顾平活着,主公就一定活着!” 晏竹提高了声调,话语中满是笃定,可那语气却更像是在和内心的恐惧赌气。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这太过想当然了。” 张佳富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眉头紧锁,开始在周围踱步,“她不回来,我们就得想办法让下面人相信她还活着,我们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他一边踱步,一边用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目光在晏竹和朱明朗身上来回游移,期待着他们能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第153章 归来计划 张佳富停下脚步,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既担心陈念安的安危,又忧虑着军心不稳可能带来的后果。“晏竹,我们不能仅仅依靠这种不确定的信念来稳定军心。必须想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晏竹心中同样充满了焦虑。她知道张佳富说得有道理,但她又无法接受陈念安可能遭遇不测的想法。“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随便编个理由来欺骗大家吧。” 张佳富,双手抱在胸前。“欺骗肯定不行,但我们可以利用一些已知的情况来引导大家的想法。大家都知道主公是羽民,而羽民在大荒,如果能从大荒传来消息的话……” 张佳富的话让朱明朗和晏竹陷入了沉思,如果能从大荒传来消息,或许真的可以稳定军心。 “这件事交给我们去办,但是我们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让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又不能显得太刻意。”晏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羽民的消息从大荒传来,自然还是身为羽民的她们去办更为合适。 张佳富微微点头,认可了晏竹的提议。“确实,你们身为羽民,去办这件事更为妥当。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露出破绽。” 晏竹在心中仔细盘算着这个计划,她深知此事必须做得天衣无缝,否则一旦被识破,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将几个一直跟着她的羽民召集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月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映出他们凝重的神情。 “此次任务重大,关乎主公的声誉和我们整个队伍的军心。” 晏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主公失踪,军心不稳,我们必须想办法稳定局面。我决定让你们假装是主公派遣出去办事的人,然后在合适的时机返回,带来‘主公的消息’。” “晏竹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要如何才能让大家相信呢?” 晏竹思索片刻,说道:“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首先,你们要装作是匆忙出发的样子,让一些人看到你们离去。然后,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寻找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最后,在关键时刻返回,声称是主公派你们去执行秘密任务,现在回来传递消息。” “我明白了,我们要让这个过程看起来自然而真实。但是,如果有人怀疑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人露出担忧的神色。 晏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不会有人怀疑的,只要你们够笃定。” “但是,我们也担心主公的安危,如果主公真的遭遇不测,我们该怎么办?” 晏竹的心中一痛,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我们不能往坏处想,顾平那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活着,主公一定还活着,别忘了,我们羽民会飞!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等待主公的归来。” 第二天清晨,几人装作匆忙的样子,从大部队中悄然离去。他们故意让一些士兵看到他们的身影,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和猜测。 在离开大部队后,他们开始了自己的 “任务”。 几人出去不只是为了“带回主公陈念安的消息”,也需要打探顾平的消息,为陈念安的“归来”制造可信的证据。 几人分开行动,羽民天生会飞的优势让他们可以让他们快速穿越任何地方。几人到了目前还在中原朝廷军队控制的城镇之中。 “听说陛下这段时间都没上朝?”有人压着嗓子谈话。 几人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停下脚步如同寻常的游士一样落座,跟跑堂的点起来饭菜。 “陛下不上朝,听说是因为前线战事吃紧,连顾将军都受了重伤。”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低声说道。 “可不是嘛,顾将军可是我们的定海神针,他这一伤,军心肯定不稳。”另一个人附和道。 羽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些信息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他们需要确认顾平的伤势是否严重到影响战局,以及这个消息对士兵和百姓的影响。 “你们知道吗?我有个亲戚在军中,他说顾将军虽然受了伤,但已经回到了军中,现在正在回京城的路上,想来是想回到京城修养。”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见识的中年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顾平打算回到京城?几个羽民对视一眼,这不算一个坏消息。 顾平是中原现在手握兵权的人里面最为了解陈念安的人,并且曾经也是青州人士,对青州众人的行动能够猜测出一些,他如果为了养伤脱离战场,那么对于青州来说这是一个继续前进的好机会。 羽民们又在城镇之后待了几天而后才返回队伍中,他们知道,这些信息对于陈念安的“归来”计划至关重要,必须尽快让晏竹和张佳富知道。 他们利用羽民的飞行能力,快速穿越了森林和山丘,回到了计划中的地方。他们故意选择了一个黄昏时分,这个时刻人们的情绪较为放松,也更容易接受新的消息。 回到营地,他们找到了晏竹和张佳富,开始详细地汇报他们在城镇中的所见所闻。他们告诉晏竹和张佳富,顾平虽然受伤,但已经回到了军中,并且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他的伤能长途跋涉吗?”张佳富听着众人带回来的消息感到有些奇怪,“按照晏将军与季将军的消息所说的当时海上的情况,他就算活着回到队伍之中,现在恐怕也难以再下床,除非他不要命了!” “如果……他那边有医堂的人呢?”朱明朗忽然说。 玄月宫医堂擅长制药人尽皆知,更何况他顾平、朱明朗、张佳富曾经都是玄月宫不同堂下的弟子。 “……不无可能,医堂那边确实有能够迅速恢复的药物,只是却也会留下后遗症。”张佳富抬眼看向朱明朗,这家伙难得聪明了一回,“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越宏不上朝,虽说这小子现如今也就是个傀儡,但是他真的是玩心太重不上朝,还是说人已经不在京城了!” 第154章 消息,奸细 张佳富剑眉微皱,沉思良久,终是挥了挥手,沉声道:“这些容后再议。当务之急,乃是传达‘陈念安’之令。此事关乎大局,不容有失。” 言罢,他抬眼望向晏竹,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与期许。 晏竹轻叹一声,那声叹息似有千般无奈,应道:“好吧,既如此,我便去说。此令由我传出,方能令人信服。” “让朱明朗与你们同去。他久随主公,对主公心意领会颇深,由他相随,更为妥当。”张佳富点点头。 晏竹与朱明朗两人走出营帐。晏竹目光如炬,吩咐手下之人速去召集各队伍管事者。不多时,众人纷纷赶来,皆面色凝重,似已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 眼见众人到齐了,晏竹神色一凛,朗声道:“诸位想必皆知主公于海战之时不慎落入海中。这些时日,音信全无,吾等心急如焚。然主公心系大荒,那乃是吾等羽民之根基所在。主公为解决大荒之事,日夜操劳,实乃无奈暂将诸位之事搁置一旁,晏竹在此,代主公向诸位赔罪。” 说罢,她深深一揖。 人群之中,一彪形大汉哈哈一笑,声若洪钟:“晏将军言重了。既是主公故土有难,我等自当理解。主公为大业奔波,我等岂能因这等小事心生怨言?” 众人纷纷附和,声浪阵阵,尽显忠诚。 晏竹见状,微微点头,继续道:“此次唤诸位前来,便是传达主公之令。待大荒之事平息,主公会携大荒之雄兵,与诸位于行云山会师。吾等务必在寒冬降临之前,挥师直抵行云山,共图大业!” 话语落地,众人皆热血沸腾,齐声高呼:“谨遵主公之令!” 朱明朗此时上前一步,抱拳道:“诸位,主公虽暂离,但心中时刻挂念着大伙。我朱某随主公已久,深知主公之志,如苍鹰翱翔天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各位有不少当年与我们从青州出来的,现如今姜志奇、顾平等人虽是青州之人,却帮助中原朝廷欺压我等青州人士,我等必须将其斩草除根!” 众人闻听朱明朗之言,皆面露愤懑之色,群情激昂。 “朱兄所言极是,此等叛徒,绝不能容!” 一红脸大汉怒目圆睁,振臂高呼。 “我等定当追随主公,荡平叛逆,还青州以太平!” 一长衫文士亦拔剑出鞘,剑指苍穹,誓言铮铮。 晏竹见士气已被激起,心中稍安,正欲再言,忽闻营外马蹄声响,一骑如飞而至。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羽民信使翻身下马,急步走进营中,单膝跪地,向晏竹呈上一封密信。 晏竹接过信笺,展开一看,脸色微变。朱明朗见状,轻声问道:“晏将军,可是出了何事?” 晏竹微微摇头,大声道:“主公传信,要求我等迅速开拔到行云山,到时与她夹击中原军队。” “只要行云山被破,我等在中原便如履平地,届时,九州都会被我们收入囊中。” 众人听闻此令,皆振奋不已,齐声高呼:“谨遵主公之令,即刻开拔!” 刹那间,营地中号角齐鸣,人喊马嘶,士卒们迅速整军备战,一片忙碌景象。 晏竹与朱明朗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心。两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些人相信了——陈念安还活着! 陈念安必须活着!晏竹抬头看向天际。 顾平率着那十三人的小队,悄然潜行在山林之间。此时,天色渐暗,四周的树木在暮色中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大人,前方三里处有一处溪流,我们是否前去休整?” 一名护卫低声询问。 顾平微微点头,他深知众人一路奔行,体力消耗颇大,且马匹也需饮水吃草。“小心戒备,莫要放松警惕。” 众人来到溪边,马匹饮水之际,顾平却独自坐在一块巨石之上,手按胸口,那伤势虽经调养,却仍隐隐作痛。他心中暗自思忖,此去行云山,不知还会遭遇多少艰难险阻,越宏能否顺利被转移,又是否真能如预期那般提振士气,扭转战局,一切皆是未知。 “大人,此处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我等还是尽快赶路为妙。” 侦查小队的队长匆匆赶来,神色凝重。 顾平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好,即刻出发。” 行不多时,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异样响动。顾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侧耳倾听,心中暗惊,这声音绝非寻常野兽所致。 “戒备!” 顾平低声喝道。 刹那间,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从四周的树林中窜出,个个手持利刃,来势汹汹。顾平见状,拔剑出鞘,剑身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何方鼠辈,竟敢在此设伏!” 顾平怒声呵斥。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顾平,你今日插翅难逃。我等奉命取你性命,拿命来吧!” 言罢,身形一晃,如电般扑向顾平。 顾平毫不畏惧,迎上前去,剑招凌厉,与那黑衣人瞬间交起手来。他虽有伤在身,但剑法依然精妙,每一剑皆带着破风之声,直逼黑衣人要害。 护卫们与侦查小队也迅速与其他黑衣人展开激战。一时间,喊杀声在山林中回荡,打破了夜的宁静。 顾平与那为首黑衣人激战数十回合,渐感体力不支,伤口处更是传来钻心剧痛。他深知若如此下去,必难取胜,当下强提一口气,施展出一招 “破风斩”,剑势如狂风暴雨般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见顾平剑招突变,身形一退,避开锋芒。顾平趁机转身,与一名护卫背靠背,喘息道:“看来今日之战不易,你等小心。” 护卫们虽奋力抵抗,但黑衣人人数众多,且个个武艺高强,形势颇为危急。顾平心中焦急,他深知自己绝不能在此处倒下。 顾平心中有些疑惑,自己的行动是秘密进行的,而劫杀他的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难道说军中有奸细? 第155章 强弩之末 顾平心中惊疑不定,仿若置身迷雾之中,然此刻生死悬于一线,恰似怒海行舟,哪有闲暇去细细思量。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若长鲸吸水,瞬间充盈胸腹。随即,手中长剑一抖,剑尖颤若灵蛇,刹那间,寒光闪烁,剑光似潺潺流水,绵绵不绝,滔滔涌出。这凌厉的剑势,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好似秋风扫落叶,仓皇而避。 然这些黑衣人绝非泛泛之辈,他们似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无间,进退之间,井然有序,显是久经训练的高手。就在剑影交错、局势紧绷之时,忽闻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仿若夜枭啼鸣,一支羽箭如流星赶月般疾射向顾平。 顾平双耳一动,凝神听风辨位,身形如鬼魅般侧身一闪,羽箭擦着衣衫呼啸而过。可这一避,却让他那原本如行云流水般的剑势,仿若平滑锦缎之上忽现裂痕,露出了破绽。 黑衣人首领目光如鹰隼,见此良机,眼中寒光骤闪,恰似寒星坠地。手中长刀一扬,刀光仿若闪电划破夜空,带着森然寒意,直劈顾平要害。这一刀,势大力沉,仿若泰山压顶,空气似都被其劈开,发出 “呜呜” 的呼啸之声。 顾平心中一凛,仿若冰寒刺骨,他深知此乃生死攸关之际,若有半分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当下,他猛地一咬牙,牙根紧咬之处,青筋暴起。身形陡然如大雁般腾空而起,衣袂飘飘,猎猎作响。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恰似长虹贯日,直取黑衣人首领的咽喉。此招险之又险,宛如走钢丝于万丈深渊之上,若是得手,黑衣人首领定当血溅当场,可若是稍有差池,顾平便会径直撞上那如霜雪般的刀光,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黑衣人首领亦非等闲,未曾料到顾平于如此绝境之下竟还能绝地反击,不禁微微一怔。但他反应亦是极快,瞬间回刀格挡。长刀一横,恰似铁壁铜墙,挡在咽喉之前。 然而,顾平这一剑乃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却在他一直藏于袖子里的匕首。只见他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恰似飞燕掠水,轻盈无比。匕首自他手中如电般飞出,寒光一闪,直刺黑衣人首领的眉心。这匕首去势汹汹,仿若离弦之箭,快若闪电。 黑衣人首领大惊失色,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只听 “噗” 的一声闷响,那匕首已深深没入他的眉心。黑衣人首领双眼圆睁,似是不敢置信,却又无力回天,一声未吭,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倒地气绝。 顾平落地,身形略显踉跄,喘息未定,猛地一口鲜血如泉涌般呕出,洒落于地,殷红一片。而此时,其他人亦已擒住了另外几个黑衣人,快手摘下了他们的面巾。 顾平抬手抹去嘴角鲜血,转头看向那几个黑衣人,目光如炬,声若洪钟:“是何人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们皆昂首挺胸,一脸决绝,宁死不屈。顾平见状,微微摇头,对着身旁几人沉声道:“用刑。” 江湖之人,平日总自诩为正派,常言不屑于严刑逼供之事,然生死之际,又有几人能坚守所谓的原则?更何况,他此刻代表的乃是中原军队,为了大局,亦顾不得许多。 而在远处,有一神秘人隐匿于阴影之中,静静观察着这一切。见此情形,不禁轻轻叹息:“这些人终究还是不如自己人好用,这般手段,竟都杀不了他。” 话音刚落,只见顾平那边擒住的黑衣人一个个皆从口中吐出黑血。顾平心中一惊,脸色骤变,赶忙抢前两步,欲阻止这些人服毒自尽。 “我们…… 被骗了……” 其中一黑衣人面露惊异之色,艰难开口,“是……” 然话未及说完,所有人便如被抽去了脊梁骨 一般,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顾平眉头紧锁,仿若拧成了一个疙瘩,大声喝道:“看看他们是服毒还是中毒毒发!” 几人赶忙上前仔细检查,一番查验之后,终是确定这些黑衣人乃是早就服毒,不过此刻才毒发身亡。如此情形,昭然若揭,这几个黑衣人分明就是弃子,瞧其模样,怕是神志皆昏沉混沌,连自己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前来行刺都茫然不知。即便是侥幸存活,怕也是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顾平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悲怆。他知道,这些黑衣人不过是棋子,真正的黑手还隐藏在幕后。 他缓缓转身,双唇微启,似欲言语,然后背的伤势在方才那番激烈绝伦的战斗中已被再度撕裂,仿若一道狰狞血口乍现。刹那间,一阵剧痛如汹涌潮水奔腾袭来,他那原本尚有几分血色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一丝生气。 他的手下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急忙上前搀扶:“将军,您怎么样?” 顾平摆了摆手,强忍着疼痛,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没事,继续搜查,看是否有其他线索。” 然而,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那股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的眼前渐渐被一片迷雾笼罩,原本清晰可闻的声响,亦似被一层无形屏障阻隔,缓缓远去,终至渺不可闻。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一点一滴地流逝,恰似那风中残烛,又仿若一盏在风雨中飘摇的油灯,油尽灯枯,只在须臾。 “大人!”他的手下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顾平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他的双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手下们惊慌失措的脸庞,以及那渐渐模糊的林间景象。 而在远处,那个神秘人依旧隐藏在阴影之中,目光穿透了夜色,注视着倒地的顾平以及惊慌失措的手下,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低声自语:“顾平,还以为你多能撑呢,原是强弩之末,未必能活着到行云山啊……”。 第156章 引蛇出洞 顾平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耳边是手下们焦急的呼唤声。他感到自己的头颅仿佛被重锤击打过,疼痛欲裂,但一股强烈的意志驱使他必须清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他看到了手下们关切的脸庞。 “将军,您终于醒了!”一名手下激动地说道,眼中含着泪光。 顾平挣扎着坐起身,尽管身体各处都在抗议,但他的意志却强撑着身体起来。他的声音还显得有些虚弱,但是语气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我无大碍,立刻准备出发,赶往行云山。” 手下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顾平的伤势不轻,但也知道将军的命令不容违抗。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劝道:“将军,您的伤……” 顾平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自己的状况,但行云山之事关乎中原安危,一刻也耽误不得。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以免错失良机。更何况……有人正等着我死在路上呢,我怎能让他如愿!”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手下们虽然担忧,但也只能遵命。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准备马匹和行装,同时为顾平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 神秘人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似乎对顾平的坚持并不放在眼里。他知道,顾平的伤势不轻,而且行云山路途遥远,危机四伏,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 随着最后一名手下翻身上马,顾平一行人缓缓启程,马蹄声在夜幕中渐行渐远。神秘人依旧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平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顾平的生死,行云山的秘密,都将是这场游戏中的关键。 夜风中,神秘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显得孤独而神秘。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的寒意,然后缓缓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顾平一行人在夜色中匆匆前行,他虽然身负重伤,但心中的忧虑更甚。他知道,这次遇袭绝非偶然,军中必有奸细,而这个奸细现在未必跟着自己,自己这边只有十几人,专门派一个人来跟着得不偿失,极有可能是在姜志奇带的队伍之中。他必须通知姜志奇和万俟识,让他们彻查此事,否则中原的防线将从内部被瓦解。 在一处隐蔽的山坳中,顾平命令队伍稍作休息,同时召来一名护卫,低声吩咐道:“你立即快马加鞭,传信给姜志奇和万俟识,告诉他们军中有变,务必彻查奸细,此事关乎中原存亡,不容有失。” 护卫领命而去,顾平则坐于一块岩石之上,眉头紧锁,思索着可能的内奸身份。他知道,这奸细必定隐藏得极深,否则不可能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回想起一路上的种种细节,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姜志奇与万俟识两人带着越宏与一队兵马也在前往行云山的路上,两日之后他们接到了顾平的传信。 姜志奇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他知道顾平不会无的放矢,此事必然严重。 “万俟,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姜志奇将信递给万俟识,眼中满是忧虑。 万俟识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后,眉头紧锁:““此事确实棘手,军中若真有奸细,我们必须迅速行动,否则我们的行踪也随时可能暴露于敌人的眼线之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姜志奇沉思片刻,沉声道:“万俟,我等可佯装改变行军路线,对外宣称不再前往行云山,而是转道去那流风谷那边。流风谷所占的地方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且传言流风谷还藏有宝贝,再者,行云山与流风谷亦是大致相同的方向,我们转道去那里也更合情合理。若军中真有奸细,此消息一旦传出,其定会按捺不住,设法将之传递出去,届时我们便可暗中追查,揪出这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万俟识微微点头,抚着胡须道:“此计虽有风险,但不失为良策。只是这假消息需传得逼真,且要让那奸细深信不疑。” 当下,姜志奇与万俟识便开始精心谋划。姜志奇召集众将士,宣布道:“诸位,吾等接获顾平将军传来的密报,我等往行云山的路上恐有人设伏,为保证陛下安全,因而我等将转道前往流风谷,待顾平将军解决行云山路上的伏击敌人之后再前往行云山。” 众将士听闻,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撼,但出于对将军的信任,皆齐声应诺。 消息传开后,军中上下皆为这临时的改变议论纷纷,姜志奇与万俟识则暗自观察着众人,想要从其中找出蛛丝马迹。 而此时,神秘人正身处于前往行云山的幽僻山径之上。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那山间微风拂过草木的沙沙声。忽然,一声凄厉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寂静,那声音仿若利箭般穿透空气。神秘人听觉敏锐,身形仿若鬼魅般一闪,瞬间已至那只鸟的不远处,伸出手,那只鸟便落在了手臂上。 那只鸟嘁嘁喳喳叫个不停,神秘人目光沉静,伸出手轻轻安抚着鸟身。许久之后,那鸟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艰难地从口中呕出一块细小的油纸包。 神秘人拿着油纸包甩了甩,片刻之后,那只鸟身形竟如烟雾般消散不见,只留下神秘人独自站在那里,他打开油纸,阅读起来上面写的内容,只见他原本平静的面容逐渐泛起一丝疑惑,眉头微微皱起,喃喃自语道:“流风谷?这姜志奇与万俟识怎会突然改道去流风谷?莫不是其中有诈……是在等我,想要引我上钩?” 而此时,晏竹手上也落了一只鸟,她也如同那神秘人一样安抚起来自己手上的鸟,不多时,那只鸟也吐出一个小油纸包。 晏竹展开纸张看着上面的字:“还真如良裕你猜的一样,越宏已经不在京城!” 第157章 神秘人,玄月宫 张佳富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紧紧锁定着晏竹。他的眉头微蹙,“晏将军,你的情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让我不得不心生疑虑。”张佳富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现在这种情况每一件不稳定的事都可能让我们的队伍分崩离析。” 晏竹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似乎早已预料到张佳富会有此一问。 “这你不需要知道,情报的来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真实性。根据情报,他们现在正在往行云山走。”晏竹揉了揉手里的油纸,上面的文字是羽民的文字,但是根据陈念安所说,羽民的文字与中原九州古文字有些相似相同,或许也有人能认得,“现在,越宏的动向才是我们应当关注的焦点。” “……好吧,暂且不论这个,”张佳富把话题转向情报内容上面,“越宏去行云山,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京城不安全,二是行云山现在急需一个主心骨。” 张佳富的目光在晏竹脸上徘徊,即使现如今羽民与青州军队在一条路上,她们却还有很多资源与消息并不愿分享,这对队伍来说不是好事,但是现在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京城不安全,这不难理解。越宏本就年龄小,在他头上叫嚣的老臣不少,对他也是威胁,并且据说前段时间姜志奇也在京城,顾平的地位在中原提高的这么快,这其中恐怕另有秘辛。”张佳富继续说道,“而我们要往行云山,也要在那里驻军,如果越宏过去,对我们恐怕不利,尤其是……陈念安不在!” “如此,我们必须尽快赶往行云山,至少要在越宏之前。”晏竹明了张佳富的意思,行军打仗除了后勤,还有士气。 如果越宏到了行云山,但是陈念安却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在行云山出现,那么他们在手下士兵心中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就会土崩瓦解,而中原士气高涨的情况下,他们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众人白天行军,晚上休整,一刻不敢怠慢赶往行云山。 顾平的身躯虽然虚弱,但他咬紧牙关,没有流露出半点痛苦的神色。 夜风如刀,割在顾平和他的手下们的脸上,但他们没有丝毫的退缩。他们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改变战局。顾平紧握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用尽全身力气保持着清醒,指挥着队伍在夜色中疾行。 “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到达下一个驿站。”顾平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手下的耳中。他们点头应是,随即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但顾平他们已经顾不得这些。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行云山,即使这意味着要冒着被敌人发现的风险。 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顾平命令队伍稍作休息。他知道,如果军中有奸细,那么他们的行踪随时可能暴露。因此,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确保每一步行动都不留痕迹。 “将军,您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名手下担忧地看着顾平身上渗出的血迹。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但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在简单的包扎换药之后,顾平再次跨上了战马。他的目光坚定,望着远方的行云山,那里有着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出发!”随着顾平的一声令下,队伍再次踏上了征程。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如同一群不屈的幽灵,穿梭在夜色中。 姜志奇带领着一队精兵,悄然脱离了大队,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密林与山涧之间。他们的目标是流风谷,一个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地方。姜志奇知道,此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坚定和决绝。 夜深了,月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他们前行的路上。姜志奇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危险。他示意队伍停止前进,所有人立刻找到了掩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将军,有什么不对劲吗?”一名士兵低声问道。 姜志奇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他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声响,像是树叶被轻轻踩过的声音。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迎战。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如同夜幕中的一道闪电,直扑姜志奇而来。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姜志奇的反应也是极快,他拔剑一挥,剑光如匹练般划破夜空,与黑影的攻击碰撞在一起。 “锵!”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火花四溅。 姜志奇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上传来,让他的手臂微微发麻。然而比起手臂上的麻木,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人用的是玄月宫的剑法! 姜志奇作为当初玄月宫竹堂堂主自然对所有剑法招式有足够的了解,这个人的武学路数,完全脱胎于玄月宫! 他全神贯注地应对着神秘人的攻击,他的剑法同样精妙,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两人的剑光在夜色中交织,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搏斗,发出耀眼的光芒。 周围的士兵们也被这场对决所吸引,他们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两人的身影,手中的武器紧握,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眼见神秘人露出破绽,士兵们立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神秘人围在中央。月光下,刀光剑影闪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和警惕。 神秘人冷笑一声,面对着包围他的士兵,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的剑尖轻轻在地上一点,突然间,一股奇异的气流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有一层雾气在林间升起。 第158章 花与竹,故人会 幻术!姜志奇心下一惊,竟然还是星堂的幻术!不过来者的幻术水平比起万俟识来说还是差了不少,因而只影响了姜志奇带的几个手下,并未影响到姜志奇。 “一对一,这才符合江湖规划。”神秘人声音冷冷的,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幻术影响不了姜志奇。 姜志奇的眉头微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江湖规矩?你当初若是讲规矩,我们何至于此?”他冷冷地看着神秘人,手中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轻轻颤动,等待着下一个攻击的时机。 神秘人知道姜志奇已经猜出来自己是谁了,但是演戏要演全套,也没有卸下自己的伪装。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再次发起攻击。他的剑法凌厉而诡异,每一招都蕴含着玄月宫的精髓,却又带着几分与众不同的气息,显然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有所创新。 姜志奇不慌不忙,长剑挥舞,剑光如水,每一剑都精准地迎上对方的攻势。 两人的剑光在月光下交织,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搏斗,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周围的士兵还陷在还是之中无法脱离出来,自然也没办法协助姜志奇。 就在这时,神秘人突然改变了攻击的节奏,他的剑法变得更加诡异莫测,姜志奇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是对方真正的杀招,他必须全力以赴。 神秘人剑尖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指姜志奇的要害。姜志奇的眼神一凝,他知道这是对方蓄势已久的一击,他必须小心应对。 他的身体突然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的剑尖。同时,他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刺神秘人的胸口。 神秘人没想到姜志奇的反应如此迅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何必惊讶,你的招数都是他教的,他的剑术又比不过我。”姜志奇后退两步,“你确实也是天才,只是可惜是对手。” 神秘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正当他打算继续攻击姜志奇的时候,却忽然脚下一顿,而后向后一跃,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姜志奇没有追击,他不知道神秘人是否有其他安排,贸然追击容易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更何况现在自己身边还有陷入环境的士兵,需要先把这些人唤醒。 神秘人逃出很远才停下脚步,摘下面罩呕出一口血来。 “你都这模样了,还想杀姜志奇?”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来,站在神秘人不远处。 “单飞英,要不是你的情报有误,现在顾平与姜志奇都该死了。” “这也能怪罪在我身上?是你自己托大,谁都没解决。”单飞英皱着眉头。 神秘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后继续说:“你别以为我死了,顾平和姜志奇就不会对你动手。” “对我来说,你们都死了才是好事。”单飞英摇摇头,“反正青殿没了。” “神经。”神秘人白了单飞英一眼,“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顾平让你去解决朱明朗吧,你现在跟着我乱跑,他那边你怎么解释。” “我人也在行云山附近啊。”单飞英忽然笑了出声。 神秘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心中震惊,单飞英这人才是真正的天才! 晏竹与朱明朗等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行云山附近,现在只要解决面前这座关隘,就可以直接驻扎在行云山下。 这座关绕不过去,只能强取。 季克、朱明朗两人带兵分别从两侧接近,晏竹则在正面带着主力部队与列阵于关前。 “攻城!”晏竹低喝一声。 随着她的命令,士兵们迅速架起云梯,开始向关隘的城墙攀爬。城墙上的守军也不甘示弱,箭如雨下,石块和滚木不断地从城墙上倾泻而下,试图阻止攻城的士兵。 战斗瞬间变得激烈起来,双方的士兵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晏竹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面对守军的顽强抵抗,他们的进展并不顺利。 尤其是…… 晏竹抬起头,在城墙上看见单飞英的身影,她将指挥权交给副将,而后自己在马上一踏,张开双翼飞上云霄。 单飞英看着晏竹露出笑容,而后也张开双翼飞入空中,与此同时亦有数十名羽民腾空而起。 本是普通人类的战争,却出现了大荒的种族,有一些不知晓过晏竹与单飞英底细的士兵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手上的武器却没有停下过。 晏竹与单飞英的身影在空中交错,他们的羽翼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如同两颗流星在空中碰撞。 晏竹身形矫健,如同一只猎鹰,凌空扑向单飞英。她的拳脚带着风雷之声,每一击都充满了力量,直指单飞英的要害。单飞英则以灵活的身法应对,他的双翼微微扇动,在空中轻盈地躲避着晏竹的攻击。他的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种诡异的轨迹,与晏竹的拳脚相抗衡。 两人在空中的战斗,就像是一场生死之舞,既激烈又惊心动魄。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让周围的空气发出爆裂之声,拳风与掌劲交织,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 在他们周围,其他的羽民战士也加入了战斗,他们的羽翼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点点星辰。 “尔等听着,你们追随单飞英,便是背叛羽民国!”晏竹一边与单飞英缠斗,一边斥责跟着单飞英阻止她的羽民。 “晏竹,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愿意追随鸾明吧!”单飞英冷笑一声,他的掌风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每一掌都带着强大的内力,与晏竹的拳脚硬碰硬。 晏竹这边的羽民以羽翼的锋利边缘划破敌人的防线。守军虽然人数本就不多,再加上单飞英所带领的羽民那边只专注于针对晏竹带来的羽民,一时之间多处被攻破,连阵型都无法维持。 晏竹与单飞英的战斗也到了关键时刻,只见单飞英的身影猛然消失,而后又忽然出现在晏竹背后,晏竹被单飞英一掌击中胸口,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第159章 墙头草 单飞英的剑眉紧锁,这场战斗的胜负并不在于他与晏竹的对决,而是在于那座城池的命运。城破,意味着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这一路打一路跑,朱明朗带的人却也没见少。单飞英虽说他也并未打算真的消灭朱明朗这边,但如此这般也着实他心中的憋闷,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单飞英只得带人后撤,而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行云山。 晏竹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伤势严重到连站立都成了奢望。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屈的光芒。她被同门扛起,带到了后方,避免了被马蹄践踏的命运。张佳富一边为她包扎伤口,一边询问着她关于单飞英的情况。 张佳富给一边晏竹进行包扎,一边问晏竹单飞英那边的情况。 “他不对劲……”晏竹艰难开口,声音微弱,“根据之前的情报……他不该……不该这么……” “不该在这里是吧?”张佳富打断了她的话,他的手法熟练地为晏竹固定断骨,“我早就想问了,你们羽民的情报网是通过什么传递的,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可以操作的空间,尤其是,你或者那个人所见到的单飞英,哪个是真的?” 晏竹的眼中露出了疑惑,她不明白张佳富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 张佳富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玄月宫星堂传承多年,擅长幻术,而幻术之中有一招可以依靠一些外力将自己的样貌与意识留在某个媒介上,据说这招修炼到极致等同于分身再造。如果我没猜错,当初陈念安与单飞英就是用的这招解决了游永贞。现如今给你传递情报的那个人见到的单飞英或者你这边见到的单飞英有一个是假的,是一个分身,这种也不无可能?” 晏竹的瞳孔中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她从未预料到,自己和那个人所面对的敌人,竟然可能仅仅是一个由幻术制造出来的分身。 “必须赶快赶往行云山!”晏竹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否则……” “陈念安在行云山?”张佳富突然打断了晏竹的话,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晏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不明白张佳富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张佳富的目光锐利如刀,他转过头,目光穿过战场的硝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陈念安单独行动的原因我不想追问,但你们必须明白,如果主将的行踪成谜,在中原这片土地上,我们的军队将会在一瞬间被敌人击溃。”张佳富继续说道,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晏竹身上,“战场也要打扫完了,你至少要能自己站起来我们才能赶往行云山,否则你与陈念安的行动我们也不知晓什么,难以进行有效的配合。” 晏竹恢复得很快,白天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疼痛,她的身体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唤醒,伤口迅速愈合,行动自如,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张佳富看着晏竹此时的模样感到有些奇怪,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说白日里方便行军,等天亮就开拔赶往行云山。 而姜志奇那边也确定了泄露消息的人都身份。 “陈念安!”万俟识惊讶道,“她真是命硬。” “是啊,你的好徒弟。”姜志奇长叹一口气,“不过她伤势沉重,没比顾平好哪去,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应该是通过飞禽,这对于我们来说不好办。” 万俟识点了点头,他的眉头紧锁。 想要杀一座城的人不难,但是想要清理掉一座林子的鸟可实在是不易。 “既然如此,我们也赶往行云山吧,不要再绕圈子了。看他们现在行军的路线,他们也是想在行云山决一死战。”万俟识拧了拧眉心。 而除了单飞英外,最早赶到行云山的人是——顾平! 顾平拿着令牌进入军帐之中,那副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前几日还伤势沉重。 “让单飞英滚过来!”顾平坐在主位上吩咐下去。 不多时,单飞英便踏入账中,他的步伐沉稳,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顾平目光如电,直视单飞英,质问道:“我让你去截杀朱明朗的队伍,结果现在他们快打到行云山了,你怎么干的?” 单飞英倒没有露出任何惧色,只是抬头看着顾平缓缓开口:“朱明朗带了多少人,当时渡河的就有二十万多万之众,前前后后包括他们一路走一路招兵买马,我与你合作,不是为了找死,我手下一共就这几十人,你们防着我以为我不知道,但凡你那些守军能听我的话,也不至于被他们一路打到这边来!” 顾平面色一沉,他没想到单飞英会如此直接地反驳,“你这是在怪我?” 单飞英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陈念安的势力不容小觑,我现在与她们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好,我们先不争论这个,现在朱明朗就要带兵来行云山这边来,你怎么看?”顾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然而顾平没等单飞英答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行云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对于正面队伍来说,我们直接利用这一点,设下埋伏诱敌深入,再一举歼之更。” “但是万一他们深入之后我们出现任何失策,中原对他们来说可就如履平地了!”单飞英露出一些忧虑的神色。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他们最多能带三十万到这里,并且长途袭远,我们以逸待劳,正面对战不会输,只是要小心一个人……”顾平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单飞英身上。 “你是想说……陈念安?”单飞英知道顾平开始怀疑他,“对我来说,你们两人斗下去,我做渔翁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就看你是想多一个敌人,还是想多一个让你忧心的朋友了。” “呵,”顾平冷笑起来,“你还真是墙头草。” 第160章 行云山之战(一) “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你还是先想想现在怎么解决眼下的难关吧。”单飞英也不介意顾平讽刺自己,对他来说解决所有对手才是正事。 “这算什么难关,你们羽民再怎么样,数量稀少就注定了你们成不了气候。”顾平目光透过单飞英,“两军对垒,我这边比陈念安那边可有优势。” 顾平下令修筑防御工事。 过了几日,晏竹与朱明朗的那个人也带着队伍来到了行云山山脚下。 顾平站在高岗之上,阳光照耀着他坚毅的面容,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自己的军队。 士兵们身姿挺拔,犹如一尊尊古老而庄严的雕塑,他们的盔甲在烈日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金属光泽,手中紧握的长枪、长刀和盾牌。 顾平在战前许诺这些人,只要能消灭青州的队伍,所有人都直升三级,所以每一个士兵的眼眸中都燃烧着炽热的战意,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荣耀的追求。 顾平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命令:“布阵!”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斗志。 随着顾平的命令,他的军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同一台台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迅速而有序地按照既定的战术布置,依托行云山得天独厚的地形优势,构建起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仿佛一条蜿蜒盘旋的钢铁巨龙,静候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与此同时,晏竹也在紧张地准备着。阳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更加坚定。她知道顾平的军队实力不容小觑,而且顾平本人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军队上,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她的士兵们个个都是精英,而且她还有陈念安的幻术作为秘密武器。 晏竹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场战斗的关键在于分散敌人的力量,制造机会。她下达了命令:“兵分两路,一路佯攻,一路设伏,分散敌军。”她的声音还有些微弱。 她的军队迅速分成两队,一队由朱明朗带队在前,一队由季克带队在后,开始了行动。前队在朱明朗的带领下,开始向顾平的防线发起了佯攻,而另一队则在阳光的掩护下,寻找机会设伏,准备分散顾平的注意力和兵力。 晏竹与张佳富则在后方,小心着顾平那边单飞英再有动作。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都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顾平的军队在高地上严阵以待,而晏竹的军队则在阳光下蓄势待发。 战斗在这白昼的烈日下如同一颗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顾平的军队在高地上犹如一座巍峨的堡垒,严阵以待。他们的弓箭手们早已弯弓搭箭,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同死神的使者。 当朱明朗的佯攻部队进入射程范围,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如同一群愤怒的黄蜂,铺天盖地地朝着山下倾泻而去。利箭划破炽热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死神的狂笑。 一些箭支狠狠地插入朱明朗带的军队前方的土地中,溅起一片片尘土,一些则无情地射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那些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强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有的被箭穿透了胸膛,鲜血如喷泉般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有的则被射中了手臂或腿部,痛苦地挣扎着,试图将箭拔出,但更多的箭又接踵而至,将他们彻底淹没在这死亡的箭雨之中。 正面看起来占据优势,但顾平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察觉到了青州的队伍的意图。他立刻下令:“加强两翼,保持阵型!”顾平的军队迅速调整阵型,加强了两翼的防御。而就在这时,季克的军队已经开始了行动,他们如同烈日下的猎鹰,迅猛而精准地接近着。 就在这时,顾平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刻下令:“加强后防,准备迎击!”顾平的军队迅速调整阵型,加强了后方的防御。而就在这时,季克的部队已经接近了顾平军队的后方。 然而,就在朱明朗的部队即将发动攻击的瞬间,顾平的军队突然发动了反击。原来,顾平早已预料到了朱明朗的计划,他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朱明朗的部队上钩。 战斗瞬间爆发,双方在行云山下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朱明朗的军队虽然勇猛,但在顾平的精心布置下,逐渐陷入了劣势。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白昼,直到夕阳西下,双方才暂时停战。顾平与晏竹都清楚,这场战斗只是双方试探对方兵力与部署的一次战斗,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他们都在等待着,准备着,为了最终的胜利而战。 夜幕降临,行云山下的战场逐渐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伤员呻吟和战马嘶鸣。晏竹与朱明朗等人围坐在营帐中。 “单飞英没有带领羽民出击,但他一定在,我们必须小心。”晏竹回忆着白天的战斗。 朱明朗点了点头,他的脸上还带着战场上的硝烟痕迹:“今天的佯攻虽然吸引了顾平的注意,但我们的损失也不小。我们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战术。” “顾平的军队训练有素,他们的防御几乎无懈可击。我们要想突破,就必须找到他们的弱点。”季克虽说有面对鞑靼的经验,但是内斗他确实不内行。 张佳富指着羊皮地图上的一些位置说:“他们不敢轻易放松这边的兵力,否则我们突破过去的话,他们便没有机会反击。可我们的补给线漫长,顾平极有可能派单飞英带人偷袭我们的粮道,我们必须保护好补给线,以防万一。” “这件事交给我手下的羽民,羽民对羽民,我们不会输给单飞英。” “还有一件事……”张佳富看着晏竹,“我们在正面几乎不可能赢,他们出不来,我们进不去,熬到冬天也一样。” “绕到行云山后面不可能,战线拉太长,我们容易被击破。”晏竹摇摇头。 “晏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第161章 行云山之战(二) “我只能等她主动联系我,”晏竹无奈说道,“单方面的联系。” “……所以你打算怎么配合她?”张佳富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所以你打算怎么配合她?”话音未落,张佳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一凛,转头示意其他人离开。 “良裕你这是何意?”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晏竹看着张佳富,神色平静,但是却看起来让人感觉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张佳富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只是想要提醒你们,野心也需要势力来实现,实力不足,你们这样就是在作茧自缚。” “是吗……我明白,大人也明白。不过良裕你自己加入我们的原因,不也是野心,你的实力又如何?”晏竹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回头来,目光如刀,直刺张佳富的心底,“你想杀的人,需要你自己去解决,我们只不过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位置,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自然不需要你们担心,只是陈念安现在的行动会让她自己陷入险境。” “无碍,她不会死,一定不会。” 而在中原这边,顾平安排好人之后走上防御工事,扫视着下方的战场。双方兵力旗鼓相当,但对于中原来说,这是一场背水一战。青州即使在这里失败了,只要保存兵力,也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但若是中原的队伍在这里失败了,那背后就是一马平川,中原会失去所有地形优势,到时候就会毫无还手之力,必须在这里就退敌。 顾平的眉头紧锁,他知道青州那边的队伍有羽民,虽说单飞英可以应付,但是根据单飞英所说,他们那边可能不只有羽民。东瀛在被中原击退之后跑到大荒闹事,但是东瀛一个蕞尔小国,长途袭远,想夺取大荒以大荒为跳板再入侵中原简直是脑子坏了。这么长时间,大荒应该也解决了东瀛的问题,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当初单飞英还在陈念安那边的时候说的联合了泉先、结胸、焦侥等大荒异族,那么中原面对的便不止是现在面前这些人。 “最好是有援军……”顾平喃喃道。 可现在上哪里找援军? 前些年虽说中原周边的小国都臣服于中原,九州也算一统,但是毕竟不同文化,不同种族,现在这些小国就等着中原这边出事,他们好能来分一杯羹,最好是中原能一蹶不振,这样子那些人就可以入主中原。 顾平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前有狼后有虎,该如何去狼吞虎? 第二天,晏竹这边没有动作,顾平这边也还是继续守着行云山,没有主动出击。 “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办。”顾平对单飞英说。 “他们知道我在这边,应是有所防备。”单飞英皱着眉头。 “只要能对他们产生影响,就不算失败。” 单飞英带着跟着自己来的羽民在入夜之后离开顾平这边,飞向了晏竹的队伍,他们的目的是青州的粮道。 青州的军队从青州到这边,虽说打下中原不少地方,也有补给,但是大兵必然伴随着大凶,主要的粮草还是从远处运来的。 单飞英等人就是要截断青州这边的粮道。 月黑风高,羽民的身影在夜晚下几乎看不到,他们很快找到了青州这边的粮仓,打算发动袭击。 “准备!”单飞英拿出弓箭,箭上面抹了黑油,箭头还绑了火药,只要落在地上,一点火星就能燃起大火,“放箭!” 数十支箭一同被发射出去,然而只见那些箭落到一定高度之后竟然被定住了。 单飞英心下一惊:“陈念安的法术?” 陈念安学过的东西,单飞英都学过,包括当年在玄月宫的那些,他能感受到那阻止箭下落的力量的来源——玄月宫星堂的法术。 而后只见地面上飞起人影,是晏竹手下的羽民。 “单飞英,果不其然啊。”为首的羽民看着单飞英说,“在这等你们许久了,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单飞英摆好架势,抽出腰间别着的剑,“你们有防备也是预料之中,不过,奇兰你的实力足够挡下我吗?” 话音未落,单飞英已经飞身出去,叮的一声,两把剑交锋。 其他羽民也各自为营与对手打了起来。 单飞英双翅一展,身形如流星般疾冲向奇兰,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出如龙,携带着呼呼风声,直刺奇兰咽喉。奇兰亦振翅高飞,迅速侧身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之剑顺势挥出,一道银色的剑影在夜空中划过,斩向单飞英的臂膀。 单飞英猛地一个盘旋,借助羽翼的力量在空中灵活转向,反手一剑格开奇兰的攻击,紧接着剑势连绵,如汹涌波涛,一波接着一波地攻向奇兰。他的身影在空中忽左忽右,上下翻飞,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奇兰的要害。 奇兰面色冷峻,目光紧紧锁定单飞英的动作,双翅有力地扇动,使他在空中稳稳悬停,巧妙地化解着单飞英的攻势,剑与剑的碰撞间,火星四溅,在黑暗中闪烁出点点亮光。 单飞英见久攻不下,心中暗忖需出奇招。突然,他猛地拔高身形,双翅全力扇动,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而后,他如俯冲的猎鹰一般,裹挟着强大的冲势,剑上光芒大盛,恰似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朝着奇兰劈头盖脸地斩去。 奇兰心中一惊,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的剑似乎幻化出虚影,在周身形成一道剑影护盾。单飞英的剑重重地砍在这护盾之上,溅起一片绚烂的火花,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人周围的空气都震荡起来,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单飞英冷哼一声,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飞出数丈。 奇兰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一击也让他消耗不小,若是单飞英再来这么一下子,他怕是难以招架。 但他并未退缩,脚尖轻点虚空,如离弦之箭般再次冲向单飞英,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似要将单飞英的脖颈斩断。单飞英见状,双翅猛地一收,身体直直下落数尺,那夺命一剑擦着他的头顶飞过。 第162章 行云山之战(三) 单飞英顺势一个转身,再次挥剑而上,与奇兰战作一团。剑影交错,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 单飞英一边与奇兰战斗,一边思考着破局之法。他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们不利,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正思考着,却见单飞英动作慢了半分。 奇兰乘势而上,一剑刺向单飞英的胸口。单飞英侧身一闪,同时用剑挑开奇兰的剑,顺势一脚踢向奇兰的腹部。奇兰被踢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来是单飞英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奇兰,奇兰这才上当。 单飞英没有给奇兰喘息的机会,立刻冲上前去,准备给奇兰致命一击。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奇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单飞英连忙转身格挡,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梅马! 单飞英一惊,根据情报,梅马并未进入中原,他是何时赶来的? 梅马的行踪暂且放下,现在更紧急的面前的敌人与行动目的。 单飞英双翅一展,身形如流星般疾冲,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势越发凌厉。奇兰与梅马虽奋力抵挡,却逐渐落入下风。 单飞英瞅准时机,剑上光芒大盛,恰似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全力一击之下,奇兰手中之剑被击飞,整个人也倒飞出去,而梅马的剑脱手之后堪堪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单飞英不再理会奇兰与梅马,转身冲向青州的粮仓。此时,负责守卫粮仓的羽民们纷纷张弓搭箭,试图阻止单飞英。单飞英丝毫不惧,双翅扇动,带起一阵强劲气流,将射来的箭矢纷纷吹偏。 他快速接近粮仓,手中长剑一挥,斩断粮仓周围的防护设施。接着,他拿出一支火箭,箭头绑着火药,用力掷向粮仓。火箭落地,瞬间燃起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青州的羽民们惊慌失措,想要扑灭火势,却已来不及。单飞英看着熊熊燃烧的粮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后振翅带着自己手下的羽民飞回营地。 “此番发现梅马出现在青州队伍之中,恐怕青州队伍有我们不知道的援军。”单飞英皱眉对在座的将领说道。 “这梅马是何许人也?”有人好奇地问。 “晏竹与梅马这两人都跟着陈念安许久,我曾见过他,他对陈念安可谓是死心塌地,尤其是晏竹在青州那边,他必然忠心于那边。”单飞英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众将领听完单飞英的话后,陷入沉思。顾平开口道:“既然梅马出现,那我们必须更加警惕。派人密切监视青州军的动向,同时做好应对可能出现的援军的准备。” 晏竹那边得到了一个粮仓被烧的消息,他们的粮草分了几个地方储存,虽说只是其中一个被烧,却也影响深重。 晏竹面色阴沉,对着梅马说道:“没想到单飞英竟真如此大胆,敢烧粮仓。如今这局势,怕是中原军会有进一步动作。” 梅马皱着眉头回应:“当务之急是尽快确定损失,重新调整战略。还有,有人托我给诸位带个话。” 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梅马继续说了下去:“若见火光,则攻。” 晏竹沉默了一会才回:“那好,明日,我们再攻行云山。” 随着太阳的升起,青州的军队开始行动。 朱明朗带领着一队士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向行云山正面冲去。他们的喊杀声仿佛要冲破云霄,气势磅礴。 山上的顾平远远望见晏竹的军队来袭,立刻下令士兵们进入战斗状态。弓箭手们迅速搭箭上弦,严阵以待。 当朱明朗的部队逼近行云山,进入射程范围后,顾平果断下令放箭。瞬间,箭雨如飞蝗般倾泻而下。但朱明朗早有准备,士兵们迅速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利箭纷纷射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却难以穿透。 朱明朗带领士兵们顶着箭雨,一步步艰难地向山上推进。他们与山上的中原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长枪与长刀交错,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季克率领另一队士兵悄然从侧翼迂回。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试图寻找中原军防线的薄弱点进行突破。 顾平皱眉:“一招用两次,青州的队伍没有能打的人了?” 梅马带领着羽民加入了战斗。他们从空中俯冲而下,如猎鹰扑食般对中原军发动突袭。中原军顿时陷入混乱。 顾平见状,连忙命令单飞英带领羽民迎击梅马。 天空中,单飞英与梅马再度展开激烈对决。他们的身影在天空中交错,剑与剑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地面上,朱明朗和季克虽奋力进攻,但依旧无法突破防线。 顾平亲自带领一队精锐士兵,冲向朱明朗的部队。顾平挥舞着长剑,勇不可当,如入无人之境。他的勇气和战斗力激励了中原军的士兵们,大家纷纷奋起反击。 激烈的战斗持续良久,最终,双方以僵持状态结束战斗。晏竹的军队未能突破行云山防线,且损失惨重。中原军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但成功守住了防线。 “只是多了几个羽民?”单飞英觉得有些奇怪,提出了自己的怀疑,“他们可能还有后手。” 今天青州队伍的行动与上次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几个羽民加入战斗之中,但是那几个羽民除了梅马之外也都是之前就知道青州的队伍中的。 “大荒民众来到中原也困难,可能只是派了几个羽民来吧。”有人得意地说,“羽民成不了气候,不过是达官显贵手里的玩物罢了,想当年我……” “你怎么?”单飞英抬眼盯着那个人,目光阴狠。 那人顿时噤声,他今日竟然一时得意忘了单飞英也是羽民。 “没怎么,没怎么……”那人赶紧改换口风,“我只是想起来,既然你烧了他们一个粮仓,说不定是因为他们现在粮食不够了,所以必须赶快拿下这边,否则前功尽弃。” 第163章 行云山之战(四) 就在众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的时候,有人来报——越宏、万俟识、姜志奇等人来了。 顾平心中一喜,总算有点好消息。 越宏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明黄色龙袍,那精致的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面容虽显稚嫩,却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如同一泓清泉中跳动的火焰。他的发丝被微风吹动,几缕轻柔的发丝微微扬起,更添几分少年的灵动。 众士兵见皇帝亲临,急忙跪地行礼,高呼万岁。那声音在山间回荡,仿佛要冲破云霄。越宏微微扬起手,清脆而有力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他的声音虽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万俟识站在越宏身后不远处,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越宏的发言。 “将士们!”越宏挺起胸膛,向前迈出一步,大声说道,“朕听闻你们在此与青州敌军奋勇作战,顽强坚守,朕心中既感动又自豪。你们用热血和勇气守护着我们的家园,你们是真正的英雄!”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士兵的脸庞,那眼神中满是敬佩与感激。 士兵们看着这位年轻的皇帝,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他们更加坚定地站直身子,眼神中满是崇敬。他们从未想过,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皇帝陛下会亲自来到这危险的战场,为他们带来鼓励和支持。 越宏继续说道:“青州敌军虽凶猛,但你们毫不退缩。你们的勇敢和忠诚,朕都看在眼里。朕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战胜敌人。”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春风,吹进了每一位士兵的心中。 这时,越宏的目光被一位受伤的老兵吸引。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轻声问道:“疼吗?”老兵看着眼前的少年皇帝,眼中满是惊讶和感动。他从未想过皇帝陛下会如此关心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老兵才连忙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陛下,微臣不疼。为了保卫家园,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越宏轻轻握住老兵的手,说道:“你是我们的英雄,你的付出朕都看在眼里。一定要好好养伤,等战争胜利后,朕还要重重嘉奖你。”说完,他仔细查看老兵的伤口,那伤口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越宏皱起眉头,对身边的侍从说道:“快把朕带来的最好的伤药拿来。” 侍从急忙呈上伤药,越宏亲自为老兵涂抹伤药。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老兵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他哽咽着说道:“陛下,老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对待。”越宏微微一笑,说道:“你为了国家浴血奋战,这是你应得的。”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深受触动。他们感受到了皇帝陛下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心中的斗志更加昂扬。 越宏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太监说道:“把朕带来的赏赐都分发下去。”太监们连忙抬上一箱箱的物品,有金银财宝、美酒佳肴、上好的药材等。越宏说道:“这些都是朕对你们的赏赐,以表彰你们的英勇。等战争胜利后,朕还会重重嘉奖你们。” 士兵们欢呼起来,士气高涨。他们知道,皇帝陛下如此关心他们,他们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战斗,保卫家园,不辜负皇帝陛下的期望。 越宏又走到士兵们中间,与他们亲切交谈。他询问他们的家庭情况、战斗中的困难等。士兵们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看到皇帝陛下如此和蔼可亲,便纷纷打开了话匣子。一位年轻的士兵说道:“陛下,我家里还有父母和妹妹。我很担心他们的安危,但是我知道,只有保卫好家园,他们才能安全。”越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也是个勇敢的战士。你的家人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战胜敌人,让你们的家人过上安稳的生活。” 另一位士兵说道:“陛下,敌军的武器很厉害,我们有时候很难抵挡。”越宏听了,陷入了沉思。他说道:“我们要想办法改进我们的武器装备,提高我们的战斗力。朕会派人去寻找更好的武器制造方法,为你们提供更强大的武器。” 越宏的到来,让行云山的士兵们充满了信心与斗志。他们知道,皇帝陛下与他们同在,他们不是在独自战斗。他们决心继续坚守防线,为保卫中原而战,为了皇帝陛下,为了他们的家园,为了他们的亲人。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在行云山周围,那些战火尚未完全波及却也因种种原因没能力离开的百姓们,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他们的生活被战争的阴影笼罩,每一个消息都能在他们心中掀起波澜。 其中一个人听说越宏亲赴前线犒劳士兵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王,你这怎么了?”住在他隔壁的一个老人看见自己这几十年的邻居这副模样,不由得好奇起来。老人与老王同样满脸沧桑,白发苍苍,手中拄着一根拐杖。 “陛下亲临前线,不妙,不妙。”老王缓缓说道。 “这有啥不妙,这不是好事吗,天子亲临,还不把青州那些叛军杀得片甲不留!”老人不理解老王的担忧。 “当年我的大儿子,就是去跟着季克抗击鞑靼去了。季克也在前线,亲自给他上药,他回来跟我说了这件事……”老王的眼神变得悠远。 隔壁的老人听见老王的话,顿时也露出了愁苦的表情。。 “然后再去队伍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老王浑浊的双眼望向行云山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小儿子正在参与战斗,他害怕历史再次重演。 上位者总有办法让别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现如今越宏亲临前线,怕是那些守着行云山的士兵会连死都不怕了。可不怕死……是好事吗?老王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在他看来,活着才能嬴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老王颤颤巍巍站起身:“我要去行云山一趟,见见老幺。” 第164章 行云山之战(五) 树林开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风,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老王拄着拐杖,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行云山的路途。 老王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的儿子就在行云山的战线上,与敌军对峙。他听说越宏皇帝亲临前线,这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皇帝的到来无疑会提振士气,但老王知道,这也可能意味着战事将更加惨烈,他的儿子可能会因此更加不顾自己的安危。 老王的脚步在落叶上沙沙作响,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面对战争这样的大事,他能做些什么呢?他只能祈祷,只能担忧,只能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可能决定他儿子命运的地方。 在这条通往行云山的路上,老王遇到了小姑娘。她自称叫小今,也是要去行云山附近。小今看到老王蹒跚的身影,主动提出要帮助他。老王看着她,毕竟人老了,有个照顾自己的也好,他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帮助。 “老人家,您去行云山做什么?”小今问道。 “看看我的小儿子。”老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在那里打仗,我担心他。” 小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问道:“老人家,您觉得我们的军队能打赢这场仗吗?” 老王想了想,说道:“我相信他们能。我的儿子和他的战友们都是勇敢的战士,他们为了保卫家园而战。” 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行云山,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化。树木更加稀疏,落叶被风吹得四处飞舞,仿佛是大地在为即将到来的严冬做准备。天空也变得高远而清澈,偶尔飞过的鸟儿,发出的鸣叫声,也似乎带着一丝哀愁。 老王的心情随着这肃杀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他想到了他的儿子,那个年轻的士兵,是否也在感受着这秋天的寒意,是否也在思念着家乡的温暖。老王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 小今注意到了老王的情绪变化,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扶着他,陪他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路程。 夜幕降临,秋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冷。老王和小今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生起了火堆。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小今拿出干粮,分给老王吃。老王吃着干粮,看着火光,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想到了他的儿子,想到了那些在前线的士兵们。他们是否也能像他一样,有一个温暖的火堆,有一口热食?他们是否也能有一个像小今这样的人,陪伴在他们身边照顾他? 老王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他不知道战争何时才能结束,他的儿子何时才能平安归来。 第二天清晨,老王和小今再次踏上了前往行云山的路途。 老王的心中虽然仍然充满了忧虑,但他的步履变得更加坚定。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他的儿子,为了他们的未来。 他们继续前行,周围的景色变得更加荒凉。秋天的肃杀气氛越来越浓,老王的忧虑也越来越深。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他必须到达行云山,他必须亲眼看到他的儿子。 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行云山,老王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他既期待又害怕,期待能够见到儿子,害怕战争带来的噩耗。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但他没有退缩,他必须面对这一切。 小今能感受到老王心中的挣扎,她没有多问,她知道,这是老王的战斗。 秋天的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老王和小今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然而,就在离行云山不远的地方,小今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老王:“老人家,我不能陪您继续前行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相信您一定会平安到达行云山的。” 老王点了点头,他理解小今的决定。他感激地说:“谢谢你,小今。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远。” 小今微笑着:“您保重,老人家。我相信您的儿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老王点了点头,他独自一人继续前行。他的脚步虽然蹒跚,但他的心中充满了坚定。他必须见到他的儿子,他必须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秋天的风继续呼啸,老王独自一人走在通往行云山的路上。 老王的忧虑如同这秋天的落叶,一层又一层地堆积在心头。他又想到了越宏皇帝亲临前线的消息,他的儿子,那个年轻的生命,是否会在这场战争中消逝?老王不敢想象。 老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紧紧地握住拐杖,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更多的力量。 终于,老王到了行云山脚,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的儿子就在那里,他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老王独自一人的身影在秋天的晨光中,他必须见到他的儿子,他必须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大人,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下令,我们就立刻行动。”一个身影从树后闪出,他的声音低沉而紧张,显然是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 小今刚走到密林之中,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对她说道。 小今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来人。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静的考量,然后缓缓开口:“嗯,不急,再等几天。” 她知道,战争不仅仅是武力的较量,更是智慧和耐心的较量。她需要等待,等待敌人露出破绽,那时候,她才能一击必杀。 只见小今挥了挥手,她的样貌在众人眼中发生了变化,原本那个年轻的女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陈念安。 “大人,机不可失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可不是我们的机会。”陈念安摇摇头,“越宏在行云山,现在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我们现在过去,怕是损失惨重,让晏竹她们再撑一撑,把行云山搅得不得安宁,这时候才好办事。” 第165章 行云山之战(六) 入夜,陈念安与众人在山中休整。 众人没点火,对于他们来说倒也不冷。 从行云山的方向传来喊杀声,陈念安静静地听着行云山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心中思绪万千。 晏竹等人现在的粮食应该不多了,只能再撑几日,若是不能夺下行云山,怕是前功尽弃。 “大家保持警惕,我们必须小心潜行,不能被敌人发现。”陈念安低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陈念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的步伐轻盈而谨慎。 身后的众人紧紧跟随,他们的行动整齐划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山林。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在这样的环境下,陈念安等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模糊,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们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缓缓前行,这条小路蜿蜒曲折,通向行云山的山脚。 路不算难走,但是要小心暴露,所以速度很慢。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行云山,喊杀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突然,陈念安停下了脚步。她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众人也停下来。众人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注视着周围。陈念安侧耳倾听,她似乎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有情况。”陈念安低声说道。众人立刻警惕起来,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陈念安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在不远处,她看到了几个黑影在晃动。她立刻停下脚步,躲在一棵树后观察着那些黑影。 那些黑影是正在转移阵地的士兵。 为了不暴露,众人屏住呼吸。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用手势示意他们保持安静,不要轻举妄动。 等那队人马离开之后,陈念安等人继续向行云山的山脚前进。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行云山的山脚,被发现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所以众人不得不选择更为崎岖难行的道路,地形变得越来越复杂。山林中布满了沟壑和悬崖,一不小心就可能失足坠落。但幸好,队伍之中有不少羽民,不用担心真的会发生危险。 距离已经不宜再靠近。 “大家找隐蔽之处藏好,千万不可暴露。”陈念安低声说道,“两人一组,轮换警戒,有情况立刻示警。”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地寻找着合适的藏身之地。不一会儿,他们便如同融入了黑暗中的影子一般,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陈念安自己则选择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这里既能观察到行云山的情况,又相对较为隐蔽。她蹲下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行云山的方向,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山林。偶尔有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被喊杀声隐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山上的战斗似乎暂时停止了。 随着夜色的加深,气温也越来越低。在漫长的等待中,陈念安不断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众人等着陈念安的命令。 晏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梅马:“你传达的命令是准确的吗?” “大人是这样说的。”梅马神色如常。 “……好,那休整一下继续打!”晏竹转头看向战场上,双方的人马都刚刚撤下来。 当双方人马撤退后,行云山的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月光洒在这片曾经喧嚣的土地上,映照出一幅令人胆寒的景象。 战场上,破损的兵器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各处,有的还深深地插在泥土中,展现着战斗的激烈。血迹斑斑的地面,已经被踏得泥泞不堪,暗红的血液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一些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们的伤口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起来,但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他们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有的士兵失去了胳膊或腿,他们无助地躺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还夹杂着死亡的气息。破碎的旗帜在风中摇曳,上面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残破的布条在诉说着曾经的荣耀。 尸体堆积如山,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他们的姿势各异,有的紧紧地握着武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战斗;有的则安静地躺着,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一些尸体已经被踩踏得面目全非,让人不忍直视。 战场上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一些微弱的余烬在闪烁。偶尔有一只乌鸦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打破了这片死寂。风吹过战场,带起一片尘土,像是在为这些死去的士兵哀悼。 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只有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在弥漫。 没有人敢上前打扫战场,都怕成为对方都活靶子。 陈念安蹲在巨大的岩石后面,眼睛紧紧盯着行云山的方向,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此时的她,心中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突然,负责警戒的队员匆匆跑来,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有情况!有人靠近这边。” 陈念安心中一紧,立刻警惕起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任何意外情况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陈念安思索片刻,决定先观察一下这个老人的举动。她示意队员们保持警惕,不要轻举妄动。陈念安悄悄移动脚步,到了那个人附近。透过树叶的缝隙,陈念安看到了那个人。那人拄着拐杖,四处张望,脸上满是迷茫和恐惧。 是老王!陈念安看着那个身影,示意手下退下。 呼吸之间,陈念安又变成小今的模样,她走了出去。 “老人家,你怎么到了这边?” 老王一看是熟悉的人,神色放松下来,“迷路了,迷路了……” “您找到您的儿子了吗?”陈念安走上前去扶住老王。 第166章 行云山之战(七) 陈念安与老王缓缓走了一段路,直至将老人送到大路上。她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轻声与老王告别,言语中满是笃定地告诉他,一定会与他儿子重逢。那话语如春风拂面,让老王心中涌起阵阵希望。 待回到众人之中后,陈念安面色一沉,决然下令——杀了刚才那个老人!众人皆是一惊,“大人……”有人疑惑出声,只因方才看陈念安对待那个老人的样子,分明称得上和蔼可亲。 众人满心疑惑,然而军令如山,不可违抗。一名羽民领命后,悄然朝着老王离开的方向追去。那羽民身形轻盈如燕,在密林中穿梭,恰似幽灵一般,不带一丝声响。片刻之后,便瞧见了老王缓慢前行的背影。老王此时全然不知危险临近,心中还在回味着与“小今”相遇的温暖场景,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羽民定了定神,手中紧紧握着武器,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凛。他脚步轻缓地靠近老王,如同暗夜中的猎手逼近猎物。当距离足够近时,老王才有所察觉,惊恐地转身,却只看到一个黑影如鬼魅般立在眼前。羽民没有片刻迟疑,手起刀落,速度快如闪电。老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 羽民看着老王的尸体,心中略有不忍。他想起陈念安的命令是不能让老王的尸体被发现,以免暴露众人的行踪。于是,羽民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他开始挖坑,手中的工具挥舞着,泥土纷纷扬扬。他小心翼翼地将老王的尸体放入坑中,仿佛在安放一件珍贵的物品。然后用土掩埋好,再在上面铺上一些落叶和树枝,仔细整理,尽量让这个地方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无异。 羽民迅速返回,向陈念安复命。陈念安神色冷峻,宛如一座冰山,让人望而生畏。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命令感到困惑,但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在这战场之上,任何可能暴露我们的因素都不能存在。老王虽无辜,但他的出现极有可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我们身负重任,不能因一时心软而置众人生命于不顾。”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思。 在这战场上,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陈念安作为众人的首领,必须以大局为重,不可被情感左右。战争残酷,心软往往会导致决策失误,让更多人陷入绝境。 老王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可这个意外却可能引发一连串不可控的后果。陈念安果断下令杀了老王,看似残忍,实则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的生命。在这江湖的纷争中,唯有保持冷静与果断,才能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晏竹休整完毕后,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看向梅马、朱明朗和季克等人,沉声道:“兄弟们,此次攻打行云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没有退路!”众人齐声应道,士气高昂。 随着晏竹一声令下,大军再次朝着行云山进发。梅马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威风凛凛。朱明朗和季克则分别率领两翼部队,呈包抄之势。 行云山脚下,顾平早已凭借着地利优势严阵以待。他面容冷峻,看着逐渐逼近的敌军,心中毫无惧意。顾平深知行云山的地形优势,决定坚守不出,让敌军自讨苦吃。 晏竹的部队开始向山上进攻,然而,顾平的防守十分严密。山上的道路狭窄,易守难攻,晏竹的部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梅马奋勇当先,带领士兵们与顾平的部队展开激烈的厮杀,但始终难以突破顾平的防线。朱明朗和季克在两翼也遭遇了顽强的抵抗,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战场上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青州的部队虽然勇猛,但在顾平的顽强防守下逐渐显出疲态。此时,陈念安知道不能再等了。她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眼神坚定而锐利。 “按照计划,出击!”陈念安下令。 羽民们瞬间飞上天空,战场上有人反应过来。 青州的部队原本在与顾平的队伍激烈交战中已显疲态,此刻看到羽民们突然飞上天空,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但很快,看见陈念安的身影之后,他们意识到这是己方的奇兵,惊喜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而行云山的部队则完全相反,他们看着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空中的羽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震惊与惶恐。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支奇兵出现,心中的恐惧开始蔓延。随着羽民们如利剑般插入敌阵,行云山的部队从惊讶迅速转变为惊惧,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羽民们凭借着轻盈的身形,如鬼魅般在敌阵中穿梭,手中的武器挥舞着,瞬间就击倒了一片敌人。 陈念安亲自带领着一队精锐,直扑顾平部队的核心位置。他们的出现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入了顾平部队的心脏。 顾平的队伍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有的士兵开始四处逃窜,有的则盲目地抵抗着。 顾平看见陈念安的身影,暗骂了一声“阴魂不散”,而后下令单飞英带领他的羽民队伍去迎敌。 单飞英得令后,眼神一凛,带领着他的羽民队伍迅速升空。 陈念安看到单飞英的队伍冲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只见她拔出腰间佩剑,长剑斜指单飞英,带领着众人向前。 双方在空中相遇,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战斗。 双方于空中轰然相遇,瞬间,风云激荡,激战骤起。单飞英身形如电,一马当先,手中长剑舞动,如银蛇乱舞,带着凌厉之势迅猛刺向陈念安。 第167章 行云山之战(八) 陈念安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长剑轻轻一引,巧妙地化解了单飞英剑招中的锐气。她手腕翻转,剑势如虹,直指单飞英的咽喉。单飞英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身形急转,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反手挥剑,直刺陈念安的面门。 陈念安在空中轻盈地旋身,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她手中的长剑顺势挥出,指单飞英的胸口。单飞英身体一扭,在空中快速旋转,避开了陈念安的剑招。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猛地劈下,剑风呼啸,带起一阵尖锐的声响。 陈念安微微侧身。 单飞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手中长剑猛地一收,化作一道光芒,刺向陈念安的眼睛。陈念安急忙向后仰身,她手中长剑又向着单飞英的腰间扫去。 两人在空中你来我往,剑招凌厉无比,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搅动得沸腾起来,风声呼呼作响。陈念安越斗越勇,手中长剑如同一道闪电,在单飞英四周不断闪烁。单飞英虽然奋力抵抗,但渐渐处于下风。 就在此时,陈念安看准时机,长剑猛地刺出,正中单飞英右臂。单飞英吃痛,身体一晃,险些坠落。陈念安趁势飞起一脚,将单飞英踢向地面。单飞英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陈念安看着单飞英,眼神冰冷如霜,冷冷地说道:“你真以为我早就知道你有不臣之心之后还会做这学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 陈念安怒目圆睁,手中长剑带着森冷的寒意直刺向单飞英。剑刃瞬间洞穿单飞英的身体,可随着“噗”的一声轻响,单飞英竟化作一团碎纸,在风中四散飘飞。陈念心中一凛,意识到这只是个法术纸人。 “哼,想逃?”陈念咬着牙,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寻找单飞英的踪迹。可这纸人可以远程操控,恐怕单飞英早就逃出生天。 陈念安不再纠结单飞英的行踪,转而向着被众人护住的越宏飞去——她能察觉得到,这个少年皇帝被法术控制了,而控制他的人正是万俟识,越宏或者万俟识,杀掉哪个都可以! 万俟识见陈念安过来,反而也不带着越宏跑了,就那么站在那里,在陈念安靠近的瞬间从手中扔出数道纸符,那些纸符幻化成人的模样与陈念安缠斗起来。 陈念安冷冷地说道:“师傅,你忘了吗,你会的,我都会!” 万俟识面色阴沉,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无数道纸符凭空浮现,如同一群鬼魅般朝陈念安扑去。 陈念安不慌不忙,一手结印,只见一道白色光芒从她手中射出,瞬间将周围的纸符震碎。她身形如电,直逼万俟识,手中长剑刺向万俟识的咽喉。万俟识身体快速向后退去,同时手中法诀一捻,一道黑色光幕出现在身前,挡住了陈念安的攻击。陈念见状,手中长剑快速舞动,闪电似的剑芒在万俟识四周不断闪烁。 万俟识从身边守卫腰间拔出一把剑,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与他周身的法术气息相互映衬。 陈念一边施展法术,一边说道:“师傅,你所教的法术,我早已融会贯通,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青出于蓝!” 万俟识轻笑一声:“好,倒是让我看看!” 两人的法术先接触,轰然一声,飞沙走石,而后是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顾平手持长剑,面色凝重地赶来。他看到万俟识正在与陈念交战,心中一紧,立刻加入了战斗。 顾平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朝着陈念安刺去。陈念急忙转身,用剑挡住了顾平的攻击。万俟识趁机在一旁施起法术,一时间风云变幻,黑色雾气弥漫开来。 陈念看着眼前两人,心中明白这两人联手,必然是一场恶战。她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一道剑气朝着顾平射去。顾平连忙侧身闪避,同时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剑影朝着陈念安射来。陈念身形一闪,避开了这道剑影。 万俟识趁着陈念躲避顾平攻击之际,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一道剑影朝着陈念安袭来。陈念心中一凛,急忙用剑抵挡。然而,这道剑影威力巨大,陈念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陈念稳住身形,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人配合默契,一时之间难以突破防线。她心中一横,施展出全身的功力,手中长剑猛地刺出。这一剑带着强大的气势,如同一道闪电般击中了万俟识。万俟识闷哼一声,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顾平见状,心中大惊。他手中长剑一挥,朝着陈念扑去。陈念安手中长剑用力一挡,将顾平的攻击挡了回去。 就在这时,万俟识稳住身形,一道黑色光芒从他手中射出,朝着陈念射去。陈念躲避不及,被这道光芒击中。她感觉身体一阵剧痛,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顾平趁机上前,手中长剑朝着陈念刺去。 陈念咬咬牙,拼尽全力侧身一闪,避开了这一剑。 战斗持续了许久,三人的体力都在逐渐消耗。陈念安虽然剑法高超,但面对两人的联手,她的体力也在迅速下降。她的剑法虽然依旧凌厉,但已经不如刚开始时那般迅猛。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三人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陈念安的剑法虽然依旧犀利,但她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她的每一次挥剑都需要更多的力气,她的每一次躲避都变得更加艰难。 就在这时,陈念安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背后袭来。她急忙转身,只见一道黑色的光芒直冲她而来。她急忙挥剑抵挡,但这道光芒的力量太过强大,她的剑竟然被震飞。 陈念安的身体被这道光芒击中,她感觉到一股剧痛传遍全身。她的身体被震得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 第168章 行云山之战(九) 正当顾平与万俟识准备对陈念安下杀手之际,一声惊叫传来。 “啊!” 万俟识心头一震,仿佛被雷电击中,他立刻转头看向方才越宏的方向,只见陈念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越宏身旁,剑光一闪,已经将越宏的脖子架在了冰冷的剑刃之下。 怎么可能!万俟识与顾平心中同时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分明看见陈念安身受重伤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现在在那边的陈念安是怎样一回事! “师傅,我说了,青出于蓝!”陈念安笑着。 万俟识愣住——地上那个“陈念安”是法术纸人! 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万俟识开始回忆几人的战斗,一开始面对的必然是真正的陈念安,是从哪一个瞬间被替换成纸人的…… 陈念安站在越宏身边,她的剑尖轻轻抵在越宏的喉咙上,冷冷地说道:“讶异吗,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替换的,镜花水月,似有若无,虚实真假,肉眼怎么可能分辨呢?” 然而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必须把越宏从陈念安手中救下来。 顾平见状,知道不能再犹豫,他大喝一声,挥剑冲向陈念安,试图解救越宏。然而,陈念安的动作更快,她轻轻一挥手,一道无形的气劲将顾平的剑势挡开,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快速结印,一道光芒从她的指尖射出,直击顾平的胸口。 顾平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的身体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万俟识见状,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他开始念动咒语,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在他身边浮现,形成一个强大的防护罩。 陈念安见状,知道万俟识已经准备全力以赴,她也不敢大意,手中的长剑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的身体也开始被一层淡淡的光晕所包围。 顾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陈念安,你可知道你的剑架在了谁的脖子上!” “他是皇帝吗,不过是你们的傀儡罢了,我就是杀了又如何?”陈念安平静地说。 战场上的局势因为这个场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士兵们的目光从各自的战斗中被吸引,他们看着陈念安与顾平、万俟识之间的对峙,心中涌起了不同的情绪。 在顾平和万俟识的部队中,士兵们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看着陈念安轻易地挡开了顾平的攻击,并且将越宏作为人质,心中不禁生出了退意。他们开始怀疑,这场战斗是否真的值得继续,他们的领袖是否真的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在混乱中,一些士兵开始寻找逃生的机会,他们的眼神四处游移,寻找着战场上的空隙,希望能够逃离这场似乎已经注定失败的战斗。而另一些士兵,则是因为忠诚和恐惧而继续战斗,他们不敢违抗上级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敌人厮杀。 战场上的喊杀声、金属碰撞声和伤者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而残酷的画面。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泥土被鲜血染红,尸体遍布战场,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模糊。 顾平察觉到收下的躁动,转身大喝道:“胆敢有逃跑者,就地处斩,诛杀九族!” 顾平的怒吼如同雷霆,在战场上空回荡,让那些心生退意的士兵们心头一颤。他们知道,顾平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军法如山,违令者斩,这是铁的纪律。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只能将心中的恐惧和犹豫压下,重新振作精神,投入到这场生死搏杀之中。 可是兵败如山倒,逃跑的想法一旦出现,人的动作便不会再那么果断,眼神中也是去了锐气。 姜志奇察觉到周围的士兵的情绪,只得暂时放下面前的敌人,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陈念安附近,手中长剑直刺陈念安。 可就在这时,剧变再生。 只见行云山中的水流之中忽然冒出许多人影,与周围的中原的士兵厮杀起来。 姜志奇的剑锋尚未触及陈念安,便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他本能地侧身一闪,一道水柱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冲天而起,将周围的尘土和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些从水中冒出的人影,手持利刃,显然是伏兵。 这些伏兵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战场的局势。他们如同幽灵一般,从各个隐蔽的水源中涌出,对顾平和万俟识的部队发起了突袭。这些士兵本就因为陈念安的行动而士气低落,此刻更是陷入了混乱。 “稳住!不要乱!”姜志奇大声呼喊着,试图稳定军心。他知道,一旦士兵们陷入恐慌,这场战斗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然而,伏兵的出现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多士兵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们开始四散奔逃,有的被伏兵斩杀,有的则被自己人误伤。战场上的秩序彻底失控,原本有序的阵型变成了一盘散沙。 顾平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知道,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整个部队就会彻底溃败。他挥舞着长剑,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士兵,试图以铁血手段稳定军心。 “不要慌!结阵!结阵!”顾平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一些士兵在他的指挥下开始尝试重新组织阵型,但效果甚微。伏兵的攻击太过突然,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谷底。 万俟识在防护罩的保护下,也注意到了战场的变化。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快速盘算着对策。他知道,单靠他和顾平的力量,已经无法扭转战局。他必须做出决断,哪怕是最艰难的选择。 “撤退!撤退!”万俟识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命令如同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战场。士兵们听到这个命令,先是一愣,随后如释重负,纷纷开始向后撤退。 陈念安看着敌人的撤退,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她知道,这场战斗她已经赢了。 第169章 最后的对峙 撤退的队伍中弥漫着紧张与慌乱的气氛,不少人被抓住后试图抵抗。陈念安一把将越宏拽到众人面前,向他们展示了越宏被万俟识控制的情况。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准备反抗的人,看到这一幕,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绝望,随即放弃了抵抗。 陈念安深知顾平、万俟识、姜志奇这几人的能力,更清楚那个下落不明的单飞英所带来的潜在威胁。她敏锐地察觉到此刻正是追击中原逃亡部队的绝佳时机,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下令追击。 “我们分路走。” 顾平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众人,沉重地说道,“这样下去必然会被包围,分散开来虽然整体战斗力会被削弱,但我相信陈念安一定会来跟着我。” “你确定?” 万俟识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担忧,紧紧地盯着顾平,“过了涉水,再往北就是鞑靼,她现在的兵力不足以过涉水再与鞑靼起冲突,否则内忧外患。我们只需通过涉水,韬光养晦等待反击即可。” “不可分路,被逐个击破的话我们更无转圜的余地。” 姜志奇也认同万俟识的观点,神色凝重地说道。 “那师傅,你与万俟前辈带兵走,我就在这里,拦住陈念安!” 顾平勒马转过身,声音坚定而决然。 万俟识眉头紧锁,他知道顾平的决定充满了风险,但这也是当前形势下唯一的选择。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顾平,你这是何苦?你留下来,胜算不大。” 顾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坚定地回应道:“我知道,但我必须为你们争取时间。你们带着主力撤退,我在这里拖住陈念安。只要你们安全,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姜志奇紧握长剑,眼中满是决然,大声说道:“我与你一同留下,我们两人联手,就算不能消灭她的队伍,至少解决她不难!” “双拳难敌四手,师傅,你教过我,没必要多一个人当俘虏。” 顾平冷静地说道,“走吧,有机会的,我不会死的。” 姜志奇看着顾平,他一直知道,顾平一旦认准了什么,就不会改变。 顾平带着几十人停在路上,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不久,陈念安的追击部队出现在了视线中,烟尘滚滚,不知来了多少人。 “顾平,你这是何苦呢?” 陈念安的声音在风中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你明明可以逃走,却选择留下来送死。” 顾平拔剑出鞘,剑尖直指陈念安,大声喝道:“陈念安,何须废话呢,你追了我们一个月,也该疲累了,入冬了,你敢带着青州的军队过涉水去打吗?” 陈念安冷笑一声,她知道顾平不会轻易投降,也不会退缩。她挥了挥手,示意部队进攻。战斗瞬间爆发,顾平和他的士兵们背水一战,他们以一当十,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战斗异常惨烈,顾平和他的士兵们虽然英勇无畏,但终究寡不敌众,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顾平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可他依然咬着牙坚持战斗。 身边已经没有他的手下,只剩下顾平一人还在站着。他脚下踏着陈念安的手下的尸体,身上淌着不知是何人的血,眼神已经麻木,手也失去了知觉,但他依然在挥剑,依然站在战场之上。 青州的队伍的士兵似乎被顾平的气势所震慑,众人不再敢上前,只是围着他。顾平就那么举着剑站在众人的包围之中,宛如一尊坚毅的雕塑。 血以顾平的身影为中心,向外扩散,染红了众人脚下的土地。腥甜的气味传入鼻腔,久经沙场的士兵却都从心底生出了畏惧。 陈念安察觉到无人敢再上前,于是下马,拨开众人走到众人之中,与顾平相对而立。 陈念安看着眼前伤痕累累却依旧不肯倒下的顾平,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顾平,你我本是同根生,何必如此执着于这场毫无胜算的战斗,你如此坚持又有什么意义,你也是羽民,与我联手才是正确的道路。” 顾平紧咬着牙,血液覆盖在他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冷冷地说道:“我说过,我是人。”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幽幽地说道:“如果我也是人,你我现在是不是就不会站在对立面了?” 顾平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没有这种可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我注定如此。” 陈念安无言以对,心中泛起一阵波澜:“我也说过我当初是真的想与你一起拿下这天下的,现在依然如此,顾平,你的回答呢,你要想好,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不可能与异族分享这江山。” 顾平斩钉截铁地说道。 “异族……” 陈念安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陈念安瞬间闪身到了顾平身边。 顾平心中一惊,举起剑,想要砍向陈念安,可他的动作在陈念面前显得如此迟缓。陈念轻松地躲开,随后快速伸出手,一把抓住顾平握剑的手腕。她用力一扭,那把剑便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上。 顾平还想反抗,试图挣脱陈念的手,双脚用力一蹬,身子猛地向前冲去,想要用头撞向陈念。陈念眼神一凛,迅速侧身避开,同时一个箭步绕到顾平身后,手臂用力一勾,将顾平整个人向后拉倒。顾平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陈念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平,目光不带喜悲。 顾平挣扎了两下,却还是没能站起身。 陈念安蹲下,在顾平面前伸出手掌盖在顾平的天灵盖上,掌心发出金色的光芒。 顾平瞬间停下动作,眼神失去了光芒,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170章 我可舍不得他死 只见陈念安手中光芒散去,而顾平却发生了变化。 顾平的背部突然隆起两个鼓包,随着一阵轻微的撕裂声,一对翅膀缓缓展开。 陈念安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从袖中拿出匕首,割开了顾平的衣服。 光裸的后背上有不少伤,之前在海上被陈念安捅的那一下还没有痊愈,能看出狰狞的痕迹。 陈念安没有丝毫犹豫,她对着顾平双翼与后背骨骼相接的地方,精准地下刀。顾平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也感受到了疼痛,但他并没有醒来。 匕首划过皮肉,如同切割一张薄纸,将骨骼与肉体分离。鲜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刀痕锋利而精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插入了骨骼之间的缝隙。陈念安用抓着顾平的翅膀,强迫它们展开到最大程度。 晏竹终于忍不住走到陈念安身边,担忧地说:“你这样,他失血过多会死。” “死就死了,那是他的命,他说他是人,我成全他。”陈念安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匕首轻易地划开连接点,陈念安割下顾平翅膀周边的皮肤,成功完好地卸下他一边的翅膀,而后如法炮制另一边。 随着最后一块皮肤被割离,顾平的翅膀被完全剥离,他的后背留下了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陈念安将割下的翅膀扔到一旁,它们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着,仿佛还有生命一般。 陈念安站起来转过头吩咐其他人:“给他止血,带下去。季克你与朱明朗、张佳富继续追万俟识他们,到涉水后如果还追不上就撤回来,我们不过涉水。” “是。”季克等人应下。 “晏竹,你和梅马两人带兵回青州,看着元武,这小子不聪明但不老实,有任何异动直接杀了就是。安抚一下青州百姓,大兵过后必有凶年,我们不能给万俟识往回打的机会。” “大人……”晏竹像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陈念安转头看着晏竹,“别支支吾吾的,有事便讲。” “大人想要如何处理顾平?” 陈念安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随行的军医正在给顾平止血,缓缓开口道:“我可舍不得他死,若不是他,我已经死在青殿了!” “大人,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晏竹知道陈念安不舍得顾平死,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那我阉了他?” “不是……我……大人……”晏竹被这句话顶得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去做你的事,我自有分寸。” 确实如同晏竹所想,陈念安舍不得顾平,但也并非完全如此。 若是顾平死了,姜志奇那人得疯了,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兵来跟她打。不是打不过,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她继续打下去。要到冬天了,行军难,更何况过了涉水,要面对的就不只是万俟识,还有鞑靼。 天寒地冻,对于青州来说天时地利都不占,打下去得不偿失。 陈念安命人将顾平安置在一辆马车上,随着大军一同前行。顾平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如纸,背部的伤口虽已被简单处理,但仍不断有血水渗出,将包扎的布条染得通红。 第171章 清醒 陈念安带着大军往京城走。 现在越宏在她手上,但是因为万俟识长期的幻术控制,如今已经与痴儿无异,陈念安也没有办法。可毕竟他还顶着个皇帝的名头,所以陈念安还是好好养着这个少年,越宏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他的身份,更在于他能够成为她统一中原的合法性象征。 顾平还是没醒来,甚至情况越来越差。 陈念安拧着眉头看着顾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对身边的军医说:“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他的命。” 军医恭敬地回答:“是,大人。” 陈念安又对身边的亲兵说:“加强警戒,任何接近马车的人都要严加盘查。” “遵命!”亲兵们齐声应道。 夜幕降临,大军在一片寂静中扎营。陈念安独自一人坐在帐篷中,手中的地图摊开,她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万俟识与姜志奇带人逃了,中原地界也没有有效抵抗的力量,她们也不用太担心在路上会有敌情。但是在京城京畿,尚有南军北军二十万之众,依然不可小觑,而这时候就要依托越宏的身份了。 她站起身,走出帐篷,仰望星空。星空璀璨,仿佛在告诉她,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坚持,总有希望。 “大人,有消息传来。”一名斥候匆匆而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说。”陈念安转过身,目光如炬。 “万俟识的残部已经过了涉水,季克将军他们没有追上,按照您的命令撤回来了。” 陈念安点了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她知道,万俟识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但他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收拾残局。 “传令下去,大军明日继续前进,目标京城。” 顾平醒来时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他感到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试图动弹,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束缚在床上,无法自由活动。他的意识逐渐清晰,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情况,知道陈念安真的没有对自己下杀手。 他试图转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也被固定住了。他的视野有限,只能勉强看到自己似乎在一个营帐之众,现在应是夜晚,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缝隙。他感到口渴,喉咙干得像火烧一样,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平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 他感知到自己的伤一时半刻好不了,现在无论是什么情况,陈念安必然对自己施加了一些救治手段,而安静地等待自己伤势痊愈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一会,他敏锐地察觉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帐帘被掀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陈念安。她手中拿着一盏油灯,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醒了。”陈念安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平没有答话,也确实是说不出话,他的嗓子要烧起来了。 陈念安伸出手,轻轻触摸了顾平的额头,似乎是在检查他的体温。 “你发烧了。”她淡淡地说,然后转身取来一碗水,递到顾平嘴边。 第172章 心似千千网 顾平就着陈念安的手,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枕头。喝完水后,他的嗓子稍稍舒服了些,他还感到有些口渴,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多喝水,好在终于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是哪里?” 陈念安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顾平,缓缓说道:“大军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你伤势太重,不宜移动,所以暂时在营帐里养伤。” 顾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如今的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陈念安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从始至终,我只是想为自己和族人争一个活路。如今这天下,早已是千疮百孔,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顾平冷哼一声:“顺势而为?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多少人陷入战火之中?” 陈念安的眼神变得冰冷:“若不是被逼到绝境,我又何至于此?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可当我族人受苦受难之时,你们又在哪里?” 顾平一时语塞,陈念安何尝不是因为中原的达官显贵为了一己私欲而导致的引狼入室。而陈念安也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行侠仗义的,才有了现如今的武学功夫。 陈念安站起身来,在营帐里来回踱步,继续说道:“如今你我都师傅都已经遁逃,中原虽兵力尚存,但已不足为惧。我有越宏在手,进京只是时间问题。但我并不想大开杀戒,只要他们肯归顺,我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 顾平看着陈念安,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陈念安说的是实话,以她如今的兵力和手段,确实有这个能力。 “你觉得你能坐稳这个江山吗?” 顾平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甘。 陈念安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顾平:“为什么不能?我有勇有谋,有一支忠心耿耿的军队,而且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这天下被那些达官显贵迫害的百姓的疾苦。我会让这天下重新焕发生机。” 顾平沉默了,他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他试图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反驳陈念安,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陈念安见状,连忙走过去按住他:“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 顾平看着陈念安近在咫尺的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曾经以为他们是敌人,可如今在这生死边缘,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顾平问道。 陈念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说过,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你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了,一切自会有定论。”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营帐,留下顾平一个人在黑暗中沉思。 外面的夜风吹过,陈念安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而顾平的存在,将会是她心中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第173章 心有千千结 大军继续前进,一路上风平浪静。陈念安每日都会去查看顾平的伤势,而顾平也在慢慢地恢复。随着京城越来越近,陈念安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终于,大军抵达了京城郊外。陈念安望着眼前雄伟的京城城墙,心中感慨万千。这座曾经代表着权力和荣耀的城市,如今即将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但她也清楚,城内的二十万大军不会轻易投降,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陈念安下令大军扎营,同时派出使者前往京城,向城内的守军传达她的意思。她希望能够避免一场无谓的杀戮,让这座城市能够和平地过渡。但她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守军拒绝投降,她将不惜一切代价攻城。 使者进城后,城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南军和北军的将领们对于是否投降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认为陈念安来势汹汹,不可与之硬拼,再加上越宏在陈念安手中,投降或许是一条活路;而另一部分人则坚决主张抵抗到底,认为投降是耻辱,君王死社稷,越宏就算死在陈念安那里,皇室也还有其他人。 就在城内争论不休之时,陈念安在城外也没有闲着。她仔细研究了京城的地形,制定了攻城的计划。同时,她也加强了对越宏的保护,因为越宏将是她攻城的一张王牌。 顾平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能够下地行走了。他走出营帐,看到了忙碌的军队和远处的京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场战争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而他,也将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 “你怎么出来了?” 陈念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平转过身,看着陈念安:“我已经好了很多,不想再躺着了。你真的决定要攻城吗?” 陈念安点了点头:“如果他们不肯投降,我别无选择。我不能让这么久的努力白费,也不能让我的族人失望。” 顾平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他知道陈念安的决心已定,任何劝说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叹了口气,说道:“这场战争,无论胜败,都将是生灵涂炭。”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明白,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必须为了我的族人,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去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如果战争不可避免,我只希望你能尽量减少无辜的牺牲。”顾平低声说道。 “你若是早些投降,或许死得人会更少,慈不掌兵,顾平你也知晓的。”陈念安摇摇头,“他们若是肯降,我自然不会多造杀业。” 夜幕再次降临,陈念安站在营帐外,明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刻。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营帐,准备最后的战前部署。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刚洒在大地,陈念安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她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整齐的军队,高声宣布:“今日,我们将决定天下的命运。我不求你们为我而战,我只希望你们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为了一个和平的未来而战!” 第174章 进城 顾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讽刺,对于陈念安的慷慨激昂的陈词,他只觉得好笑。他们最开始斗争的目的就只是复仇与夺权而已,只不过现如今身居高位,才有资格说一些大义凛然的话,否则这些人也不会为你卖命。 随着陈念安的大军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城内的守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知道,城外的军队不仅数量庞大,而且装备精良,士气高昂。陈念安的军队在围城几日后,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采取了围而不攻的策略,这让城内的守军更加焦虑,纵然城内不缺吃穿,可外无援军,时间久了也不过是坐吃山空。 在围城的第五天,陈念安决定采取心理战术。她带着顾平来到了阵前,让京城的队伍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曾经最强的将军,如今已经成为了俘虏。这一举动无疑给城内的守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抵抗是否还有意义。 顾平站在陈念安的身边,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陈念安骑在马上,高声对城墙上的守军喊话:“城内的将士们,你们已经看到了,顾平将军已经在我军中。你们的抵抗是徒劳的,我不想看到更多的无辜牺牲。”她的声音在城墙内外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守军的心。 而后陈念安又把越宏带到阵前:“这段时日以来,越宏的变化你们也看到了,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他是受人控制的吗,一个傀儡掌控着你们,这是你们想要的吗?”城墙上的守军议论纷纷,有的人开始动摇。 “就算你们这一次能够坚守下去,下一次呢,胜了,是你们的责任,败了,是你们的罪过,你们可还有半分再向上的可能?”陈念安的话语如同利刃,直刺守军的软肋。她知道,这些守军中的许多人都是被迫卷入这场战争的,他们对于权力的争夺并无太多兴趣,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家人和未来。 在陈念安的不断喊话和心理攻势下,城内的守军终于决定投降。他们派出了使者,带着白旗来到了陈念安的军营,表示愿意接受陈念安的条件,开城投降。 陈念安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触手可及。她立刻下令军队准备进城,同时确保城内的秩序和安全。她命令士兵们不得扰民,不得掠夺,违者严惩不贷。她要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池,更是民心。 顾平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的被俘成为了压垮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看着陈念安,低声说道:“你赢了。” “还不够,还没有赢到最后。”陈念安带着顾平进城。 陈念安带着顾平缓缓穿过大军,走向京城的城门。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放下了武器,城门缓缓开启,迎接着这位即将成为新主人的征服者。 第175章 斩草除根 陈念安骑在马上,身姿挺拔。 顾平被安置在马车里面,他思考着陈念安拿下京城之后会有什么动作,首先被处理的一定是越宏和其宗室皇族,只要这些人存在,陈念安便名不正言不顺。 在这之后呢? 顾平思考着……处理完这些人之后就会是他了,他是吸引姜志奇的一个鱼饵。 但是至少,这个冬天不会对他动手。 陈念安的军队在城门口整齐列队,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确保他们都能明白自己的命令。她知道,进城后的第一要务是稳定局势,任何过激的行为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混乱和反抗。 随着大军缓缓进入京城,陈念安立即召集了城内的官员和将领,宣布了她的统治秩序。她承诺,只要他们忠诚于她,她将保证他们的安全和地位。 即使这些官员都是酒囊饭袋,在能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之前也不好处理,若是陈念安着急处理这些人之中的一个,剩下的也会反抗,一步一步必须小心。 在陈念安的命令下,城内的秩序迅速得到了控制。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开始了对越宏及其宗室皇族的处理。她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对她的统治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组织起反对力量,或者成为其他势力的棋子。 陈念安以雷霆手段掌控皇宫。越宏被她软禁在一处偏僻宫殿,虽仍有专人伺候,可实则形同囚犯,周围布满眼线,一举一动皆在陈念安掌控之中。 对于越宏的宗室皇族,陈念安并未急于打草惊蛇。她先是不动声色地摸清了各王府、侯府的底细,知晓了哪些人手中握有实权,哪些人只是空有名头,哪些人暗中结党,哪些人胆小怕事。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陈念安的亲卫如鬼魅般出动,悄然包围了那些皇族宗室。这些王府平日里仗着皇族身份,鱼肉百姓、囤积财富,甚至妄图在京城被围之时私通外敌,以为能保自己荣华富贵。 亲卫们翻墙而入,王府中的护卫还未及反应,便被一一制服。陈念安亲自踏入其中一座王府,王府主人惊恐地看着她,刚欲开口求饶,陈念安便冷冷地打断:“你身为皇族,享尽天下供奉,却不思报国,反倒在这危难之际包藏祸心,你可知罪?” 那王爷瘫倒在地,口中辩解着自己是被形势所迫,陈念安却不为所动。 她手一挥,亲卫们将王府上下人等全部押至庭院。王府中的女眷们哭声震天,孩童们吓得瑟瑟发抖,可陈念安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斩!” 随着她一声令下,亲卫们手起刀落,血溅当场,瞬间将这曾经奢华的王府变成了人间炼狱。 与此同时,其他几处王府也遭遇着同样的命运。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皇族子弟,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惧。有的妄图反抗,却被轻易镇压;有的跪地求饶,哭喊着愿献出全部家产,只求一条活路,陈念安只是轻蔑一笑,任由他们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被清洗的皇族宗室的宅邸,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至于那些在外不在京城的,陈念安也派人快马加鞭去处理了,只要是还在朝廷控制的范围内,短短半个月,大越王朝现如今姓越的皇族便只剩下越宏一个人还活着。 第176章 牝鸡司晨 百姓们虽畏惧陈念安的狠辣手段,但也暗暗庆幸,那些平日里欺压他们的权贵终于得到了报应。 顾平听闻这些消息,心中不禁一寒。他深知陈念安的野心与手段,如今看来,为达目的,她当真可以不择手段。而自己,虽暂时性命无忧,可又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下存活几时? 陈念安在血腥镇压后,迅速安排人手接管各宗室产业,将财富充入国库,用以犒赏三军、安抚百姓。她深知,光靠杀戮无法真正坐稳江山,还需恩威并施。 在血腥的清洗之后,京城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但陈念安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她知道,要稳固自己的统治,除了铁腕手段外,还需要赢得民心。她开始着手恢复城内的秩序,同时暗中观察朝廷内部的官僚,计划逐步清除那些腐败无能的官员。 “底下百姓那边,我们不多加管束,只要他们不闹出动乱,就由得他们去。”陈念安召集来跟着自己的心腹,“现在解决那些前朝遗老才是正事。” 一日,在上朝的时候,越宏端坐在王位之上,陈念安站在稍靠下面一点,他们的距离不能太远,否则陈念安的控制便会失去效果,她也如同万俟识一样控制着越宏的神志。 “各位,现在中原和青州都安定了下来,然而万俟识等逆贼还叛逃在外,各位可有什么想法。”陈念安缓缓开口,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底下没人敢说话,陈念安也不恼怒,只是静静地等着这些人。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站出来:“依臣之见,现在并非讨伐万俟识的好时候。中原刚经战乱,不可再生事端,反倒是现如今朝堂之上的事必须解决。” “哦,依你之见,有何事需要解决?”陈念安都目光紧紧锁定那个人。 陈念安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紧紧锁定着站出来的官员。那官员虽然心中忐忑,但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朝堂上的人听到。 “依臣之见,如今朝堂之上最需要解决的,是牝鸡司晨之事。”官员的话语一出,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他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而今陈大人却手握重兵,左右朝政,这岂不是乱了纲常,坏了礼法?”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一些官员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赞同,有的反对,有的则是惊恐地看着陈念安,担心她的反应。 陈念安的脸色未变,她的眼神依旧冷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大人,你所说的牝鸡司晨,是指我陈念安吗?” 官员虽然心中一惊,但仍然硬着头皮回答:“正是,更何况陈大人非我族类,而是大荒羽民,如今把持朝政,俨然一个新皇帝,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朝无人?” 陈念安冷笑一声,她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每一个人,然后定格在那个官员身上:“你说得不错,幸好你还记得我手握重兵这件事啊,大人!” 第177章 真想假象 “你,你什么意思!”那人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然而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理直气壮了起来,“要说万俟识说反贼,我看你才是逆贼!” 陈念安并没有着急把所有朝廷的人都清理掉,这样容易招致那些还没有臣服于他的地方逆反,她现在并没有太大精力处理那些地方,需要慢慢想办法削弱那些地方的兵力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却不成想这反倒给了这些人跟自己叫板的机会。 “何以见得呢,大人?”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人,神色危险。 “当初就是你派人去东瀛散布谣言,才把东瀛人引来的。” “证据?红口白牙,两嘴一碰就给我定罪了,这我可不认。”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别以为我没有证据,带上来!” 随着那官员的命令,几名侍卫从朝堂外押进来一个被绳索捆绑、满脸血痕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衣衫褴褛,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 只一眼,陈念安便认出那是大荒羽民,当初知道自己派人搅乱东瀛局势从而引得中原动乱的人确实只有自己所属的羽民一族。 陈念安心中一沉,她知道这个大荒羽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她冷静地盯着那名官员,心中暗自思量对策。她知道,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此事,自己的地位和权威将受到严重威胁。 那名官员得意地笑着,仿佛已经掌握了胜券:“陈大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这个大荒羽民可是你派去东瀛的使者,他亲口承认了是你指使他散布谣言,引得东瀛人入侵中原。这可是铁证如山!” 陈念安微微一笑,她的声音平静:“屈打成招,这我也会。不过,大人,你真以为仅凭一个被严刑拷打的人的口供,就能定我的罪吗?” “哼,你还有什么诡计?”那官员冷哼一声,心中却也有些不安。 陈念安缓缓开口:“首先,这位大荒羽民的身份我确实认识,但他并非我派去东瀛的使者。他只是羽民一族中的一员,而羽民一族与我并无直接关系。其次,就算他真的散布了谣言,也不能证明是我指使的。” 那官员一时语塞,陈念安继续说道:“再者,你既然说他亲口承认是我指使的,那为何不让他当众说出真相?难道他已经被你控制,只能按照你的意思说话?” 陈念安的话让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名大荒羽民的回答。那名官员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陈念安会如此冷静地应对。 那大荒羽民被推到陈念安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陈念安看着他,用羽民一族的语言轻声说道:“不要害怕,说出真相,我会保护你。” 那大荒羽民似乎被陈念安的话所触动,他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没去东瀛,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我……是他,是他抓了我们,要我说是陈大人指使的,他说只要我这么说,就放了我……分明他联系了鞑靼害了季克大人,是他……他抓了我许久……好久……好多年……” 第178章 争论 “他联系鞑靼害了季克大人?”陈念安抓住那人语无伦次的重点。 那名官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没想到这个大荒羽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一阵慌乱,但表面上却仍试图保持镇定:“这,这分明是胡言乱语,你,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季克也一愣,没想到这件事还会与自己扯上关系。当年自己对阵鞑靼,之后又被贬到青州,确实这人当时也在,不过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他并不知情。 朝堂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官员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陈念安的冷静与那名官员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念安微微一笑,她知道,这个大荒羽民的话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这位大人,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没有联系鞑靼,害了季克大人?”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她知道,此刻必须抓住对方的漏洞。 那名官员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这,这当然是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与鞑靼勾结?” 陈念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么你可愿意接受彻查?若是你真的清白,我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你并非御史台之人,何来此权力!” “那御史大夫,中丞以为呢?”陈念安目光又转向御史台的官员那边。 那几个官员心中一紧,而后连连点头道:“此事必然彻查,若是果真如此,定当上报。” “大人,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名官员心中慌乱,但表面上仍试图保持镇定:“我,我当然愿意接受彻查。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会做出背叛国家之事。这分明是陈大人为了转移视线,故意诬陷我。” 陈念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那名官员心中一紧,但仍故作镇定。 “你既然如此笃定自己清白,为何当初要抓这个大荒羽民,逼他承认是我指使的?难道你心中没有一丝愧疚?”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直指对方的要害。 那名官员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陈念安会如此直接地指出他的问题。他心中一阵慌乱,但表面上仍试图辩解:“这,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稳定局势,我不得不这么做。” “权宜之计?”陈念安冷笑一声,“你可知道,你的这种做法,只会让百姓更加不信任朝廷。你身为官员,本应以身作则,维护朝廷的清廉形象,却做出如此行径,岂不是自毁长城?” 那名官员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动。他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我,我……我只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才不得已而为之。” “国家的利益?”陈念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你可知道,真正的国家利益,是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繁荣昌盛。而不是像你这样,为了个人的私利,不惜牺牲国家的利益。” 第179章 清肃 下朝之后,御史台紧急派了人去那位官员的宅邸,果不其然搜查出来了一些他通敌的证据,其中还包裹当年季克抗击鞑靼时候的行军路线。 “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陈念安,是你……”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而后问御史台的人:“通敌叛国,谋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按律,当诛。” “愣着干什么,干活啊,不是按律当诛吗?”陈念安看着御史台的人,目光一点也没有施舍给那被侍卫按住的官员,“哦,等着陛下下令呢,那等我一下。” 陈念安说完转身离开去了御书房,越宏与顾平都在里面,还有几个人负责看着他们二人。 陈念安拟好了圣旨,然后对越宏说:“陛下在这里盖上玺印。” 越宏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神情呆滞,目光空洞。他被陈念安控制着,虽然名义上仍是皇帝,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权力和自由。他的身体机械地接过陈念安递过来的圣旨,然后颤抖着手盖上了玺印。 陈念安接过盖好玺印的圣旨,微微一笑,她的计划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陈念安拿着圣旨回到众人面前,开始宣读圣旨,而后手起刀落,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根本没有给出一点调查的时间。 事情解决之后,陈念安再次回到御书房,只是这次屏退了里面看守的人,只剩下她与顾平、越宏三个人。 “你怎么联系的那个人,让他在上朝的时候弹劾我?”陈念安的目光看向顾平,有些好奇道,顾平一直被她派人看着,按理说不该有与他人串通的时间。 顾平坐在御书房的角落里,虽然被束缚,但他的神情却比之前从容多了:“无需联系,都是早有的安排罢了。” 早有的安排?陈念安想了想,知道她派人搅乱东瀛局势的人不多,跟顾平又熟悉的,便只有一个人…… “是单飞英?” 顾平轻轻摇头:“当初单飞英给了我不少你的信息,我自然也做了一些安排,只是我并没有联系任何人,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那个官员与我并无瓜葛,他之所以站出来,只是因为他看到了机会。” 陈念安皱眉思索,顾平的话让她有些疑惑。她知道顾平被严密看守,确实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但她也清楚,顾平的智慧和能力不容小觑,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顾平继续说道:“你掌控了朝堂,但人心难测。那些官员中,自然有人不愿意看到你如此得势。他们或许害怕,或许有野心,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寻找机会来挑战你。”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顾平的话有道理。她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呢。” 顾平微微一笑,却是面带嘲讽:“陈念安,你虽然手段高明,但人心难测。你若想稳固江山,这条路不好走。” “想看我摔跟头?我既然早知道单飞英与你有合作,所有可能的事我自然也做过准备,想用我的过去激起民怨,顾平,你算盘打错了。”陈念安说着缓缓靠近顾平。 顾平端坐在椅子上,手上用力攥紧了扶手,后背的伤口也传来疼痛。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至少在解决姜志奇之前不会。”陈念安停下脚步,转身到外面,“看好他们,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几个提头来见!” 第180章 欲雪 陈念安转身叫人找来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在去议事厅的路上,陈念安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的脸上,她伸出手,触手一片冰凉。 到冬天了。 陈念安抬起头。 下雪了。 陈念安站在御书房外的庭院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不消片刻就落了一地白色。刚入冬没多久,却下了这么大的雪,不是好兆头。 “陈大人,雪下得这么大,您还是快回屋吧,别着凉了。”一名侍女撑着伞走过来,关切地说道。 陈念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御书房。她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她需要与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商讨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已经等在议事厅中,他们都是陈念安的心腹,各自负责着不同的事务。陈念安走进议事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大家都坐下吧,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季克首先开口:“陈大人,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经相对稳定,但那些地方势力仍然不可小觑。我们需要尽快削弱他们的兵力,才能真正稳固我们的统治。” “大雪封山,路不好走,我们的命令传达到后面,恐怕困难。”张佳富缓缓开口。 陈念安点点头,众人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一来他们的命令无法传达,二是地方的行动他们也无法有效的知道,这一来二去的信息差,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众人围坐在议事厅中,气氛显得有些沉重。陈念安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他们的计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这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朱明朗沉声说道,“我们需要尽快想出一个应对之策,否则地方势力可能会趁机作乱。” 季克点了点头,补充道:“是的,大雪封山,我们无法及时了解地方的情况,也难以调动兵力。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劣势。” 张佳富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先加强京城的防御吧,只要越宏不死,他们就没有理由,就算勤王,主公这边也可以依靠幻术控制越宏退敌。” 而后张佳富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但是同时也必须派遣一些可靠的信使,冒着风雪前往各地,传达我们的命令,了解地方的情况。” 陈念安点了点头,现在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如此寒冷,泉先一族也无法在水中顺畅行动,风雪又大,羽民也难以有制空优势,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她沉声说道:“好,就这么办。张佳富,你负责挑选可靠的信使,确保他们能够安全抵达各地。” “领命。并且虽然雪对我们是影响,但同时也是我们彻底清洗京城的机会!”张佳富领命,然后继续说道。 “嗯,这事交给朱明朗去办。季将军你负责加强京城防御,确保京城安全。” 第181章 快刀 陈念安的命令下达后,季克、朱明朗、张佳富三人各自领命而去,开始着手准备各自的任务。议事厅内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陈念安一人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局势。 大雪封路,确实给陈念安的计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她知道,地方势力可能会趁机作乱,而她又无法及时了解地方的情况,也难以调动兵力。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众人之中,朱明朗的行动最是迅速。既然陈念安已经开了解决那些不听从她的话的人的头,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绝对不能给那些人喘息的机会。 确定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朱明朗带着一队卫兵赶到一个官员的府邸。 朱明朗站在官员府邸的门前,他身后的卫兵们整齐列队,神情严肃。 “喊人开门,大白天的大门紧闭,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朱明朗对身边人说。 卫兵包围了府邸,确定不会有人趁机离开,而后强硬地撞开了大门。 府邸的大门被撞开,露出一脸惊慌的管家。管家看到朱明朗身后的卫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知道,这次搜查绝非小事。 “朱大人,这……这是为何?”管家的声音颤抖,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慌。 朱明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直接迈步走进府邸。府邸内的仆人们四处逃散,显然是早有风声。朱明朗挥手示意卫兵们开始搜查,他们迅速分散开来,对府邸的每一个角落进行仔细的检查。 卫兵们迅速行动,将府邸的主人杨大人从内室中带了出来。杨大人衣衫不整,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搜查惊扰了清梦。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慌和不解。 朱明朗就站在院子中央,等着卫兵搜查。 其中一个卫兵搜查到书房,发现书房有暗格,而后将暗格撬开,竟然从里面发现了不少文书、账本,以及一些与其他官员欲意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的书信来往。 “朱大人,我们在书房的暗格中发现了这些文书!”一名卫兵兴奋地喊道,手中举着那些文书。 朱明朗神色一凛,赶忙走到卫兵身边,接过文书,仔细查看。 “这些文书是从哪里来的?”朱明朗平静地问。 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真不知道这些东西,问他哪里来的,这根本无从回答:“朱大人,这些文书……这些文书……” 朱明朗也没想听他辩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对卫兵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这些文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让杨大人亲自来解释一下吧。” “朱大人,这是何意?”杨大人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中却掩饰不住一丝颤抖。 朱明朗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文书如同利剑一般直指他的要害。“杨大人,你府上的书房暗格中发现了这些文书,你可知道这些文书是从何而来?” 第182章 乱麻 杨大人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这,这我不知道啊,没见过,定时有人陷害我!” 朱明朗冷漠地看着杨大人,而后缓缓开口:“陷害?杨大人,你可知道,这些文书上记录的内容与你有关,而且还有与其他官员的书信往来,证据确凿,你如何解释?” 杨大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虽说他不是什么清官,但也不至于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朱大人,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文书是怎么回事,我……我……” “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朱明朗厉声喝道,语气中满是不屑,“这些文书上不仅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详细记录,从贪污赋税到私分赈灾粮,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杨大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些文书他是真不知道哪里来的。 朱明朗见杨大人还在辩解,便冷笑道:“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这些文书上不仅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详细记录,从贪污赋税到私分赈灾粮,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杨大人被朱明朗的话堵得哑口无言,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但仍旧不甘心,试图寻找最后的救命稻草:“朱大人,我承认我有错,但这些文书上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参与,我愿意接受惩罚,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清楚。” 朱明朗冷冷地看着杨大人,心中早已有了定论:“杨大人,你若是真的愿意认错,为何不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你的罪行已经无法掩盖,我自会禀明圣上,又圣上裁决!” 杨大人闻言,心中这才明了,现如今那个圣上哪里还是什么圣上,分明就是陈念安的傀儡,虽说原来也没人听皇帝的,但是现如今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已经昭然若揭了。 杨大人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淋漓,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朱明朗的冷漠态度和确凿的证据让他无从辩解,而他心中清楚,陈念安现在手握重兵,皇帝也在他手中如同一个木偶,他这个小小的官员根本无力反抗。 朱明朗见杨大人沉默下去,知道这人想通了,为了避免他再说出什么话,直接下令:“将杨大人押至大牢,严加看管,等待圣上的裁决。” 卫兵们应声而动,将杨大人押走。杨大人已经无心挣扎,只盼望着能有个痛快。 思及此,杨大人忽然扭动起来身子,卫兵一个没抓住,杨大人便脱了手,而后杨大人狠狠撞在柱子上。 卫兵们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朱明朗也快步走过去,只见杨大人躺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双眼紧闭,已是气绝身亡。 朱明朗心中暗叹,他本想将杨大人活着押回,好让陈念安亲自审问,以获取更多线索。但杨大人此举,无疑是不想受折磨,选择了自尽。他心中虽有些遗憾,但面上却未露分毫,只是冷声吩咐道:“将杨大人的尸体收好,带回府中。同时,仔细搜查他的府邸,看是否还有其他证据。” 第183章 欠东风 卫兵们应声而动,有人去收拾杨大人的尸体,有人继续在府邸中仔细搜查。朱明朗则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出了朱明朗带的这边,尚有其他人也同时行动。杨大人的死只是一个开始,陈念安的计划才刚刚展开。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清查其他不听从陈念安命令的官员,将他们一一揪出,以稳固陈念安的权势。 与此同时,季克正在加强京城的防御工作。他亲自巡视城墙,检查箭塔和守军的部署情况。雪花在空中飞舞,季克的脸上却毫无表情,只有坚定的眼神透露出他的决心。 “季将军,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全部到位,弓箭手和长矛手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了重新编排。”一名副将向季克汇报。 季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士兵们。他们身披铠甲,手持武器,虽然天气寒冷,但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季克深知,这些士兵是京城安全的关键,他们的士气和战斗力直接关系到整个局势的稳定。 “很好,继续保持警惕,任何可疑的动静都要及时上报。”季克沉声说道,然后转身走向下一个检查点。 而在另一处,张佳富正在挑选信使。他面前摆放着众多候选人的资料,每一个都是跟着他们从青州来的人,这些人不会轻易的被中原这边的人打动。 张佳富仔细地翻阅着资料,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深知,这些信使肩负着将陈念安命令传达至各地的重任,他们的安全和忠诚至关重要。最终,他挑选出了一批精干之人,他们不仅身手敏捷,而且忠诚可靠,是执行这项艰巨任务的最佳人选。 “你们此行任务艰巨,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大雪封山,风雪交加,你们要冒着严寒,穿越茫茫雪域,将我们的命令传达至各地。此行,你们不仅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还要警惕那些可能对你们不利的地方势力。但你们肩负着整个大局的希望,只有你们将命令传达出去,我们才能掌控各地的局势,稳定我们的统治。”张佳富对选中的信使们严肃地说道,眼中满是信任与期望。 信使们齐齐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张大人,我们定不负所托,誓将命令传达至每一个角落!”他们齐声回应,声音中透露出无畏与决心。 与此同时,陈念安在书房内,独自沉思。大雪纷飞,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仿佛连时间都被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凝固。 “太过激进,你不怕遭反噬吗?”顾平的声音传入房中,披了一身风雪,身后跟了四个人,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这么大的雪,你伤还未好,不好好修养,乱跑什么?”陈念安略微抬起头,看着顾平,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出去,把门关上。” 侍从领了命令都都走了出去,此时屋内只剩下顾平与陈念安两人。 第184章 总是自诩正派 顾平看着陈念安,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陈念安,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好心肠,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如今这样大张旗鼓地行事,真以为整个京城都在你手中了?” 陈念安缓缓站起身,走到顾平面前,伸出手轻轻抚上顾平衣领开口道:“好心肠也是跟你学的,当初若不是你救下我,现如今我也就和那日朝堂上被带上来的羽人一样了。” 顾平的神色冷了下来。 陈念安继续说:“如今也是我念在旧情,留你一条性命,让你不至于在这寒冬腊月的冻死在街头。你也舍不得死吧,顾平?” 顾平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他猛地推开陈念安的手,愤怒地说道:“陈念安,你休要以为自己现在手握大权就可以肆意羞辱我!” 陈念安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顾平的愤怒,她缓缓退后几步,重新坐下,“顾少侠,放下你江湖游侠的骄傲吧,现如今是什么世道,你还抱着你那些没用的骨气是做什么,只要你愿意配合我解决姜志奇,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当初你被迫从玄月宫出逃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 顾平听罢,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声显得格外刺耳。“陈念安,我认识你几年,我师傅养了我多少年,你以为谁都与你一般忘恩负义吗!” “顾平,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的姓名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陈念安话音未落,身形却已经出现在顾平身后,手上用力,脚下一踹,便把顾平掐着后颈按在了桌子上。 顾平只觉得呼吸一窒,眼前一黑,被陈念安猛地按在了桌子上。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陈念安冰冷的手指紧紧掐住自己的后颈。 “顾平,我知道你在京城安排了人,你担心那些人被我揪出来,好啊,我成全你,人命是等价的,用你的命换他们的命,如何?”陈念安微微俯下身,吐息喷洒在顾平耳边。 然而顾平现在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后背的伤口被扯得痛了,他只能感觉到被陈念安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布料划过伤口的煎熬。 陈念安特意控制着顾平伤势愈合的速度,还时不时让人给他传递点消息刺激他,现在那伤口要是用力,还会被扯开。 “你最好别有太大动作,伤口崩开,还要重新换上药。”陈念安在顾平耳边说着,“不过你答不答应,你现在也在我手中。当初你们人族跑到大荒,残害我大荒子民,折断我羽民一族的双翼,割下泉先一族的鱼鳍,把他们视作发泄自己欲望的工具,如此种种,现如今我还未做什么,你又何必动怒呢?” “我未曾如此做过。”身上传来的痛感让顾平的声音异常虚弱。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陈念安点点头,“你若也是那种人,当初也不会救下我,也不会放了我。可你也从未阻止过,也从未想过推翻那些人。你们啊,总是自诩正派。” 陈念安说完话抓住顾平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拽。 张佳富站在门口,看了看一边的守卫,而后神色纠结地说:“里面在打架?” 第185章 乱雪归主 守卫面无表情地说道:“陈大人在教训人,我们不便插手。” 张佳富长叹一口气,这动静哪里像是在教训人。 过了一段时间,门缓缓打开,陈念安站在门口,顾平站在后面不远处,脸色不是很好。 张佳富挑挑眉,而后把门口让了出来。 顾平越过陈念安走出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被陈念安安排跟着监视顾平的人也都跟了上去。 陈念安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住!” 顾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陈大人还有什么事?” 陈念安转身回到屋里,拿出一把剑,剑身在雪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她随手一丢,剑稳稳地落在顾平面前。顾平伸手接住,却是一愣。 乱雪剑。 “我从海里把它捞回来的。”陈念安淡淡地说。 顾平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也没有答话,只是紧紧握着剑柄,转身离开了。之前行云山的时候,陈念安就是拿着这把剑与他交手,如今她又将剑还给他,这其中折辱的意味恐怕大于物归原主的心。 人走了之后,张佳富才开口:“你们方才,光天化日……” “现在这么大的雪,没有朗朗乾坤,你嘴贫崩人设了。”陈念安转身示意张佳富进来说话,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张佳富进去之后,思考了一下,还是把门再次关上,然后正色道:“他现在身体不好,你也别太过火。” 陈念安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我没做什么,他现在的身体,我要是做什么,他就下去了。” 张佳富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在情绪上你也别刺激他,老弱病残难过冬,你也非是不知晓。”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着,你们曾经是一类人,也都是人类,总比我明白,你能否劝得动他?” 张佳富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主公,正因如此,我敢说我劝不动他。” 陈念安微微一叹,摆了摆手,将心中的烦扰暂时搁置一旁,转而问道:“罢了,先不提他了,你那边事做得如何了?” 张佳富见陈念安转移了话题,便迅速调整了状态,压低声音正色道:“信使们已经整装待发,但同时我们还需要安排人暗中行动,有备无患。” 陈念安微微点头,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佳富向前倾身,递给陈念安一张纸:“这是属下拟订的信使与暗卫的名单,具体还需要主公你再过目。” 陈念安接过纸张,仔细地审视着上面的名字和安排。名单上的人选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全都是从青州带出来的人,陈念安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她微微点头,对张佳富的安排表示认可。 陈念安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好,就按这个名单安排,我相信你。” “明白,信使明日便出发。”张佳富站起身抱拳。 “务必万无一失。”陈念安看着张佳富,认真的说。 “定然万无一失。”张佳富微微一笑。 第186章 环环相扣 顾平拿着剑回到了陈念安安排的住处,心中思绪万千。 要说不怨恨陈念安,那必然是假的。可他又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九州大地上,没人能在制住陈念安。 心有不甘?或许如此,当年他想过这一世当个逍遥快活的游侠,却不曾想过天不遂人愿,也或许是造化弄人。 自从遇到陈念安之后,他的人生直转急下,哪怕他已经在中原上获得了那么大的权利,可为何还是打不过陈念安呢? 为何呢? 顾平端坐在床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乱雪剑。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顾平立刻起身打开窗户,一只鸟正站在窗框上。 被派来监视他的人都在下面围着,并未关注到这边。 那只鸟飞进屋内,顾平伸出手,那只鸟便落在顾平手上。 窗户被关上。 顾平轻抚着鸟儿柔软的羽毛,那只鸟煽动了两下翅膀之后张开嘴,吐出一滩不明液体,那堆液体里面包裹着一个小油纸团。 顾平也并不嫌恶那些液体,拿起油纸团展开。 上面提及已经安排好了京城和京畿周边的城池都力量,只等着雪停之日,兵临城下。 顾平长舒一口气,看来那个人进展顺利。 陈念安的失策之处就在于——明知道顾平也有羽民的血统,却偏偏只削了他的双翼,安排了一些普通人类监视他,这才让他有了与外界沟通的机会。 羽民,生来就能御鸟,这也是为何陈念安等人传递消息从来不会被拦截。顾平纵然曾经不会,却在各方面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当初他射下单飞英传递消息的鸟之后就知道了——自己也可以。 顾平将油纸团放在掌心,不过片刻,那张纸团就化为腻粉。 窗户再次打开,那只鸟飞了出去,窗户被迅速关上。 张佳富离开之后,陈念安带着人在皇宫里面乱逛,最后停在一处无人的院子,手里拿着一张弩箭对着天空之上。 过了接近一个时辰,一只鸟从天空中掠过,陈念安毫不犹豫射出箭矢。 咻的一声,那支箭正插在鸟的身上。 陈念安迅速上前,将那只被射落的鸟捡起。她仔细地检查着鸟的身体,寻找着任何可能藏有消息的迹象。鸟儿的羽毛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陈念安轻轻翻开鸟的翅膀,检查它的腿部和爪子,但也没有发现任何绑着信件或小纸条的痕迹。 她又仔细查看了鸟的嘴巴和喉咙,试图找出是否有藏匿的小纸团或其他物品,但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陈念安从袖子中拿出匕首,划开了鸟的身体,却还是一无所获。 陈念安皱着眉头,将鸟的尸体丢下,心中满是疑惑。她知道顾平不可能没有与外界联系,但为何她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呢? “我射错了鸟?”陈念安心中暗想,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难道他真的没有向外传递消息,是我杞人忧天?” 陈念安心中越来越烦躁,她知道顾平一定在暗中策划着什么,但她却无法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念安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那支弩箭,心中思索着顾平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行动。 第187章 拂了一身还满 “大人,传信雀没有回来。”在京城外不远的一座城池内,一个人匆匆走进屋里,对着主位上正在品茶的人说。 主位上的人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道:“传信雀没有回来?” 主位上的人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继续说:“不过也在意料之中,陈念安那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你紧盯着京城那边的消息,看看顾平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遵命!”那人领命而去。 “陈念安……没杀了越宏直接登上皇位,是你的失策啊!”他语气嘲讽轻声说道,手中的茶杯轻轻摇晃,里面的茶水已经变凉,他站在窗边将水泼出去,水流瞬间变成一各个细小的冰晶,泼水成冰,天气太冷了,不适合动兵。 “不过,顾平,你可要坚持住,京城的布局可全靠你了。” 而此时,顾平正在院子里面练剑。 顾平手持乱雪剑,缓缓踏入院子中央,双脚稳稳地站定,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他的肩头、发梢。他轻轻地举起乱雪剑,剑身与飘落的雪花相互映衬,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一体。他的身影在雪中舞动,宛如一只翱翔于天际的苍鹰,雪花在他周围飞舞,仿佛被他的剑势所吸引,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剑身上,又瞬间被剑锋所震开。 他时而旋转身体,手中的剑随之划出一道弧线,周围的雪花也被卷起,形成了一道道白色的旋风。 雪花似乎如同他那从未被使用过的双翼一样,随着他的动作优雅地起舞。 他本就是乱雪剑的主人,年轻,意气风发,武艺高强,皑皑白雪之中,剑花点点,像是在雪中绽放的冰花,竟也让人看得心驰神往。 然而,在这优雅的剑舞之中,却又蕴含着无尽的肃杀之气。他的眼神始终冰冷而锐利,仿佛在透过这漫天飞雪,寻找着敌人的破绽。每一次出剑,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与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渐渐地,他的身影被飞舞的雪花所笼罩,只能看到一道道寒光在雪中闪烁。剑风呼啸,剑气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剑气所过之处,雪花瞬间消散,露出了下面坚硬的地面。 顾平缓缓地收剑,站在原地,这并非是杀人的剑法,只是玄月宫竹堂最为基础的一种用来表演的剑舞,然而却被他舞出来肃杀之气。 负责监视顾平的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不知为何,方才顾平看向他的时候,他感觉那道剑光已经划过自己的脖颈。 监视者的那丝寒意还未散去,顾平已经收剑回房,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他坐在床边,掸去身上的落雪,轻抚着乱雪剑,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春日过去之时,他能解决掉陈念安,能回到青州吗? 第188章 麻雀虽小 监视顾平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向陈念安细细汇报顾平的一举一动。这一日,陈念安听完此番汇报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般天寒地冻之际,他竟在练剑,莫不是被我气得失了心智?”陈念安嘴上虽这般言语,可心底却暗自思忖,顾平这等举动,定然另有深意。 然而,依据手下的描述,顾平所练也不过是当初在玄月宫时,教给陈念安的那一段剑舞罢了。这能有何深刻含义?就算其中真有玄机,顾平又打算怎样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此刻隐匿在京城之中,或是在城外等候着与他里应外合的对手呢? 城外,寒风凛冽,吹得人肌肤生疼。几只麻雀在这恶劣的天气中扑腾着略显单薄的翅膀,艰难地飞过京城那厚重且冰冷的城墙,一路向着南方奋力飞去。 麻雀飞过京畿,又飞到一座城池之中,落在一处华丽的院落里面,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院落的屋内,一位身着锦袍的人听闻麻雀的声响,原本正在翻阅书卷的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了出来。 那几只麻雀见有人出现,非但不惊慌逃窜,反倒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落落大方地落在地上,一蹦一跳的。若有心思缜密之人仔细瞧去,便能发现这几只麻雀行动的方向竟是颇有规律,绝非寻常的随意跳动。 此人神色凝重,静静地伫立原地,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目不转睛地看着几只麻雀的动作,将它们的行动方向与轨迹一一记录下来。 几只麻雀这般不知疲倦地跳跃了许久,或许是体力不支,终于停歇下来,歪着小脑袋,用那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之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那人从袖中取出一把米,轻轻从手中撒出后,便转身回到屋内。坐在桌前,取出一张白纸,将刚才观察到的麻雀的行动轨迹一一描绘下来。只只见纸上,麻雀的跳跃路线错综复杂,乍一看,就像一团乱麻,似乎毫无规律可言。他眉头紧皱,仔细端详着这张图,试图从中探寻出隐藏的信息。他的目光在纸上游走,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拿起一支细毛笔,蘸上墨水,开始对这些线条进行分析。他将线条按照麻雀跳跃的先后顺序进行编号,然后尝试着将这些线条进行分组。经过一番仔细的比对和推敲,他发现这些线条可以被分成若干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形状。 他赶忙将这些形状与自己记忆中的城防图进行对照,这一对比,不禁让他心中猛地一惊,这些形状竟然与京城的城门、城墙、箭塔等防御设施的轮廓高度相似。他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这些麻雀传递的图案很可能就是京城的城防图。 他迅速将这些形状按照城防图的实际布局进行重新组合,不多时,一张清晰的京城城防图逐渐呈现在纸上。图中详细标注了各个城门的位置、城墙的走向、箭塔的分布以及一些重要的防御工事。他仔细查看这张图,发现图中还用一些特殊的符号标记了一些关键的防御薄弱点。 第189章 成何体统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顾平正欲和衣而卧,却闻门外传来下人恭谨之声:“顾大人,陈大人来访。” 顾平起来,心中暗骂一声陈念安脑子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处乱窜什么! 未及他起身,门扉已悄然开启,陈念安迈步而入,却未踏入内室,只立于外间,淡然道:“你自管歇息。” 顾平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得安稳,只得起身,步至屏风之后,见陈念安正关门落锁,便沉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睡觉啊,不然大晚上来找你做什么。”陈念安理所当然地说。 “你……这里只有一张床?”顾平的脸色微变。 陈念安毫不介意地放下自己拿过来的被褥铺在地上,“你睡床,你卧床榻,我打地铺,往昔不也曾如此,你害羞什么。” “我……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顾平一时语塞。 陈念安一脸疑惑地看着顾平,又说了一遍:“睡觉啊,我不是说过了?” 顾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口:“陈大人,您能否认清我们现在的身份,你权倾朝野,我顾某人是个阶下囚,你在做什么!” 陈念安却似未闻,眉眼间满是坦然:“阶下囚自当严加看守,我此举,正是职责所在。” 顾平心中怒火更盛,咬牙切齿道:“且不论此,男女有别,我是男的,你是女人,此等行径,成何体统。” 陈念安裹紧被子,端坐褥上,轻笑道:“你自认凡人,我却不是,我是羽民,你也明白,何须如此装腔作势,不是同族,又怎需介怀性别之分。” “陈念安,你可有半分羞耻之心!”顾平怒极反笑。 陈念安却似浑然不觉,眸中满是无辜:“我本无此物。你且安心歇息,我绝不会扰你清梦,快回床榻,莫要着了凉。” “你……真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顾平一甩手,转身走回内室,气呼呼地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蒙住,只余一室寂静。 顾平躺在床上,被子紧紧裹住身躯,却依旧难掩内心的纷扰。他双眼圆睁,凝视着黑暗中的屋顶,心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陈念安的举动,似是无理取闹,又似别有深意,让他难以捉摸。他本以为自己已的心绪经不会再因为陈念安有半分起伏,可今日看来并非如此,他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搅得心神不宁。 外间,陈念安躺在地上,被褥虽厚,却难抵这深夜的寒意。她并非不知顾平的尴尬与愤怒,只是她心中亦有自己的计较,既然抓不住顾平的把柄,那就把他拴在自己身边,这也不算坏招。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呼啸声。 顾平躺在床上,被子虽暖,却暖不了他那颗烦躁的心。他双眼似睁似闭,似睡非睡,心中思绪如乱麻般纠缠不清。陈念安的影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似一根根细针,不断刺挠着他的神经。 第190章 也是在保你周全 顾平轻叹一声,翻身侧卧,目光穿过屏风的缝隙,落在外间的微弱光影上。那光影摇曳不定,仿佛陈念安的心思一般,难以捉摸。他知道,此刻的陈念安,也定是毫无睡意,她的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 陈念安轻轻闭上眼,却又忍不住睁开,耳畔听着顾平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平缓,宛如一首无韵的诗,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心中暗道,顾平啊顾平,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又迅速被夜色掩盖。她知道,顾平的心,此刻定是乱成了一团,而她,就是要在这乱局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顾平心中五味杂陈,对陈念安此举,恼怒之外,竟也生出一丝别样情愫。想往昔,两人亦有过愉快的时光,那些回忆如影随形,在这静谧的夜里悄然浮现。他本对陈念安筑起心墙,可这女人偏要以这般强硬又奇特的方式闯入他的世界,搅乱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 他暗暗思索,陈念安究竟为何如此执着于自己?是因朝堂上的权力争斗,还是…… 她心中对自己有别样情意?这个念头一起,顾平便觉脸上发烫,忙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试图驱散这荒唐的想法。但那念头却如野草般疯长,他又忍不住透过屏风缝隙去看那模糊的光影,想象着陈念安此刻的模样,心中越发纠结。 顾平长舒一口气,劝告自己——现在陈念安留自己一条命,不过是为了钓姜志奇罢了,这女人不可能对他有任何感情。 顾平虽如此自我劝解,可心中那抹异样的情愫却如幽灵般挥之不去。他在被子里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陈念安过往的种种。那些不经意间的对视、偶然间的默契,此刻都成了他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 “难道,我对她……” 顾平心中一惊,赶忙掐灭这个念头。他深知,自己与陈念安之间隔着太多的沟壑,身份的对立,往日的恩怨……那些往事与各自手下的性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忽视的阻碍。然而,感情之事又岂是理智能够轻易掌控,他越是想要压抑,那股情愫反而愈发浓烈。 陈念安闭上眼睛,想起顾平刚才那又羞又恼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中竟生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可很快,这丝快意就被一抹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她也在问自己,为何要如此执着于顾平?权力争斗固然是一方面,可若说没有其他情愫掺杂其中,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夜更深了,风声愈发凄厉,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秘密都裹挟而去。 两人虽然困倦,但都因对方而难以入睡。 “顾平,你不睡觉翻来覆去做什么。”终于是陈念安先开了口。 “陈大人这般折腾,顾某如何睡得着。”顾平语带嘲讽,声音沙哑,回应了陈念安的话。 陈念安闻言,轻叹一声,说道:“顾平,我知晓你对我此举多有不满,但你要知道,现在我手下的人,想杀你的可不计其数!你可以当我在监视你,但我也是在……保你周全!” 第191章 冠冕堂皇 顾平长叹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呢,你我注定为敌,不说不死不休,也难以站在同一立场。你何必在这里如此装腔作势,你怀疑我,监视我,我不是不明白,你我终究背道而驰了。” 良久,顾平听见陈念安轻笑一声。 “罢了,”顾平长叹一声,“今日之事,暂且不提。天色已晚,你我都早些歇息吧。” 陈念安微微点头,虽知顾平并未完全释怀,但至少此刻,他愿意暂且放下争执。她重新躺回地铺,裹紧被子,试图抵御那愈发凛冽的寒意。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唯有窗外的风声依旧呼啸。顾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可脑海中却仍不时浮现出陈念安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顾平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终于进入了梦乡。陈念安亦感觉困倦,辗转反侧许久后还是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陈念安早早醒来,在外室等了一会不见顾平醒来,便吩咐下人,等顾平醒来之后洗漱完毕直接带去她那处。 许久,顾平悠悠转醒,头脑还有些昏沉,昨夜那些纷扰的思绪仿若一场迷梦,可睁眼瞧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屋舍,才知一切真切得很。 他起身洗漱,不多时,下人便引着他去往陈念安处。一路上,顾平心绪复杂,暗暗揣测这陈念安又要耍什么花样。待踏入那厅堂,只见陈念安早已端坐于桌旁,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可这氛围却冷得似三九寒天。 顾平一声不吭,大步走到桌前,撩起衣摆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珍馐,却仿若未见。陈念安抬眸瞧了他一眼,亦是未发一言,伸手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箸青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可那眼神却时不时飘向顾平。 一时间,厅堂内唯有碗筷偶尔触碰碗碟的细微声响,静谧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顾平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可瞧着陈念安这副淡漠模样,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他闷头端起碗,大口扒拉着米饭,试图用这动作掩盖内心的波澜。 陈念安看着顾平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似有笑意,可转瞬即逝。她顿了顿,伸手拿起酒壶,为顾平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随后举杯,对着顾平轻轻晃了晃,仰头一饮而尽。 顾平见状,眉头微皱,“晨间饮酒,你这一日要如何处理政事?” “我不需处理那些,手下的人各司其职便不会乱,我只需要看好你,免得你的行为导致他们前功尽弃。” 顾平闻得此言,不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静谧的厅堂内突兀响起,带着几分嘲讽与不羁。他放下碗筷,目光直直地盯着陈念安,朗声道:“陈大人,您这话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您权倾朝野,手底下能人无数,要真想对我顾平如何,何须这般大费周章,又何必亲自守着我,连晨间饮酒都成了监视我的借口?” 第192章 你的失败,有他的手笔 陈念安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顾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但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淡然模样。她轻抿一口酒,悠悠说道:“顾平,你莫要逼我。你该清楚,你如今的处境,是生是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顾平却仿若未闻她的威胁,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大步在厅堂内踱了几步,边走边说:“陈大人,您若真有杀伐决断之心,昨夜又何必惺惺作态?您闯入我房中,说是监视,又打着看守阶下囚的幌子,可真要动手,那会儿不正是良机?您舍不得!您心里清楚,我顾平于您而言,还有大用,杀了我,您那些筹谋可就都落空了。” 陈念安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搁下酒杯,也站起身来,目光紧紧锁住顾平,“你说得不错,我留下你就是因为你还有用。” 陈念安说完,欺身到了顾平面前,揪住他的领子继续说:“所以,摆好你的姿态,认清你的身份,毕竟,我只要你活着,可未必要你完好无损!” 顾平直视陈念安双眸,毫不畏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陈大人,您这是恼羞成怒了?我顾平既已落于你手,生死早看淡,只是你这反复无常,倒叫我好生笑话。” 陈念安眼中怒火一闪,手上劲道却松了几分,她冷哼一声,猛地甩开顾平:“你莫要以为我真不敢动你,不过是念及往昔旧情,你想刺激我,也要看看你现在有没有那个本事!” 顾平整了整衣领,仰天大笑:“往昔旧情?陈大人,此刻倒拿这来做幌子了。你我之间,恩恩怨怨,岂是这四字能一笔勾销?”笑声渐止,他眼中寒光一闪,“你既已挑明利害,顾某也不妨直言,要我配合,便拿出些诚意来,莫要整日这般虚与委蛇。” 陈念安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气未全消,她狠狠瞪了顾平一眼,一甩衣袖,转身走回桌旁,重新落座。片刻后,她神色稍缓,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先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斗嘴皮子。” 顾平心中暗忖,这陈念安变脸比翻书还快,倒也摸不透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犹豫一瞬,还是大步走过去,重新坐下。一时间,厅堂里又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响。 酒足饭饱,陈念安缓缓开口:“顾平,我知你心中不服,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姜志奇于你有恩,我知晓你不愿意,但单飞英这墙头草,我不信你没有他的消息,我要你帮我引出单飞英,只要事成,我保你往后衣食无忧,你若想做你的游侠,我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顾平听闻此言,心中一震,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直勾勾地盯着陈念安,冷笑道:“陈大人,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妙,既想利用我铲除异己,又想拿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来收买我,当真是好手段。” 陈念安闻言微微一笑,“顾平,也不怕告诉你,当时万俟识与姜志奇护送越宏到行云山的消息,就是单飞英告知我的,并且他还知道我早就带人潜入了你的队伍的后面,他想让你我相争,想做那最后的渔翁,只是他不曾知道我还带了泉先一族,你的失败,有他的手笔。” 第193章 为虎作伥亦或安于现状 顾平听闻此言,心中恨意顿生,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甲都几乎嵌入掌心。单飞英的背叛在预料之中,自己的失败也不能全然怪罪他,但是这人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可仔细想来,行云山一役,兄弟们死伤无数,自己沦为阶下囚,诸多惨状如走马灯在脑海闪现,哪一桩不是拜陈念安所赐! 单飞英这人隐瞒消息,又何尝不是为虎作伥! 可他余光扫向陈念安,心底又涌起一阵警惕。这女人看似坦诚相告,实则狡黠无比,难保不是又在算计。若轻易应下她的要求,帮她引出单飞英,她便更少了一根心头刺,让她在这朝堂江湖的棋局中再下一城,日后怕更是权势滔天,不知又有多少无辜遭殃。自己虽深陷困境,恩怨却也须得由自己亲手了结。 顾平剑眉紧锁,目光在陈念安与桌面珍馐间游移不定,心中暗自思量对策。他深知,此刻若直接拒绝,陈念安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即刻便会翻脸相向,自己性命堪忧不说,连一丝复仇的机会都将彻底湮灭。但若佯装应允,又该如何在关键时刻反制,从这两人的缠斗中寻得生机,着实棘手万分。 “陈大人,”顾平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难掩其中的坚定,“你所言之事,我需斟酌,我顾平不是任人摆弄的傀儡。你既知他心怀鬼胎,想必早有谋划,如今我又寄人篱下,能有多大用处?莫不是想让我当那出头鸟,引他出来后,你坐收渔利,反手再将我除去,以绝后患?” 陈念安搁下筷子,双手交叠置于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平:“顾平,你多虑了。我既已许下诺言,事成之后保你衣食无忧,助你重回游侠之路,便不会食言。单飞英一日不除,于你于我皆是心腹大患,眼下合作,是双赢之局。当初你与他合作,也是为了除掉我,现在你们失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平心中嗤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这陈念安的话听来冠冕堂皇,可内里究竟藏了几分真心,实在难以捉摸。一旦单飞英授首,局势瞬间扭转,她难保不会过河拆桥。 他目光闪烁,脑海中念头急转。当下这困境,恰似深陷泥沼,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陈念安固然可怖,可单飞英的狡诈也不容小觑,贸然行动,只会沦为他人棋子。 “陈大人,”顾平微微仰头,眼神透着几分冷意,“你说得倒像是句句在理,可在你的影响下,我顾某也算是知晓了人心险恶。你既求我帮忙,总得拿出些真章来,空口白话,岂不是把我当三岁孩童戏耍?” 陈念安微微挑眉,轻笑道:“顾平,你真以为你有资格谈条件?” 顾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朗声道:“陈大人,我如今固然是阶下囚,可生死之事,我还未曾看淡。你正也明白这点,才会故意激我,难道不是吗?” 第194章 安静 陈念安闻言,眼中寒意顿生,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震颤起来:“顾平,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念及旧情,给你一条生路,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顾平夷然不惧,迎着陈念安的目光,坦然道:“陈大人,旧情?你我如今走到这步田地,旧情怕早已被权谋利益消磨殆尽。你让我信你,可你所作所为,哪一桩能让人安心?” 陈念安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霍然起身,在厅中来回疾走几步,似是极力压抑着怒火。良久,她停下脚步,转头死死盯着顾平,牙缝里挤出话来:“好,你既然不信,那我也不必再与你多费唇舌。从现在起,你就给我乖乖待在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 陈念安说罢,一甩衣袖,站起身从膳堂出去,带着一群侍从浩浩荡荡走到书房。 顾平也跟在后面,虽然他不想与陈念安合作,可也不想吃苦头,只要姜志奇一日没有落到陈念安手中,顾平便有信心陈念安不会杀他。 陈念安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瞬间将她的身影衬得有些渺小,可周身散发的那股气势,却依旧凌厉逼人。她随手翻开一本奏折,目光快速扫过,手中的朱笔在纸上不停划动,批注着各类政令方略,显然已全然沉浸于政务之中。 顾平寻了个离陈念安不远不近的角落站定。 陈念安仿若未觉顾平的存在,手中朱笔不停,批阅公文的速度丝毫未减。 顾平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陈念安垂落的发丝上,几缕青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竟于无形中添了一抹温婉,让顾平心头微微一动,可瞬间又被他压了下去。 有侍从进来说该用午膳了,陈念安头也没有抬,只对那人说道:“给顾大人布菜,就在书房里,给我拿一壶热水来。” 侍从领命而去,不多时,热气腾腾的菜肴便摆满了一桌,另有一壶热水置于旁侧。陈念安搁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这才抬眸看向顾平,神色间已瞧不出先前的盛怒,只淡淡道:“顾平,吃吧,莫要饿着,你若饿死了,我这苦心可就白费了。” 顾平心中暗忖,这陈念安变脸之快,当真让人捉摸不透。他也不客气,大步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地拿起碗筷。陈念安见他动筷子,便继续批阅下面送上来的公文。 这些公文实则都应由越宏批阅,可越宏现如今不过是个傀儡,她便把所有东西都包了下来,只有少数需要再次发下去的政令会喊来越宏写上他自己的名字。 时光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暗,有侍从悄无声息地进来,点亮了室内的烛火。烛火摇曳,光影在陈念安脸上跳动,映出她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轮廓。她终于搁下手中朱笔,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 此时,她才抬眸看向顾平,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有恼怒,亦有无奈:“你便打算这般一直站着?” 顾平微微耸肩,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陈大人忙于政务,我怎敢打扰。” 陈念安冷哼一声:“少在这儿装模作样,我知你心里定在盘算着什么。” 第1章 少年侠士与凶猛羽民 顾平来到中原与其他门派交流,他年纪小,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提出想在中原地区多留一段时日,几个师兄师姐倒也同意了,于是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在中原乱逛。 中原繁华,是九州其他地方比不了的,顾平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虽然冒失,但是一身武者打扮也没人敢招惹他。 顾平在港口逗留了一会,看见不少人抬着笼子下来。 那笼子的铁柱有婴儿小臂粗细,每个笼子里面都装着三四个有着人类模样却背生双翼的生物。 《淮南子》中写:“凡海外三十六国……自西南至东南方,结胸民,羽民。” 顾平看着那些被关在笼子里面的羽民,他们不是人类,拥有着人类的样貌,却并无人类一样的智慧,更像是长得像人的飞禽。 但是人类之中总有一些有特殊趣味的人,所以就衍生了捕捉这些海外奇珍异兽的产业。被捕的不只有羽民,亦有泉先、类等人形异兽。 这些东西大多被卖给了达官显贵,身居高位者的爱好总会独特一些,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会专门雇佣“捕兽团”去抓捕这些东西。 顾平在一旁围观。 因为羽民这东西会飞不好抓,所以每次来都很热闹,不过最后出手的都是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厮,他们身后的达官显贵是不会亲自来的。 笼子不大,三四个成人大小的羽民在里面显得很拥挤,有一些翅膀也已经残破,但是价格已然不低。 因为羽民很凶狠,所以每个羽民身上都带着伤口,那是他们被捕捉时候或者之后被驯化的时候留下来的。许多羽民的目光都茫然无措,甚至呆滞。 顾平猜想那些神情呆滞的羽民是被用了药物让他们乖顺听话。 被用药的羽民基本都失了神智。不过那些达官显贵买回去也只是为了玩,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些羽民是不是有神志。 一个笼子里的羽民引起了顾平的注意。 那个羽民的目光不善,如同鹰隼一样盯着每个想要染指她的同胞的人,不着片缕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每当有人要碰她的时候就会异常凶狠,张牙舞爪地咬上去,甚至有捕兽团的人被她咬掉了一块肉。那羽民口中嚼着那块被咬下来的肉,而后缓缓咽下去,嘴角流着血。 顾平总早上待到了晚上,那只羽民也没人要。 “他奶奶的,这个赔钱东西,还给老子兄弟咬坏了!”捕兽团的团长往那羽民身上啐了一口,“呸,今儿晚上就给你弄死埋喽!” 那些奇珍异兽不是人,这话即使让周围的人听见了,周围的人也没有反应。官府的杀人的罪过只针对人,杀一个羽民对于他们来说和杀一只鸡没有区别。 顾平一挑眉,转头看着那只孤零零的羽民,忽然觉得有些可怜,于是走过去与捕兽团的人攀谈起来。 “诸位兄台,这只不如送给我,我再给你们些许银钱,给那兄弟治疗伤势。” “小兄弟,这爱玩不是坏事,只是这家伙力气大又凶得很。”捕兽团的人看他虽然一身武者打扮,但是看着有些清瘦,于是劝了几句。 “无碍,有劲才有意思,也是想献给我们宗门里那几位……”顾平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越王朝,朝堂不插手江湖的事,江湖门派也都自视甚高,不屑于凡人之事,因而大多没几个钱,但是又很能装逼,不过不少门派确实有历史,就是人多且能打! 捕兽团的人以为顾平是想靠这东西受宗门内重视,便也不多说,有钱不赚是傻瓜。 “行行行,三十两银子卖你了,我看你在这蹲好久了,你知道其他的都什么价,这也是给你打折了。” “多谢,多谢。”顾平拿出银票。 “不过小兄弟,得你自己把她弄出来,我们被咬怕了。” “那是自然,大哥送根结实的绳子吧。”顾平赔着笑道。 “好。” 顾平拿着绳子,打开笼子。那羽民作势就要攻击顾平。顾平反应迅速向侧边躲去,绳子套上那羽民的脖子而后向下一翻又绕上翅膀。 那羽民不顾自己翅膀上的伤口,展开翅膀就要扫向顾平。 顾平抓着绳子用力一拉,羽民的翅膀被迅速收拢,再也动弹不得。 那羽民恶狠狠地盯着顾平,顾平一脸无所谓的又把绳子绑得结实了一些。 “小兄弟有两下子呀。” “过奖过奖。”顾平摆摆手开始犯起了难——这羽民身上什么都没穿,又是个女子模样。虽说不是人类,可除了背上双翼之外与人也没有任何区别,虽说不是同一个种族,但是顾平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顾平想了想,把那羽民绑在一边,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衫把那羽人罩住,这才敢拿着走。 回到客栈,顾平把那羽民丢在床上,也没有解开绳子就又出去了。 顾平先是去了药房,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而后又去了绸缎庄,估计着那羽民的身量买了一身衣服。 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那羽民从床上已经滚到了地上,正在想办法解开自己的绳子,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顾平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没管那羽民,而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说起来,你听不听得懂人话?”顾平喝完水之后问那羽民。 羽民没搭理顾平,调转自己的方向向着另一边蛄蛹过去。 顾平又拦在羽民面前:“所以听得懂是吧?” 羽民白了顾平一眼,再次调转方向蛄蛹起来。 顾平继续拦住:“我买了伤药,把你解开,你别闹,自己上药。翅膀要是可以收起来,那你就穿上那身衣服,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羽民不再蛄蛹,但是转过身没搭理顾平。 顾平毫不在意羽民搭不搭理自己,伸手把绳结解开,又把自己披在她身上的外衫拿走套回自己身上。 羽民没想到顾平真的解开了自己,还背对着自己。她稍微活动了几下肢体,向着顾平就打了过去。 第2章 意外之缘的启程 顾平早有预料,转身回踢,羽民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告诉你别闹,现在又多了伤口了吧!” 顾平坐在椅子上:“我说不会害你,就不会害你。” 羽民低下头思考,最后得出结论——自己确实打不过这个人,没办法,老老实实拿起药瓶与衣服到角落里处理自己的伤口去了。 顾平倒也算君子,没有盯着羽民光裸的身体。 羽民换好衣服后到顾平身边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自己换好了。 “还挺快的,你叫什么?”顾平转过身,发现羽民的翅膀已经完全收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也都抹上了药,看来传闻中没有智慧这种话不可信。 羽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于是摇了摇头。 顾平想了想:“你是哑巴?” 不对,之前听过她的叫声,不可能是哑巴。 羽民真的很想白顾平一眼。 “哦,你不会我们人类的话?” “嗯。”羽民点点头。 顾平本来想着问问这个羽民的海外的奇闻异事,可没想到根本没法交流,于是心疼自己三十多两银子起来。 “算了,你先把脸擦一擦,到处都是土。”顾平指了指水盆,里面有些水。 羽民走过去沾了水开始擦自己的脸。 顾平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得,剩下的资金不足以在中原闲逛了,只能准备打道回府了。 羽民洗完脸之后又回到顾平身边。 顾平一愣,他确实是没想到脏污之下是这么漂亮的一张面孔。 羽民生得极为标致,眉型细长,眉尾微微向下,带着些许愁容。眼睛却是略微上挑,又添了几分英气。白皙的脸颊因为粗布的揉搓透露出淡淡的粉色。只是头发还是乱蓬蓬的,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咳……”顾平给了自己大腿一下子,提醒自己非礼勿视,目光转移到他处,“那什么,你这样出去在中原容易再被抓,我带你到我们那边,你养好伤再回家。” 羽民听懂了这句话,于是点点头。 “可我叫你什么,你认识我们的字吗?” 羽民继续点头。 识字,这就好办了!顾平拿出自己包袱里面装着的话本递给羽民:“你看看里面的字有你的名字没有,你总不能一直没有称呼。” 羽民翻了许久给顾平指了三个字:陈、念、安。 “陈,念,安,你的名字。”顾平把那三个字读出来。 “陈,念,安。”陈念安学着顾平的读音,有些奇怪,不过勉强能听懂。 “你能听懂,识字,却不会说,真是奇怪。”顾平小声嘟囔起来。 “奇怪?”陈念安歪了一下头。 顾平想了想:“你是通过捕兽团的那些人都对话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陈念安抬着头想了许久才给顾平回应:“是。” 顾平发现陈念安学得很快:“那你为什么识字?” “你,灵。”陈念安伸出食指顶在头上。 顾平没懂陈念安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打算追究下去,既然陈念安学习这么快,那么自己就在路上教她,总能明白她的所有意思。 因为陈念安并不是人类,顾平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所以这一晚上是他睡在了床上,陈念安窝在房间一角。 第二天一早顾平带着陈念安吃了饭后便去了渡口,上了一条船,顾平忍痛付了两个人的钱。 一路上顾平都在教陈念安读书,陈念安也学得飞快,几天之后下了船竟然对话能够与常人无异。 可这一路上陈念安的伤还未好,尤其是双翼上,根本就无法支撑她的身体飞起来。 把人安排在外面顾平也不放心,于是就带到了自己的宗门之中。 “师尊,弟子路上见到这位姑娘家中被奸人所害,她又身受重伤。弟子惦念师尊教诲,于是出手相助,这姑娘伤还未好,便带来宗门内养伤,还望师尊见谅。”顾平并没有说出陈念安是羽民的事。 “也好,你自行安排就是。” 就这样,陈念安在玄月宫住下了。 玄月宫下分五个堂:竹、松、医、盾、星,分别擅长剑术、刀法、制药、体术、法术。其中体术是所有弟子都要学的,其他的则根据个人天赋与兴趣去选择。当然了,也不是选了就会允许去学,也要看堂主愿不愿意收你这个人。 顾平是竹堂的人,陈念安便被安排在了竹堂的客舍。 既然人回来了,就要按照规定去修习作业,还要把这段时间在外面没有做的任务都补上,于是顾平忙了许久,又是给医堂采药卖药,又是帮星堂整理书房。陈念安的伤需要一些药品,可医堂的药也不是白给的,顾平帮医堂采完药材还要出去卖药,医堂给的跑腿费又交给医堂去买给陈念安疗伤的药。顾平就这么白忙许久,陈念安的伤也终于养得差不多了。 “多谢你,之前不相信你是我的错。”陈念安向着顾平拱手。 “无事,太过轻信他人也是愚蠢,你也没错。”顾平摆摆手,“你打算回去了吗?” 陈念安想了想才说:“我想留下来,族人们都死了,我回去也没有了念想,想留下来。” 顾平点点头:“也好,那你是打算在我们青州生活还是去中原?” “如果可以,我想加入玄月宫。”陈念安认真的说。 “这……你的年龄有些大了……”顾平有些为难,虽说不乏半路出家也能练好的武者,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要从小训练才能有所成就,他顾平如今不过二十岁,却已经练了十六年的武。虽然不知道羽民的年龄是怎么算的,但是陈念安的年龄看着不比他小多少。 “我知晓,可我确实没有去处了。”陈念安低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会为难你,这段时间我也看到了玄月宫是什么样子,我会证明我可以加入进来。” 顾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陈念安是羽民,是他带来的,虽说告知自己师尊和其他堂主也没什么,但是毕竟自己最初选择了隐瞒,还是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但是既然陈念安说自己可以证明自己,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3章 复仇行动的序章 陈念安暂时离开了玄月宫,他对顾平说自己一个月之后回来会加入玄月宫。 顾平只送陈念安到玄月宫门口,他还欠着医堂三两银子没还,还得给医堂当几天苦力,所以没有太多时间。 入夜,陈念安带着一袭夜色降落到了中原,到了当初自己被顾平买下来的那个港口。因为太晚了,港口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几只飞翔的海鸥不时地落在陈念安身边。 陈念安伸出手,一只海鸥落在自己手臂上,她嘴里低声说着只有羽民能听懂的话,海鸥就在她手臂上静静听着。 “我找到了,但是他们的传承似乎有了变化,还需要再调查一番,不要轻举妄动,尽量躲避人类,还没到我们复仇的时候。” 陈念安说完之后那海鸥飞向天空,回头向着陈念安叫了一声。 陈念安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进夜色之中。 上午,陈念安坐在茶馆里面叫住茶馆老板:“头家,跟你打听点事。” “客官,咱这小营生能知道什么事。” 陈念安想了一下拿出一块碎银递到老板手里说:“我是外乡人,您这营生再小也比我了解的多。” “诶,客官您说这……也好也好,客官想问什么?” “是这样,我听说咱们这边有捕兽团,他们大概多久回来。” “到时有几个,您是想要买什么?” “羽民。”陈念安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毫无变化,就好像她真的是一个想要买羽民的人类一样。 “有一波专门捉羽民的捕兽团,按照他们往常出海的时间,后天就回来了,他们不受那些贵人雇佣,向来是价高者得,您可得备好银子。” “那是自然,多谢。” 到了那茶馆老板说的时间,陈念安带上面具去了渡口。她看见了那抓了自己的捕兽团,此时又带着一批羽民,那些羽民没有一个身上不带伤,他们正在卸货。陈念安的神色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她走过去对那些人说:“你们这一批货,我都买了,需要多少银两?” “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走开!”为首的人见有人藏头露尾的,声音听着也不大,便觉得她是来捣乱的,不耐烦地往边上一推。 陈念安拿出一个布袋扔过去冷声说:“这里是定金,若是不够,我这还有。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我就是代表天上的某位大人来的!” “天上的某位大人”,能用这种话来形容的除了当今皇帝便只剩下那几个同姓的王爷,陈念安又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这还真唬住了捕兽团的人。 “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为首的人立刻点头哈腰起来。 布袋里并不是银子,而是各种鸽子蛋大小的宝石。 “官银、银票都能查到出处不太方便,你们也懂,自己看看这些宝石的成色,要是低了,上边那位可不补这些钱。”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给大人合理公道的价格。” 不多时那些汉子就查完宝石了,说是都可以,不过也只够定金。 陈念安又拿出几颗宝石递过去:“这些怎样也够了,不过今日就来了我一个人,你且留着这些放在合适的地方,我明天带人来取,这地人多眼杂,不好办事。” “懂,我都懂,大人,您看这样,明日咱们在这里交货。”捕兽团为首的人弯着腰小声跟陈念安说话。 陈念安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还有事,便告辞了。” 陈念安回到客栈思考着明天如何行动。 那群人肯定今夜就会将这一批羽民转移过去,所以自己今天晚上就可以过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陈念安先是下楼要了点吃的,安静吃完之后上楼吩咐小二打来水洗漱,而后落下门栓打开窗户趁着无人注意翻上房顶飞了出去。 夜幕深沉,陈念安来到了之前约定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道观。她藏在树上看着那群人点起了火把,橙黄色的光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照亮周围的地界,陈念安的心却一点点冷下来。 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人类听不到的声音,那声音是羽民独有的发声方式,那个振动的频率是在求救,是在向她求救! 陈念安从自己的羽翼上拔下两根羽毛,而后挥动翅膀,眨眼之间就到了看守的人身后,手中羽毛飞射而出,直穿那人头颅,而后钉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一滴血滴落在地上。 而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些人没有丝毫抵抗之力,陈念安杀红了眼,杀疯了念头,到最后剩下那个捕兽团的团长。 “求你,求你,我错了……不要杀我……”捕兽团的团长跪在地上向着陈念安磕头。 “我们当初也是这么求你们的。”陈念安蹲下,手里拿着一根羽毛,“可是我们的族人越来越少了……” “我这就放了他们,放了……” 陈念安笑了:“放了他们,为什么要放,这可是你辛苦抓来的,你不能放,你要守着他们不被救走……” 陈念安伸出手抓住那男人的手臂用力扯了下来,惨叫声瞬间充斥在耳边。 “啊~就是这个声音,当初我的族人被你们残害的时候,也是这种声音……”陈念安带着笑容,双翼张开,经过火把光芒的映照,仿佛是地狱中走出的魔鬼。 陈念安站起身,一脚踢在那人的腿上,咔嚓一声,一条腿应声而断。 男人已经惨叫不出来。 陈念安从他身上摸出笼子的钥匙,打开所有笼子开始吩咐起来。 “先躲起来,收好翅膀不要被发现。等到药效过去,伤好了回到大荒,让青殿的人去联系氐人国、亶爰之山、焦侥国,就说羽民国想要联合他们对抗人类,夺回海内。”陈念安拿出一些伤药给了那些羽民,“这些可以治疗你们的伤。若是回到羽民国青殿的人怀疑你们,你们就说是鸾明的命令。” “鸾明大人!”有一只羽民惊讶于眼前的羽民是鸾明——羽民国的王! 第4章 装模作样巧斗贪官 陈念安趁着夜色回到客栈,四周寂静无声,她从窗户翻了进去,走到房门口看到自己在门上留下留的记号没有任何改变,心中稍稍安定下来。此时已经是凌晨,距离天亮仅有一个时辰左右。她轻轻推开房门并未关上,而后转身走下楼看见跑堂的昏昏欲睡,于是走上前敲了敲桌子说:“小兄弟,还有吃的没,晚上吃的有点少,饿了。” “客官……”小二猛地睁眼,眼神还有些迷茫,但是已经认出了这是自家的客人,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客官您稍等片刻,我去厨房给您找找。” 等日头完全升起来,陈念安结了房钱,出门戴上昨天准备好的面具之后又雇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一同前往约定的地点。 然而,正当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却被一队官兵拦住去路。 “站住,官府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其中一名人大喊,看模样是个捕快。 陈念安疑惑地看着这群官兵,心中暗自思考着接下来自己的行动与说话不能出现纰漏。 “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件有关,随我们回衙门接受调查!”另一个捕快毫不客气地说道,并示意其他人将陈念安绑起来。 陈念安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不快摘掉她的面具,然后给她绑了起来。 面具下是个年轻姑娘让人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给她带到了衙门。 “老爷,民女是冤枉的。民女确实与他们约好,正要过去,只是还未来得及。”陈念安冷静的说,“民女也是给天上的大人办事的。”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包袱,示意上边拿起来。 手下人把包袱放在县令的桌子上,县令拿出几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他打开其中一个看了么,全都是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而后他不动声色地合上荷包,又打开另一个,里面的东西和上一个没有什么分别。 县令收起自己贪婪的目光,摆出一副秉公执法严明的样子:“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弄得了他们的样子,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我家大人让我来买货,正好茶馆老板说他们是干这个的,我就去了。但是民女一个人也带不走,这才想着雇几个人一起,就是那几位了……” “天上那位大人……”县令想了想,这姑娘说的理直气壮,怕是真有什么靠山。 那些羽民都不见了,这事也不一定是人为,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看管不严,羽民门跑出来给这伙人杀了又放了火,有几个人最后是被活活烧死的。 县令想了想:“这次是捕兽团看管不严,要加强每个捕兽团的防卫,每个捕兽团定期向衙门缴纳三成税,衙门好派人保护过去。这姑娘是无辜的就放了吧。” 黄昏时分,陈念安坐在八仙凳上,县令有些惊慌失措,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给陈念安倒茶:“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 陈念安则故作镇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无碍,你也不过是秉公办事。”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接着说:“不过,上边那位可不希望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大人应该明白吧?” 县令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并保证道:“小人明白,这件事就是那些羽民的问题,小人一定会抓紧时间搜捕他们。” 陈念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放下茶杯,示意县令可以离开了。 县令如释重负般走出膳堂,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这时,一名手下的人立刻弯着腰、弓着背跑过来,递上手帕,关切地问道:“大人,这小妮子万一要是个假冒的,那该怎么办呢?” 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假的不怕,就怕是真的。”他皱着眉头,心中暗自担忧。 手下的人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怕真的呀?” 县令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她能拿出那么多成色极好的宝石,必然与上头的大人物有关。而且这些人都非常注重自己的面子,所以她假扮的可能性很小。”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县令又补充道:“就算她是假的也没关系,反正不用我们花钱。所有费用都会由县衙承担,这样一来,你和我就能公款享受一下了。哈哈,没事,没事!”说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陈念安数着自己包袱里面的宝石,少了一袋子,不过这无所谓,只要那县令不再追查下去一切就都好办。她在县衙住了几天,县令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而她则时不时的给县令一颗珠子。 “这段时间多谢大人的照顾,虽然货物没买成,但是我回去也会向上边那位美言几句,这地方太不安定了,大人也要往上走一走才是。” “这……这可是折煞小人了,全凭大人提携。”县令恭恭敬敬地拱手。 “这些就当作上边的心意,”陈念安不动声色地把一袋子宝石递给县令,“不止这次,以后上边要是派人来了,也不可声张啊!” “小人明白。”县令笑得满脸褶子,手上紧紧地抓着那一包宝石,生怕陈念安再给拿回去,“可需要小人派人送一送大人?” “不必,为了不声张,我是海上走水路来的,这次也这么回去,只是可惜了那批货啊。”陈念安一副惋惜的模样。 “若是大人不介意,小人府上虽然没有那些奇珍异兽,却也有不少美姬侍妾,若是大人不嫌弃……” 县令的话音还没落下,只见陈念安变了脸色,冷声说道:“美姬侍妾,哦?比起我来说如何?” 县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是跟上边上过床的:“自是不如,哪里能与大人你比。” “上边那位对你这些可不感兴趣,就想要点奇珍异兽。” “小人会留心。” “谁用你留心,不是说了不可声张!”陈念安一甩袖子转身离开,“真是朽木可雕也。不过你安心该说的好话我也会说。” 第5章 加入玄月宫 陈念安坐着船从回到了青州,下船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玄月宫。 门口的弟子记得陈念安,但是听说这一次是来拜师的,便也走了正式的流程。 宫主大人陈念安是见不到了,各堂的堂主也只能见到盾堂的堂主。 “陈姑娘,你的年龄实在是有些大了,现在开始练武太晚。”盾堂堂主封仪颇为无奈,“要是你实在是没去处,我们也可以帮你找找生计,只是拜入玄月宫这件事还希望你认真考虑。” 封仪不过三十岁,虽然是练得体术专精,但是并不像那些人一样把自己练得膀大腰圆的,一身衣袍穿起来反而颇有文若书生之感。也正是这样一副外貌骗了不少人,据说当年只有二十岁的时候,靠着自己一副可怜模样以及一双拳头端了一个寨子。 “堂主大人,我好不容易捡回性命,此番便也是想报答玄月宫的救命之恩。” “想报恩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我们玄月宫也有点缺钱,你去做生意啊。”封仪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岁的小姑娘。玄月宫不是没有半路出家的人,只是那半路出家的基本上也就是学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混个名头,这些人的家里给玄月宫捐了不少钱,自然也就养在盾堂,只要不干坏事便随他们去。 陈念安的嘴角抽了抽:“那总不如拜入门中,扞卫正道,如同当初顾大侠救我一般行侠仗义,而后将玄月宫发扬光大,成为武林第一门派!” “不必第一,玄月宫没有这志向,活着就行。”封仪摆摆手,也明白今天这陈念安是非要加入玄月宫不可了,于是颇为无奈的说,“既然这样,我得找人来试试你,一点功夫不会,我们也不能从头开始教。” 陈念安点点头:“自然,我幼时也学过一些。” 就这样,封仪找来了一位女弟子,让两人切磋一下,那女弟子和陈念安看起来差不多大。 陈念安看着对面的女弟子,知道这女弟子的实力平平,自己不能过多表露锋芒,要打败这个弟子,却不能让自己看着太过强大。 “在下李欣,请教了。” “陈念安,请。” 随着封仪一声令下,李欣先一个箭步冲到了陈念安面前,紧接着一记重拳挥出,直打向陈念安头部。 陈念安看着这一招还真是狠,这一拳砸过来自己非要脑震荡,于是侧身的同时伸出手抓住李欣的小臂,猛地向后一拽。李欣重心不稳向前扑倒,陈念安顺势转身手刀砍在李欣肘关节处。 李欣吃痛却也反应迅速,脚下侧踢向陈念安。 陈念安不得已放开李欣后退。 李欣乘势追击,还是用拳头。 这人擅长用拳,陈念安心想着,决定只攻李欣下路。 只见陈念安下腿弯腰,横扫李欣腰侧,速度比李欣的拳头要快,李欣只能躲避。 陈念安却是低下身子不断追击,李欣要是想攻击就必须与陈念安降到同一高度,可这样的话双手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正当李欣决定与陈念安比腿上功夫的时候,陈念安却提气轻身,一个翻滚到了李欣正上方,一掌就要拍在李欣头顶,李欣抬手去挡。陈念安又翻到其他地方。 “停,李欣,你输了。”封仪忽然叫停。 李欣不解:“师尊,我挡下她了啊?” 封仪摇摇头,看向陈念安那边:“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陈念安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匕首。 “刚才她要是这个捅进去,你就输了。” “是我技不如人,陈姑娘赢了。”李欣一拱手。她知道,规则上没说她们必须比拼体术,她练了接近十年,陈念安看那表现单论体术可能不如她,但是反应速度却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陈念安也向着李欣拱手:“承让了。” 封仪看着李欣离开,又转身对陈念安说:“你倒是比我想的厉害点。” “这样可有资格加入玄月宫了?” “盾堂外门自是可以了。” 陈念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玄月宫,虽然只是一个实力普通的门派,但是却也是最为古老的门派之一,承载着一段遥远的历史。它是当年羽民国在海内时与人类共同创立的强大势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内人类与如今大荒各族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最终引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这场冲突使得人类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土地和灵脉,而大荒各族则因为失去灵脉与生存空间陷入了困境,他们的神志逐渐退化,只有少数种族还能保持人形。羽民国作为其中之一,艰难地生存下来。 然而人类还不满足,不断的残杀大荒的子民,大荒的子民不得不向海外撤退。当年大荒各族在撤退时,几乎可以说是一场逃难,许多珍贵的物品和文化都被遗弃在了海内。 现如今,这里的人类反而忘了大荒子民当年也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也与他们一样耕作狩猎。 陈念安此次加入玄月宫,就是为了寻找当年羽民遗留下来的东西。尽管玄月宫已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但她仍然坚信这里可能隐藏着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她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期待着能找到大荒子民反攻的机会。 窗外的麻雀嘁嘁喳喳叫起来,陈念安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下床,避免吵醒与自己同住的师姐。 走出院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还真加入玄月宫了。”顾平有些惊喜,又凑近陈念安小声说,“你可别暴露你的真身,不然我也解释不了。” “放心,我又不是傻的。”陈念安点点头,“不过你不用练剑?” “需要天赋,而我刚巧是没有天赋那一波的。”顾平说着些无所谓的话。 陈念安知道这人在瞎说,他手上厚厚的茧证明了他的努力。之前顾平踹自己那两下也不简单,不可能是没有天赋的人。 “你要不是天才,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天才了。”陈念安活动了一下身体,跟上盾堂的大部队去跑步了。 第6章 寻机入星堂 陈念安跟着大部队一口气跑了几里地后,终于支撑不住,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大口喘息起来。她平日都是依靠飞行赶路,这还是第一次用双腿奔跑如此长的时间,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顾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打趣起来:“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虚弱啊!” 陈念安狠狠瞪了他一眼,喘着粗气反驳道:“闭上你的嘴!要是不服气,我们俩可以打一架试试。” 顾平赶忙摆手拒绝,解释道:“别别别,我可不敢跟你打架。其实是封师伯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他答应帮我偿还欠星堂的十两银子呢。” 陈念安一脸疑惑的问:“你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 顾平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之前买你的那笔钱,可是公款……” 幸好盾堂对这种跑步训练并没有什么硬性要求,陈念安跟着顾平回到山门里准备吃早饭。 玄月宫虽说是个门派,但也经常有人加入或者一些普通弟子离开,因而陈念安这种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陌生面孔的人出现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顾平自然地凑到自己竹堂的那边的兄弟身边开始说笑起来。 陈念安拿着碗筷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这时一个女子走过来向她打招呼:“你好,陈念安。”陈念安抬头一看,原来是李欣,便笑着回应道:“李欣,多谢承让,不然我还真可能加入不了玄月宫。”接着她热情地招呼李欣坐下一起用餐。 李欣坐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唉,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让着你啦。我没有什么本事和天赋,家里是做生意的,每年给玄月宫捐了一千两银子,我才能在这里住下来。虽然挂名是玄月宫的弟子,但实际上就是在这儿混口饭吃罢了。” 听到这话,陈念安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叹道:“一千两银子!那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一些啊,毕竟出了这么多钱呢。”按照当时顾平买下自己的价格,可以买三十多个她。 李欣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嗐,玄月宫里有不少人都能出得起这个数目。而且还有几个有天赋的呢。” 陈念安听了,还是感到很不解,继续问道:“可是你们既然能拿出这么多钱,去中原的那些门派不是更好吗?那里肯定比我们这里条件优越得多呀。” 李欣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到陈念安耳边说:“中原不安定,鞑靼和东瀛一东一西想要打呢。” “这你是从哪里听说的?”陈念安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到位什么消息都能买到。”李欣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并且玄月宫据说藏着大越建立之前的秘密典籍,有能保住这里的人都方法。” “这种传言算是无稽之谈了吧?”陈念安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但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 李欣不过盾堂的普通弟子,纵然有钱也不可能知晓太多。玄月宫内藏书阁是对所有弟子开放的,那些记载着陈念安想看的事的记录不可能明目张胆摆在那里,如果这些事涉及到当年人类与大荒各族的秘密,那么只有可能是通过历代宫主不断传承下来至今。 陈念安知道,自己必须先接近玄月宫权力的核心才能继续调查。 玄月宫的宫主如今四十多岁,放在江湖门派里算年轻的,但是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且为人正派,想从这里下手不现实。 如今,她陈念安仅仅是一名普通的盾堂弟子,但玄月宫各堂之中最早建立的却是星堂。因此,她首先需要设法加入星堂。然而,星堂所擅长的乃是法术,而羽民虽然也掌握了一些法术,但其水平远远达不到星堂的要求。 \"看来只能从其他方面寻找突破口了。\"陈念安心想道。 于是,她开始默默地观察星堂的弟子们,发现他们常常前往后山的一个由人工搭建而成的圆台进行修炼。当陈念安试图接近时,却遭到了星堂弟子的阻拦。 \"非星堂弟子不得靠近。\" 陈念安连忙道歉说:\"抱歉,我是新来的,并不知晓此事。\"当她转身离去时,却感觉到了一股灵力的波动——那里竟是一处灵脉!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年羽民国的先辈和人类会选择在此处建立玄月宫。 “看来星堂弟子招收的要求不是法术水平的高低,而是与灵脉的契合度。”陈念安回到房中暗自思考。 如果是灵脉的契合度,陈念安对自己的天赋有信心——毕竟当年只有大荒子民能够感受到灵脉,法术本身也是大荒子民通过灵脉指引开发来的,只不过之后被人类学了过去,成为了人类驱赶大荒子民的工具。 陈念安决定等到晚上,悄悄潜入灵脉所在之处。夜晚的玄月宫格外安静,陈念安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轻松地避过了巡逻的弟子。 当她来到灵脉附近时,却发现有一道强大的禁制将灵脉笼罩其中,避免其中的灵气泄露。 这禁制并不会挡住人,但是设下禁制的人一定有办法感应到。陈念安小心翼翼不敢再靠近禁制,试图寻找破解之法。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立刻隐藏起来。 来人是星堂的堂主,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灵脉,警惕地四处查看。陈念安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堂主查看了一番后,并没有发现异常,便转身离开了。等他走远后,陈念安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次的经历让陈念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要想进入星堂,与灵脉的契合度就必须达标,只是不知道星堂是依靠什么来判断与灵脉的契合度的。 陈念安开始回忆自己在大荒时候的记录,有一种灵脉中出产的宝石,已经学会法术的人接触到会发出光,而与灵脉契合度越高的人光芒就会越强烈,星堂用的应该也是这个办法。 第7章 神神叨叨的真相 陈念安这几日除了盾堂的日常训练以外便是有意无意靠近星堂的人。星堂的弟子与其他几个堂的弟子有些不同,其他几个堂的弟子大多也会与不同堂的交流,但是星堂弟子只与星堂弟子交流,除了在门派中交付任务的时候能够听见他们与其他人说几句话,剩下的时候都独来独往。 顾平发现陈念安总在观察星堂弟子,于是有些好奇的问:“你想加入星堂?” 陈念安点点头,目光还是落在星堂弟子那边。 “他们精神都不太正常,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背后说人坏话?” “不是,他们总是神神叨叨的。”顾平看了一眼陈念安看着的那几个星堂弟子,“不如加入我们竹堂,用剑很帅啊。” “我还是觉得法术比较帅。”陈念安按下顾平继续盯着那些星堂弟子。 顾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几个星堂弟子正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弟子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神情十分专注。 “他们在研究什么呢?”陈念安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可能是一些他们那些神神叨叨的道具吧。”顾平猜测道,“据说星堂给每个人都发了什么东西,不让他们给其他堂的人看。” 陈念安心中一动,星堂手里拿着的或许就是灵石,自己得想办法接触一下,还要再星堂众人面前,这样就能向星堂众人证明自己与灵脉的契合度了。 “你真的决定要加入星堂吗?”顾平再次问道。 陈念安坚定地点点头,“是的,我决定了。” 顾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祝你好运吧。不过别忘了,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 陈念安感激地笑了笑,“多谢你。” 陈念安走了几步,回头的时候发现顾平已经去找他的同伴。如果顾平知道她接近他的真正的目的,还会这样帮助她吗?会不会后悔? 陈念安摇了摇头:“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屁孩罢了。” 陈念安走向星堂弟子,假装好奇地凑过去。其中一名弟子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你们在看什么呀?我也想看看。”陈念安笑盈盈地说道。 “这是我们星堂的机密,你不能看。”那名弟子语气生硬地拒绝道。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大家都是同门弟子,看看又不会怎样。”陈念安不依不饶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看那名弟子手中的东西。 其他星堂弟子见状,纷纷站起来,将陈念安围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说了不能看!” “再不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陈念安心里暗喜,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故意挑衅道:“怎么,你们想打架吗?” 围住她的星堂弟子们顿时怒了,其中一个人冲上前,就要动手。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神情严肃,眼中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堂主!”星堂弟子们纷纷行礼。 “这位姑娘,你是盾堂的弟子吧,来招惹我星堂弟子做甚?” 陈念安装作委屈的样子,说道:“堂主,我是新来的,只是好奇一下他们拿的什么,不懂规矩,是我的错了。” 堂主看了看陈念安,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子,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他微微皱眉,说道:“规矩就是规矩,念在你是初犯,我不追究,下次再犯,我会让封仪将你除名。” “弟子知道了。”陈念安转身离开,故意撞了那个想要跟她动手的星堂弟子一下。那弟子手中的东西飞了出来。 陈念安立刻弯腰捡起道歉:“对不住。” 然而却见东西在陈念安手中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星堂堂主一惊,夺过陈念安手中的灵石:“你……”他这才注意到陈念安的手上有伤口,上面的血抵在了灵石上面。 “这是……”陈念安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星堂堂主却一副捡到宝了的表情:“这么强的光,天生灵脉!” 陈念安被星堂堂主变脸色的速度吓到:“堂主……” “我这就发信给宫主,把你调到我们星堂来……”星堂堂主说着就转身离开了,脚步轻快地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顾平看着陈念安那边,陈念安方才的动作都是故意的,她早就看到了星堂堂主在门口正要进来,这个人真的是因为巧合而被自己买下来的吗?顾平想到传闻中的那些事——玄月宫建立在大越王朝之前,其中记载着许多古老的事,而大荒的奇珍异兽在玄月宫也有记载。 陈念安被从盾堂调到了星堂,如愿以偿进入灵脉之中。她也知道了星堂弟子都神神叨叨的原因了——因为那禁制的原因灵脉里面的灵气浓度太高了。 天地之间的灵气是不断循环的,但是那禁制将灵气都锁在了里面,于是地下灵脉之中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却出不去,就导致这里的灵气浓度不断增加。人类感受不到,她却能感受到,这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浓度,所以星堂的弟子都逐渐变得情绪化起来,为了避免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别人,他们才鲜少与外人交流。 而陈念安也知道了星堂,有自己藏书的地方,那地方只对星堂弟子开放。 入夜,陈念安还在星堂的书库里面。星堂因为是玄月宫最早建立的一支,所以又担任了记载玄月宫历年历史的职责,早期不少书还是用先人的文字书写的。 “篆书……金文……这是……”陈念安定定地看着那书上的内容。 那本书纸张已经泛黄变脆,只是翻开的动作就掉下来一页,陈念安弯腰捡起书页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 上面的文字不是会写的人写上去的,而是誊抄上去的,有些笔画之间的连贯有些问题,但是陈念安已然看懂了,因为这是——羽民国的文字! 第8章 秘密与纠葛 陈念安在心中默默读出书上面记载的内容—— 时年,羽民与我族寻得灵脉。 秋,灵脉灵气得以引导。 冬,建立玄月宫。 …… 此间四百七十六载。 羽民与我族争灵脉所属。 …… 此间四十二载。 玄月宫避世,羽民离开海内,不知所踪。 陈念安继续往后翻,后面的内容是用金文写的。 天下分九州,玄月宫居于青州。 …… 此间一千载。 在往后的内容是篆书。 九州合,天下平。 …… 此间五百又十三载。 再之后的内容便记载的很杂乱,很多地方甚至越过了几十年。陈念安合上书,之后的内容看其他史书也能知晓,没必要看这本。 星堂的藏书阁虽然在星堂内部,但是也没有设置什么进入的必要条件,这本书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这里,恐怕是因为所有人都不认识上面的金文之前的文字,根本不知道上面记载了当年大荒子民与人类的合作。 “里面还有人么?”一个巡夜的弟子提着灯笼走入藏书阁。 陈念安把书塞回去,拿着油灯走了出去。“是我。” “这么晚了,你还真是好学。” “毕竟我刚加入星堂,比不得诸位,有些事想要多了解一点。”陈念安走了出去。 玄月宫的传承与血脉无关,基本上是谁有能力谁去当,除了前任宫主英年早逝,现任宫主赶鸭子上架之外。 星堂的弟子与其他堂的弟子训练不同,他们很少跟着盾堂去锻炼身体,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法术。陈念安本身就是羽民,当年玄月宫也是羽民跟人类一起建立的,传承下来的法术自然能学得很快。其他人要几日才能记下的口诀与结印手法,陈念安只需要看一遍就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所以比其他人多了许多空闲时间。 陈念安向着竹堂的方向走,走到竹堂外面却又踌躇起来,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去见顾平。 顾平正在练剑,但是心绪不畅,满脑子都是陈念安。她怀疑陈念安接近自己而后加入玄月宫,又选择进入星堂是有目的的。可是他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他出现在港口只是巧合,买下陈念安也不过是一时玩心,他不想因为他的行为给玄月宫带来麻烦。 忽然之间,顾平感受到一股杀意向自己袭来,玄月宫怎么可能有这种危险! 顾平转身,手中木剑横劈过去,一个光球被斩开,而后如萤火般四散开来。 顾平一一化解法术攻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陈念安,是她在攻击自己! 陈念安收回手,走到顾平面前。 顾平手中木剑转了个方向竟然变成了铜剑,剑锋指着陈念安:“你刚才想杀我!” “是。”陈念安没有否认,也没有躲开顾平的剑锋,反而向前逼近一步,“因为你知道我的秘密,只要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羽民。” “可我也救了你。”顾平的眼中带着些许愤怒。 陈念安轻笑一声:“抓我的也是你们人类,你们永远这样,道貌岸然。” “我不是,我是真的想救你,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危害玄月宫,我就不会揭穿你。”顾平收回剑,“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去星堂。” “你知道玄月宫的传闻吗?”陈念安深吸一口气后问顾平,“玄月宫其实是大荒与人类建立的。” 顾平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其他地方。 “我在我族听说过,我族曾与人类共同建立玄月宫。”陈念安坐在地上靠着树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那时候人类与大荒的子民共同生活在九州之上……” 陈念安讲起了自己的故乡的传闻,又说了许多那万里高空上的景象,这些话都是真话,她没有骗顾平,但是这些话又并不完整,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顾平坐在树的另一边,听着陈念安讲述那个他不曾接触过的世界,也是他在幼年时向往的世界。 陈念安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顾平转身看过去,陈念安已经睡着了。顾平就坐在一边,直到后半夜,陈念安才醒来。 “抱歉……”陈念安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在顾平身边这样放下防备睡着了,“睡着了。” 顾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关系,不过在我面前这样放下防备,真的好吗,你刚才还打算杀了我?” 陈念安觉得有些尴尬:“你、你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的,我愿意相信你。” “那么我希望我也能相信你。”顾平转过身,“睡觉去了,你也去睡觉吧。” 陈念安回到星堂,此时除了值夜的弟子外也都已经睡了,于是她转身去了浴堂。 这段时间她总在所有人之后去洗澡,因为羽民的翅膀收拢之后会在后背形成一个类似羽翼的纹身,她担心被人发现。 本来浴堂是大家轮流打扫,负责打扫的人最后一个去洗,但是因为陈念安总要求最后一个,也就自然承担了打扫的任务。 陈念安走进去,里面已经没有热水,但是她并不介意,把干净的清水倒进池子中把自己浸入其中。 冷水让她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开始回忆自己都跟顾平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最后并没有发现自己说出什么计划之外的话之后放松下来。 可是在顾平面前戒心那么轻,甚至在说话的时候还睡着了,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也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似乎对顾平有些太放心了。 可顾平身上确实有一股让她感觉熟悉的灵气,当初也是这个原因让她能听懂他的话语表达的意思,让她能迅速跟顾平学会人类的语言与其他交流方式,所以顾平也是那个特殊的人吧…… “他,也是特殊的吧……”陈念安把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而后猛地起来,“鸾明啊鸾明,你在想什么,你如今多少年岁,他不过一个黄毛小子!” 陈念安絮絮叨叨的声音化成一个个泡泡,被淹没在黑夜之中。 第9章 信任危机 星堂比起其他几个堂建立要早,因此堂主在其他几个堂之中地位也更高,许多事情都是早就定下的规矩,弟子们除了日常的修习外便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这样一来,太过规律的生活反而给了陈念安到其他堂里乱逛的机会。 这天,陈念安又来到了竹堂,顾平看到她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虽说并没有规定星堂弟子不能学剑,但是你也不必三天两头都往竹堂跑,显得你和我有什么事一样。” 陈念安调皮地笑了笑,然后回答道:“哎呀,这不是想你了嘛!”说完,还故意眨眨眼。 顾平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他知道,陈念安只是想跟他蹭着学习剑术,顺便监视一下他别把她是羽民的真相说出去。 一路上,陈念安遇到了不少竹堂的人,他们对于陈念安来这里已经习以为常,把她当成顾平的恋人,都笑着与她搭话。陈念安自然也一一笑着回应,当然了,对于说她是顾平的恋人这种话,陈念安还是会反驳一下的。毕竟,她只是单纯地来监视顾平,顺便多了解一下玄月宫的武学——将来打起来了自己好有反制的方法,而不是如同第一次见到顾平一样被一脚踹开。 顾平看着陈念安熟稔地与自己的师兄弟们打招呼,脸上挂着一副假笑,颇为无奈地说道:“别笑了,怪诡异的。” 听到这话,陈念安的眉头微微一皱,疑惑地问道:“诡异?为什么这么说?”对于这个评价,她感到十分不解,毕竟在她看来,人类面对任何人时都会赔着笑脸,而她也不过是在学习人类的行为方式罢了。 顾平静静地注视着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缓缓开口道:“因为你并非真心想笑。”他敏锐地察觉到陈念安的笑容并不真实,而是一种刻意的模仿,这种笑容缺乏情感的投入,显得格外疏离。 陈念安沉默片刻,轻声回应道:“但他们都笑着和我说话,我总不能一脸怒相吧。”她意识到顾平说的是对的,可是如果不让自己自己融入这些人之中,她又怎么能接触到玄月宫的各个堂主与宫主呢! 顾平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其实,道不同者不相为谋,同道者即使殊途也会殊途同归。你不必去讨好他人,只要不害人,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陈念安没有继续搭话,顾平也就没有再往下说。两人开始练剑。 陈念安学法术快,学剑术也不慢。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能把剑舞得有模有样,拿出去唬人已是足够了。与顾平练完剑后她从竹堂离开打算回到星堂。 “陈念安,请留步。” 陈念安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寻声望去,发现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腰间挂着的玉佩显示他似乎是医堂的人。于是陈念安客气地问道:“阁下是?” 那男子自我介绍道:“鄙人医堂副手,游永贞。” 陈念安抱拳行礼:“游先生。”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过游先生,所以没能认出您。” 游永贞微笑着表示没关系,并邀请陈念安到别处详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医堂的一间无人房间,游永贞礼貌地给陈念安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这是养生茶,没有毒。” 陈念安道谢后接过茶杯,但并未饮用,而是直接对游永贞说:“游先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游永贞赞赏地点头道:“和聪明人交流真是轻松愉快!陈姑娘,恕我冒昧问一句,请问你来自哪里呢?” 陈念安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回答道:“我也是青州人士。” “是吗,”游永贞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其实陈姑娘不曾见过鄙人是因为鄙人很长一段时间呆在中原。” 陈念安心中一惊,但她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冷静和镇定,说道:“那确实是很巧合啊,在我拜入玄月宫之前,我也曾在中原地区停留了数日。” 游永贞干笑了几声,说道:“哈哈,怪不得我会觉得陈姑娘看起来有些熟悉呢,也许我们曾经擦肩而过吧。” 然而,陈念安的手心却已经开始出汗了。 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游永贞问道:“游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或者疑惑呢?” 游永贞收起了他那虚假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声称自己来自青州,但实际上,你对于青州的了解甚少,而且存在许多漏洞。因此,我不得不怀疑你来此是否别有目的,或许是为了那个叫顾平的年轻人,又或者是你对我们玄月宫有所企图!” “游先生,请不要轻易下结论。虽然我并非真正的青州人,但如果你怀疑我别有用心,那真是冤枉好人了。”陈念安轻轻敲击着桌面,“我加入玄月宫的初衷仅仅是听闻了关于大荒的传说,并希望亲自去证实一下而已。” “与大荒有关……”游永贞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这事,好奇这件事你恐怕要失望了,玄月宫传承虽然久,但是关于那时候的记载却根本没有……” 什么没有,只是你们这群家伙看不懂罢了!陈念安心道。 她心中暗自吐槽,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游永贞。 “不过若是陈姑娘另有目的会危害到玄月宫,那么鄙人也不介意清理门户。”游永贞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当然。”陈念安回答道。 她心中明白,如果自己的行动被发现并威胁到玄月宫,游永贞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陈念安起身打算离开,却听见游永贞又问了一句:“那个捕兽团的死,与陈姑娘真的没有关系吗?” 陈念安脚下一顿,她转过头来,看着游永贞。 “当然。”她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游永贞一个人在原地思考。 第10章 重重迷雾,火力不足 陈念安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她不知道游永贞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她的秘密,但她清楚地意识到,说太多话只会增加出错的风险。因此,保持沉默成为了她保护自己、避免露出破绽的一种方式。尽管她在玄月宫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却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所了解。尤其是游永贞,他不仅在医堂工作,更是玄月宫的智囊人物。据说,他在四岁时就被前任宫主捡到,并在宫中长大。二十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医术和商业知识。从十三岁起,他开始带领玄月宫的人们涉足商业领域,逐渐将这个曾经几乎要面临倒闭的门派发展成如今繁荣昌盛的模样。由于经常与各类商贾交往,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的市井气息,与其他江湖侠客截然不同。这种市井气让他更看着比别人更面善,也更容易套出别人的话。 陈念安照常在黄昏的时候来到星堂的藏书阁,她像往常一样走进那扇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书册堆积如山,记载各种事件的书册被随意摆放在书架上,那些人类看不懂的文字中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每次踏入这个地方,陈念安都会感到觉得奇怪,无论是星堂这边的还是宫内共用的藏书阁,从外面看上去,它们显得庞大而壮观,然而一旦进入其中,却总有种莫名的局促之感。尽管空间并不狭窄,但总觉得比起在外面看着要小很多。 这种感觉让她心生疑惑:这里难道存在着被隐藏的空间?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陈念安开始仔细观察每一本书、每一张桌子以及每一个角落。她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却始终一无所获。接着,她把目光投向那些可以移动的物品,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然而,经过一番摸索后,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或暗门。 无奈之下,她意识到这些秘密很可能并非通过物理手段来保护,而是借助于某种强大的法术。想到这里,陈念安不禁皱起眉头。想要解开这样的法术,首先必须了解施术者使用的是什么阵法。可问题在于,她甚至连施术者是谁都无从得知,更别提什么阵法了。这种无法突破的困境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她真想一把火烧掉这里,一了百了。但理智告诉她,这么做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毕竟,她不清楚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而且目前只有她一人,一旦破坏了这地方,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整个玄月宫对抗。 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这种无力感让陈念安心生不快,她恨不得立刻将这地方拆个粉碎。无论什么阵法、法术,只要火力足够强大,都将不堪一击。然而,现实的残酷让她不得不克制住冲动,因为她不知道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危险,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对得了。所以,她只能暂时忍耐,等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这地方是法术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星堂堂主布下的,就像灵脉周围的禁制一样,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取而代之,这样自己自然而然就能获得所有有阵法的地方的出入权。 不过在此之前,陈念安考虑要不要先提醒一下堂主,再不把灵脉的禁制解开,他手下的弟子就都要因灵气过浓而疯了。 游永贞找到了顾平,只见顾平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游先生,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 别看游永贞仅仅比顾平年长三岁,但由于他入门更早,地位更高,而且对宗门做出的贡献更大,所以只要还没有坐上堂主的位置,大家都会尊称他一声“先生”。 游永贞微笑着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客气,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说完便带着顾平来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僻静之处。 两人站定后,游永贞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陈念安的?” 顾平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当时在中原的时候,她和她的家人被当作奴隶抓走了。因为她脾气不太好,一直没有被卖掉,后来我听到那些人说要杀了她,觉得她实在太可怜了,于是就花钱把她买了下来。”这番话其实并没有撒谎,只是故意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而已,这样既可以跟之前的说法相呼应,也不会引起怀疑。 游永贞皱起眉头继续追问:“她真的是青州人?” 顾平摇了摇头解释道:“她并不是青州人,但咱们青州比较排外,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是外地人,我也难以把她带到宗门里疗伤。再加上咱们宗门里大多数都是青州本地人,所以我才让她谎称自己是青州人。” “她行踪诡异,我在中原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港口,她与捕兽团做交易,一次是在县衙外,县令毕恭毕敬地送她离开。”游永贞面色凝重地说出自己两次遇到陈念安,“而且,那捕兽团在与她交易的第二天就全都死了,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她绝非善类。” 顾平有些意外,他根本不知道陈念安在养好伤之后又去了中原。他回想起买下陈念安时候她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杀意。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她被拐卖而产生的情绪,但现在看来,似乎不仅仅如此。 是她杀了捕兽团的人——顾平得出这样的结论。可是,他不理解,以陈念安的实力,她是如何做到的?捕兽团虽说不像他们这些门派里的江湖侠客,可本身实力在普通人中也是不俗,他不相信陈念安有那份实力! “回到宗门里我才知道你带她来过宗门,如果玄月宫因为这人出现任何危险,你的责任首当其冲!”游永贞的声音大了一点。 顾平立刻拱手:“游先生,我……” 第11章 试炼 游永贞摆了摆手,示意顾平不用说下去:“我不关心你隐瞒了什么,只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们影响了玄月宫,我不会放过你们!” 顾平却继续说了下去:“如果陈念安确实危害玄月宫,平当仁不让,难辞其咎,自然会主动清理门户,还望游先生见谅此回隐瞒。” “你……倒是不必如此多礼,你我年岁没差几岁,这显得我老了。” “游先生担得起。”顾平起身淡然一笑,“若不是游先生,我等早就为人奴仆了。”顾平当年也是活不下去了才被家人送来玄月宫,在游永贞经商之前也一直过着苦日子。 想要代替星堂堂主,需要让现在的星堂堂主让位。可现如今堂主也不过不惑之年,等他自然老死少说还有一世,那么便只能另寻他法。 “怎么办呢……”陈念安眉头紧皱,苦思冥想起来。 她知道,想要坐上星堂堂主的位置,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现任堂主;要么设法让他被逐出玄月宫。 但她深知这位堂主实力强大,如果正面冲突,即使自己凭借大荒子民与灵脉的契合能力,或许能够战胜他,但肯定会引发轩然大波。因此,他只能选择第二条路。 然而,这位堂主一心为了星堂的发展,又怎么可能犯下大错,以致被逐出玄月宫呢? 陈念安左思右想,突然灵光一闪,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自己没有将禁制封闭灵脉灵气的消息告知玄月宫众人是正确的! 以目前灵气的浓郁程度来看,只需再过两年,星堂必定会涌现出大量患上失心之症的弟子。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得出结论并提出解决方案。即便星堂堂主自己不愿意退位,其他堂主、玄月宫的宫主以及众多弟子也绝不会坐视不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背后稍稍推动一下,就能轻松达成目标。想到这里,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陈念安照常与星堂弟子一同训练,她需要尽快将自己的法术水平提升到玄月宫中仅次于现在堂主的水平。 灵脉之中过于浓郁的灵气会影响人类的神志,时间久了都会,但是对陈念安来说却正好相反。 浓郁的灵气汇入陈念安的身体,滋养着她从大荒跨越山海到海内而受损的经脉与骨骼。 羽民国的人为了能够飞翔,尽力控制体重,所以将骨骼进化成中空的。但是这也导致了羽民的身体非常脆弱,只要是有点力气的人就能轻易让他们骨折。 然而在灵气的滋养下,陈念安的骨骼已然中空,体重已然很轻,骨骼的强度却在不断提升。 陈念安一边提升自己的骨骼强度,一边思考着大荒哪里能找到灵脉——她需要让所有羽民国的子民都能改善自己的缺点,从而真正与人类有一战之力。 灵气在周身游走一圈之后,陈念安睁开眼想要试试现在自己法术的威力。 只见陈念安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敬请火德真君,感天之时,徙天之水气,拨云见日。” 话音落下,陈念安抬手向上一指,一束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而后便是轰隆一声。 “怎么……地震了?”玄月宫众弟子稳住身形,有人惊呼起来。 “是后山星堂训练那边!” 众人抬头,只见天空之上层层云彩以后山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如火一般的光芒升起,照着玄月宫各处,一股热浪以那云层为中心向外扩散着。 陈念安左右看看:“这……” 星堂堂主站在不远处面带惊疑,走上前道:“你方才用的法术是什么?” 陈念安向着堂主抱拳行礼:“回师尊,火德真君,拨云见日。” “竟然有这种威力,手印与咒语均是齐全?” “是。” 堂主略一思考:“你省下手印与咒语后向我攻击。” 陈念安抬头,而后又顺从的:“领命。” 手印的动作与咒语是为了让内力在周身游走更为顺畅的同时引导天地间的力量,让施术者的法术威力更为强大,省下手印与咒语之后无法借助天地之力,自身内力也会有所凝滞,虽然速度更快,但是威力会减小许多。 陈念安伸手点出,堂主一惊飞速后退,然后抬手一堵水墙出现在身前。哗啦一声,陈念安手上发出的光芒消失,水墙也被蒸发大半。 堂主有些呆呆站立了一段时间后大笑出声:“哈哈哈……百世难逢的天才,你前途无量,我法术一脉终于可以传承下去。” 陈念安看着堂主,觉得这个堂主可能精神也不太正常,但是又是个武痴的模样,只关心自己的法术能不能传承下去。 他并未害自己,自己若是害他是否也是造业?陈念安的心中刚升起这种想法就被压了下去,人类都是一样道貌岸然,若是这人知道自己是羽民,是大荒子民,说不定会抓来大荒子民研究,不必怀有仁慈之心,夺回大荒应有的才是正事。 堂主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声戛然而止,轻咳两声又说:“你的天资与根基,是可塑之才,虽是入行晚了些许,但若细心调教,不是不能造就。明日开始你不必与他们一同训练,想学习什么法术,想从藏书阁带出什么东西,只需告知于我,明日我会为你专门备上修行之所,你且来寻我。” “是,师尊。” 次日陈念安一早醒来就去了堂主那处参见,却并未见到堂主,只有一个弟子在门口守着,看着像是在等她。 “请教师兄,师尊哪里去了?” 那弟子答道:“师尊一早便去了后山,说若是你来便先去后山,能找到他的去处便是你有这机缘,若是寻不到你便还与我们一同训练。” 陈念安思忖着,这堂主昨日的表现不像是要为难她,这次估计是试一试她对阵法与法术的了解,想必后山还准备了一些试炼她的东西。贸然前去不妥,陈念安决定先回去做一做准备。 第12章 五行 陈念安去松堂申请了一些东西。 “指南针,铜镜,朱砂,符纸,玉笔,桃木剑、玉瓶……”松堂弟子看着陈念安申请的东西,“你要瓶子做什么,去给人做法事?” 除了游永贞那边经商,各堂也有自己的赚钱门路,星堂因为所有人都神神叨叨的,看起来很唬人,所以偶尔搞点封建迷信骗……哦不是,给有需要的人做法事赚点钱。 “不是。”陈念安把东西都装在自己的包袱里面,神秘兮兮的说,“是给自己驱邪。” 那松堂弟子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点——星堂的人确实都需要驱邪。 陈念安先拿着瓶子去装了点水,而后带着所有东西去了后山,此时已经有星堂弟子开始修习。她开始在周围寻找堂主留下的线索。 堂主说找到他,他专门准备修行之所。对于修习法术的人来说,最好的修行之所就是在灵脉之上,那堂主所说的位置定然不会离这里太远。 陈念安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指南针只要靠近那里就会开始乱转,证明那地方的磁场有问题,极有可能是人为改变的。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草丛,手中的桃木剑紧紧握着,桃木剑不是拿来驱邪的,而是用来平衡五行,后山多草木,如果在草木上做手脚,那么人很容易被发现,身上带点木属性的东西也好隐藏自己。 铜镜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用它来反射阳光,试图照亮草丛中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隐藏的机关或是入口。 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她记得在堂主屋外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这个发现让陈念安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她知道,这很可能是堂主留下的某种指引,只有今日去找过堂主又来到这里的星堂中人才能察觉到的秘密信号。 陈念安蹲下身子,轻轻拨开草丛,只见草丛之下隐藏着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石头上刻着细小的符文,这些符文在阳光下微微发光,与她之前见过的星堂秘文相吻合。她心中一喜,这正是堂主留给她的线索。 她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用玉笔蘸取朱砂,在符纸上快速绘制出对应的符文,然后将符纸贴在石头上。随着符纸的贴合,周围的空气仿佛波动了一下,紧接着,草丛后的景象开始扭曲,本来伫立在那边的枯木变成了一个入口的样子。 陈念安看向周围,那些正在修习的弟子没有注意到她。看来刚才的波动在周围形成了隐藏这里的阵法。她放心大胆起来,走到那入口前面要跨进去…… 然后,咚—— 陈念安捂着头蹲下。这是入口啊,怎么进不去?难道自己操作不对? “枯木……枯木逢春?”陈念安拿着桃木剑插了过去,等了一会,没有反应,“那就不是用新木,是用水还是土?” 陈念安看了看自己手里装水的玉瓶,又看了看一边的玉笔,打算还是先就地取材一下,抓起一抔湿乎乎的泥土就向洞口贴去,管他是水是土,这里都有了! 洞口周围开出花,环绕成门的形状。 “……堂主还挺浪漫。”陈念安看着那道门说道。她走进去,看来自己猜对了——入口是木,那么进入之后应该还有金、水、火、土之类的阵法考验。 踏入这由枯木逢春幻化而成的门扉后,陈念安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狭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奇异的金属浮雕,每一步踏下,都能听到轻微的金属回响,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共鸣。 “这里是金?”陈念安喃喃自语,“朱砂符纸带的不多,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走廊尽头,一道金光闪闪的门扉阻挡了去路,门上刻有复杂的金属符文,与走廊上的浮雕遥相呼应。 陈念安双手结印:“敬请火德真君,烈火燎原……” 周围并未如同陈念安预想一样燃起火焰,她自身内力也受阻无法发挥出威力:“针对法术阴阳的阵法……” 陈念安再次取出朱砂符纸,在符纸上画出火焰的符文。 “火克金,朱砂属火。”陈念安心中明了,这便是通过金门的关键。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把符纸贴在金门上。 金门上被融了一个洞,只是那洞只有符纸大小,完全不够陈念安的身量通过去。 陈念安心中一阵无语——按理说不该是开门,怎么变成了融出洞了?咱是学的法术符纸,不是学的缩骨功! 她把所有符纸拿出来,用朱砂画了火符,而后依次贴上去,每有一张符纸贴上去就会出个洞,符纸贴完之前洞终于够陈念安钻过去了。 “这是什么癖好,又是枯木逢春,又是铄石流金,该不会这里是……还真是!”陈念安拿出玉瓶,手指沾着里面的水弹到面前的火焰的根部,“火然泉达,幸好刚才没拿瓶子往木头上贴。” 台阶一级一级往下降,每一级都有一堵火墙。水用尽之前,陈念安顺利通过了火泉,她转头看向火焰已经消失的阶梯:“没有逆克?” 陈念安摇头:“不对,正是逆克!” 进入的时候是木,木生火而克土,但因为是“枯木逢春”,所以她考虑了该用水去生木,于是钻了个空子,用的是湿泥土。 木之后是金,金生水而克木。 通过金门之后是火,火克金而生土。 那么通过火海之后便是水了! 可是你不能要求一个长翅膀的鸟会游泳,就如同你不能指望陈念安会游过这片地下暗河一样。 陈念安拿着玉瓶尝试往里灌水,但是小小的玉瓶根本装不了多少水,对于整片暗河不过是隔靴搔痒。 玉石属土,土克水,但是水太多,便是逆克,土根本无用。 陈念安无奈地坐在岸边:“这真是水泄不通了。” 都已经走到这里,她不想放弃。虽然星堂堂主在这里布下阵法阻隔了灵脉灵气,但是大荒子民有寻找灵脉的天赋,她知道自己距离玄月宫这边的灵脉中心位置很近了。 第13章 吃鱼 正当陈念安一筹莫展之际,她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桃木剑上。这柄剑,自踏入试炼以来,似乎还未真正发挥过作用。她心中一动,或许,这桃木剑便是解开当前困境的关键。 “桃木属木,木能疏土,亦能导水。既然直接对抗这片水域不可行,那么,我何不尝试引导水流,为自己开辟一条通路呢?”陈念安暗自思量。 她站起身,手持桃木剑,闭目凝神,感受着周围水流的方向。 “既如此,便来一次真正的枯木逢春吧!”陈念安睁开眼,把桃木剑丢到水中。 桃木剑浮在水上顺着水流向下游游去,陈念安心中沮丧起来。 然而片刻之后,桃木剑发出光芒迅速生长起来——水生木! 桃树的根茎脉络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直至长成两人合抱大小。 “成了!”陈念安心中一喜,作势就要飞上桃树,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星堂堂主的监视之下,于是爬上桃树顺着枝干走到了对面。 但是下一个就是土,木克土,火生土,无论生与克,此时她手上都没有东西了。 陈念安转身想要折下桃枝,身后的东西却全都消散了:“果然是幻术。” 想要破这种没有攻击性的幻术,要么知晓幻术中的一切阵法安排能够勘破阵眼,要么自身实力超过施术者,要么就是如她之前一样依照既定的方法破阵。 “逆克行阵,或许……我需要找到水?”陈念安回忆起来自己来时的路。 如果把阵法反过来,就是相克的顺序,而即使被克,只要数量足够多,也能逆克另一种属性。 陈念安拿出瓶子晃了晃,里面这点水想要逆克土阵简直天方夜谭。 “不对,这是幻术,那么水可以……”陈念安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藏书阁翻的那本书,不是书上记载了这个阵法,而是上面所用的文字给了她启发—— 当年祖龙一统天下,崇尚水德,便以黑泽为贵。 陈念安闭上眼睛,眼前是无边的黑色,于是她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声音传来:“好了,再往前走就撞墙了。” 陈念安睁眼,自己距离墙壁仅有两步的距离。 星堂堂主坐在椅子上向陈念安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师尊这是……” “这就是给你安排的修习之地。” 陈念安感受周围的灵气流动,灵气的流动是看不见的,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就在灵气流动的路径上。 她又看了看周围,她发现墙壁上刻着五行的符号,于是开口问:“所以方才,弟子是在这里一直打转?” “然也。” 陈念安咽了口唾沫,合着自己刚才一直在给堂主做无实物表演。 不过这阵法能成也赖于这处灵气充足,要是单单依靠一个人能拥有的内力根本无法维持。 陈念安想要走到阵法中心,刚迈出一步却忽然觉得脚下一软,而后摔倒在地。 “怎的了!” 星堂堂主起身要去扶陈念安,陈念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陈念安站起身,骨骼发出噼啪的声响,身量似乎也高了一些。 怪不得没有了灵脉,大荒的子民会退化,原来灵气才是他们的力量来源。 灵脉中灵气不断涌动,陈念安感受着他们的方向,海内九州蕴藏不知多少灵脉,大荒必须从人类手中夺回! 陈念安在玄月宫已度过了悠悠大半年时光,转眼间,寒冬腊月悄然而至,年的脚步也日益临近。宫中各堂弟子纷纷归家,与家人共度佳节,唯余那些孑然一身者,留守宗门,共守这份宁静。 然而,玄月宫作为名门正派,向来广纳百川,收养了不少幼时遭遗弃的孤儿,因此,即便是在这岁末年初之际,宫中依旧不失热闹与温情。 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有的在制作麦芽糖,有的在书写对联、张贴福字,陈念安却感到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毕竟,大荒之地并无过年之俗。 手持鱼竿,陈念安在山门内漫无目的地游荡,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既无需劳作,也无需研习功课。 行至水边,她停下了脚步。 时值数九寒天,河面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敬请火德星君。”陈念安轻吟一声,只见一团火光自她手中跃出,瞬间在冰面上凿开了一个洞。 她安然坐于冰面,开始垂钓。 或许是新手的好运,陈念安竟真的钓上了几条鱼,他将它们绑成鱼弓的模样,连着线丢回水中。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起初如细盐般轻盈,不久便如柳絮般漫天飞舞。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陈念安并未回头,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鱼竿。 一件温暖的披风悄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怎么,这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顾平坐到他身旁笑问道,“钓了几条鱼了?” “三条。”陈念安淡淡地回答。 “大家都在商量怎么过年,你怎么不去参与呢?” “大荒并无此习俗,我有什么好商量的。倒是你,大老远跑来做什么?”陈念安转头看向顾平。 “自然是担心你。”顾。 “贫嘴,才不是呢。”陈念安撇了撇嘴。 “是真的,万一你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再露出真身,我可不好向大家解释。”顾平半开玩笑地说。 “我的真身就是这样,别把大荒的子民都当成奇珍异兽。”陈念安认真地说道。 “那你们这些‘属鸟’的还真是吃鱼。”顾平好奇地探头看向那个冰窟窿。 “属鱼的也爱吃鱼啊。”陈念安笑道,这话倒也不假。 对于泉先一族来说,鱼同样是他们的最爱。能与泉先一族正常交流的,便是朋友;不能的,便只能成为他们的食物了。不过,泉先一族生活在海中,对于淡水鱼,他们的判断方法颇为独特:先打招呼,能回应他们的便是新鲜的食物,不能回应的便是快要坏了或者已经坏掉的食物。 这些,顾平自然是不知情的,只当陈念安是在与自己说笑。 他伸出手,将一块麦芽糖递到陈念安面前:“送你的,小心别把牙粘掉了。” “这是什么?”陈念安腾出一只手来接过。 “麦芽糖啊,小心粘牙。”顾平笑道。 第14章 梦境 陈念安与顾平将大鱼送入厨房,而小鱼则化作了陈念安对林间小鸟的一份慷慨赠礼。小鸟享受完这份特别的美食后,在他们转身离开的瞬间,振翅高飞,直指云霄。 这只小鸟仿佛拥有灵性,它坚定不移地朝着一个方向翱翔,途中竟奇迹般地躲过了所有猎人的窥视,最终安然抵达了冰封的海岸。它轻巧地降落在一艘停泊的船上,船上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正略显疲惫。然而,当她的目光与那只鸟相遇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精明。 少女缓步走向鸟儿,而鸟儿非但不感到惧怕,反而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眼神回望着她。少女轻轻伸出手,用羽民特有的语言低声道:“吐出来。”鸟儿仿佛听懂了她的指令,微微歪头后,张开了喙。 就在这一刹那,少女敏捷地收回手,一团混杂着秽物的皮卷落在了船舱的地板上。“咦~真是恶心。”少女嘀咕着,却小心翼翼地将皮卷拾起,走到水边仔细清洗。幸运的是,皮卷材质特殊,并未受到水的影响。 皮卷上的字迹细小而密集,仅凭肉眼难以辨认,但这正是少女此行的目的。她满意地将皮卷收起,高声宣布:“启程回家咯!”随着她的呼唤,船只破开冰封的海面,向着遥远的方向前行。 而另一边,陈念安却堕入了梦境的深渊。在那里,烽火连天,战鼓雷动,天际被血与火交织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画卷。她孤身矗立于焦土之上,前方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人类大军,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杀戮的光芒;而她的背后,则是大荒的子民。 她奋力穿透那滚滚浓烟,试图看清人类首领的模样,但浓烟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吞噬着她的视线,只留下一片模糊与未知。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寒冰中的利刃,冷酷而坚定:“杀了他们!”这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激起了无尽的杀伐之气。 陈念安看着面前被自己斩下头颅的人类,面黄肌瘦,眼中带着对她恐惧,根本就不是想象中贪婪无耻的模样。她回头,看见自己的双翼张开,上面都是血痕,只是她知道那血并不是自己的。 天空之上是羽民,被鲜血染红的河流之中是泉先一族,在陆地上行军的则是亶爰之山、焦侥国。所有神智没有退化成野兽的大荒子民,都联合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拼杀之中,人类的阵营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而令人心悸的声音:“我是如此相信你,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 陈念安的心猛地一颤,她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那一刻,她猛然惊醒,发现那张脸竟然是顾平!这个梦境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再次躺下,试图摆脱梦境之中令人不安的感觉。与她同住的弟子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她把自己埋进被褥之中,无法抑制的咳嗽声却从中传出来。 过了晌午,陈念安还躺在床上,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乱了屋里的宁静。她蹙眉轻叹,心中生出一丝不耐,索性将头埋进被褥,企图以此隔绝外界的纷扰。 “陈念安,开门!”然而,那敲门声非但未减,反而愈发急促,带着某种急切的关切。门外,顾平的身影焦急地徘徊,大半天未见陈念安露面,更无人知其行踪,这份担忧让他无法坐视不理,终是忍不住上前叩门。 门扉紧闭,且从内反锁,顾平心中焦急更甚,甚至萌生了以非常手段入内的念头。他脚下暗暗蓄力,正欲施展一脚之力之际…… 门,竟悄然开启,仿佛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急切。顾平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连忙稳住身形,几步踉跄后总算在屋内站稳。 “你这是在叫魂?”陈念安揉着因被打扰而略显惺忪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无奈,“我只是睡觉,又不是长眠不醒。” 顾平目光落在陈念安身上,只见她面色潮红,显然身体不适,回想起之前陈念安坐在冰面上钓鱼,恐怕是染了风寒。他深知,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这位平日里活泼开朗的羽民姑娘就要变成烤乳鸽了。 “知道了,我的错,你先躺着,我去医堂给你拿一些退热的药。”顾平嘱咐了陈念安几句话,陈念安倒也是乖顺,听话的躺在床上。 不久,顾平带着药归来,耐心地哄着陈念安服下。药入喉后,她再次沉入梦乡,似乎连病痛也暂时得到了缓解。 当夜,月已高悬,陈念安从梦中悠悠醒来,四周一片静谧,顾平早已离去处理其他事务。白日里过多的休憩让她此刻辗转反侧,难以再次入眠。她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梦境,口中不禁喃喃自语:“鸾明,你此行另有目的,万不可轻信他人。”然而,梦中顾平那哀伤的声音却如同幽灵般萦绕不散,直至晨光初破,她才感到一丝困意再次袭来。 此时,宫中上下正是一片忙碌景象。各堂堂主正紧锣密鼓地总结着过去一年的工作。游永贞则专注于年底账务的核对,只是偶尔问几句陈念安的情况,提醒一下医堂抓药是需要花钱的。宫主如往常般行踪不定,今年亦是未见其身影。众人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除夕要用的东西,于是照顾生病的陈念安的任务就落在了顾平的头上。 两人之间的默契与熟悉,使得这份任务并未显得过于沉重。每日送药送饭,也不是多重的任务,顾平也乐得清闲。更何况,此次医堂的费用乃是记在陈念安自己名下,这让顾平更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照料着她。 “真是麻烦你跑来跑去了。”陈念安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不麻烦,”顾平坐在一边看书,“照顾你可比跟他们一起做饭轻松多了,在你这才是清闲,你别烦我就行。” 第15章 手炉 陈念安在深夜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然间,一阵鸟类振翅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引得她轻步移至窗前,推窗而望。 月光如水,倾洒在窗外的树梢上,一只纯白色的鸽子静静栖息,绿豆般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烁,似乎能洞察人心,直勾勾地盯着陈念安。 “出来吧!”陈念安轻声呼唤,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她的呼唤,一个羽民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般悄然从树上滑落,轻盈地降落在窗边,静静地站立着。 “你此次前来,青殿是否知情?”陈念安冷冷地发问,目光如炬,锐利地直视着面前的人影,好像其内心的一切秘密都洞穿。 “不知,我只是心中挂念着我们的王,想来看看您在这里是否过得舒心。”那人的声音低沉而神秘,雌雄莫辨,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你若对现状有何不满,大可向青殿直言不讳,而非做出这种可能暴露我行踪的愚蠢行为。”陈念安的眼神愈发冷冽,像是结周围的一切,“青殿若认为鸾明已不再适合为王,自然会寻找新的替代者。至于那新王是否是你,也全凭青殿一言而决,轮不到你来操心。” “说到底,你不过是青殿豢养的一条忠犬,根本配不上王的尊贵地位。”那人嘲讽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陈念安静静地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么,你来做这件事如何?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你若有能耐,大可去试试看。” 此言一出,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紧张而微妙的气息,两人之间的对峙愈发激烈,仿佛一场无形的风暴即将来临。 “呵,此事确实是我的错。”那人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也给你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泉先一族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但是亶爰之山、焦侥国却还在犹豫不决。青殿那边似乎准备直接夺取亶爰与焦侥的土地与技术了。” “蠢货!”陈念安忍不住骂了一句,“尚未与九州开战,大荒便先自乱阵脚。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就由你传消息回去。东瀛与九州不和,泉先一族既然同意合作,就让他们设法蛊惑东瀛与九州打起来,以分散九州的注意力。” “要如何做呢?”谈到正事,两人之间的嫌隙似乎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大荒想要回到九州,无非是为了那里的资源。而东瀛那个蕞尔小邦,比大荒更加渴望得到九州的资源。”陈念安自信满满地说道,“不过,东瀛虽小,其人却狡猾狠毒,卑鄙无耻。我们的目的是消耗九州的战斗力量,而不是让东瀛趁机占据九州。你只需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即可。” 陈念安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那人则静静地听着。 等到计划讲完,那人抬头看着陈念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倒是更卑鄙无耻一些。” “兵者,诡道也。计策好用才行。”陈念安淡淡地回应道。 “放心,要是你死在九州,我一定会代替你成为新的王。”那人说完,便隐匿了身形,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般悄然离去。 正月十五,正值上元佳节,灯会之中人声鼎沸。 众人皆兴致勃勃,欲前往一睹热闹景象。陈念安病体初愈,亦裹紧厚衣随众人出行。 游永贞缓步移至陈念安身旁,递上一个精致手炉,关切地道:“陈姑娘,你风寒初愈,切莫再引得寒气侵身。” “多谢游先生关怀。”陈念安感激地接过手炉。 然而,游永贞却话锋一转,说道:“此手炉价值四十文钱,待你康复后,记得与医药费一同归还医堂。” 此言一出,陈念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奈。她险些按捺不住,想要将手中的手炉掷回给游永贞。游永贞那张俊朗的脸庞,在此刻竟也显得尖酸刻薄起来。她心中暗想:一个大男人,怎能如此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岂不是有失风度?更何况,这手炉并非她主动索要! 正当陈念安欲将手炉归还时,游永贞又淡淡地补了一句:“若你病情再度复发,预计康复所需的医药费,将会增加三两银子。” 闻言,陈念安只得悻悻地将手炉重新握在手中。这手炉确实温暖舒适,能为她抵御寒风。 “鄙人有些事想问姑娘。”游永贞话锋一转,神色也正经起来,“星堂近日出现头风症状的弟子逐渐增加,你可有线索,可知其中缘由?” “一个问题,四十文钱。”陈念安淡然回应,手比了个四。 游永贞眉头微挑:“陈姑娘,你要知道在宗门中,我的地位比你高,虽非星堂中人,却也完全有权直接下达合理的命令?” “哦,那我还真是不知道。” “是不知道哪个?” “都不知道。”陈念安理所当然地回答。 游永贞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与商人打交道有商人的办法,与流氓打交道有流氓的办法,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其用。他再次开口:“那我想请陈姑娘帮我留意此事,事若成,鄙人自掏腰包予姑娘赏金十两银子,若不成,这三两定金也是姑娘的了。” 陈念安未曾料到游永贞会有此举,一时之间略感尴尬,于是伸出手,礼貌地接过了那三两银子,并轻咳两声以掩饰内心的波动:“咳咳,既然游先生如此盛情,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于陈念安而言,如果游永贞能够揭开星堂弟子精神失常的真相,无疑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对此事产生怀疑,也不会将矛头指向她。 “若是你有什么发现,可直接前往医堂寻找我。若我不在,只需让医堂的弟子回来通知我一声即可。”游永贞见陈念安答应下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请游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陈念安郑重地回应道。 第16章 祈天灯 陈念安因为余病未消,步伐不自觉地落后于欢声笑语的人群,逐渐被夜色与喧嚣所吞噬。她凝视着周遭男男女女,他们的笑容与嬉戏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让她难以融入其中。自出生之日起,她的世界便被“夺回海内九州”的使命所填满,武艺与学识,皆为此而生,若是她表现出半分不愿,青殿便会立刻杀了她,等待下一位羽民的王诞生。在旁人眼中,她是青殿的走狗,羽民国的王者,却唯独不是她自己。连“鸾明”之名,也不过是历代王者的传承,而非她个人的标识。 四周的嬉闹声渐渐扭曲,化作尖锐的指责,如同寒风中的冰刃,无情地切割着她的血肉。“你如果不能隐藏羽翼,又如何潜入人类之中?”、“情感于你,是奢侈的累赘,寿命漫长,更需模仿人类的一举一动。”、“它不过一只宠物,何值你如此挂怀?” “羽民国的王,需要飞在最高的地方。” 然而,太冷了,高处太冷了。越来越近的天空,越来越稀薄的空气,那透骨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一声温柔的询问,如春风拂面,穿透了周遭的嘈杂,传入陈念安耳中。她抬头,眼前的人是顾平。 顾平见她落后,特地折返,毕竟病人还需要照料。 “没事,只是走神了。”陈念安强颜欢笑,继续前行,“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节日,灯火璀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些算什么,我带你去看更美的。”顾平不由分说,隔着衣袖轻轻握住陈念安的手腕,引领她穿越人群,向一个方向走去。 “看,这些灯,才是真正的艺术品。”顾平停下脚步,面前是一个灯火辉煌的摊位,但价格不菲,每个灯都不低于五百文。“可惜,太贵了,我舍不得买。”他苦笑。 “哦?那你当初为我花的那三十两,倒是挺舍得的。”陈念安的目光在灯与顾平之间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不一样,那次是挪用公款,害得我好一阵子都在医堂白打工还债呢。”顾平无奈地摊手,两人的目光在灯光下交汇,陈念安的脸庞被柔和的光线勾勒得更加温婉,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吸纳世间所有的光芒,让人沉醉。 “嗯……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顾平略显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我已经逛了好几年了,这些景象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你想去哪里呢?” 陈念安正要开口回答,却突然感到喉咙一阵不适,轻轻咳嗽了几声。顾平见状,连忙脱下自己的披风想要为她披上。 “不用了,我们俩的披风加在一起太重了。我不过是还没完全康复而已,又不是不知冷暖的傻瓜。”陈念安婉拒了他的好意,“倒是你自己要小心别着凉了。” 顾平也不再坚持:“那你想到哪里去看看呢?” 陈念安环顾四周后说道:“如果能找到一个既清静又风景宜人的地方就更好了。” “我还真知道这样一个地方。”顾平微笑着说道,“跟我来。”说着他便带着陈念安先去买了些小吃充饥,随后便来到了一处古朴典雅的阁楼前。 “要上房?”陈念安望着阁楼问道。 “对。”顾平握住陈念安的手臂温柔地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就省点力气吧我来带你上去。” “好。”陈念安轻轻应了一声便任由顾平带着自己飞身上了阁楼的最顶层。 两人坐在阁楼的房顶上面,俯瞰着下方涌动的人流与璀璨的灯火,橘黄色的光晕在他们的眼眸中轻轻跳跃,仿佛点亮了内心的某个角落。 陈念安的视线沿着灯光铺就的轨迹,缓缓延伸至遥远的天际:“人类常有俗语,‘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但顾平,你可知道,当你穿越云层,翱翔于天际之上时,会发现太阳、月亮、星辰,它们始终都在那里,不曾离开。” 顾平追随陈念安的目光望向远方,随后又抬头凝视着夜空。不久,雪花再次飘洒而下,为这夜空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 他轻声说道:“确实,乌云只能暂时遮蔽我们的视线,却无法阻挡日月的更迭,星辰闪烁。”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仰望着天空,只见雪花与底下人们放飞的祈天灯一同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陈念安,你可有愿望?”顾平突然打破沉默,询问起她。 陈念安沉思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有。” “那你稍等片刻。”顾平说完,起身轻盈地跃下阁楼,不久后便带着一盏祈天灯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现在,你可以许愿了。” 陈念安望着那盏灯,心中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当顾平问及愿望时,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带领大荒子民夺回海内九州的宏愿。然而,顾平却递来了这盏灯,让她许愿。他是否知晓她内心是这样的愿望呢? 顾平从怀中掏出一支炭笔,递到陈念安手中:“将你的愿望写在这上面,天上的神明才会看见并帮助你实现。” 陈念安接过炭笔,沉吟片刻后,在灯笼上郑重地写下了“平安”二字。 “就这样吗?”顾平望着那两个字,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陈念安疑惑地问道。 “只是……这个愿望似乎有些太普通了。”顾平笑着说道。 陈念安却摇了摇头:“最普通的愿望,往往才是最珍贵、最不凡的。” 顾平回想起初次遇见陈念安时,她被困于笼中,心中不禁暗自揣测,她所写的“平安”,或许是希望自己未来能够平安无事,不再遭受囚禁之苦。于是,他点头附和道:“是啊,那么就希望你将来能够平平安安的!” 说完,顾平松开手,那盏承载着“平安”二字的灯缓缓升空,融入了漫天的星辰与雪花之中。 第17章 分化 游永贞抬头看着天上如同点点繁星一般的灯光,而后目光又落在阁楼之上,那两个独行特立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与那两人看外貌年岁相差不大,但是相比之下,游永贞却老成很多,自然洞悉顾平对陈念安的与众不同。可他又总觉得陈念安与周遭众人有一种违和感,并且这种违和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正月十五过后,玄月宫各堂弟子陆续归来,又开始往日的繁忙。陈念安的病也完全康复,照常修习法术,只是那神秘的玄月宫宫主她还是至今没见过面。 陈念安照常与星堂堂主汇报自己的修炼进展,堂主已然把她视作未来的接班人,悉心培养。 “师尊,弟子斗胆一言,医堂的气势太盛了。”陈念安言辞间虽是微微低着头,但那腰杆却是笔直,声音清冽而坚定。 “你莫非是嫉妒医堂名声在外?”星堂堂主略有些疑惑。 医堂擅长制药,弟子常年在外行医,比起那些江湖郎中,医术水平高,要价又低廉,因而在青州比起玄月宫其他堂有着更好的名声。 “并非如此,医堂行医救人,其他各堂行侠仗义,本无高下分别。玄月宫虽是修行之地,但是也仰仗于青州百姓支持,任何一堂在青州有好名声对玄月宫而言都是幸事,其中医堂之功更是不可小觑。”陈念安冷静的说,“弟子都意思是在玄月宫内,现下无论是对外的经商交流,还是对内的各类杂务安排,亦或者宗门内的各种资源分配,皆由医堂一手掌握,宫主又至今行踪不明,长此以往,玄月宫怕是有易主之虞!” 星堂堂主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今日你之所言,我权当未曾听过,你也不要对外说了去,中原武林局势动荡,若是发生什么难保不会影响到青州这地方,玄月宫只想偏安一隅,切不可内乱内斗。” “师尊……”陈念安还想说什么,却被堂主打断。 “下去吧。” “是。”陈念安恭敬一揖,“弟子告退。” 星堂堂主的反应并未出乎陈念安的预料,她并未因堂主的言辞而感到丝毫沮丧。若堂主真因她的几句直言便对医堂心生芥蒂,那她反倒要怀疑,此人要么是过于精明,意图将她当作替罪羊,要么便是真的愚钝无知。 然而,上层的和睦并不代表下层也能相安无事。 行医者,怀仁心,这是古籍中的教诲。但人心复杂,仁心并非人人皆有,即便有,也可能随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殆尽。更何况,身居高位者往往容易变得傲慢自大,医堂亦不例外,其权势已日益逼近! 午膳时分,陈念安混迹于星堂弟子之中,看似随意地提起:“你们是否觉得,医堂给我们配的药,比外头的药铺要贵上许多?” “确实如此,我前阵子回家过年,药吃完了,便在附近药铺抓了药,算下来比医堂便宜了二十多文。”一名星堂弟子附和道。 “可我们医堂还负责为你们熬药,这也是要成本的。”一个医堂弟子恰好从旁经过,冷冷地插话道。 “你那熬药能值多少钱,顶多五文,你却多收了我二十文!”星堂弟子转身,恰巧认出了给自己开药的医堂弟子,语气中满是不满。 医堂弟子也不甘示弱:“我给你看病难道是白看的?你的药方子是自己开的吗?” “哎呀,别、别吵了!”陈念安假意伸手去拉星堂弟子,实则巴不得周围的弟子都围过来看热闹,最好其他堂的弟子也能卷入这场纷争。 果然,这场小骚动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若不是我们星、竹、松、盾四堂在外种植、采摘、护送药材,你们医堂哪能看什么病!” “没有我们医堂,你们现在还想坐在这里吃饭?恐怕都得去乞讨了!” “喂,你们星堂和医堂吵架,别扯上我们其他堂!” 事态迅速升级,毕竟在场的弟子大多只有十几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几句话不和便可能动手。玄月宫虽为江湖门派,但各堂划分只是为了方便管理和专精一门技艺,并不意味着医堂都是文弱书生。相反,由于医堂弟子精通病理药理,知晓穴位用途,一旦打起来,他们甚至能给自己来一针,让即便是盾堂的弟子也得愣上一会儿。 “诸位真是精神啊。”一个蕴含笑意的声音悠然传来。 陈念安闻声转首,只见游永贞正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 “如此精神饱满,正巧我正着手规划今年的事务,诸位不妨与我同行,一同挥洒这满腔的热情。”游永贞的神态中并无丝毫愠怒,他本就身为商人,平日里待人接物皆以谦和着称,即便先前被陈念安言语间戏谑,也未见其有丝毫不悦。 “游先生。”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恭敬地称呼了一声。 随即,更多的人回过神来,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周围便安静了下来,仿佛此刻即便是医堂中哪位弟子手中的银针落地,也能清晰地听见声响。 游永贞笑眯眯地询问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何事?” “只是……只是切磋一下。”一名医堂弟子有些胆怯地缩了缩头,正忙着将手中的银针收回。 “哦,原来是切磋啊。那下次记得去外面切磋,膳堂里的锅碗瓢盆要是打坏了,要照价赔偿。”游永贞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虽然诸位用餐都是付了钱的,但浪费粮食终究是不好的行为。” “是,游先生教训得对。”众人纷纷应和。 在玄月宫,你可以不听从宫主的命令,因为宫主这人根本见不到;你可以不理会堂主的安排,只要其他堂愿意接纳你;你甚至可以不顾及自己师尊的教诲,只要你不怕被逐出师门。但唯独游永贞的话,你不能不听。因为没有游永贞,就没有今日的玄月宫。 其他堂的弟子虽然对医堂有所不满,但对于医堂副手游永贞,却是半点芥蒂也生不出来,都恭恭敬敬地回应着他的话。 第18章 嫂子 游永贞在转身离去之前,目光轻轻掠过陈念安,只见她与其余弟子无异,皆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未显丝毫异样。 夜幕降临,游永贞召来了一名当时身在医堂的弟子,沉声道:“今日中午膳堂所发生之事,你需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向我复述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 那弟子不敢怠慢,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娓娓道来。 “如此说来,你们医堂给宗门内弟子的药材,确实比外界的价格要高?”游永贞眉头微蹙,他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对外,宗门内部的资金往来则交由手下人打理,对于此事他确实并不知情。 那弟子支吾了半晌,才勉强吐出了一个“是”。 游永贞心中暗叹,这群医堂弟子怎生得如此短视,但嘴上仍保持着温和:“传令下去,从今往后,医堂对宗门内弟子看病、开药、拿药的价格,需与外界保持一致。若有违犯者……” “游先生,医堂在外行医,本就价格低廉,若是对宗门内弟子也如此,那医堂的收入将会大幅减少。”那弟子急忙辩解。 “所以,你希望各堂之间再起争端吗?”游永贞的声音虽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不……不是。”那弟子连忙摇头。 “下去吧,以后切莫再犯此类错误。”游永贞挥了挥手。 待人走后,游永贞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医堂如今的确太过引人注目,玄月宫虽以星堂起家,但医堂的势头如今却如此强劲,这绝非好事。尤其是在朝廷与江湖皆动荡不安的当下。 作为商人,他需时刻保持警觉,对四周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因此,他也听说了东瀛与鞑靼意图染指九州的消息。青州虽不必担心鞑靼的侵扰,因为有中原作为屏障。但若东瀛真的来袭,青州将是首当其冲之地,对于中原而言,亦是唇亡齿寒。 朝廷驻守在青州的军队,皆是一群酒囊饭袋。指望他们抵御外敌,还不如期盼天上能掉下颗火流星,将东瀛一举摧毁。 万一真的打起仗来,青州的几个门派必须联合起来。而如今,玄月宫作为青州发展得最好的门派,自然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游永贞下令,底下弟子依言执行,纵然有再多不满也压了下来,这可不是陈念安愿见的,但是她深知急事缓办的道理,万一操之过急露出马脚于她也有危险。 星堂堂主自然也听说了争执,只是他认为既然游永贞已经着手解决,自己便不好再插手。 陈念安坐在竹堂的回廊栏杆上等着顾平,她今日与顾平约好了去钓鱼。 有竹堂弟子经过,也都认识了陈念安,便调笑道:“嫂子,等师兄呢?” 陈念安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按说你叫我师妹。” “我比你小。” “那叫我师姐。” “我入门早。” “我看你找踹!”陈念安笑着回应,她知道对方也就是玩笑,因而也就顺着说了下来。 “对了,嫂子,最近总听医堂背后说你们星堂。”那人坐下来神色认真。 陈念安心中暗喜,这话题都不用自己往这边引了:“背后说我们什么?” “你别跟别人说啊……”那人凑到陈念安耳边说,“医堂总说你们就是一群坑蒙拐骗百姓钱的,在外遇到什么事还得他们医堂善后。” 陈念安脸色冷了下来,带着微微的怒气:“说的什么话,我们只去有钱人家做法事,也是人家请过去的。我们一场法事的钱,他们看一千个病人也赚不来。” “就是说。”那人应和道。 “他们这么说,不就是仗着游先生在医堂就以为咱们玄月宫的钱都是他医堂赚的了!”陈念安的语气愤愤不平,“那你们竹、松、盾三堂给人家做护卫也是赚钱的,他们医堂还要看个天时地利,药材都经常需要咱们其他堂照顾,真不知道牛气什么。” “是这样,还以为玄月宫没了他们医堂就不转了!” 两人因为带着气,所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自然也传到了别人耳中。幸好这周围都是竹堂的弟子,以至附和声多,没有起争端。 各堂谁对玄月宫的贡献大这件事,陈念安偶尔煽风点火,开始只是星堂与医堂关系不和,而后逐渐发展成其他堂也看不上医堂,再之后便是各堂互相看不上。虽然这怨气没有传到上面,她却知道底下的弟子都已经成了仇敌。 游永贞去了中原谈生意,还得一个月才能回来。医堂堂主又年事已高,无心权力,只自己在自己院子自得其乐,除了底下弟子有实在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否则他老人家连院门都不出。封仪是个老好人,不愿多惹事上身。竹、松两堂的堂主又都是武痴,平素除了武学方面的东西都交给手下弟子去管。 “师尊,最近宗门内气氛不太对。”陈念安坐在蒲团上对星堂堂主说,“各堂弟子最近都不大往来。” 星堂堂主知晓最近宗内弟子都情况,却也无可奈何。 前任宫主英年早逝,当时并未指定继承人,自那时起各堂就已经有了矛盾,除了医堂外都希望自己这一堂能出个宫主。现如今的星、竹、松、盾四堂的堂主都是当年被各堂推举为宫主的人选。 当时的四个堂主争得不可开交,还是医堂堂主出来调停,而后又搬出当时年纪不大的现如今的宫主坐在主位上。 宫主之位有人了,但总有人想做这傀儡之后面的操偶师,四堂不过是由明争改为暗斗,最后几乎耗空玄月宫的家底相继离世,现如今的堂主们才上位。 而后便是游永贞带人重振玄月宫,这暂且不表。 现如今上面的人不想争,反倒是底下的人争起来了。 “无论是武学还是知识,修行都是各走各的路,若是有人想要挑起争端也是走错了路,只是路正确与否旁人难以置喙,总要自己走一遍,你修你的,莫要被他人影响。”星堂堂主却以为是外界风气影响了陈念安的修行。 第19章 鸽子 陈念安与李欣正在闲聊,虽然各堂之间的弟子经常争斗,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们之间的关系。然而,由于彼此之间本来就不太亲密,现在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她们谈论的话题主要是关于李欣家庭再次送来的钱财,以及家人的嘱托,希望她能够保持低调,避免引起麻烦。李欣本身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对于这种叮嘱显得有些多余。 陈念安手里拿着一块饼子,随意问道:“你家里今年送来的钱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些吧?” 李欣笑着回答说:“是啊,确实多了一点。但是你可别打这些钱的主意哦,每一笔都有记录的,我必须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游先生记账呢。” 陈念安也跟着开玩笑说:“我看起来像个缺钱的人吗?其实我并不是来向你借钱的啦,而是想告诉你,以你手头的这些钱,完全没必要再在盾堂里辛苦劳作,可以考虑去医堂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只要你跟游先生说一声,他肯定会同意的。” 李欣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在盾堂已经待了很多年了,根本不懂医术,对于种药、制药这些更是一窍不通。医堂怎么会收留我呢?” “医堂里也有一些吃闲饭的人啊,你又何必在意呢?反正只是做一些轻松的事情罢了。”陈念安安慰着她。 然而,李欣仍然坚定地摇着头,表示不愿意。她说:“那些人都是从小就被送到医堂的,他们可以清闲自在就让他们去吧。” “但是,所有的苦力活都让你们盾堂的人来承担了。”陈念安不禁感慨道。 盾堂的弟子们多数都修炼体术,身材魁梧强壮。每次遇到需要出力的任务时,往往都会派遣盾堂的弟子前去执行。尽管李欣家境富裕,给了不少钱,没有人强迫她去干那些苦力活,但她所承担的工作也并非轻松之事。 “要是这些都是由医堂堂主亲自安排的,那倒也罢了。毕竟,当年正是因为堂主的英明决策,才避免了玄月宫的分崩离析。”陈念安抹了抹嘴角的饼渣,继续说道,“可惜如今这些事情都是由下面的弟子负责安排,甚至连游先生都没有参与其中。” “确实如此!如果是堂主或游先生的安排,那他们确实有资格命令我们做事。”李欣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接着,陈念安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看了看油纸包里剩下的饼子,对李欣说道:“这些饼子都送给你吧,你要多吃些,好好补充营养,把身体养好。” 李欣感激地点头道谢。随后,陈念安便离开了。然而,李欣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静静地坐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人喊她去帮忙打水,因为医堂熬药的水量不足了,她这才急忙收起油纸包,匆忙赶去帮忙。 而另一边,陈念安则来到了游永贞的房间门前,却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锁,显然游永贞还没有回来。但实际上,她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想见游永贞,她有其他的打算。 “你是来找游先生的吗?”一个医堂弟子看见陈念安在游永贞房外转悠,便上前问道。虽然他们暗地里不和,但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正是,游先生之前托我办的事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想来告知他一声。”陈念安回答道。 “先生之前传信说还有五天才能回来,你到时再来吧。”医堂弟子说道。 “也好,多谢这位师兄了。”陈念安转身之际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恐怕星堂要对医堂出手了。” 虽然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但还是被那医堂弟子听了个真切,他不禁皱起眉头。 那弟子觉得这事有些怪异,又担心叫住陈念安她会有所隐瞒。毕竟,她刚才只是轻声自语,如果直接问她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陈念安是来找游永贞说这事的,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于是,那弟子决定暂时不追问陈念安,而是先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堂主。他放下手上的活计,匆匆往医堂堂主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他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和答案。路上遇到不少人在抬水,他又多问了一句是什么事。 抬水的人说是几刻钟之前发现储水的池子里有一只死鸽子,看着像是人养的,但是没有脚环。野生的鸽子可能携带病毒,医堂不敢冒险使用那池子的水,于是决定刷洗干净再重新填水。 那医堂弟子点了点头,正想继续往前走,却被人叫住:“这是你们医堂的池子,全都叫我们盾堂的人来帮忙了,你们医堂也来搭把手啊。” “我要去堂主那边,有事告知他老人家。”那医堂弟子因为担心医堂和星堂的关系,步履匆匆,却没注意到后面的盾堂弟子脸色已经变了。 “找堂主?谁不知道医堂堂主他老人家多年不管事,现在能有什么事找他?偷懒的借口罢了,医堂一直都这样。”李欣脱口而出,引来周围盾堂弟子的附和。 不久后,盾堂就有几个弟子撂挑子不干了。他们都是普通弟子,为何盾堂要听医堂的差遣? “师尊。”医堂弟子在门外敲了敲门,“弟子有事禀报。” “进来吧。”堂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堂主听着弟子的禀报,又听说了陈念安的那句话后,想了想捋着胡须说:“年轻人就是气盛啊。我老了,出面的话看着像欺负小辈。等永贞回来再说吧。” “可最近星堂动作频频,总是针对医堂。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啊。”弟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打回去?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何必与他们争锋相对,乱了自己的修行心呢?”堂主劝说道。 “可是弟子……”弟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堂主打断了他的话,“说白了就是好人不与狗斗。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吗?下去吧别打扰我老人家养老了。” “是师尊且歇着。”弟子恭敬地回答道。 第20章 票子 那位医堂弟子心中疑虑渐浓,却一时难以言明,遂决定前往星堂,寻访陈念安以求解答。毕竟,此事既由游永贞嘱托,而他与游永贞同为医堂一脉,前去询问几句自是理所应当。 陈念安正于屋内埋首书卷,与她共居的师姐则在旁勤练法术,未曾停歇。 医堂弟子抵达星堂后,便开始四处探问:“……大约是位这样的姑娘,不知可否告知其所在?” “哦,陈念安,她现在应是在自己房中,那边。” 医堂弟子顺着方向走过去敲了敲门:“陈姑娘,我是今日医堂那个弟子,有些话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念安开门,转头看了看里面,那医堂弟子心领神会:“这边不太方便,随我来吧。” 陈念安点点头,出了门。 “在下宁华并无恶意,陈姑娘,只是有一事不明。”宁华跟在陈念安后面,“只是今日听姑娘说什么星堂与医堂的事,想要问个分明。” “宁师兄,这事我也无法说,你且随我来。”陈念安脚步快了些许,宁华跟在后面。 陈念安走的是下山的小路,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宁华说:“宁师兄稍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有紧急的事与同住的师姐交代。” “你先去,我等着。” 不多时陈念安回来了,两人一同下了山,因为走的小路,所以并未碰上人,只是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陈姑娘,虽说宗门没有宵禁,可彻夜不归也不合适。”宁华看着周围,离宗门越来越远,却是离城内越来越近了。 “宁师兄不是想了解今天我说的,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我为何这么说。”陈念安并未停下脚步。 宁华自恃入门早,武艺高,因而也并未担心陈念安会害自己,便跟在后面。两人进了城,又走过许多商铺,而后陈念安带着宁华停在一处花楼之外。 玄月宫有玄月宫的规矩,门内弟子不可沾染嫖赌之事。 “陈念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进去看看,你们医堂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被花在哪里。”陈念安伸出手,对着花楼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华盯着陈念安,仿佛要将陈念安盯出一个洞才甘心,而后叹息着说道:“好,我便进去看看。” 宁华迈着步子走进花楼。 陈念安看着宁华的身影消失,而后转向无人的角落,用上此生最快的速度往宗门里面跑,在确认无人能看见的时候也飞了一小段距离。 宁华走进花楼,一股香气袭来,姑娘们说着就要往他身边凑,宁华嫌恶地避开,抬头却看见二楼一个挂着玄月宫腰牌的人搂着姑娘进了房间。 宁华也不走楼梯,飞身上了二楼,一脚踹开那间房门。 玄月宫的腰牌分为两种,一种门内佩戴用于分辨是哪个堂的,一种外出办事佩戴只表明是玄月宫中人,门中那人戴的是在外佩戴的腰牌。 那人明显被吓到,但是很快就看到宁华身上的腰牌:“呦,同门兄弟,也来寻乐子?” 宁华一口气上不来,又上前踹了那人一脚:“你自医堂申请出去的钱就是来这消遣!” 那人本来也是个酒囊饭袋,没学会什么本事,之前却也没被抓住过什么大错,因而并未被逐出玄月宫。 “个老子的……”那弟子喝了酒,被踹倒也有点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向着宁华反击了过去。 宁华身形一闪,轻松躲过那醉酒弟子的胡乱攻击,同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冰冷如霜:“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些钱到底是怎么用的!” 那弟子被宁华的气势所摄,酒意瞬间醒了几分,眼神闪烁不定,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显然是花楼中的其他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所吸引。 宁华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松开那弟子的衣领,压低声音警告道:“跟我出来,别让我难看,也别让玄月宫蒙羞。” 那弟子见状,只好乖乖地跟着宁华走出房间。 然而却被人拦住:“这二位爷,打碎了我们的东西,可得赔偿啊!” 宁华看着那弟子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碎银,而后带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花楼外的一个偏僻角落。宁华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沉声问道:“这些钱,你都用到哪里了!” 那弟子酒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宁华,但是又不能说都被自己挥霍了,于是便支支吾吾:“反正我到时候有去处还回去就是了。” “你拿什么还,都挥霍了,还要拿什么还!”宁华怒声呵斥,“这件事我会上报游先生,你是哪个堂的,我会请示你们的堂主如何处理。” “我是……师兄,我是初犯,你就放我这一次。” “放你?”宁华看着那人,“看来你也不想说了,直接跟着我去领罚吧!” 说完,宁华不由分说,拽着那名弟子便往玄月宫的方向走去。夜色已深,城中还算热闹,但是往山上走的路却是寂静了许多,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两人身影。 回到宗门,宁华押着那弟子直接去敲了盾堂堂主的门。名义上盾堂负责宗门内法度,所以这事该是封仪去管。 封仪对于小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刁难人,所以宗门内弟子都很爱戴他。但是逛花楼是大事,按照宗内规定是需要逐出玄月宫的,这弟子要是盾堂的人还好说,可封仪却看出这人不是盾堂的。 封仪想了想开口问:“你是哪个堂的?” “弟子是……星堂人。” “星堂,那……宁华,交给万俟识去处理吧。” “封堂主,盾堂掌管法度,这事合该您来判决”宁华拱手,“毕竟是星堂弟子,万俟堂主难免包庇。” “宁小子,你什么意思?”宁华话音未落,只见外面来人正是星堂堂主——万俟识,“跟着游永贞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第21章 规矩 宁华蓦然转身,言辞恳切而坚定:“万俟堂主,您可知,上月里,星堂的数名弟子无端生事,竟将祸水引至竹堂,致使兵器损毁,其价值高达一百四十二两七钱之巨,而至今,赔偿之款仅到位五十六两,实乃杯水车薪。再往前推半个月,星堂弟子于松堂再次挑起争端,火光冲天中,一间屋舍化为乌有,更有三人因此负伤,其中一位至今仍需拐杖辅助行走。您虽将人带回,却未见丝毫惩戒,按理,若非关乎我医堂切身利益,我本无权置喙。但念及您与游先生平日交好,我医堂便未多加计较。然而,五堂外出执行任务所需资费,皆需经由我医堂之手调配,而今,却有部分资金被挪用于花楼酒肆之中,此事若我医堂要求公正处理,想必也不算过分之举!” “竹堂弟子无视禁令,擅自闯入后山,须知后山乃我星堂专属修炼之地,此禁令亦是宫主与诸位堂主共同商定,他们挨罚,实属咎由自取!”万俟识道,“至于松堂之事,我星堂已按价赔偿,且受害者均未提出异议,你又何必再提!” “前两件事,我虽心有不满,却也未曾多言。但此次涉及医堂掌管之资,医堂每一分钱财皆非凭空而来,游先生呕心沥血,绝非供人随意挥霍!”宁华的声音不觉间提高了几分,满是愤慨。 “星堂弟子若犯了错,自然应该由星堂自行处理,何时轮到你们医堂来多嘴多舌?”万俟识转过身去,一把抓住那名肇事的星堂弟子,“况且,难道你还想因为这个小子,而将他逐出玄月宫不成?宁小子,你可别忘了,你并没有堂主的权利!” 面对万俟识的质问,宁华并未退缩,而是转身向盾堂堂主封仪拱手道:“封堂主,盾堂掌管着宫中的法度,此事还请您能够秉公发落。” 盾堂作为玄月宫中人数最多的堂口,新入门的弟子都会被先安排到盾堂进行训练,因此不懂规矩的弟子也颇多,所以盾堂便承担起了掌管法度的重任。然而,盾堂堂主封仪却是个不爱管事的人。 “两位请先不要争执了,这都是那个小子的错,何必为了他而伤了和气呢?”只听封仪缓缓开口道。 “那封堂主在发落我星堂的弟子时,可要好好看看宫中的规矩,切莫罚多罚少。”万俟识说完,便松开了拽着星堂弟子领子的手,坐到了一旁。 作为堂主,即使平时不怎么管事,但对于玄月宫的规矩也是了如指掌的。玄月宫并不像武当、峨眉、少林等门派那样对弟子的私生活放任自流,而是有着严格的规矩和约束。其中,逛花楼便是明令禁止的行为之一。玄月宫严禁弟子们从事嫖娼、赌博、子钱家、欺凌百姓与弱小等行为。一旦有弟子违反了这些规矩,轻则会被罚做劳役、面壁思过,重则会被逐出师门,甚至如果触犯了朝廷的法律,还会被直接扭送到官府接受惩罚。 “此乃初犯,且属未遂之举,依据宫中规矩,当处以三月劳役,并附加一月面壁之罚。”封仪目光严峻,直视着那名弟子,“你,可愿意接受此番惩处?” 在玄月宫中,弟子们平日里虽也需参与劳作,但此“劳役”却非同小可。受罚期间,每日仅早晚两餐可食,饮水亦受限制。若逢农忙时节,则需下山耕作,不辞辛劳;若非农忙,则需承担宫内各项建设任务,皆是些繁重苦力。通常,宫中会出资雇请外人完成这些工作,以免占用弟子们宝贵的习武时间。而面壁之罚,则更为严苛。受罚者夜间不得回房就寝,而是被囚禁于一间狭小无窗的小屋内。屋内空间狭窄,连一个成年人躺下都显困难,只能蜷缩其中,忍受着身心的不适与煎熬。 三月劳役虽说不算轻松,但相较于一月面壁之罚,却似乎显得稍逊一筹。尤其是对于星堂那些精神状态本就异于常人的弟子而言,面壁之罚无疑是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 不接受也得接受,那星堂弟子过了几日这样的生活,便是觉得人已经不大正常,又因为影响了星堂的名声,星堂其他弟子也不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游永贞回来见人也已经处理,也没好再多说什么。陈念安去寻游永贞,也只说了怀疑星堂的人的状况与修炼的法术有关。 陈念安见四下无人,走到那弟子身边递过去一个馒头说:“宁华也管得太宽了,蔡阳你是咱们星堂人,何时轮得到他管。” 蔡阳默然接过馒头,木木地点点头。 陈念安继续说道:“他倒是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可谁知道医堂弟子在外有没有这种人。再说了,要不是他也去了,又是怎么看见你的,不过是看见你去了,他有贼心没贼胆,不爽快罢了。都是他多管闲事,他的问题!” 陈念安的话像是魔咒一样扎在了蔡阳的脑海中。 都是宁华多管闲事。 医堂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星堂其他弟子也是捧高踩低的。 都怪宁华! 宁华! 宁华! 宁华! 蔡阳推开门,看守的弟子正在打瞌睡。 宁华是医堂人,他跟着游永贞,他的房间就在游永贞的房间的边上。 蔡阳隐匿身形,到了医堂外面。星堂擅长术法,对于直接肉搏不如其他几堂,但是只要准备时间足够充分,也不难解决比自己强大一些的敌人。 蔡阳手上掐诀,隔绝了自己的气息与声音,躲在游永贞的房间外面,小心翼翼地藏住,避开巡查的弟子,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声音。 宁华的武功比他要高,所以他要在外面布好隔音与障眼的阵法,还要保证能够从里面尽快击杀宁华,不给他破开阵法的时间,又不能使用法术,避免留下痕迹。 两刻钟之后,蔡阳觉得自己布置的差不多了,一脚踹开宁华的房门。 第22章 真相? 宁华,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而发现这一悲剧的,正是游永贞。 “致命一击,确为胸口的剑伤无疑,但凶手并非来自竹堂。”游永贞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异样的冷静,仿佛谈论的并非是一个长久以来伴其左右的随从,而是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凶器是他自己的剑。” 那剑伤,是一道深邃而残酷的裂口,从肋骨间斜斜划过,直至心脏深处。伤口周围,肌肤翻卷,血肉模糊,像是形的力量撕扯过一般。鲜血早已凝固,形成了一层暗红的痂,但仍旧可以想象出,那致命一击时,鲜血是如何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他身下的床榻的。 与此同时,星堂内传消息——蔡阳竟突然陷入了疯狂。晨光初照时,星堂的弟子在后山,那片他们日常修炼的地方,发现了蜷缩成一团、口中不断重复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的蔡阳,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游永贞的目光在宁华的尸体上细细搜寻,那些细微的痕迹似乎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宁华死的时候应是丑时正刻。” 守夜的弟子,面对询问,声音颤抖,言辞含糊:“我……我昨晚半夜睡着了,或许,蔡阳就是在那时……逃走的。”言罢,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无论是蔡阳那充满恐惧的自言自语,还是守夜弟子的坦白,似乎都在无声地指向一个事实——蔡阳,就是杀害宁华的凶手。 星堂弟子,竟然杀害了医堂弟子。 万俟识看着游永贞,语气沉重地开口:“星堂会承担应有的责任。若真是蔡阳杀人,自然有门规与法律来处置他。但是,事情也需要调查清楚,不能冤枉了任何人。” 游永贞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夜幕低垂,游永贞伫立于牢狱之门,目光深邃而复杂,凝视着蜷缩于墙角阴影中的蔡阳。他缓缓启齿:“昨夜,你可是造访了我的居所?” 蔡阳仿佛被惊醒了一般,口中喃喃自语:“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你不要来找我……不要……” 玄月宫中,不同堂的弟子服饰虽然有所不同,但并不要求必须穿戴,只是通过身上的令牌来区分身份。此刻,光线昏暗,游永贞特意穿上了医堂弟子的服饰,头发也梳成了宁华平日里的样子。他并不指望能从蔡阳口中问出什么正常的答案,但他知道,那些疯话必然发自蔡阳的内心深处。 “不是我杀你……是你惹了其他人,我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是别人杀的你……你别跟着我……不要跟着我……”蔡阳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充满了恐惧与无助。而游永贞则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蔡阳,试图从他那混乱的思绪中寻找到一丝真相的线索。 游永贞静静思考着——有人杀了宁华,而后蔡阳发现宁华死了,蔡阳离开后却被“宁华”跟上,直到了星堂修炼的后山。 杀了宁华与装神弄鬼吓唬蔡阳的人应该是一个人。凶手既能施展竹堂剑法,又精通星堂法术,两者兼备者,究竟何人? 游永贞想到陈念安,而后又摇了摇头。 陈念安精通法术不假,但是她跟着顾平学习剑法,顾平虽然天赋不错,却也达不到能悄无声息地杀了宁华的地步,陈念安的剑术也是半路出家,她不可能有这种本事。 所以,这个人是谁? 游永贞心中又浮现另一身影,这一念头令他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之笔。若真是此人,那么杀害宁华的凶手,只怕非蔡阳莫属。 他是个商人,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利益以及玄月宫。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个人影响分化玄月宫。 游永贞在经过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决定。第二天,他将自己的结论郑重地交给了封仪。 封仪看着眼前那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疑惑地问道:“永贞,这就是你的调查结果吗?” 游永贞坚定地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封堂主,如果万俟堂主对此结果有所异议,我愿意亲自解释说明。” 这时,万俟识看着游永贞和封仪,缓缓说道:“既然这是你们两人共同的调查结果,那我也无话可说,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这场调查终于尘埃落定,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了蔡阳杀害宁华的事实。无论是医堂还是星堂,都无法反驳这个结论。 然而,尽管表面上接受了这个结果,但两堂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异常紧张,甚至降至冰点。除了日常必要的交流外,他们几乎不再有任何沟通。 但万俟识心里清楚,宁华并非死于蔡阳之手,而游永贞之所以要得出这样的结论,必然有着其他的发现和目的。 陈念安看着被关在牢房里的蔡阳,露出担忧的目光,她转头对着顾平说:“我觉得不是他杀了宁华。” 顾平也点点头,这其中确实有异常,但是这是游永贞、封仪、万俟识共同得出的结论,他们也不好再提出异议。 “可这样冤枉无辜之人,甚至导致无辜之人为此疯癫,难道是玄月宫的侠之道吗?”陈念安与顾平离开,“当初你救我的时候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玄月宫不该是这样。” 顾平回到房中,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陈念安的话。 是啊,玄月宫不该是这样! 这其中必然有着其他的秘辛! 顾平心中暗自思考着,决定再次前往牢房查看一番。当他来到牢房时,蔡阳依旧处于癫狂状态,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顾平凑近仔细倾听,试图从这些话语中找到线索。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解开我”。 “解开我”这句话不可能是对宁华说的,至少不可能是对已经死了的那个宁华。 顾平回忆着众人口中蔡阳这些天的行动——有谁逼迫蔡阳! 第23章 争执 陈念安这两天心情不错,连练习法术都更卖力了。顾平的心情却是非常不好,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可是又没有眉目,于是偶尔便去找陈念安商量。 “这件事是游先生判下的,或许该去问游先生。”陈念安皱着眉头说道。 “可若是他不想让你我知道,有意隐瞒便更难找寻真相了。”顾平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游先生不会做对玄月宫不利的事,这其中必然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陈念安若有所思地说。 这句话提醒了顾平,游永贞不会做对玄月宫不利的事,所以必然是因为真相会影响到玄月宫。一般弟子犯事对玄月宫影响不大,人有好坏之分,玄月宫如今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各个都是仗义之辈,所以真正杀害宁华的人必然是玄月宫的高层人员。玄月宫的高层,又看宁华不顺眼,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们和宁华之间存在着利益冲突或者权力斗争。 宁华是游永贞身边的人,与宁华冲突相当于与医堂冲突,与医堂有利益纠纷……是其他堂的堂主。 “如果杀了宁华的人是其他堂的堂主?”顾平对陈念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念安一惊,立刻起身看了看周围,幸好没人关注他们这边:“这话可不能乱说,分化玄月宫内部可不好。” 陈念安跟顾平道别,说自己要继续练习法术去了。 万俟识看见陈念安回来,于是叫住陈念安,去了自己的院子:“少与竹堂人再有往来,虽然医堂判断宁华是蔡阳所杀,但蔡阳的剑法不可能比得过宁华,只有竹堂弟子有这种可能。” 陈念安露出一副踌躇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万俟识见状,不耐烦地催促道:“有话就说,别一副便秘的模样,现如今医堂的关系也不好去给你找药。” 陈念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师尊,顾平说杀了宁华的人可能是堂主身份的人。” 万俟识听后,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有这种可能,但是没有证据,不可多言,也莫要外传。” 陈念安连忙点头称是:“是,弟子谨遵师命。”随后,她拱手告退。 顾平想到了,他万俟识想到了,游永贞自然也不可能想不到。但即便如此,游永贞还是选择让星堂弟子背这个黑锅。难道是因为是医堂人,甚至就是他游永贞杀了宁华?万俟识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大胆的猜测。毕竟,游永贞论武力也仅次于各堂堂主,这还是因为他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经商上面。而且,宁华死在自己房中,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又怎能让宁华毫无戒心呢? 想到这里,万俟识决定晚上去见游永贞一面。 陈念安拜别万俟识之后却是去了游永贞那边。 “游先生,方才我与万俟堂主讨论宁华与蔡阳的事,可能是堂主身份的人做的,可堂主说没有证据,也不让外传这件事。我亦觉得事有蹊跷,游先生以为呢?” “我以为陈姑娘是给我带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不必再议了。”游永贞道,“若是没有其他事,便离开吧,近日宗内也不太平。” 入夜,万俟识到了医堂游永贞房间外面敲了敲门:“游永贞,万俟识,想借一步说话。” 门被打开了,万俟识走进游永贞房内。 “是你杀了宁华?”万俟识问游永贞。 游永贞脸色未变:“没想到会被反咬一口,万俟堂主,喝茶吗?” 万俟识有些怒气,但仍然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若不是你,又何必冤枉我星堂弟子!” 游永贞倒了一杯水坐下:“确实不是蔡阳杀人,但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玄月宫稳定,想必万俟堂主能够理解。” “想要稳定,又何必冤枉无辜的人,你是聪明人,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 游永贞放下水杯,里面的水已经空了:“确实有其他的办法,但是时间不等人,如果这件事不尽快处理,医堂与星堂打起来,难道就是万俟堂主愿见的吗?” “强词夺理。”万俟识声音大了些许,“你不过是想要医堂在玄月宫独大,说是为了玄月宫好,实则这么多年逐渐把权力都揽在了医堂。” “万俟堂主,口说无凭,可不要血口喷人!”游永贞眼神冷了下来。 陈念安在后山,还有零星几个弟子也在修炼,她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手里拿着一颗自己前几日从灵脉里抠出来的灵石放在刚才自己在地上画的阵法之中。 法术其实大多数是障眼法,只是身处其中的人难以辨别真假。而阵法,也不过是依靠提前布置的更为高深的障眼法而已。 好戏,开场了! 游永贞房外忽然出现细微的震动,普通人难以察觉,但游永贞和万俟识却敏锐地感知到了异常。他们迅速行动起来。 “没想到万俟堂主有备而来!”游永贞心中一惊。 “没想到你连我也想杀!”万俟识冷声道。 甫一交手,游永贞神色大变,他深知自己不是万俟识的对手,于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即使他竭尽全力,仍被万俟识逼得连连后退。 只见游永贞手腕快速翻转,再次出手时,已将数根银针射向万俟识。万俟识侧身巧妙地避开了银针的攻击。 万俟识比游永贞年长许多,武功修为也更为深厚,这就是他敢于孤身一人来到医堂的自信所在。年龄既是一种优势,也是一种限制,尤其对于像游永贞这样依赖自身体能和经验的武者来说。 万俟识躲开游永贞的银针后,迅速转身,手中掐诀,朝着游永贞的胸口猛力拍出一掌。这一掌威力惊人,甚至带起了些许破空之声。 游永贞来不及躲避,那一掌结实的打在了胸口上,衣服没有破损,但是烈火灼烧肌肤的感觉却从胸口传来。 第24章 真相! 万俟识虽然不经常使用武力,但他作为堂主的身份和强大实力摆在那里。游永贞在承受了万俟识的一掌后,开始节节败退。尽管他深知万俟识的厉害,但由于躲避不及,又接连遭受了几掌攻击。 游永贞见状不妙,决定转身逃跑。毕竟这里是玄月宫,只要能引来其他弟子,那么万俟识也不得不收手。于是,游永贞从怀中掏出一把铁扇,用力击打在门上,然而门却丝毫没有动静——门外被人给封住了。意识到无法逃脱,游永贞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有人来找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经过几番交手,游永贞已是狼狈不堪,身上伤痕累累。这次恐怕真的要栽跟头了! 就在游永贞深感绝望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喊道:“万俟识,休得行凶!”紧接着,传来哗啦两声,门窗瞬间被毁,两人迅速冲入房间内,原来是盾堂堂主封仪和顾平的师傅——竹堂堂主姜志奇。 游永贞迅速后退,脚下不稳几乎要栽倒在地,却被顾平扶住:“多谢顾师弟。” “游先生,辛苦了,看这个。”顾平把怀中的东西递到游永贞手里。 陈念安面前的灵石忽然爆炸,她脚下不稳摔倒在地,有人上来关心她,她嘴里却是:“无碍,硫磺比例错了,不小心炸了而已。” 万俟识看见来人喊道:“你们可知这小子杀了宁华,还要杀我!” 封仪转头看了游永贞一眼,不相信游永贞会做出这样的事,于是开口道:“万俟堂主,我们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册子,上面详细写着你利用后山阵法控制星堂弟子的事。” “什么?”万俟识有些不解,他并没有做过这种事。 “后山那处天地之气充盈,普通弟子能承载的有限,你却利用阵法把灵气都聚集在内,星堂弟子近来精神异常便是拜你所赐,你也用这种办法控制星堂弟子的行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都是你的字迹,你还想辩驳?”游永贞的气息有些不稳,那册子上面零零散散记录了不少万俟识在后山所使用的阵法,“这些小字是宁华的字迹……你被宁华发现,所以杀人灭口!” 性命受到威胁,此时游永贞也顾不得玄月宫安不安定了,先除去最不安定的因素才是要紧事。 “你们……放屁!”万俟识知道自己是招了道了,否则封仪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巧,能有这心机与手段的也只有游永贞,决不能让这个人在玄月宫继续兴风作浪,否则这玄月宫真的就要姓“游”了! 万俟识不管封仪与姜志奇,直取游永贞。 封仪也没想到万俟识居然还想着害游永贞,转身与姜志奇一同夹击万俟识。纵然万俟识本事高强,但是面对两个不比自己弱的武者,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但是万俟识却没料到姜志奇像是料到他的行动一样,手中长剑直刺向万俟识避开的方向。这下这一招避不得也接不得,万俟识只能硬开了阵法,来避免自己重伤,然而腿上却还是被划了一个口子。 “你们……我若是真有这份心计,留着那册子做甚!”万俟识把自己的重量压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上,“这分明是游永贞这小子的计划,就是为了除掉我!” 游永贞咳嗽两声:“万俟堂主,上面大多数是一些古阵法,你的字在阵法上写着作用和时间,有些阵法你用来也困难,所以记在上面也不稀奇。” 万俟识目光狠厉地望向游永贞,游永贞却是一脸坚定,仿佛这害了人的人真是他万俟识一样。此时人赃俱获,在众人眼中确实是他逼杀游永贞,又确实那册子上是他的字迹,他说是游永贞的计划又有何人能相信,更何况游永贞这么多年对玄月宫看起来尽心尽力,若是没有他游永贞,玄月宫早就树倒猢狲散了! 万俟识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既如此,那你们就陪我一起吧!” 说话之间,只见万俟识双手结印,周围狂风大作。 封仪一惊,万俟识竟然是要同归于尽,于是赶忙拽起游永贞要避其锋芒。姜志奇也抓住顾平的领子就要躲避。 几人刚往外走两步,万俟识强行收功,飞身上了墙头,而后转身就逃:“你们会后悔的!” “他妈的让这家伙给耍了!”封仪转身去追。 封仪未能追上万俟识,第二天清晨就召集了所有堂主和二十岁以上的弟子,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师尊,竟然是这样的人……”陈念安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悲伤的神情。 “暂且不谈星堂堂主人选的问题,后山的阵法还需要想办法解开。”封仪平静地说道,“在解决后山阵法的问题之前,星堂弟子暂时需要找其他地方修炼。” 陈念安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各位堂主,各位兄弟姐妹,不如让我试一试。最近我和师尊……和万俟识交流很多,也看到他巩固和维护过阵法,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封堂主所说的情况。” 封仪思考片刻后点头同意:“好吧,不过不要勉强,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向我们提出。” “是,弟子会做好准备,三天后去解除后山阵法。” 众人又嘱咐了几句才各自散去。 陈念安独自一人来到了宁华的墓前,一瓶烧酒倒在面前:“幸好都是聪明人,无论是游先生,还是万俟堂主……宁师兄,你说是吗?” 陈念安面对墓碑坐下:“宁师兄啊,我不信鬼神,蔡师兄信,才落了入戏下场,也是上天帮我,否则还真不好除掉万俟堂主……只是可惜,还活着。” 思及此,陈念安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可惜,害了万俟堂主的是游先生,与我无关呐。” 陈念安抬头看了看澄澈的天空,正适合羽民飞翔,真是个好兆头,当上星堂堂主的目标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25章 破阵 星堂堂主杀了医堂弟子,却没有人能够说出其中的缘由,这使得两堂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若非游永贞下达了命令,恐怕两堂早就已经打起来了。 有人好奇地询问顾平那天为何会前往万俟识的房间,顾平解释说他认为这件事情并非蔡阳所为,因此想请教一下万俟识的看法。毕竟万俟识作为星堂堂主,对自己堂中的弟子更为了解。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进入房间时,发现那本册子竟然摆在桌子上,上面还清晰地写着这几日要除掉游永贞的计划。 对此,星堂弟子中有人开始猜测,说不定是顾平受到了游永贞的指使,而那本册子则是别人模仿万俟识的笔迹用来陷害他的。面对这种说法,医堂弟子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加以嘲讽。毕竟死去的是医堂弟子,星堂又哪里有发言权呢? 尽管还在管事的两位堂主和游永贞都下达了禁止再谈论此事的命令,但很难保证所有弟子都会听话。他们只是害怕受到惩罚,所以不敢在明面上闹事而已。然而,医堂的药园药材被毁,星堂的阵法被炸,类似的事件在这几天里不断涌现,大家也疲于追查。因此,进出其他堂口时,都更加谨慎地进行登记。由于这个原因,陈念安不再前往竹堂,况且她还需要准备破解阵法的事宜,更是分身乏术。 陈念安准备好了破阵所需的物品后,来到了后山。按照她的要求,只有封仪和姜志奇可以在这里协助,以避免发生危险。 “这次破阵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全力以赴尝试一下,希望两位堂主能够在旁协助。至于其他弟子,就不要跟来了,以免被波及。” “没问题,真是辛苦你了。” 陈念安仔细地将一根根蜡烛和各种颜色怪异的石头摆放好,然后拿起一支粗大的毛笔,蘸上混合了金粉与火药的特殊墨水,开始在地上认真地描绘出一幅诡异的纹样。 封仪静静地看着陈念安忙碌的身影,只见她时而停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翻阅一番后,才继续绘制。有时候,他会因为某些地方画错而指挥封仪和姜志奇将其擦掉重新画过,显然这是一个新学的技艺。 “啧……”陈念安皱起眉头,看着怀中的小册子,转头对两人说:“封堂主,姜堂主,帮我看看这里的笔画应该如何连接起来?” 由于墨水中掺入了金粉与火药,因此不仅需要按照特定的样式绘制,连笔画的顺序也不能有丝毫差错,每一笔的覆盖位置都必须准确无误。封仪与姜志奇凑着脑袋盯着图案研究了很久,但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只能无奈地摇头表示不懂。 陈念安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画下去,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炸,千万别炸,千万别炸……” 终于,经过漫长的时间,那幅复杂的阵法图案终于完成。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陈念安、封仪和姜志奇三人疲惫地坐在一旁,就着咸菜啃着馒头,同时等待着图案彻底干透。 到了午后,几人昏昏欲睡,陈念安忽然站起身:“我觉得好了!” “觉得好了……”封仪揉了揉肩膀,“那就开始吧,出现问题立刻求救,炸山头不怕,别炸到自己。我们俩要是保不住你一个就实在是太离谱了。” 陈念安点点头,解开头发走到阵法中间。 陈念安轻舞飞扬,身姿婀娜,长发随着动作被清风扬起,如墨色绸缎般纷飞。她的动作优美而灵动,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随着她的舞动,阵法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天际。在光柱的照耀下,陈念安的身影变得更加圣洁,仿佛是从天界降临的使者。 当最后一个动作完成,陈念安气喘吁吁地停下。她看着脚下的阵法,心中充满了期待。然而,片刻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任何特殊的事情发生。 陈念安不禁感到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放弃。她决定再试一次,调整了一下状态,再次重新跳起了刚才那舞蹈。 星堂弟子偶尔也会给人做法事,但是做法事时候跳的舞蹈实在是称不上美观。 陈念安这次却不同,这一次,陈念安更加投入,她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到舞蹈之中,希望能够唤醒阵法的力量。舞蹈中的她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生命力。渐渐地,阵法上的光芒开始闪烁起来,比之前更加璀璨夺目。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阵法中央突然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迅速弥漫开来。陈念安一惊,想要停止舞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黑雾中隐隐传出阵阵阴森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封仪和姜志奇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想要帮助陈念安。 “别过来,是万俟识留下的阵守!”陈念安抽出绑在腰间的软剑,与那守着阵法的幻影缠斗起来。 那幻影狡猾异常,时隐时现,仿佛与黑雾融为一体,让陈念安难以捕捉其踪迹。她的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却总是差之毫厘,未能触及那幻影分毫。 封仪与姜志奇在外围焦急万分,他们虽不懂阵法,却也明白此刻陈念安正面临极大的危险。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分头行动,封仪负责寻找破解黑雾的方法,而姜志奇则尝试用武力驱散那幻影,为陈念安争取时间。 姜志奇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挥出,剑气如龙,直冲黑雾而去。那幻影似乎被剑气所惊,暂时显露出真身,陈念安抓住机会,软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幻影要害。 只听一阵金属相接的声音传出,那幻影伴随着黑雾缓缓消散。 陈念安的身影站立在阵法正中,姜志奇要上去扶陈念安,却见陈念安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第26章 代堂主 封仪察觉到脚下土地异样,遂伸手探入,而后从泥土之中取出一枚黑色石子,其上以金丝精巧镶嵌,勾勒出一人形轮廓,分外引人注目。 正当此时,陈念安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幸得姜志奇眼疾手快,及时扶稳。二人随即护送陈念安前往医堂救治。 游永贞诊断后,宽慰道:“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强烈震动,导致颅内压升高,故而呕吐。你们的阵法,可是已经破解了?” “看样子是解开了,不过我们不懂阵法,还需待她醒来再行确定。” 顾平被姜志奇派来守在陈念安床边,心中满是担忧。他默默祈祷着她能尽快醒来。 过了一天一夜,陈念安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顾平,眼神还有些迷茫:“怎么是你?” “你感觉怎么样?”顾平急忙问道。 陈念安揉了揉太阳穴,记忆逐渐清晰,回忆起之前的事情,“阵法……好像的确解开了。我记得我看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顾平赶忙从怀中拿出那块石头,递给陈念安,“是这块吗?封堂主交给我的,说是要给你看看。” 陈念安点头确认:“只有毁了这个东西,阵法才算是真正解开了,以武力强行破坏亦可,你且试试。” 顾平拿回石头走到院中,把石头放在地上,而后抽出腰间的剑:“……算了还是别用剑了,万一豁口了我还得重新打。” 于是,他转而取来柴房中的大斧,摆好石头,奋力挥砍。然而,几下过去,石头竟纹丝未动,反倒是底下的石板地裂开了缝隙。 陈念安从顾平身后探出头来:“加油。” 顾平一脑袋黑线,自己的力气也不算小,没道理奈何不了小小的石头。 最终,在顾平的不断努力下那块石头终于被砸碎,金线也被陈念安抽出。 “这玩意……得有一两多。”陈念安掂了掂手里的金子,“反正阵法是我破的,这金子就归我了。”说完把金线团了团收进自己怀中。 阵法已经破解,星堂弟子照常在后山训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玄月宫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宫主——萧羽尘也终于是回来了。 萧羽尘坐在议事厅主位,左边是封仪与姜志奇,右边是医堂堂主,而后空了一个位置是游永贞。 顾平与陈念安坐得比较靠后。 “所以这段时间损失了一个堂主与两个弟子。”萧羽辰拧着眉毛,“万俟识潜逃在外对于玄月宫来说是个威胁,宁华的家人那边也需要安抚,蔡阳的家人那边……好生解释一番。” “宫主,我以为到时候我们可以为宁华的父母提供足够的金钱养老,但是要隐瞒宁华已死的事实。他家就他与他的父母三人,宁华拜入玄月宫也是因为生活困难,这些年一直是宁华拿自己在宫中赚到的钱补贴家用。”游永贞轻叹一口气开口说道,“宁华一死,他父母也不好过。蔡阳那边,我便不多言了” 萧羽尘接过话茬,神色凝重,“他违反门规在先,逃罚在后,去宁华那边也不知是做什么,人已经疯了,便别再追究。只是以后若是再有拿着玄月宫的钱去逛花楼赌博的,直接逐出去就是,我玄月宫也不是培养嫖客赌徒的地界。。” 封仪点头赞同:“宫主所言极是,我会即刻着手处理此事,确保一切安排妥当。” “另外,”萧羽尘的目光转向陈念安,“念安,此次你能破解万俟识留下的阵法,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奖赏?” 陈念安闻言,起身行礼:“多谢宫主厚爱,这是弟子本分,不求奖赏,只是万俟识留下的那些书册能否给弟子看看,毕竟弟子也是星堂中人,修习法术的,他的法术造诣在武林中无人能出其右。” “好,本来也想让你接任星堂堂主之位,也好。”萧羽尘满意地点点头。 陈念安露出惊讶的表情:“弟子入门不久,恐怕……不能胜任。” “没让你现在胜任,你也确实年轻,代理懂吧。”萧羽尘看着陈念安,“总归现在星堂的弟子没有比你法术好的,也不怕他们不服。” “多谢宫主。”陈念安拱手拜谢,而后坐下。 “这次也多亏了顾平去叫人,永贞才没出事,否则我玄月宫没了永贞,后果不堪设想。”萧羽尘又想了想说,“不过堂主还有你师傅当着,你就委屈点,自己去武器库选一把喜欢的剑吧。” “不委屈不委屈,哪一把都行吗?” “哪一把都行,保住了永贞是大事,不然我这个宫主过段时间也饿死了。” “多谢宫主。”顾平笑盈盈的应了下来。 “不过万俟识也需要继续追查,他做了这么多年堂主,掌握着我玄月宫不少秘辛,若是他就此销声匿迹还好,但若是加入其他门派来对付我们,恐怕我们会折损不少人。这件事还是交给永贞去办,永贞做生意在外行走多一些。” “是,我会尽力追查。” 当上堂主后,陈念安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用再与其他弟子挤在一起。相比之下,堂主的住所并没有特别奢华,只是房间稍大些,多了一个柜子和几个书架。这些书架上摆放的大多是前任堂主万俟识留下的书籍。 陈念安好奇地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着,发现书中记载的都是一些基于灵脉灵气的法术和阵法的心得体会。尽管万俟识并不懂大荒各族的文字,但他却能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对大荒各族才能感应并发挥最大作用的灵脉有着深刻的理解和独特的见解,其法术上的造诣已然在现如今的九州居于顶流。这种天赋和勤奋令人赞叹不已,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遇到了陈念安这个真正了解大荒灵脉知识的人。 陈念安拿出纸笔开始誊写万俟识留下的内容中对大荒子民有用的部分。 真是要多谢万俟识这份努力与信任。她一边抄写一边想着。 第27章 演武(一) 陈念安虽初戴“代堂主”之冠,然自其踏入玄月宫门槛,尚不足一年光景,自然而然地,质疑与不服之声四起。但她对此却显得颇为淡然,深知这些人终归无法越出星堂半步。尤其考虑到万俟识事件后,星堂弟子备受排挤的境遇,她成功解除了万俟识遗留下的阵法危机,若她再有何闪失,虽不敢说星堂定一荣俱荣,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她倒下,那必然是一损俱损。 幸运的是,玄月宫的日常事务并不需堂主亲自操劳,这为陈念安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得以在宫内藏书阁与星堂藏书阁间自由穿梭,探寻她所需的信息。 “哟,堂主大人驾临,还真是勤学好问啊。”刚至门口,便有一阵戏谑之声传入耳中,陈念安却并未理会。她深知,要树立威严,单靠武力震慑把这群人打一顿并无意义,也非明智之举。要想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为己效力,关键在于赢得他们的心。正如兵法所言,“得民心者得天下”。 “过段时间就是玄月宫内演武了,堂主该不会想要亲自上场吧,咱们之前可没有过堂主亲自上场的经历。”那人见陈念安不理他,于是又继续说道。 陈念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个人,冷静地指着那个人开口:“说得对,所以你去负责跟他们打。” “我?” “嗯,你,你叫什么?” “不是,我……” “我在以堂主的身份问你叫什么。” “朱明朗。” “行,朱明朗,我记下了,半个月后演武你打头阵。” 玄月宫每三年一次演武,为了检验弟子的学习成果。因为规则上不允许用毒,不允许提前布置机关,可以随意使用各种武器,所以向来是竹、松两堂拔得头筹。但因为涉及了接下来三年的宗门内的资源分配问题,所以星、医、盾三堂也每次都认真准备,只是结果向来不如人意。 演武最开始需要五堂各派出一名弟子轮流与其他堂的弟子比试,赢的次数最多的堂直接进入最后一场,会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因为这个规则,导致各个堂主派人的时候都绞尽脑汁——派出最强的,万一输了,会给别人落下后续针对的空间,也会影响自己的士气。派出实力一般的,自己又会少许多准备的时间。更何况宗门内弟子虽然不少,但是大家也都面熟,哪个特别强哪个特别弱都心知肚明。 像陈念安这样直接胡乱指定还是第一次。 朱明朗面露难色,却又不敢违抗堂主之命。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无奈地低下头,默默接受了这个安排。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的反应,心中却已有了盘算。她深知自己这一决定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深意。一方面,她要借此机会打破常规,让众人明白她这位新堂主行事不拘一格;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在这种压力之下,星堂的弟子们会有怎样的表现。 随着演武之日的临近,玄月宫内气氛愈发紧张。各堂弟子都在加紧训练,为即将到来的比试做准备。朱明朗更是压力巨大,她不知道陈念安打得什么算盘,自己要是输了又会怎样。 演武当天,玄月宫广场上人声鼎沸,各堂弟子齐聚一堂。这一次负责主持的是游永贞,而第一场是朱明朗对阵松堂的弟子张佳富。 演武场上,朱明朗与张佳富相对而立。张佳富手握长刀,眼神锐利,气势逼人。朱明朗则神色凝重,手中暗暗蓄力,准备迎接这场艰难的战斗。 游永贞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张佳富率先发动攻击,只见他身形一闪,如猎豹般迅猛地冲向朱明朗,手中长刀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朱明朗急忙侧身闪避,同时手中掐诀,另一只手抬起,真气在面前形成护盾,挡住了张佳富的凌厉一击。 张佳富一击未中,毫不气馁,立刻展开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他的刀法凌厉,招式多变,时而横砍,时而竖劈,每一刀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朱明朗且战且退,艰难地抵挡着张佳富的攻击。他心中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寻找机会反击。 剑行轻灵,刀走厚重。朱明朗向着一边闪身,张佳富的刀便跟了过去,可是不曾想朱明朗原来是虚晃一枪,他迅速调整身形换了方向,张佳富的刀却因为惯性没能收回来。 朱明朗手里掐诀,张佳富只好强行运功提高自己肉身的抵抗力,期盼着能靠自身内功挡住朱明朗的攻击。 但是不曾想到朱明朗袖子里却忽然滑出一个匕首,刺向了张佳富。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张佳富的瞬间,游永贞如闪电般出手,稳稳地挡下了朱明朗的匕首。场上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看着游永贞,不知他会如何裁决。 游永贞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大声宣布道:“此局,朱明朗胜。然而,朱明朗在比试中杀心过重,虽胜却不可不戒。日后需多加静心修炼,克制杀心,方能在武道上走得更远。” 朱明朗听到自己获胜,心中先是一喜,但听到游永贞对自己的批评后,又不禁低下头,露出羞愧之色。他知道自己在比试中确实有些冲动,差点酿成大错。 场下的星堂弟子们一阵欢呼。 “可我堂弟子并未违规。”陈念安开口,声音不急不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星堂用法术,比起松堂用刀法,本就失了武器的先机,更何况规矩也说了允许用武器,匕首亦是武器的一种,游先生,按规矩,我堂弟子何错之有?” 游永贞闻言,目光微微一凝,紧紧地盯着陈念安。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这个陈念安本就是不安定的因素,这一次言辞之间看似在为弟子辩护,却又似乎别有用心。 游永贞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陈堂主所言不无道理,规则确是如此。但朱明朗在比试中突然亮出匕首,此举难免让人觉得有偷袭之嫌,即便合乎规矩,却也有失光明磊落。” 第28章 演武(二) 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水。“游先生,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若一味拘泥于所谓的光明磊落,恐难有胜算。我星堂弟子在劣势之下,寻得机会反击,何错之有?再者,若松堂弟子能提前预判,又岂会让我堂弟子有机可乘?” 游永贞眉头紧锁,他越发觉得陈念安的话背后藏着更深的意图。这场演武,看似只是弟子之间的较量,可陈念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向众人传达着某种信息。 “陈堂主,你如此维护星堂弟子,莫不是有其他盘算?”游永贞直言不讳地问道。 陈念安轻轻一笑,“游先生多虑了。我身为星堂代堂主,自然要为我堂弟子主持公道。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尊重规则,公平竞争。” 然而,游永贞却并未被陈念安的话轻易说服。他知道,这场演武背后的暗流涌动,远非表面这般简单。而陈念安的举动,也让他不得不更加警惕起来。 演武场上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众人都在猜测着游永贞与陈念安之间的这场对峙将会如何收场。 “不过,”陈念安话锋一转,“游先生说得也对,既然是演武,演为主,大家和和气气,资源公平分配,权利平等划分,这样才能更好的发展玄月宫,游先生以为如何?” 游永贞点了下头:“正是如此。” 个屁! 原来这小妮子在这等着呢!演武决定了接下来几堂的资源分配。医堂有他游永贞,即使输了也不用担心。竹堂松堂就没输过,每次都是这俩堂拔得头筹。相对而言盾堂与星堂的资源就会少。但是新入门的弟子都需要在盾堂修习,所以盾堂能拿到的资源也不算少。至于星堂,也确实就仨瓜俩枣了,这也是为什么星堂独占后山修炼也没人反对的原因。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最后是竹堂的弟子赢了,顾平四场全胜。 陈念安看着顾平手里的剑,还是那把旧的,他并没有拿宫主赏给他的那一把,是藏拙还是另有目的? 不过陈念安没想到朱明朗居然也赢了两场,尤其是张佳富身为松堂弟子输给朱明朗,让她更为惊讶。 不过张家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只是输给了顾平,实力不错。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赢了其他人也没有喜色,反而一直盯着朱明朗这边。而朱明朗则一副得意的样子,他自觉功夫练得不行,没想到还能赢两场,尤其是赢了松堂的人,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陈念安心中暗自思忖,张佳富实力尚可,若能加以鼓动,让他针对朱明朗,或许能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她微微眯起眼睛,计上心来。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陈念安特意带着朱明朗一起去了膳堂。 “虽然只赢了两场,但是赢过松堂是大事,我当时只是看你对我不服,想给你个下马威,没想到你会赢。”陈念安坐在朱明朗对面,“这是大功劳,你将来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我定然全力支持你。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个代堂主……有时间我给你开一开小灶。”陈念安的声音小了许多。 “松堂也不过如此,那张佳富听说还是松堂靠前的弟子,也就是我准备不充分,不然必然一招杀他个片甲不留。”朱明朗被吹得飘飘欲口不择言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张佳富就坐在不远处背对着他。 输给竹堂不丢人,可输给一个跳大神的星堂实在是让松堂弟子倍感耻辱,张佳富也因此被孤立了起来。 都怪朱明朗!张佳富心中愤愤地想。张佳富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暗暗决定要让朱明朗付出代价。 早上,朱明朗打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约他在后山一处地方见面,落款是陈念安。 星堂弟子日常本就在后山训练,朱明朗自然也不疑有他,心中一喜,想着陈堂主找自己定是有要事相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好处,也许就是之前说的“开小灶”。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后山指定的地方走去。 当朱明朗来到后山那处地方时,却并未见到陈念安的身影。他心中有些疑惑,正准备四处查看一番。突然,从一旁的树林中传来破空之声,一点寒芒直向着朱明朗射来。 朱明朗心中一惊,本能地侧身一闪,那寒芒堪堪擦着他的身体飞过,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支利箭。 然而周围没有声音,朱明朗知道自己中计,转身打算离开。可是刚走了两步,便又是破空之声袭来。 朱明朗翻身躲避,奈何几支利箭同时发射,他身法一般,自然是闪躲不及,一支箭还是插在了他的身上,一声惨叫传出。 陈念安猛然抬头问身边人:“你听没听见有人求救的声音?” “没有,堂主听错了吧。” 陈念安却摇摇头:“不对,朱明朗呢!声音在那边,是朱明朗!”实际上她并未听见声音,只是知道这时候该登场了。 张佳富走到朱明朗身边,他来后山是听说朱明朗今日会独自来这里,没想到正看见朱明朗被暗算,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于是伸出脚踹了踹他的伤口说:“收敛着点,你们星堂就在后山做个缩头乌龟也该知足。” “住手!”陈念安飞身上前给了张佳富一脚,把人踹开,她身后则跟了好几个星堂弟子。 张佳富被踹倒在地,心中怒火燃起,自己还没做什么就来了人,但面对陈念安和众多星堂弟子,也不敢贸然发作。他迅速调整情绪,站起身来,强装镇定地说道:“陈堂主,误会啊!我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赶过来的。” 陈念安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张佳富,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这后山平日里少有人来,你怎么会如此巧合地听到动静赶来?况且,你当我面眼瞎,看不出你方才的动作!” 张佳富心中一慌,但仍辩解道:“陈堂主,眼见为实,他身上的箭可与我无关,你没有证据。” “哦,那我自然要相信了!”话音未落,只见陈念安拔出一支插在地上的箭,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在张佳富身上,是与朱明朗的伤一样的位置,“两人都受了伤,这箭自然与你无关,我也会追查下去。”陈念安露出嘲讽的笑容。 第29章 暗箭 张佳富疼得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疼痛瞬间通过伤口处传遍全身,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念安竟然会不顾宗门规定如此果断决然地对他出手。他紧紧咬着牙,那股疼痛让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强忍着疼痛,艰难地说道:“陈堂主,你这般行径简直是滥用私刑。我定要去宫主那里告发你。” 陈念安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反而冷笑道:“本堂主是听到有人求救方才赶来此地。却不曾想,竟看到我星堂弟子朱明朗与松堂弟子张佳富被暗箭所伤,双双倒在地上。此事我自然会如实上报宫主。各位也都亲眼看见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中有数。”说罢,她转头看向跟着自己一同赶来的星堂弟子。 “是啊,堂主确实是为了救人。”星堂弟子们纷纷应和道。 张佳富气得浑身发抖,那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在心中翻滚,但他却又无可奈何。他选择这地方算计朱明朗的的原因就是因为星堂弟子多,即使被朱明朗告发也能找到替罪羔羊也有说辞,可此时也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处于劣势,再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陈念安不再理会张佳富,而是果断地吩咐星堂弟子将朱明朗抬回星堂进行治疗。随后,她带着一众弟子离开后山,准备前往宫主萧羽尘处禀报此事。 一路上,陈念安心中不停地盘算着该如何向萧羽尘陈述此事,以确保星堂在这场风波中能够占据有利地位。同时,她还要想办法让游永贞接受这个结果。她深知萧羽尘为人较为和善,好说话,不会过多追问。但是游永贞却最看重玄月宫的稳定与和谐,要让他知道是张佳富刺伤朱明朗,又不能让他查到自己刺伤张佳富。 当陈念安来到萧羽尘的居所时,却发现松堂堂主段丘已经带着张佳富在那里等候,而游永贞也在。段丘抢先一步向萧羽尘说道:“宫主,陈堂主将我堂弟子张佳富骗到后山,滥用私刑,刺伤了张佳富。此事必须严惩,以维护玄月宫的规矩。” 陈念安不慌不忙地行礼,然后从容不迫地说道:“宫主,事情绝非如此。我在后山听到有人求救,急忙赶到之时,发现朱明朗和张佳富都被暗箭所伤。我为了救人,不得已才采取了一些措施。还请宫主明察秋毫。” 萧羽尘微微皱眉,看着双方各执一词,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此事疑点颇多,不可轻易下定论。陈堂主,你说听到有人求救才赶去后山,可有其他人证?” 陈念安镇定地回答道:“宫主,当时我身边的星堂弟子皆可作证。他们也听到了求救之声,我们这才匆忙赶往后山。” 段丘却冷哼一声:“宫主,这分明是陈堂主在狡辩。后山平日里只有星堂的人,哪来的求救声?定是她故意设计陷害张佳富。” 陈念安毫不退缩,立刻反驳道:“段堂主,你这纯粹是无端猜测。我星堂弟子朱明朗也被暗箭所伤,难道我会拿自己堂下弟子的性命开玩笑?此事必有蹊跷,还望宫主彻查清楚。” 游永贞此时开口道:“宫主,此事关系到玄月宫的规矩和稳定。若不查清,恐怕会引起各堂之间的矛盾。我建议先调查清楚暗箭的来源,以及张佳富为何会出现在后山。” 萧羽尘点了点头:“游先生所言极是。此事我会派人仔细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各堂不得再生事端。” 陈念安和段丘只好遵命退下。离开宫主居所后,陈念安心中明白,这场风波远远没有结束。她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也要想办法揭露松堂的不良居心,为星堂争取更多的利益。而段丘也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反击,维护松堂的声誉。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用法,蠢人有蠢人的用法。”陈念安看着张佳富,心中默默想着,然后便去找了朱明朗。 朱明朗此时正在养伤,那插在他身上的箭被丢在一边,上面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陈念安缓缓坐在床边,递给朱明朗一个削好的苹果,轻声问道:“射伤你的人是不是张佳富?” “就是他,我早上出门看见你的信件,约我去那边,到了就发现中了暗算,然后他就出来了。”朱明朗的声音有些虚弱,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 “这把箭上没有任何标记,我们到的时候你已经中箭,只靠你一面之词,宫主恐怕不会处罚朱明朗,游先生也会为了维持表面稳定而和稀泥,这样你可是吃了哑巴亏。”陈念安淡淡地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凭什么啊,他自己技不如人就算计我,再说了,他不是输给顾平了,怎么不去算计顾平!”朱明朗满心愤懑。 陈念安轻笑一声,幽幽开口:“他觉得我星堂好欺负,尤其是你好欺负,才会针对你。” “放他娘的狗屁蛋,有种等我好了,我们再打一场!”朱明朗的声音大了一些,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最后又疼得倒吸凉气。 “如果能有铁证证明这支箭是他的就可以了,只是可惜,我们都已经搜查过了,他房间里已经没有这样的箭,这上面也没有任何标记。你虽未受重伤,但残害同门会被废去武功逐出宗门。”陈念安拿起那支箭,轻轻摇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他就是吃准了结果会这样,实在是小人行径。” 朱明朗看着陈念安手中染血的箭,心中却有了其他的想法——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反正就是张佳富干的,他也不算冤枉人!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陷入思考,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再多说:“你且歇着,我先走了,有任何问题可与我商量。” “多谢代堂主。”朱明朗知道陈念安插张佳富那一下是冒着被发现残害同门的风险给自己出气。 第30章 冤枉? 朱明朗在陈念安离开后,便开始精心策划制造证据一事。他找来材料,按照射伤自己的那一支箭做了一支几乎一模一样的。趁着夜色,朱明朗小心翼翼地潜入张佳富的房间,将这支新造的箭藏在一个较为隐蔽却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完成这一切后,朱明朗心中既紧张又期待。他知道,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张佳富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但若被发现,自己也会因诬陷他人而受罚。然而,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为了星堂的声誉,他决定冒险一试。 随后,朱明朗故意在游永贞在的一些场合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游永贞身边弟子的注意。当那些弟子询问他时,他又含糊其辞,只是微微摇头,露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 终于,游永贞注意到了朱明朗的异常举动。他派人将朱明朗叫到面前,询问他究竟有何事想说。朱明朗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装作鼓起很大勇气的样子说道:“游先生,我……我觉得那暗箭之事或许还有蹊跷,现在还没查到到底是何人放的,只是平日里后山只有我星堂弟子,张佳富又怎会出现在那里。我只是担心,如果不彻底查清,恐怕会给玄月宫带来更大的麻烦。” 游永贞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怀疑是张佳富?” 朱明朗连忙摇头:“只是觉得奇怪,不过……我觉得可以再去查查张佳富的房间,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游永贞听后,陷入了沉思。众人都觉得是张佳富安排设计的,但是却没人看见张佳富去做陷阱,之前也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他房中有同样的箭。 朱明朗见游永贞犹豫,又补充道:“那箭若是偏了点,若是我的动作慢了点,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这也是为了还松堂一个清白,张佳富要是无辜的也免得我们两堂继续吵。”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草率处理。于是,他决定再次派人去张佳富的房间进行搜查。 而此时的张佳富,全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朱明朗设下的陷阱。他还在盘算着如何反击陈念安,如何为自己和松堂挽回声誉。当他听到游永贞的人又要来搜查自己房间后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没做过就是没做,不可能查出来什么,自然也不怕去查。 当游永贞的人在张佳富的房间里发现了那支新造的箭时,众人一片哗然。张佳富被迅速带到众人面前,他满脸惊愕,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不可能!这不是我的东西!”张佳富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朱明朗此时站了出来,与张佳富对峙。“张佳富,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这箭分明就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张佳富怒视着朱明朗,“你这是污蔑!我从未见过这支箭,定是你为了陷害我而故意放在我房间里的。” 然而,此时所有人都觉得是张佳富做的。那支箭与射中朱明朗的箭几乎一模一样,又在张佳富的房间里被找到,实在难以让人不怀疑他。连松堂的弟子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中有些人也认为张佳富毁了松堂的声誉而斥责他。 “张佳富,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给松堂抹黑。” “你这是自作自受,现在好了,松堂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张佳富听着这些斥责声,心中既愤怒又委屈。他知道自己此刻百口莫辩,但他仍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冤枉。“宫主,游先生,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请你们一定要彻查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萧羽尘微微皱眉,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他深知此事必须妥善处理,否则玄月宫将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此事暂且押后,待我仔细调查后再做定夺。” 尽管萧羽尘决定将此事押后调查,但张佳富的处境却愈发艰难。在等待调查的日子里,他四处奔走,试图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却一无所获。 朱明朗则在暗中得意,他知道张佳富根本不可能找到翻盘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羽尘的调查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而玄月宫内的舆论却越来越倾向于认定张佳富就是暗箭伤人的凶手。松堂的堂主段丘也对张佳富感到失望,他觉得张佳富败坏了门风,甚至已经向萧羽尘说要亲自清理门户。 在巨大的压力下,张佳富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渐渐破灭,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萧羽尘则在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萧羽尘召集了几位堂主以及游永贞等掌管堂内事务的弟子,神色庄重地宣布道:“按照玄月宫的规矩,残害同门者将被废去武功,逐出玄月宫。张佳富,你对此可有异议?” 此时的张佳富脸色苍白如纸,他深知自己已无力回天,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弟子虽然心怀怨怼,但从未想过要暗箭伤害朱明朗的性命。如果这就是玄月宫所谓的公正,那么恐怕玄月宫不久之后也要从武林中除名了!”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面色一沉,有人大声呵斥道:“张佳富,你说什么!” 更有人说:“别废话了,赶紧把他弄出去,有这种人在玄月宫实在是丢脸!” 在众人的注视下,段丘毫不留情地折断了张佳富的右手,因为他的右手是用来持刀的,即使将来能够接上,也很难再拿起重物,更别说那把沉重的刀了。随着这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张佳富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便昏迷过去。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离开玄月宫后回到自己的院子,拿起了刻刀继续雕刻着自己面前的小人——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形木头人。 第31章 兵法 陈念安正全神贯注地雕刻着手中的木头人,那专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纷争。她的眼神中满是专注与投入,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手中的刻刀在木头上轻盈地游走,每一刀下去,都精准地刻画出细腻的纹理。 “有什么事情稍等一下,我先把这里雕刻完。”陈念安头也不抬地说道。游永贞静静地坐在陈念安的对面,耐心地等待着她完成手中的工作。 时间悄然流逝,半个时辰过去了,陈念安终于放下刻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游先生来此有何见教?”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游永贞微微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念安:“你学雕刻也很快,短时间刻几支箭对你来说应该毫无压力。”他的话语中似乎别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陈念安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游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平常,像是真的只是好奇游永贞说出的话的含义。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张佳富行动未遂,但是他想残害同门是事实,我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涉及到其他无辜人,我就不得不仔细些了。”游永贞的话语透露出一点威胁的语气。 “游先生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陈念安拿起自己雕刻的小人,仔细地端详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还是不太像自己,她轻声嘟囔着。 “什么都不会做,一切都是交给别人去做,对吗?”游永贞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陈念安。 “游先生有话不妨直说。”陈念安的语气依然平静。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游永贞的话语直截了当,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您可以去问顾平,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我答应他不主动说出来,做人要言而有信不是吗?”陈念安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她说这话自然也不怕游永贞去查,就算查出来她是羽民又如何,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吗? “顾平是个单纯的人,他相信你,我是个商人,总是多疑一些。”游永贞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挡住了陈念安那边的光,投出一片阴影,“陈姑娘,你好自为之。”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然后转身离去。 陈念安看着游永贞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拿出一个小纸人,掐了个诀,那个纸人瞬间就变成了自己的样子,静静地走到了房间里,而后坐在房中开始打坐。她悄悄地走出门,趁着四下无人,张开翅膀,轻盈地飞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陈念安刚落地,就听见有人对她说:“青殿对您的进度并不满意,他们希望您能加快步伐,找到让我们能完美混入人类中的办法。” 陈念安收拢羽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她看着那人从树上跳下来,缓缓地说道:“不满意可以让他们自己来,融入一个种群之中并不是简单的事。”。 “除了氐人国都有哪些种族同意合作了?”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索。 “亶爰之山、焦侥国也同意了,不过焦侥国那边提出要求,他们要所有矿产之地的所有权。”那人恭敬地回答道。 “答应他们,先行合作,至于夺回海内之后的事,谁又能保证。”陈念安想了想,果断地说道。“东瀛那边呢,记着我说的不能让他们先动青州吧?” “他们已经派人过去了。”那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是怎样计划的?”陈念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东瀛那边缺少可以耕种的土地,过去的泉先直接去宣扬中原耕地多,现在东瀛那边正摩拳擦掌,不过出现了点问题。”那人的表情有些凝重。 “什么问题?”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东瀛那边有人联合了西方,氐人国那边担心中原会输。”那人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他们是蠢的吗?”陈念安无奈地摇头,。“先让东瀛动手,西方要走水路过来,泉先一族都是旱地鱼,没法去阻止他们?” “……有道理。”那人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要不然我也别光给你们功法了,也给你们几本兵书吧。”陈念安从怀中拿出自己之前誊抄的万俟识留下的东西递过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本来我的寿命就比你们短,这更是气得活不了多久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 陈念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好了,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我也会被怀疑,你小心一些,莫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属下告退。” 陈念安在那人离开之后等了一段时间也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中,陈念安推开房门,那个纸人已然坐在那里静静地打坐,周围设下的阵法也没有被触动过,这段时间并没有人来。 只是游永贞发现了是她安排的张佳富与朱明朗的事件,这有些麻烦。游永贞不是一个好除去的人。单论武力,陈念安有信心,但是除掉游永贞之后的麻烦是无止境的,她不能保证自己做事完全不会留下痕迹。比如这次她就不知道游永贞是从哪里发现了端倪而怀疑起来了她。 既然这样,自己就先安分一段时间,反正演武也快要结束了,自己代堂主的身份也不会被影响。 因为朱明朗与张佳富的事件,松堂很快败下阵来,至于星堂则派了其他人过去,最后居然撑到了跟顾平去对阵,这也是史无前例。要知道平日里最后都是松堂与竹堂去争魁首,如今却是换了星堂,无论星堂这一场是输是赢,已然改变了五堂的格局。 陈念安坐在看台上,看着星堂的弟子与顾平一同站在擂台上。 游永贞看见陈念安坐在那里,不知她又做什么打算,心中不由得一紧,而后才宣布比武开始。 第32章 混乱 比武场上,众人的目光紧紧聚焦在顾平和对手身上。只见顾平身姿矫健,出手果断,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显其深厚的功力。最终,比武的结果毫无悬念地揭晓,顾平以绝对的优势轻松拿下这场胜利。然而,虽此战星堂败北,但星堂的地位却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如从前那般不受重视。 姜志奇静静地看向顾平,目光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次,你做得很不错。” 顾平听到师尊的夸赞,心中却涌起一丝疑惑,因为他从师尊的脸上并未看到应有的喜悦之色。他问道:“可师尊看起来并不为此而感到喜悦,为何?” 姜志奇并未直接回答顾平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以为现在五堂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顾平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他才谨慎地回答道:“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如今的局势若是有人起事,五堂必将陷入混乱之中。” 姜志奇微微颔首,接着又问道:“那么,你以为这样还能持续多久呢?” 顾平再次陷入了沉。 “多则到萧羽尘卸任宫主之职,少则坚持三年。”姜志奇的声音平静。 “师尊这是何意?”顾平急切地问道。 姜志奇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五堂之间积怨已久,当年就曾为了争夺宫主之位而爆发激烈冲突。如今,虽然当时参与争斗的老人已所剩无几,但那份深深的恩怨却传了下来。如今的局势亦是如此,而且更有一些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试图挑起更大的争端。所以,五堂的安宁注定持续不了多久了。” 顾平听后,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开始意识到局势的严峻性。 “若是将来真的起了冲突,你打算如何应对?”姜志奇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平。 “自然是主持公道,匡扶正义。”顾平信心满满地回答。 姜志奇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啊……若是五堂起了冲突,你首先要做的是保全自己。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必须先有这条命才能去做。其次,你要竭尽全力去保竹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竹堂将会是你日后东山再起的重要资本。” “师尊的意思是……”顾平忽然恍然大悟,他发现姜志奇这番话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竹堂的下一任堂主。 “你自己明白就好。”姜志奇轻轻地摆摆手,不再多言。 陈念安自那次演武之后,便不再有大的行动每日里,她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刻苦练功之中,待练功完毕,又马不停蹄地处理堂内的各种事务。偶尔她会前往藏书阁挑选两本书籍,带回住处抄写。 然而两年过去了,她却始终未能发现藏书阁中那神秘的机关究竟隐藏在何处。 并且她依旧只是一个“代堂主”,她一边抄写一边心中暗忖:“该到升职的时候了吧。” 并非所有大荒子民都能够认识人类的文字。陈念安不得不兼任起翻译的职责。她需得确定自己所写的内容与原文没有丝毫语义上的差异,若是稍有差错,送回去的书籍被大荒子民修炼后有可能走火入魔。正因如此,陈念安送回去的书籍,成册的数量少得可怜,用两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虽然陈念安不再搞出诸多事端,但这并不意味着玄月宫就此安定下来。 青州西北是高耸巍峨的雪山,即便是拥有双翼的羽民想要逾越这座雪山也是难如登天。而东南方,则与中原毗邻,两者之间仅仅隔着一条宽阔的大江。倘若大荒能够成功夺下青州,那么凭借羽民会飞以及泉先擅水的天赋,夺下中原之地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朝廷在青州设有驻兵,除了玄月宫之外,青州还有其他门派存在。若是大荒直接带人攻打过来,必定损失惨重。中原朝廷也会趁着大荒子民休养生息的时间便能再次派人夺回青州。所以,大荒只能选择从内部分化青州,尤其是针对青州最大的门派——玄月宫。 因为陈念安之前的几番精心算计,玄月宫各堂之间早已貌合神离。两年的时间里,各堂之间的冲突更是不断上演。 竹堂由于在之前的演武中夺得了头筹,底下的弟子们逐渐变得娇惯蛮横起来。即便是堂主姜志奇也难以管教。他们动不动就欺凌其他堂的弟子,惹得众怒。星堂更是紧紧压制着松堂,不断挑起冲突。虽然有陈念安与游永贞从中调停,但始终无法让局势真正安稳下来。至于医堂,干脆与其他堂断了来往,一心只做自己的生意,丝毫不讲情面。唯有盾堂还算稍微安稳一些。 玄月宫对内不安定,对外亦是如此。 五堂的弟子大多来源于青州的百姓,他们在宗门内本就存在着矛盾。一旦离开玄月宫,失去了管制,这些矛盾便更容易爆发冲突。而这些冲突甚至逐渐延伸,演变成了百姓之间的嫌隙。 一时间,玄月宫内所有管事的人都为了处理这些繁杂的事务而焦头烂额。包括陈念安在内,有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这群人是不是太过能折腾了,要是直接把他们都杀了,会不会一切都变得简单一些呢?不过,这个危险的想法一般不会在她脑海中维持太久,她知道如果真的都杀了,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离开青州。 更有甚者,一些弟子仗着自己会武功,肆意欺压百姓,这更是让百姓们对玄月宫怨声载道。 树立一个好名声往往需要十多年甚至更久的时间,然而,玄月宫败坏一个好名声却仅仅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只是因为玄月宫仍旧是青州最大的武林门派,众人虽然心中愤怒,却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游 永贞算账算得心烦意乱,他狠狠地把笔一扔,然后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去。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维护了这么长时间的玄月宫,怎么就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变成了百姓眼中的钉子、肉中的刺呢? 第33章 再至中原 这日清晨,陈念安如往常一般出门去采购材料。她本可以将此事交予他人处理,但却执意亲力亲为。这并非因为她对琐事情有独钟,而是在出门她能亲身感受青州百姓的真实生活。只有这样,才能为未来的决策提供更为精准的参考。 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朝廷与江湖武林门派在青州失了民心,那么大荒来这边的时候只需要一些小恩小惠就可以顺利夺取青州。 所以,每当有需要时,她总是会毫不犹豫地亲自出马。 今日,她依然佩戴着玄月宫的腰佩出门。当她踏入市集,许多人的目光都被她腰间的玄月宫腰牌所吸引,不禁露出惊惧之色。然而当他们看清来人是陈念安后,便松了口气。毕竟最近这段时间,玄月宫的弟子并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人。 “张伯,还是老样子。”陈念安将碎银轻轻放在柜台上,对着里面的老人高声喊道。 “我这老头子可经不起你这么大声呼喊……”张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站起身来,去拿陈念安所需要的物品。 “念安啊,你们玄月宫……唉……”张伯一脸惋惜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陈念安一边将东西装入自己的包袱,一边看着张伯那副奇怪的模样,不禁疑惑地问道。 “唉,念安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在玄月宫。”张伯摇着头,满脸都是惋惜之色。 陈念安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追问道:“张伯为何这么说?” “如今的玄月宫,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玄月宫了。念安,如果你有本事,不如自己开宗立派,肯定比在玄月宫要好得多。”张伯叹息着说道。 陈念安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坚定地回答道:“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玄月宫终究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变坏容易变好难啊。”张伯无奈地摇摇头。 玄月宫正在准备派人前往中原门派进行交流。上次派出的是其他弟子带队,顾平之队伍里的一人参与其中;而这次,则轮到了顾平亲自带队。然而陈念安也同样主动向宫主萧羽尘提出申请,表示自己想去。 游永贞听后皱起眉头说:“你可是星堂代堂主,如果你走了,星堂的日常事务又该交给谁?” 陈念安自信地回答道:“那些事弟子们也都知晓该如何去做,况且宫主也在,实在无法处理的事情也可以由宫主定夺。”说着,她还特意望向萧羽尘那边。 萧羽尘不禁好奇地问道:“为何你想一起去中原,与各个门派交流可是个苦差事。” 陈念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当初我就是在中原被顾平救下来的,此番与顾平同行,正好可以再深入了解一下中原的情况。” 萧羽尘点了点头,应允了陈念安的请求。不过,他也特别强调,由于带队的人是顾平,因此陈念安作为星堂代堂主在此次行动中需要听从顾平这位堂主弟子的安排。陈念安欣然接受了这个条件,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顾平完成任务。 众人乘船过江,抵达岸边之时,正赶上一伙捕兽团归来。顾平回头看了陈念安一眼。 陈念安的目光毫无异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不走了吗?” “没什么,走吧,先去客栈。”顾平摇摇头,又看向众人,“这次我带队,各位同门,希望大家能暂时摒弃之前的矛盾,莫要让中原武林看了笑话。” 听到这句话,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不满地嘀咕道:“哼,说得轻巧,你们竹堂拿着最多的资源当然能一副好人模样。” “走吧你,哪里那么多废话。”有人顶了顾平一句。 顾平并未恼怒,转身说道:“走吧。” 虽然众人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任务来到中原,但却不会如同现在这般二十多个人一同行动。因此,他们还是颇为引人注目。如此众多的江湖游侠一同行动,需要到衙门报备一声,走个过场,否则可能会招来官兵。 这两年在玄月宫,陈念安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上她一身玄月宫弟子的装束,也无需担心这里县衙的人会认出自己曾在前两年在此地待过一段时间。 这伙人武功高强,又容易被煽动。对县衙来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需要的时候,还能让他们来帮忙镇压一下谋反的刁民。所以,衙门一般也不会为难这些有门派且行事规矩的江湖门派弟子。 在县衙登记完之后,管事的人会给他们一个册子,上面记录着所有跟来的人的姓名和一些基础信息。 “陈念安……”县衙的人看着那名字念了出来,“有点耳熟。” “名字普通,当然耳熟,我看您也面善,像是见过。”陈念安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哈哈,干久了,看什么都脸都眼熟。”县衙的人把册子递了过去,顾平接过来,而后与陈念安一同走出县衙。 此时时候不早,于是众人决定在这城镇里休整一日,后天再出发。因为每个堂的弟子关系都颇为紧张,顾平只说了后天一定要按时到地方集合,没有要求这段时间也一起行动。 陈念安与顾平一起走在街上,说道:“肯定有不听你的话,不按时到的。” “那我们也没必要等那个人,每次出来都是允许有人损耗的。”顾平丝毫不在意,“倒是你,应该没怎么在这里逛过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中原与青州相比,除了地方大一些,人多一些,还有什么区别吗。”陈念安摇摇头,“没什么想逛的。” “还是有区别的。朝廷不怎么管青州,却管中原,很多商贾也愿意在中原做生意而不是青州,游先生就是这样,青州愿意花钱的人少。” “你看咱们两人像是有钱可以乱逛的吗?”陈念安摊开手。 “……这倒是,还是回去歇着吧。” “这才对。” 第34章 飞英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人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淡淡的轮廓。 忽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闪现,硬生生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此人微微拱手,开口说道:“二位,在下观之,二位着实有些面善,故而冒昧请教一下。” 顾平微微一怔,旋即转头看向陈念安,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接着,他开口道:“面善你的人向来挺多,你可认识此人?” 陈念安眉头一皱,目光在那人身上快速扫过,随后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认识。”说完,她便作势转身,欲要离去,仿佛多在此人面前停留一刻都觉得厌烦。 就在这时,那人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门派?在下流风谷单飞英,特来请教。” 流风谷,在现如今的中原之地,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想当年,流风谷名气如雷贯耳,门中之人亦是数不胜数。然而,数十年前,因各个门派之间纷争不断,流风谷也在那场浩荡的冲突中元气大伤。时至今日,也只能勉强算是二流门派。但此刻,重点并非这个单飞英,而是他口中那句“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 陈念安静静地看着单飞英,眼睛微微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闪过。心中不由得冷笑:青殿对自己还真是放心不下啊。 “在下玄月宫顾平,这位是陈念安。”既然对方已然自报家门,玄月宫断不能失了礼数。顾平也拱手行礼,报上了自己的来路。 “想必两位也是为了这次各个门派的交流盛会而来吧。正好同路,不如一同前行,也好有个照应。”单飞英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同行。”陈念安一摆手,果断地拒绝了单飞英的邀请,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诶~相逢即是有缘,陈姑娘又何必如此冷漠呢。”单飞英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然而在陈念安看来,这副模样实在是很讨打。 陈念安懒得再理会他,轻盈地绕过单飞英,而后开口道:“顾平不冷漠,你和他聊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留下顾平和单飞英在原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顾平无奈地看了看陈念安的背影,又瞧了瞧单飞英,心中暗自叹息:这叫什么事儿啊。 顾平和单飞英尴尬地站了片刻后,顾平清了清嗓子,说道:“单兄,既然陈姑娘无意同行,那我也不便多留。咱们后会有期。”说罢,顾平也转身朝着陈念安离去的方向走去。 顾平和陈念安一路沉默,很快便回到了客栈。刚踏入客栈大门,陈念安一眼便瞧见了正坐在大堂一角悠然品茶的单飞英。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忖:真是阴魂不散。 顾平也看到了单飞英,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正准备上楼回房,单飞英却眼尖地发现了他们,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哈哈,真是有缘,没想到咱们竟下榻同一间客栈。”单飞英满脸笑容,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 陈念安冷着脸,一言不发。顾平则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单兄,确实巧了。不过我们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单飞英却不依不饶,“顾兄,此次门派交流盛会,必定精彩纷呈。咱们不妨提前交流交流,也好为盛会做些准备。” 陈念安终于忍无可忍:“单飞英,你有完没完?我们不想和你交流,也不想在这听你啰嗦。请你离我们远点。” 单飞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陈姑娘别生气嘛,既然你们不想交流,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这几日同在一个客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碰面了呢。”说完,单飞英便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顾平和陈念安赶紧上楼回到房间,关上门后,陈念安气恼地说道:“这个单飞英真是烦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顾平叹了口气:“算了,别生气了。也许他只是想在交流盛会上多结交些朋友。咱们不理他就是了。” 然而顾平不知道的是,单飞英的出现并非偶然。陈念安清楚,单飞英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无论是青殿对委派,还是单飞英自己的决定,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来两人都是羽民,交流之间难免暴露。二来无论他是怎么来的,都意味着陈念安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羽民的王“鸾明”之位看似尊贵,但确实如同当年单飞英所说,只是青殿对走狗。真正掌握着羽民的所有资源与权力的是青殿,而她陈念安也不过是青殿制造出来的一个作为马前卒的道具罢了。 要先想办法知道单飞英加入流风谷的目的。陈念安心里想着,而后看向顾平说:“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顾平点点头离开了陈念安的房间,走出房门之后看见单飞英坐在楼下笑着向自己举起了酒杯。 顾平笑着回应却并未下楼,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的单飞英看着顾平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心中也有着自己的盘算。此次接近陈念安,一方面是受青殿的委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他深知羽民内部的权力争斗,也明白只有掌握更多的资源和权力,才能在这个世界立足。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陈念安早早地起了床。她决定从流风谷的其他弟子入手,打听单飞英的情况。既然是门派交流,流风谷也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其他弟子也应该与单飞英一同下榻在这家客栈。 客栈外,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陈念安四处张望,寻找着流风谷弟子的身影。终于,在附近的一个茶铺前,她看到了几个身着流风谷服饰的人。陈念安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 第35章 合作 那几个流风谷弟子都声音传入陈念安耳中。 嘿,真没想到啊,这次居然让单飞英这小子当了领头的。”其中一人言语中满是意外。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是得了啥奇遇,就跟忽然开窍了似的。”另一人附和着,语气里尽是疑惑。 此时,陈念安缓缓站起身来,拱手向着那几人说道:“各位,冒昧问一句,在下玄月宫陈念安。你们口中的单飞英,究竟是何人呢?” “哦,原来是玄月宫的人,久仰久仰。我们几个都是流风谷的。”其中一人连忙拱手回敬陈念安,接着说道,“单飞英也是我们流风谷之人。” “你们所说的奇遇是指什么呢?”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随后又道,“对了,几位的茶钱我来结了吧。流风谷比玄月宫还要远,此番到这里,舟车劳顿,咱们江湖之中,门派之间还是需要互帮互助的。” “多谢多谢,陈姑娘快过来坐,有些话可不方便让他人听了去。”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他们自然也不客气,那流风谷弟子连忙招呼道。 陈念安拿起自己的那一壶茶,移步过去坐下。那人便开始讲述单飞英的事情,原来单飞英在宗门里面原本很是普通,然而一年半之前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武功突飞猛进,一下子就成了首席弟子。众人询问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奇遇,他的回答却总是模棱两可。如今他的本事已然不比门派中的长老差,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新任长老了。 “有奇遇却不与同门分享,确实是自私了些许。”陈念安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也是,不过毕竟不是谁跳个崖都能捡到绝世功法,他这般隐瞒,让咱们心里着实有些不爽。”流风谷弟子也跟着感慨道。 陈念安笑了两声,众人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分别。 陈念安刚回到客栈,便瞧见单飞英坐在角落里,正叫她过去。她坐下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陈姑娘,你去调查我了?” “想知道你的事,可以直接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单飞英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单飞英那笑容可掬的模样,心中愈发觉得这人比之前还要讨打。她冷冷地回应道:“单公子的事情,我可没那么大的兴趣。不过既然单公子如此大方,那我倒想问问,你此次来参加门派交流盛会,究竟所为何事?” 单飞英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陈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来此,自然是为了流风谷的荣誉,也为了能在这九州门派之中,为流风谷争得一席之地。” 陈念安冷哼一声:“流风谷的荣誉?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单公子莫不是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单飞英依旧面带微笑:“陈姑娘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我单飞英行得正坐得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倒是陈姑娘,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你也别演了,昨日那句话不就是在告知我你的身份。无论是青殿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有什么目的,不要妨碍我。”陈念安实在是没兴趣跟单飞英绕弯子,压低声音直接挑明。 “你我目的相同,我怎会妨碍你呢。”单飞英也终于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也压低声音回道,“你想要中原乱起来,方便大荒夺取九州,可中原哪里是那么容易乱的。” “我已经有了计划,你不插手才是真的不妨碍我。”陈念安语气坚定。 “凭东瀛那点人?”单飞英的身子往后靠了一下,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你以为东营来攻之时,鞑靼也会坐收渔利?” “你什么意思?”陈念安眉头紧锁。 “别忘了,如今朝廷在九州只占了五州,鞑靼当年可也是九州之一,只是时过境迁,无人再有高宗的本事。”单飞英冷静地分析道,“东瀛真打过来,鞑靼必然会协助朝廷,到时候这点江湖门派何去何从,难道造反?朝廷、除了青州之外其他四洲的门派以及鞑靼,把东瀛打回去太简单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陈念安知道单飞英说的是对的,可她暂时也没有针对中原的办法,如果让西方顺利协助东瀛,风险又太大。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鸾明大人。”单飞英最后几个字咬得重了一些,“只是你也要知道我们目的相同。” “呵,这倒是,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其用了!”。 单飞英毫不在意陈念安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这几年在中原他也学了不少,知道如同之前那样与陈念安针锋相对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于是开口道:“蝇营狗苟之辈,得利最多啊!” 陈念安白了单飞英一眼,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起身便要离开。单飞英却按住陈念的手不慌不忙地开口小声道:“鸾明大人,莫要急着走。你我现在还是合作胜算更大。” 陈念安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冷声道:“与你合作?我怕被你背后捅刀。”她是万万不相信单飞英混在人类之中一年半载的就转了性子,想要一心为大荒子民夺回九州了,她更愿意相信这人是把人类的阴险狡诈也学了去。 单飞英轻笑一声:“大人说笑了。在这九州之地,我也只有大人一个熟识之人,若不团结,如何能成大事?” 陈念安沉默片刻,心中权衡着利弊。她深知单飞英所言不无道理,但若与他合作,又实在放心不下。 看陈念安犹豫,单飞英又继续说:“这次各大门派交流,正好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搅乱中原武林,到时东瀛再来,武林众人即使有心也早已元气大伤。到时候那必然是一场死战,你再同时搅乱青州武林,大荒顺势夺取青州,而后中原也是唾手可得。” 第36章 排位(一) 当然,毋庸置疑的是,即便陈念安勉强同意了在当下暂且与单飞英搁置彼此的嫌隙,然而,这绝不意味着他们能够携手一同行动。玄月宫与流风谷依旧各自奔赴这一次各大门派交流的既定地址。尽管他们处于同路的情形之下,不可避免地会有相遇的可能。 有星堂的弟子好奇地询问陈念安,那个单飞英是不是对她心生爱慕之情了呢?对此,陈念安斩钉截铁地表示绝无此种可能,并且言辞激烈地宣称,一旦有机会,她一定会将单飞英做掉! 众人历经跋涉,终于抵达了约定的地点——祈月城。这祈月城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它实实在在是一座规模不容小觑的城池。与其他门派仅仅占据一个山头或者山谷的情况大不相同。 提及这祈月城,与玄月宫之间着实有着一段渊源。遥想当年,祖龙以雷霆之势横扫六合八荒之际,玄月宫内部赫然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毅然选择追随祖龙,而另一派则坚决反抗祖龙。 追随祖龙的那一派历经岁月传承,成为了如今的玄月宫。而反抗祖龙的那一脉则逐渐凝聚,组成了祈月门。 祈月门逐步发展壮大,最终成功占领了一座城池。祈月城在当年本是反抗当时朝廷的一股力量,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它却渐渐呈现出墙头草的模样。无论何方势力攻打过来,它便支持谁。也正因如此,到如今祈月城依旧顺利地传承了下来。甚至由于这墙头草的行事风格,无论发生何种战事,他们门派的人员损失永远都是最少的。 此次大越王朝统治境内的五州递上拜帖的门派共计十七个,再加上祈月城,一共是十八个。 在青州前来的门派有三个,除了威名赫赫的玄月宫之外,还有度缘寺和紫玉山庄。其中,度缘寺与中原的嵩山少林一脉相承。而紫玉山庄则是紧紧依附于玄月宫的一个门派。 流风谷坐落在荆州界内,此次荆州前来的四个门派各自为政,在此暂且不做过多赘述。 武当与峨眉向来不参与这事,只是派人送来一些东西用于祭祀之用。 陈念安等人抵达祈月城已然过去了五天时间,然而却还有一个门派迟迟未到,那便是千仞阁。千仞阁的规模不算小,但是与玄月宫和祈月城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犹如小巫见大巫。但千仞阁却自诩为“正统”,排场大得惊人。 千仞阁据说乃是当年被称为“百家之宗”的太公的子嗣所组建。除了嵩山那一脉之外,现如今九州武林也大多尊崇太公为宗师。只是这悠悠几千年过去了,千仞阁依旧未能看清自己的实力,依旧眼高于顶,实在是令人不禁发笑。 终于,到了第六天,千仞阁的人姗姗来迟。只见一行十二人缓缓步入众人的视野。为首之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精致的腰带,长发整齐地束起,面容严肃。而其中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少年面容稚嫩,身着浅色衣衫,身形略显单薄,但脸上也是一股傲气。 因为时候也不算早了,于是众人寒暄几句便各自散去。 “祈月城想反了不成,”千仞阁的领头人卢楠愤然道,“居然给咱们安排在这种地方!”卢楠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他环顾四周,看着那破旧的客栈,眼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一个造反起来的,怕是不知道谁是正统了!”底下人也附和着。他们纷纷点头,脸上同样露出不满的神色。 千仞阁嚣张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们入门的时候起就被灌输着千仞阁是各大武林门派之宗起源的观点。在他们心中,千仞阁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如今却被安排在了一个破烂的客栈里面,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小点声,有什么不痛快的跟城主说去,别在这嚷嚷。”祈月城中的人皆是祈月城的弟子,虽然不一定都修习武艺,但是也是在祈月城挂名的。有的人面露不满,对千仞阁的作风看不过眼;有的人则保持沉默,似乎不想卷入这场纷争。他们看着千仞阁的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烦。 单飞英在与自己同门下棋,不过两人心思都不在这里。棋盘上的棋子黑白交错,却无人真正关注棋局的走向。 “单师兄,你说千仞阁被安排在了那地方,他们的脾气,得出什么乱子?”单飞英的同门弟子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单飞英放下手里的棋子:“不下了,输了。乱起来好啊,乱起来我们流风谷才好扬名,才好顺势拿下武林第一的宝座啊。”他笑眯眯的,却显得异常瘆人,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单师兄,我担心那些家伙在这就把事搞得不好收场,我们这次来的人不多,不好办。”同门弟子继续说道。 “总之各位要听我的,明日的祭祀就看千仞阁闹吧。”单飞英轻笑,“青州那几个不必管,那路不好走,他们出不了青州,但是临近几个需要关注起来。” 人都到齐了,第二天便是祭祀。 祭祀的场地庄严肃穆,周围摆放着各种祭品和装饰。祭祀并不是祭太公或者各门派的开宗立派之人,而是祭祀皇天后土。原因无他,各门各派的弟子大多来源于普通民众,又是“民以食为天”,而皇天后土司掌这些,所以各个门派都要祭祀皇天后土,以示对天地与百姓的尊敬。 然而,众人从早上等到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也没见到千仞阁的人。 祈月城城主露出点不耐烦的神色,他微微皱起眉头,透露出一丝恼怒。嵩山与度缘这两派的人在一旁坐在蒲团上打坐,他们面容平静,看起来不受外界干扰。顾平与陈念安等人也在一边研究祈月城放置在周围用来装饰的武器,他们仔细观察着每一件武器,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与赞赏。单飞英则到处乱窜与人聊天,他见谁都笑着,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他的心情,除了在陈念安这里也没有碰壁,陈念安对他依旧是一脸冷漠。 所有人都在等千仞阁之人。 第37章 排位(二) 一名祈月城的弟子匆匆跑来,他神色匆忙,脚步急促。那弟子来到城主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城主微微皱眉,随后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城主站起身,他的动作果断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既然这样,就不等千仞阁了!”城主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空气中回荡着。众人一片哗然,惊讶与疑惑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单飞英连忙起身,露出焦急的神色。“城主这是何意,听闻要等人齐了才会进行祭祀,千仞阁说不定有什么事,我们再等等吧。”单飞英语气诚恳,任谁看来都是为了众人着想。 “你倒是愿意当个好人,但是千仞阁的可不愿意。”城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他们嫌弃给他们排在最后了,要求改换排名,祭祀排位顺序是根据到达顺序来的,他们最后来的,给排在最后可有什么问题,还真当自己是万派之宗了!”祈月城城主也是个脾气大的,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惯着千仞阁那点脾气。 单飞英想了想,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既然如此,我流风谷愿意让出排位,让千仞阁前来。大家交流本就是为了武林和平,流风谷也不愿见千仞阁如此。” 这语气倒是充满大义与担当,只是陈念安知道这小子憋着坏呢。 “不比,咱们进行咱们的,他们不来就不来。”城主似乎并不想卖单飞英这个面子,他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陈念安小声笑了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打算在这里整事,也是好事,玄月宫的身份不好出面,但是流风谷这不上不下的位置就刚刚好。 单飞英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城主,单某人相信您是个宽宏大量的,千仞阁说不定就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样,单某人亲自去请一趟说明情况。”单飞英说着就要走,“各位等我的消息。” “年轻人,想要做好人也得有这实力与本事,否则容易让他人看扁了去。”城主摇摇头小声说,他看着单飞英诚恳,但是千仞阁却是那种觉得你尊敬我是应该的门派,可不会领别人的情。 陈念安却觉得有意思,单飞英这一招既让自己示弱,又给了城主与千仞阁台阶下,之后再搞事的时候首先被怀疑的肯定不是这当老好人的小子。 单飞英一个人往千仞阁下榻的客栈去,路上却刻意走得慢了许多。一是为了思索接下来的对策,二是他就是要让现在已经到了的门派久等,等到他们所有人都对千仞阁有怒气。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到了客栈之后,单飞英说明来意。千仞阁一个年轻弟子便带着他去见了卢楠。那年轻弟子神色恭敬,脚步轻快,显然对卢楠十分敬畏。 “卢大侠,在下流风谷单飞英。”单飞英见到人之后先是一拱手,而后赔着笑脸。他的态度谦卑而诚恳,让人难以拒绝。“城主说既然卢大侠不满意,那就给卢大侠换成第十的位置,虽然不靠前,但是毕竟前几位来得早,也不好悖了他们的面子。” “哼,我要是没记错,第十正是你们流风谷吧,这到底是城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卢楠高傲地看着单飞英,一丝怀疑从目光中流露出来。 “什么都瞒不过卢大侠的眼睛,其他门派不愿意换,我流风谷比起您千仞阁太小了,靠后些也不吃亏。”单飞英憨厚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质朴的笑容。“只是这也得城主肯首,我才敢来不是。” “算你们识相,千仞阁诸位,走。”卢楠终于肯站起身,他的动作果断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单飞英跟在后面,众人到了祭祀的场地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阳光更加炽热,照在人们的脸上,仿佛在考验着每个人的耐心。 众人看着姗姗来迟的千仞阁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不满。单飞英去的时间也有点长,有些人怀疑是千仞阁众人刁难了单飞英。再看单飞英此时小心翼翼缩着脖子跟在千仞阁后面,也是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真是会演。陈念安心想着站起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祈月城城主脸色阴沉,目光扫过单飞英之后停在卢楠脸上,语气冷淡地说:“既然来了,就赶紧站到你们的位置上去,莫要再耽误时间。” 卢楠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千仞阁众人走到了第十的位置,脸上却没有丝毫对众人的歉意或是对流风谷的感激之情。 单飞英则带着流风谷众人走到了最后。 祭祀终于开始,城主压下心中对千仞阁的不满,走上祭台开始宣读祭文。然而此时众人的心思却各不相同,那几个道家和释家的门派一脸淡然,站在千仞阁后面的门派则有人盯着他们面色不善,那些人心里耿耿于怀,脑海中盘算着日后如何敲打敲打这个自以为是的门派。 随着祭祀的进行,气氛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众人按照门派排位顺序依次对着皇天后土的塑像虔诚地行礼,祈求天下安定武林繁荣。 轮到千仞阁的时候,千仞阁的人却没有听祈月城城主的指挥,而是自己走了自己的流程,碍于现在正在祭祀,城主也不好发作。 祭祀结束后,各个门派的人准备离开。千仞阁抢先第一个离开,态度趾高气昂,对于挡住了他们的路的人也不说借过,就那么把人推开,仿佛他们才是这场祭祀的主角一样。 单飞英则刻意放慢脚步与其他人攀谈起来,他看似随意的聊天,实则观察着众人对于千仞阁的态度。 “你啊,你看他们感谢你让出位置没有,别做这不利己的事,这群人不会谢你的。”有人小声对单飞英说。 “无碍无碍,为了武林和平。”单飞英还是那副诚恳的的模样。 陈念安看着来往众人——那几个平日里本就被千仞阁欺压的小门派坐不住了! 第38章 风起云涌 最初,门派交流本是旨在修习百家之长,以便让各派弟子能够不断提升自己的武艺水平,从而推动整个武林的蓬勃发展。那时的交流活动充满着对武学的敬畏和对知识的渴望,各派之间相互尊重、相互学习。然而到了如今,目的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门派交流不再是为了提升武艺、增进友谊,反而演变成了各大门派耀武扬威的场面。曾经的谦逊与包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傲慢与争斗。 祈月城为了此次交流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准备的排场极大。那宽敞的厅堂宏伟壮观,足以轻松容纳几百人。厅堂的布置精美华丽,处处彰显着祈月城的雄厚实力和对此次交流活动的重视。 各门各派的弟子陆续走进厅堂,他们按照各自门派的地位和实力,占据了一块地方。每个门派的弟子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区域内,彼此之间自觉地空出一块距离,界限显着,泾渭分明。这种明显的划分,正是无声地宣告着各门派之间的隔阂与对立。 玄月宫的位置十分靠前,这不仅是因为本就与祈月城有着深厚的渊源,更是由于其作为大门派的尊崇地位。在众人眼中,玄月宫的实力和威望不容置疑,因此也没人对其占据的优越位置表达不满。 而千仞阁则倒还是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交流活动那样,姗姗来迟。他们似乎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此次,他们一进入厅堂,便又想抢占最好的位置,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应得的权利。然而此时该占的地方都已经被其他门派占据,又哪里来的位置可以给他们呢? 单飞英看着四处寻找位置的卢楠,招了招手,大声说道:“卢大侠,来这边,我们挤一挤。” 卢楠转头看向单飞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单飞英所指的地方在整个厅堂之间显得实在是偏僻了些许,与千仞阁的地位极不相符。卢楠心中不喜,又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希望能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位置。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不招惹大门派,但是也不算偏的地方。只是那里已经被一个小门派占据了。 卢楠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要求那个小门派让地方。那门派的人自然是不愿意。他们提早来占了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让大门派能多看自己一眼也好能抱上大腿,怎么可能轻易让给别人。 卢楠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小门派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露出惧色。他们深知千仞阁如今虽然比不得那些顶级大门派,但卢楠的实力却不容小觑。在这个以武力为尊的武林世界里,实力强大的人往往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不过,仍有一人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虽小门派,但也不能平白无故被欺负,这地方是我们先占的,凭什么让给你?” 卢楠怒笑道:“就凭我千仞阁的威名,今日这地方我要定了。”说着,便抬手欲要动武。 此时厅堂中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有人窃窃私语,指责千仞阁仗势欺人;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事态如何发展。有些人虽然也觉得千仞阁此举实在不妥,但并不想轻易插手。毕竟在这个复杂的武林世界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因为别人的事情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千仞阁要打人啦!”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 陈念安转头看向单飞英那边,单飞英一脸无辜。她冷哼一声,刚才那动静她可熟悉,是她从星堂抄回去的一个术法。那术法借助纸人,形象与声音都能传递过去,只是炼制十分困难,数年才可能炼制出来一个,所以很是少见。没想到单飞英居然有了一个,她自己这三年的时间也不过有两个而已。 虽然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但是这一声确实是引起了众人躁动。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后不过一个呼吸间,又是一个凳子飞向卢楠的后脑。卢楠反应不慢,转身打开那个凳子,那凳子飞到另一边砸中了别的门派的弟子。那弟子踉跄倒在地上,同门中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你们千仞阁莫要欺人太甚!” 卢楠不管那个被砸到的弟子,目光直盯着凳子飞来的方向,那边不知道是哪个不入流的小门派。 陈念安看见一张纸悄然落地,心下了然是单飞英。如果借助灵脉注入足够多的灵力,那么纸人也能拥有一定的力量,单飞英便是借此把那凳子扔了过去。 本来众人对千仞阁就不满,这下子更是有了理由,一时间几个小门派都起了身要与千仞阁一争长短。场面变得愈发紧张起来,仿佛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顾平站起身想要劝架,陈念安拽住顾平,又吩咐其他弟子都后撤,不要被波及到。 “陈堂主,你什么意思?”面对这种事,顾平也不由得用了正式一点的称呼,他不明白陈念安为什么要阻止他去劝架。 “你现在出头,或许能够凭借玄月宫的威势让这些人安定下来,可矛盾有被解决吗?”陈念安反问顾平,“压得越久爆发越强烈。” “可也不能看着他们在此闹事。”顾平看着有些着急,他向来是个心善的人,就如同当初听见那些人要杀了陈念安便着急买下一样。 陈念安深吸一口气:“顾平,现在各地武林局势你应明白,姜堂主有意培养你,有些话不用我多说。”。 顾平沉默了,是的,他明白。玄月宫不安定,其他门派也是如此,甚至朝廷都不安定。大越王朝四百余年,如今民怨四起,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时候。数十年前江湖斗争,武林门派重新洗牌,对于本就不安定的江湖侠客来说,这数十年的安定已然到了尽头。 现如今,正是风起云涌之时! 第39章 斗争 厅堂之内,气氛愈发紧张。几个小门派与千仞阁对峙着,双方皆是寸步不让。众人压抑的怒火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 卢楠双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手中的长剑缓缓出鞘寸许,顿时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森冷光芒。只见他微微一抖手腕,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瞬间如闪电般激射而出,以惊人的速度直奔小门派的弟子们而去。这道剑气带着千仞阁独有的强大威势,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硬生生地割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小门派的弟子们见状,纷纷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神色紧张地死死盯着卢楠的一举一动。其中一名弟子身形极为矫健,宛如灵猴般轻盈地跃起,手中长剑如银蛇舞动,剑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他大喝一声,提剑飞身而起,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抵挡卢楠那威力惊人的剑气。然而,卢楠实力着实不凡,这名弟子虽然竭尽全力,也仅仅是勉强接下这道剑气,随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喉咙一甜,竟然呕出一口鲜血来。 而后又有一个门派的弟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声吼道:“千仞阁平日里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今日岂能任由他们如此胡作非为!”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门派弟子的强烈响应。一时间,指责千仞阁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千仞阁的弟子们自然不甘示弱,纷纷回嘴反击,言语之间充满了挑衅与傲慢。双方你来我往,争吵声越来越大。 混乱之中,也不知究竟是谁率先动了手,一道剑气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千仞阁的弟子疾射而去。千仞阁的弟子们连忙躲避,同时也迅速挥出一道雄浑有力的掌风进行反击。那掌风如同狂风呼啸而过,强大的力量刮得周围的人衣衫猎猎作响。 刹那间,厅堂内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各种武功招式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有的弟子施展出连环腿法,双腿如旋风般踢出,速度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动作;有的弟子则使出暗器,一枚枚细小的飞镖如流星般划过空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让人防不胜防。 其他门派的弟子们也纷纷被卷入这场激烈的争斗之中,有的是为了自保,不得不出手反抗;有的则是趁机发泄心中长久以来的不满。场面彻底失去了控制,桌椅被愤怒的众人掀翻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精美的装饰品也被无情地打碎,碎片散落一地。整个厅堂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顾平和陈念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无比。他们清楚地知道,很难轻易平息下来。而单飞英则早已带领着流风谷的众人悄悄地躲在角落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众人陷入混战之中,难免会出现血光之灾。单飞英再次操控着自己的纸人发出尖锐的声音:“千仞阁杀人啦!”说罢,他抬起手又朝着人群中随意挥出一掌。这一掌并没有特定的目标,仅仅是为了让本就混乱不堪的局势变得更加难以捉摸而已。 果不其然,众人见到了血光,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下手也变得更加沉重。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大部分人本来就对千仞阁心怀不满,所以千仞阁的人在这场混战中挨打自然是最多的。 单飞英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自家流风谷的弟子离开厅堂。陈念安见状,也连忙跟顾平一起带领着玄月宫与紫玉山庄的弟子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单飞英与陈念安等人马不停蹄地去找了祈月城城主,单飞英嘴快,抢先一步说明了当前的情况。 等到祈月城城主带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场面依旧混乱不堪,难以完全控制。 祈月城城主脸色铁青,怒喝道:“都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要被这巨大的声音震聋一般。然而,此时众人早已杀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 混乱的场面并未平息,人们依旧在激烈地争斗着。城主眉头紧皱,如同拧在一起的麻绳一般,而后掌中暗暗蓄力。 陈念安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拽着顾平后退了几步。她深知城主一旦出手,必定会造成巨大的冲击。 城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猛地将掌中蓄力推出,一道强大无比的气浪瞬间席卷而出。那些正在争斗的弟子们被这股强大的气浪冲击得东倒西歪,纷纷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站在他身边的人也受到了波及,不少人差点稳不住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一时间,厅堂内尘土飞扬。众人皆被城主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震慑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城主环顾四周,厉声说道:“若是再起斗争,也休怪我祈月城不顾各位师门的颜面了。” 各门派带队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在宗门内虽然并非掌门之位,但是本身也都是高层人物。面对祈月城的城主,他们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但在城主的威严之下,也不得压下心中怒火。卢楠脸色阴沉,他深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其他小门派的人则是心有戚戚,既对千仞阁的霸道行径感到愤怒,又担心祈月城真的会对自己的门派怀恨在心,自己回去也不好向掌门解释。 单飞英咋了咋舌说:“大家有话好说,何必大动干戈。”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此番出了这样的乱子,千仞阁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第二日,他们便带着所有人默默地离开了。 其他门派倒是还正常留在祈月城,在厅堂听着各门各派的人讲经。 单飞英小声跟身边人说:“没有千仞阁,真是消停了不少。”边上的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陈念安心里不屑,这都是她玩剩下的了。不过确实,没了千仞阁,众人即使心中想比个高低,面上却都是和和气气的。仿佛之前那场激烈的争斗从未发生过一般。 第40章 诡异的声音 若是没了千仞阁,武林会安定不少。 单飞英人群中穿梭往来,他时而与这个门派的年轻弟子停下脚步交谈几句,言语间满是对武林未来的期许与担忧,那些弟子们虽一开始有些茫然,但随着单飞英的话语逐渐深入,他们的眼神中也开始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时而单飞英又会拉住那个门派的高手,热切地絮叨一番,他的话语点到即止,从不把话说尽,只不经意间抛出一颗种子,让众人凭借自己的理解去浇灌、去培育。于是,这颗关于千仞阁与武林安定的种子在众人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轮到嵩山少林与度缘寺讲经的时候,众人却不免打起了哈欠。那深奥晦涩的经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迷茫和困倦。有的人微微垂首,眼皮沉重得仿佛挂了千斤坠,随时都可能合上;有的人则悄悄扭动着身体,试图缓解久坐带来的不适;甚至还有人开始偷偷地打起了瞌睡,那轻微的鼾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毕竟,对于这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武林人士来说,这些高深的佛法禅理实在是太过陌生。他们习惯了刀光剑影的生活,习惯了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陈念安与顾平则在角落里玩起了井字棋。顾平一边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画下一个叉,一边轻声说道:“这样是不是对几位高僧不太尊重?” 陈念安却不以为然地在角落里画了一个圈,然后说道:“咱们修咱们的逍遥道,他们坐他们的枯坐禅,没什么尊重不尊重。非要演出一副恶心模样才是不尊重,当初你说我笑得恶心不也是这个原因?你输了。” 众人在祈月城的活动结束后,便顺着原路返回。 陈念安本来好好地跟在顾平身后,然而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她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一把利刃在心脏处狠狠搅动。那疼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而后耳边便是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哭嚎,让人毛骨悚然。 “顾平……”陈念安艰难地伸出手,声音虚弱而颤抖。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变得苍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顾平立刻转身扶住陈念安,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找地方歇一下,歇一下就好。”陈念安开口,声音虚弱。 顾平扶着陈念安到路边休息,其他弟子则继续赶路,他们今日要先去租一艘船,否则若是误了时间可能又要等许久。 陈念安盘坐下开始调息打坐,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凝固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过了约莫一刻钟,她的脸色才逐渐转好起来。 “无事了,走吧。”陈念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光彩,但仍能看出她的疲惫。 顾平没有动,而是问道:“你方才怎么了?” 陈念安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口一痛,难以忍受罢了,回去让医堂看看。” 虽然顾平心中还有怀疑,但是两人还是先与众人汇合去了。 明日便要渡江,今夜众人便在船舱里歇下来。深夜,顾平睁开眼睛,他忽然觉得不太对。顾平看向船舱里的人——少了陈念安。 他走出船舱,到了港口。城中没有宵禁制度,晚上也有不少人在忙碌,有些是寻乐子,有些是为了生计。 顾平走过去问正在港口搬货的汉子问:“这位仁兄,可有看见一个姑娘,二十多岁,约莫这么高,穿的和我差不多?” 那汉子想了想才回答:“快到丑时的时候看见那姑娘出来了,真是好功夫,往那边唰的一下就过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佩,对陈念安的身手赞叹不已。 “多谢。”顾平皱起眉头,思考着陈念安可能去的地方。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性,但又一一被他否定。 顾平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是他们经过市集时候他听到的。他经常能听到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所以也不觉得奇怪,其他人听不到,他便不说,免得被视为异类,但是那之后陈念安就忽然说自己不舒服。 难道,她也听见了那声音!顾平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提气轻身,向着白天听到声音的地方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黑夜中划过。虽然已经后半夜,市集上却还有一些人。顾平知道陈念安如果决定单独行动,不会被其他人看见,所以问这些人没有用,必须自己寻找。 那声音是从这里听见的,顾平走到当时的位置,而声音传来的方向是…… 顾平转头看着那个方向,一处幽深的巷子。比起应该热闹的市集来说,那里实在是有些偏僻阴暗了。顾平走进巷子,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然后转了个弯,又走了一段路,那里是一户人家的门口。 他站在门前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翻墙过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但是有些地方却被新鲜的土壤覆盖,像是刚刚翻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周围倒着几具尸体,看起来这里刚经历一场恶战,顾平吸了吸鼻子往前走。 蓦然,又是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耳边。顾平脚下一顿,头开始痛了起来。 那声音离自己非常近,他确定这声音并不是普通人能听见的声音,是平日里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异常的声响。 顾平运功让自己冷静下来,周围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绝对不能被这异响影响到心神。 过了好一阵子顾平长舒一口气,走向了那新鲜土壤的土地上准备把土刨开。 第41章 血色 陈念安一路追寻着那凄厉的惨叫声,缓缓停下了脚步。抬眸望去,一户人家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四周寂静得可怕,连微风都在此刻凝固。她微微眯起双眸,背后的翅膀倏地张开,轻轻一振,便如一片轻盈的云朵般腾空而起,优雅地飞上墙头。 脚尖刚刚触地的瞬间,数道刀光如雪花般凌厉地袭来,那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呦,还有自投罗网的畜牲。”一声轻蔑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满满的不屑。 陈念安眼神一凛,目光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她的身形仿若鬼魅一般,飘忽不定,那些气势汹汹袭来的刀光,看似威猛无比,却连她的衣角都无法触及。她宛如一只灵动的飞燕,在刀光剑影中轻盈地穿梭着,每一次躲避都恰到好处,仿佛与这些攻击有着一种奇妙的默契,如同在与刀光共舞,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刀光躲着她一般。 忽地陈念安看准时机,手掌瞬间紧握成拳,随后如闪电般挥出一拳,这一拳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开来。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一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到墙壁上。那撞击的声音沉闷而令人心悸,而后那人的身躯从墙上缓缓滑落,掉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 其他人见状纷纷怒吼着再次扑来。然而陈念安丝毫不惧,她身姿挺拔,神色冷峻,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刀光之中。 因为来不及准备隔音的阵法,陈念安担心惊扰周围引来更多人,所以并没有用威力浩大的法术,而是选择了体术。在这种情况下,体术更加隐蔽,也更能快速解决问题。 陈念安的拳头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敌人的要害之处。不过片刻,那些围攻她的人便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失去了气息,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不甘,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击败。 陈念安还留了一个活口,她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向那个人。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开口问道:“那些被你们抓走的羽民在哪里,带我去见他们。”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还想再反抗一把。陈念安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拽起他的胳膊,只听得“咔嚓”一声,胳膊向着反方向弯折过去。声音清脆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带我去见他们。”陈念安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寒冰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那人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又听见“咔嚓”一声,这次骨头被从中间劈断,透过皮肉露了出来。 陈念安在那人发出惨叫声之前卸了他的下巴,继续说道:“你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带我去见他们。” 那人眼中流露出惧色,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为陈念安带路。直到一个人工湖前才停下。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威胁的话出口:“继续。” 那人的目光向下。 “在下面,机关还是暗门,你打开。”陈念安声音冷,人更冷,眼中的寒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顾平小心翼翼地刨开那些堆积的新土,随着泥土一点点被翻开,渐渐地,下面的东西缓缓显露出来。那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腐烂肉体与白骨,乍一看,极像是人类的骨头。然而,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骨头异常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并且骨头的中间呈现出空洞的状态。 羽民。顾平的心中瞬间了然,他确定这就是羽民的骨头。回想起当初刚遇到陈念安的时候,他踹了她两脚,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晓,羽民的骨骼与普通人类相比,不但更加脆弱,而且更为轻盈,就如同鸟类的骨骼一般。 就在这时,顾平又一次听见了那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空气中回荡着。环顾这偌大的院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此看护,整个院子看上去也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可那可怕的声音却仿佛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顾平深知,这里一定存在着一个自己现在无法看见的空间。于是,他毅然决定开始寻找这声音的来源之处。 顾平一步一步地走着,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靠近。然而,当他走到那个位置时,却发现前方没了路。他低头看了看脚下,心中暗道:原来在地下!毫无疑问,这里应该有什么被隐藏起来的暗门或者机关,但是想要找到它们却并不方便。经过一番思索,顾平果断决定直接强拆。 只见顾平缓缓抽出自己的剑,大声喝道:“剑贯八方,开阵!”随着这一声厉喝,顾平飞身而起,刹那间,他的周身竟然出现了数十道由剑气组成的虚影。那数十道剑气与顾平手中的剑指着同一个方向,气势恢宏,令人胆寒。 剑气如闪电般落在地上,只听得“轰隆”一声,这声音宛若惊雷炸响,大地都为之震颤,烟尘瞬间四起,弥漫在空中。 待烟雾缓缓散去之后,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面而来。顾平反应迅速,立刻屏住呼吸,但那股恶臭实在太过强烈,他还是不由得觉得一阵反胃。 定睛一看,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而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正是从洞口下面源源不断地传来。 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过来,难道这里已经没人了?顾平心中疑惑,而后跳下那洞口。 洞中恶臭更浓,顾平闻出来这是肉类腐烂与各种排泄物混合的味道。 继续向里面走去,只见两边是各种各样的笼子,还散落着不少羽毛。果然这里关着的是羽民,怪不得陈念安会来到这里。 哗啦啦,鸟类张开羽翼的声音传来。顾平赶紧加快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却在看清眼前的情景后瞬间顿住脚步。 血色,到处都是血色。陈念安本来洁白的双翼也被染上血色。 第42章 所求 陈念安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人类的尸体。而在其他地方,羽民的尸体更是触目惊心。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凝成了实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平的耳边传来陈念安的声音,那声音冷静得让人胆寒。“救不了他们了,我就都杀了。”她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然而,那眸中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那些人毫无疑问是陈念安杀的,她的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将那些作恶之人彻底淹没。但是那些羽民……他们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那些羽民身上的羽翼残破不堪,有的只剩下一半,无力地耷拉着;有些干脆整个不见了,只留下背上一个深可见骨的窟窿,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有些被卸了手脚,孤零零地散落在一旁,那断口处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有些只有一块柔软的皮肉连在身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开。总之,他们已经没了该有的样子,曾经美丽而灵动的羽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陈念安缓缓收起翅膀转过身,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走吧,这里没有其他活着的东西了。” 顾平伸手拽住陈念安:“休息一下吧。” 陈念安甩开顾平的手,独身一人往前走去。顾平只好跟上。 两人从洞口上去,顾平回身看了一眼,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火折子又对陈念安说:“把这里烧了,如果衙门的人发现那些尸体,恐怕又是一番调查。” 陈念安转过头一挥手,身后的洞口里便燃起冲天火光。她往前走了两步,而后踉跄倒下。 顾平在有人来之前把陈念安带离。 等到陈念安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正午时分。众人早已在船上,周围却只有顾平陪伴在她身旁。 陈念安猛地坐起身来,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见那原本带血的衣服已然被更换一新,而她背后的翅膀也好好地收了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你有什么事也与我说一下,我知道你的真身,你又何必瞒着我?”顾平看见陈念安苏醒,没有任何寒暄,直接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陈念安轻轻地摇摇头:“我不想把你卷进去,你是人类,本就与我们的事无关。” 顾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心底的疑问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良久,只说了句:“好好休息。” 众人刚刚回到玄月宫,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闻中原出事了! 几个门派竟然联合起来攻打千仞阁。千仞阁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渐渐招架不住,只能向其他门派求救。然而只有两个门派响应了千仞阁的求救,其他门派则选择在一旁看热闹。就连平日里一直充当着维护中原武林正义使者的武当与峨眉,此次也都没有对千仞阁伸出援手,当然,他们也并未加入讨伐千仞阁的阵营之中。 陈念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明白,这定是单飞英开始行动了。既然如此,她也必须有所动作。 陈念安改换装扮,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微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传来,陈念安却纹丝不动。紧接着,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那刀光在距离陈念安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便是仇天先生的待客之道?”陈念安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松堂堂主仇天。 “陈念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仇天看向陈念安,目光不善。 “竹堂这三年来嚣张跋扈,游永贞掌握着医堂与玄月宫的命脉,盾堂弟子众多,您的松堂之前又因为与我星堂的事被人诟病,松堂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妙啊。”陈念安幽幽开口,声音平静却暗藏波澜。 “所以?”仇天放下刀,眼神中依旧充满警惕。“你最好不要挑拨离间。” “何来挑拨离间,您与我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陈念安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目光微微低垂。“我推举您做宫主,而您把我提到星堂堂主的位置上,这个‘代’字我也想去了。” “你想去了代字,直接与萧羽尘说不是正好,何必与我说。” “仇堂主,若是宫主真想要让我做堂主,我早就是了。”陈念安长叹一口气,“万俟识现在还没被抓住,我的地位便不稳。” “你的意思是……”仇天微微皱眉。 “当年的事太巧了,万俟堂主若是真有那心思,又怎会留下那么大的把柄。游永贞与姜志奇信誓旦旦不是竹堂人作案,可宁华分明就死在竹堂的剑法之下!”。 仇天没有搭话,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先是我星堂堂主,而后又是您的松堂,到底是谁这么着急想要打压我们两堂……晚辈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陈念安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带着诱人的魔力一般。 “你是说……”仇天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念安。 “诶,仇堂主,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现在轮到堂主你做决定的时候了,是与我合作,还是等着他们蚕食掉我们两堂?” 仇天有些犹豫,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权衡着利弊。良久,他仍是说着:“你没必要与我合作,你想做堂主也是迟早的事,我不信你,你也有其他选择,所以你另有目的!” “嘶……”陈念安又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被察觉了啊,确实晚辈有其他目的。这三年多晚辈在宗门内发现无论是我星堂的藏书阁还是门内那个,都有一个我始终没找到的空间。星堂许多功法并不全,没有最后的内容。” “那些东西我也早就怀疑,只是这玩意是历代宫主传承,传说是玄月宫建立之初传下来的,要说现在除了萧羽尘也只有医堂那位知道了。”仇天微微颔首,这倒是不假。 “所以,仇堂主,这才是我所求。武林之中谁不垂涎那一流的武学呢。”陈念安声音恳切。 第43章 非我族类 游永贞经过深思熟虑后,特意将姜志奇与顾平约至自己所在之处。 姜志奇坐在古朴藤椅之上,姿态闲适,微微扬起头,看向游永贞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 游永贞缓缓地将视线投向二人,他的神色凝重,好似有千钧重担压在心头。他缓缓开口道:“这几年,玄月宫着实不太平。” 的确,近几年来,玄月宫各堂之间的矛盾如同暗流涌动,日益激烈。那些潜在的冲突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更大的危机。各堂之间的纷争不断,利益的纠葛、权力的争夺,让整个玄月宫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现如今,中原武林亦是动荡不安。千仞阁也向玄月宫发来了求救之信。两位对此有何看法?”游永贞边说边拿出一封信,而后将信递给姜志奇。 顾平此时显得有些尴尬,他局促地站起来,低声说道:“师尊,游先生,这等大事可不是我能参与讨论的吧?”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对自己在这件大事中的地位感到不确定。 “暂且不论千仞阁之事,顾平,我有一问——陈念安的真实身份究竟为何?”游永贞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顾平,那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反而带上了些许凌厉之色。 顾平的头微微低了下去,沉默如同沉重的乌云笼罩着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他内心的挣扎在无声地蔓延。 “你不愿说,那就听我说。”游永贞见顾平沉默,一声叹息后,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在盾堂弟子与医堂弟子发生冲突之前,陈念安曾找过李欣,而那次冲突也是李欣率先挑起。当万俟识与宁华之事发生时,陈念安刚被万俟识收为弟子不久。朱明朗与张佳富之事发生时,陈念安对朱明朗表达过有心培养他之意。” 顾平依旧沉默着,他的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地方。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回忆着与陈念安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凶手不是她,可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不是吗?”游永贞凑近顾平,微微弯下腰,语气中带着深意。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顾平,仿佛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巧合太多,便成了刻意为之。我想其中的意思你应该懂,顾平。” “游先生,师尊……我……”顾平再次沉默许久。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一边是对陈念安的保护,一边是对玄月宫的责任。游永贞犀利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顾平,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他一定要追问出陈念安的身份。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顾平感到自己无处可逃。 顾平脑海中则闪现出无数画面,那些画面中有他与陈念安的初次相遇,有他在玄月宫的日子。诚然陈念安是他带来的变数,但是陈念安的为人处世皆是他教的,他不愿意相信那些看似巧合的事件的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真相。或许他并非是愿意相信陈念安,而是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行为导致了玄月宫如今的危机。似乎只要能把陈念安的身份继续瞒下去,他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玄月宫如今的不安定是因为人心不古,而并非是他,是陈念安。 良久,顾平才艰难地开口:“陈念安是羽民,当初……”随后,他将自己救下陈念安,把她带来玄月宫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你……孽徒……”姜志奇听完顾平的话,声音拔高了许多,“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蠢徒弟?”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责备。 无论这些事是不是陈念安所为,顾平与陈念安的隐瞒无疑暗示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现如今把这些话说出去又有什么人会信? 陈念安这几年来拿她在日常里玄月宫赚的钱都接济了青州百姓,更是时不时下山与青州百姓交流。她的善良和热心在百姓中赢得了良好的口碑。而对内,虽然其他堂并不怎么交流,可对于星堂的弟子却极好,无论是日常所需还是功法疑难,她都有求必应。她的关怀和帮助让星堂的弟子们对她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如果此时游永贞与顾平等人出来说陈念安不是人类而是羽民,最后被怀疑的人未必是陈念安,而是他游永贞。他可能被安上一个挑拨离间、冤枉好人的罪名。在这个复杂的局势下,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游永贞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思绪如潮水般汹涌翻腾。 之前,在他的认知里,陈念安只是一个有野心的普通人。在他看来,只要是人,就必然会有弱点。无论是对名利的追逐,求名求利之心炽热如火,渴望在世间留下自己的辉煌印记;还是对物质享受的向往,宝马香车带来的奢华与荣耀,饱暖淫欲给予的舒适与满足。他坚信,只要有这些欲望的存在,便能够加以控制,能够找到方法去引导和驾驭。 然而,如今他得知陈念安竟然是羽民,乃是来自大荒的种族。 青州本土并没有从事这种交易的捕兽团,可那些达官显贵们却每年都会派人前往中原,不惜花费重金去购买这些来自大荒的奇异存在。 他们这些跑江湖的人,虽常常以“行侠仗义”自居,然而,他们所谓的正义也仅仅是针对人类而已。那些长得和人类相似的大荒种族,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非我族类”。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些大荒种族都不过是长得像人的禽畜牲口罢了。他们不会给予同等的尊重和关怀,不会将他们视为与自己平等的存在。毕竟谁会关心一只待宰的猪猡呢? 游永贞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出现了巨大的偏差,而这个偏差可能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他在思考着陈念安的目的,想要得到能够顺利解决陈念安的办法。 第44章 客栈 若不能找到陈念安的把柄,那就制造一个把柄,只要能将陈念安逐出玄月宫,游永贞坚信自己一定能让玄月宫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时光流转,九月悄然来临,天气已然转凉。虽还未到严寒刺骨的时候,但那飘落的雨却也让人不得不躲避。 游永贞站在众人面前,神色从容地说道:“我在中原的生意需得亲自去一趟,此次估计需月余时间,或许立冬之后才能回来。”接着,他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事务都一一安排妥当。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陈堂主,烦请你留下,有事需要与你单独商议一番。” 陈念安自然是应了下来。 众人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游永贞和陈念安。 游永贞看着陈念安,关切地问道:“需不需要热茶?天气凉了,可别再受了风寒。” 陈念安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做生意的人都是这般装模作样。不必了,不渴,也怕游先生你下毒。” 游永贞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笑了。不过,我有句冒犯的话想问一句。” 陈念安毫不客气地回应:“觉得冒犯可以不问。” 游永贞却并不气恼,反而顺着陈念安的话头继续说道:“啧,这话还真是必须得问。可否看一看陈姑娘的双翼。” 此话一出,陈念安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虽然我游走中原与青州做生意,也见过羽民,但是并未见到过可以将双翼收拢的羽民,很是好奇。”游永贞的声音淡淡的,就如同与陈念安是故友一般,谈论着今日的天气那般自然随意。 陈念安并未恼怒,沉默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顾平告诉你的?他是个好人,只要你用玄月宫未来作为威胁,他便是什么都愿意说。” “是啊,你对玄月宫是个威胁。”游永贞的目光飘向远处,像是在透过陈念安看什么其他的东西,“所以,陈姑娘,你能否主动离开玄月宫呢?” “呵,”陈念安冷笑出声,“原来这才是游先生的真正目的,只是可惜,你想掌控玄月宫,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难道陈姑娘就不好奇我这时候去中原是做什么生意吗?”游永贞没有纠结陈念安的挑衅,而是把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等陈念安回答,游永贞又继续说了下去,“中原出现了能够隐藏羽翼的羽民,能够把鱼尾变成双腿的泉先,这门生意可比买卖青州的特产要赚钱,到时候我若是找来一个羽民,陈堂主可敢一起验明正身!” 游永贞的话音还没落下,陈念安的手猛然抓紧了椅子把手。除了青殿训练的羽民外,其他羽民不会收拢双翼。而能把鱼尾变成双腿的泉先也是在她誊抄了许多星堂的法术之后,找到化形之术交给的泉先一族后才出现的。如果真的找来这样一个羽民,他们在外貌上或许与陈念安不同,但是后背那因双翼收拢而浮现的如同纹身一样的羽翼图案是无法隐藏的。 陈念安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她必须尽快想到对策。 游永贞看着陈念安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段时间中原那边传来的大荒异族的传闻果然与陈念安有关,以这个为诱饵,就不信她不上钩! “哦?那就要看游先生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羽民,能不能把他带回来了!”陈念安霍然站起身来,一甩袖子,那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随后她毅然转身离开。身影决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游永贞静静地看着陈念安离开的背影,那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他缓缓收起了笑意,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传闻终究不可尽信,他也只是想诈陈念安一下罢了。陈念安是不是羽民又能如何呢?即便羽民的身份能够得到星堂认可,可若她真的对玄月宫的人痛下杀手,那么她就必定会被除名。 游永贞按既定计划前往中原。此次行动所走之路偏僻了不少,而且面对的是第一次做生意的对象。虽然他对对方的来路有所了解,但心中仍不免生起疑虑。只不过,游永贞这次的目的并非仅仅是去做生意,因而也并不苛求对方真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易的好货。 游永贞坐在马车中,微微闭着眼睛,脑海中不停地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终于,到了一处山坳,那里矗立着一个客栈。客栈周围往来也有些人,看上去不像是黑店。游永贞叫停马车,带着手下两人走进了客栈之中。 客栈外面有木制的栏杆,那栏杆上依稀能看出以前曾上过朱红色的漆,然而,随着时间的无情推移,漆几乎剥落干净,只留下斑驳的痕迹。客栈的那扇门随着微风吹过,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有点瘆人。门两边挂着两个灯笼,本来也是鲜艳的红色,只是如今已经褪色成淡淡的粉色,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游永贞走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手下弟子唤来小二:“两壶茶水,你们这有什么吃的,那马车给我们拴好。”店里看着也不大,摆了五个桌子,其中三个有人。游永贞他们坐在角落里,显得格外安静。 “先生这次怎么找了个这么偏的地方做生意。”手下弟子小声嘟囔起来。 “做生意,有钱,有货,谁又管你是什么人呢。”游永贞无奈地笑道,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这次就先吃一吃苦,等事情解决,我们也能安定下来。”。 过了不久,又有两人进来。其中一人长得俊眉星目,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头上插着一根玉簪,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而身后那人应是书童。 那公子哥环顾四周,而后坐在了唯一一个没有人的桌子旁。 第45章 镜花水月 那公子哥的目光悠悠地投向游永贞这边,而后缓缓抬起双手,以拱手之姿,这乃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敬礼方式。 游永贞见状,也即刻回敬一礼。在回礼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迅速回忆着,试图搜寻自己是否曾经见过这个人。然而一番思索过后,却并未得出任何结果。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有他们这一波穿金戴银之人已然实属不易。而如今,这又出现一对主仆,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 只不过,游永贞心中的疑惑并未让任何人发现。对于他来说,情绪乃是他拿捏别人的一种方式,自己的想法绝不能轻易地展现在别人面前。 游永贞他们向客栈要了两间房。这客栈落魄不堪,房间的布置也极为简陋。进入房间之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椅子、一张床和一床被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品。然而,这些年跑江湖,游永贞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连那阴暗潮湿的山洞都曾住过。与山洞相比,这客栈好歹还有一张床,因而他也并不嫌弃。 游永贞躺在床上,翘起腿,陷入了思考之中。他回想着自己走这段路的历程,虽然已经尽量隐匿行踪,但也偶尔留了一些线索出去。倘若陈念安想要除掉自己,那么在这附近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她必然不会选择青州人下手,否则极易暴露自己的行踪。按照顾平的说法,陈念安在中原也不认识几个人…… 能在中原活动且不暴露她的人!游永贞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他猛然坐起身来——单飞英!虽然不知道单飞英这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按照顾平的说法,这单飞英必然认识陈念安。 游永贞回忆着自己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公子哥,心中渐渐有了决断——那公子哥就是单飞英! 第二日一早,游永贞就在楼下等着,手下问他为何不启程他也只说再等等。 临近晌午,昨日那对主仆才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 游永贞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那对主仆身上,站起身拱手道:“单公子,昨日未曾认出,失礼了。” 单飞英一惊,没想到游永贞认识自己,不过他迅速调整心态,也拱手回礼:“游先生折煞单某人了,单某不过不入流的一个江湖人。” “既如此,单公子不介意谈谈吧?”游永贞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单飞英从善如流地坐下。 “单公子是受陈姑娘之托?”游永贞开门见山,目光不曾从单飞英身上离开。 “是,陈姑娘让我帮他杀一个人,所以单某跟了游先生一路。”单飞英承认下来,目光坦然。 “杀我?”游永贞微微眯起眼睛。 “不是,不过杀这个人确实需要借游先生的力量。”单飞英摇摇头,而后便不再多言。 游永贞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继续多话。 单飞英是个聒噪的人,既然已经被发现身份,干脆光明正大跟着游永贞,一路上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实在是吵得游永贞头疼。偏生又不敢放跑这人,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众人又这么在马车上走了一日。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周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片荒野,无奈之中众人只得在这地方停下准备过夜。随着夜幕降临,周围环境也冷了下来,众人拿出东西御寒。 半夜时分,游永贞并未睡着。单飞英也一样,到处乱晃,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似乎生怕别人睡好。 约莫快到寅时的时候,游永贞忽然听见一声诡异的动静,那声音极其细微,若有若无,但还是本来昏昏欲睡的他却瞬间清醒。 单飞英刚站起身,却惊觉一阵掌风袭来,那掌风凌厉无比,带着强大的力量。他拔剑抵抗时心中也不由得暗骂陈念安不是东西——这人死了或者他单飞英死了,对陈念安来说都是有利无害,陈念安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等到交了手,单飞英登时没有其他想法了——打不过,这种一心二用的情况是真打不过! 来人不止掌法犀利,剑术也精通,看那舞剑的样子也会点刀法。 只见单飞英用出毕生所学,剑影虚实相交,剑光如同绵密的春雨闪过,却伤不了那人分毫。 游永贞也早已反应过来,奈何单飞英带来的那个仆人早有准备,先是两下打晕了游永贞身边两人,而后与他缠斗在了一起。游永贞虽然会些剑法但是并不佩剑,比起剑术他更擅长掌法与暗器。他迅速从怀中抽出铁质的折扇,手腕一转挥开,几道银针飞射而出,正中与自己缠斗的人的身上。可那人只是动作一顿,接着便又向着游永贞攻去。 游永贞心下一惊,自己那几针扎的位置就算人死不了,手脚也会麻痹一会儿,怎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心中惊讶归惊讶,手上动作却不慢,直向着那人命门打去。然而这越打却是越心惊——无论自己打在那身影身上多少次,那身影都好像没有知觉一般。 “永贞,那是纸人,真身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游永贞听见声音立刻放弃自己这边的人影,转身到了单飞英那边。 虽然不知道单飞英真正的目的,但是此时无疑单飞英对他不利,所以游永贞出手便是自己最强招数,手掌凝聚起强大力量,掌势雄浑有力。 单飞英被两面夹击,难以招架,闪躲不及。游永贞放下心来——无论是何原因,这次能赢。 游永贞那一掌直接拍在了单飞英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不对!游永贞收回手,自己这一掌不是在单飞英身上,而是…… 耳边忽然传来单飞英轻笑的声音:“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游永贞回过神来,再一看,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单飞英! 此时的单飞英站在不远处,表情迅速变换,露出惊恐的神色。 几人出招不少,却也不过是在几个呼吸之间,此时跟在那人身后的众人才姗姗来迟。 “游先生,你……”陈念安惊呼出声。 第46章 似有若无 游永贞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面前倒下的人,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哥!”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震惊。 陈念安身后站着封仪,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游永贞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游永贞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一掌打中的哪里是什么单飞英,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萧羽尘身上。那一瞬间,时间似乎也凝固了,空气变得异常沉重。 “你竟然,游永贞,你竟然对宫主痛下杀手!”陈念安满脸悲愤,眼中燃烧着怒火。 游永贞的内心也如翻江倒海一般,这不对,他分明是向着单飞英打过去的,怎会拍在了萧羽尘身上呢?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如同被迷雾笼罩。 “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陈姑娘让我帮她杀一个人。” “不过杀这个人确实需要借游先生的力量。” 这几句话如同魔咒一样不断在游永贞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他终于意识到——被算计了!被陈念安算计了! 陈念安抬手就要向着游永贞攻去,那气势好像要将游永贞碎尸万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游永贞安排的弟子匆匆赶到,他们迅速拦在陈念安与游永贞中间。 陈念安怒吼道:“你们做什么,看不出游永贞打伤了宫主吗!” 那些弟子面面相觑,满脸茫然。他们一直追在游永贞后面,只说听游永贞信号赶来抓人,但此时在场除了单飞英外皆是玄月宫的人,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拿下游永贞与单飞英!”陈念安果断下令。 “拿我做甚!”单飞英迅速后退,一脸无辜地说道,“我看见游先生要对萧宫主不利,所以过来帮忙,哪成想迟了一步!” 游永贞颤抖着双手抱起萧羽尘的身体,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他哆哆嗦嗦地掏出纱布,开始给萧羽尘止血。 萧羽尘在习武的天赋上一般,当年医堂老堂主把他推上宫主的位置,也是为了维持玄月宫的稳定。可在以武为尊的武林中,功夫不到家很难服众。于是,萧羽尘成年之后便常年在外不见踪影,避免在众堂主与弟子面前露怯,也能营造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氛围。 游永贞是萧羽尘的父母捡回去的孤儿,比萧羽尘小了几岁。虽说是捡回去的,萧羽尘的父母却一直对他足够疼爱。小时候,游永贞便一直叫萧羽尘哥,那时候的他们亲密无间,就像是一对亲兄弟。萧羽尘父母因练功走火入魔而死亡之后,游永贞便到了医堂那边,一面与老堂主共同想办法安排萧羽尘上位,一面清理玄月宫内不安定因素。游永贞的习武天赋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在掌法上越发精进。他大部分时间要么是处理宗门内事务,要么就是练武,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就这么渐渐生分了起来。 不过萧羽尘并没有因为自己习武天赋不如游永贞而气馁,宗门内事务大多交给了游永贞与医堂堂主处理,他便比常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现如今的实力说不上一流高手却也在江湖上名列前茅,只是比起游永贞这种天赋异禀的仍有不足。所以才有了方才萧羽尘力压单飞英却被游永贞一掌打成重伤的结果。 “拿下游永贞,你们在干什么!”陈念安大声喊出来,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愤怒。绝对不能让游永贞有时间给萧羽尘止血,萧羽尘一定要死在游永贞手中! 手下弟子动作起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犹豫和矛盾。他们不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滚开,若是延误了治疗的时机,你们便也是从犯!”游永贞头也不抬,从自己的包袱里面拿出各种各样止血的药粉与纱布。他的声音愤怒而焦急,他要尽快为萧羽尘止血,挽救他的生命。 “治疗,你们怎么笃定他是在治疗不是在下毒!”陈念安不理会那些弟子,自己便着急出手。 封仪拦下陈念安。 “封堂主,你做什么!” “这里只有游永贞一个医堂的,他若真是救治,宫主便有生还可能,若不是救治,你我再擒下他也不晚。”封仪看着倒是很冷静,权衡利弊后做出了最正确的决策。 陈念安心中暗自紧张,却不得不听了封仪的话,此时要是再有行动容易引人怀疑:“那先拿下单飞英。” “不是……我……”单飞英一口气没上来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住了,单公子,劳烦你在这多待一会,等事情调查清楚,我们玄月宫会亲自赔罪。”封仪面向单飞英那边,诚恳地说,他要先稳住单飞英,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单飞英看了看封仪,最后得出结论,即使自己一心一意跟他打也是打不过的,所以还是听了话。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 游永贞一边给萧羽尘止血,一边思考着自己是怎么被陈念安算计进来的。 按照他一开始的计划,陈念安会找人在路上劫杀他,他只需要顺势而为,最后将矛头指向陈念安就可以。但是萧羽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羽尘一现身就跟单飞英扭打在一起。 不对,是单飞英先行动的! 游永贞回忆着方才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单飞英先行动,只是出手速度没有萧羽尘快,这就造成了好像萧羽尘先出手的错觉。而单飞英回击的时候同时操纵假人控制了他身边的人后又与他扭打在一起。若是他一开始就发现那是纸人,也能迅速对抗而后援助萧羽尘。可偏偏他没能发现,几下打下去面前的纸人仿佛完全不受伤,这让他心慌了,这才造成了之后的情况。 萧羽尘之后便是陈念安与封仪一同出现,而出现的时间又刚好。萧羽尘上来就袭击单飞英的原因是什么? 游永贞看向陈念安——是她对萧羽尘说了什么! 第47章 莫名的信 游永贞为萧羽尘止血后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陈念安,眼神中充满了质问与警惕。陈念安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强作镇定地回视着游永贞。 此时,萧羽尘的伤势依旧严重,游永贞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心如同被巨石压着一般沉重。他知道,现在必须尽快找出陈念安的阴谋,否则不仅萧羽尘性命难保,整个玄月宫也将陷入危机。 “陈念安,你究竟为何要算计我?又为何要害宫主?”游永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陈念安冷哼一声,说道:“游永贞,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无人知晓吗?你野心勃勃,想要掌控玄月宫,宫主不过是你的绊脚石罢了。” “荒谬!”游永贞怒喝道,“我对玄月宫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倒是你,居心叵测,不知受了何人指使。” 陈念安的声音也染上怒气:“游永贞,你不用再狡辩了。今日之事,皆是我们亲眼所见。” 游永贞怒目圆睁,“陈念安,你以为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能定我的罪?我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此时萧羽尘的气息却愈发微弱,有油尽灯枯之势,尽管游永贞竭尽全力救治,却终究无力回天。游永贞呆立在原地,眼中满是悲痛与绝望。 陈念安见状,心中舒了一口气,语气却仍是悲愤,“游永贞,如今宫主已死,你罪责难逃。”她厉声喝道,“来人,将游永贞擒回玄月宫。” 玄月宫的弟子们虽心中仍有疑虑,但宫主已亡,他们也只能听从堂主的命令。他们上前围住游永贞,游永贞毫无反抗之意,他的心中满是愧疚与懊悔。他任由弟子们将他捆绑起来,带回玄月宫。 一路上,游永贞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萧羽尘的过往。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却阴阳两隔。 陈念安知道,萧羽尘已死,接下来的事全凭自己怎么说,游永贞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回到玄月宫后,封仪、姜志奇、仇天、陈念安以及医堂的老堂主都在议事厅。游永贞被绑着跪在厅中,那模样既狼狈又凄凉。 “各位前辈,晚辈亲眼所见是游永贞袭击宫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陈念安先拱手说道,她的眼神坚定,信心满满能把控住整场局势。 “各位,我想知道宫主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游永贞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接过话头说。 “宫主是为了去救你,你却设计陷害宫主,若不是封堂主与我等追随,恐怕还真着了你的道!”陈念安声声如泣,那悲伤的模样仿佛真为了萧羽尘的离去而肝肠寸断。 “救我?我好好赶路,他为何救我,定然是有人欺他骗他,需得查清这借刀杀人之人!”游永贞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只要这其中有不是自己安排的,那么一定是陈念安派人去做的。他在心中暗暗盘算着,顺藤摸瓜,他不信追查不到陈念安的阴谋。 “你还敢说这个,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仇天把一张纸放在游永贞面前。游永贞低下头,赫然发现上面是自己的字迹,而内容是向萧羽尘求救。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我写的……”游永贞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想不通,仇天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抬起头看向仇天,而后转头看向陈念安——他知道了,仇天与陈念安合作了!这些年他在玄月宫处理各种事务,仇天那里有他许多信件,照着笔迹模仿完全有可能做到。陈念安与仇天一唱一和,就给自己定了罪。 “宫主收到你的求救信之后便要去救你,我等担心有诈,哪成想竟然是你给宫主设下的陷阱。”陈念安的声音铿锵有力,传入每个人耳中,“当年老宫主走火入魔怕不是也有你的手笔,他们心善收留你,你居然觊觎宫主的位置!” “我没有,是你,是你!”游永贞挣扎着要起身,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指向陈念安,“是你算计我,是你算计害死了我大哥!” “我何德何能,你莫要血口喷人!”陈念安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这信是假的!”游永贞看向封仪那边,“字迹可以模仿,但是每一次下笔力道,每一个转折弯度,绝对不可能相同,有人陷害我,封堂主,你掌管玄月宫法度,可要明察!” “游先生,这时候还信口雌黄不合适吧。”一直站在角落里没说话的单飞英开口了,“我跟你走了一路,你认出我之后咱俩同行,本以为你也是江湖豪杰,没想到做出这种龌龊之事。” 游永贞瞪着单飞英,如果不是单飞英与陈念安里应外合,他已经能除了陈念安了! 单飞英缩了缩脖子继续说:“萧宫主出来向着在下就打过来,是把我当成了要害你的人,确实如同那信中所说一样是去救你的,若是那信是假,你第一时间应是制止萧宫主,而不是向着我们直接冲过来。这点,跟你一起的那两个弟子也醒了,应该可以对峙。” “那是你算计我,你用纸人引我出招!” “啧,游先生,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单飞英摇摇头,“陈堂主算计你,仇堂主算计你,我这个外人也要算计你,全天下人都想算计你游永贞吗!” 议事厅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的目光在游永贞和单飞英之间来回游移。游永贞怒视着单飞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深知自己如今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却苦于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为自己开脱。 封仪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认为游永贞不会害萧羽尘,但是游永贞又确实在自己眼前打伤萧羽尘,最终导致萧羽尘不治身亡。 医堂的老堂主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对眼前的混乱局面感到无奈,他也不愿意相信游永贞会害萧羽尘,可如今却证据确凿。 陈念安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游永贞,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你背叛玄月宫,谋害宫主,罪不可赦。” 第48章 尘埃落定 游永贞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这偌大的玄月宫,曾是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地方,如今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之人。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曾在这里付出无数心血,可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想到此处,他不禁悲从中来,对陈念安的恨意也愈发强烈。 陈念安,这个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就将他的玄月宫搞得分崩离析的女子,实在是心机深沉。无论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游永贞都绝不能让她活下去。游永贞咬咬牙,下定决心要与陈念安决一死战。 只见他猛然站起身来,体内内力如汹涌的潮水般直通经脉。强大的力量瞬间崩断了捆着他的绳子。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游永贞毫不犹豫地极招出手,目标直指陈念安。 陈念安眼神一凛,她的身形如轻盈的燕子般一闪而过,巧妙地避开了游永贞来势汹汹的攻击。她身姿挺拔地站定,目光冰冷地看着游永贞,就像一个死敌。 “游永贞,你执迷不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陈念安话语刚落,手腕一抖,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出现在掌中。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游永贞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丝毫不惧陈念安的攻击,双掌猛地推出,浑厚的内力如同汹涌的波涛般涌出。内力与剑气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轰然巨响。周围的人被这强大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几人这才发现原来游永贞的功夫已经到了如此高深的境地。有人暗暗思忖,若是再给他五年时间,恐怕嵩山少林那位号称天下第一的高手的名头都要易主了。 然而众人并不清楚,这是游永贞搏命的打法。他心里明白,这一次无论能不能拿下陈念安,他的功夫都废了。 游永贞的身形如鬼魅般闪动,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瞬间,他便欺近陈念安身前,掌风呼啸着连连拍出。陈念安且战且退,目光扫向仇天。 仇天心领神会,立刻抽出佩刀,准备协助陈念安。封仪与姜志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陈念安心中清楚,封仪与姜志奇是愿意相信游永贞的。但这并不重要,现在游永贞杀了萧羽尘是既定的事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清白。即使这两人不帮自己解决游永贞,也不会阻止自己出手。在陈念安看来,这些人看似不在意功名利禄,其实也不过是骗骗自己,想让自己落个好名声罢了。 三人你来我往,招式快如闪电,让人目不暇接。议事厅内,内力激荡,尘土飞扬。每一次碰撞都仿佛能震碎虚空,让人胆战心惊。 在陈念安与仇天的联合夹击之下,游永贞渐渐招架不住。陈念安瞅准游永贞的一个破绽,手中匕首如毒蛇吐信般刺出。游永贞躲闪不及,肩头被刺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但他毫不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发动攻击。 “陈念安,我与你不死不休!”游永贞怒吼着,内力再次暴涨。他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一股强大的力量如狂风暴雨般向陈念安袭来。 陈念安面色凝重,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明白游永贞现如今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却也决不能轻视。 陈念安眼神一凝,手中匕首光芒更盛。她厉喝一声:“仇堂主,全力出手!” 仇天闻言,手中佩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凌厉的刀气与陈念安的剑气交织在一起,迎向游永贞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开来。议事厅的墙壁上出现了数道深深的裂痕,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建筑都剧烈摇晃起来。游永贞被这股力量反震得连连后退,口中鲜血狂喷。 陈念安与仇天也不好受,他们被震得气血翻涌。但他们知道此刻不能有丝毫松懈。陈念安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再次逼近游永贞。她手中的匕首带着必杀之势刺向他的心脏。 游永贞绝望地看着刺来的匕首,他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手脚已经完全不听控制,无力躲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若说最为后悔的,便是当初发现陈念安有问题之时优柔寡断,没能直接处理掉她。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陈念安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进了游永贞的心脏。游永贞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倒下。 “封……堂主……仇堂主……”游永贞缓缓开口,鲜血从口中流出,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陈念安担心游永贞再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想要阻止。刚上前一步,却感受到一道猛烈的剑气落在自己脚下。 “穷寇莫追,败军不辱,陈堂主莫要得寸进尺!”姜志奇声音平静得出奇。 “陈念安……是……是羽民!”话音落下,游永贞也失了气息。 玄月宫内一片寂静,众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所震撼。他们静静地站着,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临死之前还要挑拨离间,游先生,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陈念安并未因为游永贞的话而惊慌,而是咬牙切齿地把所有罪责推到游永贞身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像是告众人不要轻信游永贞的话。 事情尘埃落定,几人出去对弟子说的也不过是——游永贞谋害宫主萧羽尘,已被各堂主正法。 游永贞既然已经死了,单飞英也就没有必要留在玄月宫,封仪与他道歉之后亲自把人送到山下。 “告辞了,封堂主,玄月宫未来如何,就看各位堂主的了。”单飞英拱手拜别。 封仪回去的路上想着游永贞说陈念安是羽民的话,单独叫了他与仇天,难道姜志奇与医堂老堂主早已知晓?他心中有疑问,打算去见一见姜志奇。 第49章 他证 游永贞在临死之前,那一句关于陈念安是羽民的话语,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了其他弟子的耳中。陈念安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气,游永贞临终之际,姜志奇的态度已然无比清晰地向她表明——姜志奇显然知晓游永贞即将说出什么。这便意味着,如今姜志奇必定已经知道她陈念安是羽民,而顾平也对她的来历了如指掌。 纵然游永贞杀害了萧羽尘,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来他为玄月宫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切实地保证了玄月宫的良好经营,这亦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正因如此,众人还是怀着敬重之情将游永贞妥善地安葬了。 只是,仍有一件棘手之事尚未解决——陈念安是羽民这一传言已然在玄月宫中悄然蔓延。子弟之中已经有了这样的传闻,却不知究竟是当时在议事厅外候着的弟子传出去的,还是姜志奇这一伙人有意为之而传播开来的。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陈念安来说都绝非好事。 鉴于此,众人再度聚在一起商议对策。只是,游永贞与萧羽尘的死对于医堂老堂主的打击似乎极为沉重,自那以后,他便一病不起,这一次也未能与众人一同出现。 此次在议事厅中的,并不只有几位堂主,还有堂主们颇为看中的弟子以及一些实力出众的栋梁之材。 封仪率先开口道:“最近,玄月宫内涌现出许多传言。其中便包括有关陈堂主的,因而把大家召集于此,一起做个见证。” 陈念安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我本以为此次相聚是商量谁去担任宫主之位,没想到封堂主竟然是来怀疑我吗?”陈念安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弟子们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她接着说道:“最近的传言我亦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各位想要如何见证,又该如何证明我是不是羽民呢?而我是不是羽民又当如何处置呢?” 这时,星堂有弟子接过话茬:“是啊,就算堂主是羽民又能怎样呢?堂主这几年来为玄月宫尽心尽力,在百姓之中更是有口皆碑,各位堂主切不可冤枉了好人。” “窃货曰盗,匿行曰诈,易言曰诞,趣舍无定谓之无常,保利弃义谓之至贼。”姜志奇的声音悠悠传入众人耳中,“也不是要故意冤枉陈堂主,只是陈堂主若是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又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身呢?” “确实如此。”陈念安微微点头,“不过现在不是我要证明我不是羽民,而是各位要先证明我是,证明我是羽民才行。”毕竟,最初知道她羽民身份的人,除了顾平都已经被她除掉了,就算此时顾平出来作证,她也已然有了应对的方法。 果不其然,顾平走了出来。他的身影在议事厅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颗突然闯入平静夜空的流星。“各位堂主,各位师兄弟,此事因我而起,便由我来说明。”顾平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平将他遇到捕兽团并买下陈念安的事一一道来,他的话语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将那段过往展现在众人面前。 陈念安听着顾平的话却并不惊慌,她的表情淡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等到顾平说完,陈念安才开口:“顾平,你说我是羽民,是你花了三十两买的,可有证人?” 顾平看了看众人,无奈地摇摇头:“没有。” “哦?”陈念安声音轻飘飘的,如同微风拂过花瓣,“你一人之言若是也能作数,那我也能编造一个出来玩玩。” 见无人回应,陈念安又继续说:“羽民各位都见过,背生双翼,那么现在谁能给我说说,我的翅膀在哪里呢?” “陈堂主,我们确实找到了能够隐藏双翼的羽人。”封仪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中原,正碰上有个门派发现了羽民奸细作祟,挑拨离间门派和谐。” 陈念安转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衅:“那就请封堂主把证据带上来吧。” “把人带上来。”封仪对手下弟子吩咐道。 没过一会儿,两个弟子就押着一个人上来。那人看起来面容枯槁,身体羸弱,不像是传说中猛禽一般凶狠的羽民,倒像是个饥荒逃难的。 “继续。”陈念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只见那两个弟子面色严肃,毫不犹豫地伸手撕开了那站在议事厅正中之人的衣服。随着布料撕裂的声响,那人瘦弱的胸腹瞬间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那人的背部,则有着如同羽翼收拢一般的奇特纹路。 而后,那两个弟子又分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符纸,他们将符纸轻轻地贴在那人后背双翼的纹路上。只见那人在符纸贴上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阵激烈的挣扎,似乎在与某种强大的力量抗争。挣扎过后,那如同羽翼的纹路竟缓缓地从皮肉中隆起,如同沉睡的巨兽渐渐苏醒。随着纹路的不断变化,一对灰色的双翼逐渐成形,那翅膀虽然颜色暗淡,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惊讶,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缓缓开口道:“这倒是新奇。” 封仪看了陈念安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他开口说道:“只要陈堂主上后面让人验证一下,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陈念安却摇摇头:“何必上后面的,就在这吧。”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要知道,在场的大多是男人,就算陈念安是羽民,与人类并非同族,可她外貌上却是女人的样子。如果要验证背部的样子,就势必要脱掉上衣,女子的身体是极为私密的存在,岂能轻易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有的则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有的竟然还露出些许期待的表情。 第50章 自证 陈念安优雅的转过身背对着众人,解开结缨,脱下外袍,露出纯色的里衣。她的动作不急不缓,轻盈而优雅。 有好事者探着头想要看,姜志奇轻咳一声那人低下头。 而后陈念安又解开里衣,一一脱下来,露出光洁的后背。她的后背如同白玉一般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瑕疵。 顾平愣住——陈念安的后背上别说那双翼的纹路,那就是一颗痣都没有。不可能!之前从中原回来的路上陈念安昏厥那次他给陈念安换的衣服,当时就看见了陈念安背后那羽翼似的纹路,那时候便知道了羽民收回双翼便会在后背留下那样的纹路。 陈念安披上外袍,单手抓着前襟转过身:“怎么,都看见了?”她笑盈盈的,仿佛刚才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嘲笑众人的无知。 姜志奇转头看了看封仪又看了看顾平。他们之前通过气,确认这样可以证明陈念安是羽民,可事态发展却出乎众人意料。 “啊……现在该我说了吧!”陈念安坐下,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因为上面只穿了一件外袍,随着动作又露出胸口一小片白,众人心虚不敢抬头。 陈念安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我知道,从我到玄月宫之后,玄月宫出了很多事,所以诸位怀疑我,我能理解。玄月宫内弟子现在确实有一个羽民,也正在现场,他若是自己站出来,我或许能看在昔日救我的情谊保他一命。” 在现场,昔日救过陈念安的人,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顾平。可顾平幼时便拜入玄月宫,少年父母相继离世后姜志奇对他视如己出,这些年他与众人关系也算不错,怎可能是羽民。不过如果广义上算的话,当年医堂施药,那也算是救过陈念安,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在场的医堂弟子身上。 姜志奇猛然站起身:“好了,既然陈堂主的事是我等误会,那便到此为止,过段时间我们再商议宫主人选。” “姜堂主,趁着现在人多,把能办的事都办了才合适啊。”陈念安打断姜志奇的话,“你说是吗,顾平?” 顾平迎着陈念安的目光,冷汗瞬间从后背下来,却强装镇定:“陈堂主,有话直说便好,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中还是带着一丝紧张,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是吗,那顾平,你可敢让众人看看你的后背!”陈念安的声音冷了下来。 从第一次见面,陈念安就知道顾平并不是普通人类。顾平虽然说着人类的语言,但是在那发音之后却有着只有他们羽民能听见的声音,这也是陈念安当初能够立刻听懂顾平的话都原因,也得益于顾平这与众不同的血脉,陈念安只需要模仿顾平,就能迅速学会人类的语言与文字。而之前众人去中原,顾平找到陈念安的时候,她更加确定,顾平能够听见只有羽民才能发出的声音。能发出这种声音,且能听见这种声音,就算他不是纯正的羽民,也必然有羽民的特征! 姜志奇眯起眼睛,看向陈念安的眼神有些危险。 封仪则感到奇怪,陈念安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像是认定了顾平不敢自证一样。 “怎么,顾平,脱个衣服还要我帮你!”陈念安的声音大了些许,显露出她身为堂主的威严。 顾平知道,自己今天是避不过去了,于是开口:“师尊!” 姜志奇猛然行动,向着陈念安攻过去。 陈念安也早有防备,把自己方才脱下来的衣服灌注内力往前一扔,遮挡住姜志奇的视线之后便向着顾平袭击过去。 “四方缚灵,提线傀儡。” 随着陈念安的法术出手,顾平瞬间觉得自己双脚犹如千斤,不能移动分毫,于是赶忙出剑。 陈念安没想到顾平的双手居然没被控制,为了躲避剑光只得偏了方向,而后迅速下令:“星堂弟子,给我拦住姜志奇!” 星堂众弟子这两年已然唯陈念安的命令是从,纷纷行动起来,试图拦住姜志奇。然而姜志奇岂是那么容易被拦住之人,他怒目圆睁,手中剑势凌厉,只是几招下来,星堂弟子便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陈念安在姜志奇被拖住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再次施展法术攻向顾平。顾平奋力抵抗,但在那法术的束缚下,动作迟缓。陈念安抓住顾平的衣领,手腕翻转,袖子里滑出一个匕首。 顾平强行冲破脚下阵法,避开陈念安的攻击,但衣服上还是破了一个大洞。而露出来的部分隐约能看见与方才那羽民别无二致的双翼纹路。 陈念安冷笑,又向着顾平袭击过去。就在陈念安的攻击即将击中顾平时,姜志奇终于突破了星堂弟子的阻拦,如闪电般冲了过来。 姜志奇挥剑挡下陈念安的攻击,而后剑势一转,直接架在了陈念安的脖子上:“放顾平走,否则今日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姜志奇的声音冷若冰霜,为了自己这个徒弟,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快速盘算着局势。她知道今日若与姜志奇硬拼,自己未必能讨得好处。 姜志奇见众人没说话:“宫主驾鹤,老堂主已是油尽灯枯,游永贞也已伏法,若是我与陈堂主再拼可你死我活,玄月宫可还有几个能打的?你们考虑清楚!” 众人听了姜志奇的话,皆陷入沉默。他们深知姜志奇所言非虚,如今玄月宫局势本就不稳,若两位堂主再斗得你死我活,玄月宫恐将陷入更大的危机。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也明白此时不宜再与姜志奇硬抗,于是只好退让几步:“好,我可以放顾平走,但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封仪看着姜志奇动了动嘴,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这混乱的局势之中竟然只有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孽徒,滚!”姜志奇的剑没有从陈念安的脖子上拿下来。 “徒儿……拜别师尊!”顾平跪下拱手行礼,而后转身施展轻功离开。 第51章 殊途 姜志奇虽说曾对陈念安进行威胁,然而,细细想来,他终究未对星堂弟子以及陈念安痛下杀手。并且,在那关键的时刻,他也并未与顾平一同离去。要知道,在没了宫主之后,堂主便一跃成为了权力最大之人。鉴于此等情况,姜志奇也并未受到过于严厉的惩罚,仅仅是被下令严禁离开竹堂地界。 半夜时分,整个世界好像都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万籁俱寂。陈念安悄然来到后山,这里乃是星堂弟子平日里修炼之所。此时,几个弟子正兢兢业业地值夜,他们身姿挺拔,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陈念安望着那几个弟子,轻声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此静静。” 那几个弟子闻言,连忙行了一礼,便依言缓缓离开了。 陈念安在一块石头上缓缓坐下,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与这寂静的夜晚融为一体。而后她微微启唇,轻声说道:“出来吧。”声音虽轻,却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一阵哗啦啦的碰撞声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顾平的身影出现在陈念安的面前,他微微抖动了一下身上的叶子。 陈念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顾平,缓缓说道:“这是金创药,我那几下,你皮肉伤肯定少不了。” 顾平沉默着接过药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却并未打开。 陈念安又从怀中掏出一件外袍,那外袍质地精良,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她说道:“你要是跑路,穿得跟个逃荒的似的可不行。” 顾平并未伸手去接。陈念安耸耸肩,缩了缩脖子。她为了带这件外袍出来不被人看出,里面穿得极为单薄。此时,天气已然转冷,那丝丝凉意穿透肌肤,根本无法御寒。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顾平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念安把那件外袍放在边上,抬眼望着顾平说:“我没有陷害你,你就不好奇为何你身后的胎记刚好与我的一样吗?那天你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想问来着吧,为何不问呢?若是你当时问了,我便会告诉你。我是真想告诉你的……” “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顾平讽刺道。 “你不也一样,游永贞一威胁,你就说了。今天也是,如果我真的露出什么把柄,我就死了。”陈念安又解下腰间佩剑,那是顾平的佩剑,是她偷偷拿出来的。她把剑递到顾平面前,说道:“你们人族有句古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不过是践行这句话而已。” 顾平拔出剑,那剑瞬间架在陈念安脖子上。此时月光也被云层遮住,两人无法再清楚地看见对方的表情。 即使剑架在脖子上,陈念安也未见丝毫惧色,她冷静地说道:“你杀不了我,无论是实力还是你现在的情况。你功夫不如我,若是杀了我,你要知道你也不可能活着出青州。” 顾平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而后开口:“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这一生,该后悔的事很多,比如你以羽民的身份出生,却活成了一个人类。”陈念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 “我是人,不是羽民。”顾平坚定地说,好像否认这件事就能与陈念安划清界限。 “我不想与你争这个。给你个建议,离开青州,去中原。青州要乱,中原也要乱。在青州你活不下去,但在中原,玄月宫便找不到你。”陈念安抬手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敲响命运的警钟,“在这与我对峙,万一等一下来人,你师尊便白费功夫了。” “你们想对我师尊做什么?”顾平的剑又往陈念安脖子上靠了靠,已经划出一道血痕。 “你不笨,该明白,玄月宫不会杀他。我说了,青州要乱,玄月宫要保证有人有一战之力。只要我不死,他就没有大过错,只不过是护犊子而已。”陈念安偏了一下头,天冷,剑也冷,那股凉意渗透到了她的心底。 顾平沉默了许久,手中的剑却依旧没有放下。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复杂的纠葛。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顾平的眼神中满是怀疑,仔细地审视着陈念安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陈念安微微叹了口气:“信与不信,全在你。但我所言句句属实,青州即将陷入混乱,你留在这里只会陷入危险之中。而中原虽也不太平,但至少你还有一线生机。” 顾平的眼神闪烁不定,他心中明白陈念安的话或许有几分道理,但他又怎能轻易放下对师尊的担忧。 “你不必信我,只需要知道,你死在这里于你自己,于姜志奇,于我,都没有任何好处。”陈念安轻声叹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姜堂主要是知道他的徒弟是一头倔驴,恐怕也会后悔自己这些年偏心于你。” 最终,顾平还是收回了剑,那剑好像带着他的犹豫与挣扎一同消失。他说道:“下次见你,我一定会揭穿你的阴谋。” 陈念安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不必,下次见你,我会以羽民的身份去见你,至于你是人类还是羽民,全看你的抉择。” 顾平收起剑,转身要离开。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独和决绝。 “外袍也拿上吧,一代大侠,衣衫不整,成何体统。”陈念安拿起身边的外袍丢到顾平身上。 顾平拽了下外袍,而后施展轻功离开。那身影被黑夜掩埋,从此之后,这个江湖再无玄月宫竹堂顾平,只多了一个为生活,为仇恨而奔波的武者。 此时,这里又只剩下陈念安一个人。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顾平离去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夜,依旧深沉,而她的未来,也如同这茫茫夜色一般,看不见光明,看不见希望。 第52章 密谋 众人苦苦寻觅顾平,却始终不见其踪影,此事也只得暂且搁置一旁,不再继续追寻。然而,宫主人选之事却犹如巨石压在众人心头,刻不容缓,必须尽快确定下来。各堂的弟子们,心中自然怀揣着殷切的期望,都盼望着自家堂主能够登上宫主那尊崇之位。 只是竹堂出了一个顾平,医堂出了个游永贞。而星堂的陈念安,时至今日也仅仅是个“代堂主”罢了。如此情形之下,宫主的人选自然而然地聚焦在了封仪与仇天二人身上。这两人无论是资历,还是年岁,都极为相当,近乎相近。故而最终宫主的人选必然会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 封仪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忙于整理这段时间因处理游永贞与顾平事件而积压如山的事务。 就在这时,一个竹堂弟子悄然无声地走近,脸上满是恭敬之色,低垂着眉眼,恭恭敬敬地说道:“封堂主,我家堂主请您过去一趟。” 封仪听闻此言,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那弟子,满脸疑惑地问道:“请我过去?可有说是什么事?” 弟子依旧恭敬地回应:“不曾,堂主说要亲自与您商议。” 封仪微微点头,说道:“等我一下。”随后,他拿起毛笔,神情专注地将手中事务批注完毕,这才缓缓起身,迈出房门。 封仪来到竹堂,心中已然明了,此时找他,必定是为了商量宫主的人选之事,要么是他姜志奇想做宫主,要么就是……他静静地站在姜志奇的院外思索许久才抬起手,轻轻推开院门,然后缓缓地步入院中。只见姜志奇悠然自得地躺在摇椅上,手边摆放着一个矮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两壶茶水,另一侧也同样放置着一个摇椅。 姜志奇微微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慵懒,看了封仪一眼,缓缓说道:“请坐,封堂主。” 封仪略作思索,迈开步子走过去,坐在那摇椅上,只是他的神态与姜志奇相比,远不如那般悠然自在,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间透出一丝凝重。 “这段时间不让我出竹堂,我便连门口都懒得出去了。”姜志奇慢悠悠地拿起茶水,轻抿一口,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接着说道,“日常所需都让弟子们送过来,做了这么多年的堂主,难得清闲下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封仪则仔细地端详着姜志奇,自从顾平离开之后,姜志奇仿佛在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他的眼神中满是落寞,脸色也有些黯淡,这些年来,姜志奇一直不娶妻生子,将顾平视作己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 “你也别这样紧绷着,之后有你紧绷的时候呢。”姜志奇微微眯起眼睛,哼起了小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悠然的笑意。 封仪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可以这般悠闲,我却忙得焦头烂额。”封仪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 姜志奇偏过头,看着他,问道:“封堂主,你觉得大家会保举谁做宫主?” 封仪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不好说。医堂那位年事已高,又多年不管事,没人会保举他。陈念安那小妮子资历浅,年龄也不够,不会是她。无非在你、我、仇天之中选出一个。”封仪说话时,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哈哈……”姜志奇干笑两声,“我不行,我不行……顾平那小子出了事,我哪还有资格当宫主啊!”姜志奇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自嘲。 封仪沉默不语。 姜志奇接着又说:“封堂主,你想当宫主吗?” 封仪摆摆手,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不好说,不好说。” 姜志奇想了想,继续说道:“陈念安必定推举仇天,那日的情况你也清楚,是你我逼着陈念安,仇堂主那可是什么都不知情。所以我就只问封堂主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当这宫主!” 封仪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想,谁不想当宫主呢。你说我和仇堂主这抛家弃口的,整日泡在宗门内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权和利嘛。只是啊,现在陈念安呼声最大,她保举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的。”封仪说话时,眼神中既有渴望,又有无奈,他深知以现在陈念安在玄月宫的名声,他说的话并不顶事。 姜志奇微微颔首:“有你封堂主这句话就行,我会保举你做堂主的。” 封仪眉头紧锁,满脸疑惑:“你这……什么意思?” 姜志奇正色道:“你我都知道陈念安有问题,可当日那件事,能信你我的话的人不多了,可也绝对不能让陈念安做那坐收渔利的人,否则这玄月宫将来还有你我容身之处吗?” “你想如何做,陈念安要不动声色的解决,但是仇堂主是无辜之人。”封仪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眼神中流露出审慎的神色。 姜志奇终于坐起身,表情也严肃了许多,“放心,只要仇堂主不做恶事,我不会对他出手。但是封堂主也要知道,万一仇堂主与陈念安沆瀣一气,那你我也不得不出手。”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漫长的沉默。 封仪心中清楚,现在玄月宫各堂都在积极寻求与其他人合作,好让自己得利,可这样一来,不就又重复了当年他们的师傅的情形吗?如今的玄月宫,却没有能推上宫主之位的萧家人,也没有第二个能带着玄月宫再度崛起的游永贞。这样斗下去,玄月宫究竟能存在多久?可不斗下去,玄月宫又能在陈念安手里撑过多久呢?这个问题犹如沉重的枷锁,紧紧地压在封仪的心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封仪的脸上满是忧虑,眼神中透露出对玄月宫未来的担忧。 姜志奇看出封仪的犹豫,又补充道:“封堂主,你是个好心人,需得清楚,宫主一定不能是陈念安那边的人!” 第53章 宫主之争,突现变数 封仪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中满是纠结与挣扎,那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着他的内心。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可若真如此行事,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又当如何收场?” 姜志奇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神色坚定,没有任何困难能够动摇他的决心。他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已无退路。若不放手一搏,玄月宫迟早会落入他人之手。我们只需小心谋划,定能成功。” 封仪沉默良久,最终,他轻叹一声,妥协下来:“也罢,既已至此,便只能如此。但我们需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差错。”他深知,这一步棋关乎着玄月宫的未来,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姜志奇微微点头,回应道:“那是自然。” 此时,玄月宫上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各堂弟子们都在暗中猜测着宫主之位的归属,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每一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所支持的堂主是否能够登上宫主之位,而这一决定又将对他们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 而封仪与姜志奇的谋划也在悄然进行着。他们深知,这一步棋关乎着玄月宫的未来,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然而,他们已无退路。他们就像是在悬崖边上行走的人,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差错就可能粉身碎骨。 又是众人齐聚的场面,只是医堂老堂主告病不出。 封仪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一次叫大家来是定下宫主人选,资历、武艺、智谋、德行均缺一不可。”他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评估着他们的反应。 “资历,这是直接把我排除在外了啊。”陈念安轻笑出声,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不过也好,省下我再废脑筋了。”她的表情轻松,仿佛并不在意自己被排除在宫主之位的竞争之外。 “各位尽可以畅所欲言,玄月宫也不是由我们几个独裁的地方。”封仪鼓励着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希望能够听到不同的声音,尤其是能让他们有力的反驳陈念安的话都声音。 “各位堂主,弟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朱明朗走上前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请讲。”封仪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若是资历也是能否做宫主的评判标准,那么萧宫主似乎也不该上位。此番封堂主所说,似乎有些针对我星堂堂主了。”朱明朗看着上面几个人,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星堂的弟子。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和不满,像是在为自己星堂堂主陈念安打抱不平。 “朱明朗,下去。”陈念安冷声道,“既然有这标准,那我也不凑这热闹,不过话还是能说几句的吧,封堂主?” “陈堂主请讲,资历也不是唯一标准,这几年陈堂主对星堂的贡献有目共睹。”封仪特意强调了星堂两个字,也是说给众人听,身为宫主绝对不能偏心某一堂。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平衡各堂之间的关系,避免出现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也能让其他人明白陈念安做堂主对其他堂没有好处。 “不用封堂主强行捧场。”陈念安一抬手,阻止了封仪继续说场面话,“我推荐仇堂主。资历我不行,德行上……姜堂主似乎差了点。”她的话语直接而坦率,没有丝毫的掩饰和虚伪。 “哼。”姜志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既然坐在这里,那我推荐封堂主,除了游永贞,这些年便是封堂主劳心劳力,他若是不算对玄月宫有贡献,那就没人算得上了。” 竹堂站在盾堂这边,星堂站在松堂这边,医堂没有话事人,此番较量也不过是五五开。局面陷入了僵持,每一方都在为自己所支持的堂主争取更多的支持。 “诸位堂主,弟子以为,陈堂主虽然资历尚浅,但其武艺与智谋不容小觑,若不是陈堂主,恐怕此时玄月宫已经在游先生手中,而竹堂那边……”讲话的弟子抬头看了一眼竹堂那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也不可能查出羽民奸细,所以弟子以为陈堂主是有资格的。” 说话的人是医堂的弟子,封仪与姜志奇仔细看着那人,发现那弟子是宁华最疼爱的小师弟——杨荣轩。因为蔡阳的事,这几年陈念安有什么杨荣轩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派人送给了杨荣轩。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杨荣轩帮陈念安说话并不稀奇,可在这时候帮陈念安说话却无疑代表了医堂的态度。 果不其然,因为杨荣轩的话,医堂弟子便开始推举陈念安。 陈念安淡淡一笑:“多谢各位抬举,但是不只是资历不足,我也确实该历练历练,还是保举仇堂主吧。” “既然陈堂主这么说了,那么弟子这边便支持仇堂主。”杨荣轩向着陈念安拱手。 局势瞬间变换,医堂弟子站在陈念安这边,便是三堂对两堂,盾堂与竹堂处于劣势。 就在局势似乎已定之时,一个略显苍老却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且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医堂老堂主缓缓步入会场。 老堂主神色肃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封仪身上,微微点头道:“封堂主这些年来为玄月宫劳心劳力,大家有目共睹。宫主之位,非他莫属。” 众人一片哗然,刚刚倾向于仇堂主的局势瞬间又被打破。陈念安微微皱眉,看向老堂主说道:“老堂主,仇堂主亦是德才兼备之人,为何独独推举封堂主呢?仇堂主在资历、武艺和智谋方面也不逊色。”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场下的弟子们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堂主与弟子所支持的人不同,这让医堂弟子们摇摆起来。 陈念安心中不悦,本来已成定局的事,却被人搅和了。但是面上却并未显露。 第54章 借刀杀人引祸端 “既然老堂主这么说了,那么封堂主受之无愧。”仇天先站起来说了句。 陈念安虽然不甘心,却也顺着说了下去:“看来封堂主还真是众望所归。” 虽然有两位堂主支持封仪,仇天那边只有陈念安,但是因为弟子大多数还是站在仇天这边,纵然是堂主也不能逆了民心,因而这次也没有商量出来。 “这个老不死的,他来凑什么热闹!”陈念安在屋里来回踱步,语气中掩饰不住怒火,“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你就当上宫主了!” 仇天的脸色也不好看,本来以为是稳赢的局面,没想到医堂老堂主竟然在那时候出现。 “现在可好,封仪本就对之前游永贞的事有疑问,他若是当上宫主,必然会重新调查,若是将来查到你我头上,咱们两人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陈念安露出苦恼的神色,停下脚步看着仇天,“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支持封仪那边的人减少?” “除非医堂那位死,否则……”仇天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陈念安耳中。 “不可,游永贞的死是他在各堂收揽权利咎由自取,弟子也不可残害,不说查到你我的问题,玄月宫若是没人了,你当这个宫主又有什么用!”陈念安直接反驳,语气真挚而恳切,仿佛之前设计陷害游永贞与顾平的人不是她一样。 仇天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不如此,我们迟早会被封仪揪出。如今已无退路,只能冒险一试。” 陈念安咬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内心陷入挣扎。她深知仇天所言不无道理,但残害医堂老堂主的行为实在太过冒险。然而,一想到封仪若当上宫主后可能带来的后果,她又开始担忧。 “罢了,此事容我再想想。”陈念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念安转身离开回到星堂。她知道,仇天不可能等,就如同当初张佳富的事件尚没有调查清楚的时候仇天就想要直接将张佳富解决来洗清他自己的嫌疑一样。她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刺激一番仇天并把自己从这个事件中摘出来,自己只需要等着仇天行动就好。只是她无法确定仇天是打算直接解决医堂老堂主还是会对其他弟子也下手。 而此时,陈念安接到单飞英的消息——东瀛派人进攻中原了。陈念安回信让单飞英适时的拿着大荒这边掌握的情报协助中原,她要让中原打退东瀛,但是在之后面对大荒的进攻时没有还手之力。 而后陈念安又传信给青殿,要青殿带兵前来青州。 日子在紧张与不安中悄然流逝,玄月宫的气氛愈发凝重。陈念安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处理着星堂的事务,暗地里却时刻关注着仇天的动向。羽民与泉先行动比较快,已经在青州外面的岛屿驻扎起来。 陈念安又多次暗示仇天自己现在对于他做宫主这事无能为力,只等仇天搅乱玄月宫,陈念安便顺势搅乱整个青州武林! 而仇天,果然如陈念安所料,决定对医堂老堂主以及众多可能支持封仪的医堂弟子下手。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乌云遮住了月亮,整个玄月宫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仇天带领着一群心腹弟子,悄然潜入医堂。他们行动迅速而隐蔽,如同鬼魅一般。 医堂的弟子们大多已经入睡,毫无防备。仇天等人轻易地突破了医堂的防线,向着老堂主的居所逼近。 老堂主此时正在房中阅读医书,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当仇天等人破门而入时,他才惊觉不妙。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医堂!”老堂主怒视着仇天等人。 仇天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老堂主,你挡了我的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仇天手一挥,手下的弟子们立刻冲上前去,与老堂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老堂主毕竟年事已高,甚至来不及向外求援就被仇天所杀。 仇天知道若是只死了一个医堂老堂主,嫌疑人便太容易锁定了。因而在他行动的同时,还派了一些人去解决其他堂内不支持自己的弟子。 仇天并未告诉陈念安此事,但是陈念安已然知情,玄月宫就要乱了!她没有派人,而是亲自行动起来。 动静被陈念安闹大,她却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杀伐声传入耳中,有弟子匆忙来报,说是各堂打了起来。 “什么!”陈念安猛然坐起身,“召集星堂弟子,莫要参与斗争,保全自己实力!” 其他堂也有弟子反应过来,去寻找自己堂的堂主。 此时的玄月宫已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各堂弟子们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互相攻击,喊杀声震天动地。 陈念安悄悄潜入人群之中施展障眼的法术,让各堂弟子看见的都是一些鬼怪场景,这样一番操作下来,玄月宫内更是混乱不堪。纵然姜志奇与封仪奋力挽救,一场鏖战下来玄月宫还是一片狼藉。 陈念安站在星堂弟子面前对仇天怒目而视:“仇堂主,你真是疯了!” 封仪与姜志奇听着陈念安的话反应过来——这是仇天为了解决不听自己话的人造成的混乱! 仇天拧着眉毛,感觉不对劲,他确实想趁乱解决那些人,但是事情不可能闹这么大,这其中必然有其他人推波助澜——陈念安!仇天猛地看向陈念安:“你……” “仇堂主难道想说是我指使你吗?”陈念安冷哼出声,“各位玄月宫的弟子可都看见了,是你带着人杀进医堂!” 借刀杀人!仇天心中一惊,之前面对游永贞的时候陈念安就用了这招,这一次竟然是自己中招了! 仇天怒视着陈念安,却一时无法反驳。 而此时,各堂弟子们在混乱中逐渐失去理智,对其他人都起了杀心。他们不再仅仅是为了争夺宫主之位,更是为了在这混乱的局势中自保。 第55章 折骨为炊,易子而食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各堂便也彻底抛开了伪装,不再惺惺作态。各堂纷纷开始暗中联系其他门派,急切地寻求外援。 在这混乱的局势中,一些门派嗅到了谋取利益的机会,如同饿狼嗅到了血腥味一般,纷纷响应。很快,整个青州武林就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涟漪迅速扩散,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陈念安则趁着这混乱的局面,果断地对玄月宫的各处藏书之地展开了行动。果然,不可否认,拆迁在某些时候确实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藏书阁中那隐藏的房间,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房间里存放着当年大荒子民还在这边生活时候的记载,有些是古老的竹简,岁月的痕迹在上面清晰可见,有些甚至刻在石板、龟甲之上,历经沧桑,许多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凭借着仅存的内容,仍能勉强阅读。 很快,因为玄月宫内乱,这场战斗便如同熊熊烈火般迅速蔓延,从玄月宫的势力之争,逐渐演变成了各个门派争狠斗勇抢夺青州武林至尊位置的战争。各方势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在青州的大地上展开了激烈的争斗。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动地,血雨腥风笼罩着这片曾经宁静的土地。原本安宁祥和的青州,如今变成了一片惨烈的战场,百姓们陷入了无尽的苦难之中。 时间悄然流逝,就这样过了半年多。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陈念安敏锐地察觉到时机已到,趁此时机迅速安排羽民与泉先入驻青州。他们并未急于与各大门派展开正面冲突,而是采取了更为明智的策略。先行截下青州朝廷派往中原求救的守军,这些守军在混乱的局势中本就力量分散,难以抵挡羽民与泉先的突然袭击。而后截断中原与青州沟通的水路。 之后那些已经可以隐藏自己双翼的羽民与可以将尾巴化成双腿的泉先,被整编进入星堂弟子的阵容中。 “堂主……这些人是?”有星堂弟子见陈念安带来许多陌生的面孔,心中充满疑惑。 “我们也是青州人,来投奔陈堂主的。”为首的人口音虽然并不像青州人,但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只要有力量加入,便能增加生存的希望。再加上现如今,保证兵力才能在门派斗争之中求得一条生路,因而众人也并未反驳。 而后,陈念安便开始施展她的手段,收拢人心。她深知,在这混乱的局势中,人心的向背至关重要。 陈念安带着人走进村子,那村子看起来既破败又荒凉。她清楚地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还来过这里,那时的村子充满生机与活力。她曾与这里的人愉快地做过交易,村民们或是在田地中辛勤劳作,期待着丰收的喜悦;或是在家中专注地做着手工,准备往外卖以换取生活所需。小孩们在路上欢快地奔跑,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回荡在空气中。 而现如今,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凄惨景象。曾经坚固的土坯墙如今布满了裂痕,似乎了无数次风暴的冲击,随时都会坍塌。一些房屋的屋顶已经塌陷,残破的房梁暴露在风中,摇摇欲坠,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安稳已被彻底打破。 村子的道路上满是尘土和碎石,曾经这里或许有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和欢快的笑声,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田中杂草肆意生长,在这本该是农忙时节,却无人打理。那些曾经承载着希望的田地,如今变成了荒芜的废墟。 陈念安看到一些废弃的农具随意地丢弃在路边,有的已经生锈,被岁月遗忘;有的则被损坏得不成样子,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这些农具曾经是村民们生活的依靠,如今却被无情地抛弃在这战乱的废墟之中,无人问津。 村子里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有的窗户已经破碎,只剩下空洞的窗框,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眼睛。偶尔能看到一些房屋的门上挂着破旧的布帘,在风中轻轻飘动,在低声诉说着曾经的繁荣与热闹。 “有人吗?”陈念安走进村子大声呼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猎猎风声,那风声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哭泣,让人不寒而栗。“搜!”陈念安果断下令,众人立刻分散开来,在这破败的村子里四处搜寻着。 陈念安也亲自到处搜查着,当她走到一处门外的时候,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心中一沉,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她缓缓走到门口,用力踹了一下那扇门。门被踹开的瞬间,里面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里面看起来是个厨房,到处染着血迹,那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的斑块,如同恶魔的印记。还摆着不少骨头,那些骨头杂乱地堆放着。 陈念安走进去拿起一根骨头细细观察起来——这骨头不小,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型牲畜的骨头,更像是人类的骨骼。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哀。 “人骨,还是女人的骨头。”陈念安放下那根骨头,转头看向其他的骨头,留下来的都是大块,有女人的,有小孩的。 每根骨头上面的肉都被剔得很干净,仿佛被饥饿的野兽啃食过一般。有一些骨头被敲开,里面是中空的,那空洞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灶台的锅里有一团头发,灶台下面是几块被烧得焦黑的骨头。 陈念安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这就是……战争? 这就是她费尽心机引发的战争的后果? 这几年,杀人的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怕,那些人在她眼中是自己前行道路上的绊脚石,如果不除,就会影响到大荒子民回归九州。可如今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她却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这些人都是因为这场战争死的! 不,这是他们应得的!陈念安定了定心神,脑海之中的景象被那些被人类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羽民代替。 第56章 坟圈子里安营扎寨 陈念安缓缓走出房间,神色间满是疲惫与怅然,心中似有千般思绪缠绕,以至于全然没了心情继续去搜查其他的地方。 时光悄然流逝,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村庄便被彻底搜查完毕。果不其然,并非如之前所料想的一个人都没有,众人一番忙碌后,竟搜出来二十多个人。 “饶命啊,我们真的没有钱粮了……饶命……”那些人一个个面容惶恐,始终低垂着头,不断地说出求饶的话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陈念安寻了一处倒塌的土墙,缓缓坐下,目光沉静地看着那些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抬起头。” 有几个还算胆大的人,微微颤抖着抬起了头,其中一人在看到陈念安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认出了她:“是你……你是玄月宫的……” 陈念安长叹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感慨与忧虑,她望着那些人,一字一顿地问道:“村里其他人呢?” “都逃了,都逃走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中带着些许慌乱。 “逃,走,了。”陈念安看着那些人,说得一字一顿,随着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那些人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被找到的全都是男人,他们的年龄不算小,然而并未失去行动的能力。若是一般的妇孺被他们盯上,绝对是毫无还手之力。陈念安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来回扫视,声音冷淡得如同冬日的寒霜,她心中其实已然知晓这些人是怎么活下去的,但是她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只为了那一丝或许并不存在的希望。 “既然已经没有粮了,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陈念安继续问道。 “我们……我们……” “……算了。”陈念安摆手,“现在青州混乱,朝廷无能,武林中人为非作歹,我等便是为了广大百姓的生存的权利而前行,尔等可愿加入我们?”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等着这些人回答,但是众人支支吾吾却没有人说话。 “当然,我也并不强迫你们。”陈念安抬头看向自己手下,“给他们每个人发一天的干粮。” 说完,陈念安站起身:“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跟着我,那就在这里待着吧,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起兵,若是他们来了跟着他们也是一样。” “陈堂主,陈堂主……我愿意追随您……”有一人立刻站起来走了两步,“我愿意追随您。” “哦?那你为何愿意追随我呢?”陈念安转头看着他。 “为了混一口饭罢了,陈堂主前几年从我们这里买了不少粮,应是早就有所预料了。” “你倒是聪明,确实,从那时开始青州武林就陷入了一片动荡不安之中,只是你们当时浑然不知罢了。我若贸然说出去,恐怕也会落个妖言惑众的下场。”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感慨。 “陈堂主先见之明,我相信跟着陈堂主定能寻得一条出路。”那人满脸崇敬,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你老婆孩子呢?”陈念安忽然话锋一转,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对方脸色骤变。 那人愣了片刻,而后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死了,没有吃的,他们……他们饿死了。” “是吗,埋在哪里了,带我去看看。”陈念安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神色平静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个人又支支吾吾许久,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而后才说:“在村东边山腰上的墓地里。” “行,我们去祭拜一下。”陈念安毫不犹豫地抬脚就往那边走,步伐坚定而有力。 “陈堂主……”那人试图阻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去看看,你既然做了我的手下,我也该给你家人一个交代。”陈念安说完便不再讲话,而是径直向着东边的山腰走去。 山上一片荒芜景象,许多草木都被连根拔起,树皮也被扒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硬质的木芯。人要是饿到了极致,只要是能咽下去的东西,什么都会去尝试。树皮、草根,甚至那细腻的土。在这艰难的岁月里,为了生存,人们已经顾不上许多。 终于到达墓地,许多坟墓都被刨开了。一眼望去,能看出被刨开的都是新坟,那些老旧的坟包无人触动。不难想象,那些被刨开的坟墓里面的尸体现如今在哪里。但是陈念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问哪个是他老婆孩子的坟墓。男人低着头,眼神闪烁,随便指了一个方向。陈念安转头看过去,那里也是一个被刨开的坟。 陈念安走到坟前,微微低下头,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土坑,缓缓说道:“我带走你丈夫了,你在天有灵保佑他活下去,跟着我活到青州安定的那一天。” 说完,陈念安转身对着众人说:“今日就在附近驻扎下来,明天一早赶路,我们与另一波会合。” “是。”众人齐声回应。 在坟圈子里安营扎寨,陈念安自然是有她的想法。但既然她下令了,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太阳完全落下去,夜幕笼罩大地。陈念安没有去睡觉,而是静静地坐在边上,看着山脚下的村子。那里一片漆黑,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但是陈念安知道,并不是没有人,还有人没跟自己来。 到了后半夜,周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念安冷笑一声:“给我抓!” 倏然间,从周边隐蔽处窜出十几个人,向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挥舞着武器冲过去。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一群出击的猎豹。 没用多长时间,那些想来偷他们粮食的人就全都被抓住。 “我当时问你们想不想跟我走,你们不跟,现在反倒是跟着我来想要偷我的粮食。”火光映衬下,陈念安的表情宛如鬼魅,让人不寒而栗,“跟着我的人,我自然会想尽办法保住他的性命,但是胆敢犯我者,亦不会手下留情!” “杀!” 一声令下,十几条性命黄泉相逢。 第57章 夺城后的路线选择 陈念安静静地望着地上冰冷的尸体,眼神中悄然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在这喧嚣纷乱的乱世之中,她深知仁慈在很多时候或许并不能为自己换来生存的机会。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心中却也为这些逝去之人的命运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哀。 众人置身于一片死寂般的寂静之中,从陈念安的身上,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坚决与果断。他们心里明白,在这无比艰难的时刻,唯有紧紧跟随陈念安,或许才能够寻得一线生机。 次日清晨,那轮火红的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阳光如同一匹华丽的锦缎,轻柔地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可惜的是,这璀璨的阳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那如影随形的阴霾。陈念安面容坚毅,果断地命令众人整军出发,他们即将踏上征程,去与大部队会合。 众人一路前行,走了几十里的漫长路程。一路上,由于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阵营的人马,所以耗费了不少时间,才终于和大部队成功会合。 “堂主,你们终于回来了。”朱明朗一看到陈念安,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的眼神中满是激动与兴奋。 陈念安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这次地形勘察完毕,你们拿下榆城了?” “那当然,我朱明朗出马,什么拿不下!”朱明朗满脸骄傲,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豪迈。 “好,那我们便先在榆城驻扎。”陈念安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现如今,陈念安手下不过两万多人。在广袤的中原大地,这些人确实还不够看,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在青州,这已然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因为陈念安目前尚未举旗,所以现在众人对她的称呼依旧是堂主。 榆城虽然不算大,然而其渔盐业却极为发达,因此可以说是一个富庶的城池。这里人口众多,对于招兵买马而言,无疑是极为便利的。最重要的是,榆城是一个临海的城池,方便羽民与泉先两族登陆。也正因如此,陈念安先安排了大部分人去全力争夺榆城。 幸好那些江湖人士的争执往往只盯着各个山头,并且仅仅看重个人的武力强弱,完全不考虑兵力问题。这便给了陈念安可乘之机,使得她能够较为顺利地从青州守军中成功夺取榆城。 入驻榆城后,陈念安下的第一道命令不是强行征兵,而是吩咐下面的人除了禁止出城外不可打扰百姓生活,有烧杀抢掠者一律军法处置。至于军法是什么,陈念安当然不知道,但是这城中的守军也不是让他们杀光了,找几个人统计记录一下就可以了。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百姓们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只有赢得百姓的支持,才能够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 陈念安坐在校场一边,校场中是投降的守军和榆城的县令。县令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对着陈念安赔着笑脸。当时是朱明朗带人来打他,他以为朱明朗才是头,却没想到他们的头是个年轻的女子。不过听说这人原来是玄月宫的堂主,武艺高得很,所以也不敢怠慢。 陈念安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县令身上。那眼神中虽无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县令心中不禁一紧。 “县令大人,这榆城既已易主,日后当如何治理,你可有想法?”陈念安的声音清冷,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县令赶忙躬身,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回堂主,小的定当全力配合堂主,为榆城百姓谋福祉。”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谄媚与讨好,仿佛在向陈念安表明自己的忠诚。 陈念安微微颔首:“既如此,你且说说这榆城的民生状况、财政收支以及周边势力分布。” 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开始一五一十地汇报起来。陈念安静静地听着,心中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此时,校场上的守军们神色各异。有的人心怀忐忑,不知未来命运如何;有的人则暗自观察着陈念安,揣测这位新主子的脾气秉性。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疑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走向何方。 陈念安扫了一眼众人,缓缓站起身来,“你们既已投降,我陈念安也不会亏待你们。但倘若有人心怀二意,那就休怪我无情。”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离开了。 不过,单拿下一个榆城还是不够。陈念安看着面前的沙盘,她之前带人分路便是为了确认地形。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宛城,虽然是穷乡僻壤山沟里,但这地方易守难攻,拿下之后方便我们修整。”陈念安在宛城的位置上插了一个旗子,而后又看向另一边,“一条是源城,这里不好打也不好守,并且城里富得流油,估计也是兵强马壮的。各位说我们该打哪里?” 朱明朗探头看着眼前的沙盘说:“自然是打宛城,现在朝廷守军还有活跃的,武林那边也对咱们虎视眈眈,先练兵才是正经事。” 江湖门派教的都是个人的武学,一个江湖侠客对阵一个士兵,那是稳赢,可一百个江湖侠客对阵一百个士兵,局面便很有可能不同,更何况现在真要打起来最少也是几千人的局面。 “我认为朱兄说得对。”有人附和起来。 陈念安抬头看着那人,不是熟悉的面孔,应是朱明朗这段时间收服的小弟。她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以为呢?” “我这只有一膀子力气,堂主和朱兄说打哪里咱就打哪里。” 陈念安又转头看着自己安排进来隐藏身份的羽民与泉先:“晏竹,你以为呢?” “啊、我、我?”那叫做晏竹的年轻人指了下自己,“我觉得宛城依山傍水,正适合咱们休养,急事缓办吗。” “都觉得打宛城合适……这样,把县令叫来,我有事问问他。”陈念安对身边守卫吩咐下去。 第58章 就怕货比货 不多时,县令被带到了陈念安面前。只见那县令满脸堆笑,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着,他微微躬身,那姿态极尽谦卑,就像是在等待着主人发号施令的奴仆一般,静静地等待着陈念安发话。 陈念安目光沉静如水,缓缓地将视线落在县令身上。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道:“县令大人,我来问你,这宛城与源城,你可了解多少?” 县令一听这话,心中猛地一紧,他赶忙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回答,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片刻后,他努力稳住心神,说道:“回堂主,宛城地处偏僻,四周多为山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也正因如此,那里的资源相对匮乏,百姓生活较为艰苦。而源城则富甲一方,商贸极为繁荣,城中店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然而,源城的城防虽坚固,却也正因如此容易成为各方势力觊觎之地。” 陈念安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思索之色。接着,她继续问道:“你倒也不算草包。若我军攻打宛城,可有何利弊?攻打源城又当如何?” 县令赶忙擦了擦汗,那动作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恼了眼前这位年轻堂主一般。他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回答:“攻打宛城,虽初期可能较为艰难,毕竟那里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但一旦拿下,可凭借其险要的地势进行修整,且不易被其他势力轻易攻击。而攻打源城,若能成功,可获得大量财富与物资,无疑能极大地壮大我军实力。然而,源城兵强马壮,防守严密,攻打难度极大,且一旦失败,恐遭其他势力趁火打劫,后果不堪设想。” 陈念安听后,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众人也都紧张地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决策。整个空间被一种紧张的气氛所笼罩,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了。过了一会儿,陈念安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县令先下去吧,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要在外征战,还要靠你这百姓父母官管理城内。”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县令被呼来喝去,心中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过几天这伙人都要出去,自己也可以趁机有些动作。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笑容,缓缓退下。 “堂主,你决定打哪里?”朱明朗看县令被带走之后才问。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伸手将手中的旗子插在沙盘上:“打这里!” 经过几日的休整,陈念安带着众人再次出城。算上县城里面招来的人,现在陈念安手里一共不到三万人。她果断地带走了两万五千多人,只留下一些降军与三千多人在城中。 眼见陈念安他们出了外城,县令终于收起笑脸,转过头对自己下边的人露出阴鸷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算计,仿佛一只饿狼看到了猎物:“想啃下宛城这块硬骨头,凭他们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这一来一回就一个月。这段时间把那些猪猡的钱都给我搜上来,咱带着你们出海享受荣华富贵去。” 陈念安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英姿飒爽,就像一位女战神。朱明朗骑着马与陈念安错身半步,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堂主,就留下那胖子在城中不好吧,他明显不是什么好人。” “朱明朗,你觉得什么叫好官?”陈念安没有回应朱明朗的疑问,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朱明朗想也不想就回答说:“清正廉洁,勤政爱民。” “如果所有官都清正廉洁,勤政爱民,那谁好坏又要如何去讲?”陈念安的声音平静。 “自然是对比政绩。”朱明朗说完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陈念安笑笑,她知道朱明朗明白了。“咱们在榆城时间不长,这地方原本也有钱,就算都遵守军纪,但是那些百姓也是不服的,只不过是不敢打咱们罢了。”陈念安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也知道那县令不是好人,他不是好人,咱们又压了他这么多天,你说,咱们离开这段时间他会做什么?” “搜刮民脂民膏,准备跑路。” “所以咱们要在他跑路之前回去,有对比,才能显得咱们军纪严明,那些百姓才愿意跟着咱们啊!” “那咱们可得快点。” “所以这几天都给我打起精神,谁要是影响了行军,直接军法处置。”陈念安回头高声喊道,“都跟上,给我加快脚步!” 而此时,榆城内。 “拿来吧你,说没钱了,这是什么!”小胡子从老妇人手腕上拽下一个金镯子。 老妇人满脸惊恐,苦苦哀求道:“官爷,这是我家的传家宝啊,求求你还给我吧。”小胡子却一脚踢开老妇人,恶狠狠地说:“哼,现在都是县令大人的了。” 县令府中,一箱箱搜刮来的财物堆积如山。县令满脸得意,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手下们不断地将财物抬进来。“动作都快点,等那伙人回来,我们可就没机会了。”县令催促着。 街道上,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却被身边的老人拉住。“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惹不起啊。”老人无奈地叹息着。 在一家店铺里,几个士兵正在抢夺货物。店主绝望地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被洗劫一空,却无能为力。“你们这些强盗,不得好死!”店主悲愤地咒骂着,但士兵们却充耳不闻。 留下的陈念安带来的人想要制止这些人,却是寡不敌众,直接被县令带人给关进了监狱。 “大人,何不直接做掉他们?”小胡子站在县令身边说。 “笨死,”县令拍了一下小胡子的脑袋,“这些人活着,那陈堂主便只是损失点银钱,不至于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若是他们死了,你就算出海,他们也要想办法抓回来拿你的脑袋祭旗!” 第59章 歪打正着 陈念安神色淡然地接过面前人恭敬递来的印章,目光平静如水,轻轻开口道:“你比我想的好打,我还以为要耗费更多时间。” 站在一旁的县令身形消瘦如瘦猴一般,与榆城县令那肥胖的模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然而,他脸上那谄媚的神情却与榆城县令如出一辙。只见他微微躬身,满脸堆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朝廷那边忙着跟东瀛打,咱这青州也没人驰援,守太久了,百姓们也吃亏不是。” 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瘦猴县令,缓缓说道:“你倒是个聪明人。不过,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先攻打你这里?” 瘦猴县令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他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莫非堂主是想以此为跳板,逐步扩大势力范围?” 陈念安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非也。我攻打你这里,是为了给榆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说完,陈念安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与决断。“行了,也不用在这废话了,朱明朗,这里交给你带一万人守着。”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明日一早,其他人跟我回榆城。” “是,堂主。”朱明朗抱拳行礼。 陈念安离开之前又转头对朱明朗说:“你懂不懂这座城交给你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要弟子守卫。”朱明朗回答的声音洪亮。 “记住,这座城——交给你。”陈念安意味深长地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 朱明朗先是疑惑了一下,而后迅速明白过来:“弟子……属下明白!” 陈念安这才转身离开。朱明朗这个人虽然不聪明,但是好在一点就透。 在回榆城的路上,陈念安心绪如潮水般翻涌。她骑在马背上,眼神深邃而悠远,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此次回榆城,必将是一场恶战。毕竟,榆城的县令贪婪成性,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必定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们苦不堪言。而他们的回归,必然会引起县令的强烈反抗。 终于,他们来到了榆城城下。陈念安神色冷峻,她派人前去喊阵,要求打开城门。 此时,城内的县令听到陈念安回来的消息,心中猛地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念安只用了十天就回来了。在他的预想中,宛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陈念安攻打宛城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宛城这么不经打? 宛城县令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他两袖清风,对朝廷忠心耿耿。在他看来,陈念安这种说好听点叫义军,但是对于朝廷来说,那就是反贼!宛城县令必然拼死反抗,陈念安这边也必然损失惨重才对。 可如今的情况却完全出乎这胖子的意料,这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恐慌。 县令慌乱之中连忙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那陈念安来势汹汹,我们怕是难以抵挡啊。”一名手下满脸焦急地说道。 县令脸色阴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后说道:“立刻加强城防,把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都调到城墙上。另外,派人去附近的城池求援,看看有没有援兵能赶来。” 手下们急忙领命而去,整个榆城顿时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而城外,陈念安看着紧闭的城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这场战斗不可避免,但她也有信心能够取得胜利。 “晏竹,你那边的人还需要多久?”陈念安回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大人,再有半个时辰可以了。”晏竹的声音清冷。 “好,就让他们再多活半个时辰。”陈念安抬头看着城墙,那上面的人已经全都换成了县令的人。士兵们严阵以待,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陈堂主,你既然已经拿下了别的城池,何必在意一个榆城,等老夫离开,这城自然是你的。”县令站在城墙上大喊,声音颤抖着,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似乎也能看出他身上的肉在不停地抖动。 陈念安冷笑一声转过头:“给我拿个弓箭来。” 很快,士兵便拿来一张弓和几支箭。陈念安稳稳地握住弓,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箭上。她张弓搭箭,目标正是那县令。动作娴熟而果断,仿佛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县令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涌起一阵恐惧。但他想到这种距离,还是从下往上射,不可能射中,于是又安下心来大声说:“陈堂主,你在城中还有三千人,你要是能放过老夫,老夫保证他们完好无损的活着。” 说完,县令下令带了几个人上来,试图以此威胁陈念安。 陈念安轻轻咋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然后,她用力放箭。咻的一声,凌厉的箭如闪电般飞出,直接插进城墙上的旗杆。旗杆剧烈摇晃,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县令吓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陈念安高声回应道:“县令大人,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射这么准!”她的声音响亮而坚定,回荡在空旷的战场上。 那县令站起身稳定了一下心神对身边人说:“你们务必给我挡住她!” “那这些人是杀不杀啊,大人?”一直跟在县令身边的小胡子此时也一脑门的汗。 “杀杀杀,就知道杀,你现在不杀他们还有所顾忌,你要是敢杀,他们立刻攻城!”县令踹了小胡子一脚,“跟我来!” 晏竹转头看着陈念安,有些惊讶的问:“大人你射箭这么准?” 陈念安不由得笑出声,小声说道:“其实我瞄的是那县令上边一点,我想这箭不得往下掉点……” 晏竹抬头看了看,那旗杆距离县令少说还有四丈的距离。这波威慑,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第60章 属下梅马,青梅竹马 半个时辰之后,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也变得愈发紧张。陈念安神色冷峻,缓缓举起手中的弓,再次射出一支箭。只不过这一次,这支箭并非朝着任何一个具体的目标,而是向着天上射去。 箭影如一道闪电般飞出去,瞬间飞向高高的天际。紧接着,陈念安微微一动手指,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就响指打响的一瞬间,那支飞向天空的箭矢立刻燃起熊熊火光,而后绽放开来,如同一朵绚丽的烟花。 而这火光出现后,天空忽然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大鸟的影子。那些影子宛如神秘的幽灵,缓缓盘旋在城池上空,遮天蔽日,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它们的翅膀轻轻扇动,带起阵阵狂风,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攻城!”随着陈念安那坚定而有力的命令响起,天上的鸟影与地上的人同时动了起来。这一幕如同画卷般壮观,让人热血沸腾。 城中的守卫们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城墙下的敌人,根本没想到会从天上降魔主。当他们抬头看到那些身影时,眼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那些哪里是什么鸟,分明是长着鸟类翅膀的人!每一个都拿着或是枪,或是刀的武器,寒光闪烁,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仿佛一群凶猛的猎鹰。 跟着陈念安一起攻城的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意外的景象。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中那些奇特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震惊。但很快,他们发现那些鸟人并不攻击自己,于是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他们的勇气再次被点燃,叫喊着攻上城墙。他们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无畏的勇气和决心,冲向那座坚固的城池。 喊杀声瞬间震天动地,攻城的人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架起云梯,迅速攀爬,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耀着寒芒。一些人则推着攻城车,狠狠地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的巨响。 城墙上的守卫们惊慌失措,急忙拉弓放箭,试图阻止攻城的人。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但攻城的人们毫不畏惧,用盾牌抵挡着箭雨,继续奋勇向前。 天空中的鸟人们也开始发动攻击,他们如闪电般俯冲而下,手中的武器挥舞着,向城墙上的守卫们发动突袭。守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惨叫着倒下。 陈念安则冷静地指挥着战斗,她不断地发出命令,调整着攻城的策略。在她的指挥下,攻城的人们配合默契,攻势越来越猛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逐渐被攻破,攻城的人们涌入城中。守卫们节节败退,城中陷入了一片混乱。 陈念安站在城楼上高声说:“我说过,你们既已投降,我陈念安也不会亏待你们。但倘若有人心怀二意,那就休怪我无情。现如今,你们跟着县令搜刮百姓,便是你们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不过县令此时并不在城中,陈念安也不恼怒,走到渡口就在那带着人等着。远远的能看到一艘船不断远离,而后又逐渐靠近。 船靠岸之后,陈念安飞身登上船身弯着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县令大人,好久不见了。” “陈、陈堂主,小人,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了,鬼迷心窍,你放小人一马,放过小人……”县令低着头哀求着陈念安。 陈念安点点头:“放过你,行啊,有什么好处?” 县令一听这话,就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快速思索着,结结巴巴地说道:“陈堂主,小人……小人在城中还有不少财宝,只要您放过小人,那些财宝全归您。还有,还有周边几个小城的布防图,小人也可以双手奉上,以后您若再有攻城略地之举,定能事半功倍。”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直起身子,绕着县令缓缓踱步,手中把玩着一支羽箭。“县令大人,你这提议倒是有些诱人。不过,我如何能相信你呢?” 县令惊慌失措,连忙磕头如捣蒜,额头上不断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陈堂主,小人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只要您饶小人一命,小人必定信守承诺。小人对天发誓,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县令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陈念安长叹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这财宝,我若是杀了你,直接据为己有也行。城防图,我也能搜出来。”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寒夜中的冷风,让县令瞬间被冷汗浸湿后背。 县令哆哆嗦嗦想要说什么,却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喉咙,吐不出半句话来。 “不过,”陈念安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我不打算杀你。给他带下去。”她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县令带走。 县令被带走之后,后面的为首的人向着陈念安行礼:“鸾……” 那人刚开口,便被陈念安听见那要往外蹦的字立刻接过话茬:“我姓陈,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陈堂主。” “啊……嗯,陈堂主,属下是追随晏竹大人来的。”那人抱拳,学着人类的样子行礼,动作有些生硬,但好歹还算正确。 “行了,知道都是羽民。”陈念安把手里的箭丢在一边,“跟其他人正式见个面,免得将来起冲突。对了,你叫什么?”她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属下梅马。”那人恭敬地回答道。 陈念安脚下一顿,险些忘了怎么走路。“姓梅?”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正是。”梅马再次确认道。 “那以后就叫你小马了。”陈念安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青梅竹马,倒是有意思。陈念安又把目光转向晏竹,晏竹却一脸正气目不斜视。 第61章 一壶浊酒喜相逢 晏竹等人静静地跟在陈念安身后,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陈念安迈着坚定的步伐,带着他们朝着校场的方向走去。她的心中有着清晰的计划,她知道,这场战斗之后,是时候让众人了解一些重要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校场。陈念安立刻吩咐手下处理完战场与尸体之后,所有人都到校场候着。榆城虽然不大,但此刻校场中却聚集了接近两万人,显得有些拥挤不堪。然而,众人的神情肃穆庄严,他们心中明白,陈念安将他们召集于此,必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吩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人们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当所有人都到齐后,陈念安缓缓地走上高处。她的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地说道:“诸位,今日有一事要告知大家。站在我身边的晏竹与梅马,他们并非普通人,而是来自大荒的羽民!” 陈念安的话音刚落,校场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今日的这场战斗,确实得益于羽民的帮助,众人才能如此轻松地登上城墙,拿下县令的手下。然而,在他们的印象中,羽民都是一些长成人类模样的猛禽而已。他们认为羽民没有智慧,也没有属于人的仁义道德,只是养不熟的玩物罢了。 晏竹向前迈出一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郑重。他大声说道:“诸位放心,我等虽是羽民,却也与各位一样,为了谋求天下安定而努力。”这段时间,晏竹一直跟着众人行动,她的勇敢和担当已经赢得了大家的一些信任。 随后,晏竹张开自己的翅膀。那对双翼上的羽毛是嫩黄色的,中间夹杂着一些红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所有羽民,听我号令,张开双翼,到天上来!”晏竹的声音斩钉截铁,她展开双翼,飞上了天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包括梅马在内的约莫有二百多人张开双翼,飞上了天空。他们在空中盘旋着,翅膀扇动带起的微风拂过地面,让人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 “诸位知道我前些年在玄月宫,而玄月宫又是个几千年传承的门派。”陈念安低头望着那些人类,缓缓说道,“在玄月宫,我发现——当年这些大荒各族与人类一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迁移到大荒,而如今归来,也如同当年一样,是为了与我们一同建立一个和平而繁荣的国度。” 陈念安深知,只是简单地表明身份不能让众人完全信任。于是,她开启了“自古以来”的说辞。她明白,只要让这些人相信——自古以来大荒种族与九州人类都是共同生活的,那么这些人就会自己找一个合适的逻辑说服自己。 陈念安又继续说道:“青州历史悠久,我相信各位家族传承也有关于当年大荒各族与各位祖先的传说,那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事实。” 随着她的话语,已经有人开始点头,相信了陈念安的说法。 “你们先下来,扇得到处都是土。”陈念安清了清嗓子,对天上飞的那些羽民说道。而后,她转头继续对手下其他士兵开口,“今日一役,我相信各位已经看到了羽民在我们这边的优势。虽然数量稀少,但是却能够成为一支奇军!” 晏竹落在地上也接着陈念安的话继续说:“我知道各位对我们有所怀疑,但是各位也要知晓,青州的安定掌握在各位手中,我们是各位可以借助的外援之力。” 晏竹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声音激昂地说道:“今日,我们站在这里,共同见证一个新的开始。我们羽民,来自大荒,却与你们一样,怀揣着对和平与繁荣的渴望。我们并非猛禽,更不是没有智慧和仁义道德的存在。我们有着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追求。我们与你们的心情并无不同” 晏竹先是表明自己的感情与那些人一样,去拉近了自己与他们的关系,而后又继续利用羽民在这次战役中的表现表达自己的忠心:“在这场战斗中,我们携手并肩,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勇拼搏。我们用行动证明了我们的忠诚与勇敢,各位要相信我们是可以信赖的伙伴。青州的未来,需要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我们羽民愿意与你们一起,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定与繁荣,贡献出我们的力量。” 而后晏竹话锋一转:“不要因为我们的身份而心存疑虑,不要被偏见蒙蔽了双眼。让我们放下过去的成见,共同迎接未来的挑战。我们可以一起建立一个和平、公正、繁荣的国度,让每一个人都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言语之间晏竹引导着人类信任他们才是一个公正有自己思考的人,同时给那些人画了一个不小的大饼,让羽民和他们看起来站在同一阵线上。 陈念安不由得暗自咋舌——这晏竹比自己能说,能忽悠,将来有什么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事可以交给她去办。 众人听着晏竹的话语,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他们的目光缓缓地从身边的羽民身上扫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视之为盟友的坚定神色。那些原本带着警惕与戒备的眼神,此刻变得柔起来。 随着校场集会的结束,夜幕也悄然降临。众人纷纷忙碌起来,摆起了盛大的庆功宴。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围坐在一起,共同品尝着美味佳肴。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而晏竹与梅马以及其他羽民们,自然也受到了邀请。开始由于身份的差异,众人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拘谨。然而,随着几杯酒下肚,酒精的作用渐渐发挥出来,那原本的拘谨也逐渐消散。 陈念安知道酒醉误事,但同时也明白,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喝点酒有些事情反而更好办。她举起酒杯,高声大喊道:“让我们诸位,为各位羽民,为为了青州安定而奋斗的每一个人,干杯!” “干杯!”众人高声齐呼。 这是自玄月宫内乱而引发整个青州大乱以来,众人吃得最畅快的一顿饭。 第62章 只要不死,各位请随意 第二天,阳光洒落在城中上,陈念安神色肃穆,吩咐人把县令带到了热闹非凡的市集上,又叫来全城百姓围观。一时间,市集上人头攒动,嘈杂声渐渐平息,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念安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县令身上。 “我知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搜刮民脂民膏,各位苦不堪言。”陈念安站在跪在地上的县令身边,声音沉稳而有力。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对百姓的怜悯与愤慨,仿佛能看到百姓们在县令的压迫下艰难生活的场景。“这些日子里,你们日夜劳作,却被他无端掠夺财富,生活陷入困境。你们的泪水与叹息,我都能感受到。” “也知道,这些年他贪赃枉法,让各位受了许多不公。”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继续说道,“他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无视律法,让正义无法伸张。你们的冤屈,你们的无奈,我都知晓。” “我不杀他,我知道你们不服。”陈念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目光中既有坚定,又有无奈。“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我没有权利处决他。”她的声音在市集上回荡。 百姓们露出不满的表情,他们原本满心期待陈念安此次来是给他们做主的,如今却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的失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但是,”陈念安的声音高了许多,如同洪钟一般响亮,“我也要让你们知道,有权力处决他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在他手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是供养了朝廷与我们这些江湖中人的百姓!” 此话一出,百姓们的表情瞬间发生变化,惊讶、疑惑、期待在他们的脸上交替浮现。 陈念安接着说道:“朝廷设立律法,是为了保护百姓,让正义得以彰显。而你们,作为国家的根基,有权利监督官员,有权利让违法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县令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今日,就依让你们来决定他的命运。” 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有人则面露担忧,害怕会遭到报复。陈念安看着百姓们的反应,心中感慨万千。 “接下来,这位怎么处理便交给各位了,只要不死,各位请随意。”陈念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走下高台。 众人给陈念安让出一条路,陈念安离开市集。 等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陈念安对晏竹说:“去看着,别搞太过,有些人一旦有了权利便不是人了。” “是。”晏竹带着几个人回到市集上在远处观察。 市集上,百姓们在短暂的议论后,逐渐有了行动。几个平日里深受县令欺压的勇敢之人率先站了出来,他们大声指责县令的种种恶行,呼吁大家一起为自己讨回公道。人群中,愤怒的情绪开始蔓延,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到声讨的队伍中。 有人提议将县令的财产没收,用来补偿那些被他搜刮过的百姓;有人要求县令当众忏悔,向全城百姓道歉;还有人提出要将县令流放,让他永远不能再回来作恶。然而,也有一些胆小怕事的人,虽然心中对县令充满怨恨,但仍不敢轻易表态,害怕日后遭到报复。 有一个胆大的走上高台,发现没人制止自己,于是便伸手狠狠给了县令一巴掌。县令脸上的肉随着这一巴掌如同波浪一样摇动起来。 晏竹身后有人想制止,但是却被晏竹拦了下来:“堂主说了,只要不死,就随意,我们只需要保证这位不死。” 那胆大之人的一巴掌仿佛点燃了百姓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一时间,更多的人涌上高台,对县令推推搡搡,口中不断斥骂着他的恶行。县令惊恐地缩成一团,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县令那油光锃亮的头发被扯开,有些人抓着他的头发狠狠撕扯起来,以至于头皮都被薅秃一块。 有些人则撕扯开县令的衣服,精致华丽的丝绸下面是一坨一坨堆积起来的肥肉。这一年来,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甚至饿得没了人形,不难想象县令这身上一膀子的肥肉是如何被养起来的。那些人疯了一样用拳头,用脚踹在县令身上。 晏竹眼尖,看见有人拿出了杀猪的刀要砍上去,一个飞身跃上高台拦下那人:“堂主说了,不死,各位随意,切莫动刀子。” 那人只得悻悻地收回杀猪刀,而后在县令身上补了几脚。 县令疼得受不了,痛苦地哀嚎,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众人放过他。但也不过是更加激起众人的愤怒罢了。 “打,打死他!”人们高喊着,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的不满全都发泄在县令身上。 这场殴打持续了两个时辰,晏竹估计再继续下去人会撑不住,便拦下众人:“乡亲们,各位,乡亲们!” 晏竹拦着还想要登上来殴打县令的人高声说:“我知道你们心中的愤怒,但是现在又更要紧的事。你们这段时间被他搜刮了什么东西,赶紧去县衙那边登记,只要是能找回来的,我们一定会归还给各位。” 众人一听,自己被抢走的东西还能拿回来,瞬间对县令失去了兴趣,一窝蜂的散开跑去了县衙。 晏竹也打算带着县令离开,却发现一颗小石子落在自己脚下。她转头看过去,是几个小孩,看见晏竹看向这边,怯生生地躲了起来。晏竹没有多说话,吩咐人带着县令回牢房。 那几个小孩见晏竹并不管,便胆大起来,手里的小石子不断往县令身上扔。他们年龄小,刚才根本挤不上去,但是他们也曾目睹自己家中人被县令的手下抢走许多东西,此时才能出来泄愤。 等回到牢房,那县令早已经晕了过去,满脸满身都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貌。那个小胡子看见自家大人这副模样,瞬间哀嚎起来。 “别急着哭丧,还没轮到死的时候。”晏竹白了小胡子一眼,吩咐去找大夫给县令先治一治。 第63章 斩! 过了几日,时光悄然流转,县令的身体状况总算恢复了些许。在这段日子里,百姓们陆陆续续地领回了属于自己的财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对未来生活的憧憬。陈念安心中挂念着县令,再度前往牢房看望。 那县令的眼神中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空洞而无神,呆呆地望着陈念安,仿佛在凝视着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存在。陈念安静静地站在牢房外面,身姿挺拔如松,神色肃穆。他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最好趁着现在问,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你……还是要杀我。”县令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苦涩与绝望。陈念安之前曾说过不杀他,但是现如今这话无疑是在宣告自己活不了多久。曾经的希望在这一刻破灭,只留下无尽的悲哀。 陈念安轻轻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县令:“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自己的行为杀了你。若是你是两袖清风的一个好官,那么百姓们也会帮你抵御我,而不是现如今这样对我感恩戴德却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县令不想再听陈念安那些空口白话,心中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他转而问出了自己心中最为关切的问题:“你是如何这么快拿下宛城的?”陈念安轻笑一声,果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宛城的县令是个好官,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爬上去的。纵然那宛城是个穷乡僻壤,这些年却寸步不离地守着,为宛城百姓谋求福祉。更何况宛城地形易守难攻,根本不可能短时间打下来。因而县令对她这么快回来有所疑问也是应当的。 陈念安微微皱眉,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片刻之后才回答县令:“我其实……根本没有去打宛城。” 县令露出惊讶的表情,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忽然想通了。 “我先去打了源城。”陈念安说,声音沉稳而有力,“源城县令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兵刚在城下摆好阵,没过一个时辰,他就开门投降了。” 源城县令一直是个肥缺,那些去不了中原在朝廷中央任职的青州官员便都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往源城挤。这伙人唯利是图,哪里管什么忠义仁孝,怎么做能够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们便会怎么做,丝毫不考虑百姓与朝廷。 在接下源城之后,陈念安第二天就带人启程回榆城,这才顺利截下正在榆城敛财的县令。 县令听完陈念安的叙述,久久不语。牢房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县令觉得呼吸困难,缓了许久才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是老夫小看你……咳咳咳……是老夫小看你了!” “还有其他未了的心愿没?”陈念安的声音依然带着些许柔和,但是县令却从中听出了对自己的宣判。 “陈念安,你别得意得太早了,你不是人类,不可能在九州有追随者,你不可能一统九州。”县令大笑着说出这句话,牵动伤口几乎要疼得背过气去,但是他依然诅咒着陈念安,“你一定不得好死!”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行了,既然你说完了,就等着明天的审判吧。”她站起身离开牢房。 走出昏暗的牢房,外面的阳光扑面而来,陈念安抬手挡住看着周围——巡逻的士兵,肃静的氛围,无一不预示着这座城池已经属于她。 只是,她的目的并非是一统九州。 “一统九州吗……”陈念安喃喃自语。 次日正午,阳光洒在榆城的广场上,却无法驱散那股肃穆而紧张的气氛。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有愤怒,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广场中央,搭建起了一个高高的行刑台。县令和他的同党们被五花大绑地押解上来。县令的眼神中已不再有往日的嚣张与跋扈,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他的脸色苍白,身体上的肥肉随着恐惧微微颤抖着,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挽回。 陈念安站在行刑台一侧,神色冷峻。她的目光扫过台下的百姓,又落在县令等人身上:“今日,在此处对这些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徒进行审判。他们的罪行,天地可鉴,百姓共愤。”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广场上空。 百姓们纷纷高呼:“严惩贪官!”“为我们做主!”声音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陈念安微微点头,示意行刑官开始。梅马当了个临时的行刑官,他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卷判决书,大声宣读着县令等人的罪行。每一项罪行被念出,百姓们的愤怒就更增添一分。 “斩了他!”“斩了他!”百姓们呼声更高。 当判决书宣读完毕,行刑官梅马高呼:“斩!” 刽子手们走上前来,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县令等人惊恐地挣扎着,但他们的挣扎只是徒劳。随着大刀落下,鲜血飞溅,县令和他的同党们在百姓的注视下结束了他们罪恶的生命。 广场上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死得好!”“他们罪有应得!”百姓们为正义的伸张而欢呼,为陈念安的果断而赞叹。 陈念安看着百姓们的喜悦,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她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现在她手下才占据两座城市,两座城市都没有灵脉,这并不利于大荒子民修行,时间久了,现如今在青州的大荒子民也有可能退化。可是她这几年在青州能探查到的灵脉也只有两处。一处在玄月宫,另外一处便是在度缘寺。 而想要拿下度缘寺,便意味着和天下释家开战,这并非是她所愿见的。释家不扰外界,在百姓中也有很好的口碑。如果强行攻取释家所占地界,恐怕会招来逆反之心。 第64章 意料之外,异军突起 陈念安又在榆城招了一些兵马,而后把榆城交给手下看管之后,带着大部队向着源城与朱明朗会合。陈念安计划先与朱明朗会合,而后众人再商讨接下来是攻宛城还是想办法夺取度缘寺那边。 到了源城,朱明朗把众人迎进城。 “县令呢?”陈念安装作有些好奇的模样问朱明朗。 朱明朗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杀了,堂主不是说源城归属下管了,那些不服的,属下就都杀了。” 陈念安心中叹了一口气:“好样的。吩咐下去,当初从星堂跟着来的弟子今天都召集一下,我有事与众人说。” 到了下午,众人聚集到一起,陈念安把晏竹等人是羽民的事和盘托出。 朱明朗沉默许久:“所以堂主,你是羽民吗?” 当初在玄月宫,陈念安向众人证明自己不是羽民,而后又把矛头对准顾平,逼得顾平出走,再之后便是玄月宫内乱。这样想来,这些事或许有些关联。朱明朗不得不把这件事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是。”陈念安点头,“顾平一直知道我是羽民,他救下我,而后把我带到玄月宫。” 朱明朗低头沉默了许久:“所以堂主……你骗了所有人?” 陈念安默不作声,这些事需要朱明朗这些人自己去想。如果此时她说太多话,终究会在他们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只有这些人自己想通,自己把所有事放在一条合理的逻辑上,她之后才能放心地与这些人再一同征战。 朱明朗的内心如同被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思绪翻涌,挣扎不已。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与陈念安一同经历的风风雨雨,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为了共同目标而挥洒的热血与汗水。 一方面,理智告诉他,被欺骗的感觉如鲠在喉。他们曾如此信任陈念安,将自己的命运与她紧紧相连,为她冲锋陷阵,为她守护一方。而如今,却得知她一直隐瞒着如此重大的秘密,这让他感到一种被背叛的痛苦。他开始怀疑,过去的一切是否都是虚假的,他们所付出的努力是否都被利用了。 然而,另一方面,情感却在不断拉扯着他。他想起当初陈念安在玄月宫为了维护他而与其他堂主起来冲突,想起她在战场上的果敢与坚毅,她的智慧与谋略,她为了大家的安危所做出的种种抉择。在那些艰难的时刻,是她带领着他们一次次战胜强敌,为他们带来了希望和勇气。而且,朱明朗也清楚地知道,如今他们所处的局势是如此的复杂和危险,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 在漫长的沉默中,朱明朗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一切,他意识到,陈念安或许有她的苦衷。而且,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她从未真正背叛过他们。反而一直带领众人寻找一个安身之所。 最终,朱明朗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清澈。他选择相信陈念安。他知道,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信任是如此的珍贵。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的路,不能因为这一个秘密而分崩离析。他相信,陈念安会继续带领他们走向胜利,为他们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一步,单膝跪地,郑重地说道:“堂主,过去种种,皆是我们一同走过的路。虽有波折,但您的功绩与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您从未真正背叛过我们,如今得知您的身份,我等依旧愿追随您,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而战。” 周围那些当初从星堂跟着一起来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后,也纷纷效仿朱明朗,齐刷刷地跪地。其中一人高声说道:“堂主,我们相信您。从星堂一路至此,您的领导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无论您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愿为您赴汤蹈火。” 另一个弟子接着说道:“是啊,堂主。在这乱世之中,是您给了我们方向。您的智慧和勇气,让我们有了与命运抗争的力量。我们定当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陈念安看着眼前众人微微点头:“好,既然你们选择相信我,那我们便继续并肩作战。这天下虽乱,但我们定能闯出一片属于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 而后,众人便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进攻路线。对于灵脉的事,陈念安决定先隐瞒,否则在这种时候更容易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然而,几日过去,众人刚决定进攻宛城的时候,却收到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送来的宛城的战报——宛城已经被攻破,攻下宛城的正是紫玉山庄。 “详细说说!”陈念安觉得很诧异。 比起紫玉山庄啃下了宛城这块难啃的骨头,让陈念安更惊讶的是紫玉山庄也是江湖门派,现在居然在攻城掠地。这不是一个在武力上争胜的门派该有的行为,更像是与她们现在表露出来的一样准备推翻朝廷的义军! 探子连忙回应道:“堂主,据属下打探,紫玉山庄本来是与玄月宫竹堂那边合作,可是在支援竹堂的时候却忽然调转兵力到了宛城,出兵极为突然。宛城死守,可紫玉山庄兵力部署诡异,甚至宛城是从内部被瓦解的。” “紫玉山庄在宛城有细作!”陈念安瞬间捕捉到信息,“他们现在有多少兵力?” “据说围困宛城的兵力有两万,进入宛城之后又有一小股势力与他们汇合。” “接近三万的兵力,居然与我们不相上下。紫玉山庄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都是紫玉山庄的人吗?”陈念安心中惊异,江湖门派中人就算多也不会过万,玄月宫在游永贞还活着的时候最鼎盛也不过七千多人。紫玉山庄比起玄月宫更小,他们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聚集起来这么多人的? 众人还在这里讨论紫玉山庄是如何异军突起的,却忽然有人来报——宛城送来拜帖! 第65章 莫顾龙门而不见 陈念安微微皱眉,示意来人呈上拜帖。展开信件,上面言辞恳切,前面在讲当年紫玉山庄与玄月宫是盟友,关系亲密。而后便是紫玉山庄表示希望与陈念安的势力结盟,共同对抗现在混乱的江湖与朝廷在青州的守军。最后还强行升华了一下,声称这是为青州百姓谋福祉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疑虑。 陈念安沉吟片刻后说道:“紫玉山庄此番举动着实让人费解,各位怎么看?” 朱明朗思索后说道:“堂主,紫玉山庄此举确实可疑,但是其占据了宛城,从我们进攻路线上来看,宛城不得不夺,可是现如今与紫玉山庄开战并非明智之举,属下以为还是不要轻易拒绝的好。” “堂主,我与朱兄想法相同。”晏竹也上前一步抱拳说,“只是是否联合,在哪里结盟,我们还需要派人再打探一下,可不能做了凤朝时的怀王。” 当年凤朝末期,随着凤朝王室王权力量的逐渐衰弱,九州各国势力纷纷崛起。而在九州最南边,有一个名为九首的诸侯国。在九首国的西北方,则是玄燕国。两国之间曾发生过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当年,九首国与玄燕国实力都极为强大,彼此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双方势力此消彼长。直到某一年,玄燕国大败九首国,九首国在那场战争中死了两万多人。当时的九首国国君是怀王,他得知此消息后,心中充满了恐慌。为了请求讲和,怀王决定让自己的太子到玄燕国做人质。玄燕国同意了九首国的请求,于是双方结盟。 可那太子去当人质后,日子也并不安定。第二年,他竟然杀了玄燕国的一个重臣,并且逃回了九首国。玄燕国上下怒不可遏,又派兵攻打九首国。虽然这次玄燕国拿下了几座城池,但也损失惨重。 于是,玄燕国当时的国君昭王便写信给怀王。信中的大致内容也是希望提及过去两国关系多么友好,现如今却发展成这样令人惋惜的局面。昭王希望放下双方的仇怨,请求和解,以让双方都能够号令天下。他特意提出在一个与九首接壤的边境城池定下盟约,并邀请九首国君怀王前往。 怀王当时犹豫了一下,但架不住自己儿子的劝说,便前往那个城池想要定下盟约。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昭王早就在那座城池埋下了伏兵,还搞了个假昭王。等到怀王到了城中,他们立刻关闭城门,劫持怀王到了玄燕的都城。 昭王并没有以面对一国之君的礼仪对待怀王,反而威胁并扣留他,要求九首国割让土地以换回自己的国君。九首国商议之后决定另立新君,便不再管怀王。昭王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没能获得九首的土地,怒意更盛,于是再次出兵攻打九首国,夺取了十几座城池后才撤兵。 没过多久,怀王也死在了玄燕国。九首国亦是内忧外患,一蹶不振。最终,过了七十多年后,九首国被玄燕灭国。 晏竹正是担心陈念安成为那九首怀王,而紫玉山庄想做昭王来个请君入瓮。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谁也不想重蹈覆辙。 陈念安的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那节奏仿佛是她内心思考的旋律。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既然如此,回信一封,结盟可以,地址我们来定。他可不一定是想做昭王,说不定是想做祖龙!” 陈念安当即便命人拟好回信,她坐在案前,神色凝重。信中明确提出结盟可以,但是地点要在源城外郭城,绝不能让紫玉山庄有可乘之机,里应外合夺下源城。 信被迅速送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向着宛城疾驰而去。紫玉山庄的回信也极为迅速,仿佛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爽快地答应了陈念安的要求,结盟地点在源城。陈念安看着手中的回信,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减少半分。她绝不相信能在这么短时间起兵夺城的人会这般好说话,这背后定然有其他深意,只是此时难以捉摸。 随着约定好的结盟之日临近,源城上下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陈念安调遣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在外郭做好防备。她深知,此次结盟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方面,要提防有人破坏结盟,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从中作梗。另一方面,也要避免紫玉山庄的人在结盟之时有所动作。她在周围安排了众多暗哨,这些暗哨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密切监视着一切风吹草动。 朱明朗和晏竹等人也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反复商讨着各种可能性,并制定相应对策。他们在地图上比划着,分析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终于,结盟之日到来。源城外郭已经驻宫建坛,祭坛上四方摆着四神兽的塑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正中心则是皇天后土的神像,庄严肃穆,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陈念安等人率领一众手下站在外面。他们身着整齐的战甲,面容严肃,静静地等待着来自于宛城的队伍。 随着一阵烟尘从远处出现,一队人马逐渐靠近。人马距离越来越近,此时众人看清举的旗帜上面写着“石”字,这是紫玉山庄掌门的姓氏。为首之人正是掌门石宁达。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石宁达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拱手道:“陈堂主,久等了,来得急了些,希望没有不合礼数的地方。” “石掌门,客气了。乱世之中,礼早被抛弃了,掌门肯前来已是不易。”陈念安也拱手回应,“况且你我是为青州百姓谋出路,为江湖争安定,那些虚礼便是放下也无可。” 正在这时,陈念安忽然发现后面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的心中微微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站在陈念安身后的朱明朗也是一愣,竟然是张佳富! 第66章 囚困于过去的信任 张佳富面色平静如水,面对陈念安之时,微微颔首示意。 陈念安亦微笑回应。 然而,一旁的朱明朗心如擂鼓,思绪翻涌如潮。当初张佳富被废掉武功并被赶出玄月宫,这背后正是因为他朱明朗的精心算计。虽说张佳富确有过错在先,可他朱明朗在张佳富这件事上却也是做得不地道。张佳富武功被废之时,即使他日后重新修炼,以他如今的年龄,也断难再有太大的进境。更何况,当初仇天为了永绝后患,可是直接断掉了他的右手。 朱明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张佳富的右手,那只手看起来竟与常人无异,仿佛从未经历过那残忍的断腕之痛。 张佳富感受到朱明朗的目光,他回看朱明朗的眼睛,目光平静无波,似乎当初两人并未有任何矛盾。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当初那件事自己做得很隐蔽,张佳富不可能发现。 “石掌门,还不到祭祀的时候,可否介绍一下身后这几位。”陈念安目光转回石宁达,缓缓开口。 “哦,看我这……失礼了,这位是两年前到我紫玉山庄的张佳富,张公子,虽说不通武艺,但是智谋无双,我这次能夺得宛城可全靠张公子。” “主公,在下与陈堂主是旧识。”张佳富淡淡开口。 “哦,瞧我这记性,张公子说过,他曾经在玄月宫待过一段时间,想来那时候也认识了陈堂主。”石宁达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而后介绍起来其他人,“这几位是……” 陈念安也一一介绍了自己这边的人:“……朱明朗,我的手下,也认识张公子,两人还有一段渊源。” 张佳富抱拳:“许久不见了,朱兄。” “久见。”朱明朗抱拳回礼,却还是难免忐忑,便只吐出两个字来。 众人介绍完毕,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揣测着张佳富此时出现在紫玉山庄队伍中的意图。而朱明朗更是如坐针毡,生怕张佳富已经察觉了当年他的所作所为。 石宁达似乎并未察觉到这暗流涌动的氛围,他爽朗一笑,说道:“既然大家都已认识,那我们便开始祭祀结盟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陈念安和石宁达站在祭坛前,神色肃穆。他们将手中的祭品依次摆放在神像前,然后跪地叩拜,祈求皇天后土保佑此次结盟顺利,为青州百姓带来和平与安宁。 在他们身后,众人也纷纷跪下,共同祈祷。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和担忧。期望着这次结盟能够带来改变,担忧着未知的风险和挑战。 祭祀仪式结束后,陈念安和石宁达站起身来,对视一眼。 陈念安率先开口:“石掌门,此次结盟,我们当以诚信为本,共同为青州百姓谋福祉。” 石宁达点头回应:“陈堂主所言极是。我紫玉山庄定会遵守盟约,与陈堂主携手共进。” 然而,尽管表面上达成了共识,但双方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在这乱世之中,信任是如此脆弱,每个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利益。 朱明朗紧紧盯着张佳富,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不知道张佳富会在什么时候发难,也不知道这场结盟究竟会走向何方。 而张佳富则依旧面色平静,甚至连目光都不曾施舍给朱明朗。这让朱明朗更加,不知所措,以至于陈念安喊他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提高音量再次喊道:“朱明朗!” 朱明朗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回应道:“堂主。” 陈念安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满,但在此时也并未多言,只是照常吩咐朱明朗与晏竹安排石宁达等人的食宿问题,一切都按照最高规格来。 而陈念安与石宁达则开始商议结盟之后双方的具体事宜。两人加起来有接近七万人,在如今青州算是最大的势力,但是毕竟还是各自行军,所以双方要商量出一个不起冲突且对双方均有利的路线。 到了夜里,朱明朗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于是决定私会张佳富。打开门正要出去却看见晏竹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毫不意外地说:“堂主说你今天晚上会出来,让我看见你出来就就吩咐你去找他。” 朱明朗尴尬地东张西望,最后却只能点点头,军令如山,即使他现在再想知道张佳富的目的,也必须先去见陈念安。 “堂主。”朱明朗对着陈念安拱手。 两人站在城楼上,陈念安屏退周围的人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今日你心不在焉,为何?” “回堂主,因为张佳富,没想到还能再遇见。” “你说谎,如果只是因为张佳富,你不会如此慌张。当初张佳富武功被废,赶出玄月宫是他咎由自取,现如今玄月宫管不到你我,按理说无论是谁再见他都无需慌张,但是你慌了,所以这其中你必有隐情瞒着我。”陈念安长叹一口气,心想这小子现在还不老实说当初的事,她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在表面上她是不知情的。此时朱明朗若是好好说出来,她还有理由帮朱明朗防着张佳富,但是朱明朗不老实,她也不能有什么行动。 见朱明朗不说话,陈念安又继续说:“朱明朗,你看外面。” 朱明朗依言望向外面,源城周围比较平坦,在晚上极目所望都是一片黑暗。 “源城这么富庶,你回头看城中灯火辉煌,但是再看外面,不过天地之间一点萤火之光。”陈念安的目光也飘向远处,“你更只是这点萤火之光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光点,你何必对过去感到恐惧,你是活在当下的人,你需要走向未来。被过去纠缠的只有死人。可你还活着,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改变过去的错误决定。” 朱明朗看着城外的一团黑暗点点头。 “你说过你愿意追随我,那你也需要相信我。”陈念安的目光转向朱明朗。 第67章 切莫思量,更莫哀 朱明朗心头猛地一震,那股强烈的触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渐渐地,他的心中开始明晰起来。既然自己已然选择了追随陈念安,那么便也要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深知,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有所隐瞒,因为任何的隐瞒都可能对将来的发展带来极大的弊端。 “堂主,属下……确实有事瞒着您。”朱明朗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纠结,他缓缓说道,“当初张佳富的卧房里搜到的那支箭是我悄悄放进去的。我当时鬼迷心窍,满心觉得就是他害的我,心中被仇恨与怨念充斥,一心只想着要他被赶出玄月宫,所以才做出了那样不光彩的事。”朱明朗的声音微微颤抖,将自己当初在张佳富房间里藏那支箭的事,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 “嗯,当初的事确实有些疑点。”陈念安微微点头,“你既然知道错了,便要想办法弥补,不过……” 朱明朗见陈念安有所犹豫,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着急之情,于是他急切地问道:“不过什么,堂主难道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其实当初,无论是游永贞,还是我们都发现了那支箭虽然有问题。”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什么问题?”朱明朗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理解,既然明知道那支箭有问题,为何还是处罚了张佳富? “虽然在外形上一模一样,但是那支箭太新了,不像是同一批。”陈念安缓缓说出了当初在调查时众人的疑虑,“只是当时仇堂主急于证明自己松堂的清白,才草草处理了张佳富的事。” 朱明朗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之中。也就是说,当初自己做的证据并不完善,而且在许多人都发现了有问题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将张佳富踢出玄月宫。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张佳富在离开玄月宫之前曾说过“恐怕玄月宫不久之后也要从武林中除名”,如今看来,这又何尝不算是一语成谶呢? 众人心知肚明,青州经过这件事,即使能够安定下来,也不会再有“玄月宫”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名字了。它就如同夜空中一颗逐渐黯淡的星辰,即将消失在浩瀚的武林苍穹之中。 在一处宁静的室内,石宁达与张佳富相对而坐。石宁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佳富手中的棋子,片刻之后,石宁达缓缓开口问道:“良裕,那个叫朱明朗的小子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呢?” 张佳富不慌不忙地落下手中的棋子,那棋子与棋盘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他又从容地提起石宁达已经没了气的棋子,这才缓缓回答道:“当初我被赶出玄月宫,武功尽废,便是拜他所赐。” 石宁达微微一怔,他的目光中瞬间流露出一丝复杂且惋惜的情绪。“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纠葛,那你如今打算如何对待他呢?”石宁达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关切与好奇。 张佳富淡然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一种超脱与豁达:“昨日种种,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从今往后,怎么收获,怎么栽。” 石宁达听着张佳富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棋盘。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子,那动作谨慎,像是在排兵布阵。 张佳富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子,接着说道:“既然我们现在与陈堂主有合作,他便也是我们的同盟。我个人恩怨暂且放下,待夺取青州土地乃至一统九州之后再谈亦不迟。” 石宁达微微颌首,而后,他往棋盘上放了两枚棋子,说道:“认输。你能有如此想法,实乃大气之举,不过夺取青州尚还有可能,一统九州谈何容易。”他也实在是忧心自己能否做好这件事。 “古往今来,皆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稚朝末代君主嗜酒好色,荒淫无度,民不聊生,玄朝开国之君取而代之。玄朝末代君主加重赋税,严刑酷法,四处征战,凤朝开国之君取而代之。凤朝中期幽王几乎将前几代的君主的错误都犯了一遍,自那时开始凤朝开始没落,诸侯之中玄燕最终取而代之。可玄燕立朝之后赋税不减,与日俱增,暴虐重祸,亡其者,其自身。”张佳富一边将棋子一一收好,一边继续说道。 “如今朝廷外有东瀛与鞑靼相扰,内有各个门派互相争斗,便是侠以武犯禁,而朝廷各位官员又是如何做的呢?” 石宁达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思索。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棋子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 张佳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皇帝桌子上的折子怕是没有半本战报,还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而那些大臣大肆敛财,搜刮民脂民膏。青州如此,中原如此,九州皆是如此。此时正是我等建立丰功伟业,名垂青史之时!” 石宁达沉默良久之后,终于缓缓开口:“良裕,你所言极是。如今天下大乱,烽火连天,百姓苦不堪言,确实是我等一展宏图的时机。只要你开口,莫说是与其他人结盟,就是要我交出兵权,从头再来,我也会同意。” “倒不必从头再来。”张佳富赶忙说,生怕自己这位老大会错了意,“如今局势虽然艰难,但是也不至于到从头再来的地步。不过这兵权确实是可以交给更合适的人。” “良裕你可有人选?”石宁达急切地问道。 “没有,主公你可以做领导者,我只适合制定战略,但是领兵打仗我确实不行。”张佳富摇头,他们都是江湖出身,对于行军打仗只能有个大概的方向,要是真是面对十几万甚至更多的人,恐怕会一败涂地,“我们还需要一个可以直面战场领兵打仗的人。” 第68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陈念安与石宁达经过深思熟虑,共同一致决定率先向朝廷在青州的守军发起攻势。他们深知,从长远的战略眼光来看,这无疑是最为有利的决策。当下,江湖门派虽纷纷扰扰,各自占山为王,然而他们并无充足的兵力。在这片土地上,能真正称得上军队的仅有陈念安、石宁达所率领的势力、朝廷守军以及趁乱自立为王的三位豪杰。 其一为自称“梁王”的元武,其麾下拥有一万多人马。他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果敢的领导,在两座城中坚守着自己的领地。 其二是自称“员王”的熊正阳,此人实力雄厚,手下五万多人,占据着四座城池,威风凛凛。 还有一位是自称“荣王”的张晗,手下三万多人,也牢牢把控着一座城池。 而目前,分布在青州各处各城的朝廷守军数量庞大,足有三十三万人之多。即便把陈念安、石宁达、元武、熊正阳和张晗这五位已经起兵之人的兵力全部聚集起来,其数量也不及朝廷守军的一半。不过,幸运的是,朝廷守军各自为营,较为分散。这便为他们提供了逐个击破的绝佳机会。 当下,陈念安占据着两座城,石宁达也占据着一座城。 “我们现在是从东南向西北打,途中必然会经过熊正阳的地盘,这人本来也是朝廷的人,看着青州乱了便顺势起兵,或许可以联合贿赂一下。”陈念安在沙盘上指着几个地方,“如果能得到他的五万兵力的支持,我们便可以顺势分散行军,我这边直接深入拿下敖城,石掌门与熊正阳那边围住曹阳,而后我再回头,攻打曹阳城的时候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张佳富看着陈念安的行军路线摇头:“不行,你们深入来不及筑粮道,如果拿不下敖城,我们便失去了一股反抗势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良裕,你不要总做最坏的打算。”陈念安无奈说道。 “因为有些事,不由得我不做最坏的打算。”张佳富微微一笑,“先去打敖城也行,不过没必要深入,你们可以走这边,虽然绕了些许,行军速度会慢半天,但是至少不会被敖城与曹阳包了饺子。”张佳富指着一片地说。 “这里是什么?”陈念安看着张佳富指的方向,“看起来路也不是很好走。” “三不管,朝廷不管,江湖门派不管,落草为寇的也不管。古时候这里有一条驰道,是当年祖龙东巡时候走过的,只是祖龙死后就废弃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供发展的好地方,没什么人烟,至今也没人占。”张佳富手指在那片地区绕圈,“我们先围住曹阳,陈堂主再往前行军,而后给熊正阳发消息,就说打下曹阳之后曹阳归他,但是让他与我们联合继续行军。” 陈念安点点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敖城一个措手不及!” “陈堂主真是一点就透。”张佳富笑着说,“不过也不能拖太久,三日行军,三日攻城,攻不下就必须后撤与我们汇合,否则不止你们的粮草撑不住,周边城池的援军也有可能到达。” 陈念安当下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攻打敖城的事宜。她迅速集结起自己麾下的精锐部队,仔细检查着粮草辎重与武器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在出发前,陈念安再次与张佳富商议细节,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周全。随后,她率领着队伍按照既定路线,朝着那片被称为“三不管”的区域进发。一路上,道路确实荒草丛生,不过两侧高大的树木也依稀可见当年祖龙东巡时的气派。 经过艰难的行军,陈念安的部队终于抵达了预定位置。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密切观察着曹阳与敖城的动静。此时,陈念安按照计划派人向熊正阳发出消息,告知他合作的条件与前景。 熊正阳收到消息后,陷入了沉思。他一方面觊觎着曹阳的城池,另一方面也对陈念安与石宁达的实力有所顾虑。 回信并未发给陈念安,但是陈念安丝毫不担心熊正阳会拒绝。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他们合作打击朝廷的守军,便是朝廷的守军聚集起来把他们逐个击破! 熊正阳思忖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与陈念安合作。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审时度势,方能谋求更好的生存与发展。他派出使者按照陈念安的要求送信到曹阳,表示愿意按照约定共同行动。 陈念安首先派遣士兵对敖城进行了一番试探性的攻击,以了解城防的虚实。敖城的守军也不甘示弱,顽强抵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在战斗中,陈念安发现敖城的守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士气并不高昂,而且指挥也显得有些混乱。 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采取攻心战术。陈念安派遣使者到城下,向守军喊话,宣传他们的正义之举和对百姓的承诺。并许诺只要他们投降,陈念安会善待每一个守军以及城中官员。 这一战术果然奏效,敖城的守军开始出现动摇。一些士兵甚至开始私下议论,对守城的前景感到担忧。 过了没多久,果然陈念安这边收到了敖城的降书,陈念安也写了回信,双方似乎已经达成共识。 正当晏竹等人以为陈念安会鸣金收兵去接城印的时候,陈念安却立刻下令发动全面攻击。 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敖城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陈念安亲自率领一队精锐,冲向城门,试图打开城门,让后续部队进入城中。在激烈的战斗中,陈念安身先士卒,她的勇气和决心激励着每一个士兵。 然而,敖城的守军毕竟人数众多,他们的抵抗也非常顽强。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念安的部队逐渐陷入了困境。他们的伤亡不断增加,而敖城的守军却依然坚守着城池。 第69章 围而不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念安双眼通红,心中的斗志却愈发强烈。她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唯有破釜沉舟,方能在三日之期的最后时刻夺下敖城。 陈念安迅速调整战术,将部队重新编组,分成多个十人一组的小队。她亲自指挥其中最为精锐的一组,再次冲向城墙。士兵们看到陈念安如此奋勇,也都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紧紧跟随其后。 此时,敖城守军中的一些将领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原本以为陈念安会因为他们降书放下警戒,自己也好顺势求援,却没想到她会突然发动攻击。这种出其不意的战术让他们措手不及,指挥更加混乱。 陈念安抓住这个机会,命令弓箭手集中火力,向城墙上的守军射击。密集的箭雨让守军不得不躲避,给陈念安带人登上城墙创造了机会。 陈念安等人登上城墙之后,敖城守军很快便败退下去,而在下面的士兵则用一个需要五人合抱的圆木猛烈撞击城门。 城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摇摇欲坠,而敖城守军也在拼命抵抗。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但陈念安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她大声呼喊着,激励着士兵们继续战斗。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让战场变得更加泥泞,也给双方的战斗带来了更大的困难。然而,陈念安却看到了机会。雨水为现在还在城下的士兵创造了掩护。 在暴雨的掩护下,还在城下的部队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冲向敖城的城墙。守军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终于抵挡不住。而城门也被撞开,士兵们一窝蜂地冲入城中。 城中的守军见城门已破,纷纷失去了斗志。陈念安的部队迅速占领了各个重要据点,控制了敖城的局势。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巷战后,敖城终于完全落入了陈念安的手中。 然而,陈念安却也损失惨重。 留守榆城与源城的加起来有一万人,除了晏竹与梅马之外,所有羽民、泉先均被留下。一万人被派去了曹阳城,由朱明朗带领。 跟着她来的有一万人,陈念安先是利用接受对方诈降而让对方放松戒备,而后才进行攻城,可清点伤亡之后竟然死了有四千多人,对比敖城在青州动乱之后又招收兵马,把守军从不足一千人扩张到两千人,这些伤亡在意料之中。 放在历史上,这点伤亡不值得被记录。但现在陈念安的手下算上羽民与泉先也不过三万人,一下子失去这么多兵力,这让陈念安很是肉痛。 可时间不等人,陈念安将教化敖城百姓的任务交给了晏竹,而后带着梅马与剩下的五千多人一同回兵往曹阳城走。 陈念安带着五千多人马日夜兼程地向曹阳城赶去。一路上,她心中思绪万千,既为攻下敖城而感到欣慰,又为惨重的伤亡而心痛不已。但她深知,此刻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曹阳城的局势至关重要。 当陈念安的队伍抵达曹阳城外时,只见石宁达与熊正阳的部队严阵以待,将曹阳城围得水泄不通。三方势力会合后,陈念安与石宁达、熊正阳再次商议战略。 “我的兵力损失惨重,二位,你们要是想攻便攻,我只配合围困。”陈念安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石宁达看向张佳富,张佳富点了下头,而后石宁达才开口:“陈堂主说的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曹阳守军有万人,如今我三方加一起在这里围困也只有四万多人,若是强行攻城,恐怕损失惨重,不利于后面再次行动。” 熊正阳微微眯着眼:“二位,当时可是说好了,曹阳城打下之后归我管,我不管二位兵力多少,我就这么多人,二位说怎么干我便怎么干,只是这地必须是我的。” 陈念安爽朗一笑:“员王放心,我们二人也没有兵力能分散开来守住这个地方,只希望员王将来能为我们行军借道。” “这事自然。” 他们决定继续保持围困之势,等待曹阳城内的守军弹尽粮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曹阳城内的气氛愈发紧张。由于被三方势力长时间围困,城内的粮草逐渐耗尽,士兵们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守军将领们心急如焚,不断派出使者向周边城池求援,可那送出的求救信是否能到其他城池还未可知。尤其是他们得知了离自己最近的敖城被攻下,此时曹阳虽然守军有万人,却也只是沧海一叶舟罢了。 曹阳城内,饥饿不断吞噬着人们的理智。 一日,城中仅有的一处粮仓前,一群面黄肌瘦饥饿难耐的百姓聚集于此。其中一位老者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家里的孩子都快饿死了。”众人纷纷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粮仓的大门。 守卫的士兵看到百姓们围在粮仓前说出这样的话立刻紧张起来。为首的士兵队长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都散开!这是军粮,不是你们能碰的。” 百姓们哪里肯听,一个年轻人站出来反驳道:“我们都快饿死了,你们当兵的不能只顾自己。” 士兵队长怒目圆睁:“没有军粮,我们怎么守城?城破了大家都得死。都给我散开,违令者斩!” 在死亡的威胁下百姓们安分了一些。可突然间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冲上前去,试图冲破士兵的守卫,进入粮仓大门。士兵们见状,急忙上前阻拦,推搡之间,冲突瞬间爆发。百姓们与士兵们扭打在一起,为了那一点可能救命的粮食,他们都拼尽了全力。 混乱中,有人被打倒在地,有人的衣服被扯破,哭声、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粮仓前的空地上,如同一个混乱的战场。士兵们虽然有武器,但百姓们人数众多,双方互不相让。 此时,城内的守军将领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混乱景象,他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无奈。他深知,再这样下去,城内必将陷入更大的混乱。他大声喊道:“都住手!”然而,在饥饿的驱使下,人们哪里听得进去。将领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士兵强行将百姓们驱赶开来。 第70章 兔儿肉 虽然这场冲突暂时平息,但是曹阳城内的紧张气氛却愈发凝重,无论是城中百姓还是士兵,心中的绝望都越发浓烈,他们在饥饿之中苦苦挣扎。 而在城外围困的陈念安等人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派出人去喊话。 “曹阳城内的百姓与守军听着,你们被围困多日,粮草耗尽,继续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主公承诺,只要你们投降,我们会为你们准备充充足的食物和水,保障你们的生命。” 声音在城墙周围回荡,传入了附近的人耳中。 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孤立无援,多次求援无果,众人被困许久。城外粮仓的粮食够城中士兵与百姓吃上十年,可是已经被陈念安等人占领,无法运往城中。城中的已然弹尽粮绝。 派人喊完话,陈念安等人又继续商量曹阳城拿下来之后除了这块地之外,其他的东西怎么分。 “守军投降的,如果有愿意归属我等,我希望我这边能先选。”陈念安开口,“我的人目前最少,就算补充进来一些,对两位也产生不了威胁。” “本王没有意见。”熊正阳点头,守军投降纳入麾下,重新训练又是麻烦事,尤其是众人围困这么久,他们怨气必然重,又要耗费时间去消解这些怨气。就算这一万人全都被陈念安收下,陈念安手中的人也不足四万,不足为惧。 “我也没有意见,不过……”石宁达紧随其后话锋一转,“诸位占据的城池都有富饶的,我这边就占了个宛城,是个穷乡僻壤,所以我想多拿一些粮草,二位以为如何?” 曹阳是青州重要的粮仓之一,这也是这里有万人守军的原因。但是城池毕竟小,粮仓建在里面占地又大,所以粮仓大多在外郭。本来无论是哪一方攻来,万人守军守下曹阳都不难。 石宁达来的时候孤家寡人,朱明朗带的人不多,只在外面驻守,并未到城下。曹阳守军还嘲笑只带了两万多人就敢来攻曹阳城,石宁达佯攻一场,守军守卫粮仓毫无压力。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两日,熊正阳就带着三万人来了,而后朱明朗也带人回归到大部队,这波人趁着夜黑风高派了大部队合伙抢了粮仓,曹阳守军连放火都来不及。陈念安又带着人赶来,这样围困曹阳城的便有了六万人。 这群人要是攻城还好,曹阳一万守军配备精良,他们攻城也能打掉陈念安这些人至少一半的势力。可陈念安他们只是围困,曹阳城内的小粮仓根本撑不了几个月。 城外在商量粮草分配问题,城内的饥饿却如影随形,不断侵蚀着众人的意志。 “我受不了了……”一个士兵突然崩溃地倒在地上用颤抖地声音不断说,“我好饿我好饿……我们都会饿死在这里……朝廷跟东瀛打……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援我们……不会……不会……” 那士兵绝望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的动摇愈发明显。而此时,守军将领铁青着脸,怒目圆睁地大步走来。他一把揪住那崩溃的士兵,厉声喝道:“住口!身为军人,岂能如此懦弱!” 那士兵却依旧满脸痛苦,眼神涣散,不断挣扎着,嘴里一直重复“好饿”,已然已经疯了。将领咬咬牙,猛地抽出佩剑,手起剑落,那士兵瞬间身首异处。 血腥的场面让众人心中一凛,恐惧暂时压住了饥饿带来的绝望。将领环顾四周,大声吼道:“动摇军心者,斩!” 然而,尽管将领的话语掷地有声,但饥饿的阴影依旧笼罩着每一个人。一些士兵的眼神中虽有畏惧,但心底的绝望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在城中的百姓们也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他们看着那些面黄肌瘦却依旧坚守的士兵,心中满是悲哀。一位老者蹒跚着走在路上希望找到什么可以吃下去的东西,哪怕是一棵草也好,然而他的口中却颤声道:“没有活路了……没有活路了……没有活路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困境之中,人已经没了人性。 绝望的百姓开始悄悄行动起来。趁着夜色笼罩,他们摸到了那被斩杀士兵的尸体旁。饥饿已经让他们丧失了理智和道德的约束,心中只有对生存的本能渴望。 他们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挖走士兵的尸体,找一个隐蔽的角落,开始如同分解猪猡一样分开那士兵的尸体,四肢、内脏被用菜刀拆分开来。 有人欣喜地拿着一块抢夺来得肉回到家中,迅速关上门,然后把那块肉递给自己的孩子。 “幺儿,吃吧,刚才打到的。”那人脸上带着笑容,手上都是血迹,拿着一块大骨头,上面连着大块的肉。 孩子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是看见那还带着血丝的肉也不由自主咽了一下口水:“爹亲,这是什么肉。” “兔儿肉,我们悄悄打的,爹分了这块,可别让人看见了,你快吃……快吃啊……”男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恐惧混杂着喜悦,脸上是诡异地笑容。 孩子看着那块肉,饥饿感最终战胜了恐惧。他颤抖着双手接过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带着血丝的肉在孩子的口中咀嚼着,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但孩子却仿佛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男人看着孩子吃肉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在这绝境之中,他别无选择。泪水在男人的眼眶中打转,他默默地转过身去,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的脆弱。 第二天自然有人发现了尸体消失,但是守城将士却已经无力追查,他们只祈求着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 城中的恐怖景象仍在继续,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疯狂。道德和伦理在饥饿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人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第71章 再次招降 城中的骚乱也传到了城外。陈念安、石宁达、熊正阳等人围坐在一间营帐内。 “如此情形,不是我想看到的。”陈念安先行开口。 “他们要是投降不就没这事了,既然已经发生这种事,离他们投降也不远了。”熊正阳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本身也是富甲一方,据说祖上还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后代。 石宁达叹了一口气,目光隐晦。“我等起兵本就是为青州百姓谋福祉,如今这般景象,实在是有些背离初心。” 三人沉默片刻后,陈念安微微皱眉,再次打破了沉寂:“如今城内状况如此惨烈,我们是否该再次尝试招降曹阳城守军?若能和平解决此事,也可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石宁达轻抚下巴,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道:“确有必要再次招降,如今这般情形继续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且若能成功招降,我们也可早日稳定青州局势,着手为百姓谋福祉之事。” 熊正阳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可之前我们已派人喊话招降,他们并未回应,此次又该如何确保招降成功呢?” 陈念安目光坚定,沉声道:“守军自有其志不可夺,但百姓之心亦不可弃,依我来看,不如这样喊话……” 众人听完陈念安的话之后沉默许久,熊正阳率先开口:“不可,你这样看似争得民心,可万一出来的并不是百姓而是那些守军,我等不就陷入被动了!” 石宁达的目光缓缓从陈念安身上移开,而后又转头望向张佳富所在的那边。此时,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局势的担忧与考量。 “员王多虑了。”张佳富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姿挺拔,目光炯炯,“现如今曹阳城的情况已然十分危急,他们根本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城中的守军也无力与我等进行硬碰硬的对抗。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无疑是死守曹阳城。倘若此时从城中出来的人真的是守军,那也只可能是逃兵,而绝不是想对我们进行合围。更何况,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根本没有能力对我们进行合围。” “这只是你们的猜测,我是不信。”熊正阳微微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他身为一方诸侯,自然要对各种情况进行谨慎的考虑,不能轻易相信他人的判断。 “员王!”张佳富的声音忽然高了一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员王与我们已经合作,也请相信我们的判断。真出了任何事,我公的部队愿打头阵!”张佳富的话语掷地有声,把所有风险都揽到了自己这边。 熊正阳听了张佳富的话,心中有些犹豫。在围困曹阳城这件事上,陈念安与石宁达对他的待遇确实算是不错,没让他折损一兵一卒。不过,这两人本也是因为兵力不足而无法单独攻打曹阳城,即使勉强打下,剩下的兵力也不够守城,这确实算是互利互惠。而对于他来说,就算只有这一座空城,这曹阳城的交通要道的位置也是极具优势的。 “本王当然知道君舟民水,载舟覆舟的道理。可各位也需知,兵者,诡道也。依本王看来,如果这次喊话有用,不如我们趁着他们放出百姓之时发动突袭。”熊正阳的眼中闪过算计的神色,他在心中权衡着各种利弊,思考着如何才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陈念安看着熊正阳,神色郑重地说道:“员王,如今我们已身处此局,若不尝试新的招降之法,局势只会越发僵持不下,城内的惨状也会持续恶化。我们虽有诸多顾虑,但倘若一直这般犹豫,何时才能结束这场纷争?为了青州百姓,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还请员王三思。” 张佳富也紧接着说道:“员王,我等既已结盟,自当齐心协力。我公之部队愿打头阵,承担风险,足见我们之诚意。若此时错过招降良机,日后即便破城,我等也会成为青州百姓众矢之的,谈何征战四方。且我等之初心乃是为百姓谋福祉,而非为了一时之利而不择手段。” 石宁达微微点头,补充道:“员王,陈堂主与良裕所言极是。如今我们唯有团结一致,共同推进招降之事,方有可能早日结束这场战乱,实现我们的抱负。若一味算计,恐难成大事。” 熊正阳听着众人的劝说,沉默良久。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诸位如此坚持,本王便同意陈念安的劝降喊话方案。但需谨慎行事,若有任何变故,当及时应对。” 陈念安等人见熊正阳同意,心中稍安。他们立刻着手准备再次喊话招降之事。使者被再次派到曹阳城下,按照陈念安的计划,向城内百姓和守军传达新的招降信息。 “曹阳城内的百姓与守军听着,我等深知你们此刻之困境。我军承诺,只要你们投降,不仅会给予充足的食物和水,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还会为百姓提供安居之所,为守军给予适当的安置。若此时有百姓愿意出城,我军也会妥善保护,绝不伤害。望你们慎重考虑,早日做出明智之举。” 声音在城墙周围回荡,传入了城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城内百姓听到这喊话,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而守军们则陷入了更深的纠结之中,他们一方面不忍百姓继续受苦,另一方面又担忧投降后的命运。 过了一个多时辰,曹阳城中也没有动静,那喊话人又继续按照计划喊了下去:“即便各位将士能吃苦,城中百姓又能坚持多久,我公许诺,明日我等将会让出一条道路,仅供百姓门出城,不可带任何东西,只允许一人一衣出城,我等会为出城百姓每人提供三日的粮食,每户提供二两银子,以供各位另谋生路!” 第72章 来啊!战啊! 城中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众人在紧张与期待中等待着回应,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太阳缓缓西斜,那炽热的光芒逐渐冷峻下来,天边被染成了一片夺目的红色。赤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曹阳城染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氛。 漫长的沉默持续着,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与焦虑。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回声从城中传来。 “本将军敬各位好汉,可惜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本将军食朝廷俸禄,便要忠朝廷之存亡。”城墙上,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傲然挺立。此人身着坚固的铠甲,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他拱手抱拳,声音洪亮而坚定。“只是百姓无辜,各位好汉与本将军,与这城中百姓,皆是九州之人,一衣带水。明日卯时至申时,本将军将会打开城门,以供百姓离开战场,还望各位信守承诺!” 九州之人,一衣带水。这八个字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陈念安听见这八个字,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城墙上那个模糊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思索与疑惑。大荒子民也曾生活在九州,与现如今的九州之人又是否同宗同源? 当晚,曹阳城内,守军开始挨家挨户地通知百姓明日可以出城。百姓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犹豫。他们既渴望逃离这饥饿与绝望的困境,又担心城外之人是否真的会信守承诺,会不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一夜无眠,时间在不安中缓缓流逝。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在曹阳城时,百姓们依旧在纠结中徘徊。然而,终于有几个胆大的人决定冒险一试。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城门,每一步都充满了忐忑。 当那几个百姓顺利地走出城门,看到城外的人果然没有为难他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消息迅速在城中传开,百姓们如同看到了生存下去的曙光,瞬间一窝蜂地往城门处跑去。 人群涌动,嘈杂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大家都带着对生的渴望,拼命地向城外奔去。 城外,陈念安等人看着蜂拥而出的百姓,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们一方面为这些百姓的遭遇感到同情,另一方面也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城中的守军。毕竟,虽然百姓们暂时得以离开,但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随着百姓们不断涌出曹阳城,陈念安等人始终坚守承诺,没有趁机突袭。他们静静地看着百姓们离去,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士兵们严阵以待,却只是维持着秩序,确保百姓们安全离开。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申时,最后一批百姓也离开了曹阳城。城门外,一片混乱过后,逐渐恢复了平静。而曹阳城门,也在百姓们撤出之后,再次缓缓关闭。 陈念安望着紧闭的城门,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艰难。“如今百姓已出,我们虽信守承诺,但这曹阳城的守军依旧顽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转头看向石宁达和熊正阳。 石宁达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我们已展现出诚意,或许可以再次尝试与守军谈判,寻找一个和平解决的办法。” 熊正阳却摇了摇头:“谈判未必有用,他们既然如此坚定地忠于朝廷,恐怕不会轻易妥协。不过现如今城中百姓离开了,他们无所顾忌,或许会先向我们发动攻击。” “正是,他们无论是要突围还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都必然会先发动攻击,活活饿死对他们来说并不光彩。”张佳富点头,“近几日就劳烦各位派人加强巡逻,他们定然按捺不住。” 过了几日后。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大地,曹阳城外一片寂静。巡逻的士兵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心中却也不免有些紧张。他们深知,曹阳城守军随时可能发动突袭。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曹阳城的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曹阳城守军果然在夜间发动了突袭。 陈念安等人立刻被惊醒,他们迅速组织起防御。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守军如饿狼一般扑向陈念安他们的阵营,气势汹汹。 陈念安等人早有防备,双方迅速开始混战。黑暗中,人影交错,喊杀声震天。石宁达也毫不畏惧,他带领着自己的部下,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熊正阳则立刻回避,只在安全的地方冷静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不时地发出指令,调遣着自己的部队进行支援。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精光,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他努力寻找着最佳的战机。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曹阳城守军渐渐陷入劣势,开始节节败退。然而,他们却依然毫不退缩,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们在绝境中奋力拼杀,即使明知不可能战胜,却还是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陈念安等人的部队步步紧逼,逐渐压缩着守军的空间。战场上,伤者的惨叫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战斗越来越激烈,守军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哪怕只剩下最后几个人,也依然顽强地抵抗着。直到最后,战场上只剩下一位将军,他浑身是血,铠甲破损,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这位将军腰佩长剑,手持长枪,身后立着一杆旗。他的身体就在那里站着,目光看向不远处想向他攻击却因为脚下堆积成山的尸骨而露出恐惧的神色的敌军哈哈大笑:“尔等若是因此怯战,这天下你们也是拿不下!来啊!战啊!” 陈念安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从身边的人腰间拔出一把刀:“来战!” 只是眨眼之间,寒光一闪,陈念安手中的刀便捅进了那将军的身体之中,他甚至来不及提起枪,拔出剑。或许也是已经提不动枪,拔不出剑了。 陈念安松开手,那把刀就插在那将军的身上。 随着太阳升起,将军的目光逐渐失去神采,身体却还稳稳的站着,身后的旗帜也不曾倒下,血迹之中尚可以辨认出“越”字。 第73章 军无二令 咻——一支箭射倒旗杆。熊正阳将手中弓交给手下,而后大声说:“我们胜了!” 陈念安抬起头看向熊正阳,毁了一生:“我们胜了……” 曹阳城只剩下一座空城,守军全部阵亡,百姓全部撤离,但是地理位置仍然重要,进可直取青州州府,退可进入三人驻地。 陈念安想要扩张兵马的希望没能达成,三人便把缴获的粮草兵器以及各种金银财宝分了。 因为陈念安这边损失最多,所以她分到的也最多。熊正阳要曹阳城,因而分到的东西最少。 陈念安与石宁达决定继续向西北方向行军,想办法夺取州府。而熊正阳决定直接北上,夺取梁王土地。 正要走的时候,陈念安发现货物之中有一块宝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看向周围,没人发现这点异常,也就是这光只有自己能看见。于是她走上前去拿起那块宝石。 居然是灵石!陈念安感受着手中宝石的灵气流动,里面的灵气非常纯粹,看来是刚被开采没多久,也就是说曹阳城地下很可能也有灵脉! 陈念安心中暗喜,有灵脉依托,她便可以毫无顾忌的让大荒子民前来,也不用担心失去灵气而退化。她不动声色地将灵石收好,脑海中迅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熊正阳分出一股兵力守城,而后直接北上。陈念安与石宁达两人则向着西北方向进发,途中必须经过敖城,而晏竹已经在敖城准备好。 到了敖城,军队停在外郭,陈念安与石宁达都只带了小股兵马进城。 “堂主,都处理完了。”晏竹迎上陈念安,汇报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陈念安拿下敖城之事本就紧急,没时间安抚百姓,这段时间晏竹带人在城内做事受了许多阻拦。不过幸好晏竹本身也是聪明人,威逼利诱各种手段用上几次,城中百姓便人人信服了,甚至还招收了不少兵马。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陈念安看着晏竹招来的人都眼冒精光,有些疑惑,这斗志有些太昂扬了。 “房子,车子,票子,妹子,这些人所求不过这些,我的大人,你是专门研究人的,该比我清楚。我只说一统天下之后他们想要的都唾手可得,他们就跟过来了。”晏竹笑嘻嘻地说。 “好,你是真有志气,一统天下……”陈念安笑着摇摇头,“我努力。” “不过大人,为何敖城这边同意投降了,您还强攻呢?”晏竹有些疑惑地问,这段时间她在敖城收服民心,一直不明白这件事。 陈念安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晏竹说:“你也说我是专门研究人的,那些人到底是真投降,还是想要诈降让我们放松警惕,你看不出来吗?他们若是真想要投降,你我就不会打得这么难了。” 晏竹想了下,这话倒是不假,他们在攻城的时候守城将士一个个不要命了一般的打,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有了兵力补充,陈念安能带出来的人与石宁达也差不多,于是二人便兵分两路,分别去取不同的城池,以达到合围青州州府的目的。 陈念安先在敖城停了几日,好熟悉现在的情况,也把那些招来的新兵都分了队伍进行训练。一时半会不能指望他们上阵杀敌多厉害,但是至少不要刚上去就被吓破胆。 估计差不多了,陈念安便吩咐几个新兵队伍的长官:“明日正午,都到军营出报道,到时候处罚,直取益丰县。” “是。” “今天就这样,各位也好和城中家人道别,此去毕竟归期不定。”陈念安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一群在敖城招来的新兵蛋子就这样回家与众人道别去了,其中当上当上卒长旅帅的更是在家中耀武扬威起来。 第二天一早,陈念安搬了个凳子坐在军门边上,晏竹问她在这干什么。 “等着,等着那群新兵蛋子来。” “要给他们立个下马威?”晏竹看着陈念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问。 “……也算是下马威吧,等着吧,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陈念安让晏竹给自己拿点吃的和水过来和自己一起坐着。 到了正午时分,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只剩下几个人还没来,而其中有一个竟然还是旅帅。 “呵,”陈念安冷笑一声,“那位没来的叫什么?” “回堂主,此人名陶朱。” “陶朱……空有陶朱名,却无陶朱志。”陈念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命令人整顿军队,申明军纪。 在整顿军队的时候有人匆匆赶来,陈念安找人记下名字之后先让人入了队伍之中。 “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陈念安大声说着,“各位要记住,我等起兵,是为了青州百姓,切不可烧杀抢掠。朝廷动荡,弃青州于不顾,我等便要自卫自保,朝廷放弃我们,我们不可放弃自己,我们此行是为了诛暴乱灭不义。” 陈念安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的人,而后目光放在了一个刚赶来的人身上。“军无二令,二令者诛,留令者诛,失令者诛。如过时,则做法!”陈念安的声音冷漠,“我下达的命令,各位必须执行。违抗者,杀;扣押者,杀;贻误者,杀;我希望各位按照我的命令去办,迟到者,依法惩办!” 陈念安的话一说完,底下有些人脸色变了。 “我昨日传达命令的时候,只叫了各位卒长旅帅,刚才那几个迟到的人所属队伍的卒长旅帅出列!”陈念安声音小了些许,不过还是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是想到刚才陈念安说的“留令者诛,失令者诛”便也不得不走上前来。 “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他们迟到,我只能理解为各位传达命令不到位。这些军纪在各位入伍的时候已经宣读过,也并非我临时起意。”陈念安看着那几个人,“今日未酿成大错,依照军法,每人十板子,领罚!” 第74章 军令如山,威慑众人 陈念安的话音刚落,一旁晏竹安排好的人便迅速上前,将那几个卒长旅帅按倒在地。 随着板子一下下的落在身上,沉闷的打击声在军营之中回响,那几个受罚之人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不敢出声。周围的新兵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那几位记住,他们挨罚,是因为触犯了军法。”陈念安在板子打完之后出声,脸上丝毫没有怜悯的神色。 十板子打完,那几个卒长旅帅的脸色变得惨白,只能勉强站起身,向着陈念安行礼之后默默退回队伍之中。 而此时,那名叫陶朱的旅帅才终于姗姗来迟。只见他那原本整齐的衣衫此刻已略显凌乱,发丝也因赶路而变得有些松散,脸上还带着些许匆忙赶路后的疲惫之色。 陈念安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紧紧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严厉与质问,大声问他:“我昨日清清楚楚地说的是正午,你可听明白了?现如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为何迟到?” 陶朱抬起手,抹了下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赶忙回陈念安说:“家人非要为我饯行,我实在推脱不掉,所以这才耽搁了。” 陈念安听了这话,不由得冷哼一声,她那白色的衣角随着她快速走动的步伐轻轻飘动,一甩手便大步走到陶朱面前。“将受命之日忘其家,临军约束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忘其身。”她的声音清脆却又充满威严,“现如今在内青州,百姓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些江湖门派各自为营,肆意烧杀抢掠,而朝廷呢,对这一切不管不顾;中原之地又有东瀛之人入侵,整个九州皆是动荡不安。内忧外患之下,天下能否安定都取决于我等义军,你竟然还如此讲究这点饯别送行!” 陈念安越说越气,她那原本清澈的双眸此刻已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陶朱,继续大声呵斥道:“你身为旅帅,肩负着众多士兵对你的信任与期望,本应以身作则,严守军纪,可你竟然将我的命令抛诸脑后,让如此多的将士在此苦苦等你一人,难道到了战场上敌人也要等你就位吗!” 陶朱怎么也没想到,身为首领的陈念安看着是个弱女子却有这样令人胆寒的威严,再加上这事本就是他做错了,一时间被陈念安的气势震慑得不知所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做任何辩解。 陈念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头高声问晏竹:“按照军法,旅帅延误军令该如何处置?” “当斩!”晏竹迅速回答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陶朱一听,顿时吓呆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陈念安的腿,声泪俱下地求情。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惶恐地说道:“陈堂主,求您开恩啊!我只是一时糊涂,被家人的感情所牵绊,才会犯下这等错误,求堂主开恩啊,家中贫寒,全靠我一人撑着啊!” “延误军令,欺骗主帅。”陈念安缓缓蹲下身子,冷冷地看着陶朱,“陶朱,你真是有胆。你家里要是家中贫寒,便不会不把我的命令当回事,也不会有人给你践行。” “堂主,饶命啊饶命……属下知道错了……知错了……”陶朱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求饶。 陈念安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继续说道:“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要死了。” 陶朱的求情并未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怜悯,在他被斩首后,陈念安命人端着他的头颅在众将士面前示众。那头颅上的眼睛还睁着,仿佛充满了恐惧与悔恨。阳光洒在那颗头颅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让人觉得阵阵寒意从心底涌起。众将士们静静地看着,心中都明白,军纪如山,任何人都不能触犯。 陶朱的头颅被示众后,陈念安转身面向众将士,大声说道:“今日陶朱之例,便是为了让诸位深刻地明白什么叫令行禁止!你们都给我好好想想,倘若到了战场之上,还如今天这般散漫,毫无纪律,那结果会是什么?只会让各位白白送命!我带你们出去是去打天下,是去为百姓谋福祉,为苍生求太平,不是为了让你们在战场上被敌人轻易斩首的!” 众将士听了,心中皆是一凛,齐声高呼:“谨遵将军之命。” 陈念安心中冷笑一声——成将军了,不过也好,现如今这么多人,要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称为“堂主”,实在是显得太过小家子气,像是地痞流氓打架一般。既然如此,便顺水推舟也好。 “众将士听令,我陈念安为上将军,朱明朗为次将军,晏竹为末将军,在这军中,我的命令便是天,军令如山,违令者,定斩不饶!” “是!”众将士齐声回应,声音响彻云霄。 “好,众将士,随我出征。”陈念安一声令下,语气坚定。 虽然比预计时间晚了许多,但是陈念安还是毅然决定拔寨行军。她心里清楚,自己本就比其他人速度慢,若是再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那么能占据拿下的地盘便太少了。而且,如今局势紧迫,不止九州内忧外患,跟着她来的潜伏在各处的大荒子民也需要想办法到灵脉附近,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一路上,军队纪律严明,宛如钢铁之师。士兵们个个行动迅速,整齐划一,他们的脚步声仿佛是大地的战鼓,震撼着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甚至还会主动帮助百姓们处理那些流窜的匪寇。百姓们看到这样一支正义之师,无不欢呼雀跃,纷纷拿出自家的食物和酒水来犒劳将士们。若是陈念安派兵帮助了当地百姓,他们便会接下那些送过来的东西,若是只是经过,他们便是分毫不取。 第75章 万全之策 在陈念安的带领下,这支军队势如破竹,顺利拿下了三座城池。每一座城池的攻克,都离不开将士们的英勇奋战和陈念安的英明指挥。当胜利的旗帜在城楼上飘扬时,百姓们涌上街头,欢呼声响彻天际。他们知道,自己终于迎来了希望,迎来了能够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而此时,陈念安也成功地与石宁达的军队胜利会合。此刻,双方都各自占据了六座城池,然而,陈念安所占据的城池之间却夹着一个曹阳城,显得并不连贯。 陈念安特意找来晏竹,单独与她认真地商量关于曹阳城的事情。 “曹阳城可能存在着灵脉。”陈念安说出了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判断,并且拿出了之前那块珍贵的灵石,只见上面的灵气因为距离灵脉太远,已经逸散了一部分。 晏竹接过灵石,仔细端详后说道:“所以我们要想尽办法夺取曹阳城?” “但是这件事必须要师出有名,熊正阳那边与张晗对阵,虽然熊正阳拥有五万人的兵力,而张晗只有三万人,但是张晗那边是以逸待劳,这两人打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分出胜负,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两败俱伤,这样我们才好顺势蚕食熊正阳的土地。”陈念安深深地叹息道,当初答应把曹阳城给熊正阳实在是一个失误的决策。 “不过现如今这样的情况,我方与石宁达那边已经打到了这里,恐怕这两人也会想着在州府分一杯羹。”晏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神情,她接着说道,“这两人要是一直打下去还好,若是他们不打下去,恐怕会联合起来。”等到州府被拿下,陈念安、石宁达、熊正阳、张晗、元武这些人究竟谁能最终获胜还是未知数。 “元武那边或许可以利用一下。”陈念安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目前他的地盘最小,人手也最少,但是既然起兵就不可能没有野心,如果他能介入熊正阳与张晗之间,让这两人疲于奔命,我与石宁达这边拿下州府后便可顺势拿下他们。” “可石宁达那边……” “石宁达那边有张佳富,这人不好对付。”陈念安出言打消了晏竹想对石宁达出手的念头。 晏竹讪讪一笑,她深知陈念安、朱明朗、张佳富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即使张佳富现在是与他们合作,但是谁也难保他不会暗地里想办法解决他们呢。 “那就先解决张晗这边吧,威逼利诱,大人您想怎么做?”晏竹微微探出身子往陈念安那边靠了靠。 “利诱,元武就是个土匪头子,指望这种人有远大志向是不现实的,他的野心也必然更现实一些,许诺他将来我这边得势后给他地盘,让他当个有封之王。”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继续说道,“不过别说直接让他去打熊正阳,这太明显了。” “这好说,我又不傻的。”晏竹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也顺便安排咱们羽民与泉先一族的人想办法混入曹阳城。” “明白,安排些生面孔的。焦侥国与亶爰之山那边也传来消息了,说是已经训练好一批可以离开大荒地界的兵员。”晏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信是油纸写的,上面的文字并非是现如今九州所用,而是当年大荒各族还在九州之时众人用的文字。 陈念安接过信打开阅读了上面的内容,也就是晏竹说的那些事。 “类与人类外貌差异太大,难以融入人中,只能出其不意做奇袭,等我们拿下青州进军中原的时候再让他们过来。焦侥国那边倒是可以,虽说身材引人注目了些许,但是不暴露的话他们更方便出入各处打探消息,让他们先去中原打探消息。”陈念安等了一会又想到,“单飞英那边的消息呢?” “他以直接向青殿汇报为由,并未给这边传达有用的消息。” “神经……青殿不也会把消息传给我,非要脱了裤子放屁。”陈念安翻了个白眼,“先不管他,顾平在中原,他知道单飞英是我的人,单飞英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关于曹阳城潜伏进去的细节后才各自散去。 而陈念安此时便想着如何与石宁达一同攻打州府。各自拿下几座城,人员也得到补充,两人加起来有十七万的人,州府守军三万人,强攻也能取下,但是会导致损失惨重,更何况谁打头阵做先锋,谁在后面做防卫伤亡会有所不同,谁又愿意吃亏呢?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可又不能耗费太多时间,若是耗到熊正阳与张晗两人打完了,那又要费劲去解决这两人之中的胜者的事。 陈念安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苦思冥想攻打州府的良策。她深知,此次行动必须谨慎谋划,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此时,石宁达也在自己的营帐中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他明白,与陈念安合作攻打州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如何分配任务、减少伤亡,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难题。 经过一番思索,陈念安决定再次找石宁达商议。两人见面后,陈念安率先开口:“石将军,攻打州府之事迫在眉睫,我们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石宁达点点头:“陈将军所言极是。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强攻肯定不可取,伤亡太大。但不战而屈人之兵谈何容易。” “我有一计,不过需要石将军那位谋士参考参考。”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良裕?”石宁达好奇地看着他,“可以,我这就请他过来。” 等到张佳富来到营帐之中,陈念安才说自己的计谋。 张佳富听完之后思考许久才说:“或可一试,便是赌现在州府的人不知道我等实际兵力,待到我等入城之后,他们即使发现也晚了。” “既然良裕说可以,那咱们就这么办。”陈念安笑眯眯地,“不过具体细节还得再商量一下……” 第76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晏竹带领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悄悄地融入了那如墨的夜色之中。他们此次的任务是对州府周围进行秘密调查。州府之中,三万守军严阵以待,然而,如此规模的军队,其补给线绝不可能设置在城内。毕竟补给线乃是军队的生命线,一旦被切断,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晏竹推断,在州府附近必然存在着一条隐秘的粮道。 正如那句古语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归根结底打的就是后勤保障。一旦补给线被切断,军队便会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士气也会随之瓦解。因此,晏竹深知,要想战胜州府守军,必须先找到并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然而州府与其他普通城池截然不同,它并非是一座孤立的城池,而是由三座相互关联、彼此支援的城池紧密串联而成。这种独特的布局使得补给线的隐藏更加深入和复杂。晏竹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三座城池中间的区域。这里地势险要,外敌难以入侵,而且地域广阔,建立大型粮仓绰绰有余。 与此同时,在州府的另一侧,陈念安与石宁达也正在紧锣密鼓地部署着他们的计划。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马,悄悄地围绕着三座城池展开了包围之势。起初,只是派出了少数的侦察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城池,观察守军的动静。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增加了兵力,将包围圈一步步缩小。 州府其中一座城的守军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他们看到城外逐渐聚集的军队,心中充满了疑惑。用十多万人来围困他们这一边,一旦另外两边的城池前来支援,就会形成合围之势。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敌军人数再多,他们也难以占据优势。那么,敌军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这边呢? 守城将领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也明白,思考敌人的行动动机并不能解决当前的危机。于是,他果断地决定向另外两座城池求援。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边刚刚发出求援传书,就收到了另外两座城池的求援信。无一例外,另外两座城池都声称自己城外少说有十万兵马围困,急需支援。 “怪哉!就算这些反贼全都联合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的兵马。难道这四十万全都来围困州府三城了?”守城将领看着手中的战报,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深知,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阴谋,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两日的时光转瞬即逝。在这两日里,州府三城的守军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城外的敌军越来越多,却始终无法得知敌军的真正意图。而陈念安和石宁达这边,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晏竹的消息。他们知道,晏竹带领的那队人马是此次行动的关键,只有找到粮仓的所在地,才能真正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晏竹终于传回了消息——找到粮仓所在地了! 陈念安立刻传信给晏竹,让她三日后点燃粮仓!这个命令一旦下达,就意味着战争即将进入白热化阶段。然而,就在陈念安下达命令的时候,张佳富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虽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我很好奇,陈将军手下那几个人要怎么回来?”张佳富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他深知,点燃粮仓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一旦被守军发现,那几个人必定是九死一生。 “这就不用良裕先生您担心了,俗话说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我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自有不被抓住的办法。”陈念安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然而张佳富却并没有被陈念安的话所打动。他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缓缓敲着,心中充满了疑虑。刚才陈念安说的是“不被抓住”而不是“回来”,这是否代表着她本就没想让这几个人回来?可那名为晏竹的女将军是自起兵一直跟在身边的,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她的姓名。难道说这些人在火烧粮仓之后还有其他任务?会是什么?张佳富不由得思考起来。 不过饶是张佳富心有疑虑,计划却还是照常进行。 三日后的夜晚。 州府三城粮仓忽然传出一声巨响,而后便是冲天火光,浓烟滚滚。那熊熊大火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肆意地吞噬着一切。炽热的火焰照亮了夜空,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陈念安等人立刻命人点起篝火,一时间,无数的篝火在城外燃起,形成了一片火海。骑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在马匹身后绑上干草,然后骑着马在州府周围到处跑动。马蹄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干草在奔跑中扬起阵阵烟尘,远远望去,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州府内的守军看到这一幕,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们惊恐地望着城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那漫天的火光和烟尘让他们误以为敌军的数量多得惊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敌军所包围。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兵器,手心里全是汗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士兵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守城将领喃喃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名副将匆匆跑上城墙,对守城将领说道:“将军,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出去,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突围?谈何容易?”守城将领苦笑着说道,“你看看城外,敌军的数量如此之多,我们怎么可能突围得出去?” 第77章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 “将军,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啊!”副将焦急地说道,“州府三城还有三万守军,如果我们拼死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守城将领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副将说得没错,他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出去,否则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好吧,那就准备突围吧!”守城将领咬了咬牙,说道,同时传令给了其他两座城约定好时间。 到了约定的时间,守城将领立刻下令,让士兵们突围。他们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准备在敌军的包围圈中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突围出去。 然而,陈念安和石宁达早就料到了守军会有突围的想法。他们在城外布置了重重防线,等待着守军的突围。 当守军发起突围时,他们立刻遭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击。箭雨如注,石块如飞,守军在敌军的攻击下伤亡惨重。 尽管守军拼死抵抗,但他们终究还是无法突破敌军的防线。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守军不得不退回城中,继续坚守。 而此时,粮仓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 陈念安和石宁达看着退回城中的守军,并没有急于再次发动进攻。他们知道,此时守军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再继续强攻只会增加己方的伤亡。 于是,他们决定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等待守军内部自行瓦解。 第二天一早,陈念安继续下令士兵骑着马,绑着草,开始在远处跑。 州府内的守军经过一夜的惊恐与激战,早已疲惫不堪。此时,看着城外又扬起的烟尘,仿佛敌军又有了新的行动,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那看似无穷无尽的“敌军”,心中满是苦涩。他知道,这样下去,城池迟早会被攻破,而他们的命运也将如同那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落花一般——尸骨无存。 在城中的一处角落里,一些士兵们围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你们说,我们还能坚持多久?”一个年轻的士兵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不知道,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另一个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还想回家……”一个士兵小声地哭泣着。 这些士兵的话语,就像瘟疫一样,在城中迅速蔓延开来。恐慌和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每一个人。 与此同时,陈念安和石宁达等人在城外的营帐中,正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给他们一些压力,让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张佳富说道。 “嗯,你有什么想法?”陈念安问道。 “还是喊阵,但是这次不喊让他们投降。”张佳富笑得深邃,“我们可以实时给他们通报现如今的青州战事。” “还是良裕够损……不是,够聪明!”陈念安赞叹道。 现如今,青州朝廷守军全都被他们这些起兵的端了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些城池中的守军全都自顾不暇,所以并不关心别的城池的生死存亡。现如今张佳富说要实时通报现在的战况,实在是杀人诛心! 于是,石宁达立刻派出了一队士兵,在城外开始大声喊话,向城内的守军通报青州的战事。 “城里面的守军听着,青州的其他城池已经纷纷被我等义军攻破,你们已经孤立无援了!” “你们的援军不会来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员王已经占领八座城池,青州半个北方都是他的。” “荣王已经占领五座城池,青州另一半北方在他手中。” “梁王已经占领三座城池,青州东都是他的。” “我们陈将军与石将军也拿下了整个青州东南方。” “没有人能来救援你们了!” 这些喊话声,如同一声声惊雷,在城内炸响。守军们听到这些消息,心中更加绝望了。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听着城外的喊话声,脸色苍白。他知道,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了。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副将问道。 “我不知道……”守城将领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城内的守军已经开始出现了混乱。一些士兵开始偷偷地商量着投降的事情,而另一些士兵则仍然坚持抵抗。 守城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心中非常着急。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城池迟早会被攻破。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上城墙,向守城将领报告了一个消息。 “将军,我们发现了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城外!” 守城将领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喜。他立刻下令,让一部分士兵通过密道突围出去,向其他地方求援。 然而,这条看似没有兵员把守的通路就是陈念安和石宁达特意留下的,他们自然早就料到了守军会有这样的举动。他们在城外这条通路周围布置了重兵,等待着守军的突围。 当守军通过密道突围出去时,他们立刻遭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击。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守军最终还是被击退了。 守城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心中非常绝望。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他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如海浪般汹涌的敌军,看着那又一次被击退的士兵,他明白——自己没有赢的机会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早些年为大越抗击鞑靼屡建奇功,却因为小人谗言,十年前被降职发配到这偏僻的青州。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怎能因为这些人而败亡! 他不甘心,却也知道大越王朝走到末路了。从皇帝听从小人谗言,夺了他和与他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的兵权的时候就已经要完了……不,或许更早,或许从那些达官显贵搜刮民脂民膏,只为了出海捕捉大荒异兽的时候就要完了。 将领苦笑出声,而后又落下泪来。他守了一辈子的大越王朝,如今……要完了! 再战,有何意义,不过平白送了众人性命罢了。更何况他也对围攻自己的两支队伍有所耳闻——他们比如今的朝廷军队更得民心。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啊!哈哈哈哈哈……”将领仰天大笑,“本将军,降了!” 第78章 双喜临门争精英 守城之将已经投降,陈念安与石宁达两人接过州府印。那么自此开始剩下的便不过是散兵游勇,不足为惧。 等到两人清点兵力的时候,那将军才发现自己被这两人骗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兵力,即使加上在自己投降人,也不过是二十万人而已。不过那将军也并不怪陈念安与石宁达,虚虚实实,兵者诡道,他只恨自己安逸太久,忘记了当年征战沙场的豪情壮志。 “主公,这季克将军是个能人。当年守边抗击过鞑靼,将鞑靼打退千余里。之后因为犯了事被降职派到了青州这边,而后边境鞑靼便不再安定。”张佳富凑在石宁达身边小声说,“主公需要想办法让他为我们所用。” 石宁达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清点完州府兵力之后,石宁达邀请季克到自己帐中一叙。 陈念安立刻插话:“不如一起?”虽然不知道石宁达邀请这人的目的,但是她却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对自己不利。 石宁达知道现在不宜明目张胆避着陈念安,于是便也同意了。 待季克进入营帐,刚要跪拜,石宁达却率先起身,扶起季克,而后抱拳说道:“季将军深明大义,肯弃暗投明,实乃青州之幸,百姓之福。” 陈念安也紧跟着微笑着抱拳同时说道:“季将军威名,我等早有耳闻。今日能得将军相助,如虎添翼。” 季克苦笑一声:“我已败军之将,何敢言威名。” 石宁达连忙说道:“季将军切莫如此说。将军昔日抗击鞑靼,屡建奇功,乃是大越的英雄。如今大越王朝腐败,民不聊生,将军能顺应民心,投降我军,实乃明智之举。” 陈念安并不知道当初季克抗击鞑靼的事,但是也顺着那话说了下去:“将军放心,我军一向以仁义为本,对待降将,必定厚待。将军若能加入我军,定能一展宏图,为百姓谋福祉。” 石宁达紧接着说:“季将军,我石某向来爱才惜才,您的本事和威名当年我还在紫玉山庄的时候便如雷贯耳。如今不知您可愿意加入我们,若是有您相助,莫说现在青州局势,就算是中原那边也可一搏。” 陈念安心中暗想,看来这季克是个能人,否则石宁达不会这般招揽。自己与他一争容易引起矛盾,可若是放过这等人才,她又实在是不甘心。 朱明朗站在一旁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对于季克他只是听说过,现在看来石宁达想招揽,那对手想招揽的一定是个厉害人物,于是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也跟着笑着说道:“季将军,石将军所言极是,在下亦对季将军的才能钦佩有加,小时候便听说过季将军的威名,听闻季将军能征善战且对百姓亦是极好,现在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陈念安用余光瞟了朱明朗一眼,心下已经明白朱明朗要做什么。 “这边陈将军是上将,在下为末将,还差一人,不知季将军可否助我等清理这青州的流氓匪寇。您也知道,自从前年玄月宫那边乱套,整个武林都被波及,而后便是青州大乱,如今那些哪里还是江湖侠士,分明都是一些痞子打着各个门派的旗号欺压百姓烧杀抢掠,不知季将军可愿与我们一同解决这些残害百姓的流窜匪徒?”朱明朗说话的速度不快,一字一句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若是这季克真是一心为民,那么他必然会想先解决那些触手可及的对百姓不利的问题,而不是先去考虑如何推翻那自己从出生到方才投降之前效忠了四十年的朝廷。 此话一出,季克立刻想要答应,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唉~今日于我等是个好日子——我们在陈将军的计策下终于拿下青州府。”张佳富忽然插入众人之中说话,还特意强调了“陈将军的计策”几个字。 “对于季将军也是一个好日子,往后余生也不用担心再受奸人所害,而是为民为国继续奋战。”张佳富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既然是双喜临门,不如我们先庆祝一番,放下那些打打杀杀的血腥之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何?” 一时间,营帐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张佳富身上,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哈……哈哈,好。”陈念安先反应过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季将军,烧了你的粮草实在是不好意思,用兵之道皆是如此,我若留手也是对您实力的不认可。罢了罢了,今日先不讨论这个,季将军和您的手下担惊受怕这么多天,也该好好吃喝一顿,今晚我们就起锅灶,大摆宴席,预祝将来青州安定,九州安定!” “这……天下未定,我等如此享受岂不是……”季克有些犹豫,几天没吃好饭了,说这肚子是饱的是糊弄人,可他更关心那些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季将军,若是我们的将士都吃不饱,又要如何保家卫国,无需为此烦忧。”陈念安摆摆手。 石宁达也点头说道:“陈将军所言极是,季将军不必过于拘泥。” 朱明朗见状,也笑着附和:“正是正是,季将军就安心吧。今晚大家就好好放松一下,说不定明日醒来,便会有新的思路和力量去解决那些难题。” 张佳富则立刻开始安排:“那我这就去吩咐下去,让伙房准备珍馐,今晚定要让大家都尽兴。在外郭的将士们也备上酒菜,还要那些肉,让大家都吃上。” “还是良裕想得周到。”陈念安脸上笑着,心里却暗骂张佳富真是会打岔,若不是他的话,现在季克已经答应加入自己的阵营了。不过现在不好发作,只能暂时先忍了,吃饭的时候再想办法招揽人。 季克见众人都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抱拳说道:“那就多谢各位将军了。” 夜幕降临,外郭城也燃起了熊熊篝火,酒肉的香气弥漫开来。将士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而陈念安、石宁达、季克等人则在城内一边吃喝,一边谈论着青州的未来局势。 第79章 巧夺名将入战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念安见时机已到,再次将话题引向季克。 “季将军,方才说到青州局势,实乃让人忧心。如今这乱局,若有将军这般有勇有谋之人相助,定能早日安定。”陈念安端起酒杯,微微一敬,“我等虽有报国之心,却也深知自身能力有限。将军当年抗击鞑靼,战功赫赫,若能与我们携手,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季克听了,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他心中确实对这青州的百姓有所牵挂,也看出陈念安等人并非奸恶之徒,但他毕竟刚刚投降,心中仍有诸多顾虑。 “陈将军,承蒙抬爱。只是我如今已为败军之将,实在不敢妄言能有多大作为。”季克放下酒杯,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且我对各位将军的大业还不甚了解,不知这未来究竟要走向何方。” 陈念安微微一笑,放下酒杯,郑重地说道:“季将军,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便是为了百姓谋福祉,让这天下不再有战乱,不再有饥荒。青州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我们要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而后逐步扩大,让整个九州都能沐浴在和平与繁荣之中。” 季克心中一动,他何尝不想看到这样的景象。但他仍有疑虑,毕竟这是一条充满风险的道路。 “陈将军所言甚是动人,可这大业艰难,途中必定充满险阻。我若加入,又能为各位将军带来什么呢?”季克看着陈念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知道季克已经开始动摇。 石宁达接过话来,他也想到了陈念安会在宴席上招揽季克,却没想到这么明目张胆:“季将军,您的才能与威名便是我们最需要的。您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对青州的局势也了如指掌。有您相助,我们定能事半功倍。而且,我们相信,以将军的为人,必定能得到将士们的敬重与拥护。” 陈念安心中泛起一丝不悦,而后继续说道:“石将军那边有意进军中原,我等却是还要在这青州,我想先将青州安定下来。季将军,我不敢托大,但若是季将军肯协助我这边,我相信青州局势会很快安稳。” 眼见张佳富要开口,陈念安立刻举起酒杯:“这杯就敬我们的将来——天下安定,万民昌盛。” 张佳富只好顺着举起酒杯。 陈念安迅速抿了一口后又开口说:“青州安定,中原才能安定,而后我们才能解决鞑靼的问题,季将军,您说是不是?” 众人放下酒杯,张佳富心中感叹——这下招不到这个人了。 百姓安定是季克所求,这没错;但是鞑靼亦是季克的眼中钉肉中刺,陈念安这边表达出了将来驱除鞑靼的想法,无疑是说到季克心里了,即使自己这边再怎么说,季克恐怕也是心向着陈念安。 季克沉默片刻,而后缓缓说道:“陈将军,您的这番愿景确实让季某深感敬佩。若能为青州百姓乃至天下百姓谋福祉,季某自当义不容辞。只是,兹事体大,季某还需一些时间考虑。” 陈念安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笑容:“季将军慎重考虑是应该的。我们随时欢迎将军加入我们的行列,共同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努力。” 石宁达虽心中有些不甘,但也明白此时不能强求,便说道:“季将军,希望您能尽快做出决定。我们都相信您的加入会让我们的力量更加强大。” 宴席在一种略显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之后的几日,季克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抉择。他回想起曾经在战场上的拼杀,那些为了保卫家园而牺牲的战友,心中的热血再次涌动。他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或许难以改变太多,但如果能与陈念安等人携手,或许真的能为这片土地带来新的希望。 而陈念安这边,也在积极筹备着青州的各项事务,等待着季克的回应。她知道,季克的加入不仅能增强他们的军事力量,更重要的是,季克在青州百姓心中有着一定的威望,这对于他们后续稳定青州局势将起到关键作用。 终于,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季克来到了陈念安的营帐。他眼神坚定地看着陈念安,说道:“陈将军,季某决定了,愿与将军一同为青州的安定,为天下的和平与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陈念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走上前,紧紧握住季克的手:“季将军,有您相助,我们的大业必将更进一步。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青州一定会迎来一个崭新的局面,而我们也终将实现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梦想。” 因为季克决定加入陈念安这边,连带着他手下的人也并入陈念安的队伍之中。所以为了弥补石宁达这次的损失,陈念安决定州府三城直接让给石宁达,自己则带着人回到之前占领的几座城池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陈念安带着人回到之前的城池后立刻着手让季克练兵。毕竟季克之前是向他们投降的将领,恐怕难以服众。再加上季克带来的三万兵力也需要与自己原有的队伍进行训练和整合,让这些人在行军打仗的时候配合得能更好,否则分明是一支队伍却各自为营,很容易一击即溃。 而另一方面,陈念安已经收到梁王元武的回信,表示愿意介入员王熊正阳与荣王张晗的战斗之中,不过也是狮子大开口提出了不少条件。 “本将军只可答应梁王永远是梁王,剩下的还是请梁王自己想办法吧。”陈念安看着来者缓缓开口,坐在主位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将军,我公虽说现如今兵力比不过各位,但是这梁王的称呼却也是叫得的,您这许诺于我公没有丝毫好处。”使者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样我公如何给将军您办事呢?” 陈念安轻笑一声:“梁王也可以试试与员王或者石将军合作,看看他们能给许诺什么。”语罢,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第80章 略懂些拳脚 使者脸色微变,他深知陈念安此言并非虚张声势。如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相互制衡,梁王虽有一定实力,但也需要谨慎选择合作伙伴。熊正阳是个贪心的人,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至于石宁达,若是自己这边与熊正阳有了冲突,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近火。 陈念安这边显然对自己更有利,她有着自己的底气和盘算。 使者沉思片刻后,说道:“陈将军,还望您能再考虑考虑我公的诉求。我公愿在战事上全力配合将军,只要将军能给予适当的支持和承诺。” 陈念安微微坐直身子,眼神锐利地看着使者:“本将军自然知晓梁王的作用,但本将军也有自己的难处。如今我这边事务繁多,既要练兵整合,又要发展民生,所能拿出的资源有限。不过,若梁王能拖住员王,带本将军夺下本将军你想要的地盘之后,本将军绝不会亏待他。” 使者无奈,只得点头道:“好吧,陈将军,我会将您的话如实禀报我公。希望我们能尽快达成共识,共同应对当前局势。”说罢,使者便告辞离去。 使者走后,陈念安陷入沉思。她知道与梁王的合作至关重要,但也不能轻易让步。此时,季克练兵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他严格按照自己的经验和方法对士兵进行训练,同时也注重与陈念安原有队伍的交流和融合。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士兵们的素质有了明显提升,两支队伍之间的配合也逐渐默契起来。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小摩擦和矛盾。陈念安这边的士兵并不适应季克的训练方式,而季克那边的士兵也在陈念安的士兵这里受了一肚子气。 这一日,阳光炽烈,士兵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趁着休息的间隙,一个一直跟着陈念安的士兵拿起水囊正要喝水,却忽然被另一个人撞了一下,水囊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你!”士兵一看是跟着季克来的小个子兵员,瞬间火冒三丈,本来他就不爽季克的训练方式,给他搞得累得晚上睡觉都腰酸背痛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在路中间,不是活该!” “你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到后来甚至动起手来,又引来更多人加入,最终变成了聚众斗殴。 陈念安正好找季克有事,便看见了这样的情况。 “都给我住手!”陈念安怒吼起来,但是此时那些士兵都在想着发泄情绪,没人听见陈念安的话。 季克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于是走到陈念安身边说:“先让他们打一会,陈将军。” “季将军什么意思?” “以德服人有时候服不住,咱们也懂一些拳脚。”季克看着那些人,“陈将军,那几个是之前跟着我的兵,你看看一会你打哪个?” 陈念安顺着季克的手指看过去。虽然没拿武器,但是确实看得出来每个都很能打,只是大部分都收着,怕军法处置,但是其中有一个却是次次下死手。 “打那个。”陈念安抬了一下下巴,而后又问季克,“那季将军呢?” “那个,实力不俗。”季克指了一个人。 陈念安看过去……之前星堂的弟子,玄月宫教了这么多年的行侠仗义礼义廉耻,白教了。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陈念安和季克如猛虎入羊群般冲进了混乱的人群。陈念安身形矫健,几步就来到了她选定的目标跟前。那名士兵正打得兴起,丝毫没注意到陈念安的靠近。陈念安一个侧身,躲过对方挥来的拳头,然后顺势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将其制服在地。 而季克则向着自己看到的那个人过去,一个假动作晃过对方,然后迅速贴近,一记重拳打在对方的腹部。那名士兵疼得弯下了腰,季克趁机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摔倒在地。 “都给老子住手!”季克声如雷吼,众人都停下了手。 “这么能打,内讧?这么能打,一个个的都跳海里游东瀛去打啊,在这对着自己人挥拳头很荣耀是吗?”陈念安看着那些参与进来的士兵,而后转身走到其中一个原来是玄月宫星堂的弟子身边一脚踹过去,“玄月宫教了你这么多年侠之道,白教了,是让你这么用的?” 季克也训斥跟着自己来的人:“一个个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你们还像是军人吗,你们的斗志就是用在自己人身上的!什么样子,搞得都跟个兵痞一样!” 士兵们都低着头,不敢言语,现场气氛十分凝重。陈念安看着他们,心中明白这次冲突不能简单地惩罚了事,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但你们都给我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的敌人在外面,不是身边的兄弟。从现在起,所有人都要反思自己的行为。” “当然,你们要是不想反思的话,我和陈将军也略懂一些拳脚,可以和各位玩玩。”季克的声音冷漠,完全不似练兵时的火热。 陈念安冷哼一声:“季将军有心情和各位玩,本将军可没兴趣,军法不是白立的,各位想试尽管试。” 说完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离开了。 陈念安打了季克这边最能打的,季克打了陈念安这边最能打的,两人又一唱一和训斥各自的人,一下子便让这群士兵认清自己与两人的实力差距,更让他们知道了两人的态度。 于是众人便做鸟兽散去,虽说还是会有些矛盾,可无论是季克的拳头,还是陈念安的军法,都没人想尝试。 陈念安发现季克走路有些怪异,于是问道:“季将军腿受伤了?” “方才那小子拍了我一掌,中掌的地方有些灼烧感。”季克也不瞒着。 “啧,法术。”陈念安拧着眉头,“季将军也知道我之前是玄月宫星堂堂主,我们就是练法术的,只是这需要提前布置并且不适合军队作战才一直没用。” 第81章 金银财宝,土匪所欲也 “对了,季将军,不知你是否想过,我想用最少的代价拿下曹阳城,你这边可有什么良策?”陈念安与季克两人来到了一处附近无人的地方,神色凝重地商量起了正事。 “陈将军想必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联合梁王了。”季克目光投向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缓缓说道,“梁王那些人,上阵杀敌的确英勇无畏,可若是论及玩战略,恐怕就有所欠缺了。” “所以我的想法是……熊正阳那边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在苦苦支撑,必定会疲于奔命,精力逐渐被消耗殆尽,如此一来,我便可顺势拿下曹阳城。”陈念安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可行,只要梁王那边能够撑住局面。”季克听完陈念安的计划,不禁赞叹道,“确实是个好办法。此计若成,必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曹阳城。” “所以接下来要劳烦季将军多多费心了,我在曹阳城,季将军去熊正阳的老窝,到时我们与梁王联合行动”陈念安向着季克抱拳,对季克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就这样,在紧张的筹备之后,季克率领着他精心整训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熊正阳的老窝寿贴县进发。一路上,军旗飘扬,士兵们士气高昂,脚步声整齐划一,扬起阵阵尘土。当他们抵达寿贴县外时,庞大的队伍迅速展开,将整个县城围得水泄不通,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 熊正阳在得知季克带兵去了寿贴的消息后,顿时大惊失色。他深知寿贴县作为他的根基所在,一旦有失,后果将不堪设想。尽管此时他在与张晗的对峙中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他不得不当机立断,暂时放弃张晗这边的战事,火急火燎地带着兵马转头回去救老家。 张晗这边,在熊正阳的军队忽然撤兵后,他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他望着远去的敌军,终于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这将近一年的僵持中,他的兵力本就比熊正阳少,一直处于苦苦支撑的状态。长时间的战争让他的军队疲惫不堪,物资也逐渐匮乏,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投降的打算。如今熊正阳的撤兵,无疑是让他从绝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而此时,在梁王元武的营帐中,一场会面正在进行。 “梁王,外臣奉陈将军的意思,前来看望大王。”前来的正是梅马,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梅马身材高挑,却又极为清瘦,看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元武抬头一看,心中不禁犯起嘀咕,感觉像是来了个病秧子。他暗自担心这家伙要是死在自己这里,陈念安会不会借事发难。况且之前他向陈念安提出的要求并未得到同意,此时他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于是不耐烦地开口道:“陈将军,听说她想要打熊正阳,怎么现在是来求援的?” 梅马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求援算不上,将军那边已经去了寿贴,您这边应该也有消息才是。” 日前,元武确实收到了寿贴那边被重兵围困的消息。但他仍心存疑虑,于是说道:“既然都去打寿贴了,又来本王这边做什么?” 梅马微微一笑,从容地说:“把东西都抬进来吧。” 话音落下,身后跟着的一个随从便转身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只见十几个仆人费力地抬着几个大箱子,缓缓走进营帐,而后将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王请看。”梅马走上前去,依次打开箱子,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在展示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这里是南海珍珠,这里是天山白玉,这里是各色宝石,这两个里面就是一些金银了。” 元武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宝,眼睛不由得直了,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贪婪和兴奋之情。这些财宝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他的目光在箱子之间来回游走,似乎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将这些财宝据为己有。 梅马看着元武两眼放光的模样,心中暗喜,知道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于是趁热打铁,趁势说道:“将军说了,只要大王愿意与我等合作,日后能拿到的好处可远远不止这些。大王您想想,与我们携手,那可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和更为广阔的天地在等着您呢。” 元武虽然眼中满是对那些财宝的渴望,心中也确实被深深触动,但他毕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还没有那么轻易就被利益冲昏头脑。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是土匪起家的,这些东西我若是想要,去抢就是了,何必冒那个险。我手下的兄弟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能轻易答应。” “大王,您若是去抢,现在抢谁的呢,熊正阳还是张晗?”梅马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将箱子合上,而元武的眼睛还忍不住探着头去看那些即将被盖住的财宝。“大王,您看啊,我们将军送您的这些,那可就是您实实在在的了。而且与我们将军合作,那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啊。更何况,我们也不需要将军您去对抗熊正阳的正面军队,您只需要发挥您的特长就行。” “嗯?什么意思?”元武听出话里有话,不禁有些奇怪,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好奇。 “您只需要……”梅马故意放慢语速,走到元武身边,压低声音把计划和盘托出,“等到我们拿下熊正阳的地盘,自邵宝河以北都划给您。大王您想想,那片地方水土丰沃,可是做粮食和海盐的好地方啊。您在那里可以尽情发展,无论是扩充兵力还是积累财富,都将如鱼得水。” 元武陷入沉思,确实是比自己在这地方待着要赚得多,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在这山沟沟里乱窜游走戏耍敌人,他可是最为擅长。 第82章 彭越扰楚,请君入瓮 就在熊正阳心急火燎地带着兵马赶到寿贴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立刻与季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战。战场上,硝烟如滚滚乌云弥漫开来,遮天蔽日,喊杀声似惊雷般震天动地。然而,令熊正阳意想不到的是,那季克与他交锋没多久,便突然毫无征兆地下令退兵了。熊正阳看着季克的军队如潮水般迅速撤离战场,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后方就传来了紧急消息——元武竟然带兵突袭了他的后方城池。熊正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元武这手里只有几个大头兵的小子居然也敢招惹自己!他不得不匆忙回兵去对付元武,带着士兵们马不停蹄地赶往后方,一路上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愤怒的是元武的趁火打劫,无奈的是自己陷入了这样被两面夹击的困境。 而那元武就如同地鼠一般,让熊正阳头疼不已。熊正阳刚与他的军队交手,元武便迅速带着人马如闪电般缩回头去,躲在那地势复杂的山沟之中,让熊正阳无从下手,明明知道他在那里,却怎么也抓不住。熊正阳那边正指挥着士兵们休息,准备好好计划下一步的行动时,那元武就像算准了时间似的,又突然探出头来偷袭熊正阳的队伍,熊正阳这边刚反击,元武又迅速撤离。 熊正阳被元武这种游击战术气得七窍生烟,他的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直接追着这只‘地鼠’打,非要把元武给彻底收拾了不可。”他带着士兵们紧紧咬住元武的部队,一路追击,那气势仿佛要将元武生吞活剥。可就在第二天,又收到了寿贴传来的求援消息。原来,季克在熊正阳离开后,又对寿贴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嘿,这群孙子!”熊正阳气得怒发冲冠,大声怒吼道,“有种跟爷爷正面打!别总是搞这些偷鸡摸狗的把戏!”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也清楚此时寿贴的局势危急,不能不管。于是,他只得无奈地掉转马头,带领士兵们又骑着马飞奔回寿贴救援去了。一路上,熊正阳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连十来天都是这样,想打的时候对方退,想停的时候对方又开始打,又是两边奔命,一时间熊正阳和手下的兵都疲惫不堪。杀不痛快也睡不好,精神甚是差劲。士兵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迷茫,只觉得这些天净赶路了,什么也没做成,士气低迷起来。 这天,熊正阳正欲与季克在寿贴外开战,却又收到后方消息,元武那边又来骚扰他! “莫要管他,先把这季克收拾咯!”熊正阳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他决定直接以兵力优势干掉季克这支队伍。 熊正阳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虽然疲惫,但也鼓起了最后的斗志,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朝着季克的军队方向快速进发。季克这边似乎也察觉到了熊正阳的目的与决心,立刻加强了防御部署,士兵们严阵以待,而后又安排一些人悄无声息地从后方去了他处。 对于熊正阳来说,元武那边是打地鼠。对于季克来说,他与熊正阳这边何尝不是狸奴戏鼠,熊正阳的军队疲于奔命,他的军队可一直斗志昂扬。 等到熊正阳的军队进军之时,季克早已严阵以待。双方再次陷入激烈的战斗,这一次的战斗比以往更加惨烈。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震耳欲聋。熊正阳亲自指挥,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声呼喊着,试图一举突破季克的防线,那气势仿佛要将季克碎尸万段。然而,季克的军队训练有素,且占据着有利地形,且战且退,有条不紊地引诱着熊正阳的军队。 熊正阳此时他已被怒火冲昏头脑,一心只想尽快击溃季克,见季克后撤便不顾一切地率军追击。季克的军队有条不紊地后退,逐渐将熊正阳的部队引入了一个山谷之中。 进入山谷后,熊正阳才发觉情况不妙,四周山势险峻,如巨人般矗立,道路狭窄得只能容下几人并行,而此时季克的军队却突然停止了后退,两侧山坡上出现人影。 “不好,中计了!”熊正阳大喊道,但此时已为时已晚。 山坡那些人影射出箭矢、投下碎石。箭如雨下,石头如冰雹般砸落,熊正阳的士兵们顿时陷入了混乱,他们四处躲避,惨叫声此起彼伏,伤亡不断增加。 他试图组织士兵突围,但山谷的出口已被季克的军队堵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四方皆有阻碍。 熊正阳心中懊悔不已,竟然中了请君入瓮的计策。不过他不肯放弃,他坚信自己凭借这些人可以杀出重围,自己的王图霸业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夭折。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士兵拼死抵抗,身先士卒,挥舞着宝剑,砍杀着冲上来的敌人,大声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兄弟们,跟我冲!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士兵们在他的激励下,也纷纷鼓起勇气,奋力厮杀。终于,他们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而后飞奔回寿贴。 手下有人建议季克追上前去,季克摆手示意鸣金收兵:“穷寇莫追,这是他们的地盘,难保还有变数,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先撤退。”季克谨慎地说,熊正阳没有理元武已经是在意料之外,他们收到的损失比预计多了一点,此时还是在敌人的地盘上,更不宜过于冒进。 熊正阳回到寿贴刚处理好伤口,却收到了来自曹阳城的战报——曹阳被围攻,请求支援。 “他妈的!”熊正阳狠狠一锤桌子,却牵动了伤口,他疼得皱了皱眉,但愤怒让他顾不上这些,“这群狗娘养的,敢耍老子!即刻清点兵员,驰援曹阳!”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心中暗暗发誓等到救完曹阳,一定要杀了季克与元武祭天! 第83章 天清阵 陈念安这边也收到了熊正阳不顾元武骚扰追击季克的消息,她仔细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坏了!这熊正阳要冲咱们来了,必须赶紧想办法拿下曹阳城!” 在她的计划里面熊正阳疲于奔命没时间管这里,所以带的兵力不多,只求稳扎稳打,可没想到熊正阳不吃这一套。如果熊正阳来这里跟她拼命,她也要损失惨重。 陈念安一边指挥攻城,一边找来朱明朗,要他带着当初星堂的弟子在曹阳城周围布下障眼的阵法。 朱明朗指了下自己:“三个时辰布阵?” “怎么,嫌时间长,那两个……” “三个时辰,保证完成。” 从现在开始计算,到日落刚好三个时辰。障眼的阵法其实就是靠环境与人给敌人造成错觉,让他们走不出去。不过也得视线不好的时候才有用,天朗气清的时候只要站得够高,便是什么都暴露了。 朱明朗三个时辰布阵,陈念安三个时辰攻城。 陈念安也顾不得什么伤亡了,直接召唤之前晏竹带着的潜伏进曹阳城的羽民。她张着嘴,不断变换着口型,在周围的普通人听来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城内的羽民却听清了——这是要他们开杀! 之前众人围攻曹阳,城里百姓早就跑了,现如今留下的都是熊正阳的手下和一些想要投机取巧发战争财的商人,便是杀了也不可惜。 城内的羽民收到陈念安的指令后,立刻展开行动。他们如同鬼魅一般,从各个隐蔽的角落杀出,对熊正阳的手下和那些商人发起突然袭击。一时间,曹阳城内喊杀声四起,那些毫无防备的敌人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 熊正阳的手下们虽然奋力抵抗,但羽民们行动敏捷,且出其不意,让他们防不胜防。商人们更是吓得四处逃窜,哭爹喊娘,整个城内一片混乱。 陈念安则带领着大部队在城外加紧攻城。她指挥着士兵们冲向城墙,城墙上的守军拼命反击,箭矢如雨般落下,但陈念安的士兵们毫不退缩,前仆后继地向上攀爬。 与此同时,熊正阳正带着援兵心急火燎地朝着曹阳城赶来。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曹阳城。他知道,如果曹阳城失守,自己的局势将变得极为不利。 内有鬼魅四处杀人,外有强兵攻击,曹阳城的守军很快败下阵来。陈念安顾不得去计算得失,打开城门让自己的人迅速进城,而后吩咐等朱明朗等人回来立刻关上城门,如果日落后朱明朗还没有回来那就直接关城门。 朱明朗终于赶在日落之前进城:“太久没布阵了……差点赶不上……”朱明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其他星堂弟子也是满头大汗。 此时,熊正阳正带着疲惫但依旧气势汹汹的士兵们朝着曹阳城赶来。熊正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曹阳城,解其之围,然后再找季克和元武算账。 当他们逐渐接近曹阳城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熊正阳的军队踏入了朱明朗布下的阵法范围。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继续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然而,走着走着,士兵们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变得有些陌生,道路好像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将军,这路好像不太对劲儿啊。”一名士兵小声说道。 熊正阳皱了皱眉,“别慌,可能是天黑看不太清。继续前进!” 虽然这样说,可熊正阳也觉得不对了起来,曹阳城周围没有这么多高大的树木与诡异的巨石,这些树木与石头都好像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一样,要么挡路要么引路。但他身为主将却不能慌乱,否则军心也会不稳。 熊正阳强装镇定,继续带领士兵前行。可随着他们深入,情况越发诡异,士兵们开始有些慌乱,队伍也渐渐变得混乱。 “大家稳住!不要乱!”熊正阳大声呼喊着,试图稳住军心。但此时,一些士兵已经开始恐慌,他们觉得仿佛陷入了一个神秘的迷宫,怎么也走不出去。 “布的什么阵?”陈念安递给朱明朗一个水囊,又吩咐其他人准备饭菜,顺便解决一下那些还活着的熊正阳的手下。 “时间来不及,所以只布了天清阵。”朱明朗接过水囊,“天亮之前,他们不可能出去。” 天清阵,顾名思义,只有天朗气清的时候才能找到准确的出路。利用树木和巨石引导人逐渐转弯,最后形成一个弧形路线。毕竟人不是穿山甲,不可能不管那些挡路的东西走出一个直线,横冲直撞,你能撞开一个,还能撞开十个、一百个吗?总归还是需要绕着走的,只要绕了路,就进入了天清阵固定好的路线之中。 不过天气好,光线充足的时候,只要认准一个在远处且在阵外的目标,哪怕绕路也能修正方向,所以更容易走出去。 “熊正阳是头倔驴,用不了天亮,他就会强行冲出来。”陈念安摇了一下头。 此时,城外的熊正阳军队依旧在阵法中苦苦挣扎。士兵们的恐慌情绪愈发严重,尽管熊正阳不断地大声呵斥,试图稳定军心,但混乱的局面仍在加剧。 “将军,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有士兵绝望地喊道。 熊正阳心中也十分焦急,但他明白此刻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对阵法的一些了解,试图找到破解之法。 “再有扰乱军心者,斩!向四周一起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规律或者破绽!”熊正阳喊道。 士兵们在熊正阳的指挥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围的环境。然而,每一次尝试似乎都只是让他们更加迷失方向,那些高大的树木和诡异的巨石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熊正阳的军队被困在阵法中无法脱身。而在曹阳城内,陈念安则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后的清理和部署工作。 她听取着下属们关于战斗伤亡和城中物资情况的汇报,同时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她知道,熊正阳虽然暂时被困,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他找到破解阵法的方法或者等到天亮,必然会再次对曹阳城发起攻击。 第84章 两面包夹之势 陈念安与朱明朗一宿未眠,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城外就隐隐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比预计早了三刻钟的时间,我说的吧。”陈念安望着下面如潮水般乌泱乌泱的军队,眼神却是坚毅且冷静,“咱们就守着,等与人前后夹击。” “和谁前后夹击?”朱明朗看着下面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心瞬间凉了半截,他实在想不通,熊正阳这么一路奔波逃窜,怎么还能凑出如此众多的人来支援曹阳城? “等着吧,用不了一天就到了。”陈念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的自信。 “陈念安,给老子滚出来!”熊正阳在城外骑着高头大马,手里紧握长枪,愤怒地指着城墙上的上方,“当初合围曹阳城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说了这地方归我,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的声音犹如惊雷,在城外回荡。 陈念安冷笑一声,站在墙上,有条不紊地让身边负责喊阵的人重复她说的话。 “员王,曹阳城确实是归你了!可你没有守住,这是你的问题!我不过是顺势接手而已。”陈念安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熊正阳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怒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季克是你的人,今日我定要夺回曹阳城,将你与季克碎尸万段!” 陈念安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人生三大错觉之一——能赢。唉,这句不用喊,咱们守好城就行。”随后,她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防御,指挥着士兵们准备箭矢。 熊正阳的队伍本就多日疲于奔命,而后又在天清阵中被困了一夜,现如今士兵们个个疲惫不堪,士气低迷,战斗力也大幅下降。而陈念安他们可是刚刚拿下一座城,虽然兵力不多,但是胜利的喜悦让他们士气高昂。这鲜明的对比差距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 不过朱明朗却看出了其中的隐忧,如果熊正阳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不顾一切地进攻,他们这边仅凭现有的兵力也是守不住的,心中便担忧不已,对陈念安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将军……”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虑。 “不用担心,咱们这里聪明人不少。”陈念安却是气定神闲,除了因一夜未眠而露出的黑眼圈之外,没有任何疲态,仿佛胸有成竹。 正在双方酣战之时,忽然在熊正阳的军队后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陈念安面露喜色,兴奋地喊道:“来了!” 来人正是季克与他所带的队伍。原来在熊正阳出寿贴之后没多久,季克那边便发觉了他的动向。只是他觉得直接追击双方正面冲突还是不划算,既然熊正阳是往曹阳城走,那便与陈念安赌一次默契——等到熊正阳到曹阳城之后与陈念安带的人来个两面包夹之势,争取一举消灭熊正阳。 陈念安估计得正好,季克算计得正好。两人虽然合作没多久,却是默契非常。 陈念安见季克的军队已到,便果断下令出城迎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她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士兵们也受到鼓舞,士气大振,纷纷出城向着敌军冲去。 熊正阳听到身后传来的喊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回头,看到季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怎么会这样?”熊正阳喃喃自语,手中的长枪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的士兵们原本就因为疲惫和士气低落而战斗力大减,此刻面对前后夹击的局势,更是慌乱不堪。 陈念安和季克的军队开始逐渐合拢,对熊正阳的部队形成了包围之势。熊正阳试图组织士兵抵抗,但士兵们已如惊弓之鸟,毫无斗志。 熊正阳怒气上来,也顾不得阵型,提枪便杀向敌军,一下子冲散一小股队伍。但是个人力量终究有限,熊正阳即使有霸王之勇,可手下却未必有霸王之心,在这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下已然到了穷途末路之境地。 熊正阳眼见局势已无法挽回,心中却涌起一股决绝的狠劲。他怒吼一声,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再次握紧长枪,向着敌军密集之处冲去。 他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必杀的决心。靠近他的士兵纷纷被他挑飞或击退,但更多的敌人却如潮水般涌来。熊正阳身上已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光芒。 他拼尽全力,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陈念安和季克的士兵们都被他的勇猛所震惊,一时间竟有些阻挡不住。熊正阳趁着敌人短暂的慌乱,加快了速度,不顾一切地朝着包围圈的一个薄弱点冲去。 在他的奋力拼杀下,那个薄弱点的防线终于被他冲破。他像一阵狂风般冲了出去,身后留下一片惊愕的敌军。 季克立即带领一小队精锐骑兵,迅速追了上去。 熊正阳一路狂奔,耳边风声呼啸,但他能感觉到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的体力在不断地消耗,身上的伤口也传来阵阵剧痛,但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愤怒和战意。 终于,在一处山谷前,熊正阳的马因疲惫不堪而倒下。他狼狈地摔倒在地,看着身后扬尘而来的季克等人,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握紧手中的长枪,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季克带领着士兵很快将熊正阳包围起来。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熊正阳,眼中充满了嘲讽:“熊正阳,今日你插翅难逃。” 熊正阳怒目而视,大声吼道:“季克,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这个败军降将得逞!”说着,他再次挥舞长枪,冲向敌人。气势之足,令人胆寒。然而已经强弩之末,还是落了下风。 季克的士兵们步步紧逼,熊正阳逐渐被逼到了山谷的边缘。他环顾四周,发现已无路可退。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季克和步步逼近的敌军,熊正阳长叹一声:“想我熊正阳一生征战,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 随后,他举起长枪,猛地刺向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熊正阳的身体缓缓倒下,他的眼睛依然圆睁着,恶狠狠地望向天空。 第85章 我全都要 直接解决熊正阳实在是意料之外,趁着主将已死,其他人还不知情,陈念安、季克、朱明朗三人迅速分兵蚕食了熊正阳的地盘,虽说碰上一些阻碍,但是终归结果是好的。至此,陈念安成功占据了十四座城池。在收编熊正阳的队伍过程中,她的兵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充,再加上新招来的兵马,已然拥有了接近三十万的雄厚兵力。而且,她所占据的地盘也终于连接成一片,各个城池之间能够相互支援,形成了稳固的势力范围。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之下,她也终于称王,便只用了“鸾”这个字。 不仅如此,除了曹阳城原本就存在的一处灵脉,在收编的熊正阳所占领的另一座城池“沂南县”,竟然又发现了一个灵脉。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陈念安立刻联系青殿那边打算直接派人接过所有已经能隐藏自己的羽翼的羽民和隐藏自己尾巴的泉先一族。 元武也已被陈念安纳入麾下,他依旧保留着“梁王”的名号,只不过在地位上比起陈念安低了一级。 以陈念安现在的兵力,张晗的势力现在也不足为惧,他已经派人送了降贴,陈念安现在正在与他交涉。 现如今,对于陈念安来说,只要能够顺利解决石宁达以及那些还在不断闹腾的江湖门派,整个青州便几乎可以尽在她的掌控之中。然而,就在陈念安满怀信心地规划着未来的宏伟蓝图之时,却突然收到了来自青殿的传信——要求所有羽民与泉先立刻返回大荒。 “这是为何?”陈念安看着传信来的羽民问道。 这几年从玄月宫再到如今称王,陈念安已然从当初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变成了个不怒自威的王者,那羽民战战兢兢的低下头。 “鸾明大人,青殿那边的大人说……说您有自立门户的心思,他们将会直接接手青州您所控制的兵马。”前来传话的羽民低着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话语中蕴含的紧张和危险气息,不敢直视陈念安的眼睛。 “谁传的……单飞英,是不是他!”陈念安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猜忌。脑子里第一个就冒出来这个名字,单飞英一直以来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她早就有所察觉。此刻,她的心中更是笃定,这件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属下不知。”羽民被陈念安的气势所震慑,身体微微颤抖,嗫嚅着回答道。他只是一个传话的,对于这些高层之间的争斗和阴谋,确实知之甚少。 “所有羽民与泉先……哈,想接手青州的兵马,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陈念安一甩手,脸上露出不屑和坚定的神情。她绝不会轻易让别人夺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青州的兵马是她的心血,她不会让任何人轻易染指。“你先下去,不必担心,本王会让你复命的!”陈念安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羽民说道。 那羽民如获大赦,道了一声告退之后便匆匆出去了。 陈念安手里拿着兵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单飞英想代替她的位置许久了,这人现在又在中原,山高皇帝远,她确实难以对其进行有效的管控。不知道单飞英跟青殿那边说了什么,竟然让青殿有这种想法。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单飞英一定是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 但是……她真的没有自立门户的心思吗? “你不过是青殿豢养的一条忠犬!” “九州之人,一衣带水!”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 曾经那些话语一幕幕闪过陈念安的脑海。她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想起自己所经历的种种磨难,陈念安的手不自觉握紧。 大荒,九州,天下! 她要这大荒,要这九州,亦要这天下! 她连心中有所眷恋的顾平都算计了,区区一个一直与她作对的单飞英,一个只把她当作工具的青殿又算得了什么! 谁要是阻挠她争夺这天下,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是对于青殿的问题,还需要再仔细谋划。 “一群老不死的,还真以为自己还能掌控所有。”陈念安冷笑一声,收起兵符走出房间对守卫人员说,“去把梁王、季将军、朱将军三人都给本王叫来。” “是。” 三人到齐之后,陈念安示意三人坐下。 “三位,今日找你们前来是有事要交给你们去办。”陈念安缓缓开口,“三位也知道,在我们的队伍之中有一些并非人类的存在,现在那边出了一些事,需要过去处理,青州接下来就交给三位来清理了。” “大王的意思是,您也要一起去?”季克率先反应过来,颇为疑惑道。 “正是,若是这问题能解决,我们的队伍便是如虎添翼,将来面对中原与鞑靼也会更有把握,只是这件事诸位不好出手,所以必须本王亲自去。”陈念安看着三人,目光冷峻,“本王离开期间,本王麾下兵马交给三位统领。张晗那边若是不同意条件便直接打过去杀了张晗,他手下愿意归入我军便纳进来,不愿意便给些银钱散去,这点交给梁王去办。石宁达那边便交给季将军与朱将军二位解决了。” “是,谨遵大王命令。”三人齐声回答。 “张佳富那个家伙,若是能收入麾下最好,若不能为我所用,除之而后快亦无不可。”石宁达手下就一个张佳富是个可用之才,却还能为石宁达取下十座城池,其智谋不容小觑,陈念安接着说道,“不过虽然与石宁达交手是必然,可还是要尽量减少伤亡,尤其是不必要的对阵,智取为主,毕竟石宁达手下也都是青州人,与咱们也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太过。” 季克微微抬头,而后回应道:“是。” 他在陈念安告知他队伍中有羽民与泉先之时就已经知道陈念安并非九州人士,却还能考虑到青州百姓,着实让他有些动容。 第86章 沧海追月 陈念安在成功安排完青州的诸多事务之后,神色凝重地又叫来了晏竹与梅马。她缓缓说道:“晏竹、梅马,青殿要召我们回去了,你们即刻去集结队伍中所有的羽民与泉先。” “大人,这是为何啊?”晏竹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啊,我们刚刚解决了石宁达,大荒完全可以以青州为跳板进而夺取整个九州。此时让所有羽民与泉先撤离,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陈念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冷漠地开口道:“有人看本王不顺眼了,想要除掉本王,好代替本王坐上这个位置。单飞英那小子在中原居然还能这样指挥青殿,实在是让本王刮目相看。顾平居然没能除掉单飞英,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大人,顾平是去中原逃命的。”晏竹忍不住开口提醒陈念安。 “所以他不行。”陈念安此刻没心思与晏竹插科打诨,她一脸严肃地叮嘱道:“你们二人带着众人回去之后切不可让青殿那帮人把你们分散开来,一切都等本王命令。” “大人何意?”晏竹追问。 “兵贵神速,他们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那就让他们没有机会拿到这份权力。”陈念安胸有成竹地说道,“那个青殿派来的人,你们明日去找他,后天就出发。” 待青州的事务与羽民、泉先那边都安排妥当后,陈念安独自一人离开了队伍,来到了海边一处断崖。海风呼啸着吹过她的发丝,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她缓缓脱下自己的上衣,小心翼翼地从衣服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她轻轻地打开瓷瓶,而后将瓷瓶中的液体缓缓倒向后背。液体流经她那光洁的背部,竟剥落了一层皮肤似的东西,而后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羽翼似的纹路。 陈念安的手向后拽住那被剥落下来的皮肤,而后用力从自己身上拉扯下来,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滴落,那剥落下去的东西却是连接着皮肉,否则也不可能骗过玄月宫那么多人。此时撕下去真的好像揭开一层皮一样疼痛难忍。但是她没时间一点一点等着这东西下去,只能强行用药,她必须迅速张开双翼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回大荒。 而在军营中,一个纸人已经代替她的本体待在那里。 从青州飞回大荒,如果是群阵飞行,那么仅需要三天。但是一个人飞行就会更为耗费体力,需要更久的时间,所以她给自己预留了两日时间比其他人先出发。更何况她也不止是要飞回去等着晏竹他们带人过来这么简单。 终于,双翼展开,陈念安纵身一跃,乘着风浪起飞,向着大荒羽民国飞去。 起初,天空还算晴朗,海风虽然强劲,但还在她可承受的范围内,偶尔她还能借着风势在海面上空快速飞行。 然而,没过多久,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以惊人的速度汇聚。海风变得更加狂暴,呼啸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陈念安心中一沉,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遭遇了飓风,如果要绕路,凭借自己的飞行速度可能赶不上,所以她决定还是按照既定的路线飞行。 飓风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狂风如同一双无形的巨手,拼命地拉扯着她的双翼,似乎想要将她从天空中拽下来。海浪也在飓风的作用下变得汹涌澎湃,一个接一个的巨浪如同咆哮的巨兽,向空中的她扑来。 陈念安努力地保持着飞行的姿态,她的双翼在狂风中艰难地扇动,每一次挥动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力气。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混合着脸上的海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强忍着疼痛和疲惫,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一个巨大的浪头猛地朝她扑来,陈念安试图侧身躲避,但海浪的冲击力还是让她失去了平衡,身体在空中剧烈摇晃。她拼命调整姿势,才勉强稳住身形,继续向前飞行。 此时的飓风愈发猛烈,风声、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大自然发出的怒吼。陈念安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被消耗,双翼也因为长时间的对抗狂风而变得酸痛不已。 在飓风的肆虐下,陈念安的飞行速度变得极为缓慢,每前进一段距离都异常艰难。而天也逐渐黑了下来。她不断地调整飞行高度和方向,试图寻找飓风相对较弱的区域。可是,飓风似乎无处不在,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它的纠缠。 又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伴随着一个如山般的巨浪高高涌起,朝着陈念安铺天盖地地压来。陈念安瞪大了眼睛,试图再次躲避,可这一次巨浪的速度和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她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就被那巨浪狠狠地击中。 一瞬间,陈念安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沉重的大山撞击,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被无情地打进了冰冷的海水中。在被拍进海水的前一瞬间,陈念安收拢了双翼。海水迅速将她包围,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念安在冰冷的海水中拼命挣扎,四肢因海水的阻力而行动迟缓。绝对不能被吸入飓风之中,陈念安这样想着,双手动起来开始结印。 她的肺部开始感到灼烧,缺氧的感觉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终于,结印完成。陈念安身后出现了一轮明月似的虚影——沧海追月。 海水从阻碍变成了助力,追寻着陈念安身后的月亮,而后推着陈念安远离风暴的方向向着大荒前进。 终于,在陈念安的内力几乎要耗尽之时,她脱离了风暴中心范围,双腿猛的一蹬,冲出海面的瞬间张开双翼,用尽全身力气向上飞行。 这样的高度依然是不安全的,陈念安向着云层上方飞行而去,随着高度升高,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越来越低,几乎在她的睫毛上凝成一层霜。 但她终于突破云层,也到达了飓风的风力影响不到的地方。 天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悬。 第87章 合格的王,听话的狗 陈念安缓缓地转头,目光凝重地看向身后那逐渐远去的飓风云层。那云层犹如一座巨大的白色堡垒,在天际边翻涌着,气势磅礴。她仔细地估算了一下路线,凭借着羽民对天空的了解程度的先天优势,心中默默计算着飓风的走向和可能的影响范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终于确认飓风不会在九州范围内登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虽然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飓风耽误了几个时辰,但陈念安丝毫没有慌乱。她按照既定的计划朝着大荒赶去。在夜幕降临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羽民国。 在羽民国,青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机构,掌控着这个国度的一切。鸾明,作为青殿的王,理论上便也是羽民国的王。然而实际上自从前几代鸾明开始,局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真正掌权的早已不是鸾明本人,而是青殿中的那些权臣。所有以鸾明名义发布的命令,实际上都是青殿的那些人在密室中商量完之后,交给鸾明直接让他对外宣布的。鸾明只不过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罢了,徒有其名,却无实权。 陈念安与单飞英,他们都是青殿收养的孤儿。 鸾明的传承方式极为特殊,并非因血脉而自然诞生,而是每隔几百年便会有一生一灭的轮回。青殿便肩负着找到新诞生的鸾明,并将其培养成为新的王的重任。 可实际上,哪里有这种玄之又玄的轮回式诞生呢?不过是青殿为了培养听自己命令的走狗而散布的谣言罢了。他们利用这种谎言,控制着羽民国的权力交替,维护着自己的统治地位。 陈念安与单飞英,原本都是普通的,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他们在青殿的抚养下长大,一同接受各种训练和培养。一开始,单飞英表现得极为优秀,无论是武艺、智谋还是其他方面,都能轻松地碾压陈念安。单飞英总是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而陈念安则表现平平,几乎要被青殿放弃。 可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突然。自从某一日,陈念安不小心掉入了一个灵脉流转的神秘地方之后,她的人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修炼之路变得一帆风顺,实力突飞猛进。没过多久,他便一举超越了单飞英。从此,单飞英的心中便埋下了嫉妒的种子,处处与陈念安作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日益紧张。 现如今的青殿共有三十人,陈念安要做的就是——把这三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光! 不过她并没把握能在晏竹带人来之前把这些人全都解决,所以她要求晏竹他们无论接收到青殿什么命令都不能被分开。 陈念安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月亮西沉,再过一段时间天就要亮了。陈念安躲在院子里面,等待着目标出现。 天边泛起白色,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这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忽然听得“嗖”的一声,陈念安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飞出,寒光在空气中一闪而过,直直地指向那门内之人。匕首的速度极快,瞬间就狠狠捅进了那人的脖子里。 陈念安迅速跟在匕首后面,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那人,以免他倒地发出声响。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那个羽民,虽然脖子上中了一刀,但生命力却异常顽强,一时之间竟还没有死去,只是捂着脖子,双眼惊恐地瞪着,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陈念安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她手中的匕首又动了起来,寒芒映血。这一次,她准确地切断了那人生息,让他彻底倒在了地上。随后,她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纸人,口中念念有词:“敬请岁星,借万物之生,引天地之灵。”随着她的话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空气中涌动。只见那纸人逐渐发生了变化,慢慢地变成了方才被杀的羽民的模样,不仅外貌一模一样,就连神态都有几分相似。纸人端坐在那里,栩栩如生,除非是如同陈念安一样精通术法之人,否则任谁也看不出差异。只是当今世上能有这般精通术法的,除了陈念安便只有一个消失了几年的万俟识。 陈念安紧急处理完尸体之后,便匆匆赶去下一家。她像一个幽灵般在羽民国的权贵住宅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果断而狠戾。 …… 这是第十七个。陈念安躲在密林之中,周围的树木高大茂密,将她的身影完全遮蔽。她的面前是一具刚刚处理完的尸体,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青殿三十人已经解决了大半,但剩下的敌人显然更加警惕和难以对付,她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艰巨。 陈念安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算算时间,晏竹她们如若不受飓风影响也该到了。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晏竹他们能够顺利到来,同时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将尸体处理好之后,陈念安躲在落叶之中休息了起来。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恢复体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陈念安猛地睁开眼睛。夜,如浓稠的墨汁,阴沉而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陈念安盯着被云层遮蔽的月亮,心中默默计算着下一个目标的距离,而后张开双翼飞了过去。 若是无病无灾有灵脉的滋养,羽民的寿命有五百年左右。若是没有灵脉,羽民的寿命便会大大缩短。可陈念安知道,自己掉落到灵脉之中那次是用寿命换来的天赋,她活不到五百年。只是依然比人类的寿命要长许多,她在自己生命的前百年,便是被青殿三十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规训——规训她成为一个合格的王,一只听话的狗。不过也正因如此,她对青殿三十人的宅邸了如指掌! 第88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夜色的笼罩下,陈念安如同幽灵一样悄然飞去。很快,她抵达了目标所在地。陈念安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迅速朝着那个人的卧房靠近。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卧房的时候,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她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陈念安刚停下脚步,一个黑影从暗处闪出,速度极快,瞬间就向陈念安扑来。陈念安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同时手中匕首挥出,试图抵挡对方的攻击。黑影手中的武器与陈念安的匕首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借着月光,陈念安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正是自己的目标。 “果然是你,鸾明大人。” 陈念安后退两步:“我才该叫你一声大人,我只是一条走狗啊!” “哼,”那人露出凶狠的表情,杀意向着陈念安袭来,“长了獠牙了。” 两人交起手来,陈念安实力不俗,可失了先机,再加上对方是有备而来,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她不断地躲避着攻击,寻找反击的机会。 “鸾明大人,要感谢你这些年传回来的九州的消息与武学呢!”那人攻击陈念安的间隙竟然还有时间挑衅。 陈念安丢出一个纸人:“敬请岁星!” 纸人化成人形向着那个人攻了过去。 然而那人丝毫不惧,单手掐诀挡住了纸人的攻击,而后手中长剑又向着陈念安刺去。 陈念安动作稍慢了些许,那剑划过她的左臂。她不想将动静闹大,因而并未飞起来,失了一些机动性。那人却是无所顾忌,巴不得动静闹大一点。 陈念安一边躲避一边在周围布下隔音的阵法,用来阻挡声音传到外面,以免自己陷入被围攻的境地。 一心三用,陈念安咬紧牙关,忍着左臂的疼痛,不能再这样下去,即使有阵法辅助,长此以往还是会陷入被动。 趁着对方攻击的间隙,陈念安张开双翼,迅速绕到了对方身后,而后瞬间收回双翼。她将内力汇聚到右手,手中匕首泛起寒光,狠狠地刺向对方的后背。可是对方仿佛早有预料一样,一个转身便躲开了陈念安的攻击,同时抬腿踢向陈念安的手臂。 就是现在!陈念安松开手,匕首掉了下去,而她则抓住了那人的小腿。灼热的痛感瞬间从小腿传遍全身,那人闷哼一声,强行后撤。然而火烧的感觉却从四肢迅经过到五脏六腑,而后统一在心脏处停下。 “荧惑守心,火狐。”陈念安趁着对方被那灼烧感搞得失神之际,操控着纸人一击穿心! 嘀嗒……血从纸人的手中滴落在地上,而纸人手中的心脏也缓缓停止跳动。 多浪费了一个纸人。陈念安看着那纸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有些惋惜起来,还有十二个人,而她手中只剩下十一个纸人。 陈念安捡起匕首与纸人,擦去上面的血迹,透露出一丝疲惫,可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懈怠,她必须尽快解决其他人。 她处理好尸体,又拿出一个新的纸人变成了刚才那人的模样,躲避开其他人再一次融入进夜色之中。 清早,晏竹等人终于回到久违的陆地,此时青殿三十人已经在等着他们。 那个由青殿派去接应他们的人说:“只允许晏竹与梅马两人在里面候着,其余人等皆在外面。” 晏竹想起陈念的话,下意识觉得不对,于是开口说道:“既然是我等一起回来,青殿大人们应一同接待,为何只让我们两人去?” 只分离他们二人是为何?晏竹一边说一边思考,难道青殿怀疑他们一定是站在陈念安那边的? 这怀疑不假,梅马暂且不论。晏竹是陈念安救下来的。晏竹也是青殿训练的人,当时陈念安已经坐上鸾明的位置。在陈念安之后,青殿一直想复刻陈念安进入灵脉后实力突飞猛进的例子,便总是把正在训练中的羽民带入灵脉深处,强行让他们走入灵脉之中。可大部分羽民再也没能走出来,而有些羽民即使出来,也无一例外的皮肤发生溃烂,双翼羽毛脱落,逐渐失去视觉、听觉,最后在短时间内死亡。 晏竹当时也被命令要进去,是陈念安以自己身边缺一个照顾的人这样蹩脚的理由让她留了下来。 “青殿大人的命令,我们怎敢置喙。” 陈念安吩咐过,听她的命令,不可与青殿冲突。 晏竹想了想回答道:“既如此,那让这些与我们一同到青殿外面,而后我们二人进去,也不算违背命令。” 那人思考了一下,确实如此,便同意了。 到了青殿外面,晏竹与梅马走了进去。 青殿内部,光源从顶端直直落下来。两边向上坐着三十个人,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板子,那板子单面透光,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晏竹与梅马,但是从晏竹与梅马的角度却看不到那些人。 其中一人开口,声音苍老而有力:“你们二人与鸾明大人在青州,不思协我族重回九州,却想要自立门户,抛弃大荒子民,该当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各位大人,想要如何处理我等便直说就好,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安罪名!”晏竹冷笑道,这实在是预料之中了。 “肃静,在青殿喧闹,便是罪加一等。”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不是你们问我该当何罪吗,怎么还不让人说了?”晏竹打断他的话,“如此捕风捉影的事让你们胡言乱语,非愚则诬,也莫怪将来鸾明大人白眼相看,对各位不屑一顾,想要自立门户!” “这么说,你们是承认背叛大荒了!”这个声音则颇为年轻。 “愚昧无知,没听见我说‘将来’,那便是改成如今亦无不可。有你们这群愚不可及,冥顽不灵的老东西,大荒灭亡的未来也不远了。”晏竹的声音大了起来,“我倒是要劝劝你们不要执迷不悟,死不悔改,否则第一波消灭的就是尔等!” 第89章 女人的直觉 “休得放肆!” 晏竹几句话搞得上面有些人脸上挂不住了,于是便强横了起来。 “既然你们已经承认背叛大荒,现判处你们投入无尽深渊。” “一个大海沟,叫无尽深渊,你们也真是有意思。”梅马终于没忍住吐槽了起来。 晏竹也跟着笑出声:“喂,要被杀了诶,大人,还不动手吗?” “你们怎么发现的?”陈念安略显困倦的声音从座上三十人中传来,“我隐藏的挺好的吧……” “女人的直觉。”晏竹一摊手。 “鸾明,你!” “嘘,现在我叫陈念安。”陈念安伸了个懒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动手!”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晏竹与梅马立刻动了起来。 陈念安这几天一共杀了二十个,现如今在坐的也只有十个活人,剩下的都是陈念安的纸人。 只是纵然只有十个活人,却也不是陈念安他们三人能简单应对的。 陈念安一心三用已经是极限,再加上晏竹与梅马两人,也不过能同时分五路罢了。 这十人却是不一般——他们是从当年大荒各族撤出九州后一直活到现在的老怪物。这些家伙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找来年轻的羽民更换自己那苍老且残破不堪的身体,而被找来的羽民也都是他们的后代血脉,可以说这些人都是把自己的后代当成自己那腐朽不堪的灵魂的容器。 青殿里很亮,却也很压抑,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陈念安手中还是那把匕首,只是此时能看出上面的刃已经不再锋利。 青殿内部为了方便他们做那些痷攒事,隔音效果很好,即使里面被爆破,外面也是听不见的。 晏竹张开双翼向上飞吸引了几个人注意。 那些纸人因为失去了陈念安的控制,变得怪异扭曲起来,仿佛人形的怪物。 梅马赤手空拳迎上一人。 “杀了他们!”还活着的十个人说。 众人都是羽民,双翼在青殿内部掀起一阵阵狂风。倏然间,这狂风被一片利刃撕破,一道由灵力组成的剑向着其中几人奔去。紧接着,在那灵力组成的剑之后便是数十根羽毛破空而去。 只见那剑影在空中忽然分散成不知多少个,丝丝银光,恍如万千银针飞,更似春雨落大地——小楼一夜听春雨,玄月宫竹堂的招数。 这招威力不算大,但胜在范围广,数量多,敌我不分,避无可避。 陈念安稳住身形,控制着几个傀儡纸人挡在了晏竹与梅马身前。 惨叫声响起,悉数被厚重的墙壁隔绝在青殿之内。 那万千银光,像是万千根银针深深刺入皮肤之中。 那十个老怪物也并非吃素的,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其中几人双手快速舞动,一道黑色的护盾瞬间在他们身前形成,将那如银针般的灵力剑雨纷纷挡下。 盾堂的招数!陈念安心中明了。 晏竹在空中一个盘旋,双翼猛地一挥,几道风刃朝着那黑色护盾疾驰而去,与护盾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梅马趁着这个间隙,脚下发力,如炮弹一般冲向其中一个老怪物,他的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对方的脑袋。 轰然一声,血光四溅,那身体的头便成了一摊烂肉。 老怪物们见状,怒气上头,只见其中一个老怪物双眼通红,身上灵力波动越发强烈,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陈念安心中一惊:“小心!” 话音刚落,只见那老怪物挥动着双翼向着晏竹飞了过去。 晏竹立刻调转方向要躲开,时间上却来不及。 陈念安张开双翼,数根羽毛如同箭矢般飞射而出,虽然没能拦下那个人,却还是让他的攻击偏了一分。晏竹被打中右边的翅膀,无法再维持平衡,从上面落下来,梅马踏步上前,接住了落下来的晏竹。 众人争斗不休。 晏竹忍着疼痛收起翅膀,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手腕翻转,那软剑便绕城一圈向着自己面前的对手劈了过去。那软剑若是切入皮肉中,恐怕也是会直接削掉一块。 几个人见一时半会拿不下三人,便想着先解决陈念安,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陈念安,不怕另外两个不服。 无需交流,几个人围着陈念安发起攻势,晏竹与梅马那边便各自有一个人挡住他们去路,不让三人能够联手合作。 青殿出来的人,已经不需要依靠灵脉也不会退化,但是靠近灵脉进行修行也对他们有好处。那几个人虽然练什么都比陈念安晚了些时间,却并不比陈念安差多少。 其中一人手腕一抖,便出现了一根鞭子向着陈念安抽去——聚气成刃! 陈念安纵身跃起,那一鞭狠狠抽在地上,地面都被砸裂开来,不敢想象若是方才没来得及躲开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随着陈念安升入空中,几个人便上下左右前后把陈念安包围了起来。 而那鞭子也如同一条蛇一样追着陈念安,陈念安便是怎么也逃不出这个范围。 玄月宫星堂阵法——天罗地网。面对可能突围的敌人的时候形成全方位的包围圈,每个相邻的人都可以快速支援对方的同时对自己所守的位置进行防御,同时这些人都内功、灵力亦可以共享,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陈念安不顾身后鞭子可能追击上来,直接向着一个方向飞去。匕首便是直挺挺指着那人心脏处。 与他相邻的两人见状,立刻上前支援,一人格挡陈念安的匕首,一人攻向陈念安的胸腹。 陈念安毫不闪躲,匕首被打掉的瞬间手便变成了拳头,狠狠砸向那人的下巴。 那人抬手格挡,忽然眼前又闪过一道寒光,竟然是陈念安又从左手变出一把匕首。 只是可惜匕首的方向偏离了一点,只插进那人肩膀上。而后陈念安中了一脚被踢飞,倒退的方向正是那由灵力变成的鞭子所在。 鞭子闪烁着蓝色的光芒,看那方向必定会直插陈念安后心位置。 第90章 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就在众人以为陈念安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见陈念安腰部发力,强行在空中改变了方向。而后伸手抓住那鞭子的一结,将自己体内的灵力连接上去。 外部不可瓦解,便从内部击破! 这鞭子的主人在天罗地网中,鞭子又是聚气成刃连接在他自己身上,那么只要陈念安用自身内力与灵力直接进行连接,她便也成了天罗地网中的一员。 陈念安这一举动让众人皆是一惊。那鞭子的主人只觉一股陌生的灵力顺着鞭子涌入自己体内,试图扰乱他的灵力运转。他赶忙想要切断与鞭子的灵力连接,却发现已然来不及。 陈念安借着与对方灵力相连的瞬间,感知到了整个天罗地网阵法的灵力流动脉络。她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已有了破阵之法。她猛地将自身灵力爆发开来,顺着鞭子向四周冲击而去。那原本紧密相连的阵法顿时出现了波动,相邻之人之间的灵力共享也受到了干扰。 “不好,她要破阵!”其中一人惊呼道。 然而,此时的陈念安却没有给他们更多反应的时间。她利用阵法波动的间隙,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众人之间。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她先是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攻去,那人正忙于稳定阵法,对陈念安的突然袭击有些措手不及。陈念安的匕首划过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几人见状,愤怒不已,纷纷朝着陈念安发动攻击。但此时阵法已乱,他们的配合不再如之前那般默契。陈念安灵活地躲避着他们的攻击,同时不断寻找着阵法的破绽。 晏竹和梅马也没有闲着,他们趁着陈念安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开始对挡住他们去路的人发起猛烈的攻击。晏竹手中的软剑如灵蛇般舞动,剑剑致命。梅马则凭借着自己强壮的体魄和凌厉的拳法,与对手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在青殿内,灵力的光芒闪烁,喊杀声不断。陈念安在混乱的战局中如鱼得水,她不断地利用敌人的破绽进行攻击,同时巧妙地运用自己的灵力和技巧来化解危机。 随着战斗的进行,那十个老怪物渐渐开始处于下风。他们的体力和灵力都在不断地消耗,而陈念安三人却越战越勇。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其中一个老怪物喊道。 他们开始试图重新组织阵型,想要挽回局势。但陈念安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她加快了攻击的节奏,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余地。 “尔等所学,皆是我所传来,竟然想用来对付我,真是可笑!”陈念安把匕首从一人身上拔出,双翼浴血,宛若战神凌空! 惨叫声回荡在青殿之内,陈念安冷漠地看着最后一人在挣扎中断气。 “大人!”晏竹走上前去想要问之后的计划,他们要如何向众人解释青殿这些人全都死去。陈念安却忽然往前踉跄两步,而后呕出一口血来。血顺着下巴打湿衣襟,晏竹伸手扶住陈念安,“大人,你如何了!” “无碍,气血逆涌罢了。”陈念安咬着牙,勉强站稳身子,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又说道,“你们二人听我指挥,帮我布阵,我要以青殿三十人的名义发布命令。” “是。”纵然晏竹还有些担心陈念安,却也知道现在是一刻也耽搁不得,还是听话行动了起来。 青殿内的物品被陈念安指挥着晏竹与梅马依次摆放在她所要求的位置,陈念安自己也没闲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白色的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净是一些另外两人看不懂的图案。 三个人在青殿里忙碌着,直到两个半时辰后陈念安才长舒一口气,说了一句:“好了,你二人退到一边。” 晏竹与梅马两人站在角落里,目光紧紧追随着陈念安。陈念安站在她画的阵法的中心位置,“在此敬请辰星星君、心宿星君、斗宿星君。水汽氤氲,花朝月夕,示以镜花水月。从无而一,天地之灵,示以似有若无。” 随着陈念安的话语,只见周围的尸体发生了变化,先是缓缓变得透明如同虚幻的影子一样,最后竟然消失在视线之中。而那些座位上却出现了人影,正是被他们所杀的青殿三十人,栩栩如生,甚至还有随着呼吸而起伏的动作,这让晏竹与梅马感到毛骨悚然。 等到一切看不出破绽,陈念安走到二人面前说:“好了,打开青殿之门,接下来我们要去处理他们的残党了!” 随着“嘎吱”一声,青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许多羽民站在外面,他们惊讶的发现进去的只是晏竹与梅马两个人,此时却还有第三人在场——他们的王,鸾明大人。 “本王与青殿众卿商议过了,羽民国所有人都要学习现如今九州知识与武艺,以备将来所需。”陈念安看着众人开口,“以后的命令,也将由本王直接下达,包括与氐人、焦侥、亶爱之山的合作。” “鸾明大人,青殿的各位大人……” 有人还想说什么,却听青殿内传来威严的声音:“对于此项决策,尔等无需有异议,我等需要闭关,在我们闭关这段时间便由鸾明大人统领各位,望各位为大荒重回九州而团结一致。” 这声音确实是青殿的人的声音,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低下头。 陈念安看了晏竹一眼,晏竹心领神会点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好后续的事。 接下来,命令便由梅马与晏竹传到了羽民国每一个角落。 陈念安看着统计上来的名字:“还可以,不长眼的不是很多,没时间慢慢教化他们,直接杀了就是,我们需要赶回青州。联系氐人国,这次让他们帮忙行船,青州那边也差不多了,需要让更多大荒人去中原。在青州那边的矿山先给焦侥国,让他们去铸造武器。” 第91章 熟人,仇人 在羽民国的事务终于处理完毕后,陈念安长舒了一口气,正打算集合众人踏上回青州的路途。然而,就在此时,氐人国那边却传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他们竟然担心入主九州会让自己损失惨重,从而拒绝继续合作,并且强硬地要求现在跟随陈念安的那些人都撤回氐人国。 “……他们这是想什么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想空手套白狼吗?”晏竹听闻此消息,气得不行,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后,忍不住怒骂道,“一群离了水活不了多久的臭鱼烂虾,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突然拒绝继续合作,其中必定有其他隐情。”陈念安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脑海中各种线索飞速闪过,忽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眼神一亮,急忙问道:“你们来的时候……可有听到中原与东瀛那边的消息?” “东瀛败退,不过中原那边朝廷也几乎完蛋了,估计撑不了多久。”晏竹如实回答陈念安。 “糟了!”陈念安立刻反应过来,“当初撺掇东瀛跟中原打的泉先暴露了,那群孙子要来打大荒!”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晏竹一脸疑惑,不明白陈念安为何能如此迅速地得出这样的答案。陈念安没时间过多解释,当即开始重新安排众人分工。 “通知一下亶爱之山,让他们守大荒,要是问理由,就说如果将来他们想要入驻九州就去办,莫多问。焦侥国那边照常去青州,氐人国那边既然不想合作了,那就不合作,守大荒比较要紧,我们也不可带走所有战士,留下一部分,剩下的跟我走。就算我们要重回九州,大荒也绝不能给东瀛人!”陈念安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任务。 又过了几日,陈念安才带着一部分人马返回青州。回到军营之中,等待她的却是复杂的局面。 元武不希望多出来个张晗与自己分享财宝,因而并未按照陈念安的命令先提条件,而是直接与张晗开打。张晗之前本就与熊正阳打了一年之久,士气低迷,兵员疲惫,在元武的猛烈攻击下,很快便败下阵来。而元武也毫不留情,竟然屠光了张晗手下的人。 至于石宁达那边,确实是不好对付。两军对垒许久,你来我往,各有输赢,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 陈念安坐在营帐中,听着众人的汇报,眉头紧紧拧着,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梁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屠城。”陈念安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疲惫,“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追讨毫无意义,解决张晗也算是立功,便暂且不因这种事处罚你。石宁达那边各位可有良策?”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目光中充满了忧虑,因为不解决石宁达,众人便无法向着中原进军,大业将会受阻。 “石宁达那边联系各大门派要反咱们,也联系到了封堂主与姜堂主。”朱明朗开口说出了新的情况,打破了营帐内的沉默。 “封仪与姜志奇,他们现在应算是玄月宫正统了。”陈念安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结果如何?” “封堂主与姜堂主表明了不介入权力斗争,不过还有一人在石宁达那边。”朱明朗继续说道。 “仇天?”陈念安看着朱明朗,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正是,仇堂主在石宁达那边,他放了话要解决大王您。”朱明朗的语气有些担忧。 “仇天与张佳富都在石宁达那边啊……”陈念安忽然玩味地笑了笑,“仇天是个有勇无谋的,并且他跟张佳富可有仇。” 朱明朗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大王,您说过,张佳富可以为我们所用,由在下出面,或许能够调拨一下仇堂主与张佳富的关系,只要张佳富不在石宁达那边,我们这仗便好打很多。” 陈念安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可莫要忘了,你与张佳富也算有仇。” “正因为如此,由我出面,事情会更为可信。”朱明朗走到中间向着陈念安抱拳,“我们的大业不可在此停下脚步,等到中原那边整合完毕成了定局,我们便失去了先机,大王请下令吧!”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之前对他不满甚至不过脑子出言不逊的一个混小子,现如今竟然真的死心塌地跟着她去完成心中那“宏伟大业”,这让她不禁感慨万千。 “好,便由你出使,带上我们的诚意。”陈念安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同意了朱明朗的提议。要进驻中原,他们便不能损失太多,分化敌人力量,必须以最小的牺牲赢得胜利。 朱明朗带上一些金银财宝,去了石宁达的军阵前。 “大王,我公要外臣来拜见大王。”朱明朗毕恭毕敬,“特此献上珍宝,以示诚意。” “现如今你我各有输赢,你此番前来是何用意?”石宁达看着站在下面的朱明朗问。 “无论是大王还是我公,都是青州的队伍,如此相杀毫无意义。”朱明朗侃侃而谈,“外臣以为,我们有共同的对手,在中原!” “呵,当初是陈念安同意了与本王合作,然而却转头就打了员王与本王,现如今又想谈合作,可笑!”石宁达声音冷淡,还隐隐带着怒气。 “此一时彼一时,”朱明朗的声音软了下来,“大王,现如今中原已经打退东瀛,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我等就是反贼,他们必然会出兵清缴。若是我等还在这里窝里斗,好处岂不是全都让中原拿去了?当初大王起兵也是志在九州,想要一统寰宇八荒,怎能在此停下脚步!” 朱明朗说完,石宁达却没有接过话,他也需要权衡利弊,现在两军对阵确实谁都不占优势,陈念安胜在人多,但是他石宁达占的都是一些易守难攻的地方,陈念安想要打下来也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第92章 有人追名,有人逐利 “当初是陈念安先破坏结盟,此次的事本王还要再考虑考虑。”石宁达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摆摆手,示意今天不想再谈论这些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烦躁,看起来对陈念安的行为非常不满。 朱明朗见状,识趣地闭上嘴不再提及这些,而是转而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了自己带来的奇珍异宝。 虽说现在双方是对手,但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再加上朱明朗带了不少宝贝,所以石宁达还是按照不低的礼仪规格招待了他。宴席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看似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散去,朱明朗说了告退要回到陈念安那边之后却在自己的马车前迟迟不动身。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时不时地望向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跟着他的人虽然感觉奇怪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与朱明朗一直在那边等着。 直到张佳富出现,朱明朗才行动起来,不过却不是上马车回去,而是快走几步走到张佳富面前拦住了他:“良裕,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 张佳富看着朱明朗,轻笑一声而后摇了摇头:“我若说不,你也会想办法带我走,走吧,去我帐中。” 朱明朗不置可否,默默地跟在了张佳富后面到了张佳富的营帐里面。营帐内布置简单。以张佳富现如今的身份地位,这里没有摆着什么珍宝实在是让朱明朗感觉惊奇。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想说什么便说就是。”张佳富也并未客气,直接拽过两个小凳子坐在上面与张佳富说话。他的动作随意而自然,对朱明朗找他并不感到意外。 这么随性且自然的话反倒让朱明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坐在凳子上看着张佳富许久没开口。他的心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佳富看着朱明朗不说话,于是自己先开口说:“你这招是陈念安教你的?” 朱明朗没明白张佳富说什么,愣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迷茫。 张佳富也反应出来自己说得有点模棱两可,于是补充道:“离间计,你特意等我,仇天知晓你我原来认识且有仇怨,我现如今与我公也因为仇天有了嫌隙,你这么巧这时候来。”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早已看穿了朱明朗的意图。 朱明朗一看自己暴露了,于是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为何还答应与我单独谈话?” “我说了,我现如今与我公也因为仇天有了嫌隙。无论当初污蔑我的是不是你,他不调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废了我的武功是事实,若是他们那几个堂主肯用心,这种疑点重重的案子,就不该有结论,但是事实却是这几个人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直接判了我。”张佳富递给朱明朗一杯水,是用左手拿的。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那段痛苦的往事回荡在脑海之中。 “你不恨我吗?”朱明朗问他,既然张佳富这么说了,就表示他已经想明白了当初的事是怎么回事。 “当然恨,只是现在恨你没有用。我若是还能练武,我相信我自己的天赋一定能超过你,超过仇天。但是你知道吗,他当初废我右手的时候,为了防止我将来重新练武报复他,同时废了我两条经脉。”张佳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地,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的事一样,“所以我就想,只要我站得够高,自然会有机会报复你们。于是我当年发现朝廷那边出问题,而青州武林也将乱的端倪之后就去了紫玉山庄,向石宁达提议在一些城池内安插细作,悄练兵马,在青州乱了之后启用那些细作,里应外合,所以拿下那些城池才能那么简单。” “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就能安插那么多对战局有影响的细作?”朱明朗觉得很惊奇,这么短的时间训练对自己忠诚的人的时间完全不够。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张佳富摇摇头:“怎么可能,威逼利诱,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会有欲求,有欲求的人就会好控制。” “那宛城呢?”朱明朗好奇起来,按照陈念安的说法,宛城县令是没法威逼利诱的。 “县令那边不行,他的手下未必不行。当时我贿赂了他大半手下,他一人如何能翻天。”张佳富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有钱能使鬼推磨,权与钱,永远是这世上最好用的东西。有人追名,有人逐利,而他只不过是因人而异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朱明朗沉默了片刻,看着张佳富,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良裕,其实我今日找你,还有一事相求。你看,如今局势复杂,我公也是有抱负之人,我觉得你若是能为她做事,或许会有一番不一样的天地。你在石宁达这边虽有作为,但你与仇天的嫌隙始终是根刺。我公知人善用,定能给你足够的空间施展才华。” 张佳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明朗,并没有立刻回应。他静静地坐着,手指轻轻敲打着凳子的扶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朱明朗,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你应该没忘记当初陈念安也是玄月宫的一位堂主,这个‘王’当上了,‘主公’叫久了,你就不记得当初在场的都有谁了?” 朱明朗见张佳富这般态度,也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他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良裕,我明白你的顾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今日与你一谈,也算是不虚此行。”说完,他便准备告辞离开。 “朱明朗,别忘了,我说过,人是有欲求的,回去好好问问陈念安,她能否满足我的欲求吧。”张佳富的的目光熊神,直勾勾盯着朱明朗。 朱明朗心中一惊,感觉到一丝危险,却还是点头告辞转身出了营帐。 第93章 芝麻开花 朱明朗走出营帐,轻轻动了动脖子,舒缓着紧绷的肌肉。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晚清冷的空气进入肺部,直到此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冷汗完全下去。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周围游走,当看到仇天站在不远处时,心中虽有预料,但想到之前张佳富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冷汗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 朱明朗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仇天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脚步略显匆忙。上了马车后,他迫不及待地催促车夫趁着夜色离开石宁达这边,急切地想要回去向陈念安复命。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张佳富的对话,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回到营地后,朱明朗径直来到陈念安的营帐,将与张佳富会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陈念安转述,表情动作都描述得极为细致,不敢有丝毫遗漏。 “他所求,他未说他所求是什么吗?”陈念安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再次向朱明朗确认。 朱明朗无奈地摇头:“没说,只说让我问大王是否能满足他的欲求。” 这话说得太过暧昧,让人不禁产生旖旎的遐想,可又无端生出些许诡异的感觉,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深意。 陈念安听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站起身来,在营帐内缓缓踱步,神色凝重。“朱明朗、季将军,你们觉得张佳富此举何意?”她停下脚步,目光依次扫过朱明朗和季克,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朱明朗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不太确定地回应道:“大王,我也捉摸不透。他对仇堂主怨念颇深,也许是想借我们的手复仇,也或许真的只是想寻求一个能施展抱负的地方。但总感觉他的意图没那么简单。” 季克则一脸严肃地说:“这人心机深沉,已经知道了朱将军的目的却还是与朱将军说了那么多,其中恐怕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以免落入他的圈套。” “有道理。”陈念安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不如我亲自去见一见张佳富。”说完,她回身坐回到位置上。 “大王,不可!”朱明朗猛地起身,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此去危险,万一那石宁达图谋不轨,您如何全身而退!石宁达本就对我们心怀戒备,您亲自前往,他们说不定会趁机对您不利啊!” “只要你们都好好在这营中,本王就能全身而退。”陈念安胸有成竹,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晏竹随我一同去,你们都留在这边。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和晏竹的协助,定能应对各种情况。” “大人!”梅马一下子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大人与晏竹需得留下一个,请让属下随行。属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保护大人的安全。” “我知道你担心晏竹,但是这还真是非我们二人去不可。”陈念安抬起手,示意众人不必再劝,“我说过,军无二令,尔等不必再劝,除了晏竹,都下去吧。”她的语气坚定,不容其他人置疑。 等到营帐中就剩下晏竹之后,陈念安拿来纸笔,递到晏竹面前:“晏竹你来画一幅图。” 晏竹拿起笔,蘸上墨,疑惑地问:“画什么?” “芝麻开花。”陈念安微笑着说。 晏竹拿着笔开始画,可他实在是没学过绘画,手中的笔在纸上艰难地移动着,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最后呈现出来的画面不伦不类,甚是诡异。那一团墨渍般的图案,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陈念安看着那一团墨,无奈地开口道:“算了,写上吧……记得写落款。”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对晏竹的绘画水平早有预料。 晏竹则露出尴尬的表情,按照陈念安的要求,认真地在纸上写下了相关内容,并署上了落款。 第二日,陈念安以自己的名义给石宁达送了拜帖,在两军之间一个离石宁达那边比较近的地方约见。 得到回应之后,陈念安与晏竹带上了精心挑选的礼物以及晏竹那幅画踏上了路途。 因为距离石宁达那边比较近,几乎紧紧挨着他占领的城池,所以石宁达带着人和一些酒肉先行到了,弄了个简易的防风的营帐。 陈念安到达之后,气氛略显紧张。不过双方还是以礼相待坐下来吃喝顺便谈正事。 “是我约见大王,竟然还晚了,我自罚一杯。”陈念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石宁达也举起酒杯:“不算晚,按照信中所说时间刚好,是我早了。” 酒过三巡,陈念安见气氛稍微缓和,便切入正题:“大王,如今局势动荡,战火纷飞,百姓受苦。我今日前来,便是想与您商量停火合作之事,若是我们两军联手,莫说这青州,就是拿下中原,乃至鞑靼也不在话下。不仅可为百姓谋福祉,对我们双方也大有裨益。”陈念安目光真挚,言辞恳切。 石宁达放下酒杯,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如何保证你不会如同当初对熊正阳一样,背后反咬我一口?” 陈念安心中早就知道石宁达不会轻易答应,也并未急躁,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之前我的所作所为让大王寒心,特此献上一些礼物以示诚意。”说着,她吩咐带来的手下将礼物呈上。 一剑,一刀,一幅卷轴。 “这柄剑是当年玄月宫所收藏,这几年的斗争,许多宝物都流落了,我也只寻得这一柄剑。”陈念安示意将剑呈上给石宁达,“此剑名为赤阳碧水,全长三尺一寸,剑身长二尺五寸,剑跟刃宽一寸,剑中刃宽九分,剑尖刃宽八分,柄长五寸,剑首一寸五分,剑首一寸,重二斤,剑格嵌紫牙乌,正适合大王。” 第94章 此一时,彼一时,合作愉快 石宁达拔出剑看了一下,那剑身闪烁着寒光,刃口锋利无比,轻轻一挥,仿佛都能感受到空气被其割裂。他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确实是一把好剑。此剑握在手中,分量恰到好处。石宁达将剑缓缓插入剑鞘,放在一旁。 紫玉山庄当年是玄月宫的追随者,虽然也是用剑,但是其收藏比不得玄月宫,如今得了这般宝贝,脸上虽未表现出过多的欣喜,但内心对这把剑还是颇为满意的。 而后陈念安又示意把那把刀递到仇天那边。 “仇堂主,你我也算旧识了。”陈念安微笑着说道。 “旧仇还差不多。”仇天冷冷地回应,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诶,此一时,彼一时。”陈念安接着说道,“这把刀重三斤,是我偶然所得,还不知名字。” 这把刀是来到青州的焦侥国人刚打造出来的,还没有多长时间。 焦侥国人身材矮小,但是力大无比,擅长冶金铸造技术,大荒的兵器大多由他们打造。只是大荒的铜矿铁矿实在太少,因而产出不多。 青州虽然比不上中原地大,但也算得上物博,有不少矿石可以开采,陈念安便安排了焦侥国开采铸造武器。 这些焦侥国人在铸造这把刀时,倾注了他们精湛的技艺。刀身的纹理细腻而独特,刀刃经过反复锤炼,锋利程度令人惊叹,即使是轻轻一挥,也能感受到其强大的杀伤力。 仇天收下那把刀,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刀的重量适中,手感也还不错。然而,他的脸色还是不算好看,或许是过去的恩怨依旧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又或许是他对陈念安此次的示好仍心存疑虑。他只是将刀放在身边,并未再多说什么。 而后陈念安又转头看向张佳富,微笑着说:“良裕,我这里有一幅画赠予你,是晏竹亲自画的。” 陈念安转头示意晏竹将画给张佳富。 张佳富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好奇的神色,从晏竹手中接过画卷展开来看。看到那歪歪扭扭的线条和不伦不类的图案,他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那画面实在是有些滑稽,线条像是随意涂鸦上去的,毫无章法可言。但很快他便收敛了笑意,认真端详起来。他知道,陈念安送的这幅画必定有其深意。 片刻后,他抬起头:“芝麻开花,节节高。莫不是在暗示我们之间合作会蒸蒸日上?” 陈念安轻轻一笑,点头道:“有此意。”但是他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又只对着张佳富那边,显出来些许内涵。 “这礼也送完了,那么就继续喝酒吧。”张佳富没有接着陈念安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终止了话题,郑重的把画放在了一边。 话题虽然终止,却不意味着张佳富的思考也停下来了。 芝麻开花节节高,这没错。但是特意提到晏竹这个人,是她亲自画的又是何意? 晏竹……晏,竹!竹子!竹子开花! 竹子也是一节一节向上生长,也有向上攀爬之意。但是如果竹子开花了,就意味着这颗竹子的寿命到了尽头。是威胁还是……拉拢? 张佳富的手捻着酒杯,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回忆着与陈念安的对话和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他想到陈念安提出合作时的真诚,又想到这幅画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这番意思恐怕是他张佳富只要在陈念安提供的土壤之中生长,那么陈念安便会保证他荣华富贵,无论是芝麻开花还是竹子向上,并无差别。但是他必须爬到最顶点的位置,才能报复某些人,才能终结那些人都性命。思及此处,张佳富举起酒杯向着陈念安那边微微致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在告诉陈念安,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愿意接受这份“合作邀请”。 陈念安自然也看见了张佳富的动作,毫不避讳地回敬了张佳富。合作愉快,陈念安在心中默默地说。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此次会面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一部分。 合作愉快,张佳富在心底无声的回应。 此时,营帐中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融洽,众人继续喝酒谈天。欢声笑语在营帐中回荡,酒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仇天时不时看向石宁达那边,他的目光每次落在石宁达身上时,都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几分急切,又有几分担忧。 陈念安一直留意着营帐中的众人,仇天的动作自然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觉得颇为奇怪,于是开口问道:“仇堂主,你眼睛不舒服?” 仇天被这么一问,差点被酒呛到。“咳咳,当初识人不清,确实是眼睛不太舒服。” 陈念安见仇天如此回答,便也不再自讨没趣。她看了看场上的情况,心中明白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离开了。于是,她开始飙戏:“诶呦……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胜酒力……我就先……告退了……” 陈念安说话含糊不清,舌头似乎都有些打结了。她的目光游离,没有焦点,仿佛已经有些醉得看不清东西了。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还踉跄几下,差点摔倒,幸好晏竹在旁边及时扶住了她。任谁去看都是喝多了的样子。 晏竹在一边看着陈念安的表演,心中不禁感叹,自家大王这演技真是厉害啊。她甚至想到,将来要是不干了,在九州开个戏班子也能赚钱,不过就是伶人的地位不是很高,这点有点可惜。晏竹在心中默默想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配合着陈念安,准备一起离开营帐。 “也好,今日便到这里,我们也各自散了吧。”石宁达也应允了,心想到底是女人,喝不了多少酒。 陈念安在晏竹的搀扶下,慢慢地向营帐门口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还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仿佛真的是醉得厉害,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迅速转身,差点把晏竹甩一个跟头。 “对了,大王……”陈念安已然用舌头打结的声音说话,“还有两箱子珠宝,务必收下,务必……走了,晏竹……走了……” 陈念安这才跟晏竹出了帐中,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第95章 内讧 在一辆缓缓行驶的马车上,陈念安手扶着额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烦心事。晏竹则坐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她一直在想着陈念安为何一定要让她送那幅画。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陈念安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她的声音略带疲惫,“要是你也能明白,仇天和石宁达也就都明白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 “大人,你别这么看不起我,我当初在青殿也是一等一的……”晏竹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她想起自己在青殿的过往,觉得自己也并非那么愚笨。 “等等……停车”陈念安突然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怎么了,大人!”晏竹被陈念安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陈念安迅速冲下马车,脚步略显踉跄。 “大人!”晏竹赶忙跟上,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真喝多了……”陈念安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紧,她忍不住抱怨道,“那个仇天当时……想杀了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竟然此时才想明白当时仇天的动作的含义。 而此时,在石宁达那边。 宽敞的营帐内,仇天一脸疑惑地问道:“主公,为何不杀了陈念安。”他在宴席上多次暗中示意石宁达动手杀陈念安,可石宁达却毫无动作,这让他十分不解。 石宁达摆摆手,神色从容,缓缓说道:“她做小人,我们却不应做小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的信心,压根不信陈念安一介女流之辈真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翻天。 “主公,此番陈念安谋求合作,恐怕另有图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一旁的张佳富接了一句话。 石宁达微微点头:“当然。”他心里也清楚,陈念安的突然示好合作,背后肯定不简单,但他自认为有能力应对一切变故。 仇天见石宁达如此态度,知道自己这话一时半会还难以入了石宁达的耳,况且陈念安已经走了,现在再讨论过去在宴席上的失误也无法弥补,便改换口风说道:“确实,我们不能做了小人行径让天下人耻笑,陈念安那种小心思必然无可遁形。” 张佳富皱着眉头,白了仇天一眼,没好气地说:“虽说是女流之辈,但是如此短的时间能起势,甚至比我们兵马还多,也不可小觑陈念安。” 仇天见石宁达微微一变,似乎是对张佳富抬高陈念安有些不满,于是赶忙打圆场:“主公,我们自然无需担心一个小小的陈念安,只是良裕所言不无道理,她手下的兵也是青州百姓,俗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我们能得到青州民心,那陈念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要乖乖就范。” “不过合作之事确实可以考虑一下,现如今的情况我们确实缺少进军中原的助力。”张佳富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他深知现在形势严峻,与如果双方不能迅速拿下对方,那么他们两方便都会在青州这边被困死。 “难保她不会背后捅刀,若是我看,还是先解决了陈念安才是正事,莫要谈合作的事。”没等石宁达说话,仇天便先反驳了去。他对陈念安敌意颇深,当初若不是陈念安反水作乱,他早已当上玄月宫的宫主,哪里还用得上现在对着一个当初是玄月宫附属门派的紫玉山庄的掌门人点头哈腰。 “仇堂主,你当初与陈念安有仇怨,不要把你的个人情绪带到正事之中!”听到仇天的话,又受到酒精的影响,张佳富顿时有些恼了,大声指责起来仇天,“你不就是想借主公的手解决陈念安!” 仇天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张佳富,你该称我一声师尊。谁又知道你是不是收了好处为陈念安说话,那天朱明朗来,偏偏单独去了你那里,你敢说你没收任何好处?” “我问心无愧!”张佳富一甩袖子向着石宁达抱拳,“主公,属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张佳富回到自己营帐,又拿出晏竹那幅画看了看——芝麻开花。 “哈……哈哈哈……一群蠢货!”张佳富狠狠把那画卷往地上一摔,脸上露出愤怒又无奈的表情。有仇天这个人,之后想要石宁达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就难了,但是在陈念安那边真的会有一个好结果吗?张佳富不禁陷入沉思。 见到张佳富离开,仇天便无所顾忌起来:“主公,那日朱明朗本来要走,我看着还是张佳富亲自带朱明朗过去的,两人谈了许久。今日陈念安又单单对着张佳富举杯。张佳富这小子可掌握着我们不少情报,若是他与陈念安有什么交易,我们恐怕……不得不防啊。” “本王也知道,当时良裕来这里,便是说青州要乱,要我按照他的计策行事,必然也能称霸一方,这才有了我现如今的地盘和兵力。只是最近他的计策都不太管用,尤其是季克那边,似乎对我们的行军路线很清楚一样,次次突袭都被拦截,极有可能有内鬼。”石宁达听了仇天的话也皱着眉头,这段时间与季克和朱明朗的战斗处处碰壁,这种情况在之前是没有的。 “主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仇天的声音小了许多,“外面的敌人好办,打过去就是了,可若是内里有了蛀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石宁达还有些犹豫,没有说话。 仇天知道不能逼迫太过,否则会显得自己另有目的,于是又说道:“不过我们的队伍之中也有一些原来是玄月宫的弟子的人,说不定过去与朱明朗和陈念安有交情,想要两边混饭吃。张佳富与那两人可是有仇,未必就是他。” “也有道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调查,务必求真,不可冤枉了好人。”石宁达缓缓说道。 “是,属下这就下去着手调查。”仇天拱手行礼离开了石宁达的营帐。只要能查,还怕没有证据吗! 第96章 移花接木 在那看似平静的日子里,陈念安与石宁达这两方势力因为之前的两顿饭所引发的种种纠葛,竟然意外地停手了长达半个月之久。然而,这看似平静的局面下,实则暗潮涌动。 这一日,石宁达神色凝重地将仇天与张佳富唤至跟前,他心中似乎已有了一番盘算,打算对陈念安那边发起突袭,而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的戌时正刻。 石宁达站在一幅详细的地图前,手指坚定地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仇天,你带一支小队伍从这里出发,突袭过去。”他所指之处,乃是陈念安势力范围的一处关键地带,“这里是他们的粮道,至关重要。我们只要截断这里之后,再从后方切入,如此一来,便可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到那时,他们无粮无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负隅顽抗,不乖乖投降。” 张佳富凑近地图,仔细看着上面被石宁达画上标记的部分。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怎么自己从未听说这里是个粮道呢?不过,倘若这里真的如石宁达所说,是陈念安一方的粮道,那么这个计划倒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只是,他心中隐隐觉得此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良裕,你有什么想法没有?”石宁达转头看向张佳富,语气依旧如同原来一样,看似平和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张佳富微微皱眉,略作思考后说道:“主公,此地周围地势复杂,玄月宫星堂向来擅长阵法,而且此次行动又是在晚上。若是他们在周围布下了阵法,我们贸然行动,恐怕会得不偿失。所以,依属下之见,我们需要提前准备好后路,以防万一。” 石宁达听后,自信地笑了笑:“都做到堂主了,对星堂阵法我也略知一二,破阵也不在话下,良裕无须担心。” 张佳富见石宁达如此自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好吧,那属下没有别的意见了。”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仇将军。”石宁达目光坚定地看向仇天。 “属下领命。”仇天拱手行礼后,便匆匆安排人去了。 张佳富后退几步,恭敬地说道:“属下告退。” 张佳富说完便转身要走,石宁达却忽然叫住他:“良裕!” “主公还有何事吩咐?”张佳富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仇天与我说了你当初的事,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别带着偏见看他。毕竟现如今你们都是我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内斗,要团结一致,为我们的大业共同努力。”石宁达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佳富心中苦笑一声,表面上却还是点了点头:“属下明白,属下不会的。” 张佳富这才转身离去。 仇天先是安排了一些人,严肃地说道:“明日午后跟我走,这是主公的命令。”但是对于要去哪里,具体什么时间做什么事,他都只字未提。 而后,仇天又叫来一个小卒。这个小卒原来也是玄月宫松堂的弟子,曾经受过仇天不少的照料。仇天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去给陈念安那边送个信,就说明日戌时正刻会有一支队伍从林治山那边偷袭他的队伍。陈念安要是问是谁让你传递消息的,你就说是张佳富,明白了吗?” “师傅,这不合适吧,我们现在毕竟是在给石大人办事。”小卒面露难色,有些担忧地说道。 “让你去做你就去,不用担心,我在上面呢,你还担心吗?只是现在这边还有个张佳富,他跟在这边这么长时间,可提携你们这些当年的松堂弟子了吗?荣华富贵怎么能让他一人享受了?”仇天声音压得极低,纵然这里并无其他人,他还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这些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小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仇天的安排。尽管心中觉得此事不妥,但是曾经受过仇天的照顾,再加上眼前利益诱人,他也不好违抗。 仇天看着小卒悄悄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他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开始进一步谋划明日的行动细节,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及应对之策——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等到明天回来的时候怎么向石宁达说才能解决张佳富这个祸害。 而另一边,张佳富在离开石宁达的住处之后,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安。他对仇天的行为和石宁达的计划都心存疑虑,总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坐在床上,沉思良久。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了整个大地。营地周围逐渐升起了熊熊篝火,那跳跃的火苗在黑暗中肆意舞动,不仅驱散了潜伏在夜色中的野兽,同时也如同一座座闪耀的灯塔,彰显着军威。火焰照亮了士兵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庞,也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之时,那个给陈念安他们送消息的小卒才鬼鬼祟祟地回来。他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消息已经送到了,师傅就放心吧。”那小卒一脸得意。 “嗯,你这一路上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吧?”仇天面色严肃,目光却透露出一丝紧张和关切。 “师傅放心,那张佳富猴精,我刻意躲着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绝对不会让他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小卒拍着胸脯保证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仇天满意地点点头:“好,办得好!随我来,这事办得好,送你个宝贝。”说着,便转身向前走去。 “师傅要去哪里?”小卒觉得有些奇怪,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何送礼还要去别处。在他的认知里,礼物通常都是当场就给的,这种神秘的举动让他好奇心大增。 “这宝贝值钱的很,我怕被人看见觊觎,便藏起来了。”仇天一边走在前面,一边低声解释道,“咱们避着点人,可不能让这宝贝落入他人之手。”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脚步也刻意放轻。 小卒见状,也连忙跟在后面,心中愈发期待那个所谓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第97章 将计就计 仇天将那小卒领到密林之中,四周树木郁郁葱葱,月光都难以透过那长势茂盛密不透风的叶子,使得这片密林显得格外幽静。仇天神色凝重,脚步沉稳地走着,那小卒则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紧紧跟在后面。 而后仇天转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拳头大的珠子递给那小卒。“夜明珠!” 那小卒看到珠子眼睛都亮了,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惊喜与贪婪,他迫不及待地拿过珠子,放在手中仔细欣赏起来,珠子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照亮了他那兴奋的脸庞。“多谢师傅。”小卒激动地说道,声音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你我师徒一场”仇天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看似和蔼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先走吧,我等下再回去,以免被发现。” “是。”小卒脸上的笑都收敛不住,他满心欢喜地将夜明珠揣进怀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他一边转身,一边还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处。 仇天踹了小卒一脚:“收敛点,将来好处多得是,现在就美成这样。滚滚滚!”仇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又有几分调侃。 “嘿嘿,师傅明天见。”小卒笑嘻嘻地回应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刚走两步,却听见仇天在后面叫他。 “徒弟!”仇天的声音在密林中回荡,透着一丝诡异。 小卒转过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噗嗤一声,一柄锋利的刀瞬间没入胸口。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甚至来不及拿出自己的武器反抗,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 仇天左手迅速拔出刀,冷漠地看着那个小卒,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他绝对不能再留下任何隐患,哪怕这个人是他曾经的徒弟。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小卒的衣衫,他的身体缓缓倒下,而仇天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小卒的尸体,陷入了沉思,密林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仇天在密林中站了许久,最终长舒一口气,转身匆匆离开。他心里清楚,明天将是一个关键的日子,一切都必须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回到营帐后,仇天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彻底除掉张佳富这个眼中钉的方法,不由得感到高兴起来。 而另一边,张佳富在自己的营帐中也是辗转反侧。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仇天的种种行为都让他感到不安。 陈念安那边则与季克商量着这次情报是真是假。 陈念安坐在营帐中,神色凝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张佳富的情报,那日他的表现确实是要与我们合作,但是我并未说过现在需要他传递情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恐怕有诈。” 季克站在一旁,也皱着眉头:“这情报毕竟来源于敌军,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他点了点头,附和着陈念安的话。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站起身来踱步,“如果这情报不是张佳富传来的,那可能是谁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猛然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仇天!是他,他想要害张佳富!” 季克听见这话也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我们需不需要派人去提醒他。” 陈念安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不必,既然有人想害张佳富,那我们就顺水推舟,让张佳富真正到我们这里来。” “可张佳富自己如何知情?”季克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要是连这都猜不到,那也不必来了。”陈念安自信地说道,她相信张佳富的智慧,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第二天午后,仇天带领着那支提前安排好的队伍出发了。 张佳富站在营地边缘,看着仇天带队离开,心中的不安被逐渐放大。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他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陈念安的粮道,在林治山,这有可能,那里地势复杂,难以击破,也正合适隐藏人员行动。可是不对,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找到陈念安的粮道,那里真是陈念安的粮道吗,还是说……张佳富猛然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急忙回到自己营帐之中。 一路上,仇天面色冷峻,眼神坚定,那模样看起来仿佛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没有向士兵们透露太多的细节,只是严肃地让大家听从指挥。士兵们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都知道军令如山,只能默默地跟随。 当队伍来到林治山附近时,仇天停下了脚步,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 此时还不到戌时,林治山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仇天让大部分人留在了外面,只挑选了几个身手敏捷、经验丰富的人小心翼翼跟着自己前进。他们轻手轻脚地走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忽然,仇天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他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看着前面小声对身边人说:“前面有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身边的人能听到。 众人停下脚步,透过树林的缝隙看着那些人的阵势,他们整齐地排列着,手中拿着武器,不像是在运输粮食,更像是——在等着人来!众人的心中一沉,他意识到情况不妙。 又过了一段时间,仇天转头小声说:“撤退,被他们防备了,我们走。”他的语气果断,带着一丝不甘。众人悄悄地转身,准备按照原路返回。 仇天带人退出密林之中。他们的动作很轻,生怕引起敌人的注意。当他们终于走出密林时,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到达密林之外,已经是戌时正刻,天色已经暗下来。众人正打算隐蔽身形悄悄回去。却忽然听得一声巨响,只见周围冒出许多人。火把瞬间亮起,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为首的正是季克,他面带微笑:“恭候多时了!” 仇天一惊,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而后立刻大喊:“杀出去!” 第98章 如今之事,当年之事 仇天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冲进石宁达的营帐之中。他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怒火,营帐的帘子被他掀开时,都发出了剧烈的晃动。“主公,陈念安那厮早有准备,我们失败了!”仇天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石宁达原本正在案前处理事务,听到仇天的声音,抬起头,眼中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怎么回事?” 仇天冷哼一声,双手紧紧握拳,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有人泄露情报,我们到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有人重兵看守,正打算撤退却又遇到季克埋伏,与他交战起来,只勉强跑回来几个人。”仇天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能看出头上已经冒火,“这件事具体是做什么,什么时间去,只有三人知道,主公,定然是张佳富出卖我!”仇天狠狠地瞪着眼睛,像是要将张佳富生吞活剥一般。 石宁达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件事确实只有他们三人清楚具体细节,仇天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没必要把自己置身险境,这件事确实颇有蹊跷。“来人,去把张佳富叫来!”石宁达果断下令。 过了一会,传令兵匆匆赶回来,他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主公,张佳富不见了!”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见了?”石宁达与仇天皆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疑惑。石宁达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件事的种种可能。 仇天则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心中对张佳富的恨意更甚,那表情任谁看着都是认定了张佳富就是那个叛徒。如今张佳富不知所踪,让他更是恼怒不已。营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压抑,石宁达和仇天都在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 “给我搜,他一个人跑不远!”石宁达立刻下令。 士兵得令后,立刻四散开来,在营地及周边地区展开了搜索。仇天也亲自带领一队人马,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张佳富,以证明自己清白并严惩这个“叛徒”。 众人搜寻许久,却是毫无进展。仇天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手下加快速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 忽然间,有人来报,说是在密林之中发现一具尸体。 仇天等人立刻赶过去,却见石宁达已经在那边。 “这人是……当年我松堂弟子!”仇天看见那人的脸之后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起来,“致命伤是胸前的刀伤,这刀插进去的角度颇为奇怪……” 说着,仇天站起来比划了两下:“是左手刀!” 仇天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不禁陷入思考之中。军营里面左撇子很少,用左手刀的就更少了。 “两人是正面冲突,这小子都没来得及拔刀,对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戒心。张佳富当年也是我松堂弟子,而他右手被我废掉,现在想来……主公,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张佳富杀了他!” 石宁达看着地上的尸体,那似乎是张佳富背叛他的铁证:“可张佳富为何要杀他……” 仇天陷入沉思,而后缓缓开口:“主公,突袭之事只有三人知晓,昨日张佳富可有出军营,若是未出去,说不定就是派的这小子去传递的消息,等这小子回来之后又怕暴露,就把人带到这里杀了。” 条理清晰,逻辑通顺,仇天的话有理有据,不得不令人信服。 石宁达深吸一口气:“务必找到张佳富!”张佳富知晓许多石宁达的兵力部署,若他真是叛徒,后果不堪设想! 仇天心中暗自得意,虽然张佳富跑了,但是其他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现在石宁达已经完全相信了张佳富是叛徒。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带领着士兵继续搜寻张佳富的踪迹。 而此时的张佳富已经顺利地到了陈念安的营地之中。他一路奔波,神色却不见太多疲惫,反而带着一种历经波折后的从容。 张佳富看着主座上的陈念安问道:“你们的粮道不在林治山吧。”语气虽然是疑问的形式,但其中的笃定却显而易见。 陈念安微微一愣,随即也毫不避讳地回答道:“不在林治山。”接着,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张佳富,好奇地问道:“没想到那消息是仇天给的,你怎么猜到的?” 张佳富缓缓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后说道:“这些日子我派出过许多人追查,几乎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我深知粮道的隐藏绝非易事,我花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未能找到,我不信仇天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查到粮道。而且,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完全用不上我参与,他们二人却为何会突然去找我商议?思来想去,我想,只有一个答案——仇天想要借机除掉我。”张佳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他没想到曾经的老师会对他使出这样的手段。 “嗯,有道理。”陈念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石宁达不相信你吗?” 张佳富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自从拿下那些城池之后,他便开始托大。起初,他还能听我几句劝,在决策上也会有所考量。可如今,他满心只想着跟你们硬碰硬,根本听不进我的建议。我多次提醒他要谨慎行事,不可轻敌,但他却置若罔闻。或许在他眼中,我的话已经不再重要,又或者他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陈念安站起身,看向张佳富,目光炯炯,“以你的能力,在本王这边,相信会比石宁达那边更有作为!” 张佳富自嘲地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我想知道一件事。” “何事,请讲。” “当年是不是你授意朱明朗栽赃陷害我!”张佳富此话一出,只见坐在一边的朱明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转头看向陈念安。 第99章 诱敌 “不是!”陈念安果断地回答,声音清朗果断,没有一丝迟疑。她目光坚定地与张佳富对视,面容平静如水,完全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 张佳富紧紧盯着陈念安,眼睛一眨不眨,试图从她的表情、眼神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营帐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然而,陈念安面色如常,眼神清澈而坚定,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没有丝毫破绽,让人无法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好,我信你!”良久之后,张佳富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和决心,而后大步走到正中间,整了整衣衫,郑重地拱手跪在地上,“从今往后,我张某人,便是大王之臣,任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忠诚和决心。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而后环视了一下营帐中的众人,郑重应下:“好,有良裕做助力,我等必然如虎添翼!便封良裕为参军,参各军之政!你之才能,定能在这军中发挥重要作用,为本王的大业添砖加瓦。” “多谢大王!”张佳富沉声叩谢,额头轻轻触地,表达着他对陈念安的感激和敬意。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一种新的希望和斗志。 “好了,平身,我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陈念安微笑着走上前,扶起张佳富,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过于拘谨。营帐中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众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陈念安迫不及待地问张佳富:“现如今你认为石宁达那边该如何处理?” “他想硬碰硬,那就与他打!”张佳富信心满满地说道。 季克微微皱眉,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虽说现在是自己这边占优势,但是石宁达占据许多地势险要之地,于是他沉声说道:“现在这种情况硬碰硬,恐怕得不偿失。” 张佳富转头看向季克:“就用之前打熊正阳那一招,只不过这次需要有人去截断追击的人!” 在场都是聪明人,一听便都明白了张佳富的意思。于是陈念安看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张佳富身上问:“那你亲自带队?” 张佳富赶忙摆手摇头:“不可不可,张某不行,阵前张某反应不过来。还是梁王与季将军最为合适。”他深知自己的短处,决不能贸然承担带队行军的重任。 “你二位以为呢?”陈念安又看向季克与元武,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期待。 元武毫不犹豫地点头,一脸自信的说:“重操旧业,这简单。” 季克也应了下来,神情认真而严肃:“那属下便负责截断追击的队伍。” “嗯,晏竹与梅马带队随时支援梁王。”陈念安又吩咐其他人。 “那属下呢?”朱明朗见其他人都有任务,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心中有些急切,于是开口问道。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而后说:“你负责保护良裕。石宁达估计很快就会知道良裕来了我们这边,这个任务不好办。” “属下遵命,定然不辱使命。”朱明朗立刻应道。 张佳富看向朱明朗那边挑了挑眉头——陈念安,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朱明朗察觉到张佳富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即抱拳道:“张参军放心,有我在,定保你周全。” 张佳富轻哼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最好是真心保护我,别打着什么别的主意。” 朱明朗神色一正,同样低声回应:“张参军何出此言?我朱明朗既领了大王之命,自当竭尽全力。” 第二日,元武率领部队出发,朝着石宁达的营地快速行进。一路上,士兵们士气高昂,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元武面色凝重,不断思考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明白,石宁达占据地势险要之地,这场战斗必定艰难。但为了大王的大业,他必须全力以赴。 当元武的部队接近石宁达的营地时,石宁达那边也很快察觉到了动静。石宁达站在高处,望着逐渐逼近的敌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哼,竟然敢在此时主动来犯,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仇天站在一边,神色严肃地说道:“恐怕张佳富那小子已经在陈念安那边了!” 双方停火半个月,陈念安一心谋求合作,现在又派人来攻打他们,不是另有图谋便是有了必胜的把握。不过即使如此又如何,张佳富从来不上前线,他知道的那些随时可以更改,石宁达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 元武观察着地形,迅速制定作战计划。他指挥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前进,寻找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他知道,他们的任务并不是一定要与石宁达的队伍拼个你死我活,而是诱敌。 元武率领部队缓缓逼近石宁达的营地,士兵们个个神色凝重,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元武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小心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当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时,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石宁达的队伍严阵以待,他们占据着地势险要之地,防御工事坚固。元武深知这场战斗的艰难,稍有不慎便是自己送命,但他毫不畏惧。 元武举起手中的剑,大声喊道:“兄弟们,冲啊!” 士兵们齐声高呼,如潮水般向石宁达的队伍冲去。 石宁达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射出箭矢,投掷石块。一时间,战场上箭如雨下,石块纷飞。 元武身先士卒,挥舞着长枪,刺穿一个又一个敌人。他的枪法凌厉,气势逼人,让敌人胆寒。 然而,石宁达的队伍毕竟占据着地理优势,他们的防御十分顽强。季克的部队虽然勇猛,但进展缓慢。 元武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一边指挥士兵们进攻,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战场上杀声震天,双方士兵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石宁达的队伍则凭借着地势险要,顽强抵抗。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元武的部队渐渐显露出疲惫之态,连阵型都已经无法维持。季克知道,时机已到,他按照计划,大声喊道:“撤退!” 士兵们听到命令,迅速,旗帜也都东倒西歪起来。 石宁达在高处看到敌军败退,下令仇天带人追击。元武一边带领士兵们撤退,一边留意着后方追兵的动静。 第100章 仇天死于此树下 双方所占领的地盘虽然最近之处不过相距几十里而已,然而在其他区域却有着漫长的缓冲地带。元武带领着手下的兵卒一路狂奔,他们的身影显得极为慌乱,仿佛在拼命逃离着什么可怕的追击。此时,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大地,视线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众人一路奔逃,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道路狭窄的山谷之中。道路两旁怪石嶙峋,地势险要,许多险阻之处看起来极为适合埋伏伏兵。仇天猛地勒住马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片刻之后,他果断地说道:“穷寇莫追,退!” 然而,正当众人掉转马头准备回兵之时,却忽然发现身后出现了敌军。那黑压压的一片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仇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愤怒。 此时,仇天看着拦住自己道路的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愤怒:“呦,季克,许久不见了。” 季克骑在马上,神色冷峻,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仇天,毫不客气地直接吩咐自己手下的士兵向前攻击。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进攻!” 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刻如潮水般向前涌去。 仇天知道自己已经中计,在这种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他的赢面确实不大。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逃脱的方法。很快,他做出了决定,回身打算从元武那边突围出去。他心想,就算元武是有意引诱他,经过这一路的长途跋涉,元武的军阵也确实已经散乱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或许有机会逃脱出去。 仇天带领着自己的士兵迅速转身,朝着元武的方向冲去。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着:“冲出去!” 士兵们也纷纷响应,他们鼓起勇气,准备与元武的部队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仇天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兄弟们,跟我冲出去!今日若不突围,只有死路一条!” 他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如同一头凶猛的猎豹冲向元武的防线。 元武见状,也急忙指挥士兵们加强防御。“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仇天逃脱!” 元武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仇天带领着他的士兵们如潮水般冲向元武的防线。他们与元武的部队短兵相接,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仇天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挥舞着长刀,他本就是用刀的高手,莫说挡住自己的这些小兵,就是季克与元武也不可能拦住他的刀。他的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敌阵。他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强大的力量向敌人砍去。第一个迎上来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仇天一刀砍倒在地,鲜血飞溅。 其他士兵见状,纷纷围了上来仇天他时而横砍,时而竖劈,刀光闪烁之间,敌人纷纷倒下。他的身影在敌阵中穿梭,无人能挡。 仇天的士兵们也被他的勇气所鼓舞,他们纷纷举起武器,跟随仇天一起冲向敌人。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却个个奋勇当先,毫不退缩。在仇天的带领下,他们逐渐在敌阵中打开了一个缺口。 仇天带着那一小队人马如同一股锐不可当的激流,硬生生地冲破了元武的防线。他们马不停蹄地朝着山谷内部疾驰而去,身后留下一片混乱的战场。 进入山谷后,仇天并未有丝毫的放松。他知道,危险可能随时降临。山谷中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两侧的峭壁高耸入云,仿佛随时都可能有伏兵杀出。仇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中紧紧握着长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的士兵们也都神色紧张,紧紧跟随着仇天。他们知道,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只有团结在一起,才有生存的希望。 随着他们的深入,山谷中的道路变得越来越狭窄崎岖。仇天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他明白,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否则一旦被敌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阴森的黑暗中,只有点点微弱的星光偶尔闪烁,却丝毫无法穿透这厚重的夜幕。马蹄声回荡在山谷之中,身后的敌人被甩开,但是面前的路还是不好走。 忽然间,仇天的视线中出现一道白色的影子。在这漆黑的环境中,那道白色显得格外突兀和神秘。 仇天心中一紧,立刻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谨慎地朝着那道白色影子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发现原来是一棵被削了树皮的大树。大树粗壮的树干在黑暗中静静地矗立着。 仇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大树,他发现树上似乎写着什么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不安,他命人赶紧拿出火折子。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火折子,终于,一点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那小小的火苗摇曳着,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仇天紧张地盯着火光下的大树,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声响从山谷上方传来。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仇天立刻警觉起来,他的神经瞬间绷紧,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他迅速示意士兵们停下脚步,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紧张地注视着上方的动静。 仇天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心跳如鼓。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那棵大树上。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终于看清了树上写着的字 ——“仇天死于此树下”。 就在这时,无数的箭矢如雨点般从峭壁上方倾泻而下。仇天和他的士兵们连忙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被箭矢射中。仇天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101章 江水滔滔,一片绿水尽东流 仇天看着不断落下的箭矢,听着身边士兵们的惨叫,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他明白,今日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这必死之局。 他环顾四周,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仇天咬了咬牙,心中的愤怒渐渐被无奈所取代。 他再次看向那棵写着自己命运的大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今日我仇天命该如此。” 仇天那满含不甘与无奈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不断回荡,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不甘心被人算计至此,可如今却已无力回天。“不过,何人算我至此,可否出来一见!” 仇天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喊杀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带着磅礴的气势。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山谷中的寂静,无人回应他这最后的质问。 另一边,陈念安递给张佳富一个水囊,朱明朗静静地站在一边,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陈念安看着仇天那边的火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和他说说话,以后可没有机会了。他活不过今晚。” 张佳富静静地看着仇天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有什么好说的?当年若是他肯保我,你们也不会有机会判我。说不定,我也会与他站在一处。一切因果有命,皆是定数。今日收获,往日栽罢了。” 夜幕愈发深沉,喊杀声渐渐消失,火光也只剩下陈念安的队伍所发出的微弱光芒。几人缓缓走下山路,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棵树走去,每走一步,心中都涌起不同的感慨。当他们终于走到那棵树之前时,只见仇天倒在地上,身上插着数支箭,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愤怒与不甘。 张佳富缓缓走到仇天的尸体面前,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诸多纠葛的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仇恨,有解脱,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片刻之后,张佳富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说道:“借你的刀一用。” 那小卒微微一愣,随即把手中刀递给张佳富。 张佳富用左手接过刀,感受着刀身上传来的冰冷触感。他缓缓地举起刀,寒光凛冽,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噗嗤” 一声,仇天的右臂被砍了下来。 张佳富看着地上的断臂,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一种疯狂的气息。“哈哈哈哈哈…… 老匹夫,你终于是死在我手里了…… 你命里该然,该然如此!” 张佳富的笑声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和多年来压抑的情绪的释放。他看着仇天的尸体,心中的仇恨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朱明朗看着仇天的尸体,不由得觉得心中一阵胆寒,当年之事,又何止是仇天一人之错,他才是罪魁祸首。 解决了仇天,众人打道回府。 回到营地后,陈念安召集众人开始复盘这几日的战斗。“没有了良裕你,仇天也死了,现如今石宁达那边无人可用,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吧。” 虽说都是在算计之中,可也确实是损失了不少兵力。 众人看着地图上的局势,心中也各自有着不同的想法。 “今后他也只能仗着地势缩在里面了。”张佳富看着双方目前占据的地盘,陈念安这边优势很大,石宁达那边也只是掌握着几个城池而已,“我是没什么好办法了,接下来全看各位。” “我也就是一介粗人,各位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元武也表示自己没有计策。 季克则盯着地图看了许久,最后只得开口:“现如今除了直接强攻,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毕竟强攻意味着更大的损失。 “那就打。”陈念安也不含糊,直接下令,这次便是真正的硬碰硬。 随着陈念安的命令下达,战斗再次打响。陈念安现在手中兵力比石宁达多出许多,再加上张佳富对石宁达用兵方式的熟悉,陈念安这边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石宁达的部队在陈念安的猛烈攻击下节节败退,几乎退回当初紫玉山庄所占地界。 紫玉山庄虽然名为山庄,却不是在山上的,而是在山脚。那山边上又有一道不窄不浅的江水,若是无人阻碍,一个会水的人游过去也不难。但是现在是两军对垒,隔着这么一条江,便成了防守方的优势。 江水滔滔,一片绿水尽东流,青州山河却是已在陈念手。石宁达对着江水轻叹。 陈念安的部队在江边停下了脚步,望着对面的紫玉山庄,心中充满了思考。他们知道,要想攻克紫玉山庄,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隔着一条江水,陈念安骑在马上向着对面喊:“石掌门,你若是还肯老老实实做你的紫玉山庄掌门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石宁达看着对面的人,冷笑一声:“你过不来这江,我便有机会东山再起,何须放如此多的废话!” 陈念安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登上战船,朝着江对岸驶去。战船在江面上破浪前行,激起层层浪花。江风呼啸,吹得战旗猎猎作响。 石宁达的队伍早已严阵以待,当看到陈念安的战船逼近时,他们立刻发射箭矢。一时间,箭矢如雨点般飞向陈念安的部队。士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受伤。 战船上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他们还击着石宁达的队伍,弓弩齐发,箭矢在江面上穿梭。双方的箭矢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 随着战船越来越靠近江对岸,双方的战斗也愈发激烈。石宁达的士兵们纷纷投掷石块和燃烧的火球,试图阻止陈念安的战船靠岸。战船上的士兵们则奋力划桨,躲避着攻击。 第102章 一百二十里 当战船靠近岸边时,石宁达的队伍冲了上来,与陈念安的士兵们展开了近身搏斗。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双方士兵们都奋勇厮杀,毫不退缩。 陈念安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石宁达的队伍占据着地理优势,他们拼死抵抗,让陈念安的部队难以突破防线。在激烈的战斗中,许多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江水被染成了红色。 陈念安在战船上焦急地指挥着战斗,但局势却越来越不利。石宁达的队伍不断地发起攻击,让陈念安的部队陷入了困境。 与此同时,在岸上,陈念安的后续部队也遭到了石宁达的拦截。石宁达派出了一支奇兵,从侧翼袭击了陈念安的部队。陈念安的士兵们措手不及,被打得节节败退。 石宁达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利用地形优势,设置了陷阱和障碍物,阻止陈念安的部队前进。陈念安的士兵们奋力抵抗,但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他们逐渐陷入了混乱。 陈念安看着战场上的混乱局面,心中充满了焦虑。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扭转局势,这次渡江行动将会以失败告终。她果断地下令撤退,试图保存实力。 在陈念安的命令下,战船上的士兵们纷纷撤回,岸上的部队也开始有序地撤退。然而,石宁达的队伍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紧紧地追击着陈念安的部队,给他们造成了更大的损失。 陈念安的部队在撤退过程中,不断地遭受着石宁达的攻击。士兵们伤亡惨重,但他们仍然顽强地抵抗着,为了生存而战。 最终,陈念安的部队成功地摆脱了石宁达的追击,但这次渡江行动却以失败告终。 “陈堂主,你不行啊!”石宁达站在岸边大声嘲讽,那笑声透过江上风传到陈念安这边。 陈念安眼神阴冷,心说你也只能在这时候得意了,她转头去叫来晏竹,低声与晏竹吩咐了几句之后,晏竹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日,陈念安又组织了几次渡江登陆战,但是却无一例外的以失败而告终。 陈念安这边损失惨重,石宁达那边也不好过,只是现如今地势对他还有优势,便是半步不能退却。 此次渡江行动的连连失败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局势,她深知继续这样硬拼下去,双方都将遭受更大的损失。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尝试与石宁达商议划江而治。 陈念安派出一名使者,带着她的亲笔信前往对岸。使者在重重护卫下,来到石宁达的营地。石宁达看着陈念安的信,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信中,陈念安言辞恳切地阐述了当前的局势,指出双方继续争斗只会两败俱伤,而划江而治则可以让双方都得以休养生息,保存实力。 石宁达心中犹豫不决。一方面,他也清楚这场战争对自己的队伍同样造成了巨大的损耗,士兵们疲惫不堪,物资也逐渐匮乏。划江而治确实可以为他们带来一段喘息的时间。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陈念安此举只是缓兵之计,一旦有机会,她便会再次发动攻击,夺取整个地盘。 石宁达召集手下的将领们商议此事。将领们意见不一,有的认为应该接受陈念安的提议,毕竟现在双方都处于困境之中,划江而治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有的则坚决反对,认为这是示弱的表现,会让己方的士气受挫,而且不能保证陈念安不会背信弃义,毕竟陈念安是个有前科的人。 石宁达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先提出条件:“既然她决定划江而治,便要展现她的诚意,让她后退二百里后再来谈。” 二百里,按照陈念安现在带来这边的兵力来说,即使是将休息时间压缩到极限,急行军也需要两天时间。 “不可答应,如果我们后撤的时候,石宁达那边趁机渡江,我们反应不过来,便是致命打击!”季克立刻反对后撤二百里这件事。 陈念安也拧着眉,她没想到石宁达在全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还敢提这种不利她的条件,不知是该说他太过鲁莽,还是艺高人胆大。 元武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二百里是个什么概念,后撤二百里,不止意味着石宁达方面渡江之后陈念安这边没法立刻组织有效反击,就算想要反击,也难以将石宁达的队伍再逼退到江水那边,到时便只能真刀真枪的继续拼兵力。 陈念安陷入了沉思,她深知答应石宁达的条件风险极大,但如果不答应,双方的僵持局面又难以打破。权衡利弊后,她决定派遣使者再次前往石宁达处,试图与他进行进一步的谈判。 陈念安这一次表示,可以后撤一定距离,但绝不能是二百里。她提出后撤一百里,正常行军两日的距离。 石宁达收到陈念安的新提议后,再次陷入了犹豫。他明白陈念安不会轻易答应后撤二百里的要求,毕竟这对她来说太过苛刻。但一百里的距离又让他觉得不够安全,急行军一日便可到达,若是陈念安还安排了兵力偷袭,他们也难以招架。 石宁达在纠结中思考了许久,最终决定再次提出条件。他要求陈念安后撤一百二十里,而后才能继续谈划江而治的事。这个距离想要一日之内带兵到达,无论怎么走,都必然有一段时间需要在夜晚行军,这样可以增加陈念安偷袭的难度,同时也能为自己的部队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陈念安听到石宁达的要求后,心中有些恼怒。但想到这二十里的距离现如今也是石宁达肯让步的最大的距离,经过一番权衡,陈念安最终答应了下来 “大王,三思,一百二十里,不利于我们行军!”季克立刻起身,希望陈念安收回成命,如果石宁达在他们后撤的过程中发动袭击,他们将难以应对。 张佳富站起身:“季将军不必担心,大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我等只需要去执行就好。” 第103章 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 石宁达没想到陈念安真的撤退了一百二十里。 陈念安撤退之后再次派人给石宁达送信,要求石宁达的军队也撤退一舍,否则她便会带兵回来。 石宁达也毫不含糊,一舍的距离一日就能到,急行军他也只需要半天就能赶回江边,所以便也撤退了。 而两人谈判自然不能再让手下送信,于是谈判地点定在了江边,并且是在石宁达这边的江边。 每人只允许带十名护卫,江边地势开阔,难以隐藏伏兵,双方也都答应下来。 谈判当日,陈念安和石宁达各自带着十名护卫来到了江边指定地点。江风徐徐,气氛却紧张而凝重。 陈念安率先开口:“石掌门,如今局势你我都清楚,划江而治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石宁达微微眯起眼睛:“陈堂主,你虽后撤一百二十里,但我依旧不能完全放心。” 陈念安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石宁达的质疑而恼怒,她从容地说道:“石掌门有何疑虑尽可提出,我们共同商议解决之法。” 石宁达沉默片刻后说道:“若划江而治,双方需立下契约,不得擅自越界。” 陈念安点头:“这是自然。契约可由双方共同拟定,以确保公平公正。” 双方开始交换条件,各自提出自己的要求和担忧。然而,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却依然达不到都满意的地步。陈念安的耐心逐渐被消磨,她有些急躁了:“石掌门真是真心想与我谈判?”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对石宁达的诚意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阵异响。陈念安心头一紧,立刻警惕起来。只见江中忽然窜出数十名士兵,他们身着石宁达一方的服饰,迅速将陈念安这伙人紧紧围住。 “石宁达,你!” 陈念安怒视着石宁达,眼中燃烧着怒火。她万万没有想到,石宁达竟然会在谈判的时候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石宁达站在众人后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毕竟陈堂主可是有背信弃义的前科的人,我不得不防啊!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陈堂主,你输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小人!” 陈念安啐了一口。 可是这些石宁达的手下又是如何冒出来的?陈念安暗自心惊。从她下船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这些人不可能在水中闭气一个多时辰。 陈念安转头看向自己的船只,忽然间明白了! 这些人一开始潜在江中,随着她的船只躲在船下面,等靠岸时又跑到船后面去,而后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 灯下黑! 陈念安收拢心神,对着跟自己来的人说:“莫怕,杀出去!” 石宁达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得意:“陈念安,你以为你们还能逃得掉吗?今日,你们插翅难逃。” 他的声音在江边回荡,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陈念安面无惧色,大声说道:“石宁达,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你太小看我了。” 说罢,她毅然抽出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她一马当先,率先冲向石宁达的士兵,步伐坚定而果敢。 护卫们见陈念安如此勇猛,心中的斗志被瞬间点燃。他们纷纷挥舞着武器,跟随她一同杀向敌人。 然而,可奈何敌众我寡,陈念安这边很快出现了劣势。石宁达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陈念安和护卫们奋力抵抗,但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他们逐渐陷入了困境。伤口在他们身上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依然没有退缩,顽强地战斗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陈念安口中忽然发出诡异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带着神秘的力量。而后她大喊一声:“晏竹!” “属下在!” 只见高天之上,许多长着翅膀的人迅速降低高度,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向着石宁达等人杀了过去。他们的翅膀扇动着,带起阵阵狂风。他们手中拿着利器,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陈念安站直身子,她的衣衫在风中飘动,犹如一面旗帜。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石宁达,你输了!” 她的声音在江边回荡,久久不散。 石宁达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恐惧。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念安竟然还有这样的后手。 羽民!陈念安这边竟然有羽民!石宁达知道陈念安不会水,所以便想要在江边擒获他,却没想到陈念安竟然有羽民助阵! 当初陈念安让晏竹与梅马把所有羽民带回青殿,而后回归到青州后并未让那些羽民再度加入队伍之中,只让晏竹与梅马两人露了个面,那些羽民一直隐藏在深山里面,晏竹这些日子不在便是召集那些羽民去了。 形势瞬间逆转! 然而那石宁达毕竟是一派掌门,个人功夫极好,一时间竟无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陈念安抽出剑,冲入人群之中与石宁达缠斗起来。 陈念安挥剑冲向石宁达,剑势凌厉,如闪电般刺向对方。石宁达也不甘示弱,手中长剑一抖,迎上陈念安的攻击。 陈念安挥剑直逼石宁达,剑势凌厉,如闪电般刺向石宁达要害。石宁达眼神一凛,侧身闪过,手中长剑顺势挥出,两人的剑在空中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强大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为之震荡。 两人瞬间陷入激战,剑影交错,快如闪电。 陈念安身姿矫健,剑法灵动,她展开双翼毫不避讳地展示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今日过后敌人便都是死人,死人一定不会到处乱说! 紫玉山庄也是用剑,石宁达自然不甘示弱,他的剑路沉稳大气,防守严密,剑法水平甚至比陈念安更为高深。 陈念安半路出家,那些剑法都是顾平教的,剑法对她来说只是辅助,那些藏在剑法之后她深刻研究了许久的法术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第104章 青州,尽在掌握! 陈念安眼神一凝,手中剑法突变,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刺击,却暗藏着一道无形的法术之力。剑未至,那股神秘的力量已如潮水般向石宁达涌去。 石宁达心中一惊,立刻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他连忙挥剑抵挡,试图化解这股诡异的攻击。然而,陈念安的法术之力极为奇特,竟能绕过他的剑势,直接冲击他的身体。 石宁达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他脸色凝重,意识到陈念安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段。” 石宁达咬着牙说道。 陈念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石掌门,今日你必败无疑。” 说罢,陈念安再次挥剑攻向石宁达。这一次,她的剑法与法术完美结合,剑影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石宁达奋力抵抗,但在陈念安的强大攻势下,逐渐陷入了困境。 “敬请荧惑星君!”陈念安忽然从手中丢出一块圆滚滚的石头。 石宁达一凛,荧惑为火,他立刻调动内力防御。那颗圆滚滚的石头却在他面前炸开……这哪里是什么法术!这就是个长得怪异的烟花而已!可因为来不及躲开,石宁达还是一下子被炸得耳朵嗡嗡作响。 陈念安再次挥剑而上,趁着石宁达还未从爆炸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剑势如狂风暴雨般向他袭去。石宁达连忙举剑抵挡,但此时他已乱了阵脚,防守变得漏洞百出。 陈念安的剑不断地在石宁达身边划过,每一次都惊险万分。石宁达心中懊恼不已,自己竟被一个小辈如此戏弄。他咬咬牙,决定拼尽全力反击。 石宁达大喝一声,全身内力涌动,剑上光芒大作。他施展出自己的最强剑法,向陈念安猛冲过去。陈念安见状,眼神一凝,也不敢大意,连忙施展法术之力与剑法相结合,进行抵挡。 两人的剑在空中不断碰撞,发出阵阵巨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力量所扭曲。 剑影交错,如银龙舞空,似紫电穿云。 石宁达剑势雄浑,如泰山压顶,却已开始从山脚崩裂。 陈念安却身姿轻盈,如飞燕掠水,更显灵动。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火花四溅,两人各自退后数步,气息微喘。 石宁达没想到陈念安的剑法造诣颇深,陈念安也没想到石宁达即使穷途末路也还有如此实力。 石宁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然而形势已不容他再有半分犹豫。他再次挥剑而上,剑势虽猛,却已如强弩之末。陈念安目光如炬,身形如电,手中之剑似灵蛇吐信,招招直逼石宁达要害。 “铮!” 剑鸣之声响彻云霄,如战鼓擂动。石宁达拼尽全力抵挡,却觉手臂一阵酸麻,剑差点脱手而出。 陈念安趁机而上,剑影如暗夜繁星,剑身似乎也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此招乃是她将竹堂剑法与星堂法术结合,迷惑敌人的同时带来巨大威力,而此招名为—— “三尺精灵夜吐辉!”陈念安的剑没入石宁达胸口之中。 石宁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而后身体轰然倒地。 “我说过,你输了!”陈念安拔出剑,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擦拭着上面的血液。 石宁达的手下也都被就地正法。 陈念安转头看着跟自己来的护卫,跟着来的十人都是当年星堂的弟子,还剩六个人,她缓缓开口:“你们知道回去该如何说吧,羽民还在青州之事,不可透露半分,否则——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属下明白!”几个人回答。 “晏竹你留下,其他人离开。”陈念安转过身,“把石宁达的头给我砍下来,保存好了。让季克他们带兵过来吧,那些人要是主子没了还不肯降,也需要再敲打敲打。”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虽然还有一些人负隅顽抗,但主将已死,其他人再怎么抵抗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整个青州政局,已经全部被陈念安握在掌中! 只是那些武林门派还有一些不安分的,但是在绝对的兵力面前也不得不臣服下来。至于那些明显还想继续兴风作浪的门派,陈念安毫不客气,果断派遣兵力捣毁了他们的门派根基,并且严厉警告道:若是这些人再敢聚集起来搞事,那就直接以逆贼之名抓捕。 用武力解决了江湖门派之后,陈念安把所有灵脉所在地据为己有。至于那些因灵脉被占而受到影响的门派,陈念安也并非不近人情,她在其他地方为这些门派划了新的驻地,且这些地方比他们原本的所在地更加优越。不仅如此,陈念安还大力帮助那些门派进行重建。如此一来,自然也没人敢反对她的行为。 而在百姓那边,道理更是简单明了。谁能让百姓活下去,百姓就会支持谁。陈念安给百姓们分配田地,百姓们对她这边自然是感恩戴德。 陈念安回了一趟玄月宫,姜志奇已经跑了,据说是跑到中原去了,至于医堂老堂主,这几年的动乱早就殁了。玄月宫现如今只剩下封仪与一些弟子,不复往日辉煌。 遥想当年,封仪是堂主之时,陈念安好不容易才求来了一个入门的资格。而现如今,封仪依旧是玄月宫的当家人,陈念安却已然成为青州第一人。时光流转,一切似乎都变了,可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封仪看着陈念安走进来,没人敢拦她。于是无奈开口说了句:“鸾王,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陈念安看了看四周,露出怀念的神情:“我只是,回来看看,看看你们。” 封仪苦笑一声:“坚持不了多久了……” 陈念安点点头,没再说话,玄月宫如今的状况,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把玄月宫当成了挑起青州战乱的导火索。 如今,后悔吗? 怎会后悔! 这条路上,她必然会做许多事,这些事看起来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她一定要去做,一定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从前,往上爬是为了给大荒子民复仇。 如今,往上爬是为了做那天下共主! 第105章 侠消义亡 顾平走下船,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略微弓着腰,一点看不出来当年玄月宫竹堂第一少侠的模样。剑用许多布条缠了起来背在身后,虽说还能看出剑的模样,但是在别人的眼中他现在只是一个落魄武者的模样罢了。 这些日子以来在青州,他不能走大路,玄月宫的人到处追捕他,他便只能在那些偏僻的小道和荒僻之处东躲西藏。走得急,他身上没带多少银钱,也不敢出去驻店,只在山中找能吃的东西。把头发剪了,像一团杂草一样乱糟糟地堆在头上,胡子也许久没刮,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分明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此时却看着像是不惑之年。 前些年,顾平初来中原之时,中原大地仍是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那时候,他第一次遇到了陈念安。彼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今日竟会如此落魄,而这一切,皆是拜她所赐。 上一次门派交流之际,他再度来到中原。那时,虽然隐隐能够察觉到暗潮涌动,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虚假的和谐。谁能想到,这才过去如此短暂的时间,却已然是物是人非。 如今的江湖上,各大门派对千仞阁纷纷起事。没过多久,东瀛人又气势汹汹地攻打中原。那些江湖门派中,有些倒是能够认清实事,立刻停手,转而奋起反击东瀛。然而,有些门派却依旧如同被浆糊灌了脑、猪油蒙了心一般,还在那里吵吵嚷嚷着要争个武林第一的名号。 顾平用力拽了拽自己那破旧的衣领,随着人流缓缓往城中走去。来到城门口时,顾平看到有官兵正在进行检查,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自己带着剑会惹出麻烦。可现如今,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在朝廷的记录中,江湖门派皆有备案。平日里,看见带剑之人,只要能够拿出证明自己所属门派的证据,便也不会再进行细致的盘查。毕竟,官兵们所学的都是战场上杀敌之术,单打独斗起来,比起这些江湖游侠确实差了不少。自然,他们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顾平缓缓走上前去,那官兵看到他一身脏污,不禁皱了下眉头。但由于他带着剑,不得不进行检查。于是,官兵隔着一点距离,大声嚷道:“牌子拿出来看一眼!” 顾平赶忙拿出玄月宫的腰牌,在那官兵面前快速晃了一眼。 “玄月宫,不是青州的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如今到处都不太平,不得不多问几句。 “来找祈月城的人,青州江湖乱了,我们也需要支援。” 顾平努力镇定心神,回答那官兵。 “你们这些人,还自称侠,朝廷都乱成这样了,你们还在那里打来打去,侠个屁!” 官兵满脸不屑,“进去吧,混成这个样子,不如去参军,也算为国家做点好事。” 顾平连忙道谢之后,赶忙走进城中,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在城中游荡许久,顾平仍是不敢住店,只从仅剩的几个铜板里拿出两枚买了个包子,然后去河边灌了几口水喝。 过了几个时辰,顾平坐在河边抬头,那一轮日影已经沉了下去,也有些凉意灌进衣服里,顾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赶忙站起身,需得赶紧寻一个住处,否则今日不好熬过去。 若说是幸运,还真叫顾平找到一处落魄房屋,和他现在看着差不多,但是至少能防风。 可若说是不幸,顾平进去之后察觉到那些东西都是日常生活用的,看样子也不过被放下半个月的时间。这家人要么是逃难去了,要么便是被强行征兵征走了,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现如今真的已经进入乱世。 顾平搬来东西抵在门口,而后躺在空无一物的硬床板上和衣闭上眼。他不敢睡太沉,怕玄月宫真的会追到这里来。也不敢不休息,怕这样下去自己身体撑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顾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在睡梦中,他依然不安稳,不断地梦到玄月宫的人追杀他,梦到自己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挣扎。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将他从梦中惊醒。 顾平瞬间睁开眼睛,身体紧绷,手紧紧地握住剑柄。他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跳如鼓。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并没有再次响起,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了早上,顾平醒来,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得想办法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昨日那官兵的话忽然蹦到顾平耳中,顾平自嘲地笑笑,不知自己现在这样子去当兵能不能成。 顾平又走到河边,他实在是有些饿了,想吃点东西。 他脱去身上破旧的外衫,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接着,他缓缓走进河中。河水有些冰凉,刺激得他微微一颤。 顾平一动不动紧盯着水中的鱼儿,手中暗暗蓄力。一条较大的鱼游到了他的面前。顾平眼神一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手指紧紧卡进鱼鳃之中,那条鱼这么被他拽出水面。 顾平带着鱼回到岸边,穿好衣服,藏在林子中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找了些干树枝,生起了火。他将鱼鳞刮了下去,而后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又拽出鱼鳃,这才架在火上烤着。不一会儿,鱼的香味弥漫开来,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没有调料,实在是称不上美味,但是果腹已经足够。 吃完鱼后,顾平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他灭了火又回到河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路。当兵,或许是一个选择,但他又担心自己会卷入更多的纷争。然而,在这乱世之中,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出路。 这么想着,顾平从自己衣服里摸出了玄月宫的腰牌,手指仔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那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说真能毫无负担的放下是假的,可也到了不得不放下的时候了。 顾平把那腰牌狠狠往水中一丢,而后转身离开。 然而顾平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一个身影从河水之中捞起他丢出去的腰牌,擦干上面的水之后,收入了怀中。 第106章 留下买路……命! 顾平拦住一个路人问,现在哪里在打仗。 倒不是他头脑不够用,这般横冲直撞地去打听。实在是他深知,若从这里随便参军,恐怕也只是个混吃等死的结局。他不想如此,他渴望加入一支能够直接参战的队伍,只有这样,才方便他继续往上爬。他心里清楚,陈念安搅乱玄月宫绝非无端之举,她一定有所图谋。而人之所图,无非权与利,无论哪种,都需要不断向上攀爬。 “神经!”那人绕过顾平,小声嘀咕着。 顾平有些尴尬,但是也不恼,自己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有些怪异。不过纵然没人告诉他,却也能从路人那些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来现如今战事情况。 顾平大概算了个时间和路程,便离开这座城出发了。 一路上,顾平尽量挑选大路走。现在的情况与在青州时不同。在青州,为了躲避玄月宫的追捕,他不得不走那些偏僻的小路。而现如今,若是还走偏僻艰险的路,那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了。乱世之中,营生本就不好做,落草为寇的人不少。顾平可没有信心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因而即使绕了远路,他也选择走大路。 然而也并非哪里都有大路。一些地方由于地势所限,根本建不起大路,无论如何都需要走上不短的一段山路。 山路崎岖不平,但顾平的脚步却丝毫不慢。他可不打算今晚露宿在这深山之中,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因而必须尽快赶路。 “大哥,那小子背着剑,别是什么高手吧。”一伙人已经悄悄跟了顾平一段路了。 “他那模样,能是什么高手。”为首的汉子不屑道,手里的砍刀已经卷刃,“等到了林三那边,咱们一块出手。” 顾平又走了一段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早就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只是这么长时间没动手,他也无法确定对方的目的。对方的距离保持得很恰当,看来是想要和什么人一起包围他,不然早就跳出来了。 顾平停下来,摸出一块干巴饼子,撕下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混着水咽了下去。一张两个巴掌大的干巴饼子下了肚,顾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继续赶路。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平加快了脚步,他需要在刚才吃下去的那些能量消耗完之前解决这些人。 那伙人见顾平加快了步伐,也急忙加快了脚步,紧紧地跟在后面。为首的汉子低声咒骂道:“这小子还挺机灵,不过他跑不了。” 过了大概两个钟,顾平的脚步依然匆匆。 忽然间,从前面跳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一个汉子摇头晃脑地大声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顾平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词了,现在竟然还通用。他转身不打算理这些人。 然而,刚转身,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也蹦了出来。为首的汉子狞笑道:“不想留财,那就留命也行。” 顾平的手向后握住剑柄,眼神冷漠,蓄势待发。 顾平的眼神如冰,冷冷地扫过前后两拨人。他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这里山路崎岖,周围怪石嶙峋、树木丛生,倒是可以利用这复杂地形来为自己争取优势。 他先是向后退了几步,靠近一块巨大的山石,这样可以避免自己腹背受敌。那伙人见顾平有了动作,以为他要逃跑,立刻围拢过来。顾平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冷笑。 为首的汉子大喝一声:“上!” 众人便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顾平身形一闪,灵活地绕到山石后面,让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扑了个空。他们收势不及,撞到了山石上,疼得龇牙咧嘴。 顾平趁机从山石后跃出,手中剑如闪电般刺出,直接刺中一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人见状,更加愤怒,再次围了上来。 顾平不慌不忙,利用周围的树木作为掩护,不断变换位置。那些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但在这复杂的地形中,他们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顾平时而躲在树后,等有人靠近时突然出击;时而从两棵树之间穿过,让追来的人互相碰撞。 在拼杀的过程中,顾平始终保持着冷静。他知道自己不能浪费太多体力,必须找准时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为首的汉子冲过来。那汉子果然中计,举着砍刀向顾平砍来。顾平侧身一闪,同时手中剑向上一挑,直接将汉子的砍刀挑飞。 顾平眼神一凛,脚下猛地用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飞身上了那块巨大的山石之上。他稳稳站立,手中的剑柄迅速击在刚刚被挑飞的刀上。只听 “当” 的一声脆响,那把刀立刻改变了方向,如闪电般直直飞向身后不远处的一人。那刀去势极快,瞬间便插进了那人的胸口正中。那人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便缓缓倒下。 而后,顾平手中的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瞬间分化出数不清的剑影。那些剑影银光闪烁,如同无数璀璨的星辰,飞射向下面的众人。那些人只觉得自己身上忽然像是有千根银针扎了进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忍不住哀嚎起来。 顾平毫不客气,那些剑影在他的操控下迅速收束成几束寒光,直接了结了那些人的生命。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顾平静静地坐在一边,微微喘息着休息了一会。等体力恢复了一些后,他站起身来,从那些人的身上开始翻找起来。这些出来打家劫舍的汉子,身上的东西并不多。顾平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了几十个铜板,两块碎银,一些干粮和一点水。不过,对于顾平来说,这些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喝了口水,顾平准备离开。 欻—— 顾平猛地回身拿出剑一砍——暗器! 第107章 强者自是王 只见一个身影从树林中缓缓走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下,神秘而又充满压迫感。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其存在。微微一动,黑色的斗篷轻轻飘动,隐隐露出那人手中把玩着的一把精巧匕首,寒光闪烁,如同寒夜中的冷星,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身手不错。” 神秘人的声音沙哑而冰冷。 顾平刚要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然而话还未出口,却只见那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一道黑影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顾平。顾平心中一惊,急忙挥剑抵挡。手中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试图阻挡那突如其来的攻击。但是,神秘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顾平的眼睛几乎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他的剑招屡屡落空,每一次挥剑都只能斩在空气中,发出徒劳的呼啸声。 神秘人手中的匕首如毒蛇一般,灵活而又致命。它不断地寻找着顾平的破绽,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顾平只觉得压力巨大,每一次抵挡都十分吃力。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焦急,他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神秘人时而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攻击,时而瞬间消失,然后又在顾平的身后出现。顾平处处受制,完全陷入了被动。他的身体不断地转动,试图跟上神秘人的身影,但是却总是慢了一步。神秘人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让顾平应接不暇。 神秘人再次发动攻击,匕首直刺顾平的胸口。那匕首的速度快如闪电,带着致命的威胁。顾平侧身闪避,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躲避这一击。但是,神秘人的匕首突然改变方向,如同一条狡猾的毒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划过顾平的手臂。顾平吃痛,手中的剑差点掉落。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你是万俟识!”顾平忽然惊呼。 无论是方才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法,还是手中匕首不可思议的角度,都绝非一般刀剑武者可以做到。这些独特的招式和风格,让顾平瞬间想起了一个人……万俟识。那个曾经玄月宫星堂的堂主。 “呦,才认出来!”万俟识摘下帽兜,而后收回匕首,神色淡然。 顾平却是心中暗道不妙。 当初万俟识离开玄月宫有他的原因,现在想来这事蹊跷得很,万俟识极有可能当时是被冤枉的,而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万俟识看着顾平眼底生出的恐惧,无奈地摇摇头,那轻微的动作仿佛在叹息着顾平的胆小。而后,他缓缓开口说:“小子,别怕。当初之事你也是被人利用,我不至于跟个孩子置气,只怪自己思虑不足,着了别人的道。” 他的声音虽依旧沙哑,但却多了几分温和,试图安抚顾平紧张的情绪。 但是顾平却不敢轻易放下心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想再来一次陈念安的事。陈念安的搅局让他吃尽了苦头,如今面对万俟识,这个曾经在玄月宫有着强大实力且与自己有着复杂过往的人,他不得不保持警惕。 万俟识察觉到顾平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他收起自己的匕首,那把精巧的匕首在他手中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而后,他隔了一段距离坐在地上,动作随意却又不失优雅。他看着顾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说:“你想参军?” 顾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万俟识,心中思绪万千。看万俟识的样子,他已经跟了自己许久,可自己却并未发现,实在是不该!顾平心中懊恼着。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警觉性,为何如此轻易地被人跟踪而毫无察觉。 “你走的路,正是通往我的队伍。”万俟识继续说下去。 “什么,” 这下顾平不得不出声了,“你的队伍?”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走的路竟然会通向万俟识的队伍。 “对,我的队伍。东瀛正作乱,怎么能让这群家伙在九州耍威风,所以我带兵打去了。” 万俟识语调轻快,完全听不出是在说战争的事。他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一场轻松的游戏,而不是残酷的战争。这种轻松的态度让顾平更加疑惑和不安。 顾平拧起眉头,他可没听说过士兵在前线战斗,主将在后面到处散步的事。他的思维迅速运转,试图找出万俟识话语中的破绽。他并非一个冷静的人,也实在是无法相信万俟识的话,可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反驳万俟识的理由,便也不说话,只等着万俟识开口。 万俟识见顾平不说话,知道顾平还怀疑自己。他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着如何让顾平相信自己。于是,他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你不信也是自然,毕竟胳膊上还留着血。不过你若是想参军,我可以给你个职位,只是你只能从基层干起,天降领导,我怕手下不服。” 顾平斟酌许久,开口问他:“你是朝廷的人?” “现在是。”万俟识点了下头。 现在是,这回答很含糊。 顾平紧紧盯着万俟识,而后又问道:“你该不会想自立门户吧!” 万俟识揉了揉脖子才回答他:“为什么不呢,强者自是王!” 顾平倒吸一口气,没想到万俟识会这样回答。 万俟识没等顾平说话,又继续说了下去:“现如今的朝廷抵御东瀛,你以为是为了百姓?不过是那些贪官污吏担心东瀛在九州得势,他们会被从高位上拽下去罢了。说是上边给拨了十万两纹银,真正分到前线,连一万两都不剩下,这些钱哪里去了?民不聊生,我若为王,有何不好,有何不可!” 第108章 砌下落梅如雪乱 顾平沉默许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疑虑,有思索,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万俟识:“你所说,真心?” 万俟识毫不犹豫地回答:“真心。” 听到这坚定的回答,顾平深吸一口气:“好,我便跟着你。”他伸手擦干净剑上面的血迹,那剑刃上的血渍在他的擦拭下逐渐消失,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剑身。而后,他将剑收入鞘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顾平跟着万俟识,这家伙还真是跟着朝廷干,并且还真是带着一支队伍。 在路上这段时间,顾平重新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若不是目光还有些颓废,也依稀能看出原来玄月宫声名远扬的顾少侠的模样。 万俟识带着顾平进入军营,队伍中的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军容整齐。 万俟识把顾平丢到一个看起来像是账房似的人面前说:“这人以后就是咱的人了,给他记个名。” “在下……”顾平正欲开口介绍自己。 万俟识拍了顾平后脑一下:“属下。” 顾平立刻改口:“属下顾平。” 账房先生拿起笔,在名册上工工整整地写下顾平的名字,然后抬起头问道:“那给他安排个什么职务?” 万俟识理所当然地说:“小兵啊,现在军中其他职务又没有空缺。人头是军功,军功换职务。” 账房先生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熟人,我还以为会给个清闲保命的职位。” 说着,他又在顾平的名字下面填了一笔。 万俟识摆摆手,坚决地说:“那不行。” 接着,他指了指账房先生,对顾平介绍道:“这看着跟着账房似的,他是监军,姓徐,徐源轩,你要是当逃兵咯,他负责杀你去。” 顾平听后,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徐监军,以后承蒙照顾了。” 徐源轩却不屑地说:“行了,跟他的能是什么好货色,你也别装了。” 说完,他递给顾平一张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出去右转,找人领装备去。你那把剑收好,军营里的武器需要统一调配。” 这时,万俟识又开口道:“再给他写一张,他的剑允许他自己拿着,那好剑法,不用可惜了。” 徐源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之后说:“战场上,那剑砍两下就豁口了,怎么用!” 顾平站在一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两人的争论。 “那我带来的人不得有点特权!” 万俟识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了徐源轩一跳。 徐源轩恼怒地说:“老子该你的!” 但还是又写了一个条子塞进顾平手中。 顾平手里捏着两张条子,心里有些复杂。他看了看万俟识,又看了看徐源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军营中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万俟识皱起眉头,对顾平说道:“看来有情况,你先去领装备,尽快熟悉军营的规矩。等有机会,让你在战场上立军功。” 顾平点了点头,拿着条子转身向右转走去。 他很快找到了领装备的地方,那里有几个士兵正在忙碌地分发着各种武器和装备。顾平递上条子,士兵们看了看,然后给他拿了一套小兵的装备。 顾平看着手中的装备,心中感慨万千。曾经也是豪情万丈心比天高的江湖侠客,如今却成为了一名小兵,命运的转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也明白,在这个乱世之中,他必须变得强大起来。 领完装备后,顾平被带到了住处,这是一个简陋的帐篷,里面散乱摆放着不少东西。 带顾平前来的人站在帐篷门口,语气平淡地说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七个人,你自己找个地方铺好铺盖,注意不要影响到其他人。明日会有人来带你熟悉这里的情况。” 说完,那人根本没给顾平说话的机会,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顾平一个人站在帐篷里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顾平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把自己的东西放好,而后开始擦剑。 这把箭还是陈念安给他带出来的那一把,剑名“乱雪”,取“砌下落梅如雪乱”之意。顾平本想是有机会把这把剑给陈念安的。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李后主的那首词:“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李后主的这首词便是在讲述思乡思亲的离愁别恨。他曾以为陈念安也是如此,心中怀着对故乡或者亲人的思念,所以才选了这把有着特殊寓意的剑,想要等陈念安真正打算离开玄月宫,离开青州之时送给她,却不成想如今自己却陷入这般境地,把自己搞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真是造化。”顾平喃喃自语。 到了晚上,这个营帐的其他几人陆续回来。 时光悄然流逝,到了晚上,这个营帐的其他几人陆续回来了。“呦,新人!” 那几个人一进来之后便看见了顾平,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顾平听到声音,连忙收起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些新同伴打招呼。 “嗐,别聊了,今天累死老子了,不知道那群人抽什么风,他奶奶的怎么不让斥候去查,非要叫咱哥几个去,这他妈不是瞎折腾。”其中一人坐在自己的铺盖上。 “对了,新人你吃没吃饭?”另外一人问道,却没等顾平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吃没吃现在也没饭了,歇着吧,明天那帮孙子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损招。” 顾平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更为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默默地躺在铺盖上。 油灯被吹灭,没过多久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鼾声。 顾平躺在铺盖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几人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大,哪怕在野外,晚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声音。 第109章 新人的规矩 次日早上,顾平早早便醒了过来,昨夜的辗转难眠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等待着那个要来带他熟悉情况的人。 没过多久,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走了进来。“新人,跟我来吧。” 士兵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顾平连忙起身,跟在士兵身后走出了帐篷。 士兵带着顾平在军营中穿梭,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军营的布局和各个区域的功能。 “咱们在外行军,这几日是在这边驻扎,但是随时可能走,不比那些守城的,你只需要记住那几个主要的营帐就行了,剩下的听指挥,明白了吗?” “明白了。” “…… 嗤” 带着顾平的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那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满。他微微侧头,看着顾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谁带你来的,没给你讲规矩?” 顾平心中一紧,他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但他明白现在道歉总没错。他微微低下头,语气诚恳地说道:“对不住,我确实不太明白。” “没事,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带他的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扬起下巴,指了指一边的队伍,而后带着他大步走过去,“行了,你先跟那这步兵训练。” “哪里来的新人,我这不让自己带武器啊!” 那正在练兵的长官皱着眉头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他这,将军特许,你不让没用。” 带顾平的人白了那长官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他微微扬起手中的纸条,语气强硬地说道:“反正人我是带到了,怎么练,全看你了。” “行吧行吧,先入队。”那长官摆摆手,示意顾平到最后面。 带顾平的人凑到那练兵长官身边,他微微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可小心着点,毕竟是将军亲自带来的人,下手轻点。”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那长官也小声回应。 顾平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却也知道是和自己有关的事,于是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 徐源轩看着顾平那边,又转头看自己身边这个悠然自得的“将军”,有些疑惑地开口道:“给他送那边,你就不怕挨欺负跑了?” “他这二十好几的人,也不小了,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还培养什么。”万俟识却显得十分淡定,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轻轻抿了一口。他的动作优雅从容。 “这么说,你有意培养他?”徐源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算是吧,这小子剑法学得很好,对其他也是触类旁通,当初我跟姜志奇要了许久也没要来,练武的奇才,不出五年,他本事就能超过我。”万俟识露出欣喜地神色。 “不过当初你不得不从玄月宫出逃也是拜他所赐,你就不想报复他?” 徐源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他不明白万俟识为什么会对顾平如此宽容。 “冤冤相报何时了,是我技不如人,被自家徒弟整了。”万俟识摇摇头,“我就只想把我毕生所学传承下去而已。” 顾平入队后,便开始了紧张的训练。他努力跟上众人的节奏,尽管一开始有些吃力,但凭借着扎实的武学基础和顽强的毅力,逐渐适应了步兵的训练强度。 在训练场上,顾平全神贯注地听从长官的指令,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无论是队列训练、体能锻炼还是武器操练,他都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其他士兵们虽然对他仍有不满,但看到他如此努力,也渐渐收起了一些轻视之心。 尤其是那带队的长官,想挑些顾平的毛病,竟然也找不到半分理由,实在是让人有些恼火! 晚上,顾平回到营帐准备休息,其他几个人已经打起了呼噜,顾平只能闭着眼睛强行催着自己入睡。 就在顾平渐渐放松,即将进入梦乡之际,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本能的警觉,如同一只敏锐的野兽察觉到了潜在的威胁。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正要拿剑起身,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人影用被子蒙住了全身。 顾平心中大惊,他试图挣扎,但紧接着,似乎有许多人出现,迅速控制住了他的行动。他的四肢被紧紧按住,无法动弹。顾平努力保持冷静,闭气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他敏锐的感知力告诉他,这些人是士兵,而且听脚步声应该是白天一起训练的那一队。这些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很容易就能被分辨出来。 而外面的鼾声也没有停止,只是在这一刻,顾平听出了其中多了几分表演的意味。他心中明白,这些呼噜声是为了掩盖他们的行动而故意发出的。顾平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顾平屏息凝神,虽然他是竹堂弟子,但盾堂护体的招数他也是会一些的。他开始调动着体内的内力,将其缓缓汇聚到身体的脆弱部位。 果不其然,一阵拳打脚踢如同雨点般隔着被子落在他的身上。那密集的攻击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因为隔着一层被子,所以这些拳脚落在身上只是微微钝痛,却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顾平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没动静,不会打出事了吧?” 透过被子传进来的声音也闷闷的,顾平还不熟悉,听不出来是谁。 “这小子不弱,不会有事。” 顾平心中冷笑,倒是对他有信心。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些人终于停下。顾平感觉到压着自己的重量变轻了许多,而后全都消失,脚步声从鼾声中消失。 顾平探出头,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他并没有着急去追那些打自己的人,他们人多势众再加上跟自己一个营帐的人为他们保驾护航,他没有任何优势,说不定还得被判个污蔑他人的罪过。 顾平静静思考着怎么惩治这些人。 第110章 不闪不避 第二天清晨,顾平比其他人都要起得更早。他轻手轻脚地拿起一床被子,缓缓走出营帐。来到外面后,他寻了一处空地,开始堆起一个土堆。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在土堆之上。 顾平静静地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而后在上面打了一拳,随后,他猛地朝被子上面挥出一拳,紧接着又从最下面狠狠地踹了一脚过去。 打完之后,顾平轻轻掀开被子,极其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留下的痕迹的大小与形状。稍作思索后,他再次挥出一拳,全神贯注地对比着这两次痕迹的差别。 一番观察与对比之后,顾平将被子仔细地包裹起来,然后抱着被子回到营帐。此时,那几个人也陆续醒来,开始起床活动。顾平一脸冷漠,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着剑出去继续跟着人训练去了。 在难得的休息时刻,顾平手持长剑,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负责训练他们的长官。他神色恭敬,微微低头,开口问道:“大人,属下有一事相询。属下可否挑战各位兄弟?” 那长官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顾平的话,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发出一声:“嗯?”“你说什么?” 长官追问。 顾平挺直脊背,再次清晰地说道:“属下想要挑战各位兄弟。” 长官略作思索,而后回应道:“可以,只要他们应了就可以,不过必须我在场,军营之内禁止私斗。” 顾平郑重地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随后,顾平转身,小心翼翼地将剑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队伍第一个人的面前。 顾平微微抱拳,语气诚恳地说道:“这位仁兄,在下想要向你挑战一番,不知可否应下?” 周围坐着休息的几个人听到顾平如此文绉绉的话语,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在这军营之中,像顾平这般说话如此文雅的人实在是少见。他们一边笑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平,似乎在期待着这场挑战会带来怎样的热闹。 那队伍中的第一个士兵本也被顾平文绉绉的话语逗得发笑,但见顾平一脸认真,眼中满是挑战的光芒,心下一动,抱拳道:“既然兄弟有此雅兴,我便应下了。”他学着顾平的样子说话。 众人一听有热闹可看,纷纷围拢过来,给两人腾出一片空地。长官也踱步而来,双手抱胸,准备监督这场比试。 顾平和那士兵相对而立,眼神交汇间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士兵竟然从顾平眼中看出了些许杀意。 那士兵率先出手,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拳直逼顾平面门。顾平侧身一闪,轻松躲过这凌厉的一击,紧接着低下身子一脚横扫过去。那士兵反应也不慢,高高跃起,直接避开。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拳风腿影交错,看得人眼花缭乱。 突然,士兵使出一记重拳,带着呼呼风声,直朝顾平胸口砸来。这一次,顾平却没有躲避,反而迎着拳头撞了上去,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 众人一片哗然,不明白顾平为何不躲,在他们看来,顾平的速度完全有可能躲过这一拳。 顾平被这一拳打得后退几步,胸口一阵闷痛,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之色。 士兵也被顾平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问道:“怎么不躲?” 顾平没有用嘴回答,而是以招式回击。只见顾平的动作和刚才那士兵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大。 那士兵眼见顾平以同样的招式回击,眼神一凛,连忙侧身躲避。然而他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顾平,眼看那一拳就要打在胸口。 顾平立刻停手,拳头停在那士兵胸前,仔细看去,只剩下一指的距离。 “我输了。”那士兵反应迅速,知道是顾平刻意收手,于是立刻认输。 “嗯,承让。”顾平收回拳头,向着那士兵抱拳,心中想着这个人不在其中。 而后顾平又转到队伍中第二个人面前,同样问他能不能比试一番。 那队伍中的第二个士兵身材魁梧,他看着顾平,眼中燃起斗志,抱拳道:“好,我应下你的挑战。” 众人再次兴奋起来,纷纷期待着这场新的比试。在军营中的乐子可不多见。 顾平与那魁梧的士兵相对而站。 “在下牛六,请教了。” 顾平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自报姓名,却也迅速回应:“在下顾平,请指教!” 两人话音刚落,牛六便率先发动攻击。他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般猛冲向前,硕大的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直逼顾平面门。顾平眼神一凝,脚步轻移,迅速侧身闪避。牛六的拳头擦着顾平的脸颊而过,强劲的拳风刮得顾平脸颊生疼。 顾平迅速反击,回身挥拳朝牛六的腹部击去。牛六不慌不忙,双臂交叉,硬挡下了顾平这一拳。顾平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震得手臂微微发麻。 这家伙横练外功之深,不可小觑!顾平暗自比较着,发现牛六比起盾堂的弟子来说也是不差。 突然,牛六使出一记重拳,速度极快,力量极大。顾平本可以躲避,但他却选择了不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众人一片哗然,不明白顾平为何又不躲避。顾平被这一拳打得后退了好几步,胸口一阵剧痛,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牛六没想到顾平竟然敢硬接自己的拳头,随即问道:“为何又不躲?” 顾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有正面回应:“再来!” 牛六见顾平如此倔强,于是再次摆好架势,准备与顾平继续战斗。 顾平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他知道牛六的力量强大,不能再硬拼,必须寻找对方的弱点。顾平开始灵活地移动脚步,绕着牛六转圈,观察他的动作。 牛六被顾平的举动弄得有些烦躁,好像耕牛碰到蚊子一般,他猛地冲向顾平,试图用力量压制他。顾平却巧妙地一闪,避开了牛六的攻击。 第111章 手下留情的报复 只见顾平身影如鬼魅般忽然从牛六面前消失,眨眼间,牛六只觉身后一股强劲的劲风呼啸袭来,然而他根本来不及闪躲。就在那一瞬间,顾平的脚稳稳地停在了牛六身后,距离他的身体仅有毫厘之差,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后背紧紧压着牛六。 牛六自觉不敌,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顾平的实力,他转身拱手抱拳:“是我输了。” “承让。”顾平回礼,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随后,顾平毫不犹豫地继续挑战第三个人。 此时,已经到了集合继续训练的时间,但长官心中对顾平的行为充满了好奇,他也想知道顾平这一连串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便没有喊集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顾平继续下去。 顾平又接连挑战了几个人,无一例外,他每次都先硬受一拳之后才开始反击。 经过前面几场比试,顾平的体力消耗了不少,此刻的他也不着急进攻,他微微眯起眼睛,站在原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节奏,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深沉,。片刻后,顾平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向前冲去,挥出一拳试探对方。对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轻松挡下了顾平的这一拳,并且顺势反击,一记重拳朝着顾平的肩膀迅猛袭来。顾平没有躲避,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拳。 那拳头的力量着实不小,顾平只觉肩膀疼得仿佛被锤子狠狠砸了上去。 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紧接着顾平如同爆发的猛兽一般,攻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的拳法快如闪电,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角度刁钻且力量十足。对方被顾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措手不及,只能慌乱地抵挡。 顾平的拳头如雨点般不断落在对方的身上,虽然对方也在竭尽全力防守,但顾平的攻击太过密集和猛烈。只见顾平一个侧身,灵活地躲开对方的一记横拳,然后迅速转身,借助身体的旋转之力,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腹部。那人“哼”了一声,身体微微弯曲,脚步也有些踉跄。 顾平并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击。 周围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平在连续挑战了这么多人之后,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就在这时,对手倒在地上,顾平一个箭步跨坐在他身上,迅速压制住他,而后高高举起拳头,向着对方的面门轰去。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长官见状,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上前想要阻止。就在长官即将赶到的那一刻,顾平的拳头停在了那人面前,距离对方的鼻子仅有一寸之遥。 顾平缓缓开口道:“这是一个警告。”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那人已经被打傻了,鼻子流出血来,眼神中露出些许恐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意思?” 顾平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昨晚,你自己心知肚明。” 那人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顾平居然能知道是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试图掩饰。 长官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两人的言语中也听出来了这两人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纠葛。不过,长官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宗旨,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不再多管闲事。 顾平继续挑战其他人,每个都是硬受一拳之后开始反击。有些人与顾平点到即止,他们意识到顾平的实力不容小觑,也不想与他过多纠缠。而有些人却是狠狠挨了一顿毒打,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是昨天去打顾平的人。 随着一场场比试的进行,军营中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而激烈,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平身上,他们都在猜测着顾平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举动。 然而顾平却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问长官:“大人,今日还有训练吗?”他的语气平静,刚才激烈的战斗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没了。”长官无奈地摆摆手,看着那些挨了打的人,心想这么多人挨了打,还训什么练。 顾平拿回自己的剑,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那属下便先告退了。”他的动作干净利落。 徐源轩的目光从顾平身上收回来,转头看着万俟识,眼中带着一丝赞赏:“这小子,有点意思。” 然而没过一会,徐源轩就发现顾平这小子向着这边走过来。 “万俟……将军。”顾平对于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习惯,微微顿了一下才说出口,“属下想知道按照军纪,私下斗殴会如何处置?” “只是斗殴的话,打板子吧,多少板子看我心情。”万俟识乐呵呵地说,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那些人属下还是打得轻了。”顾平撇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对自己刚才的手下留情有些后悔。 “有棱角是好事,可太过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俟识收起笑容,认真地提醒顾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顾平点头,目光坚定地说:“可属下想要往上走,就必须锋芒毕露。” “不过你的拳脚功夫倒是比我想象的好,与一般江湖剑客刀客不同。”徐源轩忽然插话。 确实如此。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一般江湖剑客刀客,没了手中刀剑,体术比起其他武功水平一样的练拳的,便差了一些本事。只是手中刀剑,让那些练外功的人不敢硬碰。 但是玄月宫的弟子不同,无论是学习剑法、刀法还是术法,也必须在盾堂练体术。 剑法造诣一样,但能挥三十下剑和挥五十下剑,实力完全不同。 刀法造诣相同,能挥动三斤的刀和挥动五斤的刀也,实力也是不一样。 顾平为了让自己的剑术发挥到极致,在体能上的训练也从未落下过。 第112章 一成的生存几率 顾平来到此地已有几日,每日都只是跟随众人进行训练,始终未曾真正踏上战场。这让他满心疑惑,毕竟一路行来所听到的消息都表明这里应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可如今他所处的周围却异常安静,丝毫没有前线应有的紧张氛围。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里,这日,万俟识将军忽然派人来将他单独叫了出去。顾平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微微一凛,他知道,将军单独召见,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顾平见到万俟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唤道:“万俟将军。” 这几日的高强度训练让他身上少了许多曾经的少年意气。然而,或许并不全是因为训练的缘故,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让他的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 万俟识神色凝重地看着顾平,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似是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不忍,半晌,他缓缓开口说道:“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做。” “将军请讲。” 顾平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望着万俟识。 万俟识转身走到桌前,伸手将一幅地图展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平铺在桌面上。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其中一处,抬手指着那里对顾平说道:“东瀛那群人如今就在这个位置。那边的守军已坚持不了多久,若是让他们直接打过来,我们也难以承受。所以,我需要一支队伍将东瀛的军队引到这个位置。” 顾平的目光紧紧跟着万俟识的手指移动,最后停留在一处山谷之中。那山谷地势险要,一看便知确实适合埋伏人马。古往今来,有许多诱敌深入的精彩计策都是借助这样的地形得以成功实施。 “我能带多少人?”顾平的声音平静。 “十人。” “那东瀛那边多少人?” 万俟识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十万。” 顾平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情绪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行动已经表明了他对这件事的不解。 万俟识长叹一口气,解释道:“不需要你全部吸引过去,这也不现实。只要能有两三万敌军被吸引过去,并在那里被我们解决,我们便可以联合周围的队伍对剩下的敌军进行围歼。” 顾平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迅速思考着可能达成任务的方式。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开口问道:“联合周围的队伍一共有多少人?” 万俟识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八万。如果你能成功吸引一部分东瀛军队到山谷之中,那双方在兵力上就会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说这话的时候,万俟识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犹豫。对于东瀛敌军的兵力,他其实无法完全确定,如果对方还有预备军的话,那么这边作战极有可能会失败。 顾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将军,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问。” 万俟识简洁地回应道。 “为何让我去?” 顾平有些疑惑。 万俟识深深地看了顾平一眼,解释道:“其他人去必死无疑,而我在那里备下了一些机关阵法,你多少也懂一些,相比其他人,你活下来的概率会大一些。” 顾平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地图上的山谷,那片看似宁静的区域,此时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他沉默良久,问道:“我有多大可能活下来?” 万俟识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重,他犹豫了一下,才艰难地吐出一个数字:“一成。” 这个答案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顾平的心头。一成的生存几率,实在是低得让人绝望。 “如果你抗命,我不会怪你。”万俟识并不指望一个刚刚加入军队的人能有多么高尚的觉悟。毕竟,面对如此凶险的任务,换作任何人都可能会心生畏惧。而他自己,其实也早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以顾平的本事,若不做军人,只做个江湖游侠,那也没多少人能奈何得了他。他实在是没有理由为了这个任务去白白送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选择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出乎万俟识的意料,顾平却淡然地回答:“属下领命。” 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 万俟识动了动嘴,一时间竟想让顾平收回这句 “领命”。他从心底里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活下去,不想让他去冒如此巨大的风险。然而,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不得不承认,顾平带着人去执行这个任务确实是最佳选择。 “不过属下需要周围详细的地形图。”顾平又补充了一句。 万俟识微微颔首,立刻让人取来周围详细的地形图交给顾平。顾平接过地形图,仔细地研究起来,神情专注,目光坚定,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他深知,在这张地图中,或许隐藏着一线生机,而他必须要将其找出来。 ““这边的守军最长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顾平看着地图上万俟识刚才指着的位置。 “五天。” 万俟识现在是知无不言,他明白顾平需要了解所有的情况,才能更好地制定计划。 顾平点点头,继续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按照战备数量,守军是一万人,但是实际上最后可能只剩下一两千人。” 顾平在地图上圈圈画画,手中的笔不时地停顿下来,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而后又开口问:“这里何道宽多少,深多少,有没有渡船?”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都关乎着任务的成败。 “这里这座山垂直高度是多少?” “这里……” 顾平对照着地图,将从东瀛军队一直到那个山谷的地形和其他详细情况问了个遍。万俟识一一回答他,对于有些自己也不清楚的问题,便派人找来知道的人给顾平解答。每一个回答都让顾平更加深入地了解了任务的难度和挑战,但他并没有退缩,他要赢,他要从中带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 既然强者自是王,那么他也可以一争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第113章 这是一场豪赌 那十人其实乃是万俟识精心挑选而出。当他们听闻此次行动要听从一个新兵蛋子的指挥时,心中一时间涌起诸多不服。在他们看来,自己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历经无数战火洗礼,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怎可听从一个初出茅庐之人的调遣? 然而当他们得知带队之人是顾平时,态度却瞬间发生了转变。前几日,顾平以一身非凡的好手段狠狠惩治了在晚上殴打他的几个人,那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实在是让他们对这个看似年轻的新兵刮目相看。 顾平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十个人,心中十分清楚,这些人个个都是自己的前辈,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阅历都远胜于自己。他微微沉吟片刻,决定用比较温和的语调与他们交流。顾平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稳地开口说道:“各位前辈,晚辈深知自己不过是一个初入军队的新人,由我来领导各位,实在是让我深感惭愧。但是,各位也需清楚地认识到此次任务的极度危险与重重困难,但是我一定会带着各位活着回来!” “有小兄弟你这句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会跟着。” 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们平日里听那些视死如归、万死不辞的豪言壮语已然听得太多,这却是他们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坚定地说要带着他们活着回来。不知为何,这句话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们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 “多谢各位前辈,只是一路上请务必听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顾平语气郑重地强调,这十人有着自己的作战经验和判断,但在这次任务中,必须统一听从他顾平的指挥,才能最大程度地提高生存几率和完成任务的可能性。 众人看着顾平严肃的神情,纷纷点头应道:“放心吧,小兄弟,我们既然答应了跟随你,就一定会听从你的命令。” 顾平微微颔首,又仔细地嘱咐了几句行动中的注意事项和可能遇到的情况应对方法,这才转身向万俟识回报。 万俟识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发了。 在一旁的徐源轩看着顾平离去的背影,有些可惜地说:“你不是想培养他,就这么让他去送死?” 万俟识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刚来,不懂与人配合,不擅长军队作战。现在我们可以失去一个江湖独行侠,但是却不能失去一个有指挥才能的将领。更何况他是玄月宫的弟子,用我的那些布置会比其他人更顺手,成功的概率更大。这是一场豪赌,但我们别无选择。” 顾平带着十人离开了军营他们骑着马,向着目标地疾驰而去。 一路上,景象越来越破败,原本宁静的乡村如今变成了一片废墟。前方是一片狼藉,依稀可以看出原来是一个村庄,但如今只剩下几处断壁残垣。 顾平拉住马匹,放慢脚步,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从这里开始,恐怕已经真正进入了战区,不知哪里会有伏兵,不知路人是敌是友,他们必须小心行事。每一步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众人的生死。 几人缓缓走着,周围不时传来枯枝断叶掉落下来劈啪作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顾平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时刻保持着警惕。 忽然之间,顾平停下脚步,他的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音。他翻身却不是下马,而是脚下一踏,身形如闪电般落在一个墙头后面。众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那人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弯腰驼背,嘴里含糊着什么话,却听不出男女。 顾平把那人连拖带拽到众人面前,可那人只是嘴里不断嘟囔着,似乎对周围没有知觉一样。 顾平等了一段时间,那人还是没有回神,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符——万俟识给他的。而后点燃纸符,在那人面前晃了一下。 只见那人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景象,惊叫一声跳了起来,而后哭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死啦,都死啦……” 顾平见那人要跑,一个箭步上前摁住他,将那人的手折到后面擒拿住:“站住,我们是官兵!” “官兵,官兵……哇……”哪成想那人竟然就地哭了起来,只是声音还是哑的,还是听不出男女。 顾平有些尴尬,转头向着后面的人求助。 一个老兵笑呵呵地下马,示意顾平让开。 顾平松开手,那老兵迅速踩在那人身上,而后踹了两脚吼道:“塌了天了,在这里哭丧!” 那人被踹了两下,只觉得一阵疼痛,又听见自己身边来了个夜叉似的人物,立时清醒过来:“官爷饶命,饶命啊。”这时候能听出是个男的。 “不杀你,来回答我们老大的问题。”老兵拽起那男人,押到顾平面前。 那男人见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是剩下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的老大,一时间有些怀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低着头。 顾平有些尴尬地看了老兵一眼才开口问:“发生了什么?” 这问题问得含糊,不知道是问这个地方还是问他,男人想了一下打算从头说起,“前些日子说要打仗了,守城的便赶我们出城让往里面走,可这出来的急,吃的没带多少,银钱也没有,走到这都停下来。”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下,斟酌许久才继续下去,“可吃的不多,就与这里人起了冲突,然后那群人饿疯了,他们就……他们就……就……” 老兵接过话茬:“他们开始吃人了?” 顾平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显。 男人从地上弹起来,然后又跪了回去:“是,他们开始吃人了……从小孩开始……然后是女人……然后是老人……我跑了,我跑了……我老婆还在,我回来找,不见了……不见了,都是火,火……死了……” 顾平悄悄叹了一口气,知道刚才那人在符纸造出的幻境之中看见了什么才吓成那个样子了。 第114章 放弃这座城 顾平看着眼前这个惊恐万分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或者有没有看到过东瀛敌军的踪迹?” 男人颤抖着身体,努力平复着情绪,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一直躲着。至于敌军,我没看到过。他们没打到这里……” 顾平站起身,既然没打到这里,为何这村庄是一副被烧杀抢掠之后的样子?看来除了东瀛人,还有其他人需要防备。 “你走吧,记得往中原腹地走,打不到那里的。”顾平指了个方向。 男人站起身,踉跄离开了。 顾平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战争带来的苦难,远不止战场上的厮杀,还有这背后无数普通人的悲惨遭遇。 众人继续前行,越发警惕周围的情况。走了一段路后,突然,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窜出一群人,个个手持兵刃,面露凶光。 顾平冷静地看着这群劫匪,沉声道:“官兵都敢劫,你们真是不想活了!” 劫匪们听了这话,有几个稍微露出犹豫之色,但那为首的大汉却哈哈大笑起来:“官兵又怎样?现在这世道,谁有实力谁就是老大。再说,你们都死了,谁又知道是我们劫的。兄弟们,别听他的,上!” 劫匪们一拥而上,顾平迅速指挥众人应对。老兵们经验丰富,立刻摆好阵型,与劫匪们展开激战。 顾平身形矫健,如猎豹般穿梭在劫匪之中,手中长剑挥舞,每一招都精准地刺向劫匪的要害。剑影闪烁之间,劫匪们纷纷倒地,发出痛苦的呻吟。顾平的身手之快,让劫匪们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那几个老兵手里的枪也是舞得虎虎生风。他们熟练地运用着手中的枪支,或点或扫,精准地打击着劫匪们。老兵们的枪法精准无比,每一枪都能命中目标,让劫匪们胆战心惊。 那群匪徒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面对顾平等人也还是很快被打败,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起来,尤其是匪徒首领,嚎得声音最大。 一个老兵走到那匪首身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脸上仍是笑着的:“别你妈给老子装,都没用力气。” “大、大爷,饶命,是小人有眼无珠,饶命饶命。”匪首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求饶。 “回答我几个问题。”老兵在那匪首身上狠狠地踹了两脚。 匪首疼得龇牙咧嘴,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连忙讨好道“大爷请问。” “这附近遇见东瀛的兵没有?”老兵站着,匪首不敢起来。 “没见过,没见过。”匪首赶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这附近怎么荒凉成这样?” “这…… 战乱嘛,该跑的都跑了,只剩下哥几个讨口子。” 匪首眼珠一转,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讨你奶奶个攥,打家劫舍说得这么好听。” 老兵怒不可遏,又给了匪首一脚。这一脚力道十足,匪首被踢得翻了个身,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后,老兵转头看着顾平说:“小将军,看来附近都是他们干的。” 顾平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他看着地上的劫匪们,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交给你们处理了。” 说完,顾平翻身上马,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恐惧地哀嚎声。 众人骑在马上,一人让马快走了两步,与顾平并驾齐驱。他看着顾平,好奇地问道:“小将军,怎么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杀了他们?” 顾平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些人要是有点志气,就去参军了,而不是在这里伤害自己的同胞。这种人留着命也是害更多的人,杀了也算是做好事。” 他的声音平静甚至称得上温柔。 “小将军想得很开吗,还以为你们这种江湖游侠天天满嘴仁义道德呢。”老兵发出爽朗的笑声。 “仁义久了,被骗一次差点没命,就不仁义了。” 顾平淡淡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 老兵只当他在说笑,并未深想其中内情。 其中一人也上来,不过略微靠后,他向着顾平说道:“小将军,你和哥几个可以这么说话,有规矩的,你这软声软语的我们会听。在外面,刚那个逃难的,那几个劫道的,可不能这样,嗓门要大,面向要凶,不懂规矩的可看不出你的厉害。” “对了,各位前辈,报一下名号吧,咱们现在直接去罗兀城。”顾平没再这事上继续纠结,把话题转向他处,声音依然平静而温柔,只是现在却多了些命令的意味了。 众人策马疾驰,一路尘土飞扬。终于,那座处在前线的罗兀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罗兀城城墙高耸,但上面的旗帜却已经显得有些破烂,士兵们也露出些许疲态。顾平等人来到城门前,守卫的士兵立刻上前盘问。顾平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士兵们这才放行。 进入城中,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扑面而来。士兵们来来往往,搬运着武器和物资;工匠们则在加紧修缮城墙和防御工事。 罗兀城不小,周围的防御工事让东瀛人无法合围罗兀城,只能从城外打。但是敌众我寡,这罗兀城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守城将领见到只来了一个年轻人带着几个兵,有些恼怒,这么几个人完全就是来送死,没法掀起任何波澜。 “将军,现在城里还能坚持多久?”顾平无视了那将军不屑的表情开口问道。 那将军看顾平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用鼻孔在出气:“告诉你这黄毛小子有什么用,滚滚滚,别影响我布局。” “你再布局,也就撑四天。”顾平冷漠地说,“听我的,明天放弃这座城。”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在坐的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这不是让他们放弃这座城当逃兵吗!按照军法,逃兵可要株连三族! “我说,明天放弃这座城!” 第115章 日落之前 那守城将领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顾平喝道:“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放弃罗兀城,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平神色依旧平静,没有被将领的怒火所影响,语气也依然如旧:“在这里死守,你们都会战死,或许会有人给你们立碑,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我能给你们一个可能活着继续杀敌的机会!” 众人听了顾平的话,不禁有些好奇。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疑惑和期待,甚至跟着顾平来的几个人都被勾起了兴趣。 在他们看来,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必败无疑。他们早就做好了送死的准备,可如今有人跟他们说有活下去的机会,这个机会究竟在哪里呢? 顾平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在城中各处布下机关,明日开打之后我们直接出逃。” “可即在城中设下埋伏,能解决的敌军也不会很多。”有人提出质疑,声音中充满了担忧。毕竟,敌军人数众多,仅凭一些机关,似乎难以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我没指望用这点机关杀了他们,重要的是拖延。” “难道有援军?”另一个人急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在他们心中,援军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有援军到来,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顾平看向说话的人,认真回答:“没有。”这个回答让众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顾平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接着展开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地图,指着一个渡口说:“我们要赶到这里,乘船过河!” 顾平指着的那里河道宽度有九十丈,河水又深又急,大军游过去不现实,只能乘船。 “然后呢?”有人探过头,发现地图上许多地方被标注了密密麻麻的字。 “然后,听我指挥。”顾平合上地图。 “你想跟他们打反登陆战?”那守城将领忽然明白过来。 登陆战对于登陆的一方来说有很大弊端,只要能在东瀛追兵过来之前做好准备,即使不能一举歼敌,也可能解决掉数倍于自己的敌人。 “是。” “好,听你的!” 顾平看着守城将军说:“既然听我的,就不能只有这一次听我的,我需要各位在接下来和主力部队汇合之前一直听我的!” 守城的将军微微一愣,没有立刻答应。他心中有些犹豫,毕竟将指挥权交给一个年轻人,尤其是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年轻人,实在是太过儿戏。 “本来我的任务是在你们被打败之后吸引敌军部分队伍到山谷之中,我们存活的概率也不大,但现在有一个能让剩下的人都有可能活下去的机会,难道你要放弃吗,将军!” 守城将军依然思考着,没有给顾平答案。 “如今我等身陷绝境,我当然知道你们以求牺牲而换来江山百姓,可这没有必要,你们有机会活下去,有机会杀更多的敌人。诸位都与东瀛交战许久,你们的战略战术说不定对方已经摸透,听我的,情况不会更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顾平微微提高了音量。 将军盯着顾平看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好,从现在起,我洪定将指挥权交给你,你务必带着我们活下去,把他们赶走的那一天!” “全力以赴。”顾平接过将军递过来的符印,那代表着这座城的指挥权。 第二天夜里,敌军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打破了罗兀城的宁静。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顾平站在城墙上,神色冷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抵抗敌军的进攻。士兵们奋勇作战,利用城中的机关和防御工事,给敌军造成了一定的阻碍。然而,敌军人数众多,攻势如潮,罗兀城的防线逐渐被压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战斗打了一夜,眼看天就要亮了,顾平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果断下令:“撤退!” 士兵们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纷纷按照计划开始有序地撤离。 敌军很快发现了罗兀城守军的撤退,他们兴奋地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试图追击并歼灭他们。顾平带着着一小部分士兵断后,利用地形和机关,顽强地阻击着敌军的追击。 确定所有人都撤出之后,顾平与众人也迅速撤离,只是他们一边跑一边都拿出来符纸。 顾平将符纸一燃:“天下混沌!” 只见众人手里的符纸都一同燃烧起来,而后在众人周围形成诡异的景象。 “别怕,假的,跟紧我!”顾平的声音此刻就像一个定心丸一样让众人悬着的心落入腹中。 风是逆着顾平这边刮的,那些因符纸燃烧而产生的烟雾很快被吹到追兵面前。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前的敌人竟然还有如此之多,自己这么点追兵根本无法解决,于是又赶忙向后方请求支援。 东瀛压在罗兀城外的人一共还有不足十万,这一下子便派出一半人去追,十五倍的兵力差距。 顾平扬鞭,让自己的马跑到最前面,带着众人往那预计的渡口逃去。 “必须在日落之前全员通过渡口!”顾平一边往前一边喊。 众人在顾平的带领下,快马加鞭地朝着渡口疾驰。一路上,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日落之前全员通过渡口。 可是敌军的追兵尽管被那诡异的烟雾迷惑了一阵,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穷追不舍。顾平时刻关注着身后的情况,不断调整着行进的速度和路线,以确保众人能够安全地到达渡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西斜,众人离渡口也越来越近。但此时,他们也越发疲惫,马匹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顾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放松,他大声鼓励着众人:“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到渡口了!只要过了河,我们就有机会反击!” 众人咬紧牙关,继续奋力前行。终于,渡口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顾平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迅速指挥众人准备乘船过河。 第116章 小将军,等你会和 渡口船不少,顾平等身居高位的人先登上船。他并不矫情自己最后一个登船这种无用的事,他需要指挥众人,必须先过河! 其余士兵也在有序登船,只要船不沉,就往上面上。 河两岸原来异常繁华,楼船画舫数不胜数,顾平命令后面的人把其余的船都烧了用来拖延追兵过河的时间。 这些船并不是战船,都是一些民用商用的船,所以想要摧毁并不难。 众人终于在日落之前全都渡河。 顾平命令众人制造一些可以用战车拖动的简易船只,并占据有利位置,等着东瀛的追兵过来的时候痛打一番! 东瀛人赶到的时候发现没有可以渡河的船只,甚是气恼,可接到的命令又是务必对这群人赶尽杀绝,又不得不派人去找船只。 这条河可以说是九州的命脉,因而上游下游都有许多农家渔户,如今战乱虽然被弃置,但是找几艘渡河的船并不难。 顾平紧绷着神经,夜幕降临下来,河面并不平静,他知道,东瀛人正在过河! 哗啦,船只靠岸的声音传来。 “给我打!”顾平高呼。 藏在周围的士兵立刻冲了出来,借着月光杀向敌人。 东瀛人的先锋部队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渡河追击,却没料到会遭遇如此突然的袭击。他们惊慌失措,一时之间乱了阵脚。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顾平和士兵们配合默契,利用地形优势,对东瀛先锋部队形成合围之势。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东瀛先锋部队死伤惨重。但是顾平依然神色凝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艰难的战斗等着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先来探路的龟,等敌人的船只到位,他们根本招架不住那么多人。 顾平叫来洪定,拿出地图,让他带着大部分人先走,到地图指定位置,他们需要足够多的渡河的船只,无论是强行征用百姓的还是自己现造,必须在规定时间内送到顾平需要的地方。 “那你们呢?”洪定有些担心这个年轻人。 “总得有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们对周围百姓下手。”顾平的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如同暗夜繁星一般闪闪发亮。 “小将军,我等你汇合!”洪定站起身。 “我可是带着敌人去和你汇合。”顾平笑了笑。 “那我就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洪定也笑着回答。 洪定带着大部分人迅速按照地图指示的方向撤离。顾平则带领着一小部分士兵留在原地,准备继续吸引东瀛追兵的注意力。 他们重新布置了阵地,利用周围的地形设置了更多的陷阱和障碍物。顾平深知,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决心。 不久,东瀛人的后续部队陆续抵达岸边。他们看到先锋部队的惨状,愤怒不已,立刻开始组织大规模的进攻。 顾平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指挥士兵们沉着应战。士兵们利用掩护向敌军投掷着石块与箭矢。 可东瀛人数众多,众人还是难以招架。顾平当机立断,立刻下令撤退,不过他并未走与洪定汇合的路线,他需要给洪定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所以选择了带着追兵兜圈子。 顾平带着一小队士兵在山林间穿梭,身后东瀛追兵紧咬不放。他们不断地利用地形优势,时而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时而快速穿越狭窄的山谷。 一路上,士兵们疲惫不堪,顾平也自觉到了极限,而他还不能停下,还有人等着他回去。 “师傅,等我,我会证明你我清白……”顾平在心中对自己说,再次站起身。 “跟着我!”顾平伸出手示意众人继续出发。 时间足够洪定准备好了,他现在要赶去和洪定汇合。 顾平带着一小队士兵在山林中艰难跋涉,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但眼神中却依然燃烧着坚定的火焰。顾平时不时地回头观察追兵的动向,心中默默计算着与洪定会合的时间和路线。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行军后,他们看到了洪定等人留下的标记。顾平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不久后,他们与洪定带领的大部队成功会合。 洪定看到顾平等人平安归来,脸上露出笑容。“小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船只,随时可以渡河。” 顾平点了点头,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身后的方向。“追兵就在后面,我们必须尽快渡河。” 顾平上船,命令众人加快脚步。 渡河之后顾平又要求一部分人把船开到指定的位置,顾平拿出地图,指着一个渡口说道:“这里,务必按时赶到!” “放心吧,小将军!” 这次东瀛人学聪明了,不先派小股人去送死了,直接等着大部队到来,全员渡河! 不过队伍从前到后拉得很长,所以这也给顾平等人争取了喘息的时间。顾平靠着树闭上眼,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但是只要周围有任何不寻常的动静,他便会立刻睁开眼睛。 东瀛人的大部队集合完成,开始渡河,朝着顾平等人的方向推进。 顾平敏锐地察觉到了敌军的动静,他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按照计划行动!” 计划,也不过是以逸待劳,打几下就撤退而已。 顾平和士兵们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他们依托着有利地形,等待着东瀛大军的靠近。当东瀛军队进入攻击范围后,顾平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跳了出来,给东瀛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东瀛军队虽然遭受了突然袭击,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击。顾平见敌军稳住了阵脚,立刻下令撤退。士兵们按照计划,迅速撤离战场,朝着预定的方向跑去。 东瀛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顾平和士兵们不断地利用地形优势,躲避着敌军的追击。在逃跑的过程中,顾平时刻关注着敌军的动向,寻找着合适的时机再次进行反击。 第117章 我相信我的手下 万俟识端坐在营帐之中,手中紧紧握着刚刚收到的罗兀城战报,神色凝重。虽然罗兀城的失败在意料之中,但是失去这座城还是意味着他们将失去一道屏障,于是他打算联系周围的几支队伍进行抵抗。 然而,紧接着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满心疑惑。原来罗兀城的守军并非是兵败,而是选择了逃跑。这一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万俟识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逃跑?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认知中,守城的将士们通常会坚守到底,与城池共存亡,怎么会选择逃跑呢? 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随后的情报显示,东瀛人竟然派出了接近五万人去追击罗兀城的逃兵。 罗兀城失守,意味着守城人活下的人必然不足三千,哪里用得上五万人?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啊! 万俟识实在无法理解东瀛人的这一决策。在他看来,这完全不合理。五万兵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东瀛人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地去追击一群逃兵呢?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万俟识看着战报露出疑惑地表情:“确定情报无误?” “确定。” “不会有什么诈吧,比如趁着咱们去夺回罗兀城的时候,东瀛那帮孙子给咱们前后盖锅咯?” 万俟识心中充满了疑虑,不知道该不该让自己的兵贸然行动。 徐源轩也觉得这事很离谱,那么多人浩浩荡荡追几千人,这是在做什么? 尽管心中充满了犹豫,但万俟识也明白,不能坐以待毙。他深知局势的紧迫性和复杂性,必须尽快做出决策。于是,他决定和附近几支队伍交换情报,共同分析当前的局势。 其他队伍的将领们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也与万俟识一样陷入了沉思。 一方面,他们对罗兀城守军的行为感到疑惑,不确定这其中是否有诈;另一方面,他们也清楚,如果任由东瀛军队追击罗兀城的逃兵,而他们坐视不管,那么一旦东瀛军队解决了逃兵,转过头来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进攻他们。到那时,他们将面临更加严峻的局势。因此,他们不能对罗兀城的逃兵置之不理。 几支队伍的将领聚在一起,商量着这件事的解决方案。 “我看就是有诈,说不定是东瀛放出的消息,就等着我等自投罗网。”一人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另一人则摇了摇头,反驳道:“若真是有诈,东瀛人又何必大张旗鼓地派出五万人去追?这动静也太大了,反而显得不像是陷阱。” “欲盖弥彰吧……”万俟识拧着眉心,顾平那边也没有消息,实在是让他担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有的将领认为应该谨慎行事,先观察一段时间,确定没有陷阱后再做打算;有的则主张立刻出兵支援罗兀城的逃兵,不能让东瀛人得逞;还有的提出可以派出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攻击,以摸清东瀛人的虚实;还有人觉得现在应该直接去夺回罗兀城,现在罗兀城的东瀛士兵一定比他们少。 营帐内气氛紧张而焦灼,众人争论不休,声音此起彼伏。 “谨慎行事?再观察下去,那些逃兵怕是都要被东瀛人杀光了!到时候东瀛人士气大振,我们更加被动。” 主张立刻出兵支援的将领涨红了脸,情绪激动地说道。 “哼,贸然出兵才是最危险的。万一这是陷阱,我们的兵力一旦受损,拿什么去抵挡东瀛人的后续进攻?” 持谨慎态度的将领也毫不退让,言辞犀利地反驳。 “小股部队试探性攻击也不靠谱,要是被东瀛人一口吃掉,我们连他们的虚实都没摸清,就先损失了一部分兵力。” 又有将领对派出小股部队的提议提出质疑。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有人急切地追问。 主张直接夺回罗兀城的将领站出来大声说道:“现在罗兀城兵力空虚,正是我们夺回的好时机。等我们夺回了罗兀城,再想办法应对东瀛人的追击部队也不迟。” “你想得太简单了!东瀛人既然敢派出五万人追击逃兵,肯定也有后手应对我们夺回罗兀城。说不定他们在罗兀城周围设下了埋伏。” 反对的声音立刻响起。 徐源轩静静地听着众人吵了许久,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各种观点激烈碰撞,却始终难以达成一致。他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转头探过身子,凑近万俟识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 万俟识原本神色凝重地看着争论的众人,听到徐源轩的话后,猛地抬头看着他,眼睛瞪得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不能吧…… 那他这是真不想活了?” 徐源轩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那日我看了他问的地方,都是适合打伏击与反击的地势。所以我想或许是他带着罗兀城的守军在与那些东瀛人周旋!” 万俟识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微微颔首,开始在心中快速盘算起来。“如果真是这样…… 那我们现在夺回罗兀城易如反掌!” 万俟识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但很快,他又露出担忧之色。“可是万一你猜错了?” 万俟识的眉头再次紧锁,心中的疑虑如乌云般笼罩着他。他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下,一个错误的决策可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但如果徐源轩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们不能轻易放过。 “都给老子安静!”万俟识一拍桌子,巨大的动静让众人瞬间安静,看这些人不再争吵,他才用平常的音量继续说了下去,“日前我派出过一支队伍,要求他们吸引一部分敌军,我相信这是我的手下在办事,咱们去夺回罗兀城。” 无论如何,现在相信徐源轩的判断,相信顾平的实力。 众人听到万俟识的决定,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营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有将领站出来质疑道:“万俟将军,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万一不是如我们所料,那我们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反正我相信我的手下。”万俟识站起身,“如果各位愿意与某一起,便商量一下接下来听谁指挥。” 第118章 再坚持一会 顾平和士兵们在山林中穿梭,不断与东瀛大军周旋。他们的体力逐渐消耗,但每个人都咬牙坚持着,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松懈,就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士兵们一路狂奔,朝着约定会合的渡口赶去。 当他们到达渡口时,船已经在岸边等着了,顾平等人再次上船,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有退路,渡河之后,顾平命众人放了一把火,把船烧了个干净。 “清点人数!”顾平命令道。 跟着离开罗兀城的有近三千人,而现如今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顾平的心沉了下去,这比他预计的数量要少。但是路还是要走,计划还是要继续,身后这些人要尽可能多地活下去。 接下来的目的地,顾平回忆着自己的计划,他站起身来要带着所有人过去,然而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洪定赶忙扶住自己身边这位小将军。 顾平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深吸一口气后,重新振作精神,开始带领众人朝着计划中的山崖进发。 一路上,众人沉默不语,气氛凝重。大家都明白,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残酷,他们的生死存亡全都押宝在顾平身上。 经过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山崖。顾平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这里果然如他预计一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顾平迅速指挥士兵们隐藏起来,布置好陷阱和防御工事。而后又拿出地图,这一次他把地图递到了洪定的手中,嘱咐道:“你们到这个山谷去,山谷有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与武器,都是万俟识将军布置的,我带来那几个老兵必然也懂得如何使用,在这里或许可以一举歼敌!” 洪定听着顾平把计划和盘托出,觉得这语气不对,这一路上顾平都是身先士卒,而这一次却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你想做什么?”洪定问顾平。 顾平看向山崖下:“必须有人做饵。” 东瀛人追击顾平这几天吃了不少亏,这种地形谁都知道有埋伏,必须有人引诱他们进入这里,否则他们不吃这一套,那么顾平之前的努力便是白费功夫。 洪定心里也明白,但是却有些舍不得这个小将军:“未必需要你亲自去。” “必须我亲自去,”顾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武器,“这几日他们看见我下令,必然对我除之而后快。我,是最好的选择。” 洪定还想说什么,又听见顾平说:“并且我轻功比你们都好。” 顾平带着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在山崖附近游走,故意露出一些踪迹,让东瀛人能够发现他们。他们的行动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既要引起东瀛人的注意,又不能让他们轻易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 东瀛人的侦察兵很快就发现了顾平他们的身影,立刻汇报给大部队。东瀛将领得知顾平出现,心中大喜,他们这几日被顾平耍得团团转,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这次看到顾平只觉得是个绝佳的机会,立刻下令部队追击。 顾平他们一边假装惊慌失措地逃跑,一边留意着东瀛人的动向。他们故意放慢速度,让东瀛人觉得有机会追上他们。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顾平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如果东瀛人不上当,他们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终于,东瀛人踏入了埋伏圈。顾平等人立刻加快速度,朝着预设的方向跑去。东瀛人见他们要跑,更是穷追不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陷阱。 当东瀛人全部进入埋伏圈后,顾平一声令下,隐藏在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发动攻击。陷阱被触发,巨石和滚木从天而降,瞬间砸倒了一片东瀛士兵。 可惜这段时间逃跑,箭矢都已经用完,否则打击能够更大。 东瀛士兵在遭受突然袭击后,很快反应过来并开始反击。他们一边躲避着不断落下的巨石和滚木,一边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一些东瀛士兵则试图找出攻击的源头,准备进行反击。 顾平在远处密切关注着东瀛人的动向,他一边继续带着士兵们诱敌,一边小心地调整着位置,确保东瀛人能够清楚地看到洪定带领队伍前往山谷的行动。他不断地制造出一些动静,吸引东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自己身上。 此时,洪定带领着众人正快速朝着山谷前进。他们小心翼翼地行动,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引起东瀛人的注意。然而,顾平的计策还是起到了作用,一些东瀛士兵发现了他们的行动,开始向将领报告。 东瀛将领看到洪定等人的行动后,心中犹豫了一下。他们不确定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但想到顾平这几日给他们带来的麻烦,他们决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将领下令士兵继续追击顾平。 顾平看到东瀛人的行动正如自己所料,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必须继续吸引东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尽可能多地追击自己,为洪定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顾平带着跟着自己的士兵不断挑衅着东瀛士兵,东瀛士兵们被顾平的挑衅激怒,紧紧地追在后面,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平的体力逐渐耗尽。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再坚持一会,这样洪定能做得准备就会更完善,赢的可能性就更大。 顾平强撑着再次举起剑,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身边人也跑不动了。 但是,再坚持一会,每多坚持一刻,胜利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顾平拔出剑,一脚踹在面前的尸体上面,而后又举着剑向另一边刺去。 再坚持一会…… 顾平眼前已经模糊,却还是机械性地挥着剑。 再坚持一会…… 顾平并不打算死在这里,他晃了晃脑袋,思考着自己该如何杀出重围。 再坚持一会……万一有办法呢? 第119章 共同的敌人 “比如你以羽民的身份出生,却活成了一个人类” 顾平脑海之中忽然出现这句话,也或许,他一直都记得这句话。正因为记得,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置身险境,可以在最后谋得一条生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剩下顾平一个人还在苦苦坚持。 “年轻人,我欣赏你的本事,不如投降,加入我们,我们能给你的好处可比现在多。”追兵之中有一人衣着华贵,腰间带着几把长短不一的刀。 顾平抬起头,确认周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他缓缓开口:“做梦!” 顾平深吸一口气,调动起身体内那股隐藏已久的力量。只见他的身形突然变得轻盈无比,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东瀛人眼睁睁看着顾平身后出现一对双翼,而后飞身而起,直上云霄。 顾平的突然变化让东瀛人震惊不已,他们呆呆地望着天空中那个身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放箭,射下他!射下他!” 顾平到底是第一次展开自己的双翼飞翔,还不习惯,在箭矢飞上来的时候躲避不及,被一箭穿进了翅膀里面。 “嘶……”顾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强撑着继续向上,却还是力有不逮。 就在顾平以为自己要掉下去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窜出一个身影拽住他飞向远处。 顾平看着救了自己的人:“单飞英!” “好久不见,顾少侠。”单飞英笑着应了顾平一声,“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羽民。” 顾平冷哼一声:“果然,你与陈念安是一伙的。” “什么态度,现在可是我救了你啊,顾少侠。”单飞英确认离开了东瀛人可以追上的范围之后落在地上收起自己的翅膀,而顾平直接被他扔在一边,他对于顾平说自己与陈念安是一伙的这件事感到很不愉快。 顾平挣扎着站起身来,忍着翅膀上的疼痛,怒视着单飞英。“你为何会在此处?” 单飞英双手抱胸,挑了挑眉道:“自然是路过,见你有难,顺手救了你罢了。” “哼,我看没那么简单。” 顾平心中疑虑未消,“你与陈念安到底有何目的?” 单飞英微微叹了口气,“顾少侠,你何必如此固执。如今你身负重伤,还是先考虑如何疗伤吧。” 顾平沉默片刻,确实如单飞英所说,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翅膀,眉头紧锁。可是现在仍然有更为要紧的事——洪定那边,他必须尽快赶去。 单飞英看着顾平挣扎着往前走,大声开口问道:“你想不想杀了陈念安?” 顾平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单飞英。“你这话什么意思?” 单飞英走上前来,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以为东瀛人为何来袭击中原,这可是陈念安的手笔,她想要借机入主中原。早在她刚遇到你的那一年,她就派人去东瀛散布消息,而东瀛人来你以为是为了这块地还是什么?” 顾平露出疑惑的表情。 “哦,你还不知道,大荒原来也在九州生存,大荒子民需要灵脉,但是大荒诸岛只有两处可怜的灵脉,九州就不同了,这块地,可是每个山头都可能有灵脉,玄月宫就有啊。”单飞英摊开手,“中原更多,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中原生命更为繁荣!” “所以你们的目的实际是灵脉?” “当然,东瀛的目的也是灵脉,只有中原拿着无尽的财富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这与杀了陈念安又有什么关系?” 单飞英微微眯起眼睛:“陈念安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有除掉她,才能阻止这场祸乱。” 顾平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权衡着利弊。“但你为何要与我合作,你与陈念安一样是羽民。” “我所求不过权力,她压在我头上太久了,只要你与我一同除掉她,我可以带着我手下的羽民协助你对抗东瀛。” 顾平心中一动,若有羽民相助,确实能在这场乱局中增添不少胜算。但他也清楚,单飞英并非善类,与他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我如何能相信你?” 顾平紧盯着单飞英的眼睛。 单飞英轻笑一声:“顾少侠,如今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况且,我若想害你,刚才就不会救你了。” 顾平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可以与你合作。但在行动过程中,若你有任何不轨之举,我定不会放过你。” “好,击掌为誓,你们武林中人不是最信这个了!”单飞英伸出手。 “我现在不信了。”顾平却没有伸手。 单飞英有些尴尬,但是也不介意,毕竟两人有共同的敌人是事实。 顾平打起精神往与洪定约定的地方走。 “之后我会找机会带我的人加入你的队伍,你可要尽快组建起来自己的势力。”单飞英说完之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念安,你要如何带着那点可怜的兵力与中原争!单飞英露出笑容。 顾平强忍着伤痛,朝着与洪定约定的地方艰难前行。一路上,他思绪万千,既担心洪定他们的情况,又对与单飞英的合作充满疑虑。 顾平悄然来到山谷,只见东瀛人在陷阱与机关的攻击下陷入一片混乱,但仍在拼力反抗。他小心翼翼地隐匿身形,朝着洪定所在的位置摸去。 当顾平找到洪定时,洪定正全神贯注地驱使机关,脸上满是紧张与专注。看到顾平安然无恙地归来,洪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小将军,你没事太好了!” 洪定低声说道。 顾平微微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战场上的局势。“情况如何?” 洪定皱着眉头回答:“这些东瀛人很顽强,虽然我们占了先机,但他们的反抗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而且我们的机关和武器也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顾平思索片刻,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结束战斗,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第120章 撒星阵 此时,战场上的东瀛人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有组织地进行反击。他们一边躲避着陷阱和机关的攻击,一边试图寻找突破的机会。 顾平看着东瀛人的动向,心中涌起一股危机感。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些东瀛人,一旦他们突破了山谷的防线,后果将不堪设想。 “洪将军,让兄弟们加强攻击,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反扑。” 顾平果断地说道。 洪定立刻传达顾平的命令,士兵们再次加大了对东瀛人的攻击力度。陷阱不断被触发,巨石和滚木如雨点般落下,东瀛人的伤亡越来越多。 然而,东瀛人并没有放弃,他们依然在顽强抵抗。一些东瀛士兵甚至开始破坏机关,试图打破困境。 顾平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焦急不已。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彻底击败东瀛人。 就在顾平苦苦思索之际,他突然发现东瀛人的将领正在指挥士兵们进行反击。顾平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洪将军,你带领一部分人继续攻击东瀛士兵,让一部分人分散在周边,用撒星阵,全都由你带兵!我去解决他们的将领。” 顾平低声说道。 撒星阵,全都由他洪定带兵?这句话有些怪异,但是洪定很快反应过来,他担忧地看着顾平:“小将军,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顾平眼中还透露着疲惫的颜色,洪定担心顾平坚持不下去。 顾平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没时间犹豫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说完,他便悄悄绕开混战的人群,朝着东瀛将领所在的位置摸去。 顾平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地形的掩护,逐渐接近了东瀛将领。此时,东瀛将领正全神贯注地指挥着士兵们反击,丝毫没有察觉到顾平的靠近。 顾平瞅准时机,突然从暗处窜出,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向东瀛将领。东瀛将领反应迅速,侧身一闪,躲过了顾平的致命一击。但顾平的攻击并未停止,他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剑招,逼得东瀛将领连连后退。 然而,顾平毕竟身负重伤,体力也在逐渐耗尽。随着战斗的持续,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逐渐落入下风。东瀛将领看出顾平的虚弱,趁机发起反击,手中的刀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 “你以为你能赢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东瀛将领怒吼着,剑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 顾平节节败退,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虽然有各种机关阵法的掩饰,却还是难掩颓势。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中的剑也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顾平陷入绝境之时,洪定察觉到了这边的危机。他当机立断,决定带领一部分士兵从侧面冲散东瀛人的阵容,为顾平创造机会。 洪定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集结。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开正面的激战区域,朝着东瀛人的侧翼快速前进。一路上,他们尽量保持着安静,以免被东瀛人发现。 当接近东瀛人的侧翼时,洪定做了一个手势,士兵们立刻会意。他们突然发起冲锋,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东瀛人。东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的阵容瞬间被冲散。 正在与顾平激战的东瀛将领听到侧翼的骚乱,心中一惊。他分神看向侧面,却给了顾平一个绝佳的机会。顾平趁机调整状态,再次与东瀛将领缠斗起来。 洪定的目标只是打乱东瀛的阵型,因而一击之后迅速在机关阵法的掩护下撤退。 东瀛人此时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好不管那些机关阵法,都把目标放在顾平身上。 然而就在东瀛人要向着顾平攻击的时候,洪定带着一波人又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再次打乱东瀛人刚重新摆好的阵型。 东瀛将领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顾平趁着这个机会,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再次发动攻击。此时的东瀛将领因为被洪定两次打乱阵型,心中烦躁不已,出招也渐渐失去了之前的沉稳。 顾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诱东瀛将领进攻。东瀛将领果然中计,挥舞着刀猛扑过来。顾平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手中长剑迅速刺出,直取东瀛将领的要害。 东瀛将领大惊失色,急忙回防,但已经来不及了。顾平的剑刺中了他的肩膀,让他疼痛难忍。东瀛将领怒吼一声,想要继续反击,但此时他的气势已经大不如前。 顾平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再次发动一连串的攻击,剑招凌厉而又迅速。东瀛将领节节败退,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他的眼神中开始露出恐惧之色,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战胜顾平。 就在这时,洪定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带领士兵们从不同的方向发动攻击,进一步扰乱东瀛人的阵脚。东瀛士兵们陷入了混乱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些士兵开始逃跑,整个东瀛队伍的士气彻底崩溃。 东瀛将领见大势已去,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局面,于是转身想要逃跑。顾平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迅速追上去,一剑刺向东瀛将领的后背。 东瀛将领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随着将领的死亡,东瀛士兵们彻底失去了斗志。 区区三千人,在与接近五万人的东瀛人周旋,利用天时地利,竟然取得最终胜利。虽然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例子不少,但真发生自己身上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顾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洪定立刻翻身下马跑向顾平的方向把他扛起来放到一边休息。 过了许久顾平才睁开眼,守着自己的几个人身形相似,穿着也差不多,乍一看都是洪定的模样。顾平闭上眼睛等了一会才再次睁开,声音有些沙哑:“赢了?” “赢了!”有人回应他。 顾平的心放下去,再次闭上眼:“我再睡一会……” 第121章 组建自己的队伍 顾平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还有些昏沉。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洪定正一脸关切地守在他身旁。 “小将军,你可算醒了。你这一睡,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洪定的语气中满是欣慰。 顾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洪定连忙伸手去扶他。“现在情况如何?” 顾平问道。 “我们歼灭了东瀛追兵的大部队,剩下那些不足为惧。”洪定回答道。 顾平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但他也清楚,战争还未完全结束,不能掉以轻心。 “洪将军,派人去打探一下剩余东瀛人的动向,我们要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 顾平吩咐道。 “放心,已经派人联系了周边的队伍,就等着把这波一窝端了!”洪定没想到顾平真带着众人活了下来,心中感慨。 过了一段时间,派出去的士兵传回消息——万俟识正带兵夺取罗兀城! “我们去与他们汇合。”顾平强打精神。 因为顾平引走了一半人马,罗兀城又刚刚被东瀛人拿下,他们还来不及做有效的防御。再加上万俟识等人行动迅速,一下子打了东瀛一个措手不及,很轻松就夺回了罗兀城。 顾平和洪定也带着人到了罗兀城与众人会合。 万俟识看着顾平,这短短几日时间,顾平看着竟然沧桑不少,但是他身后跟着的人都一脸敬仰地看着顾平这边。万俟识知道——顾平有了肯跟随自己的兵! 万俟识没说什么,只是叫顾平和洪定一起去议事。 众位将领聚在一处,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万俟识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罗兀城虽胜,但其他各处皆败,形势依旧严峻。如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扭转这不利的局面。” 顾平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如今我们兵力有限,且分散各处的东瀛人仍有威胁。东瀛人来势汹汹,并且行动目的明确,好像有什么专门的目标一样特意去攻击几座城池。” “这几座城池有什么特殊吗?”洪定看着战况比较紧急的几座城。 顾平回忆起来单飞英的话“东瀛的目的也是灵脉”。 可灵脉到底是什么?他听过很多次这个词,却仍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玄月宫就有” 玄月宫!顾平猛地看向万俟识,万俟识似有所感觉,也将目光转向顾平这边。 “万俟将军,借一步说话。”顾平开口。 万俟识虽然心中有疑问,却还是与顾平去了别处商量。 “万俟将军,我想,东瀛所求是灵脉,他们说不定是要拿下这几个城池才能更好的取得灵脉。”顾平说出自己所想。 “灵脉……”万俟识皱眉,“你怎么知道他们想要灵脉?” 顾平沉默片刻,而后说道:“单飞英说的,我遇到他了,是他救的我。” “单飞英……他是流风谷的人,流风谷前些时候被东瀛攻占……”万俟识虽然离开玄月宫许久,但是对于江湖上的事也知道一些。 “是,他不止是流风谷的人,还是陈念安的人。”顾平把万俟识离开后,萧羽尘、游永贞、仇天、陈念安以及自己的事一一告知万俟识。 “他们是羽民……却是有传言大荒奇珍异兽曾也在九州,只是时代久远,难辨真假。”万俟识听完顾平的话思考起来,“如果单飞英说的是真的,那或许我能知道东瀛人接下来的行动!” 听见万俟识这样说,顾平知道自己没猜错——万俟识果然知道如何寻找灵脉! “可是如何让其他人相信我们所说,毕竟灵脉这种事,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万俟识又烦恼起来,他并不擅长口舌之事,否则当初也不会被陈念安耍了一遭。 顾平微微思索片刻:“万俟将军,我们虽不能直接以灵脉之事来说服众人,但可以从东瀛人的行动规律入手。我们可以分析那些被东瀛人重点攻击的城池的地理位置、战略价值以及资源分布等方面,找出一些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东瀛人的行为,让众人相信我们的判断是基于实际的军事考量。” 万俟识听后,微微点头:“有道理,但是我们需要更加具体的证据和分析,不能仅仅是猜测。这些人都是人精,没有看到实际的利益,他们可不会轻易把兵交给我们指挥。” 这确实难办。 正在两人为这事发愁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找顾平。 “何事?”顾平问那传令兵。 “有一伙大约百十来人,说是来投奔顾将军。” 顾平微微挑眉,洪定叫他小将军是因为不知道职位,现在其他人也叫他将军。 “来人可知道是谁?” “不知,并未报上来路。” “那我亲自去看看。” 顾平跟着传令兵到了外面。 “呦,顾少侠,好久不见。”单飞英还是那副笑容,还是那个模样,不像是领兵打仗的,手里拿个扇子倒像是那里的富家公子哥。 “单大侠,前不久才见过吧。”顾平没想到单飞英这么快就把人带来了。 “这些是一直跟着我的流风谷的兄弟,这几日我们在这附近可是听说了顾少侠的威名,特来投奔。”单飞英拿着扇子拱手,礼数倒是周到。 “不敢,不敢,我这无名无职,怎敢随意招兵买马。”顾平也开始装样子。 “小将军这是说得什么话,就冲你把我们活着带回来,我洪定,以后就跟着小将军你了!”在一旁正与人看热闹的洪定忽然开口。 单飞英看着洪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顾少侠深得人心啊。既然如此,顾少侠可不能推辞我们的投奔了。” 顾平回头看着在外面的几个将领,万俟识也在其中。 “顾平你就别推辞了,你的本事这次行动不是有目共睹?”万俟识顺势开口。 “就是啊,小将军。”洪定附和道。 其他人也知道这次能打败攻入罗兀城的东瀛守军,顾平功不可没,自然也不好反对,也都附和起来。 顾平见众人如此,也不好再推辞。“既然各位如此抬爱,那顾某便却之不恭了。” 第122章 权力要用兵力来换,江山要用民心来拿 有了单飞英,忽悠其他人听自己话这件事就简单了。 顾平单独和单飞英说:“等一下你和我一起去和那群家伙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我?”单飞英指了一下自己,露出疑问的表情。 “你就说发现了一些线索,然后顺着万俟识的话往后说,既然东瀛的目标是灵脉,那么我们先去做准备以逸待劳就好了。” “有道理,放心。”单飞英点头。 众人再次聚于议事厅,气氛凝重而紧张。 万俟识率先开口,沉声道:“经过我的分析与推测,我认为东瀛人接下来极有可能会集中兵力攻打位于西北方向的几座城池。其一,这些城池地理位置关键,连接着重要的交通要道,若被东瀛人掌控,他们便能更加灵活地调动兵力,对我们形成更大的威胁。其二,从战略价值来看,这些城池周边资源丰富,可为他们的后续行动提供充足的补给。而且,从东瀛人之前的行动规律来看,他们对这类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城池一直虎视眈眈。” 众将领面面相觑,有人提出疑问:“万俟将军,这只是你的推测,可有确凿证据?” 这时,单飞英轻摇扇子,微微一笑道:“各位将军,我等在附近侦查时,确实发现了一些线索可以支持万俟将军的观点。之前东瀛人打流风谷的时候,我们的探子就说过需要这几处的资源。此外,我们向这边逃亡的时候也注意到东瀛人的物资运输队也有向默契将军说的那几个城池移动的迹象。” 一位将领皱着眉头说道:“单大侠,你这消息可靠吗?别到时候让我们白忙活一场。” 单飞英扇子一收,锐利的目光直指那人:“这位将军,我单飞英说话向来有凭有据。我流风谷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这消息自然可靠。” 顾平趁热打铁:“各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我们已经有了这样的推测,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以逸待劳,在东瀛人发动攻击之前,加强这些城池的防御,部署好兵力,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不过若是你们猜测有误,我们不是白费功夫?”有人提出质疑。 看来还需要能打动这些人的利益,顾平与单飞英对视一眼,单飞英心领神会,立刻说道:“各位将军,且听我一言。即便我们的猜测有误,提前加强这些城池的防御也绝非白费功夫。这几座城池……可都富的油流啊!” 众将领一听,神色微微一动。 单飞英继续说道:“各位想想,若我们提前做好防御准备,即便东瀛人未攻打过来,我们也可趁机整合这些城池的资源,壮大我们自身的实力。再者,这几座城池如此富庶,若能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中,无论是物资补给还是后续的战略部署,都将有极大的优势。而且,一旦我们成功抵御了东瀛人的进攻,这些城池的财富和资源必将成为我们的筹码,难道各位想要一直在这一代徘徊,等着朝廷那些家伙拨过来的粮饷吗?” 顾平接着单飞英的话说道:“各位将军,若是能拿下这几座城池,不说我们的兵力会变多,现在怎么看来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可私自离开自己守卫的地方,若是让朝廷那边知道了……”有人有些担心自己会被安排一个谋反的罪名。 万俟识动了动嘴角:“原来各位还记得自己是大越的将军啊……可朝廷是如何对待我等的呢?” 众将领听了万俟识的话,皆沉默不语。万俟识接着说道:“如今东瀛人来势汹汹,朝廷却反应迟缓,我们若不主动出击,难道要坐以待毙?等朝廷的救援,不知要等到何时!十万两银钱,二十万石粮草,到我们手里多少!” 众将领听到万俟识提到的银钱和粮草数目,心中更是愤懑。一位将领忍不住说道:“万俟将军所言极是,朝廷拨下的钱粮,层层克扣,到我们手中所剩无几。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却得不到应有的支持。” “与其指望朝廷那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微薄支援,不如我们自己主动出击。”万俟识看着众人。 单飞英点头附和:“如今局势危急,各位要是不行动起来,恐怕等到东瀛人整理完这一次拿下的其他城池的资源,就是来歼灭我们了!” 众将领听了单飞英的话,神色愈发凝重。顾平趁机说道:“各位将军,我们不能再犹豫了。现在主动出击,加强西北方向城池的防御,不仅能为我们争取到主动权,还能让我们有机会获得更多的资源和兵力。就算我们没有朝廷的支持,倒是军权可都在我们手中!” 众人一惊,顾平这话无异于谋反!若是有人把他的话上报到朝廷,这可直接是杀头的罪过! 议事厅内瞬间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单飞英微微眯起眼睛,打破了沉默:“各位将军莫要惊慌,顾将军所言不过是形势所迫之下的考量。如今朝廷不作为,我们若不自救,难道要坐以待毙?各位行军多年,也该知道权力要用兵力来换,而江山要用民心来拿!” 众将领听了单飞英的话,心中皆是一震。一位年长的将领缓缓开口道:“单大侠所言不无道理。如今朝廷昏聩,我们若不主动求变,恐难有生路。但此事重大,不可草率决定。” 万俟识点头道:“不错,我们虽要主动出击,但也不能莽撞行事。需制定详细的计划,确保行动的成功。同时,也要考虑到各种后果,做好应对之策。” 顾平听着众人的话,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激,但是也让一些人清醒了过来——现在不能去听那个什么事都不管的朝廷的话了,必须为自己,为百姓,为江山谋一条生路! 顾平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将军,方才是顾某失言。但如今局势确实紧迫,我们不能再犹豫不决。” 第123章 狼烟 一位年轻将领站起身来,神色坚定地说道:“顾将军、万俟将军、单大侠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我愿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西北方向城池加强防御。” 有了第一个人表态,其他将领也纷纷响应。“我等也愿前往。”“为了百姓,为了江山,我们不能退缩。” 顾平见众人终于下定决心,心中大喜。他与万俟识、单飞英交换了一下眼神。 众人开始向西北方向进发,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流窜的匪徒和东瀛的队伍,皆在顾平的智谋下化险为夷,还取下几座城池。 他们的行动却引起了朝廷的不满。朝廷发现这些人不顾命令,擅自行动,立刻派出人马要解决他们。 “呵,抵御东瀛的时候不见这群家伙这么积极给咱们派支援,一说就是朝廷现在也没人。现在发现哥几个反了,这么快就有来索命的了。” 有人不屑地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对朝廷的不满和嘲讽。 众人要与朝廷派出来的人打,要与东瀛人打,还要小心那些落草为寇的匪徒,这一路上不可谓不艰险。 但因为众人到了哪里都待百姓甚好,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兵力竟然还多了不少。 城池的守将听闻他们的来意,心中既感到惊喜,又有些担忧。惊喜的是有了强大的援军,这无疑为城池的防御增添了巨大的力量。然而,担忧的是现在这些人与朝廷为敌,一旦朝廷怪罪下来,自己也难辞其咎。 但在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的耐心劝说下,守将最终也决定加入他们的行动。 他们立刻着手加强城池的防御工事,精心布置兵力,积极储备物资。同时,派出大量的探子,密切关注东瀛人的动向。 几日之后,探子回报,东瀛人的军队果然正朝着这些城池进发。众人心头一紧,深知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顾平召集众人,严肃地说道:“东瀛人即将来袭,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各位将军,现在是我们为百姓、为江山而战的时候了。” 顾平在城中认真巡视城中的防御工事,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处细节。忽然,他瞥见单飞英静静地坐在房顶上,神色悠然。就在这时,一只鸽子从单飞英的手上飞了出去。 顾平略一思索,瞬间飞身上了房顶。他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剑,直接丢了出去。只见那剑如闪电般向着鸽子直射过去,而后精准地插着鸽子落了下来。顾平脚下轻轻一点,敏捷地接住剑与鸽子。 “你在给谁传信?” 顾平皱着眉头,刨开鸽子的腹部,果然从里面拿到一张油纸。只是上面写的内容顾平一概看不懂,那些奇怪的符号和文字让他一头雾水。 单飞英倒是神色淡然,缓缓说道:“一个可以削弱陈念安现在的兵力的信息。” “什么?” “你不知道陈念安的情况,我却一清二楚。现在青州一半在她手中。” 单飞英的语气平静。 顾平皱起眉头:“青州在她手中?她动作倒是快。你这消息是传给谁的?” “莫要忘了,我是羽民啊!”单飞英笑道,“这鸽子我训了许久,可惜了。” 顾平将手中纸条还给单飞英,眼神中透露出警告之意:“你若是让我发现图谋不轨,我也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单飞英接过纸条,嘴角微微上扬。 顾平转身离开,却没注意到单飞英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随着东瀛人的军队逐渐逼近,城池中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士兵们严阵以待。 终于,东瀛士兵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他们身着独特的盔甲,队列整齐,气势汹汹。 战斗一触即发。东瀛士兵率先发动攻击,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池。守将指挥着士兵们用盾牌抵挡,同时还击。 来进攻的东瀛人没想到这里竟然是有准备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后续兵力也一直在补充,他们也并不着急立刻攻城,只是试探了一下城中兵力之后便撤退了。 看着东瀛人撤退,有些人欢呼起来。但是顾平与单飞英却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按照万俟识提供的信息,东瀛人想要灵脉就必须夺下这里,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放弃,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等援军! 不能坐以待毙。 一味地死守这里可能会被东瀛人围困,城中粮草虽然不少,但若是时日久了也会出现粮草断绝的危机。更何况,他们不知道东瀛到底有多少兵,若是等他们大军压境,这边胜算便小了! 必须主动出击!将防御转化为攻势防御! 顾平、万俟识、单飞英等人决定带队出城打! 顾平与万俟识带着一支精锐部队悄然出城。 两军列阵,东瀛那边黑压压一片,反观万俟识这边人却少了许多,除非他们这边都是能以一抵十的好汉,否则任谁看来胜算都不大! 然而,顾平和万俟识并未有丝毫畏惧之色。 随着战鼓声响起,顾平和万俟识身先士卒,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勇猛无比。在他们的带领下,将士们士气高昂,奋勇杀敌。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出色的战斗技巧,逐渐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 然而,东瀛军队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迅速调整战术,加强了攻击力度。双方陷入了激烈的胶着状态。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 这种正面冲突,星堂的阵法反而不如其他几堂的武学好用。万俟识手持长枪,在敌军中左冲右突。他的长枪舞动起来,密不透风,将靠近的东瀛士兵一一挑飞。他大声呼喊着指挥士兵们调整阵型,保持战斗的节奏。 顾平手里拿的剑,更多是与人近身搏杀。 战场上的局势越发紧张,双方的士兵都在拼尽全力地战斗。顾平和万俟识虽然勇猛,但东瀛军队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他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徐源轩看着城外的战况,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命人点燃城墙上的干柴。 干柴点燃之后,上面又放了半干半湿的柴火,不多时便升起一股又黑又浓的烟,那烟笔直向上,隔着极远的距离也能看见。 第124章 穷寇莫追,不得不追 就在这时,单飞英带领着另一支队伍从侧翼杀出。他如鬼魅般穿梭在敌军之中,手中长剑所到之处,东瀛士兵纷纷倒下,血花四溅。单飞英的出现,让东瀛军队阵脚大乱。 形势在刹那间发生了逆转。顾平与万俟识反应极为迅速,他们立刻整肃队形,对东瀛军队形成了夹击之势。东瀛军队的指挥官惊慌失措,努力试图重新组织阵型,然而,顾平等人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的紧密配合下,东瀛军队节节败退。他们的士兵开始恐慌,士气一落千丈。 当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几人察觉到东瀛人的队伍开始散乱、气势逐渐消散这一变化时,他们立刻果断地下令众人一鼓作气将东瀛人彻底击败。他们深知战机稍纵即逝,此时正是给予东瀛人致命一击的绝佳时机。 底下的士兵们也敏锐地注意到了东瀛人的颓势。他们看到东瀛人的队伍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般七零八落,他们丢盔弃甲,仓皇而逃,如同丧家之犬,那原本嚣张的气势此刻已荡然无存。 所有士兵的斗志越演越烈,他们明白胜利就在眼前,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将这些侵略者彻底击败。于是,他们杀得更为起劲,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加有力,喊杀声震天动地。 在众人的攻击下,东瀛军队很快溃不成军,他们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顾平带人追击,万俟识在后面喊了一句:“顾平,穷寇莫追!” 顾平没停马,只大声喊了一句:“不得不追。” 不得不追。 穷寇莫追,那时因为都是自己人,是因为都是同宗同族为了一点小利益去斗争。 然而东瀛人却是跨越山海来到这边,若是不赶尽杀绝,那便是纵虎归山。 之前顾平带人逃命的时候,东瀛人也是紧追不舍,他们都明白,必须将对方赶尽杀绝,否则后患无穷! 可万俟识却担心顾平此次遭遇埋伏。若是顾平在上一次就死了,他不会有任何愧疚,只会说一句“人之常情”,可顾平偏偏活了下来,还带着他们赢了不少仗,那么顾平便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事,恐怕他们这边人心也会散。 顾平带领着一队人马紧追不舍,东瀛逃兵们在惊慌中四处逃窜,场面一片混乱。马蹄声如雷鸣般在大地上回响,扬起阵阵尘土。 单飞英看了万俟识一眼,之后也带着几十个人跟在了顾平后面。 顾平的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他深知不能让这些东瀛人有任何喘息之机。他们一路追杀,不断有东瀛士兵倒下。然而,随着追击的深入,顾平也开始意识到潜在的危险。 东瀛人虽然溃败,但他们毕竟训练有素,在绝境中可能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反击。 但顾平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彻底消灭这些侵略者,保卫百姓和江山。 动作要快,不能让东瀛人有机会重整旗鼓!顾平快马加鞭。 万俟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协助追击,但是他并未带许多人,只是跟着几个心腹。 顾平带领着人马一路疾驰,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在大地上回响,东瀛逃兵们在恐惧的笼罩下拼命奔逃,他们神色慌张,脚步凌乱,仿佛一群被猎人追赶的猎物。然而,正如顾平所料,东瀛人在绝境之中,那求生的本能被绝望与疯狂所取代,开始准备拼死反击。 前方的东瀛士兵们逐渐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一些士兵开始缓缓地重新整队,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那武器仿佛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顾平见状,立刻大声喊道:“兄弟们,东瀛人已无退路,今日我们定要将他们彻底消灭,保卫我们的家园!” 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高昂。 东瀛士兵们如同疯狂的野兽,挥舞着兵器,不顾一切地扑向顾平的队伍。 东瀛人毕竟连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而顾平等人以逸待劳,现在双方气势又相差甚巨。再加上顾平的一番鼓励,给了众人极大的信心。哪怕顾平带的人比起东瀛的逃兵还要少,但他们一个个勇猛无匹,手中的刀挥出去就如同切瓜一样轻松。 而随着单飞英的加入,众人更是如虎添翼…… 真的填了翼! 跟着单飞英来的人全都是羽民,如同天神下凡,下手毫不留情。 东瀛士兵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陷入更加绝望的境地。 那些羽民在空中灵活地穿梭,如同猎鹰扑向猎物一般,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中东瀛士兵的要害。他们的攻击不仅给东瀛人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更是在心理上给予了他们沉重的打击,人多的优势此时变成了恐慌迅速传播的劣势。 比起人类,羽民力大,他们飞入人群之中,不过挥手之间竟然能直接扯下人身上的皮肉。单飞英扯下一块肉放进口中,他的眼神冷漠而残忍,仿佛在品尝着胜利的滋味。冷眼看着底下的战事,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顾平看见单飞英的动作一愣,那画面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的脑海。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念安,她也是咬下一个人的一块肉吃了进去。那场景如此相似,让顾平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血水顺着单飞英的脖颈流下,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顾平的眼睛。顾平这才反应过来 —— 羽民不是人类,他们有着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本性。他之前把陈念安当成了一个人,才会落得不得不背井离乡如此狼狈的下场。 就在顾平走神之际,一个浑身是血的东瀛士兵已经来到了顾平身边。那士兵眼睛里全都是癫狂的神色,他知道这是追击自己的人都首领,只要能解决他,或许自己就有活下去的可能。于是他举起手中染血的长刀,狠狠地朝着顾平砍去。顾平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但已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刀向自己落下。 第125章 故人再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枪尖上挑,挑飞那把刀,而后长枪一抖,如蛟龙出海般刺向那东瀛士兵。长枪瞬间穿透了东瀛士兵的胸膛,那士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缓缓倒下。 万俟识收回长枪怒视着顾平,大声说道:“顾平,你在战场上怎能走神,你是嫌自己命长!” 顾平露出愧疚的神色,转而举起剑再次杀敌。 单飞英的目光略微瞟向顾平的方向,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他对人肉并无兴趣,羽民也不是茹毛饮血的种族,只是他刚好知道当年顾平救下陈念安的情况罢了。 战场上的厮杀仍在继续,随着战斗的推进,东瀛士兵的抵抗越来越微弱,最终,只剩下一片狼藉。 顾平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残破的兵器,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他知道,这场战争虽然暂时取得了胜利,但未来的路依然充满了挑战。 单飞英走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顾将军,这一战打得可真是精彩。不过,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东瀛人不会善罢甘休,朝廷那边也随时可能有动作。” 顾平皱起眉头,说道:“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挑战。无论何人,我们绝对不会退缩!” 万俟识对单飞英说道:“你们羽民以后如果有行动,提前知会一声,否则暴露出去我与顾平也不好办。” “您二位都是聪明人,何来不好办。”单飞英还是笑着,若不是身上血迹,完全看不出他还站在战场上。 万俟识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令道:“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统计伤亡情况。”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战场上一片忙碌的景象。 一部分士兵开始小心地在尸体堆中寻找着还活着的战友。他们轻轻地翻动着每一具尸体,仔细倾听着微弱的呼吸声或呻吟声。每当发现一个受伤的士兵,他们便会小心翼翼地将其抬到一旁,由医护兵进行紧急救治。 另一部分士兵则负责收集战场上的武器和装备。他们将东瀛士兵丢弃的刀剑、长枪、弓箭等武器整齐地堆放在一起,以便日后可以重新利用。同时,他们也收集了敌军的盔甲和盾牌,铁通冶炼需要矿脉与时间,能够多一些战备也是好的。 这边取得了胜利,众人休息了几天,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其他城池进行支援。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一路上都很顺利,只剩下…… “解决完外面,该解决里面的问题了!”万俟识聚集起来众人。 “若是万俟将军想要为王,我等自然也跟随。”打这两年仗,众人早就已经对万俟识心悦诚服,要是众人此时停下,那朝廷的反扑可就来了,所以众人必须反上去。 除了朝廷之外,各路大规模小规模的起义军和一些还有些人都江湖门派也仍然在继续活动,谁都想从这乱世分一杯羹。朝廷那边无力分出这么多的兵力对抗各路军队,只能先挑大的打,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就在众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如何解决各路流窜的队伍的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走进来。 士兵站定后,恭敬地向众人行礼,然后说道:“各位将军,有人想见万俟识将军。” 万俟识微微抬起头,看着那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见我?是何人?” 士兵连忙回答道:“来者说是姓姜,叫做姜志奇。” 听到这个名字,顾平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椅子都被带得往后滑了一段距离,发出刺耳的声响。“师父!” “咳咳,冷静。”万俟识轻咳两声,示意顾平坐下,“先引到偏殿去等,我稍后过去。” 万俟识将接下来的事情都吩咐好了,确保战场上的清理工作和防御部署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然后,他与顾平才一同朝着偏殿走去。 刚一进屋,姜志奇站起身,顾平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师父!” 顾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志奇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顾平会有如此举动。他赶忙过去扶起自己的弟子,眼中满是关切和慈爱。“你这要是让你手下看见了,可要如何解释?” 姜志奇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顾平站起身来,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万俟识看着姜志奇,也是欲言又止。 “青州完了。”姜志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什么?” “青州现如今全都落入陈念安手中,看她的意思,有意进军中原,不得不防。”姜志奇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众人。 “这么快!”顾平惊到。青州与中原的联系被切断,青州与中原的联系被切断,他们对青州的情况了解有限。而他们的消息来源只有单飞英,可根据单飞英的说法,青州应该还有一股势力在跟陈念安打才对,所以众人才想着先平定中原再取青州。 “来人,”万俟识喊到,随后对进来的士兵说,“把单飞英叫来。” 姜志奇抬眼看着万俟识,他知道万俟识领兵,也知道顾平跟着万俟识,但他却是不知道单飞英也跟着万俟识。陈念安在青州把玄月宫搞得鸡犬不宁,可离不开单飞英从中作梗。不过既然万俟识敢用单飞英,也说不定有他的考量。所以当单飞英进来的时候,姜志奇也没什么大反应。 姜志奇听完众人的话,微微皱眉:“我这就联系那边,确认一下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青州来的,你怎么去确认?”姜志奇开口,虽然并不反对单飞英在万俟识麾下,但对于单飞英,他还是没有好感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显然对单飞英的话不太信任。 单飞英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姜堂主,我自然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在这乱世之中,谁都得有些保命的手段才是。” 第126章 国之栋梁 单飞英走出偏殿,开始联系青殿那边。 而姜志奇则与万俟识、顾平两人一起去和众人商量接下来的事了。 “这个陈念安是……” 有人疑惑地问道。 万俟识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然后缓缓说道:“之前是青州玄月宫星堂堂主,这次借着动乱起事,现如今俨然已经一方诸侯。” 接着,他又指了指姜志奇,说道:“这位是玄月宫竹堂堂主,剑术一绝,顾平的剑法就是他教的。”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姜志奇 “姜堂主,倒是久闻大名,如今一见,确实不同凡响。” 有人逢迎道,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姜志奇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道:“谬赞谬赞。” 语气谦逊而平和。 有了陈念安那边的压力,众人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稳扎稳打了。他们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再这样下去,我们还在前面抗朝廷呢,后面陈念安就会打过来了。” 顾平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所以得想个能尽快解决的办法。” 万俟识当然也支持顾平的看法。 黎明时分,大越王朝如今的皇帝越宏起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在宫女的服侍下更衣去上朝。这皇帝年龄不大,如今也才十七岁而已,穿着龙袍看着还是小小一个,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 到了早朝上,底下乌泱乌泱一帮人已经齐了。越宏看着眼前的朝臣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压力。他有些困,可也不敢打哈欠,在朝臣面前失了仪态的话,那群老东西又要在他耳边叨叨。他强打着精神,端坐在龙椅上,等待着朝臣们的奏报。 兵部尚书请军饷,户部尚书又说今年税收困难,军饷困难,让兵部自己支撑一下。 兵部尚书首先站出来,他的声音如洪钟般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如今那万俟识大军压境,青州税收又许久没消息,那群反贼若是再解决,恐怕动摇我大越之根本呐!” 他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尚书大人,那万俟识当初也不过带了几千人,怎比得上我大越千万将士,你莫要夸大其词动摇民心,现在不过是一群毛贼,也值得如此大写肆渲染?你说会动摇我大越根本,这是在说陛下治理天下不利吗?”一人跨步出来说道。 “这几日传到朕这里的战报都是一些小毛贼,怎么需要这么多粮饷,爱卿还是核算一下再上报吧。” 越宏强睁着眼睛说道,语气有一丝不满。 “陛下,如今那青州不肯交税,才是紧急之事。”户部尚书说道。 “那就派人去青州走一趟,这事就交给户部去办了。”越宏点头吩咐下去。 户部尚书顿首应道:“臣谨遵旨意。” 越宏又点点头:“那就去做吧,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上报的?” 兵部被压着不让说话,其他几个大臣说了些可有可无的废话,便退朝了。 越宏去吃早饭,那简单的膳食也未能让他的心情有丝毫舒缓。 匆匆用过饭后,他又无奈地回到处理折子的殿内。那堆积如山的折子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看着就头大。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转头跟身边一直恭敬站立的小太监说道:“去,把朕的老师叫来。” 小太监连忙应下,快步跑了出去。 过了不久,一个小胖老头走进殿内,向着越宏行了礼。 “老师,快平身。” 越宏赶紧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语气中有些撒娇的意思。“你快看看这些折子,朕真是搞不动了,每天都是一些琐事,都没有好玩的。” 越宏无奈地指了指那堆积如山的折子,满脸的苦恼。 那被他称作老师的小老头微微点头,看着越宏那稚嫩的脸庞,心中涌起一丝疼惜:“陛下如今正是生长的时候,确实不宜太过劳累。这些大臣也不知道体恤陛下,实在是该罚。” “就是就是。” 越宏用力地点点头,眼睛突然一亮,“诶,不如这样,老师,以后这些折子都送到你那边,你来批吧,反正也是你教朕的。” 小老头一听,立刻跪下,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微臣惶恐。”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惊慌。 “别说慌不慌恐,干脆在前朝提一下老师的官职,这样不就理所当然了……” 越宏在房间内焦躁地踱步起来,脚步凌乱。“反正丞相的位置空着呢,老师就来当这个丞相吧,以后折子都老师来批。” 越宏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 这不可,不可!” 小老头的头叩在地上跟打鼓一样,声音急促而慌乱。 “你要抗命?”越宏的声音冷了下来。 “臣不敢。” “那就这么办了,朕这就发旨。”越宏笑了起来,“老师也请起吧。” “臣,谢主隆恩。”小老头起身的瞬间收起来自己脸上的笑意,恭恭敬敬顺着越宏的意思开始批折子。 数日后,又到了上朝之时。越宏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肃穆。他看着底下乌泱泱的朝臣们,心中既有一丝紧张,又有一丝期待。 “众爱卿,今日朕有一事要宣布。” 越宏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清晰而有力。“朕之老师李贤,德才兼备,为朕分忧解难。朕决定任命其为丞相,从今往后,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丞相代为处理。” “臣,谢主隆恩!”李贤跪在地上恭敬接旨。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一些忠臣良将面露担忧之色,他们深知李贤并非贤能之士,此举恐会给国家带来灾难。而那些善于阿谀奉承之人则立刻跪地高呼:“陛下圣明,丞相大人定能辅佐陛下成就千秋霸业。” 下朝之后,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则聚在另一边,满脸得意。 “丞相大人,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府中已经备下好酒,大人赏个光?”一人谄媚地笑着。 “张大人,我等为朝廷办事,怎能如此肆意,这酒今日还是免了吧,老身还要面见陛下,下午才会回府。”李贤道貌岸然地说。 “唉,是小人疏忽了,大人见谅。”那个人一脸已经明白的样子,回到自己府中就派人给李贤府上送去不少金银财宝。 第127章 明目张胆,掩人耳目 李贤从宫中回到府邸,刚一进门,管家便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道:“老爷,今日可真是大喜啊,荣升丞相之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李贤皱眉,呵斥道:“哼,莫要声张,这朝堂之上局势复杂,还不知日后会生出多少事端呢。” 虽说嘴上这般说着,可心里却也有几分得意。 不多时,下人来报,说是张大人派人送了些贺礼过来。李贤心中一动,却仍是故作严肃地说道:“哦?我不是说了,今日不收礼嘛,这张大人怎的如此不懂规矩,把人打发回去吧。” 下人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回道:“老爷,那来送礼的人说,这只是张大人的一点心意,祝贺老爷高升,还望老爷不要拂了张大人的面子呀。” “赶回去,赶回去,我等为了朝廷办事,”李贤摆摆手,“怎能如此明目张胆。” 下人回报张大人,张大人却是不解。这李贤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为何在此时装着清高?他在自己府中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如何将礼物成功送到李贤手中。 张大人回忆起来白天小厮回报回来的话“丞相大人说怎能如此明目张胆”。 “明目张胆!”张大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确实这样,需要掩人耳目啊!” 张大人定趁着半夜无人之时再次亲自上门送礼。他精心挑选了一箱价值不菲的珠宝、几幅名家字画以及一些珍稀的药材。 半夜时分,街道上寂静无声。张大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带着两个亲信,抬着礼物悄悄来到李贤府外。他轻轻敲了敲门,门房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一见是张大人,顿时吓了一跳。 “张大人,您这是……” 门房惊讶地问道。 “我有要事求见丞相大人,还望通传一声。” 张大人低声说道。 门房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禀报了李贤。 李贤正在书房中审阅一些折子,心中想着如何解决朝堂上不听自己话的人。突然,门房来报,说张大人求见。李贤微微挑起嘴角,心中猜到了几分张大人的来意。 张大人见到李贤,连忙跪地行礼。 “丞相大人,小人深夜来访,实在是有要事相求。” 张大人说道。 “有何事不能白天说,非要半夜前来?” 李贤脸色阴沉。 “大人,白天小人送礼,大人不肯收。但小人对大人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些礼物只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张大人说着,示意亲信把礼物抬了进来。 李贤看着那抬进来的礼物,眉头紧皱,沉声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意?本官已说过不收礼,你这般行事,岂不是陷本官于不义?” 张大人连忙俯身,满脸谄媚地说道:“丞相大人,您如今贵为丞相,日理万机,为朝廷操劳。小人这只是略表心意,以表对大人的敬重。大人若不收下,小人心中难安啊。” 李贤背过身去,微微摇头道:“不行,本官为官,当以清廉为本,岂能收受贿赂。你速速将这些礼物抬走。” 张大人见状,心中一急,赶忙又说道:“大人,您这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殚精竭虑。小人这礼物并非贿赂,只是希望大人在繁忙之余,能有一些好物舒缓身心。大人若不收下,那便是看不起小人,小人以后在这朝堂之上,可如何自处啊。” 李贤沉默片刻,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张大人,你这让本官很是为难啊。” 张大人心中暗骂道,这老棺材板想收礼还真的多门门道道,实在是令人不快,但是还是趁热打铁:“大人,您就收下吧。小人保证,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以后大人但有吩咐,小人定当万死不辞。” 李贤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道:“好吧,既然张大人如此盛情,本官若再推辞,倒是显得不近人情了。” 张大人心中大喜,连忙跪地谢道:“多谢丞相大人,大人高风亮节,实乃我等之楷模,小人能得大人垂青,实乃三生有幸。” 李贤挥挥手:“这些漂亮话就免了。本官听闻,张大人与兵部有些交情?” 张大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明了,连忙应道:“回丞相大人,小人与兵部确实有些往来。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办事。” 李贤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缓缓说道:“如今兵部尚书在朝堂上多有忤逆之举,本官对此颇为不满。那兵部尚书仗着自己手握兵权,便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实在是胆大妄为。你且去与兵部之人通通气,让他们知晓在这朝堂之上,该听谁的话,谁才是真正能决定他们前途命运之人。” 张大人赶忙点头哈腰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把此事办妥。小人定会让兵部之人明白,唯有听从大人的号令,才是明智之举。只是那兵部之人若有不从……” 李贤冷哼一声:“若有不从,本官自会让他们知道后果。” 张大人心中一凛,深知李贤如今权势滔天,连忙说道:“是是是,小人明白。大人放心,小人定不辱使命。” 李贤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此事若成,本官自不会亏待你,你这官职有几年没升了吧。不过你也要记住,行事需谨慎,切不可露出马脚,此事若是被他人知晓……” “天知地知丞相知小人知,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谨记大人教诲。” 张大人恭敬地回道,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这老狐狸,想对六部下手,不过六部之中除了兵部也早就都是他的人,兵部尚书实在是不识抬举。 随后,张大人告退,心中盘算着如何去与兵部之人交涉。 看着张大人离去,李贤转身吩咐人把东西抬进库房之中。 随着库房门打开,只见其中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而此时门房又来通报兵部侍郎求见。 “哦,他来做什么?”李贤转过身。 “大人,小人看见他身后可抬着两大箱子呢。” “让他进来。” 第128章 几十万的山野小贼 过了几日,张大人来到兵部尚书府上,此时的兵部尚书正在书房中思索着朝廷局势。 如今李贤可谓是大权在握,皇上不知为何,对他言听计从。而兵部在这样的局势下,处处受到打压。 前些日子,兵部交上去的几个关于各个城池出现叛军反贼的折子,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丝毫音信,想来恐怕也是让李贤暗中拦了下来。这让兵部尚书忧心忡忡,他深知若再这样下去,国家将陷入更大的危机。 听闻张大人来访,兵部尚书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张大人一见到兵部尚书,便满脸堆笑地拱手行礼道:“尚书大人,今日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大人吧?” 兵部尚书微微皱眉,沉声道:“张大人有何事?直说便是。” 张大人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兵部尚书,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尚书大人,如今朝堂之上,丞相李贤权势滔天。您也知道,我与丞相有些交情。今日丞相特意让我来与大人通通气。” 兵部尚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冷声道:“哼,那李贤不过是靠阿谀奉承爬上丞相之位,他能有何作为?我兵部行事,只听从陛下旨意,岂会听他李贤号令。” 张大人心中一紧,额头上冒出细微的汗珠,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劝说道:“尚书大人,如今形势逼人啊。李贤已掌控朝中大半势力,他的手段您也不是不知道。若大人不顺从,恐遭不测啊。您看看那些曾经与他作对的人,如今哪个不是下场凄惨?” 兵部尚书怒目圆睁,双手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为官多年,一心为朝廷,为陛下,岂能与那等奸臣同流合污。张大人,你也该醒醒了,莫要被那李贤迷惑,离这种蛇鼠之辈远一些,免得将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张大人面露难色,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说道:“尚书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李贤如今如日中天,我们若不顺应潮流,恐难有立足之地啊。您也不想因为一时之气,而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难吧?” 兵部尚书毅然决然地说道:“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张大人,你若还念及我们同乡同朝为官之情,就莫要再提此事。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张大人看着兵部尚书那坚定的神情,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退出了书房。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向李贤回复此事,这尚书怕是干不久了! 张大人从兵部尚书府上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李贤府邸。见到李贤,张大人满脸愁苦地将与兵部尚书的交谈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李贤。 “丞相大人,那兵部尚书实在是顽固不化,无论我如何劝说,他都不肯归顺大人。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大人作对了。” 张大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贤听后,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哼,不识抬举的东西。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几日之后,朝堂之上,兵部尚书再次提起自己之前呈交的关于各个城池出现叛军反贼的折子一事。 “陛下,臣之前所上折子,关乎国家安危,如今却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恳请陛下明察,速速派兵剿灭反贼。” 兵部尚书言辞恳切,一脸焦急。 越宏看向李贤那边。 李贤赶忙走出来:“回禀陛下,不过是一些山野小贼闹事,尚书大人太过夸大其词了。” 李贤知道外面那些闹事的反贼,可他又担心把京畿的兵都派出去,京城没了庇护,会让人趁着京城空虚攻打进来。他想着大不了那群反贼打过来的时候他投降,而后带着财宝逍遥快活去。那群反贼打着仁义的旗号,不会杀投降之人,否则更容易激起达官显贵的逆反之心,若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地头蛇在他们后面闹事,他们也不好收场。反正大越要完了,赶紧把能拿的宝贝都拿上才是。 “山野小贼,丞相大人,那是几十万的山野小贼啊!”兵部尚书怒不可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陛下,如今各地反贼四起,若不及时派兵镇压,恐成大患啊!那可不是什么山野小贼,他们攻城掠地,来势汹汹,若再拖延,江山社稷危矣!” 李贤却依旧面不改色,淡然说道:“尚书大人莫要危言耸听。那些反贼不过是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京城的兵力不可轻易调动,若是京城空虚,被外敌趁虚而入,那才是真正的大祸。” 越宏听着两人的争论,面露犹豫之色。他年纪尚轻,对这些军国大事本就没有太多主见,如今更是不知该如何决断。 兵部尚书见陛下犹豫不决,心中焦急万分,再次跪地叩首道:“陛下,臣以性命担保,若不及时出兵,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速速决断!” 李贤见状,心中暗恨兵部尚书不识时务。他微微眯起眼睛,说道:“陛下,尚书大人如此急切,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如今局势复杂,不可轻信片面之词啊。”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一些大臣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兵部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贤说道:“李贤,你这奸臣,竟然污蔑我。我一心为了国家,为了陛下,岂会有二心?” 李贤冷笑道:“尚书大人何必如此激动?我也只是提醒陛下小心谨慎罢了。毕竟,如今这局势,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心怀不轨。” 越宏被两人的争吵弄得心烦意乱,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了,此事容后再议,朕乏了,退朝吧,还有何事都把折子呈上即可。” 众大臣无奈,只得纷纷退下。兵部尚书满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只要李贤在朝中掌权,自己就难以有所作为。 退朝之后,越宏叫人把李贤留下。 第129章 忠臣无二心 李贤恭敬地走进御书房,行礼道:“陛下,不知陛下留臣有何事吩咐?” 越宏微微皱眉,说道:“老师,今日朝堂之上,兵部尚书与你争论激烈。朕心中困惑,这外面的反贼到底是何种情况?朕年轻识浅,还需老师为朕解惑。” 李贤心中暗喜,他故作沉思状,片刻后缓缓说道:“陛下,臣之前所言句句属实。那些反贼确实只是一些山野小贼,不足为惧。兵部尚书夸大其词,实乃别有用心。” 越宏疑惑道:“别有用心?此话怎讲?” 越宏记得兵部尚书是先帝遗臣,战功赫赫,先帝之时可谓是赤胆忠心,只是自己登上位之后这家伙有点自恃功高,经常反驳他,让他下不来台,因而多了几分厌恶。不过这人的忠诚他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 李贤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陛下,您想想,兵部尚书为何如此急切地要出兵?如今京城兵力有限,若轻易出兵,京城空虚,万一有变故,后果不堪设想。而兵部尚书手握兵权,他这般急切,莫不是想趁机掌握更多兵力,有谋反之心?” 越宏大惊失色,说道:“老师,此事可不能乱说。兵部尚书一直以来对朕忠心耿耿,朕不信他会有谋反之心。” 李贤连忙说道:“陛下,臣也只是猜测。但如今局势复杂,不得不防啊。先帝之时他手握重兵,如今这两年陛下回收军权,他有所不满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兵部尚书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越宏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此,先帝在时,说过以后若是登位,那么一定要回收兵权解决六部遗老。可朝廷之中盘根错节,兵权他现如今也没有回收多少,并且那些遗老对朝廷贡献不小,他也不忍。 李贤见越宏有所动摇,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陛下,您想想,最近是不是有人传您折子,兵部尚书与京畿南军北军来往甚密,行为举止颇为可疑。臣担心他已经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不利于陛下的事情。” “这……老师所言不无道理。”越宏的脸色越发阴沉。 “再者,兵部尚书对陛下您的决策屡屡反驳,这岂是一个忠臣所为?他分明是仗着自己曾经的战功,妄图挑战陛下的权威,为自己谋取更大的权力。”李贤的声音低了下来。 越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疑虑不断加深。他回想起兵部尚书以往的种种行为,自他登基以来,兵部尚书确实多次让他在群臣面前难堪。“难道他真的有二心?” 越宏喃喃自语道。 李贤趁热打铁,“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妄言。如今东瀛刚刚退去,朝中正是需要稳定之时,若内部再出问题,那大越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臣恳请陛下早做决断,彻查兵部尚书,以防不测。” 越宏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老师所言不无道理,这样,便由老师调查一下他,若是真有谋反之心,绝不可能轻饶,不过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李贤心中大喜,表面上却依旧一副忠诚担忧的模样,“陛下圣明。臣愿为陛下分忧,全力协助陛下调查此事,确保大越江山安稳。” 李贤得了越宏的旨意后,心中便开始谋划下一步行动。 几日之后,一人找到兵部尚书,神色慌张地说道:“尚书大人,不好了,有反贼在皇城西南聚集,陛下口谕,命你速速带兵剿灭反贼。” 兵部尚书一听,心中大惊。这些时候因为东瀛和各地叛军的原因,京城守军确实减少了些许,但是也不至于让反贼到了皇城根还没发现,他心中有所怀疑。 可那人拿着越宏的信物,又让人不得不信。 兵部尚书心中虽疑窦丛生,但念及陛下安危与京城稳定,深知此事刻不容缓。他咬咬牙,决定还是带一部分兵前往查看。 “来人,点齐兵马,随我前去皇城西南。” 兵部尚书一声令下,手下士兵迅速行动起来。他带着这些士兵匆匆赶往皇城西南方向,一路上,他的心中始终忐忑不安,不断思索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当他们到达皇城西南时,却并未发现任何反贼的踪迹。兵部尚书心中暗道不好,正欲下令撤退,就在这时,皇帝的轿辇忽然出现。 越宏看见前面的兵部尚书带着这么多士兵一惊,大喝道:“你要造反吗!” 原来,越宏传令说要去京郊祭祀,让人传令兵部尚书亲自前来护卫。李贤却让人改了命令,传的是有反贼。 李贤走在一边也是露出惊惧的样子:“尚书大人这是……” 兵部尚书怒目圆睁,知道自己着了道了,于是立刻翻身下马,跪地抱拳说道:“陛下,有人假传陛下口谕命臣前来剿灭反贼,臣这才失了礼数。” 越宏怒容满面,显然对兵部尚书的解释并不相信。“假传口谕?朕的信物怎会在他人之手?你分明是蓄意谋反,还敢狡辩。” 李贤在一旁火上浇油:“陛下,此事确实蹊跷,但尚书大人如今带兵至此,实在难以让人不生疑啊。陛下的安危至关重要,不可不防。”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此事定是有人陷害,请陛下明察。”尚书心急如焚,目光瞟向周围却发现那给自己传令的人已经不见。 越宏此时已被愤怒和恐惧占据了心头。“证据确凿,你还敢嘴硬。来人,将他拿下,押入大牢,待朕彻查此事。”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 他的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但越宏却不为所动。 李贤看着被押走的兵部尚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假意上前劝说越宏:“陛下息怒,此事或许真有误会,但为了陛下的安全,先将尚书大人关押起来也是稳妥之举。待查明真相,若尚书大人确实无辜,再行释放也不迟。” 越宏微微点头,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此事就交由老师彻查,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第130章 京畿的乱臣贼子 “咱们只带这么点兵,会不会太少了?” 姜志奇眉头紧锁,满脸担忧之色。他在江湖中闯荡多年,凭借着卓越的个人实力闯出了一片天地,然而,他也深知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哪怕此时京城的守军因各种情况有所减少,可那毕竟是京城,也不是区区两千人就能轻易解决的。 万俟识却显得格外安然,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少不少,现在朝廷那群家伙可不想再京城根打起来。他们如今内忧外患,在京城开战,对他们来说风险太大,他们必然会有所顾忌。” 单飞英那边回传消息。原来,他那边安排在青州的人被陈念安都杀了,所以青州才会完全落在陈念安手中。不过,东瀛在中原这边吃了亏,为了讨回损失,他们把目标转向了大荒那边。因而,陈念安手下现如今还是以九州的普通百姓为主。 单飞英虽然与陈念安争斗不休,但他也同样不希望东瀛占领大荒诸岛。于是,他分了大部分羽民回去协助抵御东瀛,自己只留下十几个在身边。 既然陈念安现在已经磨刀霍霍,那么中原这边就没了整治各路散兵游勇的时间。万俟识与顾平深知,必须先拿一个正统的名头,让各方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即将要到来的陈念安的队伍。所以,他们决定带上两千精兵,快马加鞭往京城赶。这两千精兵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他们个个勇猛善战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忠诚可靠。 而其他人则带着大部队继续作战,吸引朝廷的注意力,削弱京城以及京畿地区的兵力部署。 他们的计划是,通过挟持天子,以令诸侯,从而在中原纷争中占据主动地位。 万俟识与顾平率领着两千精兵一路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了京畿地区。 京畿地区常年有十几万的守军,他们停下脚步,知道此时不可轻举妄动,若是稍有不慎,暴露了行踪,便会满盘皆输。 众人小心翼翼地隐匿行踪,昼伏夜出,悄然观察着京畿地区的守军情况。 而姜志奇则乔装打扮进了京城打听风声。 经过几日几夜的悄然观察,万俟识、顾平和那两千精兵已然对京畿地区守军的换防时间、巡逻路线以及兵力分布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这一晚,月色黯淡,乌云蔽天,正是天赐的突袭良机。万俟识与顾平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决然之意,他们低声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务必做到一击即中,速战速决。 两千精兵们个个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虽人数远少于守军,但心中并无惧意,只因他们皆是身经百战、以一敌十的勇士,且深知此次奇袭对于整个局势的重要性。 随着一声低沉的唿哨声响起,众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京畿守军的营地冲去。负责巡逻的守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紧接着,大军直捣黄龙,冲入了营帐密集区。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火光冲天而起。两千精兵分成数个小队,配合默契,有的负责冲击敌军主力,打乱他们的阵型;有的则专门针对敌军的指挥营帐,力求擒贼先擒王。 京畿守军虽人数众多,但事发突然,且正值深夜,许多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慌乱之中连兵器都来不及拿稳,便被冲进来的精兵砍杀。而那些勉强组织起抵抗的,也在精兵们勇猛无畏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万俟识一马当先,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所过之处敌军纷纷倒下。顾平也不甘示弱,他手持长枪,枪尖挑破夜幕,每一次刺出都带起一片血花。 在激烈的战斗中,顾平心中一动,他想到若能策反京畿守军将领,那这场战斗将会更加顺利,也能为后续行动增添极大的助力。于是,他一边战斗,一边留意着敌军将领的动向。 终于,顾平发现了京畿守军的主将在一群亲卫的保护下,正努力指挥着士兵抵抗。顾平瞅准时机,带着一队精兵突破重重阻碍,冲到了主将面前。 “将军,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顾平大声喝道,“如今朝廷内忧外患,你们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又能得到什么?不如与我们一同,为天下苍生谋一个更好的未来。” 守军主将面色阴晴不定,他看着周围混乱的战场和不断倒下的士兵,心中充满了纠结。顾平见他有所动摇,继续说道:“将军,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士兵个个勇猛无比,你们继续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若你能带领士兵们投降,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们,日后还会论功行赏。” 守军将领想到这几日京城的动向,想到兵部几乎没了几个人,全都换成了李贤的手下,想到每日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都石沉大海,想到不断被克扣的粮饷。可他是个军人,他必须对皇帝忠诚。 “将军,你对大越忠诚,大越可未必认可你的奉献。” 守军将领站在那里,面色复杂,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之中。 “将军,我等前来不是要你做个乱臣贼子!”姜志奇走上前来,“现如今朝廷动乱,都是那李贤和他的党羽所为,朝廷被奸臣把控,皇帝陛下也处于危险之中。我们的目的是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让陛下能够真正领导国家,为百姓谋福祉。” 守军将领静静地站在那里,火光在他的脸上摇曳,映照出他内心的波澜。 忠诚的信念如同一根紧绷的弦,不断拉扯着他的思绪。他想到自己多年来为了保卫京城,为了大越的安宁,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曾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皇帝和国家,这份誓言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在此时难以抉择。他害怕一旦投降,自己将成为千古罪人,被后人唾弃。 众人也停下战斗,顾平等人就站在众人中间,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哀怨。 第131章 入城 姜志奇看着守军将领脸上的挣扎之色,又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满脸茫然与疲惫的守军士兵,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将士们!你们想想,如今这朝廷被奸臣把控,你们的努力与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战报被无视,粮饷被克扣,你们为这样的朝廷拼命,值得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些人微微低下了头。 现实的残酷又如一把利刃,刺痛着守将的心。他想起兵部那些被李贤安插的人,他们不懂军事,却在那里指手画脚,让真正的将士们寒心。那些战报如同石沉大海,无人问津,仿佛他们的努力和牺牲都毫无意义。 粮饷被克扣,前线的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在这危险的战场上拼命。他心疼自己的部下,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家人在等待着他们回家。他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忠诚到底换来了什么?这样的朝廷真的值得他们继续卖命吗? 他的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上游移,顾平和姜志奇的话也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他们说要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这难道不是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吗? “将军,你再想想,若我们继续这样争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无辜丧命。而如果我们齐心协力,一同入京城斩奸臣,那便是为大越立下了大功。到时候,陛下定会认可你们的忠诚与奉献,你们将成为大越的英雄。” 姜志奇转头又对守军将领说道。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不让他们去做乱臣贼子,让他们认清现实,给他们一个将来的希望。 顾平和万俟识等人在心中反复权衡着利弊。他们知道,策反守军将领对于他们的计划至关重要,但他们也明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看着守军将领和士兵们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如果不能成功说服他们,这场战斗将会变得更加艰难,甚至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他们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守军将领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姜志奇则紧张地注视着守军将领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对方心中引起了波澜,但能否成功说服他,还是一个未知数。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焦虑,他担心如果劝说失败,将会有更多的人在这场战斗中丧生。他再次开口说道:“将军,各位将士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请你们尽快做出决定,是继续为奸臣卖命,还是与我们一起为大越的未来而战?”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在催促着众人做出抉择。 守军将领站在那里,沉默良久。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们,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疲惫、迷茫与期待。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将影响着这些人的命运。 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罢了,我等为大越征战多年,却换来如此局面。如今奸臣当道,陛下蒙难,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 士兵们听到将领的话,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并非不想为国家效力,只是不想为奸臣卖命。 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等人看到守军投降,松了一口气。 姜志奇走上前去,对着守军将领拱手道:“将军深明大义,实乃大越之幸。今日之举,必将名垂青史。” 众人稍作整顿后,顾平神色严肃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趁朝廷还未反应过来,杀入京城。” 众人纷纷点头,士气高昂。 两千精兵与京畿守军合兵一处,在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的带领下,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进发。一路上,众人纪律严明,步伐整齐,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 两千精兵与投降的守军一同行动,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一股无声的洪流悄然向京城涌去。他们深知此次行动必须迅速且谨慎,不能惊扰百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带领着队伍小心翼翼地靠近京城。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当他们接近京城城墙时,发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这些士兵在夜色中缓缓走过,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顾平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分散开来,悄悄地包围了巡逻的士兵。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出手,将他们一一制服。巡逻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就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 而后众守军凭借着他们对京城地形的了解,成功地打开了城门,悄然进入了京城里面。 京城内的街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 他们按照计划兵分多路,迅速围住了各个朝廷命官的府邸。这些府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然而,府内的官员们却丝毫不知即将面临的风暴。士兵们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一群幽灵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与此同时,另一部分人则围住了皇宫。皇宫的城墙高大而威严,士兵们静静地守在外面,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皇宫是整个行动的关键所在。 当东方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京城的大地上时,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等人开始行动。他们迅速将各个朝廷命官从府邸中押出,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此刻满脸惊恐,瑟瑟发抖。 众人带着这些官员,浩浩荡荡地朝着朝堂走去。一路上,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所震惊,但看到士兵们纪律严明,并未扰民,心中也略微安定下来。 进入朝堂,越宏坐在龙椅之上,正好奇为何今日这般安静,这些官员都要造反吗,竟然不来上朝。虽说这段时日他也不怎么来上朝,全都交给李贤去办。 “难道是朕记错日子了?”越宏感叹自己难得想勤奋一下,竟然记错日子了。 正在这时,却听闻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第132章 小孩受不住吓 越宏心中一惊,立刻正襟危坐,目光紧紧盯着朝堂入口。那嘈杂之声越来越近,很快,顾平、万俟识、姜志奇等人带着被押解的朝廷命官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朝堂。 越宏坐在龙椅之上,满脸怒容,瞳孔之中却流露出些许恐惧,大声骂道:“大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万俟识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臣等今日冒死进谏。如今朝廷被奸臣把控,国家陷入危机。这些官员贪污受贿、克扣军饷、结党营私,致使百姓疾苦,将士寒心。臣等恳请陛下惩处奸佞,还大越百代江山!” 越宏脸色阴沉,扫视着那些被押解的官员,又看向万俟识等人,说道:“老师……丞相呢,朕要见丞相……” 万俟识微微皱眉,说道:“陛下,如今奸臣当道,李贤正是那祸乱朝纲之人。陛下若再听信于他,大越江山危矣。” 若不是因为这群京城的守军解决不了,万俟识真的想直接灭掉越宏这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多兵力与时间能跟京城守军打,只能先讲道理。 顾平悄悄挪到万俟识身边,小声说:“前辈……你是星堂堂主来着……” 万俟识看了一眼顾平,而后忽然反应过来!这几年领兵多了,都忘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是法术了! 幻术对于心智坚定有一定武学修养的人来说,不提前准备很难让对方中招,但是对于越宏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完全足够! 万俟识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越宏继续说道:“陛下,臣等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被那奸人蒙蔽了双眼啊。” 越宏坐在龙椅上,身子微微颤抖,他虽贵为天子,可自幼生长在宫廷之中,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此刻早已没了主意,只是本能地想要寻求丞相李贤的庇护。“朕不相信!丞相一直对朕忠心耿耿,定是你们蓄意诬陷!” 万俟识见越宏如此冥顽不灵,心中冷哼一声,眼神微微一眯,暗中施展起了幻术。只见他双手轻轻结印,一股无形的灵力缓缓散发而出,悄无声息地朝着越宏笼罩而去。 越宏正叫嚷着,忽然觉得眼前景象一阵模糊,随后便看到丞相李贤一脸狰狞地出现在眼前,手中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利刃,周围是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都是平日里伺候他的太监和宫女。 “陛下,这天下迟早是咱家的,你就乖乖受死吧!” 幻术中的李贤发出一阵阴森的狂笑,朝着越宏步步逼近。 越宏吓得脸色惨白,大声呼救:“来人啊!救驾!救驾!” 可四周却寂静无声,那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臣子们此刻都不见踪影。 “陛下,丞相他就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您现在看清了吧?” 万俟识的声音适时地在越宏耳边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又无比清晰。 越宏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拼命地摇头,想要摆脱这可怕的幻象,可那幻象却如影随形,死死地缠着他。 万俟识再次加大幻术的威力,让那狰狞的李贤更加逼近越宏,手中染血的利刃似乎随时都要落下。越宏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此时,万俟识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传入越宏的耳中:“陛下,只有惩处奸臣,才能保大越江山安稳,保陛下龙位稳固。陛下当速速下令,惩治这些奸佞之徒。” 越宏浑身颤抖着,在幻术的影响下,他不由自主地开口:“朕……即刻下令,惩治奸臣。将李贤……将李贤满门抄斩,家产一半充作军饷,以慰将士之心,一半收入国库,以补国家之需。” 万俟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缓缓收起幻术,越宏如梦初醒般地瘫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万俟识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圣明,此乃大越之福。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重振大越江山。”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而肃杀。在万俟识等人的安排下,很快,丞相李贤被押上了朝堂。 李贤发丝凌乱,面容惊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怒视着万俟识等人,口中大喊:“陛下,老臣冤枉啊!这都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越宏缩在龙椅之上,眼前全都是在幻境之中看见的东西,根本就不敢回应李贤的话。 万俟识冷冷地看着李贤,厉声道:“李贤,你祸乱朝纲,证据确凿,如今还敢喊冤?陛下已看清你的真面目,你罪无可恕。” 顾平和姜志奇等人也齐声喝道:“李贤,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李贤见越宏不为所动,心中绝望,仍不甘心地挣扎着。但士兵们紧紧地押着他,让他无法逃脱。 李贤眼珠一转,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转而对万俟识说道:“万俟识,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只要你放了我,我许诺你无尽的财富和权力。你将成为大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享尽荣华富贵。” 万俟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冷笑道:“李贤,祸国殃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贤见万俟识不为所动,又急忙说道:“万俟识,你想想,如今陛下年幼,容易被人左右。只要你我联手,这大越江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 “李贤,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竟还妄图拉我下水。我万俟识岂会与你这等奸臣同流合污。”万俟识怒目而视,大声道,而后又迅速重复了一遍越宏方才的话,“陛下有旨,将李贤满门抄斩,家产一半充作军饷,以慰将士之心,一半收入国库,以补国家之需。” 随着万俟识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将李贤拖至朝堂中央。一个士兵手起刀落,李贤的头颅瞬间滚落,鲜血溅洒在朝堂的地面上。 这血腥的一幕让朝堂上的众人都噤若寒蝉。越宏眼睁睁地看着李贤被斩杀,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那本就因幻术而脆弱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双眼一翻,竟直接从龙椅上晕了过去。 第133章 陛下何故谋反? 朝堂之上一片混乱,众人惊慌失措。万俟识眉头紧锁,迅速指挥士兵将越宏抬回寝宫,同时命太医前来诊治。 太医们匆匆赶来,一番诊断后,皆面色凝重。为首的太医向万俟识禀报道:“大人,陛下受惊过度,加之身体本就虚弱,需静心调养方能恢复。” 万俟识微微点头,下令封锁消息,严禁此事外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而李贤的党羽也无一例外直接就地处决。 众人打开牢房想要放出当初反对李贤而被关在牢中的那些被污蔑的人,却发现已经全都被李贤悄悄处死。 万俟识等人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心中涌起难以言说的情绪,虽说他也是打算起兵的,可如今看到这些真正忠于大越的人的末路,竟然还是被微微触动。 越宏悠悠转醒,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朝堂上那血腥的一幕。恐惧如影随形,让他坐立难安。他认为如今的京城已不再安全,那些曾经忠于他的人已被斩杀殆尽,而他自己也随时可能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越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京城。他匆忙换上便装,趁着夜色悄然出宫。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逻的士兵,心脏砰砰直跳。每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心惊肉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终于,越宏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处。只要踏出这扇门,他就有机会摆脱这可怕的一切。他的脚步愈发急促,心跳也愈发剧烈。 然而,就在越宏即将离开京城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顾平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顾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越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你…… 你别过来!朕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顾平轻叹一声,说道:“陛下,您身为天子,怎能如此轻易地逃离京城?如今国家正处于动荡之中,您若离开,百姓将如何?将士们又将如何?” 越宏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道:“你们才是反贼!李贤丞相一直忠心耿耿为朕办事,是你们设计陷害他。朕在这京城之中,已无容身之地,你们迟早会对朕不利。” 顾平微微皱眉,沉声说:“陛下,您被李贤蒙蔽太久了。他克扣军饷,致使将士们寒心,结党营私,让百姓疾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绝非为了陛下您。” 越宏却听不进去,固执地说道:“朕不信!朕自幼与丞相相处,他对朕关怀备至,处处为朕着想。你们定是觊觎朕的皇位,才会如此污蔑丞相。” 顾平看着越宏那执拗的模样,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如今这天下民心皆不向着李贤,贪污腐败,克扣军饷,百姓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您若执意认为他是忠臣,而将我们视为反贼,那您此举才是真正的反贼之行。” 越宏闻言,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说成反贼,心中满是不服。“朕乃天子,如何能是反贼?你们这是大逆不道。” 顾平看着越宏,知道这人说不通,便不再废话,只说:“陛下不知何故谋反,如今我等只好将陛下请回宫中,平定天下乱贼。” 话音刚落,周围又出现许多人,都是万俟识与顾平的手下,越宏哀嚎一声,知道自己逃不走了。 越宏被带回去,顾平去找了万俟识。 顾平来到万俟识面前,神色凝重地说道:“万俟将军,如今越宏对我们依旧心存疑虑,恐生变故。我思来想去,不如再次用法术控制陛下,让越宏对我们言听计从,如此方能确保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万俟识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此法虽可行,但也有弊端。幻术控制并非长久之计,时间一长,那小子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痴儿。到那时,我们虽能掌控局面,可大越的天子却成了一个废人。” 顾平微微抬头:“到那时,谁是王,还不是由您说了算,他就是个痴儿又如何,您说过,强者自是王,如今您与我们才是这强者。” 万俟识听了顾平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良久。“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万俟识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开口,“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 顾平一愣,在玄月宫的他? 当初姜志奇把顾平教得很好,虽然心思单纯偶尔甚至显得有些蠢了,但是称得上良善,否则也不会救下陈念安,也不会在知晓陈念安可能危害玄月宫的时候,选择揭穿陈念安。 但是如今却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让他人变成一个废人。 万俟识缓缓踱步,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顾平,你须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决定,便再无回头之路。”比起用这些手段,万俟识还是想找机会直接解决越宏。 顾平微微低头,神色间也满是纠结:“将军,我明白其中的风险,但如今形势紧迫,越宏对我们的敌意难以消除,若不采取极端手段,我们的计划恐将功亏一篑。陈念安整顿完青州,必然向着中原进发,到时我们就没时间了,九州也会落入陈念之手!” 万俟识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顾平:“顾平,你真是如此想的?” “……是。”顾平深吸一口气之后说。 “既如此……由我来施展幻术,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准备。”万俟识终究还是同意了顾平的方法。 顾平也放下心来,有万俟识这个天下第一的法术大家来执行,这件事不可能不成。只是……在玄月宫的他吗?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顾平离开之后,姜志奇走入万俟识的房间中。 “你徒弟疯了……”万俟识看了一眼姜志奇缓缓开口。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也不曾想他会变成这样。”姜志奇摇摇头,“若是将来哪天他真为了权利不择手段,我亲自清理门户!” 第134章 背信弃义之徒 顾平按照万俟识的吩咐,准备好需要的东西之后,将越宏的寝宫周围严密布置起来。侍卫们把守着各个通道,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幻术的实施。顾平自己则站在不远处,紧张地注视着一切。 万俟识缓缓走进越宏的寝宫。越宏此时正满脸惊恐地坐在床上,看到万俟识进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万俟识面无表情地看着越宏,如果是战场上相见,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越宏,因此越宏的恐惧没有激起他的半分怜悯之心。 万俟识静静地站在越宏面前,越宏惊恐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万俟识微微闭上眼睛,双手开始缓缓结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周围逐渐凝聚。 随着手印的变化,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光芒从万俟识的指尖散发出来,逐渐笼罩向越宏。越宏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神秘的光芒向自己靠近。 光芒接触到越宏的瞬间,越宏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袭来,脑海中顿时一片混乱。各种奇异的景象在他眼前不断闪烁,有战火纷飞的战场,有百姓的痛苦哀嚎,还有李贤那虚伪的笑容。 万俟识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低沉而有力:“越宏,你所见皆为真实。李贤并非忠臣,他的所作所为已将大越推向深渊。而你,唯有听从我的指引,才能拯救大越。” 越宏在幻术的影响下,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意识也渐渐模糊。他仿佛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接受万俟识的话语。 与此同时,顾平在寝宫外紧张地关注着里面的情况。他并不担心万俟识会失败,只是那句“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让他的心绪至今还未平复。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万俟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如同木偶一般的越宏,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越宏将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万俟识走出寝宫,对顾平微微点了点头。 顾平心中一喜,连忙迎上前去。“将军,成功了吗?” 万俟识沉默片刻,然后说道:“目前来看,幻术已经生效。但我们必须时刻警惕,幻术并非绝对稳定,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从那以后,越宏在幻术的控制下,开始对万俟识和顾平言听计从。 而他们第一步便是——清剿江湖门派势力! 现如今,不是儒以文乱法,但侠以武犯禁却是事实。如果任由江湖门派继续斗争下去,那么陈念安来时内忧外患,他们的胜算会大大降低。 幸好,这段时日以来各个江湖门派斗争损失不小,朝廷派出的军队很轻松就解决了那些还在闹事的门派。当然,对于有一定历史且听从朝廷调遣的,顾平也没有赶尽杀绝,毕竟还需要这些门派稳固当地局势。 万俟识要维持幻术控制越宏,因而顾平带着一支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如钢铁洪流般涌向各个江湖门派的据点。 率先被盯上的自然是平日里行事最为嚣张、不断引发对外斗争的千仞阁。 千仞阁之人也未曾料到朝廷的军队会来得如此之快,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今朝廷大军压境,我们唯有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有人提议道。 千仞阁嚣张多年,莫说江湖门派,就是朝廷的亏也没吃过几次,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可为今之计也确实只有如此,朝廷大军压境,哪怕千仞阁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可如果有百人,千人之数呢? 虽然不情愿,众人还是派出使者投递降书。 使者战战兢兢地来到顾平面前,恭敬地呈上降书,说道:“顾大人,千仞阁愿降,从此听从朝廷调遣,绝不再生事端。还望大人高抬贵手,饶过千仞阁众人。” 顾平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思索着千仞阁的投降之意。他深知千仞阁平日里行事嚣张,虽此刻投降,但难保日后不会再次生乱,成为不安定因素。然而,若直接拒绝投降,千仞阁必定拼死抵抗,朝廷军队也会遭受一定损失。 顾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使者说道:“回去告诉你们阁主,我接受千仞阁的投降。只要千仞阁真心归顺朝廷,朝廷自会善待你们。” 使者大喜,连忙回去向阁主禀报。千仞阁众人听闻顾平接受投降,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顾平召集手下将领,商议计策:“千仞阁虽降,但不可不防。此等嚣张之门派,若不彻底铲除,日后必成祸患。” 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顾平继续说道:“我们表面上接受他们的投降,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众人商议已定,便开始实施计划。 顾平派人去千仞阁,传达朝廷的命令,让他们迁往指定地点,等候安置。因为之前几个投降的门派也是如此安置下来的,因而千仞阁众人不疑有他,乖乖地收拾行李,准备迁移。 在迁移的途中,顾平早已安排好的伏兵悄然出动。当千仞阁众人行至一处山谷时,伏兵突然杀出。千仞阁众人顿时惊慌失措,他们万万没想到朝廷会出尔反尔。 “朝廷背信弃义!我们跟他们拼了!” 千仞阁阁主愤怒地喊道。 然而,敌众我寡,千仞阁又没有准备。朝廷军队在顾平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展开攻击。弓箭手们站在高处,箭如雨下,射向千仞阁众人,很快千仞阁众人便陷入了绝境。 顾平站在高处,冷漠地看着千仞阁众人被屠杀。他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想着如何彻底消除这个不安定因素。随着战斗的进行,千仞阁众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流淌成河。 最终,千仞阁被彻底消灭。顾平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毫无波澜。他知道,为了实现他们的目标,这样的手段是必要的。 第135章 作战计划 经过陈念安对青州各个不安定势力的扫荡,终于在硝烟渐散后迎来了短暂的安宁。然而,众人很快便陷入了新的抉择之中——是从陆地上过河前往中原,还是走海路冒险前行。 张佳富站在营帐中,俯身凝视着那张陈旧的地形图,眉头紧锁。“无论是海路还是河上,对我们都不利。”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打破了帐内的沉寂。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抢滩登陆困难太大,如果羽民还可用的话,会简单很多。” 羽民,那曾经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王牌,拥有着在天空翱翔的能力,能为战争带来意想不到的优势。可如今,大荒那边局势不稳定,能跟随陈念安来到青州的人实在是太少。原本计划让大荒那边的人作为奇兵,却不曾想当初东瀛在氐人国的引诱之下搅乱中原之举,竟然打乱了现在的计划。 陈念安站在一旁,望着地图,不由得深深叹气。这世上能算无遗策的人又有谁,当初的她也没想到东瀛竟然会在中原吃了败仗之后将目光转移到大荒,她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忧虑,心中的压力如同沉重的巨石。 青州的海岸边,海浪不断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轰鸣声。狂风呼啸着,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阴沉的天空下,海浪显得格外汹涌,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出海的日子。 陈念安、张佳富等人从海边视察完战船的建造情况之后回到军营里面。 “论兵力,我们比不上中原,但青州兵士擅长水战,所以行动迅速的话我们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张佳富指着地图上几个靠海的地方对季克说,“但是在这里一定要小心,这几处易进难出,若是敌人把你们往这条路上引,那么不必追,只需要在外面徘徊就可以,能引出他们最好,如果他们避而不战,那么一定要派人通知陆地上的队伍”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心中暗自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季克应了一声之后转头看向朱明朗,神色严肃:“如果不靠岸,考虑到带到东西,那么在海上连续航行最多二十日,你们必须在十五日内拿下河岸渡口!” 朱明朗点点头,季克负责吸引中原队伍的视线,而他则要在突击再十五日内,渡河拿下河岸渡口,给后续的队伍进驻中原开辟道路。 “还有问题,我们的士兵可能会不习惯。” 张佳富说出自己的疑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青州在九州东南,中原可比青州干冷,我们需要尽量在夏天结束之前结束战斗,否则拖到入冬会对我们不利。” 陈念安皱眉,她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半年的时间拿下中原……”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青州这个地方她都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拿下。两年的艰苦奋战,无数的牺牲与付出,才换来了青州的安定。如今,面对中原那庞大的地域和强大的敌人,三个月的时间显得如此紧迫。 张佳富摇头,他的手指指向地图上一处山脉:“不需要拿下整个中原,看这里,我们只需要在半年之内打到这里,到了冬天,中原兵士也不好过,他们不会想在这里和我们列阵开战的。”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那处山脉上,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然而,他们也清楚,这半年的征程必将充满艰难险阻。 青州的军营中,气氛紧张而压抑。士兵们忙碌地准备着各种物资,擦拭着武器。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战斗将是一场生死之战,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陈念安在军营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这场战斗的胜负不仅关系到她的生死存亡,更关系到追随她的人的未来,甚至大荒的局势也会因为她的选择而改变。她必须做出明智的决策,带领众人走向胜利。 张佳富和季克等人也在紧张地商讨着作战计划,他们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试图找到最佳的作战方案。 随着时间的流逝,青州军营中的紧张氛围愈发浓烈。每一个士兵都在默默地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陈念安停下了踱步的脚步,她站在营帐门口,望着忙碌的士兵们,她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因为她肩负着太多人的期望。 张佳富和季克等人经过长时间的商讨,终于制定出了一套相对完善的作战计划。他们来到陈念安面前,详细地汇报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而中原那边也传来消息,朝廷正在清剿还在闹事的江湖门派。 时不我待,必须尽快制定出合适的计划而后行动起来。 陈念安认真地听着张佳富和季克的汇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着。她深知这个计划虽然相对完善,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仍会面临诸多变数。 陈念安微微皱眉:“中原朝廷清剿江湖门派,我们联合中原门派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佳富摇头:“这不是争武林盟主的位置,这事权利地盘的战争,若是朝廷那边不顾后果,可能直接对江湖门派赶尽杀绝,到时候他们没了这一方面的顾虑,对我们反而不利。” 陈念安沉默片刻:“那便只能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了。但我们也需时刻留意江湖门派的动向,以防他们在关键时刻倒向朝廷,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此时,季克插话道:“如今时间紧迫,我们的准备工作还需加快进度。不仅要确保战船和武器装备的完善,还要对士兵们进行更加严格的海上作战的训练,虽然青州擅长水战,但是海上风云莫测,对于天气我们也需要有所把握才行。” 陈念安微微颔首:“这点交给晏竹去办,大荒子民对于天气的变化会比各位更为敏感。同时加强巡逻和警戒,别我们刚出海,中原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是!” 第136章 出海 从青州乘船到海上,除了青州本土的海岸,便是离中原的海岸最近。而中原在海岸上的门户也发展非常壮大,中原依靠强大的水上战斗力拿下了许多海上的岛屿。同样,也因为船只建造技术的发展,才能远渡到大荒。 但是青州的水上战斗力量的发展并不比中原差,甚至在军队上的发展更好。只是青州人比中原少,所以没能发展出来航海贸易,可这不影响青州的水上作战能力在九州之中无可匹敌。 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登上战船。 晏竹跟在一边,这一次只带了晏竹一个羽民,其他人都悄悄留在青州,一是监视元武,二是稳定勤青州。 张佳富则与朱明朗两人一同走河道。 此时,青州的数百艘战舰已然在海上列阵完毕。一艘艘战舰整齐地排列在海面上,船身坚固而高大,犹如一座座浮动的堡垒,战舰之上,旌旗招展。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舰队缓缓启动,战舰的船头划破平静的海面,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海风吹拂着船帆,鼓满了风的帆如同巨大的翅膀,推动着战舰快速前进。 舰队浩浩荡荡地走出港口,沿着海岸向北航行。远处的海岸线在阳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海浪不断拍打着战舰的船身,发出阵阵轰鸣声。 随着舰队不断向北挺进,他们逐渐进入了陌生的、属于中原的海域之中。这片海域有着向陆地纵深的地方,对于陈念安的队伍来说是个挑战—— 中原队伍对这里的海况了如指掌,他们熟悉每一处暗流的涌动,每一个漩涡的位置。那些星罗棋布的岛屿,他们也如同自家的庭院一般熟悉,知道哪里可以藏身,哪里可以作为战略据点。 而这里的地貌,他们更是烂熟于心,能够巧妙地利用每一处礁石、每一个海湾来进行防御。并且,中原的守军此刻正以逸待劳,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养精蓄锐,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地理优势完全在中原这边,这让陈念安的队伍倍感压力。 陈念安等人将舰队停在可以遥望到中原再海上巡航的队伍之后开始商量计策。 她们并不打算在此处登陆,但是仅仅吸引中原水师是不够的,还要想办法把中原能打的都吸引过来,这样朱明朗那边走河道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陈念安站在旗舰的船头,神色凝重地望着不远处那可以遥望到的中原在海上巡航的队伍。他们将舰队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开始紧急商量计策。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并不打算在此处登陆,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然而,仅仅吸引中原水师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想办法把中原所有能打的力量都吸引过来,只有这样,朱明朗那边走河道才能有更大的成功可能性。 “现在还是东南风,我们在上风方向,进攻有利,撤退恐怕不容易。” 晏竹微微仰头,看了看天空中飘动的云朵和那被风吹动的旗帜,而后神色凝重地说道,“最近这段时日不会有什么极端天气,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风向随时可能改变,而我们所处的位置一旦风向不利,撤退将会变得极为艰难。” 陈念安站在甲板上,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她微微沉吟后说道:“要把他们引出来,还要让他们来追击我们,并且是向陆军找援兵追击我们。我带领主舰,在最前方,把我的旗帜立起来,这一次让你们看一看羽民真正的实力。” 季克闻言,急忙转头看着陈念安,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主公,你羽民的身份不宜对中原暴露,否则之后对我们的行军不利。”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一旦陈念安的羽民身份暴露,将会引起中原各方势力的警惕和敌意。 陈念安却摇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根据探子回报,现在中原掌兵的有两位,都是老熟人了。” 季克微微露出思索的表情,等待着陈念安进一步的解释。 陈念安继续说道:“万俟识,我师傅,当年玄月宫星堂堂主。顾平,我师兄,当年玄月宫竹堂弟子。顾平知道我真实身份,想来已经告诉万俟识了。并且姜志奇已经逃往中原,我认为他已经与顾平一起。他们对我的了解不可谓不深,我的羽民身份在他们面前早已不是秘密。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再隐藏呢?不如借此机会把他们引到这边,若是能在海上解决这几位最好不过。” “这……” 季克满脸惊愕,显然没料到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他微微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也好,属下会在左右护卫主公。” 陈念安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波涛汹涌的海面,然后指了下另外两艘战舰,说道:“不,我一个人在主舰,你与晏竹两人分别带领副舰,后撤之时保证在我后面。” 季克的眉头瞬间皱得更深了,他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主公,这样太过危险,若是属下与晏将军不能形成合围之势,我二人或许还有机会逃脱,可主公你却难以逃脱。” 一支队伍若是将领被俘虏,那后果不堪设想,很容易军心涣散。到那时,整个战局都可能会发生逆转,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季克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他再次试图劝说陈念安改变主意。“主公,还请三思。此计虽有一定的可行性,但风险实在太大。我们可以再商议出一个更为稳妥的办法。” 陈念安看着季克担忧的神情,微微放缓了语气,说道:“季克,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此次行动,若是我不付出些什么,又如何引出万俟识与顾平这两人。并且我相信你的能力,虽说你曾经带的是陆军,但是在青州这么多年,以你的才能,必然水上作战也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 第137章 火炮 “主公既如此信任属下,属下必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季克郑重地说道。 晏竹在一旁,神色严肃地说:“主公,季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为主公护法。但主公也需多加小心,切不可掉以轻心。” 陈念安微微点头,目光再次望向远方的中原舰队。“好,那就依计行事。现在,各就各位,准备行动。” 随着陈念安的命令下达,舰队开始紧张地准备起来。几艘战船拉近距离,晏竹与季克两人分别上了比陈念安所在的战船小一点的战船上。 主舰上,陈念安的旗帜高高飘扬,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站在船头,神色坚定。 季克和晏竹分别带领附舰,迅速调整位置,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密切关注着中原舰队的一举一动。 此时,中原舰队上的士兵们正警惕地巡视着海面,忽然,了望台上的哨兵发出了急促的呼喊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青州舰队出现了明显的异动。 他们的视线聚焦在青州舰队的主舰上,当看到那飘扬着的属于陈念安的旗帜时,心中不禁一紧。 前段时间,他们已经接到了朝廷下达的命令,明确告知他们青州的海战舰队极有可能会从海上袭击中原海军。 中原之地,虽向来以繁华着称,经济繁荣、人口众多,然而在面对青州水师与海军那令人胆寒的威名时,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更不敢直接与青州海军硬碰硬。 陈念安站在主舰的船头,眼神坚定而冷酷,她果断地下令逼近中原舰队,并且迅速指挥士兵们摆好了战斗的架势。青州舰队的战船如同一头头凶猛的巨兽,缓缓向着中原舰队逼近。在舰船的甲板上,一门门火炮被推至最佳位置,炮口高高扬起,随时准备喷吐出愤怒的火焰。 中原的舰队隔着很远的距离便看到了青州的舰队不断靠近,当他们发现青州舰船上竟然摆好了火炮时,心中大惊。 他们知道火炮的威力,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也迅速摆好阵势。较大的船只上面,沉重的火炮被稳稳地安置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青州舰队的方向;而比较小的船只则装备了机炮,那小巧而灵活的机炮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几乎在同一时刻,晏竹与季克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中原舰队的动作。他们毫不犹豫地几乎同时下令,在自己所率领的附舰上摆出十数门小型的机炮。这些机炮虽然体型较小,但威力却也是不容小觑。 九州的火药技术的发展以及这些年九州对外征战缴获的火器,朝廷也曾经大力发展过,但是因为威力太过巨大,上面担心中原腹地的城池若是有了这些东西会不好控制,所以只有驻守边关的队伍以及海军有一些。 而陈念安的队伍在短时间就有了数量不少的各种大小型火器,这得益于大荒带来的焦侥国人精湛的铸造手艺。这可比单纯的刀剑好用多了,刀剑还需要近身搏杀,这些东西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可以进行攻击。 青州舰队与中原舰队在紧张的对峙中,海面上的气氛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一触即发。 陈念安看着中原舰队迅速完成布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冷笑。她深知,这一战关乎青州的未来,不容有失。“传我命令,先以火炮齐射,打乱他们的阵脚!” 她的声音在风中清晰地传开,传遍每一艘青州战船。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青州舰队的主舰上,一门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天空,朝着中原舰队呼啸而去。刹那间,中原舰队的前方海域被炸出无数水花,有些炮弹精准地落在了几艘中原战船的甲板上,木屑横飞,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中原舰队的将领见状,急忙高呼:“还击!不要乱!” 中原舰队的火炮也开始反击,海面上顿时硝烟弥漫。炮弹在双方舰队之间的海域不断爆炸,掀起的巨浪冲击着战船,让一些小船在波涛中剧烈摇晃。 晏竹和季克这边,机炮也开始发挥威力。他们指挥士兵们朝着中原舰队的薄弱环节射击,那些小巧的机炮射速极快,弹雨如注般洒向敌人。中原舰队中小船居多的侧翼顿时陷入混乱,几艘装备机炮的小船被青州舰队的火力击中,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在海风的助力下迅速蔓延。 陈念安密切注视着战场局势,她看到中原舰队虽然受到冲击,但仍在顽强抵抗,尤其是他们的主舰防御森严,火炮的反击也颇具威力。“集中火力攻击他们的主舰!” 陈念安再次下令。青州舰队的战船开始调整角度,更多的火炮对准了中原舰队的主舰。 青州舰队的火炮如雨点般朝着中原舰队主舰倾泻而去,但中原舰队主舰的防御超乎想象,厚实的装甲板抵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仅有少数炮弹能造成一些损伤。 然而,持续的攻击也让青州舰队暴露了自身的问题。由于长期发展受限,青州舰队的人员以及舰船数量远远少于中原舰队。 在这一轮轮的攻击中,青州舰队的人员开始出现疲态,每一次火炮的装填和发射都变得愈发艰难。舰船数量的不足,也让他们在调整阵形和应对反击时捉襟见肘。 中原舰队很快察觉到了青州舰队的困境,他们的主舰在承受攻击的同时,开始指挥其他战船展开包围之势。一艘艘中原战船从各个方向朝着青州舰队逼近,火炮和机炮的火力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陈念安听着耳边的惨叫声,果断下令:“撤退!”青州舰队开始艰难地执行撤退命令,战船纷纷调转船头。然而,中原舰队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加紧了攻击,炮弹如雨点般落在青州舰队周围的海域,掀起的巨浪冲击着青州战船,使得撤退的速度变得更慢。 第138章 火箭 陈念安的主舰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地转向,船身因躲避炮弹激起的巨浪而剧烈摇晃。士兵们在甲板上匆忙奔走,有的在操控火炮进行回击,试图阻拦中原舰队的追击,有的则努力维持船只的平衡,确保主舰能够顺利撤离。 中原舰队的先锋战船速度极快,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青州舰队追来,他们的火炮持续轰鸣,炮弹在青州主舰周围不断爆炸,溅起的水花几乎将主舰淹没。陈念安紧紧抓住船舷:“集中火力,攻击追得最紧的敌舰!” 主舰上剩余的火炮迅速调整角度,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中原战船发出怒吼。 一枚炮弹精准地击中了一艘中原先锋战船的船头,木屑纷飞,战船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但这并没有阻挡住中原舰队的追击之势,更多的战船绕过受损的先锋船,继续向青州舰队逼近。 陈念安一边指挥主舰继续撤退,一边向晏竹和季克发出信号,示意他们按计划行事。 青州舰队在陈念安的带领下,看似慌乱地朝着一片布满暗礁的海域驶去。这片海域对于青州舰队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危险之地,但陈念安别无选择。 而中原舰队的主舰看到青州主舰朝着那片危险区域逃窜,他们的将领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中原舰队常年在这片海域附近巡逻,对这里的水域情况了如指掌,他们认为这是一举歼灭青州舰队的绝佳机会,于是毫不犹豫地加速追了上去。同时,他命令其他战船保持紧密的包围之势,绝不让青州舰队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随着青州舰队逐渐深入暗礁海域,陈念安主舰的航行越发艰难,船身不时因暗礁附近复杂的水流而剧烈晃动。 中原舰队的主舰在熟悉的水域中如鱼得水,巧妙地避开一处处暗礁,快速缩短与青州主舰的距离。他们的火炮攻击愈发猛烈,每一次爆炸都让青州主舰震颤不已。 而此时,晏竹和季克接到信号后,虽深知此计划凶险万分,但依然毫不犹豫地率领附舰朝着既定方向进发。舰船一直与中原的舰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起来与陈念安的主舰一样慌不择路,但是实际上已经巧妙地隔开了中原主舰与其他舰船。 晏竹和季克的附舰在暗礁间艰难前行,每一次转向都惊险万分,他们既要躲避中原舰队的注意,又要防止撞上致命的暗礁。士兵们紧张地盯着海面,额头上满是汗珠,手中的武器却握得更紧了。 中原主舰上的将领看着青州主舰在暗礁中挣扎,心中越发得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青州舰队全军覆没的场景。“加大火力,别让他们跑了!” 他高声呼喊着,中原主舰的火炮再次齐发,几枚炮弹在青州主舰附近炸开,掀起的气浪让青州主舰上的士兵们几乎站立不稳。 陈念安目光坚定地盯着追来的中原主舰,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和时机。她知道,这是一场生死豪赌,稍有差池,整个青州舰队都将万劫不复。 就在中原主舰距离青州主舰越来越近时,晏竹和季克看准时机,他们同时下令,附舰上的火炮和机炮齐声怒吼。炮弹划过海面,精准地朝着中原主舰的两侧和后方飞去。中原主舰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船尾被炸出一个大洞,海水汹涌灌入,船身剧烈倾斜。 中原主舰的将领脸色大变,他急忙下令调整方向,试图躲避攻击并还击。但暗礁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慌乱中,战船擦过一处暗礁,船身侧面又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痕。 青州舰队抓住这个机会,陈念安指挥主舰全力反击,与晏竹、季克形成了完美的合围之势。青州舰队的火炮和机炮交织成密集的火力网,不断朝着中原主舰倾泻火力。中原主舰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喊叫声、惨叫声、火炮声交织在一起,浓浓的硝烟笼罩在战船上空。 然而,中原舰队的其他战船察觉到了主舰的危机,他们不顾暗礁的危险,朝着这边急速赶来。晏竹见状,大喊道:“不要让他们靠近主舰,继续攻击!” 青州附舰上的士兵们集中火力,朝着赶来的中原战船射击,试图阻止他们的救援。 陈念安则将目光重新投向中原主舰,“发射火箭!” 她大声下令。 火箭如雨点般落在中原主舰上,火势迅速蔓延,吞噬了大片的帆布和木质结构。中原主舰上的士兵们在烈火与浓烟中挣扎,有的被火焰直接吞没,发出凄厉的惨叫;有的则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泪水与汗水在满是烟灰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随着火势的不断扩大,船身因受损严重开始快速下沉。海水从船尾和侧面的破洞汹涌灌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是大海张开的巨口在无情地吞噬着一切。中原主舰的甲板开始倾斜,士兵们站立不稳,纷纷滑倒。一些人试图抓住身边的物体稳住身形,但更多的人则被无情地甩向船舷。 不少中原士兵意识到战船即将沉没,纷纷跳海求生。他们有的穿着沉重的铠甲,入水的瞬间便像石头一样下沉,在水中拼命挣扎;有的则比较幸运,迅速摆脱了身上的重物,在海面上奋力游动。一时间,海面上到处都是挣扎的身影和求救的呼喊声。 青州的士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向着海面放箭。一时间鲜血在海水中迅速蔓延开来,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 混乱之中,中原主舰的将领仍在试图组织抵抗,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声呼喊着让士兵们不要慌乱。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战场上的喧嚣所淹没。随着船身的进一步下沉,战船的结构开始崩塌,桅杆断裂,砸向下方的人群,又造成了一片伤亡。 更多的中原士兵被迫跳入海中,一些人试图游向正在赶来救援的中原战船,但青州附舰的火力网让他们的救援者难以靠近。不少人在游向救援战船的途中,被炮弹击中或被汹涌的海浪淹没,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第139章 故人相逢 在这片残酷血腥的战场上,青州舰队继续保持着对中原舰队的压制。那些试图救援主舰的中原战船,在青州附舰凶猛的火力下,难以突破防线,只能在远处焦急地徘徊,眼睁睁看着主舰逐渐沉没。 一些中原战船见势不妙,在损失了不少同伴后,开始艰难地调转船头,朝着港口方向逃窜。青州舰队虽想追击,但考虑到自身也有一定损伤,而且周围暗礁密布,继续深入追击可能会陷入新的危机,于是没有贸然行动。 逃回去的中原舰船,在海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狼狈的航迹。船上的士兵们面色惊恐,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死去战友的悲痛。他们有的身负轻伤,在同伴的搀扶下包扎伤口;有的则因目睹了惨烈的战况而精神恍惚,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当这些战船狼狈地驶回港口时,岸上的守军和百姓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威风凛凛的战船如今伤痕累累,船身布满了被火炮轰击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还在冒烟。士兵们衣衫褴褛、疲惫不堪,下船时脚步虚浮,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港口内顿时一片哗然,消息迅速传开,恐慌和不安在人群中蔓延。人们开始担忧青州舰队是否会乘胜追击,进攻中原的沿海地区。 在青州舰队这边,陈念安看着部分中原舰船逃走,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深知这场战斗只是一个开始。她下令舰队尽快撤离暗礁海域,寻找安全的地方进行休整和修复战船。青州士兵们虽然疲惫,但在胜利的鼓舞下,依然有序地执行着命令。他们带着伤员,驾驶着战船缓缓离开,留下身后那片被鲜血染红、漂浮着残骸的海面,作为这场激烈海战的见证。 经过一番艰难航行,青州舰队终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海湾。士兵们开始忙碌地修复战船、照料伤员。陈念安召集晏竹、季克等将领,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这只是中原一个港口的舰队,但是陈念安带的却是青州大半海军,纵然此次胜利,却难保中原不会从其他地方调动海军来个反扑。 陈念安眉头紧锁,环视着在场的将领们,缓缓开口道:“此次虽胜,但我们不可掉以轻心。中原地域辽阔,其海军分布广泛,其他港口的舰队实力不容小觑,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晏竹点头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我们需要在关注敌方动向的时候准备好只要朱明朗那边成功渡河我们必须立刻撤退,否则得不偿失!” 陈念安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朱明朗那边的行动至关重要,我们既要为他的渡河创造有利条件,又不能让自身陷入绝境。晏竹,联系朱明朗那边的任务交给你,务必掌握他那边的准确情况和进度。” “是!” 晏竹领命。 季克上前一步,抱拳道:“主公,我们当利用这段时间加紧战船修复和士兵休整,同时在这海湾周边布置一些隐蔽的防御措施,以防中原舰队突袭。” “嗯,就按你说的办。” 陈念安看向地图,手指沿着海岸线划过,“此外,我们还需在附近海域安排了望哨,扩大侦察范围,不能让中原舰队有可乘之机。” 青州海军袭击了中原港口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朝廷之中。 万俟识看着别人传上来的战报,上面写着青州带队的是个女人。 这必定是陈念安,万俟识不做二想,立刻控制着越宏下令让顾平回来。 中原这边清剿各个江湖门派势力也已经到了尾声,顾平坑杀千仞阁众人也对中原门派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顾平接到命令后,没有丝毫懈怠,青州舰队在海战上的实力不容小觑,而陈念安当初更是将他坑惨,他一边整顿军队,一边派人收集青州舰队的情报。 单飞英也主动请缨与顾平一路去解决陈念安的队伍。 晏竹手上落着一只鸟,嘁嘁喳喳地像是在对晏竹说着什么,晏竹则一会点一下头,一会又学着那鸟的声音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调。 季克觉得有些好奇:“你们羽民都可以和鸟类交流?” “不能,只有经过我们训练的才能交流,就跟你们驯马差不多。”晏竹放开手,那只鸟飞回天空,不多时身影便再也看不见,“走吧,朱明朗那边有消息了,我需要回给大人。” 晏竹抱拳禀报道:“主公,朱明朗那边传来消息,渡河准备已大致完成,但仍需几日筹备物资和安排先锋队伍。目前暂无阻碍,只是他担心我们在此处与中原舰队交战时间过长,恐生变数。” 陈念安微微皱眉,“时间紧迫,我们必须拖住中原舰队。季克,防御布置得如何了?” 季克回道:“主公,海湾周边的隐蔽防御措施已布置完毕目前尚未发现中原舰队的踪迹,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很好,不能有丝毫懈怠。” 陈念安目光如炬,扫视着海面。 此时,在中原舰队这边,顾平与单飞英已经率领着联合舰队朝着青州舰队所在海湾疾驰而来。顾平站在船头,面色阴沉,“此次定要让青州舰队付出代价,陈念安,你可是害苦九州子民了!” 当中原舰队逐渐靠近青州舰队所在海湾时,青州舰队的了望哨立刻发出警报。陈念安登上船头,远远望去,看到了那气势汹汹的中原舰队,尤其是站在船头的顾平,她神色一凛。 “顾平,今日又是你我相对,只是这一次,结果不会改变。” 陈念安低声自语道。 中原舰队在距离海湾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顾平站在旗舰上,大声喊道:“陈念安,你屡次犯上,挑起战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陈念安冷笑一声,回应道:“顾平,没想到你如今为朝廷鹰犬,你可知朝廷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可曾想过百姓死活?” 顾平当然不会说出现如今朝廷掌握在他与万俟识的手中,越宏不过是两人的一枚棋子。反而他要好好利用越宏这枚棋子,让中原的队伍紧跟自己的脚步,甚至策反青州的队伍! 第140章 何人可诛? 顾平拔出剑指着陈念安那边:“陈念安,你并非青州人士。青州与中原同属九州,我们才是一宗同源,现如今你搅乱青州又带兵攻打中原,其心可诛!” 即使隔了如此远的距离,陈念安也看清了顾平手中的剑是当年萧羽尘送他的乱雪,她也并不怕顾平说出这些话会动摇军心,她手下的队伍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于是陈念安猛地张开双翼开口道:“顾平,青州在我治下可比现如今的朝廷安定多了,我可听说你坑杀了几万人,到底是谁助纣为虐,其心可诛!”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我所坑杀之人,都是威胁朝廷的叛乱之徒,如今便是多你一个也不多!”顾平不再废话,而是直接下令攻击。 随着顾平一声令下,中原舰队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青州舰队席卷而来。战船的船头劈开波浪,船上的火炮齐声怒吼,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划过天空,朝着青州舰队倾泻而去。 青州舰队也毫不示弱,陈念安振翅高飞,她的身影在阳光下宛如战神。“青州的将士们,为了我们共同的荣耀,为了九州的统一,为了天下的安定,战斗!” 她的声音如同雷鸣,在整个舰队上空回荡。士兵们呐喊着,战船的火炮也开始反击,炮弹在海面上炸出一朵朵巨大的水花,双方的舰队瞬间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 晏竹和季克各自率领麾下战船,灵活地穿梭在炮火之间。晏竹指挥着士兵们操作机炮,朝着中原舰队的侧翼射击,那密集的弹雨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镰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季克则身先士卒,他站在船头,目光如炬,指挥战船巧妙地避开敌人的攻击,并寻找机会撞击靠近的中原战船。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皱起了眉头,这些话从一个并非九州原住民的羽民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讽刺。他紧握着乱雪剑,大声吼道:“休要胡言乱语,你这羽民,妄图扰乱我九州,今日必让你葬身于此!” 青州舰队的防御在中原舰队的猛烈攻击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艘青州战船被数枚炮弹击中,船身剧烈摇晃,木屑横飞,士兵们有的被气浪掀翻,有的被碎片划伤,但他们依然顽强地坚守岗位,继续还击。 陈念安在空中盘旋,她敏锐地观察着战场局势。看到一艘青州战船陷入危机,她俯冲而下,双翅带起的气流在海面上吹出一道白色的痕迹。接近敌舰时,她手中的剑闪烁着寒光,如闪电般刺向敌舰上的火炮手,瞬间让敌人的一门火炮哑火。同时,她身后的青州士兵们也受到鼓舞,纷纷涌上甲板,与登上战船的中原士兵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 在侧翼,晏竹率领的战船与中原舰队的一部分战船陷入了激烈的交火。机炮的持续射击让中原战船的侧翼出现了混乱,但中原舰队很快反应过来,组织起反击。几艘中原战船集中火力朝着晏竹的战船射击,炮弹在周围爆炸,掀起高高的水柱。晏竹大喊:“稳住!继续射击!” 士兵们咬紧牙关,操作机炮的手没有丝毫颤抖,继续朝着敌人倾泻火力。 季克那边,他看准时机,指挥战船朝着一艘中原战船撞去。在接近的瞬间,战船猛地转向,船身侧面擦过敌船,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两船相交之时,季克带领士兵们抛出勾爪,牢牢地固定住敌船,然后如猛虎般扑向敌人。短兵相接之下,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甲板。 中原舰队的数量优势逐渐显现出来,他们开始对青州舰队形成包围之势。顾平看到局势对自己有利:“陈念安,你逃不掉了!” 他命令舰队收缩包围圈,准备一举歼灭青州舰队。 然而,陈念安并没有慌乱。她飞回主舰,迅速召集将领:“我们不能被他们包围,集中火力,从正面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突围!” 将领们领命而去,青州舰队迅速调整战术,主舰上的火炮加大火力,朝着中原舰队的正面防线轰击。 在青州舰队主舰火炮的猛轰之下,中原舰队正面防线的几艘战船被炸得木屑纷飞、火光冲天。有的战船直接被炸断成两截,缓缓沉入海底;有的则燃起熊熊大火,船上的士兵们惨叫着、挣扎着,有的跳入海中,有的则被火海吞噬。中原舰队的阵形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一时间人心惶惶。 顾平见状,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挥舞着乱雪剑,怒吼道:“不许乱!继续进攻,拦住他们!” 在他的呵斥下,中原舰队的士兵们强忍着恐惧,重新组织起防御,火炮继续朝着青州舰队射击。 青州舰队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在主舰的带领下,全力朝着混乱的中原舰队正面防线冲去。战船如离弦之箭,在波涛中破浪前行。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火炮的轰鸣声、战船的撞击声、士兵们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但是,青州毕竟长途袭远,弹药数量有限。随着持续不断地轰击,青州舰队的火炮攻击频率逐渐降低,威力也大不如前。 这一情况很快被中原舰队察觉,顾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没弹药了,给我冲!” 中原舰队士气大振,再次发起猛烈的冲锋。他们的战船如狼群般朝着青州舰队围拢过来,火炮声更加密集,炮弹如雨点般砸向青州战船。青州舰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战船在炮火中剧烈摇晃,不少士兵被炮弹击中,伤亡数字不断攀升。 陈念安心中一惊,没想到顾平居然选择了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要知道,这个距离只要青州的舰船冲撞过去,中原的舰船也必沉无疑!但她也清楚,顾平这是在赌,赌青州舰队不敢与他们同归于尽,赌青州舰队会在这一波攻击下彻底崩溃。 陈念安落在晏竹所在的船上:“准备撞击,这波我们不亏!” 第141章 伤亡惨重 晏竹听闻陈念安的命令,先是一愣,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好!今日便与他们拼了!” 不怕强的,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陈念安不相信顾平会不让! 青州舰队的战船纷纷调整船头方向,朝着中原舰队加速冲去。海浪在船身两侧剧烈翻涌,仿佛也被这视死如归的气势所震撼。中原舰队的士兵们看到青州舰队这副架势,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一些人开始慌乱地呼喊。 顾平眉头紧皱,他知道这一撞之下,双方都将损失惨重,但他不能退缩。“稳住!我们不能怕!” 顾平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但他心中却在盘算着其他的策略。他深知这一战的残酷,如果真的让青州舰队撞上来,中原舰队即便能获胜,也将是惨胜,那将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然而,陈念安已经下定决心。青州舰队的战船速度越来越快,那巨大的船头像是一只只钢铁巨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晏竹站在船头,紧紧握住船舷,目光坚定地盯着前方的敌舰。季克那边也已经准备就绪,他手下的士兵们个个神情肃穆,手中的武器紧握,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撞击与厮杀。 就在两舰队即将相撞的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呼啸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为首之人正是单飞英。 单飞英挥动着双翼看着底下的人喊道:“陈念安,你残害青殿之人,已是我大荒之敌,今日我便为大荒清理门户!” 陈念安早就料到单飞英已经训练了一支听从他的命令的羽人队伍,却没有料到他居然选择此时站出来。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屑:“单飞英,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为大荒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大荒的子民,你不过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沦为青殿的棋子罢了!” 单飞英冷笑一声:“哼,巧言令色!你以为你能骗得了谁?你本就非九州之人,当初骗了青殿来打破九州平衡,你的野心昭然若揭。” 说罢,他身后的羽人队伍如乌云般朝着青州舰队压来。这些羽人手持弓弩,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显然是有备而来。 青州舰队的士兵们望着天空中飞来的威胁,面露凝重之色,但他们并没有慌乱。陈念安振翅高飞,迎向单飞英:“那就来吧,看看是你这大荒的叛徒厉害,还是我身为羽民国的王更厉害!” 单飞英一声令下,羽人队伍迅速散开,朝着青州舰队俯冲而下,箭矢如雨点般射向下方的战船。青州舰队的士兵们举起盾牌,组成防御阵形,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下,并且已经来不及形成对中原舰队的撞击之势。 陈念安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单飞英,手中的剑闪耀着凌厉的光芒。她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来到单飞英面前,挥剑斩去。单飞英侧身避开,同时手中的长枪刺向陈念安。两人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近身搏斗,翅膀扇动的气流在周围形成阵阵旋风。 “单飞英,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陈念安怒喝道,她的剑法越发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哼,陈念安,你破坏了大荒的秩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单飞英也毫不示弱,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在舰队这边,青州士兵们在抵御羽人攻击的同时,还要应对中原舰队的冲击。晏竹指挥着士兵们用弓弩还击天空中的羽人,同时让战船继续朝着中原舰队冲去。“不要分心,先解决眼前的敌人!” 晏竹大声喊道。 季克则带领士兵们与登上战船的中原士兵展开殊死搏斗。他挥舞着大刀,如战神一般,每一次挥砍都能击退一批敌人。“为了青州,为了将军,杀!” 季克的怒吼声在战场上回荡。 中原舰队的顾平看到单飞英的羽人队伍加入战斗,心中暗自高兴。“不要放过这个机会,全力攻击青州舰队!” 他再次下令,中原舰队的战船加快速度,朝着青州舰队冲去。 一艘青州战船被羽人的火箭射中,火势迅速蔓延。士兵们一边灭火,一边继续战斗。但羽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不断有士兵受伤倒下。 陈念安和单飞英在空中打得难解难分。陈念安看准一个破绽,猛地刺出一剑,划伤了单飞英的手臂。单飞英吃痛,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 就在单飞英疯狂攻击之时,陈念安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剧痛。原来是一名中原舰队的神箭手,瞅准了这个机会,射出了一支利箭,穿过了她的右翼。陈念安的身形在空中一顿,单飞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长枪直刺陈念安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陈念安用尽全身力气挥动翅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长枪还是划破了她的胸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她咬牙忍住剧痛,转身向那名神箭手冲去,手中的剑如流星般射出,直接贯穿了神箭手的咽喉。 下方的战场上,青州舰队的一艘战船在中原舰队和羽人的联合攻击下,船身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海水汹涌而入。士兵们虽奋力抵抗,但战船还是缓缓下沉。许多士兵在海水淹没之前,依然朝着敌人射出最后一箭,挥出最后一刀。 晏竹所在的战船也陷入了苦战。羽人的箭矢如蝗虫般袭来,晏竹一边指挥着士兵躲避箭矢,一边亲自操作机炮向中原战船开火。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一艘中原战船趁机撞了过来,两船剧烈碰撞,晏竹的战船一侧被撞出一个大口子。 “不要放弃!继续战斗!” 晏竹拿起武器和冲上来的敌人近身搏斗。 季克那边,他的战船被羽人放火烧了起来。火势蔓延到了整个甲板,士兵们在火海中和敌人厮杀。 中原舰队同样损失惨重。青州舰队的反击也让他们的许多战船受损,有些战船甚至因为内部爆炸而四分五裂。顾平站在主舰上,看着战场上的惨烈景象,眉头紧皱。他这场战斗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双方都在承受着巨大的伤亡。 单飞英和陈念安在空中继续激战。两人都已身负重伤,但谁也不肯罢手。陈念安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她的力量在逐渐减弱:“单飞英,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单飞英的体力也消耗殆尽,他的翅膀挥动的频率越来越慢。但他依然冷笑道:“陈念安,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142章 争论,余情未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也渐渐弱了下来,双方的士兵都已疲惫不堪,战船也大多破损不堪。青州舰队和中原舰队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重创,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失去生命,双方都有了撤军之意。 青州舰队的将领们开始组织剩余的战船集结,准备撤离。晏竹和季克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时再战下去对青州无益,他们带着满身的伤痕,指挥着士兵掩护舰队撤退。中原舰队这边,顾平也下达了撤军的命令,战船纷纷开始掉头。 然而,单飞英却像是陷入了疯狂,他不甘心就此放过陈念安,还想继续战斗。“你们不能走!今日必须将陈念安和青州舰队彻底消灭!” 他冲着正在撤退的中原舰队大喊。 顾平皱起眉头,对着单飞英喊道:“单飞英,你不要冲动!我们已经损失惨重,再战下去只会全军覆没。这次撤军是为了保存实力,日后再做打算。” 单飞英却不听劝告,他眼中充满血丝:“顾平,你若是现在退缩,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陈念安一日不除,九州永无宁日!” 他终于有机会能杀了陈念安,只要陈念安死了,整个羽民国就都是他的了,他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地放弃! 顾平脸色一沉,“单飞英,你若执意要战,那便是与整个中原舰队为敌。我们不能因为你的执念,让更多的人白白牺牲。你若不撤,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顾平举起手中的乱雪剑,指向单飞英。 “你!”单飞英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满是愤怒和无奈。他知道,若是与中原舰队为敌,他的羽人队伍也将遭受灭顶之灾。权衡利弊之后单飞英不得不承认现在还是需要借助中原队伍的势力,“哼!今日暂且放过你们。陈念安,你别高兴得太早,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单飞英咬着牙,带着他的羽人队伍恨恨地飞走了。 陈念安看着单飞英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青州舰队缓缓驶离战场,留下一片狼藉的海面。海水中漂浮着战船的残骸、士兵的尸体,还有未熄灭的火焰在残骸上燃烧。 回到军营之后,单飞英越想越气,他觉得今日没能一举歼灭陈念安和青州舰队,实在是错失了绝佳良机。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便径直朝着顾平的营帐走去,一路上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任谁见了都要避让三分。 顾平此时正在营帐内,眉头紧锁,回想着战场上的种种惨烈景象,心中亦是沉重不已。突然,帐帘被猛地掀开,单飞英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顾平,我且问你,今日在战场上你为何那般阻拦我?莫不是你对那陈念安余情未了?” 单飞英一进来便高声质问,那话语中满是讥讽之意,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怀疑和不屑。 顾平听闻此言,顿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单飞英,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局着想,你难道看不出来今日再战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全军覆没?” 单飞英冷哼一声:“哼,大局?我看你就是舍不得对那陈念安下手罢了。你别忘了,她可是咱们的敌人,她妄图打破九州的平衡,扰乱天下安宁,你却在关键时刻心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情绪越发激动。 顾平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单飞英,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与陈念安之间只有立场之分,再无其他。今日若不是我当机立断下令撤军,你以为你和你的羽人队伍能全身而退?中原舰队又会损失成何种模样?你只想着一己私欲,要杀陈念安,却全然不顾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单飞英听了这话,脚步猛地一顿,转身怒视着顾平:“你说我一己私欲?我若是为了一己私欲,今日便不会出现,任由陈念安的队伍撞上你的舰船,别忘了,她会飞,能保命,你可不会!” 顾平怒目圆睁,向前一步逼近单飞英:“我领你的情,可你也要记得,你也是羽民,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九州,可你的行为却只是在火上浇油,让这场战争变得更加混乱。” 单飞英冷笑一声,毫不退缩:“哼,若不是你顾平妇人之仁,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我们早就可以结束这一切。陈念安是个巨大的威胁,你却不明白,还在这里指责我。” 两人怒目相视,营帐内的气氛紧张得如同战场上的硝烟一般浓厚。周围的士兵们都能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却无人敢上前劝解。 过了片刻,顾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争吵无济于事,我们现在需要冷静。今日之战,双方损失惨重,青州舰队虽也受创,但元气未伤,陈念安更是不好对付。我们必须重新规划战略,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指责。” 单飞英眼中的怒火依旧未减,但他也知道顾平说得有理,只是心中那口气实在难以下咽:“好,那我们就暂且放下今日的恩怨。但下次再遇到陈念安,绝不能再放过她。” 顾平微微点头:“当然,陈安念必须要除。但我们要先了解青州舰队的动向,陈念如如此不要命地打到底是为了什么?” 单飞英皱了皱眉头:“情报方面我可以让羽人去探查,但你必须保证中原舰队能尽快恢复战斗力。这次我们是大意了,下次绝不能再让青州舰队有可乘之机。” 顾平神色凝重地说道:“好,我们各自行动。你尽快让羽人出发,务必获取青州舰队最详细的情报,尤其是陈念安的下一步计划。” 单飞英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营帐,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地之中。回到自己的营地后,单飞英召集了手下最精锐的羽人侦察小队。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你们要隐秘行动,查清楚青州舰队的部署、人员伤亡情况,以及陈念安有什么新的动向。陈念安此次行动颇为诡异,你们两人去青州调查一番,不得有任何差池,否则军法处置。” 单飞英面色严肃地说道。 第143章 渡河(一) 朱明朗和张佳富站在河岸,目光坚毅地望着滔滔河水,他们的心中早已做好了渡河的准备。此次行动关系重大,容不得丝毫差池。 他们深知,如果仅仅从一个渡口过河,那将会面临巨大的风险。要知道,中原地区一旦察觉到他们的行动,定会迅速赶来支援。届时,青州的军队就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在敌军的强力阻击下,极有可能被步步逼退。而且,一旦这次行动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们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如此出其不意的机会了。所以,经过深思熟虑,朱明朗和张佳富决定兵分几路,选择了几个连续的渡口同时展开登陆行动。 然而,这样的安排并非十全十美。青州的军队因此被分散开来,各个渡口的兵力都相对薄弱。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速战速决。每一位士兵都肩负着沉重的使命,他们清楚地知道,一旦行动拖沓,让敌军有了喘息和集结的机会,那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朱明朗和张佳富迅速向各个渡口的将领传达了最后的指令。将领们领命而去,将作战计划详细告知每一位士兵。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那寒光闪烁的刀剑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振奋。 朱明朗亲自来到其中一个渡口,他看着士兵们忙碌地准备战船、检查装备。他大声说道:“兄弟们,此役艰险,但我们别无选择。为了一统天下的目标,我们必须成功!” 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大振。张佳富则在另一个渡口,他仔细地观察着对岸的情况,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心里默默计算着最佳的登陆时机和路线。 随着一声令下,战船如离弦之箭般向对岸驶去。河水在船舷两侧激起高高的水花,像是为他们奏响的战歌。然而,敌军也并非毫无防备,当青州军队的战船出现在视野中时,对岸顿时响起了警报声。敌军迅速集结,箭矢如雨点般射来。青州的士兵们举起盾牌,抵挡着箭雨,继续奋勇向前。 在一个渡口,青州军队遭遇了敌军的顽强抵抗,敌人用投石机向战船投掷巨石,战船剧烈摇晃,有的甚至被砸出了大洞。但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迅速跳入水中,向着岸边游去,同时后面的战船继续向前冲击,为他们提供掩护。在另一个渡口,青州军队成功登陆,与敌军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之间,喊杀声震天。 朱明朗和张佳富一边指挥着战斗,一边关注着各个渡口的情况。他们知道,时间每过去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必须尽快突破敌军防线,让分散的兵力重新汇聚,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在这生死攸关的战场上,每一个决策、每一次冲锋都决定着青州军队的命运。 战场上硝烟弥漫,鲜血染红了河岸。青州的勇士们在朱明朗和张佳富的带领下,为了那一线生机,向着胜利艰难地迈进。 在激烈的战火中,各个渡口的战况愈发惨烈。 在一处渡口,青州士兵们在箭雨和巨石的双重攻击下,战船损失惨重。但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那些跳入水中的士兵,如蛟龙入水,奋勇地朝着岸边游去。河水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每一次划水都带着沉重的使命。有的士兵不幸被箭矢射中,却依然咬牙坚持,他们的身影在浑浊的河水中时隐时现。靠近岸边时,水下竟还有敌军设置的尖桩,不少士兵被刺伤,但他们相互扶持,以战友的身体为支撑,继续向前。当第一批士兵踏上岸滩,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敌军冲去,用手中的武器为后续的战友开辟出一条血路。 另一个渡口,成功登陆的青州军队与敌军陷入了残酷的近身肉搏。士兵们挥舞着刀剑,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呼啸的风声,每一次砍杀都溅起一片血花。 青州的勇士们背靠背,组成一个个战斗小组,相互支援,抵御着敌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们的盾牌上插满了箭矢,铠甲上也布满了刀痕,但他们的斗志却愈发高昂。一名青州士兵被敌军重重包围,他的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但他依然怒吼着,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旋转,每一次挥出都有敌军倒下,他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敌人,为战友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而在朱明朗所在的渡口,战船虽也受到了攻击,但在他的指挥下,士兵们保持着紧密的阵型。 朱明朗手持长刀,亲自站在船头,他的目光如电,长枪所指之处,敌军无不胆寒。当战船靠近岸边,他率先跃上岸,直捣敌军阵中。在他的带领下,士兵们如潮水般涌上沙滩,与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他大声呼喊着:“兄弟们,为了青州,为了我们的理想,杀!”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心。 张佳富那边,他看准时机,当敌军的注意力被其他渡口吸引时,他指挥战船迅速冲向岸边。在靠近的瞬间,他下令士兵们抛出钩索,牢牢地固定在岸边的礁石上。士兵们顺着钩索快速攀爬而上,出其不意地对敌军发动攻击。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相交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死神奏响的乐章。青州的勇士们在枪林箭雨中向着胜利一步一步艰难地迈进,他们的身影在硝烟和战火中显得无比坚毅,那是对胜利的渴望,是对使命的忠诚。 在这混乱而残酷的战场上,在中原军队的阵营中,那叫做牛六的士兵,他如同一头凶猛无畏的野兽。牛六身材魁梧,满脸胡茬上沾染着血迹,眼中闪烁着凶狠而坚定的光芒。他手中那把长刀早已被鲜血染红,在阳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当青州军队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岸边冲来,牛六毫无惧色地站在最前方。 第144章 渡河(二) 牛六大喝一声,声音如同闷雷般在战场上炸开,随即挥舞起长刀,向着青州士兵砍去。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充满了力量,长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一名青州士兵冲在最前面,还没来得及举起盾牌,就被牛六的长刀狠狠砍中,鲜血如喷泉般溅出,那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倒地身亡。 青州士兵们被激怒了,他们呼喊着,一波又一波地朝着牛六涌来。牛六却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巨石,独自坚守在那里。他左右挥舞长刀,刀光在他身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影之墙。青州士兵的刀剑砍在他的铠甲上,溅出点点火星,但他浑然不顾。又有一名青州士兵瞅准时机,从侧面冲向牛六,试图攻击他的软肋。牛六仿佛脑后长眼一般,猛地一个转身,长刀反手一挥,直接将那名青州士兵的手臂砍断,士兵捂着断臂惨叫着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在牛六的奋勇抵抗下,青州士兵的冲锋之势竟被他一人硬生生地挡住了。他的周围很快堆满了尸体,有青州士兵的,也有他自己受伤战友的。每一次挥刀,他都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消耗,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这里,绝不能让青州人突破。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但手中的长刀依旧挥舞不停。 青州士兵们也陷入了苦战,他们万没料到,在这战场上,竟会被一个敌人阻挡如此之久。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战友的伤亡,那惨烈的场景如同噩梦般萦绕在他们心头。可他们深知,此时已无退路,只能在这血腥弥漫的战场上,与牛六继续展开这残酷的厮杀。 战场上,厮杀之声不绝于耳,血腥与残酷如同浓重的迷雾,笼罩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朱明朗正在指挥士兵与敌军混战,不经意间,目光被牛六那如战神临世般的身影牢牢吸引。他瞧见这个单枪匹马便挡住己方数十人的中原士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斗志也在他胸腔中熊熊燃烧。 朱明朗握紧手中长刀,拨开身边正在激战的人群,向着牛六的方向大步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沉稳,周围的喊杀声都为之退避。士兵们看到主帅亲自前往,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牛六也注意到了朱明朗的到来,他那充血的双眼微微眯起,从对方的气势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将长刀在手中握紧了几分,双脚微微分开,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就像一只准备迎接最后挑战的孤狼。 朱明朗走到距离牛六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眼前这位浑身浴血的敌人。“你很强,但你的抵抗是徒劳的。” 朱明朗低沉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可闻。牛六冷哼一声,回应道:“哼!青州人,想要过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音未落,朱明朗身形如电,猛地冲向牛六。他手中长刀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劈而下。牛六也毫不示弱,大喝一声,举刀相迎。刀剑相交,瞬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这一击之力,竟让两人周围的士兵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朱明朗的力量刚猛无比,每一次挥刀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而牛六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巧妙地化解着朱明朗的攻击。朱明朗一个横扫,刀光如满月,朝着牛六的腰部砍去。牛六纵身一跃,高高跳起,避开这凌厉的一击,同时在空中反手挥刀,朝着朱明朗的头顶斩落。朱明朗迅速向后滑步,长刀向上一挑,再次挡住了牛六的攻击。 两人身形交错,又瞬间分开,再次摆开架势。朱明朗目光如炬,深知眼前之人实乃劲敌,不容小觑。他脚步轻点,如鬼魅般欺身而上,长刀化作点点寒星,直取牛六要害。牛六亦不惊慌,双脚扎根似地,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宛如银龙护体,将朱明朗的攻击一一化解。 朱明朗见正面强攻难以奏效,身形一转,竟似陀螺般旋转起来,手中长刀随着身形越转越快,带起一阵狂风,沙石飞扬,向着牛六席卷而去。牛六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如汹涌浪潮,似泰山压顶。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挥刀斩向那股狂风。长刀与旋风相触,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连绵不绝。 牛六虽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击,但手臂已微微发麻。朱明朗看准时机,身形陡然停止旋转,化作一道黑影冲向牛六。他这一招乃是虚实结合,看似是要攻击牛六左侧,实则长刀在半途突然变向,如毒蛇吐信般刺向牛六右侧软肋。牛六反应亦是极快,无奈体力消耗过多,动作稍显迟缓,虽勉强侧身避开要害,却仍被长刀划破了铠甲,鲜血渗出。 朱明朗得势不饶人,乘胜追击。他的长刀如影随形,每一招都凌厉无比,不给牛六丝毫喘息之机。牛六渐感力不从心,心中却仍有一股不屈的战意支撑着他。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防线必破,身后的中原大地将遭受青州军队的践踏。 朱明朗看出牛六的疲态,手中长刀猛地一挥,一道刀气如实质般向着牛六飞去。牛六奋力举刀抵挡,却被这刀气震得连连后退,口中鲜血喷出。朱明朗趁此机会,如大鹏展翅般跃起,长刀高举过头,向着牛六狠狠劈下。这一刀蕴含了朱明朗全身之力,势如破竹。 牛六望着那劈头而来的长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长刀迎击。刀剑相交,发出一声巨响,仿佛是战场的悲鸣。然而,朱明朗的力量太过强大,牛六手中的长刀竟被震断,他的身体也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第145章 渡河(三) 牛六倒下的那一刻,仿佛抽走了中原士兵心中最后的支柱。原本就因青州军队的凶猛攻击而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青州士兵们见主帅战胜了这个强大的敌人,士气大振,怒吼着如汹涌的洪流般朝着缺口处席卷而去。他们挥舞着武器,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和腾腾的杀意。 中原士兵们开始出现慌乱,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一些士兵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可身后是自己的战友,在这拥挤之中,阵脚愈发大乱。青州军队趁势发动更猛烈的攻击,他们的长枪如林,每次刺出都带起一片血花;刀剑挥舞,收割着生命如同收割稻草。 青州的弓箭手在远处不断地放箭,箭雨如蝗虫般铺天盖地。中原士兵们举起盾牌试图抵挡,但慌乱之中盾牌无法形成有效的防护。箭矢穿透盾牌的缝隙,扎入士兵们的身体。那些中箭的士兵有的当即倒下,有的带着箭支仍在挣扎,却又被青州的步兵冲上来补刀。 中原军队的将领们试图重新组织防线,他们大声呼喊着,试图让士兵们稳住。然而,兵败之势已如决堤之水,无法挽回。一些将领在组织过程中被青州的高手盯上,瞬间陷入苦战,很快便被斩杀。 战场上,中原军队的旗帜纷纷倒下,那象征着他们的骄傲与坚守在这一刻被无情地碾碎。鲜血汇聚成溪流,在战场上流淌,将土地染成了暗红色。尸体堆积如山,有中原士兵的,也有青州士兵的,但此时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向青州军队倾斜。中原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他们只想逃离这可怕的地狱,可青州军队却在后面紧追不舍,将他们一一斩杀,只留下一片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景象。 青州士兵如狼群逐鹿般追杀着四散奔逃的中原士兵,战场上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原士兵倒下,青州军队彻底控制了渡口周边。 在各个渡口成功突破的青州军队,开始朝着预定的会合点进发。 从不同渡口赶来的青州士兵们,有的身上还带着血迹,有的铠甲残破,但他们的眼神中都透着胜利的喜悦。最先到达会合点的是一支从南侧渡口登陆的队伍,他们扛着缴获的中原军旗,一路高唱着青州的战歌。队伍中,士兵们相互搀扶着受伤的战友,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 不久后,张佳富带领的队伍也赶到了。他们的队伍整齐有序,虽经历了激战,但在张佳富的指挥下,损失被控制到了最小,而跟着张佳富的士兵也对这个书生打扮的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各个队伍陆续汇聚,士兵们彼此问候,分享着战斗中的惊险瞬间。那些曾经分散在不同渡口作战的战友们,如今再次重逢,心中满是感慨。他们相互检查伤势,分发着从战场上收集来的补给。 当各个队伍基本会合完毕,朱明朗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张佳富。他快步走向张佳富,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眼中满是对这位战友的赞赏。 “良裕!” 朱明朗大声喊道,声音盖过了周围士兵们的喧闹声。张佳富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是朱明朗,也露出了微笑。 朱明朗走到张佳富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日之战,你的表现堪称绝妙。你所教我的那套刀法,在与敌厮杀时,竟有出奇制胜之效。” 张佳富笑了笑:“过奖了,是你天赋好,能融会贯通,才能发挥出威力。” 朱明朗却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道:“非也。起初我研习此刀法时,只觉精妙,但未想在今日这等惨烈战局中,它能成为破敌的关键。就说那招‘破浪斩’,我在与敌军交锋时,多次以此招突破敌阵。那刀势如破竹,恰似江河之水冲破堤坝,敌军竟难以抵挡。还有那‘旋风夺命’,在混战中,我使将出来,周围之敌皆被刀风所伤,为我军开辟出一条血路。”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朱明朗如此夸赞张佳富和那套刀法,都纷纷围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敬佩。 朱明朗继续说道:“这套刀法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深意。每一招的起承转合,都与战场上的局势变化相契合。只是这似乎并不是玄月宫松堂的刀法,我之前不曾见过松堂弟子用这套刀法。” 张佳富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这是我自创的,只是可惜我自己没机会用了。” 朱明朗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佳富右手被毁武功被废,与他脱不了干系。而即使如此,张佳富却还能在这几年的时间自创一套如此精妙的刀法,实在是练刀的天才。当初两人起争执,明争暗斗之中,是否也是天妒英才? 朱明朗的心中像是有汹涌的海浪在翻滚,愧疚与敬佩两种情绪相互交织,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望着张佳富,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嫌隙,却又在战场上成为自己最得力伙伴的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愧疚,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周围士兵们投来的目光,让他更加无地自容,仿佛那些目光都在无声地指责他曾经的过错。 朱明朗暗暗握紧了拳头,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从今日起,我定要保护他,用我的力量弥补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我不能让他的才华和付出被辜负,更不能让我们之间的情谊再次蒙尘。” 可他又害怕自己的弥补会被张佳富拒绝,害怕那道曾经裂开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这种纠结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蔓延,让他在这胜利的时刻,却有着比战场上面对敌人还要沉重的负担。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看着张佳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缓缓说道:“良裕,过去是我错了,我……” 话未说完,他又不知该如何继续,只是静静地看着张佳富,等待着他的回应。 第146章 后续行动 张佳富却仿佛没有听见朱明朗的话,只是转头跟周围人吩咐下去仔细清理战场。 朱明朗见张佳富没有回应自己,心中一阵失落,但他也明白,过去的伤害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弥补的。他看着张佳富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兵清理战场,那专注的神情让他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张佳富一边指挥,一边在战场上巡视,查看有没有遗漏的敌军或者未被发现的危险。 明朗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终于,在一片稍显空旷的地方,张佳富停了下来,他看着地上堆积的尸体,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朱明朗走到他身边,鼓起勇气说道:“良裕,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可能显得很虚伪,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对过去的事一直心怀愧疚。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张佳富缓缓转过头,看着朱明朗,眼神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后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的手废了,武功没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刺进朱明朗的心。 朱明朗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我知道我无法挽回这一切,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佳富深吸一口气而后说:“仇天的结局你看见了吧,若是我让你和他一样呢?” 仇天,在张佳富的计谋下被乱箭射死在一棵树下。当时的情况朱明朗还历历在目。 朱明朗微微抬起头,看着张佳富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地说道:“良裕,若是你觉得这样能消你心头之恨,能让你心里好受些,那我便应下了。我犯下的过错,理应由我来承担后果。” 张佳富静静地看着朱明朗,似乎在他的眼中探寻着什么。片刻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那抹冰冷稍稍褪去了些,说道:“朱明朗,你以为我真的会如此残忍,让你去赴仇天的后尘吗?如今这场大战,我们青州军队能有此胜绩,你我都有不可磨灭的功劳。我不想因为过去的恩怨,再让这军中失去一员大将,更不想让士兵们因我们的纷争而寒了心。” 朱明朗心中又是一阵激荡,他没想到张佳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朱明朗想说什么,张佳富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但这并不代表我能轻易地就原谅你。我只是希望,现如今你我都以大局为重。” 朱明朗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良裕,你放心。” 张佳富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去查看战场的清理情况。 单飞英派出的羽人侦察小队迅速行动,不久后,消息传回。 羽人侦察小队的队长匆匆来到单飞英面前,单膝跪地禀报:“将军,我们在青州与中原的交界河流处发现了重大情况。青州军队与中原军队在此处展开了激烈战斗。青州军队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战术灵活,配合默契。而中原军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仓促应战,陷入了被动。” 单飞英眉头紧锁,急切地问道:“结果如何?” 队长继续说道:“青州军队最终取得了胜利,并成功登陆中原。这显然是陈念安的调虎离山之计。当我们在海上与青州舰队激战之时,她便暗中安排了这支军队悄然靠近交界河流处。趁着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海战上,他们迅速发动攻击,打了中原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单飞英握紧拳头,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个陈念安,果然狡猾至极。她竟然敢用如此计策。那他们现在的部署如何?” 队长回答道:“目前,青州军队在登陆后迅速建立了临时营地,加强了防御工事。他们的兵力虽然不算庞大,但士气高昂。而且,他们似乎在等待后续的指令,可能还有更多的行动在策划之中。” 单飞英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立刻派人去通知顾平,让他知晓此事。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羽人侦察小队队长领命而去,单飞英则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消息传达给顾平后,顾平面色凝重,他深知陈念安此举的严重性。沉思片刻后,顾平立刻召见单飞英。 顾平看着他,语气严肃地说道:“朱明朗那边交由你来处理,我继续在这边盯着陈念安与她周旋,她想调虎离山,我们将计就计。” 两人虽然不合,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再多做打算,顾平把调动陆军的兵符给了单飞英。 单飞英接过兵符,神色复杂地看了顾平一眼,微微颔首道:“你这边也多加小心。”毕竟两人现在都想解决陈念安,多个合作人也多一分胜算。 单飞英迅速集结队伍,带着陆军朝着朱明朗所在的方向进发。一路上,他心中思绪翻涌。他明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不仅是要拦截朱明朗,更是要打乱陈念安的计划,为中原挽回局势。 而此时,朱明朗正带领着青州军队继续前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他心中还在思索着如何为青州谋取更大的胜利。 朱明朗准备继续推进战线时,张佳富面色凝重,对朱明朗说道:“此时不可冒进。我们虽取得了一些胜利,但中原军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局势未明,我们贸然推进战线,恐陷入危险之中。” 朱明朗微微皱眉,说道:“良裕,我们此时士气正盛,若不乘胜追击,岂不是错失良机?” 张佳富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你且想想,我们如今虽成功登陆,但粮道补给都未曾建立,后续情况尚不可知。我们应暂且驻军,等待主公的指令,这样一能威慑中原队伍,二也方便我们后续人员的补充。” 第147章 相信她就足够了! 顾平站在战舰甲板上,海风呼啸着吹过,扬起他的披风。他面色冷峻,望着远方的海面。陈念安绝非等闲之辈,她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卓越的智谋,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新的海战,如同即将降临的暴风雨,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不久,海平面上出现了青州舰队的踪影。那一艘艘高大的战船划破海浪,气势磅礴。陈念安站在旗舰船头,身姿挺拔。她的长发随风飘动,如同一面旗帜,引领着身后的舰队。双方舰队逐渐靠近,紧张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压抑。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的战船开始互相攻击。火炮的轰鸣声如同惊雷,震耳欲聋;喊杀声则似汹涌的海浪,此起彼伏。顾平冷静地指挥着中原舰队,他的眼神锐利,不断地扫视着战场,试图寻找青州舰队的破绽。每一个指令都清晰而果断,他知道,这场战斗关乎着中原的命运。 陈念安看着顾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她大声喊道:“顾平,你可还记得曾经你是多么信任我?可结果呢?你被我耍得团团转,不得不离开青州。如今你还敢与我为敌,真是不自量力。”她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心中微微一颤。那些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的信任与背叛,让他的内心泛起波澜。但他很快稳住了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他冷声道:“陈念安,过去的事已无法改变,但今日我定不会再让你得逞。” 陈念安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狂妄。“顾平,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你太天真了。我陈念安想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挡。”说罢,她挥手下令,青州舰队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一艘艘战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中原舰队,火炮齐发,火光冲天。 顾平也不甘示弱,他沉着地指挥中原舰队顽强抵抗。士兵们奋勇作战,不畏强敌。海面上火光冲天,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的战船你来我往,炮火交织,硝烟弥漫。每一艘战船都在为了自己的阵营而战,每一个士兵都在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拼搏。 陈念安在激烈的海战中,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敏锐。她不断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突然,她敏锐地察觉到顾平一方的队伍中缺少了单飞英所带领的部分力量。她心中一动,立刻明白单飞英已经发现了朱明朗那边的行动。 陈念安眼神一凛,迅速做出决断。她大声下令:“全军撤退,回青州协助朱明朗将军!”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必须尽快回到青州,协助朱明朗。青州舰队立刻调转船头,准备撤离战场。 顾平看到陈念安的举动,立刻猜到了她的意图。他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大声喊道:“追!不能让他们跑了!”中原舰队紧紧咬住青州舰队,穷追不舍。他知道,只要能拦住陈念安,就能打乱青州的计划,为中原争取到更大的优势。 陈念安站在船头,神色凝重。她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中原舰队,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十分危急,如果不能顺利摆脱顾平的追击,不仅无法及时协助朱明朗,还可能让青州舰队遭受重大损失。她不断地下达指令,调整舰队的阵型,试图寻找机会摆脱顾平。 青州舰队全速前进,但顾平的追击却越来越紧。海浪拍打着战船,发出巨大的声响。陈念安的心情如同这汹涌的海浪一般,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摆脱顾平的追击。 顾平则紧盯着青州舰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他知道,这场追逐战关乎着中原的未来。他不断地调整战术,试图找到青州舰队的弱点,一举将其击败。 海面上,青州舰队和中原舰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紧张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一个船员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战斗。 陈念安心急如焚,她不断地思考着对策。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下令舰队分散开来,各自寻找机会逃离。这样一来,中原舰队就不得不分散兵力,追击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青州舰队迅速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顾平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陈念安这是在给他出难题。 顾平微微皱起眉头后,很快便做出了决断。他眼神一凝,大声下令:“集中兵力,全力追逐陈念安所在的主舰!” 中原舰队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调整航向,朝着陈念安主舰逃离的方向全速追击。顾平站在甲板上,紧紧盯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青州主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陈念安逃脱。 海浪不断拍打着战船,使得追击的过程更加艰难。但中原舰队的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鼓足了劲,奋力划动船桨,让战船在海面上疾驰。 陈念安在主舰上,感受到了身后紧追不舍的压力。她看着逐渐逼近的中原舰队,心中也越发紧张,她可以飞走,但是这条战船上的其他士兵却无法离开。她再次下令加快速度,同时让船员们做好战斗准备。 “大人,是否回援主公?”晏竹身边的人一脸焦急地问道。此时,他们的目光也同样望向中原舰队追击的方向,那里战火纷飞,局势紧张。 晏竹皱着眉头看着中原舰队追击的方向,良久才开口:“不必,我们回青州,从陆地去支援朱明朗!” “可大人,我们这样走了,主公她……” “她下令便是回青州支援朱明朗,那么我们只需要执行她的命令,并且相信她就足够了!” 第148章 葬身大海? 陈念安看着越来越近的中原舰队,她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突然,她眼神一凛,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停下舰船!”陈念安大声下令。船员们虽然震惊,但还是迅速执行了命令。舰船缓缓停下,在海面上微微晃动。 陈念安站在船头,目光紧紧盯着顾平所在的舰船。 “调整方向,全力冲向顾平的舰船!”陈念安再次下令。 青州主舰开始加速,朝着顾平所在的舰船直冲而去。海面上,两艘巨大的舰船越来越近,仿佛两个即将碰撞的巨人。 顾平看到陈念安的举动,心中大惊。他没想到陈念安会用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快,转向!避开他们!”顾平急忙下令。 但已经来不及了,两艘舰船以极快的速度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双方的船员都东倒西歪,惨叫声和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陈念安在撞击的瞬间被强大的力量甩了出去,但她紧紧抓住船舷,没有让自己掉入海中。她没有看其他地方混乱的场面,而是目光紧随着顾平。 顾平也在撞击中受了伤,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他看着陈念安,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陈念安咬着牙,奋力一撑,跃起身来。她手中紧紧握着长剑,剑锋指向顾平。顾平也迅速调整状态,抽出佩剑,眼神冷峻地盯着陈念安。 两人在摇晃的舰船上对峙着,脚下的甲板随着海水的涌入不断倾斜。周围的士兵们有的在挣扎求生,有的还在进行着零星的战斗,但陈念安和顾平的眼中只有彼此。 陈念安率先发难,她脚尖轻点,如一道闪电般冲向顾平。长剑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顾平侧身一闪,手中佩剑顺势一挡,金属碰撞之声在混乱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陈念安一击未中,立刻变招,剑势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顾平沉着应对,一一化解着陈念安的攻击。他们在狭窄的空间里辗转腾挪,每一招每一式都要致对方于死地。 海水不断上涨,舰船的倾斜角度越来越大。但陈念安和顾平仿佛忘却了周围的危险,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生死对决中。 陈念安一个转身,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顾平。顾平反应极快,向后一仰,险险避过。接着,他一个翻滚,来到陈念安身侧,挥剑砍向她的腿部。陈念安纵身一跃,在空中翻转,再次挥剑刺向顾平的胸口。 他们你来我往,剑影交错,在这即将沉没的舰船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拼杀。 顾平一边抵挡着陈念安的攻击,一边大声喊道:“陈念安,你何苦如此执着?这场战斗你已没有胜算。投降吧,我许诺大荒子民可以入驻中原,他们会有安稳的生活。” “顾平,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为了那区区大荒的仇恨,不,不是,我要的,是这天下,我要大荒子民做这天下的主人!”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眼神一冷。“陈念安,你的野心太大了。这天下不是你能掌控的。”说罢,他挥剑向陈念安刺去,剑势凌厉。 两人在倾斜的舰船上继续激烈地战斗着。他们的身影在剑影中穿梭,顾平一个转身,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陈念安的肩膀。陈念安连忙挥剑抵挡,但还是被顾平的剑划伤了手臂。 “乱雪剑,”陈念安说出顾平手中的剑的名字,“当初萧宫主送你的剑,当初你离开玄月宫时我给你带出来的剑,你现在要拿它杀了我,杀了带着玄月宫大部分弟子来夺这天下的我?” “我离开玄月宫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提这些又是何必!”顾平目光阴冷。 “顾平……我当初是真的想与你一起拿下这天下的。”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微微一怔,但手中的剑却并未停下。“陈念安,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顾平,既然如此,那就战吧,直到最后一刻。” 他们的战斗愈发激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在这剑招之中。然而,随着舰船的剧烈摇晃,他们的动作也逐渐失去了平衡。 突然,一个巨大的海浪拍来,舰船猛地倾斜,顾平和陈念安同时失去了重心。 陈念安见机会到来,张开双翼想要飞身离开——他与顾平争斗这么长时间,不过是想要找机会解决顾平,波涛汹涌,顾平生还的可能性很低。 但顾平怎会如她所愿。 只见巨浪之中,顾平竟然也张开双翼,飞身过去抱住陈念安,向着海水俯冲下去。 “你……”陈念安一惊,挣扎起来 “我离开玄月宫的原因你不是清楚吗?”顾平一边控制陈念安的动作,一边要把她拖下水,“别忘了我也有这双翅膀,都是拜你所赐啊!”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坚定地执着于人类的身份,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陈念安闻言冷笑出声,手腕里翻出一把匕首,捅向顾平的后背。 顾平吃痛,却不松手,紧紧地锁住陈念安,那势头明显是不把自己面前这女人拽下去就不会罢休。 陈念安拼命挣扎着,手中的匕首不断挥舞,试图挣脱顾平的束缚。然而,顾平的力气极大,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顾平却不为所动,紧紧地抱着她,继续朝着海水俯冲。“陈念安,今天我们就一起葬身大海吧。” 陈念安心中满是不甘,她不断扭动身体,试图找到机会逃脱。但顾平的双臂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锁住她。 随着他们离海面越来越近,海水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陈念安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知道自己可能无法逃脱了。 就在他们即将落入海中的那一刻,陈念安突然停止了挣扎。她看着顾平,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顾平,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陈念安轻声说道。 顾平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好,一起。” 紧接着,他们双双坠入了汹涌的大海之中。海水瞬间将他们包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头晕目眩。他们在水中不断下沉,周围一片黑暗。 第149章 反思,天下还是权力? 顾平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如同被重物击打一般,昏沉之感久久不散。他费力地转动眼珠,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身处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之上。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在向他宣告着大自然的威严。 顾平咬着牙,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身上的伤痛却如影随形,每一处伤口都像是在向他抗议,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他定了定神,开始努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场与陈念安的激烈战斗仿佛还历历在目,刀光剑影之中,双方都拼尽了全力,最后竟然一同坠入了茫茫大海。 “陈念安……你个疯子……”顾平低声咒骂着。 为了节省体力,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太阳缓缓升起。他心里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辨明方向,找到回到中原的路。 在落入海中之前,他曾拿着剑对着陈念安的心口狠狠刺去,在他看来,陈念安在这种情况下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只要他现在能回到中原,解决掉陈念安的队伍,那么这天下就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天下……就是……我的了……”顾平忽然愣住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自己最初的目的真的是这样吗? 顾平躺在荒岛上,思绪如同乱麻一般交织在一起。他开始回忆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心中充满了挣扎与疑问。 他想起自己最初离开玄月宫的原因,那是因为陈念安的欺骗与背叛。然而,如今他却与她在这生死之战后一同坠入大海,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少年时期,他怀揣着梦想,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扶危济困,拯救苍生。后来,他也确实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前行,成为了人们口中赞誉有加的大侠,直到他救下了陈念安。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会与她走到这般田地。 “陈念安……”顾平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顾平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万俟识的那句话。 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他,会是受人敬仰的剑客,会是一心向善的游侠,过着自由自在、行侠仗义的生活。而不会如同现在一样,宛如一个丧家之犬,流落荒岛,前途未卜。 顾平躺在荒岛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空,心中的挣扎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不断翻涌。 他开始反复思索自己与陈念安的种种过往。曾经,他们在玄月宫一同习武、一同成长,那时的日子简单而纯粹。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共同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奋斗。可陈念安的背叛,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他愤怒、他不甘,于是踏上了这条充满仇恨的道路。 如今,在这荒岛上,他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他真的只是为了这天下吗?如果得到了天下,又能怎样呢?他会快乐吗?曾经那个一心行侠仗义的自己去哪儿了?他想起每一次帮助他人后,那种内心的满足感和成就感,那是金钱和权力无法给予的。 顾平的内心在两个声音之间不断拉扯。一个声音告诉他,陈念安背叛了他,他必须要复仇,得到天下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另一个声音则在提醒他,曾经的梦想是多么美好,他不应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陈念安的战斗场景,还有那些无辜被卷入这场争斗的人们。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式,而不是选择这条充满血腥和杀戮的道路。 “不,不对……”顾平猛然睁开眼。 他要的不是这天下,而是权力。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正渴望的并非这天下。在离开玄月宫逃亡的那段艰难时光里,他才真切地体会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可笑。那时,他一直依赖着玄月宫弟子的身份,却从未真正意识到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巨大便利。曾经,在玄月宫的庇护下,他的人生之路可谓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重大的挫折。 然而,一旦失去了玄月宫的庇护,他在军营之中竟然处处遭受他人的欺辱。他深知,若不是万俟识在暗地相护,自己恐怕早已遭到残酷的报复。而这所有的一切经历背后,都清晰地凸显出两个至关重要的字——权力。 他深刻地明白,只要自己拥有足够大的权力,那么就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财富、地位,还是尊严和荣耀,都将唾手可得。“对……这才对……”顾平喃喃自语道,“不是天下,而是权力。” 顾平躺在荒岛上,心中对权力的渴望愈发强烈。他知道,只有回到中原,获取足够的权力,才能摆脱如今的困境,实现自己的目标。 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可以利用的资源。海浪不断冲上岸边,带来一些漂浮的木头和杂物。顾平艰难地爬起身,身后的伤口传来刺骨的疼痛,但他无暇顾及,他收集着可用之物。他打算制作一个简易的木筏,以便在海上航行,寻找回到中原的路。 经过一番努力,顾平终于拼凑出一个简陋但还算结实的木筏。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筏推到海里,然后爬上木筏,用一块木板当作桨,开始艰难地划动起来。 在茫茫大海上,顾平孤独地前行着。海浪不断拍打着木筏,让他时刻保持警惕。他忍受着饥饿、口渴和疲惫,但心中的信念却从未动摇。 顾平在茫茫大海上不知划行了多久,终于远远地望见了陆地的轮廓。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更加奋力地划动着木筏。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认出了那是中原的海岸。 顾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木筏靠岸,然后疲惫不堪地爬上岸边。 “陈念安……你输了。”顾平躺在岸边恢复体力,休整之后,他要回去找中原的军队。 第150章 真是小将军! 顾平稍作休息后,便起身朝着记忆中军队的方向走去。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他终于找到了中原的军队营地。 顾平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大步走向营地门口的守卫。他神色威严地说道:“我是顾平,你们的将军。”然而,守卫们却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怀疑。 其中一个守卫皱着眉头说:“你说你是将军?可有什么凭证?”顾平一愣,他在荒岛上历经磨难,身上哪有什么凭证。他努力保持镇定,说道:“我与陈念安一场大战后坠入大海,历经艰险才回到这里。你们难道不记得我的模样了吗?” 守卫们依旧摇头,另一个守卫说道:“如今局势复杂,谁知道你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没有凭证,我们不能让你进去。”顾平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冲动。 他试图说服守卫:“我在军中的事迹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我带领你们打过多少胜仗。难道仅凭我没有凭证,你们就不认我这个将军了吗?”守卫们却不为所动,坚持要看到凭证才肯放行。 顾平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咬着牙说道:“你们真是大胆,连本将军都敢阻拦。我为了这支军队出生入死,如今却被你们拒之门外。” 守卫们也毫不退让,其中一个守卫挺直了身子,回应道:“将军之位重大,我们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放行。没有凭证,谁也不能保证你不是敌方奸细。若放了你进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可担当不起。” 顾平怒目圆睁,指着守卫说道:“好,你们既然不信我,那我就把我与陈念安大战的细节说给你们听。那场战斗何等激烈,我与她刀光剑影,拼杀了数百回合。最后双双坠入大海,我在海中历经生死,才艰难地游回岸边。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身份吗?” 守卫们依旧摇头,说道:“这些故事谁都可以编造,我们不能仅凭此就相信你。除非你能拿出确凿的凭证,否则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顾平气得浑身发抖,他在原地踱步,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这些守卫相信自己。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说道:“我记得军中的一些暗号和口令,你们可以考考我。如果我能答对,是否就能证明我的身份?” 守卫们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其中一个守卫开始出题,考验顾平对暗号和口令的熟悉程度。顾平沉着应对,一一答对了守卫的问题。 然而,守卫们还是有些犹豫,他们说道:“虽然你答对了暗号和口令,但这也不能完全证明你的身份。也许你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了这些信息。” 顾平彻底愤怒了,他大声吼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我真的是顾平,你们的将军。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看吗?” 守卫们被顾平的气势震慑住了,但他们依然坚守岗位,不敢轻易放行。双方的争执陷入了僵局,谁也不肯让步。 顾平站在那里,怒目圆睁,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然而,他本就身负重伤,又经过这一番激烈的争执,情绪激动之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但那股眩晕感却越来越强烈。顾平咬着牙,想要坚持住,可身体却渐渐不受控制。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脑袋也变得愈发沉重。 终于,顾平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便直直地向后倒去。在意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守卫们惊慌的表情。 守卫们原本还在与顾平僵持着,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晕倒。他们顿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查看。其中一个守卫小心翼翼地将顾平的身体放平,另一个守卫则急忙跑去叫军医。 军医很快赶来,对顾平进行了一番检查。他看着顾平身上的伤口和憔悴的面容,不禁皱起了眉头。守卫们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心中充满了不安。他们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固执,万一这个人真的是将军,他们可就闯下大祸了。 军医经过一番紧急处理后,顾平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他仍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吓人。守卫们守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既担心顾平的安危,又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哪里来的自称小将军……”一个人叫叫嚷嚷地走了过来,“……还真是小将军!” 来的那个人正是当初被万俟识派给顾平的几个老兵中的人的一个,自然是认得顾平这张脸的。 “老大……他真是顾将军?” “真是。”那人面色凝重,前几日他们收到战报,说是顾平与陈念安一同葬身大海,此时顾平回来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但同样这也意味着陈念安也有可能活着,“先给小将军安顿好,派人去通知万俟将军,醒了赶紧来找我。” 两天后,顾平的意识才渐渐从混沌中苏醒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脑袋依旧昏沉,身体也沉重得仿佛被巨石压住一般。 他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在营地门口与守卫的争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顾平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每一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他微微皱起眉头,感受着身体的虚弱。此时,一个士兵注意到顾平醒了,连忙跑出去通知其他人。 不一会儿,那个认出顾平的老兵和几个将领匆匆赶来。他们围在顾平的床边,脸上既有欣喜又有愧疚。 老兵率先开口道:“将军,您可算是醒了。我们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将军恕罪。”顾平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罢了,也是局势所迫,怪不得你们。” 此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顾平看见那人眼睛一亮:“师傅!” “死里逃生,你也是命大。”姜志奇轻叹一口气。 第151章 阵前 姜志奇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顾平的床边,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忧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顾平,只见顾平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躯虚弱地陷在床铺之中,往昔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苍白与憔悴。姜志奇不禁长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你这一遭能活着回来,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平微微牵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师傅我这不是回来了,陈念安如今在劫难逃,青州与中原交界那处的战况究竟如何了?” 姜志奇轻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他斟酌着言辞:“单飞英已经带人前往支援了,然而局势却并不乐观。一开始,我方还能勉强凭借着士气与战术逼退他们几步,可青州的兵员调动极为诡异,那边反应迅速,他们的援军仿迅速地支援了过去。祸不单行,就在这关键时刻,你葬身大海的消息传来,使得我方将士们的士气一落千丈,军心大乱,节节败退……” 顾平听闻此言,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浓重的忧虑之色,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多耽搁一刻,危险便增添一分,我必须尽快恢复身体,重新回到战场指挥军队作战。”说着,他便强忍着伤口的剧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然而那伤口却似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也随之微微颤抖。 姜志奇见状,赶忙伸出手按住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劝阻:“你先别急,你这身体还远远未恢复,此时若是强行出战,不但无法扭转战局,反而只会适得其反,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顾平紧紧地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是师傅,若再这样拖延下去,一旦青州突破防线,中原必将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到那时,无数百姓将生灵涂炭,山河破碎。” “我已经通知万俟识那边了,现在你绝对不能去前线,我们计划在行云山建立一道最后的防线。” 姜志奇的声音沉稳而严肃,试图让顾平安下心来。 顾平听闻,陷入了思考之中。行云山,是青州到中原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此地被突破,那么整个中原大地都将毫无保留地落入青州之手。但这行云山地势险要,山峦起伏,怪石嶙峋,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地,青州想要攻下行云山,必然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片刻之后,顾平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师傅,我要去行云山。” 姜志奇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可是听军医详细地说了顾平的伤势,那伤口深可见骨,伤及脏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你莫要冲动,重伤未愈,身体如此虚弱,此时去行云山,莫说指挥作战,怕是连路途的颠簸你都难以承受。虽说形势危急,但还没到连主将养伤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候,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顾平轻轻地摇了摇头:“师傅,我必须去。此时青州那边没有传来陈念安的消息,他们想必与我们得到的消息一样——我与陈念安共同葬身大海。所以我必须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他们知道,我顾平还活着,而陈念安已经死了!只有这样,才能重振我方士气,让将士们重新燃起斗志。” “你现在现身确实可能鼓舞士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途中遭遇敌军,你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岂不是白白送命?” 姜志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师傅,现在的情况本就是险中求胜,如果我不在行云山,难道让越宏去?” 顾平说完这句话,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下。 姜志奇也被这句话惊得愣了一下。顾平不过是一个将军,而越宏可是天子,天子亲临前线,那所带来的鼓舞士气的效果自是不言而喻。只是越宏终究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孩,从未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洗礼,如今又被万俟识的幻术控制着,他若去前线,无疑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顾平和姜志奇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 —— 越宏去行云山优势更大! “咳咳咳……” 顾平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也随之剧烈地颤抖,那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快去请军医!” 姜志奇转头对其他人焦急地说道,“你们也都下去,让顾平静养。” 待其余人都出去之后,姜志奇看着顾平面色严肃,语气凝重:“你想好了,让万俟识带越宏离开宫中,这其中的风险极大,一旦暴露,我们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顾平缓了缓气息,眼神坚定地看着姜志奇,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师傅,我自然知晓其中风险,但如今这是破局的关键之举。若不冒险一试,青州的队伍打到行云山,我们便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中原大地沦陷。” 姜志奇眉头紧皱,在屋内来回踱步。许久之后,他缓缓停下脚步,看着顾平说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们便传信给万俟识吧。” “好,只要我们能拖到冬天,青州粮草必然跟不上,到时候我们便可借此反击!”顾平说道。 姜志奇微微点头:“若能拖到冬天,确是转机。只是这期间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青州那边也不会毫无察觉,必定会想尽办法加速推进战事。” “如果能找到青州的粮道,我们或许可以更快进行反击,这件事让单飞英去办。”顾平在脑海中谋划着,当初他与单飞英都是因为想解决陈念安才选择联手,现如今陈念安已经不见,单飞英还能听他的话听多久还是未知数,不过只要陈念安的尸体还没找到,单飞英必然有所顾忌,所以现在还是可用之人。 第152章 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姜志奇虽心中仍存忧虑,但见顾平决心已定,也不再多言劝阻。当下,两人便开始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顾平又对姜志奇说道:“师傅,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越宏与万俟识赶来行云山,我打算挑选一小支精锐队伍,暗中先行出发。” 姜志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赞同:“你这身体怎么能经得起折腾?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你若是有个闪失,之前的一切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顾平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从队伍中挑选十人作为护卫,再加上一支三人的侦查小队,这十三人的队伍,虽人数不多,但足以应对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且行动起来更为灵活。” “那你的伤势怎么办?途中若是发作,可没有军医随时照料。” 姜志奇仍不死心地试图让顾平改变主意。 顾平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坚毅:“我会带上足够的伤药,而且这几日我会尽量调养,恢复些许体力。师傅,您也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越来越糟而无动于衷。” 姜志奇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顾平的决定已经不可更改,他只能尽力去支持。 “我会安排最可靠的人马,确保你的行程安全。”姜志奇说道,“同时,我会亲自与万俟识,确保越宏的安全转移。” 顾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知道姜志奇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但他更明白,作为一名将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师傅,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会小心行事,确保自己和队伍的安全。”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轻声说道:“师傅,我还需要您帮我准备一些特殊的东西。” 姜志奇挑了挑眉,示意顾平继续说下去。 “我需要一些能够迅速恢复体力的药物,以及一些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的药剂。我知道这些药物可能会有副作用,但在这种时候,我已经没有选择了。”顾平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师傅,我知道您当初也在医堂学过医术,这对您来说应不成问题。” 姜志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会尽力为你准备,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这些药物。它们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姜志奇的话是出于对他的关心。他轻声说道:“我明白,师傅。我会谨慎使用。” 姜志奇点了点头,尽管心中充满了忧虑,但他知道顾平的脾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 姜志奇安排好顾平先行出发的事宜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一路上,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与万俟识商议的细节以及可能面临的种种困难。 抵达京城后,姜志奇径直前往万俟识的住所。万俟识早已在密室中等待,见到姜志奇匆匆赶来,他微微皱眉道:“事情如此紧急?” 姜志奇面色凝重,将顾平的计划以及当前的战局详细地告知了万俟识。 万俟识听完后,沉默良久,缓缓说道:“让越宏前往行云山,风险着实不小。他如今被我的幻术控制,虽能暂时听令,但一旦到了战场上,变数太多。” 姜志奇深知其中利害,他焦急地说道:“可如今这是提振士气、扭转战局的关键。若不如此,青州大军压境,行云山恐难以坚守,中原危矣。” 万俟识在室内踱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我明白局势严峻,可我对越宏的控制并非万无一失,且一旦离开京城,消息泄露的风险极大,朝中的那些势力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管。” 姜志奇眉头紧皱,他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可以尽量封锁消息,挑选最为忠诚可靠的侍卫护送。至于朝中势力,只能暂且搁置一旁,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重中之重。” 万俟识停下脚步,看着姜志奇,缓缓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万俟识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便开始着手准备越宏的行装与护卫事宜。只是这幻术在途中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我需得准备些应急之法,以防万一。” 姜志奇点头称是:“朝中这边也安排眼线,密切关注朝中动静,若有风吹草动,也好及时应对。” 青州的队伍刚经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敌人被全歼,但是朱明朗等人却依然面色凝重。 “晏竹,你确定主公没事吗?” 朱明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目光中满是忧虑与疑惑,心中总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莫名地感到不安。这种不安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疯狂生长,让他无法释怀。 晏竹拧着眉头“她不会有事的。”这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可在这强硬的表象之下,又隐藏着些许连她自己都难以确定的忐忑。 “这边得到消息,顾平疑似已经回到中原的队伍中,如果陈念安再不出现,恐怕我们的军心会不稳。” 张佳富紧紧地盯着晏竹,他急切地希望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能够驱散他心中阴霾的答案。 “当时主公与顾平两人一起落入海中,既然顾平活着,主公就一定活着!” 晏竹提高了声调,话语中满是笃定,可那语气却更像是在和内心的恐惧赌气。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这太过想当然了。” 张佳富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眉头紧锁,开始在周围踱步,“她不回来,我们就得想办法让下面人相信她还活着,我们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他一边踱步,一边用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目光在晏竹和朱明朗身上来回游移,期待着他们能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第153章 归来计划 张佳富停下脚步,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既担心陈念安的安危,又忧虑着军心不稳可能带来的后果。“晏竹,我们不能仅仅依靠这种不确定的信念来稳定军心。必须想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晏竹心中同样充满了焦虑。她知道张佳富说得有道理,但她又无法接受陈念安可能遭遇不测的想法。“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随便编个理由来欺骗大家吧。” 张佳富,双手抱在胸前。“欺骗肯定不行,但我们可以利用一些已知的情况来引导大家的想法。大家都知道主公是羽民,而羽民在大荒,如果能从大荒传来消息的话……” 张佳富的话让朱明朗和晏竹陷入了沉思,如果能从大荒传来消息,或许真的可以稳定军心。 “这件事交给我们去办,但是我们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让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又不能显得太刻意。”晏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羽民的消息从大荒传来,自然还是身为羽民的她们去办更为合适。 张佳富微微点头,认可了晏竹的提议。“确实,你们身为羽民,去办这件事更为妥当。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露出破绽。” 晏竹在心中仔细盘算着这个计划,她深知此事必须做得天衣无缝,否则一旦被识破,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将几个一直跟着她的羽民召集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月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映出他们凝重的神情。 “此次任务重大,关乎主公的声誉和我们整个队伍的军心。” 晏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主公失踪,军心不稳,我们必须想办法稳定局面。我决定让你们假装是主公派遣出去办事的人,然后在合适的时机返回,带来‘主公的消息’。” “晏竹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要如何才能让大家相信呢?” 晏竹思索片刻,说道:“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首先,你们要装作是匆忙出发的样子,让一些人看到你们离去。然后,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寻找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最后,在关键时刻返回,声称是主公派你们去执行秘密任务,现在回来传递消息。” “我明白了,我们要让这个过程看起来自然而真实。但是,如果有人怀疑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人露出担忧的神色。 晏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不会有人怀疑的,只要你们够笃定。” “但是,我们也担心主公的安危,如果主公真的遭遇不测,我们该怎么办?” 晏竹的心中一痛,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我们不能往坏处想,顾平那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活着,主公一定还活着,别忘了,我们羽民会飞!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等待主公的归来。” 第二天清晨,几人装作匆忙的样子,从大部队中悄然离去。他们故意让一些士兵看到他们的身影,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和猜测。 在离开大部队后,他们开始了自己的 “任务”。 几人出去不只是为了“带回主公陈念安的消息”,也需要打探顾平的消息,为陈念安的“归来”制造可信的证据。 几人分开行动,羽民天生会飞的优势让他们可以让他们快速穿越任何地方。几人到了目前还在中原朝廷军队控制的城镇之中。 “听说陛下这段时间都没上朝?”有人压着嗓子谈话。 几人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停下脚步如同寻常的游士一样落座,跟跑堂的点起来饭菜。 “陛下不上朝,听说是因为前线战事吃紧,连顾将军都受了重伤。”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低声说道。 “可不是嘛,顾将军可是我们的定海神针,他这一伤,军心肯定不稳。”另一个人附和道。 羽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些信息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他们需要确认顾平的伤势是否严重到影响战局,以及这个消息对士兵和百姓的影响。 “你们知道吗?我有个亲戚在军中,他说顾将军虽然受了伤,但已经回到了军中,现在正在回京城的路上,想来是想回到京城修养。”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见识的中年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顾平打算回到京城?几个羽民对视一眼,这不算一个坏消息。 顾平是中原现在手握兵权的人里面最为了解陈念安的人,并且曾经也是青州人士,对青州众人的行动能够猜测出一些,他如果为了养伤脱离战场,那么对于青州来说这是一个继续前进的好机会。 羽民们又在城镇之后待了几天而后才返回队伍中,他们知道,这些信息对于陈念安的“归来”计划至关重要,必须尽快让晏竹和张佳富知道。 他们利用羽民的飞行能力,快速穿越了森林和山丘,回到了计划中的地方。他们故意选择了一个黄昏时分,这个时刻人们的情绪较为放松,也更容易接受新的消息。 回到营地,他们找到了晏竹和张佳富,开始详细地汇报他们在城镇中的所见所闻。他们告诉晏竹和张佳富,顾平虽然受伤,但已经回到了军中,并且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他的伤能长途跋涉吗?”张佳富听着众人带回来的消息感到有些奇怪,“按照晏将军与季将军的消息所说的当时海上的情况,他就算活着回到队伍之中,现在恐怕也难以再下床,除非他不要命了!” “如果……他那边有医堂的人呢?”朱明朗忽然说。 玄月宫医堂擅长制药人尽皆知,更何况他顾平、朱明朗、张佳富曾经都是玄月宫不同堂下的弟子。 “……不无可能,医堂那边确实有能够迅速恢复的药物,只是却也会留下后遗症。”张佳富抬眼看向朱明朗,这家伙难得聪明了一回,“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越宏不上朝,虽说这小子现如今也就是个傀儡,但是他真的是玩心太重不上朝,还是说人已经不在京城了!” 第154章 消息,奸细 张佳富剑眉微皱,沉思良久,终是挥了挥手,沉声道:“这些容后再议。当务之急,乃是传达‘陈念安’之令。此事关乎大局,不容有失。” 言罢,他抬眼望向晏竹,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与期许。 晏竹轻叹一声,那声叹息似有千般无奈,应道:“好吧,既如此,我便去说。此令由我传出,方能令人信服。” “让朱明朗与你们同去。他久随主公,对主公心意领会颇深,由他相随,更为妥当。”张佳富点点头。 晏竹与朱明朗两人走出营帐。晏竹目光如炬,吩咐手下之人速去召集各队伍管事者。不多时,众人纷纷赶来,皆面色凝重,似已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 眼见众人到齐了,晏竹神色一凛,朗声道:“诸位想必皆知主公于海战之时不慎落入海中。这些时日,音信全无,吾等心急如焚。然主公心系大荒,那乃是吾等羽民之根基所在。主公为解决大荒之事,日夜操劳,实乃无奈暂将诸位之事搁置一旁,晏竹在此,代主公向诸位赔罪。” 说罢,她深深一揖。 人群之中,一彪形大汉哈哈一笑,声若洪钟:“晏将军言重了。既是主公故土有难,我等自当理解。主公为大业奔波,我等岂能因这等小事心生怨言?” 众人纷纷附和,声浪阵阵,尽显忠诚。 晏竹见状,微微点头,继续道:“此次唤诸位前来,便是传达主公之令。待大荒之事平息,主公会携大荒之雄兵,与诸位于行云山会师。吾等务必在寒冬降临之前,挥师直抵行云山,共图大业!” 话语落地,众人皆热血沸腾,齐声高呼:“谨遵主公之令!” 朱明朗此时上前一步,抱拳道:“诸位,主公虽暂离,但心中时刻挂念着大伙。我朱某随主公已久,深知主公之志,如苍鹰翱翔天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各位有不少当年与我们从青州出来的,现如今姜志奇、顾平等人虽是青州之人,却帮助中原朝廷欺压我等青州人士,我等必须将其斩草除根!” 众人闻听朱明朗之言,皆面露愤懑之色,群情激昂。 “朱兄所言极是,此等叛徒,绝不能容!” 一红脸大汉怒目圆睁,振臂高呼。 “我等定当追随主公,荡平叛逆,还青州以太平!” 一长衫文士亦拔剑出鞘,剑指苍穹,誓言铮铮。 晏竹见士气已被激起,心中稍安,正欲再言,忽闻营外马蹄声响,一骑如飞而至。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羽民信使翻身下马,急步走进营中,单膝跪地,向晏竹呈上一封密信。 晏竹接过信笺,展开一看,脸色微变。朱明朗见状,轻声问道:“晏将军,可是出了何事?” 晏竹微微摇头,大声道:“主公传信,要求我等迅速开拔到行云山,到时与她夹击中原军队。” “只要行云山被破,我等在中原便如履平地,届时,九州都会被我们收入囊中。” 众人听闻此令,皆振奋不已,齐声高呼:“谨遵主公之令,即刻开拔!” 刹那间,营地中号角齐鸣,人喊马嘶,士卒们迅速整军备战,一片忙碌景象。 晏竹与朱明朗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心。两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些人相信了——陈念安还活着! 陈念安必须活着!晏竹抬头看向天际。 顾平率着那十三人的小队,悄然潜行在山林之间。此时,天色渐暗,四周的树木在暮色中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大人,前方三里处有一处溪流,我们是否前去休整?” 一名护卫低声询问。 顾平微微点头,他深知众人一路奔行,体力消耗颇大,且马匹也需饮水吃草。“小心戒备,莫要放松警惕。” 众人来到溪边,马匹饮水之际,顾平却独自坐在一块巨石之上,手按胸口,那伤势虽经调养,却仍隐隐作痛。他心中暗自思忖,此去行云山,不知还会遭遇多少艰难险阻,越宏能否顺利被转移,又是否真能如预期那般提振士气,扭转战局,一切皆是未知。 “大人,此处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我等还是尽快赶路为妙。” 侦查小队的队长匆匆赶来,神色凝重。 顾平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好,即刻出发。” 行不多时,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异样响动。顾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侧耳倾听,心中暗惊,这声音绝非寻常野兽所致。 “戒备!” 顾平低声喝道。 刹那间,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从四周的树林中窜出,个个手持利刃,来势汹汹。顾平见状,拔剑出鞘,剑身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何方鼠辈,竟敢在此设伏!” 顾平怒声呵斥。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顾平,你今日插翅难逃。我等奉命取你性命,拿命来吧!” 言罢,身形一晃,如电般扑向顾平。 顾平毫不畏惧,迎上前去,剑招凌厉,与那黑衣人瞬间交起手来。他虽有伤在身,但剑法依然精妙,每一剑皆带着破风之声,直逼黑衣人要害。 护卫们与侦查小队也迅速与其他黑衣人展开激战。一时间,喊杀声在山林中回荡,打破了夜的宁静。 顾平与那为首黑衣人激战数十回合,渐感体力不支,伤口处更是传来钻心剧痛。他深知若如此下去,必难取胜,当下强提一口气,施展出一招 “破风斩”,剑势如狂风暴雨般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见顾平剑招突变,身形一退,避开锋芒。顾平趁机转身,与一名护卫背靠背,喘息道:“看来今日之战不易,你等小心。” 护卫们虽奋力抵抗,但黑衣人人数众多,且个个武艺高强,形势颇为危急。顾平心中焦急,他深知自己绝不能在此处倒下。 顾平心中有些疑惑,自己的行动是秘密进行的,而劫杀他的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难道说军中有奸细? 第155章 强弩之末 顾平心中惊疑不定,仿若置身迷雾之中,然此刻生死悬于一线,恰似怒海行舟,哪有闲暇去细细思量。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若长鲸吸水,瞬间充盈胸腹。随即,手中长剑一抖,剑尖颤若灵蛇,刹那间,寒光闪烁,剑光似潺潺流水,绵绵不绝,滔滔涌出。这凌厉的剑势,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好似秋风扫落叶,仓皇而避。 然这些黑衣人绝非泛泛之辈,他们似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无间,进退之间,井然有序,显是久经训练的高手。就在剑影交错、局势紧绷之时,忽闻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仿若夜枭啼鸣,一支羽箭如流星赶月般疾射向顾平。 顾平双耳一动,凝神听风辨位,身形如鬼魅般侧身一闪,羽箭擦着衣衫呼啸而过。可这一避,却让他那原本如行云流水般的剑势,仿若平滑锦缎之上忽现裂痕,露出了破绽。 黑衣人首领目光如鹰隼,见此良机,眼中寒光骤闪,恰似寒星坠地。手中长刀一扬,刀光仿若闪电划破夜空,带着森然寒意,直劈顾平要害。这一刀,势大力沉,仿若泰山压顶,空气似都被其劈开,发出 “呜呜” 的呼啸之声。 顾平心中一凛,仿若冰寒刺骨,他深知此乃生死攸关之际,若有半分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当下,他猛地一咬牙,牙根紧咬之处,青筋暴起。身形陡然如大雁般腾空而起,衣袂飘飘,猎猎作响。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恰似长虹贯日,直取黑衣人首领的咽喉。此招险之又险,宛如走钢丝于万丈深渊之上,若是得手,黑衣人首领定当血溅当场,可若是稍有差池,顾平便会径直撞上那如霜雪般的刀光,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黑衣人首领亦非等闲,未曾料到顾平于如此绝境之下竟还能绝地反击,不禁微微一怔。但他反应亦是极快,瞬间回刀格挡。长刀一横,恰似铁壁铜墙,挡在咽喉之前。 然而,顾平这一剑乃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却在他一直藏于袖子里的匕首。只见他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恰似飞燕掠水,轻盈无比。匕首自他手中如电般飞出,寒光一闪,直刺黑衣人首领的眉心。这匕首去势汹汹,仿若离弦之箭,快若闪电。 黑衣人首领大惊失色,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只听 “噗” 的一声闷响,那匕首已深深没入他的眉心。黑衣人首领双眼圆睁,似是不敢置信,却又无力回天,一声未吭,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倒地气绝。 顾平落地,身形略显踉跄,喘息未定,猛地一口鲜血如泉涌般呕出,洒落于地,殷红一片。而此时,其他人亦已擒住了另外几个黑衣人,快手摘下了他们的面巾。 顾平抬手抹去嘴角鲜血,转头看向那几个黑衣人,目光如炬,声若洪钟:“是何人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们皆昂首挺胸,一脸决绝,宁死不屈。顾平见状,微微摇头,对着身旁几人沉声道:“用刑。” 江湖之人,平日总自诩为正派,常言不屑于严刑逼供之事,然生死之际,又有几人能坚守所谓的原则?更何况,他此刻代表的乃是中原军队,为了大局,亦顾不得许多。 而在远处,有一神秘人隐匿于阴影之中,静静观察着这一切。见此情形,不禁轻轻叹息:“这些人终究还是不如自己人好用,这般手段,竟都杀不了他。” 话音刚落,只见顾平那边擒住的黑衣人一个个皆从口中吐出黑血。顾平心中一惊,脸色骤变,赶忙抢前两步,欲阻止这些人服毒自尽。 “我们…… 被骗了……” 其中一黑衣人面露惊异之色,艰难开口,“是……” 然话未及说完,所有人便如被抽去了脊梁骨 一般,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顾平眉头紧锁,仿若拧成了一个疙瘩,大声喝道:“看看他们是服毒还是中毒毒发!” 几人赶忙上前仔细检查,一番查验之后,终是确定这些黑衣人乃是早就服毒,不过此刻才毒发身亡。如此情形,昭然若揭,这几个黑衣人分明就是弃子,瞧其模样,怕是神志皆昏沉混沌,连自己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前来行刺都茫然不知。即便是侥幸存活,怕也是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顾平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悲怆。他知道,这些黑衣人不过是棋子,真正的黑手还隐藏在幕后。 他缓缓转身,双唇微启,似欲言语,然后背的伤势在方才那番激烈绝伦的战斗中已被再度撕裂,仿若一道狰狞血口乍现。刹那间,一阵剧痛如汹涌潮水奔腾袭来,他那原本尚有几分血色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一丝生气。 他的手下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急忙上前搀扶:“将军,您怎么样?” 顾平摆了摆手,强忍着疼痛,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没事,继续搜查,看是否有其他线索。” 然而,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那股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的眼前渐渐被一片迷雾笼罩,原本清晰可闻的声响,亦似被一层无形屏障阻隔,缓缓远去,终至渺不可闻。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一点一滴地流逝,恰似那风中残烛,又仿若一盏在风雨中飘摇的油灯,油尽灯枯,只在须臾。 “大人!”他的手下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顾平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他的双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手下们惊慌失措的脸庞,以及那渐渐模糊的林间景象。 而在远处,那个神秘人依旧隐藏在阴影之中,目光穿透了夜色,注视着倒地的顾平以及惊慌失措的手下,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低声自语:“顾平,还以为你多能撑呢,原是强弩之末,未必能活着到行云山啊……”。 第156章 引蛇出洞 顾平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耳边是手下们焦急的呼唤声。他感到自己的头颅仿佛被重锤击打过,疼痛欲裂,但一股强烈的意志驱使他必须清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他看到了手下们关切的脸庞。 “将军,您终于醒了!”一名手下激动地说道,眼中含着泪光。 顾平挣扎着坐起身,尽管身体各处都在抗议,但他的意志却强撑着身体起来。他的声音还显得有些虚弱,但是语气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我无大碍,立刻准备出发,赶往行云山。” 手下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顾平的伤势不轻,但也知道将军的命令不容违抗。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劝道:“将军,您的伤……” 顾平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自己的状况,但行云山之事关乎中原安危,一刻也耽误不得。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以免错失良机。更何况……有人正等着我死在路上呢,我怎能让他如愿!”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手下们虽然担忧,但也只能遵命。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准备马匹和行装,同时为顾平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 神秘人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似乎对顾平的坚持并不放在眼里。他知道,顾平的伤势不轻,而且行云山路途遥远,危机四伏,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 随着最后一名手下翻身上马,顾平一行人缓缓启程,马蹄声在夜幕中渐行渐远。神秘人依旧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平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顾平的生死,行云山的秘密,都将是这场游戏中的关键。 夜风中,神秘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显得孤独而神秘。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的寒意,然后缓缓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顾平一行人在夜色中匆匆前行,他虽然身负重伤,但心中的忧虑更甚。他知道,这次遇袭绝非偶然,军中必有奸细,而这个奸细现在未必跟着自己,自己这边只有十几人,专门派一个人来跟着得不偿失,极有可能是在姜志奇带的队伍之中。他必须通知姜志奇和万俟识,让他们彻查此事,否则中原的防线将从内部被瓦解。 在一处隐蔽的山坳中,顾平命令队伍稍作休息,同时召来一名护卫,低声吩咐道:“你立即快马加鞭,传信给姜志奇和万俟识,告诉他们军中有变,务必彻查奸细,此事关乎中原存亡,不容有失。” 护卫领命而去,顾平则坐于一块岩石之上,眉头紧锁,思索着可能的内奸身份。他知道,这奸细必定隐藏得极深,否则不可能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回想起一路上的种种细节,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姜志奇与万俟识两人带着越宏与一队兵马也在前往行云山的路上,两日之后他们接到了顾平的传信。 姜志奇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他知道顾平不会无的放矢,此事必然严重。 “万俟,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姜志奇将信递给万俟识,眼中满是忧虑。 万俟识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后,眉头紧锁:““此事确实棘手,军中若真有奸细,我们必须迅速行动,否则我们的行踪也随时可能暴露于敌人的眼线之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姜志奇沉思片刻,沉声道:“万俟,我等可佯装改变行军路线,对外宣称不再前往行云山,而是转道去那流风谷那边。流风谷所占的地方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且传言流风谷还藏有宝贝,再者,行云山与流风谷亦是大致相同的方向,我们转道去那里也更合情合理。若军中真有奸细,此消息一旦传出,其定会按捺不住,设法将之传递出去,届时我们便可暗中追查,揪出这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万俟识微微点头,抚着胡须道:“此计虽有风险,但不失为良策。只是这假消息需传得逼真,且要让那奸细深信不疑。” 当下,姜志奇与万俟识便开始精心谋划。姜志奇召集众将士,宣布道:“诸位,吾等接获顾平将军传来的密报,我等往行云山的路上恐有人设伏,为保证陛下安全,因而我等将转道前往流风谷,待顾平将军解决行云山路上的伏击敌人之后再前往行云山。” 众将士听闻,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撼,但出于对将军的信任,皆齐声应诺。 消息传开后,军中上下皆为这临时的改变议论纷纷,姜志奇与万俟识则暗自观察着众人,想要从其中找出蛛丝马迹。 而此时,神秘人正身处于前往行云山的幽僻山径之上。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那山间微风拂过草木的沙沙声。忽然,一声凄厉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寂静,那声音仿若利箭般穿透空气。神秘人听觉敏锐,身形仿若鬼魅般一闪,瞬间已至那只鸟的不远处,伸出手,那只鸟便落在了手臂上。 那只鸟嘁嘁喳喳叫个不停,神秘人目光沉静,伸出手轻轻安抚着鸟身。许久之后,那鸟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艰难地从口中呕出一块细小的油纸包。 神秘人拿着油纸包甩了甩,片刻之后,那只鸟身形竟如烟雾般消散不见,只留下神秘人独自站在那里,他打开油纸,阅读起来上面写的内容,只见他原本平静的面容逐渐泛起一丝疑惑,眉头微微皱起,喃喃自语道:“流风谷?这姜志奇与万俟识怎会突然改道去流风谷?莫不是其中有诈……是在等我,想要引我上钩?” 而此时,晏竹手上也落了一只鸟,她也如同那神秘人一样安抚起来自己手上的鸟,不多时,那只鸟也吐出一个小油纸包。 晏竹展开纸张看着上面的字:“还真如良裕你猜的一样,越宏已经不在京城!” 第157章 神秘人,玄月宫 张佳富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紧紧锁定着晏竹。他的眉头微蹙,“晏将军,你的情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让我不得不心生疑虑。”张佳富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现在这种情况每一件不稳定的事都可能让我们的队伍分崩离析。” 晏竹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似乎早已预料到张佳富会有此一问。 “这你不需要知道,情报的来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真实性。根据情报,他们现在正在往行云山走。”晏竹揉了揉手里的油纸,上面的文字是羽民的文字,但是根据陈念安所说,羽民的文字与中原九州古文字有些相似相同,或许也有人能认得,“现在,越宏的动向才是我们应当关注的焦点。” “……好吧,暂且不论这个,”张佳富把话题转向情报内容上面,“越宏去行云山,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京城不安全,二是行云山现在急需一个主心骨。” 张佳富的目光在晏竹脸上徘徊,即使现如今羽民与青州军队在一条路上,她们却还有很多资源与消息并不愿分享,这对队伍来说不是好事,但是现在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京城不安全,这不难理解。越宏本就年龄小,在他头上叫嚣的老臣不少,对他也是威胁,并且据说前段时间姜志奇也在京城,顾平的地位在中原提高的这么快,这其中恐怕另有秘辛。”张佳富继续说道,“而我们要往行云山,也要在那里驻军,如果越宏过去,对我们恐怕不利,尤其是……陈念安不在!” “如此,我们必须尽快赶往行云山,至少要在越宏之前。”晏竹明了张佳富的意思,行军打仗除了后勤,还有士气。 如果越宏到了行云山,但是陈念安却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在行云山出现,那么他们在手下士兵心中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就会土崩瓦解,而中原士气高涨的情况下,他们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众人白天行军,晚上休整,一刻不敢怠慢赶往行云山。 顾平的身躯虽然虚弱,但他咬紧牙关,没有流露出半点痛苦的神色。 夜风如刀,割在顾平和他的手下们的脸上,但他们没有丝毫的退缩。他们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改变战局。顾平紧握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用尽全身力气保持着清醒,指挥着队伍在夜色中疾行。 “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到达下一个驿站。”顾平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手下的耳中。他们点头应是,随即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但顾平他们已经顾不得这些。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行云山,即使这意味着要冒着被敌人发现的风险。 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顾平命令队伍稍作休息。他知道,如果军中有奸细,那么他们的行踪随时可能暴露。因此,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确保每一步行动都不留痕迹。 “将军,您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名手下担忧地看着顾平身上渗出的血迹。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但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在简单的包扎换药之后,顾平再次跨上了战马。他的目光坚定,望着远方的行云山,那里有着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出发!”随着顾平的一声令下,队伍再次踏上了征程。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如同一群不屈的幽灵,穿梭在夜色中。 姜志奇带领着一队精兵,悄然脱离了大队,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密林与山涧之间。他们的目标是流风谷,一个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地方。姜志奇知道,此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坚定和决绝。 夜深了,月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他们前行的路上。姜志奇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危险。他示意队伍停止前进,所有人立刻找到了掩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将军,有什么不对劲吗?”一名士兵低声问道。 姜志奇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他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声响,像是树叶被轻轻踩过的声音。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迎战。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如同夜幕中的一道闪电,直扑姜志奇而来。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姜志奇的反应也是极快,他拔剑一挥,剑光如匹练般划破夜空,与黑影的攻击碰撞在一起。 “锵!”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火花四溅。 姜志奇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上传来,让他的手臂微微发麻。然而比起手臂上的麻木,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人用的是玄月宫的剑法! 姜志奇作为当初玄月宫竹堂堂主自然对所有剑法招式有足够的了解,这个人的武学路数,完全脱胎于玄月宫! 他全神贯注地应对着神秘人的攻击,他的剑法同样精妙,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两人的剑光在夜色中交织,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搏斗,发出耀眼的光芒。 周围的士兵们也被这场对决所吸引,他们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两人的身影,手中的武器紧握,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眼见神秘人露出破绽,士兵们立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神秘人围在中央。月光下,刀光剑影闪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和警惕。 神秘人冷笑一声,面对着包围他的士兵,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的剑尖轻轻在地上一点,突然间,一股奇异的气流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有一层雾气在林间升起。 第158章 花与竹,故人会 幻术!姜志奇心下一惊,竟然还是星堂的幻术!不过来者的幻术水平比起万俟识来说还是差了不少,因而只影响了姜志奇带的几个手下,并未影响到姜志奇。 “一对一,这才符合江湖规划。”神秘人声音冷冷的,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幻术影响不了姜志奇。 姜志奇的眉头微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江湖规矩?你当初若是讲规矩,我们何至于此?”他冷冷地看着神秘人,手中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轻轻颤动,等待着下一个攻击的时机。 神秘人知道姜志奇已经猜出来自己是谁了,但是演戏要演全套,也没有卸下自己的伪装。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再次发起攻击。他的剑法凌厉而诡异,每一招都蕴含着玄月宫的精髓,却又带着几分与众不同的气息,显然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有所创新。 姜志奇不慌不忙,长剑挥舞,剑光如水,每一剑都精准地迎上对方的攻势。 两人的剑光在月光下交织,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搏斗,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周围的士兵还陷在还是之中无法脱离出来,自然也没办法协助姜志奇。 就在这时,神秘人突然改变了攻击的节奏,他的剑法变得更加诡异莫测,姜志奇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是对方真正的杀招,他必须全力以赴。 神秘人剑尖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指姜志奇的要害。姜志奇的眼神一凝,他知道这是对方蓄势已久的一击,他必须小心应对。 他的身体突然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的剑尖。同时,他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刺神秘人的胸口。 神秘人没想到姜志奇的反应如此迅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何必惊讶,你的招数都是他教的,他的剑术又比不过我。”姜志奇后退两步,“你确实也是天才,只是可惜是对手。” 神秘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正当他打算继续攻击姜志奇的时候,却忽然脚下一顿,而后向后一跃,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姜志奇没有追击,他不知道神秘人是否有其他安排,贸然追击容易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更何况现在自己身边还有陷入环境的士兵,需要先把这些人唤醒。 神秘人逃出很远才停下脚步,摘下面罩呕出一口血来。 “你都这模样了,还想杀姜志奇?”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来,站在神秘人不远处。 “单飞英,要不是你的情报有误,现在顾平与姜志奇都该死了。” “这也能怪罪在我身上?是你自己托大,谁都没解决。”单飞英皱着眉头。 神秘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后继续说:“你别以为我死了,顾平和姜志奇就不会对你动手。” “对我来说,你们都死了才是好事。”单飞英摇摇头,“反正青殿没了。” “神经。”神秘人白了单飞英一眼,“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顾平让你去解决朱明朗吧,你现在跟着我乱跑,他那边你怎么解释。” “我人也在行云山附近啊。”单飞英忽然笑了出声。 神秘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心中震惊,单飞英这人才是真正的天才! 晏竹与朱明朗等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行云山附近,现在只要解决面前这座关隘,就可以直接驻扎在行云山下。 这座关绕不过去,只能强取。 季克、朱明朗两人带兵分别从两侧接近,晏竹则在正面带着主力部队与列阵于关前。 “攻城!”晏竹低喝一声。 随着她的命令,士兵们迅速架起云梯,开始向关隘的城墙攀爬。城墙上的守军也不甘示弱,箭如雨下,石块和滚木不断地从城墙上倾泻而下,试图阻止攻城的士兵。 战斗瞬间变得激烈起来,双方的士兵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晏竹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面对守军的顽强抵抗,他们的进展并不顺利。 尤其是…… 晏竹抬起头,在城墙上看见单飞英的身影,她将指挥权交给副将,而后自己在马上一踏,张开双翼飞上云霄。 单飞英看着晏竹露出笑容,而后也张开双翼飞入空中,与此同时亦有数十名羽民腾空而起。 本是普通人类的战争,却出现了大荒的种族,有一些不知晓过晏竹与单飞英底细的士兵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手上的武器却没有停下过。 晏竹与单飞英的身影在空中交错,他们的羽翼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如同两颗流星在空中碰撞。 晏竹身形矫健,如同一只猎鹰,凌空扑向单飞英。她的拳脚带着风雷之声,每一击都充满了力量,直指单飞英的要害。单飞英则以灵活的身法应对,他的双翼微微扇动,在空中轻盈地躲避着晏竹的攻击。他的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种诡异的轨迹,与晏竹的拳脚相抗衡。 两人在空中的战斗,就像是一场生死之舞,既激烈又惊心动魄。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让周围的空气发出爆裂之声,拳风与掌劲交织,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 在他们周围,其他的羽民战士也加入了战斗,他们的羽翼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点点星辰。 “尔等听着,你们追随单飞英,便是背叛羽民国!”晏竹一边与单飞英缠斗,一边斥责跟着单飞英阻止她的羽民。 “晏竹,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愿意追随鸾明吧!”单飞英冷笑一声,他的掌风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每一掌都带着强大的内力,与晏竹的拳脚硬碰硬。 晏竹这边的羽民以羽翼的锋利边缘划破敌人的防线。守军虽然人数本就不多,再加上单飞英所带领的羽民那边只专注于针对晏竹带来的羽民,一时之间多处被攻破,连阵型都无法维持。 晏竹与单飞英的战斗也到了关键时刻,只见单飞英的身影猛然消失,而后又忽然出现在晏竹背后,晏竹被单飞英一掌击中胸口,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第159章 墙头草 单飞英的剑眉紧锁,这场战斗的胜负并不在于他与晏竹的对决,而是在于那座城池的命运。城破,意味着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这一路打一路跑,朱明朗带的人却也没见少。单飞英虽说他也并未打算真的消灭朱明朗这边,但如此这般也着实他心中的憋闷,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单飞英只得带人后撤,而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行云山。 晏竹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伤势严重到连站立都成了奢望。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屈的光芒。她被同门扛起,带到了后方,避免了被马蹄践踏的命运。张佳富一边为她包扎伤口,一边询问着她关于单飞英的情况。 张佳富给一边晏竹进行包扎,一边问晏竹单飞英那边的情况。 “他不对劲……”晏竹艰难开口,声音微弱,“根据之前的情报……他不该……不该这么……” “不该在这里是吧?”张佳富打断了她的话,他的手法熟练地为晏竹固定断骨,“我早就想问了,你们羽民的情报网是通过什么传递的,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可以操作的空间,尤其是,你或者那个人所见到的单飞英,哪个是真的?” 晏竹的眼中露出了疑惑,她不明白张佳富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 张佳富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玄月宫星堂传承多年,擅长幻术,而幻术之中有一招可以依靠一些外力将自己的样貌与意识留在某个媒介上,据说这招修炼到极致等同于分身再造。如果我没猜错,当初陈念安与单飞英就是用的这招解决了游永贞。现如今给你传递情报的那个人见到的单飞英或者你这边见到的单飞英有一个是假的,是一个分身,这种也不无可能?” 晏竹的瞳孔中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她从未预料到,自己和那个人所面对的敌人,竟然可能仅仅是一个由幻术制造出来的分身。 “必须赶快赶往行云山!”晏竹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否则……” “陈念安在行云山?”张佳富突然打断了晏竹的话,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晏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不明白张佳富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张佳富的目光锐利如刀,他转过头,目光穿过战场的硝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陈念安单独行动的原因我不想追问,但你们必须明白,如果主将的行踪成谜,在中原这片土地上,我们的军队将会在一瞬间被敌人击溃。”张佳富继续说道,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晏竹身上,“战场也要打扫完了,你至少要能自己站起来我们才能赶往行云山,否则你与陈念安的行动我们也不知晓什么,难以进行有效的配合。” 晏竹恢复得很快,白天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疼痛,她的身体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唤醒,伤口迅速愈合,行动自如,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张佳富看着晏竹此时的模样感到有些奇怪,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说白日里方便行军,等天亮就开拔赶往行云山。 而姜志奇那边也确定了泄露消息的人都身份。 “陈念安!”万俟识惊讶道,“她真是命硬。” “是啊,你的好徒弟。”姜志奇长叹一口气,“不过她伤势沉重,没比顾平好哪去,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应该是通过飞禽,这对于我们来说不好办。” 万俟识点了点头,他的眉头紧锁。 想要杀一座城的人不难,但是想要清理掉一座林子的鸟可实在是不易。 “既然如此,我们也赶往行云山吧,不要再绕圈子了。看他们现在行军的路线,他们也是想在行云山决一死战。”万俟识拧了拧眉心。 而除了单飞英外,最早赶到行云山的人是——顾平! 顾平拿着令牌进入军帐之中,那副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前几日还伤势沉重。 “让单飞英滚过来!”顾平坐在主位上吩咐下去。 不多时,单飞英便踏入账中,他的步伐沉稳,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顾平目光如电,直视单飞英,质问道:“我让你去截杀朱明朗的队伍,结果现在他们快打到行云山了,你怎么干的?” 单飞英倒没有露出任何惧色,只是抬头看着顾平缓缓开口:“朱明朗带了多少人,当时渡河的就有二十万多万之众,前前后后包括他们一路走一路招兵买马,我与你合作,不是为了找死,我手下一共就这几十人,你们防着我以为我不知道,但凡你那些守军能听我的话,也不至于被他们一路打到这边来!” 顾平面色一沉,他没想到单飞英会如此直接地反驳,“你这是在怪我?” 单飞英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陈念安的势力不容小觑,我现在与她们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好,我们先不争论这个,现在朱明朗就要带兵来行云山这边来,你怎么看?”顾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然而顾平没等单飞英答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行云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对于正面队伍来说,我们直接利用这一点,设下埋伏诱敌深入,再一举歼之更。” “但是万一他们深入之后我们出现任何失策,中原对他们来说可就如履平地了!”单飞英露出一些忧虑的神色。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他们最多能带三十万到这里,并且长途袭远,我们以逸待劳,正面对战不会输,只是要小心一个人……”顾平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单飞英身上。 “你是想说……陈念安?”单飞英知道顾平开始怀疑他,“对我来说,你们两人斗下去,我做渔翁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就看你是想多一个敌人,还是想多一个让你忧心的朋友了。” “呵,”顾平冷笑起来,“你还真是墙头草。” 第160章 行云山之战(一) “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你还是先想想现在怎么解决眼下的难关吧。”单飞英也不介意顾平讽刺自己,对他来说解决所有对手才是正事。 “这算什么难关,你们羽民再怎么样,数量稀少就注定了你们成不了气候。”顾平目光透过单飞英,“两军对垒,我这边比陈念安那边可有优势。” 顾平下令修筑防御工事。 过了几日,晏竹与朱明朗的那个人也带着队伍来到了行云山山脚下。 顾平站在高岗之上,阳光照耀着他坚毅的面容,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自己的军队。 士兵们身姿挺拔,犹如一尊尊古老而庄严的雕塑,他们的盔甲在烈日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金属光泽,手中紧握的长枪、长刀和盾牌。 顾平在战前许诺这些人,只要能消灭青州的队伍,所有人都直升三级,所以每一个士兵的眼眸中都燃烧着炽热的战意,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荣耀的追求。 顾平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命令:“布阵!”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斗志。 随着顾平的命令,他的军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同一台台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迅速而有序地按照既定的战术布置,依托行云山得天独厚的地形优势,构建起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仿佛一条蜿蜒盘旋的钢铁巨龙,静候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与此同时,晏竹也在紧张地准备着。阳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更加坚定。她知道顾平的军队实力不容小觑,而且顾平本人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军队上,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她的士兵们个个都是精英,而且她还有陈念安的幻术作为秘密武器。 晏竹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场战斗的关键在于分散敌人的力量,制造机会。她下达了命令:“兵分两路,一路佯攻,一路设伏,分散敌军。”她的声音还有些微弱。 她的军队迅速分成两队,一队由朱明朗带队在前,一队由季克带队在后,开始了行动。前队在朱明朗的带领下,开始向顾平的防线发起了佯攻,而另一队则在阳光的掩护下,寻找机会设伏,准备分散顾平的注意力和兵力。 晏竹与张佳富则在后方,小心着顾平那边单飞英再有动作。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都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顾平的军队在高地上严阵以待,而晏竹的军队则在阳光下蓄势待发。 战斗在这白昼的烈日下如同一颗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顾平的军队在高地上犹如一座巍峨的堡垒,严阵以待。他们的弓箭手们早已弯弓搭箭,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同死神的使者。 当朱明朗的佯攻部队进入射程范围,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如同一群愤怒的黄蜂,铺天盖地地朝着山下倾泻而去。利箭划破炽热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死神的狂笑。 一些箭支狠狠地插入朱明朗带的军队前方的土地中,溅起一片片尘土,一些则无情地射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那些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强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有的被箭穿透了胸膛,鲜血如喷泉般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有的则被射中了手臂或腿部,痛苦地挣扎着,试图将箭拔出,但更多的箭又接踵而至,将他们彻底淹没在这死亡的箭雨之中。 正面看起来占据优势,但顾平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察觉到了青州的队伍的意图。他立刻下令:“加强两翼,保持阵型!”顾平的军队迅速调整阵型,加强了两翼的防御。而就在这时,季克的军队已经开始了行动,他们如同烈日下的猎鹰,迅猛而精准地接近着。 就在这时,顾平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刻下令:“加强后防,准备迎击!”顾平的军队迅速调整阵型,加强了后方的防御。而就在这时,季克的部队已经接近了顾平军队的后方。 然而,就在朱明朗的部队即将发动攻击的瞬间,顾平的军队突然发动了反击。原来,顾平早已预料到了朱明朗的计划,他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朱明朗的部队上钩。 战斗瞬间爆发,双方在行云山下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朱明朗的军队虽然勇猛,但在顾平的精心布置下,逐渐陷入了劣势。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白昼,直到夕阳西下,双方才暂时停战。顾平与晏竹都清楚,这场战斗只是双方试探对方兵力与部署的一次战斗,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他们都在等待着,准备着,为了最终的胜利而战。 夜幕降临,行云山下的战场逐渐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伤员呻吟和战马嘶鸣。晏竹与朱明朗等人围坐在营帐中。 “单飞英没有带领羽民出击,但他一定在,我们必须小心。”晏竹回忆着白天的战斗。 朱明朗点了点头,他的脸上还带着战场上的硝烟痕迹:“今天的佯攻虽然吸引了顾平的注意,但我们的损失也不小。我们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战术。” “顾平的军队训练有素,他们的防御几乎无懈可击。我们要想突破,就必须找到他们的弱点。”季克虽说有面对鞑靼的经验,但是内斗他确实不内行。 张佳富指着羊皮地图上的一些位置说:“他们不敢轻易放松这边的兵力,否则我们突破过去的话,他们便没有机会反击。可我们的补给线漫长,顾平极有可能派单飞英带人偷袭我们的粮道,我们必须保护好补给线,以防万一。” “这件事交给我手下的羽民,羽民对羽民,我们不会输给单飞英。” “还有一件事……”张佳富看着晏竹,“我们在正面几乎不可能赢,他们出不来,我们进不去,熬到冬天也一样。” “绕到行云山后面不可能,战线拉太长,我们容易被击破。”晏竹摇摇头。 “晏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第161章 行云山之战(二) “我只能等她主动联系我,”晏竹无奈说道,“单方面的联系。” “……所以你打算怎么配合她?”张佳富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所以你打算怎么配合她?”话音未落,张佳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一凛,转头示意其他人离开。 “良裕你这是何意?”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晏竹看着张佳富,神色平静,但是却看起来让人感觉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张佳富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只是想要提醒你们,野心也需要势力来实现,实力不足,你们这样就是在作茧自缚。” “是吗……我明白,大人也明白。不过良裕你自己加入我们的原因,不也是野心,你的实力又如何?”晏竹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回头来,目光如刀,直刺张佳富的心底,“你想杀的人,需要你自己去解决,我们只不过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位置,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自然不需要你们担心,只是陈念安现在的行动会让她自己陷入险境。” “无碍,她不会死,一定不会。” 而在中原这边,顾平安排好人之后走上防御工事,扫视着下方的战场。双方兵力旗鼓相当,但对于中原来说,这是一场背水一战。青州即使在这里失败了,只要保存兵力,也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但若是中原的队伍在这里失败了,那背后就是一马平川,中原会失去所有地形优势,到时候就会毫无还手之力,必须在这里就退敌。 顾平的眉头紧锁,他知道青州那边的队伍有羽民,虽说单飞英可以应付,但是根据单飞英所说,他们那边可能不只有羽民。东瀛在被中原击退之后跑到大荒闹事,但是东瀛一个蕞尔小国,长途袭远,想夺取大荒以大荒为跳板再入侵中原简直是脑子坏了。这么长时间,大荒应该也解决了东瀛的问题,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当初单飞英还在陈念安那边的时候说的联合了泉先、结胸、焦侥等大荒异族,那么中原面对的便不止是现在面前这些人。 “最好是有援军……”顾平喃喃道。 可现在上哪里找援军? 前些年虽说中原周边的小国都臣服于中原,九州也算一统,但是毕竟不同文化,不同种族,现在这些小国就等着中原这边出事,他们好能来分一杯羹,最好是中原能一蹶不振,这样子那些人就可以入主中原。 顾平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前有狼后有虎,该如何去狼吞虎? 第二天,晏竹这边没有动作,顾平这边也还是继续守着行云山,没有主动出击。 “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办。”顾平对单飞英说。 “他们知道我在这边,应是有所防备。”单飞英皱着眉头。 “只要能对他们产生影响,就不算失败。” 单飞英带着跟着自己来的羽民在入夜之后离开顾平这边,飞向了晏竹的队伍,他们的目的是青州的粮道。 青州的军队从青州到这边,虽说打下中原不少地方,也有补给,但是大兵必然伴随着大凶,主要的粮草还是从远处运来的。 单飞英等人就是要截断青州这边的粮道。 月黑风高,羽民的身影在夜晚下几乎看不到,他们很快找到了青州这边的粮仓,打算发动袭击。 “准备!”单飞英拿出弓箭,箭上面抹了黑油,箭头还绑了火药,只要落在地上,一点火星就能燃起大火,“放箭!” 数十支箭一同被发射出去,然而只见那些箭落到一定高度之后竟然被定住了。 单飞英心下一惊:“陈念安的法术?” 陈念安学过的东西,单飞英都学过,包括当年在玄月宫的那些,他能感受到那阻止箭下落的力量的来源——玄月宫星堂的法术。 而后只见地面上飞起人影,是晏竹手下的羽民。 “单飞英,果不其然啊。”为首的羽民看着单飞英说,“在这等你们许久了,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单飞英摆好架势,抽出腰间别着的剑,“你们有防备也是预料之中,不过,奇兰你的实力足够挡下我吗?” 话音未落,单飞英已经飞身出去,叮的一声,两把剑交锋。 其他羽民也各自为营与对手打了起来。 单飞英双翅一展,身形如流星般疾冲向奇兰,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出如龙,携带着呼呼风声,直刺奇兰咽喉。奇兰亦振翅高飞,迅速侧身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之剑顺势挥出,一道银色的剑影在夜空中划过,斩向单飞英的臂膀。 单飞英猛地一个盘旋,借助羽翼的力量在空中灵活转向,反手一剑格开奇兰的攻击,紧接着剑势连绵,如汹涌波涛,一波接着一波地攻向奇兰。他的身影在空中忽左忽右,上下翻飞,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奇兰的要害。 奇兰面色冷峻,目光紧紧锁定单飞英的动作,双翅有力地扇动,使他在空中稳稳悬停,巧妙地化解着单飞英的攻势,剑与剑的碰撞间,火星四溅,在黑暗中闪烁出点点亮光。 单飞英见久攻不下,心中暗忖需出奇招。突然,他猛地拔高身形,双翅全力扇动,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而后,他如俯冲的猎鹰一般,裹挟着强大的冲势,剑上光芒大盛,恰似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朝着奇兰劈头盖脸地斩去。 奇兰心中一惊,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的剑似乎幻化出虚影,在周身形成一道剑影护盾。单飞英的剑重重地砍在这护盾之上,溅起一片绚烂的火花,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人周围的空气都震荡起来,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单飞英冷哼一声,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飞出数丈。 奇兰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一击也让他消耗不小,若是单飞英再来这么一下子,他怕是难以招架。 但他并未退缩,脚尖轻点虚空,如离弦之箭般再次冲向单飞英,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似要将单飞英的脖颈斩断。单飞英见状,双翅猛地一收,身体直直下落数尺,那夺命一剑擦着他的头顶飞过。 第162章 行云山之战(三) 单飞英顺势一个转身,再次挥剑而上,与奇兰战作一团。剑影交错,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 单飞英一边与奇兰战斗,一边思考着破局之法。他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们不利,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正思考着,却见单飞英动作慢了半分。 奇兰乘势而上,一剑刺向单飞英的胸口。单飞英侧身一闪,同时用剑挑开奇兰的剑,顺势一脚踢向奇兰的腹部。奇兰被踢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来是单飞英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奇兰,奇兰这才上当。 单飞英没有给奇兰喘息的机会,立刻冲上前去,准备给奇兰致命一击。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奇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单飞英连忙转身格挡,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梅马! 单飞英一惊,根据情报,梅马并未进入中原,他是何时赶来的? 梅马的行踪暂且放下,现在更紧急的面前的敌人与行动目的。 单飞英双翅一展,身形如流星般疾冲,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势越发凌厉。奇兰与梅马虽奋力抵挡,却逐渐落入下风。 单飞英瞅准时机,剑上光芒大盛,恰似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全力一击之下,奇兰手中之剑被击飞,整个人也倒飞出去,而梅马的剑脱手之后堪堪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单飞英不再理会奇兰与梅马,转身冲向青州的粮仓。此时,负责守卫粮仓的羽民们纷纷张弓搭箭,试图阻止单飞英。单飞英丝毫不惧,双翅扇动,带起一阵强劲气流,将射来的箭矢纷纷吹偏。 他快速接近粮仓,手中长剑一挥,斩断粮仓周围的防护设施。接着,他拿出一支火箭,箭头绑着火药,用力掷向粮仓。火箭落地,瞬间燃起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青州的羽民们惊慌失措,想要扑灭火势,却已来不及。单飞英看着熊熊燃烧的粮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后振翅带着自己手下的羽民飞回营地。 “此番发现梅马出现在青州队伍之中,恐怕青州队伍有我们不知道的援军。”单飞英皱眉对在座的将领说道。 “这梅马是何许人也?”有人好奇地问。 “晏竹与梅马这两人都跟着陈念安许久,我曾见过他,他对陈念安可谓是死心塌地,尤其是晏竹在青州那边,他必然忠心于那边。”单飞英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众将领听完单飞英的话后,陷入沉思。顾平开口道:“既然梅马出现,那我们必须更加警惕。派人密切监视青州军的动向,同时做好应对可能出现的援军的准备。” 晏竹那边得到了一个粮仓被烧的消息,他们的粮草分了几个地方储存,虽说只是其中一个被烧,却也影响深重。 晏竹面色阴沉,对着梅马说道:“没想到单飞英竟真如此大胆,敢烧粮仓。如今这局势,怕是中原军会有进一步动作。” 梅马皱着眉头回应:“当务之急是尽快确定损失,重新调整战略。还有,有人托我给诸位带个话。” 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梅马继续说了下去:“若见火光,则攻。” 晏竹沉默了一会才回:“那好,明日,我们再攻行云山。” 随着太阳的升起,青州的军队开始行动。 朱明朗带领着一队士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向行云山正面冲去。他们的喊杀声仿佛要冲破云霄,气势磅礴。 山上的顾平远远望见晏竹的军队来袭,立刻下令士兵们进入战斗状态。弓箭手们迅速搭箭上弦,严阵以待。 当朱明朗的部队逼近行云山,进入射程范围后,顾平果断下令放箭。瞬间,箭雨如飞蝗般倾泻而下。但朱明朗早有准备,士兵们迅速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利箭纷纷射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却难以穿透。 朱明朗带领士兵们顶着箭雨,一步步艰难地向山上推进。他们与山上的中原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长枪与长刀交错,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季克率领另一队士兵悄然从侧翼迂回。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试图寻找中原军防线的薄弱点进行突破。 顾平皱眉:“一招用两次,青州的队伍没有能打的人了?” 梅马带领着羽民加入了战斗。他们从空中俯冲而下,如猎鹰扑食般对中原军发动突袭。中原军顿时陷入混乱。 顾平见状,连忙命令单飞英带领羽民迎击梅马。 天空中,单飞英与梅马再度展开激烈对决。他们的身影在天空中交错,剑与剑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地面上,朱明朗和季克虽奋力进攻,但依旧无法突破防线。 顾平亲自带领一队精锐士兵,冲向朱明朗的部队。顾平挥舞着长剑,勇不可当,如入无人之境。他的勇气和战斗力激励了中原军的士兵们,大家纷纷奋起反击。 激烈的战斗持续良久,最终,双方以僵持状态结束战斗。晏竹的军队未能突破行云山防线,且损失惨重。中原军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但成功守住了防线。 “只是多了几个羽民?”单飞英觉得有些奇怪,提出了自己的怀疑,“他们可能还有后手。” 今天青州队伍的行动与上次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几个羽民加入战斗之中,但是那几个羽民除了梅马之外也都是之前就知道青州的队伍中的。 “大荒民众来到中原也困难,可能只是派了几个羽民来吧。”有人得意地说,“羽民成不了气候,不过是达官显贵手里的玩物罢了,想当年我……” “你怎么?”单飞英抬眼盯着那个人,目光阴狠。 那人顿时噤声,他今日竟然一时得意忘了单飞英也是羽民。 “没怎么,没怎么……”那人赶紧改换口风,“我只是想起来,既然你烧了他们一个粮仓,说不定是因为他们现在粮食不够了,所以必须赶快拿下这边,否则前功尽弃。” 第163章 行云山之战(四) 就在众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的时候,有人来报——越宏、万俟识、姜志奇等人来了。 顾平心中一喜,总算有点好消息。 越宏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明黄色龙袍,那精致的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面容虽显稚嫩,却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如同一泓清泉中跳动的火焰。他的发丝被微风吹动,几缕轻柔的发丝微微扬起,更添几分少年的灵动。 众士兵见皇帝亲临,急忙跪地行礼,高呼万岁。那声音在山间回荡,仿佛要冲破云霄。越宏微微扬起手,清脆而有力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他的声音虽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万俟识站在越宏身后不远处,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越宏的发言。 “将士们!”越宏挺起胸膛,向前迈出一步,大声说道,“朕听闻你们在此与青州敌军奋勇作战,顽强坚守,朕心中既感动又自豪。你们用热血和勇气守护着我们的家园,你们是真正的英雄!”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士兵的脸庞,那眼神中满是敬佩与感激。 士兵们看着这位年轻的皇帝,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他们更加坚定地站直身子,眼神中满是崇敬。他们从未想过,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皇帝陛下会亲自来到这危险的战场,为他们带来鼓励和支持。 越宏继续说道:“青州敌军虽凶猛,但你们毫不退缩。你们的勇敢和忠诚,朕都看在眼里。朕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战胜敌人。”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春风,吹进了每一位士兵的心中。 这时,越宏的目光被一位受伤的老兵吸引。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轻声问道:“疼吗?”老兵看着眼前的少年皇帝,眼中满是惊讶和感动。他从未想过皇帝陛下会如此关心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老兵才连忙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陛下,微臣不疼。为了保卫家园,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越宏轻轻握住老兵的手,说道:“你是我们的英雄,你的付出朕都看在眼里。一定要好好养伤,等战争胜利后,朕还要重重嘉奖你。”说完,他仔细查看老兵的伤口,那伤口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越宏皱起眉头,对身边的侍从说道:“快把朕带来的最好的伤药拿来。” 侍从急忙呈上伤药,越宏亲自为老兵涂抹伤药。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老兵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他哽咽着说道:“陛下,老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对待。”越宏微微一笑,说道:“你为了国家浴血奋战,这是你应得的。”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深受触动。他们感受到了皇帝陛下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心中的斗志更加昂扬。 越宏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太监说道:“把朕带来的赏赐都分发下去。”太监们连忙抬上一箱箱的物品,有金银财宝、美酒佳肴、上好的药材等。越宏说道:“这些都是朕对你们的赏赐,以表彰你们的英勇。等战争胜利后,朕还会重重嘉奖你们。” 士兵们欢呼起来,士气高涨。他们知道,皇帝陛下如此关心他们,他们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战斗,保卫家园,不辜负皇帝陛下的期望。 越宏又走到士兵们中间,与他们亲切交谈。他询问他们的家庭情况、战斗中的困难等。士兵们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看到皇帝陛下如此和蔼可亲,便纷纷打开了话匣子。一位年轻的士兵说道:“陛下,我家里还有父母和妹妹。我很担心他们的安危,但是我知道,只有保卫好家园,他们才能安全。”越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也是个勇敢的战士。你的家人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战胜敌人,让你们的家人过上安稳的生活。” 另一位士兵说道:“陛下,敌军的武器很厉害,我们有时候很难抵挡。”越宏听了,陷入了沉思。他说道:“我们要想办法改进我们的武器装备,提高我们的战斗力。朕会派人去寻找更好的武器制造方法,为你们提供更强大的武器。” 越宏的到来,让行云山的士兵们充满了信心与斗志。他们知道,皇帝陛下与他们同在,他们不是在独自战斗。他们决心继续坚守防线,为保卫中原而战,为了皇帝陛下,为了他们的家园,为了他们的亲人。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在行云山周围,那些战火尚未完全波及却也因种种原因没能力离开的百姓们,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他们的生活被战争的阴影笼罩,每一个消息都能在他们心中掀起波澜。 其中一个人听说越宏亲赴前线犒劳士兵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王,你这怎么了?”住在他隔壁的一个老人看见自己这几十年的邻居这副模样,不由得好奇起来。老人与老王同样满脸沧桑,白发苍苍,手中拄着一根拐杖。 “陛下亲临前线,不妙,不妙。”老王缓缓说道。 “这有啥不妙,这不是好事吗,天子亲临,还不把青州那些叛军杀得片甲不留!”老人不理解老王的担忧。 “当年我的大儿子,就是去跟着季克抗击鞑靼去了。季克也在前线,亲自给他上药,他回来跟我说了这件事……”老王的眼神变得悠远。 隔壁的老人听见老王的话,顿时也露出了愁苦的表情。。 “然后再去队伍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老王浑浊的双眼望向行云山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小儿子正在参与战斗,他害怕历史再次重演。 上位者总有办法让别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现如今越宏亲临前线,怕是那些守着行云山的士兵会连死都不怕了。可不怕死……是好事吗?老王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在他看来,活着才能嬴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老王颤颤巍巍站起身:“我要去行云山一趟,见见老幺。” 第164章 行云山之战(五) 树林开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风,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老王拄着拐杖,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行云山的路途。 老王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的儿子就在行云山的战线上,与敌军对峙。他听说越宏皇帝亲临前线,这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皇帝的到来无疑会提振士气,但老王知道,这也可能意味着战事将更加惨烈,他的儿子可能会因此更加不顾自己的安危。 老王的脚步在落叶上沙沙作响,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面对战争这样的大事,他能做些什么呢?他只能祈祷,只能担忧,只能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可能决定他儿子命运的地方。 在这条通往行云山的路上,老王遇到了小姑娘。她自称叫小今,也是要去行云山附近。小今看到老王蹒跚的身影,主动提出要帮助他。老王看着她,毕竟人老了,有个照顾自己的也好,他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帮助。 “老人家,您去行云山做什么?”小今问道。 “看看我的小儿子。”老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在那里打仗,我担心他。” 小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问道:“老人家,您觉得我们的军队能打赢这场仗吗?” 老王想了想,说道:“我相信他们能。我的儿子和他的战友们都是勇敢的战士,他们为了保卫家园而战。” 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行云山,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化。树木更加稀疏,落叶被风吹得四处飞舞,仿佛是大地在为即将到来的严冬做准备。天空也变得高远而清澈,偶尔飞过的鸟儿,发出的鸣叫声,也似乎带着一丝哀愁。 老王的心情随着这肃杀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他想到了他的儿子,那个年轻的士兵,是否也在感受着这秋天的寒意,是否也在思念着家乡的温暖。老王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 小今注意到了老王的情绪变化,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扶着他,陪他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路程。 夜幕降临,秋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冷。老王和小今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生起了火堆。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小今拿出干粮,分给老王吃。老王吃着干粮,看着火光,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想到了他的儿子,想到了那些在前线的士兵们。他们是否也能像他一样,有一个温暖的火堆,有一口热食?他们是否也能有一个像小今这样的人,陪伴在他们身边照顾他? 老王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他不知道战争何时才能结束,他的儿子何时才能平安归来。 第二天清晨,老王和小今再次踏上了前往行云山的路途。 老王的心中虽然仍然充满了忧虑,但他的步履变得更加坚定。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他的儿子,为了他们的未来。 他们继续前行,周围的景色变得更加荒凉。秋天的肃杀气氛越来越浓,老王的忧虑也越来越深。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他必须到达行云山,他必须亲眼看到他的儿子。 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行云山,老王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他既期待又害怕,期待能够见到儿子,害怕战争带来的噩耗。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但他没有退缩,他必须面对这一切。 小今能感受到老王心中的挣扎,她没有多问,她知道,这是老王的战斗。 秋天的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老王和小今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然而,就在离行云山不远的地方,小今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老王:“老人家,我不能陪您继续前行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相信您一定会平安到达行云山的。” 老王点了点头,他理解小今的决定。他感激地说:“谢谢你,小今。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远。” 小今微笑着:“您保重,老人家。我相信您的儿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老王点了点头,他独自一人继续前行。他的脚步虽然蹒跚,但他的心中充满了坚定。他必须见到他的儿子,他必须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秋天的风继续呼啸,老王独自一人走在通往行云山的路上。 老王的忧虑如同这秋天的落叶,一层又一层地堆积在心头。他又想到了越宏皇帝亲临前线的消息,他的儿子,那个年轻的生命,是否会在这场战争中消逝?老王不敢想象。 老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紧紧地握住拐杖,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更多的力量。 终于,老王到了行云山脚,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的儿子就在那里,他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老王独自一人的身影在秋天的晨光中,他必须见到他的儿子,他必须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大人,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下令,我们就立刻行动。”一个身影从树后闪出,他的声音低沉而紧张,显然是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 小今刚走到密林之中,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对她说道。 小今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来人。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静的考量,然后缓缓开口:“嗯,不急,再等几天。” 她知道,战争不仅仅是武力的较量,更是智慧和耐心的较量。她需要等待,等待敌人露出破绽,那时候,她才能一击必杀。 只见小今挥了挥手,她的样貌在众人眼中发生了变化,原本那个年轻的女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陈念安。 “大人,机不可失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可不是我们的机会。”陈念安摇摇头,“越宏在行云山,现在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我们现在过去,怕是损失惨重,让晏竹她们再撑一撑,把行云山搅得不得安宁,这时候才好办事。” 第165章 行云山之战(六) 入夜,陈念安与众人在山中休整。 众人没点火,对于他们来说倒也不冷。 从行云山的方向传来喊杀声,陈念安静静地听着行云山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心中思绪万千。 晏竹等人现在的粮食应该不多了,只能再撑几日,若是不能夺下行云山,怕是前功尽弃。 “大家保持警惕,我们必须小心潜行,不能被敌人发现。”陈念安低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陈念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的步伐轻盈而谨慎。 身后的众人紧紧跟随,他们的行动整齐划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山林。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在这样的环境下,陈念安等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模糊,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们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缓缓前行,这条小路蜿蜒曲折,通向行云山的山脚。 路不算难走,但是要小心暴露,所以速度很慢。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行云山,喊杀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突然,陈念安停下了脚步。她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众人也停下来。众人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注视着周围。陈念安侧耳倾听,她似乎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有情况。”陈念安低声说道。众人立刻警惕起来,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陈念安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在不远处,她看到了几个黑影在晃动。她立刻停下脚步,躲在一棵树后观察着那些黑影。 那些黑影是正在转移阵地的士兵。 为了不暴露,众人屏住呼吸。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用手势示意他们保持安静,不要轻举妄动。 等那队人马离开之后,陈念安等人继续向行云山的山脚前进。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行云山的山脚,被发现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所以众人不得不选择更为崎岖难行的道路,地形变得越来越复杂。山林中布满了沟壑和悬崖,一不小心就可能失足坠落。但幸好,队伍之中有不少羽民,不用担心真的会发生危险。 距离已经不宜再靠近。 “大家找隐蔽之处藏好,千万不可暴露。”陈念安低声说道,“两人一组,轮换警戒,有情况立刻示警。”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地寻找着合适的藏身之地。不一会儿,他们便如同融入了黑暗中的影子一般,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陈念安自己则选择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这里既能观察到行云山的情况,又相对较为隐蔽。她蹲下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行云山的方向,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山林。偶尔有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被喊杀声隐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山上的战斗似乎暂时停止了。 随着夜色的加深,气温也越来越低。在漫长的等待中,陈念安不断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众人等着陈念安的命令。 晏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梅马:“你传达的命令是准确的吗?” “大人是这样说的。”梅马神色如常。 “……好,那休整一下继续打!”晏竹转头看向战场上,双方的人马都刚刚撤下来。 当双方人马撤退后,行云山的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月光洒在这片曾经喧嚣的土地上,映照出一幅令人胆寒的景象。 战场上,破损的兵器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各处,有的还深深地插在泥土中,展现着战斗的激烈。血迹斑斑的地面,已经被踏得泥泞不堪,暗红的血液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一些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们的伤口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起来,但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他们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有的士兵失去了胳膊或腿,他们无助地躺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还夹杂着死亡的气息。破碎的旗帜在风中摇曳,上面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残破的布条在诉说着曾经的荣耀。 尸体堆积如山,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他们的姿势各异,有的紧紧地握着武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战斗;有的则安静地躺着,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一些尸体已经被踩踏得面目全非,让人不忍直视。 战场上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一些微弱的余烬在闪烁。偶尔有一只乌鸦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打破了这片死寂。风吹过战场,带起一片尘土,像是在为这些死去的士兵哀悼。 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只有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在弥漫。 没有人敢上前打扫战场,都怕成为对方都活靶子。 陈念安蹲在巨大的岩石后面,眼睛紧紧盯着行云山的方向,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此时的她,心中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突然,负责警戒的队员匆匆跑来,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有情况!有人靠近这边。” 陈念安心中一紧,立刻警惕起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任何意外情况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陈念安思索片刻,决定先观察一下这个老人的举动。她示意队员们保持警惕,不要轻举妄动。陈念安悄悄移动脚步,到了那个人附近。透过树叶的缝隙,陈念安看到了那个人。那人拄着拐杖,四处张望,脸上满是迷茫和恐惧。 是老王!陈念安看着那个身影,示意手下退下。 呼吸之间,陈念安又变成小今的模样,她走了出去。 “老人家,你怎么到了这边?” 老王一看是熟悉的人,神色放松下来,“迷路了,迷路了……” “您找到您的儿子了吗?”陈念安走上前去扶住老王。 第166章 行云山之战(七) 陈念安与老王缓缓走了一段路,直至将老人送到大路上。她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轻声与老王告别,言语中满是笃定地告诉他,一定会与他儿子重逢。那话语如春风拂面,让老王心中涌起阵阵希望。 待回到众人之中后,陈念安面色一沉,决然下令——杀了刚才那个老人!众人皆是一惊,“大人……”有人疑惑出声,只因方才看陈念安对待那个老人的样子,分明称得上和蔼可亲。 众人满心疑惑,然而军令如山,不可违抗。一名羽民领命后,悄然朝着老王离开的方向追去。那羽民身形轻盈如燕,在密林中穿梭,恰似幽灵一般,不带一丝声响。片刻之后,便瞧见了老王缓慢前行的背影。老王此时全然不知危险临近,心中还在回味着与“小今”相遇的温暖场景,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羽民定了定神,手中紧紧握着武器,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凛。他脚步轻缓地靠近老王,如同暗夜中的猎手逼近猎物。当距离足够近时,老王才有所察觉,惊恐地转身,却只看到一个黑影如鬼魅般立在眼前。羽民没有片刻迟疑,手起刀落,速度快如闪电。老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 羽民看着老王的尸体,心中略有不忍。他想起陈念安的命令是不能让老王的尸体被发现,以免暴露众人的行踪。于是,羽民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他开始挖坑,手中的工具挥舞着,泥土纷纷扬扬。他小心翼翼地将老王的尸体放入坑中,仿佛在安放一件珍贵的物品。然后用土掩埋好,再在上面铺上一些落叶和树枝,仔细整理,尽量让这个地方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无异。 羽民迅速返回,向陈念安复命。陈念安神色冷峻,宛如一座冰山,让人望而生畏。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命令感到困惑,但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在这战场之上,任何可能暴露我们的因素都不能存在。老王虽无辜,但他的出现极有可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我们身负重任,不能因一时心软而置众人生命于不顾。”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思。 在这战场上,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陈念安作为众人的首领,必须以大局为重,不可被情感左右。战争残酷,心软往往会导致决策失误,让更多人陷入绝境。 老王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可这个意外却可能引发一连串不可控的后果。陈念安果断下令杀了老王,看似残忍,实则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的生命。在这江湖的纷争中,唯有保持冷静与果断,才能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晏竹休整完毕后,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看向梅马、朱明朗和季克等人,沉声道:“兄弟们,此次攻打行云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没有退路!”众人齐声应道,士气高昂。 随着晏竹一声令下,大军再次朝着行云山进发。梅马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威风凛凛。朱明朗和季克则分别率领两翼部队,呈包抄之势。 行云山脚下,顾平早已凭借着地利优势严阵以待。他面容冷峻,看着逐渐逼近的敌军,心中毫无惧意。顾平深知行云山的地形优势,决定坚守不出,让敌军自讨苦吃。 晏竹的部队开始向山上进攻,然而,顾平的防守十分严密。山上的道路狭窄,易守难攻,晏竹的部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梅马奋勇当先,带领士兵们与顾平的部队展开激烈的厮杀,但始终难以突破顾平的防线。朱明朗和季克在两翼也遭遇了顽强的抵抗,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战场上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青州的部队虽然勇猛,但在顾平的顽强防守下逐渐显出疲态。此时,陈念安知道不能再等了。她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眼神坚定而锐利。 “按照计划,出击!”陈念安下令。 羽民们瞬间飞上天空,战场上有人反应过来。 青州的部队原本在与顾平的队伍激烈交战中已显疲态,此刻看到羽民们突然飞上天空,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但很快,看见陈念安的身影之后,他们意识到这是己方的奇兵,惊喜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而行云山的部队则完全相反,他们看着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空中的羽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震惊与惶恐。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支奇兵出现,心中的恐惧开始蔓延。随着羽民们如利剑般插入敌阵,行云山的部队从惊讶迅速转变为惊惧,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羽民们凭借着轻盈的身形,如鬼魅般在敌阵中穿梭,手中的武器挥舞着,瞬间就击倒了一片敌人。 陈念安亲自带领着一队精锐,直扑顾平部队的核心位置。他们的出现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入了顾平部队的心脏。 顾平的队伍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有的士兵开始四处逃窜,有的则盲目地抵抗着。 顾平看见陈念安的身影,暗骂了一声“阴魂不散”,而后下令单飞英带领他的羽民队伍去迎敌。 单飞英得令后,眼神一凛,带领着他的羽民队伍迅速升空。 陈念安看到单飞英的队伍冲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只见她拔出腰间佩剑,长剑斜指单飞英,带领着众人向前。 双方在空中相遇,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战斗。 双方于空中轰然相遇,瞬间,风云激荡,激战骤起。单飞英身形如电,一马当先,手中长剑舞动,如银蛇乱舞,带着凌厉之势迅猛刺向陈念安。 第167章 行云山之战(八) 陈念安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长剑轻轻一引,巧妙地化解了单飞英剑招中的锐气。她手腕翻转,剑势如虹,直指单飞英的咽喉。单飞英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身形急转,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反手挥剑,直刺陈念安的面门。 陈念安在空中轻盈地旋身,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她手中的长剑顺势挥出,指单飞英的胸口。单飞英身体一扭,在空中快速旋转,避开了陈念安的剑招。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猛地劈下,剑风呼啸,带起一阵尖锐的声响。 陈念安微微侧身。 单飞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手中长剑猛地一收,化作一道光芒,刺向陈念安的眼睛。陈念安急忙向后仰身,她手中长剑又向着单飞英的腰间扫去。 两人在空中你来我往,剑招凌厉无比,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搅动得沸腾起来,风声呼呼作响。陈念安越斗越勇,手中长剑如同一道闪电,在单飞英四周不断闪烁。单飞英虽然奋力抵抗,但渐渐处于下风。 就在此时,陈念安看准时机,长剑猛地刺出,正中单飞英右臂。单飞英吃痛,身体一晃,险些坠落。陈念安趁势飞起一脚,将单飞英踢向地面。单飞英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陈念安看着单飞英,眼神冰冷如霜,冷冷地说道:“你真以为我早就知道你有不臣之心之后还会做这学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 陈念安怒目圆睁,手中长剑带着森冷的寒意直刺向单飞英。剑刃瞬间洞穿单飞英的身体,可随着“噗”的一声轻响,单飞英竟化作一团碎纸,在风中四散飘飞。陈念心中一凛,意识到这只是个法术纸人。 “哼,想逃?”陈念咬着牙,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寻找单飞英的踪迹。可这纸人可以远程操控,恐怕单飞英早就逃出生天。 陈念安不再纠结单飞英的行踪,转而向着被众人护住的越宏飞去——她能察觉得到,这个少年皇帝被法术控制了,而控制他的人正是万俟识,越宏或者万俟识,杀掉哪个都可以! 万俟识见陈念安过来,反而也不带着越宏跑了,就那么站在那里,在陈念安靠近的瞬间从手中扔出数道纸符,那些纸符幻化成人的模样与陈念安缠斗起来。 陈念安冷冷地说道:“师傅,你忘了吗,你会的,我都会!” 万俟识面色阴沉,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无数道纸符凭空浮现,如同一群鬼魅般朝陈念安扑去。 陈念安不慌不忙,一手结印,只见一道白色光芒从她手中射出,瞬间将周围的纸符震碎。她身形如电,直逼万俟识,手中长剑刺向万俟识的咽喉。万俟识身体快速向后退去,同时手中法诀一捻,一道黑色光幕出现在身前,挡住了陈念安的攻击。陈念见状,手中长剑快速舞动,闪电似的剑芒在万俟识四周不断闪烁。 万俟识从身边守卫腰间拔出一把剑,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与他周身的法术气息相互映衬。 陈念一边施展法术,一边说道:“师傅,你所教的法术,我早已融会贯通,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青出于蓝!” 万俟识轻笑一声:“好,倒是让我看看!” 两人的法术先接触,轰然一声,飞沙走石,而后是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顾平手持长剑,面色凝重地赶来。他看到万俟识正在与陈念交战,心中一紧,立刻加入了战斗。 顾平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朝着陈念安刺去。陈念急忙转身,用剑挡住了顾平的攻击。万俟识趁机在一旁施起法术,一时间风云变幻,黑色雾气弥漫开来。 陈念看着眼前两人,心中明白这两人联手,必然是一场恶战。她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一道剑气朝着顾平射去。顾平连忙侧身闪避,同时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剑影朝着陈念安射来。陈念身形一闪,避开了这道剑影。 万俟识趁着陈念躲避顾平攻击之际,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一道剑影朝着陈念安袭来。陈念心中一凛,急忙用剑抵挡。然而,这道剑影威力巨大,陈念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陈念稳住身形,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人配合默契,一时之间难以突破防线。她心中一横,施展出全身的功力,手中长剑猛地刺出。这一剑带着强大的气势,如同一道闪电般击中了万俟识。万俟识闷哼一声,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顾平见状,心中大惊。他手中长剑一挥,朝着陈念扑去。陈念安手中长剑用力一挡,将顾平的攻击挡了回去。 就在这时,万俟识稳住身形,一道黑色光芒从他手中射出,朝着陈念射去。陈念躲避不及,被这道光芒击中。她感觉身体一阵剧痛,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顾平趁机上前,手中长剑朝着陈念刺去。 陈念咬咬牙,拼尽全力侧身一闪,避开了这一剑。 战斗持续了许久,三人的体力都在逐渐消耗。陈念安虽然剑法高超,但面对两人的联手,她的体力也在迅速下降。她的剑法虽然依旧凌厉,但已经不如刚开始时那般迅猛。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三人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陈念安的剑法虽然依旧犀利,但她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她的每一次挥剑都需要更多的力气,她的每一次躲避都变得更加艰难。 就在这时,陈念安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背后袭来。她急忙转身,只见一道黑色的光芒直冲她而来。她急忙挥剑抵挡,但这道光芒的力量太过强大,她的剑竟然被震飞。 陈念安的身体被这道光芒击中,她感觉到一股剧痛传遍全身。她的身体被震得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 第168章 行云山之战(九) 正当顾平与万俟识准备对陈念安下杀手之际,一声惊叫传来。 “啊!” 万俟识心头一震,仿佛被雷电击中,他立刻转头看向方才越宏的方向,只见陈念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越宏身旁,剑光一闪,已经将越宏的脖子架在了冰冷的剑刃之下。 怎么可能!万俟识与顾平心中同时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分明看见陈念安身受重伤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现在在那边的陈念安是怎样一回事! “师傅,我说了,青出于蓝!”陈念安笑着。 万俟识愣住——地上那个“陈念安”是法术纸人! 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万俟识开始回忆几人的战斗,一开始面对的必然是真正的陈念安,是从哪一个瞬间被替换成纸人的…… 陈念安站在越宏身边,她的剑尖轻轻抵在越宏的喉咙上,冷冷地说道:“讶异吗,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替换的,镜花水月,似有若无,虚实真假,肉眼怎么可能分辨呢?” 然而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必须把越宏从陈念安手中救下来。 顾平见状,知道不能再犹豫,他大喝一声,挥剑冲向陈念安,试图解救越宏。然而,陈念安的动作更快,她轻轻一挥手,一道无形的气劲将顾平的剑势挡开,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快速结印,一道光芒从她的指尖射出,直击顾平的胸口。 顾平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的身体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万俟识见状,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他开始念动咒语,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在他身边浮现,形成一个强大的防护罩。 陈念安见状,知道万俟识已经准备全力以赴,她也不敢大意,手中的长剑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的身体也开始被一层淡淡的光晕所包围。 顾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陈念安,你可知道你的剑架在了谁的脖子上!” “他是皇帝吗,不过是你们的傀儡罢了,我就是杀了又如何?”陈念安平静地说。 战场上的局势因为这个场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士兵们的目光从各自的战斗中被吸引,他们看着陈念安与顾平、万俟识之间的对峙,心中涌起了不同的情绪。 在顾平和万俟识的部队中,士兵们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看着陈念安轻易地挡开了顾平的攻击,并且将越宏作为人质,心中不禁生出了退意。他们开始怀疑,这场战斗是否真的值得继续,他们的领袖是否真的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在混乱中,一些士兵开始寻找逃生的机会,他们的眼神四处游移,寻找着战场上的空隙,希望能够逃离这场似乎已经注定失败的战斗。而另一些士兵,则是因为忠诚和恐惧而继续战斗,他们不敢违抗上级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敌人厮杀。 战场上的喊杀声、金属碰撞声和伤者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而残酷的画面。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泥土被鲜血染红,尸体遍布战场,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模糊。 顾平察觉到收下的躁动,转身大喝道:“胆敢有逃跑者,就地处斩,诛杀九族!” 顾平的怒吼如同雷霆,在战场上空回荡,让那些心生退意的士兵们心头一颤。他们知道,顾平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军法如山,违令者斩,这是铁的纪律。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只能将心中的恐惧和犹豫压下,重新振作精神,投入到这场生死搏杀之中。 可是兵败如山倒,逃跑的想法一旦出现,人的动作便不会再那么果断,眼神中也是去了锐气。 姜志奇察觉到周围的士兵的情绪,只得暂时放下面前的敌人,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陈念安附近,手中长剑直刺陈念安。 可就在这时,剧变再生。 只见行云山中的水流之中忽然冒出许多人影,与周围的中原的士兵厮杀起来。 姜志奇的剑锋尚未触及陈念安,便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他本能地侧身一闪,一道水柱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冲天而起,将周围的尘土和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些从水中冒出的人影,手持利刃,显然是伏兵。 这些伏兵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战场的局势。他们如同幽灵一般,从各个隐蔽的水源中涌出,对顾平和万俟识的部队发起了突袭。这些士兵本就因为陈念安的行动而士气低落,此刻更是陷入了混乱。 “稳住!不要乱!”姜志奇大声呼喊着,试图稳定军心。他知道,一旦士兵们陷入恐慌,这场战斗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然而,伏兵的出现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多士兵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们开始四散奔逃,有的被伏兵斩杀,有的则被自己人误伤。战场上的秩序彻底失控,原本有序的阵型变成了一盘散沙。 顾平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知道,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整个部队就会彻底溃败。他挥舞着长剑,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士兵,试图以铁血手段稳定军心。 “不要慌!结阵!结阵!”顾平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一些士兵在他的指挥下开始尝试重新组织阵型,但效果甚微。伏兵的攻击太过突然,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谷底。 万俟识在防护罩的保护下,也注意到了战场的变化。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快速盘算着对策。他知道,单靠他和顾平的力量,已经无法扭转战局。他必须做出决断,哪怕是最艰难的选择。 “撤退!撤退!”万俟识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命令如同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战场。士兵们听到这个命令,先是一愣,随后如释重负,纷纷开始向后撤退。 陈念安看着敌人的撤退,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她知道,这场战斗她已经赢了。 第169章 最后的对峙 撤退的队伍中弥漫着紧张与慌乱的气氛,不少人被抓住后试图抵抗。陈念安一把将越宏拽到众人面前,向他们展示了越宏被万俟识控制的情况。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准备反抗的人,看到这一幕,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绝望,随即放弃了抵抗。 陈念安深知顾平、万俟识、姜志奇这几人的能力,更清楚那个下落不明的单飞英所带来的潜在威胁。她敏锐地察觉到此刻正是追击中原逃亡部队的绝佳时机,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下令追击。 “我们分路走。” 顾平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众人,沉重地说道,“这样下去必然会被包围,分散开来虽然整体战斗力会被削弱,但我相信陈念安一定会来跟着我。” “你确定?” 万俟识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担忧,紧紧地盯着顾平,“过了涉水,再往北就是鞑靼,她现在的兵力不足以过涉水再与鞑靼起冲突,否则内忧外患。我们只需通过涉水,韬光养晦等待反击即可。” “不可分路,被逐个击破的话我们更无转圜的余地。” 姜志奇也认同万俟识的观点,神色凝重地说道。 “那师傅,你与万俟前辈带兵走,我就在这里,拦住陈念安!” 顾平勒马转过身,声音坚定而决然。 万俟识眉头紧锁,他知道顾平的决定充满了风险,但这也是当前形势下唯一的选择。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顾平,你这是何苦?你留下来,胜算不大。” 顾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坚定地回应道:“我知道,但我必须为你们争取时间。你们带着主力撤退,我在这里拖住陈念安。只要你们安全,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姜志奇紧握长剑,眼中满是决然,大声说道:“我与你一同留下,我们两人联手,就算不能消灭她的队伍,至少解决她不难!” “双拳难敌四手,师傅,你教过我,没必要多一个人当俘虏。” 顾平冷静地说道,“走吧,有机会的,我不会死的。” 姜志奇看着顾平,他一直知道,顾平一旦认准了什么,就不会改变。 顾平带着几十人停在路上,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不久,陈念安的追击部队出现在了视线中,烟尘滚滚,不知来了多少人。 “顾平,你这是何苦呢?” 陈念安的声音在风中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你明明可以逃走,却选择留下来送死。” 顾平拔剑出鞘,剑尖直指陈念安,大声喝道:“陈念安,何须废话呢,你追了我们一个月,也该疲累了,入冬了,你敢带着青州的军队过涉水去打吗?” 陈念安冷笑一声,她知道顾平不会轻易投降,也不会退缩。她挥了挥手,示意部队进攻。战斗瞬间爆发,顾平和他的士兵们背水一战,他们以一当十,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战斗异常惨烈,顾平和他的士兵们虽然英勇无畏,但终究寡不敌众,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顾平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可他依然咬着牙坚持战斗。 身边已经没有他的手下,只剩下顾平一人还在站着。他脚下踏着陈念安的手下的尸体,身上淌着不知是何人的血,眼神已经麻木,手也失去了知觉,但他依然在挥剑,依然站在战场之上。 青州的队伍的士兵似乎被顾平的气势所震慑,众人不再敢上前,只是围着他。顾平就那么举着剑站在众人的包围之中,宛如一尊坚毅的雕塑。 血以顾平的身影为中心,向外扩散,染红了众人脚下的土地。腥甜的气味传入鼻腔,久经沙场的士兵却都从心底生出了畏惧。 陈念安察觉到无人敢再上前,于是下马,拨开众人走到众人之中,与顾平相对而立。 陈念安看着眼前伤痕累累却依旧不肯倒下的顾平,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顾平,你我本是同根生,何必如此执着于这场毫无胜算的战斗,你如此坚持又有什么意义,你也是羽民,与我联手才是正确的道路。” 顾平紧咬着牙,血液覆盖在他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冷冷地说道:“我说过,我是人。”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幽幽地说道:“如果我也是人,你我现在是不是就不会站在对立面了?” 顾平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没有这种可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我注定如此。” 陈念安无言以对,心中泛起一阵波澜:“我也说过我当初是真的想与你一起拿下这天下的,现在依然如此,顾平,你的回答呢,你要想好,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不可能与异族分享这江山。” 顾平斩钉截铁地说道。 “异族……” 陈念安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陈念安瞬间闪身到了顾平身边。 顾平心中一惊,举起剑,想要砍向陈念安,可他的动作在陈念面前显得如此迟缓。陈念轻松地躲开,随后快速伸出手,一把抓住顾平握剑的手腕。她用力一扭,那把剑便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上。 顾平还想反抗,试图挣脱陈念的手,双脚用力一蹬,身子猛地向前冲去,想要用头撞向陈念。陈念眼神一凛,迅速侧身避开,同时一个箭步绕到顾平身后,手臂用力一勾,将顾平整个人向后拉倒。顾平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陈念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平,目光不带喜悲。 顾平挣扎了两下,却还是没能站起身。 陈念安蹲下,在顾平面前伸出手掌盖在顾平的天灵盖上,掌心发出金色的光芒。 顾平瞬间停下动作,眼神失去了光芒,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170章 我可舍不得他死 只见陈念安手中光芒散去,而顾平却发生了变化。 顾平的背部突然隆起两个鼓包,随着一阵轻微的撕裂声,一对翅膀缓缓展开。 陈念安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从袖中拿出匕首,割开了顾平的衣服。 光裸的后背上有不少伤,之前在海上被陈念安捅的那一下还没有痊愈,能看出狰狞的痕迹。 陈念安没有丝毫犹豫,她对着顾平双翼与后背骨骼相接的地方,精准地下刀。顾平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也感受到了疼痛,但他并没有醒来。 匕首划过皮肉,如同切割一张薄纸,将骨骼与肉体分离。鲜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刀痕锋利而精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插入了骨骼之间的缝隙。陈念安用抓着顾平的翅膀,强迫它们展开到最大程度。 晏竹终于忍不住走到陈念安身边,担忧地说:“你这样,他失血过多会死。” “死就死了,那是他的命,他说他是人,我成全他。”陈念安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匕首轻易地划开连接点,陈念安割下顾平翅膀周边的皮肤,成功完好地卸下他一边的翅膀,而后如法炮制另一边。 随着最后一块皮肤被割离,顾平的翅膀被完全剥离,他的后背留下了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陈念安将割下的翅膀扔到一旁,它们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着,仿佛还有生命一般。 陈念安站起来转过头吩咐其他人:“给他止血,带下去。季克你与朱明朗、张佳富继续追万俟识他们,到涉水后如果还追不上就撤回来,我们不过涉水。” “是。”季克等人应下。 “晏竹,你和梅马两人带兵回青州,看着元武,这小子不聪明但不老实,有任何异动直接杀了就是。安抚一下青州百姓,大兵过后必有凶年,我们不能给万俟识往回打的机会。” “大人……”晏竹像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陈念安转头看着晏竹,“别支支吾吾的,有事便讲。” “大人想要如何处理顾平?” 陈念安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随行的军医正在给顾平止血,缓缓开口道:“我可舍不得他死,若不是他,我已经死在青殿了!” “大人,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晏竹知道陈念安不舍得顾平死,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那我阉了他?” “不是……我……大人……”晏竹被这句话顶得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去做你的事,我自有分寸。” 确实如同晏竹所想,陈念安舍不得顾平,但也并非完全如此。 若是顾平死了,姜志奇那人得疯了,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兵来跟她打。不是打不过,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她继续打下去。要到冬天了,行军难,更何况过了涉水,要面对的就不只是万俟识,还有鞑靼。 天寒地冻,对于青州来说天时地利都不占,打下去得不偿失。 陈念安命人将顾平安置在一辆马车上,随着大军一同前行。顾平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如纸,背部的伤口虽已被简单处理,但仍不断有血水渗出,将包扎的布条染得通红。 第171章 清醒 陈念安带着大军往京城走。 现在越宏在她手上,但是因为万俟识长期的幻术控制,如今已经与痴儿无异,陈念安也没有办法。可毕竟他还顶着个皇帝的名头,所以陈念安还是好好养着这个少年,越宏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他的身份,更在于他能够成为她统一中原的合法性象征。 顾平还是没醒来,甚至情况越来越差。 陈念安拧着眉头看着顾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对身边的军医说:“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他的命。” 军医恭敬地回答:“是,大人。” 陈念安又对身边的亲兵说:“加强警戒,任何接近马车的人都要严加盘查。” “遵命!”亲兵们齐声应道。 夜幕降临,大军在一片寂静中扎营。陈念安独自一人坐在帐篷中,手中的地图摊开,她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万俟识与姜志奇带人逃了,中原地界也没有有效抵抗的力量,她们也不用太担心在路上会有敌情。但是在京城京畿,尚有南军北军二十万之众,依然不可小觑,而这时候就要依托越宏的身份了。 她站起身,走出帐篷,仰望星空。星空璀璨,仿佛在告诉她,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坚持,总有希望。 “大人,有消息传来。”一名斥候匆匆而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说。”陈念安转过身,目光如炬。 “万俟识的残部已经过了涉水,季克将军他们没有追上,按照您的命令撤回来了。” 陈念安点了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她知道,万俟识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但他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收拾残局。 “传令下去,大军明日继续前进,目标京城。” 顾平醒来时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他感到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试图动弹,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束缚在床上,无法自由活动。他的意识逐渐清晰,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情况,知道陈念安真的没有对自己下杀手。 他试图转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也被固定住了。他的视野有限,只能勉强看到自己似乎在一个营帐之众,现在应是夜晚,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缝隙。他感到口渴,喉咙干得像火烧一样,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平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 他感知到自己的伤一时半刻好不了,现在无论是什么情况,陈念安必然对自己施加了一些救治手段,而安静地等待自己伤势痊愈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一会,他敏锐地察觉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帐帘被掀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陈念安。她手中拿着一盏油灯,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醒了。”陈念安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平没有答话,也确实是说不出话,他的嗓子要烧起来了。 陈念安伸出手,轻轻触摸了顾平的额头,似乎是在检查他的体温。 “你发烧了。”她淡淡地说,然后转身取来一碗水,递到顾平嘴边。 第172章 心似千千网 顾平就着陈念安的手,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枕头。喝完水后,他的嗓子稍稍舒服了些,他还感到有些口渴,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多喝水,好在终于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是哪里?” 陈念安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顾平,缓缓说道:“大军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你伤势太重,不宜移动,所以暂时在营帐里养伤。” 顾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如今的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陈念安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从始至终,我只是想为自己和族人争一个活路。如今这天下,早已是千疮百孔,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顾平冷哼一声:“顺势而为?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多少人陷入战火之中?” 陈念安的眼神变得冰冷:“若不是被逼到绝境,我又何至于此?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可当我族人受苦受难之时,你们又在哪里?” 顾平一时语塞,陈念安何尝不是因为中原的达官显贵为了一己私欲而导致的引狼入室。而陈念安也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行侠仗义的,才有了现如今的武学功夫。 陈念安站起身来,在营帐里来回踱步,继续说道:“如今你我都师傅都已经遁逃,中原虽兵力尚存,但已不足为惧。我有越宏在手,进京只是时间问题。但我并不想大开杀戒,只要他们肯归顺,我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 顾平看着陈念安,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陈念安说的是实话,以她如今的兵力和手段,确实有这个能力。 “你觉得你能坐稳这个江山吗?” 顾平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甘。 陈念安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顾平:“为什么不能?我有勇有谋,有一支忠心耿耿的军队,而且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这天下被那些达官显贵迫害的百姓的疾苦。我会让这天下重新焕发生机。” 顾平沉默了,他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他试图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反驳陈念安,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陈念安见状,连忙走过去按住他:“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 顾平看着陈念安近在咫尺的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曾经以为他们是敌人,可如今在这生死边缘,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顾平问道。 陈念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说过,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你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了,一切自会有定论。”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营帐,留下顾平一个人在黑暗中沉思。 外面的夜风吹过,陈念安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而顾平的存在,将会是她心中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第173章 心有千千结 大军继续前进,一路上风平浪静。陈念安每日都会去查看顾平的伤势,而顾平也在慢慢地恢复。随着京城越来越近,陈念安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终于,大军抵达了京城郊外。陈念安望着眼前雄伟的京城城墙,心中感慨万千。这座曾经代表着权力和荣耀的城市,如今即将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但她也清楚,城内的二十万大军不会轻易投降,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陈念安下令大军扎营,同时派出使者前往京城,向城内的守军传达她的意思。她希望能够避免一场无谓的杀戮,让这座城市能够和平地过渡。但她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守军拒绝投降,她将不惜一切代价攻城。 使者进城后,城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南军和北军的将领们对于是否投降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认为陈念安来势汹汹,不可与之硬拼,再加上越宏在陈念安手中,投降或许是一条活路;而另一部分人则坚决主张抵抗到底,认为投降是耻辱,君王死社稷,越宏就算死在陈念安那里,皇室也还有其他人。 就在城内争论不休之时,陈念安在城外也没有闲着。她仔细研究了京城的地形,制定了攻城的计划。同时,她也加强了对越宏的保护,因为越宏将是她攻城的一张王牌。 顾平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能够下地行走了。他走出营帐,看到了忙碌的军队和远处的京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场战争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而他,也将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 “你怎么出来了?” 陈念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平转过身,看着陈念安:“我已经好了很多,不想再躺着了。你真的决定要攻城吗?” 陈念安点了点头:“如果他们不肯投降,我别无选择。我不能让这么久的努力白费,也不能让我的族人失望。” 顾平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他知道陈念安的决心已定,任何劝说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叹了口气,说道:“这场战争,无论胜败,都将是生灵涂炭。”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明白,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必须为了我的族人,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去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如果战争不可避免,我只希望你能尽量减少无辜的牺牲。”顾平低声说道。 “你若是早些投降,或许死得人会更少,慈不掌兵,顾平你也知晓的。”陈念安摇摇头,“他们若是肯降,我自然不会多造杀业。” 夜幕再次降临,陈念安站在营帐外,明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刻。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营帐,准备最后的战前部署。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刚洒在大地,陈念安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她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整齐的军队,高声宣布:“今日,我们将决定天下的命运。我不求你们为我而战,我只希望你们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为了一个和平的未来而战!” 第174章 进城 顾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讽刺,对于陈念安的慷慨激昂的陈词,他只觉得好笑。他们最开始斗争的目的就只是复仇与夺权而已,只不过现如今身居高位,才有资格说一些大义凛然的话,否则这些人也不会为你卖命。 随着陈念安的大军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城内的守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知道,城外的军队不仅数量庞大,而且装备精良,士气高昂。陈念安的军队在围城几日后,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采取了围而不攻的策略,这让城内的守军更加焦虑,纵然城内不缺吃穿,可外无援军,时间久了也不过是坐吃山空。 在围城的第五天,陈念安决定采取心理战术。她带着顾平来到了阵前,让京城的队伍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曾经最强的将军,如今已经成为了俘虏。这一举动无疑给城内的守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抵抗是否还有意义。 顾平站在陈念安的身边,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陈念安骑在马上,高声对城墙上的守军喊话:“城内的将士们,你们已经看到了,顾平将军已经在我军中。你们的抵抗是徒劳的,我不想看到更多的无辜牺牲。”她的声音在城墙内外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守军的心。 而后陈念安又把越宏带到阵前:“这段时日以来,越宏的变化你们也看到了,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他是受人控制的吗,一个傀儡掌控着你们,这是你们想要的吗?”城墙上的守军议论纷纷,有的人开始动摇。 “就算你们这一次能够坚守下去,下一次呢,胜了,是你们的责任,败了,是你们的罪过,你们可还有半分再向上的可能?”陈念安的话语如同利刃,直刺守军的软肋。她知道,这些守军中的许多人都是被迫卷入这场战争的,他们对于权力的争夺并无太多兴趣,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家人和未来。 在陈念安的不断喊话和心理攻势下,城内的守军终于决定投降。他们派出了使者,带着白旗来到了陈念安的军营,表示愿意接受陈念安的条件,开城投降。 陈念安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触手可及。她立刻下令军队准备进城,同时确保城内的秩序和安全。她命令士兵们不得扰民,不得掠夺,违者严惩不贷。她要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池,更是民心。 顾平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的被俘成为了压垮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看着陈念安,低声说道:“你赢了。” “还不够,还没有赢到最后。”陈念安带着顾平进城。 陈念安带着顾平缓缓穿过大军,走向京城的城门。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放下了武器,城门缓缓开启,迎接着这位即将成为新主人的征服者。 第175章 斩草除根 陈念安骑在马上,身姿挺拔。 顾平被安置在马车里面,他思考着陈念安拿下京城之后会有什么动作,首先被处理的一定是越宏和其宗室皇族,只要这些人存在,陈念安便名不正言不顺。 在这之后呢? 顾平思考着……处理完这些人之后就会是他了,他是吸引姜志奇的一个鱼饵。 但是至少,这个冬天不会对他动手。 陈念安的军队在城门口整齐列队,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确保他们都能明白自己的命令。她知道,进城后的第一要务是稳定局势,任何过激的行为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混乱和反抗。 随着大军缓缓进入京城,陈念安立即召集了城内的官员和将领,宣布了她的统治秩序。她承诺,只要他们忠诚于她,她将保证他们的安全和地位。 即使这些官员都是酒囊饭袋,在能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之前也不好处理,若是陈念安着急处理这些人之中的一个,剩下的也会反抗,一步一步必须小心。 在陈念安的命令下,城内的秩序迅速得到了控制。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开始了对越宏及其宗室皇族的处理。她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对她的统治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组织起反对力量,或者成为其他势力的棋子。 陈念安以雷霆手段掌控皇宫。越宏被她软禁在一处偏僻宫殿,虽仍有专人伺候,可实则形同囚犯,周围布满眼线,一举一动皆在陈念安掌控之中。 对于越宏的宗室皇族,陈念安并未急于打草惊蛇。她先是不动声色地摸清了各王府、侯府的底细,知晓了哪些人手中握有实权,哪些人只是空有名头,哪些人暗中结党,哪些人胆小怕事。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陈念安的亲卫如鬼魅般出动,悄然包围了那些皇族宗室。这些王府平日里仗着皇族身份,鱼肉百姓、囤积财富,甚至妄图在京城被围之时私通外敌,以为能保自己荣华富贵。 亲卫们翻墙而入,王府中的护卫还未及反应,便被一一制服。陈念安亲自踏入其中一座王府,王府主人惊恐地看着她,刚欲开口求饶,陈念安便冷冷地打断:“你身为皇族,享尽天下供奉,却不思报国,反倒在这危难之际包藏祸心,你可知罪?” 那王爷瘫倒在地,口中辩解着自己是被形势所迫,陈念安却不为所动。 她手一挥,亲卫们将王府上下人等全部押至庭院。王府中的女眷们哭声震天,孩童们吓得瑟瑟发抖,可陈念安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斩!” 随着她一声令下,亲卫们手起刀落,血溅当场,瞬间将这曾经奢华的王府变成了人间炼狱。 与此同时,其他几处王府也遭遇着同样的命运。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皇族子弟,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惧。有的妄图反抗,却被轻易镇压;有的跪地求饶,哭喊着愿献出全部家产,只求一条活路,陈念安只是轻蔑一笑,任由他们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被清洗的皇族宗室的宅邸,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至于那些在外不在京城的,陈念安也派人快马加鞭去处理了,只要是还在朝廷控制的范围内,短短半个月,大越王朝现如今姓越的皇族便只剩下越宏一个人还活着。 第176章 牝鸡司晨 百姓们虽畏惧陈念安的狠辣手段,但也暗暗庆幸,那些平日里欺压他们的权贵终于得到了报应。 顾平听闻这些消息,心中不禁一寒。他深知陈念安的野心与手段,如今看来,为达目的,她当真可以不择手段。而自己,虽暂时性命无忧,可又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下存活几时? 陈念安在血腥镇压后,迅速安排人手接管各宗室产业,将财富充入国库,用以犒赏三军、安抚百姓。她深知,光靠杀戮无法真正坐稳江山,还需恩威并施。 在血腥的清洗之后,京城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但陈念安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她知道,要稳固自己的统治,除了铁腕手段外,还需要赢得民心。她开始着手恢复城内的秩序,同时暗中观察朝廷内部的官僚,计划逐步清除那些腐败无能的官员。 “底下百姓那边,我们不多加管束,只要他们不闹出动乱,就由得他们去。”陈念安召集来跟着自己的心腹,“现在解决那些前朝遗老才是正事。” 一日,在上朝的时候,越宏端坐在王位之上,陈念安站在稍靠下面一点,他们的距离不能太远,否则陈念安的控制便会失去效果,她也如同万俟识一样控制着越宏的神志。 “各位,现在中原和青州都安定了下来,然而万俟识等逆贼还叛逃在外,各位可有什么想法。”陈念安缓缓开口,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底下没人敢说话,陈念安也不恼怒,只是静静地等着这些人。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站出来:“依臣之见,现在并非讨伐万俟识的好时候。中原刚经战乱,不可再生事端,反倒是现如今朝堂之上的事必须解决。” “哦,依你之见,有何事需要解决?”陈念安都目光紧紧锁定那个人。 陈念安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紧紧锁定着站出来的官员。那官员虽然心中忐忑,但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朝堂上的人听到。 “依臣之见,如今朝堂之上最需要解决的,是牝鸡司晨之事。”官员的话语一出,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他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而今陈大人却手握重兵,左右朝政,这岂不是乱了纲常,坏了礼法?”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一些官员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赞同,有的反对,有的则是惊恐地看着陈念安,担心她的反应。 陈念安的脸色未变,她的眼神依旧冷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大人,你所说的牝鸡司晨,是指我陈念安吗?” 官员虽然心中一惊,但仍然硬着头皮回答:“正是,更何况陈大人非我族类,而是大荒羽民,如今把持朝政,俨然一个新皇帝,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朝无人?” 陈念安冷笑一声,她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每一个人,然后定格在那个官员身上:“你说得不错,幸好你还记得我手握重兵这件事啊,大人!” 第177章 真想假象 “你,你什么意思!”那人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然而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理直气壮了起来,“要说万俟识说反贼,我看你才是逆贼!” 陈念安并没有着急把所有朝廷的人都清理掉,这样容易招致那些还没有臣服于他的地方逆反,她现在并没有太大精力处理那些地方,需要慢慢想办法削弱那些地方的兵力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却不成想这反倒给了这些人跟自己叫板的机会。 “何以见得呢,大人?”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人,神色危险。 “当初就是你派人去东瀛散布谣言,才把东瀛人引来的。” “证据?红口白牙,两嘴一碰就给我定罪了,这我可不认。”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别以为我没有证据,带上来!” 随着那官员的命令,几名侍卫从朝堂外押进来一个被绳索捆绑、满脸血痕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衣衫褴褛,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 只一眼,陈念安便认出那是大荒羽民,当初知道自己派人搅乱东瀛局势从而引得中原动乱的人确实只有自己所属的羽民一族。 陈念安心中一沉,她知道这个大荒羽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她冷静地盯着那名官员,心中暗自思量对策。她知道,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此事,自己的地位和权威将受到严重威胁。 那名官员得意地笑着,仿佛已经掌握了胜券:“陈大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这个大荒羽民可是你派去东瀛的使者,他亲口承认了是你指使他散布谣言,引得东瀛人入侵中原。这可是铁证如山!” 陈念安微微一笑,她的声音平静:“屈打成招,这我也会。不过,大人,你真以为仅凭一个被严刑拷打的人的口供,就能定我的罪吗?” “哼,你还有什么诡计?”那官员冷哼一声,心中却也有些不安。 陈念安缓缓开口:“首先,这位大荒羽民的身份我确实认识,但他并非我派去东瀛的使者。他只是羽民一族中的一员,而羽民一族与我并无直接关系。其次,就算他真的散布了谣言,也不能证明是我指使的。” 那官员一时语塞,陈念安继续说道:“再者,你既然说他亲口承认是我指使的,那为何不让他当众说出真相?难道他已经被你控制,只能按照你的意思说话?” 陈念安的话让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名大荒羽民的回答。那名官员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陈念安会如此冷静地应对。 那大荒羽民被推到陈念安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陈念安看着他,用羽民一族的语言轻声说道:“不要害怕,说出真相,我会保护你。” 那大荒羽民似乎被陈念安的话所触动,他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没去东瀛,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我……是他,是他抓了我们,要我说是陈大人指使的,他说只要我这么说,就放了我……分明他联系了鞑靼害了季克大人,是他……他抓了我许久……好久……好多年……” 第178章 争论 “他联系鞑靼害了季克大人?”陈念安抓住那人语无伦次的重点。 那名官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没想到这个大荒羽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一阵慌乱,但表面上却仍试图保持镇定:“这,这分明是胡言乱语,你,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季克也一愣,没想到这件事还会与自己扯上关系。当年自己对阵鞑靼,之后又被贬到青州,确实这人当时也在,不过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他并不知情。 朝堂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官员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陈念安的冷静与那名官员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念安微微一笑,她知道,这个大荒羽民的话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这位大人,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没有联系鞑靼,害了季克大人?”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她知道,此刻必须抓住对方的漏洞。 那名官员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这,这当然是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与鞑靼勾结?” 陈念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么你可愿意接受彻查?若是你真的清白,我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你并非御史台之人,何来此权力!” “那御史大夫,中丞以为呢?”陈念安目光又转向御史台的官员那边。 那几个官员心中一紧,而后连连点头道:“此事必然彻查,若是果真如此,定当上报。” “大人,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名官员心中慌乱,但表面上仍试图保持镇定:“我,我当然愿意接受彻查。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会做出背叛国家之事。这分明是陈大人为了转移视线,故意诬陷我。” 陈念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那名官员心中一紧,但仍故作镇定。 “你既然如此笃定自己清白,为何当初要抓这个大荒羽民,逼他承认是我指使的?难道你心中没有一丝愧疚?”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直指对方的要害。 那名官员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陈念安会如此直接地指出他的问题。他心中一阵慌乱,但表面上仍试图辩解:“这,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稳定局势,我不得不这么做。” “权宜之计?”陈念安冷笑一声,“你可知道,你的这种做法,只会让百姓更加不信任朝廷。你身为官员,本应以身作则,维护朝廷的清廉形象,却做出如此行径,岂不是自毁长城?” 那名官员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动。他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我,我……我只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才不得已而为之。” “国家的利益?”陈念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你可知道,真正的国家利益,是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繁荣昌盛。而不是像你这样,为了个人的私利,不惜牺牲国家的利益。” 第179章 清肃 下朝之后,御史台紧急派了人去那位官员的宅邸,果不其然搜查出来了一些他通敌的证据,其中还包裹当年季克抗击鞑靼时候的行军路线。 “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陈念安,是你……”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而后问御史台的人:“通敌叛国,谋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按律,当诛。” “愣着干什么,干活啊,不是按律当诛吗?”陈念安看着御史台的人,目光一点也没有施舍给那被侍卫按住的官员,“哦,等着陛下下令呢,那等我一下。” 陈念安说完转身离开去了御书房,越宏与顾平都在里面,还有几个人负责看着他们二人。 陈念安拟好了圣旨,然后对越宏说:“陛下在这里盖上玺印。” 越宏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神情呆滞,目光空洞。他被陈念安控制着,虽然名义上仍是皇帝,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权力和自由。他的身体机械地接过陈念安递过来的圣旨,然后颤抖着手盖上了玺印。 陈念安接过盖好玺印的圣旨,微微一笑,她的计划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陈念安拿着圣旨回到众人面前,开始宣读圣旨,而后手起刀落,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根本没有给出一点调查的时间。 事情解决之后,陈念安再次回到御书房,只是这次屏退了里面看守的人,只剩下她与顾平、越宏三个人。 “你怎么联系的那个人,让他在上朝的时候弹劾我?”陈念安的目光看向顾平,有些好奇道,顾平一直被她派人看着,按理说不该有与他人串通的时间。 顾平坐在御书房的角落里,虽然被束缚,但他的神情却比之前从容多了:“无需联系,都是早有的安排罢了。” 早有的安排?陈念安想了想,知道她派人搅乱东瀛局势的人不多,跟顾平又熟悉的,便只有一个人…… “是单飞英?” 顾平轻轻摇头:“当初单飞英给了我不少你的信息,我自然也做了一些安排,只是我并没有联系任何人,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那个官员与我并无瓜葛,他之所以站出来,只是因为他看到了机会。” 陈念安皱眉思索,顾平的话让她有些疑惑。她知道顾平被严密看守,确实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但她也清楚,顾平的智慧和能力不容小觑,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顾平继续说道:“你掌控了朝堂,但人心难测。那些官员中,自然有人不愿意看到你如此得势。他们或许害怕,或许有野心,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寻找机会来挑战你。”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顾平的话有道理。她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呢。” 顾平微微一笑,却是面带嘲讽:“陈念安,你虽然手段高明,但人心难测。你若想稳固江山,这条路不好走。” “想看我摔跟头?我既然早知道单飞英与你有合作,所有可能的事我自然也做过准备,想用我的过去激起民怨,顾平,你算盘打错了。”陈念安说着缓缓靠近顾平。 顾平端坐在椅子上,手上用力攥紧了扶手,后背的伤口也传来疼痛。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至少在解决姜志奇之前不会。”陈念安停下脚步,转身到外面,“看好他们,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几个提头来见!” 第180章 欲雪 陈念安转身叫人找来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在去议事厅的路上,陈念安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的脸上,她伸出手,触手一片冰凉。 到冬天了。 陈念安抬起头。 下雪了。 陈念安站在御书房外的庭院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不消片刻就落了一地白色。刚入冬没多久,却下了这么大的雪,不是好兆头。 “陈大人,雪下得这么大,您还是快回屋吧,别着凉了。”一名侍女撑着伞走过来,关切地说道。 陈念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御书房。她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她需要与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商讨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已经等在议事厅中,他们都是陈念安的心腹,各自负责着不同的事务。陈念安走进议事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大家都坐下吧,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季克首先开口:“陈大人,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经相对稳定,但那些地方势力仍然不可小觑。我们需要尽快削弱他们的兵力,才能真正稳固我们的统治。” “大雪封山,路不好走,我们的命令传达到后面,恐怕困难。”张佳富缓缓开口。 陈念安点点头,众人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一来他们的命令无法传达,二是地方的行动他们也无法有效的知道,这一来二去的信息差,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众人围坐在议事厅中,气氛显得有些沉重。陈念安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他们的计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这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朱明朗沉声说道,“我们需要尽快想出一个应对之策,否则地方势力可能会趁机作乱。” 季克点了点头,补充道:“是的,大雪封山,我们无法及时了解地方的情况,也难以调动兵力。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劣势。” 张佳富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先加强京城的防御吧,只要越宏不死,他们就没有理由,就算勤王,主公这边也可以依靠幻术控制越宏退敌。” 而后张佳富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但是同时也必须派遣一些可靠的信使,冒着风雪前往各地,传达我们的命令,了解地方的情况。” 陈念安点了点头,现在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如此寒冷,泉先一族也无法在水中顺畅行动,风雪又大,羽民也难以有制空优势,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她沉声说道:“好,就这么办。张佳富,你负责挑选可靠的信使,确保他们能够安全抵达各地。” “领命。并且虽然雪对我们是影响,但同时也是我们彻底清洗京城的机会!”张佳富领命,然后继续说道。 “嗯,这事交给朱明朗去办。季将军你负责加强京城防御,确保京城安全。” 第181章 快刀 陈念安的命令下达后,季克、朱明朗、张佳富三人各自领命而去,开始着手准备各自的任务。议事厅内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陈念安一人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局势。 大雪封路,确实给陈念安的计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她知道,地方势力可能会趁机作乱,而她又无法及时了解地方的情况,也难以调动兵力。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众人之中,朱明朗的行动最是迅速。既然陈念安已经开了解决那些不听从她的话的人的头,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绝对不能给那些人喘息的机会。 确定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朱明朗带着一队卫兵赶到一个官员的府邸。 朱明朗站在官员府邸的门前,他身后的卫兵们整齐列队,神情严肃。 “喊人开门,大白天的大门紧闭,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朱明朗对身边人说。 卫兵包围了府邸,确定不会有人趁机离开,而后强硬地撞开了大门。 府邸的大门被撞开,露出一脸惊慌的管家。管家看到朱明朗身后的卫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知道,这次搜查绝非小事。 “朱大人,这……这是为何?”管家的声音颤抖,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慌。 朱明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直接迈步走进府邸。府邸内的仆人们四处逃散,显然是早有风声。朱明朗挥手示意卫兵们开始搜查,他们迅速分散开来,对府邸的每一个角落进行仔细的检查。 卫兵们迅速行动,将府邸的主人杨大人从内室中带了出来。杨大人衣衫不整,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搜查惊扰了清梦。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慌和不解。 朱明朗就站在院子中央,等着卫兵搜查。 其中一个卫兵搜查到书房,发现书房有暗格,而后将暗格撬开,竟然从里面发现了不少文书、账本,以及一些与其他官员欲意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的书信来往。 “朱大人,我们在书房的暗格中发现了这些文书!”一名卫兵兴奋地喊道,手中举着那些文书。 朱明朗神色一凛,赶忙走到卫兵身边,接过文书,仔细查看。 “这些文书是从哪里来的?”朱明朗平静地问。 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真不知道这些东西,问他哪里来的,这根本无从回答:“朱大人,这些文书……这些文书……” 朱明朗也没想听他辩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对卫兵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这些文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让杨大人亲自来解释一下吧。” “朱大人,这是何意?”杨大人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中却掩饰不住一丝颤抖。 朱明朗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文书如同利剑一般直指他的要害。“杨大人,你府上的书房暗格中发现了这些文书,你可知道这些文书是从何而来?” 第182章 乱麻 杨大人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这,这我不知道啊,没见过,定时有人陷害我!” 朱明朗冷漠地看着杨大人,而后缓缓开口:“陷害?杨大人,你可知道,这些文书上记录的内容与你有关,而且还有与其他官员的书信往来,证据确凿,你如何解释?” 杨大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虽说他不是什么清官,但也不至于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朱大人,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文书是怎么回事,我……我……” “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朱明朗厉声喝道,语气中满是不屑,“这些文书上不仅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详细记录,从贪污赋税到私分赈灾粮,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杨大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些文书他是真不知道哪里来的。 朱明朗见杨大人还在辩解,便冷笑道:“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这些文书上不仅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详细记录,从贪污赋税到私分赈灾粮,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杨大人被朱明朗的话堵得哑口无言,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但仍旧不甘心,试图寻找最后的救命稻草:“朱大人,我承认我有错,但这些文书上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参与,我愿意接受惩罚,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清楚。” 朱明朗冷冷地看着杨大人,心中早已有了定论:“杨大人,你若是真的愿意认错,为何不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你的罪行已经无法掩盖,我自会禀明圣上,又圣上裁决!” 杨大人闻言,心中这才明了,现如今那个圣上哪里还是什么圣上,分明就是陈念安的傀儡,虽说原来也没人听皇帝的,但是现如今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已经昭然若揭了。 杨大人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淋漓,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朱明朗的冷漠态度和确凿的证据让他无从辩解,而他心中清楚,陈念安现在手握重兵,皇帝也在他手中如同一个木偶,他这个小小的官员根本无力反抗。 朱明朗见杨大人沉默下去,知道这人想通了,为了避免他再说出什么话,直接下令:“将杨大人押至大牢,严加看管,等待圣上的裁决。” 卫兵们应声而动,将杨大人押走。杨大人已经无心挣扎,只盼望着能有个痛快。 思及此,杨大人忽然扭动起来身子,卫兵一个没抓住,杨大人便脱了手,而后杨大人狠狠撞在柱子上。 卫兵们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朱明朗也快步走过去,只见杨大人躺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双眼紧闭,已是气绝身亡。 朱明朗心中暗叹,他本想将杨大人活着押回,好让陈念安亲自审问,以获取更多线索。但杨大人此举,无疑是不想受折磨,选择了自尽。他心中虽有些遗憾,但面上却未露分毫,只是冷声吩咐道:“将杨大人的尸体收好,带回府中。同时,仔细搜查他的府邸,看是否还有其他证据。” 第183章 欠东风 卫兵们应声而动,有人去收拾杨大人的尸体,有人继续在府邸中仔细搜查。朱明朗则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出了朱明朗带的这边,尚有其他人也同时行动。杨大人的死只是一个开始,陈念安的计划才刚刚展开。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清查其他不听从陈念安命令的官员,将他们一一揪出,以稳固陈念安的权势。 与此同时,季克正在加强京城的防御工作。他亲自巡视城墙,检查箭塔和守军的部署情况。雪花在空中飞舞,季克的脸上却毫无表情,只有坚定的眼神透露出他的决心。 “季将军,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全部到位,弓箭手和长矛手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了重新编排。”一名副将向季克汇报。 季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士兵们。他们身披铠甲,手持武器,虽然天气寒冷,但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季克深知,这些士兵是京城安全的关键,他们的士气和战斗力直接关系到整个局势的稳定。 “很好,继续保持警惕,任何可疑的动静都要及时上报。”季克沉声说道,然后转身走向下一个检查点。 而在另一处,张佳富正在挑选信使。他面前摆放着众多候选人的资料,每一个都是跟着他们从青州来的人,这些人不会轻易的被中原这边的人打动。 张佳富仔细地翻阅着资料,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深知,这些信使肩负着将陈念安命令传达至各地的重任,他们的安全和忠诚至关重要。最终,他挑选出了一批精干之人,他们不仅身手敏捷,而且忠诚可靠,是执行这项艰巨任务的最佳人选。 “你们此行任务艰巨,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大雪封山,风雪交加,你们要冒着严寒,穿越茫茫雪域,将我们的命令传达至各地。此行,你们不仅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还要警惕那些可能对你们不利的地方势力。但你们肩负着整个大局的希望,只有你们将命令传达出去,我们才能掌控各地的局势,稳定我们的统治。”张佳富对选中的信使们严肃地说道,眼中满是信任与期望。 信使们齐齐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张大人,我们定不负所托,誓将命令传达至每一个角落!”他们齐声回应,声音中透露出无畏与决心。 与此同时,陈念安在书房内,独自沉思。大雪纷飞,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仿佛连时间都被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凝固。 “太过激进,你不怕遭反噬吗?”顾平的声音传入房中,披了一身风雪,身后跟了四个人,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这么大的雪,你伤还未好,不好好修养,乱跑什么?”陈念安略微抬起头,看着顾平,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出去,把门关上。” 侍从领了命令都都走了出去,此时屋内只剩下顾平与陈念安两人。 第184章 总是自诩正派 顾平看着陈念安,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陈念安,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好心肠,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如今这样大张旗鼓地行事,真以为整个京城都在你手中了?” 陈念安缓缓站起身,走到顾平面前,伸出手轻轻抚上顾平衣领开口道:“好心肠也是跟你学的,当初若不是你救下我,现如今我也就和那日朝堂上被带上来的羽人一样了。” 顾平的神色冷了下来。 陈念安继续说:“如今也是我念在旧情,留你一条性命,让你不至于在这寒冬腊月的冻死在街头。你也舍不得死吧,顾平?” 顾平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他猛地推开陈念安的手,愤怒地说道:“陈念安,你休要以为自己现在手握大权就可以肆意羞辱我!” 陈念安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顾平的愤怒,她缓缓退后几步,重新坐下,“顾少侠,放下你江湖游侠的骄傲吧,现如今是什么世道,你还抱着你那些没用的骨气是做什么,只要你愿意配合我解决姜志奇,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当初你被迫从玄月宫出逃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 顾平听罢,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声显得格外刺耳。“陈念安,我认识你几年,我师傅养了我多少年,你以为谁都与你一般忘恩负义吗!” “顾平,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的姓名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陈念安话音未落,身形却已经出现在顾平身后,手上用力,脚下一踹,便把顾平掐着后颈按在了桌子上。 顾平只觉得呼吸一窒,眼前一黑,被陈念安猛地按在了桌子上。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陈念安冰冷的手指紧紧掐住自己的后颈。 “顾平,我知道你在京城安排了人,你担心那些人被我揪出来,好啊,我成全你,人命是等价的,用你的命换他们的命,如何?”陈念安微微俯下身,吐息喷洒在顾平耳边。 然而顾平现在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后背的伤口被扯得痛了,他只能感觉到被陈念安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布料划过伤口的煎熬。 陈念安特意控制着顾平伤势愈合的速度,还时不时让人给他传递点消息刺激他,现在那伤口要是用力,还会被扯开。 “你最好别有太大动作,伤口崩开,还要重新换上药。”陈念安在顾平耳边说着,“不过你答不答应,你现在也在我手中。当初你们人族跑到大荒,残害我大荒子民,折断我羽民一族的双翼,割下泉先一族的鱼鳍,把他们视作发泄自己欲望的工具,如此种种,现如今我还未做什么,你又何必动怒呢?” “我未曾如此做过。”身上传来的痛感让顾平的声音异常虚弱。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陈念安点点头,“你若也是那种人,当初也不会救下我,也不会放了我。可你也从未阻止过,也从未想过推翻那些人。你们啊,总是自诩正派。” 陈念安说完话抓住顾平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拽。 张佳富站在门口,看了看一边的守卫,而后神色纠结地说:“里面在打架?” 第185章 乱雪归主 守卫面无表情地说道:“陈大人在教训人,我们不便插手。” 张佳富长叹一口气,这动静哪里像是在教训人。 过了一段时间,门缓缓打开,陈念安站在门口,顾平站在后面不远处,脸色不是很好。 张佳富挑挑眉,而后把门口让了出来。 顾平越过陈念安走出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被陈念安安排跟着监视顾平的人也都跟了上去。 陈念安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住!” 顾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陈大人还有什么事?” 陈念安转身回到屋里,拿出一把剑,剑身在雪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她随手一丢,剑稳稳地落在顾平面前。顾平伸手接住,却是一愣。 乱雪剑。 “我从海里把它捞回来的。”陈念安淡淡地说。 顾平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也没有答话,只是紧紧握着剑柄,转身离开了。之前行云山的时候,陈念安就是拿着这把剑与他交手,如今她又将剑还给他,这其中折辱的意味恐怕大于物归原主的心。 人走了之后,张佳富才开口:“你们方才,光天化日……” “现在这么大的雪,没有朗朗乾坤,你嘴贫崩人设了。”陈念安转身示意张佳富进来说话,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张佳富进去之后,思考了一下,还是把门再次关上,然后正色道:“他现在身体不好,你也别太过火。” 陈念安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我没做什么,他现在的身体,我要是做什么,他就下去了。” 张佳富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在情绪上你也别刺激他,老弱病残难过冬,你也非是不知晓。”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着,你们曾经是一类人,也都是人类,总比我明白,你能否劝得动他?” 张佳富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主公,正因如此,我敢说我劝不动他。” 陈念安微微一叹,摆了摆手,将心中的烦扰暂时搁置一旁,转而问道:“罢了,先不提他了,你那边事做得如何了?” 张佳富见陈念安转移了话题,便迅速调整了状态,压低声音正色道:“信使们已经整装待发,但同时我们还需要安排人暗中行动,有备无患。” 陈念安微微点头,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佳富向前倾身,递给陈念安一张纸:“这是属下拟订的信使与暗卫的名单,具体还需要主公你再过目。” 陈念安接过纸张,仔细地审视着上面的名字和安排。名单上的人选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全都是从青州带出来的人,陈念安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她微微点头,对张佳富的安排表示认可。 陈念安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好,就按这个名单安排,我相信你。” “明白,信使明日便出发。”张佳富站起身抱拳。 “务必万无一失。”陈念安看着张佳富,认真的说。 “定然万无一失。”张佳富微微一笑。 第186章 环环相扣 顾平拿着剑回到了陈念安安排的住处,心中思绪万千。 要说不怨恨陈念安,那必然是假的。可他又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九州大地上,没人能在制住陈念安。 心有不甘?或许如此,当年他想过这一世当个逍遥快活的游侠,却不曾想过天不遂人愿,也或许是造化弄人。 自从遇到陈念安之后,他的人生直转急下,哪怕他已经在中原上获得了那么大的权利,可为何还是打不过陈念安呢? 为何呢? 顾平端坐在床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乱雪剑。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顾平立刻起身打开窗户,一只鸟正站在窗框上。 被派来监视他的人都在下面围着,并未关注到这边。 那只鸟飞进屋内,顾平伸出手,那只鸟便落在顾平手上。 窗户被关上。 顾平轻抚着鸟儿柔软的羽毛,那只鸟煽动了两下翅膀之后张开嘴,吐出一滩不明液体,那堆液体里面包裹着一个小油纸团。 顾平也并不嫌恶那些液体,拿起油纸团展开。 上面提及已经安排好了京城和京畿周边的城池都力量,只等着雪停之日,兵临城下。 顾平长舒一口气,看来那个人进展顺利。 陈念安的失策之处就在于——明知道顾平也有羽民的血统,却偏偏只削了他的双翼,安排了一些普通人类监视他,这才让他有了与外界沟通的机会。 羽民,生来就能御鸟,这也是为何陈念安等人传递消息从来不会被拦截。顾平纵然曾经不会,却在各方面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当初他射下单飞英传递消息的鸟之后就知道了——自己也可以。 顾平将油纸团放在掌心,不过片刻,那张纸团就化为腻粉。 窗户再次打开,那只鸟飞了出去,窗户被迅速关上。 张佳富离开之后,陈念安带着人在皇宫里面乱逛,最后停在一处无人的院子,手里拿着一张弩箭对着天空之上。 过了接近一个时辰,一只鸟从天空中掠过,陈念安毫不犹豫射出箭矢。 咻的一声,那支箭正插在鸟的身上。 陈念安迅速上前,将那只被射落的鸟捡起。她仔细地检查着鸟的身体,寻找着任何可能藏有消息的迹象。鸟儿的羽毛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陈念安轻轻翻开鸟的翅膀,检查它的腿部和爪子,但也没有发现任何绑着信件或小纸条的痕迹。 她又仔细查看了鸟的嘴巴和喉咙,试图找出是否有藏匿的小纸团或其他物品,但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陈念安从袖子中拿出匕首,划开了鸟的身体,却还是一无所获。 陈念安皱着眉头,将鸟的尸体丢下,心中满是疑惑。她知道顾平不可能没有与外界联系,但为何她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呢? “我射错了鸟?”陈念安心中暗想,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难道他真的没有向外传递消息,是我杞人忧天?” 陈念安心中越来越烦躁,她知道顾平一定在暗中策划着什么,但她却无法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念安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那支弩箭,心中思索着顾平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行动。 第187章 拂了一身还满 “大人,传信雀没有回来。”在京城外不远的一座城池内,一个人匆匆走进屋里,对着主位上正在品茶的人说。 主位上的人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道:“传信雀没有回来?” 主位上的人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继续说:“不过也在意料之中,陈念安那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你紧盯着京城那边的消息,看看顾平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遵命!”那人领命而去。 “陈念安……没杀了越宏直接登上皇位,是你的失策啊!”他语气嘲讽轻声说道,手中的茶杯轻轻摇晃,里面的茶水已经变凉,他站在窗边将水泼出去,水流瞬间变成一各个细小的冰晶,泼水成冰,天气太冷了,不适合动兵。 “不过,顾平,你可要坚持住,京城的布局可全靠你了。” 而此时,顾平正在院子里面练剑。 顾平手持乱雪剑,缓缓踏入院子中央,双脚稳稳地站定,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他的肩头、发梢。他轻轻地举起乱雪剑,剑身与飘落的雪花相互映衬,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一体。他的身影在雪中舞动,宛如一只翱翔于天际的苍鹰,雪花在他周围飞舞,仿佛被他的剑势所吸引,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剑身上,又瞬间被剑锋所震开。 他时而旋转身体,手中的剑随之划出一道弧线,周围的雪花也被卷起,形成了一道道白色的旋风。 雪花似乎如同他那从未被使用过的双翼一样,随着他的动作优雅地起舞。 他本就是乱雪剑的主人,年轻,意气风发,武艺高强,皑皑白雪之中,剑花点点,像是在雪中绽放的冰花,竟也让人看得心驰神往。 然而,在这优雅的剑舞之中,却又蕴含着无尽的肃杀之气。他的眼神始终冰冷而锐利,仿佛在透过这漫天飞雪,寻找着敌人的破绽。每一次出剑,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与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渐渐地,他的身影被飞舞的雪花所笼罩,只能看到一道道寒光在雪中闪烁。剑风呼啸,剑气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剑气所过之处,雪花瞬间消散,露出了下面坚硬的地面。 顾平缓缓地收剑,站在原地,这并非是杀人的剑法,只是玄月宫竹堂最为基础的一种用来表演的剑舞,然而却被他舞出来肃杀之气。 负责监视顾平的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不知为何,方才顾平看向他的时候,他感觉那道剑光已经划过自己的脖颈。 监视者的那丝寒意还未散去,顾平已经收剑回房,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他坐在床边,掸去身上的落雪,轻抚着乱雪剑,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春日过去之时,他能解决掉陈念安,能回到青州吗? 第188章 麻雀虽小 监视顾平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向陈念安细细汇报顾平的一举一动。这一日,陈念安听完此番汇报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般天寒地冻之际,他竟在练剑,莫不是被我气得失了心智?”陈念安嘴上虽这般言语,可心底却暗自思忖,顾平这等举动,定然另有深意。 然而,依据手下的描述,顾平所练也不过是当初在玄月宫时,教给陈念安的那一段剑舞罢了。这能有何深刻含义?就算其中真有玄机,顾平又打算怎样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此刻隐匿在京城之中,或是在城外等候着与他里应外合的对手呢? 城外,寒风凛冽,吹得人肌肤生疼。几只麻雀在这恶劣的天气中扑腾着略显单薄的翅膀,艰难地飞过京城那厚重且冰冷的城墙,一路向着南方奋力飞去。 麻雀飞过京畿,又飞到一座城池之中,落在一处华丽的院落里面,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院落的屋内,一位身着锦袍的人听闻麻雀的声响,原本正在翻阅书卷的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了出来。 那几只麻雀见有人出现,非但不惊慌逃窜,反倒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落落大方地落在地上,一蹦一跳的。若有心思缜密之人仔细瞧去,便能发现这几只麻雀行动的方向竟是颇有规律,绝非寻常的随意跳动。 此人神色凝重,静静地伫立原地,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目不转睛地看着几只麻雀的动作,将它们的行动方向与轨迹一一记录下来。 几只麻雀这般不知疲倦地跳跃了许久,或许是体力不支,终于停歇下来,歪着小脑袋,用那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之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那人从袖中取出一把米,轻轻从手中撒出后,便转身回到屋内。坐在桌前,取出一张白纸,将刚才观察到的麻雀的行动轨迹一一描绘下来。只只见纸上,麻雀的跳跃路线错综复杂,乍一看,就像一团乱麻,似乎毫无规律可言。他眉头紧皱,仔细端详着这张图,试图从中探寻出隐藏的信息。他的目光在纸上游走,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拿起一支细毛笔,蘸上墨水,开始对这些线条进行分析。他将线条按照麻雀跳跃的先后顺序进行编号,然后尝试着将这些线条进行分组。经过一番仔细的比对和推敲,他发现这些线条可以被分成若干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形状。 他赶忙将这些形状与自己记忆中的城防图进行对照,这一对比,不禁让他心中猛地一惊,这些形状竟然与京城的城门、城墙、箭塔等防御设施的轮廓高度相似。他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这些麻雀传递的图案很可能就是京城的城防图。 他迅速将这些形状按照城防图的实际布局进行重新组合,不多时,一张清晰的京城城防图逐渐呈现在纸上。图中详细标注了各个城门的位置、城墙的走向、箭塔的分布以及一些重要的防御工事。他仔细查看这张图,发现图中还用一些特殊的符号标记了一些关键的防御薄弱点。 第189章 成何体统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顾平正欲和衣而卧,却闻门外传来下人恭谨之声:“顾大人,陈大人来访。” 顾平起来,心中暗骂一声陈念安脑子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处乱窜什么! 未及他起身,门扉已悄然开启,陈念安迈步而入,却未踏入内室,只立于外间,淡然道:“你自管歇息。” 顾平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得安稳,只得起身,步至屏风之后,见陈念安正关门落锁,便沉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睡觉啊,不然大晚上来找你做什么。”陈念安理所当然地说。 “你……这里只有一张床?”顾平的脸色微变。 陈念安毫不介意地放下自己拿过来的被褥铺在地上,“你睡床,你卧床榻,我打地铺,往昔不也曾如此,你害羞什么。” “我……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顾平一时语塞。 陈念安一脸疑惑地看着顾平,又说了一遍:“睡觉啊,我不是说过了?” 顾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口:“陈大人,您能否认清我们现在的身份,你权倾朝野,我顾某人是个阶下囚,你在做什么!” 陈念安却似未闻,眉眼间满是坦然:“阶下囚自当严加看守,我此举,正是职责所在。” 顾平心中怒火更盛,咬牙切齿道:“且不论此,男女有别,我是男的,你是女人,此等行径,成何体统。” 陈念安裹紧被子,端坐褥上,轻笑道:“你自认凡人,我却不是,我是羽民,你也明白,何须如此装腔作势,不是同族,又怎需介怀性别之分。” “陈念安,你可有半分羞耻之心!”顾平怒极反笑。 陈念安却似浑然不觉,眸中满是无辜:“我本无此物。你且安心歇息,我绝不会扰你清梦,快回床榻,莫要着了凉。” “你……真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顾平一甩手,转身走回内室,气呼呼地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蒙住,只余一室寂静。 顾平躺在床上,被子紧紧裹住身躯,却依旧难掩内心的纷扰。他双眼圆睁,凝视着黑暗中的屋顶,心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陈念安的举动,似是无理取闹,又似别有深意,让他难以捉摸。他本以为自己已的心绪经不会再因为陈念安有半分起伏,可今日看来并非如此,他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搅得心神不宁。 外间,陈念安躺在地上,被褥虽厚,却难抵这深夜的寒意。她并非不知顾平的尴尬与愤怒,只是她心中亦有自己的计较,既然抓不住顾平的把柄,那就把他拴在自己身边,这也不算坏招。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呼啸声。 顾平躺在床上,被子虽暖,却暖不了他那颗烦躁的心。他双眼似睁似闭,似睡非睡,心中思绪如乱麻般纠缠不清。陈念安的影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似一根根细针,不断刺挠着他的神经。 第190章 也是在保你周全 顾平轻叹一声,翻身侧卧,目光穿过屏风的缝隙,落在外间的微弱光影上。那光影摇曳不定,仿佛陈念安的心思一般,难以捉摸。他知道,此刻的陈念安,也定是毫无睡意,她的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 陈念安轻轻闭上眼,却又忍不住睁开,耳畔听着顾平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平缓,宛如一首无韵的诗,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心中暗道,顾平啊顾平,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又迅速被夜色掩盖。她知道,顾平的心,此刻定是乱成了一团,而她,就是要在这乱局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顾平心中五味杂陈,对陈念安此举,恼怒之外,竟也生出一丝别样情愫。想往昔,两人亦有过愉快的时光,那些回忆如影随形,在这静谧的夜里悄然浮现。他本对陈念安筑起心墙,可这女人偏要以这般强硬又奇特的方式闯入他的世界,搅乱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 他暗暗思索,陈念安究竟为何如此执着于自己?是因朝堂上的权力争斗,还是…… 她心中对自己有别样情意?这个念头一起,顾平便觉脸上发烫,忙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试图驱散这荒唐的想法。但那念头却如野草般疯长,他又忍不住透过屏风缝隙去看那模糊的光影,想象着陈念安此刻的模样,心中越发纠结。 顾平长舒一口气,劝告自己——现在陈念安留自己一条命,不过是为了钓姜志奇罢了,这女人不可能对他有任何感情。 顾平虽如此自我劝解,可心中那抹异样的情愫却如幽灵般挥之不去。他在被子里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陈念安过往的种种。那些不经意间的对视、偶然间的默契,此刻都成了他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 “难道,我对她……” 顾平心中一惊,赶忙掐灭这个念头。他深知,自己与陈念安之间隔着太多的沟壑,身份的对立,往日的恩怨……那些往事与各自手下的性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忽视的阻碍。然而,感情之事又岂是理智能够轻易掌控,他越是想要压抑,那股情愫反而愈发浓烈。 陈念安闭上眼睛,想起顾平刚才那又羞又恼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中竟生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可很快,这丝快意就被一抹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她也在问自己,为何要如此执着于顾平?权力争斗固然是一方面,可若说没有其他情愫掺杂其中,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夜更深了,风声愈发凄厉,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秘密都裹挟而去。 两人虽然困倦,但都因对方而难以入睡。 “顾平,你不睡觉翻来覆去做什么。”终于是陈念安先开了口。 “陈大人这般折腾,顾某如何睡得着。”顾平语带嘲讽,声音沙哑,回应了陈念安的话。 陈念安闻言,轻叹一声,说道:“顾平,我知晓你对我此举多有不满,但你要知道,现在我手下的人,想杀你的可不计其数!你可以当我在监视你,但我也是在……保你周全!” 第191章 冠冕堂皇 顾平长叹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呢,你我注定为敌,不说不死不休,也难以站在同一立场。你何必在这里如此装腔作势,你怀疑我,监视我,我不是不明白,你我终究背道而驰了。” 良久,顾平听见陈念安轻笑一声。 “罢了,”顾平长叹一声,“今日之事,暂且不提。天色已晚,你我都早些歇息吧。” 陈念安微微点头,虽知顾平并未完全释怀,但至少此刻,他愿意暂且放下争执。她重新躺回地铺,裹紧被子,试图抵御那愈发凛冽的寒意。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唯有窗外的风声依旧呼啸。顾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可脑海中却仍不时浮现出陈念安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顾平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终于进入了梦乡。陈念安亦感觉困倦,辗转反侧许久后还是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陈念安早早醒来,在外室等了一会不见顾平醒来,便吩咐下人,等顾平醒来之后洗漱完毕直接带去她那处。 许久,顾平悠悠转醒,头脑还有些昏沉,昨夜那些纷扰的思绪仿若一场迷梦,可睁眼瞧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屋舍,才知一切真切得很。 他起身洗漱,不多时,下人便引着他去往陈念安处。一路上,顾平心绪复杂,暗暗揣测这陈念安又要耍什么花样。待踏入那厅堂,只见陈念安早已端坐于桌旁,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可这氛围却冷得似三九寒天。 顾平一声不吭,大步走到桌前,撩起衣摆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珍馐,却仿若未见。陈念安抬眸瞧了他一眼,亦是未发一言,伸手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箸青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可那眼神却时不时飘向顾平。 一时间,厅堂内唯有碗筷偶尔触碰碗碟的细微声响,静谧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顾平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可瞧着陈念安这副淡漠模样,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他闷头端起碗,大口扒拉着米饭,试图用这动作掩盖内心的波澜。 陈念安看着顾平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似有笑意,可转瞬即逝。她顿了顿,伸手拿起酒壶,为顾平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随后举杯,对着顾平轻轻晃了晃,仰头一饮而尽。 顾平见状,眉头微皱,“晨间饮酒,你这一日要如何处理政事?” “我不需处理那些,手下的人各司其职便不会乱,我只需要看好你,免得你的行为导致他们前功尽弃。” 顾平闻得此言,不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静谧的厅堂内突兀响起,带着几分嘲讽与不羁。他放下碗筷,目光直直地盯着陈念安,朗声道:“陈大人,您这话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您权倾朝野,手底下能人无数,要真想对我顾平如何,何须这般大费周章,又何必亲自守着我,连晨间饮酒都成了监视我的借口?” 第192章 你的失败,有他的手笔 陈念安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顾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但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淡然模样。她轻抿一口酒,悠悠说道:“顾平,你莫要逼我。你该清楚,你如今的处境,是生是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顾平却仿若未闻她的威胁,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大步在厅堂内踱了几步,边走边说:“陈大人,您若真有杀伐决断之心,昨夜又何必惺惺作态?您闯入我房中,说是监视,又打着看守阶下囚的幌子,可真要动手,那会儿不正是良机?您舍不得!您心里清楚,我顾平于您而言,还有大用,杀了我,您那些筹谋可就都落空了。” 陈念安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搁下酒杯,也站起身来,目光紧紧锁住顾平,“你说得不错,我留下你就是因为你还有用。” 陈念安说完,欺身到了顾平面前,揪住他的领子继续说:“所以,摆好你的姿态,认清你的身份,毕竟,我只要你活着,可未必要你完好无损!” 顾平直视陈念安双眸,毫不畏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陈大人,您这是恼羞成怒了?我顾平既已落于你手,生死早看淡,只是你这反复无常,倒叫我好生笑话。” 陈念安眼中怒火一闪,手上劲道却松了几分,她冷哼一声,猛地甩开顾平:“你莫要以为我真不敢动你,不过是念及往昔旧情,你想刺激我,也要看看你现在有没有那个本事!” 顾平整了整衣领,仰天大笑:“往昔旧情?陈大人,此刻倒拿这来做幌子了。你我之间,恩恩怨怨,岂是这四字能一笔勾销?”笑声渐止,他眼中寒光一闪,“你既已挑明利害,顾某也不妨直言,要我配合,便拿出些诚意来,莫要整日这般虚与委蛇。” 陈念安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气未全消,她狠狠瞪了顾平一眼,一甩衣袖,转身走回桌旁,重新落座。片刻后,她神色稍缓,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先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斗嘴皮子。” 顾平心中暗忖,这陈念安变脸比翻书还快,倒也摸不透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犹豫一瞬,还是大步走过去,重新坐下。一时间,厅堂里又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响。 酒足饭饱,陈念安缓缓开口:“顾平,我知你心中不服,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姜志奇于你有恩,我知晓你不愿意,但单飞英这墙头草,我不信你没有他的消息,我要你帮我引出单飞英,只要事成,我保你往后衣食无忧,你若想做你的游侠,我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顾平听闻此言,心中一震,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直勾勾地盯着陈念安,冷笑道:“陈大人,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妙,既想利用我铲除异己,又想拿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来收买我,当真是好手段。” 陈念安闻言微微一笑,“顾平,也不怕告诉你,当时万俟识与姜志奇护送越宏到行云山的消息,就是单飞英告知我的,并且他还知道我早就带人潜入了你的队伍的后面,他想让你我相争,想做那最后的渔翁,只是他不曾知道我还带了泉先一族,你的失败,有他的手笔。” 第193章 为虎作伥亦或安于现状 顾平听闻此言,心中恨意顿生,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甲都几乎嵌入掌心。单飞英的背叛在预料之中,自己的失败也不能全然怪罪他,但是这人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可仔细想来,行云山一役,兄弟们死伤无数,自己沦为阶下囚,诸多惨状如走马灯在脑海闪现,哪一桩不是拜陈念安所赐! 单飞英这人隐瞒消息,又何尝不是为虎作伥! 可他余光扫向陈念安,心底又涌起一阵警惕。这女人看似坦诚相告,实则狡黠无比,难保不是又在算计。若轻易应下她的要求,帮她引出单飞英,她便更少了一根心头刺,让她在这朝堂江湖的棋局中再下一城,日后怕更是权势滔天,不知又有多少无辜遭殃。自己虽深陷困境,恩怨却也须得由自己亲手了结。 顾平剑眉紧锁,目光在陈念安与桌面珍馐间游移不定,心中暗自思量对策。他深知,此刻若直接拒绝,陈念安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即刻便会翻脸相向,自己性命堪忧不说,连一丝复仇的机会都将彻底湮灭。但若佯装应允,又该如何在关键时刻反制,从这两人的缠斗中寻得生机,着实棘手万分。 “陈大人,”顾平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难掩其中的坚定,“你所言之事,我需斟酌,我顾平不是任人摆弄的傀儡。你既知他心怀鬼胎,想必早有谋划,如今我又寄人篱下,能有多大用处?莫不是想让我当那出头鸟,引他出来后,你坐收渔利,反手再将我除去,以绝后患?” 陈念安搁下筷子,双手交叠置于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平:“顾平,你多虑了。我既已许下诺言,事成之后保你衣食无忧,助你重回游侠之路,便不会食言。单飞英一日不除,于你于我皆是心腹大患,眼下合作,是双赢之局。当初你与他合作,也是为了除掉我,现在你们失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平心中嗤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这陈念安的话听来冠冕堂皇,可内里究竟藏了几分真心,实在难以捉摸。一旦单飞英授首,局势瞬间扭转,她难保不会过河拆桥。 他目光闪烁,脑海中念头急转。当下这困境,恰似深陷泥沼,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陈念安固然可怖,可单飞英的狡诈也不容小觑,贸然行动,只会沦为他人棋子。 “陈大人,”顾平微微仰头,眼神透着几分冷意,“你说得倒像是句句在理,可在你的影响下,我顾某也算是知晓了人心险恶。你既求我帮忙,总得拿出些真章来,空口白话,岂不是把我当三岁孩童戏耍?” 陈念安微微挑眉,轻笑道:“顾平,你真以为你有资格谈条件?” 顾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朗声道:“陈大人,我如今固然是阶下囚,可生死之事,我还未曾看淡。你正也明白这点,才会故意激我,难道不是吗?” 第194章 安静 陈念安闻言,眼中寒意顿生,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震颤起来:“顾平,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念及旧情,给你一条生路,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顾平夷然不惧,迎着陈念安的目光,坦然道:“陈大人,旧情?你我如今走到这步田地,旧情怕早已被权谋利益消磨殆尽。你让我信你,可你所作所为,哪一桩能让人安心?” 陈念安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霍然起身,在厅中来回疾走几步,似是极力压抑着怒火。良久,她停下脚步,转头死死盯着顾平,牙缝里挤出话来:“好,你既然不信,那我也不必再与你多费唇舌。从现在起,你就给我乖乖待在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 陈念安说罢,一甩衣袖,站起身从膳堂出去,带着一群侍从浩浩荡荡走到书房。 顾平也跟在后面,虽然他不想与陈念安合作,可也不想吃苦头,只要姜志奇一日没有落到陈念安手中,顾平便有信心陈念安不会杀他。 陈念安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瞬间将她的身影衬得有些渺小,可周身散发的那股气势,却依旧凌厉逼人。她随手翻开一本奏折,目光快速扫过,手中的朱笔在纸上不停划动,批注着各类政令方略,显然已全然沉浸于政务之中。 顾平寻了个离陈念安不远不近的角落站定。 陈念安仿若未觉顾平的存在,手中朱笔不停,批阅公文的速度丝毫未减。 顾平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陈念安垂落的发丝上,几缕青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竟于无形中添了一抹温婉,让顾平心头微微一动,可瞬间又被他压了下去。 有侍从进来说该用午膳了,陈念安头也没有抬,只对那人说道:“给顾大人布菜,就在书房里,给我拿一壶热水来。” 侍从领命而去,不多时,热气腾腾的菜肴便摆满了一桌,另有一壶热水置于旁侧。陈念安搁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这才抬眸看向顾平,神色间已瞧不出先前的盛怒,只淡淡道:“顾平,吃吧,莫要饿着,你若饿死了,我这苦心可就白费了。” 顾平心中暗忖,这陈念安变脸之快,当真让人捉摸不透。他也不客气,大步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地拿起碗筷。陈念安见他动筷子,便继续批阅下面送上来的公文。 这些公文实则都应由越宏批阅,可越宏现如今不过是个傀儡,她便把所有东西都包了下来,只有少数需要再次发下去的政令会喊来越宏写上他自己的名字。 时光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暗,有侍从悄无声息地进来,点亮了室内的烛火。烛火摇曳,光影在陈念安脸上跳动,映出她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轮廓。她终于搁下手中朱笔,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 此时,她才抬眸看向顾平,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有恼怒,亦有无奈:“你便打算这般一直站着?” 顾平微微耸肩,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陈大人忙于政务,我怎敢打扰。” 陈念安冷哼一声:“少在这儿装模作样,我知你心里定在盘算着什么。” 第1章 少年侠士与凶猛羽民 顾平来到中原与其他门派交流,他年纪小,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提出想在中原地区多留一段时日,几个师兄师姐倒也同意了,于是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在中原乱逛。 中原繁华,是九州其他地方比不了的,顾平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虽然冒失,但是一身武者打扮也没人敢招惹他。 顾平在港口逗留了一会,看见不少人抬着笼子下来。 那笼子的铁柱有婴儿小臂粗细,每个笼子里面都装着三四个有着人类模样却背生双翼的生物。 《淮南子》中写:“凡海外三十六国……自西南至东南方,结胸民,羽民。” 顾平看着那些被关在笼子里面的羽民,他们不是人类,拥有着人类的样貌,却并无人类一样的智慧,更像是长得像人的飞禽。 但是人类之中总有一些有特殊趣味的人,所以就衍生了捕捉这些海外奇珍异兽的产业。被捕的不只有羽民,亦有泉先、类等人形异兽。 这些东西大多被卖给了达官显贵,身居高位者的爱好总会独特一些,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会专门雇佣“捕兽团”去抓捕这些东西。 顾平在一旁围观。 因为羽民这东西会飞不好抓,所以每次来都很热闹,不过最后出手的都是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厮,他们身后的达官显贵是不会亲自来的。 笼子不大,三四个成人大小的羽民在里面显得很拥挤,有一些翅膀也已经残破,但是价格已然不低。 因为羽民很凶狠,所以每个羽民身上都带着伤口,那是他们被捕捉时候或者之后被驯化的时候留下来的。许多羽民的目光都茫然无措,甚至呆滞。 顾平猜想那些神情呆滞的羽民是被用了药物让他们乖顺听话。 被用药的羽民基本都失了神智。不过那些达官显贵买回去也只是为了玩,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些羽民是不是有神志。 一个笼子里的羽民引起了顾平的注意。 那个羽民的目光不善,如同鹰隼一样盯着每个想要染指她的同胞的人,不着片缕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每当有人要碰她的时候就会异常凶狠,张牙舞爪地咬上去,甚至有捕兽团的人被她咬掉了一块肉。那羽民口中嚼着那块被咬下来的肉,而后缓缓咽下去,嘴角流着血。 顾平总早上待到了晚上,那只羽民也没人要。 “他奶奶的,这个赔钱东西,还给老子兄弟咬坏了!”捕兽团的团长往那羽民身上啐了一口,“呸,今儿晚上就给你弄死埋喽!” 那些奇珍异兽不是人,这话即使让周围的人听见了,周围的人也没有反应。官府的杀人的罪过只针对人,杀一个羽民对于他们来说和杀一只鸡没有区别。 顾平一挑眉,转头看着那只孤零零的羽民,忽然觉得有些可怜,于是走过去与捕兽团的人攀谈起来。 “诸位兄台,这只不如送给我,我再给你们些许银钱,给那兄弟治疗伤势。” “小兄弟,这爱玩不是坏事,只是这家伙力气大又凶得很。”捕兽团的人看他虽然一身武者打扮,但是看着有些清瘦,于是劝了几句。 “无碍,有劲才有意思,也是想献给我们宗门里那几位……”顾平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越王朝,朝堂不插手江湖的事,江湖门派也都自视甚高,不屑于凡人之事,因而大多没几个钱,但是又很能装逼,不过不少门派确实有历史,就是人多且能打! 捕兽团的人以为顾平是想靠这东西受宗门内重视,便也不多说,有钱不赚是傻瓜。 “行行行,三十两银子卖你了,我看你在这蹲好久了,你知道其他的都什么价,这也是给你打折了。” “多谢,多谢。”顾平拿出银票。 “不过小兄弟,得你自己把她弄出来,我们被咬怕了。” “那是自然,大哥送根结实的绳子吧。”顾平赔着笑道。 “好。” 顾平拿着绳子,打开笼子。那羽民作势就要攻击顾平。顾平反应迅速向侧边躲去,绳子套上那羽民的脖子而后向下一翻又绕上翅膀。 那羽民不顾自己翅膀上的伤口,展开翅膀就要扫向顾平。 顾平抓着绳子用力一拉,羽民的翅膀被迅速收拢,再也动弹不得。 那羽民恶狠狠地盯着顾平,顾平一脸无所谓的又把绳子绑得结实了一些。 “小兄弟有两下子呀。” “过奖过奖。”顾平摆摆手开始犯起了难——这羽民身上什么都没穿,又是个女子模样。虽说不是人类,可除了背上双翼之外与人也没有任何区别,虽说不是同一个种族,但是顾平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顾平想了想,把那羽民绑在一边,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衫把那羽人罩住,这才敢拿着走。 回到客栈,顾平把那羽民丢在床上,也没有解开绳子就又出去了。 顾平先是去了药房,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而后又去了绸缎庄,估计着那羽民的身量买了一身衣服。 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那羽民从床上已经滚到了地上,正在想办法解开自己的绳子,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顾平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没管那羽民,而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说起来,你听不听得懂人话?”顾平喝完水之后问那羽民。 羽民没搭理顾平,调转自己的方向向着另一边蛄蛹过去。 顾平又拦在羽民面前:“所以听得懂是吧?” 羽民白了顾平一眼,再次调转方向蛄蛹起来。 顾平继续拦住:“我买了伤药,把你解开,你别闹,自己上药。翅膀要是可以收起来,那你就穿上那身衣服,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羽民不再蛄蛹,但是转过身没搭理顾平。 顾平毫不在意羽民搭不搭理自己,伸手把绳结解开,又把自己披在她身上的外衫拿走套回自己身上。 羽民没想到顾平真的解开了自己,还背对着自己。她稍微活动了几下肢体,向着顾平就打了过去。 第2章 意外之缘的启程 顾平早有预料,转身回踢,羽民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告诉你别闹,现在又多了伤口了吧!” 顾平坐在椅子上:“我说不会害你,就不会害你。” 羽民低下头思考,最后得出结论——自己确实打不过这个人,没办法,老老实实拿起药瓶与衣服到角落里处理自己的伤口去了。 顾平倒也算君子,没有盯着羽民光裸的身体。 羽民换好衣服后到顾平身边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自己换好了。 “还挺快的,你叫什么?”顾平转过身,发现羽民的翅膀已经完全收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也都抹上了药,看来传闻中没有智慧这种话不可信。 羽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于是摇了摇头。 顾平想了想:“你是哑巴?” 不对,之前听过她的叫声,不可能是哑巴。 羽民真的很想白顾平一眼。 “哦,你不会我们人类的话?” “嗯。”羽民点点头。 顾平本来想着问问这个羽民的海外的奇闻异事,可没想到根本没法交流,于是心疼自己三十多两银子起来。 “算了,你先把脸擦一擦,到处都是土。”顾平指了指水盆,里面有些水。 羽民走过去沾了水开始擦自己的脸。 顾平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得,剩下的资金不足以在中原闲逛了,只能准备打道回府了。 羽民洗完脸之后又回到顾平身边。 顾平一愣,他确实是没想到脏污之下是这么漂亮的一张面孔。 羽民生得极为标致,眉型细长,眉尾微微向下,带着些许愁容。眼睛却是略微上挑,又添了几分英气。白皙的脸颊因为粗布的揉搓透露出淡淡的粉色。只是头发还是乱蓬蓬的,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咳……”顾平给了自己大腿一下子,提醒自己非礼勿视,目光转移到他处,“那什么,你这样出去在中原容易再被抓,我带你到我们那边,你养好伤再回家。” 羽民听懂了这句话,于是点点头。 “可我叫你什么,你认识我们的字吗?” 羽民继续点头。 识字,这就好办了!顾平拿出自己包袱里面装着的话本递给羽民:“你看看里面的字有你的名字没有,你总不能一直没有称呼。” 羽民翻了许久给顾平指了三个字:陈、念、安。 “陈,念,安,你的名字。”顾平把那三个字读出来。 “陈,念,安。”陈念安学着顾平的读音,有些奇怪,不过勉强能听懂。 “你能听懂,识字,却不会说,真是奇怪。”顾平小声嘟囔起来。 “奇怪?”陈念安歪了一下头。 顾平想了想:“你是通过捕兽团的那些人都对话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陈念安抬着头想了许久才给顾平回应:“是。” 顾平发现陈念安学得很快:“那你为什么识字?” “你,灵。”陈念安伸出食指顶在头上。 顾平没懂陈念安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打算追究下去,既然陈念安学习这么快,那么自己就在路上教她,总能明白她的所有意思。 因为陈念安并不是人类,顾平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所以这一晚上是他睡在了床上,陈念安窝在房间一角。 第二天一早顾平带着陈念安吃了饭后便去了渡口,上了一条船,顾平忍痛付了两个人的钱。 一路上顾平都在教陈念安读书,陈念安也学得飞快,几天之后下了船竟然对话能够与常人无异。 可这一路上陈念安的伤还未好,尤其是双翼上,根本就无法支撑她的身体飞起来。 把人安排在外面顾平也不放心,于是就带到了自己的宗门之中。 “师尊,弟子路上见到这位姑娘家中被奸人所害,她又身受重伤。弟子惦念师尊教诲,于是出手相助,这姑娘伤还未好,便带来宗门内养伤,还望师尊见谅。”顾平并没有说出陈念安是羽民的事。 “也好,你自行安排就是。” 就这样,陈念安在玄月宫住下了。 玄月宫下分五个堂:竹、松、医、盾、星,分别擅长剑术、刀法、制药、体术、法术。其中体术是所有弟子都要学的,其他的则根据个人天赋与兴趣去选择。当然了,也不是选了就会允许去学,也要看堂主愿不愿意收你这个人。 顾平是竹堂的人,陈念安便被安排在了竹堂的客舍。 既然人回来了,就要按照规定去修习作业,还要把这段时间在外面没有做的任务都补上,于是顾平忙了许久,又是给医堂采药卖药,又是帮星堂整理书房。陈念安的伤需要一些药品,可医堂的药也不是白给的,顾平帮医堂采完药材还要出去卖药,医堂给的跑腿费又交给医堂去买给陈念安疗伤的药。顾平就这么白忙许久,陈念安的伤也终于养得差不多了。 “多谢你,之前不相信你是我的错。”陈念安向着顾平拱手。 “无事,太过轻信他人也是愚蠢,你也没错。”顾平摆摆手,“你打算回去了吗?” 陈念安想了想才说:“我想留下来,族人们都死了,我回去也没有了念想,想留下来。” 顾平点点头:“也好,那你是打算在我们青州生活还是去中原?” “如果可以,我想加入玄月宫。”陈念安认真的说。 “这……你的年龄有些大了……”顾平有些为难,虽说不乏半路出家也能练好的武者,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要从小训练才能有所成就,他顾平如今不过二十岁,却已经练了十六年的武。虽然不知道羽民的年龄是怎么算的,但是陈念安的年龄看着不比他小多少。 “我知晓,可我确实没有去处了。”陈念安低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会为难你,这段时间我也看到了玄月宫是什么样子,我会证明我可以加入进来。” 顾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陈念安是羽民,是他带来的,虽说告知自己师尊和其他堂主也没什么,但是毕竟自己最初选择了隐瞒,还是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但是既然陈念安说自己可以证明自己,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3章 复仇行动的序章 陈念安暂时离开了玄月宫,他对顾平说自己一个月之后回来会加入玄月宫。 顾平只送陈念安到玄月宫门口,他还欠着医堂三两银子没还,还得给医堂当几天苦力,所以没有太多时间。 入夜,陈念安带着一袭夜色降落到了中原,到了当初自己被顾平买下来的那个港口。因为太晚了,港口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几只飞翔的海鸥不时地落在陈念安身边。 陈念安伸出手,一只海鸥落在自己手臂上,她嘴里低声说着只有羽民能听懂的话,海鸥就在她手臂上静静听着。 “我找到了,但是他们的传承似乎有了变化,还需要再调查一番,不要轻举妄动,尽量躲避人类,还没到我们复仇的时候。” 陈念安说完之后那海鸥飞向天空,回头向着陈念安叫了一声。 陈念安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进夜色之中。 上午,陈念安坐在茶馆里面叫住茶馆老板:“头家,跟你打听点事。” “客官,咱这小营生能知道什么事。” 陈念安想了一下拿出一块碎银递到老板手里说:“我是外乡人,您这营生再小也比我了解的多。” “诶,客官您说这……也好也好,客官想问什么?” “是这样,我听说咱们这边有捕兽团,他们大概多久回来。” “到时有几个,您是想要买什么?” “羽民。”陈念安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毫无变化,就好像她真的是一个想要买羽民的人类一样。 “有一波专门捉羽民的捕兽团,按照他们往常出海的时间,后天就回来了,他们不受那些贵人雇佣,向来是价高者得,您可得备好银子。” “那是自然,多谢。” 到了那茶馆老板说的时间,陈念安带上面具去了渡口。她看见了那抓了自己的捕兽团,此时又带着一批羽民,那些羽民没有一个身上不带伤,他们正在卸货。陈念安的神色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她走过去对那些人说:“你们这一批货,我都买了,需要多少银两?” “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走开!”为首的人见有人藏头露尾的,声音听着也不大,便觉得她是来捣乱的,不耐烦地往边上一推。 陈念安拿出一个布袋扔过去冷声说:“这里是定金,若是不够,我这还有。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我就是代表天上的某位大人来的!” “天上的某位大人”,能用这种话来形容的除了当今皇帝便只剩下那几个同姓的王爷,陈念安又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这还真唬住了捕兽团的人。 “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为首的人立刻点头哈腰起来。 布袋里并不是银子,而是各种鸽子蛋大小的宝石。 “官银、银票都能查到出处不太方便,你们也懂,自己看看这些宝石的成色,要是低了,上边那位可不补这些钱。”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给大人合理公道的价格。” 不多时那些汉子就查完宝石了,说是都可以,不过也只够定金。 陈念安又拿出几颗宝石递过去:“这些怎样也够了,不过今日就来了我一个人,你且留着这些放在合适的地方,我明天带人来取,这地人多眼杂,不好办事。” “懂,我都懂,大人,您看这样,明日咱们在这里交货。”捕兽团为首的人弯着腰小声跟陈念安说话。 陈念安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还有事,便告辞了。” 陈念安回到客栈思考着明天如何行动。 那群人肯定今夜就会将这一批羽民转移过去,所以自己今天晚上就可以过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陈念安先是下楼要了点吃的,安静吃完之后上楼吩咐小二打来水洗漱,而后落下门栓打开窗户趁着无人注意翻上房顶飞了出去。 夜幕深沉,陈念安来到了之前约定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道观。她藏在树上看着那群人点起了火把,橙黄色的光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照亮周围的地界,陈念安的心却一点点冷下来。 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人类听不到的声音,那声音是羽民独有的发声方式,那个振动的频率是在求救,是在向她求救! 陈念安从自己的羽翼上拔下两根羽毛,而后挥动翅膀,眨眼之间就到了看守的人身后,手中羽毛飞射而出,直穿那人头颅,而后钉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一滴血滴落在地上。 而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些人没有丝毫抵抗之力,陈念安杀红了眼,杀疯了念头,到最后剩下那个捕兽团的团长。 “求你,求你,我错了……不要杀我……”捕兽团的团长跪在地上向着陈念安磕头。 “我们当初也是这么求你们的。”陈念安蹲下,手里拿着一根羽毛,“可是我们的族人越来越少了……” “我这就放了他们,放了……” 陈念安笑了:“放了他们,为什么要放,这可是你辛苦抓来的,你不能放,你要守着他们不被救走……” 陈念安伸出手抓住那男人的手臂用力扯了下来,惨叫声瞬间充斥在耳边。 “啊~就是这个声音,当初我的族人被你们残害的时候,也是这种声音……”陈念安带着笑容,双翼张开,经过火把光芒的映照,仿佛是地狱中走出的魔鬼。 陈念安站起身,一脚踢在那人的腿上,咔嚓一声,一条腿应声而断。 男人已经惨叫不出来。 陈念安从他身上摸出笼子的钥匙,打开所有笼子开始吩咐起来。 “先躲起来,收好翅膀不要被发现。等到药效过去,伤好了回到大荒,让青殿的人去联系氐人国、亶爰之山、焦侥国,就说羽民国想要联合他们对抗人类,夺回海内。”陈念安拿出一些伤药给了那些羽民,“这些可以治疗你们的伤。若是回到羽民国青殿的人怀疑你们,你们就说是鸾明的命令。” “鸾明大人!”有一只羽民惊讶于眼前的羽民是鸾明——羽民国的王! 第4章 装模作样巧斗贪官 陈念安趁着夜色回到客栈,四周寂静无声,她从窗户翻了进去,走到房门口看到自己在门上留下留的记号没有任何改变,心中稍稍安定下来。此时已经是凌晨,距离天亮仅有一个时辰左右。她轻轻推开房门并未关上,而后转身走下楼看见跑堂的昏昏欲睡,于是走上前敲了敲桌子说:“小兄弟,还有吃的没,晚上吃的有点少,饿了。” “客官……”小二猛地睁眼,眼神还有些迷茫,但是已经认出了这是自家的客人,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客官您稍等片刻,我去厨房给您找找。” 等日头完全升起来,陈念安结了房钱,出门戴上昨天准备好的面具之后又雇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一同前往约定的地点。 然而,正当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却被一队官兵拦住去路。 “站住,官府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其中一名人大喊,看模样是个捕快。 陈念安疑惑地看着这群官兵,心中暗自思考着接下来自己的行动与说话不能出现纰漏。 “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件有关,随我们回衙门接受调查!”另一个捕快毫不客气地说道,并示意其他人将陈念安绑起来。 陈念安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不快摘掉她的面具,然后给她绑了起来。 面具下是个年轻姑娘让人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给她带到了衙门。 “老爷,民女是冤枉的。民女确实与他们约好,正要过去,只是还未来得及。”陈念安冷静的说,“民女也是给天上的大人办事的。”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包袱,示意上边拿起来。 手下人把包袱放在县令的桌子上,县令拿出几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他打开其中一个看了么,全都是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而后他不动声色地合上荷包,又打开另一个,里面的东西和上一个没有什么分别。 县令收起自己贪婪的目光,摆出一副秉公执法严明的样子:“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弄得了他们的样子,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我家大人让我来买货,正好茶馆老板说他们是干这个的,我就去了。但是民女一个人也带不走,这才想着雇几个人一起,就是那几位了……” “天上那位大人……”县令想了想,这姑娘说的理直气壮,怕是真有什么靠山。 那些羽民都不见了,这事也不一定是人为,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看管不严,羽民门跑出来给这伙人杀了又放了火,有几个人最后是被活活烧死的。 县令想了想:“这次是捕兽团看管不严,要加强每个捕兽团的防卫,每个捕兽团定期向衙门缴纳三成税,衙门好派人保护过去。这姑娘是无辜的就放了吧。” 黄昏时分,陈念安坐在八仙凳上,县令有些惊慌失措,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给陈念安倒茶:“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 陈念安则故作镇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无碍,你也不过是秉公办事。”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接着说:“不过,上边那位可不希望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大人应该明白吧?” 县令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并保证道:“小人明白,这件事就是那些羽民的问题,小人一定会抓紧时间搜捕他们。” 陈念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放下茶杯,示意县令可以离开了。 县令如释重负般走出膳堂,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这时,一名手下的人立刻弯着腰、弓着背跑过来,递上手帕,关切地问道:“大人,这小妮子万一要是个假冒的,那该怎么办呢?” 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假的不怕,就怕是真的。”他皱着眉头,心中暗自担忧。 手下的人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怕真的呀?” 县令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她能拿出那么多成色极好的宝石,必然与上头的大人物有关。而且这些人都非常注重自己的面子,所以她假扮的可能性很小。”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县令又补充道:“就算她是假的也没关系,反正不用我们花钱。所有费用都会由县衙承担,这样一来,你和我就能公款享受一下了。哈哈,没事,没事!”说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陈念安数着自己包袱里面的宝石,少了一袋子,不过这无所谓,只要那县令不再追查下去一切就都好办。她在县衙住了几天,县令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而她则时不时的给县令一颗珠子。 “这段时间多谢大人的照顾,虽然货物没买成,但是我回去也会向上边那位美言几句,这地方太不安定了,大人也要往上走一走才是。” “这……这可是折煞小人了,全凭大人提携。”县令恭恭敬敬地拱手。 “这些就当作上边的心意,”陈念安不动声色地把一袋子宝石递给县令,“不止这次,以后上边要是派人来了,也不可声张啊!” “小人明白。”县令笑得满脸褶子,手上紧紧地抓着那一包宝石,生怕陈念安再给拿回去,“可需要小人派人送一送大人?” “不必,为了不声张,我是海上走水路来的,这次也这么回去,只是可惜了那批货啊。”陈念安一副惋惜的模样。 “若是大人不介意,小人府上虽然没有那些奇珍异兽,却也有不少美姬侍妾,若是大人不嫌弃……” 县令的话音还没落下,只见陈念安变了脸色,冷声说道:“美姬侍妾,哦?比起我来说如何?” 县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是跟上边上过床的:“自是不如,哪里能与大人你比。” “上边那位对你这些可不感兴趣,就想要点奇珍异兽。” “小人会留心。” “谁用你留心,不是说了不可声张!”陈念安一甩袖子转身离开,“真是朽木可雕也。不过你安心该说的好话我也会说。” 第5章 加入玄月宫 陈念安坐着船从回到了青州,下船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玄月宫。 门口的弟子记得陈念安,但是听说这一次是来拜师的,便也走了正式的流程。 宫主大人陈念安是见不到了,各堂的堂主也只能见到盾堂的堂主。 “陈姑娘,你的年龄实在是有些大了,现在开始练武太晚。”盾堂堂主封仪颇为无奈,“要是你实在是没去处,我们也可以帮你找找生计,只是拜入玄月宫这件事还希望你认真考虑。” 封仪不过三十岁,虽然是练得体术专精,但是并不像那些人一样把自己练得膀大腰圆的,一身衣袍穿起来反而颇有文若书生之感。也正是这样一副外貌骗了不少人,据说当年只有二十岁的时候,靠着自己一副可怜模样以及一双拳头端了一个寨子。 “堂主大人,我好不容易捡回性命,此番便也是想报答玄月宫的救命之恩。” “想报恩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我们玄月宫也有点缺钱,你去做生意啊。”封仪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岁的小姑娘。玄月宫不是没有半路出家的人,只是那半路出家的基本上也就是学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混个名头,这些人的家里给玄月宫捐了不少钱,自然也就养在盾堂,只要不干坏事便随他们去。 陈念安的嘴角抽了抽:“那总不如拜入门中,扞卫正道,如同当初顾大侠救我一般行侠仗义,而后将玄月宫发扬光大,成为武林第一门派!” “不必第一,玄月宫没有这志向,活着就行。”封仪摆摆手,也明白今天这陈念安是非要加入玄月宫不可了,于是颇为无奈的说,“既然这样,我得找人来试试你,一点功夫不会,我们也不能从头开始教。” 陈念安点点头:“自然,我幼时也学过一些。” 就这样,封仪找来了一位女弟子,让两人切磋一下,那女弟子和陈念安看起来差不多大。 陈念安看着对面的女弟子,知道这女弟子的实力平平,自己不能过多表露锋芒,要打败这个弟子,却不能让自己看着太过强大。 “在下李欣,请教了。” “陈念安,请。” 随着封仪一声令下,李欣先一个箭步冲到了陈念安面前,紧接着一记重拳挥出,直打向陈念安头部。 陈念安看着这一招还真是狠,这一拳砸过来自己非要脑震荡,于是侧身的同时伸出手抓住李欣的小臂,猛地向后一拽。李欣重心不稳向前扑倒,陈念安顺势转身手刀砍在李欣肘关节处。 李欣吃痛却也反应迅速,脚下侧踢向陈念安。 陈念安不得已放开李欣后退。 李欣乘势追击,还是用拳头。 这人擅长用拳,陈念安心想着,决定只攻李欣下路。 只见陈念安下腿弯腰,横扫李欣腰侧,速度比李欣的拳头要快,李欣只能躲避。 陈念安却是低下身子不断追击,李欣要是想攻击就必须与陈念安降到同一高度,可这样的话双手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正当李欣决定与陈念安比腿上功夫的时候,陈念安却提气轻身,一个翻滚到了李欣正上方,一掌就要拍在李欣头顶,李欣抬手去挡。陈念安又翻到其他地方。 “停,李欣,你输了。”封仪忽然叫停。 李欣不解:“师尊,我挡下她了啊?” 封仪摇摇头,看向陈念安那边:“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陈念安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匕首。 “刚才她要是这个捅进去,你就输了。” “是我技不如人,陈姑娘赢了。”李欣一拱手。她知道,规则上没说她们必须比拼体术,她练了接近十年,陈念安看那表现单论体术可能不如她,但是反应速度却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陈念安也向着李欣拱手:“承让了。” 封仪看着李欣离开,又转身对陈念安说:“你倒是比我想的厉害点。” “这样可有资格加入玄月宫了?” “盾堂外门自是可以了。” 陈念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玄月宫,虽然只是一个实力普通的门派,但是却也是最为古老的门派之一,承载着一段遥远的历史。它是当年羽民国在海内时与人类共同创立的强大势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内人类与如今大荒各族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最终引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这场冲突使得人类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土地和灵脉,而大荒各族则因为失去灵脉与生存空间陷入了困境,他们的神志逐渐退化,只有少数种族还能保持人形。羽民国作为其中之一,艰难地生存下来。 然而人类还不满足,不断的残杀大荒的子民,大荒的子民不得不向海外撤退。当年大荒各族在撤退时,几乎可以说是一场逃难,许多珍贵的物品和文化都被遗弃在了海内。 现如今,这里的人类反而忘了大荒子民当年也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也与他们一样耕作狩猎。 陈念安此次加入玄月宫,就是为了寻找当年羽民遗留下来的东西。尽管玄月宫已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但她仍然坚信这里可能隐藏着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她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期待着能找到大荒子民反攻的机会。 窗外的麻雀嘁嘁喳喳叫起来,陈念安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下床,避免吵醒与自己同住的师姐。 走出院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还真加入玄月宫了。”顾平有些惊喜,又凑近陈念安小声说,“你可别暴露你的真身,不然我也解释不了。” “放心,我又不是傻的。”陈念安点点头,“不过你不用练剑?” “需要天赋,而我刚巧是没有天赋那一波的。”顾平说着些无所谓的话。 陈念安知道这人在瞎说,他手上厚厚的茧证明了他的努力。之前顾平踹自己那两下也不简单,不可能是没有天赋的人。 “你要不是天才,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天才了。”陈念安活动了一下身体,跟上盾堂的大部队去跑步了。 第6章 寻机入星堂 陈念安跟着大部队一口气跑了几里地后,终于支撑不住,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大口喘息起来。她平日都是依靠飞行赶路,这还是第一次用双腿奔跑如此长的时间,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顾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打趣起来:“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虚弱啊!” 陈念安狠狠瞪了他一眼,喘着粗气反驳道:“闭上你的嘴!要是不服气,我们俩可以打一架试试。” 顾平赶忙摆手拒绝,解释道:“别别别,我可不敢跟你打架。其实是封师伯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他答应帮我偿还欠星堂的十两银子呢。” 陈念安一脸疑惑的问:“你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 顾平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之前买你的那笔钱,可是公款……” 幸好盾堂对这种跑步训练并没有什么硬性要求,陈念安跟着顾平回到山门里准备吃早饭。 玄月宫虽说是个门派,但也经常有人加入或者一些普通弟子离开,因而陈念安这种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陌生面孔的人出现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顾平自然地凑到自己竹堂的那边的兄弟身边开始说笑起来。 陈念安拿着碗筷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这时一个女子走过来向她打招呼:“你好,陈念安。”陈念安抬头一看,原来是李欣,便笑着回应道:“李欣,多谢承让,不然我还真可能加入不了玄月宫。”接着她热情地招呼李欣坐下一起用餐。 李欣坐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唉,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让着你啦。我没有什么本事和天赋,家里是做生意的,每年给玄月宫捐了一千两银子,我才能在这里住下来。虽然挂名是玄月宫的弟子,但实际上就是在这儿混口饭吃罢了。” 听到这话,陈念安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叹道:“一千两银子!那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一些啊,毕竟出了这么多钱呢。”按照当时顾平买下自己的价格,可以买三十多个她。 李欣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嗐,玄月宫里有不少人都能出得起这个数目。而且还有几个有天赋的呢。” 陈念安听了,还是感到很不解,继续问道:“可是你们既然能拿出这么多钱,去中原的那些门派不是更好吗?那里肯定比我们这里条件优越得多呀。” 李欣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到陈念安耳边说:“中原不安定,鞑靼和东瀛一东一西想要打呢。” “这你是从哪里听说的?”陈念安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到位什么消息都能买到。”李欣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并且玄月宫据说藏着大越建立之前的秘密典籍,有能保住这里的人都方法。” “这种传言算是无稽之谈了吧?”陈念安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但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 李欣不过盾堂的普通弟子,纵然有钱也不可能知晓太多。玄月宫内藏书阁是对所有弟子开放的,那些记载着陈念安想看的事的记录不可能明目张胆摆在那里,如果这些事涉及到当年人类与大荒各族的秘密,那么只有可能是通过历代宫主不断传承下来至今。 陈念安知道,自己必须先接近玄月宫权力的核心才能继续调查。 玄月宫的宫主如今四十多岁,放在江湖门派里算年轻的,但是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且为人正派,想从这里下手不现实。 如今,她陈念安仅仅是一名普通的盾堂弟子,但玄月宫各堂之中最早建立的却是星堂。因此,她首先需要设法加入星堂。然而,星堂所擅长的乃是法术,而羽民虽然也掌握了一些法术,但其水平远远达不到星堂的要求。 \"看来只能从其他方面寻找突破口了。\"陈念安心想道。 于是,她开始默默地观察星堂的弟子们,发现他们常常前往后山的一个由人工搭建而成的圆台进行修炼。当陈念安试图接近时,却遭到了星堂弟子的阻拦。 \"非星堂弟子不得靠近。\" 陈念安连忙道歉说:\"抱歉,我是新来的,并不知晓此事。\"当她转身离去时,却感觉到了一股灵力的波动——那里竟是一处灵脉!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年羽民国的先辈和人类会选择在此处建立玄月宫。 “看来星堂弟子招收的要求不是法术水平的高低,而是与灵脉的契合度。”陈念安回到房中暗自思考。 如果是灵脉的契合度,陈念安对自己的天赋有信心——毕竟当年只有大荒子民能够感受到灵脉,法术本身也是大荒子民通过灵脉指引开发来的,只不过之后被人类学了过去,成为了人类驱赶大荒子民的工具。 陈念安决定等到晚上,悄悄潜入灵脉所在之处。夜晚的玄月宫格外安静,陈念安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轻松地避过了巡逻的弟子。 当她来到灵脉附近时,却发现有一道强大的禁制将灵脉笼罩其中,避免其中的灵气泄露。 这禁制并不会挡住人,但是设下禁制的人一定有办法感应到。陈念安小心翼翼不敢再靠近禁制,试图寻找破解之法。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立刻隐藏起来。 来人是星堂的堂主,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灵脉,警惕地四处查看。陈念安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堂主查看了一番后,并没有发现异常,便转身离开了。等他走远后,陈念安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次的经历让陈念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要想进入星堂,与灵脉的契合度就必须达标,只是不知道星堂是依靠什么来判断与灵脉的契合度的。 陈念安开始回忆自己在大荒时候的记录,有一种灵脉中出产的宝石,已经学会法术的人接触到会发出光,而与灵脉契合度越高的人光芒就会越强烈,星堂用的应该也是这个办法。 第7章 神神叨叨的真相 陈念安这几日除了盾堂的日常训练以外便是有意无意靠近星堂的人。星堂的弟子与其他几个堂的弟子有些不同,其他几个堂的弟子大多也会与不同堂的交流,但是星堂弟子只与星堂弟子交流,除了在门派中交付任务的时候能够听见他们与其他人说几句话,剩下的时候都独来独往。 顾平发现陈念安总在观察星堂弟子,于是有些好奇的问:“你想加入星堂?” 陈念安点点头,目光还是落在星堂弟子那边。 “他们精神都不太正常,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背后说人坏话?” “不是,他们总是神神叨叨的。”顾平看了一眼陈念安看着的那几个星堂弟子,“不如加入我们竹堂,用剑很帅啊。” “我还是觉得法术比较帅。”陈念安按下顾平继续盯着那些星堂弟子。 顾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几个星堂弟子正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弟子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神情十分专注。 “他们在研究什么呢?”陈念安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可能是一些他们那些神神叨叨的道具吧。”顾平猜测道,“据说星堂给每个人都发了什么东西,不让他们给其他堂的人看。” 陈念安心中一动,星堂手里拿着的或许就是灵石,自己得想办法接触一下,还要再星堂众人面前,这样就能向星堂众人证明自己与灵脉的契合度了。 “你真的决定要加入星堂吗?”顾平再次问道。 陈念安坚定地点点头,“是的,我决定了。” 顾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祝你好运吧。不过别忘了,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 陈念安感激地笑了笑,“多谢你。” 陈念安走了几步,回头的时候发现顾平已经去找他的同伴。如果顾平知道她接近他的真正的目的,还会这样帮助她吗?会不会后悔? 陈念安摇了摇头:“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屁孩罢了。” 陈念安走向星堂弟子,假装好奇地凑过去。其中一名弟子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你们在看什么呀?我也想看看。”陈念安笑盈盈地说道。 “这是我们星堂的机密,你不能看。”那名弟子语气生硬地拒绝道。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大家都是同门弟子,看看又不会怎样。”陈念安不依不饶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看那名弟子手中的东西。 其他星堂弟子见状,纷纷站起来,将陈念安围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说了不能看!” “再不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陈念安心里暗喜,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故意挑衅道:“怎么,你们想打架吗?” 围住她的星堂弟子们顿时怒了,其中一个人冲上前,就要动手。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神情严肃,眼中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堂主!”星堂弟子们纷纷行礼。 “这位姑娘,你是盾堂的弟子吧,来招惹我星堂弟子做甚?” 陈念安装作委屈的样子,说道:“堂主,我是新来的,只是好奇一下他们拿的什么,不懂规矩,是我的错了。” 堂主看了看陈念安,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子,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他微微皱眉,说道:“规矩就是规矩,念在你是初犯,我不追究,下次再犯,我会让封仪将你除名。” “弟子知道了。”陈念安转身离开,故意撞了那个想要跟她动手的星堂弟子一下。那弟子手中的东西飞了出来。 陈念安立刻弯腰捡起道歉:“对不住。” 然而却见东西在陈念安手中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星堂堂主一惊,夺过陈念安手中的灵石:“你……”他这才注意到陈念安的手上有伤口,上面的血抵在了灵石上面。 “这是……”陈念安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星堂堂主却一副捡到宝了的表情:“这么强的光,天生灵脉!” 陈念安被星堂堂主变脸色的速度吓到:“堂主……” “我这就发信给宫主,把你调到我们星堂来……”星堂堂主说着就转身离开了,脚步轻快地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顾平看着陈念安那边,陈念安方才的动作都是故意的,她早就看到了星堂堂主在门口正要进来,这个人真的是因为巧合而被自己买下来的吗?顾平想到传闻中的那些事——玄月宫建立在大越王朝之前,其中记载着许多古老的事,而大荒的奇珍异兽在玄月宫也有记载。 陈念安被从盾堂调到了星堂,如愿以偿进入灵脉之中。她也知道了星堂弟子都神神叨叨的原因了——因为那禁制的原因灵脉里面的灵气浓度太高了。 天地之间的灵气是不断循环的,但是那禁制将灵气都锁在了里面,于是地下灵脉之中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却出不去,就导致这里的灵气浓度不断增加。人类感受不到,她却能感受到,这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浓度,所以星堂的弟子都逐渐变得情绪化起来,为了避免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别人,他们才鲜少与外人交流。 而陈念安也知道了星堂,有自己藏书的地方,那地方只对星堂弟子开放。 入夜,陈念安还在星堂的书库里面。星堂因为是玄月宫最早建立的一支,所以又担任了记载玄月宫历年历史的职责,早期不少书还是用先人的文字书写的。 “篆书……金文……这是……”陈念安定定地看着那书上的内容。 那本书纸张已经泛黄变脆,只是翻开的动作就掉下来一页,陈念安弯腰捡起书页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 上面的文字不是会写的人写上去的,而是誊抄上去的,有些笔画之间的连贯有些问题,但是陈念安已然看懂了,因为这是——羽民国的文字! 第8章 秘密与纠葛 陈念安在心中默默读出书上面记载的内容—— 时年,羽民与我族寻得灵脉。 秋,灵脉灵气得以引导。 冬,建立玄月宫。 …… 此间四百七十六载。 羽民与我族争灵脉所属。 …… 此间四十二载。 玄月宫避世,羽民离开海内,不知所踪。 陈念安继续往后翻,后面的内容是用金文写的。 天下分九州,玄月宫居于青州。 …… 此间一千载。 在往后的内容是篆书。 九州合,天下平。 …… 此间五百又十三载。 再之后的内容便记载的很杂乱,很多地方甚至越过了几十年。陈念安合上书,之后的内容看其他史书也能知晓,没必要看这本。 星堂的藏书阁虽然在星堂内部,但是也没有设置什么进入的必要条件,这本书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这里,恐怕是因为所有人都不认识上面的金文之前的文字,根本不知道上面记载了当年大荒子民与人类的合作。 “里面还有人么?”一个巡夜的弟子提着灯笼走入藏书阁。 陈念安把书塞回去,拿着油灯走了出去。“是我。” “这么晚了,你还真是好学。” “毕竟我刚加入星堂,比不得诸位,有些事想要多了解一点。”陈念安走了出去。 玄月宫的传承与血脉无关,基本上是谁有能力谁去当,除了前任宫主英年早逝,现任宫主赶鸭子上架之外。 星堂的弟子与其他堂的弟子训练不同,他们很少跟着盾堂去锻炼身体,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法术。陈念安本身就是羽民,当年玄月宫也是羽民跟人类一起建立的,传承下来的法术自然能学得很快。其他人要几日才能记下的口诀与结印手法,陈念安只需要看一遍就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所以比其他人多了许多空闲时间。 陈念安向着竹堂的方向走,走到竹堂外面却又踌躇起来,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去见顾平。 顾平正在练剑,但是心绪不畅,满脑子都是陈念安。她怀疑陈念安接近自己而后加入玄月宫,又选择进入星堂是有目的的。可是他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他出现在港口只是巧合,买下陈念安也不过是一时玩心,他不想因为他的行为给玄月宫带来麻烦。 忽然之间,顾平感受到一股杀意向自己袭来,玄月宫怎么可能有这种危险! 顾平转身,手中木剑横劈过去,一个光球被斩开,而后如萤火般四散开来。 顾平一一化解法术攻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陈念安,是她在攻击自己! 陈念安收回手,走到顾平面前。 顾平手中木剑转了个方向竟然变成了铜剑,剑锋指着陈念安:“你刚才想杀我!” “是。”陈念安没有否认,也没有躲开顾平的剑锋,反而向前逼近一步,“因为你知道我的秘密,只要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羽民。” “可我也救了你。”顾平的眼中带着些许愤怒。 陈念安轻笑一声:“抓我的也是你们人类,你们永远这样,道貌岸然。” “我不是,我是真的想救你,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危害玄月宫,我就不会揭穿你。”顾平收回剑,“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去星堂。” “你知道玄月宫的传闻吗?”陈念安深吸一口气后问顾平,“玄月宫其实是大荒与人类建立的。” 顾平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其他地方。 “我在我族听说过,我族曾与人类共同建立玄月宫。”陈念安坐在地上靠着树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那时候人类与大荒的子民共同生活在九州之上……” 陈念安讲起了自己的故乡的传闻,又说了许多那万里高空上的景象,这些话都是真话,她没有骗顾平,但是这些话又并不完整,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顾平坐在树的另一边,听着陈念安讲述那个他不曾接触过的世界,也是他在幼年时向往的世界。 陈念安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顾平转身看过去,陈念安已经睡着了。顾平就坐在一边,直到后半夜,陈念安才醒来。 “抱歉……”陈念安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在顾平身边这样放下防备睡着了,“睡着了。” 顾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关系,不过在我面前这样放下防备,真的好吗,你刚才还打算杀了我?” 陈念安觉得有些尴尬:“你、你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的,我愿意相信你。” “那么我希望我也能相信你。”顾平转过身,“睡觉去了,你也去睡觉吧。” 陈念安回到星堂,此时除了值夜的弟子外也都已经睡了,于是她转身去了浴堂。 这段时间她总在所有人之后去洗澡,因为羽民的翅膀收拢之后会在后背形成一个类似羽翼的纹身,她担心被人发现。 本来浴堂是大家轮流打扫,负责打扫的人最后一个去洗,但是因为陈念安总要求最后一个,也就自然承担了打扫的任务。 陈念安走进去,里面已经没有热水,但是她并不介意,把干净的清水倒进池子中把自己浸入其中。 冷水让她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开始回忆自己都跟顾平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最后并没有发现自己说出什么计划之外的话之后放松下来。 可是在顾平面前戒心那么轻,甚至在说话的时候还睡着了,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也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似乎对顾平有些太放心了。 可顾平身上确实有一股让她感觉熟悉的灵气,当初也是这个原因让她能听懂他的话语表达的意思,让她能迅速跟顾平学会人类的语言与其他交流方式,所以顾平也是那个特殊的人吧…… “他,也是特殊的吧……”陈念安把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而后猛地起来,“鸾明啊鸾明,你在想什么,你如今多少年岁,他不过一个黄毛小子!” 陈念安絮絮叨叨的声音化成一个个泡泡,被淹没在黑夜之中。 第9章 信任危机 星堂比起其他几个堂建立要早,因此堂主在其他几个堂之中地位也更高,许多事情都是早就定下的规矩,弟子们除了日常的修习外便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这样一来,太过规律的生活反而给了陈念安到其他堂里乱逛的机会。 这天,陈念安又来到了竹堂,顾平看到她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虽说并没有规定星堂弟子不能学剑,但是你也不必三天两头都往竹堂跑,显得你和我有什么事一样。” 陈念安调皮地笑了笑,然后回答道:“哎呀,这不是想你了嘛!”说完,还故意眨眨眼。 顾平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他知道,陈念安只是想跟他蹭着学习剑术,顺便监视一下他别把她是羽民的真相说出去。 一路上,陈念安遇到了不少竹堂的人,他们对于陈念安来这里已经习以为常,把她当成顾平的恋人,都笑着与她搭话。陈念安自然也一一笑着回应,当然了,对于说她是顾平的恋人这种话,陈念安还是会反驳一下的。毕竟,她只是单纯地来监视顾平,顺便多了解一下玄月宫的武学——将来打起来了自己好有反制的方法,而不是如同第一次见到顾平一样被一脚踹开。 顾平看着陈念安熟稔地与自己的师兄弟们打招呼,脸上挂着一副假笑,颇为无奈地说道:“别笑了,怪诡异的。” 听到这话,陈念安的眉头微微一皱,疑惑地问道:“诡异?为什么这么说?”对于这个评价,她感到十分不解,毕竟在她看来,人类面对任何人时都会赔着笑脸,而她也不过是在学习人类的行为方式罢了。 顾平静静地注视着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缓缓开口道:“因为你并非真心想笑。”他敏锐地察觉到陈念安的笑容并不真实,而是一种刻意的模仿,这种笑容缺乏情感的投入,显得格外疏离。 陈念安沉默片刻,轻声回应道:“但他们都笑着和我说话,我总不能一脸怒相吧。”她意识到顾平说的是对的,可是如果不让自己自己融入这些人之中,她又怎么能接触到玄月宫的各个堂主与宫主呢! 顾平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其实,道不同者不相为谋,同道者即使殊途也会殊途同归。你不必去讨好他人,只要不害人,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陈念安没有继续搭话,顾平也就没有再往下说。两人开始练剑。 陈念安学法术快,学剑术也不慢。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能把剑舞得有模有样,拿出去唬人已是足够了。与顾平练完剑后她从竹堂离开打算回到星堂。 “陈念安,请留步。” 陈念安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寻声望去,发现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腰间挂着的玉佩显示他似乎是医堂的人。于是陈念安客气地问道:“阁下是?” 那男子自我介绍道:“鄙人医堂副手,游永贞。” 陈念安抱拳行礼:“游先生。”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过游先生,所以没能认出您。” 游永贞微笑着表示没关系,并邀请陈念安到别处详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医堂的一间无人房间,游永贞礼貌地给陈念安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这是养生茶,没有毒。” 陈念安道谢后接过茶杯,但并未饮用,而是直接对游永贞说:“游先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游永贞赞赏地点头道:“和聪明人交流真是轻松愉快!陈姑娘,恕我冒昧问一句,请问你来自哪里呢?” 陈念安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回答道:“我也是青州人士。” “是吗,”游永贞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其实陈姑娘不曾见过鄙人是因为鄙人很长一段时间呆在中原。” 陈念安心中一惊,但她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冷静和镇定,说道:“那确实是很巧合啊,在我拜入玄月宫之前,我也曾在中原地区停留了数日。” 游永贞干笑了几声,说道:“哈哈,怪不得我会觉得陈姑娘看起来有些熟悉呢,也许我们曾经擦肩而过吧。” 然而,陈念安的手心却已经开始出汗了。 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游永贞问道:“游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或者疑惑呢?” 游永贞收起了他那虚假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声称自己来自青州,但实际上,你对于青州的了解甚少,而且存在许多漏洞。因此,我不得不怀疑你来此是否别有目的,或许是为了那个叫顾平的年轻人,又或者是你对我们玄月宫有所企图!” “游先生,请不要轻易下结论。虽然我并非真正的青州人,但如果你怀疑我别有用心,那真是冤枉好人了。”陈念安轻轻敲击着桌面,“我加入玄月宫的初衷仅仅是听闻了关于大荒的传说,并希望亲自去证实一下而已。” “与大荒有关……”游永贞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这事,好奇这件事你恐怕要失望了,玄月宫传承虽然久,但是关于那时候的记载却根本没有……” 什么没有,只是你们这群家伙看不懂罢了!陈念安心道。 她心中暗自吐槽,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游永贞。 “不过若是陈姑娘另有目的会危害到玄月宫,那么鄙人也不介意清理门户。”游永贞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当然。”陈念安回答道。 她心中明白,如果自己的行动被发现并威胁到玄月宫,游永贞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陈念安起身打算离开,却听见游永贞又问了一句:“那个捕兽团的死,与陈姑娘真的没有关系吗?” 陈念安脚下一顿,她转过头来,看着游永贞。 “当然。”她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游永贞一个人在原地思考。 第10章 重重迷雾,火力不足 陈念安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她不知道游永贞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她的秘密,但她清楚地意识到,说太多话只会增加出错的风险。因此,保持沉默成为了她保护自己、避免露出破绽的一种方式。尽管她在玄月宫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却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所了解。尤其是游永贞,他不仅在医堂工作,更是玄月宫的智囊人物。据说,他在四岁时就被前任宫主捡到,并在宫中长大。二十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医术和商业知识。从十三岁起,他开始带领玄月宫的人们涉足商业领域,逐渐将这个曾经几乎要面临倒闭的门派发展成如今繁荣昌盛的模样。由于经常与各类商贾交往,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的市井气息,与其他江湖侠客截然不同。这种市井气让他更看着比别人更面善,也更容易套出别人的话。 陈念安照常在黄昏的时候来到星堂的藏书阁,她像往常一样走进那扇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书册堆积如山,记载各种事件的书册被随意摆放在书架上,那些人类看不懂的文字中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每次踏入这个地方,陈念安都会感到觉得奇怪,无论是星堂这边的还是宫内共用的藏书阁,从外面看上去,它们显得庞大而壮观,然而一旦进入其中,却总有种莫名的局促之感。尽管空间并不狭窄,但总觉得比起在外面看着要小很多。 这种感觉让她心生疑惑:这里难道存在着被隐藏的空间?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陈念安开始仔细观察每一本书、每一张桌子以及每一个角落。她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却始终一无所获。接着,她把目光投向那些可以移动的物品,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然而,经过一番摸索后,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或暗门。 无奈之下,她意识到这些秘密很可能并非通过物理手段来保护,而是借助于某种强大的法术。想到这里,陈念安不禁皱起眉头。想要解开这样的法术,首先必须了解施术者使用的是什么阵法。可问题在于,她甚至连施术者是谁都无从得知,更别提什么阵法了。这种无法突破的困境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她真想一把火烧掉这里,一了百了。但理智告诉她,这么做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毕竟,她不清楚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而且目前只有她一人,一旦破坏了这地方,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整个玄月宫对抗。 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这种无力感让陈念安心生不快,她恨不得立刻将这地方拆个粉碎。无论什么阵法、法术,只要火力足够强大,都将不堪一击。然而,现实的残酷让她不得不克制住冲动,因为她不知道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危险,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对得了。所以,她只能暂时忍耐,等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这地方是法术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星堂堂主布下的,就像灵脉周围的禁制一样,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取而代之,这样自己自然而然就能获得所有有阵法的地方的出入权。 不过在此之前,陈念安考虑要不要先提醒一下堂主,再不把灵脉的禁制解开,他手下的弟子就都要因灵气过浓而疯了。 游永贞找到了顾平,只见顾平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游先生,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 别看游永贞仅仅比顾平年长三岁,但由于他入门更早,地位更高,而且对宗门做出的贡献更大,所以只要还没有坐上堂主的位置,大家都会尊称他一声“先生”。 游永贞微笑着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客气,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说完便带着顾平来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僻静之处。 两人站定后,游永贞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陈念安的?” 顾平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当时在中原的时候,她和她的家人被当作奴隶抓走了。因为她脾气不太好,一直没有被卖掉,后来我听到那些人说要杀了她,觉得她实在太可怜了,于是就花钱把她买了下来。”这番话其实并没有撒谎,只是故意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而已,这样既可以跟之前的说法相呼应,也不会引起怀疑。 游永贞皱起眉头继续追问:“她真的是青州人?” 顾平摇了摇头解释道:“她并不是青州人,但咱们青州比较排外,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是外地人,我也难以把她带到宗门里疗伤。再加上咱们宗门里大多数都是青州本地人,所以我才让她谎称自己是青州人。” “她行踪诡异,我在中原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港口,她与捕兽团做交易,一次是在县衙外,县令毕恭毕敬地送她离开。”游永贞面色凝重地说出自己两次遇到陈念安,“而且,那捕兽团在与她交易的第二天就全都死了,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她绝非善类。” 顾平有些意外,他根本不知道陈念安在养好伤之后又去了中原。他回想起买下陈念安时候她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杀意。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她被拐卖而产生的情绪,但现在看来,似乎不仅仅如此。 是她杀了捕兽团的人——顾平得出这样的结论。可是,他不理解,以陈念安的实力,她是如何做到的?捕兽团虽说不像他们这些门派里的江湖侠客,可本身实力在普通人中也是不俗,他不相信陈念安有那份实力! “回到宗门里我才知道你带她来过宗门,如果玄月宫因为这人出现任何危险,你的责任首当其冲!”游永贞的声音大了一点。 顾平立刻拱手:“游先生,我……” 第11章 试炼 游永贞摆了摆手,示意顾平不用说下去:“我不关心你隐瞒了什么,只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们影响了玄月宫,我不会放过你们!” 顾平却继续说了下去:“如果陈念安确实危害玄月宫,平当仁不让,难辞其咎,自然会主动清理门户,还望游先生见谅此回隐瞒。” “你……倒是不必如此多礼,你我年岁没差几岁,这显得我老了。” “游先生担得起。”顾平起身淡然一笑,“若不是游先生,我等早就为人奴仆了。”顾平当年也是活不下去了才被家人送来玄月宫,在游永贞经商之前也一直过着苦日子。 想要代替星堂堂主,需要让现在的星堂堂主让位。可现如今堂主也不过不惑之年,等他自然老死少说还有一世,那么便只能另寻他法。 “怎么办呢……”陈念安眉头紧皱,苦思冥想起来。 她知道,想要坐上星堂堂主的位置,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现任堂主;要么设法让他被逐出玄月宫。 但她深知这位堂主实力强大,如果正面冲突,即使自己凭借大荒子民与灵脉的契合能力,或许能够战胜他,但肯定会引发轩然大波。因此,他只能选择第二条路。 然而,这位堂主一心为了星堂的发展,又怎么可能犯下大错,以致被逐出玄月宫呢? 陈念安左思右想,突然灵光一闪,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自己没有将禁制封闭灵脉灵气的消息告知玄月宫众人是正确的! 以目前灵气的浓郁程度来看,只需再过两年,星堂必定会涌现出大量患上失心之症的弟子。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得出结论并提出解决方案。即便星堂堂主自己不愿意退位,其他堂主、玄月宫的宫主以及众多弟子也绝不会坐视不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背后稍稍推动一下,就能轻松达成目标。想到这里,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陈念安照常与星堂弟子一同训练,她需要尽快将自己的法术水平提升到玄月宫中仅次于现在堂主的水平。 灵脉之中过于浓郁的灵气会影响人类的神志,时间久了都会,但是对陈念安来说却正好相反。 浓郁的灵气汇入陈念安的身体,滋养着她从大荒跨越山海到海内而受损的经脉与骨骼。 羽民国的人为了能够飞翔,尽力控制体重,所以将骨骼进化成中空的。但是这也导致了羽民的身体非常脆弱,只要是有点力气的人就能轻易让他们骨折。 然而在灵气的滋养下,陈念安的骨骼已然中空,体重已然很轻,骨骼的强度却在不断提升。 陈念安一边提升自己的骨骼强度,一边思考着大荒哪里能找到灵脉——她需要让所有羽民国的子民都能改善自己的缺点,从而真正与人类有一战之力。 灵气在周身游走一圈之后,陈念安睁开眼想要试试现在自己法术的威力。 只见陈念安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敬请火德真君,感天之时,徙天之水气,拨云见日。” 话音落下,陈念安抬手向上一指,一束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而后便是轰隆一声。 “怎么……地震了?”玄月宫众弟子稳住身形,有人惊呼起来。 “是后山星堂训练那边!” 众人抬头,只见天空之上层层云彩以后山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如火一般的光芒升起,照着玄月宫各处,一股热浪以那云层为中心向外扩散着。 陈念安左右看看:“这……” 星堂堂主站在不远处面带惊疑,走上前道:“你方才用的法术是什么?” 陈念安向着堂主抱拳行礼:“回师尊,火德真君,拨云见日。” “竟然有这种威力,手印与咒语均是齐全?” “是。” 堂主略一思考:“你省下手印与咒语后向我攻击。” 陈念安抬头,而后又顺从的:“领命。” 手印的动作与咒语是为了让内力在周身游走更为顺畅的同时引导天地间的力量,让施术者的法术威力更为强大,省下手印与咒语之后无法借助天地之力,自身内力也会有所凝滞,虽然速度更快,但是威力会减小许多。 陈念安伸手点出,堂主一惊飞速后退,然后抬手一堵水墙出现在身前。哗啦一声,陈念安手上发出的光芒消失,水墙也被蒸发大半。 堂主有些呆呆站立了一段时间后大笑出声:“哈哈哈……百世难逢的天才,你前途无量,我法术一脉终于可以传承下去。” 陈念安看着堂主,觉得这个堂主可能精神也不太正常,但是又是个武痴的模样,只关心自己的法术能不能传承下去。 他并未害自己,自己若是害他是否也是造业?陈念安的心中刚升起这种想法就被压了下去,人类都是一样道貌岸然,若是这人知道自己是羽民,是大荒子民,说不定会抓来大荒子民研究,不必怀有仁慈之心,夺回大荒应有的才是正事。 堂主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声戛然而止,轻咳两声又说:“你的天资与根基,是可塑之才,虽是入行晚了些许,但若细心调教,不是不能造就。明日开始你不必与他们一同训练,想学习什么法术,想从藏书阁带出什么东西,只需告知于我,明日我会为你专门备上修行之所,你且来寻我。” “是,师尊。” 次日陈念安一早醒来就去了堂主那处参见,却并未见到堂主,只有一个弟子在门口守着,看着像是在等她。 “请教师兄,师尊哪里去了?” 那弟子答道:“师尊一早便去了后山,说若是你来便先去后山,能找到他的去处便是你有这机缘,若是寻不到你便还与我们一同训练。” 陈念安思忖着,这堂主昨日的表现不像是要为难她,这次估计是试一试她对阵法与法术的了解,想必后山还准备了一些试炼她的东西。贸然前去不妥,陈念安决定先回去做一做准备。 第12章 五行 陈念安去松堂申请了一些东西。 “指南针,铜镜,朱砂,符纸,玉笔,桃木剑、玉瓶……”松堂弟子看着陈念安申请的东西,“你要瓶子做什么,去给人做法事?” 除了游永贞那边经商,各堂也有自己的赚钱门路,星堂因为所有人都神神叨叨的,看起来很唬人,所以偶尔搞点封建迷信骗……哦不是,给有需要的人做法事赚点钱。 “不是。”陈念安把东西都装在自己的包袱里面,神秘兮兮的说,“是给自己驱邪。” 那松堂弟子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点——星堂的人确实都需要驱邪。 陈念安先拿着瓶子去装了点水,而后带着所有东西去了后山,此时已经有星堂弟子开始修习。她开始在周围寻找堂主留下的线索。 堂主说找到他,他专门准备修行之所。对于修习法术的人来说,最好的修行之所就是在灵脉之上,那堂主所说的位置定然不会离这里太远。 陈念安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指南针只要靠近那里就会开始乱转,证明那地方的磁场有问题,极有可能是人为改变的。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草丛,手中的桃木剑紧紧握着,桃木剑不是拿来驱邪的,而是用来平衡五行,后山多草木,如果在草木上做手脚,那么人很容易被发现,身上带点木属性的东西也好隐藏自己。 铜镜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用它来反射阳光,试图照亮草丛中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隐藏的机关或是入口。 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她记得在堂主屋外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这个发现让陈念安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她知道,这很可能是堂主留下的某种指引,只有今日去找过堂主又来到这里的星堂中人才能察觉到的秘密信号。 陈念安蹲下身子,轻轻拨开草丛,只见草丛之下隐藏着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石头上刻着细小的符文,这些符文在阳光下微微发光,与她之前见过的星堂秘文相吻合。她心中一喜,这正是堂主留给她的线索。 她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用玉笔蘸取朱砂,在符纸上快速绘制出对应的符文,然后将符纸贴在石头上。随着符纸的贴合,周围的空气仿佛波动了一下,紧接着,草丛后的景象开始扭曲,本来伫立在那边的枯木变成了一个入口的样子。 陈念安看向周围,那些正在修习的弟子没有注意到她。看来刚才的波动在周围形成了隐藏这里的阵法。她放心大胆起来,走到那入口前面要跨进去…… 然后,咚—— 陈念安捂着头蹲下。这是入口啊,怎么进不去?难道自己操作不对? “枯木……枯木逢春?”陈念安拿着桃木剑插了过去,等了一会,没有反应,“那就不是用新木,是用水还是土?” 陈念安看了看自己手里装水的玉瓶,又看了看一边的玉笔,打算还是先就地取材一下,抓起一抔湿乎乎的泥土就向洞口贴去,管他是水是土,这里都有了! 洞口周围开出花,环绕成门的形状。 “……堂主还挺浪漫。”陈念安看着那道门说道。她走进去,看来自己猜对了——入口是木,那么进入之后应该还有金、水、火、土之类的阵法考验。 踏入这由枯木逢春幻化而成的门扉后,陈念安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狭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奇异的金属浮雕,每一步踏下,都能听到轻微的金属回响,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共鸣。 “这里是金?”陈念安喃喃自语,“朱砂符纸带的不多,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走廊尽头,一道金光闪闪的门扉阻挡了去路,门上刻有复杂的金属符文,与走廊上的浮雕遥相呼应。 陈念安双手结印:“敬请火德真君,烈火燎原……” 周围并未如同陈念安预想一样燃起火焰,她自身内力也受阻无法发挥出威力:“针对法术阴阳的阵法……” 陈念安再次取出朱砂符纸,在符纸上画出火焰的符文。 “火克金,朱砂属火。”陈念安心中明了,这便是通过金门的关键。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把符纸贴在金门上。 金门上被融了一个洞,只是那洞只有符纸大小,完全不够陈念安的身量通过去。 陈念安心中一阵无语——按理说不该是开门,怎么变成了融出洞了?咱是学的法术符纸,不是学的缩骨功! 她把所有符纸拿出来,用朱砂画了火符,而后依次贴上去,每有一张符纸贴上去就会出个洞,符纸贴完之前洞终于够陈念安钻过去了。 “这是什么癖好,又是枯木逢春,又是铄石流金,该不会这里是……还真是!”陈念安拿出玉瓶,手指沾着里面的水弹到面前的火焰的根部,“火然泉达,幸好刚才没拿瓶子往木头上贴。” 台阶一级一级往下降,每一级都有一堵火墙。水用尽之前,陈念安顺利通过了火泉,她转头看向火焰已经消失的阶梯:“没有逆克?” 陈念安摇头:“不对,正是逆克!” 进入的时候是木,木生火而克土,但因为是“枯木逢春”,所以她考虑了该用水去生木,于是钻了个空子,用的是湿泥土。 木之后是金,金生水而克木。 通过金门之后是火,火克金而生土。 那么通过火海之后便是水了! 可是你不能要求一个长翅膀的鸟会游泳,就如同你不能指望陈念安会游过这片地下暗河一样。 陈念安拿着玉瓶尝试往里灌水,但是小小的玉瓶根本装不了多少水,对于整片暗河不过是隔靴搔痒。 玉石属土,土克水,但是水太多,便是逆克,土根本无用。 陈念安无奈地坐在岸边:“这真是水泄不通了。” 都已经走到这里,她不想放弃。虽然星堂堂主在这里布下阵法阻隔了灵脉灵气,但是大荒子民有寻找灵脉的天赋,她知道自己距离玄月宫这边的灵脉中心位置很近了。 第13章 吃鱼 正当陈念安一筹莫展之际,她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桃木剑上。这柄剑,自踏入试炼以来,似乎还未真正发挥过作用。她心中一动,或许,这桃木剑便是解开当前困境的关键。 “桃木属木,木能疏土,亦能导水。既然直接对抗这片水域不可行,那么,我何不尝试引导水流,为自己开辟一条通路呢?”陈念安暗自思量。 她站起身,手持桃木剑,闭目凝神,感受着周围水流的方向。 “既如此,便来一次真正的枯木逢春吧!”陈念安睁开眼,把桃木剑丢到水中。 桃木剑浮在水上顺着水流向下游游去,陈念安心中沮丧起来。 然而片刻之后,桃木剑发出光芒迅速生长起来——水生木! 桃树的根茎脉络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直至长成两人合抱大小。 “成了!”陈念安心中一喜,作势就要飞上桃树,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星堂堂主的监视之下,于是爬上桃树顺着枝干走到了对面。 但是下一个就是土,木克土,火生土,无论生与克,此时她手上都没有东西了。 陈念安转身想要折下桃枝,身后的东西却全都消散了:“果然是幻术。” 想要破这种没有攻击性的幻术,要么知晓幻术中的一切阵法安排能够勘破阵眼,要么自身实力超过施术者,要么就是如她之前一样依照既定的方法破阵。 “逆克行阵,或许……我需要找到水?”陈念安回忆起来自己来时的路。 如果把阵法反过来,就是相克的顺序,而即使被克,只要数量足够多,也能逆克另一种属性。 陈念安拿出瓶子晃了晃,里面这点水想要逆克土阵简直天方夜谭。 “不对,这是幻术,那么水可以……”陈念安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藏书阁翻的那本书,不是书上记载了这个阵法,而是上面所用的文字给了她启发—— 当年祖龙一统天下,崇尚水德,便以黑泽为贵。 陈念安闭上眼睛,眼前是无边的黑色,于是她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声音传来:“好了,再往前走就撞墙了。” 陈念安睁眼,自己距离墙壁仅有两步的距离。 星堂堂主坐在椅子上向陈念安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师尊这是……” “这就是给你安排的修习之地。” 陈念安感受周围的灵气流动,灵气的流动是看不见的,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就在灵气流动的路径上。 她又看了看周围,她发现墙壁上刻着五行的符号,于是开口问:“所以方才,弟子是在这里一直打转?” “然也。” 陈念安咽了口唾沫,合着自己刚才一直在给堂主做无实物表演。 不过这阵法能成也赖于这处灵气充足,要是单单依靠一个人能拥有的内力根本无法维持。 陈念安想要走到阵法中心,刚迈出一步却忽然觉得脚下一软,而后摔倒在地。 “怎的了!” 星堂堂主起身要去扶陈念安,陈念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陈念安站起身,骨骼发出噼啪的声响,身量似乎也高了一些。 怪不得没有了灵脉,大荒的子民会退化,原来灵气才是他们的力量来源。 灵脉中灵气不断涌动,陈念安感受着他们的方向,海内九州蕴藏不知多少灵脉,大荒必须从人类手中夺回! 陈念安在玄月宫已度过了悠悠大半年时光,转眼间,寒冬腊月悄然而至,年的脚步也日益临近。宫中各堂弟子纷纷归家,与家人共度佳节,唯余那些孑然一身者,留守宗门,共守这份宁静。 然而,玄月宫作为名门正派,向来广纳百川,收养了不少幼时遭遗弃的孤儿,因此,即便是在这岁末年初之际,宫中依旧不失热闹与温情。 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有的在制作麦芽糖,有的在书写对联、张贴福字,陈念安却感到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毕竟,大荒之地并无过年之俗。 手持鱼竿,陈念安在山门内漫无目的地游荡,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既无需劳作,也无需研习功课。 行至水边,她停下了脚步。 时值数九寒天,河面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敬请火德星君。”陈念安轻吟一声,只见一团火光自她手中跃出,瞬间在冰面上凿开了一个洞。 她安然坐于冰面,开始垂钓。 或许是新手的好运,陈念安竟真的钓上了几条鱼,他将它们绑成鱼弓的模样,连着线丢回水中。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起初如细盐般轻盈,不久便如柳絮般漫天飞舞。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陈念安并未回头,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鱼竿。 一件温暖的披风悄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怎么,这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顾平坐到他身旁笑问道,“钓了几条鱼了?” “三条。”陈念安淡淡地回答。 “大家都在商量怎么过年,你怎么不去参与呢?” “大荒并无此习俗,我有什么好商量的。倒是你,大老远跑来做什么?”陈念安转头看向顾平。 “自然是担心你。”顾。 “贫嘴,才不是呢。”陈念安撇了撇嘴。 “是真的,万一你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再露出真身,我可不好向大家解释。”顾平半开玩笑地说。 “我的真身就是这样,别把大荒的子民都当成奇珍异兽。”陈念安认真地说道。 “那你们这些‘属鸟’的还真是吃鱼。”顾平好奇地探头看向那个冰窟窿。 “属鱼的也爱吃鱼啊。”陈念安笑道,这话倒也不假。 对于泉先一族来说,鱼同样是他们的最爱。能与泉先一族正常交流的,便是朋友;不能的,便只能成为他们的食物了。不过,泉先一族生活在海中,对于淡水鱼,他们的判断方法颇为独特:先打招呼,能回应他们的便是新鲜的食物,不能回应的便是快要坏了或者已经坏掉的食物。 这些,顾平自然是不知情的,只当陈念安是在与自己说笑。 他伸出手,将一块麦芽糖递到陈念安面前:“送你的,小心别把牙粘掉了。” “这是什么?”陈念安腾出一只手来接过。 “麦芽糖啊,小心粘牙。”顾平笑道。 第14章 梦境 陈念安与顾平将大鱼送入厨房,而小鱼则化作了陈念安对林间小鸟的一份慷慨赠礼。小鸟享受完这份特别的美食后,在他们转身离开的瞬间,振翅高飞,直指云霄。 这只小鸟仿佛拥有灵性,它坚定不移地朝着一个方向翱翔,途中竟奇迹般地躲过了所有猎人的窥视,最终安然抵达了冰封的海岸。它轻巧地降落在一艘停泊的船上,船上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正略显疲惫。然而,当她的目光与那只鸟相遇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精明。 少女缓步走向鸟儿,而鸟儿非但不感到惧怕,反而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眼神回望着她。少女轻轻伸出手,用羽民特有的语言低声道:“吐出来。”鸟儿仿佛听懂了她的指令,微微歪头后,张开了喙。 就在这一刹那,少女敏捷地收回手,一团混杂着秽物的皮卷落在了船舱的地板上。“咦~真是恶心。”少女嘀咕着,却小心翼翼地将皮卷拾起,走到水边仔细清洗。幸运的是,皮卷材质特殊,并未受到水的影响。 皮卷上的字迹细小而密集,仅凭肉眼难以辨认,但这正是少女此行的目的。她满意地将皮卷收起,高声宣布:“启程回家咯!”随着她的呼唤,船只破开冰封的海面,向着遥远的方向前行。 而另一边,陈念安却堕入了梦境的深渊。在那里,烽火连天,战鼓雷动,天际被血与火交织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画卷。她孤身矗立于焦土之上,前方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人类大军,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杀戮的光芒;而她的背后,则是大荒的子民。 她奋力穿透那滚滚浓烟,试图看清人类首领的模样,但浓烟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吞噬着她的视线,只留下一片模糊与未知。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寒冰中的利刃,冷酷而坚定:“杀了他们!”这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激起了无尽的杀伐之气。 陈念安看着面前被自己斩下头颅的人类,面黄肌瘦,眼中带着对她恐惧,根本就不是想象中贪婪无耻的模样。她回头,看见自己的双翼张开,上面都是血痕,只是她知道那血并不是自己的。 天空之上是羽民,被鲜血染红的河流之中是泉先一族,在陆地上行军的则是亶爰之山、焦侥国。所有神智没有退化成野兽的大荒子民,都联合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拼杀之中,人类的阵营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而令人心悸的声音:“我是如此相信你,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 陈念安的心猛地一颤,她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那一刻,她猛然惊醒,发现那张脸竟然是顾平!这个梦境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再次躺下,试图摆脱梦境之中令人不安的感觉。与她同住的弟子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她把自己埋进被褥之中,无法抑制的咳嗽声却从中传出来。 过了晌午,陈念安还躺在床上,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乱了屋里的宁静。她蹙眉轻叹,心中生出一丝不耐,索性将头埋进被褥,企图以此隔绝外界的纷扰。 “陈念安,开门!”然而,那敲门声非但未减,反而愈发急促,带着某种急切的关切。门外,顾平的身影焦急地徘徊,大半天未见陈念安露面,更无人知其行踪,这份担忧让他无法坐视不理,终是忍不住上前叩门。 门扉紧闭,且从内反锁,顾平心中焦急更甚,甚至萌生了以非常手段入内的念头。他脚下暗暗蓄力,正欲施展一脚之力之际…… 门,竟悄然开启,仿佛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急切。顾平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连忙稳住身形,几步踉跄后总算在屋内站稳。 “你这是在叫魂?”陈念安揉着因被打扰而略显惺忪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无奈,“我只是睡觉,又不是长眠不醒。” 顾平目光落在陈念安身上,只见她面色潮红,显然身体不适,回想起之前陈念安坐在冰面上钓鱼,恐怕是染了风寒。他深知,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这位平日里活泼开朗的羽民姑娘就要变成烤乳鸽了。 “知道了,我的错,你先躺着,我去医堂给你拿一些退热的药。”顾平嘱咐了陈念安几句话,陈念安倒也是乖顺,听话的躺在床上。 不久,顾平带着药归来,耐心地哄着陈念安服下。药入喉后,她再次沉入梦乡,似乎连病痛也暂时得到了缓解。 当夜,月已高悬,陈念安从梦中悠悠醒来,四周一片静谧,顾平早已离去处理其他事务。白日里过多的休憩让她此刻辗转反侧,难以再次入眠。她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梦境,口中不禁喃喃自语:“鸾明,你此行另有目的,万不可轻信他人。”然而,梦中顾平那哀伤的声音却如同幽灵般萦绕不散,直至晨光初破,她才感到一丝困意再次袭来。 此时,宫中上下正是一片忙碌景象。各堂堂主正紧锣密鼓地总结着过去一年的工作。游永贞则专注于年底账务的核对,只是偶尔问几句陈念安的情况,提醒一下医堂抓药是需要花钱的。宫主如往常般行踪不定,今年亦是未见其身影。众人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除夕要用的东西,于是照顾生病的陈念安的任务就落在了顾平的头上。 两人之间的默契与熟悉,使得这份任务并未显得过于沉重。每日送药送饭,也不是多重的任务,顾平也乐得清闲。更何况,此次医堂的费用乃是记在陈念安自己名下,这让顾平更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照料着她。 “真是麻烦你跑来跑去了。”陈念安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不麻烦,”顾平坐在一边看书,“照顾你可比跟他们一起做饭轻松多了,在你这才是清闲,你别烦我就行。” 第15章 手炉 陈念安在深夜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然间,一阵鸟类振翅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引得她轻步移至窗前,推窗而望。 月光如水,倾洒在窗外的树梢上,一只纯白色的鸽子静静栖息,绿豆般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烁,似乎能洞察人心,直勾勾地盯着陈念安。 “出来吧!”陈念安轻声呼唤,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她的呼唤,一个羽民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般悄然从树上滑落,轻盈地降落在窗边,静静地站立着。 “你此次前来,青殿是否知情?”陈念安冷冷地发问,目光如炬,锐利地直视着面前的人影,好像其内心的一切秘密都洞穿。 “不知,我只是心中挂念着我们的王,想来看看您在这里是否过得舒心。”那人的声音低沉而神秘,雌雄莫辨,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你若对现状有何不满,大可向青殿直言不讳,而非做出这种可能暴露我行踪的愚蠢行为。”陈念安的眼神愈发冷冽,像是结周围的一切,“青殿若认为鸾明已不再适合为王,自然会寻找新的替代者。至于那新王是否是你,也全凭青殿一言而决,轮不到你来操心。” “说到底,你不过是青殿豢养的一条忠犬,根本配不上王的尊贵地位。”那人嘲讽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陈念安静静地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么,你来做这件事如何?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你若有能耐,大可去试试看。” 此言一出,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紧张而微妙的气息,两人之间的对峙愈发激烈,仿佛一场无形的风暴即将来临。 “呵,此事确实是我的错。”那人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也给你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泉先一族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但是亶爰之山、焦侥国却还在犹豫不决。青殿那边似乎准备直接夺取亶爰与焦侥的土地与技术了。” “蠢货!”陈念安忍不住骂了一句,“尚未与九州开战,大荒便先自乱阵脚。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就由你传消息回去。东瀛与九州不和,泉先一族既然同意合作,就让他们设法蛊惑东瀛与九州打起来,以分散九州的注意力。” “要如何做呢?”谈到正事,两人之间的嫌隙似乎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大荒想要回到九州,无非是为了那里的资源。而东瀛那个蕞尔小邦,比大荒更加渴望得到九州的资源。”陈念安自信满满地说道,“不过,东瀛虽小,其人却狡猾狠毒,卑鄙无耻。我们的目的是消耗九州的战斗力量,而不是让东瀛趁机占据九州。你只需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即可。” 陈念安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那人则静静地听着。 等到计划讲完,那人抬头看着陈念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倒是更卑鄙无耻一些。” “兵者,诡道也。计策好用才行。”陈念安淡淡地回应道。 “放心,要是你死在九州,我一定会代替你成为新的王。”那人说完,便隐匿了身形,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般悄然离去。 正月十五,正值上元佳节,灯会之中人声鼎沸。 众人皆兴致勃勃,欲前往一睹热闹景象。陈念安病体初愈,亦裹紧厚衣随众人出行。 游永贞缓步移至陈念安身旁,递上一个精致手炉,关切地道:“陈姑娘,你风寒初愈,切莫再引得寒气侵身。” “多谢游先生关怀。”陈念安感激地接过手炉。 然而,游永贞却话锋一转,说道:“此手炉价值四十文钱,待你康复后,记得与医药费一同归还医堂。” 此言一出,陈念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奈。她险些按捺不住,想要将手中的手炉掷回给游永贞。游永贞那张俊朗的脸庞,在此刻竟也显得尖酸刻薄起来。她心中暗想:一个大男人,怎能如此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岂不是有失风度?更何况,这手炉并非她主动索要! 正当陈念安欲将手炉归还时,游永贞又淡淡地补了一句:“若你病情再度复发,预计康复所需的医药费,将会增加三两银子。” 闻言,陈念安只得悻悻地将手炉重新握在手中。这手炉确实温暖舒适,能为她抵御寒风。 “鄙人有些事想问姑娘。”游永贞话锋一转,神色也正经起来,“星堂近日出现头风症状的弟子逐渐增加,你可有线索,可知其中缘由?” “一个问题,四十文钱。”陈念安淡然回应,手比了个四。 游永贞眉头微挑:“陈姑娘,你要知道在宗门中,我的地位比你高,虽非星堂中人,却也完全有权直接下达合理的命令?” “哦,那我还真是不知道。” “是不知道哪个?” “都不知道。”陈念安理所当然地回答。 游永贞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与商人打交道有商人的办法,与流氓打交道有流氓的办法,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其用。他再次开口:“那我想请陈姑娘帮我留意此事,事若成,鄙人自掏腰包予姑娘赏金十两银子,若不成,这三两定金也是姑娘的了。” 陈念安未曾料到游永贞会有此举,一时之间略感尴尬,于是伸出手,礼貌地接过了那三两银子,并轻咳两声以掩饰内心的波动:“咳咳,既然游先生如此盛情,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于陈念安而言,如果游永贞能够揭开星堂弟子精神失常的真相,无疑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对此事产生怀疑,也不会将矛头指向她。 “若是你有什么发现,可直接前往医堂寻找我。若我不在,只需让医堂的弟子回来通知我一声即可。”游永贞见陈念安答应下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请游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陈念安郑重地回应道。 第16章 祈天灯 陈念安因为余病未消,步伐不自觉地落后于欢声笑语的人群,逐渐被夜色与喧嚣所吞噬。她凝视着周遭男男女女,他们的笑容与嬉戏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让她难以融入其中。自出生之日起,她的世界便被“夺回海内九州”的使命所填满,武艺与学识,皆为此而生,若是她表现出半分不愿,青殿便会立刻杀了她,等待下一位羽民的王诞生。在旁人眼中,她是青殿的走狗,羽民国的王者,却唯独不是她自己。连“鸾明”之名,也不过是历代王者的传承,而非她个人的标识。 四周的嬉闹声渐渐扭曲,化作尖锐的指责,如同寒风中的冰刃,无情地切割着她的血肉。“你如果不能隐藏羽翼,又如何潜入人类之中?”、“情感于你,是奢侈的累赘,寿命漫长,更需模仿人类的一举一动。”、“它不过一只宠物,何值你如此挂怀?” “羽民国的王,需要飞在最高的地方。” 然而,太冷了,高处太冷了。越来越近的天空,越来越稀薄的空气,那透骨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一声温柔的询问,如春风拂面,穿透了周遭的嘈杂,传入陈念安耳中。她抬头,眼前的人是顾平。 顾平见她落后,特地折返,毕竟病人还需要照料。 “没事,只是走神了。”陈念安强颜欢笑,继续前行,“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节日,灯火璀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些算什么,我带你去看更美的。”顾平不由分说,隔着衣袖轻轻握住陈念安的手腕,引领她穿越人群,向一个方向走去。 “看,这些灯,才是真正的艺术品。”顾平停下脚步,面前是一个灯火辉煌的摊位,但价格不菲,每个灯都不低于五百文。“可惜,太贵了,我舍不得买。”他苦笑。 “哦?那你当初为我花的那三十两,倒是挺舍得的。”陈念安的目光在灯与顾平之间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不一样,那次是挪用公款,害得我好一阵子都在医堂白打工还债呢。”顾平无奈地摊手,两人的目光在灯光下交汇,陈念安的脸庞被柔和的光线勾勒得更加温婉,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吸纳世间所有的光芒,让人沉醉。 “嗯……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顾平略显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我已经逛了好几年了,这些景象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你想去哪里呢?” 陈念安正要开口回答,却突然感到喉咙一阵不适,轻轻咳嗽了几声。顾平见状,连忙脱下自己的披风想要为她披上。 “不用了,我们俩的披风加在一起太重了。我不过是还没完全康复而已,又不是不知冷暖的傻瓜。”陈念安婉拒了他的好意,“倒是你自己要小心别着凉了。” 顾平也不再坚持:“那你想到哪里去看看呢?” 陈念安环顾四周后说道:“如果能找到一个既清静又风景宜人的地方就更好了。” “我还真知道这样一个地方。”顾平微笑着说道,“跟我来。”说着他便带着陈念安先去买了些小吃充饥,随后便来到了一处古朴典雅的阁楼前。 “要上房?”陈念安望着阁楼问道。 “对。”顾平握住陈念安的手臂温柔地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就省点力气吧我来带你上去。” “好。”陈念安轻轻应了一声便任由顾平带着自己飞身上了阁楼的最顶层。 两人坐在阁楼的房顶上面,俯瞰着下方涌动的人流与璀璨的灯火,橘黄色的光晕在他们的眼眸中轻轻跳跃,仿佛点亮了内心的某个角落。 陈念安的视线沿着灯光铺就的轨迹,缓缓延伸至遥远的天际:“人类常有俗语,‘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但顾平,你可知道,当你穿越云层,翱翔于天际之上时,会发现太阳、月亮、星辰,它们始终都在那里,不曾离开。” 顾平追随陈念安的目光望向远方,随后又抬头凝视着夜空。不久,雪花再次飘洒而下,为这夜空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 他轻声说道:“确实,乌云只能暂时遮蔽我们的视线,却无法阻挡日月的更迭,星辰闪烁。”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仰望着天空,只见雪花与底下人们放飞的祈天灯一同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陈念安,你可有愿望?”顾平突然打破沉默,询问起她。 陈念安沉思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有。” “那你稍等片刻。”顾平说完,起身轻盈地跃下阁楼,不久后便带着一盏祈天灯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现在,你可以许愿了。” 陈念安望着那盏灯,心中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当顾平问及愿望时,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带领大荒子民夺回海内九州的宏愿。然而,顾平却递来了这盏灯,让她许愿。他是否知晓她内心是这样的愿望呢? 顾平从怀中掏出一支炭笔,递到陈念安手中:“将你的愿望写在这上面,天上的神明才会看见并帮助你实现。” 陈念安接过炭笔,沉吟片刻后,在灯笼上郑重地写下了“平安”二字。 “就这样吗?”顾平望着那两个字,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陈念安疑惑地问道。 “只是……这个愿望似乎有些太普通了。”顾平笑着说道。 陈念安却摇了摇头:“最普通的愿望,往往才是最珍贵、最不凡的。” 顾平回想起初次遇见陈念安时,她被困于笼中,心中不禁暗自揣测,她所写的“平安”,或许是希望自己未来能够平安无事,不再遭受囚禁之苦。于是,他点头附和道:“是啊,那么就希望你将来能够平平安安的!” 说完,顾平松开手,那盏承载着“平安”二字的灯缓缓升空,融入了漫天的星辰与雪花之中。 第17章 分化 游永贞抬头看着天上如同点点繁星一般的灯光,而后目光又落在阁楼之上,那两个独行特立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与那两人看外貌年岁相差不大,但是相比之下,游永贞却老成很多,自然洞悉顾平对陈念安的与众不同。可他又总觉得陈念安与周遭众人有一种违和感,并且这种违和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正月十五过后,玄月宫各堂弟子陆续归来,又开始往日的繁忙。陈念安的病也完全康复,照常修习法术,只是那神秘的玄月宫宫主她还是至今没见过面。 陈念安照常与星堂堂主汇报自己的修炼进展,堂主已然把她视作未来的接班人,悉心培养。 “师尊,弟子斗胆一言,医堂的气势太盛了。”陈念安言辞间虽是微微低着头,但那腰杆却是笔直,声音清冽而坚定。 “你莫非是嫉妒医堂名声在外?”星堂堂主略有些疑惑。 医堂擅长制药,弟子常年在外行医,比起那些江湖郎中,医术水平高,要价又低廉,因而在青州比起玄月宫其他堂有着更好的名声。 “并非如此,医堂行医救人,其他各堂行侠仗义,本无高下分别。玄月宫虽是修行之地,但是也仰仗于青州百姓支持,任何一堂在青州有好名声对玄月宫而言都是幸事,其中医堂之功更是不可小觑。”陈念安冷静的说,“弟子都意思是在玄月宫内,现下无论是对外的经商交流,还是对内的各类杂务安排,亦或者宗门内的各种资源分配,皆由医堂一手掌握,宫主又至今行踪不明,长此以往,玄月宫怕是有易主之虞!” 星堂堂主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今日你之所言,我权当未曾听过,你也不要对外说了去,中原武林局势动荡,若是发生什么难保不会影响到青州这地方,玄月宫只想偏安一隅,切不可内乱内斗。” “师尊……”陈念安还想说什么,却被堂主打断。 “下去吧。” “是。”陈念安恭敬一揖,“弟子告退。” 星堂堂主的反应并未出乎陈念安的预料,她并未因堂主的言辞而感到丝毫沮丧。若堂主真因她的几句直言便对医堂心生芥蒂,那她反倒要怀疑,此人要么是过于精明,意图将她当作替罪羊,要么便是真的愚钝无知。 然而,上层的和睦并不代表下层也能相安无事。 行医者,怀仁心,这是古籍中的教诲。但人心复杂,仁心并非人人皆有,即便有,也可能随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殆尽。更何况,身居高位者往往容易变得傲慢自大,医堂亦不例外,其权势已日益逼近! 午膳时分,陈念安混迹于星堂弟子之中,看似随意地提起:“你们是否觉得,医堂给我们配的药,比外头的药铺要贵上许多?” “确实如此,我前阵子回家过年,药吃完了,便在附近药铺抓了药,算下来比医堂便宜了二十多文。”一名星堂弟子附和道。 “可我们医堂还负责为你们熬药,这也是要成本的。”一个医堂弟子恰好从旁经过,冷冷地插话道。 “你那熬药能值多少钱,顶多五文,你却多收了我二十文!”星堂弟子转身,恰巧认出了给自己开药的医堂弟子,语气中满是不满。 医堂弟子也不甘示弱:“我给你看病难道是白看的?你的药方子是自己开的吗?” “哎呀,别、别吵了!”陈念安假意伸手去拉星堂弟子,实则巴不得周围的弟子都围过来看热闹,最好其他堂的弟子也能卷入这场纷争。 果然,这场小骚动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若不是我们星、竹、松、盾四堂在外种植、采摘、护送药材,你们医堂哪能看什么病!” “没有我们医堂,你们现在还想坐在这里吃饭?恐怕都得去乞讨了!” “喂,你们星堂和医堂吵架,别扯上我们其他堂!” 事态迅速升级,毕竟在场的弟子大多只有十几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几句话不和便可能动手。玄月宫虽为江湖门派,但各堂划分只是为了方便管理和专精一门技艺,并不意味着医堂都是文弱书生。相反,由于医堂弟子精通病理药理,知晓穴位用途,一旦打起来,他们甚至能给自己来一针,让即便是盾堂的弟子也得愣上一会儿。 “诸位真是精神啊。”一个蕴含笑意的声音悠然传来。 陈念安闻声转首,只见游永贞正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 “如此精神饱满,正巧我正着手规划今年的事务,诸位不妨与我同行,一同挥洒这满腔的热情。”游永贞的神态中并无丝毫愠怒,他本就身为商人,平日里待人接物皆以谦和着称,即便先前被陈念安言语间戏谑,也未见其有丝毫不悦。 “游先生。”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恭敬地称呼了一声。 随即,更多的人回过神来,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周围便安静了下来,仿佛此刻即便是医堂中哪位弟子手中的银针落地,也能清晰地听见声响。 游永贞笑眯眯地询问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何事?” “只是……只是切磋一下。”一名医堂弟子有些胆怯地缩了缩头,正忙着将手中的银针收回。 “哦,原来是切磋啊。那下次记得去外面切磋,膳堂里的锅碗瓢盆要是打坏了,要照价赔偿。”游永贞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虽然诸位用餐都是付了钱的,但浪费粮食终究是不好的行为。” “是,游先生教训得对。”众人纷纷应和。 在玄月宫,你可以不听从宫主的命令,因为宫主这人根本见不到;你可以不理会堂主的安排,只要其他堂愿意接纳你;你甚至可以不顾及自己师尊的教诲,只要你不怕被逐出师门。但唯独游永贞的话,你不能不听。因为没有游永贞,就没有今日的玄月宫。 其他堂的弟子虽然对医堂有所不满,但对于医堂副手游永贞,却是半点芥蒂也生不出来,都恭恭敬敬地回应着他的话。 第18章 嫂子 游永贞在转身离去之前,目光轻轻掠过陈念安,只见她与其余弟子无异,皆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未显丝毫异样。 夜幕降临,游永贞召来了一名当时身在医堂的弟子,沉声道:“今日中午膳堂所发生之事,你需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向我复述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 那弟子不敢怠慢,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娓娓道来。 “如此说来,你们医堂给宗门内弟子的药材,确实比外界的价格要高?”游永贞眉头微蹙,他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对外,宗门内部的资金往来则交由手下人打理,对于此事他确实并不知情。 那弟子支吾了半晌,才勉强吐出了一个“是”。 游永贞心中暗叹,这群医堂弟子怎生得如此短视,但嘴上仍保持着温和:“传令下去,从今往后,医堂对宗门内弟子看病、开药、拿药的价格,需与外界保持一致。若有违犯者……” “游先生,医堂在外行医,本就价格低廉,若是对宗门内弟子也如此,那医堂的收入将会大幅减少。”那弟子急忙辩解。 “所以,你希望各堂之间再起争端吗?”游永贞的声音虽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不……不是。”那弟子连忙摇头。 “下去吧,以后切莫再犯此类错误。”游永贞挥了挥手。 待人走后,游永贞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医堂如今的确太过引人注目,玄月宫虽以星堂起家,但医堂的势头如今却如此强劲,这绝非好事。尤其是在朝廷与江湖皆动荡不安的当下。 作为商人,他需时刻保持警觉,对四周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因此,他也听说了东瀛与鞑靼意图染指九州的消息。青州虽不必担心鞑靼的侵扰,因为有中原作为屏障。但若东瀛真的来袭,青州将是首当其冲之地,对于中原而言,亦是唇亡齿寒。 朝廷驻守在青州的军队,皆是一群酒囊饭袋。指望他们抵御外敌,还不如期盼天上能掉下颗火流星,将东瀛一举摧毁。 万一真的打起仗来,青州的几个门派必须联合起来。而如今,玄月宫作为青州发展得最好的门派,自然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游永贞下令,底下弟子依言执行,纵然有再多不满也压了下来,这可不是陈念安愿见的,但是她深知急事缓办的道理,万一操之过急露出马脚于她也有危险。 星堂堂主自然也听说了争执,只是他认为既然游永贞已经着手解决,自己便不好再插手。 陈念安坐在竹堂的回廊栏杆上等着顾平,她今日与顾平约好了去钓鱼。 有竹堂弟子经过,也都认识了陈念安,便调笑道:“嫂子,等师兄呢?” 陈念安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按说你叫我师妹。” “我比你小。” “那叫我师姐。” “我入门早。” “我看你找踹!”陈念安笑着回应,她知道对方也就是玩笑,因而也就顺着说了下来。 “对了,嫂子,最近总听医堂背后说你们星堂。”那人坐下来神色认真。 陈念安心中暗喜,这话题都不用自己往这边引了:“背后说我们什么?” “你别跟别人说啊……”那人凑到陈念安耳边说,“医堂总说你们就是一群坑蒙拐骗百姓钱的,在外遇到什么事还得他们医堂善后。” 陈念安脸色冷了下来,带着微微的怒气:“说的什么话,我们只去有钱人家做法事,也是人家请过去的。我们一场法事的钱,他们看一千个病人也赚不来。” “就是说。”那人应和道。 “他们这么说,不就是仗着游先生在医堂就以为咱们玄月宫的钱都是他医堂赚的了!”陈念安的语气愤愤不平,“那你们竹、松、盾三堂给人家做护卫也是赚钱的,他们医堂还要看个天时地利,药材都经常需要咱们其他堂照顾,真不知道牛气什么。” “是这样,还以为玄月宫没了他们医堂就不转了!” 两人因为带着气,所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自然也传到了别人耳中。幸好这周围都是竹堂的弟子,以至附和声多,没有起争端。 各堂谁对玄月宫的贡献大这件事,陈念安偶尔煽风点火,开始只是星堂与医堂关系不和,而后逐渐发展成其他堂也看不上医堂,再之后便是各堂互相看不上。虽然这怨气没有传到上面,她却知道底下的弟子都已经成了仇敌。 游永贞去了中原谈生意,还得一个月才能回来。医堂堂主又年事已高,无心权力,只自己在自己院子自得其乐,除了底下弟子有实在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否则他老人家连院门都不出。封仪是个老好人,不愿多惹事上身。竹、松两堂的堂主又都是武痴,平素除了武学方面的东西都交给手下弟子去管。 “师尊,最近宗门内气氛不太对。”陈念安坐在蒲团上对星堂堂主说,“各堂弟子最近都不大往来。” 星堂堂主知晓最近宗内弟子都情况,却也无可奈何。 前任宫主英年早逝,当时并未指定继承人,自那时起各堂就已经有了矛盾,除了医堂外都希望自己这一堂能出个宫主。现如今的星、竹、松、盾四堂的堂主都是当年被各堂推举为宫主的人选。 当时的四个堂主争得不可开交,还是医堂堂主出来调停,而后又搬出当时年纪不大的现如今的宫主坐在主位上。 宫主之位有人了,但总有人想做这傀儡之后面的操偶师,四堂不过是由明争改为暗斗,最后几乎耗空玄月宫的家底相继离世,现如今的堂主们才上位。 而后便是游永贞带人重振玄月宫,这暂且不表。 现如今上面的人不想争,反倒是底下的人争起来了。 “无论是武学还是知识,修行都是各走各的路,若是有人想要挑起争端也是走错了路,只是路正确与否旁人难以置喙,总要自己走一遍,你修你的,莫要被他人影响。”星堂堂主却以为是外界风气影响了陈念安的修行。 第19章 鸽子 陈念安与李欣正在闲聊,虽然各堂之间的弟子经常争斗,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们之间的关系。然而,由于彼此之间本来就不太亲密,现在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她们谈论的话题主要是关于李欣家庭再次送来的钱财,以及家人的嘱托,希望她能够保持低调,避免引起麻烦。李欣本身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对于这种叮嘱显得有些多余。 陈念安手里拿着一块饼子,随意问道:“你家里今年送来的钱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些吧?” 李欣笑着回答说:“是啊,确实多了一点。但是你可别打这些钱的主意哦,每一笔都有记录的,我必须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游先生记账呢。” 陈念安也跟着开玩笑说:“我看起来像个缺钱的人吗?其实我并不是来向你借钱的啦,而是想告诉你,以你手头的这些钱,完全没必要再在盾堂里辛苦劳作,可以考虑去医堂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只要你跟游先生说一声,他肯定会同意的。” 李欣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在盾堂已经待了很多年了,根本不懂医术,对于种药、制药这些更是一窍不通。医堂怎么会收留我呢?” “医堂里也有一些吃闲饭的人啊,你又何必在意呢?反正只是做一些轻松的事情罢了。”陈念安安慰着她。 然而,李欣仍然坚定地摇着头,表示不愿意。她说:“那些人都是从小就被送到医堂的,他们可以清闲自在就让他们去吧。” “但是,所有的苦力活都让你们盾堂的人来承担了。”陈念安不禁感慨道。 盾堂的弟子们多数都修炼体术,身材魁梧强壮。每次遇到需要出力的任务时,往往都会派遣盾堂的弟子前去执行。尽管李欣家境富裕,给了不少钱,没有人强迫她去干那些苦力活,但她所承担的工作也并非轻松之事。 “要是这些都是由医堂堂主亲自安排的,那倒也罢了。毕竟,当年正是因为堂主的英明决策,才避免了玄月宫的分崩离析。”陈念安抹了抹嘴角的饼渣,继续说道,“可惜如今这些事情都是由下面的弟子负责安排,甚至连游先生都没有参与其中。” “确实如此!如果是堂主或游先生的安排,那他们确实有资格命令我们做事。”李欣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接着,陈念安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看了看油纸包里剩下的饼子,对李欣说道:“这些饼子都送给你吧,你要多吃些,好好补充营养,把身体养好。” 李欣感激地点头道谢。随后,陈念安便离开了。然而,李欣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静静地坐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人喊她去帮忙打水,因为医堂熬药的水量不足了,她这才急忙收起油纸包,匆忙赶去帮忙。 而另一边,陈念安则来到了游永贞的房间门前,却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锁,显然游永贞还没有回来。但实际上,她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想见游永贞,她有其他的打算。 “你是来找游先生的吗?”一个医堂弟子看见陈念安在游永贞房外转悠,便上前问道。虽然他们暗地里不和,但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正是,游先生之前托我办的事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想来告知他一声。”陈念安回答道。 “先生之前传信说还有五天才能回来,你到时再来吧。”医堂弟子说道。 “也好,多谢这位师兄了。”陈念安转身之际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恐怕星堂要对医堂出手了。” 虽然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但还是被那医堂弟子听了个真切,他不禁皱起眉头。 那弟子觉得这事有些怪异,又担心叫住陈念安她会有所隐瞒。毕竟,她刚才只是轻声自语,如果直接问她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陈念安是来找游永贞说这事的,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于是,那弟子决定暂时不追问陈念安,而是先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堂主。他放下手上的活计,匆匆往医堂堂主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他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和答案。路上遇到不少人在抬水,他又多问了一句是什么事。 抬水的人说是几刻钟之前发现储水的池子里有一只死鸽子,看着像是人养的,但是没有脚环。野生的鸽子可能携带病毒,医堂不敢冒险使用那池子的水,于是决定刷洗干净再重新填水。 那医堂弟子点了点头,正想继续往前走,却被人叫住:“这是你们医堂的池子,全都叫我们盾堂的人来帮忙了,你们医堂也来搭把手啊。” “我要去堂主那边,有事告知他老人家。”那医堂弟子因为担心医堂和星堂的关系,步履匆匆,却没注意到后面的盾堂弟子脸色已经变了。 “找堂主?谁不知道医堂堂主他老人家多年不管事,现在能有什么事找他?偷懒的借口罢了,医堂一直都这样。”李欣脱口而出,引来周围盾堂弟子的附和。 不久后,盾堂就有几个弟子撂挑子不干了。他们都是普通弟子,为何盾堂要听医堂的差遣? “师尊。”医堂弟子在门外敲了敲门,“弟子有事禀报。” “进来吧。”堂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堂主听着弟子的禀报,又听说了陈念安的那句话后,想了想捋着胡须说:“年轻人就是气盛啊。我老了,出面的话看着像欺负小辈。等永贞回来再说吧。” “可最近星堂动作频频,总是针对医堂。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啊。”弟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打回去?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何必与他们争锋相对,乱了自己的修行心呢?”堂主劝说道。 “可是弟子……”弟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堂主打断了他的话,“说白了就是好人不与狗斗。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吗?下去吧别打扰我老人家养老了。” “是师尊且歇着。”弟子恭敬地回答道。 第20章 票子 那位医堂弟子心中疑虑渐浓,却一时难以言明,遂决定前往星堂,寻访陈念安以求解答。毕竟,此事既由游永贞嘱托,而他与游永贞同为医堂一脉,前去询问几句自是理所应当。 陈念安正于屋内埋首书卷,与她共居的师姐则在旁勤练法术,未曾停歇。 医堂弟子抵达星堂后,便开始四处探问:“……大约是位这样的姑娘,不知可否告知其所在?” “哦,陈念安,她现在应是在自己房中,那边。” 医堂弟子顺着方向走过去敲了敲门:“陈姑娘,我是今日医堂那个弟子,有些话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念安开门,转头看了看里面,那医堂弟子心领神会:“这边不太方便,随我来吧。” 陈念安点点头,出了门。 “在下宁华并无恶意,陈姑娘,只是有一事不明。”宁华跟在陈念安后面,“只是今日听姑娘说什么星堂与医堂的事,想要问个分明。” “宁师兄,这事我也无法说,你且随我来。”陈念安脚步快了些许,宁华跟在后面。 陈念安走的是下山的小路,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宁华说:“宁师兄稍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有紧急的事与同住的师姐交代。” “你先去,我等着。” 不多时陈念安回来了,两人一同下了山,因为走的小路,所以并未碰上人,只是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陈姑娘,虽说宗门没有宵禁,可彻夜不归也不合适。”宁华看着周围,离宗门越来越远,却是离城内越来越近了。 “宁师兄不是想了解今天我说的,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我为何这么说。”陈念安并未停下脚步。 宁华自恃入门早,武艺高,因而也并未担心陈念安会害自己,便跟在后面。两人进了城,又走过许多商铺,而后陈念安带着宁华停在一处花楼之外。 玄月宫有玄月宫的规矩,门内弟子不可沾染嫖赌之事。 “陈念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进去看看,你们医堂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被花在哪里。”陈念安伸出手,对着花楼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华盯着陈念安,仿佛要将陈念安盯出一个洞才甘心,而后叹息着说道:“好,我便进去看看。” 宁华迈着步子走进花楼。 陈念安看着宁华的身影消失,而后转向无人的角落,用上此生最快的速度往宗门里面跑,在确认无人能看见的时候也飞了一小段距离。 宁华走进花楼,一股香气袭来,姑娘们说着就要往他身边凑,宁华嫌恶地避开,抬头却看见二楼一个挂着玄月宫腰牌的人搂着姑娘进了房间。 宁华也不走楼梯,飞身上了二楼,一脚踹开那间房门。 玄月宫的腰牌分为两种,一种门内佩戴用于分辨是哪个堂的,一种外出办事佩戴只表明是玄月宫中人,门中那人戴的是在外佩戴的腰牌。 那人明显被吓到,但是很快就看到宁华身上的腰牌:“呦,同门兄弟,也来寻乐子?” 宁华一口气上不来,又上前踹了那人一脚:“你自医堂申请出去的钱就是来这消遣!” 那人本来也是个酒囊饭袋,没学会什么本事,之前却也没被抓住过什么大错,因而并未被逐出玄月宫。 “个老子的……”那弟子喝了酒,被踹倒也有点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向着宁华反击了过去。 宁华身形一闪,轻松躲过那醉酒弟子的胡乱攻击,同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冰冷如霜:“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些钱到底是怎么用的!” 那弟子被宁华的气势所摄,酒意瞬间醒了几分,眼神闪烁不定,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显然是花楼中的其他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所吸引。 宁华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松开那弟子的衣领,压低声音警告道:“跟我出来,别让我难看,也别让玄月宫蒙羞。” 那弟子见状,只好乖乖地跟着宁华走出房间。 然而却被人拦住:“这二位爷,打碎了我们的东西,可得赔偿啊!” 宁华看着那弟子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碎银,而后带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花楼外的一个偏僻角落。宁华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沉声问道:“这些钱,你都用到哪里了!” 那弟子酒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宁华,但是又不能说都被自己挥霍了,于是便支支吾吾:“反正我到时候有去处还回去就是了。” “你拿什么还,都挥霍了,还要拿什么还!”宁华怒声呵斥,“这件事我会上报游先生,你是哪个堂的,我会请示你们的堂主如何处理。” “我是……师兄,我是初犯,你就放我这一次。” “放你?”宁华看着那人,“看来你也不想说了,直接跟着我去领罚吧!” 说完,宁华不由分说,拽着那名弟子便往玄月宫的方向走去。夜色已深,城中还算热闹,但是往山上走的路却是寂静了许多,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两人身影。 回到宗门,宁华押着那弟子直接去敲了盾堂堂主的门。名义上盾堂负责宗门内法度,所以这事该是封仪去管。 封仪对于小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刁难人,所以宗门内弟子都很爱戴他。但是逛花楼是大事,按照宗内规定是需要逐出玄月宫的,这弟子要是盾堂的人还好说,可封仪却看出这人不是盾堂的。 封仪想了想开口问:“你是哪个堂的?” “弟子是……星堂人。” “星堂,那……宁华,交给万俟识去处理吧。” “封堂主,盾堂掌管法度,这事合该您来判决”宁华拱手,“毕竟是星堂弟子,万俟堂主难免包庇。” “宁小子,你什么意思?”宁华话音未落,只见外面来人正是星堂堂主——万俟识,“跟着游永贞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第21章 规矩 宁华蓦然转身,言辞恳切而坚定:“万俟堂主,您可知,上月里,星堂的数名弟子无端生事,竟将祸水引至竹堂,致使兵器损毁,其价值高达一百四十二两七钱之巨,而至今,赔偿之款仅到位五十六两,实乃杯水车薪。再往前推半个月,星堂弟子于松堂再次挑起争端,火光冲天中,一间屋舍化为乌有,更有三人因此负伤,其中一位至今仍需拐杖辅助行走。您虽将人带回,却未见丝毫惩戒,按理,若非关乎我医堂切身利益,我本无权置喙。但念及您与游先生平日交好,我医堂便未多加计较。然而,五堂外出执行任务所需资费,皆需经由我医堂之手调配,而今,却有部分资金被挪用于花楼酒肆之中,此事若我医堂要求公正处理,想必也不算过分之举!” “竹堂弟子无视禁令,擅自闯入后山,须知后山乃我星堂专属修炼之地,此禁令亦是宫主与诸位堂主共同商定,他们挨罚,实属咎由自取!”万俟识道,“至于松堂之事,我星堂已按价赔偿,且受害者均未提出异议,你又何必再提!” “前两件事,我虽心有不满,却也未曾多言。但此次涉及医堂掌管之资,医堂每一分钱财皆非凭空而来,游先生呕心沥血,绝非供人随意挥霍!”宁华的声音不觉间提高了几分,满是愤慨。 “星堂弟子若犯了错,自然应该由星堂自行处理,何时轮到你们医堂来多嘴多舌?”万俟识转过身去,一把抓住那名肇事的星堂弟子,“况且,难道你还想因为这个小子,而将他逐出玄月宫不成?宁小子,你可别忘了,你并没有堂主的权利!” 面对万俟识的质问,宁华并未退缩,而是转身向盾堂堂主封仪拱手道:“封堂主,盾堂掌管着宫中的法度,此事还请您能够秉公发落。” 盾堂作为玄月宫中人数最多的堂口,新入门的弟子都会被先安排到盾堂进行训练,因此不懂规矩的弟子也颇多,所以盾堂便承担起了掌管法度的重任。然而,盾堂堂主封仪却是个不爱管事的人。 “两位请先不要争执了,这都是那个小子的错,何必为了他而伤了和气呢?”只听封仪缓缓开口道。 “那封堂主在发落我星堂的弟子时,可要好好看看宫中的规矩,切莫罚多罚少。”万俟识说完,便松开了拽着星堂弟子领子的手,坐到了一旁。 作为堂主,即使平时不怎么管事,但对于玄月宫的规矩也是了如指掌的。玄月宫并不像武当、峨眉、少林等门派那样对弟子的私生活放任自流,而是有着严格的规矩和约束。其中,逛花楼便是明令禁止的行为之一。玄月宫严禁弟子们从事嫖娼、赌博、子钱家、欺凌百姓与弱小等行为。一旦有弟子违反了这些规矩,轻则会被罚做劳役、面壁思过,重则会被逐出师门,甚至如果触犯了朝廷的法律,还会被直接扭送到官府接受惩罚。 “此乃初犯,且属未遂之举,依据宫中规矩,当处以三月劳役,并附加一月面壁之罚。”封仪目光严峻,直视着那名弟子,“你,可愿意接受此番惩处?” 在玄月宫中,弟子们平日里虽也需参与劳作,但此“劳役”却非同小可。受罚期间,每日仅早晚两餐可食,饮水亦受限制。若逢农忙时节,则需下山耕作,不辞辛劳;若非农忙,则需承担宫内各项建设任务,皆是些繁重苦力。通常,宫中会出资雇请外人完成这些工作,以免占用弟子们宝贵的习武时间。而面壁之罚,则更为严苛。受罚者夜间不得回房就寝,而是被囚禁于一间狭小无窗的小屋内。屋内空间狭窄,连一个成年人躺下都显困难,只能蜷缩其中,忍受着身心的不适与煎熬。 三月劳役虽说不算轻松,但相较于一月面壁之罚,却似乎显得稍逊一筹。尤其是对于星堂那些精神状态本就异于常人的弟子而言,面壁之罚无疑是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 不接受也得接受,那星堂弟子过了几日这样的生活,便是觉得人已经不大正常,又因为影响了星堂的名声,星堂其他弟子也不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游永贞回来见人也已经处理,也没好再多说什么。陈念安去寻游永贞,也只说了怀疑星堂的人的状况与修炼的法术有关。 陈念安见四下无人,走到那弟子身边递过去一个馒头说:“宁华也管得太宽了,蔡阳你是咱们星堂人,何时轮得到他管。” 蔡阳默然接过馒头,木木地点点头。 陈念安继续说道:“他倒是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可谁知道医堂弟子在外有没有这种人。再说了,要不是他也去了,又是怎么看见你的,不过是看见你去了,他有贼心没贼胆,不爽快罢了。都是他多管闲事,他的问题!” 陈念安的话像是魔咒一样扎在了蔡阳的脑海中。 都是宁华多管闲事。 医堂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星堂其他弟子也是捧高踩低的。 都怪宁华! 宁华! 宁华! 宁华! 蔡阳推开门,看守的弟子正在打瞌睡。 宁华是医堂人,他跟着游永贞,他的房间就在游永贞的房间的边上。 蔡阳隐匿身形,到了医堂外面。星堂擅长术法,对于直接肉搏不如其他几堂,但是只要准备时间足够充分,也不难解决比自己强大一些的敌人。 蔡阳手上掐诀,隔绝了自己的气息与声音,躲在游永贞的房间外面,小心翼翼地藏住,避开巡查的弟子,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声音。 宁华的武功比他要高,所以他要在外面布好隔音与障眼的阵法,还要保证能够从里面尽快击杀宁华,不给他破开阵法的时间,又不能使用法术,避免留下痕迹。 两刻钟之后,蔡阳觉得自己布置的差不多了,一脚踹开宁华的房门。 第22章 真相? 宁华,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而发现这一悲剧的,正是游永贞。 “致命一击,确为胸口的剑伤无疑,但凶手并非来自竹堂。”游永贞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异样的冷静,仿佛谈论的并非是一个长久以来伴其左右的随从,而是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凶器是他自己的剑。” 那剑伤,是一道深邃而残酷的裂口,从肋骨间斜斜划过,直至心脏深处。伤口周围,肌肤翻卷,血肉模糊,像是形的力量撕扯过一般。鲜血早已凝固,形成了一层暗红的痂,但仍旧可以想象出,那致命一击时,鲜血是如何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他身下的床榻的。 与此同时,星堂内传消息——蔡阳竟突然陷入了疯狂。晨光初照时,星堂的弟子在后山,那片他们日常修炼的地方,发现了蜷缩成一团、口中不断重复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的蔡阳,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游永贞的目光在宁华的尸体上细细搜寻,那些细微的痕迹似乎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宁华死的时候应是丑时正刻。” 守夜的弟子,面对询问,声音颤抖,言辞含糊:“我……我昨晚半夜睡着了,或许,蔡阳就是在那时……逃走的。”言罢,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无论是蔡阳那充满恐惧的自言自语,还是守夜弟子的坦白,似乎都在无声地指向一个事实——蔡阳,就是杀害宁华的凶手。 星堂弟子,竟然杀害了医堂弟子。 万俟识看着游永贞,语气沉重地开口:“星堂会承担应有的责任。若真是蔡阳杀人,自然有门规与法律来处置他。但是,事情也需要调查清楚,不能冤枉了任何人。” 游永贞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夜幕低垂,游永贞伫立于牢狱之门,目光深邃而复杂,凝视着蜷缩于墙角阴影中的蔡阳。他缓缓启齿:“昨夜,你可是造访了我的居所?” 蔡阳仿佛被惊醒了一般,口中喃喃自语:“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你不要来找我……不要……” 玄月宫中,不同堂的弟子服饰虽然有所不同,但并不要求必须穿戴,只是通过身上的令牌来区分身份。此刻,光线昏暗,游永贞特意穿上了医堂弟子的服饰,头发也梳成了宁华平日里的样子。他并不指望能从蔡阳口中问出什么正常的答案,但他知道,那些疯话必然发自蔡阳的内心深处。 “不是我杀你……是你惹了其他人,我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是别人杀的你……你别跟着我……不要跟着我……”蔡阳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充满了恐惧与无助。而游永贞则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蔡阳,试图从他那混乱的思绪中寻找到一丝真相的线索。 游永贞静静思考着——有人杀了宁华,而后蔡阳发现宁华死了,蔡阳离开后却被“宁华”跟上,直到了星堂修炼的后山。 杀了宁华与装神弄鬼吓唬蔡阳的人应该是一个人。凶手既能施展竹堂剑法,又精通星堂法术,两者兼备者,究竟何人? 游永贞想到陈念安,而后又摇了摇头。 陈念安精通法术不假,但是她跟着顾平学习剑法,顾平虽然天赋不错,却也达不到能悄无声息地杀了宁华的地步,陈念安的剑术也是半路出家,她不可能有这种本事。 所以,这个人是谁? 游永贞心中又浮现另一身影,这一念头令他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之笔。若真是此人,那么杀害宁华的凶手,只怕非蔡阳莫属。 他是个商人,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利益以及玄月宫。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个人影响分化玄月宫。 游永贞在经过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决定。第二天,他将自己的结论郑重地交给了封仪。 封仪看着眼前那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疑惑地问道:“永贞,这就是你的调查结果吗?” 游永贞坚定地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封堂主,如果万俟堂主对此结果有所异议,我愿意亲自解释说明。” 这时,万俟识看着游永贞和封仪,缓缓说道:“既然这是你们两人共同的调查结果,那我也无话可说,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这场调查终于尘埃落定,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了蔡阳杀害宁华的事实。无论是医堂还是星堂,都无法反驳这个结论。 然而,尽管表面上接受了这个结果,但两堂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异常紧张,甚至降至冰点。除了日常必要的交流外,他们几乎不再有任何沟通。 但万俟识心里清楚,宁华并非死于蔡阳之手,而游永贞之所以要得出这样的结论,必然有着其他的发现和目的。 陈念安看着被关在牢房里的蔡阳,露出担忧的目光,她转头对着顾平说:“我觉得不是他杀了宁华。” 顾平也点点头,这其中确实有异常,但是这是游永贞、封仪、万俟识共同得出的结论,他们也不好再提出异议。 “可这样冤枉无辜之人,甚至导致无辜之人为此疯癫,难道是玄月宫的侠之道吗?”陈念安与顾平离开,“当初你救我的时候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玄月宫不该是这样。” 顾平回到房中,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陈念安的话。 是啊,玄月宫不该是这样! 这其中必然有着其他的秘辛! 顾平心中暗自思考着,决定再次前往牢房查看一番。当他来到牢房时,蔡阳依旧处于癫狂状态,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顾平凑近仔细倾听,试图从这些话语中找到线索。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解开我”。 “解开我”这句话不可能是对宁华说的,至少不可能是对已经死了的那个宁华。 顾平回忆着众人口中蔡阳这些天的行动——有谁逼迫蔡阳! 第23章 争执 陈念安这两天心情不错,连练习法术都更卖力了。顾平的心情却是非常不好,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可是又没有眉目,于是偶尔便去找陈念安商量。 “这件事是游先生判下的,或许该去问游先生。”陈念安皱着眉头说道。 “可若是他不想让你我知道,有意隐瞒便更难找寻真相了。”顾平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游先生不会做对玄月宫不利的事,这其中必然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陈念安若有所思地说。 这句话提醒了顾平,游永贞不会做对玄月宫不利的事,所以必然是因为真相会影响到玄月宫。一般弟子犯事对玄月宫影响不大,人有好坏之分,玄月宫如今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各个都是仗义之辈,所以真正杀害宁华的人必然是玄月宫的高层人员。玄月宫的高层,又看宁华不顺眼,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们和宁华之间存在着利益冲突或者权力斗争。 宁华是游永贞身边的人,与宁华冲突相当于与医堂冲突,与医堂有利益纠纷……是其他堂的堂主。 “如果杀了宁华的人是其他堂的堂主?”顾平对陈念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念安一惊,立刻起身看了看周围,幸好没人关注他们这边:“这话可不能乱说,分化玄月宫内部可不好。” 陈念安跟顾平道别,说自己要继续练习法术去了。 万俟识看见陈念安回来,于是叫住陈念安,去了自己的院子:“少与竹堂人再有往来,虽然医堂判断宁华是蔡阳所杀,但蔡阳的剑法不可能比得过宁华,只有竹堂弟子有这种可能。” 陈念安露出一副踌躇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万俟识见状,不耐烦地催促道:“有话就说,别一副便秘的模样,现如今医堂的关系也不好去给你找药。” 陈念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师尊,顾平说杀了宁华的人可能是堂主身份的人。” 万俟识听后,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有这种可能,但是没有证据,不可多言,也莫要外传。” 陈念安连忙点头称是:“是,弟子谨遵师命。”随后,她拱手告退。 顾平想到了,他万俟识想到了,游永贞自然也不可能想不到。但即便如此,游永贞还是选择让星堂弟子背这个黑锅。难道是因为是医堂人,甚至就是他游永贞杀了宁华?万俟识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大胆的猜测。毕竟,游永贞论武力也仅次于各堂堂主,这还是因为他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经商上面。而且,宁华死在自己房中,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又怎能让宁华毫无戒心呢? 想到这里,万俟识决定晚上去见游永贞一面。 陈念安拜别万俟识之后却是去了游永贞那边。 “游先生,方才我与万俟堂主讨论宁华与蔡阳的事,可能是堂主身份的人做的,可堂主说没有证据,也不让外传这件事。我亦觉得事有蹊跷,游先生以为呢?” “我以为陈姑娘是给我带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不必再议了。”游永贞道,“若是没有其他事,便离开吧,近日宗内也不太平。” 入夜,万俟识到了医堂游永贞房间外面敲了敲门:“游永贞,万俟识,想借一步说话。” 门被打开了,万俟识走进游永贞房内。 “是你杀了宁华?”万俟识问游永贞。 游永贞脸色未变:“没想到会被反咬一口,万俟堂主,喝茶吗?” 万俟识有些怒气,但仍然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若不是你,又何必冤枉我星堂弟子!” 游永贞倒了一杯水坐下:“确实不是蔡阳杀人,但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玄月宫稳定,想必万俟堂主能够理解。” “想要稳定,又何必冤枉无辜的人,你是聪明人,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 游永贞放下水杯,里面的水已经空了:“确实有其他的办法,但是时间不等人,如果这件事不尽快处理,医堂与星堂打起来,难道就是万俟堂主愿见的吗?” “强词夺理。”万俟识声音大了些许,“你不过是想要医堂在玄月宫独大,说是为了玄月宫好,实则这么多年逐渐把权力都揽在了医堂。” “万俟堂主,口说无凭,可不要血口喷人!”游永贞眼神冷了下来。 陈念安在后山,还有零星几个弟子也在修炼,她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手里拿着一颗自己前几日从灵脉里抠出来的灵石放在刚才自己在地上画的阵法之中。 法术其实大多数是障眼法,只是身处其中的人难以辨别真假。而阵法,也不过是依靠提前布置的更为高深的障眼法而已。 好戏,开场了! 游永贞房外忽然出现细微的震动,普通人难以察觉,但游永贞和万俟识却敏锐地感知到了异常。他们迅速行动起来。 “没想到万俟堂主有备而来!”游永贞心中一惊。 “没想到你连我也想杀!”万俟识冷声道。 甫一交手,游永贞神色大变,他深知自己不是万俟识的对手,于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即使他竭尽全力,仍被万俟识逼得连连后退。 只见游永贞手腕快速翻转,再次出手时,已将数根银针射向万俟识。万俟识侧身巧妙地避开了银针的攻击。 万俟识比游永贞年长许多,武功修为也更为深厚,这就是他敢于孤身一人来到医堂的自信所在。年龄既是一种优势,也是一种限制,尤其对于像游永贞这样依赖自身体能和经验的武者来说。 万俟识躲开游永贞的银针后,迅速转身,手中掐诀,朝着游永贞的胸口猛力拍出一掌。这一掌威力惊人,甚至带起了些许破空之声。 游永贞来不及躲避,那一掌结实的打在了胸口上,衣服没有破损,但是烈火灼烧肌肤的感觉却从胸口传来。 第24章 真相! 万俟识虽然不经常使用武力,但他作为堂主的身份和强大实力摆在那里。游永贞在承受了万俟识的一掌后,开始节节败退。尽管他深知万俟识的厉害,但由于躲避不及,又接连遭受了几掌攻击。 游永贞见状不妙,决定转身逃跑。毕竟这里是玄月宫,只要能引来其他弟子,那么万俟识也不得不收手。于是,游永贞从怀中掏出一把铁扇,用力击打在门上,然而门却丝毫没有动静——门外被人给封住了。意识到无法逃脱,游永贞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有人来找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经过几番交手,游永贞已是狼狈不堪,身上伤痕累累。这次恐怕真的要栽跟头了! 就在游永贞深感绝望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喊道:“万俟识,休得行凶!”紧接着,传来哗啦两声,门窗瞬间被毁,两人迅速冲入房间内,原来是盾堂堂主封仪和顾平的师傅——竹堂堂主姜志奇。 游永贞迅速后退,脚下不稳几乎要栽倒在地,却被顾平扶住:“多谢顾师弟。” “游先生,辛苦了,看这个。”顾平把怀中的东西递到游永贞手里。 陈念安面前的灵石忽然爆炸,她脚下不稳摔倒在地,有人上来关心她,她嘴里却是:“无碍,硫磺比例错了,不小心炸了而已。” 万俟识看见来人喊道:“你们可知这小子杀了宁华,还要杀我!” 封仪转头看了游永贞一眼,不相信游永贞会做出这样的事,于是开口道:“万俟堂主,我们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册子,上面详细写着你利用后山阵法控制星堂弟子的事。” “什么?”万俟识有些不解,他并没有做过这种事。 “后山那处天地之气充盈,普通弟子能承载的有限,你却利用阵法把灵气都聚集在内,星堂弟子近来精神异常便是拜你所赐,你也用这种办法控制星堂弟子的行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都是你的字迹,你还想辩驳?”游永贞的气息有些不稳,那册子上面零零散散记录了不少万俟识在后山所使用的阵法,“这些小字是宁华的字迹……你被宁华发现,所以杀人灭口!” 性命受到威胁,此时游永贞也顾不得玄月宫安不安定了,先除去最不安定的因素才是要紧事。 “你们……放屁!”万俟识知道自己是招了道了,否则封仪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巧,能有这心机与手段的也只有游永贞,决不能让这个人在玄月宫继续兴风作浪,否则这玄月宫真的就要姓“游”了! 万俟识不管封仪与姜志奇,直取游永贞。 封仪也没想到万俟识居然还想着害游永贞,转身与姜志奇一同夹击万俟识。纵然万俟识本事高强,但是面对两个不比自己弱的武者,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但是万俟识却没料到姜志奇像是料到他的行动一样,手中长剑直刺向万俟识避开的方向。这下这一招避不得也接不得,万俟识只能硬开了阵法,来避免自己重伤,然而腿上却还是被划了一个口子。 “你们……我若是真有这份心计,留着那册子做甚!”万俟识把自己的重量压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上,“这分明是游永贞这小子的计划,就是为了除掉我!” 游永贞咳嗽两声:“万俟堂主,上面大多数是一些古阵法,你的字在阵法上写着作用和时间,有些阵法你用来也困难,所以记在上面也不稀奇。” 万俟识目光狠厉地望向游永贞,游永贞却是一脸坚定,仿佛这害了人的人真是他万俟识一样。此时人赃俱获,在众人眼中确实是他逼杀游永贞,又确实那册子上是他的字迹,他说是游永贞的计划又有何人能相信,更何况游永贞这么多年对玄月宫看起来尽心尽力,若是没有他游永贞,玄月宫早就树倒猢狲散了! 万俟识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既如此,那你们就陪我一起吧!” 说话之间,只见万俟识双手结印,周围狂风大作。 封仪一惊,万俟识竟然是要同归于尽,于是赶忙拽起游永贞要避其锋芒。姜志奇也抓住顾平的领子就要躲避。 几人刚往外走两步,万俟识强行收功,飞身上了墙头,而后转身就逃:“你们会后悔的!” “他妈的让这家伙给耍了!”封仪转身去追。 封仪未能追上万俟识,第二天清晨就召集了所有堂主和二十岁以上的弟子,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师尊,竟然是这样的人……”陈念安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悲伤的神情。 “暂且不谈星堂堂主人选的问题,后山的阵法还需要想办法解开。”封仪平静地说道,“在解决后山阵法的问题之前,星堂弟子暂时需要找其他地方修炼。” 陈念安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各位堂主,各位兄弟姐妹,不如让我试一试。最近我和师尊……和万俟识交流很多,也看到他巩固和维护过阵法,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封堂主所说的情况。” 封仪思考片刻后点头同意:“好吧,不过不要勉强,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向我们提出。” “是,弟子会做好准备,三天后去解除后山阵法。” 众人又嘱咐了几句才各自散去。 陈念安独自一人来到了宁华的墓前,一瓶烧酒倒在面前:“幸好都是聪明人,无论是游先生,还是万俟堂主……宁师兄,你说是吗?” 陈念安面对墓碑坐下:“宁师兄啊,我不信鬼神,蔡师兄信,才落了入戏下场,也是上天帮我,否则还真不好除掉万俟堂主……只是可惜,还活着。” 思及此,陈念安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可惜,害了万俟堂主的是游先生,与我无关呐。” 陈念安抬头看了看澄澈的天空,正适合羽民飞翔,真是个好兆头,当上星堂堂主的目标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25章 破阵 星堂堂主杀了医堂弟子,却没有人能够说出其中的缘由,这使得两堂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若非游永贞下达了命令,恐怕两堂早就已经打起来了。 有人好奇地询问顾平那天为何会前往万俟识的房间,顾平解释说他认为这件事情并非蔡阳所为,因此想请教一下万俟识的看法。毕竟万俟识作为星堂堂主,对自己堂中的弟子更为了解。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进入房间时,发现那本册子竟然摆在桌子上,上面还清晰地写着这几日要除掉游永贞的计划。 对此,星堂弟子中有人开始猜测,说不定是顾平受到了游永贞的指使,而那本册子则是别人模仿万俟识的笔迹用来陷害他的。面对这种说法,医堂弟子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加以嘲讽。毕竟死去的是医堂弟子,星堂又哪里有发言权呢? 尽管还在管事的两位堂主和游永贞都下达了禁止再谈论此事的命令,但很难保证所有弟子都会听话。他们只是害怕受到惩罚,所以不敢在明面上闹事而已。然而,医堂的药园药材被毁,星堂的阵法被炸,类似的事件在这几天里不断涌现,大家也疲于追查。因此,进出其他堂口时,都更加谨慎地进行登记。由于这个原因,陈念安不再前往竹堂,况且她还需要准备破解阵法的事宜,更是分身乏术。 陈念安准备好了破阵所需的物品后,来到了后山。按照她的要求,只有封仪和姜志奇可以在这里协助,以避免发生危险。 “这次破阵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全力以赴尝试一下,希望两位堂主能够在旁协助。至于其他弟子,就不要跟来了,以免被波及。” “没问题,真是辛苦你了。” 陈念安仔细地将一根根蜡烛和各种颜色怪异的石头摆放好,然后拿起一支粗大的毛笔,蘸上混合了金粉与火药的特殊墨水,开始在地上认真地描绘出一幅诡异的纹样。 封仪静静地看着陈念安忙碌的身影,只见她时而停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翻阅一番后,才继续绘制。有时候,他会因为某些地方画错而指挥封仪和姜志奇将其擦掉重新画过,显然这是一个新学的技艺。 “啧……”陈念安皱起眉头,看着怀中的小册子,转头对两人说:“封堂主,姜堂主,帮我看看这里的笔画应该如何连接起来?” 由于墨水中掺入了金粉与火药,因此不仅需要按照特定的样式绘制,连笔画的顺序也不能有丝毫差错,每一笔的覆盖位置都必须准确无误。封仪与姜志奇凑着脑袋盯着图案研究了很久,但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只能无奈地摇头表示不懂。 陈念安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画下去,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炸,千万别炸,千万别炸……” 终于,经过漫长的时间,那幅复杂的阵法图案终于完成。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陈念安、封仪和姜志奇三人疲惫地坐在一旁,就着咸菜啃着馒头,同时等待着图案彻底干透。 到了午后,几人昏昏欲睡,陈念安忽然站起身:“我觉得好了!” “觉得好了……”封仪揉了揉肩膀,“那就开始吧,出现问题立刻求救,炸山头不怕,别炸到自己。我们俩要是保不住你一个就实在是太离谱了。” 陈念安点点头,解开头发走到阵法中间。 陈念安轻舞飞扬,身姿婀娜,长发随着动作被清风扬起,如墨色绸缎般纷飞。她的动作优美而灵动,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随着她的舞动,阵法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天际。在光柱的照耀下,陈念安的身影变得更加圣洁,仿佛是从天界降临的使者。 当最后一个动作完成,陈念安气喘吁吁地停下。她看着脚下的阵法,心中充满了期待。然而,片刻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任何特殊的事情发生。 陈念安不禁感到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放弃。她决定再试一次,调整了一下状态,再次重新跳起了刚才那舞蹈。 星堂弟子偶尔也会给人做法事,但是做法事时候跳的舞蹈实在是称不上美观。 陈念安这次却不同,这一次,陈念安更加投入,她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到舞蹈之中,希望能够唤醒阵法的力量。舞蹈中的她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生命力。渐渐地,阵法上的光芒开始闪烁起来,比之前更加璀璨夺目。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阵法中央突然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迅速弥漫开来。陈念安一惊,想要停止舞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黑雾中隐隐传出阵阵阴森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封仪和姜志奇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想要帮助陈念安。 “别过来,是万俟识留下的阵守!”陈念安抽出绑在腰间的软剑,与那守着阵法的幻影缠斗起来。 那幻影狡猾异常,时隐时现,仿佛与黑雾融为一体,让陈念安难以捕捉其踪迹。她的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却总是差之毫厘,未能触及那幻影分毫。 封仪与姜志奇在外围焦急万分,他们虽不懂阵法,却也明白此刻陈念安正面临极大的危险。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分头行动,封仪负责寻找破解黑雾的方法,而姜志奇则尝试用武力驱散那幻影,为陈念安争取时间。 姜志奇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挥出,剑气如龙,直冲黑雾而去。那幻影似乎被剑气所惊,暂时显露出真身,陈念安抓住机会,软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幻影要害。 只听一阵金属相接的声音传出,那幻影伴随着黑雾缓缓消散。 陈念安的身影站立在阵法正中,姜志奇要上去扶陈念安,却见陈念安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第26章 代堂主 封仪察觉到脚下土地异样,遂伸手探入,而后从泥土之中取出一枚黑色石子,其上以金丝精巧镶嵌,勾勒出一人形轮廓,分外引人注目。 正当此时,陈念安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幸得姜志奇眼疾手快,及时扶稳。二人随即护送陈念安前往医堂救治。 游永贞诊断后,宽慰道:“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强烈震动,导致颅内压升高,故而呕吐。你们的阵法,可是已经破解了?” “看样子是解开了,不过我们不懂阵法,还需待她醒来再行确定。” 顾平被姜志奇派来守在陈念安床边,心中满是担忧。他默默祈祷着她能尽快醒来。 过了一天一夜,陈念安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顾平,眼神还有些迷茫:“怎么是你?” “你感觉怎么样?”顾平急忙问道。 陈念安揉了揉太阳穴,记忆逐渐清晰,回忆起之前的事情,“阵法……好像的确解开了。我记得我看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顾平赶忙从怀中拿出那块石头,递给陈念安,“是这块吗?封堂主交给我的,说是要给你看看。” 陈念安点头确认:“只有毁了这个东西,阵法才算是真正解开了,以武力强行破坏亦可,你且试试。” 顾平拿回石头走到院中,把石头放在地上,而后抽出腰间的剑:“……算了还是别用剑了,万一豁口了我还得重新打。” 于是,他转而取来柴房中的大斧,摆好石头,奋力挥砍。然而,几下过去,石头竟纹丝未动,反倒是底下的石板地裂开了缝隙。 陈念安从顾平身后探出头来:“加油。” 顾平一脑袋黑线,自己的力气也不算小,没道理奈何不了小小的石头。 最终,在顾平的不断努力下那块石头终于被砸碎,金线也被陈念安抽出。 “这玩意……得有一两多。”陈念安掂了掂手里的金子,“反正阵法是我破的,这金子就归我了。”说完把金线团了团收进自己怀中。 阵法已经破解,星堂弟子照常在后山训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玄月宫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宫主——萧羽尘也终于是回来了。 萧羽尘坐在议事厅主位,左边是封仪与姜志奇,右边是医堂堂主,而后空了一个位置是游永贞。 顾平与陈念安坐得比较靠后。 “所以这段时间损失了一个堂主与两个弟子。”萧羽辰拧着眉毛,“万俟识潜逃在外对于玄月宫来说是个威胁,宁华的家人那边也需要安抚,蔡阳的家人那边……好生解释一番。” “宫主,我以为到时候我们可以为宁华的父母提供足够的金钱养老,但是要隐瞒宁华已死的事实。他家就他与他的父母三人,宁华拜入玄月宫也是因为生活困难,这些年一直是宁华拿自己在宫中赚到的钱补贴家用。”游永贞轻叹一口气开口说道,“宁华一死,他父母也不好过。蔡阳那边,我便不多言了” 萧羽尘接过话茬,神色凝重,“他违反门规在先,逃罚在后,去宁华那边也不知是做什么,人已经疯了,便别再追究。只是以后若是再有拿着玄月宫的钱去逛花楼赌博的,直接逐出去就是,我玄月宫也不是培养嫖客赌徒的地界。。” 封仪点头赞同:“宫主所言极是,我会即刻着手处理此事,确保一切安排妥当。” “另外,”萧羽尘的目光转向陈念安,“念安,此次你能破解万俟识留下的阵法,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奖赏?” 陈念安闻言,起身行礼:“多谢宫主厚爱,这是弟子本分,不求奖赏,只是万俟识留下的那些书册能否给弟子看看,毕竟弟子也是星堂中人,修习法术的,他的法术造诣在武林中无人能出其右。” “好,本来也想让你接任星堂堂主之位,也好。”萧羽尘满意地点点头。 陈念安露出惊讶的表情:“弟子入门不久,恐怕……不能胜任。” “没让你现在胜任,你也确实年轻,代理懂吧。”萧羽尘看着陈念安,“总归现在星堂的弟子没有比你法术好的,也不怕他们不服。” “多谢宫主。”陈念安拱手拜谢,而后坐下。 “这次也多亏了顾平去叫人,永贞才没出事,否则我玄月宫没了永贞,后果不堪设想。”萧羽尘又想了想说,“不过堂主还有你师傅当着,你就委屈点,自己去武器库选一把喜欢的剑吧。” “不委屈不委屈,哪一把都行吗?” “哪一把都行,保住了永贞是大事,不然我这个宫主过段时间也饿死了。” “多谢宫主。”顾平笑盈盈的应了下来。 “不过万俟识也需要继续追查,他做了这么多年堂主,掌握着我玄月宫不少秘辛,若是他就此销声匿迹还好,但若是加入其他门派来对付我们,恐怕我们会折损不少人。这件事还是交给永贞去办,永贞做生意在外行走多一些。” “是,我会尽力追查。” 当上堂主后,陈念安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用再与其他弟子挤在一起。相比之下,堂主的住所并没有特别奢华,只是房间稍大些,多了一个柜子和几个书架。这些书架上摆放的大多是前任堂主万俟识留下的书籍。 陈念安好奇地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着,发现书中记载的都是一些基于灵脉灵气的法术和阵法的心得体会。尽管万俟识并不懂大荒各族的文字,但他却能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对大荒各族才能感应并发挥最大作用的灵脉有着深刻的理解和独特的见解,其法术上的造诣已然在现如今的九州居于顶流。这种天赋和勤奋令人赞叹不已,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遇到了陈念安这个真正了解大荒灵脉知识的人。 陈念安拿出纸笔开始誊写万俟识留下的内容中对大荒子民有用的部分。 真是要多谢万俟识这份努力与信任。她一边抄写一边想着。 第27章 演武(一) 陈念安虽初戴“代堂主”之冠,然自其踏入玄月宫门槛,尚不足一年光景,自然而然地,质疑与不服之声四起。但她对此却显得颇为淡然,深知这些人终归无法越出星堂半步。尤其考虑到万俟识事件后,星堂弟子备受排挤的境遇,她成功解除了万俟识遗留下的阵法危机,若她再有何闪失,虽不敢说星堂定一荣俱荣,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她倒下,那必然是一损俱损。 幸运的是,玄月宫的日常事务并不需堂主亲自操劳,这为陈念安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得以在宫内藏书阁与星堂藏书阁间自由穿梭,探寻她所需的信息。 “哟,堂主大人驾临,还真是勤学好问啊。”刚至门口,便有一阵戏谑之声传入耳中,陈念安却并未理会。她深知,要树立威严,单靠武力震慑把这群人打一顿并无意义,也非明智之举。要想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为己效力,关键在于赢得他们的心。正如兵法所言,“得民心者得天下”。 “过段时间就是玄月宫内演武了,堂主该不会想要亲自上场吧,咱们之前可没有过堂主亲自上场的经历。”那人见陈念安不理他,于是又继续说道。 陈念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个人,冷静地指着那个人开口:“说得对,所以你去负责跟他们打。” “我?” “嗯,你,你叫什么?” “不是,我……” “我在以堂主的身份问你叫什么。” “朱明朗。” “行,朱明朗,我记下了,半个月后演武你打头阵。” 玄月宫每三年一次演武,为了检验弟子的学习成果。因为规则上不允许用毒,不允许提前布置机关,可以随意使用各种武器,所以向来是竹、松两堂拔得头筹。但因为涉及了接下来三年的宗门内的资源分配问题,所以星、医、盾三堂也每次都认真准备,只是结果向来不如人意。 演武最开始需要五堂各派出一名弟子轮流与其他堂的弟子比试,赢的次数最多的堂直接进入最后一场,会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因为这个规则,导致各个堂主派人的时候都绞尽脑汁——派出最强的,万一输了,会给别人落下后续针对的空间,也会影响自己的士气。派出实力一般的,自己又会少许多准备的时间。更何况宗门内弟子虽然不少,但是大家也都面熟,哪个特别强哪个特别弱都心知肚明。 像陈念安这样直接胡乱指定还是第一次。 朱明朗面露难色,却又不敢违抗堂主之命。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无奈地低下头,默默接受了这个安排。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的反应,心中却已有了盘算。她深知自己这一决定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深意。一方面,她要借此机会打破常规,让众人明白她这位新堂主行事不拘一格;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在这种压力之下,星堂的弟子们会有怎样的表现。 随着演武之日的临近,玄月宫内气氛愈发紧张。各堂弟子都在加紧训练,为即将到来的比试做准备。朱明朗更是压力巨大,她不知道陈念安打得什么算盘,自己要是输了又会怎样。 演武当天,玄月宫广场上人声鼎沸,各堂弟子齐聚一堂。这一次负责主持的是游永贞,而第一场是朱明朗对阵松堂的弟子张佳富。 演武场上,朱明朗与张佳富相对而立。张佳富手握长刀,眼神锐利,气势逼人。朱明朗则神色凝重,手中暗暗蓄力,准备迎接这场艰难的战斗。 游永贞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张佳富率先发动攻击,只见他身形一闪,如猎豹般迅猛地冲向朱明朗,手中长刀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朱明朗急忙侧身闪避,同时手中掐诀,另一只手抬起,真气在面前形成护盾,挡住了张佳富的凌厉一击。 张佳富一击未中,毫不气馁,立刻展开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他的刀法凌厉,招式多变,时而横砍,时而竖劈,每一刀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朱明朗且战且退,艰难地抵挡着张佳富的攻击。他心中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寻找机会反击。 剑行轻灵,刀走厚重。朱明朗向着一边闪身,张佳富的刀便跟了过去,可是不曾想朱明朗原来是虚晃一枪,他迅速调整身形换了方向,张佳富的刀却因为惯性没能收回来。 朱明朗手里掐诀,张佳富只好强行运功提高自己肉身的抵抗力,期盼着能靠自身内功挡住朱明朗的攻击。 但是不曾想到朱明朗袖子里却忽然滑出一个匕首,刺向了张佳富。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张佳富的瞬间,游永贞如闪电般出手,稳稳地挡下了朱明朗的匕首。场上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看着游永贞,不知他会如何裁决。 游永贞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大声宣布道:“此局,朱明朗胜。然而,朱明朗在比试中杀心过重,虽胜却不可不戒。日后需多加静心修炼,克制杀心,方能在武道上走得更远。” 朱明朗听到自己获胜,心中先是一喜,但听到游永贞对自己的批评后,又不禁低下头,露出羞愧之色。他知道自己在比试中确实有些冲动,差点酿成大错。 场下的星堂弟子们一阵欢呼。 “可我堂弟子并未违规。”陈念安开口,声音不急不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星堂用法术,比起松堂用刀法,本就失了武器的先机,更何况规矩也说了允许用武器,匕首亦是武器的一种,游先生,按规矩,我堂弟子何错之有?” 游永贞闻言,目光微微一凝,紧紧地盯着陈念安。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这个陈念安本就是不安定的因素,这一次言辞之间看似在为弟子辩护,却又似乎别有用心。 游永贞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陈堂主所言不无道理,规则确是如此。但朱明朗在比试中突然亮出匕首,此举难免让人觉得有偷袭之嫌,即便合乎规矩,却也有失光明磊落。” 第28章 演武(二) 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水。“游先生,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若一味拘泥于所谓的光明磊落,恐难有胜算。我星堂弟子在劣势之下,寻得机会反击,何错之有?再者,若松堂弟子能提前预判,又岂会让我堂弟子有机可乘?” 游永贞眉头紧锁,他越发觉得陈念安的话背后藏着更深的意图。这场演武,看似只是弟子之间的较量,可陈念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向众人传达着某种信息。 “陈堂主,你如此维护星堂弟子,莫不是有其他盘算?”游永贞直言不讳地问道。 陈念安轻轻一笑,“游先生多虑了。我身为星堂代堂主,自然要为我堂弟子主持公道。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尊重规则,公平竞争。” 然而,游永贞却并未被陈念安的话轻易说服。他知道,这场演武背后的暗流涌动,远非表面这般简单。而陈念安的举动,也让他不得不更加警惕起来。 演武场上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众人都在猜测着游永贞与陈念安之间的这场对峙将会如何收场。 “不过,”陈念安话锋一转,“游先生说得也对,既然是演武,演为主,大家和和气气,资源公平分配,权利平等划分,这样才能更好的发展玄月宫,游先生以为如何?” 游永贞点了下头:“正是如此。” 个屁! 原来这小妮子在这等着呢!演武决定了接下来几堂的资源分配。医堂有他游永贞,即使输了也不用担心。竹堂松堂就没输过,每次都是这俩堂拔得头筹。相对而言盾堂与星堂的资源就会少。但是新入门的弟子都需要在盾堂修习,所以盾堂能拿到的资源也不算少。至于星堂,也确实就仨瓜俩枣了,这也是为什么星堂独占后山修炼也没人反对的原因。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最后是竹堂的弟子赢了,顾平四场全胜。 陈念安看着顾平手里的剑,还是那把旧的,他并没有拿宫主赏给他的那一把,是藏拙还是另有目的? 不过陈念安没想到朱明朗居然也赢了两场,尤其是张佳富身为松堂弟子输给朱明朗,让她更为惊讶。 不过张家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只是输给了顾平,实力不错。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赢了其他人也没有喜色,反而一直盯着朱明朗这边。而朱明朗则一副得意的样子,他自觉功夫练得不行,没想到还能赢两场,尤其是赢了松堂的人,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陈念安心中暗自思忖,张佳富实力尚可,若能加以鼓动,让他针对朱明朗,或许能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她微微眯起眼睛,计上心来。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陈念安特意带着朱明朗一起去了膳堂。 “虽然只赢了两场,但是赢过松堂是大事,我当时只是看你对我不服,想给你个下马威,没想到你会赢。”陈念安坐在朱明朗对面,“这是大功劳,你将来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我定然全力支持你。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个代堂主……有时间我给你开一开小灶。”陈念安的声音小了许多。 “松堂也不过如此,那张佳富听说还是松堂靠前的弟子,也就是我准备不充分,不然必然一招杀他个片甲不留。”朱明朗被吹得飘飘欲口不择言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张佳富就坐在不远处背对着他。 输给竹堂不丢人,可输给一个跳大神的星堂实在是让松堂弟子倍感耻辱,张佳富也因此被孤立了起来。 都怪朱明朗!张佳富心中愤愤地想。张佳富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暗暗决定要让朱明朗付出代价。 早上,朱明朗打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约他在后山一处地方见面,落款是陈念安。 星堂弟子日常本就在后山训练,朱明朗自然也不疑有他,心中一喜,想着陈堂主找自己定是有要事相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好处,也许就是之前说的“开小灶”。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后山指定的地方走去。 当朱明朗来到后山那处地方时,却并未见到陈念安的身影。他心中有些疑惑,正准备四处查看一番。突然,从一旁的树林中传来破空之声,一点寒芒直向着朱明朗射来。 朱明朗心中一惊,本能地侧身一闪,那寒芒堪堪擦着他的身体飞过,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支利箭。 然而周围没有声音,朱明朗知道自己中计,转身打算离开。可是刚走了两步,便又是破空之声袭来。 朱明朗翻身躲避,奈何几支利箭同时发射,他身法一般,自然是闪躲不及,一支箭还是插在了他的身上,一声惨叫传出。 陈念安猛然抬头问身边人:“你听没听见有人求救的声音?” “没有,堂主听错了吧。” 陈念安却摇摇头:“不对,朱明朗呢!声音在那边,是朱明朗!”实际上她并未听见声音,只是知道这时候该登场了。 张佳富走到朱明朗身边,他来后山是听说朱明朗今日会独自来这里,没想到正看见朱明朗被暗算,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于是伸出脚踹了踹他的伤口说:“收敛着点,你们星堂就在后山做个缩头乌龟也该知足。” “住手!”陈念安飞身上前给了张佳富一脚,把人踹开,她身后则跟了好几个星堂弟子。 张佳富被踹倒在地,心中怒火燃起,自己还没做什么就来了人,但面对陈念安和众多星堂弟子,也不敢贸然发作。他迅速调整情绪,站起身来,强装镇定地说道:“陈堂主,误会啊!我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赶过来的。” 陈念安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张佳富,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这后山平日里少有人来,你怎么会如此巧合地听到动静赶来?况且,你当我面眼瞎,看不出你方才的动作!” 张佳富心中一慌,但仍辩解道:“陈堂主,眼见为实,他身上的箭可与我无关,你没有证据。” “哦,那我自然要相信了!”话音未落,只见陈念安拔出一支插在地上的箭,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在张佳富身上,是与朱明朗的伤一样的位置,“两人都受了伤,这箭自然与你无关,我也会追查下去。”陈念安露出嘲讽的笑容。 第29章 暗箭 张佳富疼得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疼痛瞬间通过伤口处传遍全身,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念安竟然会不顾宗门规定如此果断决然地对他出手。他紧紧咬着牙,那股疼痛让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强忍着疼痛,艰难地说道:“陈堂主,你这般行径简直是滥用私刑。我定要去宫主那里告发你。” 陈念安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反而冷笑道:“本堂主是听到有人求救方才赶来此地。却不曾想,竟看到我星堂弟子朱明朗与松堂弟子张佳富被暗箭所伤,双双倒在地上。此事我自然会如实上报宫主。各位也都亲眼看见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中有数。”说罢,她转头看向跟着自己一同赶来的星堂弟子。 “是啊,堂主确实是为了救人。”星堂弟子们纷纷应和道。 张佳富气得浑身发抖,那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在心中翻滚,但他却又无可奈何。他选择这地方算计朱明朗的的原因就是因为星堂弟子多,即使被朱明朗告发也能找到替罪羔羊也有说辞,可此时也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处于劣势,再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陈念安不再理会张佳富,而是果断地吩咐星堂弟子将朱明朗抬回星堂进行治疗。随后,她带着一众弟子离开后山,准备前往宫主萧羽尘处禀报此事。 一路上,陈念安心中不停地盘算着该如何向萧羽尘陈述此事,以确保星堂在这场风波中能够占据有利地位。同时,她还要想办法让游永贞接受这个结果。她深知萧羽尘为人较为和善,好说话,不会过多追问。但是游永贞却最看重玄月宫的稳定与和谐,要让他知道是张佳富刺伤朱明朗,又不能让他查到自己刺伤张佳富。 当陈念安来到萧羽尘的居所时,却发现松堂堂主段丘已经带着张佳富在那里等候,而游永贞也在。段丘抢先一步向萧羽尘说道:“宫主,陈堂主将我堂弟子张佳富骗到后山,滥用私刑,刺伤了张佳富。此事必须严惩,以维护玄月宫的规矩。” 陈念安不慌不忙地行礼,然后从容不迫地说道:“宫主,事情绝非如此。我在后山听到有人求救,急忙赶到之时,发现朱明朗和张佳富都被暗箭所伤。我为了救人,不得已才采取了一些措施。还请宫主明察秋毫。” 萧羽尘微微皱眉,看着双方各执一词,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此事疑点颇多,不可轻易下定论。陈堂主,你说听到有人求救才赶去后山,可有其他人证?” 陈念安镇定地回答道:“宫主,当时我身边的星堂弟子皆可作证。他们也听到了求救之声,我们这才匆忙赶往后山。” 段丘却冷哼一声:“宫主,这分明是陈堂主在狡辩。后山平日里只有星堂的人,哪来的求救声?定是她故意设计陷害张佳富。” 陈念安毫不退缩,立刻反驳道:“段堂主,你这纯粹是无端猜测。我星堂弟子朱明朗也被暗箭所伤,难道我会拿自己堂下弟子的性命开玩笑?此事必有蹊跷,还望宫主彻查清楚。” 游永贞此时开口道:“宫主,此事关系到玄月宫的规矩和稳定。若不查清,恐怕会引起各堂之间的矛盾。我建议先调查清楚暗箭的来源,以及张佳富为何会出现在后山。” 萧羽尘点了点头:“游先生所言极是。此事我会派人仔细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各堂不得再生事端。” 陈念安和段丘只好遵命退下。离开宫主居所后,陈念安心中明白,这场风波远远没有结束。她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也要想办法揭露松堂的不良居心,为星堂争取更多的利益。而段丘也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反击,维护松堂的声誉。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用法,蠢人有蠢人的用法。”陈念安看着张佳富,心中默默想着,然后便去找了朱明朗。 朱明朗此时正在养伤,那插在他身上的箭被丢在一边,上面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陈念安缓缓坐在床边,递给朱明朗一个削好的苹果,轻声问道:“射伤你的人是不是张佳富?” “就是他,我早上出门看见你的信件,约我去那边,到了就发现中了暗算,然后他就出来了。”朱明朗的声音有些虚弱,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 “这把箭上没有任何标记,我们到的时候你已经中箭,只靠你一面之词,宫主恐怕不会处罚朱明朗,游先生也会为了维持表面稳定而和稀泥,这样你可是吃了哑巴亏。”陈念安淡淡地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凭什么啊,他自己技不如人就算计我,再说了,他不是输给顾平了,怎么不去算计顾平!”朱明朗满心愤懑。 陈念安轻笑一声,幽幽开口:“他觉得我星堂好欺负,尤其是你好欺负,才会针对你。” “放他娘的狗屁蛋,有种等我好了,我们再打一场!”朱明朗的声音大了一些,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最后又疼得倒吸凉气。 “如果能有铁证证明这支箭是他的就可以了,只是可惜,我们都已经搜查过了,他房间里已经没有这样的箭,这上面也没有任何标记。你虽未受重伤,但残害同门会被废去武功逐出宗门。”陈念安拿起那支箭,轻轻摇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他就是吃准了结果会这样,实在是小人行径。” 朱明朗看着陈念安手中染血的箭,心中却有了其他的想法——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反正就是张佳富干的,他也不算冤枉人!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陷入思考,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再多说:“你且歇着,我先走了,有任何问题可与我商量。” “多谢代堂主。”朱明朗知道陈念安插张佳富那一下是冒着被发现残害同门的风险给自己出气。 第30章 冤枉? 朱明朗在陈念安离开后,便开始精心策划制造证据一事。他找来材料,按照射伤自己的那一支箭做了一支几乎一模一样的。趁着夜色,朱明朗小心翼翼地潜入张佳富的房间,将这支新造的箭藏在一个较为隐蔽却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完成这一切后,朱明朗心中既紧张又期待。他知道,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张佳富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但若被发现,自己也会因诬陷他人而受罚。然而,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为了星堂的声誉,他决定冒险一试。 随后,朱明朗故意在游永贞在的一些场合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游永贞身边弟子的注意。当那些弟子询问他时,他又含糊其辞,只是微微摇头,露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 终于,游永贞注意到了朱明朗的异常举动。他派人将朱明朗叫到面前,询问他究竟有何事想说。朱明朗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装作鼓起很大勇气的样子说道:“游先生,我……我觉得那暗箭之事或许还有蹊跷,现在还没查到到底是何人放的,只是平日里后山只有我星堂弟子,张佳富又怎会出现在那里。我只是担心,如果不彻底查清,恐怕会给玄月宫带来更大的麻烦。” 游永贞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怀疑是张佳富?” 朱明朗连忙摇头:“只是觉得奇怪,不过……我觉得可以再去查查张佳富的房间,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游永贞听后,陷入了沉思。众人都觉得是张佳富安排设计的,但是却没人看见张佳富去做陷阱,之前也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他房中有同样的箭。 朱明朗见游永贞犹豫,又补充道:“那箭若是偏了点,若是我的动作慢了点,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这也是为了还松堂一个清白,张佳富要是无辜的也免得我们两堂继续吵。”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草率处理。于是,他决定再次派人去张佳富的房间进行搜查。 而此时的张佳富,全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朱明朗设下的陷阱。他还在盘算着如何反击陈念安,如何为自己和松堂挽回声誉。当他听到游永贞的人又要来搜查自己房间后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没做过就是没做,不可能查出来什么,自然也不怕去查。 当游永贞的人在张佳富的房间里发现了那支新造的箭时,众人一片哗然。张佳富被迅速带到众人面前,他满脸惊愕,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不可能!这不是我的东西!”张佳富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朱明朗此时站了出来,与张佳富对峙。“张佳富,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这箭分明就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张佳富怒视着朱明朗,“你这是污蔑!我从未见过这支箭,定是你为了陷害我而故意放在我房间里的。” 然而,此时所有人都觉得是张佳富做的。那支箭与射中朱明朗的箭几乎一模一样,又在张佳富的房间里被找到,实在难以让人不怀疑他。连松堂的弟子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中有些人也认为张佳富毁了松堂的声誉而斥责他。 “张佳富,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给松堂抹黑。” “你这是自作自受,现在好了,松堂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张佳富听着这些斥责声,心中既愤怒又委屈。他知道自己此刻百口莫辩,但他仍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冤枉。“宫主,游先生,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请你们一定要彻查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萧羽尘微微皱眉,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他深知此事必须妥善处理,否则玄月宫将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此事暂且押后,待我仔细调查后再做定夺。” 尽管萧羽尘决定将此事押后调查,但张佳富的处境却愈发艰难。在等待调查的日子里,他四处奔走,试图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却一无所获。 朱明朗则在暗中得意,他知道张佳富根本不可能找到翻盘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羽尘的调查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而玄月宫内的舆论却越来越倾向于认定张佳富就是暗箭伤人的凶手。松堂的堂主段丘也对张佳富感到失望,他觉得张佳富败坏了门风,甚至已经向萧羽尘说要亲自清理门户。 在巨大的压力下,张佳富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渐渐破灭,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萧羽尘则在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萧羽尘召集了几位堂主以及游永贞等掌管堂内事务的弟子,神色庄重地宣布道:“按照玄月宫的规矩,残害同门者将被废去武功,逐出玄月宫。张佳富,你对此可有异议?” 此时的张佳富脸色苍白如纸,他深知自己已无力回天,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弟子虽然心怀怨怼,但从未想过要暗箭伤害朱明朗的性命。如果这就是玄月宫所谓的公正,那么恐怕玄月宫不久之后也要从武林中除名了!”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面色一沉,有人大声呵斥道:“张佳富,你说什么!” 更有人说:“别废话了,赶紧把他弄出去,有这种人在玄月宫实在是丢脸!” 在众人的注视下,段丘毫不留情地折断了张佳富的右手,因为他的右手是用来持刀的,即使将来能够接上,也很难再拿起重物,更别说那把沉重的刀了。随着这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张佳富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便昏迷过去。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离开玄月宫后回到自己的院子,拿起了刻刀继续雕刻着自己面前的小人——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形木头人。 第31章 兵法 陈念安正全神贯注地雕刻着手中的木头人,那专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纷争。她的眼神中满是专注与投入,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手中的刻刀在木头上轻盈地游走,每一刀下去,都精准地刻画出细腻的纹理。 “有什么事情稍等一下,我先把这里雕刻完。”陈念安头也不抬地说道。游永贞静静地坐在陈念安的对面,耐心地等待着她完成手中的工作。 时间悄然流逝,半个时辰过去了,陈念安终于放下刻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游先生来此有何见教?”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游永贞微微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念安:“你学雕刻也很快,短时间刻几支箭对你来说应该毫无压力。”他的话语中似乎别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陈念安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游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平常,像是真的只是好奇游永贞说出的话的含义。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张佳富行动未遂,但是他想残害同门是事实,我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涉及到其他无辜人,我就不得不仔细些了。”游永贞的话语透露出一点威胁的语气。 “游先生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陈念安拿起自己雕刻的小人,仔细地端详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还是不太像自己,她轻声嘟囔着。 “什么都不会做,一切都是交给别人去做,对吗?”游永贞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陈念安。 “游先生有话不妨直说。”陈念安的语气依然平静。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游永贞的话语直截了当,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您可以去问顾平,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我答应他不主动说出来,做人要言而有信不是吗?”陈念安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她说这话自然也不怕游永贞去查,就算查出来她是羽民又如何,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吗? “顾平是个单纯的人,他相信你,我是个商人,总是多疑一些。”游永贞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挡住了陈念安那边的光,投出一片阴影,“陈姑娘,你好自为之。”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然后转身离去。 陈念安看着游永贞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拿出一个小纸人,掐了个诀,那个纸人瞬间就变成了自己的样子,静静地走到了房间里,而后坐在房中开始打坐。她悄悄地走出门,趁着四下无人,张开翅膀,轻盈地飞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陈念安刚落地,就听见有人对她说:“青殿对您的进度并不满意,他们希望您能加快步伐,找到让我们能完美混入人类中的办法。” 陈念安收拢羽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她看着那人从树上跳下来,缓缓地说道:“不满意可以让他们自己来,融入一个种群之中并不是简单的事。”。 “除了氐人国都有哪些种族同意合作了?”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索。 “亶爰之山、焦侥国也同意了,不过焦侥国那边提出要求,他们要所有矿产之地的所有权。”那人恭敬地回答道。 “答应他们,先行合作,至于夺回海内之后的事,谁又能保证。”陈念安想了想,果断地说道。“东瀛那边呢,记着我说的不能让他们先动青州吧?” “他们已经派人过去了。”那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是怎样计划的?”陈念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东瀛那边缺少可以耕种的土地,过去的泉先直接去宣扬中原耕地多,现在东瀛那边正摩拳擦掌,不过出现了点问题。”那人的表情有些凝重。 “什么问题?”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东瀛那边有人联合了西方,氐人国那边担心中原会输。”那人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他们是蠢的吗?”陈念安无奈地摇头,。“先让东瀛动手,西方要走水路过来,泉先一族都是旱地鱼,没法去阻止他们?” “……有道理。”那人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要不然我也别光给你们功法了,也给你们几本兵书吧。”陈念安从怀中拿出自己之前誊抄的万俟识留下的东西递过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本来我的寿命就比你们短,这更是气得活不了多久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 陈念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好了,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我也会被怀疑,你小心一些,莫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属下告退。” 陈念安在那人离开之后等了一段时间也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中,陈念安推开房门,那个纸人已然坐在那里静静地打坐,周围设下的阵法也没有被触动过,这段时间并没有人来。 只是游永贞发现了是她安排的张佳富与朱明朗的事件,这有些麻烦。游永贞不是一个好除去的人。单论武力,陈念安有信心,但是除掉游永贞之后的麻烦是无止境的,她不能保证自己做事完全不会留下痕迹。比如这次她就不知道游永贞是从哪里发现了端倪而怀疑起来了她。 既然这样,自己就先安分一段时间,反正演武也快要结束了,自己代堂主的身份也不会被影响。 因为朱明朗与张佳富的事件,松堂很快败下阵来,至于星堂则派了其他人过去,最后居然撑到了跟顾平去对阵,这也是史无前例。要知道平日里最后都是松堂与竹堂去争魁首,如今却是换了星堂,无论星堂这一场是输是赢,已然改变了五堂的格局。 陈念安坐在看台上,看着星堂的弟子与顾平一同站在擂台上。 游永贞看见陈念安坐在那里,不知她又做什么打算,心中不由得一紧,而后才宣布比武开始。 第32章 混乱 比武场上,众人的目光紧紧聚焦在顾平和对手身上。只见顾平身姿矫健,出手果断,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显其深厚的功力。最终,比武的结果毫无悬念地揭晓,顾平以绝对的优势轻松拿下这场胜利。然而,虽此战星堂败北,但星堂的地位却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如从前那般不受重视。 姜志奇静静地看向顾平,目光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次,你做得很不错。” 顾平听到师尊的夸赞,心中却涌起一丝疑惑,因为他从师尊的脸上并未看到应有的喜悦之色。他问道:“可师尊看起来并不为此而感到喜悦,为何?” 姜志奇并未直接回答顾平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以为现在五堂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顾平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他才谨慎地回答道:“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如今的局势若是有人起事,五堂必将陷入混乱之中。” 姜志奇微微颔首,接着又问道:“那么,你以为这样还能持续多久呢?” 顾平再次陷入了沉。 “多则到萧羽尘卸任宫主之职,少则坚持三年。”姜志奇的声音平静。 “师尊这是何意?”顾平急切地问道。 姜志奇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五堂之间积怨已久,当年就曾为了争夺宫主之位而爆发激烈冲突。如今,虽然当时参与争斗的老人已所剩无几,但那份深深的恩怨却传了下来。如今的局势亦是如此,而且更有一些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试图挑起更大的争端。所以,五堂的安宁注定持续不了多久了。” 顾平听后,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开始意识到局势的严峻性。 “若是将来真的起了冲突,你打算如何应对?”姜志奇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平。 “自然是主持公道,匡扶正义。”顾平信心满满地回答。 姜志奇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啊……若是五堂起了冲突,你首先要做的是保全自己。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必须先有这条命才能去做。其次,你要竭尽全力去保竹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竹堂将会是你日后东山再起的重要资本。” “师尊的意思是……”顾平忽然恍然大悟,他发现姜志奇这番话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竹堂的下一任堂主。 “你自己明白就好。”姜志奇轻轻地摆摆手,不再多言。 陈念安自那次演武之后,便不再有大的行动每日里,她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刻苦练功之中,待练功完毕,又马不停蹄地处理堂内的各种事务。偶尔她会前往藏书阁挑选两本书籍,带回住处抄写。 然而两年过去了,她却始终未能发现藏书阁中那神秘的机关究竟隐藏在何处。 并且她依旧只是一个“代堂主”,她一边抄写一边心中暗忖:“该到升职的时候了吧。” 并非所有大荒子民都能够认识人类的文字。陈念安不得不兼任起翻译的职责。她需得确定自己所写的内容与原文没有丝毫语义上的差异,若是稍有差错,送回去的书籍被大荒子民修炼后有可能走火入魔。正因如此,陈念安送回去的书籍,成册的数量少得可怜,用两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虽然陈念安不再搞出诸多事端,但这并不意味着玄月宫就此安定下来。 青州西北是高耸巍峨的雪山,即便是拥有双翼的羽民想要逾越这座雪山也是难如登天。而东南方,则与中原毗邻,两者之间仅仅隔着一条宽阔的大江。倘若大荒能够成功夺下青州,那么凭借羽民会飞以及泉先擅水的天赋,夺下中原之地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朝廷在青州设有驻兵,除了玄月宫之外,青州还有其他门派存在。若是大荒直接带人攻打过来,必定损失惨重。中原朝廷也会趁着大荒子民休养生息的时间便能再次派人夺回青州。所以,大荒只能选择从内部分化青州,尤其是针对青州最大的门派——玄月宫。 因为陈念安之前的几番精心算计,玄月宫各堂之间早已貌合神离。两年的时间里,各堂之间的冲突更是不断上演。 竹堂由于在之前的演武中夺得了头筹,底下的弟子们逐渐变得娇惯蛮横起来。即便是堂主姜志奇也难以管教。他们动不动就欺凌其他堂的弟子,惹得众怒。星堂更是紧紧压制着松堂,不断挑起冲突。虽然有陈念安与游永贞从中调停,但始终无法让局势真正安稳下来。至于医堂,干脆与其他堂断了来往,一心只做自己的生意,丝毫不讲情面。唯有盾堂还算稍微安稳一些。 玄月宫对内不安定,对外亦是如此。 五堂的弟子大多来源于青州的百姓,他们在宗门内本就存在着矛盾。一旦离开玄月宫,失去了管制,这些矛盾便更容易爆发冲突。而这些冲突甚至逐渐延伸,演变成了百姓之间的嫌隙。 一时间,玄月宫内所有管事的人都为了处理这些繁杂的事务而焦头烂额。包括陈念安在内,有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这群人是不是太过能折腾了,要是直接把他们都杀了,会不会一切都变得简单一些呢?不过,这个危险的想法一般不会在她脑海中维持太久,她知道如果真的都杀了,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离开青州。 更有甚者,一些弟子仗着自己会武功,肆意欺压百姓,这更是让百姓们对玄月宫怨声载道。 树立一个好名声往往需要十多年甚至更久的时间,然而,玄月宫败坏一个好名声却仅仅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只是因为玄月宫仍旧是青州最大的武林门派,众人虽然心中愤怒,却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游 永贞算账算得心烦意乱,他狠狠地把笔一扔,然后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去。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维护了这么长时间的玄月宫,怎么就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变成了百姓眼中的钉子、肉中的刺呢? 第33章 再至中原 这日清晨,陈念安如往常一般出门去采购材料。她本可以将此事交予他人处理,但却执意亲力亲为。这并非因为她对琐事情有独钟,而是在出门她能亲身感受青州百姓的真实生活。只有这样,才能为未来的决策提供更为精准的参考。 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朝廷与江湖武林门派在青州失了民心,那么大荒来这边的时候只需要一些小恩小惠就可以顺利夺取青州。 所以,每当有需要时,她总是会毫不犹豫地亲自出马。 今日,她依然佩戴着玄月宫的腰佩出门。当她踏入市集,许多人的目光都被她腰间的玄月宫腰牌所吸引,不禁露出惊惧之色。然而当他们看清来人是陈念安后,便松了口气。毕竟最近这段时间,玄月宫的弟子并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人。 “张伯,还是老样子。”陈念安将碎银轻轻放在柜台上,对着里面的老人高声喊道。 “我这老头子可经不起你这么大声呼喊……”张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站起身来,去拿陈念安所需要的物品。 “念安啊,你们玄月宫……唉……”张伯一脸惋惜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陈念安一边将东西装入自己的包袱,一边看着张伯那副奇怪的模样,不禁疑惑地问道。 “唉,念安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在玄月宫。”张伯摇着头,满脸都是惋惜之色。 陈念安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追问道:“张伯为何这么说?” “如今的玄月宫,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玄月宫了。念安,如果你有本事,不如自己开宗立派,肯定比在玄月宫要好得多。”张伯叹息着说道。 陈念安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坚定地回答道:“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玄月宫终究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变坏容易变好难啊。”张伯无奈地摇摇头。 玄月宫正在准备派人前往中原门派进行交流。上次派出的是其他弟子带队,顾平之队伍里的一人参与其中;而这次,则轮到了顾平亲自带队。然而陈念安也同样主动向宫主萧羽尘提出申请,表示自己想去。 游永贞听后皱起眉头说:“你可是星堂代堂主,如果你走了,星堂的日常事务又该交给谁?” 陈念安自信地回答道:“那些事弟子们也都知晓该如何去做,况且宫主也在,实在无法处理的事情也可以由宫主定夺。”说着,她还特意望向萧羽尘那边。 萧羽尘不禁好奇地问道:“为何你想一起去中原,与各个门派交流可是个苦差事。” 陈念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当初我就是在中原被顾平救下来的,此番与顾平同行,正好可以再深入了解一下中原的情况。” 萧羽尘点了点头,应允了陈念安的请求。不过,他也特别强调,由于带队的人是顾平,因此陈念安作为星堂代堂主在此次行动中需要听从顾平这位堂主弟子的安排。陈念安欣然接受了这个条件,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顾平完成任务。 众人乘船过江,抵达岸边之时,正赶上一伙捕兽团归来。顾平回头看了陈念安一眼。 陈念安的目光毫无异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不走了吗?” “没什么,走吧,先去客栈。”顾平摇摇头,又看向众人,“这次我带队,各位同门,希望大家能暂时摒弃之前的矛盾,莫要让中原武林看了笑话。” 听到这句话,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不满地嘀咕道:“哼,说得轻巧,你们竹堂拿着最多的资源当然能一副好人模样。” “走吧你,哪里那么多废话。”有人顶了顾平一句。 顾平并未恼怒,转身说道:“走吧。” 虽然众人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任务来到中原,但却不会如同现在这般二十多个人一同行动。因此,他们还是颇为引人注目。如此众多的江湖游侠一同行动,需要到衙门报备一声,走个过场,否则可能会招来官兵。 这两年在玄月宫,陈念安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上她一身玄月宫弟子的装束,也无需担心这里县衙的人会认出自己曾在前两年在此地待过一段时间。 这伙人武功高强,又容易被煽动。对县衙来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需要的时候,还能让他们来帮忙镇压一下谋反的刁民。所以,衙门一般也不会为难这些有门派且行事规矩的江湖门派弟子。 在县衙登记完之后,管事的人会给他们一个册子,上面记录着所有跟来的人的姓名和一些基础信息。 “陈念安……”县衙的人看着那名字念了出来,“有点耳熟。” “名字普通,当然耳熟,我看您也面善,像是见过。”陈念安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哈哈,干久了,看什么都脸都眼熟。”县衙的人把册子递了过去,顾平接过来,而后与陈念安一同走出县衙。 此时时候不早,于是众人决定在这城镇里休整一日,后天再出发。因为每个堂的弟子关系都颇为紧张,顾平只说了后天一定要按时到地方集合,没有要求这段时间也一起行动。 陈念安与顾平一起走在街上,说道:“肯定有不听你的话,不按时到的。” “那我们也没必要等那个人,每次出来都是允许有人损耗的。”顾平丝毫不在意,“倒是你,应该没怎么在这里逛过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中原与青州相比,除了地方大一些,人多一些,还有什么区别吗。”陈念安摇摇头,“没什么想逛的。” “还是有区别的。朝廷不怎么管青州,却管中原,很多商贾也愿意在中原做生意而不是青州,游先生就是这样,青州愿意花钱的人少。” “你看咱们两人像是有钱可以乱逛的吗?”陈念安摊开手。 “……这倒是,还是回去歇着吧。” “这才对。” 第34章 飞英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人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淡淡的轮廓。 忽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闪现,硬生生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此人微微拱手,开口说道:“二位,在下观之,二位着实有些面善,故而冒昧请教一下。” 顾平微微一怔,旋即转头看向陈念安,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接着,他开口道:“面善你的人向来挺多,你可认识此人?” 陈念安眉头一皱,目光在那人身上快速扫过,随后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认识。”说完,她便作势转身,欲要离去,仿佛多在此人面前停留一刻都觉得厌烦。 就在这时,那人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门派?在下流风谷单飞英,特来请教。” 流风谷,在现如今的中原之地,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想当年,流风谷名气如雷贯耳,门中之人亦是数不胜数。然而,数十年前,因各个门派之间纷争不断,流风谷也在那场浩荡的冲突中元气大伤。时至今日,也只能勉强算是二流门派。但此刻,重点并非这个单飞英,而是他口中那句“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 陈念安静静地看着单飞英,眼睛微微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闪过。心中不由得冷笑:青殿对自己还真是放心不下啊。 “在下玄月宫顾平,这位是陈念安。”既然对方已然自报家门,玄月宫断不能失了礼数。顾平也拱手行礼,报上了自己的来路。 “想必两位也是为了这次各个门派的交流盛会而来吧。正好同路,不如一同前行,也好有个照应。”单飞英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同行。”陈念安一摆手,果断地拒绝了单飞英的邀请,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诶~相逢即是有缘,陈姑娘又何必如此冷漠呢。”单飞英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然而在陈念安看来,这副模样实在是很讨打。 陈念安懒得再理会他,轻盈地绕过单飞英,而后开口道:“顾平不冷漠,你和他聊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留下顾平和单飞英在原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顾平无奈地看了看陈念安的背影,又瞧了瞧单飞英,心中暗自叹息:这叫什么事儿啊。 顾平和单飞英尴尬地站了片刻后,顾平清了清嗓子,说道:“单兄,既然陈姑娘无意同行,那我也不便多留。咱们后会有期。”说罢,顾平也转身朝着陈念安离去的方向走去。 顾平和陈念安一路沉默,很快便回到了客栈。刚踏入客栈大门,陈念安一眼便瞧见了正坐在大堂一角悠然品茶的单飞英。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忖:真是阴魂不散。 顾平也看到了单飞英,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正准备上楼回房,单飞英却眼尖地发现了他们,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哈哈,真是有缘,没想到咱们竟下榻同一间客栈。”单飞英满脸笑容,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 陈念安冷着脸,一言不发。顾平则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单兄,确实巧了。不过我们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单飞英却不依不饶,“顾兄,此次门派交流盛会,必定精彩纷呈。咱们不妨提前交流交流,也好为盛会做些准备。” 陈念安终于忍无可忍:“单飞英,你有完没完?我们不想和你交流,也不想在这听你啰嗦。请你离我们远点。” 单飞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陈姑娘别生气嘛,既然你们不想交流,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这几日同在一个客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碰面了呢。”说完,单飞英便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顾平和陈念安赶紧上楼回到房间,关上门后,陈念安气恼地说道:“这个单飞英真是烦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顾平叹了口气:“算了,别生气了。也许他只是想在交流盛会上多结交些朋友。咱们不理他就是了。” 然而顾平不知道的是,单飞英的出现并非偶然。陈念安清楚,单飞英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无论是青殿对委派,还是单飞英自己的决定,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来两人都是羽民,交流之间难免暴露。二来无论他是怎么来的,都意味着陈念安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羽民的王“鸾明”之位看似尊贵,但确实如同当年单飞英所说,只是青殿对走狗。真正掌握着羽民的所有资源与权力的是青殿,而她陈念安也不过是青殿制造出来的一个作为马前卒的道具罢了。 要先想办法知道单飞英加入流风谷的目的。陈念安心里想着,而后看向顾平说:“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顾平点点头离开了陈念安的房间,走出房门之后看见单飞英坐在楼下笑着向自己举起了酒杯。 顾平笑着回应却并未下楼,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的单飞英看着顾平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心中也有着自己的盘算。此次接近陈念安,一方面是受青殿的委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他深知羽民内部的权力争斗,也明白只有掌握更多的资源和权力,才能在这个世界立足。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陈念安早早地起了床。她决定从流风谷的其他弟子入手,打听单飞英的情况。既然是门派交流,流风谷也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其他弟子也应该与单飞英一同下榻在这家客栈。 客栈外,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陈念安四处张望,寻找着流风谷弟子的身影。终于,在附近的一个茶铺前,她看到了几个身着流风谷服饰的人。陈念安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 第35章 合作 那几个流风谷弟子都声音传入陈念安耳中。 嘿,真没想到啊,这次居然让单飞英这小子当了领头的。”其中一人言语中满是意外。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是得了啥奇遇,就跟忽然开窍了似的。”另一人附和着,语气里尽是疑惑。 此时,陈念安缓缓站起身来,拱手向着那几人说道:“各位,冒昧问一句,在下玄月宫陈念安。你们口中的单飞英,究竟是何人呢?” “哦,原来是玄月宫的人,久仰久仰。我们几个都是流风谷的。”其中一人连忙拱手回敬陈念安,接着说道,“单飞英也是我们流风谷之人。” “你们所说的奇遇是指什么呢?”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随后又道,“对了,几位的茶钱我来结了吧。流风谷比玄月宫还要远,此番到这里,舟车劳顿,咱们江湖之中,门派之间还是需要互帮互助的。” “多谢多谢,陈姑娘快过来坐,有些话可不方便让他人听了去。”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他们自然也不客气,那流风谷弟子连忙招呼道。 陈念安拿起自己的那一壶茶,移步过去坐下。那人便开始讲述单飞英的事情,原来单飞英在宗门里面原本很是普通,然而一年半之前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武功突飞猛进,一下子就成了首席弟子。众人询问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奇遇,他的回答却总是模棱两可。如今他的本事已然不比门派中的长老差,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新任长老了。 “有奇遇却不与同门分享,确实是自私了些许。”陈念安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也是,不过毕竟不是谁跳个崖都能捡到绝世功法,他这般隐瞒,让咱们心里着实有些不爽。”流风谷弟子也跟着感慨道。 陈念安笑了两声,众人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分别。 陈念安刚回到客栈,便瞧见单飞英坐在角落里,正叫她过去。她坐下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陈姑娘,你去调查我了?” “想知道你的事,可以直接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单飞英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单飞英那笑容可掬的模样,心中愈发觉得这人比之前还要讨打。她冷冷地回应道:“单公子的事情,我可没那么大的兴趣。不过既然单公子如此大方,那我倒想问问,你此次来参加门派交流盛会,究竟所为何事?” 单飞英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陈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来此,自然是为了流风谷的荣誉,也为了能在这九州门派之中,为流风谷争得一席之地。” 陈念安冷哼一声:“流风谷的荣誉?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单公子莫不是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单飞英依旧面带微笑:“陈姑娘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我单飞英行得正坐得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倒是陈姑娘,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你也别演了,昨日那句话不就是在告知我你的身份。无论是青殿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有什么目的,不要妨碍我。”陈念安实在是没兴趣跟单飞英绕弯子,压低声音直接挑明。 “你我目的相同,我怎会妨碍你呢。”单飞英也终于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也压低声音回道,“你想要中原乱起来,方便大荒夺取九州,可中原哪里是那么容易乱的。” “我已经有了计划,你不插手才是真的不妨碍我。”陈念安语气坚定。 “凭东瀛那点人?”单飞英的身子往后靠了一下,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你以为东营来攻之时,鞑靼也会坐收渔利?” “你什么意思?”陈念安眉头紧锁。 “别忘了,如今朝廷在九州只占了五州,鞑靼当年可也是九州之一,只是时过境迁,无人再有高宗的本事。”单飞英冷静地分析道,“东瀛真打过来,鞑靼必然会协助朝廷,到时候这点江湖门派何去何从,难道造反?朝廷、除了青州之外其他四洲的门派以及鞑靼,把东瀛打回去太简单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陈念安知道单飞英说的是对的,可她暂时也没有针对中原的办法,如果让西方顺利协助东瀛,风险又太大。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鸾明大人。”单飞英最后几个字咬得重了一些,“只是你也要知道我们目的相同。” “呵,这倒是,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其用了!”。 单飞英毫不在意陈念安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这几年在中原他也学了不少,知道如同之前那样与陈念安针锋相对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于是开口道:“蝇营狗苟之辈,得利最多啊!” 陈念安白了单飞英一眼,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起身便要离开。单飞英却按住陈念的手不慌不忙地开口小声道:“鸾明大人,莫要急着走。你我现在还是合作胜算更大。” 陈念安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冷声道:“与你合作?我怕被你背后捅刀。”她是万万不相信单飞英混在人类之中一年半载的就转了性子,想要一心为大荒子民夺回九州了,她更愿意相信这人是把人类的阴险狡诈也学了去。 单飞英轻笑一声:“大人说笑了。在这九州之地,我也只有大人一个熟识之人,若不团结,如何能成大事?” 陈念安沉默片刻,心中权衡着利弊。她深知单飞英所言不无道理,但若与他合作,又实在放心不下。 看陈念安犹豫,单飞英又继续说:“这次各大门派交流,正好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搅乱中原武林,到时东瀛再来,武林众人即使有心也早已元气大伤。到时候那必然是一场死战,你再同时搅乱青州武林,大荒顺势夺取青州,而后中原也是唾手可得。” 第36章 排位(一) 当然,毋庸置疑的是,即便陈念安勉强同意了在当下暂且与单飞英搁置彼此的嫌隙,然而,这绝不意味着他们能够携手一同行动。玄月宫与流风谷依旧各自奔赴这一次各大门派交流的既定地址。尽管他们处于同路的情形之下,不可避免地会有相遇的可能。 有星堂的弟子好奇地询问陈念安,那个单飞英是不是对她心生爱慕之情了呢?对此,陈念安斩钉截铁地表示绝无此种可能,并且言辞激烈地宣称,一旦有机会,她一定会将单飞英做掉! 众人历经跋涉,终于抵达了约定的地点——祈月城。这祈月城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它实实在在是一座规模不容小觑的城池。与其他门派仅仅占据一个山头或者山谷的情况大不相同。 提及这祈月城,与玄月宫之间着实有着一段渊源。遥想当年,祖龙以雷霆之势横扫六合八荒之际,玄月宫内部赫然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毅然选择追随祖龙,而另一派则坚决反抗祖龙。 追随祖龙的那一派历经岁月传承,成为了如今的玄月宫。而反抗祖龙的那一脉则逐渐凝聚,组成了祈月门。 祈月门逐步发展壮大,最终成功占领了一座城池。祈月城在当年本是反抗当时朝廷的一股力量,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它却渐渐呈现出墙头草的模样。无论何方势力攻打过来,它便支持谁。也正因如此,到如今祈月城依旧顺利地传承了下来。甚至由于这墙头草的行事风格,无论发生何种战事,他们门派的人员损失永远都是最少的。 此次大越王朝统治境内的五州递上拜帖的门派共计十七个,再加上祈月城,一共是十八个。 在青州前来的门派有三个,除了威名赫赫的玄月宫之外,还有度缘寺和紫玉山庄。其中,度缘寺与中原的嵩山少林一脉相承。而紫玉山庄则是紧紧依附于玄月宫的一个门派。 流风谷坐落在荆州界内,此次荆州前来的四个门派各自为政,在此暂且不做过多赘述。 武当与峨眉向来不参与这事,只是派人送来一些东西用于祭祀之用。 陈念安等人抵达祈月城已然过去了五天时间,然而却还有一个门派迟迟未到,那便是千仞阁。千仞阁的规模不算小,但是与玄月宫和祈月城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犹如小巫见大巫。但千仞阁却自诩为“正统”,排场大得惊人。 千仞阁据说乃是当年被称为“百家之宗”的太公的子嗣所组建。除了嵩山那一脉之外,现如今九州武林也大多尊崇太公为宗师。只是这悠悠几千年过去了,千仞阁依旧未能看清自己的实力,依旧眼高于顶,实在是令人不禁发笑。 终于,到了第六天,千仞阁的人姗姗来迟。只见一行十二人缓缓步入众人的视野。为首之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精致的腰带,长发整齐地束起,面容严肃。而其中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少年面容稚嫩,身着浅色衣衫,身形略显单薄,但脸上也是一股傲气。 因为时候也不算早了,于是众人寒暄几句便各自散去。 “祈月城想反了不成,”千仞阁的领头人卢楠愤然道,“居然给咱们安排在这种地方!”卢楠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他环顾四周,看着那破旧的客栈,眼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一个造反起来的,怕是不知道谁是正统了!”底下人也附和着。他们纷纷点头,脸上同样露出不满的神色。 千仞阁嚣张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们入门的时候起就被灌输着千仞阁是各大武林门派之宗起源的观点。在他们心中,千仞阁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如今却被安排在了一个破烂的客栈里面,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小点声,有什么不痛快的跟城主说去,别在这嚷嚷。”祈月城中的人皆是祈月城的弟子,虽然不一定都修习武艺,但是也是在祈月城挂名的。有的人面露不满,对千仞阁的作风看不过眼;有的人则保持沉默,似乎不想卷入这场纷争。他们看着千仞阁的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烦。 单飞英在与自己同门下棋,不过两人心思都不在这里。棋盘上的棋子黑白交错,却无人真正关注棋局的走向。 “单师兄,你说千仞阁被安排在了那地方,他们的脾气,得出什么乱子?”单飞英的同门弟子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单飞英放下手里的棋子:“不下了,输了。乱起来好啊,乱起来我们流风谷才好扬名,才好顺势拿下武林第一的宝座啊。”他笑眯眯的,却显得异常瘆人,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单师兄,我担心那些家伙在这就把事搞得不好收场,我们这次来的人不多,不好办。”同门弟子继续说道。 “总之各位要听我的,明日的祭祀就看千仞阁闹吧。”单飞英轻笑,“青州那几个不必管,那路不好走,他们出不了青州,但是临近几个需要关注起来。” 人都到齐了,第二天便是祭祀。 祭祀的场地庄严肃穆,周围摆放着各种祭品和装饰。祭祀并不是祭太公或者各门派的开宗立派之人,而是祭祀皇天后土。原因无他,各门各派的弟子大多来源于普通民众,又是“民以食为天”,而皇天后土司掌这些,所以各个门派都要祭祀皇天后土,以示对天地与百姓的尊敬。 然而,众人从早上等到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也没见到千仞阁的人。 祈月城城主露出点不耐烦的神色,他微微皱起眉头,透露出一丝恼怒。嵩山与度缘这两派的人在一旁坐在蒲团上打坐,他们面容平静,看起来不受外界干扰。顾平与陈念安等人也在一边研究祈月城放置在周围用来装饰的武器,他们仔细观察着每一件武器,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与赞赏。单飞英则到处乱窜与人聊天,他见谁都笑着,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他的心情,除了在陈念安这里也没有碰壁,陈念安对他依旧是一脸冷漠。 所有人都在等千仞阁之人。 第37章 排位(二) 一名祈月城的弟子匆匆跑来,他神色匆忙,脚步急促。那弟子来到城主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城主微微皱眉,随后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城主站起身,他的动作果断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既然这样,就不等千仞阁了!”城主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空气中回荡着。众人一片哗然,惊讶与疑惑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单飞英连忙起身,露出焦急的神色。“城主这是何意,听闻要等人齐了才会进行祭祀,千仞阁说不定有什么事,我们再等等吧。”单飞英语气诚恳,任谁看来都是为了众人着想。 “你倒是愿意当个好人,但是千仞阁的可不愿意。”城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他们嫌弃给他们排在最后了,要求改换排名,祭祀排位顺序是根据到达顺序来的,他们最后来的,给排在最后可有什么问题,还真当自己是万派之宗了!”祈月城城主也是个脾气大的,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惯着千仞阁那点脾气。 单飞英想了想,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既然如此,我流风谷愿意让出排位,让千仞阁前来。大家交流本就是为了武林和平,流风谷也不愿见千仞阁如此。” 这语气倒是充满大义与担当,只是陈念安知道这小子憋着坏呢。 “不比,咱们进行咱们的,他们不来就不来。”城主似乎并不想卖单飞英这个面子,他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陈念安小声笑了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打算在这里整事,也是好事,玄月宫的身份不好出面,但是流风谷这不上不下的位置就刚刚好。 单飞英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城主,单某人相信您是个宽宏大量的,千仞阁说不定就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样,单某人亲自去请一趟说明情况。”单飞英说着就要走,“各位等我的消息。” “年轻人,想要做好人也得有这实力与本事,否则容易让他人看扁了去。”城主摇摇头小声说,他看着单飞英诚恳,但是千仞阁却是那种觉得你尊敬我是应该的门派,可不会领别人的情。 陈念安却觉得有意思,单飞英这一招既让自己示弱,又给了城主与千仞阁台阶下,之后再搞事的时候首先被怀疑的肯定不是这当老好人的小子。 单飞英一个人往千仞阁下榻的客栈去,路上却刻意走得慢了许多。一是为了思索接下来的对策,二是他就是要让现在已经到了的门派久等,等到他们所有人都对千仞阁有怒气。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到了客栈之后,单飞英说明来意。千仞阁一个年轻弟子便带着他去见了卢楠。那年轻弟子神色恭敬,脚步轻快,显然对卢楠十分敬畏。 “卢大侠,在下流风谷单飞英。”单飞英见到人之后先是一拱手,而后赔着笑脸。他的态度谦卑而诚恳,让人难以拒绝。“城主说既然卢大侠不满意,那就给卢大侠换成第十的位置,虽然不靠前,但是毕竟前几位来得早,也不好悖了他们的面子。” “哼,我要是没记错,第十正是你们流风谷吧,这到底是城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卢楠高傲地看着单飞英,一丝怀疑从目光中流露出来。 “什么都瞒不过卢大侠的眼睛,其他门派不愿意换,我流风谷比起您千仞阁太小了,靠后些也不吃亏。”单飞英憨厚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质朴的笑容。“只是这也得城主肯首,我才敢来不是。” “算你们识相,千仞阁诸位,走。”卢楠终于肯站起身,他的动作果断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单飞英跟在后面,众人到了祭祀的场地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阳光更加炽热,照在人们的脸上,仿佛在考验着每个人的耐心。 众人看着姗姗来迟的千仞阁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不满。单飞英去的时间也有点长,有些人怀疑是千仞阁众人刁难了单飞英。再看单飞英此时小心翼翼缩着脖子跟在千仞阁后面,也是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真是会演。陈念安心想着站起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祈月城城主脸色阴沉,目光扫过单飞英之后停在卢楠脸上,语气冷淡地说:“既然来了,就赶紧站到你们的位置上去,莫要再耽误时间。” 卢楠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千仞阁众人走到了第十的位置,脸上却没有丝毫对众人的歉意或是对流风谷的感激之情。 单飞英则带着流风谷众人走到了最后。 祭祀终于开始,城主压下心中对千仞阁的不满,走上祭台开始宣读祭文。然而此时众人的心思却各不相同,那几个道家和释家的门派一脸淡然,站在千仞阁后面的门派则有人盯着他们面色不善,那些人心里耿耿于怀,脑海中盘算着日后如何敲打敲打这个自以为是的门派。 随着祭祀的进行,气氛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众人按照门派排位顺序依次对着皇天后土的塑像虔诚地行礼,祈求天下安定武林繁荣。 轮到千仞阁的时候,千仞阁的人却没有听祈月城城主的指挥,而是自己走了自己的流程,碍于现在正在祭祀,城主也不好发作。 祭祀结束后,各个门派的人准备离开。千仞阁抢先第一个离开,态度趾高气昂,对于挡住了他们的路的人也不说借过,就那么把人推开,仿佛他们才是这场祭祀的主角一样。 单飞英则刻意放慢脚步与其他人攀谈起来,他看似随意的聊天,实则观察着众人对于千仞阁的态度。 “你啊,你看他们感谢你让出位置没有,别做这不利己的事,这群人不会谢你的。”有人小声对单飞英说。 “无碍无碍,为了武林和平。”单飞英还是那副诚恳的的模样。 陈念安看着来往众人——那几个平日里本就被千仞阁欺压的小门派坐不住了! 第38章 风起云涌 最初,门派交流本是旨在修习百家之长,以便让各派弟子能够不断提升自己的武艺水平,从而推动整个武林的蓬勃发展。那时的交流活动充满着对武学的敬畏和对知识的渴望,各派之间相互尊重、相互学习。然而到了如今,目的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门派交流不再是为了提升武艺、增进友谊,反而演变成了各大门派耀武扬威的场面。曾经的谦逊与包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傲慢与争斗。 祈月城为了此次交流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准备的排场极大。那宽敞的厅堂宏伟壮观,足以轻松容纳几百人。厅堂的布置精美华丽,处处彰显着祈月城的雄厚实力和对此次交流活动的重视。 各门各派的弟子陆续走进厅堂,他们按照各自门派的地位和实力,占据了一块地方。每个门派的弟子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区域内,彼此之间自觉地空出一块距离,界限显着,泾渭分明。这种明显的划分,正是无声地宣告着各门派之间的隔阂与对立。 玄月宫的位置十分靠前,这不仅是因为本就与祈月城有着深厚的渊源,更是由于其作为大门派的尊崇地位。在众人眼中,玄月宫的实力和威望不容置疑,因此也没人对其占据的优越位置表达不满。 而千仞阁则倒还是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交流活动那样,姗姗来迟。他们似乎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此次,他们一进入厅堂,便又想抢占最好的位置,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应得的权利。然而此时该占的地方都已经被其他门派占据,又哪里来的位置可以给他们呢? 单飞英看着四处寻找位置的卢楠,招了招手,大声说道:“卢大侠,来这边,我们挤一挤。” 卢楠转头看向单飞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单飞英所指的地方在整个厅堂之间显得实在是偏僻了些许,与千仞阁的地位极不相符。卢楠心中不喜,又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希望能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位置。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不招惹大门派,但是也不算偏的地方。只是那里已经被一个小门派占据了。 卢楠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要求那个小门派让地方。那门派的人自然是不愿意。他们提早来占了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让大门派能多看自己一眼也好能抱上大腿,怎么可能轻易让给别人。 卢楠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小门派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露出惧色。他们深知千仞阁如今虽然比不得那些顶级大门派,但卢楠的实力却不容小觑。在这个以武力为尊的武林世界里,实力强大的人往往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不过,仍有一人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虽小门派,但也不能平白无故被欺负,这地方是我们先占的,凭什么让给你?” 卢楠怒笑道:“就凭我千仞阁的威名,今日这地方我要定了。”说着,便抬手欲要动武。 此时厅堂中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有人窃窃私语,指责千仞阁仗势欺人;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事态如何发展。有些人虽然也觉得千仞阁此举实在不妥,但并不想轻易插手。毕竟在这个复杂的武林世界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因为别人的事情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千仞阁要打人啦!”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 陈念安转头看向单飞英那边,单飞英一脸无辜。她冷哼一声,刚才那动静她可熟悉,是她从星堂抄回去的一个术法。那术法借助纸人,形象与声音都能传递过去,只是炼制十分困难,数年才可能炼制出来一个,所以很是少见。没想到单飞英居然有了一个,她自己这三年的时间也不过有两个而已。 虽然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但是这一声确实是引起了众人躁动。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后不过一个呼吸间,又是一个凳子飞向卢楠的后脑。卢楠反应不慢,转身打开那个凳子,那凳子飞到另一边砸中了别的门派的弟子。那弟子踉跄倒在地上,同门中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你们千仞阁莫要欺人太甚!” 卢楠不管那个被砸到的弟子,目光直盯着凳子飞来的方向,那边不知道是哪个不入流的小门派。 陈念安看见一张纸悄然落地,心下了然是单飞英。如果借助灵脉注入足够多的灵力,那么纸人也能拥有一定的力量,单飞英便是借此把那凳子扔了过去。 本来众人对千仞阁就不满,这下子更是有了理由,一时间几个小门派都起了身要与千仞阁一争长短。场面变得愈发紧张起来,仿佛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顾平站起身想要劝架,陈念安拽住顾平,又吩咐其他弟子都后撤,不要被波及到。 “陈堂主,你什么意思?”面对这种事,顾平也不由得用了正式一点的称呼,他不明白陈念安为什么要阻止他去劝架。 “你现在出头,或许能够凭借玄月宫的威势让这些人安定下来,可矛盾有被解决吗?”陈念安反问顾平,“压得越久爆发越强烈。” “可也不能看着他们在此闹事。”顾平看着有些着急,他向来是个心善的人,就如同当初听见那些人要杀了陈念安便着急买下一样。 陈念安深吸一口气:“顾平,现在各地武林局势你应明白,姜堂主有意培养你,有些话不用我多说。”。 顾平沉默了,是的,他明白。玄月宫不安定,其他门派也是如此,甚至朝廷都不安定。大越王朝四百余年,如今民怨四起,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时候。数十年前江湖斗争,武林门派重新洗牌,对于本就不安定的江湖侠客来说,这数十年的安定已然到了尽头。 现如今,正是风起云涌之时! 第39章 斗争 厅堂之内,气氛愈发紧张。几个小门派与千仞阁对峙着,双方皆是寸步不让。众人压抑的怒火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 卢楠双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手中的长剑缓缓出鞘寸许,顿时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森冷光芒。只见他微微一抖手腕,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瞬间如闪电般激射而出,以惊人的速度直奔小门派的弟子们而去。这道剑气带着千仞阁独有的强大威势,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硬生生地割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小门派的弟子们见状,纷纷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神色紧张地死死盯着卢楠的一举一动。其中一名弟子身形极为矫健,宛如灵猴般轻盈地跃起,手中长剑如银蛇舞动,剑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他大喝一声,提剑飞身而起,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抵挡卢楠那威力惊人的剑气。然而,卢楠实力着实不凡,这名弟子虽然竭尽全力,也仅仅是勉强接下这道剑气,随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喉咙一甜,竟然呕出一口鲜血来。 而后又有一个门派的弟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声吼道:“千仞阁平日里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今日岂能任由他们如此胡作非为!”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门派弟子的强烈响应。一时间,指责千仞阁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千仞阁的弟子们自然不甘示弱,纷纷回嘴反击,言语之间充满了挑衅与傲慢。双方你来我往,争吵声越来越大。 混乱之中,也不知究竟是谁率先动了手,一道剑气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千仞阁的弟子疾射而去。千仞阁的弟子们连忙躲避,同时也迅速挥出一道雄浑有力的掌风进行反击。那掌风如同狂风呼啸而过,强大的力量刮得周围的人衣衫猎猎作响。 刹那间,厅堂内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各种武功招式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有的弟子施展出连环腿法,双腿如旋风般踢出,速度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动作;有的弟子则使出暗器,一枚枚细小的飞镖如流星般划过空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让人防不胜防。 其他门派的弟子们也纷纷被卷入这场激烈的争斗之中,有的是为了自保,不得不出手反抗;有的则是趁机发泄心中长久以来的不满。场面彻底失去了控制,桌椅被愤怒的众人掀翻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精美的装饰品也被无情地打碎,碎片散落一地。整个厅堂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顾平和陈念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无比。他们清楚地知道,很难轻易平息下来。而单飞英则早已带领着流风谷的众人悄悄地躲在角落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众人陷入混战之中,难免会出现血光之灾。单飞英再次操控着自己的纸人发出尖锐的声音:“千仞阁杀人啦!”说罢,他抬起手又朝着人群中随意挥出一掌。这一掌并没有特定的目标,仅仅是为了让本就混乱不堪的局势变得更加难以捉摸而已。 果不其然,众人见到了血光,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下手也变得更加沉重。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大部分人本来就对千仞阁心怀不满,所以千仞阁的人在这场混战中挨打自然是最多的。 单飞英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自家流风谷的弟子离开厅堂。陈念安见状,也连忙跟顾平一起带领着玄月宫与紫玉山庄的弟子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单飞英与陈念安等人马不停蹄地去找了祈月城城主,单飞英嘴快,抢先一步说明了当前的情况。 等到祈月城城主带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场面依旧混乱不堪,难以完全控制。 祈月城城主脸色铁青,怒喝道:“都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要被这巨大的声音震聋一般。然而,此时众人早已杀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 混乱的场面并未平息,人们依旧在激烈地争斗着。城主眉头紧皱,如同拧在一起的麻绳一般,而后掌中暗暗蓄力。 陈念安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拽着顾平后退了几步。她深知城主一旦出手,必定会造成巨大的冲击。 城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猛地将掌中蓄力推出,一道强大无比的气浪瞬间席卷而出。那些正在争斗的弟子们被这股强大的气浪冲击得东倒西歪,纷纷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站在他身边的人也受到了波及,不少人差点稳不住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一时间,厅堂内尘土飞扬。众人皆被城主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震慑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城主环顾四周,厉声说道:“若是再起斗争,也休怪我祈月城不顾各位师门的颜面了。” 各门派带队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在宗门内虽然并非掌门之位,但是本身也都是高层人物。面对祈月城的城主,他们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但在城主的威严之下,也不得压下心中怒火。卢楠脸色阴沉,他深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其他小门派的人则是心有戚戚,既对千仞阁的霸道行径感到愤怒,又担心祈月城真的会对自己的门派怀恨在心,自己回去也不好向掌门解释。 单飞英咋了咋舌说:“大家有话好说,何必大动干戈。”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此番出了这样的乱子,千仞阁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第二日,他们便带着所有人默默地离开了。 其他门派倒是还正常留在祈月城,在厅堂听着各门各派的人讲经。 单飞英小声跟身边人说:“没有千仞阁,真是消停了不少。”边上的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陈念安心里不屑,这都是她玩剩下的了。不过确实,没了千仞阁,众人即使心中想比个高低,面上却都是和和气气的。仿佛之前那场激烈的争斗从未发生过一般。 第40章 诡异的声音 若是没了千仞阁,武林会安定不少。 单飞英人群中穿梭往来,他时而与这个门派的年轻弟子停下脚步交谈几句,言语间满是对武林未来的期许与担忧,那些弟子们虽一开始有些茫然,但随着单飞英的话语逐渐深入,他们的眼神中也开始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时而单飞英又会拉住那个门派的高手,热切地絮叨一番,他的话语点到即止,从不把话说尽,只不经意间抛出一颗种子,让众人凭借自己的理解去浇灌、去培育。于是,这颗关于千仞阁与武林安定的种子在众人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轮到嵩山少林与度缘寺讲经的时候,众人却不免打起了哈欠。那深奥晦涩的经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迷茫和困倦。有的人微微垂首,眼皮沉重得仿佛挂了千斤坠,随时都可能合上;有的人则悄悄扭动着身体,试图缓解久坐带来的不适;甚至还有人开始偷偷地打起了瞌睡,那轻微的鼾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毕竟,对于这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武林人士来说,这些高深的佛法禅理实在是太过陌生。他们习惯了刀光剑影的生活,习惯了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陈念安与顾平则在角落里玩起了井字棋。顾平一边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画下一个叉,一边轻声说道:“这样是不是对几位高僧不太尊重?” 陈念安却不以为然地在角落里画了一个圈,然后说道:“咱们修咱们的逍遥道,他们坐他们的枯坐禅,没什么尊重不尊重。非要演出一副恶心模样才是不尊重,当初你说我笑得恶心不也是这个原因?你输了。” 众人在祈月城的活动结束后,便顺着原路返回。 陈念安本来好好地跟在顾平身后,然而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她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一把利刃在心脏处狠狠搅动。那疼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而后耳边便是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哭嚎,让人毛骨悚然。 “顾平……”陈念安艰难地伸出手,声音虚弱而颤抖。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变得苍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顾平立刻转身扶住陈念安,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找地方歇一下,歇一下就好。”陈念安开口,声音虚弱。 顾平扶着陈念安到路边休息,其他弟子则继续赶路,他们今日要先去租一艘船,否则若是误了时间可能又要等许久。 陈念安盘坐下开始调息打坐,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凝固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过了约莫一刻钟,她的脸色才逐渐转好起来。 “无事了,走吧。”陈念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光彩,但仍能看出她的疲惫。 顾平没有动,而是问道:“你方才怎么了?” 陈念安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口一痛,难以忍受罢了,回去让医堂看看。” 虽然顾平心中还有怀疑,但是两人还是先与众人汇合去了。 明日便要渡江,今夜众人便在船舱里歇下来。深夜,顾平睁开眼睛,他忽然觉得不太对。顾平看向船舱里的人——少了陈念安。 他走出船舱,到了港口。城中没有宵禁制度,晚上也有不少人在忙碌,有些是寻乐子,有些是为了生计。 顾平走过去问正在港口搬货的汉子问:“这位仁兄,可有看见一个姑娘,二十多岁,约莫这么高,穿的和我差不多?” 那汉子想了想才回答:“快到丑时的时候看见那姑娘出来了,真是好功夫,往那边唰的一下就过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佩,对陈念安的身手赞叹不已。 “多谢。”顾平皱起眉头,思考着陈念安可能去的地方。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性,但又一一被他否定。 顾平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是他们经过市集时候他听到的。他经常能听到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所以也不觉得奇怪,其他人听不到,他便不说,免得被视为异类,但是那之后陈念安就忽然说自己不舒服。 难道,她也听见了那声音!顾平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提气轻身,向着白天听到声音的地方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黑夜中划过。虽然已经后半夜,市集上却还有一些人。顾平知道陈念安如果决定单独行动,不会被其他人看见,所以问这些人没有用,必须自己寻找。 那声音是从这里听见的,顾平走到当时的位置,而声音传来的方向是…… 顾平转头看着那个方向,一处幽深的巷子。比起应该热闹的市集来说,那里实在是有些偏僻阴暗了。顾平走进巷子,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然后转了个弯,又走了一段路,那里是一户人家的门口。 他站在门前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翻墙过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但是有些地方却被新鲜的土壤覆盖,像是刚刚翻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周围倒着几具尸体,看起来这里刚经历一场恶战,顾平吸了吸鼻子往前走。 蓦然,又是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耳边。顾平脚下一顿,头开始痛了起来。 那声音离自己非常近,他确定这声音并不是普通人能听见的声音,是平日里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异常的声响。 顾平运功让自己冷静下来,周围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绝对不能被这异响影响到心神。 过了好一阵子顾平长舒一口气,走向了那新鲜土壤的土地上准备把土刨开。 第41章 血色 陈念安一路追寻着那凄厉的惨叫声,缓缓停下了脚步。抬眸望去,一户人家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四周寂静得可怕,连微风都在此刻凝固。她微微眯起双眸,背后的翅膀倏地张开,轻轻一振,便如一片轻盈的云朵般腾空而起,优雅地飞上墙头。 脚尖刚刚触地的瞬间,数道刀光如雪花般凌厉地袭来,那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呦,还有自投罗网的畜牲。”一声轻蔑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满满的不屑。 陈念安眼神一凛,目光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她的身形仿若鬼魅一般,飘忽不定,那些气势汹汹袭来的刀光,看似威猛无比,却连她的衣角都无法触及。她宛如一只灵动的飞燕,在刀光剑影中轻盈地穿梭着,每一次躲避都恰到好处,仿佛与这些攻击有着一种奇妙的默契,如同在与刀光共舞,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刀光躲着她一般。 忽地陈念安看准时机,手掌瞬间紧握成拳,随后如闪电般挥出一拳,这一拳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开来。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一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到墙壁上。那撞击的声音沉闷而令人心悸,而后那人的身躯从墙上缓缓滑落,掉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 其他人见状纷纷怒吼着再次扑来。然而陈念安丝毫不惧,她身姿挺拔,神色冷峻,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刀光之中。 因为来不及准备隔音的阵法,陈念安担心惊扰周围引来更多人,所以并没有用威力浩大的法术,而是选择了体术。在这种情况下,体术更加隐蔽,也更能快速解决问题。 陈念安的拳头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敌人的要害之处。不过片刻,那些围攻她的人便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失去了气息,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不甘,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击败。 陈念安还留了一个活口,她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向那个人。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开口问道:“那些被你们抓走的羽民在哪里,带我去见他们。”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还想再反抗一把。陈念安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拽起他的胳膊,只听得“咔嚓”一声,胳膊向着反方向弯折过去。声音清脆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带我去见他们。”陈念安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寒冰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那人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又听见“咔嚓”一声,这次骨头被从中间劈断,透过皮肉露了出来。 陈念安在那人发出惨叫声之前卸了他的下巴,继续说道:“你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带我去见他们。” 那人眼中流露出惧色,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为陈念安带路。直到一个人工湖前才停下。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威胁的话出口:“继续。” 那人的目光向下。 “在下面,机关还是暗门,你打开。”陈念安声音冷,人更冷,眼中的寒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顾平小心翼翼地刨开那些堆积的新土,随着泥土一点点被翻开,渐渐地,下面的东西缓缓显露出来。那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腐烂肉体与白骨,乍一看,极像是人类的骨头。然而,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骨头异常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并且骨头的中间呈现出空洞的状态。 羽民。顾平的心中瞬间了然,他确定这就是羽民的骨头。回想起当初刚遇到陈念安的时候,他踹了她两脚,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晓,羽民的骨骼与普通人类相比,不但更加脆弱,而且更为轻盈,就如同鸟类的骨骼一般。 就在这时,顾平又一次听见了那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空气中回荡着。环顾这偌大的院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此看护,整个院子看上去也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可那可怕的声音却仿佛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顾平深知,这里一定存在着一个自己现在无法看见的空间。于是,他毅然决定开始寻找这声音的来源之处。 顾平一步一步地走着,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靠近。然而,当他走到那个位置时,却发现前方没了路。他低头看了看脚下,心中暗道:原来在地下!毫无疑问,这里应该有什么被隐藏起来的暗门或者机关,但是想要找到它们却并不方便。经过一番思索,顾平果断决定直接强拆。 只见顾平缓缓抽出自己的剑,大声喝道:“剑贯八方,开阵!”随着这一声厉喝,顾平飞身而起,刹那间,他的周身竟然出现了数十道由剑气组成的虚影。那数十道剑气与顾平手中的剑指着同一个方向,气势恢宏,令人胆寒。 剑气如闪电般落在地上,只听得“轰隆”一声,这声音宛若惊雷炸响,大地都为之震颤,烟尘瞬间四起,弥漫在空中。 待烟雾缓缓散去之后,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面而来。顾平反应迅速,立刻屏住呼吸,但那股恶臭实在太过强烈,他还是不由得觉得一阵反胃。 定睛一看,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而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正是从洞口下面源源不断地传来。 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过来,难道这里已经没人了?顾平心中疑惑,而后跳下那洞口。 洞中恶臭更浓,顾平闻出来这是肉类腐烂与各种排泄物混合的味道。 继续向里面走去,只见两边是各种各样的笼子,还散落着不少羽毛。果然这里关着的是羽民,怪不得陈念安会来到这里。 哗啦啦,鸟类张开羽翼的声音传来。顾平赶紧加快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却在看清眼前的情景后瞬间顿住脚步。 血色,到处都是血色。陈念安本来洁白的双翼也被染上血色。 第42章 所求 陈念安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人类的尸体。而在其他地方,羽民的尸体更是触目惊心。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凝成了实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平的耳边传来陈念安的声音,那声音冷静得让人胆寒。“救不了他们了,我就都杀了。”她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然而,那眸中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那些人毫无疑问是陈念安杀的,她的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将那些作恶之人彻底淹没。但是那些羽民……他们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那些羽民身上的羽翼残破不堪,有的只剩下一半,无力地耷拉着;有些干脆整个不见了,只留下背上一个深可见骨的窟窿,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有些被卸了手脚,孤零零地散落在一旁,那断口处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有些只有一块柔软的皮肉连在身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开。总之,他们已经没了该有的样子,曾经美丽而灵动的羽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陈念安缓缓收起翅膀转过身,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走吧,这里没有其他活着的东西了。” 顾平伸手拽住陈念安:“休息一下吧。” 陈念安甩开顾平的手,独身一人往前走去。顾平只好跟上。 两人从洞口上去,顾平回身看了一眼,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火折子又对陈念安说:“把这里烧了,如果衙门的人发现那些尸体,恐怕又是一番调查。” 陈念安转过头一挥手,身后的洞口里便燃起冲天火光。她往前走了两步,而后踉跄倒下。 顾平在有人来之前把陈念安带离。 等到陈念安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正午时分。众人早已在船上,周围却只有顾平陪伴在她身旁。 陈念安猛地坐起身来,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见那原本带血的衣服已然被更换一新,而她背后的翅膀也好好地收了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你有什么事也与我说一下,我知道你的真身,你又何必瞒着我?”顾平看见陈念安苏醒,没有任何寒暄,直接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陈念安轻轻地摇摇头:“我不想把你卷进去,你是人类,本就与我们的事无关。” 顾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心底的疑问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良久,只说了句:“好好休息。” 众人刚刚回到玄月宫,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闻中原出事了! 几个门派竟然联合起来攻打千仞阁。千仞阁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渐渐招架不住,只能向其他门派求救。然而只有两个门派响应了千仞阁的求救,其他门派则选择在一旁看热闹。就连平日里一直充当着维护中原武林正义使者的武当与峨眉,此次也都没有对千仞阁伸出援手,当然,他们也并未加入讨伐千仞阁的阵营之中。 陈念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明白,这定是单飞英开始行动了。既然如此,她也必须有所动作。 陈念安改换装扮,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微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传来,陈念安却纹丝不动。紧接着,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那刀光在距离陈念安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便是仇天先生的待客之道?”陈念安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松堂堂主仇天。 “陈念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仇天看向陈念安,目光不善。 “竹堂这三年来嚣张跋扈,游永贞掌握着医堂与玄月宫的命脉,盾堂弟子众多,您的松堂之前又因为与我星堂的事被人诟病,松堂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妙啊。”陈念安幽幽开口,声音平静却暗藏波澜。 “所以?”仇天放下刀,眼神中依旧充满警惕。“你最好不要挑拨离间。” “何来挑拨离间,您与我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陈念安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目光微微低垂。“我推举您做宫主,而您把我提到星堂堂主的位置上,这个‘代’字我也想去了。” “你想去了代字,直接与萧羽尘说不是正好,何必与我说。” “仇堂主,若是宫主真想要让我做堂主,我早就是了。”陈念安长叹一口气,“万俟识现在还没被抓住,我的地位便不稳。” “你的意思是……”仇天微微皱眉。 “当年的事太巧了,万俟堂主若是真有那心思,又怎会留下那么大的把柄。游永贞与姜志奇信誓旦旦不是竹堂人作案,可宁华分明就死在竹堂的剑法之下!”。 仇天没有搭话,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先是我星堂堂主,而后又是您的松堂,到底是谁这么着急想要打压我们两堂……晚辈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陈念安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带着诱人的魔力一般。 “你是说……”仇天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念安。 “诶,仇堂主,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现在轮到堂主你做决定的时候了,是与我合作,还是等着他们蚕食掉我们两堂?” 仇天有些犹豫,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权衡着利弊。良久,他仍是说着:“你没必要与我合作,你想做堂主也是迟早的事,我不信你,你也有其他选择,所以你另有目的!” “嘶……”陈念安又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被察觉了啊,确实晚辈有其他目的。这三年多晚辈在宗门内发现无论是我星堂的藏书阁还是门内那个,都有一个我始终没找到的空间。星堂许多功法并不全,没有最后的内容。” “那些东西我也早就怀疑,只是这玩意是历代宫主传承,传说是玄月宫建立之初传下来的,要说现在除了萧羽尘也只有医堂那位知道了。”仇天微微颔首,这倒是不假。 “所以,仇堂主,这才是我所求。武林之中谁不垂涎那一流的武学呢。”陈念安声音恳切。 第43章 非我族类 游永贞经过深思熟虑后,特意将姜志奇与顾平约至自己所在之处。 姜志奇坐在古朴藤椅之上,姿态闲适,微微扬起头,看向游永贞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 游永贞缓缓地将视线投向二人,他的神色凝重,好似有千钧重担压在心头。他缓缓开口道:“这几年,玄月宫着实不太平。” 的确,近几年来,玄月宫各堂之间的矛盾如同暗流涌动,日益激烈。那些潜在的冲突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更大的危机。各堂之间的纷争不断,利益的纠葛、权力的争夺,让整个玄月宫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现如今,中原武林亦是动荡不安。千仞阁也向玄月宫发来了求救之信。两位对此有何看法?”游永贞边说边拿出一封信,而后将信递给姜志奇。 顾平此时显得有些尴尬,他局促地站起来,低声说道:“师尊,游先生,这等大事可不是我能参与讨论的吧?”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对自己在这件大事中的地位感到不确定。 “暂且不论千仞阁之事,顾平,我有一问——陈念安的真实身份究竟为何?”游永贞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顾平,那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反而带上了些许凌厉之色。 顾平的头微微低了下去,沉默如同沉重的乌云笼罩着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他内心的挣扎在无声地蔓延。 “你不愿说,那就听我说。”游永贞见顾平沉默,一声叹息后,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在盾堂弟子与医堂弟子发生冲突之前,陈念安曾找过李欣,而那次冲突也是李欣率先挑起。当万俟识与宁华之事发生时,陈念安刚被万俟识收为弟子不久。朱明朗与张佳富之事发生时,陈念安对朱明朗表达过有心培养他之意。” 顾平依旧沉默着,他的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地方。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回忆着与陈念安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凶手不是她,可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不是吗?”游永贞凑近顾平,微微弯下腰,语气中带着深意。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顾平,仿佛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巧合太多,便成了刻意为之。我想其中的意思你应该懂,顾平。” “游先生,师尊……我……”顾平再次沉默许久。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一边是对陈念安的保护,一边是对玄月宫的责任。游永贞犀利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顾平,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他一定要追问出陈念安的身份。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顾平感到自己无处可逃。 顾平脑海中则闪现出无数画面,那些画面中有他与陈念安的初次相遇,有他在玄月宫的日子。诚然陈念安是他带来的变数,但是陈念安的为人处世皆是他教的,他不愿意相信那些看似巧合的事件的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真相。或许他并非是愿意相信陈念安,而是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行为导致了玄月宫如今的危机。似乎只要能把陈念安的身份继续瞒下去,他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玄月宫如今的不安定是因为人心不古,而并非是他,是陈念安。 良久,顾平才艰难地开口:“陈念安是羽民,当初……”随后,他将自己救下陈念安,把她带来玄月宫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你……孽徒……”姜志奇听完顾平的话,声音拔高了许多,“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蠢徒弟?”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责备。 无论这些事是不是陈念安所为,顾平与陈念安的隐瞒无疑暗示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现如今把这些话说出去又有什么人会信? 陈念安这几年来拿她在日常里玄月宫赚的钱都接济了青州百姓,更是时不时下山与青州百姓交流。她的善良和热心在百姓中赢得了良好的口碑。而对内,虽然其他堂并不怎么交流,可对于星堂的弟子却极好,无论是日常所需还是功法疑难,她都有求必应。她的关怀和帮助让星堂的弟子们对她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如果此时游永贞与顾平等人出来说陈念安不是人类而是羽民,最后被怀疑的人未必是陈念安,而是他游永贞。他可能被安上一个挑拨离间、冤枉好人的罪名。在这个复杂的局势下,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游永贞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思绪如潮水般汹涌翻腾。 之前,在他的认知里,陈念安只是一个有野心的普通人。在他看来,只要是人,就必然会有弱点。无论是对名利的追逐,求名求利之心炽热如火,渴望在世间留下自己的辉煌印记;还是对物质享受的向往,宝马香车带来的奢华与荣耀,饱暖淫欲给予的舒适与满足。他坚信,只要有这些欲望的存在,便能够加以控制,能够找到方法去引导和驾驭。 然而,如今他得知陈念安竟然是羽民,乃是来自大荒的种族。 青州本土并没有从事这种交易的捕兽团,可那些达官显贵们却每年都会派人前往中原,不惜花费重金去购买这些来自大荒的奇异存在。 他们这些跑江湖的人,虽常常以“行侠仗义”自居,然而,他们所谓的正义也仅仅是针对人类而已。那些长得和人类相似的大荒种族,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非我族类”。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些大荒种族都不过是长得像人的禽畜牲口罢了。他们不会给予同等的尊重和关怀,不会将他们视为与自己平等的存在。毕竟谁会关心一只待宰的猪猡呢? 游永贞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出现了巨大的偏差,而这个偏差可能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他在思考着陈念安的目的,想要得到能够顺利解决陈念安的办法。 第44章 客栈 若不能找到陈念安的把柄,那就制造一个把柄,只要能将陈念安逐出玄月宫,游永贞坚信自己一定能让玄月宫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时光流转,九月悄然来临,天气已然转凉。虽还未到严寒刺骨的时候,但那飘落的雨却也让人不得不躲避。 游永贞站在众人面前,神色从容地说道:“我在中原的生意需得亲自去一趟,此次估计需月余时间,或许立冬之后才能回来。”接着,他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事务都一一安排妥当。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陈堂主,烦请你留下,有事需要与你单独商议一番。” 陈念安自然是应了下来。 众人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游永贞和陈念安。 游永贞看着陈念安,关切地问道:“需不需要热茶?天气凉了,可别再受了风寒。” 陈念安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做生意的人都是这般装模作样。不必了,不渴,也怕游先生你下毒。” 游永贞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笑了。不过,我有句冒犯的话想问一句。” 陈念安毫不客气地回应:“觉得冒犯可以不问。” 游永贞却并不气恼,反而顺着陈念安的话头继续说道:“啧,这话还真是必须得问。可否看一看陈姑娘的双翼。” 此话一出,陈念安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虽然我游走中原与青州做生意,也见过羽民,但是并未见到过可以将双翼收拢的羽民,很是好奇。”游永贞的声音淡淡的,就如同与陈念安是故友一般,谈论着今日的天气那般自然随意。 陈念安并未恼怒,沉默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顾平告诉你的?他是个好人,只要你用玄月宫未来作为威胁,他便是什么都愿意说。” “是啊,你对玄月宫是个威胁。”游永贞的目光飘向远处,像是在透过陈念安看什么其他的东西,“所以,陈姑娘,你能否主动离开玄月宫呢?” “呵,”陈念安冷笑出声,“原来这才是游先生的真正目的,只是可惜,你想掌控玄月宫,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难道陈姑娘就不好奇我这时候去中原是做什么生意吗?”游永贞没有纠结陈念安的挑衅,而是把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等陈念安回答,游永贞又继续说了下去,“中原出现了能够隐藏羽翼的羽民,能够把鱼尾变成双腿的泉先,这门生意可比买卖青州的特产要赚钱,到时候我若是找来一个羽民,陈堂主可敢一起验明正身!” 游永贞的话音还没落下,陈念安的手猛然抓紧了椅子把手。除了青殿训练的羽民外,其他羽民不会收拢双翼。而能把鱼尾变成双腿的泉先也是在她誊抄了许多星堂的法术之后,找到化形之术交给的泉先一族后才出现的。如果真的找来这样一个羽民,他们在外貌上或许与陈念安不同,但是后背那因双翼收拢而浮现的如同纹身一样的羽翼图案是无法隐藏的。 陈念安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她必须尽快想到对策。 游永贞看着陈念安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段时间中原那边传来的大荒异族的传闻果然与陈念安有关,以这个为诱饵,就不信她不上钩! “哦?那就要看游先生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羽民,能不能把他带回来了!”陈念安霍然站起身来,一甩袖子,那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随后她毅然转身离开。身影决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游永贞静静地看着陈念安离开的背影,那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他缓缓收起了笑意,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传闻终究不可尽信,他也只是想诈陈念安一下罢了。陈念安是不是羽民又能如何呢?即便羽民的身份能够得到星堂认可,可若她真的对玄月宫的人痛下杀手,那么她就必定会被除名。 游永贞按既定计划前往中原。此次行动所走之路偏僻了不少,而且面对的是第一次做生意的对象。虽然他对对方的来路有所了解,但心中仍不免生起疑虑。只不过,游永贞这次的目的并非仅仅是去做生意,因而也并不苛求对方真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易的好货。 游永贞坐在马车中,微微闭着眼睛,脑海中不停地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终于,到了一处山坳,那里矗立着一个客栈。客栈周围往来也有些人,看上去不像是黑店。游永贞叫停马车,带着手下两人走进了客栈之中。 客栈外面有木制的栏杆,那栏杆上依稀能看出以前曾上过朱红色的漆,然而,随着时间的无情推移,漆几乎剥落干净,只留下斑驳的痕迹。客栈的那扇门随着微风吹过,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有点瘆人。门两边挂着两个灯笼,本来也是鲜艳的红色,只是如今已经褪色成淡淡的粉色,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游永贞走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手下弟子唤来小二:“两壶茶水,你们这有什么吃的,那马车给我们拴好。”店里看着也不大,摆了五个桌子,其中三个有人。游永贞他们坐在角落里,显得格外安静。 “先生这次怎么找了个这么偏的地方做生意。”手下弟子小声嘟囔起来。 “做生意,有钱,有货,谁又管你是什么人呢。”游永贞无奈地笑道,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这次就先吃一吃苦,等事情解决,我们也能安定下来。”。 过了不久,又有两人进来。其中一人长得俊眉星目,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头上插着一根玉簪,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而身后那人应是书童。 那公子哥环顾四周,而后坐在了唯一一个没有人的桌子旁。 第45章 镜花水月 那公子哥的目光悠悠地投向游永贞这边,而后缓缓抬起双手,以拱手之姿,这乃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敬礼方式。 游永贞见状,也即刻回敬一礼。在回礼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迅速回忆着,试图搜寻自己是否曾经见过这个人。然而一番思索过后,却并未得出任何结果。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有他们这一波穿金戴银之人已然实属不易。而如今,这又出现一对主仆,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 只不过,游永贞心中的疑惑并未让任何人发现。对于他来说,情绪乃是他拿捏别人的一种方式,自己的想法绝不能轻易地展现在别人面前。 游永贞他们向客栈要了两间房。这客栈落魄不堪,房间的布置也极为简陋。进入房间之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椅子、一张床和一床被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品。然而,这些年跑江湖,游永贞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连那阴暗潮湿的山洞都曾住过。与山洞相比,这客栈好歹还有一张床,因而他也并不嫌弃。 游永贞躺在床上,翘起腿,陷入了思考之中。他回想着自己走这段路的历程,虽然已经尽量隐匿行踪,但也偶尔留了一些线索出去。倘若陈念安想要除掉自己,那么在这附近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她必然不会选择青州人下手,否则极易暴露自己的行踪。按照顾平的说法,陈念安在中原也不认识几个人…… 能在中原活动且不暴露她的人!游永贞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他猛然坐起身来——单飞英!虽然不知道单飞英这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按照顾平的说法,这单飞英必然认识陈念安。 游永贞回忆着自己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公子哥,心中渐渐有了决断——那公子哥就是单飞英! 第二日一早,游永贞就在楼下等着,手下问他为何不启程他也只说再等等。 临近晌午,昨日那对主仆才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 游永贞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那对主仆身上,站起身拱手道:“单公子,昨日未曾认出,失礼了。” 单飞英一惊,没想到游永贞认识自己,不过他迅速调整心态,也拱手回礼:“游先生折煞单某人了,单某不过不入流的一个江湖人。” “既如此,单公子不介意谈谈吧?”游永贞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单飞英从善如流地坐下。 “单公子是受陈姑娘之托?”游永贞开门见山,目光不曾从单飞英身上离开。 “是,陈姑娘让我帮他杀一个人,所以单某跟了游先生一路。”单飞英承认下来,目光坦然。 “杀我?”游永贞微微眯起眼睛。 “不是,不过杀这个人确实需要借游先生的力量。”单飞英摇摇头,而后便不再多言。 游永贞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继续多话。 单飞英是个聒噪的人,既然已经被发现身份,干脆光明正大跟着游永贞,一路上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实在是吵得游永贞头疼。偏生又不敢放跑这人,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众人又这么在马车上走了一日。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周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片荒野,无奈之中众人只得在这地方停下准备过夜。随着夜幕降临,周围环境也冷了下来,众人拿出东西御寒。 半夜时分,游永贞并未睡着。单飞英也一样,到处乱晃,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似乎生怕别人睡好。 约莫快到寅时的时候,游永贞忽然听见一声诡异的动静,那声音极其细微,若有若无,但还是本来昏昏欲睡的他却瞬间清醒。 单飞英刚站起身,却惊觉一阵掌风袭来,那掌风凌厉无比,带着强大的力量。他拔剑抵抗时心中也不由得暗骂陈念安不是东西——这人死了或者他单飞英死了,对陈念安来说都是有利无害,陈念安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等到交了手,单飞英登时没有其他想法了——打不过,这种一心二用的情况是真打不过! 来人不止掌法犀利,剑术也精通,看那舞剑的样子也会点刀法。 只见单飞英用出毕生所学,剑影虚实相交,剑光如同绵密的春雨闪过,却伤不了那人分毫。 游永贞也早已反应过来,奈何单飞英带来的那个仆人早有准备,先是两下打晕了游永贞身边两人,而后与他缠斗在了一起。游永贞虽然会些剑法但是并不佩剑,比起剑术他更擅长掌法与暗器。他迅速从怀中抽出铁质的折扇,手腕一转挥开,几道银针飞射而出,正中与自己缠斗的人的身上。可那人只是动作一顿,接着便又向着游永贞攻去。 游永贞心下一惊,自己那几针扎的位置就算人死不了,手脚也会麻痹一会儿,怎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心中惊讶归惊讶,手上动作却不慢,直向着那人命门打去。然而这越打却是越心惊——无论自己打在那身影身上多少次,那身影都好像没有知觉一般。 “永贞,那是纸人,真身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游永贞听见声音立刻放弃自己这边的人影,转身到了单飞英那边。 虽然不知道单飞英真正的目的,但是此时无疑单飞英对他不利,所以游永贞出手便是自己最强招数,手掌凝聚起强大力量,掌势雄浑有力。 单飞英被两面夹击,难以招架,闪躲不及。游永贞放下心来——无论是何原因,这次能赢。 游永贞那一掌直接拍在了单飞英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不对!游永贞收回手,自己这一掌不是在单飞英身上,而是…… 耳边忽然传来单飞英轻笑的声音:“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游永贞回过神来,再一看,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单飞英! 此时的单飞英站在不远处,表情迅速变换,露出惊恐的神色。 几人出招不少,却也不过是在几个呼吸之间,此时跟在那人身后的众人才姗姗来迟。 “游先生,你……”陈念安惊呼出声。 第46章 似有若无 游永贞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面前倒下的人,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哥!”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震惊。 陈念安身后站着封仪,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游永贞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游永贞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一掌打中的哪里是什么单飞英,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萧羽尘身上。那一瞬间,时间似乎也凝固了,空气变得异常沉重。 “你竟然,游永贞,你竟然对宫主痛下杀手!”陈念安满脸悲愤,眼中燃烧着怒火。 游永贞的内心也如翻江倒海一般,这不对,他分明是向着单飞英打过去的,怎会拍在了萧羽尘身上呢?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如同被迷雾笼罩。 “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陈姑娘让我帮她杀一个人。” “不过杀这个人确实需要借游先生的力量。” 这几句话如同魔咒一样不断在游永贞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他终于意识到——被算计了!被陈念安算计了! 陈念安抬手就要向着游永贞攻去,那气势好像要将游永贞碎尸万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游永贞安排的弟子匆匆赶到,他们迅速拦在陈念安与游永贞中间。 陈念安怒吼道:“你们做什么,看不出游永贞打伤了宫主吗!” 那些弟子面面相觑,满脸茫然。他们一直追在游永贞后面,只说听游永贞信号赶来抓人,但此时在场除了单飞英外皆是玄月宫的人,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拿下游永贞与单飞英!”陈念安果断下令。 “拿我做甚!”单飞英迅速后退,一脸无辜地说道,“我看见游先生要对萧宫主不利,所以过来帮忙,哪成想迟了一步!” 游永贞颤抖着双手抱起萧羽尘的身体,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他哆哆嗦嗦地掏出纱布,开始给萧羽尘止血。 萧羽尘在习武的天赋上一般,当年医堂老堂主把他推上宫主的位置,也是为了维持玄月宫的稳定。可在以武为尊的武林中,功夫不到家很难服众。于是,萧羽尘成年之后便常年在外不见踪影,避免在众堂主与弟子面前露怯,也能营造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氛围。 游永贞是萧羽尘的父母捡回去的孤儿,比萧羽尘小了几岁。虽说是捡回去的,萧羽尘的父母却一直对他足够疼爱。小时候,游永贞便一直叫萧羽尘哥,那时候的他们亲密无间,就像是一对亲兄弟。萧羽尘父母因练功走火入魔而死亡之后,游永贞便到了医堂那边,一面与老堂主共同想办法安排萧羽尘上位,一面清理玄月宫内不安定因素。游永贞的习武天赋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在掌法上越发精进。他大部分时间要么是处理宗门内事务,要么就是练武,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就这么渐渐生分了起来。 不过萧羽尘并没有因为自己习武天赋不如游永贞而气馁,宗门内事务大多交给了游永贞与医堂堂主处理,他便比常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现如今的实力说不上一流高手却也在江湖上名列前茅,只是比起游永贞这种天赋异禀的仍有不足。所以才有了方才萧羽尘力压单飞英却被游永贞一掌打成重伤的结果。 “拿下游永贞,你们在干什么!”陈念安大声喊出来,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愤怒。绝对不能让游永贞有时间给萧羽尘止血,萧羽尘一定要死在游永贞手中! 手下弟子动作起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犹豫和矛盾。他们不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滚开,若是延误了治疗的时机,你们便也是从犯!”游永贞头也不抬,从自己的包袱里面拿出各种各样止血的药粉与纱布。他的声音愤怒而焦急,他要尽快为萧羽尘止血,挽救他的生命。 “治疗,你们怎么笃定他是在治疗不是在下毒!”陈念安不理会那些弟子,自己便着急出手。 封仪拦下陈念安。 “封堂主,你做什么!” “这里只有游永贞一个医堂的,他若真是救治,宫主便有生还可能,若不是救治,你我再擒下他也不晚。”封仪看着倒是很冷静,权衡利弊后做出了最正确的决策。 陈念安心中暗自紧张,却不得不听了封仪的话,此时要是再有行动容易引人怀疑:“那先拿下单飞英。” “不是……我……”单飞英一口气没上来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住了,单公子,劳烦你在这多待一会,等事情调查清楚,我们玄月宫会亲自赔罪。”封仪面向单飞英那边,诚恳地说,他要先稳住单飞英,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单飞英看了看封仪,最后得出结论,即使自己一心一意跟他打也是打不过的,所以还是听了话。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 游永贞一边给萧羽尘止血,一边思考着自己是怎么被陈念安算计进来的。 按照他一开始的计划,陈念安会找人在路上劫杀他,他只需要顺势而为,最后将矛头指向陈念安就可以。但是萧羽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羽尘一现身就跟单飞英扭打在一起。 不对,是单飞英先行动的! 游永贞回忆着方才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单飞英先行动,只是出手速度没有萧羽尘快,这就造成了好像萧羽尘先出手的错觉。而单飞英回击的时候同时操纵假人控制了他身边的人后又与他扭打在一起。若是他一开始就发现那是纸人,也能迅速对抗而后援助萧羽尘。可偏偏他没能发现,几下打下去面前的纸人仿佛完全不受伤,这让他心慌了,这才造成了之后的情况。 萧羽尘之后便是陈念安与封仪一同出现,而出现的时间又刚好。萧羽尘上来就袭击单飞英的原因是什么? 游永贞看向陈念安——是她对萧羽尘说了什么! 第47章 莫名的信 游永贞为萧羽尘止血后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陈念安,眼神中充满了质问与警惕。陈念安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强作镇定地回视着游永贞。 此时,萧羽尘的伤势依旧严重,游永贞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心如同被巨石压着一般沉重。他知道,现在必须尽快找出陈念安的阴谋,否则不仅萧羽尘性命难保,整个玄月宫也将陷入危机。 “陈念安,你究竟为何要算计我?又为何要害宫主?”游永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陈念安冷哼一声,说道:“游永贞,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无人知晓吗?你野心勃勃,想要掌控玄月宫,宫主不过是你的绊脚石罢了。” “荒谬!”游永贞怒喝道,“我对玄月宫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倒是你,居心叵测,不知受了何人指使。” 陈念安的声音也染上怒气:“游永贞,你不用再狡辩了。今日之事,皆是我们亲眼所见。” 游永贞怒目圆睁,“陈念安,你以为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能定我的罪?我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此时萧羽尘的气息却愈发微弱,有油尽灯枯之势,尽管游永贞竭尽全力救治,却终究无力回天。游永贞呆立在原地,眼中满是悲痛与绝望。 陈念安见状,心中舒了一口气,语气却仍是悲愤,“游永贞,如今宫主已死,你罪责难逃。”她厉声喝道,“来人,将游永贞擒回玄月宫。” 玄月宫的弟子们虽心中仍有疑虑,但宫主已亡,他们也只能听从堂主的命令。他们上前围住游永贞,游永贞毫无反抗之意,他的心中满是愧疚与懊悔。他任由弟子们将他捆绑起来,带回玄月宫。 一路上,游永贞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萧羽尘的过往。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却阴阳两隔。 陈念安知道,萧羽尘已死,接下来的事全凭自己怎么说,游永贞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回到玄月宫后,封仪、姜志奇、仇天、陈念安以及医堂的老堂主都在议事厅。游永贞被绑着跪在厅中,那模样既狼狈又凄凉。 “各位前辈,晚辈亲眼所见是游永贞袭击宫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陈念安先拱手说道,她的眼神坚定,信心满满能把控住整场局势。 “各位,我想知道宫主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游永贞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接过话头说。 “宫主是为了去救你,你却设计陷害宫主,若不是封堂主与我等追随,恐怕还真着了你的道!”陈念安声声如泣,那悲伤的模样仿佛真为了萧羽尘的离去而肝肠寸断。 “救我?我好好赶路,他为何救我,定然是有人欺他骗他,需得查清这借刀杀人之人!”游永贞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只要这其中有不是自己安排的,那么一定是陈念安派人去做的。他在心中暗暗盘算着,顺藤摸瓜,他不信追查不到陈念安的阴谋。 “你还敢说这个,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仇天把一张纸放在游永贞面前。游永贞低下头,赫然发现上面是自己的字迹,而内容是向萧羽尘求救。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我写的……”游永贞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想不通,仇天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抬起头看向仇天,而后转头看向陈念安——他知道了,仇天与陈念安合作了!这些年他在玄月宫处理各种事务,仇天那里有他许多信件,照着笔迹模仿完全有可能做到。陈念安与仇天一唱一和,就给自己定了罪。 “宫主收到你的求救信之后便要去救你,我等担心有诈,哪成想竟然是你给宫主设下的陷阱。”陈念安的声音铿锵有力,传入每个人耳中,“当年老宫主走火入魔怕不是也有你的手笔,他们心善收留你,你居然觊觎宫主的位置!” “我没有,是你,是你!”游永贞挣扎着要起身,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指向陈念安,“是你算计我,是你算计害死了我大哥!” “我何德何能,你莫要血口喷人!”陈念安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这信是假的!”游永贞看向封仪那边,“字迹可以模仿,但是每一次下笔力道,每一个转折弯度,绝对不可能相同,有人陷害我,封堂主,你掌管玄月宫法度,可要明察!” “游先生,这时候还信口雌黄不合适吧。”一直站在角落里没说话的单飞英开口了,“我跟你走了一路,你认出我之后咱俩同行,本以为你也是江湖豪杰,没想到做出这种龌龊之事。” 游永贞瞪着单飞英,如果不是单飞英与陈念安里应外合,他已经能除了陈念安了! 单飞英缩了缩脖子继续说:“萧宫主出来向着在下就打过来,是把我当成了要害你的人,确实如同那信中所说一样是去救你的,若是那信是假,你第一时间应是制止萧宫主,而不是向着我们直接冲过来。这点,跟你一起的那两个弟子也醒了,应该可以对峙。” “那是你算计我,你用纸人引我出招!” “啧,游先生,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单飞英摇摇头,“陈堂主算计你,仇堂主算计你,我这个外人也要算计你,全天下人都想算计你游永贞吗!” 议事厅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的目光在游永贞和单飞英之间来回游移。游永贞怒视着单飞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深知自己如今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却苦于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为自己开脱。 封仪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认为游永贞不会害萧羽尘,但是游永贞又确实在自己眼前打伤萧羽尘,最终导致萧羽尘不治身亡。 医堂的老堂主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对眼前的混乱局面感到无奈,他也不愿意相信游永贞会害萧羽尘,可如今却证据确凿。 陈念安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游永贞,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你背叛玄月宫,谋害宫主,罪不可赦。” 第48章 尘埃落定 游永贞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这偌大的玄月宫,曾是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地方,如今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之人。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曾在这里付出无数心血,可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想到此处,他不禁悲从中来,对陈念安的恨意也愈发强烈。 陈念安,这个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就将他的玄月宫搞得分崩离析的女子,实在是心机深沉。无论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游永贞都绝不能让她活下去。游永贞咬咬牙,下定决心要与陈念安决一死战。 只见他猛然站起身来,体内内力如汹涌的潮水般直通经脉。强大的力量瞬间崩断了捆着他的绳子。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游永贞毫不犹豫地极招出手,目标直指陈念安。 陈念安眼神一凛,她的身形如轻盈的燕子般一闪而过,巧妙地避开了游永贞来势汹汹的攻击。她身姿挺拔地站定,目光冰冷地看着游永贞,就像一个死敌。 “游永贞,你执迷不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陈念安话语刚落,手腕一抖,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出现在掌中。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游永贞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丝毫不惧陈念安的攻击,双掌猛地推出,浑厚的内力如同汹涌的波涛般涌出。内力与剑气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轰然巨响。周围的人被这强大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几人这才发现原来游永贞的功夫已经到了如此高深的境地。有人暗暗思忖,若是再给他五年时间,恐怕嵩山少林那位号称天下第一的高手的名头都要易主了。 然而众人并不清楚,这是游永贞搏命的打法。他心里明白,这一次无论能不能拿下陈念安,他的功夫都废了。 游永贞的身形如鬼魅般闪动,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瞬间,他便欺近陈念安身前,掌风呼啸着连连拍出。陈念安且战且退,目光扫向仇天。 仇天心领神会,立刻抽出佩刀,准备协助陈念安。封仪与姜志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陈念安心中清楚,封仪与姜志奇是愿意相信游永贞的。但这并不重要,现在游永贞杀了萧羽尘是既定的事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清白。即使这两人不帮自己解决游永贞,也不会阻止自己出手。在陈念安看来,这些人看似不在意功名利禄,其实也不过是骗骗自己,想让自己落个好名声罢了。 三人你来我往,招式快如闪电,让人目不暇接。议事厅内,内力激荡,尘土飞扬。每一次碰撞都仿佛能震碎虚空,让人胆战心惊。 在陈念安与仇天的联合夹击之下,游永贞渐渐招架不住。陈念安瞅准游永贞的一个破绽,手中匕首如毒蛇吐信般刺出。游永贞躲闪不及,肩头被刺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但他毫不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发动攻击。 “陈念安,我与你不死不休!”游永贞怒吼着,内力再次暴涨。他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一股强大的力量如狂风暴雨般向陈念安袭来。 陈念安面色凝重,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明白游永贞现如今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却也决不能轻视。 陈念安眼神一凝,手中匕首光芒更盛。她厉喝一声:“仇堂主,全力出手!” 仇天闻言,手中佩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凌厉的刀气与陈念安的剑气交织在一起,迎向游永贞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开来。议事厅的墙壁上出现了数道深深的裂痕,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建筑都剧烈摇晃起来。游永贞被这股力量反震得连连后退,口中鲜血狂喷。 陈念安与仇天也不好受,他们被震得气血翻涌。但他们知道此刻不能有丝毫松懈。陈念安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再次逼近游永贞。她手中的匕首带着必杀之势刺向他的心脏。 游永贞绝望地看着刺来的匕首,他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手脚已经完全不听控制,无力躲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若说最为后悔的,便是当初发现陈念安有问题之时优柔寡断,没能直接处理掉她。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陈念安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进了游永贞的心脏。游永贞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倒下。 “封……堂主……仇堂主……”游永贞缓缓开口,鲜血从口中流出,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陈念安担心游永贞再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想要阻止。刚上前一步,却感受到一道猛烈的剑气落在自己脚下。 “穷寇莫追,败军不辱,陈堂主莫要得寸进尺!”姜志奇声音平静得出奇。 “陈念安……是……是羽民!”话音落下,游永贞也失了气息。 玄月宫内一片寂静,众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所震撼。他们静静地站着,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临死之前还要挑拨离间,游先生,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陈念安并未因为游永贞的话而惊慌,而是咬牙切齿地把所有罪责推到游永贞身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像是告众人不要轻信游永贞的话。 事情尘埃落定,几人出去对弟子说的也不过是——游永贞谋害宫主萧羽尘,已被各堂主正法。 游永贞既然已经死了,单飞英也就没有必要留在玄月宫,封仪与他道歉之后亲自把人送到山下。 “告辞了,封堂主,玄月宫未来如何,就看各位堂主的了。”单飞英拱手拜别。 封仪回去的路上想着游永贞说陈念安是羽民的话,单独叫了他与仇天,难道姜志奇与医堂老堂主早已知晓?他心中有疑问,打算去见一见姜志奇。 第49章 他证 游永贞在临死之前,那一句关于陈念安是羽民的话语,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了其他弟子的耳中。陈念安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气,游永贞临终之际,姜志奇的态度已然无比清晰地向她表明——姜志奇显然知晓游永贞即将说出什么。这便意味着,如今姜志奇必定已经知道她陈念安是羽民,而顾平也对她的来历了如指掌。 纵然游永贞杀害了萧羽尘,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来他为玄月宫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切实地保证了玄月宫的良好经营,这亦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正因如此,众人还是怀着敬重之情将游永贞妥善地安葬了。 只是,仍有一件棘手之事尚未解决——陈念安是羽民这一传言已然在玄月宫中悄然蔓延。子弟之中已经有了这样的传闻,却不知究竟是当时在议事厅外候着的弟子传出去的,还是姜志奇这一伙人有意为之而传播开来的。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陈念安来说都绝非好事。 鉴于此,众人再度聚在一起商议对策。只是,游永贞与萧羽尘的死对于医堂老堂主的打击似乎极为沉重,自那以后,他便一病不起,这一次也未能与众人一同出现。 此次在议事厅中的,并不只有几位堂主,还有堂主们颇为看中的弟子以及一些实力出众的栋梁之材。 封仪率先开口道:“最近,玄月宫内涌现出许多传言。其中便包括有关陈堂主的,因而把大家召集于此,一起做个见证。” 陈念安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我本以为此次相聚是商量谁去担任宫主之位,没想到封堂主竟然是来怀疑我吗?”陈念安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弟子们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她接着说道:“最近的传言我亦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各位想要如何见证,又该如何证明我是不是羽民呢?而我是不是羽民又当如何处置呢?” 这时,星堂有弟子接过话茬:“是啊,就算堂主是羽民又能怎样呢?堂主这几年来为玄月宫尽心尽力,在百姓之中更是有口皆碑,各位堂主切不可冤枉了好人。” “窃货曰盗,匿行曰诈,易言曰诞,趣舍无定谓之无常,保利弃义谓之至贼。”姜志奇的声音悠悠传入众人耳中,“也不是要故意冤枉陈堂主,只是陈堂主若是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又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身呢?” “确实如此。”陈念安微微点头,“不过现在不是我要证明我不是羽民,而是各位要先证明我是,证明我是羽民才行。”毕竟,最初知道她羽民身份的人,除了顾平都已经被她除掉了,就算此时顾平出来作证,她也已然有了应对的方法。 果不其然,顾平走了出来。他的身影在议事厅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颗突然闯入平静夜空的流星。“各位堂主,各位师兄弟,此事因我而起,便由我来说明。”顾平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平将他遇到捕兽团并买下陈念安的事一一道来,他的话语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将那段过往展现在众人面前。 陈念安听着顾平的话却并不惊慌,她的表情淡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等到顾平说完,陈念安才开口:“顾平,你说我是羽民,是你花了三十两买的,可有证人?” 顾平看了看众人,无奈地摇摇头:“没有。” “哦?”陈念安声音轻飘飘的,如同微风拂过花瓣,“你一人之言若是也能作数,那我也能编造一个出来玩玩。” 见无人回应,陈念安又继续说:“羽民各位都见过,背生双翼,那么现在谁能给我说说,我的翅膀在哪里呢?” “陈堂主,我们确实找到了能够隐藏双翼的羽人。”封仪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中原,正碰上有个门派发现了羽民奸细作祟,挑拨离间门派和谐。” 陈念安转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衅:“那就请封堂主把证据带上来吧。” “把人带上来。”封仪对手下弟子吩咐道。 没过一会儿,两个弟子就押着一个人上来。那人看起来面容枯槁,身体羸弱,不像是传说中猛禽一般凶狠的羽民,倒像是个饥荒逃难的。 “继续。”陈念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只见那两个弟子面色严肃,毫不犹豫地伸手撕开了那站在议事厅正中之人的衣服。随着布料撕裂的声响,那人瘦弱的胸腹瞬间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那人的背部,则有着如同羽翼收拢一般的奇特纹路。 而后,那两个弟子又分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符纸,他们将符纸轻轻地贴在那人后背双翼的纹路上。只见那人在符纸贴上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阵激烈的挣扎,似乎在与某种强大的力量抗争。挣扎过后,那如同羽翼的纹路竟缓缓地从皮肉中隆起,如同沉睡的巨兽渐渐苏醒。随着纹路的不断变化,一对灰色的双翼逐渐成形,那翅膀虽然颜色暗淡,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惊讶,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缓缓开口道:“这倒是新奇。” 封仪看了陈念安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他开口说道:“只要陈堂主上后面让人验证一下,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陈念安却摇摇头:“何必上后面的,就在这吧。”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要知道,在场的大多是男人,就算陈念安是羽民,与人类并非同族,可她外貌上却是女人的样子。如果要验证背部的样子,就势必要脱掉上衣,女子的身体是极为私密的存在,岂能轻易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有的则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有的竟然还露出些许期待的表情。 第50章 自证 陈念安优雅的转过身背对着众人,解开结缨,脱下外袍,露出纯色的里衣。她的动作不急不缓,轻盈而优雅。 有好事者探着头想要看,姜志奇轻咳一声那人低下头。 而后陈念安又解开里衣,一一脱下来,露出光洁的后背。她的后背如同白玉一般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瑕疵。 顾平愣住——陈念安的后背上别说那双翼的纹路,那就是一颗痣都没有。不可能!之前从中原回来的路上陈念安昏厥那次他给陈念安换的衣服,当时就看见了陈念安背后那羽翼似的纹路,那时候便知道了羽民收回双翼便会在后背留下那样的纹路。 陈念安披上外袍,单手抓着前襟转过身:“怎么,都看见了?”她笑盈盈的,仿佛刚才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嘲笑众人的无知。 姜志奇转头看了看封仪又看了看顾平。他们之前通过气,确认这样可以证明陈念安是羽民,可事态发展却出乎众人意料。 “啊……现在该我说了吧!”陈念安坐下,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因为上面只穿了一件外袍,随着动作又露出胸口一小片白,众人心虚不敢抬头。 陈念安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我知道,从我到玄月宫之后,玄月宫出了很多事,所以诸位怀疑我,我能理解。玄月宫内弟子现在确实有一个羽民,也正在现场,他若是自己站出来,我或许能看在昔日救我的情谊保他一命。” 在现场,昔日救过陈念安的人,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顾平。可顾平幼时便拜入玄月宫,少年父母相继离世后姜志奇对他视如己出,这些年他与众人关系也算不错,怎可能是羽民。不过如果广义上算的话,当年医堂施药,那也算是救过陈念安,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在场的医堂弟子身上。 姜志奇猛然站起身:“好了,既然陈堂主的事是我等误会,那便到此为止,过段时间我们再商议宫主人选。” “姜堂主,趁着现在人多,把能办的事都办了才合适啊。”陈念安打断姜志奇的话,“你说是吗,顾平?” 顾平迎着陈念安的目光,冷汗瞬间从后背下来,却强装镇定:“陈堂主,有话直说便好,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中还是带着一丝紧张,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是吗,那顾平,你可敢让众人看看你的后背!”陈念安的声音冷了下来。 从第一次见面,陈念安就知道顾平并不是普通人类。顾平虽然说着人类的语言,但是在那发音之后却有着只有他们羽民能听见的声音,这也是陈念安当初能够立刻听懂顾平的话都原因,也得益于顾平这与众不同的血脉,陈念安只需要模仿顾平,就能迅速学会人类的语言与文字。而之前众人去中原,顾平找到陈念安的时候,她更加确定,顾平能够听见只有羽民才能发出的声音。能发出这种声音,且能听见这种声音,就算他不是纯正的羽民,也必然有羽民的特征! 姜志奇眯起眼睛,看向陈念安的眼神有些危险。 封仪则感到奇怪,陈念安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像是认定了顾平不敢自证一样。 “怎么,顾平,脱个衣服还要我帮你!”陈念安的声音大了些许,显露出她身为堂主的威严。 顾平知道,自己今天是避不过去了,于是开口:“师尊!” 姜志奇猛然行动,向着陈念安攻过去。 陈念安也早有防备,把自己方才脱下来的衣服灌注内力往前一扔,遮挡住姜志奇的视线之后便向着顾平袭击过去。 “四方缚灵,提线傀儡。” 随着陈念安的法术出手,顾平瞬间觉得自己双脚犹如千斤,不能移动分毫,于是赶忙出剑。 陈念安没想到顾平的双手居然没被控制,为了躲避剑光只得偏了方向,而后迅速下令:“星堂弟子,给我拦住姜志奇!” 星堂众弟子这两年已然唯陈念安的命令是从,纷纷行动起来,试图拦住姜志奇。然而姜志奇岂是那么容易被拦住之人,他怒目圆睁,手中剑势凌厉,只是几招下来,星堂弟子便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陈念安在姜志奇被拖住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再次施展法术攻向顾平。顾平奋力抵抗,但在那法术的束缚下,动作迟缓。陈念安抓住顾平的衣领,手腕翻转,袖子里滑出一个匕首。 顾平强行冲破脚下阵法,避开陈念安的攻击,但衣服上还是破了一个大洞。而露出来的部分隐约能看见与方才那羽民别无二致的双翼纹路。 陈念安冷笑,又向着顾平袭击过去。就在陈念安的攻击即将击中顾平时,姜志奇终于突破了星堂弟子的阻拦,如闪电般冲了过来。 姜志奇挥剑挡下陈念安的攻击,而后剑势一转,直接架在了陈念安的脖子上:“放顾平走,否则今日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姜志奇的声音冷若冰霜,为了自己这个徒弟,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快速盘算着局势。她知道今日若与姜志奇硬拼,自己未必能讨得好处。 姜志奇见众人没说话:“宫主驾鹤,老堂主已是油尽灯枯,游永贞也已伏法,若是我与陈堂主再拼可你死我活,玄月宫可还有几个能打的?你们考虑清楚!” 众人听了姜志奇的话,皆陷入沉默。他们深知姜志奇所言非虚,如今玄月宫局势本就不稳,若两位堂主再斗得你死我活,玄月宫恐将陷入更大的危机。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也明白此时不宜再与姜志奇硬抗,于是只好退让几步:“好,我可以放顾平走,但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封仪看着姜志奇动了动嘴,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这混乱的局势之中竟然只有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孽徒,滚!”姜志奇的剑没有从陈念安的脖子上拿下来。 “徒儿……拜别师尊!”顾平跪下拱手行礼,而后转身施展轻功离开。 第51章 殊途 姜志奇虽说曾对陈念安进行威胁,然而,细细想来,他终究未对星堂弟子以及陈念安痛下杀手。并且,在那关键的时刻,他也并未与顾平一同离去。要知道,在没了宫主之后,堂主便一跃成为了权力最大之人。鉴于此等情况,姜志奇也并未受到过于严厉的惩罚,仅仅是被下令严禁离开竹堂地界。 半夜时分,整个世界好像都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万籁俱寂。陈念安悄然来到后山,这里乃是星堂弟子平日里修炼之所。此时,几个弟子正兢兢业业地值夜,他们身姿挺拔,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陈念安望着那几个弟子,轻声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此静静。” 那几个弟子闻言,连忙行了一礼,便依言缓缓离开了。 陈念安在一块石头上缓缓坐下,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与这寂静的夜晚融为一体。而后她微微启唇,轻声说道:“出来吧。”声音虽轻,却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一阵哗啦啦的碰撞声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顾平的身影出现在陈念安的面前,他微微抖动了一下身上的叶子。 陈念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顾平,缓缓说道:“这是金创药,我那几下,你皮肉伤肯定少不了。” 顾平沉默着接过药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却并未打开。 陈念安又从怀中掏出一件外袍,那外袍质地精良,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她说道:“你要是跑路,穿得跟个逃荒的似的可不行。” 顾平并未伸手去接。陈念安耸耸肩,缩了缩脖子。她为了带这件外袍出来不被人看出,里面穿得极为单薄。此时,天气已然转冷,那丝丝凉意穿透肌肤,根本无法御寒。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顾平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念安把那件外袍放在边上,抬眼望着顾平说:“我没有陷害你,你就不好奇为何你身后的胎记刚好与我的一样吗?那天你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想问来着吧,为何不问呢?若是你当时问了,我便会告诉你。我是真想告诉你的……” “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顾平讽刺道。 “你不也一样,游永贞一威胁,你就说了。今天也是,如果我真的露出什么把柄,我就死了。”陈念安又解下腰间佩剑,那是顾平的佩剑,是她偷偷拿出来的。她把剑递到顾平面前,说道:“你们人族有句古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不过是践行这句话而已。” 顾平拔出剑,那剑瞬间架在陈念安脖子上。此时月光也被云层遮住,两人无法再清楚地看见对方的表情。 即使剑架在脖子上,陈念安也未见丝毫惧色,她冷静地说道:“你杀不了我,无论是实力还是你现在的情况。你功夫不如我,若是杀了我,你要知道你也不可能活着出青州。” 顾平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而后开口:“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这一生,该后悔的事很多,比如你以羽民的身份出生,却活成了一个人类。”陈念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 “我是人,不是羽民。”顾平坚定地说,好像否认这件事就能与陈念安划清界限。 “我不想与你争这个。给你个建议,离开青州,去中原。青州要乱,中原也要乱。在青州你活不下去,但在中原,玄月宫便找不到你。”陈念安抬手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敲响命运的警钟,“在这与我对峙,万一等一下来人,你师尊便白费功夫了。” “你们想对我师尊做什么?”顾平的剑又往陈念安脖子上靠了靠,已经划出一道血痕。 “你不笨,该明白,玄月宫不会杀他。我说了,青州要乱,玄月宫要保证有人有一战之力。只要我不死,他就没有大过错,只不过是护犊子而已。”陈念安偏了一下头,天冷,剑也冷,那股凉意渗透到了她的心底。 顾平沉默了许久,手中的剑却依旧没有放下。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复杂的纠葛。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顾平的眼神中满是怀疑,仔细地审视着陈念安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陈念安微微叹了口气:“信与不信,全在你。但我所言句句属实,青州即将陷入混乱,你留在这里只会陷入危险之中。而中原虽也不太平,但至少你还有一线生机。” 顾平的眼神闪烁不定,他心中明白陈念安的话或许有几分道理,但他又怎能轻易放下对师尊的担忧。 “你不必信我,只需要知道,你死在这里于你自己,于姜志奇,于我,都没有任何好处。”陈念安轻声叹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姜堂主要是知道他的徒弟是一头倔驴,恐怕也会后悔自己这些年偏心于你。” 最终,顾平还是收回了剑,那剑好像带着他的犹豫与挣扎一同消失。他说道:“下次见你,我一定会揭穿你的阴谋。” 陈念安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不必,下次见你,我会以羽民的身份去见你,至于你是人类还是羽民,全看你的抉择。” 顾平收起剑,转身要离开。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独和决绝。 “外袍也拿上吧,一代大侠,衣衫不整,成何体统。”陈念安拿起身边的外袍丢到顾平身上。 顾平拽了下外袍,而后施展轻功离开。那身影被黑夜掩埋,从此之后,这个江湖再无玄月宫竹堂顾平,只多了一个为生活,为仇恨而奔波的武者。 此时,这里又只剩下陈念安一个人。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顾平离去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夜,依旧深沉,而她的未来,也如同这茫茫夜色一般,看不见光明,看不见希望。 第52章 密谋 众人苦苦寻觅顾平,却始终不见其踪影,此事也只得暂且搁置一旁,不再继续追寻。然而,宫主人选之事却犹如巨石压在众人心头,刻不容缓,必须尽快确定下来。各堂的弟子们,心中自然怀揣着殷切的期望,都盼望着自家堂主能够登上宫主那尊崇之位。 只是竹堂出了一个顾平,医堂出了个游永贞。而星堂的陈念安,时至今日也仅仅是个“代堂主”罢了。如此情形之下,宫主的人选自然而然地聚焦在了封仪与仇天二人身上。这两人无论是资历,还是年岁,都极为相当,近乎相近。故而最终宫主的人选必然会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 封仪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忙于整理这段时间因处理游永贞与顾平事件而积压如山的事务。 就在这时,一个竹堂弟子悄然无声地走近,脸上满是恭敬之色,低垂着眉眼,恭恭敬敬地说道:“封堂主,我家堂主请您过去一趟。” 封仪听闻此言,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那弟子,满脸疑惑地问道:“请我过去?可有说是什么事?” 弟子依旧恭敬地回应:“不曾,堂主说要亲自与您商议。” 封仪微微点头,说道:“等我一下。”随后,他拿起毛笔,神情专注地将手中事务批注完毕,这才缓缓起身,迈出房门。 封仪来到竹堂,心中已然明了,此时找他,必定是为了商量宫主的人选之事,要么是他姜志奇想做宫主,要么就是……他静静地站在姜志奇的院外思索许久才抬起手,轻轻推开院门,然后缓缓地步入院中。只见姜志奇悠然自得地躺在摇椅上,手边摆放着一个矮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两壶茶水,另一侧也同样放置着一个摇椅。 姜志奇微微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慵懒,看了封仪一眼,缓缓说道:“请坐,封堂主。” 封仪略作思索,迈开步子走过去,坐在那摇椅上,只是他的神态与姜志奇相比,远不如那般悠然自在,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间透出一丝凝重。 “这段时间不让我出竹堂,我便连门口都懒得出去了。”姜志奇慢悠悠地拿起茶水,轻抿一口,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接着说道,“日常所需都让弟子们送过来,做了这么多年的堂主,难得清闲下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封仪则仔细地端详着姜志奇,自从顾平离开之后,姜志奇仿佛在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他的眼神中满是落寞,脸色也有些黯淡,这些年来,姜志奇一直不娶妻生子,将顾平视作己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 “你也别这样紧绷着,之后有你紧绷的时候呢。”姜志奇微微眯起眼睛,哼起了小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悠然的笑意。 封仪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可以这般悠闲,我却忙得焦头烂额。”封仪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 姜志奇偏过头,看着他,问道:“封堂主,你觉得大家会保举谁做宫主?” 封仪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不好说。医堂那位年事已高,又多年不管事,没人会保举他。陈念安那小妮子资历浅,年龄也不够,不会是她。无非在你、我、仇天之中选出一个。”封仪说话时,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哈哈……”姜志奇干笑两声,“我不行,我不行……顾平那小子出了事,我哪还有资格当宫主啊!”姜志奇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自嘲。 封仪沉默不语。 姜志奇接着又说:“封堂主,你想当宫主吗?” 封仪摆摆手,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不好说,不好说。” 姜志奇想了想,继续说道:“陈念安必定推举仇天,那日的情况你也清楚,是你我逼着陈念安,仇堂主那可是什么都不知情。所以我就只问封堂主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当这宫主!” 封仪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想,谁不想当宫主呢。你说我和仇堂主这抛家弃口的,整日泡在宗门内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权和利嘛。只是啊,现在陈念安呼声最大,她保举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的。”封仪说话时,眼神中既有渴望,又有无奈,他深知以现在陈念安在玄月宫的名声,他说的话并不顶事。 姜志奇微微颔首:“有你封堂主这句话就行,我会保举你做堂主的。” 封仪眉头紧锁,满脸疑惑:“你这……什么意思?” 姜志奇正色道:“你我都知道陈念安有问题,可当日那件事,能信你我的话的人不多了,可也绝对不能让陈念安做那坐收渔利的人,否则这玄月宫将来还有你我容身之处吗?” “你想如何做,陈念安要不动声色的解决,但是仇堂主是无辜之人。”封仪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眼神中流露出审慎的神色。 姜志奇终于坐起身,表情也严肃了许多,“放心,只要仇堂主不做恶事,我不会对他出手。但是封堂主也要知道,万一仇堂主与陈念安沆瀣一气,那你我也不得不出手。”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漫长的沉默。 封仪心中清楚,现在玄月宫各堂都在积极寻求与其他人合作,好让自己得利,可这样一来,不就又重复了当年他们的师傅的情形吗?如今的玄月宫,却没有能推上宫主之位的萧家人,也没有第二个能带着玄月宫再度崛起的游永贞。这样斗下去,玄月宫究竟能存在多久?可不斗下去,玄月宫又能在陈念安手里撑过多久呢?这个问题犹如沉重的枷锁,紧紧地压在封仪的心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封仪的脸上满是忧虑,眼神中透露出对玄月宫未来的担忧。 姜志奇看出封仪的犹豫,又补充道:“封堂主,你是个好心人,需得清楚,宫主一定不能是陈念安那边的人!” 第53章 宫主之争,突现变数 封仪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中满是纠结与挣扎,那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着他的内心。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可若真如此行事,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又当如何收场?” 姜志奇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神色坚定,没有任何困难能够动摇他的决心。他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已无退路。若不放手一搏,玄月宫迟早会落入他人之手。我们只需小心谋划,定能成功。” 封仪沉默良久,最终,他轻叹一声,妥协下来:“也罢,既已至此,便只能如此。但我们需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差错。”他深知,这一步棋关乎着玄月宫的未来,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姜志奇微微点头,回应道:“那是自然。” 此时,玄月宫上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各堂弟子们都在暗中猜测着宫主之位的归属,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每一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所支持的堂主是否能够登上宫主之位,而这一决定又将对他们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 而封仪与姜志奇的谋划也在悄然进行着。他们深知,这一步棋关乎着玄月宫的未来,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然而,他们已无退路。他们就像是在悬崖边上行走的人,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差错就可能粉身碎骨。 又是众人齐聚的场面,只是医堂老堂主告病不出。 封仪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一次叫大家来是定下宫主人选,资历、武艺、智谋、德行均缺一不可。”他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评估着他们的反应。 “资历,这是直接把我排除在外了啊。”陈念安轻笑出声,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不过也好,省下我再废脑筋了。”她的表情轻松,仿佛并不在意自己被排除在宫主之位的竞争之外。 “各位尽可以畅所欲言,玄月宫也不是由我们几个独裁的地方。”封仪鼓励着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希望能够听到不同的声音,尤其是能让他们有力的反驳陈念安的话都声音。 “各位堂主,弟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朱明朗走上前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请讲。”封仪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若是资历也是能否做宫主的评判标准,那么萧宫主似乎也不该上位。此番封堂主所说,似乎有些针对我星堂堂主了。”朱明朗看着上面几个人,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星堂的弟子。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和不满,像是在为自己星堂堂主陈念安打抱不平。 “朱明朗,下去。”陈念安冷声道,“既然有这标准,那我也不凑这热闹,不过话还是能说几句的吧,封堂主?” “陈堂主请讲,资历也不是唯一标准,这几年陈堂主对星堂的贡献有目共睹。”封仪特意强调了星堂两个字,也是说给众人听,身为宫主绝对不能偏心某一堂。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平衡各堂之间的关系,避免出现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也能让其他人明白陈念安做堂主对其他堂没有好处。 “不用封堂主强行捧场。”陈念安一抬手,阻止了封仪继续说场面话,“我推荐仇堂主。资历我不行,德行上……姜堂主似乎差了点。”她的话语直接而坦率,没有丝毫的掩饰和虚伪。 “哼。”姜志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既然坐在这里,那我推荐封堂主,除了游永贞,这些年便是封堂主劳心劳力,他若是不算对玄月宫有贡献,那就没人算得上了。” 竹堂站在盾堂这边,星堂站在松堂这边,医堂没有话事人,此番较量也不过是五五开。局面陷入了僵持,每一方都在为自己所支持的堂主争取更多的支持。 “诸位堂主,弟子以为,陈堂主虽然资历尚浅,但其武艺与智谋不容小觑,若不是陈堂主,恐怕此时玄月宫已经在游先生手中,而竹堂那边……”讲话的弟子抬头看了一眼竹堂那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也不可能查出羽民奸细,所以弟子以为陈堂主是有资格的。” 说话的人是医堂的弟子,封仪与姜志奇仔细看着那人,发现那弟子是宁华最疼爱的小师弟——杨荣轩。因为蔡阳的事,这几年陈念安有什么杨荣轩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派人送给了杨荣轩。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杨荣轩帮陈念安说话并不稀奇,可在这时候帮陈念安说话却无疑代表了医堂的态度。 果不其然,因为杨荣轩的话,医堂弟子便开始推举陈念安。 陈念安淡淡一笑:“多谢各位抬举,但是不只是资历不足,我也确实该历练历练,还是保举仇堂主吧。” “既然陈堂主这么说了,那么弟子这边便支持仇堂主。”杨荣轩向着陈念安拱手。 局势瞬间变换,医堂弟子站在陈念安这边,便是三堂对两堂,盾堂与竹堂处于劣势。 就在局势似乎已定之时,一个略显苍老却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且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医堂老堂主缓缓步入会场。 老堂主神色肃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封仪身上,微微点头道:“封堂主这些年来为玄月宫劳心劳力,大家有目共睹。宫主之位,非他莫属。” 众人一片哗然,刚刚倾向于仇堂主的局势瞬间又被打破。陈念安微微皱眉,看向老堂主说道:“老堂主,仇堂主亦是德才兼备之人,为何独独推举封堂主呢?仇堂主在资历、武艺和智谋方面也不逊色。”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场下的弟子们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堂主与弟子所支持的人不同,这让医堂弟子们摇摆起来。 陈念安心中不悦,本来已成定局的事,却被人搅和了。但是面上却并未显露。 第54章 借刀杀人引祸端 “既然老堂主这么说了,那么封堂主受之无愧。”仇天先站起来说了句。 陈念安虽然不甘心,却也顺着说了下去:“看来封堂主还真是众望所归。” 虽然有两位堂主支持封仪,仇天那边只有陈念安,但是因为弟子大多数还是站在仇天这边,纵然是堂主也不能逆了民心,因而这次也没有商量出来。 “这个老不死的,他来凑什么热闹!”陈念安在屋里来回踱步,语气中掩饰不住怒火,“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你就当上宫主了!” 仇天的脸色也不好看,本来以为是稳赢的局面,没想到医堂老堂主竟然在那时候出现。 “现在可好,封仪本就对之前游永贞的事有疑问,他若是当上宫主,必然会重新调查,若是将来查到你我头上,咱们两人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陈念安露出苦恼的神色,停下脚步看着仇天,“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支持封仪那边的人减少?” “除非医堂那位死,否则……”仇天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陈念安耳中。 “不可,游永贞的死是他在各堂收揽权利咎由自取,弟子也不可残害,不说查到你我的问题,玄月宫若是没人了,你当这个宫主又有什么用!”陈念安直接反驳,语气真挚而恳切,仿佛之前设计陷害游永贞与顾平的人不是她一样。 仇天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不如此,我们迟早会被封仪揪出。如今已无退路,只能冒险一试。” 陈念安咬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内心陷入挣扎。她深知仇天所言不无道理,但残害医堂老堂主的行为实在太过冒险。然而,一想到封仪若当上宫主后可能带来的后果,她又开始担忧。 “罢了,此事容我再想想。”陈念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念安转身离开回到星堂。她知道,仇天不可能等,就如同当初张佳富的事件尚没有调查清楚的时候仇天就想要直接将张佳富解决来洗清他自己的嫌疑一样。她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刺激一番仇天并把自己从这个事件中摘出来,自己只需要等着仇天行动就好。只是她无法确定仇天是打算直接解决医堂老堂主还是会对其他弟子也下手。 而此时,陈念安接到单飞英的消息——东瀛派人进攻中原了。陈念安回信让单飞英适时的拿着大荒这边掌握的情报协助中原,她要让中原打退东瀛,但是在之后面对大荒的进攻时没有还手之力。 而后陈念安又传信给青殿,要青殿带兵前来青州。 日子在紧张与不安中悄然流逝,玄月宫的气氛愈发凝重。陈念安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处理着星堂的事务,暗地里却时刻关注着仇天的动向。羽民与泉先行动比较快,已经在青州外面的岛屿驻扎起来。 陈念安又多次暗示仇天自己现在对于他做宫主这事无能为力,只等仇天搅乱玄月宫,陈念安便顺势搅乱整个青州武林! 而仇天,果然如陈念安所料,决定对医堂老堂主以及众多可能支持封仪的医堂弟子下手。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乌云遮住了月亮,整个玄月宫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仇天带领着一群心腹弟子,悄然潜入医堂。他们行动迅速而隐蔽,如同鬼魅一般。 医堂的弟子们大多已经入睡,毫无防备。仇天等人轻易地突破了医堂的防线,向着老堂主的居所逼近。 老堂主此时正在房中阅读医书,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当仇天等人破门而入时,他才惊觉不妙。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医堂!”老堂主怒视着仇天等人。 仇天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老堂主,你挡了我的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仇天手一挥,手下的弟子们立刻冲上前去,与老堂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老堂主毕竟年事已高,甚至来不及向外求援就被仇天所杀。 仇天知道若是只死了一个医堂老堂主,嫌疑人便太容易锁定了。因而在他行动的同时,还派了一些人去解决其他堂内不支持自己的弟子。 仇天并未告诉陈念安此事,但是陈念安已然知情,玄月宫就要乱了!她没有派人,而是亲自行动起来。 动静被陈念安闹大,她却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杀伐声传入耳中,有弟子匆忙来报,说是各堂打了起来。 “什么!”陈念安猛然坐起身,“召集星堂弟子,莫要参与斗争,保全自己实力!” 其他堂也有弟子反应过来,去寻找自己堂的堂主。 此时的玄月宫已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各堂弟子们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互相攻击,喊杀声震天动地。 陈念安悄悄潜入人群之中施展障眼的法术,让各堂弟子看见的都是一些鬼怪场景,这样一番操作下来,玄月宫内更是混乱不堪。纵然姜志奇与封仪奋力挽救,一场鏖战下来玄月宫还是一片狼藉。 陈念安站在星堂弟子面前对仇天怒目而视:“仇堂主,你真是疯了!” 封仪与姜志奇听着陈念安的话反应过来——这是仇天为了解决不听自己话的人造成的混乱! 仇天拧着眉毛,感觉不对劲,他确实想趁乱解决那些人,但是事情不可能闹这么大,这其中必然有其他人推波助澜——陈念安!仇天猛地看向陈念安:“你……” “仇堂主难道想说是我指使你吗?”陈念安冷哼出声,“各位玄月宫的弟子可都看见了,是你带着人杀进医堂!” 借刀杀人!仇天心中一惊,之前面对游永贞的时候陈念安就用了这招,这一次竟然是自己中招了! 仇天怒视着陈念安,却一时无法反驳。 而此时,各堂弟子们在混乱中逐渐失去理智,对其他人都起了杀心。他们不再仅仅是为了争夺宫主之位,更是为了在这混乱的局势中自保。 第55章 折骨为炊,易子而食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各堂便也彻底抛开了伪装,不再惺惺作态。各堂纷纷开始暗中联系其他门派,急切地寻求外援。 在这混乱的局势中,一些门派嗅到了谋取利益的机会,如同饿狼嗅到了血腥味一般,纷纷响应。很快,整个青州武林就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涟漪迅速扩散,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陈念安则趁着这混乱的局面,果断地对玄月宫的各处藏书之地展开了行动。果然,不可否认,拆迁在某些时候确实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藏书阁中那隐藏的房间,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房间里存放着当年大荒子民还在这边生活时候的记载,有些是古老的竹简,岁月的痕迹在上面清晰可见,有些甚至刻在石板、龟甲之上,历经沧桑,许多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凭借着仅存的内容,仍能勉强阅读。 很快,因为玄月宫内乱,这场战斗便如同熊熊烈火般迅速蔓延,从玄月宫的势力之争,逐渐演变成了各个门派争狠斗勇抢夺青州武林至尊位置的战争。各方势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在青州的大地上展开了激烈的争斗。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动地,血雨腥风笼罩着这片曾经宁静的土地。原本安宁祥和的青州,如今变成了一片惨烈的战场,百姓们陷入了无尽的苦难之中。 时间悄然流逝,就这样过了半年多。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陈念安敏锐地察觉到时机已到,趁此时机迅速安排羽民与泉先入驻青州。他们并未急于与各大门派展开正面冲突,而是采取了更为明智的策略。先行截下青州朝廷派往中原求救的守军,这些守军在混乱的局势中本就力量分散,难以抵挡羽民与泉先的突然袭击。而后截断中原与青州沟通的水路。 之后那些已经可以隐藏自己双翼的羽民与可以将尾巴化成双腿的泉先,被整编进入星堂弟子的阵容中。 “堂主……这些人是?”有星堂弟子见陈念安带来许多陌生的面孔,心中充满疑惑。 “我们也是青州人,来投奔陈堂主的。”为首的人口音虽然并不像青州人,但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只要有力量加入,便能增加生存的希望。再加上现如今,保证兵力才能在门派斗争之中求得一条生路,因而众人也并未反驳。 而后,陈念安便开始施展她的手段,收拢人心。她深知,在这混乱的局势中,人心的向背至关重要。 陈念安带着人走进村子,那村子看起来既破败又荒凉。她清楚地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还来过这里,那时的村子充满生机与活力。她曾与这里的人愉快地做过交易,村民们或是在田地中辛勤劳作,期待着丰收的喜悦;或是在家中专注地做着手工,准备往外卖以换取生活所需。小孩们在路上欢快地奔跑,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回荡在空气中。 而现如今,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凄惨景象。曾经坚固的土坯墙如今布满了裂痕,似乎了无数次风暴的冲击,随时都会坍塌。一些房屋的屋顶已经塌陷,残破的房梁暴露在风中,摇摇欲坠,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安稳已被彻底打破。 村子的道路上满是尘土和碎石,曾经这里或许有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和欢快的笑声,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田中杂草肆意生长,在这本该是农忙时节,却无人打理。那些曾经承载着希望的田地,如今变成了荒芜的废墟。 陈念安看到一些废弃的农具随意地丢弃在路边,有的已经生锈,被岁月遗忘;有的则被损坏得不成样子,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这些农具曾经是村民们生活的依靠,如今却被无情地抛弃在这战乱的废墟之中,无人问津。 村子里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有的窗户已经破碎,只剩下空洞的窗框,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眼睛。偶尔能看到一些房屋的门上挂着破旧的布帘,在风中轻轻飘动,在低声诉说着曾经的繁荣与热闹。 “有人吗?”陈念安走进村子大声呼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猎猎风声,那风声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哭泣,让人不寒而栗。“搜!”陈念安果断下令,众人立刻分散开来,在这破败的村子里四处搜寻着。 陈念安也亲自到处搜查着,当她走到一处门外的时候,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心中一沉,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她缓缓走到门口,用力踹了一下那扇门。门被踹开的瞬间,里面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里面看起来是个厨房,到处染着血迹,那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的斑块,如同恶魔的印记。还摆着不少骨头,那些骨头杂乱地堆放着。 陈念安走进去拿起一根骨头细细观察起来——这骨头不小,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型牲畜的骨头,更像是人类的骨骼。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哀。 “人骨,还是女人的骨头。”陈念安放下那根骨头,转头看向其他的骨头,留下来的都是大块,有女人的,有小孩的。 每根骨头上面的肉都被剔得很干净,仿佛被饥饿的野兽啃食过一般。有一些骨头被敲开,里面是中空的,那空洞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灶台的锅里有一团头发,灶台下面是几块被烧得焦黑的骨头。 陈念安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这就是……战争? 这就是她费尽心机引发的战争的后果? 这几年,杀人的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怕,那些人在她眼中是自己前行道路上的绊脚石,如果不除,就会影响到大荒子民回归九州。可如今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她却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这些人都是因为这场战争死的! 不,这是他们应得的!陈念安定了定心神,脑海之中的景象被那些被人类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羽民代替。 第56章 坟圈子里安营扎寨 陈念安缓缓走出房间,神色间满是疲惫与怅然,心中似有千般思绪缠绕,以至于全然没了心情继续去搜查其他的地方。 时光悄然流逝,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村庄便被彻底搜查完毕。果不其然,并非如之前所料想的一个人都没有,众人一番忙碌后,竟搜出来二十多个人。 “饶命啊,我们真的没有钱粮了……饶命……”那些人一个个面容惶恐,始终低垂着头,不断地说出求饶的话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陈念安寻了一处倒塌的土墙,缓缓坐下,目光沉静地看着那些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抬起头。” 有几个还算胆大的人,微微颤抖着抬起了头,其中一人在看到陈念安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认出了她:“是你……你是玄月宫的……” 陈念安长叹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感慨与忧虑,她望着那些人,一字一顿地问道:“村里其他人呢?” “都逃了,都逃走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中带着些许慌乱。 “逃,走,了。”陈念安看着那些人,说得一字一顿,随着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那些人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被找到的全都是男人,他们的年龄不算小,然而并未失去行动的能力。若是一般的妇孺被他们盯上,绝对是毫无还手之力。陈念安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来回扫视,声音冷淡得如同冬日的寒霜,她心中其实已然知晓这些人是怎么活下去的,但是她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只为了那一丝或许并不存在的希望。 “既然已经没有粮了,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陈念安继续问道。 “我们……我们……” “……算了。”陈念安摆手,“现在青州混乱,朝廷无能,武林中人为非作歹,我等便是为了广大百姓的生存的权利而前行,尔等可愿加入我们?”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等着这些人回答,但是众人支支吾吾却没有人说话。 “当然,我也并不强迫你们。”陈念安抬头看向自己手下,“给他们每个人发一天的干粮。” 说完,陈念安站起身:“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跟着我,那就在这里待着吧,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起兵,若是他们来了跟着他们也是一样。” “陈堂主,陈堂主……我愿意追随您……”有一人立刻站起来走了两步,“我愿意追随您。” “哦?那你为何愿意追随我呢?”陈念安转头看着他。 “为了混一口饭罢了,陈堂主前几年从我们这里买了不少粮,应是早就有所预料了。” “你倒是聪明,确实,从那时开始青州武林就陷入了一片动荡不安之中,只是你们当时浑然不知罢了。我若贸然说出去,恐怕也会落个妖言惑众的下场。”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感慨。 “陈堂主先见之明,我相信跟着陈堂主定能寻得一条出路。”那人满脸崇敬,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你老婆孩子呢?”陈念安忽然话锋一转,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对方脸色骤变。 那人愣了片刻,而后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死了,没有吃的,他们……他们饿死了。” “是吗,埋在哪里了,带我去看看。”陈念安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神色平静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个人又支支吾吾许久,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而后才说:“在村东边山腰上的墓地里。” “行,我们去祭拜一下。”陈念安毫不犹豫地抬脚就往那边走,步伐坚定而有力。 “陈堂主……”那人试图阻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去看看,你既然做了我的手下,我也该给你家人一个交代。”陈念安说完便不再讲话,而是径直向着东边的山腰走去。 山上一片荒芜景象,许多草木都被连根拔起,树皮也被扒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硬质的木芯。人要是饿到了极致,只要是能咽下去的东西,什么都会去尝试。树皮、草根,甚至那细腻的土。在这艰难的岁月里,为了生存,人们已经顾不上许多。 终于到达墓地,许多坟墓都被刨开了。一眼望去,能看出被刨开的都是新坟,那些老旧的坟包无人触动。不难想象,那些被刨开的坟墓里面的尸体现如今在哪里。但是陈念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问哪个是他老婆孩子的坟墓。男人低着头,眼神闪烁,随便指了一个方向。陈念安转头看过去,那里也是一个被刨开的坟。 陈念安走到坟前,微微低下头,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土坑,缓缓说道:“我带走你丈夫了,你在天有灵保佑他活下去,跟着我活到青州安定的那一天。” 说完,陈念安转身对着众人说:“今日就在附近驻扎下来,明天一早赶路,我们与另一波会合。” “是。”众人齐声回应。 在坟圈子里安营扎寨,陈念安自然是有她的想法。但既然她下令了,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太阳完全落下去,夜幕笼罩大地。陈念安没有去睡觉,而是静静地坐在边上,看着山脚下的村子。那里一片漆黑,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但是陈念安知道,并不是没有人,还有人没跟自己来。 到了后半夜,周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念安冷笑一声:“给我抓!” 倏然间,从周边隐蔽处窜出十几个人,向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挥舞着武器冲过去。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一群出击的猎豹。 没用多长时间,那些想来偷他们粮食的人就全都被抓住。 “我当时问你们想不想跟我走,你们不跟,现在反倒是跟着我来想要偷我的粮食。”火光映衬下,陈念安的表情宛如鬼魅,让人不寒而栗,“跟着我的人,我自然会想尽办法保住他的性命,但是胆敢犯我者,亦不会手下留情!” “杀!” 一声令下,十几条性命黄泉相逢。 第57章 夺城后的路线选择 陈念安静静地望着地上冰冷的尸体,眼神中悄然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在这喧嚣纷乱的乱世之中,她深知仁慈在很多时候或许并不能为自己换来生存的机会。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心中却也为这些逝去之人的命运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哀。 众人置身于一片死寂般的寂静之中,从陈念安的身上,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坚决与果断。他们心里明白,在这无比艰难的时刻,唯有紧紧跟随陈念安,或许才能够寻得一线生机。 次日清晨,那轮火红的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阳光如同一匹华丽的锦缎,轻柔地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可惜的是,这璀璨的阳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那如影随形的阴霾。陈念安面容坚毅,果断地命令众人整军出发,他们即将踏上征程,去与大部队会合。 众人一路前行,走了几十里的漫长路程。一路上,由于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阵营的人马,所以耗费了不少时间,才终于和大部队成功会合。 “堂主,你们终于回来了。”朱明朗一看到陈念安,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的眼神中满是激动与兴奋。 陈念安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这次地形勘察完毕,你们拿下榆城了?” “那当然,我朱明朗出马,什么拿不下!”朱明朗满脸骄傲,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豪迈。 “好,那我们便先在榆城驻扎。”陈念安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现如今,陈念安手下不过两万多人。在广袤的中原大地,这些人确实还不够看,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在青州,这已然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因为陈念安目前尚未举旗,所以现在众人对她的称呼依旧是堂主。 榆城虽然不算大,然而其渔盐业却极为发达,因此可以说是一个富庶的城池。这里人口众多,对于招兵买马而言,无疑是极为便利的。最重要的是,榆城是一个临海的城池,方便羽民与泉先两族登陆。也正因如此,陈念安先安排了大部分人去全力争夺榆城。 幸好那些江湖人士的争执往往只盯着各个山头,并且仅仅看重个人的武力强弱,完全不考虑兵力问题。这便给了陈念安可乘之机,使得她能够较为顺利地从青州守军中成功夺取榆城。 入驻榆城后,陈念安下的第一道命令不是强行征兵,而是吩咐下面的人除了禁止出城外不可打扰百姓生活,有烧杀抢掠者一律军法处置。至于军法是什么,陈念安当然不知道,但是这城中的守军也不是让他们杀光了,找几个人统计记录一下就可以了。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百姓们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只有赢得百姓的支持,才能够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 陈念安坐在校场一边,校场中是投降的守军和榆城的县令。县令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对着陈念安赔着笑脸。当时是朱明朗带人来打他,他以为朱明朗才是头,却没想到他们的头是个年轻的女子。不过听说这人原来是玄月宫的堂主,武艺高得很,所以也不敢怠慢。 陈念安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县令身上。那眼神中虽无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县令心中不禁一紧。 “县令大人,这榆城既已易主,日后当如何治理,你可有想法?”陈念安的声音清冷,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县令赶忙躬身,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回堂主,小的定当全力配合堂主,为榆城百姓谋福祉。”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谄媚与讨好,仿佛在向陈念安表明自己的忠诚。 陈念安微微颔首:“既如此,你且说说这榆城的民生状况、财政收支以及周边势力分布。” 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开始一五一十地汇报起来。陈念安静静地听着,心中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此时,校场上的守军们神色各异。有的人心怀忐忑,不知未来命运如何;有的人则暗自观察着陈念安,揣测这位新主子的脾气秉性。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疑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走向何方。 陈念安扫了一眼众人,缓缓站起身来,“你们既已投降,我陈念安也不会亏待你们。但倘若有人心怀二意,那就休怪我无情。”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离开了。 不过,单拿下一个榆城还是不够。陈念安看着面前的沙盘,她之前带人分路便是为了确认地形。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宛城,虽然是穷乡僻壤山沟里,但这地方易守难攻,拿下之后方便我们修整。”陈念安在宛城的位置上插了一个旗子,而后又看向另一边,“一条是源城,这里不好打也不好守,并且城里富得流油,估计也是兵强马壮的。各位说我们该打哪里?” 朱明朗探头看着眼前的沙盘说:“自然是打宛城,现在朝廷守军还有活跃的,武林那边也对咱们虎视眈眈,先练兵才是正经事。” 江湖门派教的都是个人的武学,一个江湖侠客对阵一个士兵,那是稳赢,可一百个江湖侠客对阵一百个士兵,局面便很有可能不同,更何况现在真要打起来最少也是几千人的局面。 “我认为朱兄说得对。”有人附和起来。 陈念安抬头看着那人,不是熟悉的面孔,应是朱明朗这段时间收服的小弟。她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以为呢?” “我这只有一膀子力气,堂主和朱兄说打哪里咱就打哪里。” 陈念安又转头看着自己安排进来隐藏身份的羽民与泉先:“晏竹,你以为呢?” “啊、我、我?”那叫做晏竹的年轻人指了下自己,“我觉得宛城依山傍水,正适合咱们休养,急事缓办吗。” “都觉得打宛城合适……这样,把县令叫来,我有事问问他。”陈念安对身边守卫吩咐下去。 第58章 就怕货比货 不多时,县令被带到了陈念安面前。只见那县令满脸堆笑,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着,他微微躬身,那姿态极尽谦卑,就像是在等待着主人发号施令的奴仆一般,静静地等待着陈念安发话。 陈念安目光沉静如水,缓缓地将视线落在县令身上。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道:“县令大人,我来问你,这宛城与源城,你可了解多少?” 县令一听这话,心中猛地一紧,他赶忙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回答,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片刻后,他努力稳住心神,说道:“回堂主,宛城地处偏僻,四周多为山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也正因如此,那里的资源相对匮乏,百姓生活较为艰苦。而源城则富甲一方,商贸极为繁荣,城中店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然而,源城的城防虽坚固,却也正因如此容易成为各方势力觊觎之地。” 陈念安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思索之色。接着,她继续问道:“你倒也不算草包。若我军攻打宛城,可有何利弊?攻打源城又当如何?” 县令赶忙擦了擦汗,那动作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恼了眼前这位年轻堂主一般。他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回答:“攻打宛城,虽初期可能较为艰难,毕竟那里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但一旦拿下,可凭借其险要的地势进行修整,且不易被其他势力轻易攻击。而攻打源城,若能成功,可获得大量财富与物资,无疑能极大地壮大我军实力。然而,源城兵强马壮,防守严密,攻打难度极大,且一旦失败,恐遭其他势力趁火打劫,后果不堪设想。” 陈念安听后,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众人也都紧张地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决策。整个空间被一种紧张的气氛所笼罩,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了。过了一会儿,陈念安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县令先下去吧,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要在外征战,还要靠你这百姓父母官管理城内。”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县令被呼来喝去,心中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过几天这伙人都要出去,自己也可以趁机有些动作。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笑容,缓缓退下。 “堂主,你决定打哪里?”朱明朗看县令被带走之后才问。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伸手将手中的旗子插在沙盘上:“打这里!” 经过几日的休整,陈念安带着众人再次出城。算上县城里面招来的人,现在陈念安手里一共不到三万人。她果断地带走了两万五千多人,只留下一些降军与三千多人在城中。 眼见陈念安他们出了外城,县令终于收起笑脸,转过头对自己下边的人露出阴鸷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算计,仿佛一只饿狼看到了猎物:“想啃下宛城这块硬骨头,凭他们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这一来一回就一个月。这段时间把那些猪猡的钱都给我搜上来,咱带着你们出海享受荣华富贵去。” 陈念安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英姿飒爽,就像一位女战神。朱明朗骑着马与陈念安错身半步,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堂主,就留下那胖子在城中不好吧,他明显不是什么好人。” “朱明朗,你觉得什么叫好官?”陈念安没有回应朱明朗的疑问,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朱明朗想也不想就回答说:“清正廉洁,勤政爱民。” “如果所有官都清正廉洁,勤政爱民,那谁好坏又要如何去讲?”陈念安的声音平静。 “自然是对比政绩。”朱明朗说完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陈念安笑笑,她知道朱明朗明白了。“咱们在榆城时间不长,这地方原本也有钱,就算都遵守军纪,但是那些百姓也是不服的,只不过是不敢打咱们罢了。”陈念安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也知道那县令不是好人,他不是好人,咱们又压了他这么多天,你说,咱们离开这段时间他会做什么?” “搜刮民脂民膏,准备跑路。” “所以咱们要在他跑路之前回去,有对比,才能显得咱们军纪严明,那些百姓才愿意跟着咱们啊!” “那咱们可得快点。” “所以这几天都给我打起精神,谁要是影响了行军,直接军法处置。”陈念安回头高声喊道,“都跟上,给我加快脚步!” 而此时,榆城内。 “拿来吧你,说没钱了,这是什么!”小胡子从老妇人手腕上拽下一个金镯子。 老妇人满脸惊恐,苦苦哀求道:“官爷,这是我家的传家宝啊,求求你还给我吧。”小胡子却一脚踢开老妇人,恶狠狠地说:“哼,现在都是县令大人的了。” 县令府中,一箱箱搜刮来的财物堆积如山。县令满脸得意,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手下们不断地将财物抬进来。“动作都快点,等那伙人回来,我们可就没机会了。”县令催促着。 街道上,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却被身边的老人拉住。“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惹不起啊。”老人无奈地叹息着。 在一家店铺里,几个士兵正在抢夺货物。店主绝望地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被洗劫一空,却无能为力。“你们这些强盗,不得好死!”店主悲愤地咒骂着,但士兵们却充耳不闻。 留下的陈念安带来的人想要制止这些人,却是寡不敌众,直接被县令带人给关进了监狱。 “大人,何不直接做掉他们?”小胡子站在县令身边说。 “笨死,”县令拍了一下小胡子的脑袋,“这些人活着,那陈堂主便只是损失点银钱,不至于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若是他们死了,你就算出海,他们也要想办法抓回来拿你的脑袋祭旗!” 第59章 歪打正着 陈念安神色淡然地接过面前人恭敬递来的印章,目光平静如水,轻轻开口道:“你比我想的好打,我还以为要耗费更多时间。” 站在一旁的县令身形消瘦如瘦猴一般,与榆城县令那肥胖的模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然而,他脸上那谄媚的神情却与榆城县令如出一辙。只见他微微躬身,满脸堆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朝廷那边忙着跟东瀛打,咱这青州也没人驰援,守太久了,百姓们也吃亏不是。” 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瘦猴县令,缓缓说道:“你倒是个聪明人。不过,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先攻打你这里?” 瘦猴县令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他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莫非堂主是想以此为跳板,逐步扩大势力范围?” 陈念安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非也。我攻打你这里,是为了给榆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说完,陈念安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与决断。“行了,也不用在这废话了,朱明朗,这里交给你带一万人守着。”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明日一早,其他人跟我回榆城。” “是,堂主。”朱明朗抱拳行礼。 陈念安离开之前又转头对朱明朗说:“你懂不懂这座城交给你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要弟子守卫。”朱明朗回答的声音洪亮。 “记住,这座城——交给你。”陈念安意味深长地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 朱明朗先是疑惑了一下,而后迅速明白过来:“弟子……属下明白!” 陈念安这才转身离开。朱明朗这个人虽然不聪明,但是好在一点就透。 在回榆城的路上,陈念安心绪如潮水般翻涌。她骑在马背上,眼神深邃而悠远,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此次回榆城,必将是一场恶战。毕竟,榆城的县令贪婪成性,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必定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们苦不堪言。而他们的回归,必然会引起县令的强烈反抗。 终于,他们来到了榆城城下。陈念安神色冷峻,她派人前去喊阵,要求打开城门。 此时,城内的县令听到陈念安回来的消息,心中猛地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念安只用了十天就回来了。在他的预想中,宛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陈念安攻打宛城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宛城这么不经打? 宛城县令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他两袖清风,对朝廷忠心耿耿。在他看来,陈念安这种说好听点叫义军,但是对于朝廷来说,那就是反贼!宛城县令必然拼死反抗,陈念安这边也必然损失惨重才对。 可如今的情况却完全出乎这胖子的意料,这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恐慌。 县令慌乱之中连忙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那陈念安来势汹汹,我们怕是难以抵挡啊。”一名手下满脸焦急地说道。 县令脸色阴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后说道:“立刻加强城防,把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都调到城墙上。另外,派人去附近的城池求援,看看有没有援兵能赶来。” 手下们急忙领命而去,整个榆城顿时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而城外,陈念安看着紧闭的城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这场战斗不可避免,但她也有信心能够取得胜利。 “晏竹,你那边的人还需要多久?”陈念安回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大人,再有半个时辰可以了。”晏竹的声音清冷。 “好,就让他们再多活半个时辰。”陈念安抬头看着城墙,那上面的人已经全都换成了县令的人。士兵们严阵以待,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陈堂主,你既然已经拿下了别的城池,何必在意一个榆城,等老夫离开,这城自然是你的。”县令站在城墙上大喊,声音颤抖着,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似乎也能看出他身上的肉在不停地抖动。 陈念安冷笑一声转过头:“给我拿个弓箭来。” 很快,士兵便拿来一张弓和几支箭。陈念安稳稳地握住弓,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箭上。她张弓搭箭,目标正是那县令。动作娴熟而果断,仿佛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县令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涌起一阵恐惧。但他想到这种距离,还是从下往上射,不可能射中,于是又安下心来大声说:“陈堂主,你在城中还有三千人,你要是能放过老夫,老夫保证他们完好无损的活着。” 说完,县令下令带了几个人上来,试图以此威胁陈念安。 陈念安轻轻咋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然后,她用力放箭。咻的一声,凌厉的箭如闪电般飞出,直接插进城墙上的旗杆。旗杆剧烈摇晃,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县令吓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陈念安高声回应道:“县令大人,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射这么准!”她的声音响亮而坚定,回荡在空旷的战场上。 那县令站起身稳定了一下心神对身边人说:“你们务必给我挡住她!” “那这些人是杀不杀啊,大人?”一直跟在县令身边的小胡子此时也一脑门的汗。 “杀杀杀,就知道杀,你现在不杀他们还有所顾忌,你要是敢杀,他们立刻攻城!”县令踹了小胡子一脚,“跟我来!” 晏竹转头看着陈念安,有些惊讶的问:“大人你射箭这么准?” 陈念安不由得笑出声,小声说道:“其实我瞄的是那县令上边一点,我想这箭不得往下掉点……” 晏竹抬头看了看,那旗杆距离县令少说还有四丈的距离。这波威慑,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第60章 属下梅马,青梅竹马 半个时辰之后,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也变得愈发紧张。陈念安神色冷峻,缓缓举起手中的弓,再次射出一支箭。只不过这一次,这支箭并非朝着任何一个具体的目标,而是向着天上射去。 箭影如一道闪电般飞出去,瞬间飞向高高的天际。紧接着,陈念安微微一动手指,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就响指打响的一瞬间,那支飞向天空的箭矢立刻燃起熊熊火光,而后绽放开来,如同一朵绚丽的烟花。 而这火光出现后,天空忽然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大鸟的影子。那些影子宛如神秘的幽灵,缓缓盘旋在城池上空,遮天蔽日,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它们的翅膀轻轻扇动,带起阵阵狂风,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攻城!”随着陈念安那坚定而有力的命令响起,天上的鸟影与地上的人同时动了起来。这一幕如同画卷般壮观,让人热血沸腾。 城中的守卫们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城墙下的敌人,根本没想到会从天上降魔主。当他们抬头看到那些身影时,眼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那些哪里是什么鸟,分明是长着鸟类翅膀的人!每一个都拿着或是枪,或是刀的武器,寒光闪烁,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仿佛一群凶猛的猎鹰。 跟着陈念安一起攻城的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意外的景象。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中那些奇特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震惊。但很快,他们发现那些鸟人并不攻击自己,于是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他们的勇气再次被点燃,叫喊着攻上城墙。他们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无畏的勇气和决心,冲向那座坚固的城池。 喊杀声瞬间震天动地,攻城的人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架起云梯,迅速攀爬,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耀着寒芒。一些人则推着攻城车,狠狠地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的巨响。 城墙上的守卫们惊慌失措,急忙拉弓放箭,试图阻止攻城的人。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但攻城的人们毫不畏惧,用盾牌抵挡着箭雨,继续奋勇向前。 天空中的鸟人们也开始发动攻击,他们如闪电般俯冲而下,手中的武器挥舞着,向城墙上的守卫们发动突袭。守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惨叫着倒下。 陈念安则冷静地指挥着战斗,她不断地发出命令,调整着攻城的策略。在她的指挥下,攻城的人们配合默契,攻势越来越猛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逐渐被攻破,攻城的人们涌入城中。守卫们节节败退,城中陷入了一片混乱。 陈念安站在城楼上高声说:“我说过,你们既已投降,我陈念安也不会亏待你们。但倘若有人心怀二意,那就休怪我无情。现如今,你们跟着县令搜刮百姓,便是你们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不过县令此时并不在城中,陈念安也不恼怒,走到渡口就在那带着人等着。远远的能看到一艘船不断远离,而后又逐渐靠近。 船靠岸之后,陈念安飞身登上船身弯着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县令大人,好久不见了。” “陈、陈堂主,小人,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了,鬼迷心窍,你放小人一马,放过小人……”县令低着头哀求着陈念安。 陈念安点点头:“放过你,行啊,有什么好处?” 县令一听这话,就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快速思索着,结结巴巴地说道:“陈堂主,小人……小人在城中还有不少财宝,只要您放过小人,那些财宝全归您。还有,还有周边几个小城的布防图,小人也可以双手奉上,以后您若再有攻城略地之举,定能事半功倍。”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直起身子,绕着县令缓缓踱步,手中把玩着一支羽箭。“县令大人,你这提议倒是有些诱人。不过,我如何能相信你呢?” 县令惊慌失措,连忙磕头如捣蒜,额头上不断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陈堂主,小人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只要您饶小人一命,小人必定信守承诺。小人对天发誓,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县令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陈念安长叹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这财宝,我若是杀了你,直接据为己有也行。城防图,我也能搜出来。”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寒夜中的冷风,让县令瞬间被冷汗浸湿后背。 县令哆哆嗦嗦想要说什么,却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喉咙,吐不出半句话来。 “不过,”陈念安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我不打算杀你。给他带下去。”她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县令带走。 县令被带走之后,后面的为首的人向着陈念安行礼:“鸾……” 那人刚开口,便被陈念安听见那要往外蹦的字立刻接过话茬:“我姓陈,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陈堂主。” “啊……嗯,陈堂主,属下是追随晏竹大人来的。”那人抱拳,学着人类的样子行礼,动作有些生硬,但好歹还算正确。 “行了,知道都是羽民。”陈念安把手里的箭丢在一边,“跟其他人正式见个面,免得将来起冲突。对了,你叫什么?”她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属下梅马。”那人恭敬地回答道。 陈念安脚下一顿,险些忘了怎么走路。“姓梅?”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正是。”梅马再次确认道。 “那以后就叫你小马了。”陈念安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青梅竹马,倒是有意思。陈念安又把目光转向晏竹,晏竹却一脸正气目不斜视。 第61章 一壶浊酒喜相逢 晏竹等人静静地跟在陈念安身后,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陈念安迈着坚定的步伐,带着他们朝着校场的方向走去。她的心中有着清晰的计划,她知道,这场战斗之后,是时候让众人了解一些重要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校场。陈念安立刻吩咐手下处理完战场与尸体之后,所有人都到校场候着。榆城虽然不大,但此刻校场中却聚集了接近两万人,显得有些拥挤不堪。然而,众人的神情肃穆庄严,他们心中明白,陈念安将他们召集于此,必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吩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人们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当所有人都到齐后,陈念安缓缓地走上高处。她的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地说道:“诸位,今日有一事要告知大家。站在我身边的晏竹与梅马,他们并非普通人,而是来自大荒的羽民!” 陈念安的话音刚落,校场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今日的这场战斗,确实得益于羽民的帮助,众人才能如此轻松地登上城墙,拿下县令的手下。然而,在他们的印象中,羽民都是一些长成人类模样的猛禽而已。他们认为羽民没有智慧,也没有属于人的仁义道德,只是养不熟的玩物罢了。 晏竹向前迈出一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郑重。他大声说道:“诸位放心,我等虽是羽民,却也与各位一样,为了谋求天下安定而努力。”这段时间,晏竹一直跟着众人行动,她的勇敢和担当已经赢得了大家的一些信任。 随后,晏竹张开自己的翅膀。那对双翼上的羽毛是嫩黄色的,中间夹杂着一些红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所有羽民,听我号令,张开双翼,到天上来!”晏竹的声音斩钉截铁,她展开双翼,飞上了天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包括梅马在内的约莫有二百多人张开双翼,飞上了天空。他们在空中盘旋着,翅膀扇动带起的微风拂过地面,让人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 “诸位知道我前些年在玄月宫,而玄月宫又是个几千年传承的门派。”陈念安低头望着那些人类,缓缓说道,“在玄月宫,我发现——当年这些大荒各族与人类一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迁移到大荒,而如今归来,也如同当年一样,是为了与我们一同建立一个和平而繁荣的国度。” 陈念安深知,只是简单地表明身份不能让众人完全信任。于是,她开启了“自古以来”的说辞。她明白,只要让这些人相信——自古以来大荒种族与九州人类都是共同生活的,那么这些人就会自己找一个合适的逻辑说服自己。 陈念安又继续说道:“青州历史悠久,我相信各位家族传承也有关于当年大荒各族与各位祖先的传说,那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事实。” 随着她的话语,已经有人开始点头,相信了陈念安的说法。 “你们先下来,扇得到处都是土。”陈念安清了清嗓子,对天上飞的那些羽民说道。而后,她转头继续对手下其他士兵开口,“今日一役,我相信各位已经看到了羽民在我们这边的优势。虽然数量稀少,但是却能够成为一支奇军!” 晏竹落在地上也接着陈念安的话继续说:“我知道各位对我们有所怀疑,但是各位也要知晓,青州的安定掌握在各位手中,我们是各位可以借助的外援之力。” 晏竹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声音激昂地说道:“今日,我们站在这里,共同见证一个新的开始。我们羽民,来自大荒,却与你们一样,怀揣着对和平与繁荣的渴望。我们并非猛禽,更不是没有智慧和仁义道德的存在。我们有着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追求。我们与你们的心情并无不同” 晏竹先是表明自己的感情与那些人一样,去拉近了自己与他们的关系,而后又继续利用羽民在这次战役中的表现表达自己的忠心:“在这场战斗中,我们携手并肩,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勇拼搏。我们用行动证明了我们的忠诚与勇敢,各位要相信我们是可以信赖的伙伴。青州的未来,需要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我们羽民愿意与你们一起,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定与繁荣,贡献出我们的力量。” 而后晏竹话锋一转:“不要因为我们的身份而心存疑虑,不要被偏见蒙蔽了双眼。让我们放下过去的成见,共同迎接未来的挑战。我们可以一起建立一个和平、公正、繁荣的国度,让每一个人都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言语之间晏竹引导着人类信任他们才是一个公正有自己思考的人,同时给那些人画了一个不小的大饼,让羽民和他们看起来站在同一阵线上。 陈念安不由得暗自咋舌——这晏竹比自己能说,能忽悠,将来有什么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事可以交给她去办。 众人听着晏竹的话语,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他们的目光缓缓地从身边的羽民身上扫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视之为盟友的坚定神色。那些原本带着警惕与戒备的眼神,此刻变得柔起来。 随着校场集会的结束,夜幕也悄然降临。众人纷纷忙碌起来,摆起了盛大的庆功宴。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围坐在一起,共同品尝着美味佳肴。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而晏竹与梅马以及其他羽民们,自然也受到了邀请。开始由于身份的差异,众人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拘谨。然而,随着几杯酒下肚,酒精的作用渐渐发挥出来,那原本的拘谨也逐渐消散。 陈念安知道酒醉误事,但同时也明白,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喝点酒有些事情反而更好办。她举起酒杯,高声大喊道:“让我们诸位,为各位羽民,为为了青州安定而奋斗的每一个人,干杯!” “干杯!”众人高声齐呼。 这是自玄月宫内乱而引发整个青州大乱以来,众人吃得最畅快的一顿饭。 第62章 只要不死,各位请随意 第二天,阳光洒落在城中上,陈念安神色肃穆,吩咐人把县令带到了热闹非凡的市集上,又叫来全城百姓围观。一时间,市集上人头攒动,嘈杂声渐渐平息,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念安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县令身上。 “我知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搜刮民脂民膏,各位苦不堪言。”陈念安站在跪在地上的县令身边,声音沉稳而有力。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对百姓的怜悯与愤慨,仿佛能看到百姓们在县令的压迫下艰难生活的场景。“这些日子里,你们日夜劳作,却被他无端掠夺财富,生活陷入困境。你们的泪水与叹息,我都能感受到。” “也知道,这些年他贪赃枉法,让各位受了许多不公。”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继续说道,“他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无视律法,让正义无法伸张。你们的冤屈,你们的无奈,我都知晓。” “我不杀他,我知道你们不服。”陈念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目光中既有坚定,又有无奈。“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我没有权利处决他。”她的声音在市集上回荡。 百姓们露出不满的表情,他们原本满心期待陈念安此次来是给他们做主的,如今却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的失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但是,”陈念安的声音高了许多,如同洪钟一般响亮,“我也要让你们知道,有权力处决他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在他手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是供养了朝廷与我们这些江湖中人的百姓!” 此话一出,百姓们的表情瞬间发生变化,惊讶、疑惑、期待在他们的脸上交替浮现。 陈念安接着说道:“朝廷设立律法,是为了保护百姓,让正义得以彰显。而你们,作为国家的根基,有权利监督官员,有权利让违法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县令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今日,就依让你们来决定他的命运。” 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有人则面露担忧,害怕会遭到报复。陈念安看着百姓们的反应,心中感慨万千。 “接下来,这位怎么处理便交给各位了,只要不死,各位请随意。”陈念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走下高台。 众人给陈念安让出一条路,陈念安离开市集。 等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陈念安对晏竹说:“去看着,别搞太过,有些人一旦有了权利便不是人了。” “是。”晏竹带着几个人回到市集上在远处观察。 市集上,百姓们在短暂的议论后,逐渐有了行动。几个平日里深受县令欺压的勇敢之人率先站了出来,他们大声指责县令的种种恶行,呼吁大家一起为自己讨回公道。人群中,愤怒的情绪开始蔓延,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到声讨的队伍中。 有人提议将县令的财产没收,用来补偿那些被他搜刮过的百姓;有人要求县令当众忏悔,向全城百姓道歉;还有人提出要将县令流放,让他永远不能再回来作恶。然而,也有一些胆小怕事的人,虽然心中对县令充满怨恨,但仍不敢轻易表态,害怕日后遭到报复。 有一个胆大的走上高台,发现没人制止自己,于是便伸手狠狠给了县令一巴掌。县令脸上的肉随着这一巴掌如同波浪一样摇动起来。 晏竹身后有人想制止,但是却被晏竹拦了下来:“堂主说了,只要不死,就随意,我们只需要保证这位不死。” 那胆大之人的一巴掌仿佛点燃了百姓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一时间,更多的人涌上高台,对县令推推搡搡,口中不断斥骂着他的恶行。县令惊恐地缩成一团,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县令那油光锃亮的头发被扯开,有些人抓着他的头发狠狠撕扯起来,以至于头皮都被薅秃一块。 有些人则撕扯开县令的衣服,精致华丽的丝绸下面是一坨一坨堆积起来的肥肉。这一年来,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甚至饿得没了人形,不难想象县令这身上一膀子的肥肉是如何被养起来的。那些人疯了一样用拳头,用脚踹在县令身上。 晏竹眼尖,看见有人拿出了杀猪的刀要砍上去,一个飞身跃上高台拦下那人:“堂主说了,不死,各位随意,切莫动刀子。” 那人只得悻悻地收回杀猪刀,而后在县令身上补了几脚。 县令疼得受不了,痛苦地哀嚎,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众人放过他。但也不过是更加激起众人的愤怒罢了。 “打,打死他!”人们高喊着,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的不满全都发泄在县令身上。 这场殴打持续了两个时辰,晏竹估计再继续下去人会撑不住,便拦下众人:“乡亲们,各位,乡亲们!” 晏竹拦着还想要登上来殴打县令的人高声说:“我知道你们心中的愤怒,但是现在又更要紧的事。你们这段时间被他搜刮了什么东西,赶紧去县衙那边登记,只要是能找回来的,我们一定会归还给各位。” 众人一听,自己被抢走的东西还能拿回来,瞬间对县令失去了兴趣,一窝蜂的散开跑去了县衙。 晏竹也打算带着县令离开,却发现一颗小石子落在自己脚下。她转头看过去,是几个小孩,看见晏竹看向这边,怯生生地躲了起来。晏竹没有多说话,吩咐人带着县令回牢房。 那几个小孩见晏竹并不管,便胆大起来,手里的小石子不断往县令身上扔。他们年龄小,刚才根本挤不上去,但是他们也曾目睹自己家中人被县令的手下抢走许多东西,此时才能出来泄愤。 等回到牢房,那县令早已经晕了过去,满脸满身都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貌。那个小胡子看见自家大人这副模样,瞬间哀嚎起来。 “别急着哭丧,还没轮到死的时候。”晏竹白了小胡子一眼,吩咐去找大夫给县令先治一治。 第63章 斩! 过了几日,时光悄然流转,县令的身体状况总算恢复了些许。在这段日子里,百姓们陆陆续续地领回了属于自己的财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对未来生活的憧憬。陈念安心中挂念着县令,再度前往牢房看望。 那县令的眼神中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空洞而无神,呆呆地望着陈念安,仿佛在凝视着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存在。陈念安静静地站在牢房外面,身姿挺拔如松,神色肃穆。他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最好趁着现在问,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你……还是要杀我。”县令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苦涩与绝望。陈念安之前曾说过不杀他,但是现如今这话无疑是在宣告自己活不了多久。曾经的希望在这一刻破灭,只留下无尽的悲哀。 陈念安轻轻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县令:“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自己的行为杀了你。若是你是两袖清风的一个好官,那么百姓们也会帮你抵御我,而不是现如今这样对我感恩戴德却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县令不想再听陈念安那些空口白话,心中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他转而问出了自己心中最为关切的问题:“你是如何这么快拿下宛城的?”陈念安轻笑一声,果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宛城的县令是个好官,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爬上去的。纵然那宛城是个穷乡僻壤,这些年却寸步不离地守着,为宛城百姓谋求福祉。更何况宛城地形易守难攻,根本不可能短时间打下来。因而县令对她这么快回来有所疑问也是应当的。 陈念安微微皱眉,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片刻之后才回答县令:“我其实……根本没有去打宛城。” 县令露出惊讶的表情,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忽然想通了。 “我先去打了源城。”陈念安说,声音沉稳而有力,“源城县令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兵刚在城下摆好阵,没过一个时辰,他就开门投降了。” 源城县令一直是个肥缺,那些去不了中原在朝廷中央任职的青州官员便都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往源城挤。这伙人唯利是图,哪里管什么忠义仁孝,怎么做能够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们便会怎么做,丝毫不考虑百姓与朝廷。 在接下源城之后,陈念安第二天就带人启程回榆城,这才顺利截下正在榆城敛财的县令。 县令听完陈念安的叙述,久久不语。牢房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县令觉得呼吸困难,缓了许久才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是老夫小看你……咳咳咳……是老夫小看你了!” “还有其他未了的心愿没?”陈念安的声音依然带着些许柔和,但是县令却从中听出了对自己的宣判。 “陈念安,你别得意得太早了,你不是人类,不可能在九州有追随者,你不可能一统九州。”县令大笑着说出这句话,牵动伤口几乎要疼得背过气去,但是他依然诅咒着陈念安,“你一定不得好死!”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行了,既然你说完了,就等着明天的审判吧。”她站起身离开牢房。 走出昏暗的牢房,外面的阳光扑面而来,陈念安抬手挡住看着周围——巡逻的士兵,肃静的氛围,无一不预示着这座城池已经属于她。 只是,她的目的并非是一统九州。 “一统九州吗……”陈念安喃喃自语。 次日正午,阳光洒在榆城的广场上,却无法驱散那股肃穆而紧张的气氛。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有愤怒,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广场中央,搭建起了一个高高的行刑台。县令和他的同党们被五花大绑地押解上来。县令的眼神中已不再有往日的嚣张与跋扈,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他的脸色苍白,身体上的肥肉随着恐惧微微颤抖着,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挽回。 陈念安站在行刑台一侧,神色冷峻。她的目光扫过台下的百姓,又落在县令等人身上:“今日,在此处对这些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徒进行审判。他们的罪行,天地可鉴,百姓共愤。”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广场上空。 百姓们纷纷高呼:“严惩贪官!”“为我们做主!”声音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陈念安微微点头,示意行刑官开始。梅马当了个临时的行刑官,他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卷判决书,大声宣读着县令等人的罪行。每一项罪行被念出,百姓们的愤怒就更增添一分。 “斩了他!”“斩了他!”百姓们呼声更高。 当判决书宣读完毕,行刑官梅马高呼:“斩!” 刽子手们走上前来,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县令等人惊恐地挣扎着,但他们的挣扎只是徒劳。随着大刀落下,鲜血飞溅,县令和他的同党们在百姓的注视下结束了他们罪恶的生命。 广场上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死得好!”“他们罪有应得!”百姓们为正义的伸张而欢呼,为陈念安的果断而赞叹。 陈念安看着百姓们的喜悦,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她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现在她手下才占据两座城市,两座城市都没有灵脉,这并不利于大荒子民修行,时间久了,现如今在青州的大荒子民也有可能退化。可是她这几年在青州能探查到的灵脉也只有两处。一处在玄月宫,另外一处便是在度缘寺。 而想要拿下度缘寺,便意味着和天下释家开战,这并非是她所愿见的。释家不扰外界,在百姓中也有很好的口碑。如果强行攻取释家所占地界,恐怕会招来逆反之心。 第64章 意料之外,异军突起 陈念安又在榆城招了一些兵马,而后把榆城交给手下看管之后,带着大部队向着源城与朱明朗会合。陈念安计划先与朱明朗会合,而后众人再商讨接下来是攻宛城还是想办法夺取度缘寺那边。 到了源城,朱明朗把众人迎进城。 “县令呢?”陈念安装作有些好奇的模样问朱明朗。 朱明朗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杀了,堂主不是说源城归属下管了,那些不服的,属下就都杀了。” 陈念安心中叹了一口气:“好样的。吩咐下去,当初从星堂跟着来的弟子今天都召集一下,我有事与众人说。” 到了下午,众人聚集到一起,陈念安把晏竹等人是羽民的事和盘托出。 朱明朗沉默许久:“所以堂主,你是羽民吗?” 当初在玄月宫,陈念安向众人证明自己不是羽民,而后又把矛头对准顾平,逼得顾平出走,再之后便是玄月宫内乱。这样想来,这些事或许有些关联。朱明朗不得不把这件事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是。”陈念安点头,“顾平一直知道我是羽民,他救下我,而后把我带到玄月宫。” 朱明朗低头沉默了许久:“所以堂主……你骗了所有人?” 陈念安默不作声,这些事需要朱明朗这些人自己去想。如果此时她说太多话,终究会在他们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只有这些人自己想通,自己把所有事放在一条合理的逻辑上,她之后才能放心地与这些人再一同征战。 朱明朗的内心如同被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思绪翻涌,挣扎不已。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与陈念安一同经历的风风雨雨,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为了共同目标而挥洒的热血与汗水。 一方面,理智告诉他,被欺骗的感觉如鲠在喉。他们曾如此信任陈念安,将自己的命运与她紧紧相连,为她冲锋陷阵,为她守护一方。而如今,却得知她一直隐瞒着如此重大的秘密,这让他感到一种被背叛的痛苦。他开始怀疑,过去的一切是否都是虚假的,他们所付出的努力是否都被利用了。 然而,另一方面,情感却在不断拉扯着他。他想起当初陈念安在玄月宫为了维护他而与其他堂主起来冲突,想起她在战场上的果敢与坚毅,她的智慧与谋略,她为了大家的安危所做出的种种抉择。在那些艰难的时刻,是她带领着他们一次次战胜强敌,为他们带来了希望和勇气。而且,朱明朗也清楚地知道,如今他们所处的局势是如此的复杂和危险,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 在漫长的沉默中,朱明朗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一切,他意识到,陈念安或许有她的苦衷。而且,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她从未真正背叛过他们。反而一直带领众人寻找一个安身之所。 最终,朱明朗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清澈。他选择相信陈念安。他知道,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信任是如此的珍贵。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的路,不能因为这一个秘密而分崩离析。他相信,陈念安会继续带领他们走向胜利,为他们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一步,单膝跪地,郑重地说道:“堂主,过去种种,皆是我们一同走过的路。虽有波折,但您的功绩与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您从未真正背叛过我们,如今得知您的身份,我等依旧愿追随您,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而战。” 周围那些当初从星堂跟着一起来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后,也纷纷效仿朱明朗,齐刷刷地跪地。其中一人高声说道:“堂主,我们相信您。从星堂一路至此,您的领导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无论您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愿为您赴汤蹈火。” 另一个弟子接着说道:“是啊,堂主。在这乱世之中,是您给了我们方向。您的智慧和勇气,让我们有了与命运抗争的力量。我们定当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陈念安看着眼前众人微微点头:“好,既然你们选择相信我,那我们便继续并肩作战。这天下虽乱,但我们定能闯出一片属于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 而后,众人便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进攻路线。对于灵脉的事,陈念安决定先隐瞒,否则在这种时候更容易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然而,几日过去,众人刚决定进攻宛城的时候,却收到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送来的宛城的战报——宛城已经被攻破,攻下宛城的正是紫玉山庄。 “详细说说!”陈念安觉得很诧异。 比起紫玉山庄啃下了宛城这块难啃的骨头,让陈念安更惊讶的是紫玉山庄也是江湖门派,现在居然在攻城掠地。这不是一个在武力上争胜的门派该有的行为,更像是与她们现在表露出来的一样准备推翻朝廷的义军! 探子连忙回应道:“堂主,据属下打探,紫玉山庄本来是与玄月宫竹堂那边合作,可是在支援竹堂的时候却忽然调转兵力到了宛城,出兵极为突然。宛城死守,可紫玉山庄兵力部署诡异,甚至宛城是从内部被瓦解的。” “紫玉山庄在宛城有细作!”陈念安瞬间捕捉到信息,“他们现在有多少兵力?” “据说围困宛城的兵力有两万,进入宛城之后又有一小股势力与他们汇合。” “接近三万的兵力,居然与我们不相上下。紫玉山庄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都是紫玉山庄的人吗?”陈念安心中惊异,江湖门派中人就算多也不会过万,玄月宫在游永贞还活着的时候最鼎盛也不过七千多人。紫玉山庄比起玄月宫更小,他们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聚集起来这么多人的? 众人还在这里讨论紫玉山庄是如何异军突起的,却忽然有人来报——宛城送来拜帖! 第65章 莫顾龙门而不见 陈念安微微皱眉,示意来人呈上拜帖。展开信件,上面言辞恳切,前面在讲当年紫玉山庄与玄月宫是盟友,关系亲密。而后便是紫玉山庄表示希望与陈念安的势力结盟,共同对抗现在混乱的江湖与朝廷在青州的守军。最后还强行升华了一下,声称这是为青州百姓谋福祉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疑虑。 陈念安沉吟片刻后说道:“紫玉山庄此番举动着实让人费解,各位怎么看?” 朱明朗思索后说道:“堂主,紫玉山庄此举确实可疑,但是其占据了宛城,从我们进攻路线上来看,宛城不得不夺,可是现如今与紫玉山庄开战并非明智之举,属下以为还是不要轻易拒绝的好。” “堂主,我与朱兄想法相同。”晏竹也上前一步抱拳说,“只是是否联合,在哪里结盟,我们还需要派人再打探一下,可不能做了凤朝时的怀王。” 当年凤朝末期,随着凤朝王室王权力量的逐渐衰弱,九州各国势力纷纷崛起。而在九州最南边,有一个名为九首的诸侯国。在九首国的西北方,则是玄燕国。两国之间曾发生过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当年,九首国与玄燕国实力都极为强大,彼此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双方势力此消彼长。直到某一年,玄燕国大败九首国,九首国在那场战争中死了两万多人。当时的九首国国君是怀王,他得知此消息后,心中充满了恐慌。为了请求讲和,怀王决定让自己的太子到玄燕国做人质。玄燕国同意了九首国的请求,于是双方结盟。 可那太子去当人质后,日子也并不安定。第二年,他竟然杀了玄燕国的一个重臣,并且逃回了九首国。玄燕国上下怒不可遏,又派兵攻打九首国。虽然这次玄燕国拿下了几座城池,但也损失惨重。 于是,玄燕国当时的国君昭王便写信给怀王。信中的大致内容也是希望提及过去两国关系多么友好,现如今却发展成这样令人惋惜的局面。昭王希望放下双方的仇怨,请求和解,以让双方都能够号令天下。他特意提出在一个与九首接壤的边境城池定下盟约,并邀请九首国君怀王前往。 怀王当时犹豫了一下,但架不住自己儿子的劝说,便前往那个城池想要定下盟约。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昭王早就在那座城池埋下了伏兵,还搞了个假昭王。等到怀王到了城中,他们立刻关闭城门,劫持怀王到了玄燕的都城。 昭王并没有以面对一国之君的礼仪对待怀王,反而威胁并扣留他,要求九首国割让土地以换回自己的国君。九首国商议之后决定另立新君,便不再管怀王。昭王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没能获得九首的土地,怒意更盛,于是再次出兵攻打九首国,夺取了十几座城池后才撤兵。 没过多久,怀王也死在了玄燕国。九首国亦是内忧外患,一蹶不振。最终,过了七十多年后,九首国被玄燕灭国。 晏竹正是担心陈念安成为那九首怀王,而紫玉山庄想做昭王来个请君入瓮。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谁也不想重蹈覆辙。 陈念安的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那节奏仿佛是她内心思考的旋律。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既然如此,回信一封,结盟可以,地址我们来定。他可不一定是想做昭王,说不定是想做祖龙!” 陈念安当即便命人拟好回信,她坐在案前,神色凝重。信中明确提出结盟可以,但是地点要在源城外郭城,绝不能让紫玉山庄有可乘之机,里应外合夺下源城。 信被迅速送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向着宛城疾驰而去。紫玉山庄的回信也极为迅速,仿佛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爽快地答应了陈念安的要求,结盟地点在源城。陈念安看着手中的回信,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减少半分。她绝不相信能在这么短时间起兵夺城的人会这般好说话,这背后定然有其他深意,只是此时难以捉摸。 随着约定好的结盟之日临近,源城上下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陈念安调遣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在外郭做好防备。她深知,此次结盟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方面,要提防有人破坏结盟,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从中作梗。另一方面,也要避免紫玉山庄的人在结盟之时有所动作。她在周围安排了众多暗哨,这些暗哨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密切监视着一切风吹草动。 朱明朗和晏竹等人也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反复商讨着各种可能性,并制定相应对策。他们在地图上比划着,分析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终于,结盟之日到来。源城外郭已经驻宫建坛,祭坛上四方摆着四神兽的塑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正中心则是皇天后土的神像,庄严肃穆,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陈念安等人率领一众手下站在外面。他们身着整齐的战甲,面容严肃,静静地等待着来自于宛城的队伍。 随着一阵烟尘从远处出现,一队人马逐渐靠近。人马距离越来越近,此时众人看清举的旗帜上面写着“石”字,这是紫玉山庄掌门的姓氏。为首之人正是掌门石宁达。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石宁达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拱手道:“陈堂主,久等了,来得急了些,希望没有不合礼数的地方。” “石掌门,客气了。乱世之中,礼早被抛弃了,掌门肯前来已是不易。”陈念安也拱手回应,“况且你我是为青州百姓谋出路,为江湖争安定,那些虚礼便是放下也无可。” 正在这时,陈念安忽然发现后面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的心中微微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站在陈念安身后的朱明朗也是一愣,竟然是张佳富! 第66章 囚困于过去的信任 张佳富面色平静如水,面对陈念安之时,微微颔首示意。 陈念安亦微笑回应。 然而,一旁的朱明朗心如擂鼓,思绪翻涌如潮。当初张佳富被废掉武功并被赶出玄月宫,这背后正是因为他朱明朗的精心算计。虽说张佳富确有过错在先,可他朱明朗在张佳富这件事上却也是做得不地道。张佳富武功被废之时,即使他日后重新修炼,以他如今的年龄,也断难再有太大的进境。更何况,当初仇天为了永绝后患,可是直接断掉了他的右手。 朱明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张佳富的右手,那只手看起来竟与常人无异,仿佛从未经历过那残忍的断腕之痛。 张佳富感受到朱明朗的目光,他回看朱明朗的眼睛,目光平静无波,似乎当初两人并未有任何矛盾。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当初那件事自己做得很隐蔽,张佳富不可能发现。 “石掌门,还不到祭祀的时候,可否介绍一下身后这几位。”陈念安目光转回石宁达,缓缓开口。 “哦,看我这……失礼了,这位是两年前到我紫玉山庄的张佳富,张公子,虽说不通武艺,但是智谋无双,我这次能夺得宛城可全靠张公子。” “主公,在下与陈堂主是旧识。”张佳富淡淡开口。 “哦,瞧我这记性,张公子说过,他曾经在玄月宫待过一段时间,想来那时候也认识了陈堂主。”石宁达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而后介绍起来其他人,“这几位是……” 陈念安也一一介绍了自己这边的人:“……朱明朗,我的手下,也认识张公子,两人还有一段渊源。” 张佳富抱拳:“许久不见了,朱兄。” “久见。”朱明朗抱拳回礼,却还是难免忐忑,便只吐出两个字来。 众人介绍完毕,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揣测着张佳富此时出现在紫玉山庄队伍中的意图。而朱明朗更是如坐针毡,生怕张佳富已经察觉了当年他的所作所为。 石宁达似乎并未察觉到这暗流涌动的氛围,他爽朗一笑,说道:“既然大家都已认识,那我们便开始祭祀结盟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陈念安和石宁达站在祭坛前,神色肃穆。他们将手中的祭品依次摆放在神像前,然后跪地叩拜,祈求皇天后土保佑此次结盟顺利,为青州百姓带来和平与安宁。 在他们身后,众人也纷纷跪下,共同祈祷。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和担忧。期望着这次结盟能够带来改变,担忧着未知的风险和挑战。 祭祀仪式结束后,陈念安和石宁达站起身来,对视一眼。 陈念安率先开口:“石掌门,此次结盟,我们当以诚信为本,共同为青州百姓谋福祉。” 石宁达点头回应:“陈堂主所言极是。我紫玉山庄定会遵守盟约,与陈堂主携手共进。” 然而,尽管表面上达成了共识,但双方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在这乱世之中,信任是如此脆弱,每个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利益。 朱明朗紧紧盯着张佳富,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不知道张佳富会在什么时候发难,也不知道这场结盟究竟会走向何方。 而张佳富则依旧面色平静,甚至连目光都不曾施舍给朱明朗。这让朱明朗更加,不知所措,以至于陈念安喊他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提高音量再次喊道:“朱明朗!” 朱明朗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回应道:“堂主。” 陈念安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满,但在此时也并未多言,只是照常吩咐朱明朗与晏竹安排石宁达等人的食宿问题,一切都按照最高规格来。 而陈念安与石宁达则开始商议结盟之后双方的具体事宜。两人加起来有接近七万人,在如今青州算是最大的势力,但是毕竟还是各自行军,所以双方要商量出一个不起冲突且对双方均有利的路线。 到了夜里,朱明朗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于是决定私会张佳富。打开门正要出去却看见晏竹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毫不意外地说:“堂主说你今天晚上会出来,让我看见你出来就就吩咐你去找他。” 朱明朗尴尬地东张西望,最后却只能点点头,军令如山,即使他现在再想知道张佳富的目的,也必须先去见陈念安。 “堂主。”朱明朗对着陈念安拱手。 两人站在城楼上,陈念安屏退周围的人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今日你心不在焉,为何?” “回堂主,因为张佳富,没想到还能再遇见。” “你说谎,如果只是因为张佳富,你不会如此慌张。当初张佳富武功被废,赶出玄月宫是他咎由自取,现如今玄月宫管不到你我,按理说无论是谁再见他都无需慌张,但是你慌了,所以这其中你必有隐情瞒着我。”陈念安长叹一口气,心想这小子现在还不老实说当初的事,她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在表面上她是不知情的。此时朱明朗若是好好说出来,她还有理由帮朱明朗防着张佳富,但是朱明朗不老实,她也不能有什么行动。 见朱明朗不说话,陈念安又继续说:“朱明朗,你看外面。” 朱明朗依言望向外面,源城周围比较平坦,在晚上极目所望都是一片黑暗。 “源城这么富庶,你回头看城中灯火辉煌,但是再看外面,不过天地之间一点萤火之光。”陈念安的目光也飘向远处,“你更只是这点萤火之光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光点,你何必对过去感到恐惧,你是活在当下的人,你需要走向未来。被过去纠缠的只有死人。可你还活着,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改变过去的错误决定。” 朱明朗看着城外的一团黑暗点点头。 “你说过你愿意追随我,那你也需要相信我。”陈念安的目光转向朱明朗。 第67章 切莫思量,更莫哀 朱明朗心头猛地一震,那股强烈的触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渐渐地,他的心中开始明晰起来。既然自己已然选择了追随陈念安,那么便也要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深知,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有所隐瞒,因为任何的隐瞒都可能对将来的发展带来极大的弊端。 “堂主,属下……确实有事瞒着您。”朱明朗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纠结,他缓缓说道,“当初张佳富的卧房里搜到的那支箭是我悄悄放进去的。我当时鬼迷心窍,满心觉得就是他害的我,心中被仇恨与怨念充斥,一心只想着要他被赶出玄月宫,所以才做出了那样不光彩的事。”朱明朗的声音微微颤抖,将自己当初在张佳富房间里藏那支箭的事,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 “嗯,当初的事确实有些疑点。”陈念安微微点头,“你既然知道错了,便要想办法弥补,不过……” 朱明朗见陈念安有所犹豫,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着急之情,于是他急切地问道:“不过什么,堂主难道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其实当初,无论是游永贞,还是我们都发现了那支箭虽然有问题。”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什么问题?”朱明朗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理解,既然明知道那支箭有问题,为何还是处罚了张佳富? “虽然在外形上一模一样,但是那支箭太新了,不像是同一批。”陈念安缓缓说出了当初在调查时众人的疑虑,“只是当时仇堂主急于证明自己松堂的清白,才草草处理了张佳富的事。” 朱明朗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之中。也就是说,当初自己做的证据并不完善,而且在许多人都发现了有问题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将张佳富踢出玄月宫。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张佳富在离开玄月宫之前曾说过“恐怕玄月宫不久之后也要从武林中除名”,如今看来,这又何尝不算是一语成谶呢? 众人心知肚明,青州经过这件事,即使能够安定下来,也不会再有“玄月宫”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名字了。它就如同夜空中一颗逐渐黯淡的星辰,即将消失在浩瀚的武林苍穹之中。 在一处宁静的室内,石宁达与张佳富相对而坐。石宁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佳富手中的棋子,片刻之后,石宁达缓缓开口问道:“良裕,那个叫朱明朗的小子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呢?” 张佳富不慌不忙地落下手中的棋子,那棋子与棋盘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他又从容地提起石宁达已经没了气的棋子,这才缓缓回答道:“当初我被赶出玄月宫,武功尽废,便是拜他所赐。” 石宁达微微一怔,他的目光中瞬间流露出一丝复杂且惋惜的情绪。“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纠葛,那你如今打算如何对待他呢?”石宁达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关切与好奇。 张佳富淡然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一种超脱与豁达:“昨日种种,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从今往后,怎么收获,怎么栽。” 石宁达听着张佳富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棋盘。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子,那动作谨慎,像是在排兵布阵。 张佳富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子,接着说道:“既然我们现在与陈堂主有合作,他便也是我们的同盟。我个人恩怨暂且放下,待夺取青州土地乃至一统九州之后再谈亦不迟。” 石宁达微微颌首,而后,他往棋盘上放了两枚棋子,说道:“认输。你能有如此想法,实乃大气之举,不过夺取青州尚还有可能,一统九州谈何容易。”他也实在是忧心自己能否做好这件事。 “古往今来,皆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稚朝末代君主嗜酒好色,荒淫无度,民不聊生,玄朝开国之君取而代之。玄朝末代君主加重赋税,严刑酷法,四处征战,凤朝开国之君取而代之。凤朝中期幽王几乎将前几代的君主的错误都犯了一遍,自那时开始凤朝开始没落,诸侯之中玄燕最终取而代之。可玄燕立朝之后赋税不减,与日俱增,暴虐重祸,亡其者,其自身。”张佳富一边将棋子一一收好,一边继续说道。 “如今朝廷外有东瀛与鞑靼相扰,内有各个门派互相争斗,便是侠以武犯禁,而朝廷各位官员又是如何做的呢?” 石宁达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思索。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棋子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 张佳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皇帝桌子上的折子怕是没有半本战报,还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而那些大臣大肆敛财,搜刮民脂民膏。青州如此,中原如此,九州皆是如此。此时正是我等建立丰功伟业,名垂青史之时!” 石宁达沉默良久之后,终于缓缓开口:“良裕,你所言极是。如今天下大乱,烽火连天,百姓苦不堪言,确实是我等一展宏图的时机。只要你开口,莫说是与其他人结盟,就是要我交出兵权,从头再来,我也会同意。” “倒不必从头再来。”张佳富赶忙说,生怕自己这位老大会错了意,“如今局势虽然艰难,但是也不至于到从头再来的地步。不过这兵权确实是可以交给更合适的人。” “良裕你可有人选?”石宁达急切地问道。 “没有,主公你可以做领导者,我只适合制定战略,但是领兵打仗我确实不行。”张佳富摇头,他们都是江湖出身,对于行军打仗只能有个大概的方向,要是真是面对十几万甚至更多的人,恐怕会一败涂地,“我们还需要一个可以直面战场领兵打仗的人。” 第68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陈念安与石宁达经过深思熟虑,共同一致决定率先向朝廷在青州的守军发起攻势。他们深知,从长远的战略眼光来看,这无疑是最为有利的决策。当下,江湖门派虽纷纷扰扰,各自占山为王,然而他们并无充足的兵力。在这片土地上,能真正称得上军队的仅有陈念安、石宁达所率领的势力、朝廷守军以及趁乱自立为王的三位豪杰。 其一为自称“梁王”的元武,其麾下拥有一万多人马。他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果敢的领导,在两座城中坚守着自己的领地。 其二是自称“员王”的熊正阳,此人实力雄厚,手下五万多人,占据着四座城池,威风凛凛。 还有一位是自称“荣王”的张晗,手下三万多人,也牢牢把控着一座城池。 而目前,分布在青州各处各城的朝廷守军数量庞大,足有三十三万人之多。即便把陈念安、石宁达、元武、熊正阳和张晗这五位已经起兵之人的兵力全部聚集起来,其数量也不及朝廷守军的一半。不过,幸运的是,朝廷守军各自为营,较为分散。这便为他们提供了逐个击破的绝佳机会。 当下,陈念安占据着两座城,石宁达也占据着一座城。 “我们现在是从东南向西北打,途中必然会经过熊正阳的地盘,这人本来也是朝廷的人,看着青州乱了便顺势起兵,或许可以联合贿赂一下。”陈念安在沙盘上指着几个地方,“如果能得到他的五万兵力的支持,我们便可以顺势分散行军,我这边直接深入拿下敖城,石掌门与熊正阳那边围住曹阳,而后我再回头,攻打曹阳城的时候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张佳富看着陈念安的行军路线摇头:“不行,你们深入来不及筑粮道,如果拿不下敖城,我们便失去了一股反抗势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良裕,你不要总做最坏的打算。”陈念安无奈说道。 “因为有些事,不由得我不做最坏的打算。”张佳富微微一笑,“先去打敖城也行,不过没必要深入,你们可以走这边,虽然绕了些许,行军速度会慢半天,但是至少不会被敖城与曹阳包了饺子。”张佳富指着一片地说。 “这里是什么?”陈念安看着张佳富指的方向,“看起来路也不是很好走。” “三不管,朝廷不管,江湖门派不管,落草为寇的也不管。古时候这里有一条驰道,是当年祖龙东巡时候走过的,只是祖龙死后就废弃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供发展的好地方,没什么人烟,至今也没人占。”张佳富手指在那片地区绕圈,“我们先围住曹阳,陈堂主再往前行军,而后给熊正阳发消息,就说打下曹阳之后曹阳归他,但是让他与我们联合继续行军。” 陈念安点点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敖城一个措手不及!” “陈堂主真是一点就透。”张佳富笑着说,“不过也不能拖太久,三日行军,三日攻城,攻不下就必须后撤与我们汇合,否则不止你们的粮草撑不住,周边城池的援军也有可能到达。” 陈念安当下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攻打敖城的事宜。她迅速集结起自己麾下的精锐部队,仔细检查着粮草辎重与武器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在出发前,陈念安再次与张佳富商议细节,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周全。随后,她率领着队伍按照既定路线,朝着那片被称为“三不管”的区域进发。一路上,道路确实荒草丛生,不过两侧高大的树木也依稀可见当年祖龙东巡时的气派。 经过艰难的行军,陈念安的部队终于抵达了预定位置。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密切观察着曹阳与敖城的动静。此时,陈念安按照计划派人向熊正阳发出消息,告知他合作的条件与前景。 熊正阳收到消息后,陷入了沉思。他一方面觊觎着曹阳的城池,另一方面也对陈念安与石宁达的实力有所顾虑。 回信并未发给陈念安,但是陈念安丝毫不担心熊正阳会拒绝。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他们合作打击朝廷的守军,便是朝廷的守军聚集起来把他们逐个击破! 熊正阳思忖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与陈念安合作。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审时度势,方能谋求更好的生存与发展。他派出使者按照陈念安的要求送信到曹阳,表示愿意按照约定共同行动。 陈念安首先派遣士兵对敖城进行了一番试探性的攻击,以了解城防的虚实。敖城的守军也不甘示弱,顽强抵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在战斗中,陈念安发现敖城的守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士气并不高昂,而且指挥也显得有些混乱。 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采取攻心战术。陈念安派遣使者到城下,向守军喊话,宣传他们的正义之举和对百姓的承诺。并许诺只要他们投降,陈念安会善待每一个守军以及城中官员。 这一战术果然奏效,敖城的守军开始出现动摇。一些士兵甚至开始私下议论,对守城的前景感到担忧。 过了没多久,果然陈念安这边收到了敖城的降书,陈念安也写了回信,双方似乎已经达成共识。 正当晏竹等人以为陈念安会鸣金收兵去接城印的时候,陈念安却立刻下令发动全面攻击。 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敖城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陈念安亲自率领一队精锐,冲向城门,试图打开城门,让后续部队进入城中。在激烈的战斗中,陈念安身先士卒,她的勇气和决心激励着每一个士兵。 然而,敖城的守军毕竟人数众多,他们的抵抗也非常顽强。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念安的部队逐渐陷入了困境。他们的伤亡不断增加,而敖城的守军却依然坚守着城池。 第69章 围而不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念安双眼通红,心中的斗志却愈发强烈。她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唯有破釜沉舟,方能在三日之期的最后时刻夺下敖城。 陈念安迅速调整战术,将部队重新编组,分成多个十人一组的小队。她亲自指挥其中最为精锐的一组,再次冲向城墙。士兵们看到陈念安如此奋勇,也都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紧紧跟随其后。 此时,敖城守军中的一些将领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原本以为陈念安会因为他们降书放下警戒,自己也好顺势求援,却没想到她会突然发动攻击。这种出其不意的战术让他们措手不及,指挥更加混乱。 陈念安抓住这个机会,命令弓箭手集中火力,向城墙上的守军射击。密集的箭雨让守军不得不躲避,给陈念安带人登上城墙创造了机会。 陈念安等人登上城墙之后,敖城守军很快便败退下去,而在下面的士兵则用一个需要五人合抱的圆木猛烈撞击城门。 城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摇摇欲坠,而敖城守军也在拼命抵抗。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但陈念安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她大声呼喊着,激励着士兵们继续战斗。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让战场变得更加泥泞,也给双方的战斗带来了更大的困难。然而,陈念安却看到了机会。雨水为现在还在城下的士兵创造了掩护。 在暴雨的掩护下,还在城下的部队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冲向敖城的城墙。守军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终于抵挡不住。而城门也被撞开,士兵们一窝蜂地冲入城中。 城中的守军见城门已破,纷纷失去了斗志。陈念安的部队迅速占领了各个重要据点,控制了敖城的局势。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巷战后,敖城终于完全落入了陈念安的手中。 然而,陈念安却也损失惨重。 留守榆城与源城的加起来有一万人,除了晏竹与梅马之外,所有羽民、泉先均被留下。一万人被派去了曹阳城,由朱明朗带领。 跟着她来的有一万人,陈念安先是利用接受对方诈降而让对方放松戒备,而后才进行攻城,可清点伤亡之后竟然死了有四千多人,对比敖城在青州动乱之后又招收兵马,把守军从不足一千人扩张到两千人,这些伤亡在意料之中。 放在历史上,这点伤亡不值得被记录。但现在陈念安的手下算上羽民与泉先也不过三万人,一下子失去这么多兵力,这让陈念安很是肉痛。 可时间不等人,陈念安将教化敖城百姓的任务交给了晏竹,而后带着梅马与剩下的五千多人一同回兵往曹阳城走。 陈念安带着五千多人马日夜兼程地向曹阳城赶去。一路上,她心中思绪万千,既为攻下敖城而感到欣慰,又为惨重的伤亡而心痛不已。但她深知,此刻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曹阳城的局势至关重要。 当陈念安的队伍抵达曹阳城外时,只见石宁达与熊正阳的部队严阵以待,将曹阳城围得水泄不通。三方势力会合后,陈念安与石宁达、熊正阳再次商议战略。 “我的兵力损失惨重,二位,你们要是想攻便攻,我只配合围困。”陈念安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石宁达看向张佳富,张佳富点了下头,而后石宁达才开口:“陈堂主说的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曹阳守军有万人,如今我三方加一起在这里围困也只有四万多人,若是强行攻城,恐怕损失惨重,不利于后面再次行动。” 熊正阳微微眯着眼:“二位,当时可是说好了,曹阳城打下之后归我管,我不管二位兵力多少,我就这么多人,二位说怎么干我便怎么干,只是这地必须是我的。” 陈念安爽朗一笑:“员王放心,我们二人也没有兵力能分散开来守住这个地方,只希望员王将来能为我们行军借道。” “这事自然。” 他们决定继续保持围困之势,等待曹阳城内的守军弹尽粮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曹阳城内的气氛愈发紧张。由于被三方势力长时间围困,城内的粮草逐渐耗尽,士兵们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守军将领们心急如焚,不断派出使者向周边城池求援,可那送出的求救信是否能到其他城池还未可知。尤其是他们得知了离自己最近的敖城被攻下,此时曹阳虽然守军有万人,却也只是沧海一叶舟罢了。 曹阳城内,饥饿不断吞噬着人们的理智。 一日,城中仅有的一处粮仓前,一群面黄肌瘦饥饿难耐的百姓聚集于此。其中一位老者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家里的孩子都快饿死了。”众人纷纷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粮仓的大门。 守卫的士兵看到百姓们围在粮仓前说出这样的话立刻紧张起来。为首的士兵队长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都散开!这是军粮,不是你们能碰的。” 百姓们哪里肯听,一个年轻人站出来反驳道:“我们都快饿死了,你们当兵的不能只顾自己。” 士兵队长怒目圆睁:“没有军粮,我们怎么守城?城破了大家都得死。都给我散开,违令者斩!” 在死亡的威胁下百姓们安分了一些。可突然间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冲上前去,试图冲破士兵的守卫,进入粮仓大门。士兵们见状,急忙上前阻拦,推搡之间,冲突瞬间爆发。百姓们与士兵们扭打在一起,为了那一点可能救命的粮食,他们都拼尽了全力。 混乱中,有人被打倒在地,有人的衣服被扯破,哭声、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粮仓前的空地上,如同一个混乱的战场。士兵们虽然有武器,但百姓们人数众多,双方互不相让。 此时,城内的守军将领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混乱景象,他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无奈。他深知,再这样下去,城内必将陷入更大的混乱。他大声喊道:“都住手!”然而,在饥饿的驱使下,人们哪里听得进去。将领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士兵强行将百姓们驱赶开来。 第70章 兔儿肉 虽然这场冲突暂时平息,但是曹阳城内的紧张气氛却愈发凝重,无论是城中百姓还是士兵,心中的绝望都越发浓烈,他们在饥饿之中苦苦挣扎。 而在城外围困的陈念安等人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派出人去喊话。 “曹阳城内的百姓与守军听着,你们被围困多日,粮草耗尽,继续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主公承诺,只要你们投降,我们会为你们准备充充足的食物和水,保障你们的生命。” 声音在城墙周围回荡,传入了附近的人耳中。 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孤立无援,多次求援无果,众人被困许久。城外粮仓的粮食够城中士兵与百姓吃上十年,可是已经被陈念安等人占领,无法运往城中。城中的已然弹尽粮绝。 派人喊完话,陈念安等人又继续商量曹阳城拿下来之后除了这块地之外,其他的东西怎么分。 “守军投降的,如果有愿意归属我等,我希望我这边能先选。”陈念安开口,“我的人目前最少,就算补充进来一些,对两位也产生不了威胁。” “本王没有意见。”熊正阳点头,守军投降纳入麾下,重新训练又是麻烦事,尤其是众人围困这么久,他们怨气必然重,又要耗费时间去消解这些怨气。就算这一万人全都被陈念安收下,陈念安手中的人也不足四万,不足为惧。 “我也没有意见,不过……”石宁达紧随其后话锋一转,“诸位占据的城池都有富饶的,我这边就占了个宛城,是个穷乡僻壤,所以我想多拿一些粮草,二位以为如何?” 曹阳是青州重要的粮仓之一,这也是这里有万人守军的原因。但是城池毕竟小,粮仓建在里面占地又大,所以粮仓大多在外郭。本来无论是哪一方攻来,万人守军守下曹阳都不难。 石宁达来的时候孤家寡人,朱明朗带的人不多,只在外面驻守,并未到城下。曹阳守军还嘲笑只带了两万多人就敢来攻曹阳城,石宁达佯攻一场,守军守卫粮仓毫无压力。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两日,熊正阳就带着三万人来了,而后朱明朗也带人回归到大部队,这波人趁着夜黑风高派了大部队合伙抢了粮仓,曹阳守军连放火都来不及。陈念安又带着人赶来,这样围困曹阳城的便有了六万人。 这群人要是攻城还好,曹阳一万守军配备精良,他们攻城也能打掉陈念安这些人至少一半的势力。可陈念安他们只是围困,曹阳城内的小粮仓根本撑不了几个月。 城外在商量粮草分配问题,城内的饥饿却如影随形,不断侵蚀着众人的意志。 “我受不了了……”一个士兵突然崩溃地倒在地上用颤抖地声音不断说,“我好饿我好饿……我们都会饿死在这里……朝廷跟东瀛打……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援我们……不会……不会……” 那士兵绝望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的动摇愈发明显。而此时,守军将领铁青着脸,怒目圆睁地大步走来。他一把揪住那崩溃的士兵,厉声喝道:“住口!身为军人,岂能如此懦弱!” 那士兵却依旧满脸痛苦,眼神涣散,不断挣扎着,嘴里一直重复“好饿”,已然已经疯了。将领咬咬牙,猛地抽出佩剑,手起剑落,那士兵瞬间身首异处。 血腥的场面让众人心中一凛,恐惧暂时压住了饥饿带来的绝望。将领环顾四周,大声吼道:“动摇军心者,斩!” 然而,尽管将领的话语掷地有声,但饥饿的阴影依旧笼罩着每一个人。一些士兵的眼神中虽有畏惧,但心底的绝望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在城中的百姓们也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他们看着那些面黄肌瘦却依旧坚守的士兵,心中满是悲哀。一位老者蹒跚着走在路上希望找到什么可以吃下去的东西,哪怕是一棵草也好,然而他的口中却颤声道:“没有活路了……没有活路了……没有活路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困境之中,人已经没了人性。 绝望的百姓开始悄悄行动起来。趁着夜色笼罩,他们摸到了那被斩杀士兵的尸体旁。饥饿已经让他们丧失了理智和道德的约束,心中只有对生存的本能渴望。 他们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挖走士兵的尸体,找一个隐蔽的角落,开始如同分解猪猡一样分开那士兵的尸体,四肢、内脏被用菜刀拆分开来。 有人欣喜地拿着一块抢夺来得肉回到家中,迅速关上门,然后把那块肉递给自己的孩子。 “幺儿,吃吧,刚才打到的。”那人脸上带着笑容,手上都是血迹,拿着一块大骨头,上面连着大块的肉。 孩子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是看见那还带着血丝的肉也不由自主咽了一下口水:“爹亲,这是什么肉。” “兔儿肉,我们悄悄打的,爹分了这块,可别让人看见了,你快吃……快吃啊……”男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恐惧混杂着喜悦,脸上是诡异地笑容。 孩子看着那块肉,饥饿感最终战胜了恐惧。他颤抖着双手接过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带着血丝的肉在孩子的口中咀嚼着,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但孩子却仿佛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男人看着孩子吃肉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在这绝境之中,他别无选择。泪水在男人的眼眶中打转,他默默地转过身去,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的脆弱。 第二天自然有人发现了尸体消失,但是守城将士却已经无力追查,他们只祈求着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 城中的恐怖景象仍在继续,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疯狂。道德和伦理在饥饿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人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第71章 再次招降 城中的骚乱也传到了城外。陈念安、石宁达、熊正阳等人围坐在一间营帐内。 “如此情形,不是我想看到的。”陈念安先行开口。 “他们要是投降不就没这事了,既然已经发生这种事,离他们投降也不远了。”熊正阳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本身也是富甲一方,据说祖上还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后代。 石宁达叹了一口气,目光隐晦。“我等起兵本就是为青州百姓谋福祉,如今这般景象,实在是有些背离初心。” 三人沉默片刻后,陈念安微微皱眉,再次打破了沉寂:“如今城内状况如此惨烈,我们是否该再次尝试招降曹阳城守军?若能和平解决此事,也可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石宁达轻抚下巴,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道:“确有必要再次招降,如今这般情形继续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且若能成功招降,我们也可早日稳定青州局势,着手为百姓谋福祉之事。” 熊正阳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可之前我们已派人喊话招降,他们并未回应,此次又该如何确保招降成功呢?” 陈念安目光坚定,沉声道:“守军自有其志不可夺,但百姓之心亦不可弃,依我来看,不如这样喊话……” 众人听完陈念安的话之后沉默许久,熊正阳率先开口:“不可,你这样看似争得民心,可万一出来的并不是百姓而是那些守军,我等不就陷入被动了!” 石宁达的目光缓缓从陈念安身上移开,而后又转头望向张佳富所在的那边。此时,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局势的担忧与考量。 “员王多虑了。”张佳富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姿挺拔,目光炯炯,“现如今曹阳城的情况已然十分危急,他们根本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城中的守军也无力与我等进行硬碰硬的对抗。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无疑是死守曹阳城。倘若此时从城中出来的人真的是守军,那也只可能是逃兵,而绝不是想对我们进行合围。更何况,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根本没有能力对我们进行合围。” “这只是你们的猜测,我是不信。”熊正阳微微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他身为一方诸侯,自然要对各种情况进行谨慎的考虑,不能轻易相信他人的判断。 “员王!”张佳富的声音忽然高了一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员王与我们已经合作,也请相信我们的判断。真出了任何事,我公的部队愿打头阵!”张佳富的话语掷地有声,把所有风险都揽到了自己这边。 熊正阳听了张佳富的话,心中有些犹豫。在围困曹阳城这件事上,陈念安与石宁达对他的待遇确实算是不错,没让他折损一兵一卒。不过,这两人本也是因为兵力不足而无法单独攻打曹阳城,即使勉强打下,剩下的兵力也不够守城,这确实算是互利互惠。而对于他来说,就算只有这一座空城,这曹阳城的交通要道的位置也是极具优势的。 “本王当然知道君舟民水,载舟覆舟的道理。可各位也需知,兵者,诡道也。依本王看来,如果这次喊话有用,不如我们趁着他们放出百姓之时发动突袭。”熊正阳的眼中闪过算计的神色,他在心中权衡着各种利弊,思考着如何才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陈念安看着熊正阳,神色郑重地说道:“员王,如今我们已身处此局,若不尝试新的招降之法,局势只会越发僵持不下,城内的惨状也会持续恶化。我们虽有诸多顾虑,但倘若一直这般犹豫,何时才能结束这场纷争?为了青州百姓,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还请员王三思。” 张佳富也紧接着说道:“员王,我等既已结盟,自当齐心协力。我公之部队愿打头阵,承担风险,足见我们之诚意。若此时错过招降良机,日后即便破城,我等也会成为青州百姓众矢之的,谈何征战四方。且我等之初心乃是为百姓谋福祉,而非为了一时之利而不择手段。” 石宁达微微点头,补充道:“员王,陈堂主与良裕所言极是。如今我们唯有团结一致,共同推进招降之事,方有可能早日结束这场战乱,实现我们的抱负。若一味算计,恐难成大事。” 熊正阳听着众人的劝说,沉默良久。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诸位如此坚持,本王便同意陈念安的劝降喊话方案。但需谨慎行事,若有任何变故,当及时应对。” 陈念安等人见熊正阳同意,心中稍安。他们立刻着手准备再次喊话招降之事。使者被再次派到曹阳城下,按照陈念安的计划,向城内百姓和守军传达新的招降信息。 “曹阳城内的百姓与守军听着,我等深知你们此刻之困境。我军承诺,只要你们投降,不仅会给予充足的食物和水,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还会为百姓提供安居之所,为守军给予适当的安置。若此时有百姓愿意出城,我军也会妥善保护,绝不伤害。望你们慎重考虑,早日做出明智之举。” 声音在城墙周围回荡,传入了城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城内百姓听到这喊话,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而守军们则陷入了更深的纠结之中,他们一方面不忍百姓继续受苦,另一方面又担忧投降后的命运。 过了一个多时辰,曹阳城中也没有动静,那喊话人又继续按照计划喊了下去:“即便各位将士能吃苦,城中百姓又能坚持多久,我公许诺,明日我等将会让出一条道路,仅供百姓门出城,不可带任何东西,只允许一人一衣出城,我等会为出城百姓每人提供三日的粮食,每户提供二两银子,以供各位另谋生路!” 第72章 来啊!战啊! 城中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众人在紧张与期待中等待着回应,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太阳缓缓西斜,那炽热的光芒逐渐冷峻下来,天边被染成了一片夺目的红色。赤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曹阳城染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氛。 漫长的沉默持续着,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与焦虑。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回声从城中传来。 “本将军敬各位好汉,可惜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本将军食朝廷俸禄,便要忠朝廷之存亡。”城墙上,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傲然挺立。此人身着坚固的铠甲,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他拱手抱拳,声音洪亮而坚定。“只是百姓无辜,各位好汉与本将军,与这城中百姓,皆是九州之人,一衣带水。明日卯时至申时,本将军将会打开城门,以供百姓离开战场,还望各位信守承诺!” 九州之人,一衣带水。这八个字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陈念安听见这八个字,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城墙上那个模糊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思索与疑惑。大荒子民也曾生活在九州,与现如今的九州之人又是否同宗同源? 当晚,曹阳城内,守军开始挨家挨户地通知百姓明日可以出城。百姓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犹豫。他们既渴望逃离这饥饿与绝望的困境,又担心城外之人是否真的会信守承诺,会不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一夜无眠,时间在不安中缓缓流逝。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在曹阳城时,百姓们依旧在纠结中徘徊。然而,终于有几个胆大的人决定冒险一试。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城门,每一步都充满了忐忑。 当那几个百姓顺利地走出城门,看到城外的人果然没有为难他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消息迅速在城中传开,百姓们如同看到了生存下去的曙光,瞬间一窝蜂地往城门处跑去。 人群涌动,嘈杂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大家都带着对生的渴望,拼命地向城外奔去。 城外,陈念安等人看着蜂拥而出的百姓,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们一方面为这些百姓的遭遇感到同情,另一方面也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城中的守军。毕竟,虽然百姓们暂时得以离开,但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随着百姓们不断涌出曹阳城,陈念安等人始终坚守承诺,没有趁机突袭。他们静静地看着百姓们离去,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士兵们严阵以待,却只是维持着秩序,确保百姓们安全离开。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申时,最后一批百姓也离开了曹阳城。城门外,一片混乱过后,逐渐恢复了平静。而曹阳城门,也在百姓们撤出之后,再次缓缓关闭。 陈念安望着紧闭的城门,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艰难。“如今百姓已出,我们虽信守承诺,但这曹阳城的守军依旧顽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转头看向石宁达和熊正阳。 石宁达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我们已展现出诚意,或许可以再次尝试与守军谈判,寻找一个和平解决的办法。” 熊正阳却摇了摇头:“谈判未必有用,他们既然如此坚定地忠于朝廷,恐怕不会轻易妥协。不过现如今城中百姓离开了,他们无所顾忌,或许会先向我们发动攻击。” “正是,他们无论是要突围还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都必然会先发动攻击,活活饿死对他们来说并不光彩。”张佳富点头,“近几日就劳烦各位派人加强巡逻,他们定然按捺不住。” 过了几日后。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大地,曹阳城外一片寂静。巡逻的士兵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心中却也不免有些紧张。他们深知,曹阳城守军随时可能发动突袭。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曹阳城的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曹阳城守军果然在夜间发动了突袭。 陈念安等人立刻被惊醒,他们迅速组织起防御。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守军如饿狼一般扑向陈念安他们的阵营,气势汹汹。 陈念安等人早有防备,双方迅速开始混战。黑暗中,人影交错,喊杀声震天。石宁达也毫不畏惧,他带领着自己的部下,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熊正阳则立刻回避,只在安全的地方冷静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不时地发出指令,调遣着自己的部队进行支援。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精光,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他努力寻找着最佳的战机。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曹阳城守军渐渐陷入劣势,开始节节败退。然而,他们却依然毫不退缩,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们在绝境中奋力拼杀,即使明知不可能战胜,却还是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陈念安等人的部队步步紧逼,逐渐压缩着守军的空间。战场上,伤者的惨叫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战斗越来越激烈,守军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哪怕只剩下最后几个人,也依然顽强地抵抗着。直到最后,战场上只剩下一位将军,他浑身是血,铠甲破损,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这位将军腰佩长剑,手持长枪,身后立着一杆旗。他的身体就在那里站着,目光看向不远处想向他攻击却因为脚下堆积成山的尸骨而露出恐惧的神色的敌军哈哈大笑:“尔等若是因此怯战,这天下你们也是拿不下!来啊!战啊!” 陈念安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从身边的人腰间拔出一把刀:“来战!” 只是眨眼之间,寒光一闪,陈念安手中的刀便捅进了那将军的身体之中,他甚至来不及提起枪,拔出剑。或许也是已经提不动枪,拔不出剑了。 陈念安松开手,那把刀就插在那将军的身上。 随着太阳升起,将军的目光逐渐失去神采,身体却还稳稳的站着,身后的旗帜也不曾倒下,血迹之中尚可以辨认出“越”字。 第73章 军无二令 咻——一支箭射倒旗杆。熊正阳将手中弓交给手下,而后大声说:“我们胜了!” 陈念安抬起头看向熊正阳,毁了一生:“我们胜了……” 曹阳城只剩下一座空城,守军全部阵亡,百姓全部撤离,但是地理位置仍然重要,进可直取青州州府,退可进入三人驻地。 陈念安想要扩张兵马的希望没能达成,三人便把缴获的粮草兵器以及各种金银财宝分了。 因为陈念安这边损失最多,所以她分到的也最多。熊正阳要曹阳城,因而分到的东西最少。 陈念安与石宁达决定继续向西北方向行军,想办法夺取州府。而熊正阳决定直接北上,夺取梁王土地。 正要走的时候,陈念安发现货物之中有一块宝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看向周围,没人发现这点异常,也就是这光只有自己能看见。于是她走上前去拿起那块宝石。 居然是灵石!陈念安感受着手中宝石的灵气流动,里面的灵气非常纯粹,看来是刚被开采没多久,也就是说曹阳城地下很可能也有灵脉! 陈念安心中暗喜,有灵脉依托,她便可以毫无顾忌的让大荒子民前来,也不用担心失去灵气而退化。她不动声色地将灵石收好,脑海中迅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熊正阳分出一股兵力守城,而后直接北上。陈念安与石宁达两人则向着西北方向进发,途中必须经过敖城,而晏竹已经在敖城准备好。 到了敖城,军队停在外郭,陈念安与石宁达都只带了小股兵马进城。 “堂主,都处理完了。”晏竹迎上陈念安,汇报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陈念安拿下敖城之事本就紧急,没时间安抚百姓,这段时间晏竹带人在城内做事受了许多阻拦。不过幸好晏竹本身也是聪明人,威逼利诱各种手段用上几次,城中百姓便人人信服了,甚至还招收了不少兵马。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陈念安看着晏竹招来的人都眼冒精光,有些疑惑,这斗志有些太昂扬了。 “房子,车子,票子,妹子,这些人所求不过这些,我的大人,你是专门研究人的,该比我清楚。我只说一统天下之后他们想要的都唾手可得,他们就跟过来了。”晏竹笑嘻嘻地说。 “好,你是真有志气,一统天下……”陈念安笑着摇摇头,“我努力。” “不过大人,为何敖城这边同意投降了,您还强攻呢?”晏竹有些疑惑地问,这段时间她在敖城收服民心,一直不明白这件事。 陈念安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晏竹说:“你也说我是专门研究人的,那些人到底是真投降,还是想要诈降让我们放松警惕,你看不出来吗?他们若是真想要投降,你我就不会打得这么难了。” 晏竹想了下,这话倒是不假,他们在攻城的时候守城将士一个个不要命了一般的打,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有了兵力补充,陈念安能带出来的人与石宁达也差不多,于是二人便兵分两路,分别去取不同的城池,以达到合围青州州府的目的。 陈念安先在敖城停了几日,好熟悉现在的情况,也把那些招来的新兵都分了队伍进行训练。一时半会不能指望他们上阵杀敌多厉害,但是至少不要刚上去就被吓破胆。 估计差不多了,陈念安便吩咐几个新兵队伍的长官:“明日正午,都到军营出报道,到时候处罚,直取益丰县。” “是。” “今天就这样,各位也好和城中家人道别,此去毕竟归期不定。”陈念安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一群在敖城招来的新兵蛋子就这样回家与众人道别去了,其中当上当上卒长旅帅的更是在家中耀武扬威起来。 第二天一早,陈念安搬了个凳子坐在军门边上,晏竹问她在这干什么。 “等着,等着那群新兵蛋子来。” “要给他们立个下马威?”晏竹看着陈念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问。 “……也算是下马威吧,等着吧,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陈念安让晏竹给自己拿点吃的和水过来和自己一起坐着。 到了正午时分,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只剩下几个人还没来,而其中有一个竟然还是旅帅。 “呵,”陈念安冷笑一声,“那位没来的叫什么?” “回堂主,此人名陶朱。” “陶朱……空有陶朱名,却无陶朱志。”陈念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命令人整顿军队,申明军纪。 在整顿军队的时候有人匆匆赶来,陈念安找人记下名字之后先让人入了队伍之中。 “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陈念安大声说着,“各位要记住,我等起兵,是为了青州百姓,切不可烧杀抢掠。朝廷动荡,弃青州于不顾,我等便要自卫自保,朝廷放弃我们,我们不可放弃自己,我们此行是为了诛暴乱灭不义。” 陈念安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的人,而后目光放在了一个刚赶来的人身上。“军无二令,二令者诛,留令者诛,失令者诛。如过时,则做法!”陈念安的声音冷漠,“我下达的命令,各位必须执行。违抗者,杀;扣押者,杀;贻误者,杀;我希望各位按照我的命令去办,迟到者,依法惩办!” 陈念安的话一说完,底下有些人脸色变了。 “我昨日传达命令的时候,只叫了各位卒长旅帅,刚才那几个迟到的人所属队伍的卒长旅帅出列!”陈念安声音小了些许,不过还是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是想到刚才陈念安说的“留令者诛,失令者诛”便也不得不走上前来。 “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他们迟到,我只能理解为各位传达命令不到位。这些军纪在各位入伍的时候已经宣读过,也并非我临时起意。”陈念安看着那几个人,“今日未酿成大错,依照军法,每人十板子,领罚!” 第74章 军令如山,威慑众人 陈念安的话音刚落,一旁晏竹安排好的人便迅速上前,将那几个卒长旅帅按倒在地。 随着板子一下下的落在身上,沉闷的打击声在军营之中回响,那几个受罚之人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不敢出声。周围的新兵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那几位记住,他们挨罚,是因为触犯了军法。”陈念安在板子打完之后出声,脸上丝毫没有怜悯的神色。 十板子打完,那几个卒长旅帅的脸色变得惨白,只能勉强站起身,向着陈念安行礼之后默默退回队伍之中。 而此时,那名叫陶朱的旅帅才终于姗姗来迟。只见他那原本整齐的衣衫此刻已略显凌乱,发丝也因赶路而变得有些松散,脸上还带着些许匆忙赶路后的疲惫之色。 陈念安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紧紧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严厉与质问,大声问他:“我昨日清清楚楚地说的是正午,你可听明白了?现如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为何迟到?” 陶朱抬起手,抹了下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赶忙回陈念安说:“家人非要为我饯行,我实在推脱不掉,所以这才耽搁了。” 陈念安听了这话,不由得冷哼一声,她那白色的衣角随着她快速走动的步伐轻轻飘动,一甩手便大步走到陶朱面前。“将受命之日忘其家,临军约束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忘其身。”她的声音清脆却又充满威严,“现如今在内青州,百姓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些江湖门派各自为营,肆意烧杀抢掠,而朝廷呢,对这一切不管不顾;中原之地又有东瀛之人入侵,整个九州皆是动荡不安。内忧外患之下,天下能否安定都取决于我等义军,你竟然还如此讲究这点饯别送行!” 陈念安越说越气,她那原本清澈的双眸此刻已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陶朱,继续大声呵斥道:“你身为旅帅,肩负着众多士兵对你的信任与期望,本应以身作则,严守军纪,可你竟然将我的命令抛诸脑后,让如此多的将士在此苦苦等你一人,难道到了战场上敌人也要等你就位吗!” 陶朱怎么也没想到,身为首领的陈念安看着是个弱女子却有这样令人胆寒的威严,再加上这事本就是他做错了,一时间被陈念安的气势震慑得不知所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做任何辩解。 陈念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头高声问晏竹:“按照军法,旅帅延误军令该如何处置?” “当斩!”晏竹迅速回答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陶朱一听,顿时吓呆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陈念安的腿,声泪俱下地求情。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惶恐地说道:“陈堂主,求您开恩啊!我只是一时糊涂,被家人的感情所牵绊,才会犯下这等错误,求堂主开恩啊,家中贫寒,全靠我一人撑着啊!” “延误军令,欺骗主帅。”陈念安缓缓蹲下身子,冷冷地看着陶朱,“陶朱,你真是有胆。你家里要是家中贫寒,便不会不把我的命令当回事,也不会有人给你践行。” “堂主,饶命啊饶命……属下知道错了……知错了……”陶朱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求饶。 陈念安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继续说道:“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要死了。” 陶朱的求情并未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怜悯,在他被斩首后,陈念安命人端着他的头颅在众将士面前示众。那头颅上的眼睛还睁着,仿佛充满了恐惧与悔恨。阳光洒在那颗头颅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让人觉得阵阵寒意从心底涌起。众将士们静静地看着,心中都明白,军纪如山,任何人都不能触犯。 陶朱的头颅被示众后,陈念安转身面向众将士,大声说道:“今日陶朱之例,便是为了让诸位深刻地明白什么叫令行禁止!你们都给我好好想想,倘若到了战场之上,还如今天这般散漫,毫无纪律,那结果会是什么?只会让各位白白送命!我带你们出去是去打天下,是去为百姓谋福祉,为苍生求太平,不是为了让你们在战场上被敌人轻易斩首的!” 众将士听了,心中皆是一凛,齐声高呼:“谨遵将军之命。” 陈念安心中冷笑一声——成将军了,不过也好,现如今这么多人,要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称为“堂主”,实在是显得太过小家子气,像是地痞流氓打架一般。既然如此,便顺水推舟也好。 “众将士听令,我陈念安为上将军,朱明朗为次将军,晏竹为末将军,在这军中,我的命令便是天,军令如山,违令者,定斩不饶!” “是!”众将士齐声回应,声音响彻云霄。 “好,众将士,随我出征。”陈念安一声令下,语气坚定。 虽然比预计时间晚了许多,但是陈念安还是毅然决定拔寨行军。她心里清楚,自己本就比其他人速度慢,若是再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那么能占据拿下的地盘便太少了。而且,如今局势紧迫,不止九州内忧外患,跟着她来的潜伏在各处的大荒子民也需要想办法到灵脉附近,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一路上,军队纪律严明,宛如钢铁之师。士兵们个个行动迅速,整齐划一,他们的脚步声仿佛是大地的战鼓,震撼着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甚至还会主动帮助百姓们处理那些流窜的匪寇。百姓们看到这样一支正义之师,无不欢呼雀跃,纷纷拿出自家的食物和酒水来犒劳将士们。若是陈念安派兵帮助了当地百姓,他们便会接下那些送过来的东西,若是只是经过,他们便是分毫不取。 第75章 万全之策 在陈念安的带领下,这支军队势如破竹,顺利拿下了三座城池。每一座城池的攻克,都离不开将士们的英勇奋战和陈念安的英明指挥。当胜利的旗帜在城楼上飘扬时,百姓们涌上街头,欢呼声响彻天际。他们知道,自己终于迎来了希望,迎来了能够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而此时,陈念安也成功地与石宁达的军队胜利会合。此刻,双方都各自占据了六座城池,然而,陈念安所占据的城池之间却夹着一个曹阳城,显得并不连贯。 陈念安特意找来晏竹,单独与她认真地商量关于曹阳城的事情。 “曹阳城可能存在着灵脉。”陈念安说出了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判断,并且拿出了之前那块珍贵的灵石,只见上面的灵气因为距离灵脉太远,已经逸散了一部分。 晏竹接过灵石,仔细端详后说道:“所以我们要想尽办法夺取曹阳城?” “但是这件事必须要师出有名,熊正阳那边与张晗对阵,虽然熊正阳拥有五万人的兵力,而张晗只有三万人,但是张晗那边是以逸待劳,这两人打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分出胜负,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两败俱伤,这样我们才好顺势蚕食熊正阳的土地。”陈念安深深地叹息道,当初答应把曹阳城给熊正阳实在是一个失误的决策。 “不过现如今这样的情况,我方与石宁达那边已经打到了这里,恐怕这两人也会想着在州府分一杯羹。”晏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神情,她接着说道,“这两人要是一直打下去还好,若是他们不打下去,恐怕会联合起来。”等到州府被拿下,陈念安、石宁达、熊正阳、张晗、元武这些人究竟谁能最终获胜还是未知数。 “元武那边或许可以利用一下。”陈念安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目前他的地盘最小,人手也最少,但是既然起兵就不可能没有野心,如果他能介入熊正阳与张晗之间,让这两人疲于奔命,我与石宁达这边拿下州府后便可顺势拿下他们。” “可石宁达那边……” “石宁达那边有张佳富,这人不好对付。”陈念安出言打消了晏竹想对石宁达出手的念头。 晏竹讪讪一笑,她深知陈念安、朱明朗、张佳富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即使张佳富现在是与他们合作,但是谁也难保他不会暗地里想办法解决他们呢。 “那就先解决张晗这边吧,威逼利诱,大人您想怎么做?”晏竹微微探出身子往陈念安那边靠了靠。 “利诱,元武就是个土匪头子,指望这种人有远大志向是不现实的,他的野心也必然更现实一些,许诺他将来我这边得势后给他地盘,让他当个有封之王。”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继续说道,“不过别说直接让他去打熊正阳,这太明显了。” “这好说,我又不傻的。”晏竹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也顺便安排咱们羽民与泉先一族的人想办法混入曹阳城。” “明白,安排些生面孔的。焦侥国与亶爰之山那边也传来消息了,说是已经训练好一批可以离开大荒地界的兵员。”晏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信是油纸写的,上面的文字并非是现如今九州所用,而是当年大荒各族还在九州之时众人用的文字。 陈念安接过信打开阅读了上面的内容,也就是晏竹说的那些事。 “类与人类外貌差异太大,难以融入人中,只能出其不意做奇袭,等我们拿下青州进军中原的时候再让他们过来。焦侥国那边倒是可以,虽说身材引人注目了些许,但是不暴露的话他们更方便出入各处打探消息,让他们先去中原打探消息。”陈念安等了一会又想到,“单飞英那边的消息呢?” “他以直接向青殿汇报为由,并未给这边传达有用的消息。” “神经……青殿不也会把消息传给我,非要脱了裤子放屁。”陈念安翻了个白眼,“先不管他,顾平在中原,他知道单飞英是我的人,单飞英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关于曹阳城潜伏进去的细节后才各自散去。 而陈念安此时便想着如何与石宁达一同攻打州府。各自拿下几座城,人员也得到补充,两人加起来有十七万的人,州府守军三万人,强攻也能取下,但是会导致损失惨重,更何况谁打头阵做先锋,谁在后面做防卫伤亡会有所不同,谁又愿意吃亏呢?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可又不能耗费太多时间,若是耗到熊正阳与张晗两人打完了,那又要费劲去解决这两人之中的胜者的事。 陈念安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苦思冥想攻打州府的良策。她深知,此次行动必须谨慎谋划,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此时,石宁达也在自己的营帐中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他明白,与陈念安合作攻打州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如何分配任务、减少伤亡,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难题。 经过一番思索,陈念安决定再次找石宁达商议。两人见面后,陈念安率先开口:“石将军,攻打州府之事迫在眉睫,我们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石宁达点点头:“陈将军所言极是。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强攻肯定不可取,伤亡太大。但不战而屈人之兵谈何容易。” “我有一计,不过需要石将军那位谋士参考参考。”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良裕?”石宁达好奇地看着他,“可以,我这就请他过来。” 等到张佳富来到营帐之中,陈念安才说自己的计谋。 张佳富听完之后思考许久才说:“或可一试,便是赌现在州府的人不知道我等实际兵力,待到我等入城之后,他们即使发现也晚了。” “既然良裕说可以,那咱们就这么办。”陈念安笑眯眯地,“不过具体细节还得再商量一下……” 第76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晏竹带领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悄悄地融入了那如墨的夜色之中。他们此次的任务是对州府周围进行秘密调查。州府之中,三万守军严阵以待,然而,如此规模的军队,其补给线绝不可能设置在城内。毕竟补给线乃是军队的生命线,一旦被切断,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晏竹推断,在州府附近必然存在着一条隐秘的粮道。 正如那句古语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归根结底打的就是后勤保障。一旦补给线被切断,军队便会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士气也会随之瓦解。因此,晏竹深知,要想战胜州府守军,必须先找到并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然而州府与其他普通城池截然不同,它并非是一座孤立的城池,而是由三座相互关联、彼此支援的城池紧密串联而成。这种独特的布局使得补给线的隐藏更加深入和复杂。晏竹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三座城池中间的区域。这里地势险要,外敌难以入侵,而且地域广阔,建立大型粮仓绰绰有余。 与此同时,在州府的另一侧,陈念安与石宁达也正在紧锣密鼓地部署着他们的计划。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马,悄悄地围绕着三座城池展开了包围之势。起初,只是派出了少数的侦察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城池,观察守军的动静。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增加了兵力,将包围圈一步步缩小。 州府其中一座城的守军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他们看到城外逐渐聚集的军队,心中充满了疑惑。用十多万人来围困他们这一边,一旦另外两边的城池前来支援,就会形成合围之势。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敌军人数再多,他们也难以占据优势。那么,敌军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这边呢? 守城将领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也明白,思考敌人的行动动机并不能解决当前的危机。于是,他果断地决定向另外两座城池求援。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边刚刚发出求援传书,就收到了另外两座城池的求援信。无一例外,另外两座城池都声称自己城外少说有十万兵马围困,急需支援。 “怪哉!就算这些反贼全都联合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的兵马。难道这四十万全都来围困州府三城了?”守城将领看着手中的战报,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深知,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阴谋,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两日的时光转瞬即逝。在这两日里,州府三城的守军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城外的敌军越来越多,却始终无法得知敌军的真正意图。而陈念安和石宁达这边,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晏竹的消息。他们知道,晏竹带领的那队人马是此次行动的关键,只有找到粮仓的所在地,才能真正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晏竹终于传回了消息——找到粮仓所在地了! 陈念安立刻传信给晏竹,让她三日后点燃粮仓!这个命令一旦下达,就意味着战争即将进入白热化阶段。然而,就在陈念安下达命令的时候,张佳富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虽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我很好奇,陈将军手下那几个人要怎么回来?”张佳富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他深知,点燃粮仓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一旦被守军发现,那几个人必定是九死一生。 “这就不用良裕先生您担心了,俗话说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我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自有不被抓住的办法。”陈念安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然而张佳富却并没有被陈念安的话所打动。他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缓缓敲着,心中充满了疑虑。刚才陈念安说的是“不被抓住”而不是“回来”,这是否代表着她本就没想让这几个人回来?可那名为晏竹的女将军是自起兵一直跟在身边的,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她的姓名。难道说这些人在火烧粮仓之后还有其他任务?会是什么?张佳富不由得思考起来。 不过饶是张佳富心有疑虑,计划却还是照常进行。 三日后的夜晚。 州府三城粮仓忽然传出一声巨响,而后便是冲天火光,浓烟滚滚。那熊熊大火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肆意地吞噬着一切。炽热的火焰照亮了夜空,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陈念安等人立刻命人点起篝火,一时间,无数的篝火在城外燃起,形成了一片火海。骑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在马匹身后绑上干草,然后骑着马在州府周围到处跑动。马蹄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干草在奔跑中扬起阵阵烟尘,远远望去,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州府内的守军看到这一幕,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们惊恐地望着城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那漫天的火光和烟尘让他们误以为敌军的数量多得惊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敌军所包围。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兵器,手心里全是汗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士兵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守城将领喃喃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名副将匆匆跑上城墙,对守城将领说道:“将军,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出去,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突围?谈何容易?”守城将领苦笑着说道,“你看看城外,敌军的数量如此之多,我们怎么可能突围得出去?” 第77章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 “将军,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啊!”副将焦急地说道,“州府三城还有三万守军,如果我们拼死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守城将领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副将说得没错,他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出去,否则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好吧,那就准备突围吧!”守城将领咬了咬牙,说道,同时传令给了其他两座城约定好时间。 到了约定的时间,守城将领立刻下令,让士兵们突围。他们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准备在敌军的包围圈中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突围出去。 然而,陈念安和石宁达早就料到了守军会有突围的想法。他们在城外布置了重重防线,等待着守军的突围。 当守军发起突围时,他们立刻遭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击。箭雨如注,石块如飞,守军在敌军的攻击下伤亡惨重。 尽管守军拼死抵抗,但他们终究还是无法突破敌军的防线。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守军不得不退回城中,继续坚守。 而此时,粮仓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 陈念安和石宁达看着退回城中的守军,并没有急于再次发动进攻。他们知道,此时守军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再继续强攻只会增加己方的伤亡。 于是,他们决定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等待守军内部自行瓦解。 第二天一早,陈念安继续下令士兵骑着马,绑着草,开始在远处跑。 州府内的守军经过一夜的惊恐与激战,早已疲惫不堪。此时,看着城外又扬起的烟尘,仿佛敌军又有了新的行动,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那看似无穷无尽的“敌军”,心中满是苦涩。他知道,这样下去,城池迟早会被攻破,而他们的命运也将如同那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落花一般——尸骨无存。 在城中的一处角落里,一些士兵们围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你们说,我们还能坚持多久?”一个年轻的士兵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不知道,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另一个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还想回家……”一个士兵小声地哭泣着。 这些士兵的话语,就像瘟疫一样,在城中迅速蔓延开来。恐慌和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每一个人。 与此同时,陈念安和石宁达等人在城外的营帐中,正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给他们一些压力,让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张佳富说道。 “嗯,你有什么想法?”陈念安问道。 “还是喊阵,但是这次不喊让他们投降。”张佳富笑得深邃,“我们可以实时给他们通报现如今的青州战事。” “还是良裕够损……不是,够聪明!”陈念安赞叹道。 现如今,青州朝廷守军全都被他们这些起兵的端了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些城池中的守军全都自顾不暇,所以并不关心别的城池的生死存亡。现如今张佳富说要实时通报现在的战况,实在是杀人诛心! 于是,石宁达立刻派出了一队士兵,在城外开始大声喊话,向城内的守军通报青州的战事。 “城里面的守军听着,青州的其他城池已经纷纷被我等义军攻破,你们已经孤立无援了!” “你们的援军不会来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员王已经占领八座城池,青州半个北方都是他的。” “荣王已经占领五座城池,青州另一半北方在他手中。” “梁王已经占领三座城池,青州东都是他的。” “我们陈将军与石将军也拿下了整个青州东南方。” “没有人能来救援你们了!” 这些喊话声,如同一声声惊雷,在城内炸响。守军们听到这些消息,心中更加绝望了。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听着城外的喊话声,脸色苍白。他知道,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了。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副将问道。 “我不知道……”守城将领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城内的守军已经开始出现了混乱。一些士兵开始偷偷地商量着投降的事情,而另一些士兵则仍然坚持抵抗。 守城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心中非常着急。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城池迟早会被攻破。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上城墙,向守城将领报告了一个消息。 “将军,我们发现了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城外!” 守城将领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喜。他立刻下令,让一部分士兵通过密道突围出去,向其他地方求援。 然而,这条看似没有兵员把守的通路就是陈念安和石宁达特意留下的,他们自然早就料到了守军会有这样的举动。他们在城外这条通路周围布置了重兵,等待着守军的突围。 当守军通过密道突围出去时,他们立刻遭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击。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守军最终还是被击退了。 守城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心中非常绝望。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他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如海浪般汹涌的敌军,看着那又一次被击退的士兵,他明白——自己没有赢的机会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早些年为大越抗击鞑靼屡建奇功,却因为小人谗言,十年前被降职发配到这偏僻的青州。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怎能因为这些人而败亡! 他不甘心,却也知道大越王朝走到末路了。从皇帝听从小人谗言,夺了他和与他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的兵权的时候就已经要完了……不,或许更早,或许从那些达官显贵搜刮民脂民膏,只为了出海捕捉大荒异兽的时候就要完了。 将领苦笑出声,而后又落下泪来。他守了一辈子的大越王朝,如今……要完了! 再战,有何意义,不过平白送了众人性命罢了。更何况他也对围攻自己的两支队伍有所耳闻——他们比如今的朝廷军队更得民心。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啊!哈哈哈哈哈……”将领仰天大笑,“本将军,降了!” 第78章 双喜临门争精英 守城之将已经投降,陈念安与石宁达两人接过州府印。那么自此开始剩下的便不过是散兵游勇,不足为惧。 等到两人清点兵力的时候,那将军才发现自己被这两人骗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兵力,即使加上在自己投降人,也不过是二十万人而已。不过那将军也并不怪陈念安与石宁达,虚虚实实,兵者诡道,他只恨自己安逸太久,忘记了当年征战沙场的豪情壮志。 “主公,这季克将军是个能人。当年守边抗击过鞑靼,将鞑靼打退千余里。之后因为犯了事被降职派到了青州这边,而后边境鞑靼便不再安定。”张佳富凑在石宁达身边小声说,“主公需要想办法让他为我们所用。” 石宁达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清点完州府兵力之后,石宁达邀请季克到自己帐中一叙。 陈念安立刻插话:“不如一起?”虽然不知道石宁达邀请这人的目的,但是她却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对自己不利。 石宁达知道现在不宜明目张胆避着陈念安,于是便也同意了。 待季克进入营帐,刚要跪拜,石宁达却率先起身,扶起季克,而后抱拳说道:“季将军深明大义,肯弃暗投明,实乃青州之幸,百姓之福。” 陈念安也紧跟着微笑着抱拳同时说道:“季将军威名,我等早有耳闻。今日能得将军相助,如虎添翼。” 季克苦笑一声:“我已败军之将,何敢言威名。” 石宁达连忙说道:“季将军切莫如此说。将军昔日抗击鞑靼,屡建奇功,乃是大越的英雄。如今大越王朝腐败,民不聊生,将军能顺应民心,投降我军,实乃明智之举。” 陈念安并不知道当初季克抗击鞑靼的事,但是也顺着那话说了下去:“将军放心,我军一向以仁义为本,对待降将,必定厚待。将军若能加入我军,定能一展宏图,为百姓谋福祉。” 石宁达紧接着说:“季将军,我石某向来爱才惜才,您的本事和威名当年我还在紫玉山庄的时候便如雷贯耳。如今不知您可愿意加入我们,若是有您相助,莫说现在青州局势,就算是中原那边也可一搏。” 陈念安心中暗想,看来这季克是个能人,否则石宁达不会这般招揽。自己与他一争容易引起矛盾,可若是放过这等人才,她又实在是不甘心。 朱明朗站在一旁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对于季克他只是听说过,现在看来石宁达想招揽,那对手想招揽的一定是个厉害人物,于是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也跟着笑着说道:“季将军,石将军所言极是,在下亦对季将军的才能钦佩有加,小时候便听说过季将军的威名,听闻季将军能征善战且对百姓亦是极好,现在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陈念安用余光瞟了朱明朗一眼,心下已经明白朱明朗要做什么。 “这边陈将军是上将,在下为末将,还差一人,不知季将军可否助我等清理这青州的流氓匪寇。您也知道,自从前年玄月宫那边乱套,整个武林都被波及,而后便是青州大乱,如今那些哪里还是江湖侠士,分明都是一些痞子打着各个门派的旗号欺压百姓烧杀抢掠,不知季将军可愿与我们一同解决这些残害百姓的流窜匪徒?”朱明朗说话的速度不快,一字一句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若是这季克真是一心为民,那么他必然会想先解决那些触手可及的对百姓不利的问题,而不是先去考虑如何推翻那自己从出生到方才投降之前效忠了四十年的朝廷。 此话一出,季克立刻想要答应,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唉~今日于我等是个好日子——我们在陈将军的计策下终于拿下青州府。”张佳富忽然插入众人之中说话,还特意强调了“陈将军的计策”几个字。 “对于季将军也是一个好日子,往后余生也不用担心再受奸人所害,而是为民为国继续奋战。”张佳富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既然是双喜临门,不如我们先庆祝一番,放下那些打打杀杀的血腥之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何?” 一时间,营帐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张佳富身上,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哈……哈哈,好。”陈念安先反应过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季将军,烧了你的粮草实在是不好意思,用兵之道皆是如此,我若留手也是对您实力的不认可。罢了罢了,今日先不讨论这个,季将军和您的手下担惊受怕这么多天,也该好好吃喝一顿,今晚我们就起锅灶,大摆宴席,预祝将来青州安定,九州安定!” “这……天下未定,我等如此享受岂不是……”季克有些犹豫,几天没吃好饭了,说这肚子是饱的是糊弄人,可他更关心那些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季将军,若是我们的将士都吃不饱,又要如何保家卫国,无需为此烦忧。”陈念安摆摆手。 石宁达也点头说道:“陈将军所言极是,季将军不必过于拘泥。” 朱明朗见状,也笑着附和:“正是正是,季将军就安心吧。今晚大家就好好放松一下,说不定明日醒来,便会有新的思路和力量去解决那些难题。” 张佳富则立刻开始安排:“那我这就去吩咐下去,让伙房准备珍馐,今晚定要让大家都尽兴。在外郭的将士们也备上酒菜,还要那些肉,让大家都吃上。” “还是良裕想得周到。”陈念安脸上笑着,心里却暗骂张佳富真是会打岔,若不是他的话,现在季克已经答应加入自己的阵营了。不过现在不好发作,只能暂时先忍了,吃饭的时候再想办法招揽人。 季克见众人都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抱拳说道:“那就多谢各位将军了。” 夜幕降临,外郭城也燃起了熊熊篝火,酒肉的香气弥漫开来。将士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而陈念安、石宁达、季克等人则在城内一边吃喝,一边谈论着青州的未来局势。 第79章 巧夺名将入战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念安见时机已到,再次将话题引向季克。 “季将军,方才说到青州局势,实乃让人忧心。如今这乱局,若有将军这般有勇有谋之人相助,定能早日安定。”陈念安端起酒杯,微微一敬,“我等虽有报国之心,却也深知自身能力有限。将军当年抗击鞑靼,战功赫赫,若能与我们携手,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季克听了,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他心中确实对这青州的百姓有所牵挂,也看出陈念安等人并非奸恶之徒,但他毕竟刚刚投降,心中仍有诸多顾虑。 “陈将军,承蒙抬爱。只是我如今已为败军之将,实在不敢妄言能有多大作为。”季克放下酒杯,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且我对各位将军的大业还不甚了解,不知这未来究竟要走向何方。” 陈念安微微一笑,放下酒杯,郑重地说道:“季将军,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便是为了百姓谋福祉,让这天下不再有战乱,不再有饥荒。青州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我们要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而后逐步扩大,让整个九州都能沐浴在和平与繁荣之中。” 季克心中一动,他何尝不想看到这样的景象。但他仍有疑虑,毕竟这是一条充满风险的道路。 “陈将军所言甚是动人,可这大业艰难,途中必定充满险阻。我若加入,又能为各位将军带来什么呢?”季克看着陈念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知道季克已经开始动摇。 石宁达接过话来,他也想到了陈念安会在宴席上招揽季克,却没想到这么明目张胆:“季将军,您的才能与威名便是我们最需要的。您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对青州的局势也了如指掌。有您相助,我们定能事半功倍。而且,我们相信,以将军的为人,必定能得到将士们的敬重与拥护。” 陈念安心中泛起一丝不悦,而后继续说道:“石将军那边有意进军中原,我等却是还要在这青州,我想先将青州安定下来。季将军,我不敢托大,但若是季将军肯协助我这边,我相信青州局势会很快安稳。” 眼见张佳富要开口,陈念安立刻举起酒杯:“这杯就敬我们的将来——天下安定,万民昌盛。” 张佳富只好顺着举起酒杯。 陈念安迅速抿了一口后又开口说:“青州安定,中原才能安定,而后我们才能解决鞑靼的问题,季将军,您说是不是?” 众人放下酒杯,张佳富心中感叹——这下招不到这个人了。 百姓安定是季克所求,这没错;但是鞑靼亦是季克的眼中钉肉中刺,陈念安这边表达出了将来驱除鞑靼的想法,无疑是说到季克心里了,即使自己这边再怎么说,季克恐怕也是心向着陈念安。 季克沉默片刻,而后缓缓说道:“陈将军,您的这番愿景确实让季某深感敬佩。若能为青州百姓乃至天下百姓谋福祉,季某自当义不容辞。只是,兹事体大,季某还需一些时间考虑。” 陈念安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笑容:“季将军慎重考虑是应该的。我们随时欢迎将军加入我们的行列,共同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努力。” 石宁达虽心中有些不甘,但也明白此时不能强求,便说道:“季将军,希望您能尽快做出决定。我们都相信您的加入会让我们的力量更加强大。” 宴席在一种略显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之后的几日,季克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抉择。他回想起曾经在战场上的拼杀,那些为了保卫家园而牺牲的战友,心中的热血再次涌动。他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或许难以改变太多,但如果能与陈念安等人携手,或许真的能为这片土地带来新的希望。 而陈念安这边,也在积极筹备着青州的各项事务,等待着季克的回应。她知道,季克的加入不仅能增强他们的军事力量,更重要的是,季克在青州百姓心中有着一定的威望,这对于他们后续稳定青州局势将起到关键作用。 终于,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季克来到了陈念安的营帐。他眼神坚定地看着陈念安,说道:“陈将军,季某决定了,愿与将军一同为青州的安定,为天下的和平与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陈念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走上前,紧紧握住季克的手:“季将军,有您相助,我们的大业必将更进一步。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青州一定会迎来一个崭新的局面,而我们也终将实现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梦想。” 因为季克决定加入陈念安这边,连带着他手下的人也并入陈念安的队伍之中。所以为了弥补石宁达这次的损失,陈念安决定州府三城直接让给石宁达,自己则带着人回到之前占领的几座城池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陈念安带着人回到之前的城池后立刻着手让季克练兵。毕竟季克之前是向他们投降的将领,恐怕难以服众。再加上季克带来的三万兵力也需要与自己原有的队伍进行训练和整合,让这些人在行军打仗的时候配合得能更好,否则分明是一支队伍却各自为营,很容易一击即溃。 而另一方面,陈念安已经收到梁王元武的回信,表示愿意介入员王熊正阳与荣王张晗的战斗之中,不过也是狮子大开口提出了不少条件。 “本将军只可答应梁王永远是梁王,剩下的还是请梁王自己想办法吧。”陈念安看着来者缓缓开口,坐在主位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将军,我公虽说现如今兵力比不过各位,但是这梁王的称呼却也是叫得的,您这许诺于我公没有丝毫好处。”使者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样我公如何给将军您办事呢?” 陈念安轻笑一声:“梁王也可以试试与员王或者石将军合作,看看他们能给许诺什么。”语罢,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第80章 略懂些拳脚 使者脸色微变,他深知陈念安此言并非虚张声势。如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相互制衡,梁王虽有一定实力,但也需要谨慎选择合作伙伴。熊正阳是个贪心的人,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至于石宁达,若是自己这边与熊正阳有了冲突,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近火。 陈念安这边显然对自己更有利,她有着自己的底气和盘算。 使者沉思片刻后,说道:“陈将军,还望您能再考虑考虑我公的诉求。我公愿在战事上全力配合将军,只要将军能给予适当的支持和承诺。” 陈念安微微坐直身子,眼神锐利地看着使者:“本将军自然知晓梁王的作用,但本将军也有自己的难处。如今我这边事务繁多,既要练兵整合,又要发展民生,所能拿出的资源有限。不过,若梁王能拖住员王,带本将军夺下本将军你想要的地盘之后,本将军绝不会亏待他。” 使者无奈,只得点头道:“好吧,陈将军,我会将您的话如实禀报我公。希望我们能尽快达成共识,共同应对当前局势。”说罢,使者便告辞离去。 使者走后,陈念安陷入沉思。她知道与梁王的合作至关重要,但也不能轻易让步。此时,季克练兵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他严格按照自己的经验和方法对士兵进行训练,同时也注重与陈念安原有队伍的交流和融合。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士兵们的素质有了明显提升,两支队伍之间的配合也逐渐默契起来。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小摩擦和矛盾。陈念安这边的士兵并不适应季克的训练方式,而季克那边的士兵也在陈念安的士兵这里受了一肚子气。 这一日,阳光炽烈,士兵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趁着休息的间隙,一个一直跟着陈念安的士兵拿起水囊正要喝水,却忽然被另一个人撞了一下,水囊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你!”士兵一看是跟着季克来的小个子兵员,瞬间火冒三丈,本来他就不爽季克的训练方式,给他搞得累得晚上睡觉都腰酸背痛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在路中间,不是活该!” “你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到后来甚至动起手来,又引来更多人加入,最终变成了聚众斗殴。 陈念安正好找季克有事,便看见了这样的情况。 “都给我住手!”陈念安怒吼起来,但是此时那些士兵都在想着发泄情绪,没人听见陈念安的话。 季克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于是走到陈念安身边说:“先让他们打一会,陈将军。” “季将军什么意思?” “以德服人有时候服不住,咱们也懂一些拳脚。”季克看着那些人,“陈将军,那几个是之前跟着我的兵,你看看一会你打哪个?” 陈念安顺着季克的手指看过去。虽然没拿武器,但是确实看得出来每个都很能打,只是大部分都收着,怕军法处置,但是其中有一个却是次次下死手。 “打那个。”陈念安抬了一下下巴,而后又问季克,“那季将军呢?” “那个,实力不俗。”季克指了一个人。 陈念安看过去……之前星堂的弟子,玄月宫教了这么多年的行侠仗义礼义廉耻,白教了。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陈念安和季克如猛虎入羊群般冲进了混乱的人群。陈念安身形矫健,几步就来到了她选定的目标跟前。那名士兵正打得兴起,丝毫没注意到陈念安的靠近。陈念安一个侧身,躲过对方挥来的拳头,然后顺势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将其制服在地。 而季克则向着自己看到的那个人过去,一个假动作晃过对方,然后迅速贴近,一记重拳打在对方的腹部。那名士兵疼得弯下了腰,季克趁机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摔倒在地。 “都给老子住手!”季克声如雷吼,众人都停下了手。 “这么能打,内讧?这么能打,一个个的都跳海里游东瀛去打啊,在这对着自己人挥拳头很荣耀是吗?”陈念安看着那些参与进来的士兵,而后转身走到其中一个原来是玄月宫星堂的弟子身边一脚踹过去,“玄月宫教了你这么多年侠之道,白教了,是让你这么用的?” 季克也训斥跟着自己来的人:“一个个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你们还像是军人吗,你们的斗志就是用在自己人身上的!什么样子,搞得都跟个兵痞一样!” 士兵们都低着头,不敢言语,现场气氛十分凝重。陈念安看着他们,心中明白这次冲突不能简单地惩罚了事,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但你们都给我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的敌人在外面,不是身边的兄弟。从现在起,所有人都要反思自己的行为。” “当然,你们要是不想反思的话,我和陈将军也略懂一些拳脚,可以和各位玩玩。”季克的声音冷漠,完全不似练兵时的火热。 陈念安冷哼一声:“季将军有心情和各位玩,本将军可没兴趣,军法不是白立的,各位想试尽管试。” 说完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离开了。 陈念安打了季克这边最能打的,季克打了陈念安这边最能打的,两人又一唱一和训斥各自的人,一下子便让这群士兵认清自己与两人的实力差距,更让他们知道了两人的态度。 于是众人便做鸟兽散去,虽说还是会有些矛盾,可无论是季克的拳头,还是陈念安的军法,都没人想尝试。 陈念安发现季克走路有些怪异,于是问道:“季将军腿受伤了?” “方才那小子拍了我一掌,中掌的地方有些灼烧感。”季克也不瞒着。 “啧,法术。”陈念安拧着眉头,“季将军也知道我之前是玄月宫星堂堂主,我们就是练法术的,只是这需要提前布置并且不适合军队作战才一直没用。” 第81章 金银财宝,土匪所欲也 “对了,季将军,不知你是否想过,我想用最少的代价拿下曹阳城,你这边可有什么良策?”陈念安与季克两人来到了一处附近无人的地方,神色凝重地商量起了正事。 “陈将军想必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联合梁王了。”季克目光投向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缓缓说道,“梁王那些人,上阵杀敌的确英勇无畏,可若是论及玩战略,恐怕就有所欠缺了。” “所以我的想法是……熊正阳那边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在苦苦支撑,必定会疲于奔命,精力逐渐被消耗殆尽,如此一来,我便可顺势拿下曹阳城。”陈念安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可行,只要梁王那边能够撑住局面。”季克听完陈念安的计划,不禁赞叹道,“确实是个好办法。此计若成,必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曹阳城。” “所以接下来要劳烦季将军多多费心了,我在曹阳城,季将军去熊正阳的老窝,到时我们与梁王联合行动”陈念安向着季克抱拳,对季克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就这样,在紧张的筹备之后,季克率领着他精心整训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熊正阳的老窝寿贴县进发。一路上,军旗飘扬,士兵们士气高昂,脚步声整齐划一,扬起阵阵尘土。当他们抵达寿贴县外时,庞大的队伍迅速展开,将整个县城围得水泄不通,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 熊正阳在得知季克带兵去了寿贴的消息后,顿时大惊失色。他深知寿贴县作为他的根基所在,一旦有失,后果将不堪设想。尽管此时他在与张晗的对峙中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他不得不当机立断,暂时放弃张晗这边的战事,火急火燎地带着兵马转头回去救老家。 张晗这边,在熊正阳的军队忽然撤兵后,他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他望着远去的敌军,终于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这将近一年的僵持中,他的兵力本就比熊正阳少,一直处于苦苦支撑的状态。长时间的战争让他的军队疲惫不堪,物资也逐渐匮乏,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投降的打算。如今熊正阳的撤兵,无疑是让他从绝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而此时,在梁王元武的营帐中,一场会面正在进行。 “梁王,外臣奉陈将军的意思,前来看望大王。”前来的正是梅马,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梅马身材高挑,却又极为清瘦,看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元武抬头一看,心中不禁犯起嘀咕,感觉像是来了个病秧子。他暗自担心这家伙要是死在自己这里,陈念安会不会借事发难。况且之前他向陈念安提出的要求并未得到同意,此时他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于是不耐烦地开口道:“陈将军,听说她想要打熊正阳,怎么现在是来求援的?” 梅马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求援算不上,将军那边已经去了寿贴,您这边应该也有消息才是。” 日前,元武确实收到了寿贴那边被重兵围困的消息。但他仍心存疑虑,于是说道:“既然都去打寿贴了,又来本王这边做什么?” 梅马微微一笑,从容地说:“把东西都抬进来吧。” 话音落下,身后跟着的一个随从便转身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只见十几个仆人费力地抬着几个大箱子,缓缓走进营帐,而后将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王请看。”梅马走上前去,依次打开箱子,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在展示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这里是南海珍珠,这里是天山白玉,这里是各色宝石,这两个里面就是一些金银了。” 元武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宝,眼睛不由得直了,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贪婪和兴奋之情。这些财宝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他的目光在箱子之间来回游走,似乎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将这些财宝据为己有。 梅马看着元武两眼放光的模样,心中暗喜,知道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于是趁热打铁,趁势说道:“将军说了,只要大王愿意与我等合作,日后能拿到的好处可远远不止这些。大王您想想,与我们携手,那可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和更为广阔的天地在等着您呢。” 元武虽然眼中满是对那些财宝的渴望,心中也确实被深深触动,但他毕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还没有那么轻易就被利益冲昏头脑。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是土匪起家的,这些东西我若是想要,去抢就是了,何必冒那个险。我手下的兄弟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能轻易答应。” “大王,您若是去抢,现在抢谁的呢,熊正阳还是张晗?”梅马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将箱子合上,而元武的眼睛还忍不住探着头去看那些即将被盖住的财宝。“大王,您看啊,我们将军送您的这些,那可就是您实实在在的了。而且与我们将军合作,那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啊。更何况,我们也不需要将军您去对抗熊正阳的正面军队,您只需要发挥您的特长就行。” “嗯?什么意思?”元武听出话里有话,不禁有些奇怪,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好奇。 “您只需要……”梅马故意放慢语速,走到元武身边,压低声音把计划和盘托出,“等到我们拿下熊正阳的地盘,自邵宝河以北都划给您。大王您想想,那片地方水土丰沃,可是做粮食和海盐的好地方啊。您在那里可以尽情发展,无论是扩充兵力还是积累财富,都将如鱼得水。” 元武陷入沉思,确实是比自己在这地方待着要赚得多,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在这山沟沟里乱窜游走戏耍敌人,他可是最为擅长。 第82章 彭越扰楚,请君入瓮 就在熊正阳心急火燎地带着兵马赶到寿贴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立刻与季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战。战场上,硝烟如滚滚乌云弥漫开来,遮天蔽日,喊杀声似惊雷般震天动地。然而,令熊正阳意想不到的是,那季克与他交锋没多久,便突然毫无征兆地下令退兵了。熊正阳看着季克的军队如潮水般迅速撤离战场,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后方就传来了紧急消息——元武竟然带兵突袭了他的后方城池。熊正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元武这手里只有几个大头兵的小子居然也敢招惹自己!他不得不匆忙回兵去对付元武,带着士兵们马不停蹄地赶往后方,一路上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愤怒的是元武的趁火打劫,无奈的是自己陷入了这样被两面夹击的困境。 而那元武就如同地鼠一般,让熊正阳头疼不已。熊正阳刚与他的军队交手,元武便迅速带着人马如闪电般缩回头去,躲在那地势复杂的山沟之中,让熊正阳无从下手,明明知道他在那里,却怎么也抓不住。熊正阳那边正指挥着士兵们休息,准备好好计划下一步的行动时,那元武就像算准了时间似的,又突然探出头来偷袭熊正阳的队伍,熊正阳这边刚反击,元武又迅速撤离。 熊正阳被元武这种游击战术气得七窍生烟,他的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直接追着这只‘地鼠’打,非要把元武给彻底收拾了不可。”他带着士兵们紧紧咬住元武的部队,一路追击,那气势仿佛要将元武生吞活剥。可就在第二天,又收到了寿贴传来的求援消息。原来,季克在熊正阳离开后,又对寿贴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嘿,这群孙子!”熊正阳气得怒发冲冠,大声怒吼道,“有种跟爷爷正面打!别总是搞这些偷鸡摸狗的把戏!”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也清楚此时寿贴的局势危急,不能不管。于是,他只得无奈地掉转马头,带领士兵们又骑着马飞奔回寿贴救援去了。一路上,熊正阳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连十来天都是这样,想打的时候对方退,想停的时候对方又开始打,又是两边奔命,一时间熊正阳和手下的兵都疲惫不堪。杀不痛快也睡不好,精神甚是差劲。士兵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迷茫,只觉得这些天净赶路了,什么也没做成,士气低迷起来。 这天,熊正阳正欲与季克在寿贴外开战,却又收到后方消息,元武那边又来骚扰他! “莫要管他,先把这季克收拾咯!”熊正阳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他决定直接以兵力优势干掉季克这支队伍。 熊正阳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虽然疲惫,但也鼓起了最后的斗志,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朝着季克的军队方向快速进发。季克这边似乎也察觉到了熊正阳的目的与决心,立刻加强了防御部署,士兵们严阵以待,而后又安排一些人悄无声息地从后方去了他处。 对于熊正阳来说,元武那边是打地鼠。对于季克来说,他与熊正阳这边何尝不是狸奴戏鼠,熊正阳的军队疲于奔命,他的军队可一直斗志昂扬。 等到熊正阳的军队进军之时,季克早已严阵以待。双方再次陷入激烈的战斗,这一次的战斗比以往更加惨烈。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震耳欲聋。熊正阳亲自指挥,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声呼喊着,试图一举突破季克的防线,那气势仿佛要将季克碎尸万段。然而,季克的军队训练有素,且占据着有利地形,且战且退,有条不紊地引诱着熊正阳的军队。 熊正阳此时他已被怒火冲昏头脑,一心只想尽快击溃季克,见季克后撤便不顾一切地率军追击。季克的军队有条不紊地后退,逐渐将熊正阳的部队引入了一个山谷之中。 进入山谷后,熊正阳才发觉情况不妙,四周山势险峻,如巨人般矗立,道路狭窄得只能容下几人并行,而此时季克的军队却突然停止了后退,两侧山坡上出现人影。 “不好,中计了!”熊正阳大喊道,但此时已为时已晚。 山坡那些人影射出箭矢、投下碎石。箭如雨下,石头如冰雹般砸落,熊正阳的士兵们顿时陷入了混乱,他们四处躲避,惨叫声此起彼伏,伤亡不断增加。 他试图组织士兵突围,但山谷的出口已被季克的军队堵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四方皆有阻碍。 熊正阳心中懊悔不已,竟然中了请君入瓮的计策。不过他不肯放弃,他坚信自己凭借这些人可以杀出重围,自己的王图霸业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夭折。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士兵拼死抵抗,身先士卒,挥舞着宝剑,砍杀着冲上来的敌人,大声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兄弟们,跟我冲!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士兵们在他的激励下,也纷纷鼓起勇气,奋力厮杀。终于,他们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而后飞奔回寿贴。 手下有人建议季克追上前去,季克摆手示意鸣金收兵:“穷寇莫追,这是他们的地盘,难保还有变数,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先撤退。”季克谨慎地说,熊正阳没有理元武已经是在意料之外,他们收到的损失比预计多了一点,此时还是在敌人的地盘上,更不宜过于冒进。 熊正阳回到寿贴刚处理好伤口,却收到了来自曹阳城的战报——曹阳被围攻,请求支援。 “他妈的!”熊正阳狠狠一锤桌子,却牵动了伤口,他疼得皱了皱眉,但愤怒让他顾不上这些,“这群狗娘养的,敢耍老子!即刻清点兵员,驰援曹阳!”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心中暗暗发誓等到救完曹阳,一定要杀了季克与元武祭天! 第83章 天清阵 陈念安这边也收到了熊正阳不顾元武骚扰追击季克的消息,她仔细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坏了!这熊正阳要冲咱们来了,必须赶紧想办法拿下曹阳城!” 在她的计划里面熊正阳疲于奔命没时间管这里,所以带的兵力不多,只求稳扎稳打,可没想到熊正阳不吃这一套。如果熊正阳来这里跟她拼命,她也要损失惨重。 陈念安一边指挥攻城,一边找来朱明朗,要他带着当初星堂的弟子在曹阳城周围布下障眼的阵法。 朱明朗指了下自己:“三个时辰布阵?” “怎么,嫌时间长,那两个……” “三个时辰,保证完成。” 从现在开始计算,到日落刚好三个时辰。障眼的阵法其实就是靠环境与人给敌人造成错觉,让他们走不出去。不过也得视线不好的时候才有用,天朗气清的时候只要站得够高,便是什么都暴露了。 朱明朗三个时辰布阵,陈念安三个时辰攻城。 陈念安也顾不得什么伤亡了,直接召唤之前晏竹带着的潜伏进曹阳城的羽民。她张着嘴,不断变换着口型,在周围的普通人听来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城内的羽民却听清了——这是要他们开杀! 之前众人围攻曹阳,城里百姓早就跑了,现如今留下的都是熊正阳的手下和一些想要投机取巧发战争财的商人,便是杀了也不可惜。 城内的羽民收到陈念安的指令后,立刻展开行动。他们如同鬼魅一般,从各个隐蔽的角落杀出,对熊正阳的手下和那些商人发起突然袭击。一时间,曹阳城内喊杀声四起,那些毫无防备的敌人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 熊正阳的手下们虽然奋力抵抗,但羽民们行动敏捷,且出其不意,让他们防不胜防。商人们更是吓得四处逃窜,哭爹喊娘,整个城内一片混乱。 陈念安则带领着大部队在城外加紧攻城。她指挥着士兵们冲向城墙,城墙上的守军拼命反击,箭矢如雨般落下,但陈念安的士兵们毫不退缩,前仆后继地向上攀爬。 与此同时,熊正阳正带着援兵心急火燎地朝着曹阳城赶来。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曹阳城。他知道,如果曹阳城失守,自己的局势将变得极为不利。 内有鬼魅四处杀人,外有强兵攻击,曹阳城的守军很快败下阵来。陈念安顾不得去计算得失,打开城门让自己的人迅速进城,而后吩咐等朱明朗等人回来立刻关上城门,如果日落后朱明朗还没有回来那就直接关城门。 朱明朗终于赶在日落之前进城:“太久没布阵了……差点赶不上……”朱明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其他星堂弟子也是满头大汗。 此时,熊正阳正带着疲惫但依旧气势汹汹的士兵们朝着曹阳城赶来。熊正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曹阳城,解其之围,然后再找季克和元武算账。 当他们逐渐接近曹阳城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熊正阳的军队踏入了朱明朗布下的阵法范围。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继续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然而,走着走着,士兵们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变得有些陌生,道路好像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将军,这路好像不太对劲儿啊。”一名士兵小声说道。 熊正阳皱了皱眉,“别慌,可能是天黑看不太清。继续前进!” 虽然这样说,可熊正阳也觉得不对了起来,曹阳城周围没有这么多高大的树木与诡异的巨石,这些树木与石头都好像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一样,要么挡路要么引路。但他身为主将却不能慌乱,否则军心也会不稳。 熊正阳强装镇定,继续带领士兵前行。可随着他们深入,情况越发诡异,士兵们开始有些慌乱,队伍也渐渐变得混乱。 “大家稳住!不要乱!”熊正阳大声呼喊着,试图稳住军心。但此时,一些士兵已经开始恐慌,他们觉得仿佛陷入了一个神秘的迷宫,怎么也走不出去。 “布的什么阵?”陈念安递给朱明朗一个水囊,又吩咐其他人准备饭菜,顺便解决一下那些还活着的熊正阳的手下。 “时间来不及,所以只布了天清阵。”朱明朗接过水囊,“天亮之前,他们不可能出去。” 天清阵,顾名思义,只有天朗气清的时候才能找到准确的出路。利用树木和巨石引导人逐渐转弯,最后形成一个弧形路线。毕竟人不是穿山甲,不可能不管那些挡路的东西走出一个直线,横冲直撞,你能撞开一个,还能撞开十个、一百个吗?总归还是需要绕着走的,只要绕了路,就进入了天清阵固定好的路线之中。 不过天气好,光线充足的时候,只要认准一个在远处且在阵外的目标,哪怕绕路也能修正方向,所以更容易走出去。 “熊正阳是头倔驴,用不了天亮,他就会强行冲出来。”陈念安摇了一下头。 此时,城外的熊正阳军队依旧在阵法中苦苦挣扎。士兵们的恐慌情绪愈发严重,尽管熊正阳不断地大声呵斥,试图稳定军心,但混乱的局面仍在加剧。 “将军,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有士兵绝望地喊道。 熊正阳心中也十分焦急,但他明白此刻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对阵法的一些了解,试图找到破解之法。 “再有扰乱军心者,斩!向四周一起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规律或者破绽!”熊正阳喊道。 士兵们在熊正阳的指挥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围的环境。然而,每一次尝试似乎都只是让他们更加迷失方向,那些高大的树木和诡异的巨石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熊正阳的军队被困在阵法中无法脱身。而在曹阳城内,陈念安则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后的清理和部署工作。 她听取着下属们关于战斗伤亡和城中物资情况的汇报,同时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她知道,熊正阳虽然暂时被困,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他找到破解阵法的方法或者等到天亮,必然会再次对曹阳城发起攻击。 第84章 两面包夹之势 陈念安与朱明朗一宿未眠,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城外就隐隐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比预计早了三刻钟的时间,我说的吧。”陈念安望着下面如潮水般乌泱乌泱的军队,眼神却是坚毅且冷静,“咱们就守着,等与人前后夹击。” “和谁前后夹击?”朱明朗看着下面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心瞬间凉了半截,他实在想不通,熊正阳这么一路奔波逃窜,怎么还能凑出如此众多的人来支援曹阳城? “等着吧,用不了一天就到了。”陈念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的自信。 “陈念安,给老子滚出来!”熊正阳在城外骑着高头大马,手里紧握长枪,愤怒地指着城墙上的上方,“当初合围曹阳城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说了这地方归我,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的声音犹如惊雷,在城外回荡。 陈念安冷笑一声,站在墙上,有条不紊地让身边负责喊阵的人重复她说的话。 “员王,曹阳城确实是归你了!可你没有守住,这是你的问题!我不过是顺势接手而已。”陈念安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熊正阳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怒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季克是你的人,今日我定要夺回曹阳城,将你与季克碎尸万段!” 陈念安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人生三大错觉之一——能赢。唉,这句不用喊,咱们守好城就行。”随后,她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防御,指挥着士兵们准备箭矢。 熊正阳的队伍本就多日疲于奔命,而后又在天清阵中被困了一夜,现如今士兵们个个疲惫不堪,士气低迷,战斗力也大幅下降。而陈念安他们可是刚刚拿下一座城,虽然兵力不多,但是胜利的喜悦让他们士气高昂。这鲜明的对比差距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 不过朱明朗却看出了其中的隐忧,如果熊正阳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不顾一切地进攻,他们这边仅凭现有的兵力也是守不住的,心中便担忧不已,对陈念安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将军……”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虑。 “不用担心,咱们这里聪明人不少。”陈念安却是气定神闲,除了因一夜未眠而露出的黑眼圈之外,没有任何疲态,仿佛胸有成竹。 正在双方酣战之时,忽然在熊正阳的军队后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陈念安面露喜色,兴奋地喊道:“来了!” 来人正是季克与他所带的队伍。原来在熊正阳出寿贴之后没多久,季克那边便发觉了他的动向。只是他觉得直接追击双方正面冲突还是不划算,既然熊正阳是往曹阳城走,那便与陈念安赌一次默契——等到熊正阳到曹阳城之后与陈念安带的人来个两面包夹之势,争取一举消灭熊正阳。 陈念安估计得正好,季克算计得正好。两人虽然合作没多久,却是默契非常。 陈念安见季克的军队已到,便果断下令出城迎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她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士兵们也受到鼓舞,士气大振,纷纷出城向着敌军冲去。 熊正阳听到身后传来的喊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回头,看到季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怎么会这样?”熊正阳喃喃自语,手中的长枪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的士兵们原本就因为疲惫和士气低落而战斗力大减,此刻面对前后夹击的局势,更是慌乱不堪。 陈念安和季克的军队开始逐渐合拢,对熊正阳的部队形成了包围之势。熊正阳试图组织士兵抵抗,但士兵们已如惊弓之鸟,毫无斗志。 熊正阳怒气上来,也顾不得阵型,提枪便杀向敌军,一下子冲散一小股队伍。但是个人力量终究有限,熊正阳即使有霸王之勇,可手下却未必有霸王之心,在这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下已然到了穷途末路之境地。 熊正阳眼见局势已无法挽回,心中却涌起一股决绝的狠劲。他怒吼一声,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再次握紧长枪,向着敌军密集之处冲去。 他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必杀的决心。靠近他的士兵纷纷被他挑飞或击退,但更多的敌人却如潮水般涌来。熊正阳身上已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光芒。 他拼尽全力,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陈念安和季克的士兵们都被他的勇猛所震惊,一时间竟有些阻挡不住。熊正阳趁着敌人短暂的慌乱,加快了速度,不顾一切地朝着包围圈的一个薄弱点冲去。 在他的奋力拼杀下,那个薄弱点的防线终于被他冲破。他像一阵狂风般冲了出去,身后留下一片惊愕的敌军。 季克立即带领一小队精锐骑兵,迅速追了上去。 熊正阳一路狂奔,耳边风声呼啸,但他能感觉到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的体力在不断地消耗,身上的伤口也传来阵阵剧痛,但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愤怒和战意。 终于,在一处山谷前,熊正阳的马因疲惫不堪而倒下。他狼狈地摔倒在地,看着身后扬尘而来的季克等人,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握紧手中的长枪,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季克带领着士兵很快将熊正阳包围起来。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熊正阳,眼中充满了嘲讽:“熊正阳,今日你插翅难逃。” 熊正阳怒目而视,大声吼道:“季克,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这个败军降将得逞!”说着,他再次挥舞长枪,冲向敌人。气势之足,令人胆寒。然而已经强弩之末,还是落了下风。 季克的士兵们步步紧逼,熊正阳逐渐被逼到了山谷的边缘。他环顾四周,发现已无路可退。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季克和步步逼近的敌军,熊正阳长叹一声:“想我熊正阳一生征战,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 随后,他举起长枪,猛地刺向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熊正阳的身体缓缓倒下,他的眼睛依然圆睁着,恶狠狠地望向天空。 第85章 我全都要 直接解决熊正阳实在是意料之外,趁着主将已死,其他人还不知情,陈念安、季克、朱明朗三人迅速分兵蚕食了熊正阳的地盘,虽说碰上一些阻碍,但是终归结果是好的。至此,陈念安成功占据了十四座城池。在收编熊正阳的队伍过程中,她的兵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充,再加上新招来的兵马,已然拥有了接近三十万的雄厚兵力。而且,她所占据的地盘也终于连接成一片,各个城池之间能够相互支援,形成了稳固的势力范围。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之下,她也终于称王,便只用了“鸾”这个字。 不仅如此,除了曹阳城原本就存在的一处灵脉,在收编的熊正阳所占领的另一座城池“沂南县”,竟然又发现了一个灵脉。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陈念安立刻联系青殿那边打算直接派人接过所有已经能隐藏自己的羽翼的羽民和隐藏自己尾巴的泉先一族。 元武也已被陈念安纳入麾下,他依旧保留着“梁王”的名号,只不过在地位上比起陈念安低了一级。 以陈念安现在的兵力,张晗的势力现在也不足为惧,他已经派人送了降贴,陈念安现在正在与他交涉。 现如今,对于陈念安来说,只要能够顺利解决石宁达以及那些还在不断闹腾的江湖门派,整个青州便几乎可以尽在她的掌控之中。然而,就在陈念安满怀信心地规划着未来的宏伟蓝图之时,却突然收到了来自青殿的传信——要求所有羽民与泉先立刻返回大荒。 “这是为何?”陈念安看着传信来的羽民问道。 这几年从玄月宫再到如今称王,陈念安已然从当初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变成了个不怒自威的王者,那羽民战战兢兢的低下头。 “鸾明大人,青殿那边的大人说……说您有自立门户的心思,他们将会直接接手青州您所控制的兵马。”前来传话的羽民低着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话语中蕴含的紧张和危险气息,不敢直视陈念安的眼睛。 “谁传的……单飞英,是不是他!”陈念安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猜忌。脑子里第一个就冒出来这个名字,单飞英一直以来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她早就有所察觉。此刻,她的心中更是笃定,这件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属下不知。”羽民被陈念安的气势所震慑,身体微微颤抖,嗫嚅着回答道。他只是一个传话的,对于这些高层之间的争斗和阴谋,确实知之甚少。 “所有羽民与泉先……哈,想接手青州的兵马,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陈念安一甩手,脸上露出不屑和坚定的神情。她绝不会轻易让别人夺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青州的兵马是她的心血,她不会让任何人轻易染指。“你先下去,不必担心,本王会让你复命的!”陈念安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羽民说道。 那羽民如获大赦,道了一声告退之后便匆匆出去了。 陈念安手里拿着兵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单飞英想代替她的位置许久了,这人现在又在中原,山高皇帝远,她确实难以对其进行有效的管控。不知道单飞英跟青殿那边说了什么,竟然让青殿有这种想法。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单飞英一定是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 但是……她真的没有自立门户的心思吗? “你不过是青殿豢养的一条忠犬!” “九州之人,一衣带水!”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 曾经那些话语一幕幕闪过陈念安的脑海。她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想起自己所经历的种种磨难,陈念安的手不自觉握紧。 大荒,九州,天下! 她要这大荒,要这九州,亦要这天下! 她连心中有所眷恋的顾平都算计了,区区一个一直与她作对的单飞英,一个只把她当作工具的青殿又算得了什么! 谁要是阻挠她争夺这天下,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是对于青殿的问题,还需要再仔细谋划。 “一群老不死的,还真以为自己还能掌控所有。”陈念安冷笑一声,收起兵符走出房间对守卫人员说,“去把梁王、季将军、朱将军三人都给本王叫来。” “是。” 三人到齐之后,陈念安示意三人坐下。 “三位,今日找你们前来是有事要交给你们去办。”陈念安缓缓开口,“三位也知道,在我们的队伍之中有一些并非人类的存在,现在那边出了一些事,需要过去处理,青州接下来就交给三位来清理了。” “大王的意思是,您也要一起去?”季克率先反应过来,颇为疑惑道。 “正是,若是这问题能解决,我们的队伍便是如虎添翼,将来面对中原与鞑靼也会更有把握,只是这件事诸位不好出手,所以必须本王亲自去。”陈念安看着三人,目光冷峻,“本王离开期间,本王麾下兵马交给三位统领。张晗那边若是不同意条件便直接打过去杀了张晗,他手下愿意归入我军便纳进来,不愿意便给些银钱散去,这点交给梁王去办。石宁达那边便交给季将军与朱将军二位解决了。” “是,谨遵大王命令。”三人齐声回答。 “张佳富那个家伙,若是能收入麾下最好,若不能为我所用,除之而后快亦无不可。”石宁达手下就一个张佳富是个可用之才,却还能为石宁达取下十座城池,其智谋不容小觑,陈念安接着说道,“不过虽然与石宁达交手是必然,可还是要尽量减少伤亡,尤其是不必要的对阵,智取为主,毕竟石宁达手下也都是青州人,与咱们也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太过。” 季克微微抬头,而后回应道:“是。” 他在陈念安告知他队伍中有羽民与泉先之时就已经知道陈念安并非九州人士,却还能考虑到青州百姓,着实让他有些动容。 第86章 沧海追月 陈念安在成功安排完青州的诸多事务之后,神色凝重地又叫来了晏竹与梅马。她缓缓说道:“晏竹、梅马,青殿要召我们回去了,你们即刻去集结队伍中所有的羽民与泉先。” “大人,这是为何啊?”晏竹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啊,我们刚刚解决了石宁达,大荒完全可以以青州为跳板进而夺取整个九州。此时让所有羽民与泉先撤离,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陈念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冷漠地开口道:“有人看本王不顺眼了,想要除掉本王,好代替本王坐上这个位置。单飞英那小子在中原居然还能这样指挥青殿,实在是让本王刮目相看。顾平居然没能除掉单飞英,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大人,顾平是去中原逃命的。”晏竹忍不住开口提醒陈念安。 “所以他不行。”陈念安此刻没心思与晏竹插科打诨,她一脸严肃地叮嘱道:“你们二人带着众人回去之后切不可让青殿那帮人把你们分散开来,一切都等本王命令。” “大人何意?”晏竹追问。 “兵贵神速,他们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那就让他们没有机会拿到这份权力。”陈念安胸有成竹地说道,“那个青殿派来的人,你们明日去找他,后天就出发。” 待青州的事务与羽民、泉先那边都安排妥当后,陈念安独自一人离开了队伍,来到了海边一处断崖。海风呼啸着吹过她的发丝,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她缓缓脱下自己的上衣,小心翼翼地从衣服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她轻轻地打开瓷瓶,而后将瓷瓶中的液体缓缓倒向后背。液体流经她那光洁的背部,竟剥落了一层皮肤似的东西,而后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羽翼似的纹路。 陈念安的手向后拽住那被剥落下来的皮肤,而后用力从自己身上拉扯下来,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滴落,那剥落下去的东西却是连接着皮肉,否则也不可能骗过玄月宫那么多人。此时撕下去真的好像揭开一层皮一样疼痛难忍。但是她没时间一点一点等着这东西下去,只能强行用药,她必须迅速张开双翼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回大荒。 而在军营中,一个纸人已经代替她的本体待在那里。 从青州飞回大荒,如果是群阵飞行,那么仅需要三天。但是一个人飞行就会更为耗费体力,需要更久的时间,所以她给自己预留了两日时间比其他人先出发。更何况她也不止是要飞回去等着晏竹他们带人过来这么简单。 终于,双翼展开,陈念安纵身一跃,乘着风浪起飞,向着大荒羽民国飞去。 起初,天空还算晴朗,海风虽然强劲,但还在她可承受的范围内,偶尔她还能借着风势在海面上空快速飞行。 然而,没过多久,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以惊人的速度汇聚。海风变得更加狂暴,呼啸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陈念安心中一沉,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遭遇了飓风,如果要绕路,凭借自己的飞行速度可能赶不上,所以她决定还是按照既定的路线飞行。 飓风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狂风如同一双无形的巨手,拼命地拉扯着她的双翼,似乎想要将她从天空中拽下来。海浪也在飓风的作用下变得汹涌澎湃,一个接一个的巨浪如同咆哮的巨兽,向空中的她扑来。 陈念安努力地保持着飞行的姿态,她的双翼在狂风中艰难地扇动,每一次挥动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力气。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混合着脸上的海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强忍着疼痛和疲惫,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一个巨大的浪头猛地朝她扑来,陈念安试图侧身躲避,但海浪的冲击力还是让她失去了平衡,身体在空中剧烈摇晃。她拼命调整姿势,才勉强稳住身形,继续向前飞行。 此时的飓风愈发猛烈,风声、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大自然发出的怒吼。陈念安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被消耗,双翼也因为长时间的对抗狂风而变得酸痛不已。 在飓风的肆虐下,陈念安的飞行速度变得极为缓慢,每前进一段距离都异常艰难。而天也逐渐黑了下来。她不断地调整飞行高度和方向,试图寻找飓风相对较弱的区域。可是,飓风似乎无处不在,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它的纠缠。 又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伴随着一个如山般的巨浪高高涌起,朝着陈念安铺天盖地地压来。陈念安瞪大了眼睛,试图再次躲避,可这一次巨浪的速度和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她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就被那巨浪狠狠地击中。 一瞬间,陈念安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沉重的大山撞击,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被无情地打进了冰冷的海水中。在被拍进海水的前一瞬间,陈念安收拢了双翼。海水迅速将她包围,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念安在冰冷的海水中拼命挣扎,四肢因海水的阻力而行动迟缓。绝对不能被吸入飓风之中,陈念安这样想着,双手动起来开始结印。 她的肺部开始感到灼烧,缺氧的感觉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终于,结印完成。陈念安身后出现了一轮明月似的虚影——沧海追月。 海水从阻碍变成了助力,追寻着陈念安身后的月亮,而后推着陈念安远离风暴的方向向着大荒前进。 终于,在陈念安的内力几乎要耗尽之时,她脱离了风暴中心范围,双腿猛的一蹬,冲出海面的瞬间张开双翼,用尽全身力气向上飞行。 这样的高度依然是不安全的,陈念安向着云层上方飞行而去,随着高度升高,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越来越低,几乎在她的睫毛上凝成一层霜。 但她终于突破云层,也到达了飓风的风力影响不到的地方。 天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悬。 第87章 合格的王,听话的狗 陈念安缓缓地转头,目光凝重地看向身后那逐渐远去的飓风云层。那云层犹如一座巨大的白色堡垒,在天际边翻涌着,气势磅礴。她仔细地估算了一下路线,凭借着羽民对天空的了解程度的先天优势,心中默默计算着飓风的走向和可能的影响范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终于确认飓风不会在九州范围内登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虽然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飓风耽误了几个时辰,但陈念安丝毫没有慌乱。她按照既定的计划朝着大荒赶去。在夜幕降临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羽民国。 在羽民国,青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机构,掌控着这个国度的一切。鸾明,作为青殿的王,理论上便也是羽民国的王。然而实际上自从前几代鸾明开始,局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真正掌权的早已不是鸾明本人,而是青殿中的那些权臣。所有以鸾明名义发布的命令,实际上都是青殿的那些人在密室中商量完之后,交给鸾明直接让他对外宣布的。鸾明只不过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罢了,徒有其名,却无实权。 陈念安与单飞英,他们都是青殿收养的孤儿。 鸾明的传承方式极为特殊,并非因血脉而自然诞生,而是每隔几百年便会有一生一灭的轮回。青殿便肩负着找到新诞生的鸾明,并将其培养成为新的王的重任。 可实际上,哪里有这种玄之又玄的轮回式诞生呢?不过是青殿为了培养听自己命令的走狗而散布的谣言罢了。他们利用这种谎言,控制着羽民国的权力交替,维护着自己的统治地位。 陈念安与单飞英,原本都是普通的,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他们在青殿的抚养下长大,一同接受各种训练和培养。一开始,单飞英表现得极为优秀,无论是武艺、智谋还是其他方面,都能轻松地碾压陈念安。单飞英总是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而陈念安则表现平平,几乎要被青殿放弃。 可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突然。自从某一日,陈念安不小心掉入了一个灵脉流转的神秘地方之后,她的人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修炼之路变得一帆风顺,实力突飞猛进。没过多久,他便一举超越了单飞英。从此,单飞英的心中便埋下了嫉妒的种子,处处与陈念安作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日益紧张。 现如今的青殿共有三十人,陈念安要做的就是——把这三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光! 不过她并没把握能在晏竹带人来之前把这些人全都解决,所以她要求晏竹他们无论接收到青殿什么命令都不能被分开。 陈念安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月亮西沉,再过一段时间天就要亮了。陈念安躲在院子里面,等待着目标出现。 天边泛起白色,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这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忽然听得“嗖”的一声,陈念安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飞出,寒光在空气中一闪而过,直直地指向那门内之人。匕首的速度极快,瞬间就狠狠捅进了那人的脖子里。 陈念安迅速跟在匕首后面,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那人,以免他倒地发出声响。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那个羽民,虽然脖子上中了一刀,但生命力却异常顽强,一时之间竟还没有死去,只是捂着脖子,双眼惊恐地瞪着,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陈念安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她手中的匕首又动了起来,寒芒映血。这一次,她准确地切断了那人生息,让他彻底倒在了地上。随后,她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纸人,口中念念有词:“敬请岁星,借万物之生,引天地之灵。”随着她的话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空气中涌动。只见那纸人逐渐发生了变化,慢慢地变成了方才被杀的羽民的模样,不仅外貌一模一样,就连神态都有几分相似。纸人端坐在那里,栩栩如生,除非是如同陈念安一样精通术法之人,否则任谁也看不出差异。只是当今世上能有这般精通术法的,除了陈念安便只有一个消失了几年的万俟识。 陈念安紧急处理完尸体之后,便匆匆赶去下一家。她像一个幽灵般在羽民国的权贵住宅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果断而狠戾。 …… 这是第十七个。陈念安躲在密林之中,周围的树木高大茂密,将她的身影完全遮蔽。她的面前是一具刚刚处理完的尸体,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青殿三十人已经解决了大半,但剩下的敌人显然更加警惕和难以对付,她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艰巨。 陈念安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算算时间,晏竹她们如若不受飓风影响也该到了。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晏竹他们能够顺利到来,同时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将尸体处理好之后,陈念安躲在落叶之中休息了起来。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恢复体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陈念安猛地睁开眼睛。夜,如浓稠的墨汁,阴沉而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陈念安盯着被云层遮蔽的月亮,心中默默计算着下一个目标的距离,而后张开双翼飞了过去。 若是无病无灾有灵脉的滋养,羽民的寿命有五百年左右。若是没有灵脉,羽民的寿命便会大大缩短。可陈念安知道,自己掉落到灵脉之中那次是用寿命换来的天赋,她活不到五百年。只是依然比人类的寿命要长许多,她在自己生命的前百年,便是被青殿三十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规训——规训她成为一个合格的王,一只听话的狗。不过也正因如此,她对青殿三十人的宅邸了如指掌! 第88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夜色的笼罩下,陈念安如同幽灵一样悄然飞去。很快,她抵达了目标所在地。陈念安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迅速朝着那个人的卧房靠近。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卧房的时候,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她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陈念安刚停下脚步,一个黑影从暗处闪出,速度极快,瞬间就向陈念安扑来。陈念安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同时手中匕首挥出,试图抵挡对方的攻击。黑影手中的武器与陈念安的匕首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借着月光,陈念安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正是自己的目标。 “果然是你,鸾明大人。” 陈念安后退两步:“我才该叫你一声大人,我只是一条走狗啊!” “哼,”那人露出凶狠的表情,杀意向着陈念安袭来,“长了獠牙了。” 两人交起手来,陈念安实力不俗,可失了先机,再加上对方是有备而来,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她不断地躲避着攻击,寻找反击的机会。 “鸾明大人,要感谢你这些年传回来的九州的消息与武学呢!”那人攻击陈念安的间隙竟然还有时间挑衅。 陈念安丢出一个纸人:“敬请岁星!” 纸人化成人形向着那个人攻了过去。 然而那人丝毫不惧,单手掐诀挡住了纸人的攻击,而后手中长剑又向着陈念安刺去。 陈念安动作稍慢了些许,那剑划过她的左臂。她不想将动静闹大,因而并未飞起来,失了一些机动性。那人却是无所顾忌,巴不得动静闹大一点。 陈念安一边躲避一边在周围布下隔音的阵法,用来阻挡声音传到外面,以免自己陷入被围攻的境地。 一心三用,陈念安咬紧牙关,忍着左臂的疼痛,不能再这样下去,即使有阵法辅助,长此以往还是会陷入被动。 趁着对方攻击的间隙,陈念安张开双翼,迅速绕到了对方身后,而后瞬间收回双翼。她将内力汇聚到右手,手中匕首泛起寒光,狠狠地刺向对方的后背。可是对方仿佛早有预料一样,一个转身便躲开了陈念安的攻击,同时抬腿踢向陈念安的手臂。 就是现在!陈念安松开手,匕首掉了下去,而她则抓住了那人的小腿。灼热的痛感瞬间从小腿传遍全身,那人闷哼一声,强行后撤。然而火烧的感觉却从四肢迅经过到五脏六腑,而后统一在心脏处停下。 “荧惑守心,火狐。”陈念安趁着对方被那灼烧感搞得失神之际,操控着纸人一击穿心! 嘀嗒……血从纸人的手中滴落在地上,而纸人手中的心脏也缓缓停止跳动。 多浪费了一个纸人。陈念安看着那纸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有些惋惜起来,还有十二个人,而她手中只剩下十一个纸人。 陈念安捡起匕首与纸人,擦去上面的血迹,透露出一丝疲惫,可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懈怠,她必须尽快解决其他人。 她处理好尸体,又拿出一个新的纸人变成了刚才那人的模样,躲避开其他人再一次融入进夜色之中。 清早,晏竹等人终于回到久违的陆地,此时青殿三十人已经在等着他们。 那个由青殿派去接应他们的人说:“只允许晏竹与梅马两人在里面候着,其余人等皆在外面。” 晏竹想起陈念的话,下意识觉得不对,于是开口说道:“既然是我等一起回来,青殿大人们应一同接待,为何只让我们两人去?” 只分离他们二人是为何?晏竹一边说一边思考,难道青殿怀疑他们一定是站在陈念安那边的? 这怀疑不假,梅马暂且不论。晏竹是陈念安救下来的。晏竹也是青殿训练的人,当时陈念安已经坐上鸾明的位置。在陈念安之后,青殿一直想复刻陈念安进入灵脉后实力突飞猛进的例子,便总是把正在训练中的羽民带入灵脉深处,强行让他们走入灵脉之中。可大部分羽民再也没能走出来,而有些羽民即使出来,也无一例外的皮肤发生溃烂,双翼羽毛脱落,逐渐失去视觉、听觉,最后在短时间内死亡。 晏竹当时也被命令要进去,是陈念安以自己身边缺一个照顾的人这样蹩脚的理由让她留了下来。 “青殿大人的命令,我们怎敢置喙。” 陈念安吩咐过,听她的命令,不可与青殿冲突。 晏竹想了想回答道:“既如此,那让这些与我们一同到青殿外面,而后我们二人进去,也不算违背命令。” 那人思考了一下,确实如此,便同意了。 到了青殿外面,晏竹与梅马走了进去。 青殿内部,光源从顶端直直落下来。两边向上坐着三十个人,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板子,那板子单面透光,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晏竹与梅马,但是从晏竹与梅马的角度却看不到那些人。 其中一人开口,声音苍老而有力:“你们二人与鸾明大人在青州,不思协我族重回九州,却想要自立门户,抛弃大荒子民,该当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各位大人,想要如何处理我等便直说就好,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安罪名!”晏竹冷笑道,这实在是预料之中了。 “肃静,在青殿喧闹,便是罪加一等。”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不是你们问我该当何罪吗,怎么还不让人说了?”晏竹打断他的话,“如此捕风捉影的事让你们胡言乱语,非愚则诬,也莫怪将来鸾明大人白眼相看,对各位不屑一顾,想要自立门户!” “这么说,你们是承认背叛大荒了!”这个声音则颇为年轻。 “愚昧无知,没听见我说‘将来’,那便是改成如今亦无不可。有你们这群愚不可及,冥顽不灵的老东西,大荒灭亡的未来也不远了。”晏竹的声音大了起来,“我倒是要劝劝你们不要执迷不悟,死不悔改,否则第一波消灭的就是尔等!” 第89章 女人的直觉 “休得放肆!” 晏竹几句话搞得上面有些人脸上挂不住了,于是便强横了起来。 “既然你们已经承认背叛大荒,现判处你们投入无尽深渊。” “一个大海沟,叫无尽深渊,你们也真是有意思。”梅马终于没忍住吐槽了起来。 晏竹也跟着笑出声:“喂,要被杀了诶,大人,还不动手吗?” “你们怎么发现的?”陈念安略显困倦的声音从座上三十人中传来,“我隐藏的挺好的吧……” “女人的直觉。”晏竹一摊手。 “鸾明,你!” “嘘,现在我叫陈念安。”陈念安伸了个懒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动手!”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晏竹与梅马立刻动了起来。 陈念安这几天一共杀了二十个,现如今在坐的也只有十个活人,剩下的都是陈念安的纸人。 只是纵然只有十个活人,却也不是陈念安他们三人能简单应对的。 陈念安一心三用已经是极限,再加上晏竹与梅马两人,也不过能同时分五路罢了。 这十人却是不一般——他们是从当年大荒各族撤出九州后一直活到现在的老怪物。这些家伙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找来年轻的羽民更换自己那苍老且残破不堪的身体,而被找来的羽民也都是他们的后代血脉,可以说这些人都是把自己的后代当成自己那腐朽不堪的灵魂的容器。 青殿里很亮,却也很压抑,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陈念安手中还是那把匕首,只是此时能看出上面的刃已经不再锋利。 青殿内部为了方便他们做那些痷攒事,隔音效果很好,即使里面被爆破,外面也是听不见的。 晏竹张开双翼向上飞吸引了几个人注意。 那些纸人因为失去了陈念安的控制,变得怪异扭曲起来,仿佛人形的怪物。 梅马赤手空拳迎上一人。 “杀了他们!”还活着的十个人说。 众人都是羽民,双翼在青殿内部掀起一阵阵狂风。倏然间,这狂风被一片利刃撕破,一道由灵力组成的剑向着其中几人奔去。紧接着,在那灵力组成的剑之后便是数十根羽毛破空而去。 只见那剑影在空中忽然分散成不知多少个,丝丝银光,恍如万千银针飞,更似春雨落大地——小楼一夜听春雨,玄月宫竹堂的招数。 这招威力不算大,但胜在范围广,数量多,敌我不分,避无可避。 陈念安稳住身形,控制着几个傀儡纸人挡在了晏竹与梅马身前。 惨叫声响起,悉数被厚重的墙壁隔绝在青殿之内。 那万千银光,像是万千根银针深深刺入皮肤之中。 那十个老怪物也并非吃素的,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其中几人双手快速舞动,一道黑色的护盾瞬间在他们身前形成,将那如银针般的灵力剑雨纷纷挡下。 盾堂的招数!陈念安心中明了。 晏竹在空中一个盘旋,双翼猛地一挥,几道风刃朝着那黑色护盾疾驰而去,与护盾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梅马趁着这个间隙,脚下发力,如炮弹一般冲向其中一个老怪物,他的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对方的脑袋。 轰然一声,血光四溅,那身体的头便成了一摊烂肉。 老怪物们见状,怒气上头,只见其中一个老怪物双眼通红,身上灵力波动越发强烈,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陈念安心中一惊:“小心!” 话音刚落,只见那老怪物挥动着双翼向着晏竹飞了过去。 晏竹立刻调转方向要躲开,时间上却来不及。 陈念安张开双翼,数根羽毛如同箭矢般飞射而出,虽然没能拦下那个人,却还是让他的攻击偏了一分。晏竹被打中右边的翅膀,无法再维持平衡,从上面落下来,梅马踏步上前,接住了落下来的晏竹。 众人争斗不休。 晏竹忍着疼痛收起翅膀,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手腕翻转,那软剑便绕城一圈向着自己面前的对手劈了过去。那软剑若是切入皮肉中,恐怕也是会直接削掉一块。 几个人见一时半会拿不下三人,便想着先解决陈念安,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陈念安,不怕另外两个不服。 无需交流,几个人围着陈念安发起攻势,晏竹与梅马那边便各自有一个人挡住他们去路,不让三人能够联手合作。 青殿出来的人,已经不需要依靠灵脉也不会退化,但是靠近灵脉进行修行也对他们有好处。那几个人虽然练什么都比陈念安晚了些时间,却并不比陈念安差多少。 其中一人手腕一抖,便出现了一根鞭子向着陈念安抽去——聚气成刃! 陈念安纵身跃起,那一鞭狠狠抽在地上,地面都被砸裂开来,不敢想象若是方才没来得及躲开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随着陈念安升入空中,几个人便上下左右前后把陈念安包围了起来。 而那鞭子也如同一条蛇一样追着陈念安,陈念安便是怎么也逃不出这个范围。 玄月宫星堂阵法——天罗地网。面对可能突围的敌人的时候形成全方位的包围圈,每个相邻的人都可以快速支援对方的同时对自己所守的位置进行防御,同时这些人都内功、灵力亦可以共享,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陈念安不顾身后鞭子可能追击上来,直接向着一个方向飞去。匕首便是直挺挺指着那人心脏处。 与他相邻的两人见状,立刻上前支援,一人格挡陈念安的匕首,一人攻向陈念安的胸腹。 陈念安毫不闪躲,匕首被打掉的瞬间手便变成了拳头,狠狠砸向那人的下巴。 那人抬手格挡,忽然眼前又闪过一道寒光,竟然是陈念安又从左手变出一把匕首。 只是可惜匕首的方向偏离了一点,只插进那人肩膀上。而后陈念安中了一脚被踢飞,倒退的方向正是那由灵力变成的鞭子所在。 鞭子闪烁着蓝色的光芒,看那方向必定会直插陈念安后心位置。 第90章 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就在众人以为陈念安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见陈念安腰部发力,强行在空中改变了方向。而后伸手抓住那鞭子的一结,将自己体内的灵力连接上去。 外部不可瓦解,便从内部击破! 这鞭子的主人在天罗地网中,鞭子又是聚气成刃连接在他自己身上,那么只要陈念安用自身内力与灵力直接进行连接,她便也成了天罗地网中的一员。 陈念安这一举动让众人皆是一惊。那鞭子的主人只觉一股陌生的灵力顺着鞭子涌入自己体内,试图扰乱他的灵力运转。他赶忙想要切断与鞭子的灵力连接,却发现已然来不及。 陈念安借着与对方灵力相连的瞬间,感知到了整个天罗地网阵法的灵力流动脉络。她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已有了破阵之法。她猛地将自身灵力爆发开来,顺着鞭子向四周冲击而去。那原本紧密相连的阵法顿时出现了波动,相邻之人之间的灵力共享也受到了干扰。 “不好,她要破阵!”其中一人惊呼道。 然而,此时的陈念安却没有给他们更多反应的时间。她利用阵法波动的间隙,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众人之间。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她先是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攻去,那人正忙于稳定阵法,对陈念安的突然袭击有些措手不及。陈念安的匕首划过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几人见状,愤怒不已,纷纷朝着陈念安发动攻击。但此时阵法已乱,他们的配合不再如之前那般默契。陈念安灵活地躲避着他们的攻击,同时不断寻找着阵法的破绽。 晏竹和梅马也没有闲着,他们趁着陈念安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开始对挡住他们去路的人发起猛烈的攻击。晏竹手中的软剑如灵蛇般舞动,剑剑致命。梅马则凭借着自己强壮的体魄和凌厉的拳法,与对手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在青殿内,灵力的光芒闪烁,喊杀声不断。陈念安在混乱的战局中如鱼得水,她不断地利用敌人的破绽进行攻击,同时巧妙地运用自己的灵力和技巧来化解危机。 随着战斗的进行,那十个老怪物渐渐开始处于下风。他们的体力和灵力都在不断地消耗,而陈念安三人却越战越勇。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其中一个老怪物喊道。 他们开始试图重新组织阵型,想要挽回局势。但陈念安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她加快了攻击的节奏,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余地。 “尔等所学,皆是我所传来,竟然想用来对付我,真是可笑!”陈念安把匕首从一人身上拔出,双翼浴血,宛若战神凌空! 惨叫声回荡在青殿之内,陈念安冷漠地看着最后一人在挣扎中断气。 “大人!”晏竹走上前去想要问之后的计划,他们要如何向众人解释青殿这些人全都死去。陈念安却忽然往前踉跄两步,而后呕出一口血来。血顺着下巴打湿衣襟,晏竹伸手扶住陈念安,“大人,你如何了!” “无碍,气血逆涌罢了。”陈念安咬着牙,勉强站稳身子,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又说道,“你们二人听我指挥,帮我布阵,我要以青殿三十人的名义发布命令。” “是。”纵然晏竹还有些担心陈念安,却也知道现在是一刻也耽搁不得,还是听话行动了起来。 青殿内的物品被陈念安指挥着晏竹与梅马依次摆放在她所要求的位置,陈念安自己也没闲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白色的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净是一些另外两人看不懂的图案。 三个人在青殿里忙碌着,直到两个半时辰后陈念安才长舒一口气,说了一句:“好了,你二人退到一边。” 晏竹与梅马两人站在角落里,目光紧紧追随着陈念安。陈念安站在她画的阵法的中心位置,“在此敬请辰星星君、心宿星君、斗宿星君。水汽氤氲,花朝月夕,示以镜花水月。从无而一,天地之灵,示以似有若无。” 随着陈念安的话语,只见周围的尸体发生了变化,先是缓缓变得透明如同虚幻的影子一样,最后竟然消失在视线之中。而那些座位上却出现了人影,正是被他们所杀的青殿三十人,栩栩如生,甚至还有随着呼吸而起伏的动作,这让晏竹与梅马感到毛骨悚然。 等到一切看不出破绽,陈念安走到二人面前说:“好了,打开青殿之门,接下来我们要去处理他们的残党了!” 随着“嘎吱”一声,青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许多羽民站在外面,他们惊讶的发现进去的只是晏竹与梅马两个人,此时却还有第三人在场——他们的王,鸾明大人。 “本王与青殿众卿商议过了,羽民国所有人都要学习现如今九州知识与武艺,以备将来所需。”陈念安看着众人开口,“以后的命令,也将由本王直接下达,包括与氐人、焦侥、亶爱之山的合作。” “鸾明大人,青殿的各位大人……” 有人还想说什么,却听青殿内传来威严的声音:“对于此项决策,尔等无需有异议,我等需要闭关,在我们闭关这段时间便由鸾明大人统领各位,望各位为大荒重回九州而团结一致。” 这声音确实是青殿的人的声音,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低下头。 陈念安看了晏竹一眼,晏竹心领神会点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好后续的事。 接下来,命令便由梅马与晏竹传到了羽民国每一个角落。 陈念安看着统计上来的名字:“还可以,不长眼的不是很多,没时间慢慢教化他们,直接杀了就是,我们需要赶回青州。联系氐人国,这次让他们帮忙行船,青州那边也差不多了,需要让更多大荒人去中原。在青州那边的矿山先给焦侥国,让他们去铸造武器。” 第91章 熟人,仇人 在羽民国的事务终于处理完毕后,陈念安长舒了一口气,正打算集合众人踏上回青州的路途。然而,就在此时,氐人国那边却传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他们竟然担心入主九州会让自己损失惨重,从而拒绝继续合作,并且强硬地要求现在跟随陈念安的那些人都撤回氐人国。 “……他们这是想什么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想空手套白狼吗?”晏竹听闻此消息,气得不行,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后,忍不住怒骂道,“一群离了水活不了多久的臭鱼烂虾,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突然拒绝继续合作,其中必定有其他隐情。”陈念安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脑海中各种线索飞速闪过,忽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眼神一亮,急忙问道:“你们来的时候……可有听到中原与东瀛那边的消息?” “东瀛败退,不过中原那边朝廷也几乎完蛋了,估计撑不了多久。”晏竹如实回答陈念安。 “糟了!”陈念安立刻反应过来,“当初撺掇东瀛跟中原打的泉先暴露了,那群孙子要来打大荒!”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晏竹一脸疑惑,不明白陈念安为何能如此迅速地得出这样的答案。陈念安没时间过多解释,当即开始重新安排众人分工。 “通知一下亶爱之山,让他们守大荒,要是问理由,就说如果将来他们想要入驻九州就去办,莫多问。焦侥国那边照常去青州,氐人国那边既然不想合作了,那就不合作,守大荒比较要紧,我们也不可带走所有战士,留下一部分,剩下的跟我走。就算我们要重回九州,大荒也绝不能给东瀛人!”陈念安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任务。 又过了几日,陈念安才带着一部分人马返回青州。回到军营之中,等待她的却是复杂的局面。 元武不希望多出来个张晗与自己分享财宝,因而并未按照陈念安的命令先提条件,而是直接与张晗开打。张晗之前本就与熊正阳打了一年之久,士气低迷,兵员疲惫,在元武的猛烈攻击下,很快便败下阵来。而元武也毫不留情,竟然屠光了张晗手下的人。 至于石宁达那边,确实是不好对付。两军对垒许久,你来我往,各有输赢,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 陈念安坐在营帐中,听着众人的汇报,眉头紧紧拧着,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梁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屠城。”陈念安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疲惫,“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追讨毫无意义,解决张晗也算是立功,便暂且不因这种事处罚你。石宁达那边各位可有良策?”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目光中充满了忧虑,因为不解决石宁达,众人便无法向着中原进军,大业将会受阻。 “石宁达那边联系各大门派要反咱们,也联系到了封堂主与姜堂主。”朱明朗开口说出了新的情况,打破了营帐内的沉默。 “封仪与姜志奇,他们现在应算是玄月宫正统了。”陈念安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结果如何?” “封堂主与姜堂主表明了不介入权力斗争,不过还有一人在石宁达那边。”朱明朗继续说道。 “仇天?”陈念安看着朱明朗,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正是,仇堂主在石宁达那边,他放了话要解决大王您。”朱明朗的语气有些担忧。 “仇天与张佳富都在石宁达那边啊……”陈念安忽然玩味地笑了笑,“仇天是个有勇无谋的,并且他跟张佳富可有仇。” 朱明朗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大王,您说过,张佳富可以为我们所用,由在下出面,或许能够调拨一下仇堂主与张佳富的关系,只要张佳富不在石宁达那边,我们这仗便好打很多。” 陈念安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可莫要忘了,你与张佳富也算有仇。” “正因为如此,由我出面,事情会更为可信。”朱明朗走到中间向着陈念安抱拳,“我们的大业不可在此停下脚步,等到中原那边整合完毕成了定局,我们便失去了先机,大王请下令吧!”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之前对他不满甚至不过脑子出言不逊的一个混小子,现如今竟然真的死心塌地跟着她去完成心中那“宏伟大业”,这让她不禁感慨万千。 “好,便由你出使,带上我们的诚意。”陈念安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同意了朱明朗的提议。要进驻中原,他们便不能损失太多,分化敌人力量,必须以最小的牺牲赢得胜利。 朱明朗带上一些金银财宝,去了石宁达的军阵前。 “大王,我公要外臣来拜见大王。”朱明朗毕恭毕敬,“特此献上珍宝,以示诚意。” “现如今你我各有输赢,你此番前来是何用意?”石宁达看着站在下面的朱明朗问。 “无论是大王还是我公,都是青州的队伍,如此相杀毫无意义。”朱明朗侃侃而谈,“外臣以为,我们有共同的对手,在中原!” “呵,当初是陈念安同意了与本王合作,然而却转头就打了员王与本王,现如今又想谈合作,可笑!”石宁达声音冷淡,还隐隐带着怒气。 “此一时彼一时,”朱明朗的声音软了下来,“大王,现如今中原已经打退东瀛,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我等就是反贼,他们必然会出兵清缴。若是我等还在这里窝里斗,好处岂不是全都让中原拿去了?当初大王起兵也是志在九州,想要一统寰宇八荒,怎能在此停下脚步!” 朱明朗说完,石宁达却没有接过话,他也需要权衡利弊,现在两军对阵确实谁都不占优势,陈念安胜在人多,但是他石宁达占的都是一些易守难攻的地方,陈念安想要打下来也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第92章 有人追名,有人逐利 “当初是陈念安先破坏结盟,此次的事本王还要再考虑考虑。”石宁达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摆摆手,示意今天不想再谈论这些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烦躁,看起来对陈念安的行为非常不满。 朱明朗见状,识趣地闭上嘴不再提及这些,而是转而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了自己带来的奇珍异宝。 虽说现在双方是对手,但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再加上朱明朗带了不少宝贝,所以石宁达还是按照不低的礼仪规格招待了他。宴席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看似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散去,朱明朗说了告退要回到陈念安那边之后却在自己的马车前迟迟不动身。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时不时地望向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跟着他的人虽然感觉奇怪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与朱明朗一直在那边等着。 直到张佳富出现,朱明朗才行动起来,不过却不是上马车回去,而是快走几步走到张佳富面前拦住了他:“良裕,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 张佳富看着朱明朗,轻笑一声而后摇了摇头:“我若说不,你也会想办法带我走,走吧,去我帐中。” 朱明朗不置可否,默默地跟在了张佳富后面到了张佳富的营帐里面。营帐内布置简单。以张佳富现如今的身份地位,这里没有摆着什么珍宝实在是让朱明朗感觉惊奇。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想说什么便说就是。”张佳富也并未客气,直接拽过两个小凳子坐在上面与张佳富说话。他的动作随意而自然,对朱明朗找他并不感到意外。 这么随性且自然的话反倒让朱明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坐在凳子上看着张佳富许久没开口。他的心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佳富看着朱明朗不说话,于是自己先开口说:“你这招是陈念安教你的?” 朱明朗没明白张佳富说什么,愣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迷茫。 张佳富也反应出来自己说得有点模棱两可,于是补充道:“离间计,你特意等我,仇天知晓你我原来认识且有仇怨,我现如今与我公也因为仇天有了嫌隙,你这么巧这时候来。”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早已看穿了朱明朗的意图。 朱明朗一看自己暴露了,于是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为何还答应与我单独谈话?” “我说了,我现如今与我公也因为仇天有了嫌隙。无论当初污蔑我的是不是你,他不调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废了我的武功是事实,若是他们那几个堂主肯用心,这种疑点重重的案子,就不该有结论,但是事实却是这几个人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直接判了我。”张佳富递给朱明朗一杯水,是用左手拿的。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那段痛苦的往事回荡在脑海之中。 “你不恨我吗?”朱明朗问他,既然张佳富这么说了,就表示他已经想明白了当初的事是怎么回事。 “当然恨,只是现在恨你没有用。我若是还能练武,我相信我自己的天赋一定能超过你,超过仇天。但是你知道吗,他当初废我右手的时候,为了防止我将来重新练武报复他,同时废了我两条经脉。”张佳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地,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的事一样,“所以我就想,只要我站得够高,自然会有机会报复你们。于是我当年发现朝廷那边出问题,而青州武林也将乱的端倪之后就去了紫玉山庄,向石宁达提议在一些城池内安插细作,悄练兵马,在青州乱了之后启用那些细作,里应外合,所以拿下那些城池才能那么简单。” “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就能安插那么多对战局有影响的细作?”朱明朗觉得很惊奇,这么短的时间训练对自己忠诚的人的时间完全不够。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张佳富摇摇头:“怎么可能,威逼利诱,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会有欲求,有欲求的人就会好控制。” “那宛城呢?”朱明朗好奇起来,按照陈念安的说法,宛城县令是没法威逼利诱的。 “县令那边不行,他的手下未必不行。当时我贿赂了他大半手下,他一人如何能翻天。”张佳富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有钱能使鬼推磨,权与钱,永远是这世上最好用的东西。有人追名,有人逐利,而他只不过是因人而异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朱明朗沉默了片刻,看着张佳富,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良裕,其实我今日找你,还有一事相求。你看,如今局势复杂,我公也是有抱负之人,我觉得你若是能为她做事,或许会有一番不一样的天地。你在石宁达这边虽有作为,但你与仇天的嫌隙始终是根刺。我公知人善用,定能给你足够的空间施展才华。” 张佳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明朗,并没有立刻回应。他静静地坐着,手指轻轻敲打着凳子的扶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朱明朗,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你应该没忘记当初陈念安也是玄月宫的一位堂主,这个‘王’当上了,‘主公’叫久了,你就不记得当初在场的都有谁了?” 朱明朗见张佳富这般态度,也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他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良裕,我明白你的顾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今日与你一谈,也算是不虚此行。”说完,他便准备告辞离开。 “朱明朗,别忘了,我说过,人是有欲求的,回去好好问问陈念安,她能否满足我的欲求吧。”张佳富的的目光熊神,直勾勾盯着朱明朗。 朱明朗心中一惊,感觉到一丝危险,却还是点头告辞转身出了营帐。 第93章 芝麻开花 朱明朗走出营帐,轻轻动了动脖子,舒缓着紧绷的肌肉。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晚清冷的空气进入肺部,直到此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冷汗完全下去。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周围游走,当看到仇天站在不远处时,心中虽有预料,但想到之前张佳富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冷汗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 朱明朗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仇天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脚步略显匆忙。上了马车后,他迫不及待地催促车夫趁着夜色离开石宁达这边,急切地想要回去向陈念安复命。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张佳富的对话,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回到营地后,朱明朗径直来到陈念安的营帐,将与张佳富会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陈念安转述,表情动作都描述得极为细致,不敢有丝毫遗漏。 “他所求,他未说他所求是什么吗?”陈念安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再次向朱明朗确认。 朱明朗无奈地摇头:“没说,只说让我问大王是否能满足他的欲求。” 这话说得太过暧昧,让人不禁产生旖旎的遐想,可又无端生出些许诡异的感觉,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深意。 陈念安听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站起身来,在营帐内缓缓踱步,神色凝重。“朱明朗、季将军,你们觉得张佳富此举何意?”她停下脚步,目光依次扫过朱明朗和季克,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朱明朗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不太确定地回应道:“大王,我也捉摸不透。他对仇堂主怨念颇深,也许是想借我们的手复仇,也或许真的只是想寻求一个能施展抱负的地方。但总感觉他的意图没那么简单。” 季克则一脸严肃地说:“这人心机深沉,已经知道了朱将军的目的却还是与朱将军说了那么多,其中恐怕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以免落入他的圈套。” “有道理。”陈念安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不如我亲自去见一见张佳富。”说完,她回身坐回到位置上。 “大王,不可!”朱明朗猛地起身,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此去危险,万一那石宁达图谋不轨,您如何全身而退!石宁达本就对我们心怀戒备,您亲自前往,他们说不定会趁机对您不利啊!” “只要你们都好好在这营中,本王就能全身而退。”陈念安胸有成竹,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晏竹随我一同去,你们都留在这边。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和晏竹的协助,定能应对各种情况。” “大人!”梅马一下子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大人与晏竹需得留下一个,请让属下随行。属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保护大人的安全。” “我知道你担心晏竹,但是这还真是非我们二人去不可。”陈念安抬起手,示意众人不必再劝,“我说过,军无二令,尔等不必再劝,除了晏竹,都下去吧。”她的语气坚定,不容其他人置疑。 等到营帐中就剩下晏竹之后,陈念安拿来纸笔,递到晏竹面前:“晏竹你来画一幅图。” 晏竹拿起笔,蘸上墨,疑惑地问:“画什么?” “芝麻开花。”陈念安微笑着说。 晏竹拿着笔开始画,可他实在是没学过绘画,手中的笔在纸上艰难地移动着,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最后呈现出来的画面不伦不类,甚是诡异。那一团墨渍般的图案,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陈念安看着那一团墨,无奈地开口道:“算了,写上吧……记得写落款。”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对晏竹的绘画水平早有预料。 晏竹则露出尴尬的表情,按照陈念安的要求,认真地在纸上写下了相关内容,并署上了落款。 第二日,陈念安以自己的名义给石宁达送了拜帖,在两军之间一个离石宁达那边比较近的地方约见。 得到回应之后,陈念安与晏竹带上了精心挑选的礼物以及晏竹那幅画踏上了路途。 因为距离石宁达那边比较近,几乎紧紧挨着他占领的城池,所以石宁达带着人和一些酒肉先行到了,弄了个简易的防风的营帐。 陈念安到达之后,气氛略显紧张。不过双方还是以礼相待坐下来吃喝顺便谈正事。 “是我约见大王,竟然还晚了,我自罚一杯。”陈念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石宁达也举起酒杯:“不算晚,按照信中所说时间刚好,是我早了。” 酒过三巡,陈念安见气氛稍微缓和,便切入正题:“大王,如今局势动荡,战火纷飞,百姓受苦。我今日前来,便是想与您商量停火合作之事,若是我们两军联手,莫说这青州,就是拿下中原,乃至鞑靼也不在话下。不仅可为百姓谋福祉,对我们双方也大有裨益。”陈念安目光真挚,言辞恳切。 石宁达放下酒杯,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如何保证你不会如同当初对熊正阳一样,背后反咬我一口?” 陈念安心中早就知道石宁达不会轻易答应,也并未急躁,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之前我的所作所为让大王寒心,特此献上一些礼物以示诚意。”说着,她吩咐带来的手下将礼物呈上。 一剑,一刀,一幅卷轴。 “这柄剑是当年玄月宫所收藏,这几年的斗争,许多宝物都流落了,我也只寻得这一柄剑。”陈念安示意将剑呈上给石宁达,“此剑名为赤阳碧水,全长三尺一寸,剑身长二尺五寸,剑跟刃宽一寸,剑中刃宽九分,剑尖刃宽八分,柄长五寸,剑首一寸五分,剑首一寸,重二斤,剑格嵌紫牙乌,正适合大王。” 第94章 此一时,彼一时,合作愉快 石宁达拔出剑看了一下,那剑身闪烁着寒光,刃口锋利无比,轻轻一挥,仿佛都能感受到空气被其割裂。他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确实是一把好剑。此剑握在手中,分量恰到好处。石宁达将剑缓缓插入剑鞘,放在一旁。 紫玉山庄当年是玄月宫的追随者,虽然也是用剑,但是其收藏比不得玄月宫,如今得了这般宝贝,脸上虽未表现出过多的欣喜,但内心对这把剑还是颇为满意的。 而后陈念安又示意把那把刀递到仇天那边。 “仇堂主,你我也算旧识了。”陈念安微笑着说道。 “旧仇还差不多。”仇天冷冷地回应,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诶,此一时,彼一时。”陈念安接着说道,“这把刀重三斤,是我偶然所得,还不知名字。” 这把刀是来到青州的焦侥国人刚打造出来的,还没有多长时间。 焦侥国人身材矮小,但是力大无比,擅长冶金铸造技术,大荒的兵器大多由他们打造。只是大荒的铜矿铁矿实在太少,因而产出不多。 青州虽然比不上中原地大,但也算得上物博,有不少矿石可以开采,陈念安便安排了焦侥国开采铸造武器。 这些焦侥国人在铸造这把刀时,倾注了他们精湛的技艺。刀身的纹理细腻而独特,刀刃经过反复锤炼,锋利程度令人惊叹,即使是轻轻一挥,也能感受到其强大的杀伤力。 仇天收下那把刀,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刀的重量适中,手感也还不错。然而,他的脸色还是不算好看,或许是过去的恩怨依旧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又或许是他对陈念安此次的示好仍心存疑虑。他只是将刀放在身边,并未再多说什么。 而后陈念安又转头看向张佳富,微笑着说:“良裕,我这里有一幅画赠予你,是晏竹亲自画的。” 陈念安转头示意晏竹将画给张佳富。 张佳富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好奇的神色,从晏竹手中接过画卷展开来看。看到那歪歪扭扭的线条和不伦不类的图案,他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那画面实在是有些滑稽,线条像是随意涂鸦上去的,毫无章法可言。但很快他便收敛了笑意,认真端详起来。他知道,陈念安送的这幅画必定有其深意。 片刻后,他抬起头:“芝麻开花,节节高。莫不是在暗示我们之间合作会蒸蒸日上?” 陈念安轻轻一笑,点头道:“有此意。”但是他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又只对着张佳富那边,显出来些许内涵。 “这礼也送完了,那么就继续喝酒吧。”张佳富没有接着陈念安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终止了话题,郑重的把画放在了一边。 话题虽然终止,却不意味着张佳富的思考也停下来了。 芝麻开花节节高,这没错。但是特意提到晏竹这个人,是她亲自画的又是何意? 晏竹……晏,竹!竹子!竹子开花! 竹子也是一节一节向上生长,也有向上攀爬之意。但是如果竹子开花了,就意味着这颗竹子的寿命到了尽头。是威胁还是……拉拢? 张佳富的手捻着酒杯,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回忆着与陈念安的对话和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他想到陈念安提出合作时的真诚,又想到这幅画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这番意思恐怕是他张佳富只要在陈念安提供的土壤之中生长,那么陈念安便会保证他荣华富贵,无论是芝麻开花还是竹子向上,并无差别。但是他必须爬到最顶点的位置,才能报复某些人,才能终结那些人都性命。思及此处,张佳富举起酒杯向着陈念安那边微微致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在告诉陈念安,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愿意接受这份“合作邀请”。 陈念安自然也看见了张佳富的动作,毫不避讳地回敬了张佳富。合作愉快,陈念安在心中默默地说。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此次会面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一部分。 合作愉快,张佳富在心底无声的回应。 此时,营帐中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融洽,众人继续喝酒谈天。欢声笑语在营帐中回荡,酒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仇天时不时看向石宁达那边,他的目光每次落在石宁达身上时,都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几分急切,又有几分担忧。 陈念安一直留意着营帐中的众人,仇天的动作自然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觉得颇为奇怪,于是开口问道:“仇堂主,你眼睛不舒服?” 仇天被这么一问,差点被酒呛到。“咳咳,当初识人不清,确实是眼睛不太舒服。” 陈念安见仇天如此回答,便也不再自讨没趣。她看了看场上的情况,心中明白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离开了。于是,她开始飙戏:“诶呦……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胜酒力……我就先……告退了……” 陈念安说话含糊不清,舌头似乎都有些打结了。她的目光游离,没有焦点,仿佛已经有些醉得看不清东西了。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还踉跄几下,差点摔倒,幸好晏竹在旁边及时扶住了她。任谁去看都是喝多了的样子。 晏竹在一边看着陈念安的表演,心中不禁感叹,自家大王这演技真是厉害啊。她甚至想到,将来要是不干了,在九州开个戏班子也能赚钱,不过就是伶人的地位不是很高,这点有点可惜。晏竹在心中默默想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配合着陈念安,准备一起离开营帐。 “也好,今日便到这里,我们也各自散了吧。”石宁达也应允了,心想到底是女人,喝不了多少酒。 陈念安在晏竹的搀扶下,慢慢地向营帐门口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还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仿佛真的是醉得厉害,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迅速转身,差点把晏竹甩一个跟头。 “对了,大王……”陈念安已然用舌头打结的声音说话,“还有两箱子珠宝,务必收下,务必……走了,晏竹……走了……” 陈念安这才跟晏竹出了帐中,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第95章 内讧 在一辆缓缓行驶的马车上,陈念安手扶着额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烦心事。晏竹则坐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她一直在想着陈念安为何一定要让她送那幅画。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陈念安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她的声音略带疲惫,“要是你也能明白,仇天和石宁达也就都明白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 “大人,你别这么看不起我,我当初在青殿也是一等一的……”晏竹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她想起自己在青殿的过往,觉得自己也并非那么愚笨。 “等等……停车”陈念安突然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怎么了,大人!”晏竹被陈念安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陈念安迅速冲下马车,脚步略显踉跄。 “大人!”晏竹赶忙跟上,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真喝多了……”陈念安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紧,她忍不住抱怨道,“那个仇天当时……想杀了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竟然此时才想明白当时仇天的动作的含义。 而此时,在石宁达那边。 宽敞的营帐内,仇天一脸疑惑地问道:“主公,为何不杀了陈念安。”他在宴席上多次暗中示意石宁达动手杀陈念安,可石宁达却毫无动作,这让他十分不解。 石宁达摆摆手,神色从容,缓缓说道:“她做小人,我们却不应做小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的信心,压根不信陈念安一介女流之辈真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翻天。 “主公,此番陈念安谋求合作,恐怕另有图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一旁的张佳富接了一句话。 石宁达微微点头:“当然。”他心里也清楚,陈念安的突然示好合作,背后肯定不简单,但他自认为有能力应对一切变故。 仇天见石宁达如此态度,知道自己这话一时半会还难以入了石宁达的耳,况且陈念安已经走了,现在再讨论过去在宴席上的失误也无法弥补,便改换口风说道:“确实,我们不能做了小人行径让天下人耻笑,陈念安那种小心思必然无可遁形。” 张佳富皱着眉头,白了仇天一眼,没好气地说:“虽说是女流之辈,但是如此短的时间能起势,甚至比我们兵马还多,也不可小觑陈念安。” 仇天见石宁达微微一变,似乎是对张佳富抬高陈念安有些不满,于是赶忙打圆场:“主公,我们自然无需担心一个小小的陈念安,只是良裕所言不无道理,她手下的兵也是青州百姓,俗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我们能得到青州民心,那陈念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要乖乖就范。” “不过合作之事确实可以考虑一下,现如今的情况我们确实缺少进军中原的助力。”张佳富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他深知现在形势严峻,与如果双方不能迅速拿下对方,那么他们两方便都会在青州这边被困死。 “难保她不会背后捅刀,若是我看,还是先解决了陈念安才是正事,莫要谈合作的事。”没等石宁达说话,仇天便先反驳了去。他对陈念安敌意颇深,当初若不是陈念安反水作乱,他早已当上玄月宫的宫主,哪里还用得上现在对着一个当初是玄月宫附属门派的紫玉山庄的掌门人点头哈腰。 “仇堂主,你当初与陈念安有仇怨,不要把你的个人情绪带到正事之中!”听到仇天的话,又受到酒精的影响,张佳富顿时有些恼了,大声指责起来仇天,“你不就是想借主公的手解决陈念安!” 仇天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张佳富,你该称我一声师尊。谁又知道你是不是收了好处为陈念安说话,那天朱明朗来,偏偏单独去了你那里,你敢说你没收任何好处?” “我问心无愧!”张佳富一甩袖子向着石宁达抱拳,“主公,属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张佳富回到自己营帐,又拿出晏竹那幅画看了看——芝麻开花。 “哈……哈哈哈……一群蠢货!”张佳富狠狠把那画卷往地上一摔,脸上露出愤怒又无奈的表情。有仇天这个人,之后想要石宁达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就难了,但是在陈念安那边真的会有一个好结果吗?张佳富不禁陷入沉思。 见到张佳富离开,仇天便无所顾忌起来:“主公,那日朱明朗本来要走,我看着还是张佳富亲自带朱明朗过去的,两人谈了许久。今日陈念安又单单对着张佳富举杯。张佳富这小子可掌握着我们不少情报,若是他与陈念安有什么交易,我们恐怕……不得不防啊。” “本王也知道,当时良裕来这里,便是说青州要乱,要我按照他的计策行事,必然也能称霸一方,这才有了我现如今的地盘和兵力。只是最近他的计策都不太管用,尤其是季克那边,似乎对我们的行军路线很清楚一样,次次突袭都被拦截,极有可能有内鬼。”石宁达听了仇天的话也皱着眉头,这段时间与季克和朱明朗的战斗处处碰壁,这种情况在之前是没有的。 “主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仇天的声音小了许多,“外面的敌人好办,打过去就是了,可若是内里有了蛀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石宁达还有些犹豫,没有说话。 仇天知道不能逼迫太过,否则会显得自己另有目的,于是又说道:“不过我们的队伍之中也有一些原来是玄月宫的弟子的人,说不定过去与朱明朗和陈念安有交情,想要两边混饭吃。张佳富与那两人可是有仇,未必就是他。” “也有道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调查,务必求真,不可冤枉了好人。”石宁达缓缓说道。 “是,属下这就下去着手调查。”仇天拱手行礼离开了石宁达的营帐。只要能查,还怕没有证据吗! 第96章 移花接木 在那看似平静的日子里,陈念安与石宁达这两方势力因为之前的两顿饭所引发的种种纠葛,竟然意外地停手了长达半个月之久。然而,这看似平静的局面下,实则暗潮涌动。 这一日,石宁达神色凝重地将仇天与张佳富唤至跟前,他心中似乎已有了一番盘算,打算对陈念安那边发起突袭,而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的戌时正刻。 石宁达站在一幅详细的地图前,手指坚定地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仇天,你带一支小队伍从这里出发,突袭过去。”他所指之处,乃是陈念安势力范围的一处关键地带,“这里是他们的粮道,至关重要。我们只要截断这里之后,再从后方切入,如此一来,便可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到那时,他们无粮无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负隅顽抗,不乖乖投降。” 张佳富凑近地图,仔细看着上面被石宁达画上标记的部分。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怎么自己从未听说这里是个粮道呢?不过,倘若这里真的如石宁达所说,是陈念安一方的粮道,那么这个计划倒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只是,他心中隐隐觉得此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良裕,你有什么想法没有?”石宁达转头看向张佳富,语气依旧如同原来一样,看似平和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张佳富微微皱眉,略作思考后说道:“主公,此地周围地势复杂,玄月宫星堂向来擅长阵法,而且此次行动又是在晚上。若是他们在周围布下了阵法,我们贸然行动,恐怕会得不偿失。所以,依属下之见,我们需要提前准备好后路,以防万一。” 石宁达听后,自信地笑了笑:“都做到堂主了,对星堂阵法我也略知一二,破阵也不在话下,良裕无须担心。” 张佳富见石宁达如此自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好吧,那属下没有别的意见了。”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仇将军。”石宁达目光坚定地看向仇天。 “属下领命。”仇天拱手行礼后,便匆匆安排人去了。 张佳富后退几步,恭敬地说道:“属下告退。” 张佳富说完便转身要走,石宁达却忽然叫住他:“良裕!” “主公还有何事吩咐?”张佳富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仇天与我说了你当初的事,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别带着偏见看他。毕竟现如今你们都是我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内斗,要团结一致,为我们的大业共同努力。”石宁达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佳富心中苦笑一声,表面上却还是点了点头:“属下明白,属下不会的。” 张佳富这才转身离去。 仇天先是安排了一些人,严肃地说道:“明日午后跟我走,这是主公的命令。”但是对于要去哪里,具体什么时间做什么事,他都只字未提。 而后,仇天又叫来一个小卒。这个小卒原来也是玄月宫松堂的弟子,曾经受过仇天不少的照料。仇天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去给陈念安那边送个信,就说明日戌时正刻会有一支队伍从林治山那边偷袭他的队伍。陈念安要是问是谁让你传递消息的,你就说是张佳富,明白了吗?” “师傅,这不合适吧,我们现在毕竟是在给石大人办事。”小卒面露难色,有些担忧地说道。 “让你去做你就去,不用担心,我在上面呢,你还担心吗?只是现在这边还有个张佳富,他跟在这边这么长时间,可提携你们这些当年的松堂弟子了吗?荣华富贵怎么能让他一人享受了?”仇天声音压得极低,纵然这里并无其他人,他还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这些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小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仇天的安排。尽管心中觉得此事不妥,但是曾经受过仇天的照顾,再加上眼前利益诱人,他也不好违抗。 仇天看着小卒悄悄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他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开始进一步谋划明日的行动细节,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及应对之策——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等到明天回来的时候怎么向石宁达说才能解决张佳富这个祸害。 而另一边,张佳富在离开石宁达的住处之后,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安。他对仇天的行为和石宁达的计划都心存疑虑,总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坐在床上,沉思良久。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了整个大地。营地周围逐渐升起了熊熊篝火,那跳跃的火苗在黑暗中肆意舞动,不仅驱散了潜伏在夜色中的野兽,同时也如同一座座闪耀的灯塔,彰显着军威。火焰照亮了士兵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庞,也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之时,那个给陈念安他们送消息的小卒才鬼鬼祟祟地回来。他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消息已经送到了,师傅就放心吧。”那小卒一脸得意。 “嗯,你这一路上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吧?”仇天面色严肃,目光却透露出一丝紧张和关切。 “师傅放心,那张佳富猴精,我刻意躲着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绝对不会让他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小卒拍着胸脯保证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仇天满意地点点头:“好,办得好!随我来,这事办得好,送你个宝贝。”说着,便转身向前走去。 “师傅要去哪里?”小卒觉得有些奇怪,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何送礼还要去别处。在他的认知里,礼物通常都是当场就给的,这种神秘的举动让他好奇心大增。 “这宝贝值钱的很,我怕被人看见觊觎,便藏起来了。”仇天一边走在前面,一边低声解释道,“咱们避着点人,可不能让这宝贝落入他人之手。”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脚步也刻意放轻。 小卒见状,也连忙跟在后面,心中愈发期待那个所谓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第97章 将计就计 仇天将那小卒领到密林之中,四周树木郁郁葱葱,月光都难以透过那长势茂盛密不透风的叶子,使得这片密林显得格外幽静。仇天神色凝重,脚步沉稳地走着,那小卒则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紧紧跟在后面。 而后仇天转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拳头大的珠子递给那小卒。“夜明珠!” 那小卒看到珠子眼睛都亮了,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惊喜与贪婪,他迫不及待地拿过珠子,放在手中仔细欣赏起来,珠子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照亮了他那兴奋的脸庞。“多谢师傅。”小卒激动地说道,声音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你我师徒一场”仇天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看似和蔼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先走吧,我等下再回去,以免被发现。” “是。”小卒脸上的笑都收敛不住,他满心欢喜地将夜明珠揣进怀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他一边转身,一边还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处。 仇天踹了小卒一脚:“收敛点,将来好处多得是,现在就美成这样。滚滚滚!”仇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又有几分调侃。 “嘿嘿,师傅明天见。”小卒笑嘻嘻地回应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刚走两步,却听见仇天在后面叫他。 “徒弟!”仇天的声音在密林中回荡,透着一丝诡异。 小卒转过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噗嗤一声,一柄锋利的刀瞬间没入胸口。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甚至来不及拿出自己的武器反抗,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 仇天左手迅速拔出刀,冷漠地看着那个小卒,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他绝对不能再留下任何隐患,哪怕这个人是他曾经的徒弟。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小卒的衣衫,他的身体缓缓倒下,而仇天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小卒的尸体,陷入了沉思,密林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仇天在密林中站了许久,最终长舒一口气,转身匆匆离开。他心里清楚,明天将是一个关键的日子,一切都必须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回到营帐后,仇天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彻底除掉张佳富这个眼中钉的方法,不由得感到高兴起来。 而另一边,张佳富在自己的营帐中也是辗转反侧。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仇天的种种行为都让他感到不安。 陈念安那边则与季克商量着这次情报是真是假。 陈念安坐在营帐中,神色凝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张佳富的情报,那日他的表现确实是要与我们合作,但是我并未说过现在需要他传递情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恐怕有诈。” 季克站在一旁,也皱着眉头:“这情报毕竟来源于敌军,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他点了点头,附和着陈念安的话。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站起身来踱步,“如果这情报不是张佳富传来的,那可能是谁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猛然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仇天!是他,他想要害张佳富!” 季克听见这话也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我们需不需要派人去提醒他。” 陈念安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不必,既然有人想害张佳富,那我们就顺水推舟,让张佳富真正到我们这里来。” “可张佳富自己如何知情?”季克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要是连这都猜不到,那也不必来了。”陈念安自信地说道,她相信张佳富的智慧,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第二天午后,仇天带领着那支提前安排好的队伍出发了。 张佳富站在营地边缘,看着仇天带队离开,心中的不安被逐渐放大。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他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陈念安的粮道,在林治山,这有可能,那里地势复杂,难以击破,也正合适隐藏人员行动。可是不对,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找到陈念安的粮道,那里真是陈念安的粮道吗,还是说……张佳富猛然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急忙回到自己营帐之中。 一路上,仇天面色冷峻,眼神坚定,那模样看起来仿佛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没有向士兵们透露太多的细节,只是严肃地让大家听从指挥。士兵们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都知道军令如山,只能默默地跟随。 当队伍来到林治山附近时,仇天停下了脚步,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 此时还不到戌时,林治山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仇天让大部分人留在了外面,只挑选了几个身手敏捷、经验丰富的人小心翼翼跟着自己前进。他们轻手轻脚地走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忽然,仇天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他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看着前面小声对身边人说:“前面有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身边的人能听到。 众人停下脚步,透过树林的缝隙看着那些人的阵势,他们整齐地排列着,手中拿着武器,不像是在运输粮食,更像是——在等着人来!众人的心中一沉,他意识到情况不妙。 又过了一段时间,仇天转头小声说:“撤退,被他们防备了,我们走。”他的语气果断,带着一丝不甘。众人悄悄地转身,准备按照原路返回。 仇天带人退出密林之中。他们的动作很轻,生怕引起敌人的注意。当他们终于走出密林时,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到达密林之外,已经是戌时正刻,天色已经暗下来。众人正打算隐蔽身形悄悄回去。却忽然听得一声巨响,只见周围冒出许多人。火把瞬间亮起,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为首的正是季克,他面带微笑:“恭候多时了!” 仇天一惊,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而后立刻大喊:“杀出去!” 第98章 如今之事,当年之事 仇天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冲进石宁达的营帐之中。他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怒火,营帐的帘子被他掀开时,都发出了剧烈的晃动。“主公,陈念安那厮早有准备,我们失败了!”仇天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石宁达原本正在案前处理事务,听到仇天的声音,抬起头,眼中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怎么回事?” 仇天冷哼一声,双手紧紧握拳,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有人泄露情报,我们到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有人重兵看守,正打算撤退却又遇到季克埋伏,与他交战起来,只勉强跑回来几个人。”仇天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能看出头上已经冒火,“这件事具体是做什么,什么时间去,只有三人知道,主公,定然是张佳富出卖我!”仇天狠狠地瞪着眼睛,像是要将张佳富生吞活剥一般。 石宁达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件事确实只有他们三人清楚具体细节,仇天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没必要把自己置身险境,这件事确实颇有蹊跷。“来人,去把张佳富叫来!”石宁达果断下令。 过了一会,传令兵匆匆赶回来,他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主公,张佳富不见了!”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见了?”石宁达与仇天皆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疑惑。石宁达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件事的种种可能。 仇天则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心中对张佳富的恨意更甚,那表情任谁看着都是认定了张佳富就是那个叛徒。如今张佳富不知所踪,让他更是恼怒不已。营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压抑,石宁达和仇天都在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 “给我搜,他一个人跑不远!”石宁达立刻下令。 士兵得令后,立刻四散开来,在营地及周边地区展开了搜索。仇天也亲自带领一队人马,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张佳富,以证明自己清白并严惩这个“叛徒”。 众人搜寻许久,却是毫无进展。仇天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手下加快速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 忽然间,有人来报,说是在密林之中发现一具尸体。 仇天等人立刻赶过去,却见石宁达已经在那边。 “这人是……当年我松堂弟子!”仇天看见那人的脸之后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起来,“致命伤是胸前的刀伤,这刀插进去的角度颇为奇怪……” 说着,仇天站起来比划了两下:“是左手刀!” 仇天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不禁陷入思考之中。军营里面左撇子很少,用左手刀的就更少了。 “两人是正面冲突,这小子都没来得及拔刀,对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戒心。张佳富当年也是我松堂弟子,而他右手被我废掉,现在想来……主公,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张佳富杀了他!” 石宁达看着地上的尸体,那似乎是张佳富背叛他的铁证:“可张佳富为何要杀他……” 仇天陷入沉思,而后缓缓开口:“主公,突袭之事只有三人知晓,昨日张佳富可有出军营,若是未出去,说不定就是派的这小子去传递的消息,等这小子回来之后又怕暴露,就把人带到这里杀了。” 条理清晰,逻辑通顺,仇天的话有理有据,不得不令人信服。 石宁达深吸一口气:“务必找到张佳富!”张佳富知晓许多石宁达的兵力部署,若他真是叛徒,后果不堪设想! 仇天心中暗自得意,虽然张佳富跑了,但是其他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现在石宁达已经完全相信了张佳富是叛徒。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带领着士兵继续搜寻张佳富的踪迹。 而此时的张佳富已经顺利地到了陈念安的营地之中。他一路奔波,神色却不见太多疲惫,反而带着一种历经波折后的从容。 张佳富看着主座上的陈念安问道:“你们的粮道不在林治山吧。”语气虽然是疑问的形式,但其中的笃定却显而易见。 陈念安微微一愣,随即也毫不避讳地回答道:“不在林治山。”接着,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张佳富,好奇地问道:“没想到那消息是仇天给的,你怎么猜到的?” 张佳富缓缓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后说道:“这些日子我派出过许多人追查,几乎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我深知粮道的隐藏绝非易事,我花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未能找到,我不信仇天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查到粮道。而且,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完全用不上我参与,他们二人却为何会突然去找我商议?思来想去,我想,只有一个答案——仇天想要借机除掉我。”张佳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他没想到曾经的老师会对他使出这样的手段。 “嗯,有道理。”陈念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石宁达不相信你吗?” 张佳富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自从拿下那些城池之后,他便开始托大。起初,他还能听我几句劝,在决策上也会有所考量。可如今,他满心只想着跟你们硬碰硬,根本听不进我的建议。我多次提醒他要谨慎行事,不可轻敌,但他却置若罔闻。或许在他眼中,我的话已经不再重要,又或者他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陈念安站起身,看向张佳富,目光炯炯,“以你的能力,在本王这边,相信会比石宁达那边更有作为!” 张佳富自嘲地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我想知道一件事。” “何事,请讲。” “当年是不是你授意朱明朗栽赃陷害我!”张佳富此话一出,只见坐在一边的朱明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转头看向陈念安。 第99章 诱敌 “不是!”陈念安果断地回答,声音清朗果断,没有一丝迟疑。她目光坚定地与张佳富对视,面容平静如水,完全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 张佳富紧紧盯着陈念安,眼睛一眨不眨,试图从她的表情、眼神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营帐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然而,陈念安面色如常,眼神清澈而坚定,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没有丝毫破绽,让人无法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好,我信你!”良久之后,张佳富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和决心,而后大步走到正中间,整了整衣衫,郑重地拱手跪在地上,“从今往后,我张某人,便是大王之臣,任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忠诚和决心。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而后环视了一下营帐中的众人,郑重应下:“好,有良裕做助力,我等必然如虎添翼!便封良裕为参军,参各军之政!你之才能,定能在这军中发挥重要作用,为本王的大业添砖加瓦。” “多谢大王!”张佳富沉声叩谢,额头轻轻触地,表达着他对陈念安的感激和敬意。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一种新的希望和斗志。 “好了,平身,我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陈念安微笑着走上前,扶起张佳富,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过于拘谨。营帐中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众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陈念安迫不及待地问张佳富:“现如今你认为石宁达那边该如何处理?” “他想硬碰硬,那就与他打!”张佳富信心满满地说道。 季克微微皱眉,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虽说现在是自己这边占优势,但是石宁达占据许多地势险要之地,于是他沉声说道:“现在这种情况硬碰硬,恐怕得不偿失。” 张佳富转头看向季克:“就用之前打熊正阳那一招,只不过这次需要有人去截断追击的人!” 在场都是聪明人,一听便都明白了张佳富的意思。于是陈念安看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张佳富身上问:“那你亲自带队?” 张佳富赶忙摆手摇头:“不可不可,张某不行,阵前张某反应不过来。还是梁王与季将军最为合适。”他深知自己的短处,决不能贸然承担带队行军的重任。 “你二位以为呢?”陈念安又看向季克与元武,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期待。 元武毫不犹豫地点头,一脸自信的说:“重操旧业,这简单。” 季克也应了下来,神情认真而严肃:“那属下便负责截断追击的队伍。” “嗯,晏竹与梅马带队随时支援梁王。”陈念安又吩咐其他人。 “那属下呢?”朱明朗见其他人都有任务,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心中有些急切,于是开口问道。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而后说:“你负责保护良裕。石宁达估计很快就会知道良裕来了我们这边,这个任务不好办。” “属下遵命,定然不辱使命。”朱明朗立刻应道。 张佳富看向朱明朗那边挑了挑眉头——陈念安,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朱明朗察觉到张佳富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即抱拳道:“张参军放心,有我在,定保你周全。” 张佳富轻哼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最好是真心保护我,别打着什么别的主意。” 朱明朗神色一正,同样低声回应:“张参军何出此言?我朱明朗既领了大王之命,自当竭尽全力。” 第二日,元武率领部队出发,朝着石宁达的营地快速行进。一路上,士兵们士气高昂,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元武面色凝重,不断思考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明白,石宁达占据地势险要之地,这场战斗必定艰难。但为了大王的大业,他必须全力以赴。 当元武的部队接近石宁达的营地时,石宁达那边也很快察觉到了动静。石宁达站在高处,望着逐渐逼近的敌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哼,竟然敢在此时主动来犯,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仇天站在一边,神色严肃地说道:“恐怕张佳富那小子已经在陈念安那边了!” 双方停火半个月,陈念安一心谋求合作,现在又派人来攻打他们,不是另有图谋便是有了必胜的把握。不过即使如此又如何,张佳富从来不上前线,他知道的那些随时可以更改,石宁达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 元武观察着地形,迅速制定作战计划。他指挥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前进,寻找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他知道,他们的任务并不是一定要与石宁达的队伍拼个你死我活,而是诱敌。 元武率领部队缓缓逼近石宁达的营地,士兵们个个神色凝重,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元武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小心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当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时,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石宁达的队伍严阵以待,他们占据着地势险要之地,防御工事坚固。元武深知这场战斗的艰难,稍有不慎便是自己送命,但他毫不畏惧。 元武举起手中的剑,大声喊道:“兄弟们,冲啊!” 士兵们齐声高呼,如潮水般向石宁达的队伍冲去。 石宁达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射出箭矢,投掷石块。一时间,战场上箭如雨下,石块纷飞。 元武身先士卒,挥舞着长枪,刺穿一个又一个敌人。他的枪法凌厉,气势逼人,让敌人胆寒。 然而,石宁达的队伍毕竟占据着地理优势,他们的防御十分顽强。季克的部队虽然勇猛,但进展缓慢。 元武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一边指挥士兵们进攻,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战场上杀声震天,双方士兵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石宁达的队伍则凭借着地势险要,顽强抵抗。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元武的部队渐渐显露出疲惫之态,连阵型都已经无法维持。季克知道,时机已到,他按照计划,大声喊道:“撤退!” 士兵们听到命令,迅速,旗帜也都东倒西歪起来。 石宁达在高处看到敌军败退,下令仇天带人追击。元武一边带领士兵们撤退,一边留意着后方追兵的动静。 第100章 仇天死于此树下 双方所占领的地盘虽然最近之处不过相距几十里而已,然而在其他区域却有着漫长的缓冲地带。元武带领着手下的兵卒一路狂奔,他们的身影显得极为慌乱,仿佛在拼命逃离着什么可怕的追击。此时,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大地,视线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众人一路奔逃,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道路狭窄的山谷之中。道路两旁怪石嶙峋,地势险要,许多险阻之处看起来极为适合埋伏伏兵。仇天猛地勒住马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片刻之后,他果断地说道:“穷寇莫追,退!” 然而,正当众人掉转马头准备回兵之时,却忽然发现身后出现了敌军。那黑压压的一片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仇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愤怒。 此时,仇天看着拦住自己道路的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愤怒:“呦,季克,许久不见了。” 季克骑在马上,神色冷峻,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仇天,毫不客气地直接吩咐自己手下的士兵向前攻击。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进攻!” 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刻如潮水般向前涌去。 仇天知道自己已经中计,在这种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他的赢面确实不大。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逃脱的方法。很快,他做出了决定,回身打算从元武那边突围出去。他心想,就算元武是有意引诱他,经过这一路的长途跋涉,元武的军阵也确实已经散乱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或许有机会逃脱出去。 仇天带领着自己的士兵迅速转身,朝着元武的方向冲去。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着:“冲出去!” 士兵们也纷纷响应,他们鼓起勇气,准备与元武的部队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仇天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兄弟们,跟我冲出去!今日若不突围,只有死路一条!” 他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如同一头凶猛的猎豹冲向元武的防线。 元武见状,也急忙指挥士兵们加强防御。“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仇天逃脱!” 元武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仇天带领着他的士兵们如潮水般冲向元武的防线。他们与元武的部队短兵相接,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仇天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挥舞着长刀,他本就是用刀的高手,莫说挡住自己的这些小兵,就是季克与元武也不可能拦住他的刀。他的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敌阵。他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强大的力量向敌人砍去。第一个迎上来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仇天一刀砍倒在地,鲜血飞溅。 其他士兵见状,纷纷围了上来仇天他时而横砍,时而竖劈,刀光闪烁之间,敌人纷纷倒下。他的身影在敌阵中穿梭,无人能挡。 仇天的士兵们也被他的勇气所鼓舞,他们纷纷举起武器,跟随仇天一起冲向敌人。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却个个奋勇当先,毫不退缩。在仇天的带领下,他们逐渐在敌阵中打开了一个缺口。 仇天带着那一小队人马如同一股锐不可当的激流,硬生生地冲破了元武的防线。他们马不停蹄地朝着山谷内部疾驰而去,身后留下一片混乱的战场。 进入山谷后,仇天并未有丝毫的放松。他知道,危险可能随时降临。山谷中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两侧的峭壁高耸入云,仿佛随时都可能有伏兵杀出。仇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中紧紧握着长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的士兵们也都神色紧张,紧紧跟随着仇天。他们知道,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只有团结在一起,才有生存的希望。 随着他们的深入,山谷中的道路变得越来越狭窄崎岖。仇天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他明白,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否则一旦被敌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阴森的黑暗中,只有点点微弱的星光偶尔闪烁,却丝毫无法穿透这厚重的夜幕。马蹄声回荡在山谷之中,身后的敌人被甩开,但是面前的路还是不好走。 忽然间,仇天的视线中出现一道白色的影子。在这漆黑的环境中,那道白色显得格外突兀和神秘。 仇天心中一紧,立刻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谨慎地朝着那道白色影子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发现原来是一棵被削了树皮的大树。大树粗壮的树干在黑暗中静静地矗立着。 仇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大树,他发现树上似乎写着什么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不安,他命人赶紧拿出火折子。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火折子,终于,一点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那小小的火苗摇曳着,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仇天紧张地盯着火光下的大树,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声响从山谷上方传来。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仇天立刻警觉起来,他的神经瞬间绷紧,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他迅速示意士兵们停下脚步,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紧张地注视着上方的动静。 仇天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心跳如鼓。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那棵大树上。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终于看清了树上写着的字 ——“仇天死于此树下”。 就在这时,无数的箭矢如雨点般从峭壁上方倾泻而下。仇天和他的士兵们连忙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被箭矢射中。仇天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101章 江水滔滔,一片绿水尽东流 仇天看着不断落下的箭矢,听着身边士兵们的惨叫,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他明白,今日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这必死之局。 他环顾四周,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仇天咬了咬牙,心中的愤怒渐渐被无奈所取代。 他再次看向那棵写着自己命运的大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今日我仇天命该如此。” 仇天那满含不甘与无奈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不断回荡,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不甘心被人算计至此,可如今却已无力回天。“不过,何人算我至此,可否出来一见!” 仇天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喊杀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带着磅礴的气势。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山谷中的寂静,无人回应他这最后的质问。 另一边,陈念安递给张佳富一个水囊,朱明朗静静地站在一边,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陈念安看着仇天那边的火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和他说说话,以后可没有机会了。他活不过今晚。” 张佳富静静地看着仇天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有什么好说的?当年若是他肯保我,你们也不会有机会判我。说不定,我也会与他站在一处。一切因果有命,皆是定数。今日收获,往日栽罢了。” 夜幕愈发深沉,喊杀声渐渐消失,火光也只剩下陈念安的队伍所发出的微弱光芒。几人缓缓走下山路,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棵树走去,每走一步,心中都涌起不同的感慨。当他们终于走到那棵树之前时,只见仇天倒在地上,身上插着数支箭,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愤怒与不甘。 张佳富缓缓走到仇天的尸体面前,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诸多纠葛的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仇恨,有解脱,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片刻之后,张佳富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说道:“借你的刀一用。” 那小卒微微一愣,随即把手中刀递给张佳富。 张佳富用左手接过刀,感受着刀身上传来的冰冷触感。他缓缓地举起刀,寒光凛冽,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噗嗤” 一声,仇天的右臂被砍了下来。 张佳富看着地上的断臂,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一种疯狂的气息。“哈哈哈哈哈…… 老匹夫,你终于是死在我手里了…… 你命里该然,该然如此!” 张佳富的笑声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和多年来压抑的情绪的释放。他看着仇天的尸体,心中的仇恨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朱明朗看着仇天的尸体,不由得觉得心中一阵胆寒,当年之事,又何止是仇天一人之错,他才是罪魁祸首。 解决了仇天,众人打道回府。 回到营地后,陈念安召集众人开始复盘这几日的战斗。“没有了良裕你,仇天也死了,现如今石宁达那边无人可用,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吧。” 虽说都是在算计之中,可也确实是损失了不少兵力。 众人看着地图上的局势,心中也各自有着不同的想法。 “今后他也只能仗着地势缩在里面了。”张佳富看着双方目前占据的地盘,陈念安这边优势很大,石宁达那边也只是掌握着几个城池而已,“我是没什么好办法了,接下来全看各位。” “我也就是一介粗人,各位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元武也表示自己没有计策。 季克则盯着地图看了许久,最后只得开口:“现如今除了直接强攻,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毕竟强攻意味着更大的损失。 “那就打。”陈念安也不含糊,直接下令,这次便是真正的硬碰硬。 随着陈念安的命令下达,战斗再次打响。陈念安现在手中兵力比石宁达多出许多,再加上张佳富对石宁达用兵方式的熟悉,陈念安这边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石宁达的部队在陈念安的猛烈攻击下节节败退,几乎退回当初紫玉山庄所占地界。 紫玉山庄虽然名为山庄,却不是在山上的,而是在山脚。那山边上又有一道不窄不浅的江水,若是无人阻碍,一个会水的人游过去也不难。但是现在是两军对垒,隔着这么一条江,便成了防守方的优势。 江水滔滔,一片绿水尽东流,青州山河却是已在陈念手。石宁达对着江水轻叹。 陈念安的部队在江边停下了脚步,望着对面的紫玉山庄,心中充满了思考。他们知道,要想攻克紫玉山庄,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隔着一条江水,陈念安骑在马上向着对面喊:“石掌门,你若是还肯老老实实做你的紫玉山庄掌门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石宁达看着对面的人,冷笑一声:“你过不来这江,我便有机会东山再起,何须放如此多的废话!” 陈念安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登上战船,朝着江对岸驶去。战船在江面上破浪前行,激起层层浪花。江风呼啸,吹得战旗猎猎作响。 石宁达的队伍早已严阵以待,当看到陈念安的战船逼近时,他们立刻发射箭矢。一时间,箭矢如雨点般飞向陈念安的部队。士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受伤。 战船上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他们还击着石宁达的队伍,弓弩齐发,箭矢在江面上穿梭。双方的箭矢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 随着战船越来越靠近江对岸,双方的战斗也愈发激烈。石宁达的士兵们纷纷投掷石块和燃烧的火球,试图阻止陈念安的战船靠岸。战船上的士兵们则奋力划桨,躲避着攻击。 第102章 一百二十里 当战船靠近岸边时,石宁达的队伍冲了上来,与陈念安的士兵们展开了近身搏斗。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双方士兵们都奋勇厮杀,毫不退缩。 陈念安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石宁达的队伍占据着地理优势,他们拼死抵抗,让陈念安的部队难以突破防线。在激烈的战斗中,许多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江水被染成了红色。 陈念安在战船上焦急地指挥着战斗,但局势却越来越不利。石宁达的队伍不断地发起攻击,让陈念安的部队陷入了困境。 与此同时,在岸上,陈念安的后续部队也遭到了石宁达的拦截。石宁达派出了一支奇兵,从侧翼袭击了陈念安的部队。陈念安的士兵们措手不及,被打得节节败退。 石宁达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利用地形优势,设置了陷阱和障碍物,阻止陈念安的部队前进。陈念安的士兵们奋力抵抗,但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他们逐渐陷入了混乱。 陈念安看着战场上的混乱局面,心中充满了焦虑。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扭转局势,这次渡江行动将会以失败告终。她果断地下令撤退,试图保存实力。 在陈念安的命令下,战船上的士兵们纷纷撤回,岸上的部队也开始有序地撤退。然而,石宁达的队伍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紧紧地追击着陈念安的部队,给他们造成了更大的损失。 陈念安的部队在撤退过程中,不断地遭受着石宁达的攻击。士兵们伤亡惨重,但他们仍然顽强地抵抗着,为了生存而战。 最终,陈念安的部队成功地摆脱了石宁达的追击,但这次渡江行动却以失败告终。 “陈堂主,你不行啊!”石宁达站在岸边大声嘲讽,那笑声透过江上风传到陈念安这边。 陈念安眼神阴冷,心说你也只能在这时候得意了,她转头去叫来晏竹,低声与晏竹吩咐了几句之后,晏竹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日,陈念安又组织了几次渡江登陆战,但是却无一例外的以失败而告终。 陈念安这边损失惨重,石宁达那边也不好过,只是现如今地势对他还有优势,便是半步不能退却。 此次渡江行动的连连失败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局势,她深知继续这样硬拼下去,双方都将遭受更大的损失。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尝试与石宁达商议划江而治。 陈念安派出一名使者,带着她的亲笔信前往对岸。使者在重重护卫下,来到石宁达的营地。石宁达看着陈念安的信,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信中,陈念安言辞恳切地阐述了当前的局势,指出双方继续争斗只会两败俱伤,而划江而治则可以让双方都得以休养生息,保存实力。 石宁达心中犹豫不决。一方面,他也清楚这场战争对自己的队伍同样造成了巨大的损耗,士兵们疲惫不堪,物资也逐渐匮乏。划江而治确实可以为他们带来一段喘息的时间。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陈念安此举只是缓兵之计,一旦有机会,她便会再次发动攻击,夺取整个地盘。 石宁达召集手下的将领们商议此事。将领们意见不一,有的认为应该接受陈念安的提议,毕竟现在双方都处于困境之中,划江而治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有的则坚决反对,认为这是示弱的表现,会让己方的士气受挫,而且不能保证陈念安不会背信弃义,毕竟陈念安是个有前科的人。 石宁达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先提出条件:“既然她决定划江而治,便要展现她的诚意,让她后退二百里后再来谈。” 二百里,按照陈念安现在带来这边的兵力来说,即使是将休息时间压缩到极限,急行军也需要两天时间。 “不可答应,如果我们后撤的时候,石宁达那边趁机渡江,我们反应不过来,便是致命打击!”季克立刻反对后撤二百里这件事。 陈念安也拧着眉,她没想到石宁达在全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还敢提这种不利她的条件,不知是该说他太过鲁莽,还是艺高人胆大。 元武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二百里是个什么概念,后撤二百里,不止意味着石宁达方面渡江之后陈念安这边没法立刻组织有效反击,就算想要反击,也难以将石宁达的队伍再逼退到江水那边,到时便只能真刀真枪的继续拼兵力。 陈念安陷入了沉思,她深知答应石宁达的条件风险极大,但如果不答应,双方的僵持局面又难以打破。权衡利弊后,她决定派遣使者再次前往石宁达处,试图与他进行进一步的谈判。 陈念安这一次表示,可以后撤一定距离,但绝不能是二百里。她提出后撤一百里,正常行军两日的距离。 石宁达收到陈念安的新提议后,再次陷入了犹豫。他明白陈念安不会轻易答应后撤二百里的要求,毕竟这对她来说太过苛刻。但一百里的距离又让他觉得不够安全,急行军一日便可到达,若是陈念安还安排了兵力偷袭,他们也难以招架。 石宁达在纠结中思考了许久,最终决定再次提出条件。他要求陈念安后撤一百二十里,而后才能继续谈划江而治的事。这个距离想要一日之内带兵到达,无论怎么走,都必然有一段时间需要在夜晚行军,这样可以增加陈念安偷袭的难度,同时也能为自己的部队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陈念安听到石宁达的要求后,心中有些恼怒。但想到这二十里的距离现如今也是石宁达肯让步的最大的距离,经过一番权衡,陈念安最终答应了下来 “大王,三思,一百二十里,不利于我们行军!”季克立刻起身,希望陈念安收回成命,如果石宁达在他们后撤的过程中发动袭击,他们将难以应对。 张佳富站起身:“季将军不必担心,大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我等只需要去执行就好。” 第103章 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 石宁达没想到陈念安真的撤退了一百二十里。 陈念安撤退之后再次派人给石宁达送信,要求石宁达的军队也撤退一舍,否则她便会带兵回来。 石宁达也毫不含糊,一舍的距离一日就能到,急行军他也只需要半天就能赶回江边,所以便也撤退了。 而两人谈判自然不能再让手下送信,于是谈判地点定在了江边,并且是在石宁达这边的江边。 每人只允许带十名护卫,江边地势开阔,难以隐藏伏兵,双方也都答应下来。 谈判当日,陈念安和石宁达各自带着十名护卫来到了江边指定地点。江风徐徐,气氛却紧张而凝重。 陈念安率先开口:“石掌门,如今局势你我都清楚,划江而治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石宁达微微眯起眼睛:“陈堂主,你虽后撤一百二十里,但我依旧不能完全放心。” 陈念安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石宁达的质疑而恼怒,她从容地说道:“石掌门有何疑虑尽可提出,我们共同商议解决之法。” 石宁达沉默片刻后说道:“若划江而治,双方需立下契约,不得擅自越界。” 陈念安点头:“这是自然。契约可由双方共同拟定,以确保公平公正。” 双方开始交换条件,各自提出自己的要求和担忧。然而,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却依然达不到都满意的地步。陈念安的耐心逐渐被消磨,她有些急躁了:“石掌门真是真心想与我谈判?”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对石宁达的诚意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阵异响。陈念安心头一紧,立刻警惕起来。只见江中忽然窜出数十名士兵,他们身着石宁达一方的服饰,迅速将陈念安这伙人紧紧围住。 “石宁达,你!” 陈念安怒视着石宁达,眼中燃烧着怒火。她万万没有想到,石宁达竟然会在谈判的时候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石宁达站在众人后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毕竟陈堂主可是有背信弃义的前科的人,我不得不防啊!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陈堂主,你输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小人!” 陈念安啐了一口。 可是这些石宁达的手下又是如何冒出来的?陈念安暗自心惊。从她下船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这些人不可能在水中闭气一个多时辰。 陈念安转头看向自己的船只,忽然间明白了! 这些人一开始潜在江中,随着她的船只躲在船下面,等靠岸时又跑到船后面去,而后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 灯下黑! 陈念安收拢心神,对着跟自己来的人说:“莫怕,杀出去!” 石宁达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得意:“陈念安,你以为你们还能逃得掉吗?今日,你们插翅难逃。” 他的声音在江边回荡,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陈念安面无惧色,大声说道:“石宁达,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你太小看我了。” 说罢,她毅然抽出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她一马当先,率先冲向石宁达的士兵,步伐坚定而果敢。 护卫们见陈念安如此勇猛,心中的斗志被瞬间点燃。他们纷纷挥舞着武器,跟随她一同杀向敌人。 然而,可奈何敌众我寡,陈念安这边很快出现了劣势。石宁达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陈念安和护卫们奋力抵抗,但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他们逐渐陷入了困境。伤口在他们身上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依然没有退缩,顽强地战斗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陈念安口中忽然发出诡异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带着神秘的力量。而后她大喊一声:“晏竹!” “属下在!” 只见高天之上,许多长着翅膀的人迅速降低高度,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向着石宁达等人杀了过去。他们的翅膀扇动着,带起阵阵狂风。他们手中拿着利器,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陈念安站直身子,她的衣衫在风中飘动,犹如一面旗帜。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石宁达,你输了!” 她的声音在江边回荡,久久不散。 石宁达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恐惧。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念安竟然还有这样的后手。 羽民!陈念安这边竟然有羽民!石宁达知道陈念安不会水,所以便想要在江边擒获他,却没想到陈念安竟然有羽民助阵! 当初陈念安让晏竹与梅马把所有羽民带回青殿,而后回归到青州后并未让那些羽民再度加入队伍之中,只让晏竹与梅马两人露了个面,那些羽民一直隐藏在深山里面,晏竹这些日子不在便是召集那些羽民去了。 形势瞬间逆转! 然而那石宁达毕竟是一派掌门,个人功夫极好,一时间竟无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陈念安抽出剑,冲入人群之中与石宁达缠斗起来。 陈念安挥剑冲向石宁达,剑势凌厉,如闪电般刺向对方。石宁达也不甘示弱,手中长剑一抖,迎上陈念安的攻击。 陈念安挥剑直逼石宁达,剑势凌厉,如闪电般刺向石宁达要害。石宁达眼神一凛,侧身闪过,手中长剑顺势挥出,两人的剑在空中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强大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为之震荡。 两人瞬间陷入激战,剑影交错,快如闪电。 陈念安身姿矫健,剑法灵动,她展开双翼毫不避讳地展示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今日过后敌人便都是死人,死人一定不会到处乱说! 紫玉山庄也是用剑,石宁达自然不甘示弱,他的剑路沉稳大气,防守严密,剑法水平甚至比陈念安更为高深。 陈念安半路出家,那些剑法都是顾平教的,剑法对她来说只是辅助,那些藏在剑法之后她深刻研究了许久的法术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第104章 青州,尽在掌握! 陈念安眼神一凝,手中剑法突变,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刺击,却暗藏着一道无形的法术之力。剑未至,那股神秘的力量已如潮水般向石宁达涌去。 石宁达心中一惊,立刻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他连忙挥剑抵挡,试图化解这股诡异的攻击。然而,陈念安的法术之力极为奇特,竟能绕过他的剑势,直接冲击他的身体。 石宁达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他脸色凝重,意识到陈念安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段。” 石宁达咬着牙说道。 陈念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石掌门,今日你必败无疑。” 说罢,陈念安再次挥剑攻向石宁达。这一次,她的剑法与法术完美结合,剑影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石宁达奋力抵抗,但在陈念安的强大攻势下,逐渐陷入了困境。 “敬请荧惑星君!”陈念安忽然从手中丢出一块圆滚滚的石头。 石宁达一凛,荧惑为火,他立刻调动内力防御。那颗圆滚滚的石头却在他面前炸开……这哪里是什么法术!这就是个长得怪异的烟花而已!可因为来不及躲开,石宁达还是一下子被炸得耳朵嗡嗡作响。 陈念安再次挥剑而上,趁着石宁达还未从爆炸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剑势如狂风暴雨般向他袭去。石宁达连忙举剑抵挡,但此时他已乱了阵脚,防守变得漏洞百出。 陈念安的剑不断地在石宁达身边划过,每一次都惊险万分。石宁达心中懊恼不已,自己竟被一个小辈如此戏弄。他咬咬牙,决定拼尽全力反击。 石宁达大喝一声,全身内力涌动,剑上光芒大作。他施展出自己的最强剑法,向陈念安猛冲过去。陈念安见状,眼神一凝,也不敢大意,连忙施展法术之力与剑法相结合,进行抵挡。 两人的剑在空中不断碰撞,发出阵阵巨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力量所扭曲。 剑影交错,如银龙舞空,似紫电穿云。 石宁达剑势雄浑,如泰山压顶,却已开始从山脚崩裂。 陈念安却身姿轻盈,如飞燕掠水,更显灵动。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火花四溅,两人各自退后数步,气息微喘。 石宁达没想到陈念安的剑法造诣颇深,陈念安也没想到石宁达即使穷途末路也还有如此实力。 石宁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然而形势已不容他再有半分犹豫。他再次挥剑而上,剑势虽猛,却已如强弩之末。陈念安目光如炬,身形如电,手中之剑似灵蛇吐信,招招直逼石宁达要害。 “铮!” 剑鸣之声响彻云霄,如战鼓擂动。石宁达拼尽全力抵挡,却觉手臂一阵酸麻,剑差点脱手而出。 陈念安趁机而上,剑影如暗夜繁星,剑身似乎也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此招乃是她将竹堂剑法与星堂法术结合,迷惑敌人的同时带来巨大威力,而此招名为—— “三尺精灵夜吐辉!”陈念安的剑没入石宁达胸口之中。 石宁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而后身体轰然倒地。 “我说过,你输了!”陈念安拔出剑,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擦拭着上面的血液。 石宁达的手下也都被就地正法。 陈念安转头看着跟自己来的护卫,跟着来的十人都是当年星堂的弟子,还剩六个人,她缓缓开口:“你们知道回去该如何说吧,羽民还在青州之事,不可透露半分,否则——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属下明白!”几个人回答。 “晏竹你留下,其他人离开。”陈念安转过身,“把石宁达的头给我砍下来,保存好了。让季克他们带兵过来吧,那些人要是主子没了还不肯降,也需要再敲打敲打。”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虽然还有一些人负隅顽抗,但主将已死,其他人再怎么抵抗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整个青州政局,已经全部被陈念安握在掌中! 只是那些武林门派还有一些不安分的,但是在绝对的兵力面前也不得不臣服下来。至于那些明显还想继续兴风作浪的门派,陈念安毫不客气,果断派遣兵力捣毁了他们的门派根基,并且严厉警告道:若是这些人再敢聚集起来搞事,那就直接以逆贼之名抓捕。 用武力解决了江湖门派之后,陈念安把所有灵脉所在地据为己有。至于那些因灵脉被占而受到影响的门派,陈念安也并非不近人情,她在其他地方为这些门派划了新的驻地,且这些地方比他们原本的所在地更加优越。不仅如此,陈念安还大力帮助那些门派进行重建。如此一来,自然也没人敢反对她的行为。 而在百姓那边,道理更是简单明了。谁能让百姓活下去,百姓就会支持谁。陈念安给百姓们分配田地,百姓们对她这边自然是感恩戴德。 陈念安回了一趟玄月宫,姜志奇已经跑了,据说是跑到中原去了,至于医堂老堂主,这几年的动乱早就殁了。玄月宫现如今只剩下封仪与一些弟子,不复往日辉煌。 遥想当年,封仪是堂主之时,陈念安好不容易才求来了一个入门的资格。而现如今,封仪依旧是玄月宫的当家人,陈念安却已然成为青州第一人。时光流转,一切似乎都变了,可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封仪看着陈念安走进来,没人敢拦她。于是无奈开口说了句:“鸾王,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陈念安看了看四周,露出怀念的神情:“我只是,回来看看,看看你们。” 封仪苦笑一声:“坚持不了多久了……” 陈念安点点头,没再说话,玄月宫如今的状况,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把玄月宫当成了挑起青州战乱的导火索。 如今,后悔吗? 怎会后悔! 这条路上,她必然会做许多事,这些事看起来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她一定要去做,一定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从前,往上爬是为了给大荒子民复仇。 如今,往上爬是为了做那天下共主! 第105章 侠消义亡 顾平走下船,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略微弓着腰,一点看不出来当年玄月宫竹堂第一少侠的模样。剑用许多布条缠了起来背在身后,虽说还能看出剑的模样,但是在别人的眼中他现在只是一个落魄武者的模样罢了。 这些日子以来在青州,他不能走大路,玄月宫的人到处追捕他,他便只能在那些偏僻的小道和荒僻之处东躲西藏。走得急,他身上没带多少银钱,也不敢出去驻店,只在山中找能吃的东西。把头发剪了,像一团杂草一样乱糟糟地堆在头上,胡子也许久没刮,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分明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此时却看着像是不惑之年。 前些年,顾平初来中原之时,中原大地仍是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那时候,他第一次遇到了陈念安。彼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今日竟会如此落魄,而这一切,皆是拜她所赐。 上一次门派交流之际,他再度来到中原。那时,虽然隐隐能够察觉到暗潮涌动,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虚假的和谐。谁能想到,这才过去如此短暂的时间,却已然是物是人非。 如今的江湖上,各大门派对千仞阁纷纷起事。没过多久,东瀛人又气势汹汹地攻打中原。那些江湖门派中,有些倒是能够认清实事,立刻停手,转而奋起反击东瀛。然而,有些门派却依旧如同被浆糊灌了脑、猪油蒙了心一般,还在那里吵吵嚷嚷着要争个武林第一的名号。 顾平用力拽了拽自己那破旧的衣领,随着人流缓缓往城中走去。来到城门口时,顾平看到有官兵正在进行检查,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自己带着剑会惹出麻烦。可现如今,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在朝廷的记录中,江湖门派皆有备案。平日里,看见带剑之人,只要能够拿出证明自己所属门派的证据,便也不会再进行细致的盘查。毕竟,官兵们所学的都是战场上杀敌之术,单打独斗起来,比起这些江湖游侠确实差了不少。自然,他们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顾平缓缓走上前去,那官兵看到他一身脏污,不禁皱了下眉头。但由于他带着剑,不得不进行检查。于是,官兵隔着一点距离,大声嚷道:“牌子拿出来看一眼!” 顾平赶忙拿出玄月宫的腰牌,在那官兵面前快速晃了一眼。 “玄月宫,不是青州的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如今到处都不太平,不得不多问几句。 “来找祈月城的人,青州江湖乱了,我们也需要支援。” 顾平努力镇定心神,回答那官兵。 “你们这些人,还自称侠,朝廷都乱成这样了,你们还在那里打来打去,侠个屁!” 官兵满脸不屑,“进去吧,混成这个样子,不如去参军,也算为国家做点好事。” 顾平连忙道谢之后,赶忙走进城中,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在城中游荡许久,顾平仍是不敢住店,只从仅剩的几个铜板里拿出两枚买了个包子,然后去河边灌了几口水喝。 过了几个时辰,顾平坐在河边抬头,那一轮日影已经沉了下去,也有些凉意灌进衣服里,顾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赶忙站起身,需得赶紧寻一个住处,否则今日不好熬过去。 若说是幸运,还真叫顾平找到一处落魄房屋,和他现在看着差不多,但是至少能防风。 可若说是不幸,顾平进去之后察觉到那些东西都是日常生活用的,看样子也不过被放下半个月的时间。这家人要么是逃难去了,要么便是被强行征兵征走了,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现如今真的已经进入乱世。 顾平搬来东西抵在门口,而后躺在空无一物的硬床板上和衣闭上眼。他不敢睡太沉,怕玄月宫真的会追到这里来。也不敢不休息,怕这样下去自己身体撑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顾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在睡梦中,他依然不安稳,不断地梦到玄月宫的人追杀他,梦到自己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挣扎。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将他从梦中惊醒。 顾平瞬间睁开眼睛,身体紧绷,手紧紧地握住剑柄。他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跳如鼓。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并没有再次响起,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了早上,顾平醒来,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得想办法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昨日那官兵的话忽然蹦到顾平耳中,顾平自嘲地笑笑,不知自己现在这样子去当兵能不能成。 顾平又走到河边,他实在是有些饿了,想吃点东西。 他脱去身上破旧的外衫,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接着,他缓缓走进河中。河水有些冰凉,刺激得他微微一颤。 顾平一动不动紧盯着水中的鱼儿,手中暗暗蓄力。一条较大的鱼游到了他的面前。顾平眼神一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手指紧紧卡进鱼鳃之中,那条鱼这么被他拽出水面。 顾平带着鱼回到岸边,穿好衣服,藏在林子中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找了些干树枝,生起了火。他将鱼鳞刮了下去,而后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又拽出鱼鳃,这才架在火上烤着。不一会儿,鱼的香味弥漫开来,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没有调料,实在是称不上美味,但是果腹已经足够。 吃完鱼后,顾平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他灭了火又回到河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路。当兵,或许是一个选择,但他又担心自己会卷入更多的纷争。然而,在这乱世之中,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出路。 这么想着,顾平从自己衣服里摸出了玄月宫的腰牌,手指仔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那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说真能毫无负担的放下是假的,可也到了不得不放下的时候了。 顾平把那腰牌狠狠往水中一丢,而后转身离开。 然而顾平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一个身影从河水之中捞起他丢出去的腰牌,擦干上面的水之后,收入了怀中。 第106章 留下买路……命! 顾平拦住一个路人问,现在哪里在打仗。 倒不是他头脑不够用,这般横冲直撞地去打听。实在是他深知,若从这里随便参军,恐怕也只是个混吃等死的结局。他不想如此,他渴望加入一支能够直接参战的队伍,只有这样,才方便他继续往上爬。他心里清楚,陈念安搅乱玄月宫绝非无端之举,她一定有所图谋。而人之所图,无非权与利,无论哪种,都需要不断向上攀爬。 “神经!”那人绕过顾平,小声嘀咕着。 顾平有些尴尬,但是也不恼,自己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有些怪异。不过纵然没人告诉他,却也能从路人那些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来现如今战事情况。 顾平大概算了个时间和路程,便离开这座城出发了。 一路上,顾平尽量挑选大路走。现在的情况与在青州时不同。在青州,为了躲避玄月宫的追捕,他不得不走那些偏僻的小路。而现如今,若是还走偏僻艰险的路,那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了。乱世之中,营生本就不好做,落草为寇的人不少。顾平可没有信心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因而即使绕了远路,他也选择走大路。 然而也并非哪里都有大路。一些地方由于地势所限,根本建不起大路,无论如何都需要走上不短的一段山路。 山路崎岖不平,但顾平的脚步却丝毫不慢。他可不打算今晚露宿在这深山之中,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因而必须尽快赶路。 “大哥,那小子背着剑,别是什么高手吧。”一伙人已经悄悄跟了顾平一段路了。 “他那模样,能是什么高手。”为首的汉子不屑道,手里的砍刀已经卷刃,“等到了林三那边,咱们一块出手。” 顾平又走了一段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早就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只是这么长时间没动手,他也无法确定对方的目的。对方的距离保持得很恰当,看来是想要和什么人一起包围他,不然早就跳出来了。 顾平停下来,摸出一块干巴饼子,撕下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混着水咽了下去。一张两个巴掌大的干巴饼子下了肚,顾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继续赶路。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平加快了脚步,他需要在刚才吃下去的那些能量消耗完之前解决这些人。 那伙人见顾平加快了步伐,也急忙加快了脚步,紧紧地跟在后面。为首的汉子低声咒骂道:“这小子还挺机灵,不过他跑不了。” 过了大概两个钟,顾平的脚步依然匆匆。 忽然间,从前面跳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一个汉子摇头晃脑地大声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顾平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词了,现在竟然还通用。他转身不打算理这些人。 然而,刚转身,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也蹦了出来。为首的汉子狞笑道:“不想留财,那就留命也行。” 顾平的手向后握住剑柄,眼神冷漠,蓄势待发。 顾平的眼神如冰,冷冷地扫过前后两拨人。他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这里山路崎岖,周围怪石嶙峋、树木丛生,倒是可以利用这复杂地形来为自己争取优势。 他先是向后退了几步,靠近一块巨大的山石,这样可以避免自己腹背受敌。那伙人见顾平有了动作,以为他要逃跑,立刻围拢过来。顾平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冷笑。 为首的汉子大喝一声:“上!” 众人便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顾平身形一闪,灵活地绕到山石后面,让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扑了个空。他们收势不及,撞到了山石上,疼得龇牙咧嘴。 顾平趁机从山石后跃出,手中剑如闪电般刺出,直接刺中一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人见状,更加愤怒,再次围了上来。 顾平不慌不忙,利用周围的树木作为掩护,不断变换位置。那些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但在这复杂的地形中,他们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顾平时而躲在树后,等有人靠近时突然出击;时而从两棵树之间穿过,让追来的人互相碰撞。 在拼杀的过程中,顾平始终保持着冷静。他知道自己不能浪费太多体力,必须找准时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为首的汉子冲过来。那汉子果然中计,举着砍刀向顾平砍来。顾平侧身一闪,同时手中剑向上一挑,直接将汉子的砍刀挑飞。 顾平眼神一凛,脚下猛地用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飞身上了那块巨大的山石之上。他稳稳站立,手中的剑柄迅速击在刚刚被挑飞的刀上。只听 “当” 的一声脆响,那把刀立刻改变了方向,如闪电般直直飞向身后不远处的一人。那刀去势极快,瞬间便插进了那人的胸口正中。那人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便缓缓倒下。 而后,顾平手中的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瞬间分化出数不清的剑影。那些剑影银光闪烁,如同无数璀璨的星辰,飞射向下面的众人。那些人只觉得自己身上忽然像是有千根银针扎了进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忍不住哀嚎起来。 顾平毫不客气,那些剑影在他的操控下迅速收束成几束寒光,直接了结了那些人的生命。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顾平静静地坐在一边,微微喘息着休息了一会。等体力恢复了一些后,他站起身来,从那些人的身上开始翻找起来。这些出来打家劫舍的汉子,身上的东西并不多。顾平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了几十个铜板,两块碎银,一些干粮和一点水。不过,对于顾平来说,这些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喝了口水,顾平准备离开。 欻—— 顾平猛地回身拿出剑一砍——暗器! 第107章 强者自是王 只见一个身影从树林中缓缓走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下,神秘而又充满压迫感。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其存在。微微一动,黑色的斗篷轻轻飘动,隐隐露出那人手中把玩着的一把精巧匕首,寒光闪烁,如同寒夜中的冷星,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身手不错。” 神秘人的声音沙哑而冰冷。 顾平刚要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然而话还未出口,却只见那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一道黑影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顾平。顾平心中一惊,急忙挥剑抵挡。手中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试图阻挡那突如其来的攻击。但是,神秘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顾平的眼睛几乎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他的剑招屡屡落空,每一次挥剑都只能斩在空气中,发出徒劳的呼啸声。 神秘人手中的匕首如毒蛇一般,灵活而又致命。它不断地寻找着顾平的破绽,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顾平只觉得压力巨大,每一次抵挡都十分吃力。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焦急,他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神秘人时而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攻击,时而瞬间消失,然后又在顾平的身后出现。顾平处处受制,完全陷入了被动。他的身体不断地转动,试图跟上神秘人的身影,但是却总是慢了一步。神秘人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让顾平应接不暇。 神秘人再次发动攻击,匕首直刺顾平的胸口。那匕首的速度快如闪电,带着致命的威胁。顾平侧身闪避,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躲避这一击。但是,神秘人的匕首突然改变方向,如同一条狡猾的毒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划过顾平的手臂。顾平吃痛,手中的剑差点掉落。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你是万俟识!”顾平忽然惊呼。 无论是方才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法,还是手中匕首不可思议的角度,都绝非一般刀剑武者可以做到。这些独特的招式和风格,让顾平瞬间想起了一个人……万俟识。那个曾经玄月宫星堂的堂主。 “呦,才认出来!”万俟识摘下帽兜,而后收回匕首,神色淡然。 顾平却是心中暗道不妙。 当初万俟识离开玄月宫有他的原因,现在想来这事蹊跷得很,万俟识极有可能当时是被冤枉的,而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万俟识看着顾平眼底生出的恐惧,无奈地摇摇头,那轻微的动作仿佛在叹息着顾平的胆小。而后,他缓缓开口说:“小子,别怕。当初之事你也是被人利用,我不至于跟个孩子置气,只怪自己思虑不足,着了别人的道。” 他的声音虽依旧沙哑,但却多了几分温和,试图安抚顾平紧张的情绪。 但是顾平却不敢轻易放下心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想再来一次陈念安的事。陈念安的搅局让他吃尽了苦头,如今面对万俟识,这个曾经在玄月宫有着强大实力且与自己有着复杂过往的人,他不得不保持警惕。 万俟识察觉到顾平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他收起自己的匕首,那把精巧的匕首在他手中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而后,他隔了一段距离坐在地上,动作随意却又不失优雅。他看着顾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说:“你想参军?” 顾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万俟识,心中思绪万千。看万俟识的样子,他已经跟了自己许久,可自己却并未发现,实在是不该!顾平心中懊恼着。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警觉性,为何如此轻易地被人跟踪而毫无察觉。 “你走的路,正是通往我的队伍。”万俟识继续说下去。 “什么,” 这下顾平不得不出声了,“你的队伍?”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走的路竟然会通向万俟识的队伍。 “对,我的队伍。东瀛正作乱,怎么能让这群家伙在九州耍威风,所以我带兵打去了。” 万俟识语调轻快,完全听不出是在说战争的事。他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一场轻松的游戏,而不是残酷的战争。这种轻松的态度让顾平更加疑惑和不安。 顾平拧起眉头,他可没听说过士兵在前线战斗,主将在后面到处散步的事。他的思维迅速运转,试图找出万俟识话语中的破绽。他并非一个冷静的人,也实在是无法相信万俟识的话,可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反驳万俟识的理由,便也不说话,只等着万俟识开口。 万俟识见顾平不说话,知道顾平还怀疑自己。他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着如何让顾平相信自己。于是,他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你不信也是自然,毕竟胳膊上还留着血。不过你若是想参军,我可以给你个职位,只是你只能从基层干起,天降领导,我怕手下不服。” 顾平斟酌许久,开口问他:“你是朝廷的人?” “现在是。”万俟识点了下头。 现在是,这回答很含糊。 顾平紧紧盯着万俟识,而后又问道:“你该不会想自立门户吧!” 万俟识揉了揉脖子才回答他:“为什么不呢,强者自是王!” 顾平倒吸一口气,没想到万俟识会这样回答。 万俟识没等顾平说话,又继续说了下去:“现如今的朝廷抵御东瀛,你以为是为了百姓?不过是那些贪官污吏担心东瀛在九州得势,他们会被从高位上拽下去罢了。说是上边给拨了十万两纹银,真正分到前线,连一万两都不剩下,这些钱哪里去了?民不聊生,我若为王,有何不好,有何不可!” 第108章 砌下落梅如雪乱 顾平沉默许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疑虑,有思索,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万俟识:“你所说,真心?” 万俟识毫不犹豫地回答:“真心。” 听到这坚定的回答,顾平深吸一口气:“好,我便跟着你。”他伸手擦干净剑上面的血迹,那剑刃上的血渍在他的擦拭下逐渐消失,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剑身。而后,他将剑收入鞘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顾平跟着万俟识,这家伙还真是跟着朝廷干,并且还真是带着一支队伍。 在路上这段时间,顾平重新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若不是目光还有些颓废,也依稀能看出原来玄月宫声名远扬的顾少侠的模样。 万俟识带着顾平进入军营,队伍中的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军容整齐。 万俟识把顾平丢到一个看起来像是账房似的人面前说:“这人以后就是咱的人了,给他记个名。” “在下……”顾平正欲开口介绍自己。 万俟识拍了顾平后脑一下:“属下。” 顾平立刻改口:“属下顾平。” 账房先生拿起笔,在名册上工工整整地写下顾平的名字,然后抬起头问道:“那给他安排个什么职务?” 万俟识理所当然地说:“小兵啊,现在军中其他职务又没有空缺。人头是军功,军功换职务。” 账房先生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熟人,我还以为会给个清闲保命的职位。” 说着,他又在顾平的名字下面填了一笔。 万俟识摆摆手,坚决地说:“那不行。” 接着,他指了指账房先生,对顾平介绍道:“这看着跟着账房似的,他是监军,姓徐,徐源轩,你要是当逃兵咯,他负责杀你去。” 顾平听后,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徐监军,以后承蒙照顾了。” 徐源轩却不屑地说:“行了,跟他的能是什么好货色,你也别装了。” 说完,他递给顾平一张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出去右转,找人领装备去。你那把剑收好,军营里的武器需要统一调配。” 这时,万俟识又开口道:“再给他写一张,他的剑允许他自己拿着,那好剑法,不用可惜了。” 徐源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之后说:“战场上,那剑砍两下就豁口了,怎么用!” 顾平站在一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两人的争论。 “那我带来的人不得有点特权!” 万俟识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了徐源轩一跳。 徐源轩恼怒地说:“老子该你的!” 但还是又写了一个条子塞进顾平手中。 顾平手里捏着两张条子,心里有些复杂。他看了看万俟识,又看了看徐源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军营中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万俟识皱起眉头,对顾平说道:“看来有情况,你先去领装备,尽快熟悉军营的规矩。等有机会,让你在战场上立军功。” 顾平点了点头,拿着条子转身向右转走去。 他很快找到了领装备的地方,那里有几个士兵正在忙碌地分发着各种武器和装备。顾平递上条子,士兵们看了看,然后给他拿了一套小兵的装备。 顾平看着手中的装备,心中感慨万千。曾经也是豪情万丈心比天高的江湖侠客,如今却成为了一名小兵,命运的转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也明白,在这个乱世之中,他必须变得强大起来。 领完装备后,顾平被带到了住处,这是一个简陋的帐篷,里面散乱摆放着不少东西。 带顾平前来的人站在帐篷门口,语气平淡地说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七个人,你自己找个地方铺好铺盖,注意不要影响到其他人。明日会有人来带你熟悉这里的情况。” 说完,那人根本没给顾平说话的机会,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顾平一个人站在帐篷里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顾平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把自己的东西放好,而后开始擦剑。 这把箭还是陈念安给他带出来的那一把,剑名“乱雪”,取“砌下落梅如雪乱”之意。顾平本想是有机会把这把剑给陈念安的。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李后主的那首词:“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李后主的这首词便是在讲述思乡思亲的离愁别恨。他曾以为陈念安也是如此,心中怀着对故乡或者亲人的思念,所以才选了这把有着特殊寓意的剑,想要等陈念安真正打算离开玄月宫,离开青州之时送给她,却不成想如今自己却陷入这般境地,把自己搞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真是造化。”顾平喃喃自语。 到了晚上,这个营帐的其他几人陆续回来。 时光悄然流逝,到了晚上,这个营帐的其他几人陆续回来了。“呦,新人!” 那几个人一进来之后便看见了顾平,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顾平听到声音,连忙收起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些新同伴打招呼。 “嗐,别聊了,今天累死老子了,不知道那群人抽什么风,他奶奶的怎么不让斥候去查,非要叫咱哥几个去,这他妈不是瞎折腾。”其中一人坐在自己的铺盖上。 “对了,新人你吃没吃饭?”另外一人问道,却没等顾平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吃没吃现在也没饭了,歇着吧,明天那帮孙子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损招。” 顾平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更为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默默地躺在铺盖上。 油灯被吹灭,没过多久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鼾声。 顾平躺在铺盖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几人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大,哪怕在野外,晚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声音。 第109章 新人的规矩 次日早上,顾平早早便醒了过来,昨夜的辗转难眠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等待着那个要来带他熟悉情况的人。 没过多久,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走了进来。“新人,跟我来吧。” 士兵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顾平连忙起身,跟在士兵身后走出了帐篷。 士兵带着顾平在军营中穿梭,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军营的布局和各个区域的功能。 “咱们在外行军,这几日是在这边驻扎,但是随时可能走,不比那些守城的,你只需要记住那几个主要的营帐就行了,剩下的听指挥,明白了吗?” “明白了。” “…… 嗤” 带着顾平的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那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满。他微微侧头,看着顾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谁带你来的,没给你讲规矩?” 顾平心中一紧,他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但他明白现在道歉总没错。他微微低下头,语气诚恳地说道:“对不住,我确实不太明白。” “没事,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带他的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扬起下巴,指了指一边的队伍,而后带着他大步走过去,“行了,你先跟那这步兵训练。” “哪里来的新人,我这不让自己带武器啊!” 那正在练兵的长官皱着眉头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他这,将军特许,你不让没用。” 带顾平的人白了那长官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他微微扬起手中的纸条,语气强硬地说道:“反正人我是带到了,怎么练,全看你了。” “行吧行吧,先入队。”那长官摆摆手,示意顾平到最后面。 带顾平的人凑到那练兵长官身边,他微微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可小心着点,毕竟是将军亲自带来的人,下手轻点。”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那长官也小声回应。 顾平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却也知道是和自己有关的事,于是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 徐源轩看着顾平那边,又转头看自己身边这个悠然自得的“将军”,有些疑惑地开口道:“给他送那边,你就不怕挨欺负跑了?” “他这二十好几的人,也不小了,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还培养什么。”万俟识却显得十分淡定,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轻轻抿了一口。他的动作优雅从容。 “这么说,你有意培养他?”徐源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算是吧,这小子剑法学得很好,对其他也是触类旁通,当初我跟姜志奇要了许久也没要来,练武的奇才,不出五年,他本事就能超过我。”万俟识露出欣喜地神色。 “不过当初你不得不从玄月宫出逃也是拜他所赐,你就不想报复他?” 徐源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他不明白万俟识为什么会对顾平如此宽容。 “冤冤相报何时了,是我技不如人,被自家徒弟整了。”万俟识摇摇头,“我就只想把我毕生所学传承下去而已。” 顾平入队后,便开始了紧张的训练。他努力跟上众人的节奏,尽管一开始有些吃力,但凭借着扎实的武学基础和顽强的毅力,逐渐适应了步兵的训练强度。 在训练场上,顾平全神贯注地听从长官的指令,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无论是队列训练、体能锻炼还是武器操练,他都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其他士兵们虽然对他仍有不满,但看到他如此努力,也渐渐收起了一些轻视之心。 尤其是那带队的长官,想挑些顾平的毛病,竟然也找不到半分理由,实在是让人有些恼火! 晚上,顾平回到营帐准备休息,其他几个人已经打起了呼噜,顾平只能闭着眼睛强行催着自己入睡。 就在顾平渐渐放松,即将进入梦乡之际,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本能的警觉,如同一只敏锐的野兽察觉到了潜在的威胁。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正要拿剑起身,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人影用被子蒙住了全身。 顾平心中大惊,他试图挣扎,但紧接着,似乎有许多人出现,迅速控制住了他的行动。他的四肢被紧紧按住,无法动弹。顾平努力保持冷静,闭气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他敏锐的感知力告诉他,这些人是士兵,而且听脚步声应该是白天一起训练的那一队。这些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很容易就能被分辨出来。 而外面的鼾声也没有停止,只是在这一刻,顾平听出了其中多了几分表演的意味。他心中明白,这些呼噜声是为了掩盖他们的行动而故意发出的。顾平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顾平屏息凝神,虽然他是竹堂弟子,但盾堂护体的招数他也是会一些的。他开始调动着体内的内力,将其缓缓汇聚到身体的脆弱部位。 果不其然,一阵拳打脚踢如同雨点般隔着被子落在他的身上。那密集的攻击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因为隔着一层被子,所以这些拳脚落在身上只是微微钝痛,却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顾平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没动静,不会打出事了吧?” 透过被子传进来的声音也闷闷的,顾平还不熟悉,听不出来是谁。 “这小子不弱,不会有事。” 顾平心中冷笑,倒是对他有信心。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些人终于停下。顾平感觉到压着自己的重量变轻了许多,而后全都消失,脚步声从鼾声中消失。 顾平探出头,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他并没有着急去追那些打自己的人,他们人多势众再加上跟自己一个营帐的人为他们保驾护航,他没有任何优势,说不定还得被判个污蔑他人的罪过。 顾平静静思考着怎么惩治这些人。 第110章 不闪不避 第二天清晨,顾平比其他人都要起得更早。他轻手轻脚地拿起一床被子,缓缓走出营帐。来到外面后,他寻了一处空地,开始堆起一个土堆。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在土堆之上。 顾平静静地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而后在上面打了一拳,随后,他猛地朝被子上面挥出一拳,紧接着又从最下面狠狠地踹了一脚过去。 打完之后,顾平轻轻掀开被子,极其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留下的痕迹的大小与形状。稍作思索后,他再次挥出一拳,全神贯注地对比着这两次痕迹的差别。 一番观察与对比之后,顾平将被子仔细地包裹起来,然后抱着被子回到营帐。此时,那几个人也陆续醒来,开始起床活动。顾平一脸冷漠,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着剑出去继续跟着人训练去了。 在难得的休息时刻,顾平手持长剑,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负责训练他们的长官。他神色恭敬,微微低头,开口问道:“大人,属下有一事相询。属下可否挑战各位兄弟?” 那长官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顾平的话,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发出一声:“嗯?”“你说什么?” 长官追问。 顾平挺直脊背,再次清晰地说道:“属下想要挑战各位兄弟。” 长官略作思索,而后回应道:“可以,只要他们应了就可以,不过必须我在场,军营之内禁止私斗。” 顾平郑重地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随后,顾平转身,小心翼翼地将剑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队伍第一个人的面前。 顾平微微抱拳,语气诚恳地说道:“这位仁兄,在下想要向你挑战一番,不知可否应下?” 周围坐着休息的几个人听到顾平如此文绉绉的话语,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在这军营之中,像顾平这般说话如此文雅的人实在是少见。他们一边笑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平,似乎在期待着这场挑战会带来怎样的热闹。 那队伍中的第一个士兵本也被顾平文绉绉的话语逗得发笑,但见顾平一脸认真,眼中满是挑战的光芒,心下一动,抱拳道:“既然兄弟有此雅兴,我便应下了。”他学着顾平的样子说话。 众人一听有热闹可看,纷纷围拢过来,给两人腾出一片空地。长官也踱步而来,双手抱胸,准备监督这场比试。 顾平和那士兵相对而立,眼神交汇间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士兵竟然从顾平眼中看出了些许杀意。 那士兵率先出手,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拳直逼顾平面门。顾平侧身一闪,轻松躲过这凌厉的一击,紧接着低下身子一脚横扫过去。那士兵反应也不慢,高高跃起,直接避开。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拳风腿影交错,看得人眼花缭乱。 突然,士兵使出一记重拳,带着呼呼风声,直朝顾平胸口砸来。这一次,顾平却没有躲避,反而迎着拳头撞了上去,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 众人一片哗然,不明白顾平为何不躲,在他们看来,顾平的速度完全有可能躲过这一拳。 顾平被这一拳打得后退几步,胸口一阵闷痛,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之色。 士兵也被顾平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问道:“怎么不躲?” 顾平没有用嘴回答,而是以招式回击。只见顾平的动作和刚才那士兵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大。 那士兵眼见顾平以同样的招式回击,眼神一凛,连忙侧身躲避。然而他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顾平,眼看那一拳就要打在胸口。 顾平立刻停手,拳头停在那士兵胸前,仔细看去,只剩下一指的距离。 “我输了。”那士兵反应迅速,知道是顾平刻意收手,于是立刻认输。 “嗯,承让。”顾平收回拳头,向着那士兵抱拳,心中想着这个人不在其中。 而后顾平又转到队伍中第二个人面前,同样问他能不能比试一番。 那队伍中的第二个士兵身材魁梧,他看着顾平,眼中燃起斗志,抱拳道:“好,我应下你的挑战。” 众人再次兴奋起来,纷纷期待着这场新的比试。在军营中的乐子可不多见。 顾平与那魁梧的士兵相对而站。 “在下牛六,请教了。” 顾平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自报姓名,却也迅速回应:“在下顾平,请指教!” 两人话音刚落,牛六便率先发动攻击。他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般猛冲向前,硕大的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直逼顾平面门。顾平眼神一凝,脚步轻移,迅速侧身闪避。牛六的拳头擦着顾平的脸颊而过,强劲的拳风刮得顾平脸颊生疼。 顾平迅速反击,回身挥拳朝牛六的腹部击去。牛六不慌不忙,双臂交叉,硬挡下了顾平这一拳。顾平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震得手臂微微发麻。 这家伙横练外功之深,不可小觑!顾平暗自比较着,发现牛六比起盾堂的弟子来说也是不差。 突然,牛六使出一记重拳,速度极快,力量极大。顾平本可以躲避,但他却选择了不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众人一片哗然,不明白顾平为何又不躲避。顾平被这一拳打得后退了好几步,胸口一阵剧痛,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牛六没想到顾平竟然敢硬接自己的拳头,随即问道:“为何又不躲?” 顾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有正面回应:“再来!” 牛六见顾平如此倔强,于是再次摆好架势,准备与顾平继续战斗。 顾平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他知道牛六的力量强大,不能再硬拼,必须寻找对方的弱点。顾平开始灵活地移动脚步,绕着牛六转圈,观察他的动作。 牛六被顾平的举动弄得有些烦躁,好像耕牛碰到蚊子一般,他猛地冲向顾平,试图用力量压制他。顾平却巧妙地一闪,避开了牛六的攻击。 第111章 手下留情的报复 只见顾平身影如鬼魅般忽然从牛六面前消失,眨眼间,牛六只觉身后一股强劲的劲风呼啸袭来,然而他根本来不及闪躲。就在那一瞬间,顾平的脚稳稳地停在了牛六身后,距离他的身体仅有毫厘之差,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后背紧紧压着牛六。 牛六自觉不敌,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顾平的实力,他转身拱手抱拳:“是我输了。” “承让。”顾平回礼,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随后,顾平毫不犹豫地继续挑战第三个人。 此时,已经到了集合继续训练的时间,但长官心中对顾平的行为充满了好奇,他也想知道顾平这一连串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便没有喊集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顾平继续下去。 顾平又接连挑战了几个人,无一例外,他每次都先硬受一拳之后才开始反击。 经过前面几场比试,顾平的体力消耗了不少,此刻的他也不着急进攻,他微微眯起眼睛,站在原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节奏,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深沉,。片刻后,顾平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向前冲去,挥出一拳试探对方。对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轻松挡下了顾平的这一拳,并且顺势反击,一记重拳朝着顾平的肩膀迅猛袭来。顾平没有躲避,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拳。 那拳头的力量着实不小,顾平只觉肩膀疼得仿佛被锤子狠狠砸了上去。 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紧接着顾平如同爆发的猛兽一般,攻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的拳法快如闪电,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角度刁钻且力量十足。对方被顾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措手不及,只能慌乱地抵挡。 顾平的拳头如雨点般不断落在对方的身上,虽然对方也在竭尽全力防守,但顾平的攻击太过密集和猛烈。只见顾平一个侧身,灵活地躲开对方的一记横拳,然后迅速转身,借助身体的旋转之力,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腹部。那人“哼”了一声,身体微微弯曲,脚步也有些踉跄。 顾平并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击。 周围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平在连续挑战了这么多人之后,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就在这时,对手倒在地上,顾平一个箭步跨坐在他身上,迅速压制住他,而后高高举起拳头,向着对方的面门轰去。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长官见状,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上前想要阻止。就在长官即将赶到的那一刻,顾平的拳头停在了那人面前,距离对方的鼻子仅有一寸之遥。 顾平缓缓开口道:“这是一个警告。”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那人已经被打傻了,鼻子流出血来,眼神中露出些许恐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意思?” 顾平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昨晚,你自己心知肚明。” 那人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顾平居然能知道是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试图掩饰。 长官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两人的言语中也听出来了这两人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纠葛。不过,长官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宗旨,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不再多管闲事。 顾平继续挑战其他人,每个都是硬受一拳之后开始反击。有些人与顾平点到即止,他们意识到顾平的实力不容小觑,也不想与他过多纠缠。而有些人却是狠狠挨了一顿毒打,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是昨天去打顾平的人。 随着一场场比试的进行,军营中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而激烈,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平身上,他们都在猜测着顾平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举动。 然而顾平却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问长官:“大人,今日还有训练吗?”他的语气平静,刚才激烈的战斗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没了。”长官无奈地摆摆手,看着那些挨了打的人,心想这么多人挨了打,还训什么练。 顾平拿回自己的剑,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那属下便先告退了。”他的动作干净利落。 徐源轩的目光从顾平身上收回来,转头看着万俟识,眼中带着一丝赞赏:“这小子,有点意思。” 然而没过一会,徐源轩就发现顾平这小子向着这边走过来。 “万俟……将军。”顾平对于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习惯,微微顿了一下才说出口,“属下想知道按照军纪,私下斗殴会如何处置?” “只是斗殴的话,打板子吧,多少板子看我心情。”万俟识乐呵呵地说,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那些人属下还是打得轻了。”顾平撇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对自己刚才的手下留情有些后悔。 “有棱角是好事,可太过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俟识收起笑容,认真地提醒顾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顾平点头,目光坚定地说:“可属下想要往上走,就必须锋芒毕露。” “不过你的拳脚功夫倒是比我想象的好,与一般江湖剑客刀客不同。”徐源轩忽然插话。 确实如此。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一般江湖剑客刀客,没了手中刀剑,体术比起其他武功水平一样的练拳的,便差了一些本事。只是手中刀剑,让那些练外功的人不敢硬碰。 但是玄月宫的弟子不同,无论是学习剑法、刀法还是术法,也必须在盾堂练体术。 剑法造诣一样,但能挥三十下剑和挥五十下剑,实力完全不同。 刀法造诣相同,能挥动三斤的刀和挥动五斤的刀也,实力也是不一样。 顾平为了让自己的剑术发挥到极致,在体能上的训练也从未落下过。 第112章 一成的生存几率 顾平来到此地已有几日,每日都只是跟随众人进行训练,始终未曾真正踏上战场。这让他满心疑惑,毕竟一路行来所听到的消息都表明这里应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可如今他所处的周围却异常安静,丝毫没有前线应有的紧张氛围。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里,这日,万俟识将军忽然派人来将他单独叫了出去。顾平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微微一凛,他知道,将军单独召见,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顾平见到万俟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唤道:“万俟将军。” 这几日的高强度训练让他身上少了许多曾经的少年意气。然而,或许并不全是因为训练的缘故,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让他的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 万俟识神色凝重地看着顾平,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似是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不忍,半晌,他缓缓开口说道:“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做。” “将军请讲。” 顾平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望着万俟识。 万俟识转身走到桌前,伸手将一幅地图展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平铺在桌面上。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其中一处,抬手指着那里对顾平说道:“东瀛那群人如今就在这个位置。那边的守军已坚持不了多久,若是让他们直接打过来,我们也难以承受。所以,我需要一支队伍将东瀛的军队引到这个位置。” 顾平的目光紧紧跟着万俟识的手指移动,最后停留在一处山谷之中。那山谷地势险要,一看便知确实适合埋伏人马。古往今来,有许多诱敌深入的精彩计策都是借助这样的地形得以成功实施。 “我能带多少人?”顾平的声音平静。 “十人。” “那东瀛那边多少人?” 万俟识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十万。” 顾平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情绪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行动已经表明了他对这件事的不解。 万俟识长叹一口气,解释道:“不需要你全部吸引过去,这也不现实。只要能有两三万敌军被吸引过去,并在那里被我们解决,我们便可以联合周围的队伍对剩下的敌军进行围歼。” 顾平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迅速思考着可能达成任务的方式。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开口问道:“联合周围的队伍一共有多少人?” 万俟识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八万。如果你能成功吸引一部分东瀛军队到山谷之中,那双方在兵力上就会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说这话的时候,万俟识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犹豫。对于东瀛敌军的兵力,他其实无法完全确定,如果对方还有预备军的话,那么这边作战极有可能会失败。 顾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将军,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问。” 万俟识简洁地回应道。 “为何让我去?” 顾平有些疑惑。 万俟识深深地看了顾平一眼,解释道:“其他人去必死无疑,而我在那里备下了一些机关阵法,你多少也懂一些,相比其他人,你活下来的概率会大一些。” 顾平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地图上的山谷,那片看似宁静的区域,此时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他沉默良久,问道:“我有多大可能活下来?” 万俟识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重,他犹豫了一下,才艰难地吐出一个数字:“一成。” 这个答案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顾平的心头。一成的生存几率,实在是低得让人绝望。 “如果你抗命,我不会怪你。”万俟识并不指望一个刚刚加入军队的人能有多么高尚的觉悟。毕竟,面对如此凶险的任务,换作任何人都可能会心生畏惧。而他自己,其实也早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以顾平的本事,若不做军人,只做个江湖游侠,那也没多少人能奈何得了他。他实在是没有理由为了这个任务去白白送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选择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出乎万俟识的意料,顾平却淡然地回答:“属下领命。” 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 万俟识动了动嘴,一时间竟想让顾平收回这句 “领命”。他从心底里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活下去,不想让他去冒如此巨大的风险。然而,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不得不承认,顾平带着人去执行这个任务确实是最佳选择。 “不过属下需要周围详细的地形图。”顾平又补充了一句。 万俟识微微颔首,立刻让人取来周围详细的地形图交给顾平。顾平接过地形图,仔细地研究起来,神情专注,目光坚定,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他深知,在这张地图中,或许隐藏着一线生机,而他必须要将其找出来。 ““这边的守军最长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顾平看着地图上万俟识刚才指着的位置。 “五天。” 万俟识现在是知无不言,他明白顾平需要了解所有的情况,才能更好地制定计划。 顾平点点头,继续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按照战备数量,守军是一万人,但是实际上最后可能只剩下一两千人。” 顾平在地图上圈圈画画,手中的笔不时地停顿下来,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而后又开口问:“这里何道宽多少,深多少,有没有渡船?”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都关乎着任务的成败。 “这里这座山垂直高度是多少?” “这里……” 顾平对照着地图,将从东瀛军队一直到那个山谷的地形和其他详细情况问了个遍。万俟识一一回答他,对于有些自己也不清楚的问题,便派人找来知道的人给顾平解答。每一个回答都让顾平更加深入地了解了任务的难度和挑战,但他并没有退缩,他要赢,他要从中带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 既然强者自是王,那么他也可以一争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第113章 这是一场豪赌 那十人其实乃是万俟识精心挑选而出。当他们听闻此次行动要听从一个新兵蛋子的指挥时,心中一时间涌起诸多不服。在他们看来,自己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历经无数战火洗礼,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怎可听从一个初出茅庐之人的调遣? 然而当他们得知带队之人是顾平时,态度却瞬间发生了转变。前几日,顾平以一身非凡的好手段狠狠惩治了在晚上殴打他的几个人,那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实在是让他们对这个看似年轻的新兵刮目相看。 顾平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十个人,心中十分清楚,这些人个个都是自己的前辈,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阅历都远胜于自己。他微微沉吟片刻,决定用比较温和的语调与他们交流。顾平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稳地开口说道:“各位前辈,晚辈深知自己不过是一个初入军队的新人,由我来领导各位,实在是让我深感惭愧。但是,各位也需清楚地认识到此次任务的极度危险与重重困难,但是我一定会带着各位活着回来!” “有小兄弟你这句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会跟着。” 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们平日里听那些视死如归、万死不辞的豪言壮语已然听得太多,这却是他们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坚定地说要带着他们活着回来。不知为何,这句话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们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 “多谢各位前辈,只是一路上请务必听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顾平语气郑重地强调,这十人有着自己的作战经验和判断,但在这次任务中,必须统一听从他顾平的指挥,才能最大程度地提高生存几率和完成任务的可能性。 众人看着顾平严肃的神情,纷纷点头应道:“放心吧,小兄弟,我们既然答应了跟随你,就一定会听从你的命令。” 顾平微微颔首,又仔细地嘱咐了几句行动中的注意事项和可能遇到的情况应对方法,这才转身向万俟识回报。 万俟识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发了。 在一旁的徐源轩看着顾平离去的背影,有些可惜地说:“你不是想培养他,就这么让他去送死?” 万俟识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刚来,不懂与人配合,不擅长军队作战。现在我们可以失去一个江湖独行侠,但是却不能失去一个有指挥才能的将领。更何况他是玄月宫的弟子,用我的那些布置会比其他人更顺手,成功的概率更大。这是一场豪赌,但我们别无选择。” 顾平带着十人离开了军营他们骑着马,向着目标地疾驰而去。 一路上,景象越来越破败,原本宁静的乡村如今变成了一片废墟。前方是一片狼藉,依稀可以看出原来是一个村庄,但如今只剩下几处断壁残垣。 顾平拉住马匹,放慢脚步,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从这里开始,恐怕已经真正进入了战区,不知哪里会有伏兵,不知路人是敌是友,他们必须小心行事。每一步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众人的生死。 几人缓缓走着,周围不时传来枯枝断叶掉落下来劈啪作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顾平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时刻保持着警惕。 忽然之间,顾平停下脚步,他的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音。他翻身却不是下马,而是脚下一踏,身形如闪电般落在一个墙头后面。众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那人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弯腰驼背,嘴里含糊着什么话,却听不出男女。 顾平把那人连拖带拽到众人面前,可那人只是嘴里不断嘟囔着,似乎对周围没有知觉一样。 顾平等了一段时间,那人还是没有回神,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符——万俟识给他的。而后点燃纸符,在那人面前晃了一下。 只见那人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景象,惊叫一声跳了起来,而后哭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死啦,都死啦……” 顾平见那人要跑,一个箭步上前摁住他,将那人的手折到后面擒拿住:“站住,我们是官兵!” “官兵,官兵……哇……”哪成想那人竟然就地哭了起来,只是声音还是哑的,还是听不出男女。 顾平有些尴尬,转头向着后面的人求助。 一个老兵笑呵呵地下马,示意顾平让开。 顾平松开手,那老兵迅速踩在那人身上,而后踹了两脚吼道:“塌了天了,在这里哭丧!” 那人被踹了两下,只觉得一阵疼痛,又听见自己身边来了个夜叉似的人物,立时清醒过来:“官爷饶命,饶命啊。”这时候能听出是个男的。 “不杀你,来回答我们老大的问题。”老兵拽起那男人,押到顾平面前。 那男人见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是剩下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的老大,一时间有些怀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低着头。 顾平有些尴尬地看了老兵一眼才开口问:“发生了什么?” 这问题问得含糊,不知道是问这个地方还是问他,男人想了一下打算从头说起,“前些日子说要打仗了,守城的便赶我们出城让往里面走,可这出来的急,吃的没带多少,银钱也没有,走到这都停下来。”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下,斟酌许久才继续下去,“可吃的不多,就与这里人起了冲突,然后那群人饿疯了,他们就……他们就……就……” 老兵接过话茬:“他们开始吃人了?” 顾平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显。 男人从地上弹起来,然后又跪了回去:“是,他们开始吃人了……从小孩开始……然后是女人……然后是老人……我跑了,我跑了……我老婆还在,我回来找,不见了……不见了,都是火,火……死了……” 顾平悄悄叹了一口气,知道刚才那人在符纸造出的幻境之中看见了什么才吓成那个样子了。 第114章 放弃这座城 顾平看着眼前这个惊恐万分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或者有没有看到过东瀛敌军的踪迹?” 男人颤抖着身体,努力平复着情绪,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一直躲着。至于敌军,我没看到过。他们没打到这里……” 顾平站起身,既然没打到这里,为何这村庄是一副被烧杀抢掠之后的样子?看来除了东瀛人,还有其他人需要防备。 “你走吧,记得往中原腹地走,打不到那里的。”顾平指了个方向。 男人站起身,踉跄离开了。 顾平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战争带来的苦难,远不止战场上的厮杀,还有这背后无数普通人的悲惨遭遇。 众人继续前行,越发警惕周围的情况。走了一段路后,突然,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窜出一群人,个个手持兵刃,面露凶光。 顾平冷静地看着这群劫匪,沉声道:“官兵都敢劫,你们真是不想活了!” 劫匪们听了这话,有几个稍微露出犹豫之色,但那为首的大汉却哈哈大笑起来:“官兵又怎样?现在这世道,谁有实力谁就是老大。再说,你们都死了,谁又知道是我们劫的。兄弟们,别听他的,上!” 劫匪们一拥而上,顾平迅速指挥众人应对。老兵们经验丰富,立刻摆好阵型,与劫匪们展开激战。 顾平身形矫健,如猎豹般穿梭在劫匪之中,手中长剑挥舞,每一招都精准地刺向劫匪的要害。剑影闪烁之间,劫匪们纷纷倒地,发出痛苦的呻吟。顾平的身手之快,让劫匪们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那几个老兵手里的枪也是舞得虎虎生风。他们熟练地运用着手中的枪支,或点或扫,精准地打击着劫匪们。老兵们的枪法精准无比,每一枪都能命中目标,让劫匪们胆战心惊。 那群匪徒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面对顾平等人也还是很快被打败,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起来,尤其是匪徒首领,嚎得声音最大。 一个老兵走到那匪首身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脸上仍是笑着的:“别你妈给老子装,都没用力气。” “大、大爷,饶命,是小人有眼无珠,饶命饶命。”匪首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求饶。 “回答我几个问题。”老兵在那匪首身上狠狠地踹了两脚。 匪首疼得龇牙咧嘴,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连忙讨好道“大爷请问。” “这附近遇见东瀛的兵没有?”老兵站着,匪首不敢起来。 “没见过,没见过。”匪首赶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这附近怎么荒凉成这样?” “这…… 战乱嘛,该跑的都跑了,只剩下哥几个讨口子。” 匪首眼珠一转,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讨你奶奶个攥,打家劫舍说得这么好听。” 老兵怒不可遏,又给了匪首一脚。这一脚力道十足,匪首被踢得翻了个身,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后,老兵转头看着顾平说:“小将军,看来附近都是他们干的。” 顾平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他看着地上的劫匪们,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交给你们处理了。” 说完,顾平翻身上马,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恐惧地哀嚎声。 众人骑在马上,一人让马快走了两步,与顾平并驾齐驱。他看着顾平,好奇地问道:“小将军,怎么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杀了他们?” 顾平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些人要是有点志气,就去参军了,而不是在这里伤害自己的同胞。这种人留着命也是害更多的人,杀了也算是做好事。” 他的声音平静甚至称得上温柔。 “小将军想得很开吗,还以为你们这种江湖游侠天天满嘴仁义道德呢。”老兵发出爽朗的笑声。 “仁义久了,被骗一次差点没命,就不仁义了。” 顾平淡淡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 老兵只当他在说笑,并未深想其中内情。 其中一人也上来,不过略微靠后,他向着顾平说道:“小将军,你和哥几个可以这么说话,有规矩的,你这软声软语的我们会听。在外面,刚那个逃难的,那几个劫道的,可不能这样,嗓门要大,面向要凶,不懂规矩的可看不出你的厉害。” “对了,各位前辈,报一下名号吧,咱们现在直接去罗兀城。”顾平没再这事上继续纠结,把话题转向他处,声音依然平静而温柔,只是现在却多了些命令的意味了。 众人策马疾驰,一路尘土飞扬。终于,那座处在前线的罗兀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罗兀城城墙高耸,但上面的旗帜却已经显得有些破烂,士兵们也露出些许疲态。顾平等人来到城门前,守卫的士兵立刻上前盘问。顾平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士兵们这才放行。 进入城中,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扑面而来。士兵们来来往往,搬运着武器和物资;工匠们则在加紧修缮城墙和防御工事。 罗兀城不小,周围的防御工事让东瀛人无法合围罗兀城,只能从城外打。但是敌众我寡,这罗兀城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守城将领见到只来了一个年轻人带着几个兵,有些恼怒,这么几个人完全就是来送死,没法掀起任何波澜。 “将军,现在城里还能坚持多久?”顾平无视了那将军不屑的表情开口问道。 那将军看顾平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用鼻孔在出气:“告诉你这黄毛小子有什么用,滚滚滚,别影响我布局。” “你再布局,也就撑四天。”顾平冷漠地说,“听我的,明天放弃这座城。”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在坐的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这不是让他们放弃这座城当逃兵吗!按照军法,逃兵可要株连三族! “我说,明天放弃这座城!” 第115章 日落之前 那守城将领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顾平喝道:“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放弃罗兀城,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平神色依旧平静,没有被将领的怒火所影响,语气也依然如旧:“在这里死守,你们都会战死,或许会有人给你们立碑,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我能给你们一个可能活着继续杀敌的机会!” 众人听了顾平的话,不禁有些好奇。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疑惑和期待,甚至跟着顾平来的几个人都被勾起了兴趣。 在他们看来,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必败无疑。他们早就做好了送死的准备,可如今有人跟他们说有活下去的机会,这个机会究竟在哪里呢? 顾平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在城中各处布下机关,明日开打之后我们直接出逃。” “可即在城中设下埋伏,能解决的敌军也不会很多。”有人提出质疑,声音中充满了担忧。毕竟,敌军人数众多,仅凭一些机关,似乎难以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我没指望用这点机关杀了他们,重要的是拖延。” “难道有援军?”另一个人急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在他们心中,援军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有援军到来,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顾平看向说话的人,认真回答:“没有。”这个回答让众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顾平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接着展开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地图,指着一个渡口说:“我们要赶到这里,乘船过河!” 顾平指着的那里河道宽度有九十丈,河水又深又急,大军游过去不现实,只能乘船。 “然后呢?”有人探过头,发现地图上许多地方被标注了密密麻麻的字。 “然后,听我指挥。”顾平合上地图。 “你想跟他们打反登陆战?”那守城将领忽然明白过来。 登陆战对于登陆的一方来说有很大弊端,只要能在东瀛追兵过来之前做好准备,即使不能一举歼敌,也可能解决掉数倍于自己的敌人。 “是。” “好,听你的!” 顾平看着守城将军说:“既然听我的,就不能只有这一次听我的,我需要各位在接下来和主力部队汇合之前一直听我的!” 守城的将军微微一愣,没有立刻答应。他心中有些犹豫,毕竟将指挥权交给一个年轻人,尤其是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年轻人,实在是太过儿戏。 “本来我的任务是在你们被打败之后吸引敌军部分队伍到山谷之中,我们存活的概率也不大,但现在有一个能让剩下的人都有可能活下去的机会,难道你要放弃吗,将军!” 守城将军依然思考着,没有给顾平答案。 “如今我等身陷绝境,我当然知道你们以求牺牲而换来江山百姓,可这没有必要,你们有机会活下去,有机会杀更多的敌人。诸位都与东瀛交战许久,你们的战略战术说不定对方已经摸透,听我的,情况不会更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顾平微微提高了音量。 将军盯着顾平看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好,从现在起,我洪定将指挥权交给你,你务必带着我们活下去,把他们赶走的那一天!” “全力以赴。”顾平接过将军递过来的符印,那代表着这座城的指挥权。 第二天夜里,敌军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打破了罗兀城的宁静。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顾平站在城墙上,神色冷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抵抗敌军的进攻。士兵们奋勇作战,利用城中的机关和防御工事,给敌军造成了一定的阻碍。然而,敌军人数众多,攻势如潮,罗兀城的防线逐渐被压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战斗打了一夜,眼看天就要亮了,顾平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果断下令:“撤退!” 士兵们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纷纷按照计划开始有序地撤离。 敌军很快发现了罗兀城守军的撤退,他们兴奋地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试图追击并歼灭他们。顾平带着着一小部分士兵断后,利用地形和机关,顽强地阻击着敌军的追击。 确定所有人都撤出之后,顾平与众人也迅速撤离,只是他们一边跑一边都拿出来符纸。 顾平将符纸一燃:“天下混沌!” 只见众人手里的符纸都一同燃烧起来,而后在众人周围形成诡异的景象。 “别怕,假的,跟紧我!”顾平的声音此刻就像一个定心丸一样让众人悬着的心落入腹中。 风是逆着顾平这边刮的,那些因符纸燃烧而产生的烟雾很快被吹到追兵面前。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前的敌人竟然还有如此之多,自己这么点追兵根本无法解决,于是又赶忙向后方请求支援。 东瀛压在罗兀城外的人一共还有不足十万,这一下子便派出一半人去追,十五倍的兵力差距。 顾平扬鞭,让自己的马跑到最前面,带着众人往那预计的渡口逃去。 “必须在日落之前全员通过渡口!”顾平一边往前一边喊。 众人在顾平的带领下,快马加鞭地朝着渡口疾驰。一路上,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日落之前全员通过渡口。 可是敌军的追兵尽管被那诡异的烟雾迷惑了一阵,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穷追不舍。顾平时刻关注着身后的情况,不断调整着行进的速度和路线,以确保众人能够安全地到达渡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西斜,众人离渡口也越来越近。但此时,他们也越发疲惫,马匹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顾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放松,他大声鼓励着众人:“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到渡口了!只要过了河,我们就有机会反击!” 众人咬紧牙关,继续奋力前行。终于,渡口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顾平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迅速指挥众人准备乘船过河。 第116章 小将军,等你会和 渡口船不少,顾平等身居高位的人先登上船。他并不矫情自己最后一个登船这种无用的事,他需要指挥众人,必须先过河! 其余士兵也在有序登船,只要船不沉,就往上面上。 河两岸原来异常繁华,楼船画舫数不胜数,顾平命令后面的人把其余的船都烧了用来拖延追兵过河的时间。 这些船并不是战船,都是一些民用商用的船,所以想要摧毁并不难。 众人终于在日落之前全都渡河。 顾平命令众人制造一些可以用战车拖动的简易船只,并占据有利位置,等着东瀛的追兵过来的时候痛打一番! 东瀛人赶到的时候发现没有可以渡河的船只,甚是气恼,可接到的命令又是务必对这群人赶尽杀绝,又不得不派人去找船只。 这条河可以说是九州的命脉,因而上游下游都有许多农家渔户,如今战乱虽然被弃置,但是找几艘渡河的船并不难。 顾平紧绷着神经,夜幕降临下来,河面并不平静,他知道,东瀛人正在过河! 哗啦,船只靠岸的声音传来。 “给我打!”顾平高呼。 藏在周围的士兵立刻冲了出来,借着月光杀向敌人。 东瀛人的先锋部队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渡河追击,却没料到会遭遇如此突然的袭击。他们惊慌失措,一时之间乱了阵脚。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顾平和士兵们配合默契,利用地形优势,对东瀛先锋部队形成合围之势。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东瀛先锋部队死伤惨重。但是顾平依然神色凝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艰难的战斗等着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先来探路的龟,等敌人的船只到位,他们根本招架不住那么多人。 顾平叫来洪定,拿出地图,让他带着大部分人先走,到地图指定位置,他们需要足够多的渡河的船只,无论是强行征用百姓的还是自己现造,必须在规定时间内送到顾平需要的地方。 “那你们呢?”洪定有些担心这个年轻人。 “总得有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们对周围百姓下手。”顾平的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如同暗夜繁星一般闪闪发亮。 “小将军,我等你汇合!”洪定站起身。 “我可是带着敌人去和你汇合。”顾平笑了笑。 “那我就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洪定也笑着回答。 洪定带着大部分人迅速按照地图指示的方向撤离。顾平则带领着一小部分士兵留在原地,准备继续吸引东瀛追兵的注意力。 他们重新布置了阵地,利用周围的地形设置了更多的陷阱和障碍物。顾平深知,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决心。 不久,东瀛人的后续部队陆续抵达岸边。他们看到先锋部队的惨状,愤怒不已,立刻开始组织大规模的进攻。 顾平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指挥士兵们沉着应战。士兵们利用掩护向敌军投掷着石块与箭矢。 可东瀛人数众多,众人还是难以招架。顾平当机立断,立刻下令撤退,不过他并未走与洪定汇合的路线,他需要给洪定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所以选择了带着追兵兜圈子。 顾平带着一小队士兵在山林间穿梭,身后东瀛追兵紧咬不放。他们不断地利用地形优势,时而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时而快速穿越狭窄的山谷。 一路上,士兵们疲惫不堪,顾平也自觉到了极限,而他还不能停下,还有人等着他回去。 “师傅,等我,我会证明你我清白……”顾平在心中对自己说,再次站起身。 “跟着我!”顾平伸出手示意众人继续出发。 时间足够洪定准备好了,他现在要赶去和洪定汇合。 顾平带着一小队士兵在山林中艰难跋涉,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但眼神中却依然燃烧着坚定的火焰。顾平时不时地回头观察追兵的动向,心中默默计算着与洪定会合的时间和路线。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行军后,他们看到了洪定等人留下的标记。顾平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不久后,他们与洪定带领的大部队成功会合。 洪定看到顾平等人平安归来,脸上露出笑容。“小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船只,随时可以渡河。” 顾平点了点头,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身后的方向。“追兵就在后面,我们必须尽快渡河。” 顾平上船,命令众人加快脚步。 渡河之后顾平又要求一部分人把船开到指定的位置,顾平拿出地图,指着一个渡口说道:“这里,务必按时赶到!” “放心吧,小将军!” 这次东瀛人学聪明了,不先派小股人去送死了,直接等着大部队到来,全员渡河! 不过队伍从前到后拉得很长,所以这也给顾平等人争取了喘息的时间。顾平靠着树闭上眼,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但是只要周围有任何不寻常的动静,他便会立刻睁开眼睛。 东瀛人的大部队集合完成,开始渡河,朝着顾平等人的方向推进。 顾平敏锐地察觉到了敌军的动静,他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按照计划行动!” 计划,也不过是以逸待劳,打几下就撤退而已。 顾平和士兵们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他们依托着有利地形,等待着东瀛大军的靠近。当东瀛军队进入攻击范围后,顾平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跳了出来,给东瀛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东瀛军队虽然遭受了突然袭击,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击。顾平见敌军稳住了阵脚,立刻下令撤退。士兵们按照计划,迅速撤离战场,朝着预定的方向跑去。 东瀛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顾平和士兵们不断地利用地形优势,躲避着敌军的追击。在逃跑的过程中,顾平时刻关注着敌军的动向,寻找着合适的时机再次进行反击。 第117章 我相信我的手下 万俟识端坐在营帐之中,手中紧紧握着刚刚收到的罗兀城战报,神色凝重。虽然罗兀城的失败在意料之中,但是失去这座城还是意味着他们将失去一道屏障,于是他打算联系周围的几支队伍进行抵抗。 然而,紧接着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满心疑惑。原来罗兀城的守军并非是兵败,而是选择了逃跑。这一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万俟识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逃跑?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认知中,守城的将士们通常会坚守到底,与城池共存亡,怎么会选择逃跑呢? 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随后的情报显示,东瀛人竟然派出了接近五万人去追击罗兀城的逃兵。 罗兀城失守,意味着守城人活下的人必然不足三千,哪里用得上五万人?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啊! 万俟识实在无法理解东瀛人的这一决策。在他看来,这完全不合理。五万兵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东瀛人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地去追击一群逃兵呢?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万俟识看着战报露出疑惑地表情:“确定情报无误?” “确定。” “不会有什么诈吧,比如趁着咱们去夺回罗兀城的时候,东瀛那帮孙子给咱们前后盖锅咯?” 万俟识心中充满了疑虑,不知道该不该让自己的兵贸然行动。 徐源轩也觉得这事很离谱,那么多人浩浩荡荡追几千人,这是在做什么? 尽管心中充满了犹豫,但万俟识也明白,不能坐以待毙。他深知局势的紧迫性和复杂性,必须尽快做出决策。于是,他决定和附近几支队伍交换情报,共同分析当前的局势。 其他队伍的将领们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也与万俟识一样陷入了沉思。 一方面,他们对罗兀城守军的行为感到疑惑,不确定这其中是否有诈;另一方面,他们也清楚,如果任由东瀛军队追击罗兀城的逃兵,而他们坐视不管,那么一旦东瀛军队解决了逃兵,转过头来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进攻他们。到那时,他们将面临更加严峻的局势。因此,他们不能对罗兀城的逃兵置之不理。 几支队伍的将领聚在一起,商量着这件事的解决方案。 “我看就是有诈,说不定是东瀛放出的消息,就等着我等自投罗网。”一人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另一人则摇了摇头,反驳道:“若真是有诈,东瀛人又何必大张旗鼓地派出五万人去追?这动静也太大了,反而显得不像是陷阱。” “欲盖弥彰吧……”万俟识拧着眉心,顾平那边也没有消息,实在是让他担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有的将领认为应该谨慎行事,先观察一段时间,确定没有陷阱后再做打算;有的则主张立刻出兵支援罗兀城的逃兵,不能让东瀛人得逞;还有的提出可以派出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攻击,以摸清东瀛人的虚实;还有人觉得现在应该直接去夺回罗兀城,现在罗兀城的东瀛士兵一定比他们少。 营帐内气氛紧张而焦灼,众人争论不休,声音此起彼伏。 “谨慎行事?再观察下去,那些逃兵怕是都要被东瀛人杀光了!到时候东瀛人士气大振,我们更加被动。” 主张立刻出兵支援的将领涨红了脸,情绪激动地说道。 “哼,贸然出兵才是最危险的。万一这是陷阱,我们的兵力一旦受损,拿什么去抵挡东瀛人的后续进攻?” 持谨慎态度的将领也毫不退让,言辞犀利地反驳。 “小股部队试探性攻击也不靠谱,要是被东瀛人一口吃掉,我们连他们的虚实都没摸清,就先损失了一部分兵力。” 又有将领对派出小股部队的提议提出质疑。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有人急切地追问。 主张直接夺回罗兀城的将领站出来大声说道:“现在罗兀城兵力空虚,正是我们夺回的好时机。等我们夺回了罗兀城,再想办法应对东瀛人的追击部队也不迟。” “你想得太简单了!东瀛人既然敢派出五万人追击逃兵,肯定也有后手应对我们夺回罗兀城。说不定他们在罗兀城周围设下了埋伏。” 反对的声音立刻响起。 徐源轩静静地听着众人吵了许久,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各种观点激烈碰撞,却始终难以达成一致。他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转头探过身子,凑近万俟识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 万俟识原本神色凝重地看着争论的众人,听到徐源轩的话后,猛地抬头看着他,眼睛瞪得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不能吧…… 那他这是真不想活了?” 徐源轩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那日我看了他问的地方,都是适合打伏击与反击的地势。所以我想或许是他带着罗兀城的守军在与那些东瀛人周旋!” 万俟识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微微颔首,开始在心中快速盘算起来。“如果真是这样…… 那我们现在夺回罗兀城易如反掌!” 万俟识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但很快,他又露出担忧之色。“可是万一你猜错了?” 万俟识的眉头再次紧锁,心中的疑虑如乌云般笼罩着他。他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下,一个错误的决策可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但如果徐源轩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们不能轻易放过。 “都给老子安静!”万俟识一拍桌子,巨大的动静让众人瞬间安静,看这些人不再争吵,他才用平常的音量继续说了下去,“日前我派出过一支队伍,要求他们吸引一部分敌军,我相信这是我的手下在办事,咱们去夺回罗兀城。” 无论如何,现在相信徐源轩的判断,相信顾平的实力。 众人听到万俟识的决定,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营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有将领站出来质疑道:“万俟将军,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万一不是如我们所料,那我们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反正我相信我的手下。”万俟识站起身,“如果各位愿意与某一起,便商量一下接下来听谁指挥。” 第118章 再坚持一会 顾平和士兵们在山林中穿梭,不断与东瀛大军周旋。他们的体力逐渐消耗,但每个人都咬牙坚持着,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松懈,就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士兵们一路狂奔,朝着约定会合的渡口赶去。 当他们到达渡口时,船已经在岸边等着了,顾平等人再次上船,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有退路,渡河之后,顾平命众人放了一把火,把船烧了个干净。 “清点人数!”顾平命令道。 跟着离开罗兀城的有近三千人,而现如今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顾平的心沉了下去,这比他预计的数量要少。但是路还是要走,计划还是要继续,身后这些人要尽可能多地活下去。 接下来的目的地,顾平回忆着自己的计划,他站起身来要带着所有人过去,然而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洪定赶忙扶住自己身边这位小将军。 顾平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深吸一口气后,重新振作精神,开始带领众人朝着计划中的山崖进发。 一路上,众人沉默不语,气氛凝重。大家都明白,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残酷,他们的生死存亡全都押宝在顾平身上。 经过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山崖。顾平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这里果然如他预计一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顾平迅速指挥士兵们隐藏起来,布置好陷阱和防御工事。而后又拿出地图,这一次他把地图递到了洪定的手中,嘱咐道:“你们到这个山谷去,山谷有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与武器,都是万俟识将军布置的,我带来那几个老兵必然也懂得如何使用,在这里或许可以一举歼敌!” 洪定听着顾平把计划和盘托出,觉得这语气不对,这一路上顾平都是身先士卒,而这一次却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你想做什么?”洪定问顾平。 顾平看向山崖下:“必须有人做饵。” 东瀛人追击顾平这几天吃了不少亏,这种地形谁都知道有埋伏,必须有人引诱他们进入这里,否则他们不吃这一套,那么顾平之前的努力便是白费功夫。 洪定心里也明白,但是却有些舍不得这个小将军:“未必需要你亲自去。” “必须我亲自去,”顾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武器,“这几日他们看见我下令,必然对我除之而后快。我,是最好的选择。” 洪定还想说什么,又听见顾平说:“并且我轻功比你们都好。” 顾平带着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在山崖附近游走,故意露出一些踪迹,让东瀛人能够发现他们。他们的行动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既要引起东瀛人的注意,又不能让他们轻易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 东瀛人的侦察兵很快就发现了顾平他们的身影,立刻汇报给大部队。东瀛将领得知顾平出现,心中大喜,他们这几日被顾平耍得团团转,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这次看到顾平只觉得是个绝佳的机会,立刻下令部队追击。 顾平他们一边假装惊慌失措地逃跑,一边留意着东瀛人的动向。他们故意放慢速度,让东瀛人觉得有机会追上他们。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顾平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如果东瀛人不上当,他们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终于,东瀛人踏入了埋伏圈。顾平等人立刻加快速度,朝着预设的方向跑去。东瀛人见他们要跑,更是穷追不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陷阱。 当东瀛人全部进入埋伏圈后,顾平一声令下,隐藏在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发动攻击。陷阱被触发,巨石和滚木从天而降,瞬间砸倒了一片东瀛士兵。 可惜这段时间逃跑,箭矢都已经用完,否则打击能够更大。 东瀛士兵在遭受突然袭击后,很快反应过来并开始反击。他们一边躲避着不断落下的巨石和滚木,一边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一些东瀛士兵则试图找出攻击的源头,准备进行反击。 顾平在远处密切关注着东瀛人的动向,他一边继续带着士兵们诱敌,一边小心地调整着位置,确保东瀛人能够清楚地看到洪定带领队伍前往山谷的行动。他不断地制造出一些动静,吸引东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自己身上。 此时,洪定带领着众人正快速朝着山谷前进。他们小心翼翼地行动,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引起东瀛人的注意。然而,顾平的计策还是起到了作用,一些东瀛士兵发现了他们的行动,开始向将领报告。 东瀛将领看到洪定等人的行动后,心中犹豫了一下。他们不确定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但想到顾平这几日给他们带来的麻烦,他们决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将领下令士兵继续追击顾平。 顾平看到东瀛人的行动正如自己所料,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必须继续吸引东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尽可能多地追击自己,为洪定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顾平带着跟着自己的士兵不断挑衅着东瀛士兵,东瀛士兵们被顾平的挑衅激怒,紧紧地追在后面,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平的体力逐渐耗尽。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再坚持一会,这样洪定能做得准备就会更完善,赢的可能性就更大。 顾平强撑着再次举起剑,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身边人也跑不动了。 但是,再坚持一会,每多坚持一刻,胜利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顾平拔出剑,一脚踹在面前的尸体上面,而后又举着剑向另一边刺去。 再坚持一会…… 顾平眼前已经模糊,却还是机械性地挥着剑。 再坚持一会…… 顾平并不打算死在这里,他晃了晃脑袋,思考着自己该如何杀出重围。 再坚持一会……万一有办法呢? 第119章 共同的敌人 “比如你以羽民的身份出生,却活成了一个人类” 顾平脑海之中忽然出现这句话,也或许,他一直都记得这句话。正因为记得,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置身险境,可以在最后谋得一条生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剩下顾平一个人还在苦苦坚持。 “年轻人,我欣赏你的本事,不如投降,加入我们,我们能给你的好处可比现在多。”追兵之中有一人衣着华贵,腰间带着几把长短不一的刀。 顾平抬起头,确认周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他缓缓开口:“做梦!” 顾平深吸一口气,调动起身体内那股隐藏已久的力量。只见他的身形突然变得轻盈无比,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东瀛人眼睁睁看着顾平身后出现一对双翼,而后飞身而起,直上云霄。 顾平的突然变化让东瀛人震惊不已,他们呆呆地望着天空中那个身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放箭,射下他!射下他!” 顾平到底是第一次展开自己的双翼飞翔,还不习惯,在箭矢飞上来的时候躲避不及,被一箭穿进了翅膀里面。 “嘶……”顾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强撑着继续向上,却还是力有不逮。 就在顾平以为自己要掉下去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窜出一个身影拽住他飞向远处。 顾平看着救了自己的人:“单飞英!” “好久不见,顾少侠。”单飞英笑着应了顾平一声,“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羽民。” 顾平冷哼一声:“果然,你与陈念安是一伙的。” “什么态度,现在可是我救了你啊,顾少侠。”单飞英确认离开了东瀛人可以追上的范围之后落在地上收起自己的翅膀,而顾平直接被他扔在一边,他对于顾平说自己与陈念安是一伙的这件事感到很不愉快。 顾平挣扎着站起身来,忍着翅膀上的疼痛,怒视着单飞英。“你为何会在此处?” 单飞英双手抱胸,挑了挑眉道:“自然是路过,见你有难,顺手救了你罢了。” “哼,我看没那么简单。” 顾平心中疑虑未消,“你与陈念安到底有何目的?” 单飞英微微叹了口气,“顾少侠,你何必如此固执。如今你身负重伤,还是先考虑如何疗伤吧。” 顾平沉默片刻,确实如单飞英所说,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翅膀,眉头紧锁。可是现在仍然有更为要紧的事——洪定那边,他必须尽快赶去。 单飞英看着顾平挣扎着往前走,大声开口问道:“你想不想杀了陈念安?” 顾平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单飞英。“你这话什么意思?” 单飞英走上前来,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以为东瀛人为何来袭击中原,这可是陈念安的手笔,她想要借机入主中原。早在她刚遇到你的那一年,她就派人去东瀛散布消息,而东瀛人来你以为是为了这块地还是什么?” 顾平露出疑惑的表情。 “哦,你还不知道,大荒原来也在九州生存,大荒子民需要灵脉,但是大荒诸岛只有两处可怜的灵脉,九州就不同了,这块地,可是每个山头都可能有灵脉,玄月宫就有啊。”单飞英摊开手,“中原更多,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中原生命更为繁荣!” “所以你们的目的实际是灵脉?” “当然,东瀛的目的也是灵脉,只有中原拿着无尽的财富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这与杀了陈念安又有什么关系?” 单飞英微微眯起眼睛:“陈念安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有除掉她,才能阻止这场祸乱。” 顾平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权衡着利弊。“但你为何要与我合作,你与陈念安一样是羽民。” “我所求不过权力,她压在我头上太久了,只要你与我一同除掉她,我可以带着我手下的羽民协助你对抗东瀛。” 顾平心中一动,若有羽民相助,确实能在这场乱局中增添不少胜算。但他也清楚,单飞英并非善类,与他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我如何能相信你?” 顾平紧盯着单飞英的眼睛。 单飞英轻笑一声:“顾少侠,如今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况且,我若想害你,刚才就不会救你了。” 顾平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可以与你合作。但在行动过程中,若你有任何不轨之举,我定不会放过你。” “好,击掌为誓,你们武林中人不是最信这个了!”单飞英伸出手。 “我现在不信了。”顾平却没有伸手。 单飞英有些尴尬,但是也不介意,毕竟两人有共同的敌人是事实。 顾平打起精神往与洪定约定的地方走。 “之后我会找机会带我的人加入你的队伍,你可要尽快组建起来自己的势力。”单飞英说完之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念安,你要如何带着那点可怜的兵力与中原争!单飞英露出笑容。 顾平强忍着伤痛,朝着与洪定约定的地方艰难前行。一路上,他思绪万千,既担心洪定他们的情况,又对与单飞英的合作充满疑虑。 顾平悄然来到山谷,只见东瀛人在陷阱与机关的攻击下陷入一片混乱,但仍在拼力反抗。他小心翼翼地隐匿身形,朝着洪定所在的位置摸去。 当顾平找到洪定时,洪定正全神贯注地驱使机关,脸上满是紧张与专注。看到顾平安然无恙地归来,洪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小将军,你没事太好了!” 洪定低声说道。 顾平微微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战场上的局势。“情况如何?” 洪定皱着眉头回答:“这些东瀛人很顽强,虽然我们占了先机,但他们的反抗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而且我们的机关和武器也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顾平思索片刻,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结束战斗,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第120章 撒星阵 此时,战场上的东瀛人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有组织地进行反击。他们一边躲避着陷阱和机关的攻击,一边试图寻找突破的机会。 顾平看着东瀛人的动向,心中涌起一股危机感。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些东瀛人,一旦他们突破了山谷的防线,后果将不堪设想。 “洪将军,让兄弟们加强攻击,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反扑。” 顾平果断地说道。 洪定立刻传达顾平的命令,士兵们再次加大了对东瀛人的攻击力度。陷阱不断被触发,巨石和滚木如雨点般落下,东瀛人的伤亡越来越多。 然而,东瀛人并没有放弃,他们依然在顽强抵抗。一些东瀛士兵甚至开始破坏机关,试图打破困境。 顾平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焦急不已。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彻底击败东瀛人。 就在顾平苦苦思索之际,他突然发现东瀛人的将领正在指挥士兵们进行反击。顾平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洪将军,你带领一部分人继续攻击东瀛士兵,让一部分人分散在周边,用撒星阵,全都由你带兵!我去解决他们的将领。” 顾平低声说道。 撒星阵,全都由他洪定带兵?这句话有些怪异,但是洪定很快反应过来,他担忧地看着顾平:“小将军,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顾平眼中还透露着疲惫的颜色,洪定担心顾平坚持不下去。 顾平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没时间犹豫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说完,他便悄悄绕开混战的人群,朝着东瀛将领所在的位置摸去。 顾平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地形的掩护,逐渐接近了东瀛将领。此时,东瀛将领正全神贯注地指挥着士兵们反击,丝毫没有察觉到顾平的靠近。 顾平瞅准时机,突然从暗处窜出,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向东瀛将领。东瀛将领反应迅速,侧身一闪,躲过了顾平的致命一击。但顾平的攻击并未停止,他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剑招,逼得东瀛将领连连后退。 然而,顾平毕竟身负重伤,体力也在逐渐耗尽。随着战斗的持续,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逐渐落入下风。东瀛将领看出顾平的虚弱,趁机发起反击,手中的刀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 “你以为你能赢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东瀛将领怒吼着,剑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 顾平节节败退,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虽然有各种机关阵法的掩饰,却还是难掩颓势。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中的剑也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顾平陷入绝境之时,洪定察觉到了这边的危机。他当机立断,决定带领一部分士兵从侧面冲散东瀛人的阵容,为顾平创造机会。 洪定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集结。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开正面的激战区域,朝着东瀛人的侧翼快速前进。一路上,他们尽量保持着安静,以免被东瀛人发现。 当接近东瀛人的侧翼时,洪定做了一个手势,士兵们立刻会意。他们突然发起冲锋,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东瀛人。东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的阵容瞬间被冲散。 正在与顾平激战的东瀛将领听到侧翼的骚乱,心中一惊。他分神看向侧面,却给了顾平一个绝佳的机会。顾平趁机调整状态,再次与东瀛将领缠斗起来。 洪定的目标只是打乱东瀛的阵型,因而一击之后迅速在机关阵法的掩护下撤退。 东瀛人此时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好不管那些机关阵法,都把目标放在顾平身上。 然而就在东瀛人要向着顾平攻击的时候,洪定带着一波人又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再次打乱东瀛人刚重新摆好的阵型。 东瀛将领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顾平趁着这个机会,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再次发动攻击。此时的东瀛将领因为被洪定两次打乱阵型,心中烦躁不已,出招也渐渐失去了之前的沉稳。 顾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诱东瀛将领进攻。东瀛将领果然中计,挥舞着刀猛扑过来。顾平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手中长剑迅速刺出,直取东瀛将领的要害。 东瀛将领大惊失色,急忙回防,但已经来不及了。顾平的剑刺中了他的肩膀,让他疼痛难忍。东瀛将领怒吼一声,想要继续反击,但此时他的气势已经大不如前。 顾平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再次发动一连串的攻击,剑招凌厉而又迅速。东瀛将领节节败退,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他的眼神中开始露出恐惧之色,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战胜顾平。 就在这时,洪定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带领士兵们从不同的方向发动攻击,进一步扰乱东瀛人的阵脚。东瀛士兵们陷入了混乱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些士兵开始逃跑,整个东瀛队伍的士气彻底崩溃。 东瀛将领见大势已去,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局面,于是转身想要逃跑。顾平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迅速追上去,一剑刺向东瀛将领的后背。 东瀛将领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随着将领的死亡,东瀛士兵们彻底失去了斗志。 区区三千人,在与接近五万人的东瀛人周旋,利用天时地利,竟然取得最终胜利。虽然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例子不少,但真发生自己身上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顾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洪定立刻翻身下马跑向顾平的方向把他扛起来放到一边休息。 过了许久顾平才睁开眼,守着自己的几个人身形相似,穿着也差不多,乍一看都是洪定的模样。顾平闭上眼睛等了一会才再次睁开,声音有些沙哑:“赢了?” “赢了!”有人回应他。 顾平的心放下去,再次闭上眼:“我再睡一会……” 第121章 组建自己的队伍 顾平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还有些昏沉。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洪定正一脸关切地守在他身旁。 “小将军,你可算醒了。你这一睡,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洪定的语气中满是欣慰。 顾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洪定连忙伸手去扶他。“现在情况如何?” 顾平问道。 “我们歼灭了东瀛追兵的大部队,剩下那些不足为惧。”洪定回答道。 顾平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但他也清楚,战争还未完全结束,不能掉以轻心。 “洪将军,派人去打探一下剩余东瀛人的动向,我们要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 顾平吩咐道。 “放心,已经派人联系了周边的队伍,就等着把这波一窝端了!”洪定没想到顾平真带着众人活了下来,心中感慨。 过了一段时间,派出去的士兵传回消息——万俟识正带兵夺取罗兀城! “我们去与他们汇合。”顾平强打精神。 因为顾平引走了一半人马,罗兀城又刚刚被东瀛人拿下,他们还来不及做有效的防御。再加上万俟识等人行动迅速,一下子打了东瀛一个措手不及,很轻松就夺回了罗兀城。 顾平和洪定也带着人到了罗兀城与众人会合。 万俟识看着顾平,这短短几日时间,顾平看着竟然沧桑不少,但是他身后跟着的人都一脸敬仰地看着顾平这边。万俟识知道——顾平有了肯跟随自己的兵! 万俟识没说什么,只是叫顾平和洪定一起去议事。 众位将领聚在一处,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万俟识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罗兀城虽胜,但其他各处皆败,形势依旧严峻。如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扭转这不利的局面。” 顾平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如今我们兵力有限,且分散各处的东瀛人仍有威胁。东瀛人来势汹汹,并且行动目的明确,好像有什么专门的目标一样特意去攻击几座城池。” “这几座城池有什么特殊吗?”洪定看着战况比较紧急的几座城。 顾平回忆起来单飞英的话“东瀛的目的也是灵脉”。 可灵脉到底是什么?他听过很多次这个词,却仍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玄月宫就有” 玄月宫!顾平猛地看向万俟识,万俟识似有所感觉,也将目光转向顾平这边。 “万俟将军,借一步说话。”顾平开口。 万俟识虽然心中有疑问,却还是与顾平去了别处商量。 “万俟将军,我想,东瀛所求是灵脉,他们说不定是要拿下这几个城池才能更好的取得灵脉。”顾平说出自己所想。 “灵脉……”万俟识皱眉,“你怎么知道他们想要灵脉?” 顾平沉默片刻,而后说道:“单飞英说的,我遇到他了,是他救的我。” “单飞英……他是流风谷的人,流风谷前些时候被东瀛攻占……”万俟识虽然离开玄月宫许久,但是对于江湖上的事也知道一些。 “是,他不止是流风谷的人,还是陈念安的人。”顾平把万俟识离开后,萧羽尘、游永贞、仇天、陈念安以及自己的事一一告知万俟识。 “他们是羽民……却是有传言大荒奇珍异兽曾也在九州,只是时代久远,难辨真假。”万俟识听完顾平的话思考起来,“如果单飞英说的是真的,那或许我能知道东瀛人接下来的行动!” 听见万俟识这样说,顾平知道自己没猜错——万俟识果然知道如何寻找灵脉! “可是如何让其他人相信我们所说,毕竟灵脉这种事,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万俟识又烦恼起来,他并不擅长口舌之事,否则当初也不会被陈念安耍了一遭。 顾平微微思索片刻:“万俟将军,我们虽不能直接以灵脉之事来说服众人,但可以从东瀛人的行动规律入手。我们可以分析那些被东瀛人重点攻击的城池的地理位置、战略价值以及资源分布等方面,找出一些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东瀛人的行为,让众人相信我们的判断是基于实际的军事考量。” 万俟识听后,微微点头:“有道理,但是我们需要更加具体的证据和分析,不能仅仅是猜测。这些人都是人精,没有看到实际的利益,他们可不会轻易把兵交给我们指挥。” 这确实难办。 正在两人为这事发愁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找顾平。 “何事?”顾平问那传令兵。 “有一伙大约百十来人,说是来投奔顾将军。” 顾平微微挑眉,洪定叫他小将军是因为不知道职位,现在其他人也叫他将军。 “来人可知道是谁?” “不知,并未报上来路。” “那我亲自去看看。” 顾平跟着传令兵到了外面。 “呦,顾少侠,好久不见。”单飞英还是那副笑容,还是那个模样,不像是领兵打仗的,手里拿个扇子倒像是那里的富家公子哥。 “单大侠,前不久才见过吧。”顾平没想到单飞英这么快就把人带来了。 “这些是一直跟着我的流风谷的兄弟,这几日我们在这附近可是听说了顾少侠的威名,特来投奔。”单飞英拿着扇子拱手,礼数倒是周到。 “不敢,不敢,我这无名无职,怎敢随意招兵买马。”顾平也开始装样子。 “小将军这是说得什么话,就冲你把我们活着带回来,我洪定,以后就跟着小将军你了!”在一旁正与人看热闹的洪定忽然开口。 单飞英看着洪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顾少侠深得人心啊。既然如此,顾少侠可不能推辞我们的投奔了。” 顾平回头看着在外面的几个将领,万俟识也在其中。 “顾平你就别推辞了,你的本事这次行动不是有目共睹?”万俟识顺势开口。 “就是啊,小将军。”洪定附和道。 其他人也知道这次能打败攻入罗兀城的东瀛守军,顾平功不可没,自然也不好反对,也都附和起来。 顾平见众人如此,也不好再推辞。“既然各位如此抬爱,那顾某便却之不恭了。” 第122章 权力要用兵力来换,江山要用民心来拿 有了单飞英,忽悠其他人听自己话这件事就简单了。 顾平单独和单飞英说:“等一下你和我一起去和那群家伙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我?”单飞英指了一下自己,露出疑问的表情。 “你就说发现了一些线索,然后顺着万俟识的话往后说,既然东瀛的目标是灵脉,那么我们先去做准备以逸待劳就好了。” “有道理,放心。”单飞英点头。 众人再次聚于议事厅,气氛凝重而紧张。 万俟识率先开口,沉声道:“经过我的分析与推测,我认为东瀛人接下来极有可能会集中兵力攻打位于西北方向的几座城池。其一,这些城池地理位置关键,连接着重要的交通要道,若被东瀛人掌控,他们便能更加灵活地调动兵力,对我们形成更大的威胁。其二,从战略价值来看,这些城池周边资源丰富,可为他们的后续行动提供充足的补给。而且,从东瀛人之前的行动规律来看,他们对这类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城池一直虎视眈眈。” 众将领面面相觑,有人提出疑问:“万俟将军,这只是你的推测,可有确凿证据?” 这时,单飞英轻摇扇子,微微一笑道:“各位将军,我等在附近侦查时,确实发现了一些线索可以支持万俟将军的观点。之前东瀛人打流风谷的时候,我们的探子就说过需要这几处的资源。此外,我们向这边逃亡的时候也注意到东瀛人的物资运输队也有向默契将军说的那几个城池移动的迹象。” 一位将领皱着眉头说道:“单大侠,你这消息可靠吗?别到时候让我们白忙活一场。” 单飞英扇子一收,锐利的目光直指那人:“这位将军,我单飞英说话向来有凭有据。我流风谷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这消息自然可靠。” 顾平趁热打铁:“各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我们已经有了这样的推测,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以逸待劳,在东瀛人发动攻击之前,加强这些城池的防御,部署好兵力,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不过若是你们猜测有误,我们不是白费功夫?”有人提出质疑。 看来还需要能打动这些人的利益,顾平与单飞英对视一眼,单飞英心领神会,立刻说道:“各位将军,且听我一言。即便我们的猜测有误,提前加强这些城池的防御也绝非白费功夫。这几座城池……可都富的油流啊!” 众将领一听,神色微微一动。 单飞英继续说道:“各位想想,若我们提前做好防御准备,即便东瀛人未攻打过来,我们也可趁机整合这些城池的资源,壮大我们自身的实力。再者,这几座城池如此富庶,若能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中,无论是物资补给还是后续的战略部署,都将有极大的优势。而且,一旦我们成功抵御了东瀛人的进攻,这些城池的财富和资源必将成为我们的筹码,难道各位想要一直在这一代徘徊,等着朝廷那些家伙拨过来的粮饷吗?” 顾平接着单飞英的话说道:“各位将军,若是能拿下这几座城池,不说我们的兵力会变多,现在怎么看来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可私自离开自己守卫的地方,若是让朝廷那边知道了……”有人有些担心自己会被安排一个谋反的罪名。 万俟识动了动嘴角:“原来各位还记得自己是大越的将军啊……可朝廷是如何对待我等的呢?” 众将领听了万俟识的话,皆沉默不语。万俟识接着说道:“如今东瀛人来势汹汹,朝廷却反应迟缓,我们若不主动出击,难道要坐以待毙?等朝廷的救援,不知要等到何时!十万两银钱,二十万石粮草,到我们手里多少!” 众将领听到万俟识提到的银钱和粮草数目,心中更是愤懑。一位将领忍不住说道:“万俟将军所言极是,朝廷拨下的钱粮,层层克扣,到我们手中所剩无几。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却得不到应有的支持。” “与其指望朝廷那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微薄支援,不如我们自己主动出击。”万俟识看着众人。 单飞英点头附和:“如今局势危急,各位要是不行动起来,恐怕等到东瀛人整理完这一次拿下的其他城池的资源,就是来歼灭我们了!” 众将领听了单飞英的话,神色愈发凝重。顾平趁机说道:“各位将军,我们不能再犹豫了。现在主动出击,加强西北方向城池的防御,不仅能为我们争取到主动权,还能让我们有机会获得更多的资源和兵力。就算我们没有朝廷的支持,倒是军权可都在我们手中!” 众人一惊,顾平这话无异于谋反!若是有人把他的话上报到朝廷,这可直接是杀头的罪过! 议事厅内瞬间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单飞英微微眯起眼睛,打破了沉默:“各位将军莫要惊慌,顾将军所言不过是形势所迫之下的考量。如今朝廷不作为,我们若不自救,难道要坐以待毙?各位行军多年,也该知道权力要用兵力来换,而江山要用民心来拿!” 众将领听了单飞英的话,心中皆是一震。一位年长的将领缓缓开口道:“单大侠所言不无道理。如今朝廷昏聩,我们若不主动求变,恐难有生路。但此事重大,不可草率决定。” 万俟识点头道:“不错,我们虽要主动出击,但也不能莽撞行事。需制定详细的计划,确保行动的成功。同时,也要考虑到各种后果,做好应对之策。” 顾平听着众人的话,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激,但是也让一些人清醒了过来——现在不能去听那个什么事都不管的朝廷的话了,必须为自己,为百姓,为江山谋一条生路! 顾平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将军,方才是顾某失言。但如今局势确实紧迫,我们不能再犹豫不决。” 第123章 狼烟 一位年轻将领站起身来,神色坚定地说道:“顾将军、万俟将军、单大侠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我愿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西北方向城池加强防御。” 有了第一个人表态,其他将领也纷纷响应。“我等也愿前往。”“为了百姓,为了江山,我们不能退缩。” 顾平见众人终于下定决心,心中大喜。他与万俟识、单飞英交换了一下眼神。 众人开始向西北方向进发,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流窜的匪徒和东瀛的队伍,皆在顾平的智谋下化险为夷,还取下几座城池。 他们的行动却引起了朝廷的不满。朝廷发现这些人不顾命令,擅自行动,立刻派出人马要解决他们。 “呵,抵御东瀛的时候不见这群家伙这么积极给咱们派支援,一说就是朝廷现在也没人。现在发现哥几个反了,这么快就有来索命的了。” 有人不屑地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对朝廷的不满和嘲讽。 众人要与朝廷派出来的人打,要与东瀛人打,还要小心那些落草为寇的匪徒,这一路上不可谓不艰险。 但因为众人到了哪里都待百姓甚好,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兵力竟然还多了不少。 城池的守将听闻他们的来意,心中既感到惊喜,又有些担忧。惊喜的是有了强大的援军,这无疑为城池的防御增添了巨大的力量。然而,担忧的是现在这些人与朝廷为敌,一旦朝廷怪罪下来,自己也难辞其咎。 但在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的耐心劝说下,守将最终也决定加入他们的行动。 他们立刻着手加强城池的防御工事,精心布置兵力,积极储备物资。同时,派出大量的探子,密切关注东瀛人的动向。 几日之后,探子回报,东瀛人的军队果然正朝着这些城池进发。众人心头一紧,深知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顾平召集众人,严肃地说道:“东瀛人即将来袭,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各位将军,现在是我们为百姓、为江山而战的时候了。” 顾平在城中认真巡视城中的防御工事,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处细节。忽然,他瞥见单飞英静静地坐在房顶上,神色悠然。就在这时,一只鸽子从单飞英的手上飞了出去。 顾平略一思索,瞬间飞身上了房顶。他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剑,直接丢了出去。只见那剑如闪电般向着鸽子直射过去,而后精准地插着鸽子落了下来。顾平脚下轻轻一点,敏捷地接住剑与鸽子。 “你在给谁传信?” 顾平皱着眉头,刨开鸽子的腹部,果然从里面拿到一张油纸。只是上面写的内容顾平一概看不懂,那些奇怪的符号和文字让他一头雾水。 单飞英倒是神色淡然,缓缓说道:“一个可以削弱陈念安现在的兵力的信息。” “什么?” “你不知道陈念安的情况,我却一清二楚。现在青州一半在她手中。” 单飞英的语气平静。 顾平皱起眉头:“青州在她手中?她动作倒是快。你这消息是传给谁的?” “莫要忘了,我是羽民啊!”单飞英笑道,“这鸽子我训了许久,可惜了。” 顾平将手中纸条还给单飞英,眼神中透露出警告之意:“你若是让我发现图谋不轨,我也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单飞英接过纸条,嘴角微微上扬。 顾平转身离开,却没注意到单飞英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随着东瀛人的军队逐渐逼近,城池中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士兵们严阵以待。 终于,东瀛士兵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他们身着独特的盔甲,队列整齐,气势汹汹。 战斗一触即发。东瀛士兵率先发动攻击,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池。守将指挥着士兵们用盾牌抵挡,同时还击。 来进攻的东瀛人没想到这里竟然是有准备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后续兵力也一直在补充,他们也并不着急立刻攻城,只是试探了一下城中兵力之后便撤退了。 看着东瀛人撤退,有些人欢呼起来。但是顾平与单飞英却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按照万俟识提供的信息,东瀛人想要灵脉就必须夺下这里,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放弃,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等援军! 不能坐以待毙。 一味地死守这里可能会被东瀛人围困,城中粮草虽然不少,但若是时日久了也会出现粮草断绝的危机。更何况,他们不知道东瀛到底有多少兵,若是等他们大军压境,这边胜算便小了! 必须主动出击!将防御转化为攻势防御! 顾平、万俟识、单飞英等人决定带队出城打! 顾平与万俟识带着一支精锐部队悄然出城。 两军列阵,东瀛那边黑压压一片,反观万俟识这边人却少了许多,除非他们这边都是能以一抵十的好汉,否则任谁看来胜算都不大! 然而,顾平和万俟识并未有丝毫畏惧之色。 随着战鼓声响起,顾平和万俟识身先士卒,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勇猛无比。在他们的带领下,将士们士气高昂,奋勇杀敌。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出色的战斗技巧,逐渐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 然而,东瀛军队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迅速调整战术,加强了攻击力度。双方陷入了激烈的胶着状态。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 这种正面冲突,星堂的阵法反而不如其他几堂的武学好用。万俟识手持长枪,在敌军中左冲右突。他的长枪舞动起来,密不透风,将靠近的东瀛士兵一一挑飞。他大声呼喊着指挥士兵们调整阵型,保持战斗的节奏。 顾平手里拿的剑,更多是与人近身搏杀。 战场上的局势越发紧张,双方的士兵都在拼尽全力地战斗。顾平和万俟识虽然勇猛,但东瀛军队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他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徐源轩看着城外的战况,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命人点燃城墙上的干柴。 干柴点燃之后,上面又放了半干半湿的柴火,不多时便升起一股又黑又浓的烟,那烟笔直向上,隔着极远的距离也能看见。 第124章 穷寇莫追,不得不追 就在这时,单飞英带领着另一支队伍从侧翼杀出。他如鬼魅般穿梭在敌军之中,手中长剑所到之处,东瀛士兵纷纷倒下,血花四溅。单飞英的出现,让东瀛军队阵脚大乱。 形势在刹那间发生了逆转。顾平与万俟识反应极为迅速,他们立刻整肃队形,对东瀛军队形成了夹击之势。东瀛军队的指挥官惊慌失措,努力试图重新组织阵型,然而,顾平等人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的紧密配合下,东瀛军队节节败退。他们的士兵开始恐慌,士气一落千丈。 当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几人察觉到东瀛人的队伍开始散乱、气势逐渐消散这一变化时,他们立刻果断地下令众人一鼓作气将东瀛人彻底击败。他们深知战机稍纵即逝,此时正是给予东瀛人致命一击的绝佳时机。 底下的士兵们也敏锐地注意到了东瀛人的颓势。他们看到东瀛人的队伍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般七零八落,他们丢盔弃甲,仓皇而逃,如同丧家之犬,那原本嚣张的气势此刻已荡然无存。 所有士兵的斗志越演越烈,他们明白胜利就在眼前,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将这些侵略者彻底击败。于是,他们杀得更为起劲,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加有力,喊杀声震天动地。 在众人的攻击下,东瀛军队很快溃不成军,他们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顾平带人追击,万俟识在后面喊了一句:“顾平,穷寇莫追!” 顾平没停马,只大声喊了一句:“不得不追。” 不得不追。 穷寇莫追,那时因为都是自己人,是因为都是同宗同族为了一点小利益去斗争。 然而东瀛人却是跨越山海来到这边,若是不赶尽杀绝,那便是纵虎归山。 之前顾平带人逃命的时候,东瀛人也是紧追不舍,他们都明白,必须将对方赶尽杀绝,否则后患无穷! 可万俟识却担心顾平此次遭遇埋伏。若是顾平在上一次就死了,他不会有任何愧疚,只会说一句“人之常情”,可顾平偏偏活了下来,还带着他们赢了不少仗,那么顾平便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事,恐怕他们这边人心也会散。 顾平带领着一队人马紧追不舍,东瀛逃兵们在惊慌中四处逃窜,场面一片混乱。马蹄声如雷鸣般在大地上回响,扬起阵阵尘土。 单飞英看了万俟识一眼,之后也带着几十个人跟在了顾平后面。 顾平的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他深知不能让这些东瀛人有任何喘息之机。他们一路追杀,不断有东瀛士兵倒下。然而,随着追击的深入,顾平也开始意识到潜在的危险。 东瀛人虽然溃败,但他们毕竟训练有素,在绝境中可能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反击。 但顾平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彻底消灭这些侵略者,保卫百姓和江山。 动作要快,不能让东瀛人有机会重整旗鼓!顾平快马加鞭。 万俟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协助追击,但是他并未带许多人,只是跟着几个心腹。 顾平带领着人马一路疾驰,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在大地上回响,东瀛逃兵们在恐惧的笼罩下拼命奔逃,他们神色慌张,脚步凌乱,仿佛一群被猎人追赶的猎物。然而,正如顾平所料,东瀛人在绝境之中,那求生的本能被绝望与疯狂所取代,开始准备拼死反击。 前方的东瀛士兵们逐渐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一些士兵开始缓缓地重新整队,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那武器仿佛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顾平见状,立刻大声喊道:“兄弟们,东瀛人已无退路,今日我们定要将他们彻底消灭,保卫我们的家园!” 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高昂。 东瀛士兵们如同疯狂的野兽,挥舞着兵器,不顾一切地扑向顾平的队伍。 东瀛人毕竟连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而顾平等人以逸待劳,现在双方气势又相差甚巨。再加上顾平的一番鼓励,给了众人极大的信心。哪怕顾平带的人比起东瀛的逃兵还要少,但他们一个个勇猛无匹,手中的刀挥出去就如同切瓜一样轻松。 而随着单飞英的加入,众人更是如虎添翼…… 真的填了翼! 跟着单飞英来的人全都是羽民,如同天神下凡,下手毫不留情。 东瀛士兵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陷入更加绝望的境地。 那些羽民在空中灵活地穿梭,如同猎鹰扑向猎物一般,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中东瀛士兵的要害。他们的攻击不仅给东瀛人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更是在心理上给予了他们沉重的打击,人多的优势此时变成了恐慌迅速传播的劣势。 比起人类,羽民力大,他们飞入人群之中,不过挥手之间竟然能直接扯下人身上的皮肉。单飞英扯下一块肉放进口中,他的眼神冷漠而残忍,仿佛在品尝着胜利的滋味。冷眼看着底下的战事,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顾平看见单飞英的动作一愣,那画面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的脑海。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念安,她也是咬下一个人的一块肉吃了进去。那场景如此相似,让顾平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血水顺着单飞英的脖颈流下,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顾平的眼睛。顾平这才反应过来 —— 羽民不是人类,他们有着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本性。他之前把陈念安当成了一个人,才会落得不得不背井离乡如此狼狈的下场。 就在顾平走神之际,一个浑身是血的东瀛士兵已经来到了顾平身边。那士兵眼睛里全都是癫狂的神色,他知道这是追击自己的人都首领,只要能解决他,或许自己就有活下去的可能。于是他举起手中染血的长刀,狠狠地朝着顾平砍去。顾平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但已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刀向自己落下。 第125章 故人再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枪尖上挑,挑飞那把刀,而后长枪一抖,如蛟龙出海般刺向那东瀛士兵。长枪瞬间穿透了东瀛士兵的胸膛,那士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缓缓倒下。 万俟识收回长枪怒视着顾平,大声说道:“顾平,你在战场上怎能走神,你是嫌自己命长!” 顾平露出愧疚的神色,转而举起剑再次杀敌。 单飞英的目光略微瞟向顾平的方向,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他对人肉并无兴趣,羽民也不是茹毛饮血的种族,只是他刚好知道当年顾平救下陈念安的情况罢了。 战场上的厮杀仍在继续,随着战斗的推进,东瀛士兵的抵抗越来越微弱,最终,只剩下一片狼藉。 顾平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残破的兵器,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他知道,这场战争虽然暂时取得了胜利,但未来的路依然充满了挑战。 单飞英走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顾将军,这一战打得可真是精彩。不过,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东瀛人不会善罢甘休,朝廷那边也随时可能有动作。” 顾平皱起眉头,说道:“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挑战。无论何人,我们绝对不会退缩!” 万俟识对单飞英说道:“你们羽民以后如果有行动,提前知会一声,否则暴露出去我与顾平也不好办。” “您二位都是聪明人,何来不好办。”单飞英还是笑着,若不是身上血迹,完全看不出他还站在战场上。 万俟识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令道:“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统计伤亡情况。”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战场上一片忙碌的景象。 一部分士兵开始小心地在尸体堆中寻找着还活着的战友。他们轻轻地翻动着每一具尸体,仔细倾听着微弱的呼吸声或呻吟声。每当发现一个受伤的士兵,他们便会小心翼翼地将其抬到一旁,由医护兵进行紧急救治。 另一部分士兵则负责收集战场上的武器和装备。他们将东瀛士兵丢弃的刀剑、长枪、弓箭等武器整齐地堆放在一起,以便日后可以重新利用。同时,他们也收集了敌军的盔甲和盾牌,铁通冶炼需要矿脉与时间,能够多一些战备也是好的。 这边取得了胜利,众人休息了几天,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其他城池进行支援。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一路上都很顺利,只剩下…… “解决完外面,该解决里面的问题了!”万俟识聚集起来众人。 “若是万俟将军想要为王,我等自然也跟随。”打这两年仗,众人早就已经对万俟识心悦诚服,要是众人此时停下,那朝廷的反扑可就来了,所以众人必须反上去。 除了朝廷之外,各路大规模小规模的起义军和一些还有些人都江湖门派也仍然在继续活动,谁都想从这乱世分一杯羹。朝廷那边无力分出这么多的兵力对抗各路军队,只能先挑大的打,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就在众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如何解决各路流窜的队伍的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走进来。 士兵站定后,恭敬地向众人行礼,然后说道:“各位将军,有人想见万俟识将军。” 万俟识微微抬起头,看着那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见我?是何人?” 士兵连忙回答道:“来者说是姓姜,叫做姜志奇。” 听到这个名字,顾平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椅子都被带得往后滑了一段距离,发出刺耳的声响。“师父!” “咳咳,冷静。”万俟识轻咳两声,示意顾平坐下,“先引到偏殿去等,我稍后过去。” 万俟识将接下来的事情都吩咐好了,确保战场上的清理工作和防御部署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然后,他与顾平才一同朝着偏殿走去。 刚一进屋,姜志奇站起身,顾平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师父!” 顾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志奇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顾平会有如此举动。他赶忙过去扶起自己的弟子,眼中满是关切和慈爱。“你这要是让你手下看见了,可要如何解释?” 姜志奇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顾平站起身来,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万俟识看着姜志奇,也是欲言又止。 “青州完了。”姜志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什么?” “青州现如今全都落入陈念安手中,看她的意思,有意进军中原,不得不防。”姜志奇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众人。 “这么快!”顾平惊到。青州与中原的联系被切断,青州与中原的联系被切断,他们对青州的情况了解有限。而他们的消息来源只有单飞英,可根据单飞英的说法,青州应该还有一股势力在跟陈念安打才对,所以众人才想着先平定中原再取青州。 “来人,”万俟识喊到,随后对进来的士兵说,“把单飞英叫来。” 姜志奇抬眼看着万俟识,他知道万俟识领兵,也知道顾平跟着万俟识,但他却是不知道单飞英也跟着万俟识。陈念安在青州把玄月宫搞得鸡犬不宁,可离不开单飞英从中作梗。不过既然万俟识敢用单飞英,也说不定有他的考量。所以当单飞英进来的时候,姜志奇也没什么大反应。 姜志奇听完众人的话,微微皱眉:“我这就联系那边,确认一下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青州来的,你怎么去确认?”姜志奇开口,虽然并不反对单飞英在万俟识麾下,但对于单飞英,他还是没有好感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显然对单飞英的话不太信任。 单飞英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姜堂主,我自然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在这乱世之中,谁都得有些保命的手段才是。” 第126章 国之栋梁 单飞英走出偏殿,开始联系青殿那边。 而姜志奇则与万俟识、顾平两人一起去和众人商量接下来的事了。 “这个陈念安是……” 有人疑惑地问道。 万俟识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然后缓缓说道:“之前是青州玄月宫星堂堂主,这次借着动乱起事,现如今俨然已经一方诸侯。” 接着,他又指了指姜志奇,说道:“这位是玄月宫竹堂堂主,剑术一绝,顾平的剑法就是他教的。”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姜志奇 “姜堂主,倒是久闻大名,如今一见,确实不同凡响。” 有人逢迎道,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姜志奇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道:“谬赞谬赞。” 语气谦逊而平和。 有了陈念安那边的压力,众人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稳扎稳打了。他们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再这样下去,我们还在前面抗朝廷呢,后面陈念安就会打过来了。” 顾平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所以得想个能尽快解决的办法。” 万俟识当然也支持顾平的看法。 黎明时分,大越王朝如今的皇帝越宏起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在宫女的服侍下更衣去上朝。这皇帝年龄不大,如今也才十七岁而已,穿着龙袍看着还是小小一个,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 到了早朝上,底下乌泱乌泱一帮人已经齐了。越宏看着眼前的朝臣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压力。他有些困,可也不敢打哈欠,在朝臣面前失了仪态的话,那群老东西又要在他耳边叨叨。他强打着精神,端坐在龙椅上,等待着朝臣们的奏报。 兵部尚书请军饷,户部尚书又说今年税收困难,军饷困难,让兵部自己支撑一下。 兵部尚书首先站出来,他的声音如洪钟般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如今那万俟识大军压境,青州税收又许久没消息,那群反贼若是再解决,恐怕动摇我大越之根本呐!” 他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尚书大人,那万俟识当初也不过带了几千人,怎比得上我大越千万将士,你莫要夸大其词动摇民心,现在不过是一群毛贼,也值得如此大写肆渲染?你说会动摇我大越根本,这是在说陛下治理天下不利吗?”一人跨步出来说道。 “这几日传到朕这里的战报都是一些小毛贼,怎么需要这么多粮饷,爱卿还是核算一下再上报吧。” 越宏强睁着眼睛说道,语气有一丝不满。 “陛下,如今那青州不肯交税,才是紧急之事。”户部尚书说道。 “那就派人去青州走一趟,这事就交给户部去办了。”越宏点头吩咐下去。 户部尚书顿首应道:“臣谨遵旨意。” 越宏又点点头:“那就去做吧,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上报的?” 兵部被压着不让说话,其他几个大臣说了些可有可无的废话,便退朝了。 越宏去吃早饭,那简单的膳食也未能让他的心情有丝毫舒缓。 匆匆用过饭后,他又无奈地回到处理折子的殿内。那堆积如山的折子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看着就头大。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转头跟身边一直恭敬站立的小太监说道:“去,把朕的老师叫来。” 小太监连忙应下,快步跑了出去。 过了不久,一个小胖老头走进殿内,向着越宏行了礼。 “老师,快平身。” 越宏赶紧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语气中有些撒娇的意思。“你快看看这些折子,朕真是搞不动了,每天都是一些琐事,都没有好玩的。” 越宏无奈地指了指那堆积如山的折子,满脸的苦恼。 那被他称作老师的小老头微微点头,看着越宏那稚嫩的脸庞,心中涌起一丝疼惜:“陛下如今正是生长的时候,确实不宜太过劳累。这些大臣也不知道体恤陛下,实在是该罚。” “就是就是。” 越宏用力地点点头,眼睛突然一亮,“诶,不如这样,老师,以后这些折子都送到你那边,你来批吧,反正也是你教朕的。” 小老头一听,立刻跪下,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微臣惶恐。”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惊慌。 “别说慌不慌恐,干脆在前朝提一下老师的官职,这样不就理所当然了……” 越宏在房间内焦躁地踱步起来,脚步凌乱。“反正丞相的位置空着呢,老师就来当这个丞相吧,以后折子都老师来批。” 越宏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 这不可,不可!” 小老头的头叩在地上跟打鼓一样,声音急促而慌乱。 “你要抗命?”越宏的声音冷了下来。 “臣不敢。” “那就这么办了,朕这就发旨。”越宏笑了起来,“老师也请起吧。” “臣,谢主隆恩。”小老头起身的瞬间收起来自己脸上的笑意,恭恭敬敬顺着越宏的意思开始批折子。 数日后,又到了上朝之时。越宏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肃穆。他看着底下乌泱泱的朝臣们,心中既有一丝紧张,又有一丝期待。 “众爱卿,今日朕有一事要宣布。” 越宏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清晰而有力。“朕之老师李贤,德才兼备,为朕分忧解难。朕决定任命其为丞相,从今往后,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丞相代为处理。” “臣,谢主隆恩!”李贤跪在地上恭敬接旨。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一些忠臣良将面露担忧之色,他们深知李贤并非贤能之士,此举恐会给国家带来灾难。而那些善于阿谀奉承之人则立刻跪地高呼:“陛下圣明,丞相大人定能辅佐陛下成就千秋霸业。” 下朝之后,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则聚在另一边,满脸得意。 “丞相大人,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府中已经备下好酒,大人赏个光?”一人谄媚地笑着。 “张大人,我等为朝廷办事,怎能如此肆意,这酒今日还是免了吧,老身还要面见陛下,下午才会回府。”李贤道貌岸然地说。 “唉,是小人疏忽了,大人见谅。”那个人一脸已经明白的样子,回到自己府中就派人给李贤府上送去不少金银财宝。 第127章 明目张胆,掩人耳目 李贤从宫中回到府邸,刚一进门,管家便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道:“老爷,今日可真是大喜啊,荣升丞相之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李贤皱眉,呵斥道:“哼,莫要声张,这朝堂之上局势复杂,还不知日后会生出多少事端呢。” 虽说嘴上这般说着,可心里却也有几分得意。 不多时,下人来报,说是张大人派人送了些贺礼过来。李贤心中一动,却仍是故作严肃地说道:“哦?我不是说了,今日不收礼嘛,这张大人怎的如此不懂规矩,把人打发回去吧。” 下人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回道:“老爷,那来送礼的人说,这只是张大人的一点心意,祝贺老爷高升,还望老爷不要拂了张大人的面子呀。” “赶回去,赶回去,我等为了朝廷办事,”李贤摆摆手,“怎能如此明目张胆。” 下人回报张大人,张大人却是不解。这李贤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为何在此时装着清高?他在自己府中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如何将礼物成功送到李贤手中。 张大人回忆起来白天小厮回报回来的话“丞相大人说怎能如此明目张胆”。 “明目张胆!”张大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确实这样,需要掩人耳目啊!” 张大人定趁着半夜无人之时再次亲自上门送礼。他精心挑选了一箱价值不菲的珠宝、几幅名家字画以及一些珍稀的药材。 半夜时分,街道上寂静无声。张大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带着两个亲信,抬着礼物悄悄来到李贤府外。他轻轻敲了敲门,门房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一见是张大人,顿时吓了一跳。 “张大人,您这是……” 门房惊讶地问道。 “我有要事求见丞相大人,还望通传一声。” 张大人低声说道。 门房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禀报了李贤。 李贤正在书房中审阅一些折子,心中想着如何解决朝堂上不听自己话的人。突然,门房来报,说张大人求见。李贤微微挑起嘴角,心中猜到了几分张大人的来意。 张大人见到李贤,连忙跪地行礼。 “丞相大人,小人深夜来访,实在是有要事相求。” 张大人说道。 “有何事不能白天说,非要半夜前来?” 李贤脸色阴沉。 “大人,白天小人送礼,大人不肯收。但小人对大人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些礼物只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张大人说着,示意亲信把礼物抬了进来。 李贤看着那抬进来的礼物,眉头紧皱,沉声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意?本官已说过不收礼,你这般行事,岂不是陷本官于不义?” 张大人连忙俯身,满脸谄媚地说道:“丞相大人,您如今贵为丞相,日理万机,为朝廷操劳。小人这只是略表心意,以表对大人的敬重。大人若不收下,小人心中难安啊。” 李贤背过身去,微微摇头道:“不行,本官为官,当以清廉为本,岂能收受贿赂。你速速将这些礼物抬走。” 张大人见状,心中一急,赶忙又说道:“大人,您这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殚精竭虑。小人这礼物并非贿赂,只是希望大人在繁忙之余,能有一些好物舒缓身心。大人若不收下,那便是看不起小人,小人以后在这朝堂之上,可如何自处啊。” 李贤沉默片刻,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张大人,你这让本官很是为难啊。” 张大人心中暗骂道,这老棺材板想收礼还真的多门门道道,实在是令人不快,但是还是趁热打铁:“大人,您就收下吧。小人保证,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以后大人但有吩咐,小人定当万死不辞。” 李贤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道:“好吧,既然张大人如此盛情,本官若再推辞,倒是显得不近人情了。” 张大人心中大喜,连忙跪地谢道:“多谢丞相大人,大人高风亮节,实乃我等之楷模,小人能得大人垂青,实乃三生有幸。” 李贤挥挥手:“这些漂亮话就免了。本官听闻,张大人与兵部有些交情?” 张大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明了,连忙应道:“回丞相大人,小人与兵部确实有些往来。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办事。” 李贤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缓缓说道:“如今兵部尚书在朝堂上多有忤逆之举,本官对此颇为不满。那兵部尚书仗着自己手握兵权,便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实在是胆大妄为。你且去与兵部之人通通气,让他们知晓在这朝堂之上,该听谁的话,谁才是真正能决定他们前途命运之人。” 张大人赶忙点头哈腰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把此事办妥。小人定会让兵部之人明白,唯有听从大人的号令,才是明智之举。只是那兵部之人若有不从……” 李贤冷哼一声:“若有不从,本官自会让他们知道后果。” 张大人心中一凛,深知李贤如今权势滔天,连忙说道:“是是是,小人明白。大人放心,小人定不辱使命。” 李贤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此事若成,本官自不会亏待你,你这官职有几年没升了吧。不过你也要记住,行事需谨慎,切不可露出马脚,此事若是被他人知晓……” “天知地知丞相知小人知,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谨记大人教诲。” 张大人恭敬地回道,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这老狐狸,想对六部下手,不过六部之中除了兵部也早就都是他的人,兵部尚书实在是不识抬举。 随后,张大人告退,心中盘算着如何去与兵部之人交涉。 看着张大人离去,李贤转身吩咐人把东西抬进库房之中。 随着库房门打开,只见其中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而此时门房又来通报兵部侍郎求见。 “哦,他来做什么?”李贤转过身。 “大人,小人看见他身后可抬着两大箱子呢。” “让他进来。” 第128章 几十万的山野小贼 过了几日,张大人来到兵部尚书府上,此时的兵部尚书正在书房中思索着朝廷局势。 如今李贤可谓是大权在握,皇上不知为何,对他言听计从。而兵部在这样的局势下,处处受到打压。 前些日子,兵部交上去的几个关于各个城池出现叛军反贼的折子,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丝毫音信,想来恐怕也是让李贤暗中拦了下来。这让兵部尚书忧心忡忡,他深知若再这样下去,国家将陷入更大的危机。 听闻张大人来访,兵部尚书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张大人一见到兵部尚书,便满脸堆笑地拱手行礼道:“尚书大人,今日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大人吧?” 兵部尚书微微皱眉,沉声道:“张大人有何事?直说便是。” 张大人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兵部尚书,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尚书大人,如今朝堂之上,丞相李贤权势滔天。您也知道,我与丞相有些交情。今日丞相特意让我来与大人通通气。” 兵部尚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冷声道:“哼,那李贤不过是靠阿谀奉承爬上丞相之位,他能有何作为?我兵部行事,只听从陛下旨意,岂会听他李贤号令。” 张大人心中一紧,额头上冒出细微的汗珠,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劝说道:“尚书大人,如今形势逼人啊。李贤已掌控朝中大半势力,他的手段您也不是不知道。若大人不顺从,恐遭不测啊。您看看那些曾经与他作对的人,如今哪个不是下场凄惨?” 兵部尚书怒目圆睁,双手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为官多年,一心为朝廷,为陛下,岂能与那等奸臣同流合污。张大人,你也该醒醒了,莫要被那李贤迷惑,离这种蛇鼠之辈远一些,免得将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张大人面露难色,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说道:“尚书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李贤如今如日中天,我们若不顺应潮流,恐难有立足之地啊。您也不想因为一时之气,而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难吧?” 兵部尚书毅然决然地说道:“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张大人,你若还念及我们同乡同朝为官之情,就莫要再提此事。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张大人看着兵部尚书那坚定的神情,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退出了书房。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向李贤回复此事,这尚书怕是干不久了! 张大人从兵部尚书府上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李贤府邸。见到李贤,张大人满脸愁苦地将与兵部尚书的交谈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李贤。 “丞相大人,那兵部尚书实在是顽固不化,无论我如何劝说,他都不肯归顺大人。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大人作对了。” 张大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贤听后,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哼,不识抬举的东西。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几日之后,朝堂之上,兵部尚书再次提起自己之前呈交的关于各个城池出现叛军反贼的折子一事。 “陛下,臣之前所上折子,关乎国家安危,如今却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恳请陛下明察,速速派兵剿灭反贼。” 兵部尚书言辞恳切,一脸焦急。 越宏看向李贤那边。 李贤赶忙走出来:“回禀陛下,不过是一些山野小贼闹事,尚书大人太过夸大其词了。” 李贤知道外面那些闹事的反贼,可他又担心把京畿的兵都派出去,京城没了庇护,会让人趁着京城空虚攻打进来。他想着大不了那群反贼打过来的时候他投降,而后带着财宝逍遥快活去。那群反贼打着仁义的旗号,不会杀投降之人,否则更容易激起达官显贵的逆反之心,若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地头蛇在他们后面闹事,他们也不好收场。反正大越要完了,赶紧把能拿的宝贝都拿上才是。 “山野小贼,丞相大人,那是几十万的山野小贼啊!”兵部尚书怒不可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陛下,如今各地反贼四起,若不及时派兵镇压,恐成大患啊!那可不是什么山野小贼,他们攻城掠地,来势汹汹,若再拖延,江山社稷危矣!” 李贤却依旧面不改色,淡然说道:“尚书大人莫要危言耸听。那些反贼不过是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京城的兵力不可轻易调动,若是京城空虚,被外敌趁虚而入,那才是真正的大祸。” 越宏听着两人的争论,面露犹豫之色。他年纪尚轻,对这些军国大事本就没有太多主见,如今更是不知该如何决断。 兵部尚书见陛下犹豫不决,心中焦急万分,再次跪地叩首道:“陛下,臣以性命担保,若不及时出兵,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速速决断!” 李贤见状,心中暗恨兵部尚书不识时务。他微微眯起眼睛,说道:“陛下,尚书大人如此急切,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如今局势复杂,不可轻信片面之词啊。”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一些大臣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兵部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贤说道:“李贤,你这奸臣,竟然污蔑我。我一心为了国家,为了陛下,岂会有二心?” 李贤冷笑道:“尚书大人何必如此激动?我也只是提醒陛下小心谨慎罢了。毕竟,如今这局势,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心怀不轨。” 越宏被两人的争吵弄得心烦意乱,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了,此事容后再议,朕乏了,退朝吧,还有何事都把折子呈上即可。” 众大臣无奈,只得纷纷退下。兵部尚书满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只要李贤在朝中掌权,自己就难以有所作为。 退朝之后,越宏叫人把李贤留下。 第129章 忠臣无二心 李贤恭敬地走进御书房,行礼道:“陛下,不知陛下留臣有何事吩咐?” 越宏微微皱眉,说道:“老师,今日朝堂之上,兵部尚书与你争论激烈。朕心中困惑,这外面的反贼到底是何种情况?朕年轻识浅,还需老师为朕解惑。” 李贤心中暗喜,他故作沉思状,片刻后缓缓说道:“陛下,臣之前所言句句属实。那些反贼确实只是一些山野小贼,不足为惧。兵部尚书夸大其词,实乃别有用心。” 越宏疑惑道:“别有用心?此话怎讲?” 越宏记得兵部尚书是先帝遗臣,战功赫赫,先帝之时可谓是赤胆忠心,只是自己登上位之后这家伙有点自恃功高,经常反驳他,让他下不来台,因而多了几分厌恶。不过这人的忠诚他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 李贤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陛下,您想想,兵部尚书为何如此急切地要出兵?如今京城兵力有限,若轻易出兵,京城空虚,万一有变故,后果不堪设想。而兵部尚书手握兵权,他这般急切,莫不是想趁机掌握更多兵力,有谋反之心?” 越宏大惊失色,说道:“老师,此事可不能乱说。兵部尚书一直以来对朕忠心耿耿,朕不信他会有谋反之心。” 李贤连忙说道:“陛下,臣也只是猜测。但如今局势复杂,不得不防啊。先帝之时他手握重兵,如今这两年陛下回收军权,他有所不满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兵部尚书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越宏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此,先帝在时,说过以后若是登位,那么一定要回收兵权解决六部遗老。可朝廷之中盘根错节,兵权他现如今也没有回收多少,并且那些遗老对朝廷贡献不小,他也不忍。 李贤见越宏有所动摇,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陛下,您想想,最近是不是有人传您折子,兵部尚书与京畿南军北军来往甚密,行为举止颇为可疑。臣担心他已经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不利于陛下的事情。” “这……老师所言不无道理。”越宏的脸色越发阴沉。 “再者,兵部尚书对陛下您的决策屡屡反驳,这岂是一个忠臣所为?他分明是仗着自己曾经的战功,妄图挑战陛下的权威,为自己谋取更大的权力。”李贤的声音低了下来。 越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疑虑不断加深。他回想起兵部尚书以往的种种行为,自他登基以来,兵部尚书确实多次让他在群臣面前难堪。“难道他真的有二心?” 越宏喃喃自语道。 李贤趁热打铁,“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妄言。如今东瀛刚刚退去,朝中正是需要稳定之时,若内部再出问题,那大越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臣恳请陛下早做决断,彻查兵部尚书,以防不测。” 越宏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老师所言不无道理,这样,便由老师调查一下他,若是真有谋反之心,绝不可能轻饶,不过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李贤心中大喜,表面上却依旧一副忠诚担忧的模样,“陛下圣明。臣愿为陛下分忧,全力协助陛下调查此事,确保大越江山安稳。” 李贤得了越宏的旨意后,心中便开始谋划下一步行动。 几日之后,一人找到兵部尚书,神色慌张地说道:“尚书大人,不好了,有反贼在皇城西南聚集,陛下口谕,命你速速带兵剿灭反贼。” 兵部尚书一听,心中大惊。这些时候因为东瀛和各地叛军的原因,京城守军确实减少了些许,但是也不至于让反贼到了皇城根还没发现,他心中有所怀疑。 可那人拿着越宏的信物,又让人不得不信。 兵部尚书心中虽疑窦丛生,但念及陛下安危与京城稳定,深知此事刻不容缓。他咬咬牙,决定还是带一部分兵前往查看。 “来人,点齐兵马,随我前去皇城西南。” 兵部尚书一声令下,手下士兵迅速行动起来。他带着这些士兵匆匆赶往皇城西南方向,一路上,他的心中始终忐忑不安,不断思索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当他们到达皇城西南时,却并未发现任何反贼的踪迹。兵部尚书心中暗道不好,正欲下令撤退,就在这时,皇帝的轿辇忽然出现。 越宏看见前面的兵部尚书带着这么多士兵一惊,大喝道:“你要造反吗!” 原来,越宏传令说要去京郊祭祀,让人传令兵部尚书亲自前来护卫。李贤却让人改了命令,传的是有反贼。 李贤走在一边也是露出惊惧的样子:“尚书大人这是……” 兵部尚书怒目圆睁,知道自己着了道了,于是立刻翻身下马,跪地抱拳说道:“陛下,有人假传陛下口谕命臣前来剿灭反贼,臣这才失了礼数。” 越宏怒容满面,显然对兵部尚书的解释并不相信。“假传口谕?朕的信物怎会在他人之手?你分明是蓄意谋反,还敢狡辩。” 李贤在一旁火上浇油:“陛下,此事确实蹊跷,但尚书大人如今带兵至此,实在难以让人不生疑啊。陛下的安危至关重要,不可不防。”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此事定是有人陷害,请陛下明察。”尚书心急如焚,目光瞟向周围却发现那给自己传令的人已经不见。 越宏此时已被愤怒和恐惧占据了心头。“证据确凿,你还敢嘴硬。来人,将他拿下,押入大牢,待朕彻查此事。”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 他的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但越宏却不为所动。 李贤看着被押走的兵部尚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假意上前劝说越宏:“陛下息怒,此事或许真有误会,但为了陛下的安全,先将尚书大人关押起来也是稳妥之举。待查明真相,若尚书大人确实无辜,再行释放也不迟。” 越宏微微点头,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此事就交由老师彻查,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第130章 京畿的乱臣贼子 “咱们只带这么点兵,会不会太少了?” 姜志奇眉头紧锁,满脸担忧之色。他在江湖中闯荡多年,凭借着卓越的个人实力闯出了一片天地,然而,他也深知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哪怕此时京城的守军因各种情况有所减少,可那毕竟是京城,也不是区区两千人就能轻易解决的。 万俟识却显得格外安然,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少不少,现在朝廷那群家伙可不想再京城根打起来。他们如今内忧外患,在京城开战,对他们来说风险太大,他们必然会有所顾忌。” 单飞英那边回传消息。原来,他那边安排在青州的人被陈念安都杀了,所以青州才会完全落在陈念安手中。不过,东瀛在中原这边吃了亏,为了讨回损失,他们把目标转向了大荒那边。因而,陈念安手下现如今还是以九州的普通百姓为主。 单飞英虽然与陈念安争斗不休,但他也同样不希望东瀛占领大荒诸岛。于是,他分了大部分羽民回去协助抵御东瀛,自己只留下十几个在身边。 既然陈念安现在已经磨刀霍霍,那么中原这边就没了整治各路散兵游勇的时间。万俟识与顾平深知,必须先拿一个正统的名头,让各方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即将要到来的陈念安的队伍。所以,他们决定带上两千精兵,快马加鞭往京城赶。这两千精兵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他们个个勇猛善战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忠诚可靠。 而其他人则带着大部队继续作战,吸引朝廷的注意力,削弱京城以及京畿地区的兵力部署。 他们的计划是,通过挟持天子,以令诸侯,从而在中原纷争中占据主动地位。 万俟识与顾平率领着两千精兵一路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了京畿地区。 京畿地区常年有十几万的守军,他们停下脚步,知道此时不可轻举妄动,若是稍有不慎,暴露了行踪,便会满盘皆输。 众人小心翼翼地隐匿行踪,昼伏夜出,悄然观察着京畿地区的守军情况。 而姜志奇则乔装打扮进了京城打听风声。 经过几日几夜的悄然观察,万俟识、顾平和那两千精兵已然对京畿地区守军的换防时间、巡逻路线以及兵力分布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这一晚,月色黯淡,乌云蔽天,正是天赐的突袭良机。万俟识与顾平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决然之意,他们低声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务必做到一击即中,速战速决。 两千精兵们个个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虽人数远少于守军,但心中并无惧意,只因他们皆是身经百战、以一敌十的勇士,且深知此次奇袭对于整个局势的重要性。 随着一声低沉的唿哨声响起,众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京畿守军的营地冲去。负责巡逻的守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紧接着,大军直捣黄龙,冲入了营帐密集区。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火光冲天而起。两千精兵分成数个小队,配合默契,有的负责冲击敌军主力,打乱他们的阵型;有的则专门针对敌军的指挥营帐,力求擒贼先擒王。 京畿守军虽人数众多,但事发突然,且正值深夜,许多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慌乱之中连兵器都来不及拿稳,便被冲进来的精兵砍杀。而那些勉强组织起抵抗的,也在精兵们勇猛无畏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万俟识一马当先,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所过之处敌军纷纷倒下。顾平也不甘示弱,他手持长枪,枪尖挑破夜幕,每一次刺出都带起一片血花。 在激烈的战斗中,顾平心中一动,他想到若能策反京畿守军将领,那这场战斗将会更加顺利,也能为后续行动增添极大的助力。于是,他一边战斗,一边留意着敌军将领的动向。 终于,顾平发现了京畿守军的主将在一群亲卫的保护下,正努力指挥着士兵抵抗。顾平瞅准时机,带着一队精兵突破重重阻碍,冲到了主将面前。 “将军,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顾平大声喝道,“如今朝廷内忧外患,你们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又能得到什么?不如与我们一同,为天下苍生谋一个更好的未来。” 守军主将面色阴晴不定,他看着周围混乱的战场和不断倒下的士兵,心中充满了纠结。顾平见他有所动摇,继续说道:“将军,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士兵个个勇猛无比,你们继续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若你能带领士兵们投降,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们,日后还会论功行赏。” 守军将领想到这几日京城的动向,想到兵部几乎没了几个人,全都换成了李贤的手下,想到每日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都石沉大海,想到不断被克扣的粮饷。可他是个军人,他必须对皇帝忠诚。 “将军,你对大越忠诚,大越可未必认可你的奉献。” 守军将领站在那里,面色复杂,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之中。 “将军,我等前来不是要你做个乱臣贼子!”姜志奇走上前来,“现如今朝廷动乱,都是那李贤和他的党羽所为,朝廷被奸臣把控,皇帝陛下也处于危险之中。我们的目的是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让陛下能够真正领导国家,为百姓谋福祉。” 守军将领静静地站在那里,火光在他的脸上摇曳,映照出他内心的波澜。 忠诚的信念如同一根紧绷的弦,不断拉扯着他的思绪。他想到自己多年来为了保卫京城,为了大越的安宁,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曾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皇帝和国家,这份誓言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在此时难以抉择。他害怕一旦投降,自己将成为千古罪人,被后人唾弃。 众人也停下战斗,顾平等人就站在众人中间,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哀怨。 第131章 入城 姜志奇看着守军将领脸上的挣扎之色,又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满脸茫然与疲惫的守军士兵,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将士们!你们想想,如今这朝廷被奸臣把控,你们的努力与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战报被无视,粮饷被克扣,你们为这样的朝廷拼命,值得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些人微微低下了头。 现实的残酷又如一把利刃,刺痛着守将的心。他想起兵部那些被李贤安插的人,他们不懂军事,却在那里指手画脚,让真正的将士们寒心。那些战报如同石沉大海,无人问津,仿佛他们的努力和牺牲都毫无意义。 粮饷被克扣,前线的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在这危险的战场上拼命。他心疼自己的部下,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家人在等待着他们回家。他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忠诚到底换来了什么?这样的朝廷真的值得他们继续卖命吗? 他的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上游移,顾平和姜志奇的话也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他们说要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这难道不是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吗? “将军,你再想想,若我们继续这样争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无辜丧命。而如果我们齐心协力,一同入京城斩奸臣,那便是为大越立下了大功。到时候,陛下定会认可你们的忠诚与奉献,你们将成为大越的英雄。” 姜志奇转头又对守军将领说道。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不让他们去做乱臣贼子,让他们认清现实,给他们一个将来的希望。 顾平和万俟识等人在心中反复权衡着利弊。他们知道,策反守军将领对于他们的计划至关重要,但他们也明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看着守军将领和士兵们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如果不能成功说服他们,这场战斗将会变得更加艰难,甚至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他们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守军将领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姜志奇则紧张地注视着守军将领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对方心中引起了波澜,但能否成功说服他,还是一个未知数。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焦虑,他担心如果劝说失败,将会有更多的人在这场战斗中丧生。他再次开口说道:“将军,各位将士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请你们尽快做出决定,是继续为奸臣卖命,还是与我们一起为大越的未来而战?”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在催促着众人做出抉择。 守军将领站在那里,沉默良久。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们,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疲惫、迷茫与期待。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将影响着这些人的命运。 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罢了,我等为大越征战多年,却换来如此局面。如今奸臣当道,陛下蒙难,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 士兵们听到将领的话,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并非不想为国家效力,只是不想为奸臣卖命。 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等人看到守军投降,松了一口气。 姜志奇走上前去,对着守军将领拱手道:“将军深明大义,实乃大越之幸。今日之举,必将名垂青史。” 众人稍作整顿后,顾平神色严肃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趁朝廷还未反应过来,杀入京城。” 众人纷纷点头,士气高昂。 两千精兵与京畿守军合兵一处,在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的带领下,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进发。一路上,众人纪律严明,步伐整齐,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 两千精兵与投降的守军一同行动,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一股无声的洪流悄然向京城涌去。他们深知此次行动必须迅速且谨慎,不能惊扰百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带领着队伍小心翼翼地靠近京城。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当他们接近京城城墙时,发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这些士兵在夜色中缓缓走过,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顾平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分散开来,悄悄地包围了巡逻的士兵。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出手,将他们一一制服。巡逻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就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 而后众守军凭借着他们对京城地形的了解,成功地打开了城门,悄然进入了京城里面。 京城内的街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 他们按照计划兵分多路,迅速围住了各个朝廷命官的府邸。这些府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然而,府内的官员们却丝毫不知即将面临的风暴。士兵们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一群幽灵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与此同时,另一部分人则围住了皇宫。皇宫的城墙高大而威严,士兵们静静地守在外面,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皇宫是整个行动的关键所在。 当东方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京城的大地上时,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等人开始行动。他们迅速将各个朝廷命官从府邸中押出,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此刻满脸惊恐,瑟瑟发抖。 众人带着这些官员,浩浩荡荡地朝着朝堂走去。一路上,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所震惊,但看到士兵们纪律严明,并未扰民,心中也略微安定下来。 进入朝堂,越宏坐在龙椅之上,正好奇为何今日这般安静,这些官员都要造反吗,竟然不来上朝。虽说这段时日他也不怎么来上朝,全都交给李贤去办。 “难道是朕记错日子了?”越宏感叹自己难得想勤奋一下,竟然记错日子了。 正在这时,却听闻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第132章 小孩受不住吓 越宏心中一惊,立刻正襟危坐,目光紧紧盯着朝堂入口。那嘈杂之声越来越近,很快,顾平、万俟识、姜志奇等人带着被押解的朝廷命官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朝堂。 越宏坐在龙椅之上,满脸怒容,瞳孔之中却流露出些许恐惧,大声骂道:“大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万俟识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臣等今日冒死进谏。如今朝廷被奸臣把控,国家陷入危机。这些官员贪污受贿、克扣军饷、结党营私,致使百姓疾苦,将士寒心。臣等恳请陛下惩处奸佞,还大越百代江山!” 越宏脸色阴沉,扫视着那些被押解的官员,又看向万俟识等人,说道:“老师……丞相呢,朕要见丞相……” 万俟识微微皱眉,说道:“陛下,如今奸臣当道,李贤正是那祸乱朝纲之人。陛下若再听信于他,大越江山危矣。” 若不是因为这群京城的守军解决不了,万俟识真的想直接灭掉越宏这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多兵力与时间能跟京城守军打,只能先讲道理。 顾平悄悄挪到万俟识身边,小声说:“前辈……你是星堂堂主来着……” 万俟识看了一眼顾平,而后忽然反应过来!这几年领兵多了,都忘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是法术了! 幻术对于心智坚定有一定武学修养的人来说,不提前准备很难让对方中招,但是对于越宏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完全足够! 万俟识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越宏继续说道:“陛下,臣等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被那奸人蒙蔽了双眼啊。” 越宏坐在龙椅上,身子微微颤抖,他虽贵为天子,可自幼生长在宫廷之中,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此刻早已没了主意,只是本能地想要寻求丞相李贤的庇护。“朕不相信!丞相一直对朕忠心耿耿,定是你们蓄意诬陷!” 万俟识见越宏如此冥顽不灵,心中冷哼一声,眼神微微一眯,暗中施展起了幻术。只见他双手轻轻结印,一股无形的灵力缓缓散发而出,悄无声息地朝着越宏笼罩而去。 越宏正叫嚷着,忽然觉得眼前景象一阵模糊,随后便看到丞相李贤一脸狰狞地出现在眼前,手中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利刃,周围是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都是平日里伺候他的太监和宫女。 “陛下,这天下迟早是咱家的,你就乖乖受死吧!” 幻术中的李贤发出一阵阴森的狂笑,朝着越宏步步逼近。 越宏吓得脸色惨白,大声呼救:“来人啊!救驾!救驾!” 可四周却寂静无声,那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臣子们此刻都不见踪影。 “陛下,丞相他就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您现在看清了吧?” 万俟识的声音适时地在越宏耳边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又无比清晰。 越宏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拼命地摇头,想要摆脱这可怕的幻象,可那幻象却如影随形,死死地缠着他。 万俟识再次加大幻术的威力,让那狰狞的李贤更加逼近越宏,手中染血的利刃似乎随时都要落下。越宏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此时,万俟识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传入越宏的耳中:“陛下,只有惩处奸臣,才能保大越江山安稳,保陛下龙位稳固。陛下当速速下令,惩治这些奸佞之徒。” 越宏浑身颤抖着,在幻术的影响下,他不由自主地开口:“朕……即刻下令,惩治奸臣。将李贤……将李贤满门抄斩,家产一半充作军饷,以慰将士之心,一半收入国库,以补国家之需。” 万俟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缓缓收起幻术,越宏如梦初醒般地瘫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万俟识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圣明,此乃大越之福。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重振大越江山。”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而肃杀。在万俟识等人的安排下,很快,丞相李贤被押上了朝堂。 李贤发丝凌乱,面容惊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怒视着万俟识等人,口中大喊:“陛下,老臣冤枉啊!这都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越宏缩在龙椅之上,眼前全都是在幻境之中看见的东西,根本就不敢回应李贤的话。 万俟识冷冷地看着李贤,厉声道:“李贤,你祸乱朝纲,证据确凿,如今还敢喊冤?陛下已看清你的真面目,你罪无可恕。” 顾平和姜志奇等人也齐声喝道:“李贤,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李贤见越宏不为所动,心中绝望,仍不甘心地挣扎着。但士兵们紧紧地押着他,让他无法逃脱。 李贤眼珠一转,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转而对万俟识说道:“万俟识,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只要你放了我,我许诺你无尽的财富和权力。你将成为大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享尽荣华富贵。” 万俟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冷笑道:“李贤,祸国殃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贤见万俟识不为所动,又急忙说道:“万俟识,你想想,如今陛下年幼,容易被人左右。只要你我联手,这大越江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 “李贤,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竟还妄图拉我下水。我万俟识岂会与你这等奸臣同流合污。”万俟识怒目而视,大声道,而后又迅速重复了一遍越宏方才的话,“陛下有旨,将李贤满门抄斩,家产一半充作军饷,以慰将士之心,一半收入国库,以补国家之需。” 随着万俟识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将李贤拖至朝堂中央。一个士兵手起刀落,李贤的头颅瞬间滚落,鲜血溅洒在朝堂的地面上。 这血腥的一幕让朝堂上的众人都噤若寒蝉。越宏眼睁睁地看着李贤被斩杀,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那本就因幻术而脆弱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双眼一翻,竟直接从龙椅上晕了过去。 第133章 陛下何故谋反? 朝堂之上一片混乱,众人惊慌失措。万俟识眉头紧锁,迅速指挥士兵将越宏抬回寝宫,同时命太医前来诊治。 太医们匆匆赶来,一番诊断后,皆面色凝重。为首的太医向万俟识禀报道:“大人,陛下受惊过度,加之身体本就虚弱,需静心调养方能恢复。” 万俟识微微点头,下令封锁消息,严禁此事外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而李贤的党羽也无一例外直接就地处决。 众人打开牢房想要放出当初反对李贤而被关在牢中的那些被污蔑的人,却发现已经全都被李贤悄悄处死。 万俟识等人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心中涌起难以言说的情绪,虽说他也是打算起兵的,可如今看到这些真正忠于大越的人的末路,竟然还是被微微触动。 越宏悠悠转醒,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朝堂上那血腥的一幕。恐惧如影随形,让他坐立难安。他认为如今的京城已不再安全,那些曾经忠于他的人已被斩杀殆尽,而他自己也随时可能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越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京城。他匆忙换上便装,趁着夜色悄然出宫。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逻的士兵,心脏砰砰直跳。每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心惊肉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终于,越宏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处。只要踏出这扇门,他就有机会摆脱这可怕的一切。他的脚步愈发急促,心跳也愈发剧烈。 然而,就在越宏即将离开京城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顾平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顾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越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你…… 你别过来!朕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顾平轻叹一声,说道:“陛下,您身为天子,怎能如此轻易地逃离京城?如今国家正处于动荡之中,您若离开,百姓将如何?将士们又将如何?” 越宏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道:“你们才是反贼!李贤丞相一直忠心耿耿为朕办事,是你们设计陷害他。朕在这京城之中,已无容身之地,你们迟早会对朕不利。” 顾平微微皱眉,沉声说:“陛下,您被李贤蒙蔽太久了。他克扣军饷,致使将士们寒心,结党营私,让百姓疾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绝非为了陛下您。” 越宏却听不进去,固执地说道:“朕不信!朕自幼与丞相相处,他对朕关怀备至,处处为朕着想。你们定是觊觎朕的皇位,才会如此污蔑丞相。” 顾平看着越宏那执拗的模样,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如今这天下民心皆不向着李贤,贪污腐败,克扣军饷,百姓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您若执意认为他是忠臣,而将我们视为反贼,那您此举才是真正的反贼之行。” 越宏闻言,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说成反贼,心中满是不服。“朕乃天子,如何能是反贼?你们这是大逆不道。” 顾平看着越宏,知道这人说不通,便不再废话,只说:“陛下不知何故谋反,如今我等只好将陛下请回宫中,平定天下乱贼。” 话音刚落,周围又出现许多人,都是万俟识与顾平的手下,越宏哀嚎一声,知道自己逃不走了。 越宏被带回去,顾平去找了万俟识。 顾平来到万俟识面前,神色凝重地说道:“万俟将军,如今越宏对我们依旧心存疑虑,恐生变故。我思来想去,不如再次用法术控制陛下,让越宏对我们言听计从,如此方能确保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万俟识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此法虽可行,但也有弊端。幻术控制并非长久之计,时间一长,那小子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痴儿。到那时,我们虽能掌控局面,可大越的天子却成了一个废人。” 顾平微微抬头:“到那时,谁是王,还不是由您说了算,他就是个痴儿又如何,您说过,强者自是王,如今您与我们才是这强者。” 万俟识听了顾平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良久。“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万俟识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开口,“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 顾平一愣,在玄月宫的他? 当初姜志奇把顾平教得很好,虽然心思单纯偶尔甚至显得有些蠢了,但是称得上良善,否则也不会救下陈念安,也不会在知晓陈念安可能危害玄月宫的时候,选择揭穿陈念安。 但是如今却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让他人变成一个废人。 万俟识缓缓踱步,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顾平,你须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决定,便再无回头之路。”比起用这些手段,万俟识还是想找机会直接解决越宏。 顾平微微低头,神色间也满是纠结:“将军,我明白其中的风险,但如今形势紧迫,越宏对我们的敌意难以消除,若不采取极端手段,我们的计划恐将功亏一篑。陈念安整顿完青州,必然向着中原进发,到时我们就没时间了,九州也会落入陈念之手!” 万俟识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顾平:“顾平,你真是如此想的?” “……是。”顾平深吸一口气之后说。 “既如此……由我来施展幻术,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准备。”万俟识终究还是同意了顾平的方法。 顾平也放下心来,有万俟识这个天下第一的法术大家来执行,这件事不可能不成。只是……在玄月宫的他吗?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顾平离开之后,姜志奇走入万俟识的房间中。 “你徒弟疯了……”万俟识看了一眼姜志奇缓缓开口。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也不曾想他会变成这样。”姜志奇摇摇头,“若是将来哪天他真为了权利不择手段,我亲自清理门户!” 第134章 背信弃义之徒 顾平按照万俟识的吩咐,准备好需要的东西之后,将越宏的寝宫周围严密布置起来。侍卫们把守着各个通道,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幻术的实施。顾平自己则站在不远处,紧张地注视着一切。 万俟识缓缓走进越宏的寝宫。越宏此时正满脸惊恐地坐在床上,看到万俟识进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万俟识面无表情地看着越宏,如果是战场上相见,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越宏,因此越宏的恐惧没有激起他的半分怜悯之心。 万俟识静静地站在越宏面前,越宏惊恐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万俟识微微闭上眼睛,双手开始缓缓结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周围逐渐凝聚。 随着手印的变化,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光芒从万俟识的指尖散发出来,逐渐笼罩向越宏。越宏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神秘的光芒向自己靠近。 光芒接触到越宏的瞬间,越宏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袭来,脑海中顿时一片混乱。各种奇异的景象在他眼前不断闪烁,有战火纷飞的战场,有百姓的痛苦哀嚎,还有李贤那虚伪的笑容。 万俟识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低沉而有力:“越宏,你所见皆为真实。李贤并非忠臣,他的所作所为已将大越推向深渊。而你,唯有听从我的指引,才能拯救大越。” 越宏在幻术的影响下,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意识也渐渐模糊。他仿佛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接受万俟识的话语。 与此同时,顾平在寝宫外紧张地关注着里面的情况。他并不担心万俟识会失败,只是那句“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让他的心绪至今还未平复。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万俟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如同木偶一般的越宏,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越宏将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万俟识走出寝宫,对顾平微微点了点头。 顾平心中一喜,连忙迎上前去。“将军,成功了吗?” 万俟识沉默片刻,然后说道:“目前来看,幻术已经生效。但我们必须时刻警惕,幻术并非绝对稳定,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从那以后,越宏在幻术的控制下,开始对万俟识和顾平言听计从。 而他们第一步便是——清剿江湖门派势力! 现如今,不是儒以文乱法,但侠以武犯禁却是事实。如果任由江湖门派继续斗争下去,那么陈念安来时内忧外患,他们的胜算会大大降低。 幸好,这段时日以来各个江湖门派斗争损失不小,朝廷派出的军队很轻松就解决了那些还在闹事的门派。当然,对于有一定历史且听从朝廷调遣的,顾平也没有赶尽杀绝,毕竟还需要这些门派稳固当地局势。 万俟识要维持幻术控制越宏,因而顾平带着一支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如钢铁洪流般涌向各个江湖门派的据点。 率先被盯上的自然是平日里行事最为嚣张、不断引发对外斗争的千仞阁。 千仞阁之人也未曾料到朝廷的军队会来得如此之快,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今朝廷大军压境,我们唯有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有人提议道。 千仞阁嚣张多年,莫说江湖门派,就是朝廷的亏也没吃过几次,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可为今之计也确实只有如此,朝廷大军压境,哪怕千仞阁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可如果有百人,千人之数呢? 虽然不情愿,众人还是派出使者投递降书。 使者战战兢兢地来到顾平面前,恭敬地呈上降书,说道:“顾大人,千仞阁愿降,从此听从朝廷调遣,绝不再生事端。还望大人高抬贵手,饶过千仞阁众人。” 顾平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思索着千仞阁的投降之意。他深知千仞阁平日里行事嚣张,虽此刻投降,但难保日后不会再次生乱,成为不安定因素。然而,若直接拒绝投降,千仞阁必定拼死抵抗,朝廷军队也会遭受一定损失。 顾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使者说道:“回去告诉你们阁主,我接受千仞阁的投降。只要千仞阁真心归顺朝廷,朝廷自会善待你们。” 使者大喜,连忙回去向阁主禀报。千仞阁众人听闻顾平接受投降,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顾平召集手下将领,商议计策:“千仞阁虽降,但不可不防。此等嚣张之门派,若不彻底铲除,日后必成祸患。” 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顾平继续说道:“我们表面上接受他们的投降,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众人商议已定,便开始实施计划。 顾平派人去千仞阁,传达朝廷的命令,让他们迁往指定地点,等候安置。因为之前几个投降的门派也是如此安置下来的,因而千仞阁众人不疑有他,乖乖地收拾行李,准备迁移。 在迁移的途中,顾平早已安排好的伏兵悄然出动。当千仞阁众人行至一处山谷时,伏兵突然杀出。千仞阁众人顿时惊慌失措,他们万万没想到朝廷会出尔反尔。 “朝廷背信弃义!我们跟他们拼了!” 千仞阁阁主愤怒地喊道。 然而,敌众我寡,千仞阁又没有准备。朝廷军队在顾平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展开攻击。弓箭手们站在高处,箭如雨下,射向千仞阁众人,很快千仞阁众人便陷入了绝境。 顾平站在高处,冷漠地看着千仞阁众人被屠杀。他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想着如何彻底消除这个不安定因素。随着战斗的进行,千仞阁众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流淌成河。 最终,千仞阁被彻底消灭。顾平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毫无波澜。他知道,为了实现他们的目标,这样的手段是必要的。 第135章 作战计划 经过陈念安对青州各个不安定势力的扫荡,终于在硝烟渐散后迎来了短暂的安宁。然而,众人很快便陷入了新的抉择之中——是从陆地上过河前往中原,还是走海路冒险前行。 张佳富站在营帐中,俯身凝视着那张陈旧的地形图,眉头紧锁。“无论是海路还是河上,对我们都不利。”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打破了帐内的沉寂。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抢滩登陆困难太大,如果羽民还可用的话,会简单很多。” 羽民,那曾经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王牌,拥有着在天空翱翔的能力,能为战争带来意想不到的优势。可如今,大荒那边局势不稳定,能跟随陈念安来到青州的人实在是太少。原本计划让大荒那边的人作为奇兵,却不曾想当初东瀛在氐人国的引诱之下搅乱中原之举,竟然打乱了现在的计划。 陈念安站在一旁,望着地图,不由得深深叹气。这世上能算无遗策的人又有谁,当初的她也没想到东瀛竟然会在中原吃了败仗之后将目光转移到大荒,她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忧虑,心中的压力如同沉重的巨石。 青州的海岸边,海浪不断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轰鸣声。狂风呼啸着,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阴沉的天空下,海浪显得格外汹涌,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出海的日子。 陈念安、张佳富等人从海边视察完战船的建造情况之后回到军营里面。 “论兵力,我们比不上中原,但青州兵士擅长水战,所以行动迅速的话我们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张佳富指着地图上几个靠海的地方对季克说,“但是在这里一定要小心,这几处易进难出,若是敌人把你们往这条路上引,那么不必追,只需要在外面徘徊就可以,能引出他们最好,如果他们避而不战,那么一定要派人通知陆地上的队伍”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心中暗自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季克应了一声之后转头看向朱明朗,神色严肃:“如果不靠岸,考虑到带到东西,那么在海上连续航行最多二十日,你们必须在十五日内拿下河岸渡口!” 朱明朗点点头,季克负责吸引中原队伍的视线,而他则要在突击再十五日内,渡河拿下河岸渡口,给后续的队伍进驻中原开辟道路。 “还有问题,我们的士兵可能会不习惯。” 张佳富说出自己的疑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青州在九州东南,中原可比青州干冷,我们需要尽量在夏天结束之前结束战斗,否则拖到入冬会对我们不利。” 陈念安皱眉,她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半年的时间拿下中原……”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青州这个地方她都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拿下。两年的艰苦奋战,无数的牺牲与付出,才换来了青州的安定。如今,面对中原那庞大的地域和强大的敌人,三个月的时间显得如此紧迫。 张佳富摇头,他的手指指向地图上一处山脉:“不需要拿下整个中原,看这里,我们只需要在半年之内打到这里,到了冬天,中原兵士也不好过,他们不会想在这里和我们列阵开战的。”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那处山脉上,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然而,他们也清楚,这半年的征程必将充满艰难险阻。 青州的军营中,气氛紧张而压抑。士兵们忙碌地准备着各种物资,擦拭着武器。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战斗将是一场生死之战,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陈念安在军营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这场战斗的胜负不仅关系到她的生死存亡,更关系到追随她的人的未来,甚至大荒的局势也会因为她的选择而改变。她必须做出明智的决策,带领众人走向胜利。 张佳富和季克等人也在紧张地商讨着作战计划,他们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试图找到最佳的作战方案。 随着时间的流逝,青州军营中的紧张氛围愈发浓烈。每一个士兵都在默默地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陈念安停下了踱步的脚步,她站在营帐门口,望着忙碌的士兵们,她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因为她肩负着太多人的期望。 张佳富和季克等人经过长时间的商讨,终于制定出了一套相对完善的作战计划。他们来到陈念安面前,详细地汇报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而中原那边也传来消息,朝廷正在清剿还在闹事的江湖门派。 时不我待,必须尽快制定出合适的计划而后行动起来。 陈念安认真地听着张佳富和季克的汇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着。她深知这个计划虽然相对完善,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仍会面临诸多变数。 陈念安微微皱眉:“中原朝廷清剿江湖门派,我们联合中原门派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佳富摇头:“这不是争武林盟主的位置,这事权利地盘的战争,若是朝廷那边不顾后果,可能直接对江湖门派赶尽杀绝,到时候他们没了这一方面的顾虑,对我们反而不利。” 陈念安沉默片刻:“那便只能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了。但我们也需时刻留意江湖门派的动向,以防他们在关键时刻倒向朝廷,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此时,季克插话道:“如今时间紧迫,我们的准备工作还需加快进度。不仅要确保战船和武器装备的完善,还要对士兵们进行更加严格的海上作战的训练,虽然青州擅长水战,但是海上风云莫测,对于天气我们也需要有所把握才行。” 陈念安微微颔首:“这点交给晏竹去办,大荒子民对于天气的变化会比各位更为敏感。同时加强巡逻和警戒,别我们刚出海,中原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是!” 第136章 出海 从青州乘船到海上,除了青州本土的海岸,便是离中原的海岸最近。而中原在海岸上的门户也发展非常壮大,中原依靠强大的水上战斗力拿下了许多海上的岛屿。同样,也因为船只建造技术的发展,才能远渡到大荒。 但是青州的水上战斗力量的发展并不比中原差,甚至在军队上的发展更好。只是青州人比中原少,所以没能发展出来航海贸易,可这不影响青州的水上作战能力在九州之中无可匹敌。 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登上战船。 晏竹跟在一边,这一次只带了晏竹一个羽民,其他人都悄悄留在青州,一是监视元武,二是稳定勤青州。 张佳富则与朱明朗两人一同走河道。 此时,青州的数百艘战舰已然在海上列阵完毕。一艘艘战舰整齐地排列在海面上,船身坚固而高大,犹如一座座浮动的堡垒,战舰之上,旌旗招展。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舰队缓缓启动,战舰的船头划破平静的海面,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海风吹拂着船帆,鼓满了风的帆如同巨大的翅膀,推动着战舰快速前进。 舰队浩浩荡荡地走出港口,沿着海岸向北航行。远处的海岸线在阳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海浪不断拍打着战舰的船身,发出阵阵轰鸣声。 随着舰队不断向北挺进,他们逐渐进入了陌生的、属于中原的海域之中。这片海域有着向陆地纵深的地方,对于陈念安的队伍来说是个挑战—— 中原队伍对这里的海况了如指掌,他们熟悉每一处暗流的涌动,每一个漩涡的位置。那些星罗棋布的岛屿,他们也如同自家的庭院一般熟悉,知道哪里可以藏身,哪里可以作为战略据点。 而这里的地貌,他们更是烂熟于心,能够巧妙地利用每一处礁石、每一个海湾来进行防御。并且,中原的守军此刻正以逸待劳,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养精蓄锐,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地理优势完全在中原这边,这让陈念安的队伍倍感压力。 陈念安等人将舰队停在可以遥望到中原再海上巡航的队伍之后开始商量计策。 她们并不打算在此处登陆,但是仅仅吸引中原水师是不够的,还要想办法把中原能打的都吸引过来,这样朱明朗那边走河道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陈念安站在旗舰的船头,神色凝重地望着不远处那可以遥望到的中原在海上巡航的队伍。他们将舰队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开始紧急商量计策。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并不打算在此处登陆,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然而,仅仅吸引中原水师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想办法把中原所有能打的力量都吸引过来,只有这样,朱明朗那边走河道才能有更大的成功可能性。 “现在还是东南风,我们在上风方向,进攻有利,撤退恐怕不容易。” 晏竹微微仰头,看了看天空中飘动的云朵和那被风吹动的旗帜,而后神色凝重地说道,“最近这段时日不会有什么极端天气,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风向随时可能改变,而我们所处的位置一旦风向不利,撤退将会变得极为艰难。” 陈念安站在甲板上,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她微微沉吟后说道:“要把他们引出来,还要让他们来追击我们,并且是向陆军找援兵追击我们。我带领主舰,在最前方,把我的旗帜立起来,这一次让你们看一看羽民真正的实力。” 季克闻言,急忙转头看着陈念安,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主公,你羽民的身份不宜对中原暴露,否则之后对我们的行军不利。”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一旦陈念安的羽民身份暴露,将会引起中原各方势力的警惕和敌意。 陈念安却摇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根据探子回报,现在中原掌兵的有两位,都是老熟人了。” 季克微微露出思索的表情,等待着陈念安进一步的解释。 陈念安继续说道:“万俟识,我师傅,当年玄月宫星堂堂主。顾平,我师兄,当年玄月宫竹堂弟子。顾平知道我真实身份,想来已经告诉万俟识了。并且姜志奇已经逃往中原,我认为他已经与顾平一起。他们对我的了解不可谓不深,我的羽民身份在他们面前早已不是秘密。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再隐藏呢?不如借此机会把他们引到这边,若是能在海上解决这几位最好不过。” “这……” 季克满脸惊愕,显然没料到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他微微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也好,属下会在左右护卫主公。” 陈念安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波涛汹涌的海面,然后指了下另外两艘战舰,说道:“不,我一个人在主舰,你与晏竹两人分别带领副舰,后撤之时保证在我后面。” 季克的眉头瞬间皱得更深了,他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主公,这样太过危险,若是属下与晏将军不能形成合围之势,我二人或许还有机会逃脱,可主公你却难以逃脱。” 一支队伍若是将领被俘虏,那后果不堪设想,很容易军心涣散。到那时,整个战局都可能会发生逆转,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季克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他再次试图劝说陈念安改变主意。“主公,还请三思。此计虽有一定的可行性,但风险实在太大。我们可以再商议出一个更为稳妥的办法。” 陈念安看着季克担忧的神情,微微放缓了语气,说道:“季克,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此次行动,若是我不付出些什么,又如何引出万俟识与顾平这两人。并且我相信你的能力,虽说你曾经带的是陆军,但是在青州这么多年,以你的才能,必然水上作战也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 第137章 火炮 “主公既如此信任属下,属下必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季克郑重地说道。 晏竹在一旁,神色严肃地说:“主公,季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为主公护法。但主公也需多加小心,切不可掉以轻心。” 陈念安微微点头,目光再次望向远方的中原舰队。“好,那就依计行事。现在,各就各位,准备行动。” 随着陈念安的命令下达,舰队开始紧张地准备起来。几艘战船拉近距离,晏竹与季克两人分别上了比陈念安所在的战船小一点的战船上。 主舰上,陈念安的旗帜高高飘扬,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站在船头,神色坚定。 季克和晏竹分别带领附舰,迅速调整位置,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密切关注着中原舰队的一举一动。 此时,中原舰队上的士兵们正警惕地巡视着海面,忽然,了望台上的哨兵发出了急促的呼喊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青州舰队出现了明显的异动。 他们的视线聚焦在青州舰队的主舰上,当看到那飘扬着的属于陈念安的旗帜时,心中不禁一紧。 前段时间,他们已经接到了朝廷下达的命令,明确告知他们青州的海战舰队极有可能会从海上袭击中原海军。 中原之地,虽向来以繁华着称,经济繁荣、人口众多,然而在面对青州水师与海军那令人胆寒的威名时,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更不敢直接与青州海军硬碰硬。 陈念安站在主舰的船头,眼神坚定而冷酷,她果断地下令逼近中原舰队,并且迅速指挥士兵们摆好了战斗的架势。青州舰队的战船如同一头头凶猛的巨兽,缓缓向着中原舰队逼近。在舰船的甲板上,一门门火炮被推至最佳位置,炮口高高扬起,随时准备喷吐出愤怒的火焰。 中原的舰队隔着很远的距离便看到了青州的舰队不断靠近,当他们发现青州舰船上竟然摆好了火炮时,心中大惊。 他们知道火炮的威力,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也迅速摆好阵势。较大的船只上面,沉重的火炮被稳稳地安置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青州舰队的方向;而比较小的船只则装备了机炮,那小巧而灵活的机炮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几乎在同一时刻,晏竹与季克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中原舰队的动作。他们毫不犹豫地几乎同时下令,在自己所率领的附舰上摆出十数门小型的机炮。这些机炮虽然体型较小,但威力却也是不容小觑。 九州的火药技术的发展以及这些年九州对外征战缴获的火器,朝廷也曾经大力发展过,但是因为威力太过巨大,上面担心中原腹地的城池若是有了这些东西会不好控制,所以只有驻守边关的队伍以及海军有一些。 而陈念安的队伍在短时间就有了数量不少的各种大小型火器,这得益于大荒带来的焦侥国人精湛的铸造手艺。这可比单纯的刀剑好用多了,刀剑还需要近身搏杀,这些东西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可以进行攻击。 青州舰队与中原舰队在紧张的对峙中,海面上的气氛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一触即发。 陈念安看着中原舰队迅速完成布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冷笑。她深知,这一战关乎青州的未来,不容有失。“传我命令,先以火炮齐射,打乱他们的阵脚!” 她的声音在风中清晰地传开,传遍每一艘青州战船。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青州舰队的主舰上,一门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天空,朝着中原舰队呼啸而去。刹那间,中原舰队的前方海域被炸出无数水花,有些炮弹精准地落在了几艘中原战船的甲板上,木屑横飞,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中原舰队的将领见状,急忙高呼:“还击!不要乱!” 中原舰队的火炮也开始反击,海面上顿时硝烟弥漫。炮弹在双方舰队之间的海域不断爆炸,掀起的巨浪冲击着战船,让一些小船在波涛中剧烈摇晃。 晏竹和季克这边,机炮也开始发挥威力。他们指挥士兵们朝着中原舰队的薄弱环节射击,那些小巧的机炮射速极快,弹雨如注般洒向敌人。中原舰队中小船居多的侧翼顿时陷入混乱,几艘装备机炮的小船被青州舰队的火力击中,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在海风的助力下迅速蔓延。 陈念安密切注视着战场局势,她看到中原舰队虽然受到冲击,但仍在顽强抵抗,尤其是他们的主舰防御森严,火炮的反击也颇具威力。“集中火力攻击他们的主舰!” 陈念安再次下令。青州舰队的战船开始调整角度,更多的火炮对准了中原舰队的主舰。 青州舰队的火炮如雨点般朝着中原舰队主舰倾泻而去,但中原舰队主舰的防御超乎想象,厚实的装甲板抵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仅有少数炮弹能造成一些损伤。 然而,持续的攻击也让青州舰队暴露了自身的问题。由于长期发展受限,青州舰队的人员以及舰船数量远远少于中原舰队。 在这一轮轮的攻击中,青州舰队的人员开始出现疲态,每一次火炮的装填和发射都变得愈发艰难。舰船数量的不足,也让他们在调整阵形和应对反击时捉襟见肘。 中原舰队很快察觉到了青州舰队的困境,他们的主舰在承受攻击的同时,开始指挥其他战船展开包围之势。一艘艘中原战船从各个方向朝着青州舰队逼近,火炮和机炮的火力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陈念安听着耳边的惨叫声,果断下令:“撤退!”青州舰队开始艰难地执行撤退命令,战船纷纷调转船头。然而,中原舰队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加紧了攻击,炮弹如雨点般落在青州舰队周围的海域,掀起的巨浪冲击着青州战船,使得撤退的速度变得更慢。 第138章 火箭 陈念安的主舰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地转向,船身因躲避炮弹激起的巨浪而剧烈摇晃。士兵们在甲板上匆忙奔走,有的在操控火炮进行回击,试图阻拦中原舰队的追击,有的则努力维持船只的平衡,确保主舰能够顺利撤离。 中原舰队的先锋战船速度极快,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青州舰队追来,他们的火炮持续轰鸣,炮弹在青州主舰周围不断爆炸,溅起的水花几乎将主舰淹没。陈念安紧紧抓住船舷:“集中火力,攻击追得最紧的敌舰!” 主舰上剩余的火炮迅速调整角度,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中原战船发出怒吼。 一枚炮弹精准地击中了一艘中原先锋战船的船头,木屑纷飞,战船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但这并没有阻挡住中原舰队的追击之势,更多的战船绕过受损的先锋船,继续向青州舰队逼近。 陈念安一边指挥主舰继续撤退,一边向晏竹和季克发出信号,示意他们按计划行事。 青州舰队在陈念安的带领下,看似慌乱地朝着一片布满暗礁的海域驶去。这片海域对于青州舰队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危险之地,但陈念安别无选择。 而中原舰队的主舰看到青州主舰朝着那片危险区域逃窜,他们的将领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中原舰队常年在这片海域附近巡逻,对这里的水域情况了如指掌,他们认为这是一举歼灭青州舰队的绝佳机会,于是毫不犹豫地加速追了上去。同时,他命令其他战船保持紧密的包围之势,绝不让青州舰队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随着青州舰队逐渐深入暗礁海域,陈念安主舰的航行越发艰难,船身不时因暗礁附近复杂的水流而剧烈晃动。 中原舰队的主舰在熟悉的水域中如鱼得水,巧妙地避开一处处暗礁,快速缩短与青州主舰的距离。他们的火炮攻击愈发猛烈,每一次爆炸都让青州主舰震颤不已。 而此时,晏竹和季克接到信号后,虽深知此计划凶险万分,但依然毫不犹豫地率领附舰朝着既定方向进发。舰船一直与中原的舰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起来与陈念安的主舰一样慌不择路,但是实际上已经巧妙地隔开了中原主舰与其他舰船。 晏竹和季克的附舰在暗礁间艰难前行,每一次转向都惊险万分,他们既要躲避中原舰队的注意,又要防止撞上致命的暗礁。士兵们紧张地盯着海面,额头上满是汗珠,手中的武器却握得更紧了。 中原主舰上的将领看着青州主舰在暗礁中挣扎,心中越发得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青州舰队全军覆没的场景。“加大火力,别让他们跑了!” 他高声呼喊着,中原主舰的火炮再次齐发,几枚炮弹在青州主舰附近炸开,掀起的气浪让青州主舰上的士兵们几乎站立不稳。 陈念安目光坚定地盯着追来的中原主舰,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和时机。她知道,这是一场生死豪赌,稍有差池,整个青州舰队都将万劫不复。 就在中原主舰距离青州主舰越来越近时,晏竹和季克看准时机,他们同时下令,附舰上的火炮和机炮齐声怒吼。炮弹划过海面,精准地朝着中原主舰的两侧和后方飞去。中原主舰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船尾被炸出一个大洞,海水汹涌灌入,船身剧烈倾斜。 中原主舰的将领脸色大变,他急忙下令调整方向,试图躲避攻击并还击。但暗礁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慌乱中,战船擦过一处暗礁,船身侧面又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痕。 青州舰队抓住这个机会,陈念安指挥主舰全力反击,与晏竹、季克形成了完美的合围之势。青州舰队的火炮和机炮交织成密集的火力网,不断朝着中原主舰倾泻火力。中原主舰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喊叫声、惨叫声、火炮声交织在一起,浓浓的硝烟笼罩在战船上空。 然而,中原舰队的其他战船察觉到了主舰的危机,他们不顾暗礁的危险,朝着这边急速赶来。晏竹见状,大喊道:“不要让他们靠近主舰,继续攻击!” 青州附舰上的士兵们集中火力,朝着赶来的中原战船射击,试图阻止他们的救援。 陈念安则将目光重新投向中原主舰,“发射火箭!” 她大声下令。 火箭如雨点般落在中原主舰上,火势迅速蔓延,吞噬了大片的帆布和木质结构。中原主舰上的士兵们在烈火与浓烟中挣扎,有的被火焰直接吞没,发出凄厉的惨叫;有的则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泪水与汗水在满是烟灰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随着火势的不断扩大,船身因受损严重开始快速下沉。海水从船尾和侧面的破洞汹涌灌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是大海张开的巨口在无情地吞噬着一切。中原主舰的甲板开始倾斜,士兵们站立不稳,纷纷滑倒。一些人试图抓住身边的物体稳住身形,但更多的人则被无情地甩向船舷。 不少中原士兵意识到战船即将沉没,纷纷跳海求生。他们有的穿着沉重的铠甲,入水的瞬间便像石头一样下沉,在水中拼命挣扎;有的则比较幸运,迅速摆脱了身上的重物,在海面上奋力游动。一时间,海面上到处都是挣扎的身影和求救的呼喊声。 青州的士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向着海面放箭。一时间鲜血在海水中迅速蔓延开来,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 混乱之中,中原主舰的将领仍在试图组织抵抗,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声呼喊着让士兵们不要慌乱。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战场上的喧嚣所淹没。随着船身的进一步下沉,战船的结构开始崩塌,桅杆断裂,砸向下方的人群,又造成了一片伤亡。 更多的中原士兵被迫跳入海中,一些人试图游向正在赶来救援的中原战船,但青州附舰的火力网让他们的救援者难以靠近。不少人在游向救援战船的途中,被炮弹击中或被汹涌的海浪淹没,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第139章 故人相逢 在这片残酷血腥的战场上,青州舰队继续保持着对中原舰队的压制。那些试图救援主舰的中原战船,在青州附舰凶猛的火力下,难以突破防线,只能在远处焦急地徘徊,眼睁睁看着主舰逐渐沉没。 一些中原战船见势不妙,在损失了不少同伴后,开始艰难地调转船头,朝着港口方向逃窜。青州舰队虽想追击,但考虑到自身也有一定损伤,而且周围暗礁密布,继续深入追击可能会陷入新的危机,于是没有贸然行动。 逃回去的中原舰船,在海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狼狈的航迹。船上的士兵们面色惊恐,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死去战友的悲痛。他们有的身负轻伤,在同伴的搀扶下包扎伤口;有的则因目睹了惨烈的战况而精神恍惚,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当这些战船狼狈地驶回港口时,岸上的守军和百姓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威风凛凛的战船如今伤痕累累,船身布满了被火炮轰击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还在冒烟。士兵们衣衫褴褛、疲惫不堪,下船时脚步虚浮,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港口内顿时一片哗然,消息迅速传开,恐慌和不安在人群中蔓延。人们开始担忧青州舰队是否会乘胜追击,进攻中原的沿海地区。 在青州舰队这边,陈念安看着部分中原舰船逃走,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深知这场战斗只是一个开始。她下令舰队尽快撤离暗礁海域,寻找安全的地方进行休整和修复战船。青州士兵们虽然疲惫,但在胜利的鼓舞下,依然有序地执行着命令。他们带着伤员,驾驶着战船缓缓离开,留下身后那片被鲜血染红、漂浮着残骸的海面,作为这场激烈海战的见证。 经过一番艰难航行,青州舰队终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海湾。士兵们开始忙碌地修复战船、照料伤员。陈念安召集晏竹、季克等将领,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这只是中原一个港口的舰队,但是陈念安带的却是青州大半海军,纵然此次胜利,却难保中原不会从其他地方调动海军来个反扑。 陈念安眉头紧锁,环视着在场的将领们,缓缓开口道:“此次虽胜,但我们不可掉以轻心。中原地域辽阔,其海军分布广泛,其他港口的舰队实力不容小觑,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晏竹点头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我们需要在关注敌方动向的时候准备好只要朱明朗那边成功渡河我们必须立刻撤退,否则得不偿失!” 陈念安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朱明朗那边的行动至关重要,我们既要为他的渡河创造有利条件,又不能让自身陷入绝境。晏竹,联系朱明朗那边的任务交给你,务必掌握他那边的准确情况和进度。” “是!” 晏竹领命。 季克上前一步,抱拳道:“主公,我们当利用这段时间加紧战船修复和士兵休整,同时在这海湾周边布置一些隐蔽的防御措施,以防中原舰队突袭。” “嗯,就按你说的办。” 陈念安看向地图,手指沿着海岸线划过,“此外,我们还需在附近海域安排了望哨,扩大侦察范围,不能让中原舰队有可乘之机。” 青州海军袭击了中原港口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朝廷之中。 万俟识看着别人传上来的战报,上面写着青州带队的是个女人。 这必定是陈念安,万俟识不做二想,立刻控制着越宏下令让顾平回来。 中原这边清剿各个江湖门派势力也已经到了尾声,顾平坑杀千仞阁众人也对中原门派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顾平接到命令后,没有丝毫懈怠,青州舰队在海战上的实力不容小觑,而陈念安当初更是将他坑惨,他一边整顿军队,一边派人收集青州舰队的情报。 单飞英也主动请缨与顾平一路去解决陈念安的队伍。 晏竹手上落着一只鸟,嘁嘁喳喳地像是在对晏竹说着什么,晏竹则一会点一下头,一会又学着那鸟的声音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调。 季克觉得有些好奇:“你们羽民都可以和鸟类交流?” “不能,只有经过我们训练的才能交流,就跟你们驯马差不多。”晏竹放开手,那只鸟飞回天空,不多时身影便再也看不见,“走吧,朱明朗那边有消息了,我需要回给大人。” 晏竹抱拳禀报道:“主公,朱明朗那边传来消息,渡河准备已大致完成,但仍需几日筹备物资和安排先锋队伍。目前暂无阻碍,只是他担心我们在此处与中原舰队交战时间过长,恐生变数。” 陈念安微微皱眉,“时间紧迫,我们必须拖住中原舰队。季克,防御布置得如何了?” 季克回道:“主公,海湾周边的隐蔽防御措施已布置完毕目前尚未发现中原舰队的踪迹,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很好,不能有丝毫懈怠。” 陈念安目光如炬,扫视着海面。 此时,在中原舰队这边,顾平与单飞英已经率领着联合舰队朝着青州舰队所在海湾疾驰而来。顾平站在船头,面色阴沉,“此次定要让青州舰队付出代价,陈念安,你可是害苦九州子民了!” 当中原舰队逐渐靠近青州舰队所在海湾时,青州舰队的了望哨立刻发出警报。陈念安登上船头,远远望去,看到了那气势汹汹的中原舰队,尤其是站在船头的顾平,她神色一凛。 “顾平,今日又是你我相对,只是这一次,结果不会改变。” 陈念安低声自语道。 中原舰队在距离海湾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顾平站在旗舰上,大声喊道:“陈念安,你屡次犯上,挑起战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陈念安冷笑一声,回应道:“顾平,没想到你如今为朝廷鹰犬,你可知朝廷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可曾想过百姓死活?” 顾平当然不会说出现如今朝廷掌握在他与万俟识的手中,越宏不过是两人的一枚棋子。反而他要好好利用越宏这枚棋子,让中原的队伍紧跟自己的脚步,甚至策反青州的队伍! 第140章 何人可诛? 顾平拔出剑指着陈念安那边:“陈念安,你并非青州人士。青州与中原同属九州,我们才是一宗同源,现如今你搅乱青州又带兵攻打中原,其心可诛!” 即使隔了如此远的距离,陈念安也看清了顾平手中的剑是当年萧羽尘送他的乱雪,她也并不怕顾平说出这些话会动摇军心,她手下的队伍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于是陈念安猛地张开双翼开口道:“顾平,青州在我治下可比现如今的朝廷安定多了,我可听说你坑杀了几万人,到底是谁助纣为虐,其心可诛!”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我所坑杀之人,都是威胁朝廷的叛乱之徒,如今便是多你一个也不多!”顾平不再废话,而是直接下令攻击。 随着顾平一声令下,中原舰队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青州舰队席卷而来。战船的船头劈开波浪,船上的火炮齐声怒吼,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划过天空,朝着青州舰队倾泻而去。 青州舰队也毫不示弱,陈念安振翅高飞,她的身影在阳光下宛如战神。“青州的将士们,为了我们共同的荣耀,为了九州的统一,为了天下的安定,战斗!” 她的声音如同雷鸣,在整个舰队上空回荡。士兵们呐喊着,战船的火炮也开始反击,炮弹在海面上炸出一朵朵巨大的水花,双方的舰队瞬间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 晏竹和季克各自率领麾下战船,灵活地穿梭在炮火之间。晏竹指挥着士兵们操作机炮,朝着中原舰队的侧翼射击,那密集的弹雨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镰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季克则身先士卒,他站在船头,目光如炬,指挥战船巧妙地避开敌人的攻击,并寻找机会撞击靠近的中原战船。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皱起了眉头,这些话从一个并非九州原住民的羽民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讽刺。他紧握着乱雪剑,大声吼道:“休要胡言乱语,你这羽民,妄图扰乱我九州,今日必让你葬身于此!” 青州舰队的防御在中原舰队的猛烈攻击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艘青州战船被数枚炮弹击中,船身剧烈摇晃,木屑横飞,士兵们有的被气浪掀翻,有的被碎片划伤,但他们依然顽强地坚守岗位,继续还击。 陈念安在空中盘旋,她敏锐地观察着战场局势。看到一艘青州战船陷入危机,她俯冲而下,双翅带起的气流在海面上吹出一道白色的痕迹。接近敌舰时,她手中的剑闪烁着寒光,如闪电般刺向敌舰上的火炮手,瞬间让敌人的一门火炮哑火。同时,她身后的青州士兵们也受到鼓舞,纷纷涌上甲板,与登上战船的中原士兵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 在侧翼,晏竹率领的战船与中原舰队的一部分战船陷入了激烈的交火。机炮的持续射击让中原战船的侧翼出现了混乱,但中原舰队很快反应过来,组织起反击。几艘中原战船集中火力朝着晏竹的战船射击,炮弹在周围爆炸,掀起高高的水柱。晏竹大喊:“稳住!继续射击!” 士兵们咬紧牙关,操作机炮的手没有丝毫颤抖,继续朝着敌人倾泻火力。 季克那边,他看准时机,指挥战船朝着一艘中原战船撞去。在接近的瞬间,战船猛地转向,船身侧面擦过敌船,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两船相交之时,季克带领士兵们抛出勾爪,牢牢地固定住敌船,然后如猛虎般扑向敌人。短兵相接之下,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甲板。 中原舰队的数量优势逐渐显现出来,他们开始对青州舰队形成包围之势。顾平看到局势对自己有利:“陈念安,你逃不掉了!” 他命令舰队收缩包围圈,准备一举歼灭青州舰队。 然而,陈念安并没有慌乱。她飞回主舰,迅速召集将领:“我们不能被他们包围,集中火力,从正面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突围!” 将领们领命而去,青州舰队迅速调整战术,主舰上的火炮加大火力,朝着中原舰队的正面防线轰击。 在青州舰队主舰火炮的猛轰之下,中原舰队正面防线的几艘战船被炸得木屑纷飞、火光冲天。有的战船直接被炸断成两截,缓缓沉入海底;有的则燃起熊熊大火,船上的士兵们惨叫着、挣扎着,有的跳入海中,有的则被火海吞噬。中原舰队的阵形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一时间人心惶惶。 顾平见状,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挥舞着乱雪剑,怒吼道:“不许乱!继续进攻,拦住他们!” 在他的呵斥下,中原舰队的士兵们强忍着恐惧,重新组织起防御,火炮继续朝着青州舰队射击。 青州舰队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在主舰的带领下,全力朝着混乱的中原舰队正面防线冲去。战船如离弦之箭,在波涛中破浪前行。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火炮的轰鸣声、战船的撞击声、士兵们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但是,青州毕竟长途袭远,弹药数量有限。随着持续不断地轰击,青州舰队的火炮攻击频率逐渐降低,威力也大不如前。 这一情况很快被中原舰队察觉,顾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没弹药了,给我冲!” 中原舰队士气大振,再次发起猛烈的冲锋。他们的战船如狼群般朝着青州舰队围拢过来,火炮声更加密集,炮弹如雨点般砸向青州战船。青州舰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战船在炮火中剧烈摇晃,不少士兵被炮弹击中,伤亡数字不断攀升。 陈念安心中一惊,没想到顾平居然选择了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要知道,这个距离只要青州的舰船冲撞过去,中原的舰船也必沉无疑!但她也清楚,顾平这是在赌,赌青州舰队不敢与他们同归于尽,赌青州舰队会在这一波攻击下彻底崩溃。 陈念安落在晏竹所在的船上:“准备撞击,这波我们不亏!” 第141章 伤亡惨重 晏竹听闻陈念安的命令,先是一愣,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好!今日便与他们拼了!” 不怕强的,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陈念安不相信顾平会不让! 青州舰队的战船纷纷调整船头方向,朝着中原舰队加速冲去。海浪在船身两侧剧烈翻涌,仿佛也被这视死如归的气势所震撼。中原舰队的士兵们看到青州舰队这副架势,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一些人开始慌乱地呼喊。 顾平眉头紧皱,他知道这一撞之下,双方都将损失惨重,但他不能退缩。“稳住!我们不能怕!” 顾平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但他心中却在盘算着其他的策略。他深知这一战的残酷,如果真的让青州舰队撞上来,中原舰队即便能获胜,也将是惨胜,那将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然而,陈念安已经下定决心。青州舰队的战船速度越来越快,那巨大的船头像是一只只钢铁巨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晏竹站在船头,紧紧握住船舷,目光坚定地盯着前方的敌舰。季克那边也已经准备就绪,他手下的士兵们个个神情肃穆,手中的武器紧握,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撞击与厮杀。 就在两舰队即将相撞的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呼啸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为首之人正是单飞英。 单飞英挥动着双翼看着底下的人喊道:“陈念安,你残害青殿之人,已是我大荒之敌,今日我便为大荒清理门户!” 陈念安早就料到单飞英已经训练了一支听从他的命令的羽人队伍,却没有料到他居然选择此时站出来。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屑:“单飞英,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为大荒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大荒的子民,你不过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沦为青殿的棋子罢了!” 单飞英冷笑一声:“哼,巧言令色!你以为你能骗得了谁?你本就非九州之人,当初骗了青殿来打破九州平衡,你的野心昭然若揭。” 说罢,他身后的羽人队伍如乌云般朝着青州舰队压来。这些羽人手持弓弩,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显然是有备而来。 青州舰队的士兵们望着天空中飞来的威胁,面露凝重之色,但他们并没有慌乱。陈念安振翅高飞,迎向单飞英:“那就来吧,看看是你这大荒的叛徒厉害,还是我身为羽民国的王更厉害!” 单飞英一声令下,羽人队伍迅速散开,朝着青州舰队俯冲而下,箭矢如雨点般射向下方的战船。青州舰队的士兵们举起盾牌,组成防御阵形,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下,并且已经来不及形成对中原舰队的撞击之势。 陈念安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单飞英,手中的剑闪耀着凌厉的光芒。她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来到单飞英面前,挥剑斩去。单飞英侧身避开,同时手中的长枪刺向陈念安。两人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近身搏斗,翅膀扇动的气流在周围形成阵阵旋风。 “单飞英,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陈念安怒喝道,她的剑法越发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哼,陈念安,你破坏了大荒的秩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单飞英也毫不示弱,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在舰队这边,青州士兵们在抵御羽人攻击的同时,还要应对中原舰队的冲击。晏竹指挥着士兵们用弓弩还击天空中的羽人,同时让战船继续朝着中原舰队冲去。“不要分心,先解决眼前的敌人!” 晏竹大声喊道。 季克则带领士兵们与登上战船的中原士兵展开殊死搏斗。他挥舞着大刀,如战神一般,每一次挥砍都能击退一批敌人。“为了青州,为了将军,杀!” 季克的怒吼声在战场上回荡。 中原舰队的顾平看到单飞英的羽人队伍加入战斗,心中暗自高兴。“不要放过这个机会,全力攻击青州舰队!” 他再次下令,中原舰队的战船加快速度,朝着青州舰队冲去。 一艘青州战船被羽人的火箭射中,火势迅速蔓延。士兵们一边灭火,一边继续战斗。但羽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不断有士兵受伤倒下。 陈念安和单飞英在空中打得难解难分。陈念安看准一个破绽,猛地刺出一剑,划伤了单飞英的手臂。单飞英吃痛,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 就在单飞英疯狂攻击之时,陈念安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剧痛。原来是一名中原舰队的神箭手,瞅准了这个机会,射出了一支利箭,穿过了她的右翼。陈念安的身形在空中一顿,单飞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长枪直刺陈念安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陈念安用尽全身力气挥动翅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长枪还是划破了她的胸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她咬牙忍住剧痛,转身向那名神箭手冲去,手中的剑如流星般射出,直接贯穿了神箭手的咽喉。 下方的战场上,青州舰队的一艘战船在中原舰队和羽人的联合攻击下,船身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海水汹涌而入。士兵们虽奋力抵抗,但战船还是缓缓下沉。许多士兵在海水淹没之前,依然朝着敌人射出最后一箭,挥出最后一刀。 晏竹所在的战船也陷入了苦战。羽人的箭矢如蝗虫般袭来,晏竹一边指挥着士兵躲避箭矢,一边亲自操作机炮向中原战船开火。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一艘中原战船趁机撞了过来,两船剧烈碰撞,晏竹的战船一侧被撞出一个大口子。 “不要放弃!继续战斗!” 晏竹拿起武器和冲上来的敌人近身搏斗。 季克那边,他的战船被羽人放火烧了起来。火势蔓延到了整个甲板,士兵们在火海中和敌人厮杀。 中原舰队同样损失惨重。青州舰队的反击也让他们的许多战船受损,有些战船甚至因为内部爆炸而四分五裂。顾平站在主舰上,看着战场上的惨烈景象,眉头紧皱。他这场战斗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双方都在承受着巨大的伤亡。 单飞英和陈念安在空中继续激战。两人都已身负重伤,但谁也不肯罢手。陈念安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她的力量在逐渐减弱:“单飞英,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单飞英的体力也消耗殆尽,他的翅膀挥动的频率越来越慢。但他依然冷笑道:“陈念安,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142章 争论,余情未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也渐渐弱了下来,双方的士兵都已疲惫不堪,战船也大多破损不堪。青州舰队和中原舰队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重创,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失去生命,双方都有了撤军之意。 青州舰队的将领们开始组织剩余的战船集结,准备撤离。晏竹和季克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时再战下去对青州无益,他们带着满身的伤痕,指挥着士兵掩护舰队撤退。中原舰队这边,顾平也下达了撤军的命令,战船纷纷开始掉头。 然而,单飞英却像是陷入了疯狂,他不甘心就此放过陈念安,还想继续战斗。“你们不能走!今日必须将陈念安和青州舰队彻底消灭!” 他冲着正在撤退的中原舰队大喊。 顾平皱起眉头,对着单飞英喊道:“单飞英,你不要冲动!我们已经损失惨重,再战下去只会全军覆没。这次撤军是为了保存实力,日后再做打算。” 单飞英却不听劝告,他眼中充满血丝:“顾平,你若是现在退缩,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陈念安一日不除,九州永无宁日!” 他终于有机会能杀了陈念安,只要陈念安死了,整个羽民国就都是他的了,他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地放弃! 顾平脸色一沉,“单飞英,你若执意要战,那便是与整个中原舰队为敌。我们不能因为你的执念,让更多的人白白牺牲。你若不撤,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顾平举起手中的乱雪剑,指向单飞英。 “你!”单飞英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满是愤怒和无奈。他知道,若是与中原舰队为敌,他的羽人队伍也将遭受灭顶之灾。权衡利弊之后单飞英不得不承认现在还是需要借助中原队伍的势力,“哼!今日暂且放过你们。陈念安,你别高兴得太早,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单飞英咬着牙,带着他的羽人队伍恨恨地飞走了。 陈念安看着单飞英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青州舰队缓缓驶离战场,留下一片狼藉的海面。海水中漂浮着战船的残骸、士兵的尸体,还有未熄灭的火焰在残骸上燃烧。 回到军营之后,单飞英越想越气,他觉得今日没能一举歼灭陈念安和青州舰队,实在是错失了绝佳良机。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便径直朝着顾平的营帐走去,一路上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任谁见了都要避让三分。 顾平此时正在营帐内,眉头紧锁,回想着战场上的种种惨烈景象,心中亦是沉重不已。突然,帐帘被猛地掀开,单飞英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顾平,我且问你,今日在战场上你为何那般阻拦我?莫不是你对那陈念安余情未了?” 单飞英一进来便高声质问,那话语中满是讥讽之意,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怀疑和不屑。 顾平听闻此言,顿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单飞英,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局着想,你难道看不出来今日再战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全军覆没?” 单飞英冷哼一声:“哼,大局?我看你就是舍不得对那陈念安下手罢了。你别忘了,她可是咱们的敌人,她妄图打破九州的平衡,扰乱天下安宁,你却在关键时刻心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情绪越发激动。 顾平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单飞英,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与陈念安之间只有立场之分,再无其他。今日若不是我当机立断下令撤军,你以为你和你的羽人队伍能全身而退?中原舰队又会损失成何种模样?你只想着一己私欲,要杀陈念安,却全然不顾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单飞英听了这话,脚步猛地一顿,转身怒视着顾平:“你说我一己私欲?我若是为了一己私欲,今日便不会出现,任由陈念安的队伍撞上你的舰船,别忘了,她会飞,能保命,你可不会!” 顾平怒目圆睁,向前一步逼近单飞英:“我领你的情,可你也要记得,你也是羽民,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九州,可你的行为却只是在火上浇油,让这场战争变得更加混乱。” 单飞英冷笑一声,毫不退缩:“哼,若不是你顾平妇人之仁,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我们早就可以结束这一切。陈念安是个巨大的威胁,你却不明白,还在这里指责我。” 两人怒目相视,营帐内的气氛紧张得如同战场上的硝烟一般浓厚。周围的士兵们都能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却无人敢上前劝解。 过了片刻,顾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争吵无济于事,我们现在需要冷静。今日之战,双方损失惨重,青州舰队虽也受创,但元气未伤,陈念安更是不好对付。我们必须重新规划战略,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指责。” 单飞英眼中的怒火依旧未减,但他也知道顾平说得有理,只是心中那口气实在难以下咽:“好,那我们就暂且放下今日的恩怨。但下次再遇到陈念安,绝不能再放过她。” 顾平微微点头:“当然,陈安念必须要除。但我们要先了解青州舰队的动向,陈念如如此不要命地打到底是为了什么?” 单飞英皱了皱眉头:“情报方面我可以让羽人去探查,但你必须保证中原舰队能尽快恢复战斗力。这次我们是大意了,下次绝不能再让青州舰队有可乘之机。” 顾平神色凝重地说道:“好,我们各自行动。你尽快让羽人出发,务必获取青州舰队最详细的情报,尤其是陈念安的下一步计划。” 单飞英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营帐,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地之中。回到自己的营地后,单飞英召集了手下最精锐的羽人侦察小队。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你们要隐秘行动,查清楚青州舰队的部署、人员伤亡情况,以及陈念安有什么新的动向。陈念安此次行动颇为诡异,你们两人去青州调查一番,不得有任何差池,否则军法处置。” 单飞英面色严肃地说道。 第143章 渡河(一) 朱明朗和张佳富站在河岸,目光坚毅地望着滔滔河水,他们的心中早已做好了渡河的准备。此次行动关系重大,容不得丝毫差池。 他们深知,如果仅仅从一个渡口过河,那将会面临巨大的风险。要知道,中原地区一旦察觉到他们的行动,定会迅速赶来支援。届时,青州的军队就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在敌军的强力阻击下,极有可能被步步逼退。而且,一旦这次行动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们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如此出其不意的机会了。所以,经过深思熟虑,朱明朗和张佳富决定兵分几路,选择了几个连续的渡口同时展开登陆行动。 然而,这样的安排并非十全十美。青州的军队因此被分散开来,各个渡口的兵力都相对薄弱。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速战速决。每一位士兵都肩负着沉重的使命,他们清楚地知道,一旦行动拖沓,让敌军有了喘息和集结的机会,那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朱明朗和张佳富迅速向各个渡口的将领传达了最后的指令。将领们领命而去,将作战计划详细告知每一位士兵。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那寒光闪烁的刀剑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振奋。 朱明朗亲自来到其中一个渡口,他看着士兵们忙碌地准备战船、检查装备。他大声说道:“兄弟们,此役艰险,但我们别无选择。为了一统天下的目标,我们必须成功!” 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大振。张佳富则在另一个渡口,他仔细地观察着对岸的情况,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心里默默计算着最佳的登陆时机和路线。 随着一声令下,战船如离弦之箭般向对岸驶去。河水在船舷两侧激起高高的水花,像是为他们奏响的战歌。然而,敌军也并非毫无防备,当青州军队的战船出现在视野中时,对岸顿时响起了警报声。敌军迅速集结,箭矢如雨点般射来。青州的士兵们举起盾牌,抵挡着箭雨,继续奋勇向前。 在一个渡口,青州军队遭遇了敌军的顽强抵抗,敌人用投石机向战船投掷巨石,战船剧烈摇晃,有的甚至被砸出了大洞。但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迅速跳入水中,向着岸边游去,同时后面的战船继续向前冲击,为他们提供掩护。在另一个渡口,青州军队成功登陆,与敌军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之间,喊杀声震天。 朱明朗和张佳富一边指挥着战斗,一边关注着各个渡口的情况。他们知道,时间每过去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必须尽快突破敌军防线,让分散的兵力重新汇聚,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在这生死攸关的战场上,每一个决策、每一次冲锋都决定着青州军队的命运。 战场上硝烟弥漫,鲜血染红了河岸。青州的勇士们在朱明朗和张佳富的带领下,为了那一线生机,向着胜利艰难地迈进。 在激烈的战火中,各个渡口的战况愈发惨烈。 在一处渡口,青州士兵们在箭雨和巨石的双重攻击下,战船损失惨重。但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那些跳入水中的士兵,如蛟龙入水,奋勇地朝着岸边游去。河水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每一次划水都带着沉重的使命。有的士兵不幸被箭矢射中,却依然咬牙坚持,他们的身影在浑浊的河水中时隐时现。靠近岸边时,水下竟还有敌军设置的尖桩,不少士兵被刺伤,但他们相互扶持,以战友的身体为支撑,继续向前。当第一批士兵踏上岸滩,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敌军冲去,用手中的武器为后续的战友开辟出一条血路。 另一个渡口,成功登陆的青州军队与敌军陷入了残酷的近身肉搏。士兵们挥舞着刀剑,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呼啸的风声,每一次砍杀都溅起一片血花。 青州的勇士们背靠背,组成一个个战斗小组,相互支援,抵御着敌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们的盾牌上插满了箭矢,铠甲上也布满了刀痕,但他们的斗志却愈发高昂。一名青州士兵被敌军重重包围,他的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但他依然怒吼着,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旋转,每一次挥出都有敌军倒下,他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敌人,为战友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而在朱明朗所在的渡口,战船虽也受到了攻击,但在他的指挥下,士兵们保持着紧密的阵型。 朱明朗手持长刀,亲自站在船头,他的目光如电,长枪所指之处,敌军无不胆寒。当战船靠近岸边,他率先跃上岸,直捣敌军阵中。在他的带领下,士兵们如潮水般涌上沙滩,与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他大声呼喊着:“兄弟们,为了青州,为了我们的理想,杀!”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心。 张佳富那边,他看准时机,当敌军的注意力被其他渡口吸引时,他指挥战船迅速冲向岸边。在靠近的瞬间,他下令士兵们抛出钩索,牢牢地固定在岸边的礁石上。士兵们顺着钩索快速攀爬而上,出其不意地对敌军发动攻击。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相交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死神奏响的乐章。青州的勇士们在枪林箭雨中向着胜利一步一步艰难地迈进,他们的身影在硝烟和战火中显得无比坚毅,那是对胜利的渴望,是对使命的忠诚。 在这混乱而残酷的战场上,在中原军队的阵营中,那叫做牛六的士兵,他如同一头凶猛无畏的野兽。牛六身材魁梧,满脸胡茬上沾染着血迹,眼中闪烁着凶狠而坚定的光芒。他手中那把长刀早已被鲜血染红,在阳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当青州军队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岸边冲来,牛六毫无惧色地站在最前方。 第144章 渡河(二) 牛六大喝一声,声音如同闷雷般在战场上炸开,随即挥舞起长刀,向着青州士兵砍去。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充满了力量,长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一名青州士兵冲在最前面,还没来得及举起盾牌,就被牛六的长刀狠狠砍中,鲜血如喷泉般溅出,那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倒地身亡。 青州士兵们被激怒了,他们呼喊着,一波又一波地朝着牛六涌来。牛六却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巨石,独自坚守在那里。他左右挥舞长刀,刀光在他身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影之墙。青州士兵的刀剑砍在他的铠甲上,溅出点点火星,但他浑然不顾。又有一名青州士兵瞅准时机,从侧面冲向牛六,试图攻击他的软肋。牛六仿佛脑后长眼一般,猛地一个转身,长刀反手一挥,直接将那名青州士兵的手臂砍断,士兵捂着断臂惨叫着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在牛六的奋勇抵抗下,青州士兵的冲锋之势竟被他一人硬生生地挡住了。他的周围很快堆满了尸体,有青州士兵的,也有他自己受伤战友的。每一次挥刀,他都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消耗,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这里,绝不能让青州人突破。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但手中的长刀依旧挥舞不停。 青州士兵们也陷入了苦战,他们万没料到,在这战场上,竟会被一个敌人阻挡如此之久。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战友的伤亡,那惨烈的场景如同噩梦般萦绕在他们心头。可他们深知,此时已无退路,只能在这血腥弥漫的战场上,与牛六继续展开这残酷的厮杀。 战场上,厮杀之声不绝于耳,血腥与残酷如同浓重的迷雾,笼罩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朱明朗正在指挥士兵与敌军混战,不经意间,目光被牛六那如战神临世般的身影牢牢吸引。他瞧见这个单枪匹马便挡住己方数十人的中原士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斗志也在他胸腔中熊熊燃烧。 朱明朗握紧手中长刀,拨开身边正在激战的人群,向着牛六的方向大步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沉稳,周围的喊杀声都为之退避。士兵们看到主帅亲自前往,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牛六也注意到了朱明朗的到来,他那充血的双眼微微眯起,从对方的气势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将长刀在手中握紧了几分,双脚微微分开,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就像一只准备迎接最后挑战的孤狼。 朱明朗走到距离牛六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眼前这位浑身浴血的敌人。“你很强,但你的抵抗是徒劳的。” 朱明朗低沉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可闻。牛六冷哼一声,回应道:“哼!青州人,想要过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音未落,朱明朗身形如电,猛地冲向牛六。他手中长刀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劈而下。牛六也毫不示弱,大喝一声,举刀相迎。刀剑相交,瞬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这一击之力,竟让两人周围的士兵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朱明朗的力量刚猛无比,每一次挥刀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而牛六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巧妙地化解着朱明朗的攻击。朱明朗一个横扫,刀光如满月,朝着牛六的腰部砍去。牛六纵身一跃,高高跳起,避开这凌厉的一击,同时在空中反手挥刀,朝着朱明朗的头顶斩落。朱明朗迅速向后滑步,长刀向上一挑,再次挡住了牛六的攻击。 两人身形交错,又瞬间分开,再次摆开架势。朱明朗目光如炬,深知眼前之人实乃劲敌,不容小觑。他脚步轻点,如鬼魅般欺身而上,长刀化作点点寒星,直取牛六要害。牛六亦不惊慌,双脚扎根似地,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宛如银龙护体,将朱明朗的攻击一一化解。 朱明朗见正面强攻难以奏效,身形一转,竟似陀螺般旋转起来,手中长刀随着身形越转越快,带起一阵狂风,沙石飞扬,向着牛六席卷而去。牛六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如汹涌浪潮,似泰山压顶。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挥刀斩向那股狂风。长刀与旋风相触,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连绵不绝。 牛六虽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击,但手臂已微微发麻。朱明朗看准时机,身形陡然停止旋转,化作一道黑影冲向牛六。他这一招乃是虚实结合,看似是要攻击牛六左侧,实则长刀在半途突然变向,如毒蛇吐信般刺向牛六右侧软肋。牛六反应亦是极快,无奈体力消耗过多,动作稍显迟缓,虽勉强侧身避开要害,却仍被长刀划破了铠甲,鲜血渗出。 朱明朗得势不饶人,乘胜追击。他的长刀如影随形,每一招都凌厉无比,不给牛六丝毫喘息之机。牛六渐感力不从心,心中却仍有一股不屈的战意支撑着他。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防线必破,身后的中原大地将遭受青州军队的践踏。 朱明朗看出牛六的疲态,手中长刀猛地一挥,一道刀气如实质般向着牛六飞去。牛六奋力举刀抵挡,却被这刀气震得连连后退,口中鲜血喷出。朱明朗趁此机会,如大鹏展翅般跃起,长刀高举过头,向着牛六狠狠劈下。这一刀蕴含了朱明朗全身之力,势如破竹。 牛六望着那劈头而来的长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长刀迎击。刀剑相交,发出一声巨响,仿佛是战场的悲鸣。然而,朱明朗的力量太过强大,牛六手中的长刀竟被震断,他的身体也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第145章 渡河(三) 牛六倒下的那一刻,仿佛抽走了中原士兵心中最后的支柱。原本就因青州军队的凶猛攻击而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青州士兵们见主帅战胜了这个强大的敌人,士气大振,怒吼着如汹涌的洪流般朝着缺口处席卷而去。他们挥舞着武器,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和腾腾的杀意。 中原士兵们开始出现慌乱,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一些士兵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可身后是自己的战友,在这拥挤之中,阵脚愈发大乱。青州军队趁势发动更猛烈的攻击,他们的长枪如林,每次刺出都带起一片血花;刀剑挥舞,收割着生命如同收割稻草。 青州的弓箭手在远处不断地放箭,箭雨如蝗虫般铺天盖地。中原士兵们举起盾牌试图抵挡,但慌乱之中盾牌无法形成有效的防护。箭矢穿透盾牌的缝隙,扎入士兵们的身体。那些中箭的士兵有的当即倒下,有的带着箭支仍在挣扎,却又被青州的步兵冲上来补刀。 中原军队的将领们试图重新组织防线,他们大声呼喊着,试图让士兵们稳住。然而,兵败之势已如决堤之水,无法挽回。一些将领在组织过程中被青州的高手盯上,瞬间陷入苦战,很快便被斩杀。 战场上,中原军队的旗帜纷纷倒下,那象征着他们的骄傲与坚守在这一刻被无情地碾碎。鲜血汇聚成溪流,在战场上流淌,将土地染成了暗红色。尸体堆积如山,有中原士兵的,也有青州士兵的,但此时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向青州军队倾斜。中原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他们只想逃离这可怕的地狱,可青州军队却在后面紧追不舍,将他们一一斩杀,只留下一片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景象。 青州士兵如狼群逐鹿般追杀着四散奔逃的中原士兵,战场上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原士兵倒下,青州军队彻底控制了渡口周边。 在各个渡口成功突破的青州军队,开始朝着预定的会合点进发。 从不同渡口赶来的青州士兵们,有的身上还带着血迹,有的铠甲残破,但他们的眼神中都透着胜利的喜悦。最先到达会合点的是一支从南侧渡口登陆的队伍,他们扛着缴获的中原军旗,一路高唱着青州的战歌。队伍中,士兵们相互搀扶着受伤的战友,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 不久后,张佳富带领的队伍也赶到了。他们的队伍整齐有序,虽经历了激战,但在张佳富的指挥下,损失被控制到了最小,而跟着张佳富的士兵也对这个书生打扮的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各个队伍陆续汇聚,士兵们彼此问候,分享着战斗中的惊险瞬间。那些曾经分散在不同渡口作战的战友们,如今再次重逢,心中满是感慨。他们相互检查伤势,分发着从战场上收集来的补给。 当各个队伍基本会合完毕,朱明朗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张佳富。他快步走向张佳富,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眼中满是对这位战友的赞赏。 “良裕!” 朱明朗大声喊道,声音盖过了周围士兵们的喧闹声。张佳富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是朱明朗,也露出了微笑。 朱明朗走到张佳富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日之战,你的表现堪称绝妙。你所教我的那套刀法,在与敌厮杀时,竟有出奇制胜之效。” 张佳富笑了笑:“过奖了,是你天赋好,能融会贯通,才能发挥出威力。” 朱明朗却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道:“非也。起初我研习此刀法时,只觉精妙,但未想在今日这等惨烈战局中,它能成为破敌的关键。就说那招‘破浪斩’,我在与敌军交锋时,多次以此招突破敌阵。那刀势如破竹,恰似江河之水冲破堤坝,敌军竟难以抵挡。还有那‘旋风夺命’,在混战中,我使将出来,周围之敌皆被刀风所伤,为我军开辟出一条血路。”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朱明朗如此夸赞张佳富和那套刀法,都纷纷围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敬佩。 朱明朗继续说道:“这套刀法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深意。每一招的起承转合,都与战场上的局势变化相契合。只是这似乎并不是玄月宫松堂的刀法,我之前不曾见过松堂弟子用这套刀法。” 张佳富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这是我自创的,只是可惜我自己没机会用了。” 朱明朗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佳富右手被毁武功被废,与他脱不了干系。而即使如此,张佳富却还能在这几年的时间自创一套如此精妙的刀法,实在是练刀的天才。当初两人起争执,明争暗斗之中,是否也是天妒英才? 朱明朗的心中像是有汹涌的海浪在翻滚,愧疚与敬佩两种情绪相互交织,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望着张佳富,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嫌隙,却又在战场上成为自己最得力伙伴的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愧疚,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周围士兵们投来的目光,让他更加无地自容,仿佛那些目光都在无声地指责他曾经的过错。 朱明朗暗暗握紧了拳头,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从今日起,我定要保护他,用我的力量弥补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我不能让他的才华和付出被辜负,更不能让我们之间的情谊再次蒙尘。” 可他又害怕自己的弥补会被张佳富拒绝,害怕那道曾经裂开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这种纠结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蔓延,让他在这胜利的时刻,却有着比战场上面对敌人还要沉重的负担。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看着张佳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缓缓说道:“良裕,过去是我错了,我……” 话未说完,他又不知该如何继续,只是静静地看着张佳富,等待着他的回应。 第146章 后续行动 张佳富却仿佛没有听见朱明朗的话,只是转头跟周围人吩咐下去仔细清理战场。 朱明朗见张佳富没有回应自己,心中一阵失落,但他也明白,过去的伤害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弥补的。他看着张佳富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兵清理战场,那专注的神情让他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张佳富一边指挥,一边在战场上巡视,查看有没有遗漏的敌军或者未被发现的危险。 明朗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终于,在一片稍显空旷的地方,张佳富停了下来,他看着地上堆积的尸体,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朱明朗走到他身边,鼓起勇气说道:“良裕,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可能显得很虚伪,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对过去的事一直心怀愧疚。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张佳富缓缓转过头,看着朱明朗,眼神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后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的手废了,武功没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刺进朱明朗的心。 朱明朗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我知道我无法挽回这一切,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佳富深吸一口气而后说:“仇天的结局你看见了吧,若是我让你和他一样呢?” 仇天,在张佳富的计谋下被乱箭射死在一棵树下。当时的情况朱明朗还历历在目。 朱明朗微微抬起头,看着张佳富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地说道:“良裕,若是你觉得这样能消你心头之恨,能让你心里好受些,那我便应下了。我犯下的过错,理应由我来承担后果。” 张佳富静静地看着朱明朗,似乎在他的眼中探寻着什么。片刻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那抹冰冷稍稍褪去了些,说道:“朱明朗,你以为我真的会如此残忍,让你去赴仇天的后尘吗?如今这场大战,我们青州军队能有此胜绩,你我都有不可磨灭的功劳。我不想因为过去的恩怨,再让这军中失去一员大将,更不想让士兵们因我们的纷争而寒了心。” 朱明朗心中又是一阵激荡,他没想到张佳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朱明朗想说什么,张佳富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但这并不代表我能轻易地就原谅你。我只是希望,现如今你我都以大局为重。” 朱明朗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良裕,你放心。” 张佳富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去查看战场的清理情况。 单飞英派出的羽人侦察小队迅速行动,不久后,消息传回。 羽人侦察小队的队长匆匆来到单飞英面前,单膝跪地禀报:“将军,我们在青州与中原的交界河流处发现了重大情况。青州军队与中原军队在此处展开了激烈战斗。青州军队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战术灵活,配合默契。而中原军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仓促应战,陷入了被动。” 单飞英眉头紧锁,急切地问道:“结果如何?” 队长继续说道:“青州军队最终取得了胜利,并成功登陆中原。这显然是陈念安的调虎离山之计。当我们在海上与青州舰队激战之时,她便暗中安排了这支军队悄然靠近交界河流处。趁着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海战上,他们迅速发动攻击,打了中原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单飞英握紧拳头,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个陈念安,果然狡猾至极。她竟然敢用如此计策。那他们现在的部署如何?” 队长回答道:“目前,青州军队在登陆后迅速建立了临时营地,加强了防御工事。他们的兵力虽然不算庞大,但士气高昂。而且,他们似乎在等待后续的指令,可能还有更多的行动在策划之中。” 单飞英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立刻派人去通知顾平,让他知晓此事。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羽人侦察小队队长领命而去,单飞英则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消息传达给顾平后,顾平面色凝重,他深知陈念安此举的严重性。沉思片刻后,顾平立刻召见单飞英。 顾平看着他,语气严肃地说道:“朱明朗那边交由你来处理,我继续在这边盯着陈念安与她周旋,她想调虎离山,我们将计就计。” 两人虽然不合,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再多做打算,顾平把调动陆军的兵符给了单飞英。 单飞英接过兵符,神色复杂地看了顾平一眼,微微颔首道:“你这边也多加小心。”毕竟两人现在都想解决陈念安,多个合作人也多一分胜算。 单飞英迅速集结队伍,带着陆军朝着朱明朗所在的方向进发。一路上,他心中思绪翻涌。他明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不仅是要拦截朱明朗,更是要打乱陈念安的计划,为中原挽回局势。 而此时,朱明朗正带领着青州军队继续前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他心中还在思索着如何为青州谋取更大的胜利。 朱明朗准备继续推进战线时,张佳富面色凝重,对朱明朗说道:“此时不可冒进。我们虽取得了一些胜利,但中原军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局势未明,我们贸然推进战线,恐陷入危险之中。” 朱明朗微微皱眉,说道:“良裕,我们此时士气正盛,若不乘胜追击,岂不是错失良机?” 张佳富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你且想想,我们如今虽成功登陆,但粮道补给都未曾建立,后续情况尚不可知。我们应暂且驻军,等待主公的指令,这样一能威慑中原队伍,二也方便我们后续人员的补充。” 第147章 相信她就足够了! 顾平站在战舰甲板上,海风呼啸着吹过,扬起他的披风。他面色冷峻,望着远方的海面。陈念安绝非等闲之辈,她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卓越的智谋,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新的海战,如同即将降临的暴风雨,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不久,海平面上出现了青州舰队的踪影。那一艘艘高大的战船划破海浪,气势磅礴。陈念安站在旗舰船头,身姿挺拔。她的长发随风飘动,如同一面旗帜,引领着身后的舰队。双方舰队逐渐靠近,紧张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压抑。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的战船开始互相攻击。火炮的轰鸣声如同惊雷,震耳欲聋;喊杀声则似汹涌的海浪,此起彼伏。顾平冷静地指挥着中原舰队,他的眼神锐利,不断地扫视着战场,试图寻找青州舰队的破绽。每一个指令都清晰而果断,他知道,这场战斗关乎着中原的命运。 陈念安看着顾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她大声喊道:“顾平,你可还记得曾经你是多么信任我?可结果呢?你被我耍得团团转,不得不离开青州。如今你还敢与我为敌,真是不自量力。”她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心中微微一颤。那些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的信任与背叛,让他的内心泛起波澜。但他很快稳住了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他冷声道:“陈念安,过去的事已无法改变,但今日我定不会再让你得逞。” 陈念安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狂妄。“顾平,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你太天真了。我陈念安想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挡。”说罢,她挥手下令,青州舰队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一艘艘战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中原舰队,火炮齐发,火光冲天。 顾平也不甘示弱,他沉着地指挥中原舰队顽强抵抗。士兵们奋勇作战,不畏强敌。海面上火光冲天,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的战船你来我往,炮火交织,硝烟弥漫。每一艘战船都在为了自己的阵营而战,每一个士兵都在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拼搏。 陈念安在激烈的海战中,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敏锐。她不断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突然,她敏锐地察觉到顾平一方的队伍中缺少了单飞英所带领的部分力量。她心中一动,立刻明白单飞英已经发现了朱明朗那边的行动。 陈念安眼神一凛,迅速做出决断。她大声下令:“全军撤退,回青州协助朱明朗将军!”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必须尽快回到青州,协助朱明朗。青州舰队立刻调转船头,准备撤离战场。 顾平看到陈念安的举动,立刻猜到了她的意图。他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大声喊道:“追!不能让他们跑了!”中原舰队紧紧咬住青州舰队,穷追不舍。他知道,只要能拦住陈念安,就能打乱青州的计划,为中原争取到更大的优势。 陈念安站在船头,神色凝重。她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中原舰队,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十分危急,如果不能顺利摆脱顾平的追击,不仅无法及时协助朱明朗,还可能让青州舰队遭受重大损失。她不断地下达指令,调整舰队的阵型,试图寻找机会摆脱顾平。 青州舰队全速前进,但顾平的追击却越来越紧。海浪拍打着战船,发出巨大的声响。陈念安的心情如同这汹涌的海浪一般,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摆脱顾平的追击。 顾平则紧盯着青州舰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他知道,这场追逐战关乎着中原的未来。他不断地调整战术,试图找到青州舰队的弱点,一举将其击败。 海面上,青州舰队和中原舰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紧张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一个船员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战斗。 陈念安心急如焚,她不断地思考着对策。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下令舰队分散开来,各自寻找机会逃离。这样一来,中原舰队就不得不分散兵力,追击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青州舰队迅速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顾平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陈念安这是在给他出难题。 顾平微微皱起眉头后,很快便做出了决断。他眼神一凝,大声下令:“集中兵力,全力追逐陈念安所在的主舰!” 中原舰队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调整航向,朝着陈念安主舰逃离的方向全速追击。顾平站在甲板上,紧紧盯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青州主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陈念安逃脱。 海浪不断拍打着战船,使得追击的过程更加艰难。但中原舰队的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鼓足了劲,奋力划动船桨,让战船在海面上疾驰。 陈念安在主舰上,感受到了身后紧追不舍的压力。她看着逐渐逼近的中原舰队,心中也越发紧张,她可以飞走,但是这条战船上的其他士兵却无法离开。她再次下令加快速度,同时让船员们做好战斗准备。 “大人,是否回援主公?”晏竹身边的人一脸焦急地问道。此时,他们的目光也同样望向中原舰队追击的方向,那里战火纷飞,局势紧张。 晏竹皱着眉头看着中原舰队追击的方向,良久才开口:“不必,我们回青州,从陆地去支援朱明朗!” “可大人,我们这样走了,主公她……” “她下令便是回青州支援朱明朗,那么我们只需要执行她的命令,并且相信她就足够了!” 第148章 葬身大海? 陈念安看着越来越近的中原舰队,她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突然,她眼神一凛,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停下舰船!”陈念安大声下令。船员们虽然震惊,但还是迅速执行了命令。舰船缓缓停下,在海面上微微晃动。 陈念安站在船头,目光紧紧盯着顾平所在的舰船。 “调整方向,全力冲向顾平的舰船!”陈念安再次下令。 青州主舰开始加速,朝着顾平所在的舰船直冲而去。海面上,两艘巨大的舰船越来越近,仿佛两个即将碰撞的巨人。 顾平看到陈念安的举动,心中大惊。他没想到陈念安会用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快,转向!避开他们!”顾平急忙下令。 但已经来不及了,两艘舰船以极快的速度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双方的船员都东倒西歪,惨叫声和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陈念安在撞击的瞬间被强大的力量甩了出去,但她紧紧抓住船舷,没有让自己掉入海中。她没有看其他地方混乱的场面,而是目光紧随着顾平。 顾平也在撞击中受了伤,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他看着陈念安,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陈念安咬着牙,奋力一撑,跃起身来。她手中紧紧握着长剑,剑锋指向顾平。顾平也迅速调整状态,抽出佩剑,眼神冷峻地盯着陈念安。 两人在摇晃的舰船上对峙着,脚下的甲板随着海水的涌入不断倾斜。周围的士兵们有的在挣扎求生,有的还在进行着零星的战斗,但陈念安和顾平的眼中只有彼此。 陈念安率先发难,她脚尖轻点,如一道闪电般冲向顾平。长剑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顾平侧身一闪,手中佩剑顺势一挡,金属碰撞之声在混乱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陈念安一击未中,立刻变招,剑势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顾平沉着应对,一一化解着陈念安的攻击。他们在狭窄的空间里辗转腾挪,每一招每一式都要致对方于死地。 海水不断上涨,舰船的倾斜角度越来越大。但陈念安和顾平仿佛忘却了周围的危险,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生死对决中。 陈念安一个转身,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顾平。顾平反应极快,向后一仰,险险避过。接着,他一个翻滚,来到陈念安身侧,挥剑砍向她的腿部。陈念安纵身一跃,在空中翻转,再次挥剑刺向顾平的胸口。 他们你来我往,剑影交错,在这即将沉没的舰船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拼杀。 顾平一边抵挡着陈念安的攻击,一边大声喊道:“陈念安,你何苦如此执着?这场战斗你已没有胜算。投降吧,我许诺大荒子民可以入驻中原,他们会有安稳的生活。” “顾平,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为了那区区大荒的仇恨,不,不是,我要的,是这天下,我要大荒子民做这天下的主人!”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眼神一冷。“陈念安,你的野心太大了。这天下不是你能掌控的。”说罢,他挥剑向陈念安刺去,剑势凌厉。 两人在倾斜的舰船上继续激烈地战斗着。他们的身影在剑影中穿梭,顾平一个转身,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陈念安的肩膀。陈念安连忙挥剑抵挡,但还是被顾平的剑划伤了手臂。 “乱雪剑,”陈念安说出顾平手中的剑的名字,“当初萧宫主送你的剑,当初你离开玄月宫时我给你带出来的剑,你现在要拿它杀了我,杀了带着玄月宫大部分弟子来夺这天下的我?” “我离开玄月宫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提这些又是何必!”顾平目光阴冷。 “顾平……我当初是真的想与你一起拿下这天下的。”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微微一怔,但手中的剑却并未停下。“陈念安,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顾平,既然如此,那就战吧,直到最后一刻。” 他们的战斗愈发激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在这剑招之中。然而,随着舰船的剧烈摇晃,他们的动作也逐渐失去了平衡。 突然,一个巨大的海浪拍来,舰船猛地倾斜,顾平和陈念安同时失去了重心。 陈念安见机会到来,张开双翼想要飞身离开——他与顾平争斗这么长时间,不过是想要找机会解决顾平,波涛汹涌,顾平生还的可能性很低。 但顾平怎会如她所愿。 只见巨浪之中,顾平竟然也张开双翼,飞身过去抱住陈念安,向着海水俯冲下去。 “你……”陈念安一惊,挣扎起来 “我离开玄月宫的原因你不是清楚吗?”顾平一边控制陈念安的动作,一边要把她拖下水,“别忘了我也有这双翅膀,都是拜你所赐啊!”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坚定地执着于人类的身份,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陈念安闻言冷笑出声,手腕里翻出一把匕首,捅向顾平的后背。 顾平吃痛,却不松手,紧紧地锁住陈念安,那势头明显是不把自己面前这女人拽下去就不会罢休。 陈念安拼命挣扎着,手中的匕首不断挥舞,试图挣脱顾平的束缚。然而,顾平的力气极大,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顾平却不为所动,紧紧地抱着她,继续朝着海水俯冲。“陈念安,今天我们就一起葬身大海吧。” 陈念安心中满是不甘,她不断扭动身体,试图找到机会逃脱。但顾平的双臂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锁住她。 随着他们离海面越来越近,海水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陈念安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知道自己可能无法逃脱了。 就在他们即将落入海中的那一刻,陈念安突然停止了挣扎。她看着顾平,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顾平,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陈念安轻声说道。 顾平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好,一起。” 紧接着,他们双双坠入了汹涌的大海之中。海水瞬间将他们包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头晕目眩。他们在水中不断下沉,周围一片黑暗。 第149章 反思,天下还是权力? 顾平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如同被重物击打一般,昏沉之感久久不散。他费力地转动眼珠,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身处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之上。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在向他宣告着大自然的威严。 顾平咬着牙,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身上的伤痛却如影随形,每一处伤口都像是在向他抗议,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他定了定神,开始努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场与陈念安的激烈战斗仿佛还历历在目,刀光剑影之中,双方都拼尽了全力,最后竟然一同坠入了茫茫大海。 “陈念安……你个疯子……”顾平低声咒骂着。 为了节省体力,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太阳缓缓升起。他心里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辨明方向,找到回到中原的路。 在落入海中之前,他曾拿着剑对着陈念安的心口狠狠刺去,在他看来,陈念安在这种情况下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只要他现在能回到中原,解决掉陈念安的队伍,那么这天下就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天下……就是……我的了……”顾平忽然愣住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自己最初的目的真的是这样吗? 顾平躺在荒岛上,思绪如同乱麻一般交织在一起。他开始回忆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心中充满了挣扎与疑问。 他想起自己最初离开玄月宫的原因,那是因为陈念安的欺骗与背叛。然而,如今他却与她在这生死之战后一同坠入大海,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少年时期,他怀揣着梦想,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扶危济困,拯救苍生。后来,他也确实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前行,成为了人们口中赞誉有加的大侠,直到他救下了陈念安。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会与她走到这般田地。 “陈念安……”顾平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顾平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万俟识的那句话。 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他,会是受人敬仰的剑客,会是一心向善的游侠,过着自由自在、行侠仗义的生活。而不会如同现在一样,宛如一个丧家之犬,流落荒岛,前途未卜。 顾平躺在荒岛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空,心中的挣扎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不断翻涌。 他开始反复思索自己与陈念安的种种过往。曾经,他们在玄月宫一同习武、一同成长,那时的日子简单而纯粹。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共同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奋斗。可陈念安的背叛,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他愤怒、他不甘,于是踏上了这条充满仇恨的道路。 如今,在这荒岛上,他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他真的只是为了这天下吗?如果得到了天下,又能怎样呢?他会快乐吗?曾经那个一心行侠仗义的自己去哪儿了?他想起每一次帮助他人后,那种内心的满足感和成就感,那是金钱和权力无法给予的。 顾平的内心在两个声音之间不断拉扯。一个声音告诉他,陈念安背叛了他,他必须要复仇,得到天下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另一个声音则在提醒他,曾经的梦想是多么美好,他不应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陈念安的战斗场景,还有那些无辜被卷入这场争斗的人们。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式,而不是选择这条充满血腥和杀戮的道路。 “不,不对……”顾平猛然睁开眼。 他要的不是这天下,而是权力。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正渴望的并非这天下。在离开玄月宫逃亡的那段艰难时光里,他才真切地体会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可笑。那时,他一直依赖着玄月宫弟子的身份,却从未真正意识到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巨大便利。曾经,在玄月宫的庇护下,他的人生之路可谓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重大的挫折。 然而,一旦失去了玄月宫的庇护,他在军营之中竟然处处遭受他人的欺辱。他深知,若不是万俟识在暗地相护,自己恐怕早已遭到残酷的报复。而这所有的一切经历背后,都清晰地凸显出两个至关重要的字——权力。 他深刻地明白,只要自己拥有足够大的权力,那么就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财富、地位,还是尊严和荣耀,都将唾手可得。“对……这才对……”顾平喃喃自语道,“不是天下,而是权力。” 顾平躺在荒岛上,心中对权力的渴望愈发强烈。他知道,只有回到中原,获取足够的权力,才能摆脱如今的困境,实现自己的目标。 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可以利用的资源。海浪不断冲上岸边,带来一些漂浮的木头和杂物。顾平艰难地爬起身,身后的伤口传来刺骨的疼痛,但他无暇顾及,他收集着可用之物。他打算制作一个简易的木筏,以便在海上航行,寻找回到中原的路。 经过一番努力,顾平终于拼凑出一个简陋但还算结实的木筏。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筏推到海里,然后爬上木筏,用一块木板当作桨,开始艰难地划动起来。 在茫茫大海上,顾平孤独地前行着。海浪不断拍打着木筏,让他时刻保持警惕。他忍受着饥饿、口渴和疲惫,但心中的信念却从未动摇。 顾平在茫茫大海上不知划行了多久,终于远远地望见了陆地的轮廓。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更加奋力地划动着木筏。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认出了那是中原的海岸。 顾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木筏靠岸,然后疲惫不堪地爬上岸边。 “陈念安……你输了。”顾平躺在岸边恢复体力,休整之后,他要回去找中原的军队。 第150章 真是小将军! 顾平稍作休息后,便起身朝着记忆中军队的方向走去。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他终于找到了中原的军队营地。 顾平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大步走向营地门口的守卫。他神色威严地说道:“我是顾平,你们的将军。”然而,守卫们却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怀疑。 其中一个守卫皱着眉头说:“你说你是将军?可有什么凭证?”顾平一愣,他在荒岛上历经磨难,身上哪有什么凭证。他努力保持镇定,说道:“我与陈念安一场大战后坠入大海,历经艰险才回到这里。你们难道不记得我的模样了吗?” 守卫们依旧摇头,另一个守卫说道:“如今局势复杂,谁知道你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没有凭证,我们不能让你进去。”顾平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冲动。 他试图说服守卫:“我在军中的事迹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我带领你们打过多少胜仗。难道仅凭我没有凭证,你们就不认我这个将军了吗?”守卫们却不为所动,坚持要看到凭证才肯放行。 顾平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咬着牙说道:“你们真是大胆,连本将军都敢阻拦。我为了这支军队出生入死,如今却被你们拒之门外。” 守卫们也毫不退让,其中一个守卫挺直了身子,回应道:“将军之位重大,我们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放行。没有凭证,谁也不能保证你不是敌方奸细。若放了你进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可担当不起。” 顾平怒目圆睁,指着守卫说道:“好,你们既然不信我,那我就把我与陈念安大战的细节说给你们听。那场战斗何等激烈,我与她刀光剑影,拼杀了数百回合。最后双双坠入大海,我在海中历经生死,才艰难地游回岸边。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身份吗?” 守卫们依旧摇头,说道:“这些故事谁都可以编造,我们不能仅凭此就相信你。除非你能拿出确凿的凭证,否则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顾平气得浑身发抖,他在原地踱步,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这些守卫相信自己。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说道:“我记得军中的一些暗号和口令,你们可以考考我。如果我能答对,是否就能证明我的身份?” 守卫们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其中一个守卫开始出题,考验顾平对暗号和口令的熟悉程度。顾平沉着应对,一一答对了守卫的问题。 然而,守卫们还是有些犹豫,他们说道:“虽然你答对了暗号和口令,但这也不能完全证明你的身份。也许你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了这些信息。” 顾平彻底愤怒了,他大声吼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我真的是顾平,你们的将军。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看吗?” 守卫们被顾平的气势震慑住了,但他们依然坚守岗位,不敢轻易放行。双方的争执陷入了僵局,谁也不肯让步。 顾平站在那里,怒目圆睁,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然而,他本就身负重伤,又经过这一番激烈的争执,情绪激动之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但那股眩晕感却越来越强烈。顾平咬着牙,想要坚持住,可身体却渐渐不受控制。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脑袋也变得愈发沉重。 终于,顾平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便直直地向后倒去。在意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守卫们惊慌的表情。 守卫们原本还在与顾平僵持着,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晕倒。他们顿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查看。其中一个守卫小心翼翼地将顾平的身体放平,另一个守卫则急忙跑去叫军医。 军医很快赶来,对顾平进行了一番检查。他看着顾平身上的伤口和憔悴的面容,不禁皱起了眉头。守卫们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心中充满了不安。他们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固执,万一这个人真的是将军,他们可就闯下大祸了。 军医经过一番紧急处理后,顾平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他仍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吓人。守卫们守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既担心顾平的安危,又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哪里来的自称小将军……”一个人叫叫嚷嚷地走了过来,“……还真是小将军!” 来的那个人正是当初被万俟识派给顾平的几个老兵中的人的一个,自然是认得顾平这张脸的。 “老大……他真是顾将军?” “真是。”那人面色凝重,前几日他们收到战报,说是顾平与陈念安一同葬身大海,此时顾平回来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但同样这也意味着陈念安也有可能活着,“先给小将军安顿好,派人去通知万俟将军,醒了赶紧来找我。” 两天后,顾平的意识才渐渐从混沌中苏醒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脑袋依旧昏沉,身体也沉重得仿佛被巨石压住一般。 他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在营地门口与守卫的争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顾平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每一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他微微皱起眉头,感受着身体的虚弱。此时,一个士兵注意到顾平醒了,连忙跑出去通知其他人。 不一会儿,那个认出顾平的老兵和几个将领匆匆赶来。他们围在顾平的床边,脸上既有欣喜又有愧疚。 老兵率先开口道:“将军,您可算是醒了。我们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将军恕罪。”顾平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罢了,也是局势所迫,怪不得你们。” 此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顾平看见那人眼睛一亮:“师傅!” “死里逃生,你也是命大。”姜志奇轻叹一口气。 第151章 阵前 姜志奇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顾平的床边,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忧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顾平,只见顾平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躯虚弱地陷在床铺之中,往昔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苍白与憔悴。姜志奇不禁长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你这一遭能活着回来,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平微微牵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师傅我这不是回来了,陈念安如今在劫难逃,青州与中原交界那处的战况究竟如何了?” 姜志奇轻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他斟酌着言辞:“单飞英已经带人前往支援了,然而局势却并不乐观。一开始,我方还能勉强凭借着士气与战术逼退他们几步,可青州的兵员调动极为诡异,那边反应迅速,他们的援军仿迅速地支援了过去。祸不单行,就在这关键时刻,你葬身大海的消息传来,使得我方将士们的士气一落千丈,军心大乱,节节败退……” 顾平听闻此言,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浓重的忧虑之色,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多耽搁一刻,危险便增添一分,我必须尽快恢复身体,重新回到战场指挥军队作战。”说着,他便强忍着伤口的剧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然而那伤口却似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也随之微微颤抖。 姜志奇见状,赶忙伸出手按住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劝阻:“你先别急,你这身体还远远未恢复,此时若是强行出战,不但无法扭转战局,反而只会适得其反,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顾平紧紧地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是师傅,若再这样拖延下去,一旦青州突破防线,中原必将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到那时,无数百姓将生灵涂炭,山河破碎。” “我已经通知万俟识那边了,现在你绝对不能去前线,我们计划在行云山建立一道最后的防线。” 姜志奇的声音沉稳而严肃,试图让顾平安下心来。 顾平听闻,陷入了思考之中。行云山,是青州到中原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此地被突破,那么整个中原大地都将毫无保留地落入青州之手。但这行云山地势险要,山峦起伏,怪石嶙峋,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地,青州想要攻下行云山,必然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片刻之后,顾平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师傅,我要去行云山。” 姜志奇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可是听军医详细地说了顾平的伤势,那伤口深可见骨,伤及脏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你莫要冲动,重伤未愈,身体如此虚弱,此时去行云山,莫说指挥作战,怕是连路途的颠簸你都难以承受。虽说形势危急,但还没到连主将养伤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候,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顾平轻轻地摇了摇头:“师傅,我必须去。此时青州那边没有传来陈念安的消息,他们想必与我们得到的消息一样——我与陈念安共同葬身大海。所以我必须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他们知道,我顾平还活着,而陈念安已经死了!只有这样,才能重振我方士气,让将士们重新燃起斗志。” “你现在现身确实可能鼓舞士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途中遭遇敌军,你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岂不是白白送命?” 姜志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师傅,现在的情况本就是险中求胜,如果我不在行云山,难道让越宏去?” 顾平说完这句话,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下。 姜志奇也被这句话惊得愣了一下。顾平不过是一个将军,而越宏可是天子,天子亲临前线,那所带来的鼓舞士气的效果自是不言而喻。只是越宏终究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孩,从未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洗礼,如今又被万俟识的幻术控制着,他若去前线,无疑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顾平和姜志奇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 —— 越宏去行云山优势更大! “咳咳咳……” 顾平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也随之剧烈地颤抖,那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快去请军医!” 姜志奇转头对其他人焦急地说道,“你们也都下去,让顾平静养。” 待其余人都出去之后,姜志奇看着顾平面色严肃,语气凝重:“你想好了,让万俟识带越宏离开宫中,这其中的风险极大,一旦暴露,我们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顾平缓了缓气息,眼神坚定地看着姜志奇,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师傅,我自然知晓其中风险,但如今这是破局的关键之举。若不冒险一试,青州的队伍打到行云山,我们便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中原大地沦陷。” 姜志奇眉头紧皱,在屋内来回踱步。许久之后,他缓缓停下脚步,看着顾平说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们便传信给万俟识吧。” “好,只要我们能拖到冬天,青州粮草必然跟不上,到时候我们便可借此反击!”顾平说道。 姜志奇微微点头:“若能拖到冬天,确是转机。只是这期间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青州那边也不会毫无察觉,必定会想尽办法加速推进战事。” “如果能找到青州的粮道,我们或许可以更快进行反击,这件事让单飞英去办。”顾平在脑海中谋划着,当初他与单飞英都是因为想解决陈念安才选择联手,现如今陈念安已经不见,单飞英还能听他的话听多久还是未知数,不过只要陈念安的尸体还没找到,单飞英必然有所顾忌,所以现在还是可用之人。 第152章 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姜志奇虽心中仍存忧虑,但见顾平决心已定,也不再多言劝阻。当下,两人便开始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顾平又对姜志奇说道:“师傅,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越宏与万俟识赶来行云山,我打算挑选一小支精锐队伍,暗中先行出发。” 姜志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赞同:“你这身体怎么能经得起折腾?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你若是有个闪失,之前的一切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顾平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从队伍中挑选十人作为护卫,再加上一支三人的侦查小队,这十三人的队伍,虽人数不多,但足以应对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且行动起来更为灵活。” “那你的伤势怎么办?途中若是发作,可没有军医随时照料。” 姜志奇仍不死心地试图让顾平改变主意。 顾平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坚毅:“我会带上足够的伤药,而且这几日我会尽量调养,恢复些许体力。师傅,您也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越来越糟而无动于衷。” 姜志奇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顾平的决定已经不可更改,他只能尽力去支持。 “我会安排最可靠的人马,确保你的行程安全。”姜志奇说道,“同时,我会亲自与万俟识,确保越宏的安全转移。” 顾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知道姜志奇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但他更明白,作为一名将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师傅,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会小心行事,确保自己和队伍的安全。”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轻声说道:“师傅,我还需要您帮我准备一些特殊的东西。” 姜志奇挑了挑眉,示意顾平继续说下去。 “我需要一些能够迅速恢复体力的药物,以及一些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的药剂。我知道这些药物可能会有副作用,但在这种时候,我已经没有选择了。”顾平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师傅,我知道您当初也在医堂学过医术,这对您来说应不成问题。” 姜志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会尽力为你准备,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这些药物。它们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姜志奇的话是出于对他的关心。他轻声说道:“我明白,师傅。我会谨慎使用。” 姜志奇点了点头,尽管心中充满了忧虑,但他知道顾平的脾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 姜志奇安排好顾平先行出发的事宜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一路上,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与万俟识商议的细节以及可能面临的种种困难。 抵达京城后,姜志奇径直前往万俟识的住所。万俟识早已在密室中等待,见到姜志奇匆匆赶来,他微微皱眉道:“事情如此紧急?” 姜志奇面色凝重,将顾平的计划以及当前的战局详细地告知了万俟识。 万俟识听完后,沉默良久,缓缓说道:“让越宏前往行云山,风险着实不小。他如今被我的幻术控制,虽能暂时听令,但一旦到了战场上,变数太多。” 姜志奇深知其中利害,他焦急地说道:“可如今这是提振士气、扭转战局的关键。若不如此,青州大军压境,行云山恐难以坚守,中原危矣。” 万俟识在室内踱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我明白局势严峻,可我对越宏的控制并非万无一失,且一旦离开京城,消息泄露的风险极大,朝中的那些势力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管。” 姜志奇眉头紧皱,他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可以尽量封锁消息,挑选最为忠诚可靠的侍卫护送。至于朝中势力,只能暂且搁置一旁,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重中之重。” 万俟识停下脚步,看着姜志奇,缓缓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万俟识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便开始着手准备越宏的行装与护卫事宜。只是这幻术在途中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我需得准备些应急之法,以防万一。” 姜志奇点头称是:“朝中这边也安排眼线,密切关注朝中动静,若有风吹草动,也好及时应对。” 青州的队伍刚经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敌人被全歼,但是朱明朗等人却依然面色凝重。 “晏竹,你确定主公没事吗?” 朱明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目光中满是忧虑与疑惑,心中总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莫名地感到不安。这种不安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疯狂生长,让他无法释怀。 晏竹拧着眉头“她不会有事的。”这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可在这强硬的表象之下,又隐藏着些许连她自己都难以确定的忐忑。 “这边得到消息,顾平疑似已经回到中原的队伍中,如果陈念安再不出现,恐怕我们的军心会不稳。” 张佳富紧紧地盯着晏竹,他急切地希望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能够驱散他心中阴霾的答案。 “当时主公与顾平两人一起落入海中,既然顾平活着,主公就一定活着!” 晏竹提高了声调,话语中满是笃定,可那语气却更像是在和内心的恐惧赌气。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这太过想当然了。” 张佳富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眉头紧锁,开始在周围踱步,“她不回来,我们就得想办法让下面人相信她还活着,我们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他一边踱步,一边用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目光在晏竹和朱明朗身上来回游移,期待着他们能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第153章 归来计划 张佳富停下脚步,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既担心陈念安的安危,又忧虑着军心不稳可能带来的后果。“晏竹,我们不能仅仅依靠这种不确定的信念来稳定军心。必须想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晏竹心中同样充满了焦虑。她知道张佳富说得有道理,但她又无法接受陈念安可能遭遇不测的想法。“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随便编个理由来欺骗大家吧。” 张佳富,双手抱在胸前。“欺骗肯定不行,但我们可以利用一些已知的情况来引导大家的想法。大家都知道主公是羽民,而羽民在大荒,如果能从大荒传来消息的话……” 张佳富的话让朱明朗和晏竹陷入了沉思,如果能从大荒传来消息,或许真的可以稳定军心。 “这件事交给我们去办,但是我们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让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又不能显得太刻意。”晏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羽民的消息从大荒传来,自然还是身为羽民的她们去办更为合适。 张佳富微微点头,认可了晏竹的提议。“确实,你们身为羽民,去办这件事更为妥当。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露出破绽。” 晏竹在心中仔细盘算着这个计划,她深知此事必须做得天衣无缝,否则一旦被识破,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将几个一直跟着她的羽民召集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月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映出他们凝重的神情。 “此次任务重大,关乎主公的声誉和我们整个队伍的军心。” 晏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主公失踪,军心不稳,我们必须想办法稳定局面。我决定让你们假装是主公派遣出去办事的人,然后在合适的时机返回,带来‘主公的消息’。” “晏竹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要如何才能让大家相信呢?” 晏竹思索片刻,说道:“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首先,你们要装作是匆忙出发的样子,让一些人看到你们离去。然后,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寻找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最后,在关键时刻返回,声称是主公派你们去执行秘密任务,现在回来传递消息。” “我明白了,我们要让这个过程看起来自然而真实。但是,如果有人怀疑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人露出担忧的神色。 晏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不会有人怀疑的,只要你们够笃定。” “但是,我们也担心主公的安危,如果主公真的遭遇不测,我们该怎么办?” 晏竹的心中一痛,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我们不能往坏处想,顾平那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活着,主公一定还活着,别忘了,我们羽民会飞!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等待主公的归来。” 第二天清晨,几人装作匆忙的样子,从大部队中悄然离去。他们故意让一些士兵看到他们的身影,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和猜测。 在离开大部队后,他们开始了自己的 “任务”。 几人出去不只是为了“带回主公陈念安的消息”,也需要打探顾平的消息,为陈念安的“归来”制造可信的证据。 几人分开行动,羽民天生会飞的优势让他们可以让他们快速穿越任何地方。几人到了目前还在中原朝廷军队控制的城镇之中。 “听说陛下这段时间都没上朝?”有人压着嗓子谈话。 几人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停下脚步如同寻常的游士一样落座,跟跑堂的点起来饭菜。 “陛下不上朝,听说是因为前线战事吃紧,连顾将军都受了重伤。”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低声说道。 “可不是嘛,顾将军可是我们的定海神针,他这一伤,军心肯定不稳。”另一个人附和道。 羽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些信息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他们需要确认顾平的伤势是否严重到影响战局,以及这个消息对士兵和百姓的影响。 “你们知道吗?我有个亲戚在军中,他说顾将军虽然受了伤,但已经回到了军中,现在正在回京城的路上,想来是想回到京城修养。”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见识的中年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顾平打算回到京城?几个羽民对视一眼,这不算一个坏消息。 顾平是中原现在手握兵权的人里面最为了解陈念安的人,并且曾经也是青州人士,对青州众人的行动能够猜测出一些,他如果为了养伤脱离战场,那么对于青州来说这是一个继续前进的好机会。 羽民们又在城镇之后待了几天而后才返回队伍中,他们知道,这些信息对于陈念安的“归来”计划至关重要,必须尽快让晏竹和张佳富知道。 他们利用羽民的飞行能力,快速穿越了森林和山丘,回到了计划中的地方。他们故意选择了一个黄昏时分,这个时刻人们的情绪较为放松,也更容易接受新的消息。 回到营地,他们找到了晏竹和张佳富,开始详细地汇报他们在城镇中的所见所闻。他们告诉晏竹和张佳富,顾平虽然受伤,但已经回到了军中,并且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他的伤能长途跋涉吗?”张佳富听着众人带回来的消息感到有些奇怪,“按照晏将军与季将军的消息所说的当时海上的情况,他就算活着回到队伍之中,现在恐怕也难以再下床,除非他不要命了!” “如果……他那边有医堂的人呢?”朱明朗忽然说。 玄月宫医堂擅长制药人尽皆知,更何况他顾平、朱明朗、张佳富曾经都是玄月宫不同堂下的弟子。 “……不无可能,医堂那边确实有能够迅速恢复的药物,只是却也会留下后遗症。”张佳富抬眼看向朱明朗,这家伙难得聪明了一回,“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越宏不上朝,虽说这小子现如今也就是个傀儡,但是他真的是玩心太重不上朝,还是说人已经不在京城了!” 第154章 消息,奸细 张佳富剑眉微皱,沉思良久,终是挥了挥手,沉声道:“这些容后再议。当务之急,乃是传达‘陈念安’之令。此事关乎大局,不容有失。” 言罢,他抬眼望向晏竹,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与期许。 晏竹轻叹一声,那声叹息似有千般无奈,应道:“好吧,既如此,我便去说。此令由我传出,方能令人信服。” “让朱明朗与你们同去。他久随主公,对主公心意领会颇深,由他相随,更为妥当。”张佳富点点头。 晏竹与朱明朗两人走出营帐。晏竹目光如炬,吩咐手下之人速去召集各队伍管事者。不多时,众人纷纷赶来,皆面色凝重,似已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 眼见众人到齐了,晏竹神色一凛,朗声道:“诸位想必皆知主公于海战之时不慎落入海中。这些时日,音信全无,吾等心急如焚。然主公心系大荒,那乃是吾等羽民之根基所在。主公为解决大荒之事,日夜操劳,实乃无奈暂将诸位之事搁置一旁,晏竹在此,代主公向诸位赔罪。” 说罢,她深深一揖。 人群之中,一彪形大汉哈哈一笑,声若洪钟:“晏将军言重了。既是主公故土有难,我等自当理解。主公为大业奔波,我等岂能因这等小事心生怨言?” 众人纷纷附和,声浪阵阵,尽显忠诚。 晏竹见状,微微点头,继续道:“此次唤诸位前来,便是传达主公之令。待大荒之事平息,主公会携大荒之雄兵,与诸位于行云山会师。吾等务必在寒冬降临之前,挥师直抵行云山,共图大业!” 话语落地,众人皆热血沸腾,齐声高呼:“谨遵主公之令!” 朱明朗此时上前一步,抱拳道:“诸位,主公虽暂离,但心中时刻挂念着大伙。我朱某随主公已久,深知主公之志,如苍鹰翱翔天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各位有不少当年与我们从青州出来的,现如今姜志奇、顾平等人虽是青州之人,却帮助中原朝廷欺压我等青州人士,我等必须将其斩草除根!” 众人闻听朱明朗之言,皆面露愤懑之色,群情激昂。 “朱兄所言极是,此等叛徒,绝不能容!” 一红脸大汉怒目圆睁,振臂高呼。 “我等定当追随主公,荡平叛逆,还青州以太平!” 一长衫文士亦拔剑出鞘,剑指苍穹,誓言铮铮。 晏竹见士气已被激起,心中稍安,正欲再言,忽闻营外马蹄声响,一骑如飞而至。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羽民信使翻身下马,急步走进营中,单膝跪地,向晏竹呈上一封密信。 晏竹接过信笺,展开一看,脸色微变。朱明朗见状,轻声问道:“晏将军,可是出了何事?” 晏竹微微摇头,大声道:“主公传信,要求我等迅速开拔到行云山,到时与她夹击中原军队。” “只要行云山被破,我等在中原便如履平地,届时,九州都会被我们收入囊中。” 众人听闻此令,皆振奋不已,齐声高呼:“谨遵主公之令,即刻开拔!” 刹那间,营地中号角齐鸣,人喊马嘶,士卒们迅速整军备战,一片忙碌景象。 晏竹与朱明朗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心。两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些人相信了——陈念安还活着! 陈念安必须活着!晏竹抬头看向天际。 顾平率着那十三人的小队,悄然潜行在山林之间。此时,天色渐暗,四周的树木在暮色中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大人,前方三里处有一处溪流,我们是否前去休整?” 一名护卫低声询问。 顾平微微点头,他深知众人一路奔行,体力消耗颇大,且马匹也需饮水吃草。“小心戒备,莫要放松警惕。” 众人来到溪边,马匹饮水之际,顾平却独自坐在一块巨石之上,手按胸口,那伤势虽经调养,却仍隐隐作痛。他心中暗自思忖,此去行云山,不知还会遭遇多少艰难险阻,越宏能否顺利被转移,又是否真能如预期那般提振士气,扭转战局,一切皆是未知。 “大人,此处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我等还是尽快赶路为妙。” 侦查小队的队长匆匆赶来,神色凝重。 顾平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好,即刻出发。” 行不多时,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异样响动。顾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侧耳倾听,心中暗惊,这声音绝非寻常野兽所致。 “戒备!” 顾平低声喝道。 刹那间,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从四周的树林中窜出,个个手持利刃,来势汹汹。顾平见状,拔剑出鞘,剑身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何方鼠辈,竟敢在此设伏!” 顾平怒声呵斥。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顾平,你今日插翅难逃。我等奉命取你性命,拿命来吧!” 言罢,身形一晃,如电般扑向顾平。 顾平毫不畏惧,迎上前去,剑招凌厉,与那黑衣人瞬间交起手来。他虽有伤在身,但剑法依然精妙,每一剑皆带着破风之声,直逼黑衣人要害。 护卫们与侦查小队也迅速与其他黑衣人展开激战。一时间,喊杀声在山林中回荡,打破了夜的宁静。 顾平与那为首黑衣人激战数十回合,渐感体力不支,伤口处更是传来钻心剧痛。他深知若如此下去,必难取胜,当下强提一口气,施展出一招 “破风斩”,剑势如狂风暴雨般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见顾平剑招突变,身形一退,避开锋芒。顾平趁机转身,与一名护卫背靠背,喘息道:“看来今日之战不易,你等小心。” 护卫们虽奋力抵抗,但黑衣人人数众多,且个个武艺高强,形势颇为危急。顾平心中焦急,他深知自己绝不能在此处倒下。 顾平心中有些疑惑,自己的行动是秘密进行的,而劫杀他的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难道说军中有奸细? 第155章 强弩之末 顾平心中惊疑不定,仿若置身迷雾之中,然此刻生死悬于一线,恰似怒海行舟,哪有闲暇去细细思量。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若长鲸吸水,瞬间充盈胸腹。随即,手中长剑一抖,剑尖颤若灵蛇,刹那间,寒光闪烁,剑光似潺潺流水,绵绵不绝,滔滔涌出。这凌厉的剑势,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好似秋风扫落叶,仓皇而避。 然这些黑衣人绝非泛泛之辈,他们似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无间,进退之间,井然有序,显是久经训练的高手。就在剑影交错、局势紧绷之时,忽闻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仿若夜枭啼鸣,一支羽箭如流星赶月般疾射向顾平。 顾平双耳一动,凝神听风辨位,身形如鬼魅般侧身一闪,羽箭擦着衣衫呼啸而过。可这一避,却让他那原本如行云流水般的剑势,仿若平滑锦缎之上忽现裂痕,露出了破绽。 黑衣人首领目光如鹰隼,见此良机,眼中寒光骤闪,恰似寒星坠地。手中长刀一扬,刀光仿若闪电划破夜空,带着森然寒意,直劈顾平要害。这一刀,势大力沉,仿若泰山压顶,空气似都被其劈开,发出 “呜呜” 的呼啸之声。 顾平心中一凛,仿若冰寒刺骨,他深知此乃生死攸关之际,若有半分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当下,他猛地一咬牙,牙根紧咬之处,青筋暴起。身形陡然如大雁般腾空而起,衣袂飘飘,猎猎作响。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恰似长虹贯日,直取黑衣人首领的咽喉。此招险之又险,宛如走钢丝于万丈深渊之上,若是得手,黑衣人首领定当血溅当场,可若是稍有差池,顾平便会径直撞上那如霜雪般的刀光,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黑衣人首领亦非等闲,未曾料到顾平于如此绝境之下竟还能绝地反击,不禁微微一怔。但他反应亦是极快,瞬间回刀格挡。长刀一横,恰似铁壁铜墙,挡在咽喉之前。 然而,顾平这一剑乃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却在他一直藏于袖子里的匕首。只见他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恰似飞燕掠水,轻盈无比。匕首自他手中如电般飞出,寒光一闪,直刺黑衣人首领的眉心。这匕首去势汹汹,仿若离弦之箭,快若闪电。 黑衣人首领大惊失色,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只听 “噗” 的一声闷响,那匕首已深深没入他的眉心。黑衣人首领双眼圆睁,似是不敢置信,却又无力回天,一声未吭,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倒地气绝。 顾平落地,身形略显踉跄,喘息未定,猛地一口鲜血如泉涌般呕出,洒落于地,殷红一片。而此时,其他人亦已擒住了另外几个黑衣人,快手摘下了他们的面巾。 顾平抬手抹去嘴角鲜血,转头看向那几个黑衣人,目光如炬,声若洪钟:“是何人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们皆昂首挺胸,一脸决绝,宁死不屈。顾平见状,微微摇头,对着身旁几人沉声道:“用刑。” 江湖之人,平日总自诩为正派,常言不屑于严刑逼供之事,然生死之际,又有几人能坚守所谓的原则?更何况,他此刻代表的乃是中原军队,为了大局,亦顾不得许多。 而在远处,有一神秘人隐匿于阴影之中,静静观察着这一切。见此情形,不禁轻轻叹息:“这些人终究还是不如自己人好用,这般手段,竟都杀不了他。” 话音刚落,只见顾平那边擒住的黑衣人一个个皆从口中吐出黑血。顾平心中一惊,脸色骤变,赶忙抢前两步,欲阻止这些人服毒自尽。 “我们…… 被骗了……” 其中一黑衣人面露惊异之色,艰难开口,“是……” 然话未及说完,所有人便如被抽去了脊梁骨 一般,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顾平眉头紧锁,仿若拧成了一个疙瘩,大声喝道:“看看他们是服毒还是中毒毒发!” 几人赶忙上前仔细检查,一番查验之后,终是确定这些黑衣人乃是早就服毒,不过此刻才毒发身亡。如此情形,昭然若揭,这几个黑衣人分明就是弃子,瞧其模样,怕是神志皆昏沉混沌,连自己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前来行刺都茫然不知。即便是侥幸存活,怕也是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顾平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悲怆。他知道,这些黑衣人不过是棋子,真正的黑手还隐藏在幕后。 他缓缓转身,双唇微启,似欲言语,然后背的伤势在方才那番激烈绝伦的战斗中已被再度撕裂,仿若一道狰狞血口乍现。刹那间,一阵剧痛如汹涌潮水奔腾袭来,他那原本尚有几分血色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一丝生气。 他的手下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急忙上前搀扶:“将军,您怎么样?” 顾平摆了摆手,强忍着疼痛,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没事,继续搜查,看是否有其他线索。” 然而,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那股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的眼前渐渐被一片迷雾笼罩,原本清晰可闻的声响,亦似被一层无形屏障阻隔,缓缓远去,终至渺不可闻。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一点一滴地流逝,恰似那风中残烛,又仿若一盏在风雨中飘摇的油灯,油尽灯枯,只在须臾。 “大人!”他的手下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顾平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他的双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手下们惊慌失措的脸庞,以及那渐渐模糊的林间景象。 而在远处,那个神秘人依旧隐藏在阴影之中,目光穿透了夜色,注视着倒地的顾平以及惊慌失措的手下,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低声自语:“顾平,还以为你多能撑呢,原是强弩之末,未必能活着到行云山啊……”。 第156章 引蛇出洞 顾平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耳边是手下们焦急的呼唤声。他感到自己的头颅仿佛被重锤击打过,疼痛欲裂,但一股强烈的意志驱使他必须清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他看到了手下们关切的脸庞。 “将军,您终于醒了!”一名手下激动地说道,眼中含着泪光。 顾平挣扎着坐起身,尽管身体各处都在抗议,但他的意志却强撑着身体起来。他的声音还显得有些虚弱,但是语气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我无大碍,立刻准备出发,赶往行云山。” 手下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顾平的伤势不轻,但也知道将军的命令不容违抗。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劝道:“将军,您的伤……” 顾平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自己的状况,但行云山之事关乎中原安危,一刻也耽误不得。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以免错失良机。更何况……有人正等着我死在路上呢,我怎能让他如愿!”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手下们虽然担忧,但也只能遵命。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准备马匹和行装,同时为顾平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 神秘人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似乎对顾平的坚持并不放在眼里。他知道,顾平的伤势不轻,而且行云山路途遥远,危机四伏,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 随着最后一名手下翻身上马,顾平一行人缓缓启程,马蹄声在夜幕中渐行渐远。神秘人依旧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平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顾平的生死,行云山的秘密,都将是这场游戏中的关键。 夜风中,神秘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显得孤独而神秘。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的寒意,然后缓缓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顾平一行人在夜色中匆匆前行,他虽然身负重伤,但心中的忧虑更甚。他知道,这次遇袭绝非偶然,军中必有奸细,而这个奸细现在未必跟着自己,自己这边只有十几人,专门派一个人来跟着得不偿失,极有可能是在姜志奇带的队伍之中。他必须通知姜志奇和万俟识,让他们彻查此事,否则中原的防线将从内部被瓦解。 在一处隐蔽的山坳中,顾平命令队伍稍作休息,同时召来一名护卫,低声吩咐道:“你立即快马加鞭,传信给姜志奇和万俟识,告诉他们军中有变,务必彻查奸细,此事关乎中原存亡,不容有失。” 护卫领命而去,顾平则坐于一块岩石之上,眉头紧锁,思索着可能的内奸身份。他知道,这奸细必定隐藏得极深,否则不可能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回想起一路上的种种细节,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姜志奇与万俟识两人带着越宏与一队兵马也在前往行云山的路上,两日之后他们接到了顾平的传信。 姜志奇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他知道顾平不会无的放矢,此事必然严重。 “万俟,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姜志奇将信递给万俟识,眼中满是忧虑。 万俟识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后,眉头紧锁:““此事确实棘手,军中若真有奸细,我们必须迅速行动,否则我们的行踪也随时可能暴露于敌人的眼线之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姜志奇沉思片刻,沉声道:“万俟,我等可佯装改变行军路线,对外宣称不再前往行云山,而是转道去那流风谷那边。流风谷所占的地方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且传言流风谷还藏有宝贝,再者,行云山与流风谷亦是大致相同的方向,我们转道去那里也更合情合理。若军中真有奸细,此消息一旦传出,其定会按捺不住,设法将之传递出去,届时我们便可暗中追查,揪出这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万俟识微微点头,抚着胡须道:“此计虽有风险,但不失为良策。只是这假消息需传得逼真,且要让那奸细深信不疑。” 当下,姜志奇与万俟识便开始精心谋划。姜志奇召集众将士,宣布道:“诸位,吾等接获顾平将军传来的密报,我等往行云山的路上恐有人设伏,为保证陛下安全,因而我等将转道前往流风谷,待顾平将军解决行云山路上的伏击敌人之后再前往行云山。” 众将士听闻,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撼,但出于对将军的信任,皆齐声应诺。 消息传开后,军中上下皆为这临时的改变议论纷纷,姜志奇与万俟识则暗自观察着众人,想要从其中找出蛛丝马迹。 而此时,神秘人正身处于前往行云山的幽僻山径之上。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那山间微风拂过草木的沙沙声。忽然,一声凄厉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寂静,那声音仿若利箭般穿透空气。神秘人听觉敏锐,身形仿若鬼魅般一闪,瞬间已至那只鸟的不远处,伸出手,那只鸟便落在了手臂上。 那只鸟嘁嘁喳喳叫个不停,神秘人目光沉静,伸出手轻轻安抚着鸟身。许久之后,那鸟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艰难地从口中呕出一块细小的油纸包。 神秘人拿着油纸包甩了甩,片刻之后,那只鸟身形竟如烟雾般消散不见,只留下神秘人独自站在那里,他打开油纸,阅读起来上面写的内容,只见他原本平静的面容逐渐泛起一丝疑惑,眉头微微皱起,喃喃自语道:“流风谷?这姜志奇与万俟识怎会突然改道去流风谷?莫不是其中有诈……是在等我,想要引我上钩?” 而此时,晏竹手上也落了一只鸟,她也如同那神秘人一样安抚起来自己手上的鸟,不多时,那只鸟也吐出一个小油纸包。 晏竹展开纸张看着上面的字:“还真如良裕你猜的一样,越宏已经不在京城!” 第157章 神秘人,玄月宫 张佳富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紧紧锁定着晏竹。他的眉头微蹙,“晏将军,你的情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让我不得不心生疑虑。”张佳富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现在这种情况每一件不稳定的事都可能让我们的队伍分崩离析。” 晏竹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似乎早已预料到张佳富会有此一问。 “这你不需要知道,情报的来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真实性。根据情报,他们现在正在往行云山走。”晏竹揉了揉手里的油纸,上面的文字是羽民的文字,但是根据陈念安所说,羽民的文字与中原九州古文字有些相似相同,或许也有人能认得,“现在,越宏的动向才是我们应当关注的焦点。” “……好吧,暂且不论这个,”张佳富把话题转向情报内容上面,“越宏去行云山,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京城不安全,二是行云山现在急需一个主心骨。” 张佳富的目光在晏竹脸上徘徊,即使现如今羽民与青州军队在一条路上,她们却还有很多资源与消息并不愿分享,这对队伍来说不是好事,但是现在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京城不安全,这不难理解。越宏本就年龄小,在他头上叫嚣的老臣不少,对他也是威胁,并且据说前段时间姜志奇也在京城,顾平的地位在中原提高的这么快,这其中恐怕另有秘辛。”张佳富继续说道,“而我们要往行云山,也要在那里驻军,如果越宏过去,对我们恐怕不利,尤其是……陈念安不在!” “如此,我们必须尽快赶往行云山,至少要在越宏之前。”晏竹明了张佳富的意思,行军打仗除了后勤,还有士气。 如果越宏到了行云山,但是陈念安却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在行云山出现,那么他们在手下士兵心中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就会土崩瓦解,而中原士气高涨的情况下,他们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众人白天行军,晚上休整,一刻不敢怠慢赶往行云山。 顾平的身躯虽然虚弱,但他咬紧牙关,没有流露出半点痛苦的神色。 夜风如刀,割在顾平和他的手下们的脸上,但他们没有丝毫的退缩。他们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改变战局。顾平紧握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用尽全身力气保持着清醒,指挥着队伍在夜色中疾行。 “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到达下一个驿站。”顾平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手下的耳中。他们点头应是,随即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但顾平他们已经顾不得这些。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行云山,即使这意味着要冒着被敌人发现的风险。 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顾平命令队伍稍作休息。他知道,如果军中有奸细,那么他们的行踪随时可能暴露。因此,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确保每一步行动都不留痕迹。 “将军,您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名手下担忧地看着顾平身上渗出的血迹。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但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在简单的包扎换药之后,顾平再次跨上了战马。他的目光坚定,望着远方的行云山,那里有着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出发!”随着顾平的一声令下,队伍再次踏上了征程。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如同一群不屈的幽灵,穿梭在夜色中。 姜志奇带领着一队精兵,悄然脱离了大队,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密林与山涧之间。他们的目标是流风谷,一个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地方。姜志奇知道,此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坚定和决绝。 夜深了,月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他们前行的路上。姜志奇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危险。他示意队伍停止前进,所有人立刻找到了掩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将军,有什么不对劲吗?”一名士兵低声问道。 姜志奇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他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声响,像是树叶被轻轻踩过的声音。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迎战。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如同夜幕中的一道闪电,直扑姜志奇而来。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姜志奇的反应也是极快,他拔剑一挥,剑光如匹练般划破夜空,与黑影的攻击碰撞在一起。 “锵!”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火花四溅。 姜志奇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上传来,让他的手臂微微发麻。然而比起手臂上的麻木,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人用的是玄月宫的剑法! 姜志奇作为当初玄月宫竹堂堂主自然对所有剑法招式有足够的了解,这个人的武学路数,完全脱胎于玄月宫! 他全神贯注地应对着神秘人的攻击,他的剑法同样精妙,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两人的剑光在夜色中交织,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搏斗,发出耀眼的光芒。 周围的士兵们也被这场对决所吸引,他们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两人的身影,手中的武器紧握,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眼见神秘人露出破绽,士兵们立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神秘人围在中央。月光下,刀光剑影闪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和警惕。 神秘人冷笑一声,面对着包围他的士兵,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的剑尖轻轻在地上一点,突然间,一股奇异的气流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有一层雾气在林间升起。 第158章 花与竹,故人会 幻术!姜志奇心下一惊,竟然还是星堂的幻术!不过来者的幻术水平比起万俟识来说还是差了不少,因而只影响了姜志奇带的几个手下,并未影响到姜志奇。 “一对一,这才符合江湖规划。”神秘人声音冷冷的,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幻术影响不了姜志奇。 姜志奇的眉头微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江湖规矩?你当初若是讲规矩,我们何至于此?”他冷冷地看着神秘人,手中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轻轻颤动,等待着下一个攻击的时机。 神秘人知道姜志奇已经猜出来自己是谁了,但是演戏要演全套,也没有卸下自己的伪装。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再次发起攻击。他的剑法凌厉而诡异,每一招都蕴含着玄月宫的精髓,却又带着几分与众不同的气息,显然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有所创新。 姜志奇不慌不忙,长剑挥舞,剑光如水,每一剑都精准地迎上对方的攻势。 两人的剑光在月光下交织,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搏斗,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周围的士兵还陷在还是之中无法脱离出来,自然也没办法协助姜志奇。 就在这时,神秘人突然改变了攻击的节奏,他的剑法变得更加诡异莫测,姜志奇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是对方真正的杀招,他必须全力以赴。 神秘人剑尖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指姜志奇的要害。姜志奇的眼神一凝,他知道这是对方蓄势已久的一击,他必须小心应对。 他的身体突然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的剑尖。同时,他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刺神秘人的胸口。 神秘人没想到姜志奇的反应如此迅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何必惊讶,你的招数都是他教的,他的剑术又比不过我。”姜志奇后退两步,“你确实也是天才,只是可惜是对手。” 神秘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正当他打算继续攻击姜志奇的时候,却忽然脚下一顿,而后向后一跃,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姜志奇没有追击,他不知道神秘人是否有其他安排,贸然追击容易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更何况现在自己身边还有陷入环境的士兵,需要先把这些人唤醒。 神秘人逃出很远才停下脚步,摘下面罩呕出一口血来。 “你都这模样了,还想杀姜志奇?”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来,站在神秘人不远处。 “单飞英,要不是你的情报有误,现在顾平与姜志奇都该死了。” “这也能怪罪在我身上?是你自己托大,谁都没解决。”单飞英皱着眉头。 神秘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后继续说:“你别以为我死了,顾平和姜志奇就不会对你动手。” “对我来说,你们都死了才是好事。”单飞英摇摇头,“反正青殿没了。” “神经。”神秘人白了单飞英一眼,“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顾平让你去解决朱明朗吧,你现在跟着我乱跑,他那边你怎么解释。” “我人也在行云山附近啊。”单飞英忽然笑了出声。 神秘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心中震惊,单飞英这人才是真正的天才! 晏竹与朱明朗等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行云山附近,现在只要解决面前这座关隘,就可以直接驻扎在行云山下。 这座关绕不过去,只能强取。 季克、朱明朗两人带兵分别从两侧接近,晏竹则在正面带着主力部队与列阵于关前。 “攻城!”晏竹低喝一声。 随着她的命令,士兵们迅速架起云梯,开始向关隘的城墙攀爬。城墙上的守军也不甘示弱,箭如雨下,石块和滚木不断地从城墙上倾泻而下,试图阻止攻城的士兵。 战斗瞬间变得激烈起来,双方的士兵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晏竹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面对守军的顽强抵抗,他们的进展并不顺利。 尤其是…… 晏竹抬起头,在城墙上看见单飞英的身影,她将指挥权交给副将,而后自己在马上一踏,张开双翼飞上云霄。 单飞英看着晏竹露出笑容,而后也张开双翼飞入空中,与此同时亦有数十名羽民腾空而起。 本是普通人类的战争,却出现了大荒的种族,有一些不知晓过晏竹与单飞英底细的士兵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手上的武器却没有停下过。 晏竹与单飞英的身影在空中交错,他们的羽翼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如同两颗流星在空中碰撞。 晏竹身形矫健,如同一只猎鹰,凌空扑向单飞英。她的拳脚带着风雷之声,每一击都充满了力量,直指单飞英的要害。单飞英则以灵活的身法应对,他的双翼微微扇动,在空中轻盈地躲避着晏竹的攻击。他的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种诡异的轨迹,与晏竹的拳脚相抗衡。 两人在空中的战斗,就像是一场生死之舞,既激烈又惊心动魄。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让周围的空气发出爆裂之声,拳风与掌劲交织,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 在他们周围,其他的羽民战士也加入了战斗,他们的羽翼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点点星辰。 “尔等听着,你们追随单飞英,便是背叛羽民国!”晏竹一边与单飞英缠斗,一边斥责跟着单飞英阻止她的羽民。 “晏竹,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愿意追随鸾明吧!”单飞英冷笑一声,他的掌风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每一掌都带着强大的内力,与晏竹的拳脚硬碰硬。 晏竹这边的羽民以羽翼的锋利边缘划破敌人的防线。守军虽然人数本就不多,再加上单飞英所带领的羽民那边只专注于针对晏竹带来的羽民,一时之间多处被攻破,连阵型都无法维持。 晏竹与单飞英的战斗也到了关键时刻,只见单飞英的身影猛然消失,而后又忽然出现在晏竹背后,晏竹被单飞英一掌击中胸口,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第159章 墙头草 单飞英的剑眉紧锁,这场战斗的胜负并不在于他与晏竹的对决,而是在于那座城池的命运。城破,意味着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这一路打一路跑,朱明朗带的人却也没见少。单飞英虽说他也并未打算真的消灭朱明朗这边,但如此这般也着实他心中的憋闷,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单飞英只得带人后撤,而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行云山。 晏竹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伤势严重到连站立都成了奢望。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屈的光芒。她被同门扛起,带到了后方,避免了被马蹄践踏的命运。张佳富一边为她包扎伤口,一边询问着她关于单飞英的情况。 张佳富给一边晏竹进行包扎,一边问晏竹单飞英那边的情况。 “他不对劲……”晏竹艰难开口,声音微弱,“根据之前的情报……他不该……不该这么……” “不该在这里是吧?”张佳富打断了她的话,他的手法熟练地为晏竹固定断骨,“我早就想问了,你们羽民的情报网是通过什么传递的,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可以操作的空间,尤其是,你或者那个人所见到的单飞英,哪个是真的?” 晏竹的眼中露出了疑惑,她不明白张佳富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 张佳富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玄月宫星堂传承多年,擅长幻术,而幻术之中有一招可以依靠一些外力将自己的样貌与意识留在某个媒介上,据说这招修炼到极致等同于分身再造。如果我没猜错,当初陈念安与单飞英就是用的这招解决了游永贞。现如今给你传递情报的那个人见到的单飞英或者你这边见到的单飞英有一个是假的,是一个分身,这种也不无可能?” 晏竹的瞳孔中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她从未预料到,自己和那个人所面对的敌人,竟然可能仅仅是一个由幻术制造出来的分身。 “必须赶快赶往行云山!”晏竹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否则……” “陈念安在行云山?”张佳富突然打断了晏竹的话,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晏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不明白张佳富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张佳富的目光锐利如刀,他转过头,目光穿过战场的硝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陈念安单独行动的原因我不想追问,但你们必须明白,如果主将的行踪成谜,在中原这片土地上,我们的军队将会在一瞬间被敌人击溃。”张佳富继续说道,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晏竹身上,“战场也要打扫完了,你至少要能自己站起来我们才能赶往行云山,否则你与陈念安的行动我们也不知晓什么,难以进行有效的配合。” 晏竹恢复得很快,白天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疼痛,她的身体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唤醒,伤口迅速愈合,行动自如,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张佳富看着晏竹此时的模样感到有些奇怪,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说白日里方便行军,等天亮就开拔赶往行云山。 而姜志奇那边也确定了泄露消息的人都身份。 “陈念安!”万俟识惊讶道,“她真是命硬。” “是啊,你的好徒弟。”姜志奇长叹一口气,“不过她伤势沉重,没比顾平好哪去,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应该是通过飞禽,这对于我们来说不好办。” 万俟识点了点头,他的眉头紧锁。 想要杀一座城的人不难,但是想要清理掉一座林子的鸟可实在是不易。 “既然如此,我们也赶往行云山吧,不要再绕圈子了。看他们现在行军的路线,他们也是想在行云山决一死战。”万俟识拧了拧眉心。 而除了单飞英外,最早赶到行云山的人是——顾平! 顾平拿着令牌进入军帐之中,那副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前几日还伤势沉重。 “让单飞英滚过来!”顾平坐在主位上吩咐下去。 不多时,单飞英便踏入账中,他的步伐沉稳,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顾平目光如电,直视单飞英,质问道:“我让你去截杀朱明朗的队伍,结果现在他们快打到行云山了,你怎么干的?” 单飞英倒没有露出任何惧色,只是抬头看着顾平缓缓开口:“朱明朗带了多少人,当时渡河的就有二十万多万之众,前前后后包括他们一路走一路招兵买马,我与你合作,不是为了找死,我手下一共就这几十人,你们防着我以为我不知道,但凡你那些守军能听我的话,也不至于被他们一路打到这边来!” 顾平面色一沉,他没想到单飞英会如此直接地反驳,“你这是在怪我?” 单飞英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陈念安的势力不容小觑,我现在与她们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好,我们先不争论这个,现在朱明朗就要带兵来行云山这边来,你怎么看?”顾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然而顾平没等单飞英答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行云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对于正面队伍来说,我们直接利用这一点,设下埋伏诱敌深入,再一举歼之更。” “但是万一他们深入之后我们出现任何失策,中原对他们来说可就如履平地了!”单飞英露出一些忧虑的神色。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他们最多能带三十万到这里,并且长途袭远,我们以逸待劳,正面对战不会输,只是要小心一个人……”顾平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单飞英身上。 “你是想说……陈念安?”单飞英知道顾平开始怀疑他,“对我来说,你们两人斗下去,我做渔翁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就看你是想多一个敌人,还是想多一个让你忧心的朋友了。” “呵,”顾平冷笑起来,“你还真是墙头草。” 第160章 行云山之战(一) “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你还是先想想现在怎么解决眼下的难关吧。”单飞英也不介意顾平讽刺自己,对他来说解决所有对手才是正事。 “这算什么难关,你们羽民再怎么样,数量稀少就注定了你们成不了气候。”顾平目光透过单飞英,“两军对垒,我这边比陈念安那边可有优势。” 顾平下令修筑防御工事。 过了几日,晏竹与朱明朗的那个人也带着队伍来到了行云山山脚下。 顾平站在高岗之上,阳光照耀着他坚毅的面容,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自己的军队。 士兵们身姿挺拔,犹如一尊尊古老而庄严的雕塑,他们的盔甲在烈日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金属光泽,手中紧握的长枪、长刀和盾牌。 顾平在战前许诺这些人,只要能消灭青州的队伍,所有人都直升三级,所以每一个士兵的眼眸中都燃烧着炽热的战意,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荣耀的追求。 顾平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命令:“布阵!”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斗志。 随着顾平的命令,他的军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同一台台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迅速而有序地按照既定的战术布置,依托行云山得天独厚的地形优势,构建起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仿佛一条蜿蜒盘旋的钢铁巨龙,静候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与此同时,晏竹也在紧张地准备着。阳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更加坚定。她知道顾平的军队实力不容小觑,而且顾平本人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军队上,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她的士兵们个个都是精英,而且她还有陈念安的幻术作为秘密武器。 晏竹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场战斗的关键在于分散敌人的力量,制造机会。她下达了命令:“兵分两路,一路佯攻,一路设伏,分散敌军。”她的声音还有些微弱。 她的军队迅速分成两队,一队由朱明朗带队在前,一队由季克带队在后,开始了行动。前队在朱明朗的带领下,开始向顾平的防线发起了佯攻,而另一队则在阳光的掩护下,寻找机会设伏,准备分散顾平的注意力和兵力。 晏竹与张佳富则在后方,小心着顾平那边单飞英再有动作。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都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顾平的军队在高地上严阵以待,而晏竹的军队则在阳光下蓄势待发。 战斗在这白昼的烈日下如同一颗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顾平的军队在高地上犹如一座巍峨的堡垒,严阵以待。他们的弓箭手们早已弯弓搭箭,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同死神的使者。 当朱明朗的佯攻部队进入射程范围,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如同一群愤怒的黄蜂,铺天盖地地朝着山下倾泻而去。利箭划破炽热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死神的狂笑。 一些箭支狠狠地插入朱明朗带的军队前方的土地中,溅起一片片尘土,一些则无情地射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那些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强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有的被箭穿透了胸膛,鲜血如喷泉般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有的则被射中了手臂或腿部,痛苦地挣扎着,试图将箭拔出,但更多的箭又接踵而至,将他们彻底淹没在这死亡的箭雨之中。 正面看起来占据优势,但顾平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察觉到了青州的队伍的意图。他立刻下令:“加强两翼,保持阵型!”顾平的军队迅速调整阵型,加强了两翼的防御。而就在这时,季克的军队已经开始了行动,他们如同烈日下的猎鹰,迅猛而精准地接近着。 就在这时,顾平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刻下令:“加强后防,准备迎击!”顾平的军队迅速调整阵型,加强了后方的防御。而就在这时,季克的部队已经接近了顾平军队的后方。 然而,就在朱明朗的部队即将发动攻击的瞬间,顾平的军队突然发动了反击。原来,顾平早已预料到了朱明朗的计划,他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朱明朗的部队上钩。 战斗瞬间爆发,双方在行云山下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朱明朗的军队虽然勇猛,但在顾平的精心布置下,逐渐陷入了劣势。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白昼,直到夕阳西下,双方才暂时停战。顾平与晏竹都清楚,这场战斗只是双方试探对方兵力与部署的一次战斗,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他们都在等待着,准备着,为了最终的胜利而战。 夜幕降临,行云山下的战场逐渐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伤员呻吟和战马嘶鸣。晏竹与朱明朗等人围坐在营帐中。 “单飞英没有带领羽民出击,但他一定在,我们必须小心。”晏竹回忆着白天的战斗。 朱明朗点了点头,他的脸上还带着战场上的硝烟痕迹:“今天的佯攻虽然吸引了顾平的注意,但我们的损失也不小。我们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战术。” “顾平的军队训练有素,他们的防御几乎无懈可击。我们要想突破,就必须找到他们的弱点。”季克虽说有面对鞑靼的经验,但是内斗他确实不内行。 张佳富指着羊皮地图上的一些位置说:“他们不敢轻易放松这边的兵力,否则我们突破过去的话,他们便没有机会反击。可我们的补给线漫长,顾平极有可能派单飞英带人偷袭我们的粮道,我们必须保护好补给线,以防万一。” “这件事交给我手下的羽民,羽民对羽民,我们不会输给单飞英。” “还有一件事……”张佳富看着晏竹,“我们在正面几乎不可能赢,他们出不来,我们进不去,熬到冬天也一样。” “绕到行云山后面不可能,战线拉太长,我们容易被击破。”晏竹摇摇头。 “晏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第161章 行云山之战(二) “我只能等她主动联系我,”晏竹无奈说道,“单方面的联系。” “……所以你打算怎么配合她?”张佳富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所以你打算怎么配合她?”话音未落,张佳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一凛,转头示意其他人离开。 “良裕你这是何意?”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晏竹看着张佳富,神色平静,但是却看起来让人感觉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张佳富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只是想要提醒你们,野心也需要势力来实现,实力不足,你们这样就是在作茧自缚。” “是吗……我明白,大人也明白。不过良裕你自己加入我们的原因,不也是野心,你的实力又如何?”晏竹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回头来,目光如刀,直刺张佳富的心底,“你想杀的人,需要你自己去解决,我们只不过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位置,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自然不需要你们担心,只是陈念安现在的行动会让她自己陷入险境。” “无碍,她不会死,一定不会。” 而在中原这边,顾平安排好人之后走上防御工事,扫视着下方的战场。双方兵力旗鼓相当,但对于中原来说,这是一场背水一战。青州即使在这里失败了,只要保存兵力,也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但若是中原的队伍在这里失败了,那背后就是一马平川,中原会失去所有地形优势,到时候就会毫无还手之力,必须在这里就退敌。 顾平的眉头紧锁,他知道青州那边的队伍有羽民,虽说单飞英可以应付,但是根据单飞英所说,他们那边可能不只有羽民。东瀛在被中原击退之后跑到大荒闹事,但是东瀛一个蕞尔小国,长途袭远,想夺取大荒以大荒为跳板再入侵中原简直是脑子坏了。这么长时间,大荒应该也解决了东瀛的问题,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当初单飞英还在陈念安那边的时候说的联合了泉先、结胸、焦侥等大荒异族,那么中原面对的便不止是现在面前这些人。 “最好是有援军……”顾平喃喃道。 可现在上哪里找援军? 前些年虽说中原周边的小国都臣服于中原,九州也算一统,但是毕竟不同文化,不同种族,现在这些小国就等着中原这边出事,他们好能来分一杯羹,最好是中原能一蹶不振,这样子那些人就可以入主中原。 顾平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前有狼后有虎,该如何去狼吞虎? 第二天,晏竹这边没有动作,顾平这边也还是继续守着行云山,没有主动出击。 “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办。”顾平对单飞英说。 “他们知道我在这边,应是有所防备。”单飞英皱着眉头。 “只要能对他们产生影响,就不算失败。” 单飞英带着跟着自己来的羽民在入夜之后离开顾平这边,飞向了晏竹的队伍,他们的目的是青州的粮道。 青州的军队从青州到这边,虽说打下中原不少地方,也有补给,但是大兵必然伴随着大凶,主要的粮草还是从远处运来的。 单飞英等人就是要截断青州这边的粮道。 月黑风高,羽民的身影在夜晚下几乎看不到,他们很快找到了青州这边的粮仓,打算发动袭击。 “准备!”单飞英拿出弓箭,箭上面抹了黑油,箭头还绑了火药,只要落在地上,一点火星就能燃起大火,“放箭!” 数十支箭一同被发射出去,然而只见那些箭落到一定高度之后竟然被定住了。 单飞英心下一惊:“陈念安的法术?” 陈念安学过的东西,单飞英都学过,包括当年在玄月宫的那些,他能感受到那阻止箭下落的力量的来源——玄月宫星堂的法术。 而后只见地面上飞起人影,是晏竹手下的羽民。 “单飞英,果不其然啊。”为首的羽民看着单飞英说,“在这等你们许久了,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单飞英摆好架势,抽出腰间别着的剑,“你们有防备也是预料之中,不过,奇兰你的实力足够挡下我吗?” 话音未落,单飞英已经飞身出去,叮的一声,两把剑交锋。 其他羽民也各自为营与对手打了起来。 单飞英双翅一展,身形如流星般疾冲向奇兰,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出如龙,携带着呼呼风声,直刺奇兰咽喉。奇兰亦振翅高飞,迅速侧身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之剑顺势挥出,一道银色的剑影在夜空中划过,斩向单飞英的臂膀。 单飞英猛地一个盘旋,借助羽翼的力量在空中灵活转向,反手一剑格开奇兰的攻击,紧接着剑势连绵,如汹涌波涛,一波接着一波地攻向奇兰。他的身影在空中忽左忽右,上下翻飞,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奇兰的要害。 奇兰面色冷峻,目光紧紧锁定单飞英的动作,双翅有力地扇动,使他在空中稳稳悬停,巧妙地化解着单飞英的攻势,剑与剑的碰撞间,火星四溅,在黑暗中闪烁出点点亮光。 单飞英见久攻不下,心中暗忖需出奇招。突然,他猛地拔高身形,双翅全力扇动,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而后,他如俯冲的猎鹰一般,裹挟着强大的冲势,剑上光芒大盛,恰似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朝着奇兰劈头盖脸地斩去。 奇兰心中一惊,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的剑似乎幻化出虚影,在周身形成一道剑影护盾。单飞英的剑重重地砍在这护盾之上,溅起一片绚烂的火花,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人周围的空气都震荡起来,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单飞英冷哼一声,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飞出数丈。 奇兰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一击也让他消耗不小,若是单飞英再来这么一下子,他怕是难以招架。 但他并未退缩,脚尖轻点虚空,如离弦之箭般再次冲向单飞英,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似要将单飞英的脖颈斩断。单飞英见状,双翅猛地一收,身体直直下落数尺,那夺命一剑擦着他的头顶飞过。 第162章 行云山之战(三) 单飞英顺势一个转身,再次挥剑而上,与奇兰战作一团。剑影交错,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 单飞英一边与奇兰战斗,一边思考着破局之法。他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们不利,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正思考着,却见单飞英动作慢了半分。 奇兰乘势而上,一剑刺向单飞英的胸口。单飞英侧身一闪,同时用剑挑开奇兰的剑,顺势一脚踢向奇兰的腹部。奇兰被踢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来是单飞英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奇兰,奇兰这才上当。 单飞英没有给奇兰喘息的机会,立刻冲上前去,准备给奇兰致命一击。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奇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单飞英连忙转身格挡,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梅马! 单飞英一惊,根据情报,梅马并未进入中原,他是何时赶来的? 梅马的行踪暂且放下,现在更紧急的面前的敌人与行动目的。 单飞英双翅一展,身形如流星般疾冲,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势越发凌厉。奇兰与梅马虽奋力抵挡,却逐渐落入下风。 单飞英瞅准时机,剑上光芒大盛,恰似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全力一击之下,奇兰手中之剑被击飞,整个人也倒飞出去,而梅马的剑脱手之后堪堪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单飞英不再理会奇兰与梅马,转身冲向青州的粮仓。此时,负责守卫粮仓的羽民们纷纷张弓搭箭,试图阻止单飞英。单飞英丝毫不惧,双翅扇动,带起一阵强劲气流,将射来的箭矢纷纷吹偏。 他快速接近粮仓,手中长剑一挥,斩断粮仓周围的防护设施。接着,他拿出一支火箭,箭头绑着火药,用力掷向粮仓。火箭落地,瞬间燃起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青州的羽民们惊慌失措,想要扑灭火势,却已来不及。单飞英看着熊熊燃烧的粮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后振翅带着自己手下的羽民飞回营地。 “此番发现梅马出现在青州队伍之中,恐怕青州队伍有我们不知道的援军。”单飞英皱眉对在座的将领说道。 “这梅马是何许人也?”有人好奇地问。 “晏竹与梅马这两人都跟着陈念安许久,我曾见过他,他对陈念安可谓是死心塌地,尤其是晏竹在青州那边,他必然忠心于那边。”单飞英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众将领听完单飞英的话后,陷入沉思。顾平开口道:“既然梅马出现,那我们必须更加警惕。派人密切监视青州军的动向,同时做好应对可能出现的援军的准备。” 晏竹那边得到了一个粮仓被烧的消息,他们的粮草分了几个地方储存,虽说只是其中一个被烧,却也影响深重。 晏竹面色阴沉,对着梅马说道:“没想到单飞英竟真如此大胆,敢烧粮仓。如今这局势,怕是中原军会有进一步动作。” 梅马皱着眉头回应:“当务之急是尽快确定损失,重新调整战略。还有,有人托我给诸位带个话。” 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梅马继续说了下去:“若见火光,则攻。” 晏竹沉默了一会才回:“那好,明日,我们再攻行云山。” 随着太阳的升起,青州的军队开始行动。 朱明朗带领着一队士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向行云山正面冲去。他们的喊杀声仿佛要冲破云霄,气势磅礴。 山上的顾平远远望见晏竹的军队来袭,立刻下令士兵们进入战斗状态。弓箭手们迅速搭箭上弦,严阵以待。 当朱明朗的部队逼近行云山,进入射程范围后,顾平果断下令放箭。瞬间,箭雨如飞蝗般倾泻而下。但朱明朗早有准备,士兵们迅速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利箭纷纷射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却难以穿透。 朱明朗带领士兵们顶着箭雨,一步步艰难地向山上推进。他们与山上的中原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长枪与长刀交错,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季克率领另一队士兵悄然从侧翼迂回。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试图寻找中原军防线的薄弱点进行突破。 顾平皱眉:“一招用两次,青州的队伍没有能打的人了?” 梅马带领着羽民加入了战斗。他们从空中俯冲而下,如猎鹰扑食般对中原军发动突袭。中原军顿时陷入混乱。 顾平见状,连忙命令单飞英带领羽民迎击梅马。 天空中,单飞英与梅马再度展开激烈对决。他们的身影在天空中交错,剑与剑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地面上,朱明朗和季克虽奋力进攻,但依旧无法突破防线。 顾平亲自带领一队精锐士兵,冲向朱明朗的部队。顾平挥舞着长剑,勇不可当,如入无人之境。他的勇气和战斗力激励了中原军的士兵们,大家纷纷奋起反击。 激烈的战斗持续良久,最终,双方以僵持状态结束战斗。晏竹的军队未能突破行云山防线,且损失惨重。中原军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但成功守住了防线。 “只是多了几个羽民?”单飞英觉得有些奇怪,提出了自己的怀疑,“他们可能还有后手。” 今天青州队伍的行动与上次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几个羽民加入战斗之中,但是那几个羽民除了梅马之外也都是之前就知道青州的队伍中的。 “大荒民众来到中原也困难,可能只是派了几个羽民来吧。”有人得意地说,“羽民成不了气候,不过是达官显贵手里的玩物罢了,想当年我……” “你怎么?”单飞英抬眼盯着那个人,目光阴狠。 那人顿时噤声,他今日竟然一时得意忘了单飞英也是羽民。 “没怎么,没怎么……”那人赶紧改换口风,“我只是想起来,既然你烧了他们一个粮仓,说不定是因为他们现在粮食不够了,所以必须赶快拿下这边,否则前功尽弃。” 第163章 行云山之战(四) 就在众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的时候,有人来报——越宏、万俟识、姜志奇等人来了。 顾平心中一喜,总算有点好消息。 越宏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明黄色龙袍,那精致的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面容虽显稚嫩,却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如同一泓清泉中跳动的火焰。他的发丝被微风吹动,几缕轻柔的发丝微微扬起,更添几分少年的灵动。 众士兵见皇帝亲临,急忙跪地行礼,高呼万岁。那声音在山间回荡,仿佛要冲破云霄。越宏微微扬起手,清脆而有力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他的声音虽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万俟识站在越宏身后不远处,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越宏的发言。 “将士们!”越宏挺起胸膛,向前迈出一步,大声说道,“朕听闻你们在此与青州敌军奋勇作战,顽强坚守,朕心中既感动又自豪。你们用热血和勇气守护着我们的家园,你们是真正的英雄!”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士兵的脸庞,那眼神中满是敬佩与感激。 士兵们看着这位年轻的皇帝,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他们更加坚定地站直身子,眼神中满是崇敬。他们从未想过,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皇帝陛下会亲自来到这危险的战场,为他们带来鼓励和支持。 越宏继续说道:“青州敌军虽凶猛,但你们毫不退缩。你们的勇敢和忠诚,朕都看在眼里。朕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战胜敌人。”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春风,吹进了每一位士兵的心中。 这时,越宏的目光被一位受伤的老兵吸引。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轻声问道:“疼吗?”老兵看着眼前的少年皇帝,眼中满是惊讶和感动。他从未想过皇帝陛下会如此关心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老兵才连忙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陛下,微臣不疼。为了保卫家园,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越宏轻轻握住老兵的手,说道:“你是我们的英雄,你的付出朕都看在眼里。一定要好好养伤,等战争胜利后,朕还要重重嘉奖你。”说完,他仔细查看老兵的伤口,那伤口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越宏皱起眉头,对身边的侍从说道:“快把朕带来的最好的伤药拿来。” 侍从急忙呈上伤药,越宏亲自为老兵涂抹伤药。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老兵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他哽咽着说道:“陛下,老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对待。”越宏微微一笑,说道:“你为了国家浴血奋战,这是你应得的。”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深受触动。他们感受到了皇帝陛下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心中的斗志更加昂扬。 越宏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太监说道:“把朕带来的赏赐都分发下去。”太监们连忙抬上一箱箱的物品,有金银财宝、美酒佳肴、上好的药材等。越宏说道:“这些都是朕对你们的赏赐,以表彰你们的英勇。等战争胜利后,朕还会重重嘉奖你们。” 士兵们欢呼起来,士气高涨。他们知道,皇帝陛下如此关心他们,他们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战斗,保卫家园,不辜负皇帝陛下的期望。 越宏又走到士兵们中间,与他们亲切交谈。他询问他们的家庭情况、战斗中的困难等。士兵们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看到皇帝陛下如此和蔼可亲,便纷纷打开了话匣子。一位年轻的士兵说道:“陛下,我家里还有父母和妹妹。我很担心他们的安危,但是我知道,只有保卫好家园,他们才能安全。”越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也是个勇敢的战士。你的家人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战胜敌人,让你们的家人过上安稳的生活。” 另一位士兵说道:“陛下,敌军的武器很厉害,我们有时候很难抵挡。”越宏听了,陷入了沉思。他说道:“我们要想办法改进我们的武器装备,提高我们的战斗力。朕会派人去寻找更好的武器制造方法,为你们提供更强大的武器。” 越宏的到来,让行云山的士兵们充满了信心与斗志。他们知道,皇帝陛下与他们同在,他们不是在独自战斗。他们决心继续坚守防线,为保卫中原而战,为了皇帝陛下,为了他们的家园,为了他们的亲人。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在行云山周围,那些战火尚未完全波及却也因种种原因没能力离开的百姓们,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他们的生活被战争的阴影笼罩,每一个消息都能在他们心中掀起波澜。 其中一个人听说越宏亲赴前线犒劳士兵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王,你这怎么了?”住在他隔壁的一个老人看见自己这几十年的邻居这副模样,不由得好奇起来。老人与老王同样满脸沧桑,白发苍苍,手中拄着一根拐杖。 “陛下亲临前线,不妙,不妙。”老王缓缓说道。 “这有啥不妙,这不是好事吗,天子亲临,还不把青州那些叛军杀得片甲不留!”老人不理解老王的担忧。 “当年我的大儿子,就是去跟着季克抗击鞑靼去了。季克也在前线,亲自给他上药,他回来跟我说了这件事……”老王的眼神变得悠远。 隔壁的老人听见老王的话,顿时也露出了愁苦的表情。。 “然后再去队伍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老王浑浊的双眼望向行云山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小儿子正在参与战斗,他害怕历史再次重演。 上位者总有办法让别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现如今越宏亲临前线,怕是那些守着行云山的士兵会连死都不怕了。可不怕死……是好事吗?老王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在他看来,活着才能嬴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老王颤颤巍巍站起身:“我要去行云山一趟,见见老幺。” 第164章 行云山之战(五) 树林开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风,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老王拄着拐杖,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行云山的路途。 老王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的儿子就在行云山的战线上,与敌军对峙。他听说越宏皇帝亲临前线,这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皇帝的到来无疑会提振士气,但老王知道,这也可能意味着战事将更加惨烈,他的儿子可能会因此更加不顾自己的安危。 老王的脚步在落叶上沙沙作响,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面对战争这样的大事,他能做些什么呢?他只能祈祷,只能担忧,只能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可能决定他儿子命运的地方。 在这条通往行云山的路上,老王遇到了小姑娘。她自称叫小今,也是要去行云山附近。小今看到老王蹒跚的身影,主动提出要帮助他。老王看着她,毕竟人老了,有个照顾自己的也好,他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帮助。 “老人家,您去行云山做什么?”小今问道。 “看看我的小儿子。”老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在那里打仗,我担心他。” 小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问道:“老人家,您觉得我们的军队能打赢这场仗吗?” 老王想了想,说道:“我相信他们能。我的儿子和他的战友们都是勇敢的战士,他们为了保卫家园而战。” 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行云山,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化。树木更加稀疏,落叶被风吹得四处飞舞,仿佛是大地在为即将到来的严冬做准备。天空也变得高远而清澈,偶尔飞过的鸟儿,发出的鸣叫声,也似乎带着一丝哀愁。 老王的心情随着这肃杀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他想到了他的儿子,那个年轻的士兵,是否也在感受着这秋天的寒意,是否也在思念着家乡的温暖。老王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 小今注意到了老王的情绪变化,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扶着他,陪他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路程。 夜幕降临,秋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冷。老王和小今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生起了火堆。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小今拿出干粮,分给老王吃。老王吃着干粮,看着火光,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想到了他的儿子,想到了那些在前线的士兵们。他们是否也能像他一样,有一个温暖的火堆,有一口热食?他们是否也能有一个像小今这样的人,陪伴在他们身边照顾他? 老王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他不知道战争何时才能结束,他的儿子何时才能平安归来。 第二天清晨,老王和小今再次踏上了前往行云山的路途。 老王的心中虽然仍然充满了忧虑,但他的步履变得更加坚定。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他的儿子,为了他们的未来。 他们继续前行,周围的景色变得更加荒凉。秋天的肃杀气氛越来越浓,老王的忧虑也越来越深。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他必须到达行云山,他必须亲眼看到他的儿子。 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行云山,老王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他既期待又害怕,期待能够见到儿子,害怕战争带来的噩耗。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但他没有退缩,他必须面对这一切。 小今能感受到老王心中的挣扎,她没有多问,她知道,这是老王的战斗。 秋天的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老王和小今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然而,就在离行云山不远的地方,小今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老王:“老人家,我不能陪您继续前行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相信您一定会平安到达行云山的。” 老王点了点头,他理解小今的决定。他感激地说:“谢谢你,小今。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远。” 小今微笑着:“您保重,老人家。我相信您的儿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老王点了点头,他独自一人继续前行。他的脚步虽然蹒跚,但他的心中充满了坚定。他必须见到他的儿子,他必须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秋天的风继续呼啸,老王独自一人走在通往行云山的路上。 老王的忧虑如同这秋天的落叶,一层又一层地堆积在心头。他又想到了越宏皇帝亲临前线的消息,他的儿子,那个年轻的生命,是否会在这场战争中消逝?老王不敢想象。 老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紧紧地握住拐杖,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更多的力量。 终于,老王到了行云山脚,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的儿子就在那里,他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老王独自一人的身影在秋天的晨光中,他必须见到他的儿子,他必须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大人,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下令,我们就立刻行动。”一个身影从树后闪出,他的声音低沉而紧张,显然是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 小今刚走到密林之中,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对她说道。 小今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来人。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静的考量,然后缓缓开口:“嗯,不急,再等几天。” 她知道,战争不仅仅是武力的较量,更是智慧和耐心的较量。她需要等待,等待敌人露出破绽,那时候,她才能一击必杀。 只见小今挥了挥手,她的样貌在众人眼中发生了变化,原本那个年轻的女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陈念安。 “大人,机不可失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可不是我们的机会。”陈念安摇摇头,“越宏在行云山,现在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我们现在过去,怕是损失惨重,让晏竹她们再撑一撑,把行云山搅得不得安宁,这时候才好办事。” 第165章 行云山之战(六) 入夜,陈念安与众人在山中休整。 众人没点火,对于他们来说倒也不冷。 从行云山的方向传来喊杀声,陈念安静静地听着行云山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心中思绪万千。 晏竹等人现在的粮食应该不多了,只能再撑几日,若是不能夺下行云山,怕是前功尽弃。 “大家保持警惕,我们必须小心潜行,不能被敌人发现。”陈念安低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陈念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的步伐轻盈而谨慎。 身后的众人紧紧跟随,他们的行动整齐划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山林。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在这样的环境下,陈念安等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模糊,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们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缓缓前行,这条小路蜿蜒曲折,通向行云山的山脚。 路不算难走,但是要小心暴露,所以速度很慢。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行云山,喊杀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突然,陈念安停下了脚步。她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众人也停下来。众人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注视着周围。陈念安侧耳倾听,她似乎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有情况。”陈念安低声说道。众人立刻警惕起来,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陈念安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在不远处,她看到了几个黑影在晃动。她立刻停下脚步,躲在一棵树后观察着那些黑影。 那些黑影是正在转移阵地的士兵。 为了不暴露,众人屏住呼吸。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用手势示意他们保持安静,不要轻举妄动。 等那队人马离开之后,陈念安等人继续向行云山的山脚前进。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行云山的山脚,被发现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所以众人不得不选择更为崎岖难行的道路,地形变得越来越复杂。山林中布满了沟壑和悬崖,一不小心就可能失足坠落。但幸好,队伍之中有不少羽民,不用担心真的会发生危险。 距离已经不宜再靠近。 “大家找隐蔽之处藏好,千万不可暴露。”陈念安低声说道,“两人一组,轮换警戒,有情况立刻示警。”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地寻找着合适的藏身之地。不一会儿,他们便如同融入了黑暗中的影子一般,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陈念安自己则选择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这里既能观察到行云山的情况,又相对较为隐蔽。她蹲下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行云山的方向,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山林。偶尔有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被喊杀声隐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山上的战斗似乎暂时停止了。 随着夜色的加深,气温也越来越低。在漫长的等待中,陈念安不断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众人等着陈念安的命令。 晏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梅马:“你传达的命令是准确的吗?” “大人是这样说的。”梅马神色如常。 “……好,那休整一下继续打!”晏竹转头看向战场上,双方的人马都刚刚撤下来。 当双方人马撤退后,行云山的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月光洒在这片曾经喧嚣的土地上,映照出一幅令人胆寒的景象。 战场上,破损的兵器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各处,有的还深深地插在泥土中,展现着战斗的激烈。血迹斑斑的地面,已经被踏得泥泞不堪,暗红的血液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一些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们的伤口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起来,但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他们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有的士兵失去了胳膊或腿,他们无助地躺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还夹杂着死亡的气息。破碎的旗帜在风中摇曳,上面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残破的布条在诉说着曾经的荣耀。 尸体堆积如山,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他们的姿势各异,有的紧紧地握着武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战斗;有的则安静地躺着,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一些尸体已经被踩踏得面目全非,让人不忍直视。 战场上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一些微弱的余烬在闪烁。偶尔有一只乌鸦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打破了这片死寂。风吹过战场,带起一片尘土,像是在为这些死去的士兵哀悼。 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只有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在弥漫。 没有人敢上前打扫战场,都怕成为对方都活靶子。 陈念安蹲在巨大的岩石后面,眼睛紧紧盯着行云山的方向,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此时的她,心中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突然,负责警戒的队员匆匆跑来,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有情况!有人靠近这边。” 陈念安心中一紧,立刻警惕起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任何意外情况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陈念安思索片刻,决定先观察一下这个老人的举动。她示意队员们保持警惕,不要轻举妄动。陈念安悄悄移动脚步,到了那个人附近。透过树叶的缝隙,陈念安看到了那个人。那人拄着拐杖,四处张望,脸上满是迷茫和恐惧。 是老王!陈念安看着那个身影,示意手下退下。 呼吸之间,陈念安又变成小今的模样,她走了出去。 “老人家,你怎么到了这边?” 老王一看是熟悉的人,神色放松下来,“迷路了,迷路了……” “您找到您的儿子了吗?”陈念安走上前去扶住老王。 第166章 行云山之战(七) 陈念安与老王缓缓走了一段路,直至将老人送到大路上。她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轻声与老王告别,言语中满是笃定地告诉他,一定会与他儿子重逢。那话语如春风拂面,让老王心中涌起阵阵希望。 待回到众人之中后,陈念安面色一沉,决然下令——杀了刚才那个老人!众人皆是一惊,“大人……”有人疑惑出声,只因方才看陈念安对待那个老人的样子,分明称得上和蔼可亲。 众人满心疑惑,然而军令如山,不可违抗。一名羽民领命后,悄然朝着老王离开的方向追去。那羽民身形轻盈如燕,在密林中穿梭,恰似幽灵一般,不带一丝声响。片刻之后,便瞧见了老王缓慢前行的背影。老王此时全然不知危险临近,心中还在回味着与“小今”相遇的温暖场景,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羽民定了定神,手中紧紧握着武器,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凛。他脚步轻缓地靠近老王,如同暗夜中的猎手逼近猎物。当距离足够近时,老王才有所察觉,惊恐地转身,却只看到一个黑影如鬼魅般立在眼前。羽民没有片刻迟疑,手起刀落,速度快如闪电。老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 羽民看着老王的尸体,心中略有不忍。他想起陈念安的命令是不能让老王的尸体被发现,以免暴露众人的行踪。于是,羽民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他开始挖坑,手中的工具挥舞着,泥土纷纷扬扬。他小心翼翼地将老王的尸体放入坑中,仿佛在安放一件珍贵的物品。然后用土掩埋好,再在上面铺上一些落叶和树枝,仔细整理,尽量让这个地方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无异。 羽民迅速返回,向陈念安复命。陈念安神色冷峻,宛如一座冰山,让人望而生畏。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命令感到困惑,但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在这战场之上,任何可能暴露我们的因素都不能存在。老王虽无辜,但他的出现极有可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我们身负重任,不能因一时心软而置众人生命于不顾。”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思。 在这战场上,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陈念安作为众人的首领,必须以大局为重,不可被情感左右。战争残酷,心软往往会导致决策失误,让更多人陷入绝境。 老王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可这个意外却可能引发一连串不可控的后果。陈念安果断下令杀了老王,看似残忍,实则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的生命。在这江湖的纷争中,唯有保持冷静与果断,才能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晏竹休整完毕后,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看向梅马、朱明朗和季克等人,沉声道:“兄弟们,此次攻打行云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没有退路!”众人齐声应道,士气高昂。 随着晏竹一声令下,大军再次朝着行云山进发。梅马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威风凛凛。朱明朗和季克则分别率领两翼部队,呈包抄之势。 行云山脚下,顾平早已凭借着地利优势严阵以待。他面容冷峻,看着逐渐逼近的敌军,心中毫无惧意。顾平深知行云山的地形优势,决定坚守不出,让敌军自讨苦吃。 晏竹的部队开始向山上进攻,然而,顾平的防守十分严密。山上的道路狭窄,易守难攻,晏竹的部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梅马奋勇当先,带领士兵们与顾平的部队展开激烈的厮杀,但始终难以突破顾平的防线。朱明朗和季克在两翼也遭遇了顽强的抵抗,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战场上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青州的部队虽然勇猛,但在顾平的顽强防守下逐渐显出疲态。此时,陈念安知道不能再等了。她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眼神坚定而锐利。 “按照计划,出击!”陈念安下令。 羽民们瞬间飞上天空,战场上有人反应过来。 青州的部队原本在与顾平的队伍激烈交战中已显疲态,此刻看到羽民们突然飞上天空,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但很快,看见陈念安的身影之后,他们意识到这是己方的奇兵,惊喜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而行云山的部队则完全相反,他们看着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空中的羽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震惊与惶恐。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支奇兵出现,心中的恐惧开始蔓延。随着羽民们如利剑般插入敌阵,行云山的部队从惊讶迅速转变为惊惧,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羽民们凭借着轻盈的身形,如鬼魅般在敌阵中穿梭,手中的武器挥舞着,瞬间就击倒了一片敌人。 陈念安亲自带领着一队精锐,直扑顾平部队的核心位置。他们的出现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入了顾平部队的心脏。 顾平的队伍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有的士兵开始四处逃窜,有的则盲目地抵抗着。 顾平看见陈念安的身影,暗骂了一声“阴魂不散”,而后下令单飞英带领他的羽民队伍去迎敌。 单飞英得令后,眼神一凛,带领着他的羽民队伍迅速升空。 陈念安看到单飞英的队伍冲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只见她拔出腰间佩剑,长剑斜指单飞英,带领着众人向前。 双方在空中相遇,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战斗。 双方于空中轰然相遇,瞬间,风云激荡,激战骤起。单飞英身形如电,一马当先,手中长剑舞动,如银蛇乱舞,带着凌厉之势迅猛刺向陈念安。 第167章 行云山之战(八) 陈念安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长剑轻轻一引,巧妙地化解了单飞英剑招中的锐气。她手腕翻转,剑势如虹,直指单飞英的咽喉。单飞英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身形急转,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反手挥剑,直刺陈念安的面门。 陈念安在空中轻盈地旋身,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她手中的长剑顺势挥出,指单飞英的胸口。单飞英身体一扭,在空中快速旋转,避开了陈念安的剑招。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猛地劈下,剑风呼啸,带起一阵尖锐的声响。 陈念安微微侧身。 单飞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手中长剑猛地一收,化作一道光芒,刺向陈念安的眼睛。陈念安急忙向后仰身,她手中长剑又向着单飞英的腰间扫去。 两人在空中你来我往,剑招凌厉无比,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搅动得沸腾起来,风声呼呼作响。陈念安越斗越勇,手中长剑如同一道闪电,在单飞英四周不断闪烁。单飞英虽然奋力抵抗,但渐渐处于下风。 就在此时,陈念安看准时机,长剑猛地刺出,正中单飞英右臂。单飞英吃痛,身体一晃,险些坠落。陈念安趁势飞起一脚,将单飞英踢向地面。单飞英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陈念安看着单飞英,眼神冰冷如霜,冷冷地说道:“你真以为我早就知道你有不臣之心之后还会做这学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 陈念安怒目圆睁,手中长剑带着森冷的寒意直刺向单飞英。剑刃瞬间洞穿单飞英的身体,可随着“噗”的一声轻响,单飞英竟化作一团碎纸,在风中四散飘飞。陈念心中一凛,意识到这只是个法术纸人。 “哼,想逃?”陈念咬着牙,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寻找单飞英的踪迹。可这纸人可以远程操控,恐怕单飞英早就逃出生天。 陈念安不再纠结单飞英的行踪,转而向着被众人护住的越宏飞去——她能察觉得到,这个少年皇帝被法术控制了,而控制他的人正是万俟识,越宏或者万俟识,杀掉哪个都可以! 万俟识见陈念安过来,反而也不带着越宏跑了,就那么站在那里,在陈念安靠近的瞬间从手中扔出数道纸符,那些纸符幻化成人的模样与陈念安缠斗起来。 陈念安冷冷地说道:“师傅,你忘了吗,你会的,我都会!” 万俟识面色阴沉,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无数道纸符凭空浮现,如同一群鬼魅般朝陈念安扑去。 陈念安不慌不忙,一手结印,只见一道白色光芒从她手中射出,瞬间将周围的纸符震碎。她身形如电,直逼万俟识,手中长剑刺向万俟识的咽喉。万俟识身体快速向后退去,同时手中法诀一捻,一道黑色光幕出现在身前,挡住了陈念安的攻击。陈念见状,手中长剑快速舞动,闪电似的剑芒在万俟识四周不断闪烁。 万俟识从身边守卫腰间拔出一把剑,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与他周身的法术气息相互映衬。 陈念一边施展法术,一边说道:“师傅,你所教的法术,我早已融会贯通,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青出于蓝!” 万俟识轻笑一声:“好,倒是让我看看!” 两人的法术先接触,轰然一声,飞沙走石,而后是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顾平手持长剑,面色凝重地赶来。他看到万俟识正在与陈念交战,心中一紧,立刻加入了战斗。 顾平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朝着陈念安刺去。陈念急忙转身,用剑挡住了顾平的攻击。万俟识趁机在一旁施起法术,一时间风云变幻,黑色雾气弥漫开来。 陈念看着眼前两人,心中明白这两人联手,必然是一场恶战。她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一道剑气朝着顾平射去。顾平连忙侧身闪避,同时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剑影朝着陈念安射来。陈念身形一闪,避开了这道剑影。 万俟识趁着陈念躲避顾平攻击之际,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一道剑影朝着陈念安袭来。陈念心中一凛,急忙用剑抵挡。然而,这道剑影威力巨大,陈念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陈念稳住身形,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人配合默契,一时之间难以突破防线。她心中一横,施展出全身的功力,手中长剑猛地刺出。这一剑带着强大的气势,如同一道闪电般击中了万俟识。万俟识闷哼一声,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顾平见状,心中大惊。他手中长剑一挥,朝着陈念扑去。陈念安手中长剑用力一挡,将顾平的攻击挡了回去。 就在这时,万俟识稳住身形,一道黑色光芒从他手中射出,朝着陈念射去。陈念躲避不及,被这道光芒击中。她感觉身体一阵剧痛,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顾平趁机上前,手中长剑朝着陈念刺去。 陈念咬咬牙,拼尽全力侧身一闪,避开了这一剑。 战斗持续了许久,三人的体力都在逐渐消耗。陈念安虽然剑法高超,但面对两人的联手,她的体力也在迅速下降。她的剑法虽然依旧凌厉,但已经不如刚开始时那般迅猛。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三人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陈念安的剑法虽然依旧犀利,但她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她的每一次挥剑都需要更多的力气,她的每一次躲避都变得更加艰难。 就在这时,陈念安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背后袭来。她急忙转身,只见一道黑色的光芒直冲她而来。她急忙挥剑抵挡,但这道光芒的力量太过强大,她的剑竟然被震飞。 陈念安的身体被这道光芒击中,她感觉到一股剧痛传遍全身。她的身体被震得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 第168章 行云山之战(九) 正当顾平与万俟识准备对陈念安下杀手之际,一声惊叫传来。 “啊!” 万俟识心头一震,仿佛被雷电击中,他立刻转头看向方才越宏的方向,只见陈念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越宏身旁,剑光一闪,已经将越宏的脖子架在了冰冷的剑刃之下。 怎么可能!万俟识与顾平心中同时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分明看见陈念安身受重伤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现在在那边的陈念安是怎样一回事! “师傅,我说了,青出于蓝!”陈念安笑着。 万俟识愣住——地上那个“陈念安”是法术纸人! 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万俟识开始回忆几人的战斗,一开始面对的必然是真正的陈念安,是从哪一个瞬间被替换成纸人的…… 陈念安站在越宏身边,她的剑尖轻轻抵在越宏的喉咙上,冷冷地说道:“讶异吗,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替换的,镜花水月,似有若无,虚实真假,肉眼怎么可能分辨呢?” 然而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必须把越宏从陈念安手中救下来。 顾平见状,知道不能再犹豫,他大喝一声,挥剑冲向陈念安,试图解救越宏。然而,陈念安的动作更快,她轻轻一挥手,一道无形的气劲将顾平的剑势挡开,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快速结印,一道光芒从她的指尖射出,直击顾平的胸口。 顾平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的身体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万俟识见状,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他开始念动咒语,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在他身边浮现,形成一个强大的防护罩。 陈念安见状,知道万俟识已经准备全力以赴,她也不敢大意,手中的长剑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的身体也开始被一层淡淡的光晕所包围。 顾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陈念安,你可知道你的剑架在了谁的脖子上!” “他是皇帝吗,不过是你们的傀儡罢了,我就是杀了又如何?”陈念安平静地说。 战场上的局势因为这个场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士兵们的目光从各自的战斗中被吸引,他们看着陈念安与顾平、万俟识之间的对峙,心中涌起了不同的情绪。 在顾平和万俟识的部队中,士兵们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看着陈念安轻易地挡开了顾平的攻击,并且将越宏作为人质,心中不禁生出了退意。他们开始怀疑,这场战斗是否真的值得继续,他们的领袖是否真的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在混乱中,一些士兵开始寻找逃生的机会,他们的眼神四处游移,寻找着战场上的空隙,希望能够逃离这场似乎已经注定失败的战斗。而另一些士兵,则是因为忠诚和恐惧而继续战斗,他们不敢违抗上级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敌人厮杀。 战场上的喊杀声、金属碰撞声和伤者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而残酷的画面。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泥土被鲜血染红,尸体遍布战场,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模糊。 顾平察觉到收下的躁动,转身大喝道:“胆敢有逃跑者,就地处斩,诛杀九族!” 顾平的怒吼如同雷霆,在战场上空回荡,让那些心生退意的士兵们心头一颤。他们知道,顾平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军法如山,违令者斩,这是铁的纪律。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只能将心中的恐惧和犹豫压下,重新振作精神,投入到这场生死搏杀之中。 可是兵败如山倒,逃跑的想法一旦出现,人的动作便不会再那么果断,眼神中也是去了锐气。 姜志奇察觉到周围的士兵的情绪,只得暂时放下面前的敌人,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陈念安附近,手中长剑直刺陈念安。 可就在这时,剧变再生。 只见行云山中的水流之中忽然冒出许多人影,与周围的中原的士兵厮杀起来。 姜志奇的剑锋尚未触及陈念安,便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他本能地侧身一闪,一道水柱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冲天而起,将周围的尘土和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些从水中冒出的人影,手持利刃,显然是伏兵。 这些伏兵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战场的局势。他们如同幽灵一般,从各个隐蔽的水源中涌出,对顾平和万俟识的部队发起了突袭。这些士兵本就因为陈念安的行动而士气低落,此刻更是陷入了混乱。 “稳住!不要乱!”姜志奇大声呼喊着,试图稳定军心。他知道,一旦士兵们陷入恐慌,这场战斗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然而,伏兵的出现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多士兵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们开始四散奔逃,有的被伏兵斩杀,有的则被自己人误伤。战场上的秩序彻底失控,原本有序的阵型变成了一盘散沙。 顾平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知道,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整个部队就会彻底溃败。他挥舞着长剑,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士兵,试图以铁血手段稳定军心。 “不要慌!结阵!结阵!”顾平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一些士兵在他的指挥下开始尝试重新组织阵型,但效果甚微。伏兵的攻击太过突然,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谷底。 万俟识在防护罩的保护下,也注意到了战场的变化。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快速盘算着对策。他知道,单靠他和顾平的力量,已经无法扭转战局。他必须做出决断,哪怕是最艰难的选择。 “撤退!撤退!”万俟识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命令如同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战场。士兵们听到这个命令,先是一愣,随后如释重负,纷纷开始向后撤退。 陈念安看着敌人的撤退,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她知道,这场战斗她已经赢了。 第169章 最后的对峙 撤退的队伍中弥漫着紧张与慌乱的气氛,不少人被抓住后试图抵抗。陈念安一把将越宏拽到众人面前,向他们展示了越宏被万俟识控制的情况。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准备反抗的人,看到这一幕,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绝望,随即放弃了抵抗。 陈念安深知顾平、万俟识、姜志奇这几人的能力,更清楚那个下落不明的单飞英所带来的潜在威胁。她敏锐地察觉到此刻正是追击中原逃亡部队的绝佳时机,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下令追击。 “我们分路走。” 顾平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众人,沉重地说道,“这样下去必然会被包围,分散开来虽然整体战斗力会被削弱,但我相信陈念安一定会来跟着我。” “你确定?” 万俟识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担忧,紧紧地盯着顾平,“过了涉水,再往北就是鞑靼,她现在的兵力不足以过涉水再与鞑靼起冲突,否则内忧外患。我们只需通过涉水,韬光养晦等待反击即可。” “不可分路,被逐个击破的话我们更无转圜的余地。” 姜志奇也认同万俟识的观点,神色凝重地说道。 “那师傅,你与万俟前辈带兵走,我就在这里,拦住陈念安!” 顾平勒马转过身,声音坚定而决然。 万俟识眉头紧锁,他知道顾平的决定充满了风险,但这也是当前形势下唯一的选择。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顾平,你这是何苦?你留下来,胜算不大。” 顾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坚定地回应道:“我知道,但我必须为你们争取时间。你们带着主力撤退,我在这里拖住陈念安。只要你们安全,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姜志奇紧握长剑,眼中满是决然,大声说道:“我与你一同留下,我们两人联手,就算不能消灭她的队伍,至少解决她不难!” “双拳难敌四手,师傅,你教过我,没必要多一个人当俘虏。” 顾平冷静地说道,“走吧,有机会的,我不会死的。” 姜志奇看着顾平,他一直知道,顾平一旦认准了什么,就不会改变。 顾平带着几十人停在路上,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不久,陈念安的追击部队出现在了视线中,烟尘滚滚,不知来了多少人。 “顾平,你这是何苦呢?” 陈念安的声音在风中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你明明可以逃走,却选择留下来送死。” 顾平拔剑出鞘,剑尖直指陈念安,大声喝道:“陈念安,何须废话呢,你追了我们一个月,也该疲累了,入冬了,你敢带着青州的军队过涉水去打吗?” 陈念安冷笑一声,她知道顾平不会轻易投降,也不会退缩。她挥了挥手,示意部队进攻。战斗瞬间爆发,顾平和他的士兵们背水一战,他们以一当十,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战斗异常惨烈,顾平和他的士兵们虽然英勇无畏,但终究寡不敌众,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顾平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可他依然咬着牙坚持战斗。 身边已经没有他的手下,只剩下顾平一人还在站着。他脚下踏着陈念安的手下的尸体,身上淌着不知是何人的血,眼神已经麻木,手也失去了知觉,但他依然在挥剑,依然站在战场之上。 青州的队伍的士兵似乎被顾平的气势所震慑,众人不再敢上前,只是围着他。顾平就那么举着剑站在众人的包围之中,宛如一尊坚毅的雕塑。 血以顾平的身影为中心,向外扩散,染红了众人脚下的土地。腥甜的气味传入鼻腔,久经沙场的士兵却都从心底生出了畏惧。 陈念安察觉到无人敢再上前,于是下马,拨开众人走到众人之中,与顾平相对而立。 陈念安看着眼前伤痕累累却依旧不肯倒下的顾平,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顾平,你我本是同根生,何必如此执着于这场毫无胜算的战斗,你如此坚持又有什么意义,你也是羽民,与我联手才是正确的道路。” 顾平紧咬着牙,血液覆盖在他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冷冷地说道:“我说过,我是人。”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幽幽地说道:“如果我也是人,你我现在是不是就不会站在对立面了?” 顾平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没有这种可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我注定如此。” 陈念安无言以对,心中泛起一阵波澜:“我也说过我当初是真的想与你一起拿下这天下的,现在依然如此,顾平,你的回答呢,你要想好,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不可能与异族分享这江山。” 顾平斩钉截铁地说道。 “异族……” 陈念安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陈念安瞬间闪身到了顾平身边。 顾平心中一惊,举起剑,想要砍向陈念安,可他的动作在陈念面前显得如此迟缓。陈念轻松地躲开,随后快速伸出手,一把抓住顾平握剑的手腕。她用力一扭,那把剑便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上。 顾平还想反抗,试图挣脱陈念的手,双脚用力一蹬,身子猛地向前冲去,想要用头撞向陈念。陈念眼神一凛,迅速侧身避开,同时一个箭步绕到顾平身后,手臂用力一勾,将顾平整个人向后拉倒。顾平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陈念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平,目光不带喜悲。 顾平挣扎了两下,却还是没能站起身。 陈念安蹲下,在顾平面前伸出手掌盖在顾平的天灵盖上,掌心发出金色的光芒。 顾平瞬间停下动作,眼神失去了光芒,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170章 我可舍不得他死 只见陈念安手中光芒散去,而顾平却发生了变化。 顾平的背部突然隆起两个鼓包,随着一阵轻微的撕裂声,一对翅膀缓缓展开。 陈念安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从袖中拿出匕首,割开了顾平的衣服。 光裸的后背上有不少伤,之前在海上被陈念安捅的那一下还没有痊愈,能看出狰狞的痕迹。 陈念安没有丝毫犹豫,她对着顾平双翼与后背骨骼相接的地方,精准地下刀。顾平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也感受到了疼痛,但他并没有醒来。 匕首划过皮肉,如同切割一张薄纸,将骨骼与肉体分离。鲜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刀痕锋利而精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插入了骨骼之间的缝隙。陈念安用抓着顾平的翅膀,强迫它们展开到最大程度。 晏竹终于忍不住走到陈念安身边,担忧地说:“你这样,他失血过多会死。” “死就死了,那是他的命,他说他是人,我成全他。”陈念安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匕首轻易地划开连接点,陈念安割下顾平翅膀周边的皮肤,成功完好地卸下他一边的翅膀,而后如法炮制另一边。 随着最后一块皮肤被割离,顾平的翅膀被完全剥离,他的后背留下了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陈念安将割下的翅膀扔到一旁,它们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着,仿佛还有生命一般。 陈念安站起来转过头吩咐其他人:“给他止血,带下去。季克你与朱明朗、张佳富继续追万俟识他们,到涉水后如果还追不上就撤回来,我们不过涉水。” “是。”季克等人应下。 “晏竹,你和梅马两人带兵回青州,看着元武,这小子不聪明但不老实,有任何异动直接杀了就是。安抚一下青州百姓,大兵过后必有凶年,我们不能给万俟识往回打的机会。” “大人……”晏竹像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陈念安转头看着晏竹,“别支支吾吾的,有事便讲。” “大人想要如何处理顾平?” 陈念安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随行的军医正在给顾平止血,缓缓开口道:“我可舍不得他死,若不是他,我已经死在青殿了!” “大人,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晏竹知道陈念安不舍得顾平死,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那我阉了他?” “不是……我……大人……”晏竹被这句话顶得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去做你的事,我自有分寸。” 确实如同晏竹所想,陈念安舍不得顾平,但也并非完全如此。 若是顾平死了,姜志奇那人得疯了,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兵来跟她打。不是打不过,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她继续打下去。要到冬天了,行军难,更何况过了涉水,要面对的就不只是万俟识,还有鞑靼。 天寒地冻,对于青州来说天时地利都不占,打下去得不偿失。 陈念安命人将顾平安置在一辆马车上,随着大军一同前行。顾平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如纸,背部的伤口虽已被简单处理,但仍不断有血水渗出,将包扎的布条染得通红。 第171章 清醒 陈念安带着大军往京城走。 现在越宏在她手上,但是因为万俟识长期的幻术控制,如今已经与痴儿无异,陈念安也没有办法。可毕竟他还顶着个皇帝的名头,所以陈念安还是好好养着这个少年,越宏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他的身份,更在于他能够成为她统一中原的合法性象征。 顾平还是没醒来,甚至情况越来越差。 陈念安拧着眉头看着顾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对身边的军医说:“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他的命。” 军医恭敬地回答:“是,大人。” 陈念安又对身边的亲兵说:“加强警戒,任何接近马车的人都要严加盘查。” “遵命!”亲兵们齐声应道。 夜幕降临,大军在一片寂静中扎营。陈念安独自一人坐在帐篷中,手中的地图摊开,她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万俟识与姜志奇带人逃了,中原地界也没有有效抵抗的力量,她们也不用太担心在路上会有敌情。但是在京城京畿,尚有南军北军二十万之众,依然不可小觑,而这时候就要依托越宏的身份了。 她站起身,走出帐篷,仰望星空。星空璀璨,仿佛在告诉她,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坚持,总有希望。 “大人,有消息传来。”一名斥候匆匆而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说。”陈念安转过身,目光如炬。 “万俟识的残部已经过了涉水,季克将军他们没有追上,按照您的命令撤回来了。” 陈念安点了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她知道,万俟识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但他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收拾残局。 “传令下去,大军明日继续前进,目标京城。” 顾平醒来时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他感到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试图动弹,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束缚在床上,无法自由活动。他的意识逐渐清晰,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情况,知道陈念安真的没有对自己下杀手。 他试图转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也被固定住了。他的视野有限,只能勉强看到自己似乎在一个营帐之众,现在应是夜晚,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缝隙。他感到口渴,喉咙干得像火烧一样,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平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 他感知到自己的伤一时半刻好不了,现在无论是什么情况,陈念安必然对自己施加了一些救治手段,而安静地等待自己伤势痊愈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一会,他敏锐地察觉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帐帘被掀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陈念安。她手中拿着一盏油灯,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醒了。”陈念安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平没有答话,也确实是说不出话,他的嗓子要烧起来了。 陈念安伸出手,轻轻触摸了顾平的额头,似乎是在检查他的体温。 “你发烧了。”她淡淡地说,然后转身取来一碗水,递到顾平嘴边。 第172章 心似千千网 顾平就着陈念安的手,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枕头。喝完水后,他的嗓子稍稍舒服了些,他还感到有些口渴,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多喝水,好在终于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是哪里?” 陈念安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顾平,缓缓说道:“大军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你伤势太重,不宜移动,所以暂时在营帐里养伤。” 顾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如今的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陈念安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从始至终,我只是想为自己和族人争一个活路。如今这天下,早已是千疮百孔,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顾平冷哼一声:“顺势而为?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多少人陷入战火之中?” 陈念安的眼神变得冰冷:“若不是被逼到绝境,我又何至于此?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可当我族人受苦受难之时,你们又在哪里?” 顾平一时语塞,陈念安何尝不是因为中原的达官显贵为了一己私欲而导致的引狼入室。而陈念安也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行侠仗义的,才有了现如今的武学功夫。 陈念安站起身来,在营帐里来回踱步,继续说道:“如今你我都师傅都已经遁逃,中原虽兵力尚存,但已不足为惧。我有越宏在手,进京只是时间问题。但我并不想大开杀戒,只要他们肯归顺,我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 顾平看着陈念安,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陈念安说的是实话,以她如今的兵力和手段,确实有这个能力。 “你觉得你能坐稳这个江山吗?” 顾平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甘。 陈念安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顾平:“为什么不能?我有勇有谋,有一支忠心耿耿的军队,而且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这天下被那些达官显贵迫害的百姓的疾苦。我会让这天下重新焕发生机。” 顾平沉默了,他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他试图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反驳陈念安,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陈念安见状,连忙走过去按住他:“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 顾平看着陈念安近在咫尺的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曾经以为他们是敌人,可如今在这生死边缘,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顾平问道。 陈念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说过,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你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了,一切自会有定论。”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营帐,留下顾平一个人在黑暗中沉思。 外面的夜风吹过,陈念安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而顾平的存在,将会是她心中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第173章 心有千千结 大军继续前进,一路上风平浪静。陈念安每日都会去查看顾平的伤势,而顾平也在慢慢地恢复。随着京城越来越近,陈念安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终于,大军抵达了京城郊外。陈念安望着眼前雄伟的京城城墙,心中感慨万千。这座曾经代表着权力和荣耀的城市,如今即将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但她也清楚,城内的二十万大军不会轻易投降,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陈念安下令大军扎营,同时派出使者前往京城,向城内的守军传达她的意思。她希望能够避免一场无谓的杀戮,让这座城市能够和平地过渡。但她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守军拒绝投降,她将不惜一切代价攻城。 使者进城后,城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南军和北军的将领们对于是否投降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认为陈念安来势汹汹,不可与之硬拼,再加上越宏在陈念安手中,投降或许是一条活路;而另一部分人则坚决主张抵抗到底,认为投降是耻辱,君王死社稷,越宏就算死在陈念安那里,皇室也还有其他人。 就在城内争论不休之时,陈念安在城外也没有闲着。她仔细研究了京城的地形,制定了攻城的计划。同时,她也加强了对越宏的保护,因为越宏将是她攻城的一张王牌。 顾平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能够下地行走了。他走出营帐,看到了忙碌的军队和远处的京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场战争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而他,也将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 “你怎么出来了?” 陈念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平转过身,看着陈念安:“我已经好了很多,不想再躺着了。你真的决定要攻城吗?” 陈念安点了点头:“如果他们不肯投降,我别无选择。我不能让这么久的努力白费,也不能让我的族人失望。” 顾平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他知道陈念安的决心已定,任何劝说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叹了口气,说道:“这场战争,无论胜败,都将是生灵涂炭。”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明白,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必须为了我的族人,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去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如果战争不可避免,我只希望你能尽量减少无辜的牺牲。”顾平低声说道。 “你若是早些投降,或许死得人会更少,慈不掌兵,顾平你也知晓的。”陈念安摇摇头,“他们若是肯降,我自然不会多造杀业。” 夜幕再次降临,陈念安站在营帐外,明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刻。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营帐,准备最后的战前部署。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刚洒在大地,陈念安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她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整齐的军队,高声宣布:“今日,我们将决定天下的命运。我不求你们为我而战,我只希望你们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为了一个和平的未来而战!” 第174章 进城 顾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讽刺,对于陈念安的慷慨激昂的陈词,他只觉得好笑。他们最开始斗争的目的就只是复仇与夺权而已,只不过现如今身居高位,才有资格说一些大义凛然的话,否则这些人也不会为你卖命。 随着陈念安的大军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城内的守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知道,城外的军队不仅数量庞大,而且装备精良,士气高昂。陈念安的军队在围城几日后,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采取了围而不攻的策略,这让城内的守军更加焦虑,纵然城内不缺吃穿,可外无援军,时间久了也不过是坐吃山空。 在围城的第五天,陈念安决定采取心理战术。她带着顾平来到了阵前,让京城的队伍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曾经最强的将军,如今已经成为了俘虏。这一举动无疑给城内的守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抵抗是否还有意义。 顾平站在陈念安的身边,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陈念安骑在马上,高声对城墙上的守军喊话:“城内的将士们,你们已经看到了,顾平将军已经在我军中。你们的抵抗是徒劳的,我不想看到更多的无辜牺牲。”她的声音在城墙内外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守军的心。 而后陈念安又把越宏带到阵前:“这段时日以来,越宏的变化你们也看到了,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他是受人控制的吗,一个傀儡掌控着你们,这是你们想要的吗?”城墙上的守军议论纷纷,有的人开始动摇。 “就算你们这一次能够坚守下去,下一次呢,胜了,是你们的责任,败了,是你们的罪过,你们可还有半分再向上的可能?”陈念安的话语如同利刃,直刺守军的软肋。她知道,这些守军中的许多人都是被迫卷入这场战争的,他们对于权力的争夺并无太多兴趣,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家人和未来。 在陈念安的不断喊话和心理攻势下,城内的守军终于决定投降。他们派出了使者,带着白旗来到了陈念安的军营,表示愿意接受陈念安的条件,开城投降。 陈念安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触手可及。她立刻下令军队准备进城,同时确保城内的秩序和安全。她命令士兵们不得扰民,不得掠夺,违者严惩不贷。她要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池,更是民心。 顾平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的被俘成为了压垮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看着陈念安,低声说道:“你赢了。” “还不够,还没有赢到最后。”陈念安带着顾平进城。 陈念安带着顾平缓缓穿过大军,走向京城的城门。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放下了武器,城门缓缓开启,迎接着这位即将成为新主人的征服者。 第175章 斩草除根 陈念安骑在马上,身姿挺拔。 顾平被安置在马车里面,他思考着陈念安拿下京城之后会有什么动作,首先被处理的一定是越宏和其宗室皇族,只要这些人存在,陈念安便名不正言不顺。 在这之后呢? 顾平思考着……处理完这些人之后就会是他了,他是吸引姜志奇的一个鱼饵。 但是至少,这个冬天不会对他动手。 陈念安的军队在城门口整齐列队,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确保他们都能明白自己的命令。她知道,进城后的第一要务是稳定局势,任何过激的行为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混乱和反抗。 随着大军缓缓进入京城,陈念安立即召集了城内的官员和将领,宣布了她的统治秩序。她承诺,只要他们忠诚于她,她将保证他们的安全和地位。 即使这些官员都是酒囊饭袋,在能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之前也不好处理,若是陈念安着急处理这些人之中的一个,剩下的也会反抗,一步一步必须小心。 在陈念安的命令下,城内的秩序迅速得到了控制。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开始了对越宏及其宗室皇族的处理。她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对她的统治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组织起反对力量,或者成为其他势力的棋子。 陈念安以雷霆手段掌控皇宫。越宏被她软禁在一处偏僻宫殿,虽仍有专人伺候,可实则形同囚犯,周围布满眼线,一举一动皆在陈念安掌控之中。 对于越宏的宗室皇族,陈念安并未急于打草惊蛇。她先是不动声色地摸清了各王府、侯府的底细,知晓了哪些人手中握有实权,哪些人只是空有名头,哪些人暗中结党,哪些人胆小怕事。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陈念安的亲卫如鬼魅般出动,悄然包围了那些皇族宗室。这些王府平日里仗着皇族身份,鱼肉百姓、囤积财富,甚至妄图在京城被围之时私通外敌,以为能保自己荣华富贵。 亲卫们翻墙而入,王府中的护卫还未及反应,便被一一制服。陈念安亲自踏入其中一座王府,王府主人惊恐地看着她,刚欲开口求饶,陈念安便冷冷地打断:“你身为皇族,享尽天下供奉,却不思报国,反倒在这危难之际包藏祸心,你可知罪?” 那王爷瘫倒在地,口中辩解着自己是被形势所迫,陈念安却不为所动。 她手一挥,亲卫们将王府上下人等全部押至庭院。王府中的女眷们哭声震天,孩童们吓得瑟瑟发抖,可陈念安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斩!” 随着她一声令下,亲卫们手起刀落,血溅当场,瞬间将这曾经奢华的王府变成了人间炼狱。 与此同时,其他几处王府也遭遇着同样的命运。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皇族子弟,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惧。有的妄图反抗,却被轻易镇压;有的跪地求饶,哭喊着愿献出全部家产,只求一条活路,陈念安只是轻蔑一笑,任由他们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被清洗的皇族宗室的宅邸,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至于那些在外不在京城的,陈念安也派人快马加鞭去处理了,只要是还在朝廷控制的范围内,短短半个月,大越王朝现如今姓越的皇族便只剩下越宏一个人还活着。 第176章 牝鸡司晨 百姓们虽畏惧陈念安的狠辣手段,但也暗暗庆幸,那些平日里欺压他们的权贵终于得到了报应。 顾平听闻这些消息,心中不禁一寒。他深知陈念安的野心与手段,如今看来,为达目的,她当真可以不择手段。而自己,虽暂时性命无忧,可又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下存活几时? 陈念安在血腥镇压后,迅速安排人手接管各宗室产业,将财富充入国库,用以犒赏三军、安抚百姓。她深知,光靠杀戮无法真正坐稳江山,还需恩威并施。 在血腥的清洗之后,京城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但陈念安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她知道,要稳固自己的统治,除了铁腕手段外,还需要赢得民心。她开始着手恢复城内的秩序,同时暗中观察朝廷内部的官僚,计划逐步清除那些腐败无能的官员。 “底下百姓那边,我们不多加管束,只要他们不闹出动乱,就由得他们去。”陈念安召集来跟着自己的心腹,“现在解决那些前朝遗老才是正事。” 一日,在上朝的时候,越宏端坐在王位之上,陈念安站在稍靠下面一点,他们的距离不能太远,否则陈念安的控制便会失去效果,她也如同万俟识一样控制着越宏的神志。 “各位,现在中原和青州都安定了下来,然而万俟识等逆贼还叛逃在外,各位可有什么想法。”陈念安缓缓开口,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底下没人敢说话,陈念安也不恼怒,只是静静地等着这些人。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站出来:“依臣之见,现在并非讨伐万俟识的好时候。中原刚经战乱,不可再生事端,反倒是现如今朝堂之上的事必须解决。” “哦,依你之见,有何事需要解决?”陈念安都目光紧紧锁定那个人。 陈念安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紧紧锁定着站出来的官员。那官员虽然心中忐忑,但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朝堂上的人听到。 “依臣之见,如今朝堂之上最需要解决的,是牝鸡司晨之事。”官员的话语一出,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他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而今陈大人却手握重兵,左右朝政,这岂不是乱了纲常,坏了礼法?”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一些官员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赞同,有的反对,有的则是惊恐地看着陈念安,担心她的反应。 陈念安的脸色未变,她的眼神依旧冷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大人,你所说的牝鸡司晨,是指我陈念安吗?” 官员虽然心中一惊,但仍然硬着头皮回答:“正是,更何况陈大人非我族类,而是大荒羽民,如今把持朝政,俨然一个新皇帝,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朝无人?” 陈念安冷笑一声,她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每一个人,然后定格在那个官员身上:“你说得不错,幸好你还记得我手握重兵这件事啊,大人!” 第177章 真想假象 “你,你什么意思!”那人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然而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理直气壮了起来,“要说万俟识说反贼,我看你才是逆贼!” 陈念安并没有着急把所有朝廷的人都清理掉,这样容易招致那些还没有臣服于他的地方逆反,她现在并没有太大精力处理那些地方,需要慢慢想办法削弱那些地方的兵力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却不成想这反倒给了这些人跟自己叫板的机会。 “何以见得呢,大人?”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人,神色危险。 “当初就是你派人去东瀛散布谣言,才把东瀛人引来的。” “证据?红口白牙,两嘴一碰就给我定罪了,这我可不认。”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别以为我没有证据,带上来!” 随着那官员的命令,几名侍卫从朝堂外押进来一个被绳索捆绑、满脸血痕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衣衫褴褛,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 只一眼,陈念安便认出那是大荒羽民,当初知道自己派人搅乱东瀛局势从而引得中原动乱的人确实只有自己所属的羽民一族。 陈念安心中一沉,她知道这个大荒羽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她冷静地盯着那名官员,心中暗自思量对策。她知道,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此事,自己的地位和权威将受到严重威胁。 那名官员得意地笑着,仿佛已经掌握了胜券:“陈大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这个大荒羽民可是你派去东瀛的使者,他亲口承认了是你指使他散布谣言,引得东瀛人入侵中原。这可是铁证如山!” 陈念安微微一笑,她的声音平静:“屈打成招,这我也会。不过,大人,你真以为仅凭一个被严刑拷打的人的口供,就能定我的罪吗?” “哼,你还有什么诡计?”那官员冷哼一声,心中却也有些不安。 陈念安缓缓开口:“首先,这位大荒羽民的身份我确实认识,但他并非我派去东瀛的使者。他只是羽民一族中的一员,而羽民一族与我并无直接关系。其次,就算他真的散布了谣言,也不能证明是我指使的。” 那官员一时语塞,陈念安继续说道:“再者,你既然说他亲口承认是我指使的,那为何不让他当众说出真相?难道他已经被你控制,只能按照你的意思说话?” 陈念安的话让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名大荒羽民的回答。那名官员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陈念安会如此冷静地应对。 那大荒羽民被推到陈念安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陈念安看着他,用羽民一族的语言轻声说道:“不要害怕,说出真相,我会保护你。” 那大荒羽民似乎被陈念安的话所触动,他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没去东瀛,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我……是他,是他抓了我们,要我说是陈大人指使的,他说只要我这么说,就放了我……分明他联系了鞑靼害了季克大人,是他……他抓了我许久……好久……好多年……” 第178章 争论 “他联系鞑靼害了季克大人?”陈念安抓住那人语无伦次的重点。 那名官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没想到这个大荒羽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一阵慌乱,但表面上却仍试图保持镇定:“这,这分明是胡言乱语,你,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季克也一愣,没想到这件事还会与自己扯上关系。当年自己对阵鞑靼,之后又被贬到青州,确实这人当时也在,不过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他并不知情。 朝堂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官员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陈念安的冷静与那名官员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念安微微一笑,她知道,这个大荒羽民的话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这位大人,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没有联系鞑靼,害了季克大人?”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她知道,此刻必须抓住对方的漏洞。 那名官员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这,这当然是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与鞑靼勾结?” 陈念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么你可愿意接受彻查?若是你真的清白,我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你并非御史台之人,何来此权力!” “那御史大夫,中丞以为呢?”陈念安目光又转向御史台的官员那边。 那几个官员心中一紧,而后连连点头道:“此事必然彻查,若是果真如此,定当上报。” “大人,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名官员心中慌乱,但表面上仍试图保持镇定:“我,我当然愿意接受彻查。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会做出背叛国家之事。这分明是陈大人为了转移视线,故意诬陷我。” 陈念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那名官员心中一紧,但仍故作镇定。 “你既然如此笃定自己清白,为何当初要抓这个大荒羽民,逼他承认是我指使的?难道你心中没有一丝愧疚?”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直指对方的要害。 那名官员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陈念安会如此直接地指出他的问题。他心中一阵慌乱,但表面上仍试图辩解:“这,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稳定局势,我不得不这么做。” “权宜之计?”陈念安冷笑一声,“你可知道,你的这种做法,只会让百姓更加不信任朝廷。你身为官员,本应以身作则,维护朝廷的清廉形象,却做出如此行径,岂不是自毁长城?” 那名官员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动。他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我,我……我只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才不得已而为之。” “国家的利益?”陈念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你可知道,真正的国家利益,是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繁荣昌盛。而不是像你这样,为了个人的私利,不惜牺牲国家的利益。” 第179章 清肃 下朝之后,御史台紧急派了人去那位官员的宅邸,果不其然搜查出来了一些他通敌的证据,其中还包裹当年季克抗击鞑靼时候的行军路线。 “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陈念安,是你……”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而后问御史台的人:“通敌叛国,谋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按律,当诛。” “愣着干什么,干活啊,不是按律当诛吗?”陈念安看着御史台的人,目光一点也没有施舍给那被侍卫按住的官员,“哦,等着陛下下令呢,那等我一下。” 陈念安说完转身离开去了御书房,越宏与顾平都在里面,还有几个人负责看着他们二人。 陈念安拟好了圣旨,然后对越宏说:“陛下在这里盖上玺印。” 越宏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神情呆滞,目光空洞。他被陈念安控制着,虽然名义上仍是皇帝,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权力和自由。他的身体机械地接过陈念安递过来的圣旨,然后颤抖着手盖上了玺印。 陈念安接过盖好玺印的圣旨,微微一笑,她的计划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陈念安拿着圣旨回到众人面前,开始宣读圣旨,而后手起刀落,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根本没有给出一点调查的时间。 事情解决之后,陈念安再次回到御书房,只是这次屏退了里面看守的人,只剩下她与顾平、越宏三个人。 “你怎么联系的那个人,让他在上朝的时候弹劾我?”陈念安的目光看向顾平,有些好奇道,顾平一直被她派人看着,按理说不该有与他人串通的时间。 顾平坐在御书房的角落里,虽然被束缚,但他的神情却比之前从容多了:“无需联系,都是早有的安排罢了。” 早有的安排?陈念安想了想,知道她派人搅乱东瀛局势的人不多,跟顾平又熟悉的,便只有一个人…… “是单飞英?” 顾平轻轻摇头:“当初单飞英给了我不少你的信息,我自然也做了一些安排,只是我并没有联系任何人,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那个官员与我并无瓜葛,他之所以站出来,只是因为他看到了机会。” 陈念安皱眉思索,顾平的话让她有些疑惑。她知道顾平被严密看守,确实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但她也清楚,顾平的智慧和能力不容小觑,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顾平继续说道:“你掌控了朝堂,但人心难测。那些官员中,自然有人不愿意看到你如此得势。他们或许害怕,或许有野心,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寻找机会来挑战你。”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顾平的话有道理。她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呢。” 顾平微微一笑,却是面带嘲讽:“陈念安,你虽然手段高明,但人心难测。你若想稳固江山,这条路不好走。” “想看我摔跟头?我既然早知道单飞英与你有合作,所有可能的事我自然也做过准备,想用我的过去激起民怨,顾平,你算盘打错了。”陈念安说着缓缓靠近顾平。 顾平端坐在椅子上,手上用力攥紧了扶手,后背的伤口也传来疼痛。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至少在解决姜志奇之前不会。”陈念安停下脚步,转身到外面,“看好他们,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几个提头来见!” 第180章 欲雪 陈念安转身叫人找来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在去议事厅的路上,陈念安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的脸上,她伸出手,触手一片冰凉。 到冬天了。 陈念安抬起头。 下雪了。 陈念安站在御书房外的庭院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不消片刻就落了一地白色。刚入冬没多久,却下了这么大的雪,不是好兆头。 “陈大人,雪下得这么大,您还是快回屋吧,别着凉了。”一名侍女撑着伞走过来,关切地说道。 陈念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御书房。她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她需要与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商讨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已经等在议事厅中,他们都是陈念安的心腹,各自负责着不同的事务。陈念安走进议事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大家都坐下吧,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季克首先开口:“陈大人,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经相对稳定,但那些地方势力仍然不可小觑。我们需要尽快削弱他们的兵力,才能真正稳固我们的统治。” “大雪封山,路不好走,我们的命令传达到后面,恐怕困难。”张佳富缓缓开口。 陈念安点点头,众人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一来他们的命令无法传达,二是地方的行动他们也无法有效的知道,这一来二去的信息差,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众人围坐在议事厅中,气氛显得有些沉重。陈念安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他们的计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这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朱明朗沉声说道,“我们需要尽快想出一个应对之策,否则地方势力可能会趁机作乱。” 季克点了点头,补充道:“是的,大雪封山,我们无法及时了解地方的情况,也难以调动兵力。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劣势。” 张佳富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先加强京城的防御吧,只要越宏不死,他们就没有理由,就算勤王,主公这边也可以依靠幻术控制越宏退敌。” 而后张佳富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但是同时也必须派遣一些可靠的信使,冒着风雪前往各地,传达我们的命令,了解地方的情况。” 陈念安点了点头,现在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如此寒冷,泉先一族也无法在水中顺畅行动,风雪又大,羽民也难以有制空优势,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她沉声说道:“好,就这么办。张佳富,你负责挑选可靠的信使,确保他们能够安全抵达各地。” “领命。并且虽然雪对我们是影响,但同时也是我们彻底清洗京城的机会!”张佳富领命,然后继续说道。 “嗯,这事交给朱明朗去办。季将军你负责加强京城防御,确保京城安全。” 第181章 快刀 陈念安的命令下达后,季克、朱明朗、张佳富三人各自领命而去,开始着手准备各自的任务。议事厅内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陈念安一人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局势。 大雪封路,确实给陈念安的计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她知道,地方势力可能会趁机作乱,而她又无法及时了解地方的情况,也难以调动兵力。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众人之中,朱明朗的行动最是迅速。既然陈念安已经开了解决那些不听从她的话的人的头,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绝对不能给那些人喘息的机会。 确定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朱明朗带着一队卫兵赶到一个官员的府邸。 朱明朗站在官员府邸的门前,他身后的卫兵们整齐列队,神情严肃。 “喊人开门,大白天的大门紧闭,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朱明朗对身边人说。 卫兵包围了府邸,确定不会有人趁机离开,而后强硬地撞开了大门。 府邸的大门被撞开,露出一脸惊慌的管家。管家看到朱明朗身后的卫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知道,这次搜查绝非小事。 “朱大人,这……这是为何?”管家的声音颤抖,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慌。 朱明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直接迈步走进府邸。府邸内的仆人们四处逃散,显然是早有风声。朱明朗挥手示意卫兵们开始搜查,他们迅速分散开来,对府邸的每一个角落进行仔细的检查。 卫兵们迅速行动,将府邸的主人杨大人从内室中带了出来。杨大人衣衫不整,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搜查惊扰了清梦。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慌和不解。 朱明朗就站在院子中央,等着卫兵搜查。 其中一个卫兵搜查到书房,发现书房有暗格,而后将暗格撬开,竟然从里面发现了不少文书、账本,以及一些与其他官员欲意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的书信来往。 “朱大人,我们在书房的暗格中发现了这些文书!”一名卫兵兴奋地喊道,手中举着那些文书。 朱明朗神色一凛,赶忙走到卫兵身边,接过文书,仔细查看。 “这些文书是从哪里来的?”朱明朗平静地问。 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真不知道这些东西,问他哪里来的,这根本无从回答:“朱大人,这些文书……这些文书……” 朱明朗也没想听他辩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对卫兵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这些文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让杨大人亲自来解释一下吧。” “朱大人,这是何意?”杨大人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中却掩饰不住一丝颤抖。 朱明朗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文书如同利剑一般直指他的要害。“杨大人,你府上的书房暗格中发现了这些文书,你可知道这些文书是从何而来?” 第182章 乱麻 杨大人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这,这我不知道啊,没见过,定时有人陷害我!” 朱明朗冷漠地看着杨大人,而后缓缓开口:“陷害?杨大人,你可知道,这些文书上记录的内容与你有关,而且还有与其他官员的书信往来,证据确凿,你如何解释?” 杨大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虽说他不是什么清官,但也不至于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朱大人,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文书是怎么回事,我……我……” “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朱明朗厉声喝道,语气中满是不屑,“这些文书上不仅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详细记录,从贪污赋税到私分赈灾粮,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杨大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些文书他是真不知道哪里来的。 朱明朗见杨大人还在辩解,便冷笑道:“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这些文书上不仅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详细记录,从贪污赋税到私分赈灾粮,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杨大人被朱明朗的话堵得哑口无言,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但仍旧不甘心,试图寻找最后的救命稻草:“朱大人,我承认我有错,但这些文书上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参与,我愿意接受惩罚,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清楚。” 朱明朗冷冷地看着杨大人,心中早已有了定论:“杨大人,你若是真的愿意认错,为何不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你的罪行已经无法掩盖,我自会禀明圣上,又圣上裁决!” 杨大人闻言,心中这才明了,现如今那个圣上哪里还是什么圣上,分明就是陈念安的傀儡,虽说原来也没人听皇帝的,但是现如今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已经昭然若揭了。 杨大人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淋漓,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朱明朗的冷漠态度和确凿的证据让他无从辩解,而他心中清楚,陈念安现在手握重兵,皇帝也在他手中如同一个木偶,他这个小小的官员根本无力反抗。 朱明朗见杨大人沉默下去,知道这人想通了,为了避免他再说出什么话,直接下令:“将杨大人押至大牢,严加看管,等待圣上的裁决。” 卫兵们应声而动,将杨大人押走。杨大人已经无心挣扎,只盼望着能有个痛快。 思及此,杨大人忽然扭动起来身子,卫兵一个没抓住,杨大人便脱了手,而后杨大人狠狠撞在柱子上。 卫兵们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朱明朗也快步走过去,只见杨大人躺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双眼紧闭,已是气绝身亡。 朱明朗心中暗叹,他本想将杨大人活着押回,好让陈念安亲自审问,以获取更多线索。但杨大人此举,无疑是不想受折磨,选择了自尽。他心中虽有些遗憾,但面上却未露分毫,只是冷声吩咐道:“将杨大人的尸体收好,带回府中。同时,仔细搜查他的府邸,看是否还有其他证据。” 第183章 欠东风 卫兵们应声而动,有人去收拾杨大人的尸体,有人继续在府邸中仔细搜查。朱明朗则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出了朱明朗带的这边,尚有其他人也同时行动。杨大人的死只是一个开始,陈念安的计划才刚刚展开。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清查其他不听从陈念安命令的官员,将他们一一揪出,以稳固陈念安的权势。 与此同时,季克正在加强京城的防御工作。他亲自巡视城墙,检查箭塔和守军的部署情况。雪花在空中飞舞,季克的脸上却毫无表情,只有坚定的眼神透露出他的决心。 “季将军,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全部到位,弓箭手和长矛手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了重新编排。”一名副将向季克汇报。 季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士兵们。他们身披铠甲,手持武器,虽然天气寒冷,但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季克深知,这些士兵是京城安全的关键,他们的士气和战斗力直接关系到整个局势的稳定。 “很好,继续保持警惕,任何可疑的动静都要及时上报。”季克沉声说道,然后转身走向下一个检查点。 而在另一处,张佳富正在挑选信使。他面前摆放着众多候选人的资料,每一个都是跟着他们从青州来的人,这些人不会轻易的被中原这边的人打动。 张佳富仔细地翻阅着资料,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深知,这些信使肩负着将陈念安命令传达至各地的重任,他们的安全和忠诚至关重要。最终,他挑选出了一批精干之人,他们不仅身手敏捷,而且忠诚可靠,是执行这项艰巨任务的最佳人选。 “你们此行任务艰巨,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大雪封山,风雪交加,你们要冒着严寒,穿越茫茫雪域,将我们的命令传达至各地。此行,你们不仅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还要警惕那些可能对你们不利的地方势力。但你们肩负着整个大局的希望,只有你们将命令传达出去,我们才能掌控各地的局势,稳定我们的统治。”张佳富对选中的信使们严肃地说道,眼中满是信任与期望。 信使们齐齐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张大人,我们定不负所托,誓将命令传达至每一个角落!”他们齐声回应,声音中透露出无畏与决心。 与此同时,陈念安在书房内,独自沉思。大雪纷飞,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仿佛连时间都被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凝固。 “太过激进,你不怕遭反噬吗?”顾平的声音传入房中,披了一身风雪,身后跟了四个人,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这么大的雪,你伤还未好,不好好修养,乱跑什么?”陈念安略微抬起头,看着顾平,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出去,把门关上。” 侍从领了命令都都走了出去,此时屋内只剩下顾平与陈念安两人。 第184章 总是自诩正派 顾平看着陈念安,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陈念安,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好心肠,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如今这样大张旗鼓地行事,真以为整个京城都在你手中了?” 陈念安缓缓站起身,走到顾平面前,伸出手轻轻抚上顾平衣领开口道:“好心肠也是跟你学的,当初若不是你救下我,现如今我也就和那日朝堂上被带上来的羽人一样了。” 顾平的神色冷了下来。 陈念安继续说:“如今也是我念在旧情,留你一条性命,让你不至于在这寒冬腊月的冻死在街头。你也舍不得死吧,顾平?” 顾平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他猛地推开陈念安的手,愤怒地说道:“陈念安,你休要以为自己现在手握大权就可以肆意羞辱我!” 陈念安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顾平的愤怒,她缓缓退后几步,重新坐下,“顾少侠,放下你江湖游侠的骄傲吧,现如今是什么世道,你还抱着你那些没用的骨气是做什么,只要你愿意配合我解决姜志奇,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当初你被迫从玄月宫出逃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 顾平听罢,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声显得格外刺耳。“陈念安,我认识你几年,我师傅养了我多少年,你以为谁都与你一般忘恩负义吗!” “顾平,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的姓名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陈念安话音未落,身形却已经出现在顾平身后,手上用力,脚下一踹,便把顾平掐着后颈按在了桌子上。 顾平只觉得呼吸一窒,眼前一黑,被陈念安猛地按在了桌子上。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陈念安冰冷的手指紧紧掐住自己的后颈。 “顾平,我知道你在京城安排了人,你担心那些人被我揪出来,好啊,我成全你,人命是等价的,用你的命换他们的命,如何?”陈念安微微俯下身,吐息喷洒在顾平耳边。 然而顾平现在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后背的伤口被扯得痛了,他只能感觉到被陈念安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布料划过伤口的煎熬。 陈念安特意控制着顾平伤势愈合的速度,还时不时让人给他传递点消息刺激他,现在那伤口要是用力,还会被扯开。 “你最好别有太大动作,伤口崩开,还要重新换上药。”陈念安在顾平耳边说着,“不过你答不答应,你现在也在我手中。当初你们人族跑到大荒,残害我大荒子民,折断我羽民一族的双翼,割下泉先一族的鱼鳍,把他们视作发泄自己欲望的工具,如此种种,现如今我还未做什么,你又何必动怒呢?” “我未曾如此做过。”身上传来的痛感让顾平的声音异常虚弱。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陈念安点点头,“你若也是那种人,当初也不会救下我,也不会放了我。可你也从未阻止过,也从未想过推翻那些人。你们啊,总是自诩正派。” 陈念安说完话抓住顾平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拽。 张佳富站在门口,看了看一边的守卫,而后神色纠结地说:“里面在打架?” 第185章 乱雪归主 守卫面无表情地说道:“陈大人在教训人,我们不便插手。” 张佳富长叹一口气,这动静哪里像是在教训人。 过了一段时间,门缓缓打开,陈念安站在门口,顾平站在后面不远处,脸色不是很好。 张佳富挑挑眉,而后把门口让了出来。 顾平越过陈念安走出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被陈念安安排跟着监视顾平的人也都跟了上去。 陈念安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住!” 顾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陈大人还有什么事?” 陈念安转身回到屋里,拿出一把剑,剑身在雪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她随手一丢,剑稳稳地落在顾平面前。顾平伸手接住,却是一愣。 乱雪剑。 “我从海里把它捞回来的。”陈念安淡淡地说。 顾平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也没有答话,只是紧紧握着剑柄,转身离开了。之前行云山的时候,陈念安就是拿着这把剑与他交手,如今她又将剑还给他,这其中折辱的意味恐怕大于物归原主的心。 人走了之后,张佳富才开口:“你们方才,光天化日……” “现在这么大的雪,没有朗朗乾坤,你嘴贫崩人设了。”陈念安转身示意张佳富进来说话,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张佳富进去之后,思考了一下,还是把门再次关上,然后正色道:“他现在身体不好,你也别太过火。” 陈念安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我没做什么,他现在的身体,我要是做什么,他就下去了。” 张佳富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在情绪上你也别刺激他,老弱病残难过冬,你也非是不知晓。”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着,你们曾经是一类人,也都是人类,总比我明白,你能否劝得动他?” 张佳富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主公,正因如此,我敢说我劝不动他。” 陈念安微微一叹,摆了摆手,将心中的烦扰暂时搁置一旁,转而问道:“罢了,先不提他了,你那边事做得如何了?” 张佳富见陈念安转移了话题,便迅速调整了状态,压低声音正色道:“信使们已经整装待发,但同时我们还需要安排人暗中行动,有备无患。” 陈念安微微点头,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佳富向前倾身,递给陈念安一张纸:“这是属下拟订的信使与暗卫的名单,具体还需要主公你再过目。” 陈念安接过纸张,仔细地审视着上面的名字和安排。名单上的人选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全都是从青州带出来的人,陈念安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她微微点头,对张佳富的安排表示认可。 陈念安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好,就按这个名单安排,我相信你。” “明白,信使明日便出发。”张佳富站起身抱拳。 “务必万无一失。”陈念安看着张佳富,认真的说。 “定然万无一失。”张佳富微微一笑。 第186章 环环相扣 顾平拿着剑回到了陈念安安排的住处,心中思绪万千。 要说不怨恨陈念安,那必然是假的。可他又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九州大地上,没人能在制住陈念安。 心有不甘?或许如此,当年他想过这一世当个逍遥快活的游侠,却不曾想过天不遂人愿,也或许是造化弄人。 自从遇到陈念安之后,他的人生直转急下,哪怕他已经在中原上获得了那么大的权利,可为何还是打不过陈念安呢? 为何呢? 顾平端坐在床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乱雪剑。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顾平立刻起身打开窗户,一只鸟正站在窗框上。 被派来监视他的人都在下面围着,并未关注到这边。 那只鸟飞进屋内,顾平伸出手,那只鸟便落在顾平手上。 窗户被关上。 顾平轻抚着鸟儿柔软的羽毛,那只鸟煽动了两下翅膀之后张开嘴,吐出一滩不明液体,那堆液体里面包裹着一个小油纸团。 顾平也并不嫌恶那些液体,拿起油纸团展开。 上面提及已经安排好了京城和京畿周边的城池都力量,只等着雪停之日,兵临城下。 顾平长舒一口气,看来那个人进展顺利。 陈念安的失策之处就在于——明知道顾平也有羽民的血统,却偏偏只削了他的双翼,安排了一些普通人类监视他,这才让他有了与外界沟通的机会。 羽民,生来就能御鸟,这也是为何陈念安等人传递消息从来不会被拦截。顾平纵然曾经不会,却在各方面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当初他射下单飞英传递消息的鸟之后就知道了——自己也可以。 顾平将油纸团放在掌心,不过片刻,那张纸团就化为腻粉。 窗户再次打开,那只鸟飞了出去,窗户被迅速关上。 张佳富离开之后,陈念安带着人在皇宫里面乱逛,最后停在一处无人的院子,手里拿着一张弩箭对着天空之上。 过了接近一个时辰,一只鸟从天空中掠过,陈念安毫不犹豫射出箭矢。 咻的一声,那支箭正插在鸟的身上。 陈念安迅速上前,将那只被射落的鸟捡起。她仔细地检查着鸟的身体,寻找着任何可能藏有消息的迹象。鸟儿的羽毛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陈念安轻轻翻开鸟的翅膀,检查它的腿部和爪子,但也没有发现任何绑着信件或小纸条的痕迹。 她又仔细查看了鸟的嘴巴和喉咙,试图找出是否有藏匿的小纸团或其他物品,但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陈念安从袖子中拿出匕首,划开了鸟的身体,却还是一无所获。 陈念安皱着眉头,将鸟的尸体丢下,心中满是疑惑。她知道顾平不可能没有与外界联系,但为何她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呢? “我射错了鸟?”陈念安心中暗想,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难道他真的没有向外传递消息,是我杞人忧天?” 陈念安心中越来越烦躁,她知道顾平一定在暗中策划着什么,但她却无法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念安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那支弩箭,心中思索着顾平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行动。 第187章 拂了一身还满 “大人,传信雀没有回来。”在京城外不远的一座城池内,一个人匆匆走进屋里,对着主位上正在品茶的人说。 主位上的人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道:“传信雀没有回来?” 主位上的人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继续说:“不过也在意料之中,陈念安那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你紧盯着京城那边的消息,看看顾平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遵命!”那人领命而去。 “陈念安……没杀了越宏直接登上皇位,是你的失策啊!”他语气嘲讽轻声说道,手中的茶杯轻轻摇晃,里面的茶水已经变凉,他站在窗边将水泼出去,水流瞬间变成一各个细小的冰晶,泼水成冰,天气太冷了,不适合动兵。 “不过,顾平,你可要坚持住,京城的布局可全靠你了。” 而此时,顾平正在院子里面练剑。 顾平手持乱雪剑,缓缓踏入院子中央,双脚稳稳地站定,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他的肩头、发梢。他轻轻地举起乱雪剑,剑身与飘落的雪花相互映衬,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一体。他的身影在雪中舞动,宛如一只翱翔于天际的苍鹰,雪花在他周围飞舞,仿佛被他的剑势所吸引,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剑身上,又瞬间被剑锋所震开。 他时而旋转身体,手中的剑随之划出一道弧线,周围的雪花也被卷起,形成了一道道白色的旋风。 雪花似乎如同他那从未被使用过的双翼一样,随着他的动作优雅地起舞。 他本就是乱雪剑的主人,年轻,意气风发,武艺高强,皑皑白雪之中,剑花点点,像是在雪中绽放的冰花,竟也让人看得心驰神往。 然而,在这优雅的剑舞之中,却又蕴含着无尽的肃杀之气。他的眼神始终冰冷而锐利,仿佛在透过这漫天飞雪,寻找着敌人的破绽。每一次出剑,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与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渐渐地,他的身影被飞舞的雪花所笼罩,只能看到一道道寒光在雪中闪烁。剑风呼啸,剑气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剑气所过之处,雪花瞬间消散,露出了下面坚硬的地面。 顾平缓缓地收剑,站在原地,这并非是杀人的剑法,只是玄月宫竹堂最为基础的一种用来表演的剑舞,然而却被他舞出来肃杀之气。 负责监视顾平的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不知为何,方才顾平看向他的时候,他感觉那道剑光已经划过自己的脖颈。 监视者的那丝寒意还未散去,顾平已经收剑回房,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他坐在床边,掸去身上的落雪,轻抚着乱雪剑,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春日过去之时,他能解决掉陈念安,能回到青州吗? 第188章 麻雀虽小 监视顾平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向陈念安细细汇报顾平的一举一动。这一日,陈念安听完此番汇报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般天寒地冻之际,他竟在练剑,莫不是被我气得失了心智?”陈念安嘴上虽这般言语,可心底却暗自思忖,顾平这等举动,定然另有深意。 然而,依据手下的描述,顾平所练也不过是当初在玄月宫时,教给陈念安的那一段剑舞罢了。这能有何深刻含义?就算其中真有玄机,顾平又打算怎样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此刻隐匿在京城之中,或是在城外等候着与他里应外合的对手呢? 城外,寒风凛冽,吹得人肌肤生疼。几只麻雀在这恶劣的天气中扑腾着略显单薄的翅膀,艰难地飞过京城那厚重且冰冷的城墙,一路向着南方奋力飞去。 麻雀飞过京畿,又飞到一座城池之中,落在一处华丽的院落里面,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院落的屋内,一位身着锦袍的人听闻麻雀的声响,原本正在翻阅书卷的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了出来。 那几只麻雀见有人出现,非但不惊慌逃窜,反倒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落落大方地落在地上,一蹦一跳的。若有心思缜密之人仔细瞧去,便能发现这几只麻雀行动的方向竟是颇有规律,绝非寻常的随意跳动。 此人神色凝重,静静地伫立原地,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目不转睛地看着几只麻雀的动作,将它们的行动方向与轨迹一一记录下来。 几只麻雀这般不知疲倦地跳跃了许久,或许是体力不支,终于停歇下来,歪着小脑袋,用那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之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那人从袖中取出一把米,轻轻从手中撒出后,便转身回到屋内。坐在桌前,取出一张白纸,将刚才观察到的麻雀的行动轨迹一一描绘下来。只只见纸上,麻雀的跳跃路线错综复杂,乍一看,就像一团乱麻,似乎毫无规律可言。他眉头紧皱,仔细端详着这张图,试图从中探寻出隐藏的信息。他的目光在纸上游走,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拿起一支细毛笔,蘸上墨水,开始对这些线条进行分析。他将线条按照麻雀跳跃的先后顺序进行编号,然后尝试着将这些线条进行分组。经过一番仔细的比对和推敲,他发现这些线条可以被分成若干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形状。 他赶忙将这些形状与自己记忆中的城防图进行对照,这一对比,不禁让他心中猛地一惊,这些形状竟然与京城的城门、城墙、箭塔等防御设施的轮廓高度相似。他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这些麻雀传递的图案很可能就是京城的城防图。 他迅速将这些形状按照城防图的实际布局进行重新组合,不多时,一张清晰的京城城防图逐渐呈现在纸上。图中详细标注了各个城门的位置、城墙的走向、箭塔的分布以及一些重要的防御工事。他仔细查看这张图,发现图中还用一些特殊的符号标记了一些关键的防御薄弱点。 第189章 成何体统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顾平正欲和衣而卧,却闻门外传来下人恭谨之声:“顾大人,陈大人来访。” 顾平起来,心中暗骂一声陈念安脑子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处乱窜什么! 未及他起身,门扉已悄然开启,陈念安迈步而入,却未踏入内室,只立于外间,淡然道:“你自管歇息。” 顾平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得安稳,只得起身,步至屏风之后,见陈念安正关门落锁,便沉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睡觉啊,不然大晚上来找你做什么。”陈念安理所当然地说。 “你……这里只有一张床?”顾平的脸色微变。 陈念安毫不介意地放下自己拿过来的被褥铺在地上,“你睡床,你卧床榻,我打地铺,往昔不也曾如此,你害羞什么。” “我……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顾平一时语塞。 陈念安一脸疑惑地看着顾平,又说了一遍:“睡觉啊,我不是说过了?” 顾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口:“陈大人,您能否认清我们现在的身份,你权倾朝野,我顾某人是个阶下囚,你在做什么!” 陈念安却似未闻,眉眼间满是坦然:“阶下囚自当严加看守,我此举,正是职责所在。” 顾平心中怒火更盛,咬牙切齿道:“且不论此,男女有别,我是男的,你是女人,此等行径,成何体统。” 陈念安裹紧被子,端坐褥上,轻笑道:“你自认凡人,我却不是,我是羽民,你也明白,何须如此装腔作势,不是同族,又怎需介怀性别之分。” “陈念安,你可有半分羞耻之心!”顾平怒极反笑。 陈念安却似浑然不觉,眸中满是无辜:“我本无此物。你且安心歇息,我绝不会扰你清梦,快回床榻,莫要着了凉。” “你……真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顾平一甩手,转身走回内室,气呼呼地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蒙住,只余一室寂静。 顾平躺在床上,被子紧紧裹住身躯,却依旧难掩内心的纷扰。他双眼圆睁,凝视着黑暗中的屋顶,心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陈念安的举动,似是无理取闹,又似别有深意,让他难以捉摸。他本以为自己已的心绪经不会再因为陈念安有半分起伏,可今日看来并非如此,他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搅得心神不宁。 外间,陈念安躺在地上,被褥虽厚,却难抵这深夜的寒意。她并非不知顾平的尴尬与愤怒,只是她心中亦有自己的计较,既然抓不住顾平的把柄,那就把他拴在自己身边,这也不算坏招。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呼啸声。 顾平躺在床上,被子虽暖,却暖不了他那颗烦躁的心。他双眼似睁似闭,似睡非睡,心中思绪如乱麻般纠缠不清。陈念安的影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似一根根细针,不断刺挠着他的神经。 第190章 也是在保你周全 顾平轻叹一声,翻身侧卧,目光穿过屏风的缝隙,落在外间的微弱光影上。那光影摇曳不定,仿佛陈念安的心思一般,难以捉摸。他知道,此刻的陈念安,也定是毫无睡意,她的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 陈念安轻轻闭上眼,却又忍不住睁开,耳畔听着顾平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平缓,宛如一首无韵的诗,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心中暗道,顾平啊顾平,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又迅速被夜色掩盖。她知道,顾平的心,此刻定是乱成了一团,而她,就是要在这乱局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顾平心中五味杂陈,对陈念安此举,恼怒之外,竟也生出一丝别样情愫。想往昔,两人亦有过愉快的时光,那些回忆如影随形,在这静谧的夜里悄然浮现。他本对陈念安筑起心墙,可这女人偏要以这般强硬又奇特的方式闯入他的世界,搅乱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 他暗暗思索,陈念安究竟为何如此执着于自己?是因朝堂上的权力争斗,还是…… 她心中对自己有别样情意?这个念头一起,顾平便觉脸上发烫,忙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试图驱散这荒唐的想法。但那念头却如野草般疯长,他又忍不住透过屏风缝隙去看那模糊的光影,想象着陈念安此刻的模样,心中越发纠结。 顾平长舒一口气,劝告自己——现在陈念安留自己一条命,不过是为了钓姜志奇罢了,这女人不可能对他有任何感情。 顾平虽如此自我劝解,可心中那抹异样的情愫却如幽灵般挥之不去。他在被子里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陈念安过往的种种。那些不经意间的对视、偶然间的默契,此刻都成了他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 “难道,我对她……” 顾平心中一惊,赶忙掐灭这个念头。他深知,自己与陈念安之间隔着太多的沟壑,身份的对立,往日的恩怨……那些往事与各自手下的性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忽视的阻碍。然而,感情之事又岂是理智能够轻易掌控,他越是想要压抑,那股情愫反而愈发浓烈。 陈念安闭上眼睛,想起顾平刚才那又羞又恼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中竟生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可很快,这丝快意就被一抹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她也在问自己,为何要如此执着于顾平?权力争斗固然是一方面,可若说没有其他情愫掺杂其中,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夜更深了,风声愈发凄厉,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秘密都裹挟而去。 两人虽然困倦,但都因对方而难以入睡。 “顾平,你不睡觉翻来覆去做什么。”终于是陈念安先开了口。 “陈大人这般折腾,顾某如何睡得着。”顾平语带嘲讽,声音沙哑,回应了陈念安的话。 陈念安闻言,轻叹一声,说道:“顾平,我知晓你对我此举多有不满,但你要知道,现在我手下的人,想杀你的可不计其数!你可以当我在监视你,但我也是在……保你周全!” 第191章 冠冕堂皇 顾平长叹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呢,你我注定为敌,不说不死不休,也难以站在同一立场。你何必在这里如此装腔作势,你怀疑我,监视我,我不是不明白,你我终究背道而驰了。” 良久,顾平听见陈念安轻笑一声。 “罢了,”顾平长叹一声,“今日之事,暂且不提。天色已晚,你我都早些歇息吧。” 陈念安微微点头,虽知顾平并未完全释怀,但至少此刻,他愿意暂且放下争执。她重新躺回地铺,裹紧被子,试图抵御那愈发凛冽的寒意。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唯有窗外的风声依旧呼啸。顾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可脑海中却仍不时浮现出陈念安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顾平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终于进入了梦乡。陈念安亦感觉困倦,辗转反侧许久后还是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陈念安早早醒来,在外室等了一会不见顾平醒来,便吩咐下人,等顾平醒来之后洗漱完毕直接带去她那处。 许久,顾平悠悠转醒,头脑还有些昏沉,昨夜那些纷扰的思绪仿若一场迷梦,可睁眼瞧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屋舍,才知一切真切得很。 他起身洗漱,不多时,下人便引着他去往陈念安处。一路上,顾平心绪复杂,暗暗揣测这陈念安又要耍什么花样。待踏入那厅堂,只见陈念安早已端坐于桌旁,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可这氛围却冷得似三九寒天。 顾平一声不吭,大步走到桌前,撩起衣摆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珍馐,却仿若未见。陈念安抬眸瞧了他一眼,亦是未发一言,伸手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箸青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可那眼神却时不时飘向顾平。 一时间,厅堂内唯有碗筷偶尔触碰碗碟的细微声响,静谧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顾平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可瞧着陈念安这副淡漠模样,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他闷头端起碗,大口扒拉着米饭,试图用这动作掩盖内心的波澜。 陈念安看着顾平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似有笑意,可转瞬即逝。她顿了顿,伸手拿起酒壶,为顾平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随后举杯,对着顾平轻轻晃了晃,仰头一饮而尽。 顾平见状,眉头微皱,“晨间饮酒,你这一日要如何处理政事?” “我不需处理那些,手下的人各司其职便不会乱,我只需要看好你,免得你的行为导致他们前功尽弃。” 顾平闻得此言,不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静谧的厅堂内突兀响起,带着几分嘲讽与不羁。他放下碗筷,目光直直地盯着陈念安,朗声道:“陈大人,您这话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您权倾朝野,手底下能人无数,要真想对我顾平如何,何须这般大费周章,又何必亲自守着我,连晨间饮酒都成了监视我的借口?” 第192章 你的失败,有他的手笔 陈念安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顾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但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淡然模样。她轻抿一口酒,悠悠说道:“顾平,你莫要逼我。你该清楚,你如今的处境,是生是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顾平却仿若未闻她的威胁,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大步在厅堂内踱了几步,边走边说:“陈大人,您若真有杀伐决断之心,昨夜又何必惺惺作态?您闯入我房中,说是监视,又打着看守阶下囚的幌子,可真要动手,那会儿不正是良机?您舍不得!您心里清楚,我顾平于您而言,还有大用,杀了我,您那些筹谋可就都落空了。” 陈念安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搁下酒杯,也站起身来,目光紧紧锁住顾平,“你说得不错,我留下你就是因为你还有用。” 陈念安说完,欺身到了顾平面前,揪住他的领子继续说:“所以,摆好你的姿态,认清你的身份,毕竟,我只要你活着,可未必要你完好无损!” 顾平直视陈念安双眸,毫不畏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陈大人,您这是恼羞成怒了?我顾平既已落于你手,生死早看淡,只是你这反复无常,倒叫我好生笑话。” 陈念安眼中怒火一闪,手上劲道却松了几分,她冷哼一声,猛地甩开顾平:“你莫要以为我真不敢动你,不过是念及往昔旧情,你想刺激我,也要看看你现在有没有那个本事!” 顾平整了整衣领,仰天大笑:“往昔旧情?陈大人,此刻倒拿这来做幌子了。你我之间,恩恩怨怨,岂是这四字能一笔勾销?”笑声渐止,他眼中寒光一闪,“你既已挑明利害,顾某也不妨直言,要我配合,便拿出些诚意来,莫要整日这般虚与委蛇。” 陈念安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气未全消,她狠狠瞪了顾平一眼,一甩衣袖,转身走回桌旁,重新落座。片刻后,她神色稍缓,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先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斗嘴皮子。” 顾平心中暗忖,这陈念安变脸比翻书还快,倒也摸不透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犹豫一瞬,还是大步走过去,重新坐下。一时间,厅堂里又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响。 酒足饭饱,陈念安缓缓开口:“顾平,我知你心中不服,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姜志奇于你有恩,我知晓你不愿意,但单飞英这墙头草,我不信你没有他的消息,我要你帮我引出单飞英,只要事成,我保你往后衣食无忧,你若想做你的游侠,我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顾平听闻此言,心中一震,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直勾勾地盯着陈念安,冷笑道:“陈大人,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妙,既想利用我铲除异己,又想拿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来收买我,当真是好手段。” 陈念安闻言微微一笑,“顾平,也不怕告诉你,当时万俟识与姜志奇护送越宏到行云山的消息,就是单飞英告知我的,并且他还知道我早就带人潜入了你的队伍的后面,他想让你我相争,想做那最后的渔翁,只是他不曾知道我还带了泉先一族,你的失败,有他的手笔。” 第193章 为虎作伥亦或安于现状 顾平听闻此言,心中恨意顿生,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甲都几乎嵌入掌心。单飞英的背叛在预料之中,自己的失败也不能全然怪罪他,但是这人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可仔细想来,行云山一役,兄弟们死伤无数,自己沦为阶下囚,诸多惨状如走马灯在脑海闪现,哪一桩不是拜陈念安所赐! 单飞英这人隐瞒消息,又何尝不是为虎作伥! 可他余光扫向陈念安,心底又涌起一阵警惕。这女人看似坦诚相告,实则狡黠无比,难保不是又在算计。若轻易应下她的要求,帮她引出单飞英,她便更少了一根心头刺,让她在这朝堂江湖的棋局中再下一城,日后怕更是权势滔天,不知又有多少无辜遭殃。自己虽深陷困境,恩怨却也须得由自己亲手了结。 顾平剑眉紧锁,目光在陈念安与桌面珍馐间游移不定,心中暗自思量对策。他深知,此刻若直接拒绝,陈念安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即刻便会翻脸相向,自己性命堪忧不说,连一丝复仇的机会都将彻底湮灭。但若佯装应允,又该如何在关键时刻反制,从这两人的缠斗中寻得生机,着实棘手万分。 “陈大人,”顾平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难掩其中的坚定,“你所言之事,我需斟酌,我顾平不是任人摆弄的傀儡。你既知他心怀鬼胎,想必早有谋划,如今我又寄人篱下,能有多大用处?莫不是想让我当那出头鸟,引他出来后,你坐收渔利,反手再将我除去,以绝后患?” 陈念安搁下筷子,双手交叠置于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平:“顾平,你多虑了。我既已许下诺言,事成之后保你衣食无忧,助你重回游侠之路,便不会食言。单飞英一日不除,于你于我皆是心腹大患,眼下合作,是双赢之局。当初你与他合作,也是为了除掉我,现在你们失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平心中嗤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这陈念安的话听来冠冕堂皇,可内里究竟藏了几分真心,实在难以捉摸。一旦单飞英授首,局势瞬间扭转,她难保不会过河拆桥。 他目光闪烁,脑海中念头急转。当下这困境,恰似深陷泥沼,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陈念安固然可怖,可单飞英的狡诈也不容小觑,贸然行动,只会沦为他人棋子。 “陈大人,”顾平微微仰头,眼神透着几分冷意,“你说得倒像是句句在理,可在你的影响下,我顾某也算是知晓了人心险恶。你既求我帮忙,总得拿出些真章来,空口白话,岂不是把我当三岁孩童戏耍?” 陈念安微微挑眉,轻笑道:“顾平,你真以为你有资格谈条件?” 顾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朗声道:“陈大人,我如今固然是阶下囚,可生死之事,我还未曾看淡。你正也明白这点,才会故意激我,难道不是吗?” 第194章 安静 陈念安闻言,眼中寒意顿生,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震颤起来:“顾平,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念及旧情,给你一条生路,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顾平夷然不惧,迎着陈念安的目光,坦然道:“陈大人,旧情?你我如今走到这步田地,旧情怕早已被权谋利益消磨殆尽。你让我信你,可你所作所为,哪一桩能让人安心?” 陈念安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霍然起身,在厅中来回疾走几步,似是极力压抑着怒火。良久,她停下脚步,转头死死盯着顾平,牙缝里挤出话来:“好,你既然不信,那我也不必再与你多费唇舌。从现在起,你就给我乖乖待在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 陈念安说罢,一甩衣袖,站起身从膳堂出去,带着一群侍从浩浩荡荡走到书房。 顾平也跟在后面,虽然他不想与陈念安合作,可也不想吃苦头,只要姜志奇一日没有落到陈念安手中,顾平便有信心陈念安不会杀他。 陈念安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瞬间将她的身影衬得有些渺小,可周身散发的那股气势,却依旧凌厉逼人。她随手翻开一本奏折,目光快速扫过,手中的朱笔在纸上不停划动,批注着各类政令方略,显然已全然沉浸于政务之中。 顾平寻了个离陈念安不远不近的角落站定。 陈念安仿若未觉顾平的存在,手中朱笔不停,批阅公文的速度丝毫未减。 顾平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陈念安垂落的发丝上,几缕青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竟于无形中添了一抹温婉,让顾平心头微微一动,可瞬间又被他压了下去。 有侍从进来说该用午膳了,陈念安头也没有抬,只对那人说道:“给顾大人布菜,就在书房里,给我拿一壶热水来。” 侍从领命而去,不多时,热气腾腾的菜肴便摆满了一桌,另有一壶热水置于旁侧。陈念安搁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这才抬眸看向顾平,神色间已瞧不出先前的盛怒,只淡淡道:“顾平,吃吧,莫要饿着,你若饿死了,我这苦心可就白费了。” 顾平心中暗忖,这陈念安变脸之快,当真让人捉摸不透。他也不客气,大步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地拿起碗筷。陈念安见他动筷子,便继续批阅下面送上来的公文。 这些公文实则都应由越宏批阅,可越宏现如今不过是个傀儡,她便把所有东西都包了下来,只有少数需要再次发下去的政令会喊来越宏写上他自己的名字。 时光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暗,有侍从悄无声息地进来,点亮了室内的烛火。烛火摇曳,光影在陈念安脸上跳动,映出她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轮廓。她终于搁下手中朱笔,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 此时,她才抬眸看向顾平,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有恼怒,亦有无奈:“你便打算这般一直站着?” 顾平微微耸肩,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陈大人忙于政务,我怎敢打扰。” 陈念安冷哼一声:“少在这儿装模作样,我知你心里定在盘算着什么。” 第1章 少年侠士与凶猛羽民 顾平来到中原与其他门派交流,他年纪小,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提出想在中原地区多留一段时日,几个师兄师姐倒也同意了,于是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在中原乱逛。 中原繁华,是九州其他地方比不了的,顾平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虽然冒失,但是一身武者打扮也没人敢招惹他。 顾平在港口逗留了一会,看见不少人抬着笼子下来。 那笼子的铁柱有婴儿小臂粗细,每个笼子里面都装着三四个有着人类模样却背生双翼的生物。 《淮南子》中写:“凡海外三十六国……自西南至东南方,结胸民,羽民。” 顾平看着那些被关在笼子里面的羽民,他们不是人类,拥有着人类的样貌,却并无人类一样的智慧,更像是长得像人的飞禽。 但是人类之中总有一些有特殊趣味的人,所以就衍生了捕捉这些海外奇珍异兽的产业。被捕的不只有羽民,亦有泉先、类等人形异兽。 这些东西大多被卖给了达官显贵,身居高位者的爱好总会独特一些,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会专门雇佣“捕兽团”去抓捕这些东西。 顾平在一旁围观。 因为羽民这东西会飞不好抓,所以每次来都很热闹,不过最后出手的都是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厮,他们身后的达官显贵是不会亲自来的。 笼子不大,三四个成人大小的羽民在里面显得很拥挤,有一些翅膀也已经残破,但是价格已然不低。 因为羽民很凶狠,所以每个羽民身上都带着伤口,那是他们被捕捉时候或者之后被驯化的时候留下来的。许多羽民的目光都茫然无措,甚至呆滞。 顾平猜想那些神情呆滞的羽民是被用了药物让他们乖顺听话。 被用药的羽民基本都失了神智。不过那些达官显贵买回去也只是为了玩,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些羽民是不是有神志。 一个笼子里的羽民引起了顾平的注意。 那个羽民的目光不善,如同鹰隼一样盯着每个想要染指她的同胞的人,不着片缕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每当有人要碰她的时候就会异常凶狠,张牙舞爪地咬上去,甚至有捕兽团的人被她咬掉了一块肉。那羽民口中嚼着那块被咬下来的肉,而后缓缓咽下去,嘴角流着血。 顾平总早上待到了晚上,那只羽民也没人要。 “他奶奶的,这个赔钱东西,还给老子兄弟咬坏了!”捕兽团的团长往那羽民身上啐了一口,“呸,今儿晚上就给你弄死埋喽!” 那些奇珍异兽不是人,这话即使让周围的人听见了,周围的人也没有反应。官府的杀人的罪过只针对人,杀一个羽民对于他们来说和杀一只鸡没有区别。 顾平一挑眉,转头看着那只孤零零的羽民,忽然觉得有些可怜,于是走过去与捕兽团的人攀谈起来。 “诸位兄台,这只不如送给我,我再给你们些许银钱,给那兄弟治疗伤势。” “小兄弟,这爱玩不是坏事,只是这家伙力气大又凶得很。”捕兽团的人看他虽然一身武者打扮,但是看着有些清瘦,于是劝了几句。 “无碍,有劲才有意思,也是想献给我们宗门里那几位……”顾平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越王朝,朝堂不插手江湖的事,江湖门派也都自视甚高,不屑于凡人之事,因而大多没几个钱,但是又很能装逼,不过不少门派确实有历史,就是人多且能打! 捕兽团的人以为顾平是想靠这东西受宗门内重视,便也不多说,有钱不赚是傻瓜。 “行行行,三十两银子卖你了,我看你在这蹲好久了,你知道其他的都什么价,这也是给你打折了。” “多谢,多谢。”顾平拿出银票。 “不过小兄弟,得你自己把她弄出来,我们被咬怕了。” “那是自然,大哥送根结实的绳子吧。”顾平赔着笑道。 “好。” 顾平拿着绳子,打开笼子。那羽民作势就要攻击顾平。顾平反应迅速向侧边躲去,绳子套上那羽民的脖子而后向下一翻又绕上翅膀。 那羽民不顾自己翅膀上的伤口,展开翅膀就要扫向顾平。 顾平抓着绳子用力一拉,羽民的翅膀被迅速收拢,再也动弹不得。 那羽民恶狠狠地盯着顾平,顾平一脸无所谓的又把绳子绑得结实了一些。 “小兄弟有两下子呀。” “过奖过奖。”顾平摆摆手开始犯起了难——这羽民身上什么都没穿,又是个女子模样。虽说不是人类,可除了背上双翼之外与人也没有任何区别,虽说不是同一个种族,但是顾平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顾平想了想,把那羽民绑在一边,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衫把那羽人罩住,这才敢拿着走。 回到客栈,顾平把那羽民丢在床上,也没有解开绳子就又出去了。 顾平先是去了药房,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而后又去了绸缎庄,估计着那羽民的身量买了一身衣服。 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那羽民从床上已经滚到了地上,正在想办法解开自己的绳子,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顾平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没管那羽民,而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说起来,你听不听得懂人话?”顾平喝完水之后问那羽民。 羽民没搭理顾平,调转自己的方向向着另一边蛄蛹过去。 顾平又拦在羽民面前:“所以听得懂是吧?” 羽民白了顾平一眼,再次调转方向蛄蛹起来。 顾平继续拦住:“我买了伤药,把你解开,你别闹,自己上药。翅膀要是可以收起来,那你就穿上那身衣服,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羽民不再蛄蛹,但是转过身没搭理顾平。 顾平毫不在意羽民搭不搭理自己,伸手把绳结解开,又把自己披在她身上的外衫拿走套回自己身上。 羽民没想到顾平真的解开了自己,还背对着自己。她稍微活动了几下肢体,向着顾平就打了过去。 第2章 意外之缘的启程 顾平早有预料,转身回踢,羽民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告诉你别闹,现在又多了伤口了吧!” 顾平坐在椅子上:“我说不会害你,就不会害你。” 羽民低下头思考,最后得出结论——自己确实打不过这个人,没办法,老老实实拿起药瓶与衣服到角落里处理自己的伤口去了。 顾平倒也算君子,没有盯着羽民光裸的身体。 羽民换好衣服后到顾平身边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自己换好了。 “还挺快的,你叫什么?”顾平转过身,发现羽民的翅膀已经完全收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也都抹上了药,看来传闻中没有智慧这种话不可信。 羽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于是摇了摇头。 顾平想了想:“你是哑巴?” 不对,之前听过她的叫声,不可能是哑巴。 羽民真的很想白顾平一眼。 “哦,你不会我们人类的话?” “嗯。”羽民点点头。 顾平本来想着问问这个羽民的海外的奇闻异事,可没想到根本没法交流,于是心疼自己三十多两银子起来。 “算了,你先把脸擦一擦,到处都是土。”顾平指了指水盆,里面有些水。 羽民走过去沾了水开始擦自己的脸。 顾平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得,剩下的资金不足以在中原闲逛了,只能准备打道回府了。 羽民洗完脸之后又回到顾平身边。 顾平一愣,他确实是没想到脏污之下是这么漂亮的一张面孔。 羽民生得极为标致,眉型细长,眉尾微微向下,带着些许愁容。眼睛却是略微上挑,又添了几分英气。白皙的脸颊因为粗布的揉搓透露出淡淡的粉色。只是头发还是乱蓬蓬的,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咳……”顾平给了自己大腿一下子,提醒自己非礼勿视,目光转移到他处,“那什么,你这样出去在中原容易再被抓,我带你到我们那边,你养好伤再回家。” 羽民听懂了这句话,于是点点头。 “可我叫你什么,你认识我们的字吗?” 羽民继续点头。 识字,这就好办了!顾平拿出自己包袱里面装着的话本递给羽民:“你看看里面的字有你的名字没有,你总不能一直没有称呼。” 羽民翻了许久给顾平指了三个字:陈、念、安。 “陈,念,安,你的名字。”顾平把那三个字读出来。 “陈,念,安。”陈念安学着顾平的读音,有些奇怪,不过勉强能听懂。 “你能听懂,识字,却不会说,真是奇怪。”顾平小声嘟囔起来。 “奇怪?”陈念安歪了一下头。 顾平想了想:“你是通过捕兽团的那些人都对话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陈念安抬着头想了许久才给顾平回应:“是。” 顾平发现陈念安学得很快:“那你为什么识字?” “你,灵。”陈念安伸出食指顶在头上。 顾平没懂陈念安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打算追究下去,既然陈念安学习这么快,那么自己就在路上教她,总能明白她的所有意思。 因为陈念安并不是人类,顾平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所以这一晚上是他睡在了床上,陈念安窝在房间一角。 第二天一早顾平带着陈念安吃了饭后便去了渡口,上了一条船,顾平忍痛付了两个人的钱。 一路上顾平都在教陈念安读书,陈念安也学得飞快,几天之后下了船竟然对话能够与常人无异。 可这一路上陈念安的伤还未好,尤其是双翼上,根本就无法支撑她的身体飞起来。 把人安排在外面顾平也不放心,于是就带到了自己的宗门之中。 “师尊,弟子路上见到这位姑娘家中被奸人所害,她又身受重伤。弟子惦念师尊教诲,于是出手相助,这姑娘伤还未好,便带来宗门内养伤,还望师尊见谅。”顾平并没有说出陈念安是羽民的事。 “也好,你自行安排就是。” 就这样,陈念安在玄月宫住下了。 玄月宫下分五个堂:竹、松、医、盾、星,分别擅长剑术、刀法、制药、体术、法术。其中体术是所有弟子都要学的,其他的则根据个人天赋与兴趣去选择。当然了,也不是选了就会允许去学,也要看堂主愿不愿意收你这个人。 顾平是竹堂的人,陈念安便被安排在了竹堂的客舍。 既然人回来了,就要按照规定去修习作业,还要把这段时间在外面没有做的任务都补上,于是顾平忙了许久,又是给医堂采药卖药,又是帮星堂整理书房。陈念安的伤需要一些药品,可医堂的药也不是白给的,顾平帮医堂采完药材还要出去卖药,医堂给的跑腿费又交给医堂去买给陈念安疗伤的药。顾平就这么白忙许久,陈念安的伤也终于养得差不多了。 “多谢你,之前不相信你是我的错。”陈念安向着顾平拱手。 “无事,太过轻信他人也是愚蠢,你也没错。”顾平摆摆手,“你打算回去了吗?” 陈念安想了想才说:“我想留下来,族人们都死了,我回去也没有了念想,想留下来。” 顾平点点头:“也好,那你是打算在我们青州生活还是去中原?” “如果可以,我想加入玄月宫。”陈念安认真的说。 “这……你的年龄有些大了……”顾平有些为难,虽说不乏半路出家也能练好的武者,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要从小训练才能有所成就,他顾平如今不过二十岁,却已经练了十六年的武。虽然不知道羽民的年龄是怎么算的,但是陈念安的年龄看着不比他小多少。 “我知晓,可我确实没有去处了。”陈念安低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会为难你,这段时间我也看到了玄月宫是什么样子,我会证明我可以加入进来。” 顾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陈念安是羽民,是他带来的,虽说告知自己师尊和其他堂主也没什么,但是毕竟自己最初选择了隐瞒,还是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但是既然陈念安说自己可以证明自己,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3章 复仇行动的序章 陈念安暂时离开了玄月宫,他对顾平说自己一个月之后回来会加入玄月宫。 顾平只送陈念安到玄月宫门口,他还欠着医堂三两银子没还,还得给医堂当几天苦力,所以没有太多时间。 入夜,陈念安带着一袭夜色降落到了中原,到了当初自己被顾平买下来的那个港口。因为太晚了,港口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几只飞翔的海鸥不时地落在陈念安身边。 陈念安伸出手,一只海鸥落在自己手臂上,她嘴里低声说着只有羽民能听懂的话,海鸥就在她手臂上静静听着。 “我找到了,但是他们的传承似乎有了变化,还需要再调查一番,不要轻举妄动,尽量躲避人类,还没到我们复仇的时候。” 陈念安说完之后那海鸥飞向天空,回头向着陈念安叫了一声。 陈念安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进夜色之中。 上午,陈念安坐在茶馆里面叫住茶馆老板:“头家,跟你打听点事。” “客官,咱这小营生能知道什么事。” 陈念安想了一下拿出一块碎银递到老板手里说:“我是外乡人,您这营生再小也比我了解的多。” “诶,客官您说这……也好也好,客官想问什么?” “是这样,我听说咱们这边有捕兽团,他们大概多久回来。” “到时有几个,您是想要买什么?” “羽民。”陈念安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毫无变化,就好像她真的是一个想要买羽民的人类一样。 “有一波专门捉羽民的捕兽团,按照他们往常出海的时间,后天就回来了,他们不受那些贵人雇佣,向来是价高者得,您可得备好银子。” “那是自然,多谢。” 到了那茶馆老板说的时间,陈念安带上面具去了渡口。她看见了那抓了自己的捕兽团,此时又带着一批羽民,那些羽民没有一个身上不带伤,他们正在卸货。陈念安的神色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她走过去对那些人说:“你们这一批货,我都买了,需要多少银两?” “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走开!”为首的人见有人藏头露尾的,声音听着也不大,便觉得她是来捣乱的,不耐烦地往边上一推。 陈念安拿出一个布袋扔过去冷声说:“这里是定金,若是不够,我这还有。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我就是代表天上的某位大人来的!” “天上的某位大人”,能用这种话来形容的除了当今皇帝便只剩下那几个同姓的王爷,陈念安又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这还真唬住了捕兽团的人。 “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为首的人立刻点头哈腰起来。 布袋里并不是银子,而是各种鸽子蛋大小的宝石。 “官银、银票都能查到出处不太方便,你们也懂,自己看看这些宝石的成色,要是低了,上边那位可不补这些钱。”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给大人合理公道的价格。” 不多时那些汉子就查完宝石了,说是都可以,不过也只够定金。 陈念安又拿出几颗宝石递过去:“这些怎样也够了,不过今日就来了我一个人,你且留着这些放在合适的地方,我明天带人来取,这地人多眼杂,不好办事。” “懂,我都懂,大人,您看这样,明日咱们在这里交货。”捕兽团为首的人弯着腰小声跟陈念安说话。 陈念安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还有事,便告辞了。” 陈念安回到客栈思考着明天如何行动。 那群人肯定今夜就会将这一批羽民转移过去,所以自己今天晚上就可以过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陈念安先是下楼要了点吃的,安静吃完之后上楼吩咐小二打来水洗漱,而后落下门栓打开窗户趁着无人注意翻上房顶飞了出去。 夜幕深沉,陈念安来到了之前约定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道观。她藏在树上看着那群人点起了火把,橙黄色的光像是初升的太阳一样照亮周围的地界,陈念安的心却一点点冷下来。 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人类听不到的声音,那声音是羽民独有的发声方式,那个振动的频率是在求救,是在向她求救! 陈念安从自己的羽翼上拔下两根羽毛,而后挥动翅膀,眨眼之间就到了看守的人身后,手中羽毛飞射而出,直穿那人头颅,而后钉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一滴血滴落在地上。 而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那些人没有丝毫抵抗之力,陈念安杀红了眼,杀疯了念头,到最后剩下那个捕兽团的团长。 “求你,求你,我错了……不要杀我……”捕兽团的团长跪在地上向着陈念安磕头。 “我们当初也是这么求你们的。”陈念安蹲下,手里拿着一根羽毛,“可是我们的族人越来越少了……” “我这就放了他们,放了……” 陈念安笑了:“放了他们,为什么要放,这可是你辛苦抓来的,你不能放,你要守着他们不被救走……” 陈念安伸出手抓住那男人的手臂用力扯了下来,惨叫声瞬间充斥在耳边。 “啊~就是这个声音,当初我的族人被你们残害的时候,也是这种声音……”陈念安带着笑容,双翼张开,经过火把光芒的映照,仿佛是地狱中走出的魔鬼。 陈念安站起身,一脚踢在那人的腿上,咔嚓一声,一条腿应声而断。 男人已经惨叫不出来。 陈念安从他身上摸出笼子的钥匙,打开所有笼子开始吩咐起来。 “先躲起来,收好翅膀不要被发现。等到药效过去,伤好了回到大荒,让青殿的人去联系氐人国、亶爰之山、焦侥国,就说羽民国想要联合他们对抗人类,夺回海内。”陈念安拿出一些伤药给了那些羽民,“这些可以治疗你们的伤。若是回到羽民国青殿的人怀疑你们,你们就说是鸾明的命令。” “鸾明大人!”有一只羽民惊讶于眼前的羽民是鸾明——羽民国的王! 第4章 装模作样巧斗贪官 陈念安趁着夜色回到客栈,四周寂静无声,她从窗户翻了进去,走到房门口看到自己在门上留下留的记号没有任何改变,心中稍稍安定下来。此时已经是凌晨,距离天亮仅有一个时辰左右。她轻轻推开房门并未关上,而后转身走下楼看见跑堂的昏昏欲睡,于是走上前敲了敲桌子说:“小兄弟,还有吃的没,晚上吃的有点少,饿了。” “客官……”小二猛地睁眼,眼神还有些迷茫,但是已经认出了这是自家的客人,于是继续说了下去,“客官您稍等片刻,我去厨房给您找找。” 等日头完全升起来,陈念安结了房钱,出门戴上昨天准备好的面具之后又雇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一同前往约定的地点。 然而,正当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却被一队官兵拦住去路。 “站住,官府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其中一名人大喊,看模样是个捕快。 陈念安疑惑地看着这群官兵,心中暗自思考着接下来自己的行动与说话不能出现纰漏。 “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件有关,随我们回衙门接受调查!”另一个捕快毫不客气地说道,并示意其他人将陈念安绑起来。 陈念安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不快摘掉她的面具,然后给她绑了起来。 面具下是个年轻姑娘让人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给她带到了衙门。 “老爷,民女是冤枉的。民女确实与他们约好,正要过去,只是还未来得及。”陈念安冷静的说,“民女也是给天上的大人办事的。”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包袱,示意上边拿起来。 手下人把包袱放在县令的桌子上,县令拿出几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他打开其中一个看了么,全都是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而后他不动声色地合上荷包,又打开另一个,里面的东西和上一个没有什么分别。 县令收起自己贪婪的目光,摆出一副秉公执法严明的样子:“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弄得了他们的样子,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我家大人让我来买货,正好茶馆老板说他们是干这个的,我就去了。但是民女一个人也带不走,这才想着雇几个人一起,就是那几位了……” “天上那位大人……”县令想了想,这姑娘说的理直气壮,怕是真有什么靠山。 那些羽民都不见了,这事也不一定是人为,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看管不严,羽民门跑出来给这伙人杀了又放了火,有几个人最后是被活活烧死的。 县令想了想:“这次是捕兽团看管不严,要加强每个捕兽团的防卫,每个捕兽团定期向衙门缴纳三成税,衙门好派人保护过去。这姑娘是无辜的就放了吧。” 黄昏时分,陈念安坐在八仙凳上,县令有些惊慌失措,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给陈念安倒茶:“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 陈念安则故作镇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无碍,你也不过是秉公办事。”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接着说:“不过,上边那位可不希望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大人应该明白吧?” 县令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并保证道:“小人明白,这件事就是那些羽民的问题,小人一定会抓紧时间搜捕他们。” 陈念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放下茶杯,示意县令可以离开了。 县令如释重负般走出膳堂,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这时,一名手下的人立刻弯着腰、弓着背跑过来,递上手帕,关切地问道:“大人,这小妮子万一要是个假冒的,那该怎么办呢?” 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假的不怕,就怕是真的。”他皱着眉头,心中暗自担忧。 手下的人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怕真的呀?” 县令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她能拿出那么多成色极好的宝石,必然与上头的大人物有关。而且这些人都非常注重自己的面子,所以她假扮的可能性很小。”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县令又补充道:“就算她是假的也没关系,反正不用我们花钱。所有费用都会由县衙承担,这样一来,你和我就能公款享受一下了。哈哈,没事,没事!”说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陈念安数着自己包袱里面的宝石,少了一袋子,不过这无所谓,只要那县令不再追查下去一切就都好办。她在县衙住了几天,县令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而她则时不时的给县令一颗珠子。 “这段时间多谢大人的照顾,虽然货物没买成,但是我回去也会向上边那位美言几句,这地方太不安定了,大人也要往上走一走才是。” “这……这可是折煞小人了,全凭大人提携。”县令恭恭敬敬地拱手。 “这些就当作上边的心意,”陈念安不动声色地把一袋子宝石递给县令,“不止这次,以后上边要是派人来了,也不可声张啊!” “小人明白。”县令笑得满脸褶子,手上紧紧地抓着那一包宝石,生怕陈念安再给拿回去,“可需要小人派人送一送大人?” “不必,为了不声张,我是海上走水路来的,这次也这么回去,只是可惜了那批货啊。”陈念安一副惋惜的模样。 “若是大人不介意,小人府上虽然没有那些奇珍异兽,却也有不少美姬侍妾,若是大人不嫌弃……” 县令的话音还没落下,只见陈念安变了脸色,冷声说道:“美姬侍妾,哦?比起我来说如何?” 县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是跟上边上过床的:“自是不如,哪里能与大人你比。” “上边那位对你这些可不感兴趣,就想要点奇珍异兽。” “小人会留心。” “谁用你留心,不是说了不可声张!”陈念安一甩袖子转身离开,“真是朽木可雕也。不过你安心该说的好话我也会说。” 第5章 加入玄月宫 陈念安坐着船从回到了青州,下船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玄月宫。 门口的弟子记得陈念安,但是听说这一次是来拜师的,便也走了正式的流程。 宫主大人陈念安是见不到了,各堂的堂主也只能见到盾堂的堂主。 “陈姑娘,你的年龄实在是有些大了,现在开始练武太晚。”盾堂堂主封仪颇为无奈,“要是你实在是没去处,我们也可以帮你找找生计,只是拜入玄月宫这件事还希望你认真考虑。” 封仪不过三十岁,虽然是练得体术专精,但是并不像那些人一样把自己练得膀大腰圆的,一身衣袍穿起来反而颇有文若书生之感。也正是这样一副外貌骗了不少人,据说当年只有二十岁的时候,靠着自己一副可怜模样以及一双拳头端了一个寨子。 “堂主大人,我好不容易捡回性命,此番便也是想报答玄月宫的救命之恩。” “想报恩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我们玄月宫也有点缺钱,你去做生意啊。”封仪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岁的小姑娘。玄月宫不是没有半路出家的人,只是那半路出家的基本上也就是学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混个名头,这些人的家里给玄月宫捐了不少钱,自然也就养在盾堂,只要不干坏事便随他们去。 陈念安的嘴角抽了抽:“那总不如拜入门中,扞卫正道,如同当初顾大侠救我一般行侠仗义,而后将玄月宫发扬光大,成为武林第一门派!” “不必第一,玄月宫没有这志向,活着就行。”封仪摆摆手,也明白今天这陈念安是非要加入玄月宫不可了,于是颇为无奈的说,“既然这样,我得找人来试试你,一点功夫不会,我们也不能从头开始教。” 陈念安点点头:“自然,我幼时也学过一些。” 就这样,封仪找来了一位女弟子,让两人切磋一下,那女弟子和陈念安看起来差不多大。 陈念安看着对面的女弟子,知道这女弟子的实力平平,自己不能过多表露锋芒,要打败这个弟子,却不能让自己看着太过强大。 “在下李欣,请教了。” “陈念安,请。” 随着封仪一声令下,李欣先一个箭步冲到了陈念安面前,紧接着一记重拳挥出,直打向陈念安头部。 陈念安看着这一招还真是狠,这一拳砸过来自己非要脑震荡,于是侧身的同时伸出手抓住李欣的小臂,猛地向后一拽。李欣重心不稳向前扑倒,陈念安顺势转身手刀砍在李欣肘关节处。 李欣吃痛却也反应迅速,脚下侧踢向陈念安。 陈念安不得已放开李欣后退。 李欣乘势追击,还是用拳头。 这人擅长用拳,陈念安心想着,决定只攻李欣下路。 只见陈念安下腿弯腰,横扫李欣腰侧,速度比李欣的拳头要快,李欣只能躲避。 陈念安却是低下身子不断追击,李欣要是想攻击就必须与陈念安降到同一高度,可这样的话双手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正当李欣决定与陈念安比腿上功夫的时候,陈念安却提气轻身,一个翻滚到了李欣正上方,一掌就要拍在李欣头顶,李欣抬手去挡。陈念安又翻到其他地方。 “停,李欣,你输了。”封仪忽然叫停。 李欣不解:“师尊,我挡下她了啊?” 封仪摇摇头,看向陈念安那边:“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陈念安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匕首。 “刚才她要是这个捅进去,你就输了。” “是我技不如人,陈姑娘赢了。”李欣一拱手。她知道,规则上没说她们必须比拼体术,她练了接近十年,陈念安看那表现单论体术可能不如她,但是反应速度却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陈念安也向着李欣拱手:“承让了。” 封仪看着李欣离开,又转身对陈念安说:“你倒是比我想的厉害点。” “这样可有资格加入玄月宫了?” “盾堂外门自是可以了。” 陈念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玄月宫,虽然只是一个实力普通的门派,但是却也是最为古老的门派之一,承载着一段遥远的历史。它是当年羽民国在海内时与人类共同创立的强大势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内人类与如今大荒各族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最终引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这场冲突使得人类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土地和灵脉,而大荒各族则因为失去灵脉与生存空间陷入了困境,他们的神志逐渐退化,只有少数种族还能保持人形。羽民国作为其中之一,艰难地生存下来。 然而人类还不满足,不断的残杀大荒的子民,大荒的子民不得不向海外撤退。当年大荒各族在撤退时,几乎可以说是一场逃难,许多珍贵的物品和文化都被遗弃在了海内。 现如今,这里的人类反而忘了大荒子民当年也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也与他们一样耕作狩猎。 陈念安此次加入玄月宫,就是为了寻找当年羽民遗留下来的东西。尽管玄月宫已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但她仍然坚信这里可能隐藏着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她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期待着能找到大荒子民反攻的机会。 窗外的麻雀嘁嘁喳喳叫起来,陈念安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下床,避免吵醒与自己同住的师姐。 走出院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还真加入玄月宫了。”顾平有些惊喜,又凑近陈念安小声说,“你可别暴露你的真身,不然我也解释不了。” “放心,我又不是傻的。”陈念安点点头,“不过你不用练剑?” “需要天赋,而我刚巧是没有天赋那一波的。”顾平说着些无所谓的话。 陈念安知道这人在瞎说,他手上厚厚的茧证明了他的努力。之前顾平踹自己那两下也不简单,不可能是没有天赋的人。 “你要不是天才,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天才了。”陈念安活动了一下身体,跟上盾堂的大部队去跑步了。 第6章 寻机入星堂 陈念安跟着大部队一口气跑了几里地后,终于支撑不住,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大口喘息起来。她平日都是依靠飞行赶路,这还是第一次用双腿奔跑如此长的时间,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顾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打趣起来:“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虚弱啊!” 陈念安狠狠瞪了他一眼,喘着粗气反驳道:“闭上你的嘴!要是不服气,我们俩可以打一架试试。” 顾平赶忙摆手拒绝,解释道:“别别别,我可不敢跟你打架。其实是封师伯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他答应帮我偿还欠星堂的十两银子呢。” 陈念安一脸疑惑的问:“你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 顾平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之前买你的那笔钱,可是公款……” 幸好盾堂对这种跑步训练并没有什么硬性要求,陈念安跟着顾平回到山门里准备吃早饭。 玄月宫虽说是个门派,但也经常有人加入或者一些普通弟子离开,因而陈念安这种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陌生面孔的人出现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顾平自然地凑到自己竹堂的那边的兄弟身边开始说笑起来。 陈念安拿着碗筷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这时一个女子走过来向她打招呼:“你好,陈念安。”陈念安抬头一看,原来是李欣,便笑着回应道:“李欣,多谢承让,不然我还真可能加入不了玄月宫。”接着她热情地招呼李欣坐下一起用餐。 李欣坐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唉,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让着你啦。我没有什么本事和天赋,家里是做生意的,每年给玄月宫捐了一千两银子,我才能在这里住下来。虽然挂名是玄月宫的弟子,但实际上就是在这儿混口饭吃罢了。” 听到这话,陈念安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叹道:“一千两银子!那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一些啊,毕竟出了这么多钱呢。”按照当时顾平买下自己的价格,可以买三十多个她。 李欣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嗐,玄月宫里有不少人都能出得起这个数目。而且还有几个有天赋的呢。” 陈念安听了,还是感到很不解,继续问道:“可是你们既然能拿出这么多钱,去中原的那些门派不是更好吗?那里肯定比我们这里条件优越得多呀。” 李欣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到陈念安耳边说:“中原不安定,鞑靼和东瀛一东一西想要打呢。” “这你是从哪里听说的?”陈念安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到位什么消息都能买到。”李欣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并且玄月宫据说藏着大越建立之前的秘密典籍,有能保住这里的人都方法。” “这种传言算是无稽之谈了吧?”陈念安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但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 李欣不过盾堂的普通弟子,纵然有钱也不可能知晓太多。玄月宫内藏书阁是对所有弟子开放的,那些记载着陈念安想看的事的记录不可能明目张胆摆在那里,如果这些事涉及到当年人类与大荒各族的秘密,那么只有可能是通过历代宫主不断传承下来至今。 陈念安知道,自己必须先接近玄月宫权力的核心才能继续调查。 玄月宫的宫主如今四十多岁,放在江湖门派里算年轻的,但是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且为人正派,想从这里下手不现实。 如今,她陈念安仅仅是一名普通的盾堂弟子,但玄月宫各堂之中最早建立的却是星堂。因此,她首先需要设法加入星堂。然而,星堂所擅长的乃是法术,而羽民虽然也掌握了一些法术,但其水平远远达不到星堂的要求。 \"看来只能从其他方面寻找突破口了。\"陈念安心想道。 于是,她开始默默地观察星堂的弟子们,发现他们常常前往后山的一个由人工搭建而成的圆台进行修炼。当陈念安试图接近时,却遭到了星堂弟子的阻拦。 \"非星堂弟子不得靠近。\" 陈念安连忙道歉说:\"抱歉,我是新来的,并不知晓此事。\"当她转身离去时,却感觉到了一股灵力的波动——那里竟是一处灵脉!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年羽民国的先辈和人类会选择在此处建立玄月宫。 “看来星堂弟子招收的要求不是法术水平的高低,而是与灵脉的契合度。”陈念安回到房中暗自思考。 如果是灵脉的契合度,陈念安对自己的天赋有信心——毕竟当年只有大荒子民能够感受到灵脉,法术本身也是大荒子民通过灵脉指引开发来的,只不过之后被人类学了过去,成为了人类驱赶大荒子民的工具。 陈念安决定等到晚上,悄悄潜入灵脉所在之处。夜晚的玄月宫格外安静,陈念安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轻松地避过了巡逻的弟子。 当她来到灵脉附近时,却发现有一道强大的禁制将灵脉笼罩其中,避免其中的灵气泄露。 这禁制并不会挡住人,但是设下禁制的人一定有办法感应到。陈念安小心翼翼不敢再靠近禁制,试图寻找破解之法。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立刻隐藏起来。 来人是星堂的堂主,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灵脉,警惕地四处查看。陈念安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堂主查看了一番后,并没有发现异常,便转身离开了。等他走远后,陈念安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次的经历让陈念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要想进入星堂,与灵脉的契合度就必须达标,只是不知道星堂是依靠什么来判断与灵脉的契合度的。 陈念安开始回忆自己在大荒时候的记录,有一种灵脉中出产的宝石,已经学会法术的人接触到会发出光,而与灵脉契合度越高的人光芒就会越强烈,星堂用的应该也是这个办法。 第7章 神神叨叨的真相 陈念安这几日除了盾堂的日常训练以外便是有意无意靠近星堂的人。星堂的弟子与其他几个堂的弟子有些不同,其他几个堂的弟子大多也会与不同堂的交流,但是星堂弟子只与星堂弟子交流,除了在门派中交付任务的时候能够听见他们与其他人说几句话,剩下的时候都独来独往。 顾平发现陈念安总在观察星堂弟子,于是有些好奇的问:“你想加入星堂?” 陈念安点点头,目光还是落在星堂弟子那边。 “他们精神都不太正常,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背后说人坏话?” “不是,他们总是神神叨叨的。”顾平看了一眼陈念安看着的那几个星堂弟子,“不如加入我们竹堂,用剑很帅啊。” “我还是觉得法术比较帅。”陈念安按下顾平继续盯着那些星堂弟子。 顾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几个星堂弟子正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弟子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神情十分专注。 “他们在研究什么呢?”陈念安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可能是一些他们那些神神叨叨的道具吧。”顾平猜测道,“据说星堂给每个人都发了什么东西,不让他们给其他堂的人看。” 陈念安心中一动,星堂手里拿着的或许就是灵石,自己得想办法接触一下,还要再星堂众人面前,这样就能向星堂众人证明自己与灵脉的契合度了。 “你真的决定要加入星堂吗?”顾平再次问道。 陈念安坚定地点点头,“是的,我决定了。” 顾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祝你好运吧。不过别忘了,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 陈念安感激地笑了笑,“多谢你。” 陈念安走了几步,回头的时候发现顾平已经去找他的同伴。如果顾平知道她接近他的真正的目的,还会这样帮助她吗?会不会后悔? 陈念安摇了摇头:“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屁孩罢了。” 陈念安走向星堂弟子,假装好奇地凑过去。其中一名弟子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你们在看什么呀?我也想看看。”陈念安笑盈盈地说道。 “这是我们星堂的机密,你不能看。”那名弟子语气生硬地拒绝道。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大家都是同门弟子,看看又不会怎样。”陈念安不依不饶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去看那名弟子手中的东西。 其他星堂弟子见状,纷纷站起来,将陈念安围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说了不能看!” “再不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陈念安心里暗喜,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故意挑衅道:“怎么,你们想打架吗?” 围住她的星堂弟子们顿时怒了,其中一个人冲上前,就要动手。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神情严肃,眼中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堂主!”星堂弟子们纷纷行礼。 “这位姑娘,你是盾堂的弟子吧,来招惹我星堂弟子做甚?” 陈念安装作委屈的样子,说道:“堂主,我是新来的,只是好奇一下他们拿的什么,不懂规矩,是我的错了。” 堂主看了看陈念安,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子,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他微微皱眉,说道:“规矩就是规矩,念在你是初犯,我不追究,下次再犯,我会让封仪将你除名。” “弟子知道了。”陈念安转身离开,故意撞了那个想要跟她动手的星堂弟子一下。那弟子手中的东西飞了出来。 陈念安立刻弯腰捡起道歉:“对不住。” 然而却见东西在陈念安手中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星堂堂主一惊,夺过陈念安手中的灵石:“你……”他这才注意到陈念安的手上有伤口,上面的血抵在了灵石上面。 “这是……”陈念安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星堂堂主却一副捡到宝了的表情:“这么强的光,天生灵脉!” 陈念安被星堂堂主变脸色的速度吓到:“堂主……” “我这就发信给宫主,把你调到我们星堂来……”星堂堂主说着就转身离开了,脚步轻快地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顾平看着陈念安那边,陈念安方才的动作都是故意的,她早就看到了星堂堂主在门口正要进来,这个人真的是因为巧合而被自己买下来的吗?顾平想到传闻中的那些事——玄月宫建立在大越王朝之前,其中记载着许多古老的事,而大荒的奇珍异兽在玄月宫也有记载。 陈念安被从盾堂调到了星堂,如愿以偿进入灵脉之中。她也知道了星堂弟子都神神叨叨的原因了——因为那禁制的原因灵脉里面的灵气浓度太高了。 天地之间的灵气是不断循环的,但是那禁制将灵气都锁在了里面,于是地下灵脉之中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却出不去,就导致这里的灵气浓度不断增加。人类感受不到,她却能感受到,这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浓度,所以星堂的弟子都逐渐变得情绪化起来,为了避免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别人,他们才鲜少与外人交流。 而陈念安也知道了星堂,有自己藏书的地方,那地方只对星堂弟子开放。 入夜,陈念安还在星堂的书库里面。星堂因为是玄月宫最早建立的一支,所以又担任了记载玄月宫历年历史的职责,早期不少书还是用先人的文字书写的。 “篆书……金文……这是……”陈念安定定地看着那书上的内容。 那本书纸张已经泛黄变脆,只是翻开的动作就掉下来一页,陈念安弯腰捡起书页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 上面的文字不是会写的人写上去的,而是誊抄上去的,有些笔画之间的连贯有些问题,但是陈念安已然看懂了,因为这是——羽民国的文字! 第8章 秘密与纠葛 陈念安在心中默默读出书上面记载的内容—— 时年,羽民与我族寻得灵脉。 秋,灵脉灵气得以引导。 冬,建立玄月宫。 …… 此间四百七十六载。 羽民与我族争灵脉所属。 …… 此间四十二载。 玄月宫避世,羽民离开海内,不知所踪。 陈念安继续往后翻,后面的内容是用金文写的。 天下分九州,玄月宫居于青州。 …… 此间一千载。 在往后的内容是篆书。 九州合,天下平。 …… 此间五百又十三载。 再之后的内容便记载的很杂乱,很多地方甚至越过了几十年。陈念安合上书,之后的内容看其他史书也能知晓,没必要看这本。 星堂的藏书阁虽然在星堂内部,但是也没有设置什么进入的必要条件,这本书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这里,恐怕是因为所有人都不认识上面的金文之前的文字,根本不知道上面记载了当年大荒子民与人类的合作。 “里面还有人么?”一个巡夜的弟子提着灯笼走入藏书阁。 陈念安把书塞回去,拿着油灯走了出去。“是我。” “这么晚了,你还真是好学。” “毕竟我刚加入星堂,比不得诸位,有些事想要多了解一点。”陈念安走了出去。 玄月宫的传承与血脉无关,基本上是谁有能力谁去当,除了前任宫主英年早逝,现任宫主赶鸭子上架之外。 星堂的弟子与其他堂的弟子训练不同,他们很少跟着盾堂去锻炼身体,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法术。陈念安本身就是羽民,当年玄月宫也是羽民跟人类一起建立的,传承下来的法术自然能学得很快。其他人要几日才能记下的口诀与结印手法,陈念安只需要看一遍就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所以比其他人多了许多空闲时间。 陈念安向着竹堂的方向走,走到竹堂外面却又踌躇起来,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去见顾平。 顾平正在练剑,但是心绪不畅,满脑子都是陈念安。她怀疑陈念安接近自己而后加入玄月宫,又选择进入星堂是有目的的。可是他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他出现在港口只是巧合,买下陈念安也不过是一时玩心,他不想因为他的行为给玄月宫带来麻烦。 忽然之间,顾平感受到一股杀意向自己袭来,玄月宫怎么可能有这种危险! 顾平转身,手中木剑横劈过去,一个光球被斩开,而后如萤火般四散开来。 顾平一一化解法术攻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陈念安,是她在攻击自己! 陈念安收回手,走到顾平面前。 顾平手中木剑转了个方向竟然变成了铜剑,剑锋指着陈念安:“你刚才想杀我!” “是。”陈念安没有否认,也没有躲开顾平的剑锋,反而向前逼近一步,“因为你知道我的秘密,只要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羽民。” “可我也救了你。”顾平的眼中带着些许愤怒。 陈念安轻笑一声:“抓我的也是你们人类,你们永远这样,道貌岸然。” “我不是,我是真的想救你,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危害玄月宫,我就不会揭穿你。”顾平收回剑,“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去星堂。” “你知道玄月宫的传闻吗?”陈念安深吸一口气后问顾平,“玄月宫其实是大荒与人类建立的。” 顾平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其他地方。 “我在我族听说过,我族曾与人类共同建立玄月宫。”陈念安坐在地上靠着树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那时候人类与大荒的子民共同生活在九州之上……” 陈念安讲起了自己的故乡的传闻,又说了许多那万里高空上的景象,这些话都是真话,她没有骗顾平,但是这些话又并不完整,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顾平坐在树的另一边,听着陈念安讲述那个他不曾接触过的世界,也是他在幼年时向往的世界。 陈念安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顾平转身看过去,陈念安已经睡着了。顾平就坐在一边,直到后半夜,陈念安才醒来。 “抱歉……”陈念安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在顾平身边这样放下防备睡着了,“睡着了。” 顾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关系,不过在我面前这样放下防备,真的好吗,你刚才还打算杀了我?” 陈念安觉得有些尴尬:“你、你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的,我愿意相信你。” “那么我希望我也能相信你。”顾平转过身,“睡觉去了,你也去睡觉吧。” 陈念安回到星堂,此时除了值夜的弟子外也都已经睡了,于是她转身去了浴堂。 这段时间她总在所有人之后去洗澡,因为羽民的翅膀收拢之后会在后背形成一个类似羽翼的纹身,她担心被人发现。 本来浴堂是大家轮流打扫,负责打扫的人最后一个去洗,但是因为陈念安总要求最后一个,也就自然承担了打扫的任务。 陈念安走进去,里面已经没有热水,但是她并不介意,把干净的清水倒进池子中把自己浸入其中。 冷水让她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开始回忆自己都跟顾平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最后并没有发现自己说出什么计划之外的话之后放松下来。 可是在顾平面前戒心那么轻,甚至在说话的时候还睡着了,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也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似乎对顾平有些太放心了。 可顾平身上确实有一股让她感觉熟悉的灵气,当初也是这个原因让她能听懂他的话语表达的意思,让她能迅速跟顾平学会人类的语言与其他交流方式,所以顾平也是那个特殊的人吧…… “他,也是特殊的吧……”陈念安把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而后猛地起来,“鸾明啊鸾明,你在想什么,你如今多少年岁,他不过一个黄毛小子!” 陈念安絮絮叨叨的声音化成一个个泡泡,被淹没在黑夜之中。 第9章 信任危机 星堂比起其他几个堂建立要早,因此堂主在其他几个堂之中地位也更高,许多事情都是早就定下的规矩,弟子们除了日常的修习外便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这样一来,太过规律的生活反而给了陈念安到其他堂里乱逛的机会。 这天,陈念安又来到了竹堂,顾平看到她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虽说并没有规定星堂弟子不能学剑,但是你也不必三天两头都往竹堂跑,显得你和我有什么事一样。” 陈念安调皮地笑了笑,然后回答道:“哎呀,这不是想你了嘛!”说完,还故意眨眨眼。 顾平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他知道,陈念安只是想跟他蹭着学习剑术,顺便监视一下他别把她是羽民的真相说出去。 一路上,陈念安遇到了不少竹堂的人,他们对于陈念安来这里已经习以为常,把她当成顾平的恋人,都笑着与她搭话。陈念安自然也一一笑着回应,当然了,对于说她是顾平的恋人这种话,陈念安还是会反驳一下的。毕竟,她只是单纯地来监视顾平,顺便多了解一下玄月宫的武学——将来打起来了自己好有反制的方法,而不是如同第一次见到顾平一样被一脚踹开。 顾平看着陈念安熟稔地与自己的师兄弟们打招呼,脸上挂着一副假笑,颇为无奈地说道:“别笑了,怪诡异的。” 听到这话,陈念安的眉头微微一皱,疑惑地问道:“诡异?为什么这么说?”对于这个评价,她感到十分不解,毕竟在她看来,人类面对任何人时都会赔着笑脸,而她也不过是在学习人类的行为方式罢了。 顾平静静地注视着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缓缓开口道:“因为你并非真心想笑。”他敏锐地察觉到陈念安的笑容并不真实,而是一种刻意的模仿,这种笑容缺乏情感的投入,显得格外疏离。 陈念安沉默片刻,轻声回应道:“但他们都笑着和我说话,我总不能一脸怒相吧。”她意识到顾平说的是对的,可是如果不让自己自己融入这些人之中,她又怎么能接触到玄月宫的各个堂主与宫主呢! 顾平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其实,道不同者不相为谋,同道者即使殊途也会殊途同归。你不必去讨好他人,只要不害人,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陈念安没有继续搭话,顾平也就没有再往下说。两人开始练剑。 陈念安学法术快,学剑术也不慢。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能把剑舞得有模有样,拿出去唬人已是足够了。与顾平练完剑后她从竹堂离开打算回到星堂。 “陈念安,请留步。” 陈念安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寻声望去,发现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腰间挂着的玉佩显示他似乎是医堂的人。于是陈念安客气地问道:“阁下是?” 那男子自我介绍道:“鄙人医堂副手,游永贞。” 陈念安抱拳行礼:“游先生。”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过游先生,所以没能认出您。” 游永贞微笑着表示没关系,并邀请陈念安到别处详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医堂的一间无人房间,游永贞礼貌地给陈念安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这是养生茶,没有毒。” 陈念安道谢后接过茶杯,但并未饮用,而是直接对游永贞说:“游先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游永贞赞赏地点头道:“和聪明人交流真是轻松愉快!陈姑娘,恕我冒昧问一句,请问你来自哪里呢?” 陈念安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回答道:“我也是青州人士。” “是吗,”游永贞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其实陈姑娘不曾见过鄙人是因为鄙人很长一段时间呆在中原。” 陈念安心中一惊,但她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冷静和镇定,说道:“那确实是很巧合啊,在我拜入玄月宫之前,我也曾在中原地区停留了数日。” 游永贞干笑了几声,说道:“哈哈,怪不得我会觉得陈姑娘看起来有些熟悉呢,也许我们曾经擦肩而过吧。” 然而,陈念安的手心却已经开始出汗了。 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游永贞问道:“游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或者疑惑呢?” 游永贞收起了他那虚假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声称自己来自青州,但实际上,你对于青州的了解甚少,而且存在许多漏洞。因此,我不得不怀疑你来此是否别有目的,或许是为了那个叫顾平的年轻人,又或者是你对我们玄月宫有所企图!” “游先生,请不要轻易下结论。虽然我并非真正的青州人,但如果你怀疑我别有用心,那真是冤枉好人了。”陈念安轻轻敲击着桌面,“我加入玄月宫的初衷仅仅是听闻了关于大荒的传说,并希望亲自去证实一下而已。” “与大荒有关……”游永贞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这事,好奇这件事你恐怕要失望了,玄月宫传承虽然久,但是关于那时候的记载却根本没有……” 什么没有,只是你们这群家伙看不懂罢了!陈念安心道。 她心中暗自吐槽,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游永贞。 “不过若是陈姑娘另有目的会危害到玄月宫,那么鄙人也不介意清理门户。”游永贞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当然。”陈念安回答道。 她心中明白,如果自己的行动被发现并威胁到玄月宫,游永贞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陈念安起身打算离开,却听见游永贞又问了一句:“那个捕兽团的死,与陈姑娘真的没有关系吗?” 陈念安脚下一顿,她转过头来,看着游永贞。 “当然。”她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游永贞一个人在原地思考。 第10章 重重迷雾,火力不足 陈念安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她不知道游永贞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她的秘密,但她清楚地意识到,说太多话只会增加出错的风险。因此,保持沉默成为了她保护自己、避免露出破绽的一种方式。尽管她在玄月宫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却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所了解。尤其是游永贞,他不仅在医堂工作,更是玄月宫的智囊人物。据说,他在四岁时就被前任宫主捡到,并在宫中长大。二十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医术和商业知识。从十三岁起,他开始带领玄月宫的人们涉足商业领域,逐渐将这个曾经几乎要面临倒闭的门派发展成如今繁荣昌盛的模样。由于经常与各类商贾交往,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独特的市井气息,与其他江湖侠客截然不同。这种市井气让他更看着比别人更面善,也更容易套出别人的话。 陈念安照常在黄昏的时候来到星堂的藏书阁,她像往常一样走进那扇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书册堆积如山,记载各种事件的书册被随意摆放在书架上,那些人类看不懂的文字中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每次踏入这个地方,陈念安都会感到觉得奇怪,无论是星堂这边的还是宫内共用的藏书阁,从外面看上去,它们显得庞大而壮观,然而一旦进入其中,却总有种莫名的局促之感。尽管空间并不狭窄,但总觉得比起在外面看着要小很多。 这种感觉让她心生疑惑:这里难道存在着被隐藏的空间?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陈念安开始仔细观察每一本书、每一张桌子以及每一个角落。她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却始终一无所获。接着,她把目光投向那些可以移动的物品,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然而,经过一番摸索后,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或暗门。 无奈之下,她意识到这些秘密很可能并非通过物理手段来保护,而是借助于某种强大的法术。想到这里,陈念安不禁皱起眉头。想要解开这样的法术,首先必须了解施术者使用的是什么阵法。可问题在于,她甚至连施术者是谁都无从得知,更别提什么阵法了。这种无法突破的困境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她真想一把火烧掉这里,一了百了。但理智告诉她,这么做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毕竟,她不清楚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而且目前只有她一人,一旦破坏了这地方,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整个玄月宫对抗。 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这种无力感让陈念安心生不快,她恨不得立刻将这地方拆个粉碎。无论什么阵法、法术,只要火力足够强大,都将不堪一击。然而,现实的残酷让她不得不克制住冲动,因为她不知道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危险,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对得了。所以,她只能暂时忍耐,等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这地方是法术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星堂堂主布下的,就像灵脉周围的禁制一样,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取而代之,这样自己自然而然就能获得所有有阵法的地方的出入权。 不过在此之前,陈念安考虑要不要先提醒一下堂主,再不把灵脉的禁制解开,他手下的弟子就都要因灵气过浓而疯了。 游永贞找到了顾平,只见顾平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游先生,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 别看游永贞仅仅比顾平年长三岁,但由于他入门更早,地位更高,而且对宗门做出的贡献更大,所以只要还没有坐上堂主的位置,大家都会尊称他一声“先生”。 游永贞微笑着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客气,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说完便带着顾平来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僻静之处。 两人站定后,游永贞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陈念安的?” 顾平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当时在中原的时候,她和她的家人被当作奴隶抓走了。因为她脾气不太好,一直没有被卖掉,后来我听到那些人说要杀了她,觉得她实在太可怜了,于是就花钱把她买了下来。”这番话其实并没有撒谎,只是故意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而已,这样既可以跟之前的说法相呼应,也不会引起怀疑。 游永贞皱起眉头继续追问:“她真的是青州人?” 顾平摇了摇头解释道:“她并不是青州人,但咱们青州比较排外,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是外地人,我也难以把她带到宗门里疗伤。再加上咱们宗门里大多数都是青州本地人,所以我才让她谎称自己是青州人。” “她行踪诡异,我在中原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港口,她与捕兽团做交易,一次是在县衙外,县令毕恭毕敬地送她离开。”游永贞面色凝重地说出自己两次遇到陈念安,“而且,那捕兽团在与她交易的第二天就全都死了,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她绝非善类。” 顾平有些意外,他根本不知道陈念安在养好伤之后又去了中原。他回想起买下陈念安时候她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杀意。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她被拐卖而产生的情绪,但现在看来,似乎不仅仅如此。 是她杀了捕兽团的人——顾平得出这样的结论。可是,他不理解,以陈念安的实力,她是如何做到的?捕兽团虽说不像他们这些门派里的江湖侠客,可本身实力在普通人中也是不俗,他不相信陈念安有那份实力! “回到宗门里我才知道你带她来过宗门,如果玄月宫因为这人出现任何危险,你的责任首当其冲!”游永贞的声音大了一点。 顾平立刻拱手:“游先生,我……” 第11章 试炼 游永贞摆了摆手,示意顾平不用说下去:“我不关心你隐瞒了什么,只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们影响了玄月宫,我不会放过你们!” 顾平却继续说了下去:“如果陈念安确实危害玄月宫,平当仁不让,难辞其咎,自然会主动清理门户,还望游先生见谅此回隐瞒。” “你……倒是不必如此多礼,你我年岁没差几岁,这显得我老了。” “游先生担得起。”顾平起身淡然一笑,“若不是游先生,我等早就为人奴仆了。”顾平当年也是活不下去了才被家人送来玄月宫,在游永贞经商之前也一直过着苦日子。 想要代替星堂堂主,需要让现在的星堂堂主让位。可现如今堂主也不过不惑之年,等他自然老死少说还有一世,那么便只能另寻他法。 “怎么办呢……”陈念安眉头紧皱,苦思冥想起来。 她知道,想要坐上星堂堂主的位置,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现任堂主;要么设法让他被逐出玄月宫。 但她深知这位堂主实力强大,如果正面冲突,即使自己凭借大荒子民与灵脉的契合能力,或许能够战胜他,但肯定会引发轩然大波。因此,他只能选择第二条路。 然而,这位堂主一心为了星堂的发展,又怎么可能犯下大错,以致被逐出玄月宫呢? 陈念安左思右想,突然灵光一闪,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自己没有将禁制封闭灵脉灵气的消息告知玄月宫众人是正确的! 以目前灵气的浓郁程度来看,只需再过两年,星堂必定会涌现出大量患上失心之症的弟子。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得出结论并提出解决方案。即便星堂堂主自己不愿意退位,其他堂主、玄月宫的宫主以及众多弟子也绝不会坐视不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背后稍稍推动一下,就能轻松达成目标。想到这里,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陈念安照常与星堂弟子一同训练,她需要尽快将自己的法术水平提升到玄月宫中仅次于现在堂主的水平。 灵脉之中过于浓郁的灵气会影响人类的神志,时间久了都会,但是对陈念安来说却正好相反。 浓郁的灵气汇入陈念安的身体,滋养着她从大荒跨越山海到海内而受损的经脉与骨骼。 羽民国的人为了能够飞翔,尽力控制体重,所以将骨骼进化成中空的。但是这也导致了羽民的身体非常脆弱,只要是有点力气的人就能轻易让他们骨折。 然而在灵气的滋养下,陈念安的骨骼已然中空,体重已然很轻,骨骼的强度却在不断提升。 陈念安一边提升自己的骨骼强度,一边思考着大荒哪里能找到灵脉——她需要让所有羽民国的子民都能改善自己的缺点,从而真正与人类有一战之力。 灵气在周身游走一圈之后,陈念安睁开眼想要试试现在自己法术的威力。 只见陈念安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敬请火德真君,感天之时,徙天之水气,拨云见日。” 话音落下,陈念安抬手向上一指,一束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而后便是轰隆一声。 “怎么……地震了?”玄月宫众弟子稳住身形,有人惊呼起来。 “是后山星堂训练那边!” 众人抬头,只见天空之上层层云彩以后山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如火一般的光芒升起,照着玄月宫各处,一股热浪以那云层为中心向外扩散着。 陈念安左右看看:“这……” 星堂堂主站在不远处面带惊疑,走上前道:“你方才用的法术是什么?” 陈念安向着堂主抱拳行礼:“回师尊,火德真君,拨云见日。” “竟然有这种威力,手印与咒语均是齐全?” “是。” 堂主略一思考:“你省下手印与咒语后向我攻击。” 陈念安抬头,而后又顺从的:“领命。” 手印的动作与咒语是为了让内力在周身游走更为顺畅的同时引导天地间的力量,让施术者的法术威力更为强大,省下手印与咒语之后无法借助天地之力,自身内力也会有所凝滞,虽然速度更快,但是威力会减小许多。 陈念安伸手点出,堂主一惊飞速后退,然后抬手一堵水墙出现在身前。哗啦一声,陈念安手上发出的光芒消失,水墙也被蒸发大半。 堂主有些呆呆站立了一段时间后大笑出声:“哈哈哈……百世难逢的天才,你前途无量,我法术一脉终于可以传承下去。” 陈念安看着堂主,觉得这个堂主可能精神也不太正常,但是又是个武痴的模样,只关心自己的法术能不能传承下去。 他并未害自己,自己若是害他是否也是造业?陈念安的心中刚升起这种想法就被压了下去,人类都是一样道貌岸然,若是这人知道自己是羽民,是大荒子民,说不定会抓来大荒子民研究,不必怀有仁慈之心,夺回大荒应有的才是正事。 堂主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声戛然而止,轻咳两声又说:“你的天资与根基,是可塑之才,虽是入行晚了些许,但若细心调教,不是不能造就。明日开始你不必与他们一同训练,想学习什么法术,想从藏书阁带出什么东西,只需告知于我,明日我会为你专门备上修行之所,你且来寻我。” “是,师尊。” 次日陈念安一早醒来就去了堂主那处参见,却并未见到堂主,只有一个弟子在门口守着,看着像是在等她。 “请教师兄,师尊哪里去了?” 那弟子答道:“师尊一早便去了后山,说若是你来便先去后山,能找到他的去处便是你有这机缘,若是寻不到你便还与我们一同训练。” 陈念安思忖着,这堂主昨日的表现不像是要为难她,这次估计是试一试她对阵法与法术的了解,想必后山还准备了一些试炼她的东西。贸然前去不妥,陈念安决定先回去做一做准备。 第12章 五行 陈念安去松堂申请了一些东西。 “指南针,铜镜,朱砂,符纸,玉笔,桃木剑、玉瓶……”松堂弟子看着陈念安申请的东西,“你要瓶子做什么,去给人做法事?” 除了游永贞那边经商,各堂也有自己的赚钱门路,星堂因为所有人都神神叨叨的,看起来很唬人,所以偶尔搞点封建迷信骗……哦不是,给有需要的人做法事赚点钱。 “不是。”陈念安把东西都装在自己的包袱里面,神秘兮兮的说,“是给自己驱邪。” 那松堂弟子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点——星堂的人确实都需要驱邪。 陈念安先拿着瓶子去装了点水,而后带着所有东西去了后山,此时已经有星堂弟子开始修习。她开始在周围寻找堂主留下的线索。 堂主说找到他,他专门准备修行之所。对于修习法术的人来说,最好的修行之所就是在灵脉之上,那堂主所说的位置定然不会离这里太远。 陈念安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指南针只要靠近那里就会开始乱转,证明那地方的磁场有问题,极有可能是人为改变的。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草丛,手中的桃木剑紧紧握着,桃木剑不是拿来驱邪的,而是用来平衡五行,后山多草木,如果在草木上做手脚,那么人很容易被发现,身上带点木属性的东西也好隐藏自己。 铜镜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用它来反射阳光,试图照亮草丛中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隐藏的机关或是入口。 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她记得在堂主屋外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这个发现让陈念安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她知道,这很可能是堂主留下的某种指引,只有今日去找过堂主又来到这里的星堂中人才能察觉到的秘密信号。 陈念安蹲下身子,轻轻拨开草丛,只见草丛之下隐藏着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石头上刻着细小的符文,这些符文在阳光下微微发光,与她之前见过的星堂秘文相吻合。她心中一喜,这正是堂主留给她的线索。 她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用玉笔蘸取朱砂,在符纸上快速绘制出对应的符文,然后将符纸贴在石头上。随着符纸的贴合,周围的空气仿佛波动了一下,紧接着,草丛后的景象开始扭曲,本来伫立在那边的枯木变成了一个入口的样子。 陈念安看向周围,那些正在修习的弟子没有注意到她。看来刚才的波动在周围形成了隐藏这里的阵法。她放心大胆起来,走到那入口前面要跨进去…… 然后,咚—— 陈念安捂着头蹲下。这是入口啊,怎么进不去?难道自己操作不对? “枯木……枯木逢春?”陈念安拿着桃木剑插了过去,等了一会,没有反应,“那就不是用新木,是用水还是土?” 陈念安看了看自己手里装水的玉瓶,又看了看一边的玉笔,打算还是先就地取材一下,抓起一抔湿乎乎的泥土就向洞口贴去,管他是水是土,这里都有了! 洞口周围开出花,环绕成门的形状。 “……堂主还挺浪漫。”陈念安看着那道门说道。她走进去,看来自己猜对了——入口是木,那么进入之后应该还有金、水、火、土之类的阵法考验。 踏入这由枯木逢春幻化而成的门扉后,陈念安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狭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奇异的金属浮雕,每一步踏下,都能听到轻微的金属回响,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共鸣。 “这里是金?”陈念安喃喃自语,“朱砂符纸带的不多,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走廊尽头,一道金光闪闪的门扉阻挡了去路,门上刻有复杂的金属符文,与走廊上的浮雕遥相呼应。 陈念安双手结印:“敬请火德真君,烈火燎原……” 周围并未如同陈念安预想一样燃起火焰,她自身内力也受阻无法发挥出威力:“针对法术阴阳的阵法……” 陈念安再次取出朱砂符纸,在符纸上画出火焰的符文。 “火克金,朱砂属火。”陈念安心中明了,这便是通过金门的关键。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把符纸贴在金门上。 金门上被融了一个洞,只是那洞只有符纸大小,完全不够陈念安的身量通过去。 陈念安心中一阵无语——按理说不该是开门,怎么变成了融出洞了?咱是学的法术符纸,不是学的缩骨功! 她把所有符纸拿出来,用朱砂画了火符,而后依次贴上去,每有一张符纸贴上去就会出个洞,符纸贴完之前洞终于够陈念安钻过去了。 “这是什么癖好,又是枯木逢春,又是铄石流金,该不会这里是……还真是!”陈念安拿出玉瓶,手指沾着里面的水弹到面前的火焰的根部,“火然泉达,幸好刚才没拿瓶子往木头上贴。” 台阶一级一级往下降,每一级都有一堵火墙。水用尽之前,陈念安顺利通过了火泉,她转头看向火焰已经消失的阶梯:“没有逆克?” 陈念安摇头:“不对,正是逆克!” 进入的时候是木,木生火而克土,但因为是“枯木逢春”,所以她考虑了该用水去生木,于是钻了个空子,用的是湿泥土。 木之后是金,金生水而克木。 通过金门之后是火,火克金而生土。 那么通过火海之后便是水了! 可是你不能要求一个长翅膀的鸟会游泳,就如同你不能指望陈念安会游过这片地下暗河一样。 陈念安拿着玉瓶尝试往里灌水,但是小小的玉瓶根本装不了多少水,对于整片暗河不过是隔靴搔痒。 玉石属土,土克水,但是水太多,便是逆克,土根本无用。 陈念安无奈地坐在岸边:“这真是水泄不通了。” 都已经走到这里,她不想放弃。虽然星堂堂主在这里布下阵法阻隔了灵脉灵气,但是大荒子民有寻找灵脉的天赋,她知道自己距离玄月宫这边的灵脉中心位置很近了。 第13章 吃鱼 正当陈念安一筹莫展之际,她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桃木剑上。这柄剑,自踏入试炼以来,似乎还未真正发挥过作用。她心中一动,或许,这桃木剑便是解开当前困境的关键。 “桃木属木,木能疏土,亦能导水。既然直接对抗这片水域不可行,那么,我何不尝试引导水流,为自己开辟一条通路呢?”陈念安暗自思量。 她站起身,手持桃木剑,闭目凝神,感受着周围水流的方向。 “既如此,便来一次真正的枯木逢春吧!”陈念安睁开眼,把桃木剑丢到水中。 桃木剑浮在水上顺着水流向下游游去,陈念安心中沮丧起来。 然而片刻之后,桃木剑发出光芒迅速生长起来——水生木! 桃树的根茎脉络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直至长成两人合抱大小。 “成了!”陈念安心中一喜,作势就要飞上桃树,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星堂堂主的监视之下,于是爬上桃树顺着枝干走到了对面。 但是下一个就是土,木克土,火生土,无论生与克,此时她手上都没有东西了。 陈念安转身想要折下桃枝,身后的东西却全都消散了:“果然是幻术。” 想要破这种没有攻击性的幻术,要么知晓幻术中的一切阵法安排能够勘破阵眼,要么自身实力超过施术者,要么就是如她之前一样依照既定的方法破阵。 “逆克行阵,或许……我需要找到水?”陈念安回忆起来自己来时的路。 如果把阵法反过来,就是相克的顺序,而即使被克,只要数量足够多,也能逆克另一种属性。 陈念安拿出瓶子晃了晃,里面这点水想要逆克土阵简直天方夜谭。 “不对,这是幻术,那么水可以……”陈念安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藏书阁翻的那本书,不是书上记载了这个阵法,而是上面所用的文字给了她启发—— 当年祖龙一统天下,崇尚水德,便以黑泽为贵。 陈念安闭上眼睛,眼前是无边的黑色,于是她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声音传来:“好了,再往前走就撞墙了。” 陈念安睁眼,自己距离墙壁仅有两步的距离。 星堂堂主坐在椅子上向陈念安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师尊这是……” “这就是给你安排的修习之地。” 陈念安感受周围的灵气流动,灵气的流动是看不见的,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就在灵气流动的路径上。 她又看了看周围,她发现墙壁上刻着五行的符号,于是开口问:“所以方才,弟子是在这里一直打转?” “然也。” 陈念安咽了口唾沫,合着自己刚才一直在给堂主做无实物表演。 不过这阵法能成也赖于这处灵气充足,要是单单依靠一个人能拥有的内力根本无法维持。 陈念安想要走到阵法中心,刚迈出一步却忽然觉得脚下一软,而后摔倒在地。 “怎的了!” 星堂堂主起身要去扶陈念安,陈念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陈念安站起身,骨骼发出噼啪的声响,身量似乎也高了一些。 怪不得没有了灵脉,大荒的子民会退化,原来灵气才是他们的力量来源。 灵脉中灵气不断涌动,陈念安感受着他们的方向,海内九州蕴藏不知多少灵脉,大荒必须从人类手中夺回! 陈念安在玄月宫已度过了悠悠大半年时光,转眼间,寒冬腊月悄然而至,年的脚步也日益临近。宫中各堂弟子纷纷归家,与家人共度佳节,唯余那些孑然一身者,留守宗门,共守这份宁静。 然而,玄月宫作为名门正派,向来广纳百川,收养了不少幼时遭遗弃的孤儿,因此,即便是在这岁末年初之际,宫中依旧不失热闹与温情。 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有的在制作麦芽糖,有的在书写对联、张贴福字,陈念安却感到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毕竟,大荒之地并无过年之俗。 手持鱼竿,陈念安在山门内漫无目的地游荡,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既无需劳作,也无需研习功课。 行至水边,她停下了脚步。 时值数九寒天,河面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敬请火德星君。”陈念安轻吟一声,只见一团火光自她手中跃出,瞬间在冰面上凿开了一个洞。 她安然坐于冰面,开始垂钓。 或许是新手的好运,陈念安竟真的钓上了几条鱼,他将它们绑成鱼弓的模样,连着线丢回水中。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起初如细盐般轻盈,不久便如柳絮般漫天飞舞。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陈念安并未回头,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鱼竿。 一件温暖的披风悄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怎么,这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顾平坐到他身旁笑问道,“钓了几条鱼了?” “三条。”陈念安淡淡地回答。 “大家都在商量怎么过年,你怎么不去参与呢?” “大荒并无此习俗,我有什么好商量的。倒是你,大老远跑来做什么?”陈念安转头看向顾平。 “自然是担心你。”顾。 “贫嘴,才不是呢。”陈念安撇了撇嘴。 “是真的,万一你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再露出真身,我可不好向大家解释。”顾平半开玩笑地说。 “我的真身就是这样,别把大荒的子民都当成奇珍异兽。”陈念安认真地说道。 “那你们这些‘属鸟’的还真是吃鱼。”顾平好奇地探头看向那个冰窟窿。 “属鱼的也爱吃鱼啊。”陈念安笑道,这话倒也不假。 对于泉先一族来说,鱼同样是他们的最爱。能与泉先一族正常交流的,便是朋友;不能的,便只能成为他们的食物了。不过,泉先一族生活在海中,对于淡水鱼,他们的判断方法颇为独特:先打招呼,能回应他们的便是新鲜的食物,不能回应的便是快要坏了或者已经坏掉的食物。 这些,顾平自然是不知情的,只当陈念安是在与自己说笑。 他伸出手,将一块麦芽糖递到陈念安面前:“送你的,小心别把牙粘掉了。” “这是什么?”陈念安腾出一只手来接过。 “麦芽糖啊,小心粘牙。”顾平笑道。 第14章 梦境 陈念安与顾平将大鱼送入厨房,而小鱼则化作了陈念安对林间小鸟的一份慷慨赠礼。小鸟享受完这份特别的美食后,在他们转身离开的瞬间,振翅高飞,直指云霄。 这只小鸟仿佛拥有灵性,它坚定不移地朝着一个方向翱翔,途中竟奇迹般地躲过了所有猎人的窥视,最终安然抵达了冰封的海岸。它轻巧地降落在一艘停泊的船上,船上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正略显疲惫。然而,当她的目光与那只鸟相遇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精明。 少女缓步走向鸟儿,而鸟儿非但不感到惧怕,反而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眼神回望着她。少女轻轻伸出手,用羽民特有的语言低声道:“吐出来。”鸟儿仿佛听懂了她的指令,微微歪头后,张开了喙。 就在这一刹那,少女敏捷地收回手,一团混杂着秽物的皮卷落在了船舱的地板上。“咦~真是恶心。”少女嘀咕着,却小心翼翼地将皮卷拾起,走到水边仔细清洗。幸运的是,皮卷材质特殊,并未受到水的影响。 皮卷上的字迹细小而密集,仅凭肉眼难以辨认,但这正是少女此行的目的。她满意地将皮卷收起,高声宣布:“启程回家咯!”随着她的呼唤,船只破开冰封的海面,向着遥远的方向前行。 而另一边,陈念安却堕入了梦境的深渊。在那里,烽火连天,战鼓雷动,天际被血与火交织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画卷。她孤身矗立于焦土之上,前方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人类大军,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杀戮的光芒;而她的背后,则是大荒的子民。 她奋力穿透那滚滚浓烟,试图看清人类首领的模样,但浓烟如同活物一般,不断吞噬着她的视线,只留下一片模糊与未知。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寒冰中的利刃,冷酷而坚定:“杀了他们!”这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激起了无尽的杀伐之气。 陈念安看着面前被自己斩下头颅的人类,面黄肌瘦,眼中带着对她恐惧,根本就不是想象中贪婪无耻的模样。她回头,看见自己的双翼张开,上面都是血痕,只是她知道那血并不是自己的。 天空之上是羽民,被鲜血染红的河流之中是泉先一族,在陆地上行军的则是亶爰之山、焦侥国。所有神智没有退化成野兽的大荒子民,都联合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拼杀之中,人类的阵营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而令人心悸的声音:“我是如此相信你,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 陈念安的心猛地一颤,她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那一刻,她猛然惊醒,发现那张脸竟然是顾平!这个梦境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再次躺下,试图摆脱梦境之中令人不安的感觉。与她同住的弟子已经回家过年去了,她把自己埋进被褥之中,无法抑制的咳嗽声却从中传出来。 过了晌午,陈念安还躺在床上,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乱了屋里的宁静。她蹙眉轻叹,心中生出一丝不耐,索性将头埋进被褥,企图以此隔绝外界的纷扰。 “陈念安,开门!”然而,那敲门声非但未减,反而愈发急促,带着某种急切的关切。门外,顾平的身影焦急地徘徊,大半天未见陈念安露面,更无人知其行踪,这份担忧让他无法坐视不理,终是忍不住上前叩门。 门扉紧闭,且从内反锁,顾平心中焦急更甚,甚至萌生了以非常手段入内的念头。他脚下暗暗蓄力,正欲施展一脚之力之际…… 门,竟悄然开启,仿佛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急切。顾平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连忙稳住身形,几步踉跄后总算在屋内站稳。 “你这是在叫魂?”陈念安揉着因被打扰而略显惺忪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无奈,“我只是睡觉,又不是长眠不醒。” 顾平目光落在陈念安身上,只见她面色潮红,显然身体不适,回想起之前陈念安坐在冰面上钓鱼,恐怕是染了风寒。他深知,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这位平日里活泼开朗的羽民姑娘就要变成烤乳鸽了。 “知道了,我的错,你先躺着,我去医堂给你拿一些退热的药。”顾平嘱咐了陈念安几句话,陈念安倒也是乖顺,听话的躺在床上。 不久,顾平带着药归来,耐心地哄着陈念安服下。药入喉后,她再次沉入梦乡,似乎连病痛也暂时得到了缓解。 当夜,月已高悬,陈念安从梦中悠悠醒来,四周一片静谧,顾平早已离去处理其他事务。白日里过多的休憩让她此刻辗转反侧,难以再次入眠。她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梦境,口中不禁喃喃自语:“鸾明,你此行另有目的,万不可轻信他人。”然而,梦中顾平那哀伤的声音却如同幽灵般萦绕不散,直至晨光初破,她才感到一丝困意再次袭来。 此时,宫中上下正是一片忙碌景象。各堂堂主正紧锣密鼓地总结着过去一年的工作。游永贞则专注于年底账务的核对,只是偶尔问几句陈念安的情况,提醒一下医堂抓药是需要花钱的。宫主如往常般行踪不定,今年亦是未见其身影。众人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除夕要用的东西,于是照顾生病的陈念安的任务就落在了顾平的头上。 两人之间的默契与熟悉,使得这份任务并未显得过于沉重。每日送药送饭,也不是多重的任务,顾平也乐得清闲。更何况,此次医堂的费用乃是记在陈念安自己名下,这让顾平更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照料着她。 “真是麻烦你跑来跑去了。”陈念安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不麻烦,”顾平坐在一边看书,“照顾你可比跟他们一起做饭轻松多了,在你这才是清闲,你别烦我就行。” 第15章 手炉 陈念安在深夜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然间,一阵鸟类振翅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引得她轻步移至窗前,推窗而望。 月光如水,倾洒在窗外的树梢上,一只纯白色的鸽子静静栖息,绿豆般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烁,似乎能洞察人心,直勾勾地盯着陈念安。 “出来吧!”陈念安轻声呼唤,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她的呼唤,一个羽民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般悄然从树上滑落,轻盈地降落在窗边,静静地站立着。 “你此次前来,青殿是否知情?”陈念安冷冷地发问,目光如炬,锐利地直视着面前的人影,好像其内心的一切秘密都洞穿。 “不知,我只是心中挂念着我们的王,想来看看您在这里是否过得舒心。”那人的声音低沉而神秘,雌雄莫辨,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你若对现状有何不满,大可向青殿直言不讳,而非做出这种可能暴露我行踪的愚蠢行为。”陈念安的眼神愈发冷冽,像是结周围的一切,“青殿若认为鸾明已不再适合为王,自然会寻找新的替代者。至于那新王是否是你,也全凭青殿一言而决,轮不到你来操心。” “说到底,你不过是青殿豢养的一条忠犬,根本配不上王的尊贵地位。”那人嘲讽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陈念安静静地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么,你来做这件事如何?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你若有能耐,大可去试试看。” 此言一出,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紧张而微妙的气息,两人之间的对峙愈发激烈,仿佛一场无形的风暴即将来临。 “呵,此事确实是我的错。”那人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也给你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泉先一族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但是亶爰之山、焦侥国却还在犹豫不决。青殿那边似乎准备直接夺取亶爰与焦侥的土地与技术了。” “蠢货!”陈念安忍不住骂了一句,“尚未与九州开战,大荒便先自乱阵脚。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就由你传消息回去。东瀛与九州不和,泉先一族既然同意合作,就让他们设法蛊惑东瀛与九州打起来,以分散九州的注意力。” “要如何做呢?”谈到正事,两人之间的嫌隙似乎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大荒想要回到九州,无非是为了那里的资源。而东瀛那个蕞尔小邦,比大荒更加渴望得到九州的资源。”陈念安自信满满地说道,“不过,东瀛虽小,其人却狡猾狠毒,卑鄙无耻。我们的目的是消耗九州的战斗力量,而不是让东瀛趁机占据九州。你只需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即可。” 陈念安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那人则静静地听着。 等到计划讲完,那人抬头看着陈念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倒是更卑鄙无耻一些。” “兵者,诡道也。计策好用才行。”陈念安淡淡地回应道。 “放心,要是你死在九州,我一定会代替你成为新的王。”那人说完,便隐匿了身形,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般悄然离去。 正月十五,正值上元佳节,灯会之中人声鼎沸。 众人皆兴致勃勃,欲前往一睹热闹景象。陈念安病体初愈,亦裹紧厚衣随众人出行。 游永贞缓步移至陈念安身旁,递上一个精致手炉,关切地道:“陈姑娘,你风寒初愈,切莫再引得寒气侵身。” “多谢游先生关怀。”陈念安感激地接过手炉。 然而,游永贞却话锋一转,说道:“此手炉价值四十文钱,待你康复后,记得与医药费一同归还医堂。” 此言一出,陈念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奈。她险些按捺不住,想要将手中的手炉掷回给游永贞。游永贞那张俊朗的脸庞,在此刻竟也显得尖酸刻薄起来。她心中暗想:一个大男人,怎能如此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岂不是有失风度?更何况,这手炉并非她主动索要! 正当陈念安欲将手炉归还时,游永贞又淡淡地补了一句:“若你病情再度复发,预计康复所需的医药费,将会增加三两银子。” 闻言,陈念安只得悻悻地将手炉重新握在手中。这手炉确实温暖舒适,能为她抵御寒风。 “鄙人有些事想问姑娘。”游永贞话锋一转,神色也正经起来,“星堂近日出现头风症状的弟子逐渐增加,你可有线索,可知其中缘由?” “一个问题,四十文钱。”陈念安淡然回应,手比了个四。 游永贞眉头微挑:“陈姑娘,你要知道在宗门中,我的地位比你高,虽非星堂中人,却也完全有权直接下达合理的命令?” “哦,那我还真是不知道。” “是不知道哪个?” “都不知道。”陈念安理所当然地回答。 游永贞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与商人打交道有商人的办法,与流氓打交道有流氓的办法,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其用。他再次开口:“那我想请陈姑娘帮我留意此事,事若成,鄙人自掏腰包予姑娘赏金十两银子,若不成,这三两定金也是姑娘的了。” 陈念安未曾料到游永贞会有此举,一时之间略感尴尬,于是伸出手,礼貌地接过了那三两银子,并轻咳两声以掩饰内心的波动:“咳咳,既然游先生如此盛情,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于陈念安而言,如果游永贞能够揭开星堂弟子精神失常的真相,无疑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对此事产生怀疑,也不会将矛头指向她。 “若是你有什么发现,可直接前往医堂寻找我。若我不在,只需让医堂的弟子回来通知我一声即可。”游永贞见陈念安答应下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请游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陈念安郑重地回应道。 第16章 祈天灯 陈念安因为余病未消,步伐不自觉地落后于欢声笑语的人群,逐渐被夜色与喧嚣所吞噬。她凝视着周遭男男女女,他们的笑容与嬉戏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让她难以融入其中。自出生之日起,她的世界便被“夺回海内九州”的使命所填满,武艺与学识,皆为此而生,若是她表现出半分不愿,青殿便会立刻杀了她,等待下一位羽民的王诞生。在旁人眼中,她是青殿的走狗,羽民国的王者,却唯独不是她自己。连“鸾明”之名,也不过是历代王者的传承,而非她个人的标识。 四周的嬉闹声渐渐扭曲,化作尖锐的指责,如同寒风中的冰刃,无情地切割着她的血肉。“你如果不能隐藏羽翼,又如何潜入人类之中?”、“情感于你,是奢侈的累赘,寿命漫长,更需模仿人类的一举一动。”、“它不过一只宠物,何值你如此挂怀?” “羽民国的王,需要飞在最高的地方。” 然而,太冷了,高处太冷了。越来越近的天空,越来越稀薄的空气,那透骨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一声温柔的询问,如春风拂面,穿透了周遭的嘈杂,传入陈念安耳中。她抬头,眼前的人是顾平。 顾平见她落后,特地折返,毕竟病人还需要照料。 “没事,只是走神了。”陈念安强颜欢笑,继续前行,“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样的节日,灯火璀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些算什么,我带你去看更美的。”顾平不由分说,隔着衣袖轻轻握住陈念安的手腕,引领她穿越人群,向一个方向走去。 “看,这些灯,才是真正的艺术品。”顾平停下脚步,面前是一个灯火辉煌的摊位,但价格不菲,每个灯都不低于五百文。“可惜,太贵了,我舍不得买。”他苦笑。 “哦?那你当初为我花的那三十两,倒是挺舍得的。”陈念安的目光在灯与顾平之间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不一样,那次是挪用公款,害得我好一阵子都在医堂白打工还债呢。”顾平无奈地摊手,两人的目光在灯光下交汇,陈念安的脸庞被柔和的光线勾勒得更加温婉,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吸纳世间所有的光芒,让人沉醉。 “嗯……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顾平略显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我已经逛了好几年了,这些景象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你想去哪里呢?” 陈念安正要开口回答,却突然感到喉咙一阵不适,轻轻咳嗽了几声。顾平见状,连忙脱下自己的披风想要为她披上。 “不用了,我们俩的披风加在一起太重了。我不过是还没完全康复而已,又不是不知冷暖的傻瓜。”陈念安婉拒了他的好意,“倒是你自己要小心别着凉了。” 顾平也不再坚持:“那你想到哪里去看看呢?” 陈念安环顾四周后说道:“如果能找到一个既清静又风景宜人的地方就更好了。” “我还真知道这样一个地方。”顾平微笑着说道,“跟我来。”说着他便带着陈念安先去买了些小吃充饥,随后便来到了一处古朴典雅的阁楼前。 “要上房?”陈念安望着阁楼问道。 “对。”顾平握住陈念安的手臂温柔地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就省点力气吧我来带你上去。” “好。”陈念安轻轻应了一声便任由顾平带着自己飞身上了阁楼的最顶层。 两人坐在阁楼的房顶上面,俯瞰着下方涌动的人流与璀璨的灯火,橘黄色的光晕在他们的眼眸中轻轻跳跃,仿佛点亮了内心的某个角落。 陈念安的视线沿着灯光铺就的轨迹,缓缓延伸至遥远的天际:“人类常有俗语,‘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但顾平,你可知道,当你穿越云层,翱翔于天际之上时,会发现太阳、月亮、星辰,它们始终都在那里,不曾离开。” 顾平追随陈念安的目光望向远方,随后又抬头凝视着夜空。不久,雪花再次飘洒而下,为这夜空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 他轻声说道:“确实,乌云只能暂时遮蔽我们的视线,却无法阻挡日月的更迭,星辰闪烁。”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仰望着天空,只见雪花与底下人们放飞的祈天灯一同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陈念安,你可有愿望?”顾平突然打破沉默,询问起她。 陈念安沉思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有。” “那你稍等片刻。”顾平说完,起身轻盈地跃下阁楼,不久后便带着一盏祈天灯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现在,你可以许愿了。” 陈念安望着那盏灯,心中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当顾平问及愿望时,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带领大荒子民夺回海内九州的宏愿。然而,顾平却递来了这盏灯,让她许愿。他是否知晓她内心是这样的愿望呢? 顾平从怀中掏出一支炭笔,递到陈念安手中:“将你的愿望写在这上面,天上的神明才会看见并帮助你实现。” 陈念安接过炭笔,沉吟片刻后,在灯笼上郑重地写下了“平安”二字。 “就这样吗?”顾平望着那两个字,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陈念安疑惑地问道。 “只是……这个愿望似乎有些太普通了。”顾平笑着说道。 陈念安却摇了摇头:“最普通的愿望,往往才是最珍贵、最不凡的。” 顾平回想起初次遇见陈念安时,她被困于笼中,心中不禁暗自揣测,她所写的“平安”,或许是希望自己未来能够平安无事,不再遭受囚禁之苦。于是,他点头附和道:“是啊,那么就希望你将来能够平平安安的!” 说完,顾平松开手,那盏承载着“平安”二字的灯缓缓升空,融入了漫天的星辰与雪花之中。 第17章 分化 游永贞抬头看着天上如同点点繁星一般的灯光,而后目光又落在阁楼之上,那两个独行特立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与那两人看外貌年岁相差不大,但是相比之下,游永贞却老成很多,自然洞悉顾平对陈念安的与众不同。可他又总觉得陈念安与周遭众人有一种违和感,并且这种违和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正月十五过后,玄月宫各堂弟子陆续归来,又开始往日的繁忙。陈念安的病也完全康复,照常修习法术,只是那神秘的玄月宫宫主她还是至今没见过面。 陈念安照常与星堂堂主汇报自己的修炼进展,堂主已然把她视作未来的接班人,悉心培养。 “师尊,弟子斗胆一言,医堂的气势太盛了。”陈念安言辞间虽是微微低着头,但那腰杆却是笔直,声音清冽而坚定。 “你莫非是嫉妒医堂名声在外?”星堂堂主略有些疑惑。 医堂擅长制药,弟子常年在外行医,比起那些江湖郎中,医术水平高,要价又低廉,因而在青州比起玄月宫其他堂有着更好的名声。 “并非如此,医堂行医救人,其他各堂行侠仗义,本无高下分别。玄月宫虽是修行之地,但是也仰仗于青州百姓支持,任何一堂在青州有好名声对玄月宫而言都是幸事,其中医堂之功更是不可小觑。”陈念安冷静的说,“弟子都意思是在玄月宫内,现下无论是对外的经商交流,还是对内的各类杂务安排,亦或者宗门内的各种资源分配,皆由医堂一手掌握,宫主又至今行踪不明,长此以往,玄月宫怕是有易主之虞!” 星堂堂主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今日你之所言,我权当未曾听过,你也不要对外说了去,中原武林局势动荡,若是发生什么难保不会影响到青州这地方,玄月宫只想偏安一隅,切不可内乱内斗。” “师尊……”陈念安还想说什么,却被堂主打断。 “下去吧。” “是。”陈念安恭敬一揖,“弟子告退。” 星堂堂主的反应并未出乎陈念安的预料,她并未因堂主的言辞而感到丝毫沮丧。若堂主真因她的几句直言便对医堂心生芥蒂,那她反倒要怀疑,此人要么是过于精明,意图将她当作替罪羊,要么便是真的愚钝无知。 然而,上层的和睦并不代表下层也能相安无事。 行医者,怀仁心,这是古籍中的教诲。但人心复杂,仁心并非人人皆有,即便有,也可能随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殆尽。更何况,身居高位者往往容易变得傲慢自大,医堂亦不例外,其权势已日益逼近! 午膳时分,陈念安混迹于星堂弟子之中,看似随意地提起:“你们是否觉得,医堂给我们配的药,比外头的药铺要贵上许多?” “确实如此,我前阵子回家过年,药吃完了,便在附近药铺抓了药,算下来比医堂便宜了二十多文。”一名星堂弟子附和道。 “可我们医堂还负责为你们熬药,这也是要成本的。”一个医堂弟子恰好从旁经过,冷冷地插话道。 “你那熬药能值多少钱,顶多五文,你却多收了我二十文!”星堂弟子转身,恰巧认出了给自己开药的医堂弟子,语气中满是不满。 医堂弟子也不甘示弱:“我给你看病难道是白看的?你的药方子是自己开的吗?” “哎呀,别、别吵了!”陈念安假意伸手去拉星堂弟子,实则巴不得周围的弟子都围过来看热闹,最好其他堂的弟子也能卷入这场纷争。 果然,这场小骚动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若不是我们星、竹、松、盾四堂在外种植、采摘、护送药材,你们医堂哪能看什么病!” “没有我们医堂,你们现在还想坐在这里吃饭?恐怕都得去乞讨了!” “喂,你们星堂和医堂吵架,别扯上我们其他堂!” 事态迅速升级,毕竟在场的弟子大多只有十几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几句话不和便可能动手。玄月宫虽为江湖门派,但各堂划分只是为了方便管理和专精一门技艺,并不意味着医堂都是文弱书生。相反,由于医堂弟子精通病理药理,知晓穴位用途,一旦打起来,他们甚至能给自己来一针,让即便是盾堂的弟子也得愣上一会儿。 “诸位真是精神啊。”一个蕴含笑意的声音悠然传来。 陈念安闻声转首,只见游永贞正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 “如此精神饱满,正巧我正着手规划今年的事务,诸位不妨与我同行,一同挥洒这满腔的热情。”游永贞的神态中并无丝毫愠怒,他本就身为商人,平日里待人接物皆以谦和着称,即便先前被陈念安言语间戏谑,也未见其有丝毫不悦。 “游先生。”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恭敬地称呼了一声。 随即,更多的人回过神来,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周围便安静了下来,仿佛此刻即便是医堂中哪位弟子手中的银针落地,也能清晰地听见声响。 游永贞笑眯眯地询问道:“方才这里发生了何事?” “只是……只是切磋一下。”一名医堂弟子有些胆怯地缩了缩头,正忙着将手中的银针收回。 “哦,原来是切磋啊。那下次记得去外面切磋,膳堂里的锅碗瓢盆要是打坏了,要照价赔偿。”游永贞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虽然诸位用餐都是付了钱的,但浪费粮食终究是不好的行为。” “是,游先生教训得对。”众人纷纷应和。 在玄月宫,你可以不听从宫主的命令,因为宫主这人根本见不到;你可以不理会堂主的安排,只要其他堂愿意接纳你;你甚至可以不顾及自己师尊的教诲,只要你不怕被逐出师门。但唯独游永贞的话,你不能不听。因为没有游永贞,就没有今日的玄月宫。 其他堂的弟子虽然对医堂有所不满,但对于医堂副手游永贞,却是半点芥蒂也生不出来,都恭恭敬敬地回应着他的话。 第18章 嫂子 游永贞在转身离去之前,目光轻轻掠过陈念安,只见她与其余弟子无异,皆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未显丝毫异样。 夜幕降临,游永贞召来了一名当时身在医堂的弟子,沉声道:“今日中午膳堂所发生之事,你需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向我复述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 那弟子不敢怠慢,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娓娓道来。 “如此说来,你们医堂给宗门内弟子的药材,确实比外界的价格要高?”游永贞眉头微蹙,他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对外,宗门内部的资金往来则交由手下人打理,对于此事他确实并不知情。 那弟子支吾了半晌,才勉强吐出了一个“是”。 游永贞心中暗叹,这群医堂弟子怎生得如此短视,但嘴上仍保持着温和:“传令下去,从今往后,医堂对宗门内弟子看病、开药、拿药的价格,需与外界保持一致。若有违犯者……” “游先生,医堂在外行医,本就价格低廉,若是对宗门内弟子也如此,那医堂的收入将会大幅减少。”那弟子急忙辩解。 “所以,你希望各堂之间再起争端吗?”游永贞的声音虽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不……不是。”那弟子连忙摇头。 “下去吧,以后切莫再犯此类错误。”游永贞挥了挥手。 待人走后,游永贞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医堂如今的确太过引人注目,玄月宫虽以星堂起家,但医堂的势头如今却如此强劲,这绝非好事。尤其是在朝廷与江湖皆动荡不安的当下。 作为商人,他需时刻保持警觉,对四周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因此,他也听说了东瀛与鞑靼意图染指九州的消息。青州虽不必担心鞑靼的侵扰,因为有中原作为屏障。但若东瀛真的来袭,青州将是首当其冲之地,对于中原而言,亦是唇亡齿寒。 朝廷驻守在青州的军队,皆是一群酒囊饭袋。指望他们抵御外敌,还不如期盼天上能掉下颗火流星,将东瀛一举摧毁。 万一真的打起仗来,青州的几个门派必须联合起来。而如今,玄月宫作为青州发展得最好的门派,自然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游永贞下令,底下弟子依言执行,纵然有再多不满也压了下来,这可不是陈念安愿见的,但是她深知急事缓办的道理,万一操之过急露出马脚于她也有危险。 星堂堂主自然也听说了争执,只是他认为既然游永贞已经着手解决,自己便不好再插手。 陈念安坐在竹堂的回廊栏杆上等着顾平,她今日与顾平约好了去钓鱼。 有竹堂弟子经过,也都认识了陈念安,便调笑道:“嫂子,等师兄呢?” 陈念安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按说你叫我师妹。” “我比你小。” “那叫我师姐。” “我入门早。” “我看你找踹!”陈念安笑着回应,她知道对方也就是玩笑,因而也就顺着说了下来。 “对了,嫂子,最近总听医堂背后说你们星堂。”那人坐下来神色认真。 陈念安心中暗喜,这话题都不用自己往这边引了:“背后说我们什么?” “你别跟别人说啊……”那人凑到陈念安耳边说,“医堂总说你们就是一群坑蒙拐骗百姓钱的,在外遇到什么事还得他们医堂善后。” 陈念安脸色冷了下来,带着微微的怒气:“说的什么话,我们只去有钱人家做法事,也是人家请过去的。我们一场法事的钱,他们看一千个病人也赚不来。” “就是说。”那人应和道。 “他们这么说,不就是仗着游先生在医堂就以为咱们玄月宫的钱都是他医堂赚的了!”陈念安的语气愤愤不平,“那你们竹、松、盾三堂给人家做护卫也是赚钱的,他们医堂还要看个天时地利,药材都经常需要咱们其他堂照顾,真不知道牛气什么。” “是这样,还以为玄月宫没了他们医堂就不转了!” 两人因为带着气,所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自然也传到了别人耳中。幸好这周围都是竹堂的弟子,以至附和声多,没有起争端。 各堂谁对玄月宫的贡献大这件事,陈念安偶尔煽风点火,开始只是星堂与医堂关系不和,而后逐渐发展成其他堂也看不上医堂,再之后便是各堂互相看不上。虽然这怨气没有传到上面,她却知道底下的弟子都已经成了仇敌。 游永贞去了中原谈生意,还得一个月才能回来。医堂堂主又年事已高,无心权力,只自己在自己院子自得其乐,除了底下弟子有实在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否则他老人家连院门都不出。封仪是个老好人,不愿多惹事上身。竹、松两堂的堂主又都是武痴,平素除了武学方面的东西都交给手下弟子去管。 “师尊,最近宗门内气氛不太对。”陈念安坐在蒲团上对星堂堂主说,“各堂弟子最近都不大往来。” 星堂堂主知晓最近宗内弟子都情况,却也无可奈何。 前任宫主英年早逝,当时并未指定继承人,自那时起各堂就已经有了矛盾,除了医堂外都希望自己这一堂能出个宫主。现如今的星、竹、松、盾四堂的堂主都是当年被各堂推举为宫主的人选。 当时的四个堂主争得不可开交,还是医堂堂主出来调停,而后又搬出当时年纪不大的现如今的宫主坐在主位上。 宫主之位有人了,但总有人想做这傀儡之后面的操偶师,四堂不过是由明争改为暗斗,最后几乎耗空玄月宫的家底相继离世,现如今的堂主们才上位。 而后便是游永贞带人重振玄月宫,这暂且不表。 现如今上面的人不想争,反倒是底下的人争起来了。 “无论是武学还是知识,修行都是各走各的路,若是有人想要挑起争端也是走错了路,只是路正确与否旁人难以置喙,总要自己走一遍,你修你的,莫要被他人影响。”星堂堂主却以为是外界风气影响了陈念安的修行。 第19章 鸽子 陈念安与李欣正在闲聊,虽然各堂之间的弟子经常争斗,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们之间的关系。然而,由于彼此之间本来就不太亲密,现在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她们谈论的话题主要是关于李欣家庭再次送来的钱财,以及家人的嘱托,希望她能够保持低调,避免引起麻烦。李欣本身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对于这种叮嘱显得有些多余。 陈念安手里拿着一块饼子,随意问道:“你家里今年送来的钱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些吧?” 李欣笑着回答说:“是啊,确实多了一点。但是你可别打这些钱的主意哦,每一笔都有记录的,我必须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游先生记账呢。” 陈念安也跟着开玩笑说:“我看起来像个缺钱的人吗?其实我并不是来向你借钱的啦,而是想告诉你,以你手头的这些钱,完全没必要再在盾堂里辛苦劳作,可以考虑去医堂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只要你跟游先生说一声,他肯定会同意的。” 李欣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在盾堂已经待了很多年了,根本不懂医术,对于种药、制药这些更是一窍不通。医堂怎么会收留我呢?” “医堂里也有一些吃闲饭的人啊,你又何必在意呢?反正只是做一些轻松的事情罢了。”陈念安安慰着她。 然而,李欣仍然坚定地摇着头,表示不愿意。她说:“那些人都是从小就被送到医堂的,他们可以清闲自在就让他们去吧。” “但是,所有的苦力活都让你们盾堂的人来承担了。”陈念安不禁感慨道。 盾堂的弟子们多数都修炼体术,身材魁梧强壮。每次遇到需要出力的任务时,往往都会派遣盾堂的弟子前去执行。尽管李欣家境富裕,给了不少钱,没有人强迫她去干那些苦力活,但她所承担的工作也并非轻松之事。 “要是这些都是由医堂堂主亲自安排的,那倒也罢了。毕竟,当年正是因为堂主的英明决策,才避免了玄月宫的分崩离析。”陈念安抹了抹嘴角的饼渣,继续说道,“可惜如今这些事情都是由下面的弟子负责安排,甚至连游先生都没有参与其中。” “确实如此!如果是堂主或游先生的安排,那他们确实有资格命令我们做事。”李欣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接着,陈念安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看了看油纸包里剩下的饼子,对李欣说道:“这些饼子都送给你吧,你要多吃些,好好补充营养,把身体养好。” 李欣感激地点头道谢。随后,陈念安便离开了。然而,李欣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静静地坐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人喊她去帮忙打水,因为医堂熬药的水量不足了,她这才急忙收起油纸包,匆忙赶去帮忙。 而另一边,陈念安则来到了游永贞的房间门前,却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锁,显然游永贞还没有回来。但实际上,她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是真的想见游永贞,她有其他的打算。 “你是来找游先生的吗?”一个医堂弟子看见陈念安在游永贞房外转悠,便上前问道。虽然他们暗地里不和,但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正是,游先生之前托我办的事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想来告知他一声。”陈念安回答道。 “先生之前传信说还有五天才能回来,你到时再来吧。”医堂弟子说道。 “也好,多谢这位师兄了。”陈念安转身之际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恐怕星堂要对医堂出手了。” 虽然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但还是被那医堂弟子听了个真切,他不禁皱起眉头。 那弟子觉得这事有些怪异,又担心叫住陈念安她会有所隐瞒。毕竟,她刚才只是轻声自语,如果直接问她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陈念安是来找游永贞说这事的,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于是,那弟子决定暂时不追问陈念安,而是先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堂主。他放下手上的活计,匆匆往医堂堂主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他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和答案。路上遇到不少人在抬水,他又多问了一句是什么事。 抬水的人说是几刻钟之前发现储水的池子里有一只死鸽子,看着像是人养的,但是没有脚环。野生的鸽子可能携带病毒,医堂不敢冒险使用那池子的水,于是决定刷洗干净再重新填水。 那医堂弟子点了点头,正想继续往前走,却被人叫住:“这是你们医堂的池子,全都叫我们盾堂的人来帮忙了,你们医堂也来搭把手啊。” “我要去堂主那边,有事告知他老人家。”那医堂弟子因为担心医堂和星堂的关系,步履匆匆,却没注意到后面的盾堂弟子脸色已经变了。 “找堂主?谁不知道医堂堂主他老人家多年不管事,现在能有什么事找他?偷懒的借口罢了,医堂一直都这样。”李欣脱口而出,引来周围盾堂弟子的附和。 不久后,盾堂就有几个弟子撂挑子不干了。他们都是普通弟子,为何盾堂要听医堂的差遣? “师尊。”医堂弟子在门外敲了敲门,“弟子有事禀报。” “进来吧。”堂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堂主听着弟子的禀报,又听说了陈念安的那句话后,想了想捋着胡须说:“年轻人就是气盛啊。我老了,出面的话看着像欺负小辈。等永贞回来再说吧。” “可最近星堂动作频频,总是针对医堂。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啊。”弟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打回去?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何必与他们争锋相对,乱了自己的修行心呢?”堂主劝说道。 “可是弟子……”弟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堂主打断了他的话,“说白了就是好人不与狗斗。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吗?下去吧别打扰我老人家养老了。” “是师尊且歇着。”弟子恭敬地回答道。 第20章 票子 那位医堂弟子心中疑虑渐浓,却一时难以言明,遂决定前往星堂,寻访陈念安以求解答。毕竟,此事既由游永贞嘱托,而他与游永贞同为医堂一脉,前去询问几句自是理所应当。 陈念安正于屋内埋首书卷,与她共居的师姐则在旁勤练法术,未曾停歇。 医堂弟子抵达星堂后,便开始四处探问:“……大约是位这样的姑娘,不知可否告知其所在?” “哦,陈念安,她现在应是在自己房中,那边。” 医堂弟子顺着方向走过去敲了敲门:“陈姑娘,我是今日医堂那个弟子,有些话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念安开门,转头看了看里面,那医堂弟子心领神会:“这边不太方便,随我来吧。” 陈念安点点头,出了门。 “在下宁华并无恶意,陈姑娘,只是有一事不明。”宁华跟在陈念安后面,“只是今日听姑娘说什么星堂与医堂的事,想要问个分明。” “宁师兄,这事我也无法说,你且随我来。”陈念安脚步快了些许,宁华跟在后面。 陈念安走的是下山的小路,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宁华说:“宁师兄稍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有紧急的事与同住的师姐交代。” “你先去,我等着。” 不多时陈念安回来了,两人一同下了山,因为走的小路,所以并未碰上人,只是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陈姑娘,虽说宗门没有宵禁,可彻夜不归也不合适。”宁华看着周围,离宗门越来越远,却是离城内越来越近了。 “宁师兄不是想了解今天我说的,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我为何这么说。”陈念安并未停下脚步。 宁华自恃入门早,武艺高,因而也并未担心陈念安会害自己,便跟在后面。两人进了城,又走过许多商铺,而后陈念安带着宁华停在一处花楼之外。 玄月宫有玄月宫的规矩,门内弟子不可沾染嫖赌之事。 “陈念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进去看看,你们医堂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被花在哪里。”陈念安伸出手,对着花楼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华盯着陈念安,仿佛要将陈念安盯出一个洞才甘心,而后叹息着说道:“好,我便进去看看。” 宁华迈着步子走进花楼。 陈念安看着宁华的身影消失,而后转向无人的角落,用上此生最快的速度往宗门里面跑,在确认无人能看见的时候也飞了一小段距离。 宁华走进花楼,一股香气袭来,姑娘们说着就要往他身边凑,宁华嫌恶地避开,抬头却看见二楼一个挂着玄月宫腰牌的人搂着姑娘进了房间。 宁华也不走楼梯,飞身上了二楼,一脚踹开那间房门。 玄月宫的腰牌分为两种,一种门内佩戴用于分辨是哪个堂的,一种外出办事佩戴只表明是玄月宫中人,门中那人戴的是在外佩戴的腰牌。 那人明显被吓到,但是很快就看到宁华身上的腰牌:“呦,同门兄弟,也来寻乐子?” 宁华一口气上不来,又上前踹了那人一脚:“你自医堂申请出去的钱就是来这消遣!” 那人本来也是个酒囊饭袋,没学会什么本事,之前却也没被抓住过什么大错,因而并未被逐出玄月宫。 “个老子的……”那弟子喝了酒,被踹倒也有点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向着宁华反击了过去。 宁华身形一闪,轻松躲过那醉酒弟子的胡乱攻击,同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冰冷如霜:“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些钱到底是怎么用的!” 那弟子被宁华的气势所摄,酒意瞬间醒了几分,眼神闪烁不定,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显然是花楼中的其他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所吸引。 宁华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松开那弟子的衣领,压低声音警告道:“跟我出来,别让我难看,也别让玄月宫蒙羞。” 那弟子见状,只好乖乖地跟着宁华走出房间。 然而却被人拦住:“这二位爷,打碎了我们的东西,可得赔偿啊!” 宁华看着那弟子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碎银,而后带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花楼外的一个偏僻角落。宁华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沉声问道:“这些钱,你都用到哪里了!” 那弟子酒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宁华,但是又不能说都被自己挥霍了,于是便支支吾吾:“反正我到时候有去处还回去就是了。” “你拿什么还,都挥霍了,还要拿什么还!”宁华怒声呵斥,“这件事我会上报游先生,你是哪个堂的,我会请示你们的堂主如何处理。” “我是……师兄,我是初犯,你就放我这一次。” “放你?”宁华看着那人,“看来你也不想说了,直接跟着我去领罚吧!” 说完,宁华不由分说,拽着那名弟子便往玄月宫的方向走去。夜色已深,城中还算热闹,但是往山上走的路却是寂静了许多,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照着两人身影。 回到宗门,宁华押着那弟子直接去敲了盾堂堂主的门。名义上盾堂负责宗门内法度,所以这事该是封仪去管。 封仪对于小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刁难人,所以宗门内弟子都很爱戴他。但是逛花楼是大事,按照宗内规定是需要逐出玄月宫的,这弟子要是盾堂的人还好说,可封仪却看出这人不是盾堂的。 封仪想了想开口问:“你是哪个堂的?” “弟子是……星堂人。” “星堂,那……宁华,交给万俟识去处理吧。” “封堂主,盾堂掌管法度,这事合该您来判决”宁华拱手,“毕竟是星堂弟子,万俟堂主难免包庇。” “宁小子,你什么意思?”宁华话音未落,只见外面来人正是星堂堂主——万俟识,“跟着游永贞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第21章 规矩 宁华蓦然转身,言辞恳切而坚定:“万俟堂主,您可知,上月里,星堂的数名弟子无端生事,竟将祸水引至竹堂,致使兵器损毁,其价值高达一百四十二两七钱之巨,而至今,赔偿之款仅到位五十六两,实乃杯水车薪。再往前推半个月,星堂弟子于松堂再次挑起争端,火光冲天中,一间屋舍化为乌有,更有三人因此负伤,其中一位至今仍需拐杖辅助行走。您虽将人带回,却未见丝毫惩戒,按理,若非关乎我医堂切身利益,我本无权置喙。但念及您与游先生平日交好,我医堂便未多加计较。然而,五堂外出执行任务所需资费,皆需经由我医堂之手调配,而今,却有部分资金被挪用于花楼酒肆之中,此事若我医堂要求公正处理,想必也不算过分之举!” “竹堂弟子无视禁令,擅自闯入后山,须知后山乃我星堂专属修炼之地,此禁令亦是宫主与诸位堂主共同商定,他们挨罚,实属咎由自取!”万俟识道,“至于松堂之事,我星堂已按价赔偿,且受害者均未提出异议,你又何必再提!” “前两件事,我虽心有不满,却也未曾多言。但此次涉及医堂掌管之资,医堂每一分钱财皆非凭空而来,游先生呕心沥血,绝非供人随意挥霍!”宁华的声音不觉间提高了几分,满是愤慨。 “星堂弟子若犯了错,自然应该由星堂自行处理,何时轮到你们医堂来多嘴多舌?”万俟识转过身去,一把抓住那名肇事的星堂弟子,“况且,难道你还想因为这个小子,而将他逐出玄月宫不成?宁小子,你可别忘了,你并没有堂主的权利!” 面对万俟识的质问,宁华并未退缩,而是转身向盾堂堂主封仪拱手道:“封堂主,盾堂掌管着宫中的法度,此事还请您能够秉公发落。” 盾堂作为玄月宫中人数最多的堂口,新入门的弟子都会被先安排到盾堂进行训练,因此不懂规矩的弟子也颇多,所以盾堂便承担起了掌管法度的重任。然而,盾堂堂主封仪却是个不爱管事的人。 “两位请先不要争执了,这都是那个小子的错,何必为了他而伤了和气呢?”只听封仪缓缓开口道。 “那封堂主在发落我星堂的弟子时,可要好好看看宫中的规矩,切莫罚多罚少。”万俟识说完,便松开了拽着星堂弟子领子的手,坐到了一旁。 作为堂主,即使平时不怎么管事,但对于玄月宫的规矩也是了如指掌的。玄月宫并不像武当、峨眉、少林等门派那样对弟子的私生活放任自流,而是有着严格的规矩和约束。其中,逛花楼便是明令禁止的行为之一。玄月宫严禁弟子们从事嫖娼、赌博、子钱家、欺凌百姓与弱小等行为。一旦有弟子违反了这些规矩,轻则会被罚做劳役、面壁思过,重则会被逐出师门,甚至如果触犯了朝廷的法律,还会被直接扭送到官府接受惩罚。 “此乃初犯,且属未遂之举,依据宫中规矩,当处以三月劳役,并附加一月面壁之罚。”封仪目光严峻,直视着那名弟子,“你,可愿意接受此番惩处?” 在玄月宫中,弟子们平日里虽也需参与劳作,但此“劳役”却非同小可。受罚期间,每日仅早晚两餐可食,饮水亦受限制。若逢农忙时节,则需下山耕作,不辞辛劳;若非农忙,则需承担宫内各项建设任务,皆是些繁重苦力。通常,宫中会出资雇请外人完成这些工作,以免占用弟子们宝贵的习武时间。而面壁之罚,则更为严苛。受罚者夜间不得回房就寝,而是被囚禁于一间狭小无窗的小屋内。屋内空间狭窄,连一个成年人躺下都显困难,只能蜷缩其中,忍受着身心的不适与煎熬。 三月劳役虽说不算轻松,但相较于一月面壁之罚,却似乎显得稍逊一筹。尤其是对于星堂那些精神状态本就异于常人的弟子而言,面壁之罚无疑是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 不接受也得接受,那星堂弟子过了几日这样的生活,便是觉得人已经不大正常,又因为影响了星堂的名声,星堂其他弟子也不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游永贞回来见人也已经处理,也没好再多说什么。陈念安去寻游永贞,也只说了怀疑星堂的人的状况与修炼的法术有关。 陈念安见四下无人,走到那弟子身边递过去一个馒头说:“宁华也管得太宽了,蔡阳你是咱们星堂人,何时轮得到他管。” 蔡阳默然接过馒头,木木地点点头。 陈念安继续说道:“他倒是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可谁知道医堂弟子在外有没有这种人。再说了,要不是他也去了,又是怎么看见你的,不过是看见你去了,他有贼心没贼胆,不爽快罢了。都是他多管闲事,他的问题!” 陈念安的话像是魔咒一样扎在了蔡阳的脑海中。 都是宁华多管闲事。 医堂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星堂其他弟子也是捧高踩低的。 都怪宁华! 宁华! 宁华! 宁华! 蔡阳推开门,看守的弟子正在打瞌睡。 宁华是医堂人,他跟着游永贞,他的房间就在游永贞的房间的边上。 蔡阳隐匿身形,到了医堂外面。星堂擅长术法,对于直接肉搏不如其他几堂,但是只要准备时间足够充分,也不难解决比自己强大一些的敌人。 蔡阳手上掐诀,隔绝了自己的气息与声音,躲在游永贞的房间外面,小心翼翼地藏住,避开巡查的弟子,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声音。 宁华的武功比他要高,所以他要在外面布好隔音与障眼的阵法,还要保证能够从里面尽快击杀宁华,不给他破开阵法的时间,又不能使用法术,避免留下痕迹。 两刻钟之后,蔡阳觉得自己布置的差不多了,一脚踹开宁华的房门。 第22章 真相? 宁华,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而发现这一悲剧的,正是游永贞。 “致命一击,确为胸口的剑伤无疑,但凶手并非来自竹堂。”游永贞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异样的冷静,仿佛谈论的并非是一个长久以来伴其左右的随从,而是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凶器是他自己的剑。” 那剑伤,是一道深邃而残酷的裂口,从肋骨间斜斜划过,直至心脏深处。伤口周围,肌肤翻卷,血肉模糊,像是形的力量撕扯过一般。鲜血早已凝固,形成了一层暗红的痂,但仍旧可以想象出,那致命一击时,鲜血是如何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他身下的床榻的。 与此同时,星堂内传消息——蔡阳竟突然陷入了疯狂。晨光初照时,星堂的弟子在后山,那片他们日常修炼的地方,发现了蜷缩成一团、口中不断重复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的蔡阳,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游永贞的目光在宁华的尸体上细细搜寻,那些细微的痕迹似乎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宁华死的时候应是丑时正刻。” 守夜的弟子,面对询问,声音颤抖,言辞含糊:“我……我昨晚半夜睡着了,或许,蔡阳就是在那时……逃走的。”言罢,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无论是蔡阳那充满恐惧的自言自语,还是守夜弟子的坦白,似乎都在无声地指向一个事实——蔡阳,就是杀害宁华的凶手。 星堂弟子,竟然杀害了医堂弟子。 万俟识看着游永贞,语气沉重地开口:“星堂会承担应有的责任。若真是蔡阳杀人,自然有门规与法律来处置他。但是,事情也需要调查清楚,不能冤枉了任何人。” 游永贞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夜幕低垂,游永贞伫立于牢狱之门,目光深邃而复杂,凝视着蜷缩于墙角阴影中的蔡阳。他缓缓启齿:“昨夜,你可是造访了我的居所?” 蔡阳仿佛被惊醒了一般,口中喃喃自语:“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你不要来找我……不要……” 玄月宫中,不同堂的弟子服饰虽然有所不同,但并不要求必须穿戴,只是通过身上的令牌来区分身份。此刻,光线昏暗,游永贞特意穿上了医堂弟子的服饰,头发也梳成了宁华平日里的样子。他并不指望能从蔡阳口中问出什么正常的答案,但他知道,那些疯话必然发自蔡阳的内心深处。 “不是我杀你……是你惹了其他人,我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是别人杀的你……你别跟着我……不要跟着我……”蔡阳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充满了恐惧与无助。而游永贞则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蔡阳,试图从他那混乱的思绪中寻找到一丝真相的线索。 游永贞静静思考着——有人杀了宁华,而后蔡阳发现宁华死了,蔡阳离开后却被“宁华”跟上,直到了星堂修炼的后山。 杀了宁华与装神弄鬼吓唬蔡阳的人应该是一个人。凶手既能施展竹堂剑法,又精通星堂法术,两者兼备者,究竟何人? 游永贞想到陈念安,而后又摇了摇头。 陈念安精通法术不假,但是她跟着顾平学习剑法,顾平虽然天赋不错,却也达不到能悄无声息地杀了宁华的地步,陈念安的剑术也是半路出家,她不可能有这种本事。 所以,这个人是谁? 游永贞心中又浮现另一身影,这一念头令他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之笔。若真是此人,那么杀害宁华的凶手,只怕非蔡阳莫属。 他是个商人,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利益以及玄月宫。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个人影响分化玄月宫。 游永贞在经过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决定。第二天,他将自己的结论郑重地交给了封仪。 封仪看着眼前那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疑惑地问道:“永贞,这就是你的调查结果吗?” 游永贞坚定地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封堂主,如果万俟堂主对此结果有所异议,我愿意亲自解释说明。” 这时,万俟识看着游永贞和封仪,缓缓说道:“既然这是你们两人共同的调查结果,那我也无话可说,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这场调查终于尘埃落定,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了蔡阳杀害宁华的事实。无论是医堂还是星堂,都无法反驳这个结论。 然而,尽管表面上接受了这个结果,但两堂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异常紧张,甚至降至冰点。除了日常必要的交流外,他们几乎不再有任何沟通。 但万俟识心里清楚,宁华并非死于蔡阳之手,而游永贞之所以要得出这样的结论,必然有着其他的发现和目的。 陈念安看着被关在牢房里的蔡阳,露出担忧的目光,她转头对着顾平说:“我觉得不是他杀了宁华。” 顾平也点点头,这其中确实有异常,但是这是游永贞、封仪、万俟识共同得出的结论,他们也不好再提出异议。 “可这样冤枉无辜之人,甚至导致无辜之人为此疯癫,难道是玄月宫的侠之道吗?”陈念安与顾平离开,“当初你救我的时候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玄月宫不该是这样。” 顾平回到房中,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陈念安的话。 是啊,玄月宫不该是这样! 这其中必然有着其他的秘辛! 顾平心中暗自思考着,决定再次前往牢房查看一番。当他来到牢房时,蔡阳依旧处于癫狂状态,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顾平凑近仔细倾听,试图从这些话语中找到线索。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解开我”。 “解开我”这句话不可能是对宁华说的,至少不可能是对已经死了的那个宁华。 顾平回忆着众人口中蔡阳这些天的行动——有谁逼迫蔡阳! 第23章 争执 陈念安这两天心情不错,连练习法术都更卖力了。顾平的心情却是非常不好,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可是又没有眉目,于是偶尔便去找陈念安商量。 “这件事是游先生判下的,或许该去问游先生。”陈念安皱着眉头说道。 “可若是他不想让你我知道,有意隐瞒便更难找寻真相了。”顾平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游先生不会做对玄月宫不利的事,这其中必然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陈念安若有所思地说。 这句话提醒了顾平,游永贞不会做对玄月宫不利的事,所以必然是因为真相会影响到玄月宫。一般弟子犯事对玄月宫影响不大,人有好坏之分,玄月宫如今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各个都是仗义之辈,所以真正杀害宁华的人必然是玄月宫的高层人员。玄月宫的高层,又看宁华不顺眼,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们和宁华之间存在着利益冲突或者权力斗争。 宁华是游永贞身边的人,与宁华冲突相当于与医堂冲突,与医堂有利益纠纷……是其他堂的堂主。 “如果杀了宁华的人是其他堂的堂主?”顾平对陈念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念安一惊,立刻起身看了看周围,幸好没人关注他们这边:“这话可不能乱说,分化玄月宫内部可不好。” 陈念安跟顾平道别,说自己要继续练习法术去了。 万俟识看见陈念安回来,于是叫住陈念安,去了自己的院子:“少与竹堂人再有往来,虽然医堂判断宁华是蔡阳所杀,但蔡阳的剑法不可能比得过宁华,只有竹堂弟子有这种可能。” 陈念安露出一副踌躇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万俟识见状,不耐烦地催促道:“有话就说,别一副便秘的模样,现如今医堂的关系也不好去给你找药。” 陈念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师尊,顾平说杀了宁华的人可能是堂主身份的人。” 万俟识听后,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有这种可能,但是没有证据,不可多言,也莫要外传。” 陈念安连忙点头称是:“是,弟子谨遵师命。”随后,她拱手告退。 顾平想到了,他万俟识想到了,游永贞自然也不可能想不到。但即便如此,游永贞还是选择让星堂弟子背这个黑锅。难道是因为是医堂人,甚至就是他游永贞杀了宁华?万俟识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大胆的猜测。毕竟,游永贞论武力也仅次于各堂堂主,这还是因为他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经商上面。而且,宁华死在自己房中,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又怎能让宁华毫无戒心呢? 想到这里,万俟识决定晚上去见游永贞一面。 陈念安拜别万俟识之后却是去了游永贞那边。 “游先生,方才我与万俟堂主讨论宁华与蔡阳的事,可能是堂主身份的人做的,可堂主说没有证据,也不让外传这件事。我亦觉得事有蹊跷,游先生以为呢?” “我以为陈姑娘是给我带来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不必再议了。”游永贞道,“若是没有其他事,便离开吧,近日宗内也不太平。” 入夜,万俟识到了医堂游永贞房间外面敲了敲门:“游永贞,万俟识,想借一步说话。” 门被打开了,万俟识走进游永贞房内。 “是你杀了宁华?”万俟识问游永贞。 游永贞脸色未变:“没想到会被反咬一口,万俟堂主,喝茶吗?” 万俟识有些怒气,但仍然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若不是你,又何必冤枉我星堂弟子!” 游永贞倒了一杯水坐下:“确实不是蔡阳杀人,但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玄月宫稳定,想必万俟堂主能够理解。” “想要稳定,又何必冤枉无辜的人,你是聪明人,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 游永贞放下水杯,里面的水已经空了:“确实有其他的办法,但是时间不等人,如果这件事不尽快处理,医堂与星堂打起来,难道就是万俟堂主愿见的吗?” “强词夺理。”万俟识声音大了些许,“你不过是想要医堂在玄月宫独大,说是为了玄月宫好,实则这么多年逐渐把权力都揽在了医堂。” “万俟堂主,口说无凭,可不要血口喷人!”游永贞眼神冷了下来。 陈念安在后山,还有零星几个弟子也在修炼,她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手里拿着一颗自己前几日从灵脉里抠出来的灵石放在刚才自己在地上画的阵法之中。 法术其实大多数是障眼法,只是身处其中的人难以辨别真假。而阵法,也不过是依靠提前布置的更为高深的障眼法而已。 好戏,开场了! 游永贞房外忽然出现细微的震动,普通人难以察觉,但游永贞和万俟识却敏锐地感知到了异常。他们迅速行动起来。 “没想到万俟堂主有备而来!”游永贞心中一惊。 “没想到你连我也想杀!”万俟识冷声道。 甫一交手,游永贞神色大变,他深知自己不是万俟识的对手,于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即使他竭尽全力,仍被万俟识逼得连连后退。 只见游永贞手腕快速翻转,再次出手时,已将数根银针射向万俟识。万俟识侧身巧妙地避开了银针的攻击。 万俟识比游永贞年长许多,武功修为也更为深厚,这就是他敢于孤身一人来到医堂的自信所在。年龄既是一种优势,也是一种限制,尤其对于像游永贞这样依赖自身体能和经验的武者来说。 万俟识躲开游永贞的银针后,迅速转身,手中掐诀,朝着游永贞的胸口猛力拍出一掌。这一掌威力惊人,甚至带起了些许破空之声。 游永贞来不及躲避,那一掌结实的打在了胸口上,衣服没有破损,但是烈火灼烧肌肤的感觉却从胸口传来。 第24章 真相! 万俟识虽然不经常使用武力,但他作为堂主的身份和强大实力摆在那里。游永贞在承受了万俟识的一掌后,开始节节败退。尽管他深知万俟识的厉害,但由于躲避不及,又接连遭受了几掌攻击。 游永贞见状不妙,决定转身逃跑。毕竟这里是玄月宫,只要能引来其他弟子,那么万俟识也不得不收手。于是,游永贞从怀中掏出一把铁扇,用力击打在门上,然而门却丝毫没有动静——门外被人给封住了。意识到无法逃脱,游永贞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有人来找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经过几番交手,游永贞已是狼狈不堪,身上伤痕累累。这次恐怕真的要栽跟头了! 就在游永贞深感绝望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喊道:“万俟识,休得行凶!”紧接着,传来哗啦两声,门窗瞬间被毁,两人迅速冲入房间内,原来是盾堂堂主封仪和顾平的师傅——竹堂堂主姜志奇。 游永贞迅速后退,脚下不稳几乎要栽倒在地,却被顾平扶住:“多谢顾师弟。” “游先生,辛苦了,看这个。”顾平把怀中的东西递到游永贞手里。 陈念安面前的灵石忽然爆炸,她脚下不稳摔倒在地,有人上来关心她,她嘴里却是:“无碍,硫磺比例错了,不小心炸了而已。” 万俟识看见来人喊道:“你们可知这小子杀了宁华,还要杀我!” 封仪转头看了游永贞一眼,不相信游永贞会做出这样的事,于是开口道:“万俟堂主,我们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册子,上面详细写着你利用后山阵法控制星堂弟子的事。” “什么?”万俟识有些不解,他并没有做过这种事。 “后山那处天地之气充盈,普通弟子能承载的有限,你却利用阵法把灵气都聚集在内,星堂弟子近来精神异常便是拜你所赐,你也用这种办法控制星堂弟子的行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都是你的字迹,你还想辩驳?”游永贞的气息有些不稳,那册子上面零零散散记录了不少万俟识在后山所使用的阵法,“这些小字是宁华的字迹……你被宁华发现,所以杀人灭口!” 性命受到威胁,此时游永贞也顾不得玄月宫安不安定了,先除去最不安定的因素才是要紧事。 “你们……放屁!”万俟识知道自己是招了道了,否则封仪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巧,能有这心机与手段的也只有游永贞,决不能让这个人在玄月宫继续兴风作浪,否则这玄月宫真的就要姓“游”了! 万俟识不管封仪与姜志奇,直取游永贞。 封仪也没想到万俟识居然还想着害游永贞,转身与姜志奇一同夹击万俟识。纵然万俟识本事高强,但是面对两个不比自己弱的武者,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但是万俟识却没料到姜志奇像是料到他的行动一样,手中长剑直刺向万俟识避开的方向。这下这一招避不得也接不得,万俟识只能硬开了阵法,来避免自己重伤,然而腿上却还是被划了一个口子。 “你们……我若是真有这份心计,留着那册子做甚!”万俟识把自己的重量压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上,“这分明是游永贞这小子的计划,就是为了除掉我!” 游永贞咳嗽两声:“万俟堂主,上面大多数是一些古阵法,你的字在阵法上写着作用和时间,有些阵法你用来也困难,所以记在上面也不稀奇。” 万俟识目光狠厉地望向游永贞,游永贞却是一脸坚定,仿佛这害了人的人真是他万俟识一样。此时人赃俱获,在众人眼中确实是他逼杀游永贞,又确实那册子上是他的字迹,他说是游永贞的计划又有何人能相信,更何况游永贞这么多年对玄月宫看起来尽心尽力,若是没有他游永贞,玄月宫早就树倒猢狲散了! 万俟识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既如此,那你们就陪我一起吧!” 说话之间,只见万俟识双手结印,周围狂风大作。 封仪一惊,万俟识竟然是要同归于尽,于是赶忙拽起游永贞要避其锋芒。姜志奇也抓住顾平的领子就要躲避。 几人刚往外走两步,万俟识强行收功,飞身上了墙头,而后转身就逃:“你们会后悔的!” “他妈的让这家伙给耍了!”封仪转身去追。 封仪未能追上万俟识,第二天清晨就召集了所有堂主和二十岁以上的弟子,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师尊,竟然是这样的人……”陈念安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悲伤的神情。 “暂且不谈星堂堂主人选的问题,后山的阵法还需要想办法解开。”封仪平静地说道,“在解决后山阵法的问题之前,星堂弟子暂时需要找其他地方修炼。” 陈念安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各位堂主,各位兄弟姐妹,不如让我试一试。最近我和师尊……和万俟识交流很多,也看到他巩固和维护过阵法,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封堂主所说的情况。” 封仪思考片刻后点头同意:“好吧,不过不要勉强,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向我们提出。” “是,弟子会做好准备,三天后去解除后山阵法。” 众人又嘱咐了几句才各自散去。 陈念安独自一人来到了宁华的墓前,一瓶烧酒倒在面前:“幸好都是聪明人,无论是游先生,还是万俟堂主……宁师兄,你说是吗?” 陈念安面对墓碑坐下:“宁师兄啊,我不信鬼神,蔡师兄信,才落了入戏下场,也是上天帮我,否则还真不好除掉万俟堂主……只是可惜,还活着。” 思及此,陈念安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可惜,害了万俟堂主的是游先生,与我无关呐。” 陈念安抬头看了看澄澈的天空,正适合羽民飞翔,真是个好兆头,当上星堂堂主的目标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25章 破阵 星堂堂主杀了医堂弟子,却没有人能够说出其中的缘由,这使得两堂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若非游永贞下达了命令,恐怕两堂早就已经打起来了。 有人好奇地询问顾平那天为何会前往万俟识的房间,顾平解释说他认为这件事情并非蔡阳所为,因此想请教一下万俟识的看法。毕竟万俟识作为星堂堂主,对自己堂中的弟子更为了解。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进入房间时,发现那本册子竟然摆在桌子上,上面还清晰地写着这几日要除掉游永贞的计划。 对此,星堂弟子中有人开始猜测,说不定是顾平受到了游永贞的指使,而那本册子则是别人模仿万俟识的笔迹用来陷害他的。面对这种说法,医堂弟子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加以嘲讽。毕竟死去的是医堂弟子,星堂又哪里有发言权呢? 尽管还在管事的两位堂主和游永贞都下达了禁止再谈论此事的命令,但很难保证所有弟子都会听话。他们只是害怕受到惩罚,所以不敢在明面上闹事而已。然而,医堂的药园药材被毁,星堂的阵法被炸,类似的事件在这几天里不断涌现,大家也疲于追查。因此,进出其他堂口时,都更加谨慎地进行登记。由于这个原因,陈念安不再前往竹堂,况且她还需要准备破解阵法的事宜,更是分身乏术。 陈念安准备好了破阵所需的物品后,来到了后山。按照她的要求,只有封仪和姜志奇可以在这里协助,以避免发生危险。 “这次破阵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全力以赴尝试一下,希望两位堂主能够在旁协助。至于其他弟子,就不要跟来了,以免被波及。” “没问题,真是辛苦你了。” 陈念安仔细地将一根根蜡烛和各种颜色怪异的石头摆放好,然后拿起一支粗大的毛笔,蘸上混合了金粉与火药的特殊墨水,开始在地上认真地描绘出一幅诡异的纹样。 封仪静静地看着陈念安忙碌的身影,只见她时而停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翻阅一番后,才继续绘制。有时候,他会因为某些地方画错而指挥封仪和姜志奇将其擦掉重新画过,显然这是一个新学的技艺。 “啧……”陈念安皱起眉头,看着怀中的小册子,转头对两人说:“封堂主,姜堂主,帮我看看这里的笔画应该如何连接起来?” 由于墨水中掺入了金粉与火药,因此不仅需要按照特定的样式绘制,连笔画的顺序也不能有丝毫差错,每一笔的覆盖位置都必须准确无误。封仪与姜志奇凑着脑袋盯着图案研究了很久,但依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只能无奈地摇头表示不懂。 陈念安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画下去,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炸,千万别炸,千万别炸……” 终于,经过漫长的时间,那幅复杂的阵法图案终于完成。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陈念安、封仪和姜志奇三人疲惫地坐在一旁,就着咸菜啃着馒头,同时等待着图案彻底干透。 到了午后,几人昏昏欲睡,陈念安忽然站起身:“我觉得好了!” “觉得好了……”封仪揉了揉肩膀,“那就开始吧,出现问题立刻求救,炸山头不怕,别炸到自己。我们俩要是保不住你一个就实在是太离谱了。” 陈念安点点头,解开头发走到阵法中间。 陈念安轻舞飞扬,身姿婀娜,长发随着动作被清风扬起,如墨色绸缎般纷飞。她的动作优美而灵动,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随着她的舞动,阵法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天际。在光柱的照耀下,陈念安的身影变得更加圣洁,仿佛是从天界降临的使者。 当最后一个动作完成,陈念安气喘吁吁地停下。她看着脚下的阵法,心中充满了期待。然而,片刻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任何特殊的事情发生。 陈念安不禁感到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放弃。她决定再试一次,调整了一下状态,再次重新跳起了刚才那舞蹈。 星堂弟子偶尔也会给人做法事,但是做法事时候跳的舞蹈实在是称不上美观。 陈念安这次却不同,这一次,陈念安更加投入,她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到舞蹈之中,希望能够唤醒阵法的力量。舞蹈中的她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生命力。渐渐地,阵法上的光芒开始闪烁起来,比之前更加璀璨夺目。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阵法中央突然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迅速弥漫开来。陈念安一惊,想要停止舞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黑雾中隐隐传出阵阵阴森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封仪和姜志奇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想要帮助陈念安。 “别过来,是万俟识留下的阵守!”陈念安抽出绑在腰间的软剑,与那守着阵法的幻影缠斗起来。 那幻影狡猾异常,时隐时现,仿佛与黑雾融为一体,让陈念安难以捕捉其踪迹。她的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却总是差之毫厘,未能触及那幻影分毫。 封仪与姜志奇在外围焦急万分,他们虽不懂阵法,却也明白此刻陈念安正面临极大的危险。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分头行动,封仪负责寻找破解黑雾的方法,而姜志奇则尝试用武力驱散那幻影,为陈念安争取时间。 姜志奇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挥出,剑气如龙,直冲黑雾而去。那幻影似乎被剑气所惊,暂时显露出真身,陈念安抓住机会,软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幻影要害。 只听一阵金属相接的声音传出,那幻影伴随着黑雾缓缓消散。 陈念安的身影站立在阵法正中,姜志奇要上去扶陈念安,却见陈念安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第26章 代堂主 封仪察觉到脚下土地异样,遂伸手探入,而后从泥土之中取出一枚黑色石子,其上以金丝精巧镶嵌,勾勒出一人形轮廓,分外引人注目。 正当此时,陈念安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幸得姜志奇眼疾手快,及时扶稳。二人随即护送陈念安前往医堂救治。 游永贞诊断后,宽慰道:“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强烈震动,导致颅内压升高,故而呕吐。你们的阵法,可是已经破解了?” “看样子是解开了,不过我们不懂阵法,还需待她醒来再行确定。” 顾平被姜志奇派来守在陈念安床边,心中满是担忧。他默默祈祷着她能尽快醒来。 过了一天一夜,陈念安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顾平,眼神还有些迷茫:“怎么是你?” “你感觉怎么样?”顾平急忙问道。 陈念安揉了揉太阳穴,记忆逐渐清晰,回忆起之前的事情,“阵法……好像的确解开了。我记得我看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顾平赶忙从怀中拿出那块石头,递给陈念安,“是这块吗?封堂主交给我的,说是要给你看看。” 陈念安点头确认:“只有毁了这个东西,阵法才算是真正解开了,以武力强行破坏亦可,你且试试。” 顾平拿回石头走到院中,把石头放在地上,而后抽出腰间的剑:“……算了还是别用剑了,万一豁口了我还得重新打。” 于是,他转而取来柴房中的大斧,摆好石头,奋力挥砍。然而,几下过去,石头竟纹丝未动,反倒是底下的石板地裂开了缝隙。 陈念安从顾平身后探出头来:“加油。” 顾平一脑袋黑线,自己的力气也不算小,没道理奈何不了小小的石头。 最终,在顾平的不断努力下那块石头终于被砸碎,金线也被陈念安抽出。 “这玩意……得有一两多。”陈念安掂了掂手里的金子,“反正阵法是我破的,这金子就归我了。”说完把金线团了团收进自己怀中。 阵法已经破解,星堂弟子照常在后山训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玄月宫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宫主——萧羽尘也终于是回来了。 萧羽尘坐在议事厅主位,左边是封仪与姜志奇,右边是医堂堂主,而后空了一个位置是游永贞。 顾平与陈念安坐得比较靠后。 “所以这段时间损失了一个堂主与两个弟子。”萧羽辰拧着眉毛,“万俟识潜逃在外对于玄月宫来说是个威胁,宁华的家人那边也需要安抚,蔡阳的家人那边……好生解释一番。” “宫主,我以为到时候我们可以为宁华的父母提供足够的金钱养老,但是要隐瞒宁华已死的事实。他家就他与他的父母三人,宁华拜入玄月宫也是因为生活困难,这些年一直是宁华拿自己在宫中赚到的钱补贴家用。”游永贞轻叹一口气开口说道,“宁华一死,他父母也不好过。蔡阳那边,我便不多言了” 萧羽尘接过话茬,神色凝重,“他违反门规在先,逃罚在后,去宁华那边也不知是做什么,人已经疯了,便别再追究。只是以后若是再有拿着玄月宫的钱去逛花楼赌博的,直接逐出去就是,我玄月宫也不是培养嫖客赌徒的地界。。” 封仪点头赞同:“宫主所言极是,我会即刻着手处理此事,确保一切安排妥当。” “另外,”萧羽尘的目光转向陈念安,“念安,此次你能破解万俟识留下的阵法,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奖赏?” 陈念安闻言,起身行礼:“多谢宫主厚爱,这是弟子本分,不求奖赏,只是万俟识留下的那些书册能否给弟子看看,毕竟弟子也是星堂中人,修习法术的,他的法术造诣在武林中无人能出其右。” “好,本来也想让你接任星堂堂主之位,也好。”萧羽尘满意地点点头。 陈念安露出惊讶的表情:“弟子入门不久,恐怕……不能胜任。” “没让你现在胜任,你也确实年轻,代理懂吧。”萧羽尘看着陈念安,“总归现在星堂的弟子没有比你法术好的,也不怕他们不服。” “多谢宫主。”陈念安拱手拜谢,而后坐下。 “这次也多亏了顾平去叫人,永贞才没出事,否则我玄月宫没了永贞,后果不堪设想。”萧羽尘又想了想说,“不过堂主还有你师傅当着,你就委屈点,自己去武器库选一把喜欢的剑吧。” “不委屈不委屈,哪一把都行吗?” “哪一把都行,保住了永贞是大事,不然我这个宫主过段时间也饿死了。” “多谢宫主。”顾平笑盈盈的应了下来。 “不过万俟识也需要继续追查,他做了这么多年堂主,掌握着我玄月宫不少秘辛,若是他就此销声匿迹还好,但若是加入其他门派来对付我们,恐怕我们会折损不少人。这件事还是交给永贞去办,永贞做生意在外行走多一些。” “是,我会尽力追查。” 当上堂主后,陈念安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用再与其他弟子挤在一起。相比之下,堂主的住所并没有特别奢华,只是房间稍大些,多了一个柜子和几个书架。这些书架上摆放的大多是前任堂主万俟识留下的书籍。 陈念安好奇地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着,发现书中记载的都是一些基于灵脉灵气的法术和阵法的心得体会。尽管万俟识并不懂大荒各族的文字,但他却能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对大荒各族才能感应并发挥最大作用的灵脉有着深刻的理解和独特的见解,其法术上的造诣已然在现如今的九州居于顶流。这种天赋和勤奋令人赞叹不已,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遇到了陈念安这个真正了解大荒灵脉知识的人。 陈念安拿出纸笔开始誊写万俟识留下的内容中对大荒子民有用的部分。 真是要多谢万俟识这份努力与信任。她一边抄写一边想着。 第27章 演武(一) 陈念安虽初戴“代堂主”之冠,然自其踏入玄月宫门槛,尚不足一年光景,自然而然地,质疑与不服之声四起。但她对此却显得颇为淡然,深知这些人终归无法越出星堂半步。尤其考虑到万俟识事件后,星堂弟子备受排挤的境遇,她成功解除了万俟识遗留下的阵法危机,若她再有何闪失,虽不敢说星堂定一荣俱荣,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她倒下,那必然是一损俱损。 幸运的是,玄月宫的日常事务并不需堂主亲自操劳,这为陈念安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得以在宫内藏书阁与星堂藏书阁间自由穿梭,探寻她所需的信息。 “哟,堂主大人驾临,还真是勤学好问啊。”刚至门口,便有一阵戏谑之声传入耳中,陈念安却并未理会。她深知,要树立威严,单靠武力震慑把这群人打一顿并无意义,也非明智之举。要想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为己效力,关键在于赢得他们的心。正如兵法所言,“得民心者得天下”。 “过段时间就是玄月宫内演武了,堂主该不会想要亲自上场吧,咱们之前可没有过堂主亲自上场的经历。”那人见陈念安不理他,于是又继续说道。 陈念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个人,冷静地指着那个人开口:“说得对,所以你去负责跟他们打。” “我?” “嗯,你,你叫什么?” “不是,我……” “我在以堂主的身份问你叫什么。” “朱明朗。” “行,朱明朗,我记下了,半个月后演武你打头阵。” 玄月宫每三年一次演武,为了检验弟子的学习成果。因为规则上不允许用毒,不允许提前布置机关,可以随意使用各种武器,所以向来是竹、松两堂拔得头筹。但因为涉及了接下来三年的宗门内的资源分配问题,所以星、医、盾三堂也每次都认真准备,只是结果向来不如人意。 演武最开始需要五堂各派出一名弟子轮流与其他堂的弟子比试,赢的次数最多的堂直接进入最后一场,会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因为这个规则,导致各个堂主派人的时候都绞尽脑汁——派出最强的,万一输了,会给别人落下后续针对的空间,也会影响自己的士气。派出实力一般的,自己又会少许多准备的时间。更何况宗门内弟子虽然不少,但是大家也都面熟,哪个特别强哪个特别弱都心知肚明。 像陈念安这样直接胡乱指定还是第一次。 朱明朗面露难色,却又不敢违抗堂主之命。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无奈地低下头,默默接受了这个安排。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的反应,心中却已有了盘算。她深知自己这一决定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深意。一方面,她要借此机会打破常规,让众人明白她这位新堂主行事不拘一格;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在这种压力之下,星堂的弟子们会有怎样的表现。 随着演武之日的临近,玄月宫内气氛愈发紧张。各堂弟子都在加紧训练,为即将到来的比试做准备。朱明朗更是压力巨大,她不知道陈念安打得什么算盘,自己要是输了又会怎样。 演武当天,玄月宫广场上人声鼎沸,各堂弟子齐聚一堂。这一次负责主持的是游永贞,而第一场是朱明朗对阵松堂的弟子张佳富。 演武场上,朱明朗与张佳富相对而立。张佳富手握长刀,眼神锐利,气势逼人。朱明朗则神色凝重,手中暗暗蓄力,准备迎接这场艰难的战斗。 游永贞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张佳富率先发动攻击,只见他身形一闪,如猎豹般迅猛地冲向朱明朗,手中长刀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朱明朗急忙侧身闪避,同时手中掐诀,另一只手抬起,真气在面前形成护盾,挡住了张佳富的凌厉一击。 张佳富一击未中,毫不气馁,立刻展开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他的刀法凌厉,招式多变,时而横砍,时而竖劈,每一刀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朱明朗且战且退,艰难地抵挡着张佳富的攻击。他心中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寻找机会反击。 剑行轻灵,刀走厚重。朱明朗向着一边闪身,张佳富的刀便跟了过去,可是不曾想朱明朗原来是虚晃一枪,他迅速调整身形换了方向,张佳富的刀却因为惯性没能收回来。 朱明朗手里掐诀,张佳富只好强行运功提高自己肉身的抵抗力,期盼着能靠自身内功挡住朱明朗的攻击。 但是不曾想到朱明朗袖子里却忽然滑出一个匕首,刺向了张佳富。 就在匕首即将刺中张佳富的瞬间,游永贞如闪电般出手,稳稳地挡下了朱明朗的匕首。场上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看着游永贞,不知他会如何裁决。 游永贞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大声宣布道:“此局,朱明朗胜。然而,朱明朗在比试中杀心过重,虽胜却不可不戒。日后需多加静心修炼,克制杀心,方能在武道上走得更远。” 朱明朗听到自己获胜,心中先是一喜,但听到游永贞对自己的批评后,又不禁低下头,露出羞愧之色。他知道自己在比试中确实有些冲动,差点酿成大错。 场下的星堂弟子们一阵欢呼。 “可我堂弟子并未违规。”陈念安开口,声音不急不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星堂用法术,比起松堂用刀法,本就失了武器的先机,更何况规矩也说了允许用武器,匕首亦是武器的一种,游先生,按规矩,我堂弟子何错之有?” 游永贞闻言,目光微微一凝,紧紧地盯着陈念安。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这个陈念安本就是不安定的因素,这一次言辞之间看似在为弟子辩护,却又似乎别有用心。 游永贞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陈堂主所言不无道理,规则确是如此。但朱明朗在比试中突然亮出匕首,此举难免让人觉得有偷袭之嫌,即便合乎规矩,却也有失光明磊落。” 第28章 演武(二) 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水。“游先生,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若一味拘泥于所谓的光明磊落,恐难有胜算。我星堂弟子在劣势之下,寻得机会反击,何错之有?再者,若松堂弟子能提前预判,又岂会让我堂弟子有机可乘?” 游永贞眉头紧锁,他越发觉得陈念安的话背后藏着更深的意图。这场演武,看似只是弟子之间的较量,可陈念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向众人传达着某种信息。 “陈堂主,你如此维护星堂弟子,莫不是有其他盘算?”游永贞直言不讳地问道。 陈念安轻轻一笑,“游先生多虑了。我身为星堂代堂主,自然要为我堂弟子主持公道。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尊重规则,公平竞争。” 然而,游永贞却并未被陈念安的话轻易说服。他知道,这场演武背后的暗流涌动,远非表面这般简单。而陈念安的举动,也让他不得不更加警惕起来。 演武场上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众人都在猜测着游永贞与陈念安之间的这场对峙将会如何收场。 “不过,”陈念安话锋一转,“游先生说得也对,既然是演武,演为主,大家和和气气,资源公平分配,权利平等划分,这样才能更好的发展玄月宫,游先生以为如何?” 游永贞点了下头:“正是如此。” 个屁! 原来这小妮子在这等着呢!演武决定了接下来几堂的资源分配。医堂有他游永贞,即使输了也不用担心。竹堂松堂就没输过,每次都是这俩堂拔得头筹。相对而言盾堂与星堂的资源就会少。但是新入门的弟子都需要在盾堂修习,所以盾堂能拿到的资源也不算少。至于星堂,也确实就仨瓜俩枣了,这也是为什么星堂独占后山修炼也没人反对的原因。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最后是竹堂的弟子赢了,顾平四场全胜。 陈念安看着顾平手里的剑,还是那把旧的,他并没有拿宫主赏给他的那一把,是藏拙还是另有目的? 不过陈念安没想到朱明朗居然也赢了两场,尤其是张佳富身为松堂弟子输给朱明朗,让她更为惊讶。 不过张家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只是输给了顾平,实力不错。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赢了其他人也没有喜色,反而一直盯着朱明朗这边。而朱明朗则一副得意的样子,他自觉功夫练得不行,没想到还能赢两场,尤其是赢了松堂的人,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陈念安心中暗自思忖,张佳富实力尚可,若能加以鼓动,让他针对朱明朗,或许能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她微微眯起眼睛,计上心来。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陈念安特意带着朱明朗一起去了膳堂。 “虽然只赢了两场,但是赢过松堂是大事,我当时只是看你对我不服,想给你个下马威,没想到你会赢。”陈念安坐在朱明朗对面,“这是大功劳,你将来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我定然全力支持你。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个代堂主……有时间我给你开一开小灶。”陈念安的声音小了许多。 “松堂也不过如此,那张佳富听说还是松堂靠前的弟子,也就是我准备不充分,不然必然一招杀他个片甲不留。”朱明朗被吹得飘飘欲口不择言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张佳富就坐在不远处背对着他。 输给竹堂不丢人,可输给一个跳大神的星堂实在是让松堂弟子倍感耻辱,张佳富也因此被孤立了起来。 都怪朱明朗!张佳富心中愤愤地想。张佳富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暗暗决定要让朱明朗付出代价。 早上,朱明朗打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约他在后山一处地方见面,落款是陈念安。 星堂弟子日常本就在后山训练,朱明朗自然也不疑有他,心中一喜,想着陈堂主找自己定是有要事相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好处,也许就是之前说的“开小灶”。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后山指定的地方走去。 当朱明朗来到后山那处地方时,却并未见到陈念安的身影。他心中有些疑惑,正准备四处查看一番。突然,从一旁的树林中传来破空之声,一点寒芒直向着朱明朗射来。 朱明朗心中一惊,本能地侧身一闪,那寒芒堪堪擦着他的身体飞过,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支利箭。 然而周围没有声音,朱明朗知道自己中计,转身打算离开。可是刚走了两步,便又是破空之声袭来。 朱明朗翻身躲避,奈何几支利箭同时发射,他身法一般,自然是闪躲不及,一支箭还是插在了他的身上,一声惨叫传出。 陈念安猛然抬头问身边人:“你听没听见有人求救的声音?” “没有,堂主听错了吧。” 陈念安却摇摇头:“不对,朱明朗呢!声音在那边,是朱明朗!”实际上她并未听见声音,只是知道这时候该登场了。 张佳富走到朱明朗身边,他来后山是听说朱明朗今日会独自来这里,没想到正看见朱明朗被暗算,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于是伸出脚踹了踹他的伤口说:“收敛着点,你们星堂就在后山做个缩头乌龟也该知足。” “住手!”陈念安飞身上前给了张佳富一脚,把人踹开,她身后则跟了好几个星堂弟子。 张佳富被踹倒在地,心中怒火燃起,自己还没做什么就来了人,但面对陈念安和众多星堂弟子,也不敢贸然发作。他迅速调整情绪,站起身来,强装镇定地说道:“陈堂主,误会啊!我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赶过来的。” 陈念安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张佳富,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这后山平日里少有人来,你怎么会如此巧合地听到动静赶来?况且,你当我面眼瞎,看不出你方才的动作!” 张佳富心中一慌,但仍辩解道:“陈堂主,眼见为实,他身上的箭可与我无关,你没有证据。” “哦,那我自然要相信了!”话音未落,只见陈念安拔出一支插在地上的箭,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在张佳富身上,是与朱明朗的伤一样的位置,“两人都受了伤,这箭自然与你无关,我也会追查下去。”陈念安露出嘲讽的笑容。 第29章 暗箭 张佳富疼得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疼痛瞬间通过伤口处传遍全身,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念安竟然会不顾宗门规定如此果断决然地对他出手。他紧紧咬着牙,那股疼痛让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强忍着疼痛,艰难地说道:“陈堂主,你这般行径简直是滥用私刑。我定要去宫主那里告发你。” 陈念安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反而冷笑道:“本堂主是听到有人求救方才赶来此地。却不曾想,竟看到我星堂弟子朱明朗与松堂弟子张佳富被暗箭所伤,双双倒在地上。此事我自然会如实上报宫主。各位也都亲眼看见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中有数。”说罢,她转头看向跟着自己一同赶来的星堂弟子。 “是啊,堂主确实是为了救人。”星堂弟子们纷纷应和道。 张佳富气得浑身发抖,那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在心中翻滚,但他却又无可奈何。他选择这地方算计朱明朗的的原因就是因为星堂弟子多,即使被朱明朗告发也能找到替罪羔羊也有说辞,可此时也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处于劣势,再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陈念安不再理会张佳富,而是果断地吩咐星堂弟子将朱明朗抬回星堂进行治疗。随后,她带着一众弟子离开后山,准备前往宫主萧羽尘处禀报此事。 一路上,陈念安心中不停地盘算着该如何向萧羽尘陈述此事,以确保星堂在这场风波中能够占据有利地位。同时,她还要想办法让游永贞接受这个结果。她深知萧羽尘为人较为和善,好说话,不会过多追问。但是游永贞却最看重玄月宫的稳定与和谐,要让他知道是张佳富刺伤朱明朗,又不能让他查到自己刺伤张佳富。 当陈念安来到萧羽尘的居所时,却发现松堂堂主段丘已经带着张佳富在那里等候,而游永贞也在。段丘抢先一步向萧羽尘说道:“宫主,陈堂主将我堂弟子张佳富骗到后山,滥用私刑,刺伤了张佳富。此事必须严惩,以维护玄月宫的规矩。” 陈念安不慌不忙地行礼,然后从容不迫地说道:“宫主,事情绝非如此。我在后山听到有人求救,急忙赶到之时,发现朱明朗和张佳富都被暗箭所伤。我为了救人,不得已才采取了一些措施。还请宫主明察秋毫。” 萧羽尘微微皱眉,看着双方各执一词,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此事疑点颇多,不可轻易下定论。陈堂主,你说听到有人求救才赶去后山,可有其他人证?” 陈念安镇定地回答道:“宫主,当时我身边的星堂弟子皆可作证。他们也听到了求救之声,我们这才匆忙赶往后山。” 段丘却冷哼一声:“宫主,这分明是陈堂主在狡辩。后山平日里只有星堂的人,哪来的求救声?定是她故意设计陷害张佳富。” 陈念安毫不退缩,立刻反驳道:“段堂主,你这纯粹是无端猜测。我星堂弟子朱明朗也被暗箭所伤,难道我会拿自己堂下弟子的性命开玩笑?此事必有蹊跷,还望宫主彻查清楚。” 游永贞此时开口道:“宫主,此事关系到玄月宫的规矩和稳定。若不查清,恐怕会引起各堂之间的矛盾。我建议先调查清楚暗箭的来源,以及张佳富为何会出现在后山。” 萧羽尘点了点头:“游先生所言极是。此事我会派人仔细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各堂不得再生事端。” 陈念安和段丘只好遵命退下。离开宫主居所后,陈念安心中明白,这场风波远远没有结束。她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也要想办法揭露松堂的不良居心,为星堂争取更多的利益。而段丘也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反击,维护松堂的声誉。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用法,蠢人有蠢人的用法。”陈念安看着张佳富,心中默默想着,然后便去找了朱明朗。 朱明朗此时正在养伤,那插在他身上的箭被丢在一边,上面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陈念安缓缓坐在床边,递给朱明朗一个削好的苹果,轻声问道:“射伤你的人是不是张佳富?” “就是他,我早上出门看见你的信件,约我去那边,到了就发现中了暗算,然后他就出来了。”朱明朗的声音有些虚弱,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 “这把箭上没有任何标记,我们到的时候你已经中箭,只靠你一面之词,宫主恐怕不会处罚朱明朗,游先生也会为了维持表面稳定而和稀泥,这样你可是吃了哑巴亏。”陈念安淡淡地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凭什么啊,他自己技不如人就算计我,再说了,他不是输给顾平了,怎么不去算计顾平!”朱明朗满心愤懑。 陈念安轻笑一声,幽幽开口:“他觉得我星堂好欺负,尤其是你好欺负,才会针对你。” “放他娘的狗屁蛋,有种等我好了,我们再打一场!”朱明朗的声音大了一些,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最后又疼得倒吸凉气。 “如果能有铁证证明这支箭是他的就可以了,只是可惜,我们都已经搜查过了,他房间里已经没有这样的箭,这上面也没有任何标记。你虽未受重伤,但残害同门会被废去武功逐出宗门。”陈念安拿起那支箭,轻轻摇头,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他就是吃准了结果会这样,实在是小人行径。” 朱明朗看着陈念安手中染血的箭,心中却有了其他的想法——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反正就是张佳富干的,他也不算冤枉人!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陷入思考,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再多说:“你且歇着,我先走了,有任何问题可与我商量。” “多谢代堂主。”朱明朗知道陈念安插张佳富那一下是冒着被发现残害同门的风险给自己出气。 第30章 冤枉? 朱明朗在陈念安离开后,便开始精心策划制造证据一事。他找来材料,按照射伤自己的那一支箭做了一支几乎一模一样的。趁着夜色,朱明朗小心翼翼地潜入张佳富的房间,将这支新造的箭藏在一个较为隐蔽却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完成这一切后,朱明朗心中既紧张又期待。他知道,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张佳富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但若被发现,自己也会因诬陷他人而受罚。然而,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为了星堂的声誉,他决定冒险一试。 随后,朱明朗故意在游永贞在的一些场合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游永贞身边弟子的注意。当那些弟子询问他时,他又含糊其辞,只是微微摇头,露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 终于,游永贞注意到了朱明朗的异常举动。他派人将朱明朗叫到面前,询问他究竟有何事想说。朱明朗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装作鼓起很大勇气的样子说道:“游先生,我……我觉得那暗箭之事或许还有蹊跷,现在还没查到到底是何人放的,只是平日里后山只有我星堂弟子,张佳富又怎会出现在那里。我只是担心,如果不彻底查清,恐怕会给玄月宫带来更大的麻烦。” 游永贞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怀疑是张佳富?” 朱明朗连忙摇头:“只是觉得奇怪,不过……我觉得可以再去查查张佳富的房间,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游永贞听后,陷入了沉思。众人都觉得是张佳富安排设计的,但是却没人看见张佳富去做陷阱,之前也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他房中有同样的箭。 朱明朗见游永贞犹豫,又补充道:“那箭若是偏了点,若是我的动作慢了点,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这也是为了还松堂一个清白,张佳富要是无辜的也免得我们两堂继续吵。”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草率处理。于是,他决定再次派人去张佳富的房间进行搜查。 而此时的张佳富,全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朱明朗设下的陷阱。他还在盘算着如何反击陈念安,如何为自己和松堂挽回声誉。当他听到游永贞的人又要来搜查自己房间后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没做过就是没做,不可能查出来什么,自然也不怕去查。 当游永贞的人在张佳富的房间里发现了那支新造的箭时,众人一片哗然。张佳富被迅速带到众人面前,他满脸惊愕,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不可能!这不是我的东西!”张佳富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朱明朗此时站了出来,与张佳富对峙。“张佳富,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这箭分明就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张佳富怒视着朱明朗,“你这是污蔑!我从未见过这支箭,定是你为了陷害我而故意放在我房间里的。” 然而,此时所有人都觉得是张佳富做的。那支箭与射中朱明朗的箭几乎一模一样,又在张佳富的房间里被找到,实在难以让人不怀疑他。连松堂的弟子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中有些人也认为张佳富毁了松堂的声誉而斥责他。 “张佳富,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给松堂抹黑。” “你这是自作自受,现在好了,松堂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张佳富听着这些斥责声,心中既愤怒又委屈。他知道自己此刻百口莫辩,但他仍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冤枉。“宫主,游先生,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请你们一定要彻查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萧羽尘微微皱眉,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他深知此事必须妥善处理,否则玄月宫将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此事暂且押后,待我仔细调查后再做定夺。” 尽管萧羽尘决定将此事押后调查,但张佳富的处境却愈发艰难。在等待调查的日子里,他四处奔走,试图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却一无所获。 朱明朗则在暗中得意,他知道张佳富根本不可能找到翻盘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羽尘的调查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而玄月宫内的舆论却越来越倾向于认定张佳富就是暗箭伤人的凶手。松堂的堂主段丘也对张佳富感到失望,他觉得张佳富败坏了门风,甚至已经向萧羽尘说要亲自清理门户。 在巨大的压力下,张佳富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渐渐破灭,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萧羽尘则在经历了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萧羽尘召集了几位堂主以及游永贞等掌管堂内事务的弟子,神色庄重地宣布道:“按照玄月宫的规矩,残害同门者将被废去武功,逐出玄月宫。张佳富,你对此可有异议?” 此时的张佳富脸色苍白如纸,他深知自己已无力回天,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弟子虽然心怀怨怼,但从未想过要暗箭伤害朱明朗的性命。如果这就是玄月宫所谓的公正,那么恐怕玄月宫不久之后也要从武林中除名了!”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面色一沉,有人大声呵斥道:“张佳富,你说什么!” 更有人说:“别废话了,赶紧把他弄出去,有这种人在玄月宫实在是丢脸!” 在众人的注视下,段丘毫不留情地折断了张佳富的右手,因为他的右手是用来持刀的,即使将来能够接上,也很难再拿起重物,更别说那把沉重的刀了。随着这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张佳富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便昏迷过去。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离开玄月宫后回到自己的院子,拿起了刻刀继续雕刻着自己面前的小人——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形木头人。 第31章 兵法 陈念安正全神贯注地雕刻着手中的木头人,那专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纷争。她的眼神中满是专注与投入,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手中的刻刀在木头上轻盈地游走,每一刀下去,都精准地刻画出细腻的纹理。 “有什么事情稍等一下,我先把这里雕刻完。”陈念安头也不抬地说道。游永贞静静地坐在陈念安的对面,耐心地等待着她完成手中的工作。 时间悄然流逝,半个时辰过去了,陈念安终于放下刻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游先生来此有何见教?”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游永贞微微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念安:“你学雕刻也很快,短时间刻几支箭对你来说应该毫无压力。”他的话语中似乎别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陈念安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游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平常,像是真的只是好奇游永贞说出的话的含义。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张佳富行动未遂,但是他想残害同门是事实,我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涉及到其他无辜人,我就不得不仔细些了。”游永贞的话语透露出一点威胁的语气。 “游先生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陈念安拿起自己雕刻的小人,仔细地端详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满,还是不太像自己,她轻声嘟囔着。 “什么都不会做,一切都是交给别人去做,对吗?”游永贞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陈念安。 “游先生有话不妨直说。”陈念安的语气依然平静。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游永贞的话语直截了当,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您可以去问顾平,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我答应他不主动说出来,做人要言而有信不是吗?”陈念安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她说这话自然也不怕游永贞去查,就算查出来她是羽民又如何,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吗? “顾平是个单纯的人,他相信你,我是个商人,总是多疑一些。”游永贞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挡住了陈念安那边的光,投出一片阴影,“陈姑娘,你好自为之。”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然后转身离去。 陈念安看着游永贞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拿出一个小纸人,掐了个诀,那个纸人瞬间就变成了自己的样子,静静地走到了房间里,而后坐在房中开始打坐。她悄悄地走出门,趁着四下无人,张开翅膀,轻盈地飞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陈念安刚落地,就听见有人对她说:“青殿对您的进度并不满意,他们希望您能加快步伐,找到让我们能完美混入人类中的办法。” 陈念安收拢羽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她看着那人从树上跳下来,缓缓地说道:“不满意可以让他们自己来,融入一个种群之中并不是简单的事。”。 “除了氐人国都有哪些种族同意合作了?”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索。 “亶爰之山、焦侥国也同意了,不过焦侥国那边提出要求,他们要所有矿产之地的所有权。”那人恭敬地回答道。 “答应他们,先行合作,至于夺回海内之后的事,谁又能保证。”陈念安想了想,果断地说道。“东瀛那边呢,记着我说的不能让他们先动青州吧?” “他们已经派人过去了。”那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是怎样计划的?”陈念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东瀛那边缺少可以耕种的土地,过去的泉先直接去宣扬中原耕地多,现在东瀛那边正摩拳擦掌,不过出现了点问题。”那人的表情有些凝重。 “什么问题?”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东瀛那边有人联合了西方,氐人国那边担心中原会输。”那人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他们是蠢的吗?”陈念安无奈地摇头,。“先让东瀛动手,西方要走水路过来,泉先一族都是旱地鱼,没法去阻止他们?” “……有道理。”那人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要不然我也别光给你们功法了,也给你们几本兵书吧。”陈念安从怀中拿出自己之前誊抄的万俟识留下的东西递过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本来我的寿命就比你们短,这更是气得活不了多久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 陈念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好了,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我也会被怀疑,你小心一些,莫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属下告退。” 陈念安在那人离开之后等了一段时间也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中,陈念安推开房门,那个纸人已然坐在那里静静地打坐,周围设下的阵法也没有被触动过,这段时间并没有人来。 只是游永贞发现了是她安排的张佳富与朱明朗的事件,这有些麻烦。游永贞不是一个好除去的人。单论武力,陈念安有信心,但是除掉游永贞之后的麻烦是无止境的,她不能保证自己做事完全不会留下痕迹。比如这次她就不知道游永贞是从哪里发现了端倪而怀疑起来了她。 既然这样,自己就先安分一段时间,反正演武也快要结束了,自己代堂主的身份也不会被影响。 因为朱明朗与张佳富的事件,松堂很快败下阵来,至于星堂则派了其他人过去,最后居然撑到了跟顾平去对阵,这也是史无前例。要知道平日里最后都是松堂与竹堂去争魁首,如今却是换了星堂,无论星堂这一场是输是赢,已然改变了五堂的格局。 陈念安坐在看台上,看着星堂的弟子与顾平一同站在擂台上。 游永贞看见陈念安坐在那里,不知她又做什么打算,心中不由得一紧,而后才宣布比武开始。 第32章 混乱 比武场上,众人的目光紧紧聚焦在顾平和对手身上。只见顾平身姿矫健,出手果断,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显其深厚的功力。最终,比武的结果毫无悬念地揭晓,顾平以绝对的优势轻松拿下这场胜利。然而,虽此战星堂败北,但星堂的地位却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如从前那般不受重视。 姜志奇静静地看向顾平,目光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次,你做得很不错。” 顾平听到师尊的夸赞,心中却涌起一丝疑惑,因为他从师尊的脸上并未看到应有的喜悦之色。他问道:“可师尊看起来并不为此而感到喜悦,为何?” 姜志奇并未直接回答顾平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以为现在五堂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顾平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他才谨慎地回答道:“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如今的局势若是有人起事,五堂必将陷入混乱之中。” 姜志奇微微颔首,接着又问道:“那么,你以为这样还能持续多久呢?” 顾平再次陷入了沉。 “多则到萧羽尘卸任宫主之职,少则坚持三年。”姜志奇的声音平静。 “师尊这是何意?”顾平急切地问道。 姜志奇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五堂之间积怨已久,当年就曾为了争夺宫主之位而爆发激烈冲突。如今,虽然当时参与争斗的老人已所剩无几,但那份深深的恩怨却传了下来。如今的局势亦是如此,而且更有一些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试图挑起更大的争端。所以,五堂的安宁注定持续不了多久了。” 顾平听后,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开始意识到局势的严峻性。 “若是将来真的起了冲突,你打算如何应对?”姜志奇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平。 “自然是主持公道,匡扶正义。”顾平信心满满地回答。 姜志奇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啊……若是五堂起了冲突,你首先要做的是保全自己。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必须先有这条命才能去做。其次,你要竭尽全力去保竹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竹堂将会是你日后东山再起的重要资本。” “师尊的意思是……”顾平忽然恍然大悟,他发现姜志奇这番话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竹堂的下一任堂主。 “你自己明白就好。”姜志奇轻轻地摆摆手,不再多言。 陈念安自那次演武之后,便不再有大的行动每日里,她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刻苦练功之中,待练功完毕,又马不停蹄地处理堂内的各种事务。偶尔她会前往藏书阁挑选两本书籍,带回住处抄写。 然而两年过去了,她却始终未能发现藏书阁中那神秘的机关究竟隐藏在何处。 并且她依旧只是一个“代堂主”,她一边抄写一边心中暗忖:“该到升职的时候了吧。” 并非所有大荒子民都能够认识人类的文字。陈念安不得不兼任起翻译的职责。她需得确定自己所写的内容与原文没有丝毫语义上的差异,若是稍有差错,送回去的书籍被大荒子民修炼后有可能走火入魔。正因如此,陈念安送回去的书籍,成册的数量少得可怜,用两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虽然陈念安不再搞出诸多事端,但这并不意味着玄月宫就此安定下来。 青州西北是高耸巍峨的雪山,即便是拥有双翼的羽民想要逾越这座雪山也是难如登天。而东南方,则与中原毗邻,两者之间仅仅隔着一条宽阔的大江。倘若大荒能够成功夺下青州,那么凭借羽民会飞以及泉先擅水的天赋,夺下中原之地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朝廷在青州设有驻兵,除了玄月宫之外,青州还有其他门派存在。若是大荒直接带人攻打过来,必定损失惨重。中原朝廷也会趁着大荒子民休养生息的时间便能再次派人夺回青州。所以,大荒只能选择从内部分化青州,尤其是针对青州最大的门派——玄月宫。 因为陈念安之前的几番精心算计,玄月宫各堂之间早已貌合神离。两年的时间里,各堂之间的冲突更是不断上演。 竹堂由于在之前的演武中夺得了头筹,底下的弟子们逐渐变得娇惯蛮横起来。即便是堂主姜志奇也难以管教。他们动不动就欺凌其他堂的弟子,惹得众怒。星堂更是紧紧压制着松堂,不断挑起冲突。虽然有陈念安与游永贞从中调停,但始终无法让局势真正安稳下来。至于医堂,干脆与其他堂断了来往,一心只做自己的生意,丝毫不讲情面。唯有盾堂还算稍微安稳一些。 玄月宫对内不安定,对外亦是如此。 五堂的弟子大多来源于青州的百姓,他们在宗门内本就存在着矛盾。一旦离开玄月宫,失去了管制,这些矛盾便更容易爆发冲突。而这些冲突甚至逐渐延伸,演变成了百姓之间的嫌隙。 一时间,玄月宫内所有管事的人都为了处理这些繁杂的事务而焦头烂额。包括陈念安在内,有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这群人是不是太过能折腾了,要是直接把他们都杀了,会不会一切都变得简单一些呢?不过,这个危险的想法一般不会在她脑海中维持太久,她知道如果真的都杀了,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离开青州。 更有甚者,一些弟子仗着自己会武功,肆意欺压百姓,这更是让百姓们对玄月宫怨声载道。 树立一个好名声往往需要十多年甚至更久的时间,然而,玄月宫败坏一个好名声却仅仅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只是因为玄月宫仍旧是青州最大的武林门派,众人虽然心中愤怒,却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游 永贞算账算得心烦意乱,他狠狠地把笔一扔,然后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去。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维护了这么长时间的玄月宫,怎么就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变成了百姓眼中的钉子、肉中的刺呢? 第33章 再至中原 这日清晨,陈念安如往常一般出门去采购材料。她本可以将此事交予他人处理,但却执意亲力亲为。这并非因为她对琐事情有独钟,而是在出门她能亲身感受青州百姓的真实生活。只有这样,才能为未来的决策提供更为精准的参考。 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朝廷与江湖武林门派在青州失了民心,那么大荒来这边的时候只需要一些小恩小惠就可以顺利夺取青州。 所以,每当有需要时,她总是会毫不犹豫地亲自出马。 今日,她依然佩戴着玄月宫的腰佩出门。当她踏入市集,许多人的目光都被她腰间的玄月宫腰牌所吸引,不禁露出惊惧之色。然而当他们看清来人是陈念安后,便松了口气。毕竟最近这段时间,玄月宫的弟子并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人。 “张伯,还是老样子。”陈念安将碎银轻轻放在柜台上,对着里面的老人高声喊道。 “我这老头子可经不起你这么大声呼喊……”张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站起身来,去拿陈念安所需要的物品。 “念安啊,你们玄月宫……唉……”张伯一脸惋惜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陈念安一边将东西装入自己的包袱,一边看着张伯那副奇怪的模样,不禁疑惑地问道。 “唉,念安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在玄月宫。”张伯摇着头,满脸都是惋惜之色。 陈念安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追问道:“张伯为何这么说?” “如今的玄月宫,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玄月宫了。念安,如果你有本事,不如自己开宗立派,肯定比在玄月宫要好得多。”张伯叹息着说道。 陈念安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坚定地回答道:“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玄月宫终究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变坏容易变好难啊。”张伯无奈地摇摇头。 玄月宫正在准备派人前往中原门派进行交流。上次派出的是其他弟子带队,顾平之队伍里的一人参与其中;而这次,则轮到了顾平亲自带队。然而陈念安也同样主动向宫主萧羽尘提出申请,表示自己想去。 游永贞听后皱起眉头说:“你可是星堂代堂主,如果你走了,星堂的日常事务又该交给谁?” 陈念安自信地回答道:“那些事弟子们也都知晓该如何去做,况且宫主也在,实在无法处理的事情也可以由宫主定夺。”说着,她还特意望向萧羽尘那边。 萧羽尘不禁好奇地问道:“为何你想一起去中原,与各个门派交流可是个苦差事。” 陈念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当初我就是在中原被顾平救下来的,此番与顾平同行,正好可以再深入了解一下中原的情况。” 萧羽尘点了点头,应允了陈念安的请求。不过,他也特别强调,由于带队的人是顾平,因此陈念安作为星堂代堂主在此次行动中需要听从顾平这位堂主弟子的安排。陈念安欣然接受了这个条件,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顾平完成任务。 众人乘船过江,抵达岸边之时,正赶上一伙捕兽团归来。顾平回头看了陈念安一眼。 陈念安的目光毫无异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不走了吗?” “没什么,走吧,先去客栈。”顾平摇摇头,又看向众人,“这次我带队,各位同门,希望大家能暂时摒弃之前的矛盾,莫要让中原武林看了笑话。” 听到这句话,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不满地嘀咕道:“哼,说得轻巧,你们竹堂拿着最多的资源当然能一副好人模样。” “走吧你,哪里那么多废话。”有人顶了顾平一句。 顾平并未恼怒,转身说道:“走吧。” 虽然众人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任务来到中原,但却不会如同现在这般二十多个人一同行动。因此,他们还是颇为引人注目。如此众多的江湖游侠一同行动,需要到衙门报备一声,走个过场,否则可能会招来官兵。 这两年在玄月宫,陈念安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上她一身玄月宫弟子的装束,也无需担心这里县衙的人会认出自己曾在前两年在此地待过一段时间。 这伙人武功高强,又容易被煽动。对县衙来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需要的时候,还能让他们来帮忙镇压一下谋反的刁民。所以,衙门一般也不会为难这些有门派且行事规矩的江湖门派弟子。 在县衙登记完之后,管事的人会给他们一个册子,上面记录着所有跟来的人的姓名和一些基础信息。 “陈念安……”县衙的人看着那名字念了出来,“有点耳熟。” “名字普通,当然耳熟,我看您也面善,像是见过。”陈念安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哈哈,干久了,看什么都脸都眼熟。”县衙的人把册子递了过去,顾平接过来,而后与陈念安一同走出县衙。 此时时候不早,于是众人决定在这城镇里休整一日,后天再出发。因为每个堂的弟子关系都颇为紧张,顾平只说了后天一定要按时到地方集合,没有要求这段时间也一起行动。 陈念安与顾平一起走在街上,说道:“肯定有不听你的话,不按时到的。” “那我们也没必要等那个人,每次出来都是允许有人损耗的。”顾平丝毫不在意,“倒是你,应该没怎么在这里逛过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中原与青州相比,除了地方大一些,人多一些,还有什么区别吗。”陈念安摇摇头,“没什么想逛的。” “还是有区别的。朝廷不怎么管青州,却管中原,很多商贾也愿意在中原做生意而不是青州,游先生就是这样,青州愿意花钱的人少。” “你看咱们两人像是有钱可以乱逛的吗?”陈念安摊开手。 “……这倒是,还是回去歇着吧。” “这才对。” 第34章 飞英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人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淡淡的轮廓。 忽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闪现,硬生生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此人微微拱手,开口说道:“二位,在下观之,二位着实有些面善,故而冒昧请教一下。” 顾平微微一怔,旋即转头看向陈念安,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接着,他开口道:“面善你的人向来挺多,你可认识此人?” 陈念安眉头一皱,目光在那人身上快速扫过,随后毫不犹豫地回道:“不认识。”说完,她便作势转身,欲要离去,仿佛多在此人面前停留一刻都觉得厌烦。 就在这时,那人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门派?在下流风谷单飞英,特来请教。” 流风谷,在现如今的中原之地,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想当年,流风谷名气如雷贯耳,门中之人亦是数不胜数。然而,数十年前,因各个门派之间纷争不断,流风谷也在那场浩荡的冲突中元气大伤。时至今日,也只能勉强算是二流门派。但此刻,重点并非这个单飞英,而是他口中那句“九州之内,门派林立,玄月宫又岂是唯一的选择”。 陈念安静静地看着单飞英,眼睛微微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闪过。心中不由得冷笑:青殿对自己还真是放心不下啊。 “在下玄月宫顾平,这位是陈念安。”既然对方已然自报家门,玄月宫断不能失了礼数。顾平也拱手行礼,报上了自己的来路。 “想必两位也是为了这次各个门派的交流盛会而来吧。正好同路,不如一同前行,也好有个照应。”单飞英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同行。”陈念安一摆手,果断地拒绝了单飞英的邀请,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诶~相逢即是有缘,陈姑娘又何必如此冷漠呢。”单飞英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然而在陈念安看来,这副模样实在是很讨打。 陈念安懒得再理会他,轻盈地绕过单飞英,而后开口道:“顾平不冷漠,你和他聊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留下顾平和单飞英在原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顾平无奈地看了看陈念安的背影,又瞧了瞧单飞英,心中暗自叹息:这叫什么事儿啊。 顾平和单飞英尴尬地站了片刻后,顾平清了清嗓子,说道:“单兄,既然陈姑娘无意同行,那我也不便多留。咱们后会有期。”说罢,顾平也转身朝着陈念安离去的方向走去。 顾平和陈念安一路沉默,很快便回到了客栈。刚踏入客栈大门,陈念安一眼便瞧见了正坐在大堂一角悠然品茶的单飞英。她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忖:真是阴魂不散。 顾平也看到了单飞英,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正准备上楼回房,单飞英却眼尖地发现了他们,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哈哈,真是有缘,没想到咱们竟下榻同一间客栈。”单飞英满脸笑容,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 陈念安冷着脸,一言不发。顾平则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单兄,确实巧了。不过我们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单飞英却不依不饶,“顾兄,此次门派交流盛会,必定精彩纷呈。咱们不妨提前交流交流,也好为盛会做些准备。” 陈念安终于忍无可忍:“单飞英,你有完没完?我们不想和你交流,也不想在这听你啰嗦。请你离我们远点。” 单飞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陈姑娘别生气嘛,既然你们不想交流,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这几日同在一个客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碰面了呢。”说完,单飞英便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顾平和陈念安赶紧上楼回到房间,关上门后,陈念安气恼地说道:“这个单飞英真是烦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顾平叹了口气:“算了,别生气了。也许他只是想在交流盛会上多结交些朋友。咱们不理他就是了。” 然而顾平不知道的是,单飞英的出现并非偶然。陈念安清楚,单飞英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无论是青殿对委派,还是单飞英自己的决定,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来两人都是羽民,交流之间难免暴露。二来无论他是怎么来的,都意味着陈念安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羽民的王“鸾明”之位看似尊贵,但确实如同当年单飞英所说,只是青殿对走狗。真正掌握着羽民的所有资源与权力的是青殿,而她陈念安也不过是青殿制造出来的一个作为马前卒的道具罢了。 要先想办法知道单飞英加入流风谷的目的。陈念安心里想着,而后看向顾平说:“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顾平点点头离开了陈念安的房间,走出房门之后看见单飞英坐在楼下笑着向自己举起了酒杯。 顾平笑着回应却并未下楼,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的单飞英看着顾平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心中也有着自己的盘算。此次接近陈念安,一方面是受青殿的委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他深知羽民内部的权力争斗,也明白只有掌握更多的资源和权力,才能在这个世界立足。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陈念安早早地起了床。她决定从流风谷的其他弟子入手,打听单飞英的情况。既然是门派交流,流风谷也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其他弟子也应该与单飞英一同下榻在这家客栈。 客栈外,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陈念安四处张望,寻找着流风谷弟子的身影。终于,在附近的一个茶铺前,她看到了几个身着流风谷服饰的人。陈念安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 第35章 合作 那几个流风谷弟子都声音传入陈念安耳中。 嘿,真没想到啊,这次居然让单飞英这小子当了领头的。”其中一人言语中满是意外。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是得了啥奇遇,就跟忽然开窍了似的。”另一人附和着,语气里尽是疑惑。 此时,陈念安缓缓站起身来,拱手向着那几人说道:“各位,冒昧问一句,在下玄月宫陈念安。你们口中的单飞英,究竟是何人呢?” “哦,原来是玄月宫的人,久仰久仰。我们几个都是流风谷的。”其中一人连忙拱手回敬陈念安,接着说道,“单飞英也是我们流风谷之人。” “你们所说的奇遇是指什么呢?”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随后又道,“对了,几位的茶钱我来结了吧。流风谷比玄月宫还要远,此番到这里,舟车劳顿,咱们江湖之中,门派之间还是需要互帮互助的。” “多谢多谢,陈姑娘快过来坐,有些话可不方便让他人听了去。”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他们自然也不客气,那流风谷弟子连忙招呼道。 陈念安拿起自己的那一壶茶,移步过去坐下。那人便开始讲述单飞英的事情,原来单飞英在宗门里面原本很是普通,然而一年半之前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武功突飞猛进,一下子就成了首席弟子。众人询问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奇遇,他的回答却总是模棱两可。如今他的本事已然不比门派中的长老差,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新任长老了。 “有奇遇却不与同门分享,确实是自私了些许。”陈念安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也是,不过毕竟不是谁跳个崖都能捡到绝世功法,他这般隐瞒,让咱们心里着实有些不爽。”流风谷弟子也跟着感慨道。 陈念安笑了两声,众人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分别。 陈念安刚回到客栈,便瞧见单飞英坐在角落里,正叫她过去。她坐下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陈姑娘,你去调查我了?” “想知道你的事,可以直接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单飞英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单飞英那笑容可掬的模样,心中愈发觉得这人比之前还要讨打。她冷冷地回应道:“单公子的事情,我可没那么大的兴趣。不过既然单公子如此大方,那我倒想问问,你此次来参加门派交流盛会,究竟所为何事?” 单飞英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陈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来此,自然是为了流风谷的荣誉,也为了能在这九州门派之中,为流风谷争得一席之地。” 陈念安冷哼一声:“流风谷的荣誉?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单公子莫不是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单飞英依旧面带微笑:“陈姑娘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我单飞英行得正坐得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倒是陈姑娘,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你也别演了,昨日那句话不就是在告知我你的身份。无论是青殿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有什么目的,不要妨碍我。”陈念安实在是没兴趣跟单飞英绕弯子,压低声音直接挑明。 “你我目的相同,我怎会妨碍你呢。”单飞英也终于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也压低声音回道,“你想要中原乱起来,方便大荒夺取九州,可中原哪里是那么容易乱的。” “我已经有了计划,你不插手才是真的不妨碍我。”陈念安语气坚定。 “凭东瀛那点人?”单飞英的身子往后靠了一下,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你以为东营来攻之时,鞑靼也会坐收渔利?” “你什么意思?”陈念安眉头紧锁。 “别忘了,如今朝廷在九州只占了五州,鞑靼当年可也是九州之一,只是时过境迁,无人再有高宗的本事。”单飞英冷静地分析道,“东瀛真打过来,鞑靼必然会协助朝廷,到时候这点江湖门派何去何从,难道造反?朝廷、除了青州之外其他四洲的门派以及鞑靼,把东瀛打回去太简单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陈念安知道单飞英说的是对的,可她暂时也没有针对中原的办法,如果让西方顺利协助东瀛,风险又太大。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鸾明大人。”单飞英最后几个字咬得重了一些,“只是你也要知道我们目的相同。” “呵,这倒是,鸡鸣狗盗之徒,亦有其用了!”。 单飞英毫不在意陈念安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这几年在中原他也学了不少,知道如同之前那样与陈念安针锋相对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于是开口道:“蝇营狗苟之辈,得利最多啊!” 陈念安白了单飞英一眼,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起身便要离开。单飞英却按住陈念的手不慌不忙地开口小声道:“鸾明大人,莫要急着走。你我现在还是合作胜算更大。” 陈念安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冷声道:“与你合作?我怕被你背后捅刀。”她是万万不相信单飞英混在人类之中一年半载的就转了性子,想要一心为大荒子民夺回九州了,她更愿意相信这人是把人类的阴险狡诈也学了去。 单飞英轻笑一声:“大人说笑了。在这九州之地,我也只有大人一个熟识之人,若不团结,如何能成大事?” 陈念安沉默片刻,心中权衡着利弊。她深知单飞英所言不无道理,但若与他合作,又实在放心不下。 看陈念安犹豫,单飞英又继续说:“这次各大门派交流,正好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搅乱中原武林,到时东瀛再来,武林众人即使有心也早已元气大伤。到时候那必然是一场死战,你再同时搅乱青州武林,大荒顺势夺取青州,而后中原也是唾手可得。” 第36章 排位(一) 当然,毋庸置疑的是,即便陈念安勉强同意了在当下暂且与单飞英搁置彼此的嫌隙,然而,这绝不意味着他们能够携手一同行动。玄月宫与流风谷依旧各自奔赴这一次各大门派交流的既定地址。尽管他们处于同路的情形之下,不可避免地会有相遇的可能。 有星堂的弟子好奇地询问陈念安,那个单飞英是不是对她心生爱慕之情了呢?对此,陈念安斩钉截铁地表示绝无此种可能,并且言辞激烈地宣称,一旦有机会,她一定会将单飞英做掉! 众人历经跋涉,终于抵达了约定的地点——祈月城。这祈月城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它实实在在是一座规模不容小觑的城池。与其他门派仅仅占据一个山头或者山谷的情况大不相同。 提及这祈月城,与玄月宫之间着实有着一段渊源。遥想当年,祖龙以雷霆之势横扫六合八荒之际,玄月宫内部赫然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毅然选择追随祖龙,而另一派则坚决反抗祖龙。 追随祖龙的那一派历经岁月传承,成为了如今的玄月宫。而反抗祖龙的那一脉则逐渐凝聚,组成了祈月门。 祈月门逐步发展壮大,最终成功占领了一座城池。祈月城在当年本是反抗当时朝廷的一股力量,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它却渐渐呈现出墙头草的模样。无论何方势力攻打过来,它便支持谁。也正因如此,到如今祈月城依旧顺利地传承了下来。甚至由于这墙头草的行事风格,无论发生何种战事,他们门派的人员损失永远都是最少的。 此次大越王朝统治境内的五州递上拜帖的门派共计十七个,再加上祈月城,一共是十八个。 在青州前来的门派有三个,除了威名赫赫的玄月宫之外,还有度缘寺和紫玉山庄。其中,度缘寺与中原的嵩山少林一脉相承。而紫玉山庄则是紧紧依附于玄月宫的一个门派。 流风谷坐落在荆州界内,此次荆州前来的四个门派各自为政,在此暂且不做过多赘述。 武当与峨眉向来不参与这事,只是派人送来一些东西用于祭祀之用。 陈念安等人抵达祈月城已然过去了五天时间,然而却还有一个门派迟迟未到,那便是千仞阁。千仞阁的规模不算小,但是与玄月宫和祈月城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犹如小巫见大巫。但千仞阁却自诩为“正统”,排场大得惊人。 千仞阁据说乃是当年被称为“百家之宗”的太公的子嗣所组建。除了嵩山那一脉之外,现如今九州武林也大多尊崇太公为宗师。只是这悠悠几千年过去了,千仞阁依旧未能看清自己的实力,依旧眼高于顶,实在是令人不禁发笑。 终于,到了第六天,千仞阁的人姗姗来迟。只见一行十二人缓缓步入众人的视野。为首之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精致的腰带,长发整齐地束起,面容严肃。而其中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少年面容稚嫩,身着浅色衣衫,身形略显单薄,但脸上也是一股傲气。 因为时候也不算早了,于是众人寒暄几句便各自散去。 “祈月城想反了不成,”千仞阁的领头人卢楠愤然道,“居然给咱们安排在这种地方!”卢楠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他环顾四周,看着那破旧的客栈,眼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一个造反起来的,怕是不知道谁是正统了!”底下人也附和着。他们纷纷点头,脸上同样露出不满的神色。 千仞阁嚣张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们入门的时候起就被灌输着千仞阁是各大武林门派之宗起源的观点。在他们心中,千仞阁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如今却被安排在了一个破烂的客栈里面,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小点声,有什么不痛快的跟城主说去,别在这嚷嚷。”祈月城中的人皆是祈月城的弟子,虽然不一定都修习武艺,但是也是在祈月城挂名的。有的人面露不满,对千仞阁的作风看不过眼;有的人则保持沉默,似乎不想卷入这场纷争。他们看着千仞阁的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烦。 单飞英在与自己同门下棋,不过两人心思都不在这里。棋盘上的棋子黑白交错,却无人真正关注棋局的走向。 “单师兄,你说千仞阁被安排在了那地方,他们的脾气,得出什么乱子?”单飞英的同门弟子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单飞英放下手里的棋子:“不下了,输了。乱起来好啊,乱起来我们流风谷才好扬名,才好顺势拿下武林第一的宝座啊。”他笑眯眯的,却显得异常瘆人,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单师兄,我担心那些家伙在这就把事搞得不好收场,我们这次来的人不多,不好办。”同门弟子继续说道。 “总之各位要听我的,明日的祭祀就看千仞阁闹吧。”单飞英轻笑,“青州那几个不必管,那路不好走,他们出不了青州,但是临近几个需要关注起来。” 人都到齐了,第二天便是祭祀。 祭祀的场地庄严肃穆,周围摆放着各种祭品和装饰。祭祀并不是祭太公或者各门派的开宗立派之人,而是祭祀皇天后土。原因无他,各门各派的弟子大多来源于普通民众,又是“民以食为天”,而皇天后土司掌这些,所以各个门派都要祭祀皇天后土,以示对天地与百姓的尊敬。 然而,众人从早上等到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也没见到千仞阁的人。 祈月城城主露出点不耐烦的神色,他微微皱起眉头,透露出一丝恼怒。嵩山与度缘这两派的人在一旁坐在蒲团上打坐,他们面容平静,看起来不受外界干扰。顾平与陈念安等人也在一边研究祈月城放置在周围用来装饰的武器,他们仔细观察着每一件武器,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与赞赏。单飞英则到处乱窜与人聊天,他见谁都笑着,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他的心情,除了在陈念安这里也没有碰壁,陈念安对他依旧是一脸冷漠。 所有人都在等千仞阁之人。 第37章 排位(二) 一名祈月城的弟子匆匆跑来,他神色匆忙,脚步急促。那弟子来到城主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城主微微皱眉,随后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城主站起身,他的动作果断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既然这样,就不等千仞阁了!”城主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空气中回荡着。众人一片哗然,惊讶与疑惑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单飞英连忙起身,露出焦急的神色。“城主这是何意,听闻要等人齐了才会进行祭祀,千仞阁说不定有什么事,我们再等等吧。”单飞英语气诚恳,任谁看来都是为了众人着想。 “你倒是愿意当个好人,但是千仞阁的可不愿意。”城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他们嫌弃给他们排在最后了,要求改换排名,祭祀排位顺序是根据到达顺序来的,他们最后来的,给排在最后可有什么问题,还真当自己是万派之宗了!”祈月城城主也是个脾气大的,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惯着千仞阁那点脾气。 单飞英想了想,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既然如此,我流风谷愿意让出排位,让千仞阁前来。大家交流本就是为了武林和平,流风谷也不愿见千仞阁如此。” 这语气倒是充满大义与担当,只是陈念安知道这小子憋着坏呢。 “不比,咱们进行咱们的,他们不来就不来。”城主似乎并不想卖单飞英这个面子,他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陈念安小声笑了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打算在这里整事,也是好事,玄月宫的身份不好出面,但是流风谷这不上不下的位置就刚刚好。 单飞英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城主,单某人相信您是个宽宏大量的,千仞阁说不定就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样,单某人亲自去请一趟说明情况。”单飞英说着就要走,“各位等我的消息。” “年轻人,想要做好人也得有这实力与本事,否则容易让他人看扁了去。”城主摇摇头小声说,他看着单飞英诚恳,但是千仞阁却是那种觉得你尊敬我是应该的门派,可不会领别人的情。 陈念安却觉得有意思,单飞英这一招既让自己示弱,又给了城主与千仞阁台阶下,之后再搞事的时候首先被怀疑的肯定不是这当老好人的小子。 单飞英一个人往千仞阁下榻的客栈去,路上却刻意走得慢了许多。一是为了思索接下来的对策,二是他就是要让现在已经到了的门派久等,等到他们所有人都对千仞阁有怒气。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到了客栈之后,单飞英说明来意。千仞阁一个年轻弟子便带着他去见了卢楠。那年轻弟子神色恭敬,脚步轻快,显然对卢楠十分敬畏。 “卢大侠,在下流风谷单飞英。”单飞英见到人之后先是一拱手,而后赔着笑脸。他的态度谦卑而诚恳,让人难以拒绝。“城主说既然卢大侠不满意,那就给卢大侠换成第十的位置,虽然不靠前,但是毕竟前几位来得早,也不好悖了他们的面子。” “哼,我要是没记错,第十正是你们流风谷吧,这到底是城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卢楠高傲地看着单飞英,一丝怀疑从目光中流露出来。 “什么都瞒不过卢大侠的眼睛,其他门派不愿意换,我流风谷比起您千仞阁太小了,靠后些也不吃亏。”单飞英憨厚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质朴的笑容。“只是这也得城主肯首,我才敢来不是。” “算你们识相,千仞阁诸位,走。”卢楠终于肯站起身,他的动作果断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单飞英跟在后面,众人到了祭祀的场地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阳光更加炽热,照在人们的脸上,仿佛在考验着每个人的耐心。 众人看着姗姗来迟的千仞阁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不满。单飞英去的时间也有点长,有些人怀疑是千仞阁众人刁难了单飞英。再看单飞英此时小心翼翼缩着脖子跟在千仞阁后面,也是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真是会演。陈念安心想着站起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祈月城城主脸色阴沉,目光扫过单飞英之后停在卢楠脸上,语气冷淡地说:“既然来了,就赶紧站到你们的位置上去,莫要再耽误时间。” 卢楠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千仞阁众人走到了第十的位置,脸上却没有丝毫对众人的歉意或是对流风谷的感激之情。 单飞英则带着流风谷众人走到了最后。 祭祀终于开始,城主压下心中对千仞阁的不满,走上祭台开始宣读祭文。然而此时众人的心思却各不相同,那几个道家和释家的门派一脸淡然,站在千仞阁后面的门派则有人盯着他们面色不善,那些人心里耿耿于怀,脑海中盘算着日后如何敲打敲打这个自以为是的门派。 随着祭祀的进行,气氛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众人按照门派排位顺序依次对着皇天后土的塑像虔诚地行礼,祈求天下安定武林繁荣。 轮到千仞阁的时候,千仞阁的人却没有听祈月城城主的指挥,而是自己走了自己的流程,碍于现在正在祭祀,城主也不好发作。 祭祀结束后,各个门派的人准备离开。千仞阁抢先第一个离开,态度趾高气昂,对于挡住了他们的路的人也不说借过,就那么把人推开,仿佛他们才是这场祭祀的主角一样。 单飞英则刻意放慢脚步与其他人攀谈起来,他看似随意的聊天,实则观察着众人对于千仞阁的态度。 “你啊,你看他们感谢你让出位置没有,别做这不利己的事,这群人不会谢你的。”有人小声对单飞英说。 “无碍无碍,为了武林和平。”单飞英还是那副诚恳的的模样。 陈念安看着来往众人——那几个平日里本就被千仞阁欺压的小门派坐不住了! 第38章 风起云涌 最初,门派交流本是旨在修习百家之长,以便让各派弟子能够不断提升自己的武艺水平,从而推动整个武林的蓬勃发展。那时的交流活动充满着对武学的敬畏和对知识的渴望,各派之间相互尊重、相互学习。然而到了如今,目的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门派交流不再是为了提升武艺、增进友谊,反而演变成了各大门派耀武扬威的场面。曾经的谦逊与包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傲慢与争斗。 祈月城为了此次交流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准备的排场极大。那宽敞的厅堂宏伟壮观,足以轻松容纳几百人。厅堂的布置精美华丽,处处彰显着祈月城的雄厚实力和对此次交流活动的重视。 各门各派的弟子陆续走进厅堂,他们按照各自门派的地位和实力,占据了一块地方。每个门派的弟子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区域内,彼此之间自觉地空出一块距离,界限显着,泾渭分明。这种明显的划分,正是无声地宣告着各门派之间的隔阂与对立。 玄月宫的位置十分靠前,这不仅是因为本就与祈月城有着深厚的渊源,更是由于其作为大门派的尊崇地位。在众人眼中,玄月宫的实力和威望不容置疑,因此也没人对其占据的优越位置表达不满。 而千仞阁则倒还是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交流活动那样,姗姗来迟。他们似乎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此次,他们一进入厅堂,便又想抢占最好的位置,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应得的权利。然而此时该占的地方都已经被其他门派占据,又哪里来的位置可以给他们呢? 单飞英看着四处寻找位置的卢楠,招了招手,大声说道:“卢大侠,来这边,我们挤一挤。” 卢楠转头看向单飞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单飞英所指的地方在整个厅堂之间显得实在是偏僻了些许,与千仞阁的地位极不相符。卢楠心中不喜,又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希望能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位置。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不招惹大门派,但是也不算偏的地方。只是那里已经被一个小门派占据了。 卢楠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要求那个小门派让地方。那门派的人自然是不愿意。他们提早来占了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让大门派能多看自己一眼也好能抱上大腿,怎么可能轻易让给别人。 卢楠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小门派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露出惧色。他们深知千仞阁如今虽然比不得那些顶级大门派,但卢楠的实力却不容小觑。在这个以武力为尊的武林世界里,实力强大的人往往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不过,仍有一人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虽小门派,但也不能平白无故被欺负,这地方是我们先占的,凭什么让给你?” 卢楠怒笑道:“就凭我千仞阁的威名,今日这地方我要定了。”说着,便抬手欲要动武。 此时厅堂中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有人窃窃私语,指责千仞阁仗势欺人;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事态如何发展。有些人虽然也觉得千仞阁此举实在不妥,但并不想轻易插手。毕竟在这个复杂的武林世界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因为别人的事情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千仞阁要打人啦!”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 陈念安转头看向单飞英那边,单飞英一脸无辜。她冷哼一声,刚才那动静她可熟悉,是她从星堂抄回去的一个术法。那术法借助纸人,形象与声音都能传递过去,只是炼制十分困难,数年才可能炼制出来一个,所以很是少见。没想到单飞英居然有了一个,她自己这三年的时间也不过有两个而已。 虽然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但是这一声确实是引起了众人躁动。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后不过一个呼吸间,又是一个凳子飞向卢楠的后脑。卢楠反应不慢,转身打开那个凳子,那凳子飞到另一边砸中了别的门派的弟子。那弟子踉跄倒在地上,同门中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你们千仞阁莫要欺人太甚!” 卢楠不管那个被砸到的弟子,目光直盯着凳子飞来的方向,那边不知道是哪个不入流的小门派。 陈念安看见一张纸悄然落地,心下了然是单飞英。如果借助灵脉注入足够多的灵力,那么纸人也能拥有一定的力量,单飞英便是借此把那凳子扔了过去。 本来众人对千仞阁就不满,这下子更是有了理由,一时间几个小门派都起了身要与千仞阁一争长短。场面变得愈发紧张起来,仿佛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顾平站起身想要劝架,陈念安拽住顾平,又吩咐其他弟子都后撤,不要被波及到。 “陈堂主,你什么意思?”面对这种事,顾平也不由得用了正式一点的称呼,他不明白陈念安为什么要阻止他去劝架。 “你现在出头,或许能够凭借玄月宫的威势让这些人安定下来,可矛盾有被解决吗?”陈念安反问顾平,“压得越久爆发越强烈。” “可也不能看着他们在此闹事。”顾平看着有些着急,他向来是个心善的人,就如同当初听见那些人要杀了陈念安便着急买下一样。 陈念安深吸一口气:“顾平,现在各地武林局势你应明白,姜堂主有意培养你,有些话不用我多说。”。 顾平沉默了,是的,他明白。玄月宫不安定,其他门派也是如此,甚至朝廷都不安定。大越王朝四百余年,如今民怨四起,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时候。数十年前江湖斗争,武林门派重新洗牌,对于本就不安定的江湖侠客来说,这数十年的安定已然到了尽头。 现如今,正是风起云涌之时! 第39章 斗争 厅堂之内,气氛愈发紧张。几个小门派与千仞阁对峙着,双方皆是寸步不让。众人压抑的怒火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 卢楠双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手中的长剑缓缓出鞘寸许,顿时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森冷光芒。只见他微微一抖手腕,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瞬间如闪电般激射而出,以惊人的速度直奔小门派的弟子们而去。这道剑气带着千仞阁独有的强大威势,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硬生生地割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小门派的弟子们见状,纷纷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神色紧张地死死盯着卢楠的一举一动。其中一名弟子身形极为矫健,宛如灵猴般轻盈地跃起,手中长剑如银蛇舞动,剑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他大喝一声,提剑飞身而起,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抵挡卢楠那威力惊人的剑气。然而,卢楠实力着实不凡,这名弟子虽然竭尽全力,也仅仅是勉强接下这道剑气,随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喉咙一甜,竟然呕出一口鲜血来。 而后又有一个门派的弟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声吼道:“千仞阁平日里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今日岂能任由他们如此胡作非为!”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门派弟子的强烈响应。一时间,指责千仞阁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千仞阁的弟子们自然不甘示弱,纷纷回嘴反击,言语之间充满了挑衅与傲慢。双方你来我往,争吵声越来越大。 混乱之中,也不知究竟是谁率先动了手,一道剑气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千仞阁的弟子疾射而去。千仞阁的弟子们连忙躲避,同时也迅速挥出一道雄浑有力的掌风进行反击。那掌风如同狂风呼啸而过,强大的力量刮得周围的人衣衫猎猎作响。 刹那间,厅堂内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各种武功招式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有的弟子施展出连环腿法,双腿如旋风般踢出,速度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动作;有的弟子则使出暗器,一枚枚细小的飞镖如流星般划过空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让人防不胜防。 其他门派的弟子们也纷纷被卷入这场激烈的争斗之中,有的是为了自保,不得不出手反抗;有的则是趁机发泄心中长久以来的不满。场面彻底失去了控制,桌椅被愤怒的众人掀翻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精美的装饰品也被无情地打碎,碎片散落一地。整个厅堂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顾平和陈念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无比。他们清楚地知道,很难轻易平息下来。而单飞英则早已带领着流风谷的众人悄悄地躲在角落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众人陷入混战之中,难免会出现血光之灾。单飞英再次操控着自己的纸人发出尖锐的声音:“千仞阁杀人啦!”说罢,他抬起手又朝着人群中随意挥出一掌。这一掌并没有特定的目标,仅仅是为了让本就混乱不堪的局势变得更加难以捉摸而已。 果不其然,众人见到了血光,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下手也变得更加沉重。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大部分人本来就对千仞阁心怀不满,所以千仞阁的人在这场混战中挨打自然是最多的。 单飞英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自家流风谷的弟子离开厅堂。陈念安见状,也连忙跟顾平一起带领着玄月宫与紫玉山庄的弟子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单飞英与陈念安等人马不停蹄地去找了祈月城城主,单飞英嘴快,抢先一步说明了当前的情况。 等到祈月城城主带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场面依旧混乱不堪,难以完全控制。 祈月城城主脸色铁青,怒喝道:“都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要被这巨大的声音震聋一般。然而,此时众人早已杀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 混乱的场面并未平息,人们依旧在激烈地争斗着。城主眉头紧皱,如同拧在一起的麻绳一般,而后掌中暗暗蓄力。 陈念安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拽着顾平后退了几步。她深知城主一旦出手,必定会造成巨大的冲击。 城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猛地将掌中蓄力推出,一道强大无比的气浪瞬间席卷而出。那些正在争斗的弟子们被这股强大的气浪冲击得东倒西歪,纷纷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站在他身边的人也受到了波及,不少人差点稳不住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一时间,厅堂内尘土飞扬。众人皆被城主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震慑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城主环顾四周,厉声说道:“若是再起斗争,也休怪我祈月城不顾各位师门的颜面了。” 各门派带队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在宗门内虽然并非掌门之位,但是本身也都是高层人物。面对祈月城的城主,他们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但在城主的威严之下,也不得压下心中怒火。卢楠脸色阴沉,他深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其他小门派的人则是心有戚戚,既对千仞阁的霸道行径感到愤怒,又担心祈月城真的会对自己的门派怀恨在心,自己回去也不好向掌门解释。 单飞英咋了咋舌说:“大家有话好说,何必大动干戈。”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 此番出了这样的乱子,千仞阁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第二日,他们便带着所有人默默地离开了。 其他门派倒是还正常留在祈月城,在厅堂听着各门各派的人讲经。 单飞英小声跟身边人说:“没有千仞阁,真是消停了不少。”边上的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陈念安心里不屑,这都是她玩剩下的了。不过确实,没了千仞阁,众人即使心中想比个高低,面上却都是和和气气的。仿佛之前那场激烈的争斗从未发生过一般。 第40章 诡异的声音 若是没了千仞阁,武林会安定不少。 单飞英人群中穿梭往来,他时而与这个门派的年轻弟子停下脚步交谈几句,言语间满是对武林未来的期许与担忧,那些弟子们虽一开始有些茫然,但随着单飞英的话语逐渐深入,他们的眼神中也开始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时而单飞英又会拉住那个门派的高手,热切地絮叨一番,他的话语点到即止,从不把话说尽,只不经意间抛出一颗种子,让众人凭借自己的理解去浇灌、去培育。于是,这颗关于千仞阁与武林安定的种子在众人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轮到嵩山少林与度缘寺讲经的时候,众人却不免打起了哈欠。那深奥晦涩的经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迷茫和困倦。有的人微微垂首,眼皮沉重得仿佛挂了千斤坠,随时都可能合上;有的人则悄悄扭动着身体,试图缓解久坐带来的不适;甚至还有人开始偷偷地打起了瞌睡,那轻微的鼾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毕竟,对于这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武林人士来说,这些高深的佛法禅理实在是太过陌生。他们习惯了刀光剑影的生活,习惯了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陈念安与顾平则在角落里玩起了井字棋。顾平一边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画下一个叉,一边轻声说道:“这样是不是对几位高僧不太尊重?” 陈念安却不以为然地在角落里画了一个圈,然后说道:“咱们修咱们的逍遥道,他们坐他们的枯坐禅,没什么尊重不尊重。非要演出一副恶心模样才是不尊重,当初你说我笑得恶心不也是这个原因?你输了。” 众人在祈月城的活动结束后,便顺着原路返回。 陈念安本来好好地跟在顾平身后,然而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她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一把利刃在心脏处狠狠搅动。那疼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而后耳边便是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哭嚎,让人毛骨悚然。 “顾平……”陈念安艰难地伸出手,声音虚弱而颤抖。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变得苍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顾平立刻转身扶住陈念安,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找地方歇一下,歇一下就好。”陈念安开口,声音虚弱。 顾平扶着陈念安到路边休息,其他弟子则继续赶路,他们今日要先去租一艘船,否则若是误了时间可能又要等许久。 陈念安盘坐下开始调息打坐,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凝固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过了约莫一刻钟,她的脸色才逐渐转好起来。 “无事了,走吧。”陈念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光彩,但仍能看出她的疲惫。 顾平没有动,而是问道:“你方才怎么了?” 陈念安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口一痛,难以忍受罢了,回去让医堂看看。” 虽然顾平心中还有怀疑,但是两人还是先与众人汇合去了。 明日便要渡江,今夜众人便在船舱里歇下来。深夜,顾平睁开眼睛,他忽然觉得不太对。顾平看向船舱里的人——少了陈念安。 他走出船舱,到了港口。城中没有宵禁制度,晚上也有不少人在忙碌,有些是寻乐子,有些是为了生计。 顾平走过去问正在港口搬货的汉子问:“这位仁兄,可有看见一个姑娘,二十多岁,约莫这么高,穿的和我差不多?” 那汉子想了想才回答:“快到丑时的时候看见那姑娘出来了,真是好功夫,往那边唰的一下就过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佩,对陈念安的身手赞叹不已。 “多谢。”顾平皱起眉头,思考着陈念安可能去的地方。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性,但又一一被他否定。 顾平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是他们经过市集时候他听到的。他经常能听到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所以也不觉得奇怪,其他人听不到,他便不说,免得被视为异类,但是那之后陈念安就忽然说自己不舒服。 难道,她也听见了那声音!顾平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提气轻身,向着白天听到声音的地方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黑夜中划过。虽然已经后半夜,市集上却还有一些人。顾平知道陈念安如果决定单独行动,不会被其他人看见,所以问这些人没有用,必须自己寻找。 那声音是从这里听见的,顾平走到当时的位置,而声音传来的方向是…… 顾平转头看着那个方向,一处幽深的巷子。比起应该热闹的市集来说,那里实在是有些偏僻阴暗了。顾平走进巷子,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然后转了个弯,又走了一段路,那里是一户人家的门口。 他站在门前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翻墙过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但是有些地方却被新鲜的土壤覆盖,像是刚刚翻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周围倒着几具尸体,看起来这里刚经历一场恶战,顾平吸了吸鼻子往前走。 蓦然,又是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耳边。顾平脚下一顿,头开始痛了起来。 那声音离自己非常近,他确定这声音并不是普通人能听见的声音,是平日里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异常的声响。 顾平运功让自己冷静下来,周围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绝对不能被这异响影响到心神。 过了好一阵子顾平长舒一口气,走向了那新鲜土壤的土地上准备把土刨开。 第41章 血色 陈念安一路追寻着那凄厉的惨叫声,缓缓停下了脚步。抬眸望去,一户人家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四周寂静得可怕,连微风都在此刻凝固。她微微眯起双眸,背后的翅膀倏地张开,轻轻一振,便如一片轻盈的云朵般腾空而起,优雅地飞上墙头。 脚尖刚刚触地的瞬间,数道刀光如雪花般凌厉地袭来,那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呦,还有自投罗网的畜牲。”一声轻蔑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满满的不屑。 陈念安眼神一凛,目光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她的身形仿若鬼魅一般,飘忽不定,那些气势汹汹袭来的刀光,看似威猛无比,却连她的衣角都无法触及。她宛如一只灵动的飞燕,在刀光剑影中轻盈地穿梭着,每一次躲避都恰到好处,仿佛与这些攻击有着一种奇妙的默契,如同在与刀光共舞,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刀光躲着她一般。 忽地陈念安看准时机,手掌瞬间紧握成拳,随后如闪电般挥出一拳,这一拳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开来。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一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到墙壁上。那撞击的声音沉闷而令人心悸,而后那人的身躯从墙上缓缓滑落,掉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 其他人见状纷纷怒吼着再次扑来。然而陈念安丝毫不惧,她身姿挺拔,神色冷峻,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刀光之中。 因为来不及准备隔音的阵法,陈念安担心惊扰周围引来更多人,所以并没有用威力浩大的法术,而是选择了体术。在这种情况下,体术更加隐蔽,也更能快速解决问题。 陈念安的拳头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敌人的要害之处。不过片刻,那些围攻她的人便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失去了气息,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不甘,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击败。 陈念安还留了一个活口,她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向那个人。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开口问道:“那些被你们抓走的羽民在哪里,带我去见他们。”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还想再反抗一把。陈念安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拽起他的胳膊,只听得“咔嚓”一声,胳膊向着反方向弯折过去。声音清脆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带我去见他们。”陈念安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寒冰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那人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又听见“咔嚓”一声,这次骨头被从中间劈断,透过皮肉露了出来。 陈念安在那人发出惨叫声之前卸了他的下巴,继续说道:“你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带我去见他们。” 那人眼中流露出惧色,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为陈念安带路。直到一个人工湖前才停下。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威胁的话出口:“继续。” 那人的目光向下。 “在下面,机关还是暗门,你打开。”陈念安声音冷,人更冷,眼中的寒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顾平小心翼翼地刨开那些堆积的新土,随着泥土一点点被翻开,渐渐地,下面的东西缓缓显露出来。那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腐烂肉体与白骨,乍一看,极像是人类的骨头。然而,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骨头异常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并且骨头的中间呈现出空洞的状态。 羽民。顾平的心中瞬间了然,他确定这就是羽民的骨头。回想起当初刚遇到陈念安的时候,他踹了她两脚,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晓,羽民的骨骼与普通人类相比,不但更加脆弱,而且更为轻盈,就如同鸟类的骨骼一般。 就在这时,顾平又一次听见了那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空气中回荡着。环顾这偌大的院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此看护,整个院子看上去也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可那可怕的声音却仿佛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顾平深知,这里一定存在着一个自己现在无法看见的空间。于是,他毅然决定开始寻找这声音的来源之处。 顾平一步一步地走着,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靠近。然而,当他走到那个位置时,却发现前方没了路。他低头看了看脚下,心中暗道:原来在地下!毫无疑问,这里应该有什么被隐藏起来的暗门或者机关,但是想要找到它们却并不方便。经过一番思索,顾平果断决定直接强拆。 只见顾平缓缓抽出自己的剑,大声喝道:“剑贯八方,开阵!”随着这一声厉喝,顾平飞身而起,刹那间,他的周身竟然出现了数十道由剑气组成的虚影。那数十道剑气与顾平手中的剑指着同一个方向,气势恢宏,令人胆寒。 剑气如闪电般落在地上,只听得“轰隆”一声,这声音宛若惊雷炸响,大地都为之震颤,烟尘瞬间四起,弥漫在空中。 待烟雾缓缓散去之后,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面而来。顾平反应迅速,立刻屏住呼吸,但那股恶臭实在太过强烈,他还是不由得觉得一阵反胃。 定睛一看,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而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正是从洞口下面源源不断地传来。 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过来,难道这里已经没人了?顾平心中疑惑,而后跳下那洞口。 洞中恶臭更浓,顾平闻出来这是肉类腐烂与各种排泄物混合的味道。 继续向里面走去,只见两边是各种各样的笼子,还散落着不少羽毛。果然这里关着的是羽民,怪不得陈念安会来到这里。 哗啦啦,鸟类张开羽翼的声音传来。顾平赶紧加快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却在看清眼前的情景后瞬间顿住脚步。 血色,到处都是血色。陈念安本来洁白的双翼也被染上血色。 第42章 所求 陈念安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人类的尸体。而在其他地方,羽民的尸体更是触目惊心。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凝成了实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平的耳边传来陈念安的声音,那声音冷静得让人胆寒。“救不了他们了,我就都杀了。”她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然而,那眸中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那些人毫无疑问是陈念安杀的,她的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将那些作恶之人彻底淹没。但是那些羽民……他们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那些羽民身上的羽翼残破不堪,有的只剩下一半,无力地耷拉着;有些干脆整个不见了,只留下背上一个深可见骨的窟窿,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有些被卸了手脚,孤零零地散落在一旁,那断口处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有些只有一块柔软的皮肉连在身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开。总之,他们已经没了该有的样子,曾经美丽而灵动的羽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陈念安缓缓收起翅膀转过身,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走吧,这里没有其他活着的东西了。” 顾平伸手拽住陈念安:“休息一下吧。” 陈念安甩开顾平的手,独身一人往前走去。顾平只好跟上。 两人从洞口上去,顾平回身看了一眼,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火折子又对陈念安说:“把这里烧了,如果衙门的人发现那些尸体,恐怕又是一番调查。” 陈念安转过头一挥手,身后的洞口里便燃起冲天火光。她往前走了两步,而后踉跄倒下。 顾平在有人来之前把陈念安带离。 等到陈念安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正午时分。众人早已在船上,周围却只有顾平陪伴在她身旁。 陈念安猛地坐起身来,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见那原本带血的衣服已然被更换一新,而她背后的翅膀也好好地收了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你有什么事也与我说一下,我知道你的真身,你又何必瞒着我?”顾平看见陈念安苏醒,没有任何寒暄,直接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陈念安轻轻地摇摇头:“我不想把你卷进去,你是人类,本就与我们的事无关。” 顾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心底的疑问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良久,只说了句:“好好休息。” 众人刚刚回到玄月宫,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闻中原出事了! 几个门派竟然联合起来攻打千仞阁。千仞阁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渐渐招架不住,只能向其他门派求救。然而只有两个门派响应了千仞阁的求救,其他门派则选择在一旁看热闹。就连平日里一直充当着维护中原武林正义使者的武当与峨眉,此次也都没有对千仞阁伸出援手,当然,他们也并未加入讨伐千仞阁的阵营之中。 陈念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明白,这定是单飞英开始行动了。既然如此,她也必须有所动作。 陈念安改换装扮,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微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传来,陈念安却纹丝不动。紧接着,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那刀光在距离陈念安只有一拳距离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便是仇天先生的待客之道?”陈念安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松堂堂主仇天。 “陈念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仇天看向陈念安,目光不善。 “竹堂这三年来嚣张跋扈,游永贞掌握着医堂与玄月宫的命脉,盾堂弟子众多,您的松堂之前又因为与我星堂的事被人诟病,松堂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妙啊。”陈念安幽幽开口,声音平静却暗藏波澜。 “所以?”仇天放下刀,眼神中依旧充满警惕。“你最好不要挑拨离间。” “何来挑拨离间,您与我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陈念安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目光微微低垂。“我推举您做宫主,而您把我提到星堂堂主的位置上,这个‘代’字我也想去了。” “你想去了代字,直接与萧羽尘说不是正好,何必与我说。” “仇堂主,若是宫主真想要让我做堂主,我早就是了。”陈念安长叹一口气,“万俟识现在还没被抓住,我的地位便不稳。” “你的意思是……”仇天微微皱眉。 “当年的事太巧了,万俟堂主若是真有那心思,又怎会留下那么大的把柄。游永贞与姜志奇信誓旦旦不是竹堂人作案,可宁华分明就死在竹堂的剑法之下!”。 仇天没有搭话,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先是我星堂堂主,而后又是您的松堂,到底是谁这么着急想要打压我们两堂……晚辈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陈念安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带着诱人的魔力一般。 “你是说……”仇天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念安。 “诶,仇堂主,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现在轮到堂主你做决定的时候了,是与我合作,还是等着他们蚕食掉我们两堂?” 仇天有些犹豫,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权衡着利弊。良久,他仍是说着:“你没必要与我合作,你想做堂主也是迟早的事,我不信你,你也有其他选择,所以你另有目的!” “嘶……”陈念安又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被察觉了啊,确实晚辈有其他目的。这三年多晚辈在宗门内发现无论是我星堂的藏书阁还是门内那个,都有一个我始终没找到的空间。星堂许多功法并不全,没有最后的内容。” “那些东西我也早就怀疑,只是这玩意是历代宫主传承,传说是玄月宫建立之初传下来的,要说现在除了萧羽尘也只有医堂那位知道了。”仇天微微颔首,这倒是不假。 “所以,仇堂主,这才是我所求。武林之中谁不垂涎那一流的武学呢。”陈念安声音恳切。 第43章 非我族类 游永贞经过深思熟虑后,特意将姜志奇与顾平约至自己所在之处。 姜志奇坐在古朴藤椅之上,姿态闲适,微微扬起头,看向游永贞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 游永贞缓缓地将视线投向二人,他的神色凝重,好似有千钧重担压在心头。他缓缓开口道:“这几年,玄月宫着实不太平。” 的确,近几年来,玄月宫各堂之间的矛盾如同暗流涌动,日益激烈。那些潜在的冲突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更大的危机。各堂之间的纷争不断,利益的纠葛、权力的争夺,让整个玄月宫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现如今,中原武林亦是动荡不安。千仞阁也向玄月宫发来了求救之信。两位对此有何看法?”游永贞边说边拿出一封信,而后将信递给姜志奇。 顾平此时显得有些尴尬,他局促地站起来,低声说道:“师尊,游先生,这等大事可不是我能参与讨论的吧?”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对自己在这件大事中的地位感到不确定。 “暂且不论千仞阁之事,顾平,我有一问——陈念安的真实身份究竟为何?”游永贞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顾平,那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反而带上了些许凌厉之色。 顾平的头微微低了下去,沉默如同沉重的乌云笼罩着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他内心的挣扎在无声地蔓延。 “你不愿说,那就听我说。”游永贞见顾平沉默,一声叹息后,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在盾堂弟子与医堂弟子发生冲突之前,陈念安曾找过李欣,而那次冲突也是李欣率先挑起。当万俟识与宁华之事发生时,陈念安刚被万俟识收为弟子不久。朱明朗与张佳富之事发生时,陈念安对朱明朗表达过有心培养他之意。” 顾平依旧沉默着,他的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地方。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回忆着与陈念安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凶手不是她,可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不是吗?”游永贞凑近顾平,微微弯下腰,语气中带着深意。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顾平,仿佛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巧合太多,便成了刻意为之。我想其中的意思你应该懂,顾平。” “游先生,师尊……我……”顾平再次沉默许久。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一边是对陈念安的保护,一边是对玄月宫的责任。游永贞犀利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顾平,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他一定要追问出陈念安的身份。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顾平感到自己无处可逃。 顾平脑海中则闪现出无数画面,那些画面中有他与陈念安的初次相遇,有他在玄月宫的日子。诚然陈念安是他带来的变数,但是陈念安的为人处世皆是他教的,他不愿意相信那些看似巧合的事件的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真相。或许他并非是愿意相信陈念安,而是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行为导致了玄月宫如今的危机。似乎只要能把陈念安的身份继续瞒下去,他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玄月宫如今的不安定是因为人心不古,而并非是他,是陈念安。 良久,顾平才艰难地开口:“陈念安是羽民,当初……”随后,他将自己救下陈念安,把她带来玄月宫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你……孽徒……”姜志奇听完顾平的话,声音拔高了许多,“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蠢徒弟?”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责备。 无论这些事是不是陈念安所为,顾平与陈念安的隐瞒无疑暗示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现如今把这些话说出去又有什么人会信? 陈念安这几年来拿她在日常里玄月宫赚的钱都接济了青州百姓,更是时不时下山与青州百姓交流。她的善良和热心在百姓中赢得了良好的口碑。而对内,虽然其他堂并不怎么交流,可对于星堂的弟子却极好,无论是日常所需还是功法疑难,她都有求必应。她的关怀和帮助让星堂的弟子们对她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如果此时游永贞与顾平等人出来说陈念安不是人类而是羽民,最后被怀疑的人未必是陈念安,而是他游永贞。他可能被安上一个挑拨离间、冤枉好人的罪名。在这个复杂的局势下,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游永贞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思绪如潮水般汹涌翻腾。 之前,在他的认知里,陈念安只是一个有野心的普通人。在他看来,只要是人,就必然会有弱点。无论是对名利的追逐,求名求利之心炽热如火,渴望在世间留下自己的辉煌印记;还是对物质享受的向往,宝马香车带来的奢华与荣耀,饱暖淫欲给予的舒适与满足。他坚信,只要有这些欲望的存在,便能够加以控制,能够找到方法去引导和驾驭。 然而,如今他得知陈念安竟然是羽民,乃是来自大荒的种族。 青州本土并没有从事这种交易的捕兽团,可那些达官显贵们却每年都会派人前往中原,不惜花费重金去购买这些来自大荒的奇异存在。 他们这些跑江湖的人,虽常常以“行侠仗义”自居,然而,他们所谓的正义也仅仅是针对人类而已。那些长得和人类相似的大荒种族,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非我族类”。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些大荒种族都不过是长得像人的禽畜牲口罢了。他们不会给予同等的尊重和关怀,不会将他们视为与自己平等的存在。毕竟谁会关心一只待宰的猪猡呢? 游永贞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出现了巨大的偏差,而这个偏差可能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他在思考着陈念安的目的,想要得到能够顺利解决陈念安的办法。 第44章 客栈 若不能找到陈念安的把柄,那就制造一个把柄,只要能将陈念安逐出玄月宫,游永贞坚信自己一定能让玄月宫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时光流转,九月悄然来临,天气已然转凉。虽还未到严寒刺骨的时候,但那飘落的雨却也让人不得不躲避。 游永贞站在众人面前,神色从容地说道:“我在中原的生意需得亲自去一趟,此次估计需月余时间,或许立冬之后才能回来。”接着,他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事务都一一安排妥当。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陈堂主,烦请你留下,有事需要与你单独商议一番。” 陈念安自然是应了下来。 众人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游永贞和陈念安。 游永贞看着陈念安,关切地问道:“需不需要热茶?天气凉了,可别再受了风寒。” 陈念安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做生意的人都是这般装模作样。不必了,不渴,也怕游先生你下毒。” 游永贞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笑了。不过,我有句冒犯的话想问一句。” 陈念安毫不客气地回应:“觉得冒犯可以不问。” 游永贞却并不气恼,反而顺着陈念安的话头继续说道:“啧,这话还真是必须得问。可否看一看陈姑娘的双翼。” 此话一出,陈念安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虽然我游走中原与青州做生意,也见过羽民,但是并未见到过可以将双翼收拢的羽民,很是好奇。”游永贞的声音淡淡的,就如同与陈念安是故友一般,谈论着今日的天气那般自然随意。 陈念安并未恼怒,沉默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顾平告诉你的?他是个好人,只要你用玄月宫未来作为威胁,他便是什么都愿意说。” “是啊,你对玄月宫是个威胁。”游永贞的目光飘向远处,像是在透过陈念安看什么其他的东西,“所以,陈姑娘,你能否主动离开玄月宫呢?” “呵,”陈念安冷笑出声,“原来这才是游先生的真正目的,只是可惜,你想掌控玄月宫,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难道陈姑娘就不好奇我这时候去中原是做什么生意吗?”游永贞没有纠结陈念安的挑衅,而是把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等陈念安回答,游永贞又继续说了下去,“中原出现了能够隐藏羽翼的羽民,能够把鱼尾变成双腿的泉先,这门生意可比买卖青州的特产要赚钱,到时候我若是找来一个羽民,陈堂主可敢一起验明正身!” 游永贞的话音还没落下,陈念安的手猛然抓紧了椅子把手。除了青殿训练的羽民外,其他羽民不会收拢双翼。而能把鱼尾变成双腿的泉先也是在她誊抄了许多星堂的法术之后,找到化形之术交给的泉先一族后才出现的。如果真的找来这样一个羽民,他们在外貌上或许与陈念安不同,但是后背那因双翼收拢而浮现的如同纹身一样的羽翼图案是无法隐藏的。 陈念安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她必须尽快想到对策。 游永贞看着陈念安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段时间中原那边传来的大荒异族的传闻果然与陈念安有关,以这个为诱饵,就不信她不上钩! “哦?那就要看游先生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羽民,能不能把他带回来了!”陈念安霍然站起身来,一甩袖子,那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随后她毅然转身离开。身影决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游永贞静静地看着陈念安离开的背影,那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他缓缓收起了笑意,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传闻终究不可尽信,他也只是想诈陈念安一下罢了。陈念安是不是羽民又能如何呢?即便羽民的身份能够得到星堂认可,可若她真的对玄月宫的人痛下杀手,那么她就必定会被除名。 游永贞按既定计划前往中原。此次行动所走之路偏僻了不少,而且面对的是第一次做生意的对象。虽然他对对方的来路有所了解,但心中仍不免生起疑虑。只不过,游永贞这次的目的并非仅仅是去做生意,因而也并不苛求对方真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易的好货。 游永贞坐在马车中,微微闭着眼睛,脑海中不停地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终于,到了一处山坳,那里矗立着一个客栈。客栈周围往来也有些人,看上去不像是黑店。游永贞叫停马车,带着手下两人走进了客栈之中。 客栈外面有木制的栏杆,那栏杆上依稀能看出以前曾上过朱红色的漆,然而,随着时间的无情推移,漆几乎剥落干净,只留下斑驳的痕迹。客栈的那扇门随着微风吹过,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有点瘆人。门两边挂着两个灯笼,本来也是鲜艳的红色,只是如今已经褪色成淡淡的粉色,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游永贞走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手下弟子唤来小二:“两壶茶水,你们这有什么吃的,那马车给我们拴好。”店里看着也不大,摆了五个桌子,其中三个有人。游永贞他们坐在角落里,显得格外安静。 “先生这次怎么找了个这么偏的地方做生意。”手下弟子小声嘟囔起来。 “做生意,有钱,有货,谁又管你是什么人呢。”游永贞无奈地笑道,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这次就先吃一吃苦,等事情解决,我们也能安定下来。”。 过了不久,又有两人进来。其中一人长得俊眉星目,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头上插着一根玉簪,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而身后那人应是书童。 那公子哥环顾四周,而后坐在了唯一一个没有人的桌子旁。 第45章 镜花水月 那公子哥的目光悠悠地投向游永贞这边,而后缓缓抬起双手,以拱手之姿,这乃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敬礼方式。 游永贞见状,也即刻回敬一礼。在回礼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迅速回忆着,试图搜寻自己是否曾经见过这个人。然而一番思索过后,却并未得出任何结果。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有他们这一波穿金戴银之人已然实属不易。而如今,这又出现一对主仆,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 只不过,游永贞心中的疑惑并未让任何人发现。对于他来说,情绪乃是他拿捏别人的一种方式,自己的想法绝不能轻易地展现在别人面前。 游永贞他们向客栈要了两间房。这客栈落魄不堪,房间的布置也极为简陋。进入房间之后,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椅子、一张床和一床被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品。然而,这些年跑江湖,游永贞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连那阴暗潮湿的山洞都曾住过。与山洞相比,这客栈好歹还有一张床,因而他也并不嫌弃。 游永贞躺在床上,翘起腿,陷入了思考之中。他回想着自己走这段路的历程,虽然已经尽量隐匿行踪,但也偶尔留了一些线索出去。倘若陈念安想要除掉自己,那么在这附近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她必然不会选择青州人下手,否则极易暴露自己的行踪。按照顾平的说法,陈念安在中原也不认识几个人…… 能在中原活动且不暴露她的人!游永贞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他猛然坐起身来——单飞英!虽然不知道单飞英这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按照顾平的说法,这单飞英必然认识陈念安。 游永贞回忆着自己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公子哥,心中渐渐有了决断——那公子哥就是单飞英! 第二日一早,游永贞就在楼下等着,手下问他为何不启程他也只说再等等。 临近晌午,昨日那对主仆才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 游永贞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那对主仆身上,站起身拱手道:“单公子,昨日未曾认出,失礼了。” 单飞英一惊,没想到游永贞认识自己,不过他迅速调整心态,也拱手回礼:“游先生折煞单某人了,单某不过不入流的一个江湖人。” “既如此,单公子不介意谈谈吧?”游永贞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单飞英从善如流地坐下。 “单公子是受陈姑娘之托?”游永贞开门见山,目光不曾从单飞英身上离开。 “是,陈姑娘让我帮他杀一个人,所以单某跟了游先生一路。”单飞英承认下来,目光坦然。 “杀我?”游永贞微微眯起眼睛。 “不是,不过杀这个人确实需要借游先生的力量。”单飞英摇摇头,而后便不再多言。 游永贞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继续多话。 单飞英是个聒噪的人,既然已经被发现身份,干脆光明正大跟着游永贞,一路上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实在是吵得游永贞头疼。偏生又不敢放跑这人,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众人又这么在马车上走了一日。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周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片荒野,无奈之中众人只得在这地方停下准备过夜。随着夜幕降临,周围环境也冷了下来,众人拿出东西御寒。 半夜时分,游永贞并未睡着。单飞英也一样,到处乱晃,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似乎生怕别人睡好。 约莫快到寅时的时候,游永贞忽然听见一声诡异的动静,那声音极其细微,若有若无,但还是本来昏昏欲睡的他却瞬间清醒。 单飞英刚站起身,却惊觉一阵掌风袭来,那掌风凌厉无比,带着强大的力量。他拔剑抵抗时心中也不由得暗骂陈念安不是东西——这人死了或者他单飞英死了,对陈念安来说都是有利无害,陈念安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等到交了手,单飞英登时没有其他想法了——打不过,这种一心二用的情况是真打不过! 来人不止掌法犀利,剑术也精通,看那舞剑的样子也会点刀法。 只见单飞英用出毕生所学,剑影虚实相交,剑光如同绵密的春雨闪过,却伤不了那人分毫。 游永贞也早已反应过来,奈何单飞英带来的那个仆人早有准备,先是两下打晕了游永贞身边两人,而后与他缠斗在了一起。游永贞虽然会些剑法但是并不佩剑,比起剑术他更擅长掌法与暗器。他迅速从怀中抽出铁质的折扇,手腕一转挥开,几道银针飞射而出,正中与自己缠斗的人的身上。可那人只是动作一顿,接着便又向着游永贞攻去。 游永贞心下一惊,自己那几针扎的位置就算人死不了,手脚也会麻痹一会儿,怎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心中惊讶归惊讶,手上动作却不慢,直向着那人命门打去。然而这越打却是越心惊——无论自己打在那身影身上多少次,那身影都好像没有知觉一般。 “永贞,那是纸人,真身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游永贞听见声音立刻放弃自己这边的人影,转身到了单飞英那边。 虽然不知道单飞英真正的目的,但是此时无疑单飞英对他不利,所以游永贞出手便是自己最强招数,手掌凝聚起强大力量,掌势雄浑有力。 单飞英被两面夹击,难以招架,闪躲不及。游永贞放下心来——无论是何原因,这次能赢。 游永贞那一掌直接拍在了单飞英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不对!游永贞收回手,自己这一掌不是在单飞英身上,而是…… 耳边忽然传来单飞英轻笑的声音:“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游永贞回过神来,再一看,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单飞英! 此时的单飞英站在不远处,表情迅速变换,露出惊恐的神色。 几人出招不少,却也不过是在几个呼吸之间,此时跟在那人身后的众人才姗姗来迟。 “游先生,你……”陈念安惊呼出声。 第46章 似有若无 游永贞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面前倒下的人,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哥!”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震惊。 陈念安身后站着封仪,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游永贞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游永贞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一掌打中的哪里是什么单飞英,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萧羽尘身上。那一瞬间,时间似乎也凝固了,空气变得异常沉重。 “你竟然,游永贞,你竟然对宫主痛下杀手!”陈念安满脸悲愤,眼中燃烧着怒火。 游永贞的内心也如翻江倒海一般,这不对,他分明是向着单飞英打过去的,怎会拍在了萧羽尘身上呢?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如同被迷雾笼罩。 “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陈姑娘让我帮她杀一个人。” “不过杀这个人确实需要借游先生的力量。” 这几句话如同魔咒一样不断在游永贞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他终于意识到——被算计了!被陈念安算计了! 陈念安抬手就要向着游永贞攻去,那气势好像要将游永贞碎尸万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游永贞安排的弟子匆匆赶到,他们迅速拦在陈念安与游永贞中间。 陈念安怒吼道:“你们做什么,看不出游永贞打伤了宫主吗!” 那些弟子面面相觑,满脸茫然。他们一直追在游永贞后面,只说听游永贞信号赶来抓人,但此时在场除了单飞英外皆是玄月宫的人,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拿下游永贞与单飞英!”陈念安果断下令。 “拿我做甚!”单飞英迅速后退,一脸无辜地说道,“我看见游先生要对萧宫主不利,所以过来帮忙,哪成想迟了一步!” 游永贞颤抖着双手抱起萧羽尘的身体,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他哆哆嗦嗦地掏出纱布,开始给萧羽尘止血。 萧羽尘在习武的天赋上一般,当年医堂老堂主把他推上宫主的位置,也是为了维持玄月宫的稳定。可在以武为尊的武林中,功夫不到家很难服众。于是,萧羽尘成年之后便常年在外不见踪影,避免在众堂主与弟子面前露怯,也能营造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氛围。 游永贞是萧羽尘的父母捡回去的孤儿,比萧羽尘小了几岁。虽说是捡回去的,萧羽尘的父母却一直对他足够疼爱。小时候,游永贞便一直叫萧羽尘哥,那时候的他们亲密无间,就像是一对亲兄弟。萧羽尘父母因练功走火入魔而死亡之后,游永贞便到了医堂那边,一面与老堂主共同想办法安排萧羽尘上位,一面清理玄月宫内不安定因素。游永贞的习武天赋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在掌法上越发精进。他大部分时间要么是处理宗门内事务,要么就是练武,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就这么渐渐生分了起来。 不过萧羽尘并没有因为自己习武天赋不如游永贞而气馁,宗门内事务大多交给了游永贞与医堂堂主处理,他便比常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现如今的实力说不上一流高手却也在江湖上名列前茅,只是比起游永贞这种天赋异禀的仍有不足。所以才有了方才萧羽尘力压单飞英却被游永贞一掌打成重伤的结果。 “拿下游永贞,你们在干什么!”陈念安大声喊出来,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愤怒。绝对不能让游永贞有时间给萧羽尘止血,萧羽尘一定要死在游永贞手中! 手下弟子动作起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犹豫和矛盾。他们不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滚开,若是延误了治疗的时机,你们便也是从犯!”游永贞头也不抬,从自己的包袱里面拿出各种各样止血的药粉与纱布。他的声音愤怒而焦急,他要尽快为萧羽尘止血,挽救他的生命。 “治疗,你们怎么笃定他是在治疗不是在下毒!”陈念安不理会那些弟子,自己便着急出手。 封仪拦下陈念安。 “封堂主,你做什么!” “这里只有游永贞一个医堂的,他若真是救治,宫主便有生还可能,若不是救治,你我再擒下他也不晚。”封仪看着倒是很冷静,权衡利弊后做出了最正确的决策。 陈念安心中暗自紧张,却不得不听了封仪的话,此时要是再有行动容易引人怀疑:“那先拿下单飞英。” “不是……我……”单飞英一口气没上来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住了,单公子,劳烦你在这多待一会,等事情调查清楚,我们玄月宫会亲自赔罪。”封仪面向单飞英那边,诚恳地说,他要先稳住单飞英,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单飞英看了看封仪,最后得出结论,即使自己一心一意跟他打也是打不过的,所以还是听了话。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 游永贞一边给萧羽尘止血,一边思考着自己是怎么被陈念安算计进来的。 按照他一开始的计划,陈念安会找人在路上劫杀他,他只需要顺势而为,最后将矛头指向陈念安就可以。但是萧羽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羽尘一现身就跟单飞英扭打在一起。 不对,是单飞英先行动的! 游永贞回忆着方才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单飞英先行动,只是出手速度没有萧羽尘快,这就造成了好像萧羽尘先出手的错觉。而单飞英回击的时候同时操纵假人控制了他身边的人后又与他扭打在一起。若是他一开始就发现那是纸人,也能迅速对抗而后援助萧羽尘。可偏偏他没能发现,几下打下去面前的纸人仿佛完全不受伤,这让他心慌了,这才造成了之后的情况。 萧羽尘之后便是陈念安与封仪一同出现,而出现的时间又刚好。萧羽尘上来就袭击单飞英的原因是什么? 游永贞看向陈念安——是她对萧羽尘说了什么! 第47章 莫名的信 游永贞为萧羽尘止血后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陈念安,眼神中充满了质问与警惕。陈念安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却强作镇定地回视着游永贞。 此时,萧羽尘的伤势依旧严重,游永贞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心如同被巨石压着一般沉重。他知道,现在必须尽快找出陈念安的阴谋,否则不仅萧羽尘性命难保,整个玄月宫也将陷入危机。 “陈念安,你究竟为何要算计我?又为何要害宫主?”游永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陈念安冷哼一声,说道:“游永贞,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无人知晓吗?你野心勃勃,想要掌控玄月宫,宫主不过是你的绊脚石罢了。” “荒谬!”游永贞怒喝道,“我对玄月宫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倒是你,居心叵测,不知受了何人指使。” 陈念安的声音也染上怒气:“游永贞,你不用再狡辩了。今日之事,皆是我们亲眼所见。” 游永贞怒目圆睁,“陈念安,你以为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能定我的罪?我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此时萧羽尘的气息却愈发微弱,有油尽灯枯之势,尽管游永贞竭尽全力救治,却终究无力回天。游永贞呆立在原地,眼中满是悲痛与绝望。 陈念安见状,心中舒了一口气,语气却仍是悲愤,“游永贞,如今宫主已死,你罪责难逃。”她厉声喝道,“来人,将游永贞擒回玄月宫。” 玄月宫的弟子们虽心中仍有疑虑,但宫主已亡,他们也只能听从堂主的命令。他们上前围住游永贞,游永贞毫无反抗之意,他的心中满是愧疚与懊悔。他任由弟子们将他捆绑起来,带回玄月宫。 一路上,游永贞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萧羽尘的过往。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却阴阳两隔。 陈念安知道,萧羽尘已死,接下来的事全凭自己怎么说,游永贞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回到玄月宫后,封仪、姜志奇、仇天、陈念安以及医堂的老堂主都在议事厅。游永贞被绑着跪在厅中,那模样既狼狈又凄凉。 “各位前辈,晚辈亲眼所见是游永贞袭击宫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陈念安先拱手说道,她的眼神坚定,信心满满能把控住整场局势。 “各位,我想知道宫主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游永贞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接过话头说。 “宫主是为了去救你,你却设计陷害宫主,若不是封堂主与我等追随,恐怕还真着了你的道!”陈念安声声如泣,那悲伤的模样仿佛真为了萧羽尘的离去而肝肠寸断。 “救我?我好好赶路,他为何救我,定然是有人欺他骗他,需得查清这借刀杀人之人!”游永贞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只要这其中有不是自己安排的,那么一定是陈念安派人去做的。他在心中暗暗盘算着,顺藤摸瓜,他不信追查不到陈念安的阴谋。 “你还敢说这个,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仇天把一张纸放在游永贞面前。游永贞低下头,赫然发现上面是自己的字迹,而内容是向萧羽尘求救。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我写的……”游永贞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想不通,仇天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抬起头看向仇天,而后转头看向陈念安——他知道了,仇天与陈念安合作了!这些年他在玄月宫处理各种事务,仇天那里有他许多信件,照着笔迹模仿完全有可能做到。陈念安与仇天一唱一和,就给自己定了罪。 “宫主收到你的求救信之后便要去救你,我等担心有诈,哪成想竟然是你给宫主设下的陷阱。”陈念安的声音铿锵有力,传入每个人耳中,“当年老宫主走火入魔怕不是也有你的手笔,他们心善收留你,你居然觊觎宫主的位置!” “我没有,是你,是你!”游永贞挣扎着要起身,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指向陈念安,“是你算计我,是你算计害死了我大哥!” “我何德何能,你莫要血口喷人!”陈念安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这信是假的!”游永贞看向封仪那边,“字迹可以模仿,但是每一次下笔力道,每一个转折弯度,绝对不可能相同,有人陷害我,封堂主,你掌管玄月宫法度,可要明察!” “游先生,这时候还信口雌黄不合适吧。”一直站在角落里没说话的单飞英开口了,“我跟你走了一路,你认出我之后咱俩同行,本以为你也是江湖豪杰,没想到做出这种龌龊之事。” 游永贞瞪着单飞英,如果不是单飞英与陈念安里应外合,他已经能除了陈念安了! 单飞英缩了缩脖子继续说:“萧宫主出来向着在下就打过来,是把我当成了要害你的人,确实如同那信中所说一样是去救你的,若是那信是假,你第一时间应是制止萧宫主,而不是向着我们直接冲过来。这点,跟你一起的那两个弟子也醒了,应该可以对峙。” “那是你算计我,你用纸人引我出招!” “啧,游先生,你真是好大的面子,”单飞英摇摇头,“陈堂主算计你,仇堂主算计你,我这个外人也要算计你,全天下人都想算计你游永贞吗!” 议事厅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的目光在游永贞和单飞英之间来回游移。游永贞怒视着单飞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深知自己如今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却苦于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为自己开脱。 封仪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认为游永贞不会害萧羽尘,但是游永贞又确实在自己眼前打伤萧羽尘,最终导致萧羽尘不治身亡。 医堂的老堂主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对眼前的混乱局面感到无奈,他也不愿意相信游永贞会害萧羽尘,可如今却证据确凿。 陈念安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游永贞,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你背叛玄月宫,谋害宫主,罪不可赦。” 第48章 尘埃落定 游永贞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这偌大的玄月宫,曾是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地方,如今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之人。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曾在这里付出无数心血,可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想到此处,他不禁悲从中来,对陈念安的恨意也愈发强烈。 陈念安,这个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就将他的玄月宫搞得分崩离析的女子,实在是心机深沉。无论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游永贞都绝不能让她活下去。游永贞咬咬牙,下定决心要与陈念安决一死战。 只见他猛然站起身来,体内内力如汹涌的潮水般直通经脉。强大的力量瞬间崩断了捆着他的绳子。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游永贞毫不犹豫地极招出手,目标直指陈念安。 陈念安眼神一凛,她的身形如轻盈的燕子般一闪而过,巧妙地避开了游永贞来势汹汹的攻击。她身姿挺拔地站定,目光冰冷地看着游永贞,就像一个死敌。 “游永贞,你执迷不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陈念安话语刚落,手腕一抖,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出现在掌中。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游永贞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丝毫不惧陈念安的攻击,双掌猛地推出,浑厚的内力如同汹涌的波涛般涌出。内力与剑气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轰然巨响。周围的人被这强大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几人这才发现原来游永贞的功夫已经到了如此高深的境地。有人暗暗思忖,若是再给他五年时间,恐怕嵩山少林那位号称天下第一的高手的名头都要易主了。 然而众人并不清楚,这是游永贞搏命的打法。他心里明白,这一次无论能不能拿下陈念安,他的功夫都废了。 游永贞的身形如鬼魅般闪动,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瞬间,他便欺近陈念安身前,掌风呼啸着连连拍出。陈念安且战且退,目光扫向仇天。 仇天心领神会,立刻抽出佩刀,准备协助陈念安。封仪与姜志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陈念安心中清楚,封仪与姜志奇是愿意相信游永贞的。但这并不重要,现在游永贞杀了萧羽尘是既定的事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清白。即使这两人不帮自己解决游永贞,也不会阻止自己出手。在陈念安看来,这些人看似不在意功名利禄,其实也不过是骗骗自己,想让自己落个好名声罢了。 三人你来我往,招式快如闪电,让人目不暇接。议事厅内,内力激荡,尘土飞扬。每一次碰撞都仿佛能震碎虚空,让人胆战心惊。 在陈念安与仇天的联合夹击之下,游永贞渐渐招架不住。陈念安瞅准游永贞的一个破绽,手中匕首如毒蛇吐信般刺出。游永贞躲闪不及,肩头被刺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但他毫不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发动攻击。 “陈念安,我与你不死不休!”游永贞怒吼着,内力再次暴涨。他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一股强大的力量如狂风暴雨般向陈念安袭来。 陈念安面色凝重,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明白游永贞现如今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却也决不能轻视。 陈念安眼神一凝,手中匕首光芒更盛。她厉喝一声:“仇堂主,全力出手!” 仇天闻言,手中佩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凌厉的刀气与陈念安的剑气交织在一起,迎向游永贞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开来。议事厅的墙壁上出现了数道深深的裂痕,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建筑都剧烈摇晃起来。游永贞被这股力量反震得连连后退,口中鲜血狂喷。 陈念安与仇天也不好受,他们被震得气血翻涌。但他们知道此刻不能有丝毫松懈。陈念安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再次逼近游永贞。她手中的匕首带着必杀之势刺向他的心脏。 游永贞绝望地看着刺来的匕首,他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手脚已经完全不听控制,无力躲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若说最为后悔的,便是当初发现陈念安有问题之时优柔寡断,没能直接处理掉她。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陈念安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进了游永贞的心脏。游永贞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倒下。 “封……堂主……仇堂主……”游永贞缓缓开口,鲜血从口中流出,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陈念安担心游永贞再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想要阻止。刚上前一步,却感受到一道猛烈的剑气落在自己脚下。 “穷寇莫追,败军不辱,陈堂主莫要得寸进尺!”姜志奇声音平静得出奇。 “陈念安……是……是羽民!”话音落下,游永贞也失了气息。 玄月宫内一片寂静,众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所震撼。他们静静地站着,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临死之前还要挑拨离间,游先生,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陈念安并未因为游永贞的话而惊慌,而是咬牙切齿地把所有罪责推到游永贞身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像是告众人不要轻信游永贞的话。 事情尘埃落定,几人出去对弟子说的也不过是——游永贞谋害宫主萧羽尘,已被各堂主正法。 游永贞既然已经死了,单飞英也就没有必要留在玄月宫,封仪与他道歉之后亲自把人送到山下。 “告辞了,封堂主,玄月宫未来如何,就看各位堂主的了。”单飞英拱手拜别。 封仪回去的路上想着游永贞说陈念安是羽民的话,单独叫了他与仇天,难道姜志奇与医堂老堂主早已知晓?他心中有疑问,打算去见一见姜志奇。 第49章 他证 游永贞在临死之前,那一句关于陈念安是羽民的话语,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了其他弟子的耳中。陈念安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气,游永贞临终之际,姜志奇的态度已然无比清晰地向她表明——姜志奇显然知晓游永贞即将说出什么。这便意味着,如今姜志奇必定已经知道她陈念安是羽民,而顾平也对她的来历了如指掌。 纵然游永贞杀害了萧羽尘,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来他为玄月宫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切实地保证了玄月宫的良好经营,这亦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正因如此,众人还是怀着敬重之情将游永贞妥善地安葬了。 只是,仍有一件棘手之事尚未解决——陈念安是羽民这一传言已然在玄月宫中悄然蔓延。子弟之中已经有了这样的传闻,却不知究竟是当时在议事厅外候着的弟子传出去的,还是姜志奇这一伙人有意为之而传播开来的。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陈念安来说都绝非好事。 鉴于此,众人再度聚在一起商议对策。只是,游永贞与萧羽尘的死对于医堂老堂主的打击似乎极为沉重,自那以后,他便一病不起,这一次也未能与众人一同出现。 此次在议事厅中的,并不只有几位堂主,还有堂主们颇为看中的弟子以及一些实力出众的栋梁之材。 封仪率先开口道:“最近,玄月宫内涌现出许多传言。其中便包括有关陈堂主的,因而把大家召集于此,一起做个见证。” 陈念安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我本以为此次相聚是商量谁去担任宫主之位,没想到封堂主竟然是来怀疑我吗?”陈念安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弟子们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她接着说道:“最近的传言我亦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各位想要如何见证,又该如何证明我是不是羽民呢?而我是不是羽民又当如何处置呢?” 这时,星堂有弟子接过话茬:“是啊,就算堂主是羽民又能怎样呢?堂主这几年来为玄月宫尽心尽力,在百姓之中更是有口皆碑,各位堂主切不可冤枉了好人。” “窃货曰盗,匿行曰诈,易言曰诞,趣舍无定谓之无常,保利弃义谓之至贼。”姜志奇的声音悠悠传入众人耳中,“也不是要故意冤枉陈堂主,只是陈堂主若是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又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身呢?” “确实如此。”陈念安微微点头,“不过现在不是我要证明我不是羽民,而是各位要先证明我是,证明我是羽民才行。”毕竟,最初知道她羽民身份的人,除了顾平都已经被她除掉了,就算此时顾平出来作证,她也已然有了应对的方法。 果不其然,顾平走了出来。他的身影在议事厅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颗突然闯入平静夜空的流星。“各位堂主,各位师兄弟,此事因我而起,便由我来说明。”顾平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顾平将他遇到捕兽团并买下陈念安的事一一道来,他的话语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将那段过往展现在众人面前。 陈念安听着顾平的话却并不惊慌,她的表情淡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等到顾平说完,陈念安才开口:“顾平,你说我是羽民,是你花了三十两买的,可有证人?” 顾平看了看众人,无奈地摇摇头:“没有。” “哦?”陈念安声音轻飘飘的,如同微风拂过花瓣,“你一人之言若是也能作数,那我也能编造一个出来玩玩。” 见无人回应,陈念安又继续说:“羽民各位都见过,背生双翼,那么现在谁能给我说说,我的翅膀在哪里呢?” “陈堂主,我们确实找到了能够隐藏双翼的羽人。”封仪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中原,正碰上有个门派发现了羽民奸细作祟,挑拨离间门派和谐。” 陈念安转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衅:“那就请封堂主把证据带上来吧。” “把人带上来。”封仪对手下弟子吩咐道。 没过一会儿,两个弟子就押着一个人上来。那人看起来面容枯槁,身体羸弱,不像是传说中猛禽一般凶狠的羽民,倒像是个饥荒逃难的。 “继续。”陈念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只见那两个弟子面色严肃,毫不犹豫地伸手撕开了那站在议事厅正中之人的衣服。随着布料撕裂的声响,那人瘦弱的胸腹瞬间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那人的背部,则有着如同羽翼收拢一般的奇特纹路。 而后,那两个弟子又分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符纸,他们将符纸轻轻地贴在那人后背双翼的纹路上。只见那人在符纸贴上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阵激烈的挣扎,似乎在与某种强大的力量抗争。挣扎过后,那如同羽翼的纹路竟缓缓地从皮肉中隆起,如同沉睡的巨兽渐渐苏醒。随着纹路的不断变化,一对灰色的双翼逐渐成形,那翅膀虽然颜色暗淡,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惊讶,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缓缓开口道:“这倒是新奇。” 封仪看了陈念安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他开口说道:“只要陈堂主上后面让人验证一下,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陈念安却摇摇头:“何必上后面的,就在这吧。”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要知道,在场的大多是男人,就算陈念安是羽民,与人类并非同族,可她外貌上却是女人的样子。如果要验证背部的样子,就势必要脱掉上衣,女子的身体是极为私密的存在,岂能轻易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有的则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有的竟然还露出些许期待的表情。 第50章 自证 陈念安优雅的转过身背对着众人,解开结缨,脱下外袍,露出纯色的里衣。她的动作不急不缓,轻盈而优雅。 有好事者探着头想要看,姜志奇轻咳一声那人低下头。 而后陈念安又解开里衣,一一脱下来,露出光洁的后背。她的后背如同白玉一般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瑕疵。 顾平愣住——陈念安的后背上别说那双翼的纹路,那就是一颗痣都没有。不可能!之前从中原回来的路上陈念安昏厥那次他给陈念安换的衣服,当时就看见了陈念安背后那羽翼似的纹路,那时候便知道了羽民收回双翼便会在后背留下那样的纹路。 陈念安披上外袍,单手抓着前襟转过身:“怎么,都看见了?”她笑盈盈的,仿佛刚才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嘲笑众人的无知。 姜志奇转头看了看封仪又看了看顾平。他们之前通过气,确认这样可以证明陈念安是羽民,可事态发展却出乎众人意料。 “啊……现在该我说了吧!”陈念安坐下,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因为上面只穿了一件外袍,随着动作又露出胸口一小片白,众人心虚不敢抬头。 陈念安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我知道,从我到玄月宫之后,玄月宫出了很多事,所以诸位怀疑我,我能理解。玄月宫内弟子现在确实有一个羽民,也正在现场,他若是自己站出来,我或许能看在昔日救我的情谊保他一命。” 在现场,昔日救过陈念安的人,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顾平。可顾平幼时便拜入玄月宫,少年父母相继离世后姜志奇对他视如己出,这些年他与众人关系也算不错,怎可能是羽民。不过如果广义上算的话,当年医堂施药,那也算是救过陈念安,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在场的医堂弟子身上。 姜志奇猛然站起身:“好了,既然陈堂主的事是我等误会,那便到此为止,过段时间我们再商议宫主人选。” “姜堂主,趁着现在人多,把能办的事都办了才合适啊。”陈念安打断姜志奇的话,“你说是吗,顾平?” 顾平迎着陈念安的目光,冷汗瞬间从后背下来,却强装镇定:“陈堂主,有话直说便好,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中还是带着一丝紧张,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是吗,那顾平,你可敢让众人看看你的后背!”陈念安的声音冷了下来。 从第一次见面,陈念安就知道顾平并不是普通人类。顾平虽然说着人类的语言,但是在那发音之后却有着只有他们羽民能听见的声音,这也是陈念安当初能够立刻听懂顾平的话都原因,也得益于顾平这与众不同的血脉,陈念安只需要模仿顾平,就能迅速学会人类的语言与文字。而之前众人去中原,顾平找到陈念安的时候,她更加确定,顾平能够听见只有羽民才能发出的声音。能发出这种声音,且能听见这种声音,就算他不是纯正的羽民,也必然有羽民的特征! 姜志奇眯起眼睛,看向陈念安的眼神有些危险。 封仪则感到奇怪,陈念安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像是认定了顾平不敢自证一样。 “怎么,顾平,脱个衣服还要我帮你!”陈念安的声音大了些许,显露出她身为堂主的威严。 顾平知道,自己今天是避不过去了,于是开口:“师尊!” 姜志奇猛然行动,向着陈念安攻过去。 陈念安也早有防备,把自己方才脱下来的衣服灌注内力往前一扔,遮挡住姜志奇的视线之后便向着顾平袭击过去。 “四方缚灵,提线傀儡。” 随着陈念安的法术出手,顾平瞬间觉得自己双脚犹如千斤,不能移动分毫,于是赶忙出剑。 陈念安没想到顾平的双手居然没被控制,为了躲避剑光只得偏了方向,而后迅速下令:“星堂弟子,给我拦住姜志奇!” 星堂众弟子这两年已然唯陈念安的命令是从,纷纷行动起来,试图拦住姜志奇。然而姜志奇岂是那么容易被拦住之人,他怒目圆睁,手中剑势凌厉,只是几招下来,星堂弟子便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陈念安在姜志奇被拖住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再次施展法术攻向顾平。顾平奋力抵抗,但在那法术的束缚下,动作迟缓。陈念安抓住顾平的衣领,手腕翻转,袖子里滑出一个匕首。 顾平强行冲破脚下阵法,避开陈念安的攻击,但衣服上还是破了一个大洞。而露出来的部分隐约能看见与方才那羽民别无二致的双翼纹路。 陈念安冷笑,又向着顾平袭击过去。就在陈念安的攻击即将击中顾平时,姜志奇终于突破了星堂弟子的阻拦,如闪电般冲了过来。 姜志奇挥剑挡下陈念安的攻击,而后剑势一转,直接架在了陈念安的脖子上:“放顾平走,否则今日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姜志奇的声音冷若冰霜,为了自己这个徒弟,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快速盘算着局势。她知道今日若与姜志奇硬拼,自己未必能讨得好处。 姜志奇见众人没说话:“宫主驾鹤,老堂主已是油尽灯枯,游永贞也已伏法,若是我与陈堂主再拼可你死我活,玄月宫可还有几个能打的?你们考虑清楚!” 众人听了姜志奇的话,皆陷入沉默。他们深知姜志奇所言非虚,如今玄月宫局势本就不稳,若两位堂主再斗得你死我活,玄月宫恐将陷入更大的危机。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也明白此时不宜再与姜志奇硬抗,于是只好退让几步:“好,我可以放顾平走,但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封仪看着姜志奇动了动嘴,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这混乱的局势之中竟然只有他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孽徒,滚!”姜志奇的剑没有从陈念安的脖子上拿下来。 “徒儿……拜别师尊!”顾平跪下拱手行礼,而后转身施展轻功离开。 第51章 殊途 姜志奇虽说曾对陈念安进行威胁,然而,细细想来,他终究未对星堂弟子以及陈念安痛下杀手。并且,在那关键的时刻,他也并未与顾平一同离去。要知道,在没了宫主之后,堂主便一跃成为了权力最大之人。鉴于此等情况,姜志奇也并未受到过于严厉的惩罚,仅仅是被下令严禁离开竹堂地界。 半夜时分,整个世界好像都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万籁俱寂。陈念安悄然来到后山,这里乃是星堂弟子平日里修炼之所。此时,几个弟子正兢兢业业地值夜,他们身姿挺拔,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陈念安望着那几个弟子,轻声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此静静。” 那几个弟子闻言,连忙行了一礼,便依言缓缓离开了。 陈念安在一块石头上缓缓坐下,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与这寂静的夜晚融为一体。而后她微微启唇,轻声说道:“出来吧。”声音虽轻,却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一阵哗啦啦的碰撞声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顾平的身影出现在陈念安的面前,他微微抖动了一下身上的叶子。 陈念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顾平,缓缓说道:“这是金创药,我那几下,你皮肉伤肯定少不了。” 顾平沉默着接过药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却并未打开。 陈念安又从怀中掏出一件外袍,那外袍质地精良,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她说道:“你要是跑路,穿得跟个逃荒的似的可不行。” 顾平并未伸手去接。陈念安耸耸肩,缩了缩脖子。她为了带这件外袍出来不被人看出,里面穿得极为单薄。此时,天气已然转冷,那丝丝凉意穿透肌肤,根本无法御寒。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顾平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念安把那件外袍放在边上,抬眼望着顾平说:“我没有陷害你,你就不好奇为何你身后的胎记刚好与我的一样吗?那天你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想问来着吧,为何不问呢?若是你当时问了,我便会告诉你。我是真想告诉你的……” “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顾平讽刺道。 “你不也一样,游永贞一威胁,你就说了。今天也是,如果我真的露出什么把柄,我就死了。”陈念安又解下腰间佩剑,那是顾平的佩剑,是她偷偷拿出来的。她把剑递到顾平面前,说道:“你们人族有句古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不过是践行这句话而已。” 顾平拔出剑,那剑瞬间架在陈念安脖子上。此时月光也被云层遮住,两人无法再清楚地看见对方的表情。 即使剑架在脖子上,陈念安也未见丝毫惧色,她冷静地说道:“你杀不了我,无论是实力还是你现在的情况。你功夫不如我,若是杀了我,你要知道你也不可能活着出青州。” 顾平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而后开口:“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这一生,该后悔的事很多,比如你以羽民的身份出生,却活成了一个人类。”陈念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慨。 “我是人,不是羽民。”顾平坚定地说,好像否认这件事就能与陈念安划清界限。 “我不想与你争这个。给你个建议,离开青州,去中原。青州要乱,中原也要乱。在青州你活不下去,但在中原,玄月宫便找不到你。”陈念安抬手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敲响命运的警钟,“在这与我对峙,万一等一下来人,你师尊便白费功夫了。” “你们想对我师尊做什么?”顾平的剑又往陈念安脖子上靠了靠,已经划出一道血痕。 “你不笨,该明白,玄月宫不会杀他。我说了,青州要乱,玄月宫要保证有人有一战之力。只要我不死,他就没有大过错,只不过是护犊子而已。”陈念安偏了一下头,天冷,剑也冷,那股凉意渗透到了她的心底。 顾平沉默了许久,手中的剑却依旧没有放下。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复杂的纠葛。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顾平的眼神中满是怀疑,仔细地审视着陈念安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陈念安微微叹了口气:“信与不信,全在你。但我所言句句属实,青州即将陷入混乱,你留在这里只会陷入危险之中。而中原虽也不太平,但至少你还有一线生机。” 顾平的眼神闪烁不定,他心中明白陈念安的话或许有几分道理,但他又怎能轻易放下对师尊的担忧。 “你不必信我,只需要知道,你死在这里于你自己,于姜志奇,于我,都没有任何好处。”陈念安轻声叹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姜堂主要是知道他的徒弟是一头倔驴,恐怕也会后悔自己这些年偏心于你。” 最终,顾平还是收回了剑,那剑好像带着他的犹豫与挣扎一同消失。他说道:“下次见你,我一定会揭穿你的阴谋。” 陈念安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不必,下次见你,我会以羽民的身份去见你,至于你是人类还是羽民,全看你的抉择。” 顾平收起剑,转身要离开。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独和决绝。 “外袍也拿上吧,一代大侠,衣衫不整,成何体统。”陈念安拿起身边的外袍丢到顾平身上。 顾平拽了下外袍,而后施展轻功离开。那身影被黑夜掩埋,从此之后,这个江湖再无玄月宫竹堂顾平,只多了一个为生活,为仇恨而奔波的武者。 此时,这里又只剩下陈念安一个人。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顾平离去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夜,依旧深沉,而她的未来,也如同这茫茫夜色一般,看不见光明,看不见希望。 第52章 密谋 众人苦苦寻觅顾平,却始终不见其踪影,此事也只得暂且搁置一旁,不再继续追寻。然而,宫主人选之事却犹如巨石压在众人心头,刻不容缓,必须尽快确定下来。各堂的弟子们,心中自然怀揣着殷切的期望,都盼望着自家堂主能够登上宫主那尊崇之位。 只是竹堂出了一个顾平,医堂出了个游永贞。而星堂的陈念安,时至今日也仅仅是个“代堂主”罢了。如此情形之下,宫主的人选自然而然地聚焦在了封仪与仇天二人身上。这两人无论是资历,还是年岁,都极为相当,近乎相近。故而最终宫主的人选必然会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 封仪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忙于整理这段时间因处理游永贞与顾平事件而积压如山的事务。 就在这时,一个竹堂弟子悄然无声地走近,脸上满是恭敬之色,低垂着眉眼,恭恭敬敬地说道:“封堂主,我家堂主请您过去一趟。” 封仪听闻此言,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那弟子,满脸疑惑地问道:“请我过去?可有说是什么事?” 弟子依旧恭敬地回应:“不曾,堂主说要亲自与您商议。” 封仪微微点头,说道:“等我一下。”随后,他拿起毛笔,神情专注地将手中事务批注完毕,这才缓缓起身,迈出房门。 封仪来到竹堂,心中已然明了,此时找他,必定是为了商量宫主的人选之事,要么是他姜志奇想做宫主,要么就是……他静静地站在姜志奇的院外思索许久才抬起手,轻轻推开院门,然后缓缓地步入院中。只见姜志奇悠然自得地躺在摇椅上,手边摆放着一个矮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两壶茶水,另一侧也同样放置着一个摇椅。 姜志奇微微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慵懒,看了封仪一眼,缓缓说道:“请坐,封堂主。” 封仪略作思索,迈开步子走过去,坐在那摇椅上,只是他的神态与姜志奇相比,远不如那般悠然自在,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间透出一丝凝重。 “这段时间不让我出竹堂,我便连门口都懒得出去了。”姜志奇慢悠悠地拿起茶水,轻抿一口,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接着说道,“日常所需都让弟子们送过来,做了这么多年的堂主,难得清闲下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封仪则仔细地端详着姜志奇,自从顾平离开之后,姜志奇仿佛在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他的眼神中满是落寞,脸色也有些黯淡,这些年来,姜志奇一直不娶妻生子,将顾平视作己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 “你也别这样紧绷着,之后有你紧绷的时候呢。”姜志奇微微眯起眼睛,哼起了小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悠然的笑意。 封仪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可以这般悠闲,我却忙得焦头烂额。”封仪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 姜志奇偏过头,看着他,问道:“封堂主,你觉得大家会保举谁做宫主?” 封仪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不好说。医堂那位年事已高,又多年不管事,没人会保举他。陈念安那小妮子资历浅,年龄也不够,不会是她。无非在你、我、仇天之中选出一个。”封仪说话时,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哈哈……”姜志奇干笑两声,“我不行,我不行……顾平那小子出了事,我哪还有资格当宫主啊!”姜志奇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自嘲。 封仪沉默不语。 姜志奇接着又说:“封堂主,你想当宫主吗?” 封仪摆摆手,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不好说,不好说。” 姜志奇想了想,继续说道:“陈念安必定推举仇天,那日的情况你也清楚,是你我逼着陈念安,仇堂主那可是什么都不知情。所以我就只问封堂主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当这宫主!” 封仪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想,谁不想当宫主呢。你说我和仇堂主这抛家弃口的,整日泡在宗门内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权和利嘛。只是啊,现在陈念安呼声最大,她保举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的。”封仪说话时,眼神中既有渴望,又有无奈,他深知以现在陈念安在玄月宫的名声,他说的话并不顶事。 姜志奇微微颔首:“有你封堂主这句话就行,我会保举你做堂主的。” 封仪眉头紧锁,满脸疑惑:“你这……什么意思?” 姜志奇正色道:“你我都知道陈念安有问题,可当日那件事,能信你我的话的人不多了,可也绝对不能让陈念安做那坐收渔利的人,否则这玄月宫将来还有你我容身之处吗?” “你想如何做,陈念安要不动声色的解决,但是仇堂主是无辜之人。”封仪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眼神中流露出审慎的神色。 姜志奇终于坐起身,表情也严肃了许多,“放心,只要仇堂主不做恶事,我不会对他出手。但是封堂主也要知道,万一仇堂主与陈念安沆瀣一气,那你我也不得不出手。”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漫长的沉默。 封仪心中清楚,现在玄月宫各堂都在积极寻求与其他人合作,好让自己得利,可这样一来,不就又重复了当年他们的师傅的情形吗?如今的玄月宫,却没有能推上宫主之位的萧家人,也没有第二个能带着玄月宫再度崛起的游永贞。这样斗下去,玄月宫究竟能存在多久?可不斗下去,玄月宫又能在陈念安手里撑过多久呢?这个问题犹如沉重的枷锁,紧紧地压在封仪的心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封仪的脸上满是忧虑,眼神中透露出对玄月宫未来的担忧。 姜志奇看出封仪的犹豫,又补充道:“封堂主,你是个好心人,需得清楚,宫主一定不能是陈念安那边的人!” 第53章 宫主之争,突现变数 封仪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中满是纠结与挣扎,那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着他的内心。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可若真如此行事,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又当如何收场?” 姜志奇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神色坚定,没有任何困难能够动摇他的决心。他缓缓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已无退路。若不放手一搏,玄月宫迟早会落入他人之手。我们只需小心谋划,定能成功。” 封仪沉默良久,最终,他轻叹一声,妥协下来:“也罢,既已至此,便只能如此。但我们需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差错。”他深知,这一步棋关乎着玄月宫的未来,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姜志奇微微点头,回应道:“那是自然。” 此时,玄月宫上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各堂弟子们都在暗中猜测着宫主之位的归属,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每一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所支持的堂主是否能够登上宫主之位,而这一决定又将对他们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 而封仪与姜志奇的谋划也在悄然进行着。他们深知,这一步棋关乎着玄月宫的未来,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然而,他们已无退路。他们就像是在悬崖边上行走的人,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差错就可能粉身碎骨。 又是众人齐聚的场面,只是医堂老堂主告病不出。 封仪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一次叫大家来是定下宫主人选,资历、武艺、智谋、德行均缺一不可。”他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评估着他们的反应。 “资历,这是直接把我排除在外了啊。”陈念安轻笑出声,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不过也好,省下我再废脑筋了。”她的表情轻松,仿佛并不在意自己被排除在宫主之位的竞争之外。 “各位尽可以畅所欲言,玄月宫也不是由我们几个独裁的地方。”封仪鼓励着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希望能够听到不同的声音,尤其是能让他们有力的反驳陈念安的话都声音。 “各位堂主,弟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朱明朗走上前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请讲。”封仪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若是资历也是能否做宫主的评判标准,那么萧宫主似乎也不该上位。此番封堂主所说,似乎有些针对我星堂堂主了。”朱明朗看着上面几个人,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星堂的弟子。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和不满,像是在为自己星堂堂主陈念安打抱不平。 “朱明朗,下去。”陈念安冷声道,“既然有这标准,那我也不凑这热闹,不过话还是能说几句的吧,封堂主?” “陈堂主请讲,资历也不是唯一标准,这几年陈堂主对星堂的贡献有目共睹。”封仪特意强调了星堂两个字,也是说给众人听,身为宫主绝对不能偏心某一堂。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平衡各堂之间的关系,避免出现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也能让其他人明白陈念安做堂主对其他堂没有好处。 “不用封堂主强行捧场。”陈念安一抬手,阻止了封仪继续说场面话,“我推荐仇堂主。资历我不行,德行上……姜堂主似乎差了点。”她的话语直接而坦率,没有丝毫的掩饰和虚伪。 “哼。”姜志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既然坐在这里,那我推荐封堂主,除了游永贞,这些年便是封堂主劳心劳力,他若是不算对玄月宫有贡献,那就没人算得上了。” 竹堂站在盾堂这边,星堂站在松堂这边,医堂没有话事人,此番较量也不过是五五开。局面陷入了僵持,每一方都在为自己所支持的堂主争取更多的支持。 “诸位堂主,弟子以为,陈堂主虽然资历尚浅,但其武艺与智谋不容小觑,若不是陈堂主,恐怕此时玄月宫已经在游先生手中,而竹堂那边……”讲话的弟子抬头看了一眼竹堂那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也不可能查出羽民奸细,所以弟子以为陈堂主是有资格的。” 说话的人是医堂的弟子,封仪与姜志奇仔细看着那人,发现那弟子是宁华最疼爱的小师弟——杨荣轩。因为蔡阳的事,这几年陈念安有什么杨荣轩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派人送给了杨荣轩。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杨荣轩帮陈念安说话并不稀奇,可在这时候帮陈念安说话却无疑代表了医堂的态度。 果不其然,因为杨荣轩的话,医堂弟子便开始推举陈念安。 陈念安淡淡一笑:“多谢各位抬举,但是不只是资历不足,我也确实该历练历练,还是保举仇堂主吧。” “既然陈堂主这么说了,那么弟子这边便支持仇堂主。”杨荣轩向着陈念安拱手。 局势瞬间变换,医堂弟子站在陈念安这边,便是三堂对两堂,盾堂与竹堂处于劣势。 就在局势似乎已定之时,一个略显苍老却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且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医堂老堂主缓缓步入会场。 老堂主神色肃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封仪身上,微微点头道:“封堂主这些年来为玄月宫劳心劳力,大家有目共睹。宫主之位,非他莫属。” 众人一片哗然,刚刚倾向于仇堂主的局势瞬间又被打破。陈念安微微皱眉,看向老堂主说道:“老堂主,仇堂主亦是德才兼备之人,为何独独推举封堂主呢?仇堂主在资历、武艺和智谋方面也不逊色。”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场下的弟子们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堂主与弟子所支持的人不同,这让医堂弟子们摇摆起来。 陈念安心中不悦,本来已成定局的事,却被人搅和了。但是面上却并未显露。 第54章 借刀杀人引祸端 “既然老堂主这么说了,那么封堂主受之无愧。”仇天先站起来说了句。 陈念安虽然不甘心,却也顺着说了下去:“看来封堂主还真是众望所归。” 虽然有两位堂主支持封仪,仇天那边只有陈念安,但是因为弟子大多数还是站在仇天这边,纵然是堂主也不能逆了民心,因而这次也没有商量出来。 “这个老不死的,他来凑什么热闹!”陈念安在屋里来回踱步,语气中掩饰不住怒火,“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你就当上宫主了!” 仇天的脸色也不好看,本来以为是稳赢的局面,没想到医堂老堂主竟然在那时候出现。 “现在可好,封仪本就对之前游永贞的事有疑问,他若是当上宫主,必然会重新调查,若是将来查到你我头上,咱们两人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陈念安露出苦恼的神色,停下脚步看着仇天,“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支持封仪那边的人减少?” “除非医堂那位死,否则……”仇天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陈念安耳中。 “不可,游永贞的死是他在各堂收揽权利咎由自取,弟子也不可残害,不说查到你我的问题,玄月宫若是没人了,你当这个宫主又有什么用!”陈念安直接反驳,语气真挚而恳切,仿佛之前设计陷害游永贞与顾平的人不是她一样。 仇天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不如此,我们迟早会被封仪揪出。如今已无退路,只能冒险一试。” 陈念安咬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内心陷入挣扎。她深知仇天所言不无道理,但残害医堂老堂主的行为实在太过冒险。然而,一想到封仪若当上宫主后可能带来的后果,她又开始担忧。 “罢了,此事容我再想想。”陈念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念安转身离开回到星堂。她知道,仇天不可能等,就如同当初张佳富的事件尚没有调查清楚的时候仇天就想要直接将张佳富解决来洗清他自己的嫌疑一样。她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刺激一番仇天并把自己从这个事件中摘出来,自己只需要等着仇天行动就好。只是她无法确定仇天是打算直接解决医堂老堂主还是会对其他弟子也下手。 而此时,陈念安接到单飞英的消息——东瀛派人进攻中原了。陈念安回信让单飞英适时的拿着大荒这边掌握的情报协助中原,她要让中原打退东瀛,但是在之后面对大荒的进攻时没有还手之力。 而后陈念安又传信给青殿,要青殿带兵前来青州。 日子在紧张与不安中悄然流逝,玄月宫的气氛愈发凝重。陈念安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处理着星堂的事务,暗地里却时刻关注着仇天的动向。羽民与泉先行动比较快,已经在青州外面的岛屿驻扎起来。 陈念安又多次暗示仇天自己现在对于他做宫主这事无能为力,只等仇天搅乱玄月宫,陈念安便顺势搅乱整个青州武林! 而仇天,果然如陈念安所料,决定对医堂老堂主以及众多可能支持封仪的医堂弟子下手。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乌云遮住了月亮,整个玄月宫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仇天带领着一群心腹弟子,悄然潜入医堂。他们行动迅速而隐蔽,如同鬼魅一般。 医堂的弟子们大多已经入睡,毫无防备。仇天等人轻易地突破了医堂的防线,向着老堂主的居所逼近。 老堂主此时正在房中阅读医书,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当仇天等人破门而入时,他才惊觉不妙。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医堂!”老堂主怒视着仇天等人。 仇天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老堂主,你挡了我的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仇天手一挥,手下的弟子们立刻冲上前去,与老堂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老堂主毕竟年事已高,甚至来不及向外求援就被仇天所杀。 仇天知道若是只死了一个医堂老堂主,嫌疑人便太容易锁定了。因而在他行动的同时,还派了一些人去解决其他堂内不支持自己的弟子。 仇天并未告诉陈念安此事,但是陈念安已然知情,玄月宫就要乱了!她没有派人,而是亲自行动起来。 动静被陈念安闹大,她却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杀伐声传入耳中,有弟子匆忙来报,说是各堂打了起来。 “什么!”陈念安猛然坐起身,“召集星堂弟子,莫要参与斗争,保全自己实力!” 其他堂也有弟子反应过来,去寻找自己堂的堂主。 此时的玄月宫已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各堂弟子们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互相攻击,喊杀声震天动地。 陈念安悄悄潜入人群之中施展障眼的法术,让各堂弟子看见的都是一些鬼怪场景,这样一番操作下来,玄月宫内更是混乱不堪。纵然姜志奇与封仪奋力挽救,一场鏖战下来玄月宫还是一片狼藉。 陈念安站在星堂弟子面前对仇天怒目而视:“仇堂主,你真是疯了!” 封仪与姜志奇听着陈念安的话反应过来——这是仇天为了解决不听自己话的人造成的混乱! 仇天拧着眉毛,感觉不对劲,他确实想趁乱解决那些人,但是事情不可能闹这么大,这其中必然有其他人推波助澜——陈念安!仇天猛地看向陈念安:“你……” “仇堂主难道想说是我指使你吗?”陈念安冷哼出声,“各位玄月宫的弟子可都看见了,是你带着人杀进医堂!” 借刀杀人!仇天心中一惊,之前面对游永贞的时候陈念安就用了这招,这一次竟然是自己中招了! 仇天怒视着陈念安,却一时无法反驳。 而此时,各堂弟子们在混乱中逐渐失去理智,对其他人都起了杀心。他们不再仅仅是为了争夺宫主之位,更是为了在这混乱的局势中自保。 第55章 折骨为炊,易子而食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各堂便也彻底抛开了伪装,不再惺惺作态。各堂纷纷开始暗中联系其他门派,急切地寻求外援。 在这混乱的局势中,一些门派嗅到了谋取利益的机会,如同饿狼嗅到了血腥味一般,纷纷响应。很快,整个青州武林就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涟漪迅速扩散,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陈念安则趁着这混乱的局面,果断地对玄月宫的各处藏书之地展开了行动。果然,不可否认,拆迁在某些时候确实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藏书阁中那隐藏的房间,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房间里存放着当年大荒子民还在这边生活时候的记载,有些是古老的竹简,岁月的痕迹在上面清晰可见,有些甚至刻在石板、龟甲之上,历经沧桑,许多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凭借着仅存的内容,仍能勉强阅读。 很快,因为玄月宫内乱,这场战斗便如同熊熊烈火般迅速蔓延,从玄月宫的势力之争,逐渐演变成了各个门派争狠斗勇抢夺青州武林至尊位置的战争。各方势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在青州的大地上展开了激烈的争斗。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天动地,血雨腥风笼罩着这片曾经宁静的土地。原本安宁祥和的青州,如今变成了一片惨烈的战场,百姓们陷入了无尽的苦难之中。 时间悄然流逝,就这样过了半年多。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陈念安敏锐地察觉到时机已到,趁此时机迅速安排羽民与泉先入驻青州。他们并未急于与各大门派展开正面冲突,而是采取了更为明智的策略。先行截下青州朝廷派往中原求救的守军,这些守军在混乱的局势中本就力量分散,难以抵挡羽民与泉先的突然袭击。而后截断中原与青州沟通的水路。 之后那些已经可以隐藏自己双翼的羽民与可以将尾巴化成双腿的泉先,被整编进入星堂弟子的阵容中。 “堂主……这些人是?”有星堂弟子见陈念安带来许多陌生的面孔,心中充满疑惑。 “我们也是青州人,来投奔陈堂主的。”为首的人口音虽然并不像青州人,但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只要有力量加入,便能增加生存的希望。再加上现如今,保证兵力才能在门派斗争之中求得一条生路,因而众人也并未反驳。 而后,陈念安便开始施展她的手段,收拢人心。她深知,在这混乱的局势中,人心的向背至关重要。 陈念安带着人走进村子,那村子看起来既破败又荒凉。她清楚地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还来过这里,那时的村子充满生机与活力。她曾与这里的人愉快地做过交易,村民们或是在田地中辛勤劳作,期待着丰收的喜悦;或是在家中专注地做着手工,准备往外卖以换取生活所需。小孩们在路上欢快地奔跑,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回荡在空气中。 而现如今,入目之处皆是一片凄惨景象。曾经坚固的土坯墙如今布满了裂痕,似乎了无数次风暴的冲击,随时都会坍塌。一些房屋的屋顶已经塌陷,残破的房梁暴露在风中,摇摇欲坠,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安稳已被彻底打破。 村子的道路上满是尘土和碎石,曾经这里或许有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和欢快的笑声,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田中杂草肆意生长,在这本该是农忙时节,却无人打理。那些曾经承载着希望的田地,如今变成了荒芜的废墟。 陈念安看到一些废弃的农具随意地丢弃在路边,有的已经生锈,被岁月遗忘;有的则被损坏得不成样子,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这些农具曾经是村民们生活的依靠,如今却被无情地抛弃在这战乱的废墟之中,无人问津。 村子里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有的窗户已经破碎,只剩下空洞的窗框,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眼睛。偶尔能看到一些房屋的门上挂着破旧的布帘,在风中轻轻飘动,在低声诉说着曾经的繁荣与热闹。 “有人吗?”陈念安走进村子大声呼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猎猎风声,那风声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哭泣,让人不寒而栗。“搜!”陈念安果断下令,众人立刻分散开来,在这破败的村子里四处搜寻着。 陈念安也亲自到处搜查着,当她走到一处门外的时候,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心中一沉,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她缓缓走到门口,用力踹了一下那扇门。门被踹开的瞬间,里面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里面看起来是个厨房,到处染着血迹,那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的斑块,如同恶魔的印记。还摆着不少骨头,那些骨头杂乱地堆放着。 陈念安走进去拿起一根骨头细细观察起来——这骨头不小,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型牲畜的骨头,更像是人类的骨骼。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哀。 “人骨,还是女人的骨头。”陈念安放下那根骨头,转头看向其他的骨头,留下来的都是大块,有女人的,有小孩的。 每根骨头上面的肉都被剔得很干净,仿佛被饥饿的野兽啃食过一般。有一些骨头被敲开,里面是中空的,那空洞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灶台的锅里有一团头发,灶台下面是几块被烧得焦黑的骨头。 陈念安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这就是……战争? 这就是她费尽心机引发的战争的后果? 这几年,杀人的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怕,那些人在她眼中是自己前行道路上的绊脚石,如果不除,就会影响到大荒子民回归九州。可如今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她却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这些人都是因为这场战争死的! 不,这是他们应得的!陈念安定了定心神,脑海之中的景象被那些被人类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羽民代替。 第56章 坟圈子里安营扎寨 陈念安缓缓走出房间,神色间满是疲惫与怅然,心中似有千般思绪缠绕,以至于全然没了心情继续去搜查其他的地方。 时光悄然流逝,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村庄便被彻底搜查完毕。果不其然,并非如之前所料想的一个人都没有,众人一番忙碌后,竟搜出来二十多个人。 “饶命啊,我们真的没有钱粮了……饶命……”那些人一个个面容惶恐,始终低垂着头,不断地说出求饶的话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陈念安寻了一处倒塌的土墙,缓缓坐下,目光沉静地看着那些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抬起头。” 有几个还算胆大的人,微微颤抖着抬起了头,其中一人在看到陈念安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认出了她:“是你……你是玄月宫的……” 陈念安长叹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感慨与忧虑,她望着那些人,一字一顿地问道:“村里其他人呢?” “都逃了,都逃走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中带着些许慌乱。 “逃,走,了。”陈念安看着那些人,说得一字一顿,随着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那些人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被找到的全都是男人,他们的年龄不算小,然而并未失去行动的能力。若是一般的妇孺被他们盯上,绝对是毫无还手之力。陈念安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来回扫视,声音冷淡得如同冬日的寒霜,她心中其实已然知晓这些人是怎么活下去的,但是她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只为了那一丝或许并不存在的希望。 “既然已经没有粮了,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陈念安继续问道。 “我们……我们……” “……算了。”陈念安摆手,“现在青州混乱,朝廷无能,武林中人为非作歹,我等便是为了广大百姓的生存的权利而前行,尔等可愿加入我们?”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等着这些人回答,但是众人支支吾吾却没有人说话。 “当然,我也并不强迫你们。”陈念安抬头看向自己手下,“给他们每个人发一天的干粮。” 说完,陈念安站起身:“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跟着我,那就在这里待着吧,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起兵,若是他们来了跟着他们也是一样。” “陈堂主,陈堂主……我愿意追随您……”有一人立刻站起来走了两步,“我愿意追随您。” “哦?那你为何愿意追随我呢?”陈念安转头看着他。 “为了混一口饭罢了,陈堂主前几年从我们这里买了不少粮,应是早就有所预料了。” “你倒是聪明,确实,从那时开始青州武林就陷入了一片动荡不安之中,只是你们当时浑然不知罢了。我若贸然说出去,恐怕也会落个妖言惑众的下场。”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感慨。 “陈堂主先见之明,我相信跟着陈堂主定能寻得一条出路。”那人满脸崇敬,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你老婆孩子呢?”陈念安忽然话锋一转,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对方脸色骤变。 那人愣了片刻,而后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死了,没有吃的,他们……他们饿死了。” “是吗,埋在哪里了,带我去看看。”陈念安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神色平静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个人又支支吾吾许久,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而后才说:“在村东边山腰上的墓地里。” “行,我们去祭拜一下。”陈念安毫不犹豫地抬脚就往那边走,步伐坚定而有力。 “陈堂主……”那人试图阻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去看看,你既然做了我的手下,我也该给你家人一个交代。”陈念安说完便不再讲话,而是径直向着东边的山腰走去。 山上一片荒芜景象,许多草木都被连根拔起,树皮也被扒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硬质的木芯。人要是饿到了极致,只要是能咽下去的东西,什么都会去尝试。树皮、草根,甚至那细腻的土。在这艰难的岁月里,为了生存,人们已经顾不上许多。 终于到达墓地,许多坟墓都被刨开了。一眼望去,能看出被刨开的都是新坟,那些老旧的坟包无人触动。不难想象,那些被刨开的坟墓里面的尸体现如今在哪里。但是陈念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问哪个是他老婆孩子的坟墓。男人低着头,眼神闪烁,随便指了一个方向。陈念安转头看过去,那里也是一个被刨开的坟。 陈念安走到坟前,微微低下头,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土坑,缓缓说道:“我带走你丈夫了,你在天有灵保佑他活下去,跟着我活到青州安定的那一天。” 说完,陈念安转身对着众人说:“今日就在附近驻扎下来,明天一早赶路,我们与另一波会合。” “是。”众人齐声回应。 在坟圈子里安营扎寨,陈念安自然是有她的想法。但既然她下令了,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太阳完全落下去,夜幕笼罩大地。陈念安没有去睡觉,而是静静地坐在边上,看着山脚下的村子。那里一片漆黑,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但是陈念安知道,并不是没有人,还有人没跟自己来。 到了后半夜,周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念安冷笑一声:“给我抓!” 倏然间,从周边隐蔽处窜出十几个人,向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挥舞着武器冲过去。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一群出击的猎豹。 没用多长时间,那些想来偷他们粮食的人就全都被抓住。 “我当时问你们想不想跟我走,你们不跟,现在反倒是跟着我来想要偷我的粮食。”火光映衬下,陈念安的表情宛如鬼魅,让人不寒而栗,“跟着我的人,我自然会想尽办法保住他的性命,但是胆敢犯我者,亦不会手下留情!” “杀!” 一声令下,十几条性命黄泉相逢。 第57章 夺城后的路线选择 陈念安静静地望着地上冰冷的尸体,眼神中悄然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在这喧嚣纷乱的乱世之中,她深知仁慈在很多时候或许并不能为自己换来生存的机会。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心中却也为这些逝去之人的命运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哀。 众人置身于一片死寂般的寂静之中,从陈念安的身上,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坚决与果断。他们心里明白,在这无比艰难的时刻,唯有紧紧跟随陈念安,或许才能够寻得一线生机。 次日清晨,那轮火红的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阳光如同一匹华丽的锦缎,轻柔地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可惜的是,这璀璨的阳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那如影随形的阴霾。陈念安面容坚毅,果断地命令众人整军出发,他们即将踏上征程,去与大部队会合。 众人一路前行,走了几十里的漫长路程。一路上,由于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阵营的人马,所以耗费了不少时间,才终于和大部队成功会合。 “堂主,你们终于回来了。”朱明朗一看到陈念安,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的眼神中满是激动与兴奋。 陈念安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这次地形勘察完毕,你们拿下榆城了?” “那当然,我朱明朗出马,什么拿不下!”朱明朗满脸骄傲,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豪迈。 “好,那我们便先在榆城驻扎。”陈念安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现如今,陈念安手下不过两万多人。在广袤的中原大地,这些人确实还不够看,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在青州,这已然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因为陈念安目前尚未举旗,所以现在众人对她的称呼依旧是堂主。 榆城虽然不算大,然而其渔盐业却极为发达,因此可以说是一个富庶的城池。这里人口众多,对于招兵买马而言,无疑是极为便利的。最重要的是,榆城是一个临海的城池,方便羽民与泉先两族登陆。也正因如此,陈念安先安排了大部分人去全力争夺榆城。 幸好那些江湖人士的争执往往只盯着各个山头,并且仅仅看重个人的武力强弱,完全不考虑兵力问题。这便给了陈念安可乘之机,使得她能够较为顺利地从青州守军中成功夺取榆城。 入驻榆城后,陈念安下的第一道命令不是强行征兵,而是吩咐下面的人除了禁止出城外不可打扰百姓生活,有烧杀抢掠者一律军法处置。至于军法是什么,陈念安当然不知道,但是这城中的守军也不是让他们杀光了,找几个人统计记录一下就可以了。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百姓们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只有赢得百姓的支持,才能够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 陈念安坐在校场一边,校场中是投降的守军和榆城的县令。县令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对着陈念安赔着笑脸。当时是朱明朗带人来打他,他以为朱明朗才是头,却没想到他们的头是个年轻的女子。不过听说这人原来是玄月宫的堂主,武艺高得很,所以也不敢怠慢。 陈念安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县令身上。那眼神中虽无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县令心中不禁一紧。 “县令大人,这榆城既已易主,日后当如何治理,你可有想法?”陈念安的声音清冷,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县令赶忙躬身,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回堂主,小的定当全力配合堂主,为榆城百姓谋福祉。”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谄媚与讨好,仿佛在向陈念安表明自己的忠诚。 陈念安微微颔首:“既如此,你且说说这榆城的民生状况、财政收支以及周边势力分布。” 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开始一五一十地汇报起来。陈念安静静地听着,心中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此时,校场上的守军们神色各异。有的人心怀忐忑,不知未来命运如何;有的人则暗自观察着陈念安,揣测这位新主子的脾气秉性。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疑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走向何方。 陈念安扫了一眼众人,缓缓站起身来,“你们既已投降,我陈念安也不会亏待你们。但倘若有人心怀二意,那就休怪我无情。”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几个心腹离开了。 不过,单拿下一个榆城还是不够。陈念安看着面前的沙盘,她之前带人分路便是为了确认地形。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宛城,虽然是穷乡僻壤山沟里,但这地方易守难攻,拿下之后方便我们修整。”陈念安在宛城的位置上插了一个旗子,而后又看向另一边,“一条是源城,这里不好打也不好守,并且城里富得流油,估计也是兵强马壮的。各位说我们该打哪里?” 朱明朗探头看着眼前的沙盘说:“自然是打宛城,现在朝廷守军还有活跃的,武林那边也对咱们虎视眈眈,先练兵才是正经事。” 江湖门派教的都是个人的武学,一个江湖侠客对阵一个士兵,那是稳赢,可一百个江湖侠客对阵一百个士兵,局面便很有可能不同,更何况现在真要打起来最少也是几千人的局面。 “我认为朱兄说得对。”有人附和起来。 陈念安抬头看着那人,不是熟悉的面孔,应是朱明朗这段时间收服的小弟。她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以为呢?” “我这只有一膀子力气,堂主和朱兄说打哪里咱就打哪里。” 陈念安又转头看着自己安排进来隐藏身份的羽民与泉先:“晏竹,你以为呢?” “啊、我、我?”那叫做晏竹的年轻人指了下自己,“我觉得宛城依山傍水,正适合咱们休养,急事缓办吗。” “都觉得打宛城合适……这样,把县令叫来,我有事问问他。”陈念安对身边守卫吩咐下去。 第58章 就怕货比货 不多时,县令被带到了陈念安面前。只见那县令满脸堆笑,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着,他微微躬身,那姿态极尽谦卑,就像是在等待着主人发号施令的奴仆一般,静静地等待着陈念安发话。 陈念安目光沉静如水,缓缓地将视线落在县令身上。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片刻之后,她缓缓开口道:“县令大人,我来问你,这宛城与源城,你可了解多少?” 县令一听这话,心中猛地一紧,他赶忙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回答,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片刻后,他努力稳住心神,说道:“回堂主,宛城地处偏僻,四周多为山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也正因如此,那里的资源相对匮乏,百姓生活较为艰苦。而源城则富甲一方,商贸极为繁荣,城中店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然而,源城的城防虽坚固,却也正因如此容易成为各方势力觊觎之地。” 陈念安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思索之色。接着,她继续问道:“你倒也不算草包。若我军攻打宛城,可有何利弊?攻打源城又当如何?” 县令赶忙擦了擦汗,那动作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恼了眼前这位年轻堂主一般。他思索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回答:“攻打宛城,虽初期可能较为艰难,毕竟那里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但一旦拿下,可凭借其险要的地势进行修整,且不易被其他势力轻易攻击。而攻打源城,若能成功,可获得大量财富与物资,无疑能极大地壮大我军实力。然而,源城兵强马壮,防守严密,攻打难度极大,且一旦失败,恐遭其他势力趁火打劫,后果不堪设想。” 陈念安听后,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众人也都紧张地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决策。整个空间被一种紧张的气氛所笼罩,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了。过了一会儿,陈念安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县令先下去吧,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要在外征战,还要靠你这百姓父母官管理城内。”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县令被呼来喝去,心中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过几天这伙人都要出去,自己也可以趁机有些动作。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笑容,缓缓退下。 “堂主,你决定打哪里?”朱明朗看县令被带走之后才问。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伸手将手中的旗子插在沙盘上:“打这里!” 经过几日的休整,陈念安带着众人再次出城。算上县城里面招来的人,现在陈念安手里一共不到三万人。她果断地带走了两万五千多人,只留下一些降军与三千多人在城中。 眼见陈念安他们出了外城,县令终于收起笑脸,转过头对自己下边的人露出阴鸷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算计,仿佛一只饿狼看到了猎物:“想啃下宛城这块硬骨头,凭他们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这一来一回就一个月。这段时间把那些猪猡的钱都给我搜上来,咱带着你们出海享受荣华富贵去。” 陈念安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英姿飒爽,就像一位女战神。朱明朗骑着马与陈念安错身半步,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堂主,就留下那胖子在城中不好吧,他明显不是什么好人。” “朱明朗,你觉得什么叫好官?”陈念安没有回应朱明朗的疑问,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朱明朗想也不想就回答说:“清正廉洁,勤政爱民。” “如果所有官都清正廉洁,勤政爱民,那谁好坏又要如何去讲?”陈念安的声音平静。 “自然是对比政绩。”朱明朗说完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陈念安笑笑,她知道朱明朗明白了。“咱们在榆城时间不长,这地方原本也有钱,就算都遵守军纪,但是那些百姓也是不服的,只不过是不敢打咱们罢了。”陈念安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也知道那县令不是好人,他不是好人,咱们又压了他这么多天,你说,咱们离开这段时间他会做什么?” “搜刮民脂民膏,准备跑路。” “所以咱们要在他跑路之前回去,有对比,才能显得咱们军纪严明,那些百姓才愿意跟着咱们啊!” “那咱们可得快点。” “所以这几天都给我打起精神,谁要是影响了行军,直接军法处置。”陈念安回头高声喊道,“都跟上,给我加快脚步!” 而此时,榆城内。 “拿来吧你,说没钱了,这是什么!”小胡子从老妇人手腕上拽下一个金镯子。 老妇人满脸惊恐,苦苦哀求道:“官爷,这是我家的传家宝啊,求求你还给我吧。”小胡子却一脚踢开老妇人,恶狠狠地说:“哼,现在都是县令大人的了。” 县令府中,一箱箱搜刮来的财物堆积如山。县令满脸得意,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手下们不断地将财物抬进来。“动作都快点,等那伙人回来,我们可就没机会了。”县令催促着。 街道上,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却被身边的老人拉住。“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惹不起啊。”老人无奈地叹息着。 在一家店铺里,几个士兵正在抢夺货物。店主绝望地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被洗劫一空,却无能为力。“你们这些强盗,不得好死!”店主悲愤地咒骂着,但士兵们却充耳不闻。 留下的陈念安带来的人想要制止这些人,却是寡不敌众,直接被县令带人给关进了监狱。 “大人,何不直接做掉他们?”小胡子站在县令身边说。 “笨死,”县令拍了一下小胡子的脑袋,“这些人活着,那陈堂主便只是损失点银钱,不至于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若是他们死了,你就算出海,他们也要想办法抓回来拿你的脑袋祭旗!” 第59章 歪打正着 陈念安神色淡然地接过面前人恭敬递来的印章,目光平静如水,轻轻开口道:“你比我想的好打,我还以为要耗费更多时间。” 站在一旁的县令身形消瘦如瘦猴一般,与榆城县令那肥胖的模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然而,他脸上那谄媚的神情却与榆城县令如出一辙。只见他微微躬身,满脸堆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朝廷那边忙着跟东瀛打,咱这青州也没人驰援,守太久了,百姓们也吃亏不是。” 陈念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瘦猴县令,缓缓说道:“你倒是个聪明人。不过,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先攻打你这里?” 瘦猴县令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他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莫非堂主是想以此为跳板,逐步扩大势力范围?” 陈念安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非也。我攻打你这里,是为了给榆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说完,陈念安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与决断。“行了,也不用在这废话了,朱明朗,这里交给你带一万人守着。”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明日一早,其他人跟我回榆城。” “是,堂主。”朱明朗抱拳行礼。 陈念安离开之前又转头对朱明朗说:“你懂不懂这座城交给你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要弟子守卫。”朱明朗回答的声音洪亮。 “记住,这座城——交给你。”陈念安意味深长地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 朱明朗先是疑惑了一下,而后迅速明白过来:“弟子……属下明白!” 陈念安这才转身离开。朱明朗这个人虽然不聪明,但是好在一点就透。 在回榆城的路上,陈念安心绪如潮水般翻涌。她骑在马背上,眼神深邃而悠远,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此次回榆城,必将是一场恶战。毕竟,榆城的县令贪婪成性,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必定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们苦不堪言。而他们的回归,必然会引起县令的强烈反抗。 终于,他们来到了榆城城下。陈念安神色冷峻,她派人前去喊阵,要求打开城门。 此时,城内的县令听到陈念安回来的消息,心中猛地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念安只用了十天就回来了。在他的预想中,宛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陈念安攻打宛城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宛城这么不经打? 宛城县令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他两袖清风,对朝廷忠心耿耿。在他看来,陈念安这种说好听点叫义军,但是对于朝廷来说,那就是反贼!宛城县令必然拼死反抗,陈念安这边也必然损失惨重才对。 可如今的情况却完全出乎这胖子的意料,这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恐慌。 县令慌乱之中连忙召集手下商议对策。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那陈念安来势汹汹,我们怕是难以抵挡啊。”一名手下满脸焦急地说道。 县令脸色阴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后说道:“立刻加强城防,把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都调到城墙上。另外,派人去附近的城池求援,看看有没有援兵能赶来。” 手下们急忙领命而去,整个榆城顿时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 而城外,陈念安看着紧闭的城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这场战斗不可避免,但她也有信心能够取得胜利。 “晏竹,你那边的人还需要多久?”陈念安回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大人,再有半个时辰可以了。”晏竹的声音清冷。 “好,就让他们再多活半个时辰。”陈念安抬头看着城墙,那上面的人已经全都换成了县令的人。士兵们严阵以待,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陈堂主,你既然已经拿下了别的城池,何必在意一个榆城,等老夫离开,这城自然是你的。”县令站在城墙上大喊,声音颤抖着,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似乎也能看出他身上的肉在不停地抖动。 陈念安冷笑一声转过头:“给我拿个弓箭来。” 很快,士兵便拿来一张弓和几支箭。陈念安稳稳地握住弓,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箭上。她张弓搭箭,目标正是那县令。动作娴熟而果断,仿佛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县令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涌起一阵恐惧。但他想到这种距离,还是从下往上射,不可能射中,于是又安下心来大声说:“陈堂主,你在城中还有三千人,你要是能放过老夫,老夫保证他们完好无损的活着。” 说完,县令下令带了几个人上来,试图以此威胁陈念安。 陈念安轻轻咋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然后,她用力放箭。咻的一声,凌厉的箭如闪电般飞出,直接插进城墙上的旗杆。旗杆剧烈摇晃,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县令吓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陈念安高声回应道:“县令大人,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射这么准!”她的声音响亮而坚定,回荡在空旷的战场上。 那县令站起身稳定了一下心神对身边人说:“你们务必给我挡住她!” “那这些人是杀不杀啊,大人?”一直跟在县令身边的小胡子此时也一脑门的汗。 “杀杀杀,就知道杀,你现在不杀他们还有所顾忌,你要是敢杀,他们立刻攻城!”县令踹了小胡子一脚,“跟我来!” 晏竹转头看着陈念安,有些惊讶的问:“大人你射箭这么准?” 陈念安不由得笑出声,小声说道:“其实我瞄的是那县令上边一点,我想这箭不得往下掉点……” 晏竹抬头看了看,那旗杆距离县令少说还有四丈的距离。这波威慑,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第60章 属下梅马,青梅竹马 半个时辰之后,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气也变得愈发紧张。陈念安神色冷峻,缓缓举起手中的弓,再次射出一支箭。只不过这一次,这支箭并非朝着任何一个具体的目标,而是向着天上射去。 箭影如一道闪电般飞出去,瞬间飞向高高的天际。紧接着,陈念安微微一动手指,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就响指打响的一瞬间,那支飞向天空的箭矢立刻燃起熊熊火光,而后绽放开来,如同一朵绚丽的烟花。 而这火光出现后,天空忽然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大鸟的影子。那些影子宛如神秘的幽灵,缓缓盘旋在城池上空,遮天蔽日,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它们的翅膀轻轻扇动,带起阵阵狂风,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攻城!”随着陈念安那坚定而有力的命令响起,天上的鸟影与地上的人同时动了起来。这一幕如同画卷般壮观,让人热血沸腾。 城中的守卫们原本全神贯注地盯着城墙下的敌人,根本没想到会从天上降魔主。当他们抬头看到那些身影时,眼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那些哪里是什么鸟,分明是长着鸟类翅膀的人!每一个都拿着或是枪,或是刀的武器,寒光闪烁,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仿佛一群凶猛的猎鹰。 跟着陈念安一起攻城的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意外的景象。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中那些奇特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震惊。但很快,他们发现那些鸟人并不攻击自己,于是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他们的勇气再次被点燃,叫喊着攻上城墙。他们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无畏的勇气和决心,冲向那座坚固的城池。 喊杀声瞬间震天动地,攻城的人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架起云梯,迅速攀爬,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耀着寒芒。一些人则推着攻城车,狠狠地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的巨响。 城墙上的守卫们惊慌失措,急忙拉弓放箭,试图阻止攻城的人。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但攻城的人们毫不畏惧,用盾牌抵挡着箭雨,继续奋勇向前。 天空中的鸟人们也开始发动攻击,他们如闪电般俯冲而下,手中的武器挥舞着,向城墙上的守卫们发动突袭。守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惨叫着倒下。 陈念安则冷静地指挥着战斗,她不断地发出命令,调整着攻城的策略。在她的指挥下,攻城的人们配合默契,攻势越来越猛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逐渐被攻破,攻城的人们涌入城中。守卫们节节败退,城中陷入了一片混乱。 陈念安站在城楼上高声说:“我说过,你们既已投降,我陈念安也不会亏待你们。但倘若有人心怀二意,那就休怪我无情。现如今,你们跟着县令搜刮百姓,便是你们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不过县令此时并不在城中,陈念安也不恼怒,走到渡口就在那带着人等着。远远的能看到一艘船不断远离,而后又逐渐靠近。 船靠岸之后,陈念安飞身登上船身弯着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县令大人,好久不见了。” “陈、陈堂主,小人,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了,鬼迷心窍,你放小人一马,放过小人……”县令低着头哀求着陈念安。 陈念安点点头:“放过你,行啊,有什么好处?” 县令一听这话,就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快速思索着,结结巴巴地说道:“陈堂主,小人……小人在城中还有不少财宝,只要您放过小人,那些财宝全归您。还有,还有周边几个小城的布防图,小人也可以双手奉上,以后您若再有攻城略地之举,定能事半功倍。”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直起身子,绕着县令缓缓踱步,手中把玩着一支羽箭。“县令大人,你这提议倒是有些诱人。不过,我如何能相信你呢?” 县令惊慌失措,连忙磕头如捣蒜,额头上不断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陈堂主,小人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只要您饶小人一命,小人必定信守承诺。小人对天发誓,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县令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陈念安长叹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这财宝,我若是杀了你,直接据为己有也行。城防图,我也能搜出来。”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寒夜中的冷风,让县令瞬间被冷汗浸湿后背。 县令哆哆嗦嗦想要说什么,却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喉咙,吐不出半句话来。 “不过,”陈念安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我不打算杀你。给他带下去。”她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县令带走。 县令被带走之后,后面的为首的人向着陈念安行礼:“鸾……” 那人刚开口,便被陈念安听见那要往外蹦的字立刻接过话茬:“我姓陈,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陈堂主。” “啊……嗯,陈堂主,属下是追随晏竹大人来的。”那人抱拳,学着人类的样子行礼,动作有些生硬,但好歹还算正确。 “行了,知道都是羽民。”陈念安把手里的箭丢在一边,“跟其他人正式见个面,免得将来起冲突。对了,你叫什么?”她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属下梅马。”那人恭敬地回答道。 陈念安脚下一顿,险些忘了怎么走路。“姓梅?”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正是。”梅马再次确认道。 “那以后就叫你小马了。”陈念安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青梅竹马,倒是有意思。陈念安又把目光转向晏竹,晏竹却一脸正气目不斜视。 第61章 一壶浊酒喜相逢 晏竹等人静静地跟在陈念安身后,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陈念安迈着坚定的步伐,带着他们朝着校场的方向走去。她的心中有着清晰的计划,她知道,这场战斗之后,是时候让众人了解一些重要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校场。陈念安立刻吩咐手下处理完战场与尸体之后,所有人都到校场候着。榆城虽然不大,但此刻校场中却聚集了接近两万人,显得有些拥挤不堪。然而,众人的神情肃穆庄严,他们心中明白,陈念安将他们召集于此,必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吩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人们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当所有人都到齐后,陈念安缓缓地走上高处。她的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地说道:“诸位,今日有一事要告知大家。站在我身边的晏竹与梅马,他们并非普通人,而是来自大荒的羽民!” 陈念安的话音刚落,校场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今日的这场战斗,确实得益于羽民的帮助,众人才能如此轻松地登上城墙,拿下县令的手下。然而,在他们的印象中,羽民都是一些长成人类模样的猛禽而已。他们认为羽民没有智慧,也没有属于人的仁义道德,只是养不熟的玩物罢了。 晏竹向前迈出一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郑重。他大声说道:“诸位放心,我等虽是羽民,却也与各位一样,为了谋求天下安定而努力。”这段时间,晏竹一直跟着众人行动,她的勇敢和担当已经赢得了大家的一些信任。 随后,晏竹张开自己的翅膀。那对双翼上的羽毛是嫩黄色的,中间夹杂着一些红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所有羽民,听我号令,张开双翼,到天上来!”晏竹的声音斩钉截铁,她展开双翼,飞上了天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包括梅马在内的约莫有二百多人张开双翼,飞上了天空。他们在空中盘旋着,翅膀扇动带起的微风拂过地面,让人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 “诸位知道我前些年在玄月宫,而玄月宫又是个几千年传承的门派。”陈念安低头望着那些人类,缓缓说道,“在玄月宫,我发现——当年这些大荒各族与人类一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迁移到大荒,而如今归来,也如同当年一样,是为了与我们一同建立一个和平而繁荣的国度。” 陈念安深知,只是简单地表明身份不能让众人完全信任。于是,她开启了“自古以来”的说辞。她明白,只要让这些人相信——自古以来大荒种族与九州人类都是共同生活的,那么这些人就会自己找一个合适的逻辑说服自己。 陈念安又继续说道:“青州历史悠久,我相信各位家族传承也有关于当年大荒各族与各位祖先的传说,那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事实。” 随着她的话语,已经有人开始点头,相信了陈念安的说法。 “你们先下来,扇得到处都是土。”陈念安清了清嗓子,对天上飞的那些羽民说道。而后,她转头继续对手下其他士兵开口,“今日一役,我相信各位已经看到了羽民在我们这边的优势。虽然数量稀少,但是却能够成为一支奇军!” 晏竹落在地上也接着陈念安的话继续说:“我知道各位对我们有所怀疑,但是各位也要知晓,青州的安定掌握在各位手中,我们是各位可以借助的外援之力。” 晏竹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声音激昂地说道:“今日,我们站在这里,共同见证一个新的开始。我们羽民,来自大荒,却与你们一样,怀揣着对和平与繁荣的渴望。我们并非猛禽,更不是没有智慧和仁义道德的存在。我们有着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追求。我们与你们的心情并无不同” 晏竹先是表明自己的感情与那些人一样,去拉近了自己与他们的关系,而后又继续利用羽民在这次战役中的表现表达自己的忠心:“在这场战斗中,我们携手并肩,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勇拼搏。我们用行动证明了我们的忠诚与勇敢,各位要相信我们是可以信赖的伙伴。青州的未来,需要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我们羽民愿意与你们一起,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定与繁荣,贡献出我们的力量。” 而后晏竹话锋一转:“不要因为我们的身份而心存疑虑,不要被偏见蒙蔽了双眼。让我们放下过去的成见,共同迎接未来的挑战。我们可以一起建立一个和平、公正、繁荣的国度,让每一个人都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言语之间晏竹引导着人类信任他们才是一个公正有自己思考的人,同时给那些人画了一个不小的大饼,让羽民和他们看起来站在同一阵线上。 陈念安不由得暗自咋舌——这晏竹比自己能说,能忽悠,将来有什么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事可以交给她去办。 众人听着晏竹的话语,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他们的目光缓缓地从身边的羽民身上扫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视之为盟友的坚定神色。那些原本带着警惕与戒备的眼神,此刻变得柔起来。 随着校场集会的结束,夜幕也悄然降临。众人纷纷忙碌起来,摆起了盛大的庆功宴。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围坐在一起,共同品尝着美味佳肴。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而晏竹与梅马以及其他羽民们,自然也受到了邀请。开始由于身份的差异,众人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拘谨。然而,随着几杯酒下肚,酒精的作用渐渐发挥出来,那原本的拘谨也逐渐消散。 陈念安知道酒醉误事,但同时也明白,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喝点酒有些事情反而更好办。她举起酒杯,高声大喊道:“让我们诸位,为各位羽民,为为了青州安定而奋斗的每一个人,干杯!” “干杯!”众人高声齐呼。 这是自玄月宫内乱而引发整个青州大乱以来,众人吃得最畅快的一顿饭。 第62章 只要不死,各位请随意 第二天,阳光洒落在城中上,陈念安神色肃穆,吩咐人把县令带到了热闹非凡的市集上,又叫来全城百姓围观。一时间,市集上人头攒动,嘈杂声渐渐平息,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念安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县令身上。 “我知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搜刮民脂民膏,各位苦不堪言。”陈念安站在跪在地上的县令身边,声音沉稳而有力。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对百姓的怜悯与愤慨,仿佛能看到百姓们在县令的压迫下艰难生活的场景。“这些日子里,你们日夜劳作,却被他无端掠夺财富,生活陷入困境。你们的泪水与叹息,我都能感受到。” “也知道,这些年他贪赃枉法,让各位受了许多不公。”陈念安微微扬起下巴,继续说道,“他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无视律法,让正义无法伸张。你们的冤屈,你们的无奈,我都知晓。” “我不杀他,我知道你们不服。”陈念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目光中既有坚定,又有无奈。“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我没有权利处决他。”她的声音在市集上回荡。 百姓们露出不满的表情,他们原本满心期待陈念安此次来是给他们做主的,如今却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的失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但是,”陈念安的声音高了许多,如同洪钟一般响亮,“我也要让你们知道,有权力处决他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在他手下受苦受难的百姓,是供养了朝廷与我们这些江湖中人的百姓!” 此话一出,百姓们的表情瞬间发生变化,惊讶、疑惑、期待在他们的脸上交替浮现。 陈念安接着说道:“朝廷设立律法,是为了保护百姓,让正义得以彰显。而你们,作为国家的根基,有权利监督官员,有权利让违法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县令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今日,就依让你们来决定他的命运。” 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有人则面露担忧,害怕会遭到报复。陈念安看着百姓们的反应,心中感慨万千。 “接下来,这位怎么处理便交给各位了,只要不死,各位请随意。”陈念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走下高台。 众人给陈念安让出一条路,陈念安离开市集。 等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陈念安对晏竹说:“去看着,别搞太过,有些人一旦有了权利便不是人了。” “是。”晏竹带着几个人回到市集上在远处观察。 市集上,百姓们在短暂的议论后,逐渐有了行动。几个平日里深受县令欺压的勇敢之人率先站了出来,他们大声指责县令的种种恶行,呼吁大家一起为自己讨回公道。人群中,愤怒的情绪开始蔓延,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到声讨的队伍中。 有人提议将县令的财产没收,用来补偿那些被他搜刮过的百姓;有人要求县令当众忏悔,向全城百姓道歉;还有人提出要将县令流放,让他永远不能再回来作恶。然而,也有一些胆小怕事的人,虽然心中对县令充满怨恨,但仍不敢轻易表态,害怕日后遭到报复。 有一个胆大的走上高台,发现没人制止自己,于是便伸手狠狠给了县令一巴掌。县令脸上的肉随着这一巴掌如同波浪一样摇动起来。 晏竹身后有人想制止,但是却被晏竹拦了下来:“堂主说了,只要不死,就随意,我们只需要保证这位不死。” 那胆大之人的一巴掌仿佛点燃了百姓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一时间,更多的人涌上高台,对县令推推搡搡,口中不断斥骂着他的恶行。县令惊恐地缩成一团,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县令那油光锃亮的头发被扯开,有些人抓着他的头发狠狠撕扯起来,以至于头皮都被薅秃一块。 有些人则撕扯开县令的衣服,精致华丽的丝绸下面是一坨一坨堆积起来的肥肉。这一年来,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甚至饿得没了人形,不难想象县令这身上一膀子的肥肉是如何被养起来的。那些人疯了一样用拳头,用脚踹在县令身上。 晏竹眼尖,看见有人拿出了杀猪的刀要砍上去,一个飞身跃上高台拦下那人:“堂主说了,不死,各位随意,切莫动刀子。” 那人只得悻悻地收回杀猪刀,而后在县令身上补了几脚。 县令疼得受不了,痛苦地哀嚎,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众人放过他。但也不过是更加激起众人的愤怒罢了。 “打,打死他!”人们高喊着,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的不满全都发泄在县令身上。 这场殴打持续了两个时辰,晏竹估计再继续下去人会撑不住,便拦下众人:“乡亲们,各位,乡亲们!” 晏竹拦着还想要登上来殴打县令的人高声说:“我知道你们心中的愤怒,但是现在又更要紧的事。你们这段时间被他搜刮了什么东西,赶紧去县衙那边登记,只要是能找回来的,我们一定会归还给各位。” 众人一听,自己被抢走的东西还能拿回来,瞬间对县令失去了兴趣,一窝蜂的散开跑去了县衙。 晏竹也打算带着县令离开,却发现一颗小石子落在自己脚下。她转头看过去,是几个小孩,看见晏竹看向这边,怯生生地躲了起来。晏竹没有多说话,吩咐人带着县令回牢房。 那几个小孩见晏竹并不管,便胆大起来,手里的小石子不断往县令身上扔。他们年龄小,刚才根本挤不上去,但是他们也曾目睹自己家中人被县令的手下抢走许多东西,此时才能出来泄愤。 等回到牢房,那县令早已经晕了过去,满脸满身都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貌。那个小胡子看见自家大人这副模样,瞬间哀嚎起来。 “别急着哭丧,还没轮到死的时候。”晏竹白了小胡子一眼,吩咐去找大夫给县令先治一治。 第63章 斩! 过了几日,时光悄然流转,县令的身体状况总算恢复了些许。在这段日子里,百姓们陆陆续续地领回了属于自己的财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对未来生活的憧憬。陈念安心中挂念着县令,再度前往牢房看望。 那县令的眼神中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空洞而无神,呆呆地望着陈念安,仿佛在凝视着一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存在。陈念安静静地站在牢房外面,身姿挺拔如松,神色肃穆。他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最好趁着现在问,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你……还是要杀我。”县令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苦涩与绝望。陈念安之前曾说过不杀他,但是现如今这话无疑是在宣告自己活不了多久。曾经的希望在这一刻破灭,只留下无尽的悲哀。 陈念安轻轻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县令:“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自己的行为杀了你。若是你是两袖清风的一个好官,那么百姓们也会帮你抵御我,而不是现如今这样对我感恩戴德却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县令不想再听陈念安那些空口白话,心中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他转而问出了自己心中最为关切的问题:“你是如何这么快拿下宛城的?”陈念安轻笑一声,果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宛城的县令是个好官,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爬上去的。纵然那宛城是个穷乡僻壤,这些年却寸步不离地守着,为宛城百姓谋求福祉。更何况宛城地形易守难攻,根本不可能短时间打下来。因而县令对她这么快回来有所疑问也是应当的。 陈念安微微皱眉,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片刻之后才回答县令:“我其实……根本没有去打宛城。” 县令露出惊讶的表情,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忽然想通了。 “我先去打了源城。”陈念安说,声音沉稳而有力,“源城县令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兵刚在城下摆好阵,没过一个时辰,他就开门投降了。” 源城县令一直是个肥缺,那些去不了中原在朝廷中央任职的青州官员便都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往源城挤。这伙人唯利是图,哪里管什么忠义仁孝,怎么做能够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们便会怎么做,丝毫不考虑百姓与朝廷。 在接下源城之后,陈念安第二天就带人启程回榆城,这才顺利截下正在榆城敛财的县令。 县令听完陈念安的叙述,久久不语。牢房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县令觉得呼吸困难,缓了许久才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是老夫小看你……咳咳咳……是老夫小看你了!” “还有其他未了的心愿没?”陈念安的声音依然带着些许柔和,但是县令却从中听出了对自己的宣判。 “陈念安,你别得意得太早了,你不是人类,不可能在九州有追随者,你不可能一统九州。”县令大笑着说出这句话,牵动伤口几乎要疼得背过气去,但是他依然诅咒着陈念安,“你一定不得好死!” 陈念安微微眯起眼:“行了,既然你说完了,就等着明天的审判吧。”她站起身离开牢房。 走出昏暗的牢房,外面的阳光扑面而来,陈念安抬手挡住看着周围——巡逻的士兵,肃静的氛围,无一不预示着这座城池已经属于她。 只是,她的目的并非是一统九州。 “一统九州吗……”陈念安喃喃自语。 次日正午,阳光洒在榆城的广场上,却无法驱散那股肃穆而紧张的气氛。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有愤怒,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广场中央,搭建起了一个高高的行刑台。县令和他的同党们被五花大绑地押解上来。县令的眼神中已不再有往日的嚣张与跋扈,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他的脸色苍白,身体上的肥肉随着恐惧微微颤抖着,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挽回。 陈念安站在行刑台一侧,神色冷峻。她的目光扫过台下的百姓,又落在县令等人身上:“今日,在此处对这些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徒进行审判。他们的罪行,天地可鉴,百姓共愤。”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广场上空。 百姓们纷纷高呼:“严惩贪官!”“为我们做主!”声音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陈念安微微点头,示意行刑官开始。梅马当了个临时的行刑官,他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卷判决书,大声宣读着县令等人的罪行。每一项罪行被念出,百姓们的愤怒就更增添一分。 “斩了他!”“斩了他!”百姓们呼声更高。 当判决书宣读完毕,行刑官梅马高呼:“斩!” 刽子手们走上前来,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县令等人惊恐地挣扎着,但他们的挣扎只是徒劳。随着大刀落下,鲜血飞溅,县令和他的同党们在百姓的注视下结束了他们罪恶的生命。 广场上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死得好!”“他们罪有应得!”百姓们为正义的伸张而欢呼,为陈念安的果断而赞叹。 陈念安看着百姓们的喜悦,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她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现在她手下才占据两座城市,两座城市都没有灵脉,这并不利于大荒子民修行,时间久了,现如今在青州的大荒子民也有可能退化。可是她这几年在青州能探查到的灵脉也只有两处。一处在玄月宫,另外一处便是在度缘寺。 而想要拿下度缘寺,便意味着和天下释家开战,这并非是她所愿见的。释家不扰外界,在百姓中也有很好的口碑。如果强行攻取释家所占地界,恐怕会招来逆反之心。 第64章 意料之外,异军突起 陈念安又在榆城招了一些兵马,而后把榆城交给手下看管之后,带着大部队向着源城与朱明朗会合。陈念安计划先与朱明朗会合,而后众人再商讨接下来是攻宛城还是想办法夺取度缘寺那边。 到了源城,朱明朗把众人迎进城。 “县令呢?”陈念安装作有些好奇的模样问朱明朗。 朱明朗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杀了,堂主不是说源城归属下管了,那些不服的,属下就都杀了。” 陈念安心中叹了一口气:“好样的。吩咐下去,当初从星堂跟着来的弟子今天都召集一下,我有事与众人说。” 到了下午,众人聚集到一起,陈念安把晏竹等人是羽民的事和盘托出。 朱明朗沉默许久:“所以堂主,你是羽民吗?” 当初在玄月宫,陈念安向众人证明自己不是羽民,而后又把矛头对准顾平,逼得顾平出走,再之后便是玄月宫内乱。这样想来,这些事或许有些关联。朱明朗不得不把这件事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是。”陈念安点头,“顾平一直知道我是羽民,他救下我,而后把我带到玄月宫。” 朱明朗低头沉默了许久:“所以堂主……你骗了所有人?” 陈念安默不作声,这些事需要朱明朗这些人自己去想。如果此时她说太多话,终究会在他们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只有这些人自己想通,自己把所有事放在一条合理的逻辑上,她之后才能放心地与这些人再一同征战。 朱明朗的内心如同被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思绪翻涌,挣扎不已。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与陈念安一同经历的风风雨雨,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为了共同目标而挥洒的热血与汗水。 一方面,理智告诉他,被欺骗的感觉如鲠在喉。他们曾如此信任陈念安,将自己的命运与她紧紧相连,为她冲锋陷阵,为她守护一方。而如今,却得知她一直隐瞒着如此重大的秘密,这让他感到一种被背叛的痛苦。他开始怀疑,过去的一切是否都是虚假的,他们所付出的努力是否都被利用了。 然而,另一方面,情感却在不断拉扯着他。他想起当初陈念安在玄月宫为了维护他而与其他堂主起来冲突,想起她在战场上的果敢与坚毅,她的智慧与谋略,她为了大家的安危所做出的种种抉择。在那些艰难的时刻,是她带领着他们一次次战胜强敌,为他们带来了希望和勇气。而且,朱明朗也清楚地知道,如今他们所处的局势是如此的复杂和危险,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 在漫长的沉默中,朱明朗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一切,他意识到,陈念安或许有她的苦衷。而且,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她从未真正背叛过他们。反而一直带领众人寻找一个安身之所。 最终,朱明朗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清澈。他选择相信陈念安。他知道,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信任是如此的珍贵。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的路,不能因为这一个秘密而分崩离析。他相信,陈念安会继续带领他们走向胜利,为他们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一步,单膝跪地,郑重地说道:“堂主,过去种种,皆是我们一同走过的路。虽有波折,但您的功绩与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您从未真正背叛过我们,如今得知您的身份,我等依旧愿追随您,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而战。” 周围那些当初从星堂跟着一起来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后,也纷纷效仿朱明朗,齐刷刷地跪地。其中一人高声说道:“堂主,我们相信您。从星堂一路至此,您的领导让我们看到了希望。无论您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愿为您赴汤蹈火。” 另一个弟子接着说道:“是啊,堂主。在这乱世之中,是您给了我们方向。您的智慧和勇气,让我们有了与命运抗争的力量。我们定当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陈念安看着眼前众人微微点头:“好,既然你们选择相信我,那我们便继续并肩作战。这天下虽乱,但我们定能闯出一片属于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所。” 而后,众人便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进攻路线。对于灵脉的事,陈念安决定先隐瞒,否则在这种时候更容易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然而,几日过去,众人刚决定进攻宛城的时候,却收到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送来的宛城的战报——宛城已经被攻破,攻下宛城的正是紫玉山庄。 “详细说说!”陈念安觉得很诧异。 比起紫玉山庄啃下了宛城这块难啃的骨头,让陈念安更惊讶的是紫玉山庄也是江湖门派,现在居然在攻城掠地。这不是一个在武力上争胜的门派该有的行为,更像是与她们现在表露出来的一样准备推翻朝廷的义军! 探子连忙回应道:“堂主,据属下打探,紫玉山庄本来是与玄月宫竹堂那边合作,可是在支援竹堂的时候却忽然调转兵力到了宛城,出兵极为突然。宛城死守,可紫玉山庄兵力部署诡异,甚至宛城是从内部被瓦解的。” “紫玉山庄在宛城有细作!”陈念安瞬间捕捉到信息,“他们现在有多少兵力?” “据说围困宛城的兵力有两万,进入宛城之后又有一小股势力与他们汇合。” “接近三万的兵力,居然与我们不相上下。紫玉山庄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都是紫玉山庄的人吗?”陈念安心中惊异,江湖门派中人就算多也不会过万,玄月宫在游永贞还活着的时候最鼎盛也不过七千多人。紫玉山庄比起玄月宫更小,他们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聚集起来这么多人的? 众人还在这里讨论紫玉山庄是如何异军突起的,却忽然有人来报——宛城送来拜帖! 第65章 莫顾龙门而不见 陈念安微微皱眉,示意来人呈上拜帖。展开信件,上面言辞恳切,前面在讲当年紫玉山庄与玄月宫是盟友,关系亲密。而后便是紫玉山庄表示希望与陈念安的势力结盟,共同对抗现在混乱的江湖与朝廷在青州的守军。最后还强行升华了一下,声称这是为青州百姓谋福祉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各有疑虑。 陈念安沉吟片刻后说道:“紫玉山庄此番举动着实让人费解,各位怎么看?” 朱明朗思索后说道:“堂主,紫玉山庄此举确实可疑,但是其占据了宛城,从我们进攻路线上来看,宛城不得不夺,可是现如今与紫玉山庄开战并非明智之举,属下以为还是不要轻易拒绝的好。” “堂主,我与朱兄想法相同。”晏竹也上前一步抱拳说,“只是是否联合,在哪里结盟,我们还需要派人再打探一下,可不能做了凤朝时的怀王。” 当年凤朝末期,随着凤朝王室王权力量的逐渐衰弱,九州各国势力纷纷崛起。而在九州最南边,有一个名为九首的诸侯国。在九首国的西北方,则是玄燕国。两国之间曾发生过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当年,九首国与玄燕国实力都极为强大,彼此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双方势力此消彼长。直到某一年,玄燕国大败九首国,九首国在那场战争中死了两万多人。当时的九首国国君是怀王,他得知此消息后,心中充满了恐慌。为了请求讲和,怀王决定让自己的太子到玄燕国做人质。玄燕国同意了九首国的请求,于是双方结盟。 可那太子去当人质后,日子也并不安定。第二年,他竟然杀了玄燕国的一个重臣,并且逃回了九首国。玄燕国上下怒不可遏,又派兵攻打九首国。虽然这次玄燕国拿下了几座城池,但也损失惨重。 于是,玄燕国当时的国君昭王便写信给怀王。信中的大致内容也是希望提及过去两国关系多么友好,现如今却发展成这样令人惋惜的局面。昭王希望放下双方的仇怨,请求和解,以让双方都能够号令天下。他特意提出在一个与九首接壤的边境城池定下盟约,并邀请九首国君怀王前往。 怀王当时犹豫了一下,但架不住自己儿子的劝说,便前往那个城池想要定下盟约。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昭王早就在那座城池埋下了伏兵,还搞了个假昭王。等到怀王到了城中,他们立刻关闭城门,劫持怀王到了玄燕的都城。 昭王并没有以面对一国之君的礼仪对待怀王,反而威胁并扣留他,要求九首国割让土地以换回自己的国君。九首国商议之后决定另立新君,便不再管怀王。昭王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没能获得九首的土地,怒意更盛,于是再次出兵攻打九首国,夺取了十几座城池后才撤兵。 没过多久,怀王也死在了玄燕国。九首国亦是内忧外患,一蹶不振。最终,过了七十多年后,九首国被玄燕灭国。 晏竹正是担心陈念安成为那九首怀王,而紫玉山庄想做昭王来个请君入瓮。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谁也不想重蹈覆辙。 陈念安的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那节奏仿佛是她内心思考的旋律。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既然如此,回信一封,结盟可以,地址我们来定。他可不一定是想做昭王,说不定是想做祖龙!” 陈念安当即便命人拟好回信,她坐在案前,神色凝重。信中明确提出结盟可以,但是地点要在源城外郭城,绝不能让紫玉山庄有可乘之机,里应外合夺下源城。 信被迅速送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向着宛城疾驰而去。紫玉山庄的回信也极为迅速,仿佛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爽快地答应了陈念安的要求,结盟地点在源城。陈念安看着手中的回信,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减少半分。她绝不相信能在这么短时间起兵夺城的人会这般好说话,这背后定然有其他深意,只是此时难以捉摸。 随着约定好的结盟之日临近,源城上下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陈念安调遣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在外郭做好防备。她深知,此次结盟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方面,要提防有人破坏结盟,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从中作梗。另一方面,也要避免紫玉山庄的人在结盟之时有所动作。她在周围安排了众多暗哨,这些暗哨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密切监视着一切风吹草动。 朱明朗和晏竹等人也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反复商讨着各种可能性,并制定相应对策。他们在地图上比划着,分析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终于,结盟之日到来。源城外郭已经驻宫建坛,祭坛上四方摆着四神兽的塑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正中心则是皇天后土的神像,庄严肃穆,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陈念安等人率领一众手下站在外面。他们身着整齐的战甲,面容严肃,静静地等待着来自于宛城的队伍。 随着一阵烟尘从远处出现,一队人马逐渐靠近。人马距离越来越近,此时众人看清举的旗帜上面写着“石”字,这是紫玉山庄掌门的姓氏。为首之人正是掌门石宁达。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石宁达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拱手道:“陈堂主,久等了,来得急了些,希望没有不合礼数的地方。” “石掌门,客气了。乱世之中,礼早被抛弃了,掌门肯前来已是不易。”陈念安也拱手回应,“况且你我是为青州百姓谋出路,为江湖争安定,那些虚礼便是放下也无可。” 正在这时,陈念安忽然发现后面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的心中微微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站在陈念安身后的朱明朗也是一愣,竟然是张佳富! 第66章 囚困于过去的信任 张佳富面色平静如水,面对陈念安之时,微微颔首示意。 陈念安亦微笑回应。 然而,一旁的朱明朗心如擂鼓,思绪翻涌如潮。当初张佳富被废掉武功并被赶出玄月宫,这背后正是因为他朱明朗的精心算计。虽说张佳富确有过错在先,可他朱明朗在张佳富这件事上却也是做得不地道。张佳富武功被废之时,即使他日后重新修炼,以他如今的年龄,也断难再有太大的进境。更何况,当初仇天为了永绝后患,可是直接断掉了他的右手。 朱明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张佳富的右手,那只手看起来竟与常人无异,仿佛从未经历过那残忍的断腕之痛。 张佳富感受到朱明朗的目光,他回看朱明朗的眼睛,目光平静无波,似乎当初两人并未有任何矛盾。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当初那件事自己做得很隐蔽,张佳富不可能发现。 “石掌门,还不到祭祀的时候,可否介绍一下身后这几位。”陈念安目光转回石宁达,缓缓开口。 “哦,看我这……失礼了,这位是两年前到我紫玉山庄的张佳富,张公子,虽说不通武艺,但是智谋无双,我这次能夺得宛城可全靠张公子。” “主公,在下与陈堂主是旧识。”张佳富淡淡开口。 “哦,瞧我这记性,张公子说过,他曾经在玄月宫待过一段时间,想来那时候也认识了陈堂主。”石宁达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而后介绍起来其他人,“这几位是……” 陈念安也一一介绍了自己这边的人:“……朱明朗,我的手下,也认识张公子,两人还有一段渊源。” 张佳富抱拳:“许久不见了,朱兄。” “久见。”朱明朗抱拳回礼,却还是难免忐忑,便只吐出两个字来。 众人介绍完毕,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揣测着张佳富此时出现在紫玉山庄队伍中的意图。而朱明朗更是如坐针毡,生怕张佳富已经察觉了当年他的所作所为。 石宁达似乎并未察觉到这暗流涌动的氛围,他爽朗一笑,说道:“既然大家都已认识,那我们便开始祭祀结盟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陈念安和石宁达站在祭坛前,神色肃穆。他们将手中的祭品依次摆放在神像前,然后跪地叩拜,祈求皇天后土保佑此次结盟顺利,为青州百姓带来和平与安宁。 在他们身后,众人也纷纷跪下,共同祈祷。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和担忧。期望着这次结盟能够带来改变,担忧着未知的风险和挑战。 祭祀仪式结束后,陈念安和石宁达站起身来,对视一眼。 陈念安率先开口:“石掌门,此次结盟,我们当以诚信为本,共同为青州百姓谋福祉。” 石宁达点头回应:“陈堂主所言极是。我紫玉山庄定会遵守盟约,与陈堂主携手共进。” 然而,尽管表面上达成了共识,但双方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在这乱世之中,信任是如此脆弱,每个人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利益。 朱明朗紧紧盯着张佳富,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不知道张佳富会在什么时候发难,也不知道这场结盟究竟会走向何方。 而张佳富则依旧面色平静,甚至连目光都不曾施舍给朱明朗。这让朱明朗更加,不知所措,以至于陈念安喊他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念安微微皱起眉头,提高音量再次喊道:“朱明朗!” 朱明朗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回应道:“堂主。” 陈念安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满,但在此时也并未多言,只是照常吩咐朱明朗与晏竹安排石宁达等人的食宿问题,一切都按照最高规格来。 而陈念安与石宁达则开始商议结盟之后双方的具体事宜。两人加起来有接近七万人,在如今青州算是最大的势力,但是毕竟还是各自行军,所以双方要商量出一个不起冲突且对双方均有利的路线。 到了夜里,朱明朗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于是决定私会张佳富。打开门正要出去却看见晏竹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毫不意外地说:“堂主说你今天晚上会出来,让我看见你出来就就吩咐你去找他。” 朱明朗尴尬地东张西望,最后却只能点点头,军令如山,即使他现在再想知道张佳富的目的,也必须先去见陈念安。 “堂主。”朱明朗对着陈念安拱手。 两人站在城楼上,陈念安屏退周围的人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他:“今日你心不在焉,为何?” “回堂主,因为张佳富,没想到还能再遇见。” “你说谎,如果只是因为张佳富,你不会如此慌张。当初张佳富武功被废,赶出玄月宫是他咎由自取,现如今玄月宫管不到你我,按理说无论是谁再见他都无需慌张,但是你慌了,所以这其中你必有隐情瞒着我。”陈念安长叹一口气,心想这小子现在还不老实说当初的事,她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在表面上她是不知情的。此时朱明朗若是好好说出来,她还有理由帮朱明朗防着张佳富,但是朱明朗不老实,她也不能有什么行动。 见朱明朗不说话,陈念安又继续说:“朱明朗,你看外面。” 朱明朗依言望向外面,源城周围比较平坦,在晚上极目所望都是一片黑暗。 “源城这么富庶,你回头看城中灯火辉煌,但是再看外面,不过天地之间一点萤火之光。”陈念安的目光也飘向远处,“你更只是这点萤火之光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光点,你何必对过去感到恐惧,你是活在当下的人,你需要走向未来。被过去纠缠的只有死人。可你还活着,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改变过去的错误决定。” 朱明朗看着城外的一团黑暗点点头。 “你说过你愿意追随我,那你也需要相信我。”陈念安的目光转向朱明朗。 第67章 切莫思量,更莫哀 朱明朗心头猛地一震,那股强烈的触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渐渐地,他的心中开始明晰起来。既然自己已然选择了追随陈念安,那么便也要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深知,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有所隐瞒,因为任何的隐瞒都可能对将来的发展带来极大的弊端。 “堂主,属下……确实有事瞒着您。”朱明朗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纠结,他缓缓说道,“当初张佳富的卧房里搜到的那支箭是我悄悄放进去的。我当时鬼迷心窍,满心觉得就是他害的我,心中被仇恨与怨念充斥,一心只想着要他被赶出玄月宫,所以才做出了那样不光彩的事。”朱明朗的声音微微颤抖,将自己当初在张佳富房间里藏那支箭的事,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 “嗯,当初的事确实有些疑点。”陈念安微微点头,“你既然知道错了,便要想办法弥补,不过……” 朱明朗见陈念安有所犹豫,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着急之情,于是他急切地问道:“不过什么,堂主难道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其实当初,无论是游永贞,还是我们都发现了那支箭虽然有问题。”陈念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什么问题?”朱明朗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理解,既然明知道那支箭有问题,为何还是处罚了张佳富? “虽然在外形上一模一样,但是那支箭太新了,不像是同一批。”陈念安缓缓说出了当初在调查时众人的疑虑,“只是当时仇堂主急于证明自己松堂的清白,才草草处理了张佳富的事。” 朱明朗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之中。也就是说,当初自己做的证据并不完善,而且在许多人都发现了有问题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将张佳富踢出玄月宫。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张佳富在离开玄月宫之前曾说过“恐怕玄月宫不久之后也要从武林中除名”,如今看来,这又何尝不算是一语成谶呢? 众人心知肚明,青州经过这件事,即使能够安定下来,也不会再有“玄月宫”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名字了。它就如同夜空中一颗逐渐黯淡的星辰,即将消失在浩瀚的武林苍穹之中。 在一处宁静的室内,石宁达与张佳富相对而坐。石宁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佳富手中的棋子,片刻之后,石宁达缓缓开口问道:“良裕,那个叫朱明朗的小子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呢?” 张佳富不慌不忙地落下手中的棋子,那棋子与棋盘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他又从容地提起石宁达已经没了气的棋子,这才缓缓回答道:“当初我被赶出玄月宫,武功尽废,便是拜他所赐。” 石宁达微微一怔,他的目光中瞬间流露出一丝复杂且惋惜的情绪。“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纠葛,那你如今打算如何对待他呢?”石宁达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关切与好奇。 张佳富淡然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一种超脱与豁达:“昨日种种,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从今往后,怎么收获,怎么栽。” 石宁达听着张佳富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棋盘。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子,那动作谨慎,像是在排兵布阵。 张佳富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子,接着说道:“既然我们现在与陈堂主有合作,他便也是我们的同盟。我个人恩怨暂且放下,待夺取青州土地乃至一统九州之后再谈亦不迟。” 石宁达微微颌首,而后,他往棋盘上放了两枚棋子,说道:“认输。你能有如此想法,实乃大气之举,不过夺取青州尚还有可能,一统九州谈何容易。”他也实在是忧心自己能否做好这件事。 “古往今来,皆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稚朝末代君主嗜酒好色,荒淫无度,民不聊生,玄朝开国之君取而代之。玄朝末代君主加重赋税,严刑酷法,四处征战,凤朝开国之君取而代之。凤朝中期幽王几乎将前几代的君主的错误都犯了一遍,自那时开始凤朝开始没落,诸侯之中玄燕最终取而代之。可玄燕立朝之后赋税不减,与日俱增,暴虐重祸,亡其者,其自身。”张佳富一边将棋子一一收好,一边继续说道。 “如今朝廷外有东瀛与鞑靼相扰,内有各个门派互相争斗,便是侠以武犯禁,而朝廷各位官员又是如何做的呢?” 石宁达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思索。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棋子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 张佳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皇帝桌子上的折子怕是没有半本战报,还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而那些大臣大肆敛财,搜刮民脂民膏。青州如此,中原如此,九州皆是如此。此时正是我等建立丰功伟业,名垂青史之时!” 石宁达沉默良久之后,终于缓缓开口:“良裕,你所言极是。如今天下大乱,烽火连天,百姓苦不堪言,确实是我等一展宏图的时机。只要你开口,莫说是与其他人结盟,就是要我交出兵权,从头再来,我也会同意。” “倒不必从头再来。”张佳富赶忙说,生怕自己这位老大会错了意,“如今局势虽然艰难,但是也不至于到从头再来的地步。不过这兵权确实是可以交给更合适的人。” “良裕你可有人选?”石宁达急切地问道。 “没有,主公你可以做领导者,我只适合制定战略,但是领兵打仗我确实不行。”张佳富摇头,他们都是江湖出身,对于行军打仗只能有个大概的方向,要是真是面对十几万甚至更多的人,恐怕会一败涂地,“我们还需要一个可以直面战场领兵打仗的人。” 第68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陈念安与石宁达经过深思熟虑,共同一致决定率先向朝廷在青州的守军发起攻势。他们深知,从长远的战略眼光来看,这无疑是最为有利的决策。当下,江湖门派虽纷纷扰扰,各自占山为王,然而他们并无充足的兵力。在这片土地上,能真正称得上军队的仅有陈念安、石宁达所率领的势力、朝廷守军以及趁乱自立为王的三位豪杰。 其一为自称“梁王”的元武,其麾下拥有一万多人马。他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果敢的领导,在两座城中坚守着自己的领地。 其二是自称“员王”的熊正阳,此人实力雄厚,手下五万多人,占据着四座城池,威风凛凛。 还有一位是自称“荣王”的张晗,手下三万多人,也牢牢把控着一座城池。 而目前,分布在青州各处各城的朝廷守军数量庞大,足有三十三万人之多。即便把陈念安、石宁达、元武、熊正阳和张晗这五位已经起兵之人的兵力全部聚集起来,其数量也不及朝廷守军的一半。不过,幸运的是,朝廷守军各自为营,较为分散。这便为他们提供了逐个击破的绝佳机会。 当下,陈念安占据着两座城,石宁达也占据着一座城。 “我们现在是从东南向西北打,途中必然会经过熊正阳的地盘,这人本来也是朝廷的人,看着青州乱了便顺势起兵,或许可以联合贿赂一下。”陈念安在沙盘上指着几个地方,“如果能得到他的五万兵力的支持,我们便可以顺势分散行军,我这边直接深入拿下敖城,石掌门与熊正阳那边围住曹阳,而后我再回头,攻打曹阳城的时候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张佳富看着陈念安的行军路线摇头:“不行,你们深入来不及筑粮道,如果拿不下敖城,我们便失去了一股反抗势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良裕,你不要总做最坏的打算。”陈念安无奈说道。 “因为有些事,不由得我不做最坏的打算。”张佳富微微一笑,“先去打敖城也行,不过没必要深入,你们可以走这边,虽然绕了些许,行军速度会慢半天,但是至少不会被敖城与曹阳包了饺子。”张佳富指着一片地说。 “这里是什么?”陈念安看着张佳富指的方向,“看起来路也不是很好走。” “三不管,朝廷不管,江湖门派不管,落草为寇的也不管。古时候这里有一条驰道,是当年祖龙东巡时候走过的,只是祖龙死后就废弃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供发展的好地方,没什么人烟,至今也没人占。”张佳富手指在那片地区绕圈,“我们先围住曹阳,陈堂主再往前行军,而后给熊正阳发消息,就说打下曹阳之后曹阳归他,但是让他与我们联合继续行军。” 陈念安点点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敖城一个措手不及!” “陈堂主真是一点就透。”张佳富笑着说,“不过也不能拖太久,三日行军,三日攻城,攻不下就必须后撤与我们汇合,否则不止你们的粮草撑不住,周边城池的援军也有可能到达。” 陈念安当下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攻打敖城的事宜。她迅速集结起自己麾下的精锐部队,仔细检查着粮草辎重与武器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在出发前,陈念安再次与张佳富商议细节,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周全。随后,她率领着队伍按照既定路线,朝着那片被称为“三不管”的区域进发。一路上,道路确实荒草丛生,不过两侧高大的树木也依稀可见当年祖龙东巡时的气派。 经过艰难的行军,陈念安的部队终于抵达了预定位置。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密切观察着曹阳与敖城的动静。此时,陈念安按照计划派人向熊正阳发出消息,告知他合作的条件与前景。 熊正阳收到消息后,陷入了沉思。他一方面觊觎着曹阳的城池,另一方面也对陈念安与石宁达的实力有所顾虑。 回信并未发给陈念安,但是陈念安丝毫不担心熊正阳会拒绝。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他们合作打击朝廷的守军,便是朝廷的守军聚集起来把他们逐个击破! 熊正阳思忖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与陈念安合作。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审时度势,方能谋求更好的生存与发展。他派出使者按照陈念安的要求送信到曹阳,表示愿意按照约定共同行动。 陈念安首先派遣士兵对敖城进行了一番试探性的攻击,以了解城防的虚实。敖城的守军也不甘示弱,顽强抵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在战斗中,陈念安发现敖城的守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士气并不高昂,而且指挥也显得有些混乱。 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采取攻心战术。陈念安派遣使者到城下,向守军喊话,宣传他们的正义之举和对百姓的承诺。并许诺只要他们投降,陈念安会善待每一个守军以及城中官员。 这一战术果然奏效,敖城的守军开始出现动摇。一些士兵甚至开始私下议论,对守城的前景感到担忧。 过了没多久,果然陈念安这边收到了敖城的降书,陈念安也写了回信,双方似乎已经达成共识。 正当晏竹等人以为陈念安会鸣金收兵去接城印的时候,陈念安却立刻下令发动全面攻击。 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敖城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陈念安亲自率领一队精锐,冲向城门,试图打开城门,让后续部队进入城中。在激烈的战斗中,陈念安身先士卒,她的勇气和决心激励着每一个士兵。 然而,敖城的守军毕竟人数众多,他们的抵抗也非常顽强。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念安的部队逐渐陷入了困境。他们的伤亡不断增加,而敖城的守军却依然坚守着城池。 第69章 围而不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念安双眼通红,心中的斗志却愈发强烈。她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唯有破釜沉舟,方能在三日之期的最后时刻夺下敖城。 陈念安迅速调整战术,将部队重新编组,分成多个十人一组的小队。她亲自指挥其中最为精锐的一组,再次冲向城墙。士兵们看到陈念安如此奋勇,也都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紧紧跟随其后。 此时,敖城守军中的一些将领开始慌乱起来。他们原本以为陈念安会因为他们降书放下警戒,自己也好顺势求援,却没想到她会突然发动攻击。这种出其不意的战术让他们措手不及,指挥更加混乱。 陈念安抓住这个机会,命令弓箭手集中火力,向城墙上的守军射击。密集的箭雨让守军不得不躲避,给陈念安带人登上城墙创造了机会。 陈念安等人登上城墙之后,敖城守军很快便败退下去,而在下面的士兵则用一个需要五人合抱的圆木猛烈撞击城门。 城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摇摇欲坠,而敖城守军也在拼命抵抗。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但陈念安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她大声呼喊着,激励着士兵们继续战斗。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让战场变得更加泥泞,也给双方的战斗带来了更大的困难。然而,陈念安却看到了机会。雨水为现在还在城下的士兵创造了掩护。 在暴雨的掩护下,还在城下的部队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冲向敖城的城墙。守军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终于抵挡不住。而城门也被撞开,士兵们一窝蜂地冲入城中。 城中的守军见城门已破,纷纷失去了斗志。陈念安的部队迅速占领了各个重要据点,控制了敖城的局势。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巷战后,敖城终于完全落入了陈念安的手中。 然而,陈念安却也损失惨重。 留守榆城与源城的加起来有一万人,除了晏竹与梅马之外,所有羽民、泉先均被留下。一万人被派去了曹阳城,由朱明朗带领。 跟着她来的有一万人,陈念安先是利用接受对方诈降而让对方放松戒备,而后才进行攻城,可清点伤亡之后竟然死了有四千多人,对比敖城在青州动乱之后又招收兵马,把守军从不足一千人扩张到两千人,这些伤亡在意料之中。 放在历史上,这点伤亡不值得被记录。但现在陈念安的手下算上羽民与泉先也不过三万人,一下子失去这么多兵力,这让陈念安很是肉痛。 可时间不等人,陈念安将教化敖城百姓的任务交给了晏竹,而后带着梅马与剩下的五千多人一同回兵往曹阳城走。 陈念安带着五千多人马日夜兼程地向曹阳城赶去。一路上,她心中思绪万千,既为攻下敖城而感到欣慰,又为惨重的伤亡而心痛不已。但她深知,此刻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曹阳城的局势至关重要。 当陈念安的队伍抵达曹阳城外时,只见石宁达与熊正阳的部队严阵以待,将曹阳城围得水泄不通。三方势力会合后,陈念安与石宁达、熊正阳再次商议战略。 “我的兵力损失惨重,二位,你们要是想攻便攻,我只配合围困。”陈念安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石宁达看向张佳富,张佳富点了下头,而后石宁达才开口:“陈堂主说的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曹阳守军有万人,如今我三方加一起在这里围困也只有四万多人,若是强行攻城,恐怕损失惨重,不利于后面再次行动。” 熊正阳微微眯着眼:“二位,当时可是说好了,曹阳城打下之后归我管,我不管二位兵力多少,我就这么多人,二位说怎么干我便怎么干,只是这地必须是我的。” 陈念安爽朗一笑:“员王放心,我们二人也没有兵力能分散开来守住这个地方,只希望员王将来能为我们行军借道。” “这事自然。” 他们决定继续保持围困之势,等待曹阳城内的守军弹尽粮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曹阳城内的气氛愈发紧张。由于被三方势力长时间围困,城内的粮草逐渐耗尽,士兵们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守军将领们心急如焚,不断派出使者向周边城池求援,可那送出的求救信是否能到其他城池还未可知。尤其是他们得知了离自己最近的敖城被攻下,此时曹阳虽然守军有万人,却也只是沧海一叶舟罢了。 曹阳城内,饥饿不断吞噬着人们的理智。 一日,城中仅有的一处粮仓前,一群面黄肌瘦饥饿难耐的百姓聚集于此。其中一位老者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家里的孩子都快饿死了。”众人纷纷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粮仓的大门。 守卫的士兵看到百姓们围在粮仓前说出这样的话立刻紧张起来。为首的士兵队长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都散开!这是军粮,不是你们能碰的。” 百姓们哪里肯听,一个年轻人站出来反驳道:“我们都快饿死了,你们当兵的不能只顾自己。” 士兵队长怒目圆睁:“没有军粮,我们怎么守城?城破了大家都得死。都给我散开,违令者斩!” 在死亡的威胁下百姓们安分了一些。可突然间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冲上前去,试图冲破士兵的守卫,进入粮仓大门。士兵们见状,急忙上前阻拦,推搡之间,冲突瞬间爆发。百姓们与士兵们扭打在一起,为了那一点可能救命的粮食,他们都拼尽了全力。 混乱中,有人被打倒在地,有人的衣服被扯破,哭声、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粮仓前的空地上,如同一个混乱的战场。士兵们虽然有武器,但百姓们人数众多,双方互不相让。 此时,城内的守军将领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混乱景象,他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无奈。他深知,再这样下去,城内必将陷入更大的混乱。他大声喊道:“都住手!”然而,在饥饿的驱使下,人们哪里听得进去。将领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士兵强行将百姓们驱赶开来。 第70章 兔儿肉 虽然这场冲突暂时平息,但是曹阳城内的紧张气氛却愈发凝重,无论是城中百姓还是士兵,心中的绝望都越发浓烈,他们在饥饿之中苦苦挣扎。 而在城外围困的陈念安等人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派出人去喊话。 “曹阳城内的百姓与守军听着,你们被围困多日,粮草耗尽,继续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主公承诺,只要你们投降,我们会为你们准备充充足的食物和水,保障你们的生命。” 声音在城墙周围回荡,传入了附近的人耳中。 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孤立无援,多次求援无果,众人被困许久。城外粮仓的粮食够城中士兵与百姓吃上十年,可是已经被陈念安等人占领,无法运往城中。城中的已然弹尽粮绝。 派人喊完话,陈念安等人又继续商量曹阳城拿下来之后除了这块地之外,其他的东西怎么分。 “守军投降的,如果有愿意归属我等,我希望我这边能先选。”陈念安开口,“我的人目前最少,就算补充进来一些,对两位也产生不了威胁。” “本王没有意见。”熊正阳点头,守军投降纳入麾下,重新训练又是麻烦事,尤其是众人围困这么久,他们怨气必然重,又要耗费时间去消解这些怨气。就算这一万人全都被陈念安收下,陈念安手中的人也不足四万,不足为惧。 “我也没有意见,不过……”石宁达紧随其后话锋一转,“诸位占据的城池都有富饶的,我这边就占了个宛城,是个穷乡僻壤,所以我想多拿一些粮草,二位以为如何?” 曹阳是青州重要的粮仓之一,这也是这里有万人守军的原因。但是城池毕竟小,粮仓建在里面占地又大,所以粮仓大多在外郭。本来无论是哪一方攻来,万人守军守下曹阳都不难。 石宁达来的时候孤家寡人,朱明朗带的人不多,只在外面驻守,并未到城下。曹阳守军还嘲笑只带了两万多人就敢来攻曹阳城,石宁达佯攻一场,守军守卫粮仓毫无压力。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两日,熊正阳就带着三万人来了,而后朱明朗也带人回归到大部队,这波人趁着夜黑风高派了大部队合伙抢了粮仓,曹阳守军连放火都来不及。陈念安又带着人赶来,这样围困曹阳城的便有了六万人。 这群人要是攻城还好,曹阳一万守军配备精良,他们攻城也能打掉陈念安这些人至少一半的势力。可陈念安他们只是围困,曹阳城内的小粮仓根本撑不了几个月。 城外在商量粮草分配问题,城内的饥饿却如影随形,不断侵蚀着众人的意志。 “我受不了了……”一个士兵突然崩溃地倒在地上用颤抖地声音不断说,“我好饿我好饿……我们都会饿死在这里……朝廷跟东瀛打……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援我们……不会……不会……” 那士兵绝望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的动摇愈发明显。而此时,守军将领铁青着脸,怒目圆睁地大步走来。他一把揪住那崩溃的士兵,厉声喝道:“住口!身为军人,岂能如此懦弱!” 那士兵却依旧满脸痛苦,眼神涣散,不断挣扎着,嘴里一直重复“好饿”,已然已经疯了。将领咬咬牙,猛地抽出佩剑,手起剑落,那士兵瞬间身首异处。 血腥的场面让众人心中一凛,恐惧暂时压住了饥饿带来的绝望。将领环顾四周,大声吼道:“动摇军心者,斩!” 然而,尽管将领的话语掷地有声,但饥饿的阴影依旧笼罩着每一个人。一些士兵的眼神中虽有畏惧,但心底的绝望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在城中的百姓们也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他们看着那些面黄肌瘦却依旧坚守的士兵,心中满是悲哀。一位老者蹒跚着走在路上希望找到什么可以吃下去的东西,哪怕是一棵草也好,然而他的口中却颤声道:“没有活路了……没有活路了……没有活路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困境之中,人已经没了人性。 绝望的百姓开始悄悄行动起来。趁着夜色笼罩,他们摸到了那被斩杀士兵的尸体旁。饥饿已经让他们丧失了理智和道德的约束,心中只有对生存的本能渴望。 他们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挖走士兵的尸体,找一个隐蔽的角落,开始如同分解猪猡一样分开那士兵的尸体,四肢、内脏被用菜刀拆分开来。 有人欣喜地拿着一块抢夺来得肉回到家中,迅速关上门,然后把那块肉递给自己的孩子。 “幺儿,吃吧,刚才打到的。”那人脸上带着笑容,手上都是血迹,拿着一块大骨头,上面连着大块的肉。 孩子明显被吓了一跳,但是看见那还带着血丝的肉也不由自主咽了一下口水:“爹亲,这是什么肉。” “兔儿肉,我们悄悄打的,爹分了这块,可别让人看见了,你快吃……快吃啊……”男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恐惧混杂着喜悦,脸上是诡异地笑容。 孩子看着那块肉,饥饿感最终战胜了恐惧。他颤抖着双手接过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带着血丝的肉在孩子的口中咀嚼着,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但孩子却仿佛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男人看着孩子吃肉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在这绝境之中,他别无选择。泪水在男人的眼眶中打转,他默默地转过身去,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的脆弱。 第二天自然有人发现了尸体消失,但是守城将士却已经无力追查,他们只祈求着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 城中的恐怖景象仍在继续,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疯狂。道德和伦理在饥饿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人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第71章 再次招降 城中的骚乱也传到了城外。陈念安、石宁达、熊正阳等人围坐在一间营帐内。 “如此情形,不是我想看到的。”陈念安先行开口。 “他们要是投降不就没这事了,既然已经发生这种事,离他们投降也不远了。”熊正阳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本身也是富甲一方,据说祖上还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后代。 石宁达叹了一口气,目光隐晦。“我等起兵本就是为青州百姓谋福祉,如今这般景象,实在是有些背离初心。” 三人沉默片刻后,陈念安微微皱眉,再次打破了沉寂:“如今城内状况如此惨烈,我们是否该再次尝试招降曹阳城守军?若能和平解决此事,也可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石宁达轻抚下巴,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道:“确有必要再次招降,如今这般情形继续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且若能成功招降,我们也可早日稳定青州局势,着手为百姓谋福祉之事。” 熊正阳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可之前我们已派人喊话招降,他们并未回应,此次又该如何确保招降成功呢?” 陈念安目光坚定,沉声道:“守军自有其志不可夺,但百姓之心亦不可弃,依我来看,不如这样喊话……” 众人听完陈念安的话之后沉默许久,熊正阳率先开口:“不可,你这样看似争得民心,可万一出来的并不是百姓而是那些守军,我等不就陷入被动了!” 石宁达的目光缓缓从陈念安身上移开,而后又转头望向张佳富所在的那边。此时,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局势的担忧与考量。 “员王多虑了。”张佳富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姿挺拔,目光炯炯,“现如今曹阳城的情况已然十分危急,他们根本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城中的守军也无力与我等进行硬碰硬的对抗。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无疑是死守曹阳城。倘若此时从城中出来的人真的是守军,那也只可能是逃兵,而绝不是想对我们进行合围。更何况,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根本没有能力对我们进行合围。” “这只是你们的猜测,我是不信。”熊正阳微微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他身为一方诸侯,自然要对各种情况进行谨慎的考虑,不能轻易相信他人的判断。 “员王!”张佳富的声音忽然高了一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员王与我们已经合作,也请相信我们的判断。真出了任何事,我公的部队愿打头阵!”张佳富的话语掷地有声,把所有风险都揽到了自己这边。 熊正阳听了张佳富的话,心中有些犹豫。在围困曹阳城这件事上,陈念安与石宁达对他的待遇确实算是不错,没让他折损一兵一卒。不过,这两人本也是因为兵力不足而无法单独攻打曹阳城,即使勉强打下,剩下的兵力也不够守城,这确实算是互利互惠。而对于他来说,就算只有这一座空城,这曹阳城的交通要道的位置也是极具优势的。 “本王当然知道君舟民水,载舟覆舟的道理。可各位也需知,兵者,诡道也。依本王看来,如果这次喊话有用,不如我们趁着他们放出百姓之时发动突袭。”熊正阳的眼中闪过算计的神色,他在心中权衡着各种利弊,思考着如何才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陈念安看着熊正阳,神色郑重地说道:“员王,如今我们已身处此局,若不尝试新的招降之法,局势只会越发僵持不下,城内的惨状也会持续恶化。我们虽有诸多顾虑,但倘若一直这般犹豫,何时才能结束这场纷争?为了青州百姓,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还请员王三思。” 张佳富也紧接着说道:“员王,我等既已结盟,自当齐心协力。我公之部队愿打头阵,承担风险,足见我们之诚意。若此时错过招降良机,日后即便破城,我等也会成为青州百姓众矢之的,谈何征战四方。且我等之初心乃是为百姓谋福祉,而非为了一时之利而不择手段。” 石宁达微微点头,补充道:“员王,陈堂主与良裕所言极是。如今我们唯有团结一致,共同推进招降之事,方有可能早日结束这场战乱,实现我们的抱负。若一味算计,恐难成大事。” 熊正阳听着众人的劝说,沉默良久。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诸位如此坚持,本王便同意陈念安的劝降喊话方案。但需谨慎行事,若有任何变故,当及时应对。” 陈念安等人见熊正阳同意,心中稍安。他们立刻着手准备再次喊话招降之事。使者被再次派到曹阳城下,按照陈念安的计划,向城内百姓和守军传达新的招降信息。 “曹阳城内的百姓与守军听着,我等深知你们此刻之困境。我军承诺,只要你们投降,不仅会给予充足的食物和水,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还会为百姓提供安居之所,为守军给予适当的安置。若此时有百姓愿意出城,我军也会妥善保护,绝不伤害。望你们慎重考虑,早日做出明智之举。” 声音在城墙周围回荡,传入了城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城内百姓听到这喊话,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而守军们则陷入了更深的纠结之中,他们一方面不忍百姓继续受苦,另一方面又担忧投降后的命运。 过了一个多时辰,曹阳城中也没有动静,那喊话人又继续按照计划喊了下去:“即便各位将士能吃苦,城中百姓又能坚持多久,我公许诺,明日我等将会让出一条道路,仅供百姓门出城,不可带任何东西,只允许一人一衣出城,我等会为出城百姓每人提供三日的粮食,每户提供二两银子,以供各位另谋生路!” 第72章 来啊!战啊! 城中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众人在紧张与期待中等待着回应,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太阳缓缓西斜,那炽热的光芒逐渐冷峻下来,天边被染成了一片夺目的红色。赤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曹阳城染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氛。 漫长的沉默持续着,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与焦虑。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回声从城中传来。 “本将军敬各位好汉,可惜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本将军食朝廷俸禄,便要忠朝廷之存亡。”城墙上,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傲然挺立。此人身着坚固的铠甲,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他拱手抱拳,声音洪亮而坚定。“只是百姓无辜,各位好汉与本将军,与这城中百姓,皆是九州之人,一衣带水。明日卯时至申时,本将军将会打开城门,以供百姓离开战场,还望各位信守承诺!” 九州之人,一衣带水。这八个字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陈念安听见这八个字,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城墙上那个模糊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思索与疑惑。大荒子民也曾生活在九州,与现如今的九州之人又是否同宗同源? 当晚,曹阳城内,守军开始挨家挨户地通知百姓明日可以出城。百姓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犹豫。他们既渴望逃离这饥饿与绝望的困境,又担心城外之人是否真的会信守承诺,会不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一夜无眠,时间在不安中缓缓流逝。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在曹阳城时,百姓们依旧在纠结中徘徊。然而,终于有几个胆大的人决定冒险一试。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城门,每一步都充满了忐忑。 当那几个百姓顺利地走出城门,看到城外的人果然没有为难他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消息迅速在城中传开,百姓们如同看到了生存下去的曙光,瞬间一窝蜂地往城门处跑去。 人群涌动,嘈杂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大家都带着对生的渴望,拼命地向城外奔去。 城外,陈念安等人看着蜂拥而出的百姓,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们一方面为这些百姓的遭遇感到同情,另一方面也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城中的守军。毕竟,虽然百姓们暂时得以离开,但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随着百姓们不断涌出曹阳城,陈念安等人始终坚守承诺,没有趁机突袭。他们静静地看着百姓们离去,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士兵们严阵以待,却只是维持着秩序,确保百姓们安全离开。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申时,最后一批百姓也离开了曹阳城。城门外,一片混乱过后,逐渐恢复了平静。而曹阳城门,也在百姓们撤出之后,再次缓缓关闭。 陈念安望着紧闭的城门,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艰难。“如今百姓已出,我们虽信守承诺,但这曹阳城的守军依旧顽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她转头看向石宁达和熊正阳。 石宁达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我们已展现出诚意,或许可以再次尝试与守军谈判,寻找一个和平解决的办法。” 熊正阳却摇了摇头:“谈判未必有用,他们既然如此坚定地忠于朝廷,恐怕不会轻易妥协。不过现如今城中百姓离开了,他们无所顾忌,或许会先向我们发动攻击。” “正是,他们无论是要突围还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都必然会先发动攻击,活活饿死对他们来说并不光彩。”张佳富点头,“近几日就劳烦各位派人加强巡逻,他们定然按捺不住。” 过了几日后。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大地,曹阳城外一片寂静。巡逻的士兵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心中却也不免有些紧张。他们深知,曹阳城守军随时可能发动突袭。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曹阳城的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曹阳城守军果然在夜间发动了突袭。 陈念安等人立刻被惊醒,他们迅速组织起防御。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守军如饿狼一般扑向陈念安他们的阵营,气势汹汹。 陈念安等人早有防备,双方迅速开始混战。黑暗中,人影交错,喊杀声震天。石宁达也毫不畏惧,他带领着自己的部下,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熊正阳则立刻回避,只在安全的地方冷静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不时地发出指令,调遣着自己的部队进行支援。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精光,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他努力寻找着最佳的战机。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曹阳城守军渐渐陷入劣势,开始节节败退。然而,他们却依然毫不退缩,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们在绝境中奋力拼杀,即使明知不可能战胜,却还是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陈念安等人的部队步步紧逼,逐渐压缩着守军的空间。战场上,伤者的惨叫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战斗越来越激烈,守军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哪怕只剩下最后几个人,也依然顽强地抵抗着。直到最后,战场上只剩下一位将军,他浑身是血,铠甲破损,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这位将军腰佩长剑,手持长枪,身后立着一杆旗。他的身体就在那里站着,目光看向不远处想向他攻击却因为脚下堆积成山的尸骨而露出恐惧的神色的敌军哈哈大笑:“尔等若是因此怯战,这天下你们也是拿不下!来啊!战啊!” 陈念安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从身边的人腰间拔出一把刀:“来战!” 只是眨眼之间,寒光一闪,陈念安手中的刀便捅进了那将军的身体之中,他甚至来不及提起枪,拔出剑。或许也是已经提不动枪,拔不出剑了。 陈念安松开手,那把刀就插在那将军的身上。 随着太阳升起,将军的目光逐渐失去神采,身体却还稳稳的站着,身后的旗帜也不曾倒下,血迹之中尚可以辨认出“越”字。 第73章 军无二令 咻——一支箭射倒旗杆。熊正阳将手中弓交给手下,而后大声说:“我们胜了!” 陈念安抬起头看向熊正阳,毁了一生:“我们胜了……” 曹阳城只剩下一座空城,守军全部阵亡,百姓全部撤离,但是地理位置仍然重要,进可直取青州州府,退可进入三人驻地。 陈念安想要扩张兵马的希望没能达成,三人便把缴获的粮草兵器以及各种金银财宝分了。 因为陈念安这边损失最多,所以她分到的也最多。熊正阳要曹阳城,因而分到的东西最少。 陈念安与石宁达决定继续向西北方向行军,想办法夺取州府。而熊正阳决定直接北上,夺取梁王土地。 正要走的时候,陈念安发现货物之中有一块宝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看向周围,没人发现这点异常,也就是这光只有自己能看见。于是她走上前去拿起那块宝石。 居然是灵石!陈念安感受着手中宝石的灵气流动,里面的灵气非常纯粹,看来是刚被开采没多久,也就是说曹阳城地下很可能也有灵脉! 陈念安心中暗喜,有灵脉依托,她便可以毫无顾忌的让大荒子民前来,也不用担心失去灵气而退化。她不动声色地将灵石收好,脑海中迅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熊正阳分出一股兵力守城,而后直接北上。陈念安与石宁达两人则向着西北方向进发,途中必须经过敖城,而晏竹已经在敖城准备好。 到了敖城,军队停在外郭,陈念安与石宁达都只带了小股兵马进城。 “堂主,都处理完了。”晏竹迎上陈念安,汇报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陈念安拿下敖城之事本就紧急,没时间安抚百姓,这段时间晏竹带人在城内做事受了许多阻拦。不过幸好晏竹本身也是聪明人,威逼利诱各种手段用上几次,城中百姓便人人信服了,甚至还招收了不少兵马。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陈念安看着晏竹招来的人都眼冒精光,有些疑惑,这斗志有些太昂扬了。 “房子,车子,票子,妹子,这些人所求不过这些,我的大人,你是专门研究人的,该比我清楚。我只说一统天下之后他们想要的都唾手可得,他们就跟过来了。”晏竹笑嘻嘻地说。 “好,你是真有志气,一统天下……”陈念安笑着摇摇头,“我努力。” “不过大人,为何敖城这边同意投降了,您还强攻呢?”晏竹有些疑惑地问,这段时间她在敖城收服民心,一直不明白这件事。 陈念安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晏竹说:“你也说我是专门研究人的,那些人到底是真投降,还是想要诈降让我们放松警惕,你看不出来吗?他们若是真想要投降,你我就不会打得这么难了。” 晏竹想了下,这话倒是不假,他们在攻城的时候守城将士一个个不要命了一般的打,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有了兵力补充,陈念安能带出来的人与石宁达也差不多,于是二人便兵分两路,分别去取不同的城池,以达到合围青州州府的目的。 陈念安先在敖城停了几日,好熟悉现在的情况,也把那些招来的新兵都分了队伍进行训练。一时半会不能指望他们上阵杀敌多厉害,但是至少不要刚上去就被吓破胆。 估计差不多了,陈念安便吩咐几个新兵队伍的长官:“明日正午,都到军营出报道,到时候处罚,直取益丰县。” “是。” “今天就这样,各位也好和城中家人道别,此去毕竟归期不定。”陈念安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一群在敖城招来的新兵蛋子就这样回家与众人道别去了,其中当上当上卒长旅帅的更是在家中耀武扬威起来。 第二天一早,陈念安搬了个凳子坐在军门边上,晏竹问她在这干什么。 “等着,等着那群新兵蛋子来。” “要给他们立个下马威?”晏竹看着陈念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问。 “……也算是下马威吧,等着吧,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陈念安让晏竹给自己拿点吃的和水过来和自己一起坐着。 到了正午时分,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只剩下几个人还没来,而其中有一个竟然还是旅帅。 “呵,”陈念安冷笑一声,“那位没来的叫什么?” “回堂主,此人名陶朱。” “陶朱……空有陶朱名,却无陶朱志。”陈念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命令人整顿军队,申明军纪。 在整顿军队的时候有人匆匆赶来,陈念安找人记下名字之后先让人入了队伍之中。 “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陈念安大声说着,“各位要记住,我等起兵,是为了青州百姓,切不可烧杀抢掠。朝廷动荡,弃青州于不顾,我等便要自卫自保,朝廷放弃我们,我们不可放弃自己,我们此行是为了诛暴乱灭不义。” 陈念安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的人,而后目光放在了一个刚赶来的人身上。“军无二令,二令者诛,留令者诛,失令者诛。如过时,则做法!”陈念安的声音冷漠,“我下达的命令,各位必须执行。违抗者,杀;扣押者,杀;贻误者,杀;我希望各位按照我的命令去办,迟到者,依法惩办!” 陈念安的话一说完,底下有些人脸色变了。 “我昨日传达命令的时候,只叫了各位卒长旅帅,刚才那几个迟到的人所属队伍的卒长旅帅出列!”陈念安声音小了些许,不过还是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是想到刚才陈念安说的“留令者诛,失令者诛”便也不得不走上前来。 “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他们迟到,我只能理解为各位传达命令不到位。这些军纪在各位入伍的时候已经宣读过,也并非我临时起意。”陈念安看着那几个人,“今日未酿成大错,依照军法,每人十板子,领罚!” 第74章 军令如山,威慑众人 陈念安的话音刚落,一旁晏竹安排好的人便迅速上前,将那几个卒长旅帅按倒在地。 随着板子一下下的落在身上,沉闷的打击声在军营之中回响,那几个受罚之人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不敢出声。周围的新兵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那几位记住,他们挨罚,是因为触犯了军法。”陈念安在板子打完之后出声,脸上丝毫没有怜悯的神色。 十板子打完,那几个卒长旅帅的脸色变得惨白,只能勉强站起身,向着陈念安行礼之后默默退回队伍之中。 而此时,那名叫陶朱的旅帅才终于姗姗来迟。只见他那原本整齐的衣衫此刻已略显凌乱,发丝也因赶路而变得有些松散,脸上还带着些许匆忙赶路后的疲惫之色。 陈念安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紧紧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严厉与质问,大声问他:“我昨日清清楚楚地说的是正午,你可听明白了?现如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为何迟到?” 陶朱抬起手,抹了下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赶忙回陈念安说:“家人非要为我饯行,我实在推脱不掉,所以这才耽搁了。” 陈念安听了这话,不由得冷哼一声,她那白色的衣角随着她快速走动的步伐轻轻飘动,一甩手便大步走到陶朱面前。“将受命之日忘其家,临军约束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忘其身。”她的声音清脆却又充满威严,“现如今在内青州,百姓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些江湖门派各自为营,肆意烧杀抢掠,而朝廷呢,对这一切不管不顾;中原之地又有东瀛之人入侵,整个九州皆是动荡不安。内忧外患之下,天下能否安定都取决于我等义军,你竟然还如此讲究这点饯别送行!” 陈念安越说越气,她那原本清澈的双眸此刻已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陶朱,继续大声呵斥道:“你身为旅帅,肩负着众多士兵对你的信任与期望,本应以身作则,严守军纪,可你竟然将我的命令抛诸脑后,让如此多的将士在此苦苦等你一人,难道到了战场上敌人也要等你就位吗!” 陶朱怎么也没想到,身为首领的陈念安看着是个弱女子却有这样令人胆寒的威严,再加上这事本就是他做错了,一时间被陈念安的气势震慑得不知所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做任何辩解。 陈念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头高声问晏竹:“按照军法,旅帅延误军令该如何处置?” “当斩!”晏竹迅速回答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陶朱一听,顿时吓呆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陈念安的腿,声泪俱下地求情。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惶恐地说道:“陈堂主,求您开恩啊!我只是一时糊涂,被家人的感情所牵绊,才会犯下这等错误,求堂主开恩啊,家中贫寒,全靠我一人撑着啊!” “延误军令,欺骗主帅。”陈念安缓缓蹲下身子,冷冷地看着陶朱,“陶朱,你真是有胆。你家里要是家中贫寒,便不会不把我的命令当回事,也不会有人给你践行。” “堂主,饶命啊饶命……属下知道错了……知错了……”陶朱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求饶。 陈念安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继续说道:“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要死了。” 陶朱的求情并未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怜悯,在他被斩首后,陈念安命人端着他的头颅在众将士面前示众。那头颅上的眼睛还睁着,仿佛充满了恐惧与悔恨。阳光洒在那颗头颅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让人觉得阵阵寒意从心底涌起。众将士们静静地看着,心中都明白,军纪如山,任何人都不能触犯。 陶朱的头颅被示众后,陈念安转身面向众将士,大声说道:“今日陶朱之例,便是为了让诸位深刻地明白什么叫令行禁止!你们都给我好好想想,倘若到了战场之上,还如今天这般散漫,毫无纪律,那结果会是什么?只会让各位白白送命!我带你们出去是去打天下,是去为百姓谋福祉,为苍生求太平,不是为了让你们在战场上被敌人轻易斩首的!” 众将士听了,心中皆是一凛,齐声高呼:“谨遵将军之命。” 陈念安心中冷笑一声——成将军了,不过也好,现如今这么多人,要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称为“堂主”,实在是显得太过小家子气,像是地痞流氓打架一般。既然如此,便顺水推舟也好。 “众将士听令,我陈念安为上将军,朱明朗为次将军,晏竹为末将军,在这军中,我的命令便是天,军令如山,违令者,定斩不饶!” “是!”众将士齐声回应,声音响彻云霄。 “好,众将士,随我出征。”陈念安一声令下,语气坚定。 虽然比预计时间晚了许多,但是陈念安还是毅然决定拔寨行军。她心里清楚,自己本就比其他人速度慢,若是再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那么能占据拿下的地盘便太少了。而且,如今局势紧迫,不止九州内忧外患,跟着她来的潜伏在各处的大荒子民也需要想办法到灵脉附近,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一路上,军队纪律严明,宛如钢铁之师。士兵们个个行动迅速,整齐划一,他们的脚步声仿佛是大地的战鼓,震撼着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甚至还会主动帮助百姓们处理那些流窜的匪寇。百姓们看到这样一支正义之师,无不欢呼雀跃,纷纷拿出自家的食物和酒水来犒劳将士们。若是陈念安派兵帮助了当地百姓,他们便会接下那些送过来的东西,若是只是经过,他们便是分毫不取。 第75章 万全之策 在陈念安的带领下,这支军队势如破竹,顺利拿下了三座城池。每一座城池的攻克,都离不开将士们的英勇奋战和陈念安的英明指挥。当胜利的旗帜在城楼上飘扬时,百姓们涌上街头,欢呼声响彻天际。他们知道,自己终于迎来了希望,迎来了能够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而此时,陈念安也成功地与石宁达的军队胜利会合。此刻,双方都各自占据了六座城池,然而,陈念安所占据的城池之间却夹着一个曹阳城,显得并不连贯。 陈念安特意找来晏竹,单独与她认真地商量关于曹阳城的事情。 “曹阳城可能存在着灵脉。”陈念安说出了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判断,并且拿出了之前那块珍贵的灵石,只见上面的灵气因为距离灵脉太远,已经逸散了一部分。 晏竹接过灵石,仔细端详后说道:“所以我们要想尽办法夺取曹阳城?” “但是这件事必须要师出有名,熊正阳那边与张晗对阵,虽然熊正阳拥有五万人的兵力,而张晗只有三万人,但是张晗那边是以逸待劳,这两人打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分出胜负,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两败俱伤,这样我们才好顺势蚕食熊正阳的土地。”陈念安深深地叹息道,当初答应把曹阳城给熊正阳实在是一个失误的决策。 “不过现如今这样的情况,我方与石宁达那边已经打到了这里,恐怕这两人也会想着在州府分一杯羹。”晏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神情,她接着说道,“这两人要是一直打下去还好,若是他们不打下去,恐怕会联合起来。”等到州府被拿下,陈念安、石宁达、熊正阳、张晗、元武这些人究竟谁能最终获胜还是未知数。 “元武那边或许可以利用一下。”陈念安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目前他的地盘最小,人手也最少,但是既然起兵就不可能没有野心,如果他能介入熊正阳与张晗之间,让这两人疲于奔命,我与石宁达这边拿下州府后便可顺势拿下他们。” “可石宁达那边……” “石宁达那边有张佳富,这人不好对付。”陈念安出言打消了晏竹想对石宁达出手的念头。 晏竹讪讪一笑,她深知陈念安、朱明朗、张佳富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即使张佳富现在是与他们合作,但是谁也难保他不会暗地里想办法解决他们呢。 “那就先解决张晗这边吧,威逼利诱,大人您想怎么做?”晏竹微微探出身子往陈念安那边靠了靠。 “利诱,元武就是个土匪头子,指望这种人有远大志向是不现实的,他的野心也必然更现实一些,许诺他将来我这边得势后给他地盘,让他当个有封之王。”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继续说道,“不过别说直接让他去打熊正阳,这太明显了。” “这好说,我又不傻的。”晏竹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也顺便安排咱们羽民与泉先一族的人想办法混入曹阳城。” “明白,安排些生面孔的。焦侥国与亶爰之山那边也传来消息了,说是已经训练好一批可以离开大荒地界的兵员。”晏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信是油纸写的,上面的文字并非是现如今九州所用,而是当年大荒各族还在九州之时众人用的文字。 陈念安接过信打开阅读了上面的内容,也就是晏竹说的那些事。 “类与人类外貌差异太大,难以融入人中,只能出其不意做奇袭,等我们拿下青州进军中原的时候再让他们过来。焦侥国那边倒是可以,虽说身材引人注目了些许,但是不暴露的话他们更方便出入各处打探消息,让他们先去中原打探消息。”陈念安等了一会又想到,“单飞英那边的消息呢?” “他以直接向青殿汇报为由,并未给这边传达有用的消息。” “神经……青殿不也会把消息传给我,非要脱了裤子放屁。”陈念安翻了个白眼,“先不管他,顾平在中原,他知道单飞英是我的人,单飞英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关于曹阳城潜伏进去的细节后才各自散去。 而陈念安此时便想着如何与石宁达一同攻打州府。各自拿下几座城,人员也得到补充,两人加起来有十七万的人,州府守军三万人,强攻也能取下,但是会导致损失惨重,更何况谁打头阵做先锋,谁在后面做防卫伤亡会有所不同,谁又愿意吃亏呢?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可又不能耗费太多时间,若是耗到熊正阳与张晗两人打完了,那又要费劲去解决这两人之中的胜者的事。 陈念安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苦思冥想攻打州府的良策。她深知,此次行动必须谨慎谋划,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此时,石宁达也在自己的营帐中思考着同样的问题。他明白,与陈念安合作攻打州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如何分配任务、减少伤亡,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难题。 经过一番思索,陈念安决定再次找石宁达商议。两人见面后,陈念安率先开口:“石将军,攻打州府之事迫在眉睫,我们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石宁达点点头:“陈将军所言极是。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强攻肯定不可取,伤亡太大。但不战而屈人之兵谈何容易。” “我有一计,不过需要石将军那位谋士参考参考。”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良裕?”石宁达好奇地看着他,“可以,我这就请他过来。” 等到张佳富来到营帐之中,陈念安才说自己的计谋。 张佳富听完之后思考许久才说:“或可一试,便是赌现在州府的人不知道我等实际兵力,待到我等入城之后,他们即使发现也晚了。” “既然良裕说可以,那咱们就这么办。”陈念安笑眯眯地,“不过具体细节还得再商量一下……” 第76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晏竹带领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悄悄地融入了那如墨的夜色之中。他们此次的任务是对州府周围进行秘密调查。州府之中,三万守军严阵以待,然而,如此规模的军队,其补给线绝不可能设置在城内。毕竟补给线乃是军队的生命线,一旦被切断,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晏竹推断,在州府附近必然存在着一条隐秘的粮道。 正如那句古语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归根结底打的就是后勤保障。一旦补给线被切断,军队便会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士气也会随之瓦解。因此,晏竹深知,要想战胜州府守军,必须先找到并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然而州府与其他普通城池截然不同,它并非是一座孤立的城池,而是由三座相互关联、彼此支援的城池紧密串联而成。这种独特的布局使得补给线的隐藏更加深入和复杂。晏竹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三座城池中间的区域。这里地势险要,外敌难以入侵,而且地域广阔,建立大型粮仓绰绰有余。 与此同时,在州府的另一侧,陈念安与石宁达也正在紧锣密鼓地部署着他们的计划。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马,悄悄地围绕着三座城池展开了包围之势。起初,只是派出了少数的侦察兵,小心翼翼地靠近城池,观察守军的动静。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增加了兵力,将包围圈一步步缩小。 州府其中一座城的守军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他们看到城外逐渐聚集的军队,心中充满了疑惑。用十多万人来围困他们这一边,一旦另外两边的城池前来支援,就会形成合围之势。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敌军人数再多,他们也难以占据优势。那么,敌军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这边呢? 守城将领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也明白,思考敌人的行动动机并不能解决当前的危机。于是,他果断地决定向另外两座城池求援。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边刚刚发出求援传书,就收到了另外两座城池的求援信。无一例外,另外两座城池都声称自己城外少说有十万兵马围困,急需支援。 “怪哉!就算这些反贼全都联合起来,也不过四十万的兵马。难道这四十万全都来围困州府三城了?”守城将领看着手中的战报,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深知,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阴谋,但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两日的时光转瞬即逝。在这两日里,州府三城的守军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城外的敌军越来越多,却始终无法得知敌军的真正意图。而陈念安和石宁达这边,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晏竹的消息。他们知道,晏竹带领的那队人马是此次行动的关键,只有找到粮仓的所在地,才能真正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晏竹终于传回了消息——找到粮仓所在地了! 陈念安立刻传信给晏竹,让她三日后点燃粮仓!这个命令一旦下达,就意味着战争即将进入白热化阶段。然而,就在陈念安下达命令的时候,张佳富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虽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我很好奇,陈将军手下那几个人要怎么回来?”张佳富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他深知,点燃粮仓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一旦被守军发现,那几个人必定是九死一生。 “这就不用良裕先生您担心了,俗话说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我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自有不被抓住的办法。”陈念安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然而张佳富却并没有被陈念安的话所打动。他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缓缓敲着,心中充满了疑虑。刚才陈念安说的是“不被抓住”而不是“回来”,这是否代表着她本就没想让这几个人回来?可那名为晏竹的女将军是自起兵一直跟在身边的,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她的姓名。难道说这些人在火烧粮仓之后还有其他任务?会是什么?张佳富不由得思考起来。 不过饶是张佳富心有疑虑,计划却还是照常进行。 三日后的夜晚。 州府三城粮仓忽然传出一声巨响,而后便是冲天火光,浓烟滚滚。那熊熊大火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肆意地吞噬着一切。炽热的火焰照亮了夜空,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陈念安等人立刻命人点起篝火,一时间,无数的篝火在城外燃起,形成了一片火海。骑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在马匹身后绑上干草,然后骑着马在州府周围到处跑动。马蹄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干草在奔跑中扬起阵阵烟尘,远远望去,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州府内的守军看到这一幕,顿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们惊恐地望着城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那漫天的火光和烟尘让他们误以为敌军的数量多得惊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敌军所包围。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兵器,手心里全是汗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士兵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守城将领喃喃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就在这时,一名副将匆匆跑上城墙,对守城将领说道:“将军,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出去,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突围?谈何容易?”守城将领苦笑着说道,“你看看城外,敌军的数量如此之多,我们怎么可能突围得出去?” 第77章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 “将军,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啊!”副将焦急地说道,“州府三城还有三万守军,如果我们拼死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守城将领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副将说得没错,他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出去,否则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好吧,那就准备突围吧!”守城将领咬了咬牙,说道,同时传令给了其他两座城约定好时间。 到了约定的时间,守城将领立刻下令,让士兵们突围。他们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准备在敌军的包围圈中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突围出去。 然而,陈念安和石宁达早就料到了守军会有突围的想法。他们在城外布置了重重防线,等待着守军的突围。 当守军发起突围时,他们立刻遭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击。箭雨如注,石块如飞,守军在敌军的攻击下伤亡惨重。 尽管守军拼死抵抗,但他们终究还是无法突破敌军的防线。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守军不得不退回城中,继续坚守。 而此时,粮仓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 陈念安和石宁达看着退回城中的守军,并没有急于再次发动进攻。他们知道,此时守军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再继续强攻只会增加己方的伤亡。 于是,他们决定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等待守军内部自行瓦解。 第二天一早,陈念安继续下令士兵骑着马,绑着草,开始在远处跑。 州府内的守军经过一夜的惊恐与激战,早已疲惫不堪。此时,看着城外又扬起的烟尘,仿佛敌军又有了新的行动,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那看似无穷无尽的“敌军”,心中满是苦涩。他知道,这样下去,城池迟早会被攻破,而他们的命运也将如同那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落花一般——尸骨无存。 在城中的一处角落里,一些士兵们围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你们说,我们还能坚持多久?”一个年轻的士兵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不知道,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另一个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还想回家……”一个士兵小声地哭泣着。 这些士兵的话语,就像瘟疫一样,在城中迅速蔓延开来。恐慌和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每一个人。 与此同时,陈念安和石宁达等人在城外的营帐中,正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给他们一些压力,让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张佳富说道。 “嗯,你有什么想法?”陈念安问道。 “还是喊阵,但是这次不喊让他们投降。”张佳富笑得深邃,“我们可以实时给他们通报现如今的青州战事。” “还是良裕够损……不是,够聪明!”陈念安赞叹道。 现如今,青州朝廷守军全都被他们这些起兵的端了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些城池中的守军全都自顾不暇,所以并不关心别的城池的生死存亡。现如今张佳富说要实时通报现在的战况,实在是杀人诛心! 于是,石宁达立刻派出了一队士兵,在城外开始大声喊话,向城内的守军通报青州的战事。 “城里面的守军听着,青州的其他城池已经纷纷被我等义军攻破,你们已经孤立无援了!” “你们的援军不会来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员王已经占领八座城池,青州半个北方都是他的。” “荣王已经占领五座城池,青州另一半北方在他手中。” “梁王已经占领三座城池,青州东都是他的。” “我们陈将军与石将军也拿下了整个青州东南方。” “没有人能来救援你们了!” 这些喊话声,如同一声声惊雷,在城内炸响。守军们听到这些消息,心中更加绝望了。 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听着城外的喊话声,脸色苍白。他知道,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了。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副将问道。 “我不知道……”守城将领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城内的守军已经开始出现了混乱。一些士兵开始偷偷地商量着投降的事情,而另一些士兵则仍然坚持抵抗。 守城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心中非常着急。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城池迟早会被攻破。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上城墙,向守城将领报告了一个消息。 “将军,我们发现了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城外!” 守城将领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喜。他立刻下令,让一部分士兵通过密道突围出去,向其他地方求援。 然而,这条看似没有兵员把守的通路就是陈念安和石宁达特意留下的,他们自然早就料到了守军会有这样的举动。他们在城外这条通路周围布置了重兵,等待着守军的突围。 当守军通过密道突围出去时,他们立刻遭到了敌军的猛烈攻击。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守军最终还是被击退了。 守城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心中非常绝望。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他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如海浪般汹涌的敌军,看着那又一次被击退的士兵,他明白——自己没有赢的机会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早些年为大越抗击鞑靼屡建奇功,却因为小人谗言,十年前被降职发配到这偏僻的青州。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怎能因为这些人而败亡! 他不甘心,却也知道大越王朝走到末路了。从皇帝听从小人谗言,夺了他和与他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的兵权的时候就已经要完了……不,或许更早,或许从那些达官显贵搜刮民脂民膏,只为了出海捕捉大荒异兽的时候就要完了。 将领苦笑出声,而后又落下泪来。他守了一辈子的大越王朝,如今……要完了! 再战,有何意义,不过平白送了众人性命罢了。更何况他也对围攻自己的两支队伍有所耳闻——他们比如今的朝廷军队更得民心。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啊!哈哈哈哈哈……”将领仰天大笑,“本将军,降了!” 第78章 双喜临门争精英 守城之将已经投降,陈念安与石宁达两人接过州府印。那么自此开始剩下的便不过是散兵游勇,不足为惧。 等到两人清点兵力的时候,那将军才发现自己被这两人骗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兵力,即使加上在自己投降人,也不过是二十万人而已。不过那将军也并不怪陈念安与石宁达,虚虚实实,兵者诡道,他只恨自己安逸太久,忘记了当年征战沙场的豪情壮志。 “主公,这季克将军是个能人。当年守边抗击过鞑靼,将鞑靼打退千余里。之后因为犯了事被降职派到了青州这边,而后边境鞑靼便不再安定。”张佳富凑在石宁达身边小声说,“主公需要想办法让他为我们所用。” 石宁达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清点完州府兵力之后,石宁达邀请季克到自己帐中一叙。 陈念安立刻插话:“不如一起?”虽然不知道石宁达邀请这人的目的,但是她却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对自己不利。 石宁达知道现在不宜明目张胆避着陈念安,于是便也同意了。 待季克进入营帐,刚要跪拜,石宁达却率先起身,扶起季克,而后抱拳说道:“季将军深明大义,肯弃暗投明,实乃青州之幸,百姓之福。” 陈念安也紧跟着微笑着抱拳同时说道:“季将军威名,我等早有耳闻。今日能得将军相助,如虎添翼。” 季克苦笑一声:“我已败军之将,何敢言威名。” 石宁达连忙说道:“季将军切莫如此说。将军昔日抗击鞑靼,屡建奇功,乃是大越的英雄。如今大越王朝腐败,民不聊生,将军能顺应民心,投降我军,实乃明智之举。” 陈念安并不知道当初季克抗击鞑靼的事,但是也顺着那话说了下去:“将军放心,我军一向以仁义为本,对待降将,必定厚待。将军若能加入我军,定能一展宏图,为百姓谋福祉。” 石宁达紧接着说:“季将军,我石某向来爱才惜才,您的本事和威名当年我还在紫玉山庄的时候便如雷贯耳。如今不知您可愿意加入我们,若是有您相助,莫说现在青州局势,就算是中原那边也可一搏。” 陈念安心中暗想,看来这季克是个能人,否则石宁达不会这般招揽。自己与他一争容易引起矛盾,可若是放过这等人才,她又实在是不甘心。 朱明朗站在一旁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对于季克他只是听说过,现在看来石宁达想招揽,那对手想招揽的一定是个厉害人物,于是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也跟着笑着说道:“季将军,石将军所言极是,在下亦对季将军的才能钦佩有加,小时候便听说过季将军的威名,听闻季将军能征善战且对百姓亦是极好,现在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陈念安用余光瞟了朱明朗一眼,心下已经明白朱明朗要做什么。 “这边陈将军是上将,在下为末将,还差一人,不知季将军可否助我等清理这青州的流氓匪寇。您也知道,自从前年玄月宫那边乱套,整个武林都被波及,而后便是青州大乱,如今那些哪里还是江湖侠士,分明都是一些痞子打着各个门派的旗号欺压百姓烧杀抢掠,不知季将军可愿与我们一同解决这些残害百姓的流窜匪徒?”朱明朗说话的速度不快,一字一句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若是这季克真是一心为民,那么他必然会想先解决那些触手可及的对百姓不利的问题,而不是先去考虑如何推翻那自己从出生到方才投降之前效忠了四十年的朝廷。 此话一出,季克立刻想要答应,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唉~今日于我等是个好日子——我们在陈将军的计策下终于拿下青州府。”张佳富忽然插入众人之中说话,还特意强调了“陈将军的计策”几个字。 “对于季将军也是一个好日子,往后余生也不用担心再受奸人所害,而是为民为国继续奋战。”张佳富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既然是双喜临门,不如我们先庆祝一番,放下那些打打杀杀的血腥之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何?” 一时间,营帐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张佳富身上,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哈……哈哈,好。”陈念安先反应过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季将军,烧了你的粮草实在是不好意思,用兵之道皆是如此,我若留手也是对您实力的不认可。罢了罢了,今日先不讨论这个,季将军和您的手下担惊受怕这么多天,也该好好吃喝一顿,今晚我们就起锅灶,大摆宴席,预祝将来青州安定,九州安定!” “这……天下未定,我等如此享受岂不是……”季克有些犹豫,几天没吃好饭了,说这肚子是饱的是糊弄人,可他更关心那些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季将军,若是我们的将士都吃不饱,又要如何保家卫国,无需为此烦忧。”陈念安摆摆手。 石宁达也点头说道:“陈将军所言极是,季将军不必过于拘泥。” 朱明朗见状,也笑着附和:“正是正是,季将军就安心吧。今晚大家就好好放松一下,说不定明日醒来,便会有新的思路和力量去解决那些难题。” 张佳富则立刻开始安排:“那我这就去吩咐下去,让伙房准备珍馐,今晚定要让大家都尽兴。在外郭的将士们也备上酒菜,还要那些肉,让大家都吃上。” “还是良裕想得周到。”陈念安脸上笑着,心里却暗骂张佳富真是会打岔,若不是他的话,现在季克已经答应加入自己的阵营了。不过现在不好发作,只能暂时先忍了,吃饭的时候再想办法招揽人。 季克见众人都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抱拳说道:“那就多谢各位将军了。” 夜幕降临,外郭城也燃起了熊熊篝火,酒肉的香气弥漫开来。将士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而陈念安、石宁达、季克等人则在城内一边吃喝,一边谈论着青州的未来局势。 第79章 巧夺名将入战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念安见时机已到,再次将话题引向季克。 “季将军,方才说到青州局势,实乃让人忧心。如今这乱局,若有将军这般有勇有谋之人相助,定能早日安定。”陈念安端起酒杯,微微一敬,“我等虽有报国之心,却也深知自身能力有限。将军当年抗击鞑靼,战功赫赫,若能与我们携手,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季克听了,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他心中确实对这青州的百姓有所牵挂,也看出陈念安等人并非奸恶之徒,但他毕竟刚刚投降,心中仍有诸多顾虑。 “陈将军,承蒙抬爱。只是我如今已为败军之将,实在不敢妄言能有多大作为。”季克放下酒杯,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且我对各位将军的大业还不甚了解,不知这未来究竟要走向何方。” 陈念安微微一笑,放下酒杯,郑重地说道:“季将军,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便是为了百姓谋福祉,让这天下不再有战乱,不再有饥荒。青州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我们要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而后逐步扩大,让整个九州都能沐浴在和平与繁荣之中。” 季克心中一动,他何尝不想看到这样的景象。但他仍有疑虑,毕竟这是一条充满风险的道路。 “陈将军所言甚是动人,可这大业艰难,途中必定充满险阻。我若加入,又能为各位将军带来什么呢?”季克看着陈念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知道季克已经开始动摇。 石宁达接过话来,他也想到了陈念安会在宴席上招揽季克,却没想到这么明目张胆:“季将军,您的才能与威名便是我们最需要的。您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对青州的局势也了如指掌。有您相助,我们定能事半功倍。而且,我们相信,以将军的为人,必定能得到将士们的敬重与拥护。” 陈念安心中泛起一丝不悦,而后继续说道:“石将军那边有意进军中原,我等却是还要在这青州,我想先将青州安定下来。季将军,我不敢托大,但若是季将军肯协助我这边,我相信青州局势会很快安稳。” 眼见张佳富要开口,陈念安立刻举起酒杯:“这杯就敬我们的将来——天下安定,万民昌盛。” 张佳富只好顺着举起酒杯。 陈念安迅速抿了一口后又开口说:“青州安定,中原才能安定,而后我们才能解决鞑靼的问题,季将军,您说是不是?” 众人放下酒杯,张佳富心中感叹——这下招不到这个人了。 百姓安定是季克所求,这没错;但是鞑靼亦是季克的眼中钉肉中刺,陈念安这边表达出了将来驱除鞑靼的想法,无疑是说到季克心里了,即使自己这边再怎么说,季克恐怕也是心向着陈念安。 季克沉默片刻,而后缓缓说道:“陈将军,您的这番愿景确实让季某深感敬佩。若能为青州百姓乃至天下百姓谋福祉,季某自当义不容辞。只是,兹事体大,季某还需一些时间考虑。” 陈念安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笑容:“季将军慎重考虑是应该的。我们随时欢迎将军加入我们的行列,共同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努力。” 石宁达虽心中有些不甘,但也明白此时不能强求,便说道:“季将军,希望您能尽快做出决定。我们都相信您的加入会让我们的力量更加强大。” 宴席在一种略显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之后的几日,季克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抉择。他回想起曾经在战场上的拼杀,那些为了保卫家园而牺牲的战友,心中的热血再次涌动。他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或许难以改变太多,但如果能与陈念安等人携手,或许真的能为这片土地带来新的希望。 而陈念安这边,也在积极筹备着青州的各项事务,等待着季克的回应。她知道,季克的加入不仅能增强他们的军事力量,更重要的是,季克在青州百姓心中有着一定的威望,这对于他们后续稳定青州局势将起到关键作用。 终于,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季克来到了陈念安的营帐。他眼神坚定地看着陈念安,说道:“陈将军,季某决定了,愿与将军一同为青州的安定,为天下的和平与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陈念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走上前,紧紧握住季克的手:“季将军,有您相助,我们的大业必将更进一步。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青州一定会迎来一个崭新的局面,而我们也终将实现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梦想。” 因为季克决定加入陈念安这边,连带着他手下的人也并入陈念安的队伍之中。所以为了弥补石宁达这次的损失,陈念安决定州府三城直接让给石宁达,自己则带着人回到之前占领的几座城池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陈念安带着人回到之前的城池后立刻着手让季克练兵。毕竟季克之前是向他们投降的将领,恐怕难以服众。再加上季克带来的三万兵力也需要与自己原有的队伍进行训练和整合,让这些人在行军打仗的时候配合得能更好,否则分明是一支队伍却各自为营,很容易一击即溃。 而另一方面,陈念安已经收到梁王元武的回信,表示愿意介入员王熊正阳与荣王张晗的战斗之中,不过也是狮子大开口提出了不少条件。 “本将军只可答应梁王永远是梁王,剩下的还是请梁王自己想办法吧。”陈念安看着来者缓缓开口,坐在主位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将军,我公虽说现如今兵力比不过各位,但是这梁王的称呼却也是叫得的,您这许诺于我公没有丝毫好处。”使者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样我公如何给将军您办事呢?” 陈念安轻笑一声:“梁王也可以试试与员王或者石将军合作,看看他们能给许诺什么。”语罢,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第80章 略懂些拳脚 使者脸色微变,他深知陈念安此言并非虚张声势。如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相互制衡,梁王虽有一定实力,但也需要谨慎选择合作伙伴。熊正阳是个贪心的人,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至于石宁达,若是自己这边与熊正阳有了冲突,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近火。 陈念安这边显然对自己更有利,她有着自己的底气和盘算。 使者沉思片刻后,说道:“陈将军,还望您能再考虑考虑我公的诉求。我公愿在战事上全力配合将军,只要将军能给予适当的支持和承诺。” 陈念安微微坐直身子,眼神锐利地看着使者:“本将军自然知晓梁王的作用,但本将军也有自己的难处。如今我这边事务繁多,既要练兵整合,又要发展民生,所能拿出的资源有限。不过,若梁王能拖住员王,带本将军夺下本将军你想要的地盘之后,本将军绝不会亏待他。” 使者无奈,只得点头道:“好吧,陈将军,我会将您的话如实禀报我公。希望我们能尽快达成共识,共同应对当前局势。”说罢,使者便告辞离去。 使者走后,陈念安陷入沉思。她知道与梁王的合作至关重要,但也不能轻易让步。此时,季克练兵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他严格按照自己的经验和方法对士兵进行训练,同时也注重与陈念安原有队伍的交流和融合。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士兵们的素质有了明显提升,两支队伍之间的配合也逐渐默契起来。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小摩擦和矛盾。陈念安这边的士兵并不适应季克的训练方式,而季克那边的士兵也在陈念安的士兵这里受了一肚子气。 这一日,阳光炽烈,士兵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趁着休息的间隙,一个一直跟着陈念安的士兵拿起水囊正要喝水,却忽然被另一个人撞了一下,水囊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你!”士兵一看是跟着季克来的小个子兵员,瞬间火冒三丈,本来他就不爽季克的训练方式,给他搞得累得晚上睡觉都腰酸背痛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在路中间,不是活该!” “你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到后来甚至动起手来,又引来更多人加入,最终变成了聚众斗殴。 陈念安正好找季克有事,便看见了这样的情况。 “都给我住手!”陈念安怒吼起来,但是此时那些士兵都在想着发泄情绪,没人听见陈念安的话。 季克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于是走到陈念安身边说:“先让他们打一会,陈将军。” “季将军什么意思?” “以德服人有时候服不住,咱们也懂一些拳脚。”季克看着那些人,“陈将军,那几个是之前跟着我的兵,你看看一会你打哪个?” 陈念安顺着季克的手指看过去。虽然没拿武器,但是确实看得出来每个都很能打,只是大部分都收着,怕军法处置,但是其中有一个却是次次下死手。 “打那个。”陈念安抬了一下下巴,而后又问季克,“那季将军呢?” “那个,实力不俗。”季克指了一个人。 陈念安看过去……之前星堂的弟子,玄月宫教了这么多年的行侠仗义礼义廉耻,白教了。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陈念安和季克如猛虎入羊群般冲进了混乱的人群。陈念安身形矫健,几步就来到了她选定的目标跟前。那名士兵正打得兴起,丝毫没注意到陈念安的靠近。陈念安一个侧身,躲过对方挥来的拳头,然后顺势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将其制服在地。 而季克则向着自己看到的那个人过去,一个假动作晃过对方,然后迅速贴近,一记重拳打在对方的腹部。那名士兵疼得弯下了腰,季克趁机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摔倒在地。 “都给老子住手!”季克声如雷吼,众人都停下了手。 “这么能打,内讧?这么能打,一个个的都跳海里游东瀛去打啊,在这对着自己人挥拳头很荣耀是吗?”陈念安看着那些参与进来的士兵,而后转身走到其中一个原来是玄月宫星堂的弟子身边一脚踹过去,“玄月宫教了你这么多年侠之道,白教了,是让你这么用的?” 季克也训斥跟着自己来的人:“一个个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你们还像是军人吗,你们的斗志就是用在自己人身上的!什么样子,搞得都跟个兵痞一样!” 士兵们都低着头,不敢言语,现场气氛十分凝重。陈念安看着他们,心中明白这次冲突不能简单地惩罚了事,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但你们都给我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的敌人在外面,不是身边的兄弟。从现在起,所有人都要反思自己的行为。” “当然,你们要是不想反思的话,我和陈将军也略懂一些拳脚,可以和各位玩玩。”季克的声音冷漠,完全不似练兵时的火热。 陈念安冷哼一声:“季将军有心情和各位玩,本将军可没兴趣,军法不是白立的,各位想试尽管试。” 说完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离开了。 陈念安打了季克这边最能打的,季克打了陈念安这边最能打的,两人又一唱一和训斥各自的人,一下子便让这群士兵认清自己与两人的实力差距,更让他们知道了两人的态度。 于是众人便做鸟兽散去,虽说还是会有些矛盾,可无论是季克的拳头,还是陈念安的军法,都没人想尝试。 陈念安发现季克走路有些怪异,于是问道:“季将军腿受伤了?” “方才那小子拍了我一掌,中掌的地方有些灼烧感。”季克也不瞒着。 “啧,法术。”陈念安拧着眉头,“季将军也知道我之前是玄月宫星堂堂主,我们就是练法术的,只是这需要提前布置并且不适合军队作战才一直没用。” 第81章 金银财宝,土匪所欲也 “对了,季将军,不知你是否想过,我想用最少的代价拿下曹阳城,你这边可有什么良策?”陈念安与季克两人来到了一处附近无人的地方,神色凝重地商量起了正事。 “陈将军想必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联合梁王了。”季克目光投向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缓缓说道,“梁王那些人,上阵杀敌的确英勇无畏,可若是论及玩战略,恐怕就有所欠缺了。” “所以我的想法是……熊正阳那边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在苦苦支撑,必定会疲于奔命,精力逐渐被消耗殆尽,如此一来,我便可顺势拿下曹阳城。”陈念安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可行,只要梁王那边能够撑住局面。”季克听完陈念安的计划,不禁赞叹道,“确实是个好办法。此计若成,必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曹阳城。” “所以接下来要劳烦季将军多多费心了,我在曹阳城,季将军去熊正阳的老窝,到时我们与梁王联合行动”陈念安向着季克抱拳,对季克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就这样,在紧张的筹备之后,季克率领着他精心整训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熊正阳的老窝寿贴县进发。一路上,军旗飘扬,士兵们士气高昂,脚步声整齐划一,扬起阵阵尘土。当他们抵达寿贴县外时,庞大的队伍迅速展开,将整个县城围得水泄不通,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 熊正阳在得知季克带兵去了寿贴的消息后,顿时大惊失色。他深知寿贴县作为他的根基所在,一旦有失,后果将不堪设想。尽管此时他在与张晗的对峙中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但他不得不当机立断,暂时放弃张晗这边的战事,火急火燎地带着兵马转头回去救老家。 张晗这边,在熊正阳的军队忽然撤兵后,他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他望着远去的敌军,终于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这将近一年的僵持中,他的兵力本就比熊正阳少,一直处于苦苦支撑的状态。长时间的战争让他的军队疲惫不堪,物资也逐渐匮乏,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投降的打算。如今熊正阳的撤兵,无疑是让他从绝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而此时,在梁王元武的营帐中,一场会面正在进行。 “梁王,外臣奉陈将军的意思,前来看望大王。”前来的正是梅马,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梅马身材高挑,却又极为清瘦,看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元武抬头一看,心中不禁犯起嘀咕,感觉像是来了个病秧子。他暗自担心这家伙要是死在自己这里,陈念安会不会借事发难。况且之前他向陈念安提出的要求并未得到同意,此时他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于是不耐烦地开口道:“陈将军,听说她想要打熊正阳,怎么现在是来求援的?” 梅马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求援算不上,将军那边已经去了寿贴,您这边应该也有消息才是。” 日前,元武确实收到了寿贴那边被重兵围困的消息。但他仍心存疑虑,于是说道:“既然都去打寿贴了,又来本王这边做什么?” 梅马微微一笑,从容地说:“把东西都抬进来吧。” 话音落下,身后跟着的一个随从便转身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只见十几个仆人费力地抬着几个大箱子,缓缓走进营帐,而后将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王请看。”梅马走上前去,依次打开箱子,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在展示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这里是南海珍珠,这里是天山白玉,这里是各色宝石,这两个里面就是一些金银了。” 元武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宝,眼睛不由得直了,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贪婪和兴奋之情。这些财宝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他的目光在箱子之间来回游走,似乎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将这些财宝据为己有。 梅马看着元武两眼放光的模样,心中暗喜,知道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于是趁热打铁,趁势说道:“将军说了,只要大王愿意与我等合作,日后能拿到的好处可远远不止这些。大王您想想,与我们携手,那可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和更为广阔的天地在等着您呢。” 元武虽然眼中满是对那些财宝的渴望,心中也确实被深深触动,但他毕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还没有那么轻易就被利益冲昏头脑。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是土匪起家的,这些东西我若是想要,去抢就是了,何必冒那个险。我手下的兄弟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能轻易答应。” “大王,您若是去抢,现在抢谁的呢,熊正阳还是张晗?”梅马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将箱子合上,而元武的眼睛还忍不住探着头去看那些即将被盖住的财宝。“大王,您看啊,我们将军送您的这些,那可就是您实实在在的了。而且与我们将军合作,那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啊。更何况,我们也不需要将军您去对抗熊正阳的正面军队,您只需要发挥您的特长就行。” “嗯?什么意思?”元武听出话里有话,不禁有些奇怪,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好奇。 “您只需要……”梅马故意放慢语速,走到元武身边,压低声音把计划和盘托出,“等到我们拿下熊正阳的地盘,自邵宝河以北都划给您。大王您想想,那片地方水土丰沃,可是做粮食和海盐的好地方啊。您在那里可以尽情发展,无论是扩充兵力还是积累财富,都将如鱼得水。” 元武陷入沉思,确实是比自己在这地方待着要赚得多,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在这山沟沟里乱窜游走戏耍敌人,他可是最为擅长。 第82章 彭越扰楚,请君入瓮 就在熊正阳心急火燎地带着兵马赶到寿贴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立刻与季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战。战场上,硝烟如滚滚乌云弥漫开来,遮天蔽日,喊杀声似惊雷般震天动地。然而,令熊正阳意想不到的是,那季克与他交锋没多久,便突然毫无征兆地下令退兵了。熊正阳看着季克的军队如潮水般迅速撤离战场,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后方就传来了紧急消息——元武竟然带兵突袭了他的后方城池。熊正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元武这手里只有几个大头兵的小子居然也敢招惹自己!他不得不匆忙回兵去对付元武,带着士兵们马不停蹄地赶往后方,一路上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愤怒的是元武的趁火打劫,无奈的是自己陷入了这样被两面夹击的困境。 而那元武就如同地鼠一般,让熊正阳头疼不已。熊正阳刚与他的军队交手,元武便迅速带着人马如闪电般缩回头去,躲在那地势复杂的山沟之中,让熊正阳无从下手,明明知道他在那里,却怎么也抓不住。熊正阳那边正指挥着士兵们休息,准备好好计划下一步的行动时,那元武就像算准了时间似的,又突然探出头来偷袭熊正阳的队伍,熊正阳这边刚反击,元武又迅速撤离。 熊正阳被元武这种游击战术气得七窍生烟,他的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直接追着这只‘地鼠’打,非要把元武给彻底收拾了不可。”他带着士兵们紧紧咬住元武的部队,一路追击,那气势仿佛要将元武生吞活剥。可就在第二天,又收到了寿贴传来的求援消息。原来,季克在熊正阳离开后,又对寿贴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嘿,这群孙子!”熊正阳气得怒发冲冠,大声怒吼道,“有种跟爷爷正面打!别总是搞这些偷鸡摸狗的把戏!”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也清楚此时寿贴的局势危急,不能不管。于是,他只得无奈地掉转马头,带领士兵们又骑着马飞奔回寿贴救援去了。一路上,熊正阳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连十来天都是这样,想打的时候对方退,想停的时候对方又开始打,又是两边奔命,一时间熊正阳和手下的兵都疲惫不堪。杀不痛快也睡不好,精神甚是差劲。士兵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迷茫,只觉得这些天净赶路了,什么也没做成,士气低迷起来。 这天,熊正阳正欲与季克在寿贴外开战,却又收到后方消息,元武那边又来骚扰他! “莫要管他,先把这季克收拾咯!”熊正阳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他决定直接以兵力优势干掉季克这支队伍。 熊正阳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虽然疲惫,但也鼓起了最后的斗志,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朝着季克的军队方向快速进发。季克这边似乎也察觉到了熊正阳的目的与决心,立刻加强了防御部署,士兵们严阵以待,而后又安排一些人悄无声息地从后方去了他处。 对于熊正阳来说,元武那边是打地鼠。对于季克来说,他与熊正阳这边何尝不是狸奴戏鼠,熊正阳的军队疲于奔命,他的军队可一直斗志昂扬。 等到熊正阳的军队进军之时,季克早已严阵以待。双方再次陷入激烈的战斗,这一次的战斗比以往更加惨烈。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震耳欲聋。熊正阳亲自指挥,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声呼喊着,试图一举突破季克的防线,那气势仿佛要将季克碎尸万段。然而,季克的军队训练有素,且占据着有利地形,且战且退,有条不紊地引诱着熊正阳的军队。 熊正阳此时他已被怒火冲昏头脑,一心只想尽快击溃季克,见季克后撤便不顾一切地率军追击。季克的军队有条不紊地后退,逐渐将熊正阳的部队引入了一个山谷之中。 进入山谷后,熊正阳才发觉情况不妙,四周山势险峻,如巨人般矗立,道路狭窄得只能容下几人并行,而此时季克的军队却突然停止了后退,两侧山坡上出现人影。 “不好,中计了!”熊正阳大喊道,但此时已为时已晚。 山坡那些人影射出箭矢、投下碎石。箭如雨下,石头如冰雹般砸落,熊正阳的士兵们顿时陷入了混乱,他们四处躲避,惨叫声此起彼伏,伤亡不断增加。 他试图组织士兵突围,但山谷的出口已被季克的军队堵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四方皆有阻碍。 熊正阳心中懊悔不已,竟然中了请君入瓮的计策。不过他不肯放弃,他坚信自己凭借这些人可以杀出重围,自己的王图霸业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夭折。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士兵拼死抵抗,身先士卒,挥舞着宝剑,砍杀着冲上来的敌人,大声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兄弟们,跟我冲!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士兵们在他的激励下,也纷纷鼓起勇气,奋力厮杀。终于,他们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而后飞奔回寿贴。 手下有人建议季克追上前去,季克摆手示意鸣金收兵:“穷寇莫追,这是他们的地盘,难保还有变数,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先撤退。”季克谨慎地说,熊正阳没有理元武已经是在意料之外,他们收到的损失比预计多了一点,此时还是在敌人的地盘上,更不宜过于冒进。 熊正阳回到寿贴刚处理好伤口,却收到了来自曹阳城的战报——曹阳被围攻,请求支援。 “他妈的!”熊正阳狠狠一锤桌子,却牵动了伤口,他疼得皱了皱眉,但愤怒让他顾不上这些,“这群狗娘养的,敢耍老子!即刻清点兵员,驰援曹阳!”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心中暗暗发誓等到救完曹阳,一定要杀了季克与元武祭天! 第83章 天清阵 陈念安这边也收到了熊正阳不顾元武骚扰追击季克的消息,她仔细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坏了!这熊正阳要冲咱们来了,必须赶紧想办法拿下曹阳城!” 在她的计划里面熊正阳疲于奔命没时间管这里,所以带的兵力不多,只求稳扎稳打,可没想到熊正阳不吃这一套。如果熊正阳来这里跟她拼命,她也要损失惨重。 陈念安一边指挥攻城,一边找来朱明朗,要他带着当初星堂的弟子在曹阳城周围布下障眼的阵法。 朱明朗指了下自己:“三个时辰布阵?” “怎么,嫌时间长,那两个……” “三个时辰,保证完成。” 从现在开始计算,到日落刚好三个时辰。障眼的阵法其实就是靠环境与人给敌人造成错觉,让他们走不出去。不过也得视线不好的时候才有用,天朗气清的时候只要站得够高,便是什么都暴露了。 朱明朗三个时辰布阵,陈念安三个时辰攻城。 陈念安也顾不得什么伤亡了,直接召唤之前晏竹带着的潜伏进曹阳城的羽民。她张着嘴,不断变换着口型,在周围的普通人听来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城内的羽民却听清了——这是要他们开杀! 之前众人围攻曹阳,城里百姓早就跑了,现如今留下的都是熊正阳的手下和一些想要投机取巧发战争财的商人,便是杀了也不可惜。 城内的羽民收到陈念安的指令后,立刻展开行动。他们如同鬼魅一般,从各个隐蔽的角落杀出,对熊正阳的手下和那些商人发起突然袭击。一时间,曹阳城内喊杀声四起,那些毫无防备的敌人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 熊正阳的手下们虽然奋力抵抗,但羽民们行动敏捷,且出其不意,让他们防不胜防。商人们更是吓得四处逃窜,哭爹喊娘,整个城内一片混乱。 陈念安则带领着大部队在城外加紧攻城。她指挥着士兵们冲向城墙,城墙上的守军拼命反击,箭矢如雨般落下,但陈念安的士兵们毫不退缩,前仆后继地向上攀爬。 与此同时,熊正阳正带着援兵心急火燎地朝着曹阳城赶来。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曹阳城。他知道,如果曹阳城失守,自己的局势将变得极为不利。 内有鬼魅四处杀人,外有强兵攻击,曹阳城的守军很快败下阵来。陈念安顾不得去计算得失,打开城门让自己的人迅速进城,而后吩咐等朱明朗等人回来立刻关上城门,如果日落后朱明朗还没有回来那就直接关城门。 朱明朗终于赶在日落之前进城:“太久没布阵了……差点赶不上……”朱明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其他星堂弟子也是满头大汗。 此时,熊正阳正带着疲惫但依旧气势汹汹的士兵们朝着曹阳城赶来。熊正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曹阳城,解其之围,然后再找季克和元武算账。 当他们逐渐接近曹阳城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熊正阳的军队踏入了朱明朗布下的阵法范围。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继续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然而,走着走着,士兵们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变得有些陌生,道路好像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将军,这路好像不太对劲儿啊。”一名士兵小声说道。 熊正阳皱了皱眉,“别慌,可能是天黑看不太清。继续前进!” 虽然这样说,可熊正阳也觉得不对了起来,曹阳城周围没有这么多高大的树木与诡异的巨石,这些树木与石头都好像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一样,要么挡路要么引路。但他身为主将却不能慌乱,否则军心也会不稳。 熊正阳强装镇定,继续带领士兵前行。可随着他们深入,情况越发诡异,士兵们开始有些慌乱,队伍也渐渐变得混乱。 “大家稳住!不要乱!”熊正阳大声呼喊着,试图稳住军心。但此时,一些士兵已经开始恐慌,他们觉得仿佛陷入了一个神秘的迷宫,怎么也走不出去。 “布的什么阵?”陈念安递给朱明朗一个水囊,又吩咐其他人准备饭菜,顺便解决一下那些还活着的熊正阳的手下。 “时间来不及,所以只布了天清阵。”朱明朗接过水囊,“天亮之前,他们不可能出去。” 天清阵,顾名思义,只有天朗气清的时候才能找到准确的出路。利用树木和巨石引导人逐渐转弯,最后形成一个弧形路线。毕竟人不是穿山甲,不可能不管那些挡路的东西走出一个直线,横冲直撞,你能撞开一个,还能撞开十个、一百个吗?总归还是需要绕着走的,只要绕了路,就进入了天清阵固定好的路线之中。 不过天气好,光线充足的时候,只要认准一个在远处且在阵外的目标,哪怕绕路也能修正方向,所以更容易走出去。 “熊正阳是头倔驴,用不了天亮,他就会强行冲出来。”陈念安摇了一下头。 此时,城外的熊正阳军队依旧在阵法中苦苦挣扎。士兵们的恐慌情绪愈发严重,尽管熊正阳不断地大声呵斥,试图稳定军心,但混乱的局面仍在加剧。 “将军,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有士兵绝望地喊道。 熊正阳心中也十分焦急,但他明白此刻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对阵法的一些了解,试图找到破解之法。 “再有扰乱军心者,斩!向四周一起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规律或者破绽!”熊正阳喊道。 士兵们在熊正阳的指挥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围的环境。然而,每一次尝试似乎都只是让他们更加迷失方向,那些高大的树木和诡异的巨石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熊正阳的军队被困在阵法中无法脱身。而在曹阳城内,陈念安则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后的清理和部署工作。 她听取着下属们关于战斗伤亡和城中物资情况的汇报,同时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她知道,熊正阳虽然暂时被困,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他找到破解阵法的方法或者等到天亮,必然会再次对曹阳城发起攻击。 第84章 两面包夹之势 陈念安与朱明朗一宿未眠,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城外就隐隐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比预计早了三刻钟的时间,我说的吧。”陈念安望着下面如潮水般乌泱乌泱的军队,眼神却是坚毅且冷静,“咱们就守着,等与人前后夹击。” “和谁前后夹击?”朱明朗看着下面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心瞬间凉了半截,他实在想不通,熊正阳这么一路奔波逃窜,怎么还能凑出如此众多的人来支援曹阳城? “等着吧,用不了一天就到了。”陈念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的自信。 “陈念安,给老子滚出来!”熊正阳在城外骑着高头大马,手里紧握长枪,愤怒地指着城墙上的上方,“当初合围曹阳城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说了这地方归我,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的声音犹如惊雷,在城外回荡。 陈念安冷笑一声,站在墙上,有条不紊地让身边负责喊阵的人重复她说的话。 “员王,曹阳城确实是归你了!可你没有守住,这是你的问题!我不过是顺势接手而已。”陈念安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熊正阳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怒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季克是你的人,今日我定要夺回曹阳城,将你与季克碎尸万段!” 陈念安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人生三大错觉之一——能赢。唉,这句不用喊,咱们守好城就行。”随后,她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防御,指挥着士兵们准备箭矢。 熊正阳的队伍本就多日疲于奔命,而后又在天清阵中被困了一夜,现如今士兵们个个疲惫不堪,士气低迷,战斗力也大幅下降。而陈念安他们可是刚刚拿下一座城,虽然兵力不多,但是胜利的喜悦让他们士气高昂。这鲜明的对比差距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 不过朱明朗却看出了其中的隐忧,如果熊正阳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不顾一切地进攻,他们这边仅凭现有的兵力也是守不住的,心中便担忧不已,对陈念安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将军……”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虑。 “不用担心,咱们这里聪明人不少。”陈念安却是气定神闲,除了因一夜未眠而露出的黑眼圈之外,没有任何疲态,仿佛胸有成竹。 正在双方酣战之时,忽然在熊正阳的军队后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陈念安面露喜色,兴奋地喊道:“来了!” 来人正是季克与他所带的队伍。原来在熊正阳出寿贴之后没多久,季克那边便发觉了他的动向。只是他觉得直接追击双方正面冲突还是不划算,既然熊正阳是往曹阳城走,那便与陈念安赌一次默契——等到熊正阳到曹阳城之后与陈念安带的人来个两面包夹之势,争取一举消灭熊正阳。 陈念安估计得正好,季克算计得正好。两人虽然合作没多久,却是默契非常。 陈念安见季克的军队已到,便果断下令出城迎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她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士兵们也受到鼓舞,士气大振,纷纷出城向着敌军冲去。 熊正阳听到身后传来的喊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回头,看到季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怎么会这样?”熊正阳喃喃自语,手中的长枪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的士兵们原本就因为疲惫和士气低落而战斗力大减,此刻面对前后夹击的局势,更是慌乱不堪。 陈念安和季克的军队开始逐渐合拢,对熊正阳的部队形成了包围之势。熊正阳试图组织士兵抵抗,但士兵们已如惊弓之鸟,毫无斗志。 熊正阳怒气上来,也顾不得阵型,提枪便杀向敌军,一下子冲散一小股队伍。但是个人力量终究有限,熊正阳即使有霸王之勇,可手下却未必有霸王之心,在这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下已然到了穷途末路之境地。 熊正阳眼见局势已无法挽回,心中却涌起一股决绝的狠劲。他怒吼一声,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再次握紧长枪,向着敌军密集之处冲去。 他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必杀的决心。靠近他的士兵纷纷被他挑飞或击退,但更多的敌人却如潮水般涌来。熊正阳身上已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光芒。 他拼尽全力,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陈念安和季克的士兵们都被他的勇猛所震惊,一时间竟有些阻挡不住。熊正阳趁着敌人短暂的慌乱,加快了速度,不顾一切地朝着包围圈的一个薄弱点冲去。 在他的奋力拼杀下,那个薄弱点的防线终于被他冲破。他像一阵狂风般冲了出去,身后留下一片惊愕的敌军。 季克立即带领一小队精锐骑兵,迅速追了上去。 熊正阳一路狂奔,耳边风声呼啸,但他能感觉到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的体力在不断地消耗,身上的伤口也传来阵阵剧痛,但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愤怒和战意。 终于,在一处山谷前,熊正阳的马因疲惫不堪而倒下。他狼狈地摔倒在地,看着身后扬尘而来的季克等人,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握紧手中的长枪,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季克带领着士兵很快将熊正阳包围起来。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熊正阳,眼中充满了嘲讽:“熊正阳,今日你插翅难逃。” 熊正阳怒目而视,大声吼道:“季克,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这个败军降将得逞!”说着,他再次挥舞长枪,冲向敌人。气势之足,令人胆寒。然而已经强弩之末,还是落了下风。 季克的士兵们步步紧逼,熊正阳逐渐被逼到了山谷的边缘。他环顾四周,发现已无路可退。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季克和步步逼近的敌军,熊正阳长叹一声:“想我熊正阳一生征战,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 随后,他举起长枪,猛地刺向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熊正阳的身体缓缓倒下,他的眼睛依然圆睁着,恶狠狠地望向天空。 第85章 我全都要 直接解决熊正阳实在是意料之外,趁着主将已死,其他人还不知情,陈念安、季克、朱明朗三人迅速分兵蚕食了熊正阳的地盘,虽说碰上一些阻碍,但是终归结果是好的。至此,陈念安成功占据了十四座城池。在收编熊正阳的队伍过程中,她的兵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充,再加上新招来的兵马,已然拥有了接近三十万的雄厚兵力。而且,她所占据的地盘也终于连接成一片,各个城池之间能够相互支援,形成了稳固的势力范围。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之下,她也终于称王,便只用了“鸾”这个字。 不仅如此,除了曹阳城原本就存在的一处灵脉,在收编的熊正阳所占领的另一座城池“沂南县”,竟然又发现了一个灵脉。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陈念安立刻联系青殿那边打算直接派人接过所有已经能隐藏自己的羽翼的羽民和隐藏自己尾巴的泉先一族。 元武也已被陈念安纳入麾下,他依旧保留着“梁王”的名号,只不过在地位上比起陈念安低了一级。 以陈念安现在的兵力,张晗的势力现在也不足为惧,他已经派人送了降贴,陈念安现在正在与他交涉。 现如今,对于陈念安来说,只要能够顺利解决石宁达以及那些还在不断闹腾的江湖门派,整个青州便几乎可以尽在她的掌控之中。然而,就在陈念安满怀信心地规划着未来的宏伟蓝图之时,却突然收到了来自青殿的传信——要求所有羽民与泉先立刻返回大荒。 “这是为何?”陈念安看着传信来的羽民问道。 这几年从玄月宫再到如今称王,陈念安已然从当初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变成了个不怒自威的王者,那羽民战战兢兢的低下头。 “鸾明大人,青殿那边的大人说……说您有自立门户的心思,他们将会直接接手青州您所控制的兵马。”前来传话的羽民低着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话语中蕴含的紧张和危险气息,不敢直视陈念安的眼睛。 “谁传的……单飞英,是不是他!”陈念安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猜忌。脑子里第一个就冒出来这个名字,单飞英一直以来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她早就有所察觉。此刻,她的心中更是笃定,这件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属下不知。”羽民被陈念安的气势所震慑,身体微微颤抖,嗫嚅着回答道。他只是一个传话的,对于这些高层之间的争斗和阴谋,确实知之甚少。 “所有羽民与泉先……哈,想接手青州的兵马,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陈念安一甩手,脸上露出不屑和坚定的神情。她绝不会轻易让别人夺走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青州的兵马是她的心血,她不会让任何人轻易染指。“你先下去,不必担心,本王会让你复命的!”陈念安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羽民说道。 那羽民如获大赦,道了一声告退之后便匆匆出去了。 陈念安手里拿着兵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单飞英想代替她的位置许久了,这人现在又在中原,山高皇帝远,她确实难以对其进行有效的管控。不知道单飞英跟青殿那边说了什么,竟然让青殿有这种想法。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单飞英一定是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 但是……她真的没有自立门户的心思吗? “你不过是青殿豢养的一条忠犬!” “九州之人,一衣带水!” “这天下,是万民的天下!” 曾经那些话语一幕幕闪过陈念安的脑海。她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想起自己所经历的种种磨难,陈念安的手不自觉握紧。 大荒,九州,天下! 她要这大荒,要这九州,亦要这天下! 她连心中有所眷恋的顾平都算计了,区区一个一直与她作对的单飞英,一个只把她当作工具的青殿又算得了什么! 谁要是阻挠她争夺这天下,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是对于青殿的问题,还需要再仔细谋划。 “一群老不死的,还真以为自己还能掌控所有。”陈念安冷笑一声,收起兵符走出房间对守卫人员说,“去把梁王、季将军、朱将军三人都给本王叫来。” “是。” 三人到齐之后,陈念安示意三人坐下。 “三位,今日找你们前来是有事要交给你们去办。”陈念安缓缓开口,“三位也知道,在我们的队伍之中有一些并非人类的存在,现在那边出了一些事,需要过去处理,青州接下来就交给三位来清理了。” “大王的意思是,您也要一起去?”季克率先反应过来,颇为疑惑道。 “正是,若是这问题能解决,我们的队伍便是如虎添翼,将来面对中原与鞑靼也会更有把握,只是这件事诸位不好出手,所以必须本王亲自去。”陈念安看着三人,目光冷峻,“本王离开期间,本王麾下兵马交给三位统领。张晗那边若是不同意条件便直接打过去杀了张晗,他手下愿意归入我军便纳进来,不愿意便给些银钱散去,这点交给梁王去办。石宁达那边便交给季将军与朱将军二位解决了。” “是,谨遵大王命令。”三人齐声回答。 “张佳富那个家伙,若是能收入麾下最好,若不能为我所用,除之而后快亦无不可。”石宁达手下就一个张佳富是个可用之才,却还能为石宁达取下十座城池,其智谋不容小觑,陈念安接着说道,“不过虽然与石宁达交手是必然,可还是要尽量减少伤亡,尤其是不必要的对阵,智取为主,毕竟石宁达手下也都是青州人,与咱们也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太过。” 季克微微抬头,而后回应道:“是。” 他在陈念安告知他队伍中有羽民与泉先之时就已经知道陈念安并非九州人士,却还能考虑到青州百姓,着实让他有些动容。 第86章 沧海追月 陈念安在成功安排完青州的诸多事务之后,神色凝重地又叫来了晏竹与梅马。她缓缓说道:“晏竹、梅马,青殿要召我们回去了,你们即刻去集结队伍中所有的羽民与泉先。” “大人,这是为何啊?”晏竹满脸疑惑,眉头紧锁,“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啊,我们刚刚解决了石宁达,大荒完全可以以青州为跳板进而夺取整个九州。此时让所有羽民与泉先撤离,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陈念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冷漠地开口道:“有人看本王不顺眼了,想要除掉本王,好代替本王坐上这个位置。单飞英那小子在中原居然还能这样指挥青殿,实在是让本王刮目相看。顾平居然没能除掉单飞英,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大人,顾平是去中原逃命的。”晏竹忍不住开口提醒陈念安。 “所以他不行。”陈念安此刻没心思与晏竹插科打诨,她一脸严肃地叮嘱道:“你们二人带着众人回去之后切不可让青殿那帮人把你们分散开来,一切都等本王命令。” “大人何意?”晏竹追问。 “兵贵神速,他们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那就让他们没有机会拿到这份权力。”陈念安胸有成竹地说道,“那个青殿派来的人,你们明日去找他,后天就出发。” 待青州的事务与羽民、泉先那边都安排妥当后,陈念安独自一人离开了队伍,来到了海边一处断崖。海风呼啸着吹过她的发丝,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她缓缓脱下自己的上衣,小心翼翼地从衣服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她轻轻地打开瓷瓶,而后将瓷瓶中的液体缓缓倒向后背。液体流经她那光洁的背部,竟剥落了一层皮肤似的东西,而后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羽翼似的纹路。 陈念安的手向后拽住那被剥落下来的皮肤,而后用力从自己身上拉扯下来,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滴落,那剥落下去的东西却是连接着皮肉,否则也不可能骗过玄月宫那么多人。此时撕下去真的好像揭开一层皮一样疼痛难忍。但是她没时间一点一点等着这东西下去,只能强行用药,她必须迅速张开双翼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回大荒。 而在军营中,一个纸人已经代替她的本体待在那里。 从青州飞回大荒,如果是群阵飞行,那么仅需要三天。但是一个人飞行就会更为耗费体力,需要更久的时间,所以她给自己预留了两日时间比其他人先出发。更何况她也不止是要飞回去等着晏竹他们带人过来这么简单。 终于,双翼展开,陈念安纵身一跃,乘着风浪起飞,向着大荒羽民国飞去。 起初,天空还算晴朗,海风虽然强劲,但还在她可承受的范围内,偶尔她还能借着风势在海面上空快速飞行。 然而,没过多久,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以惊人的速度汇聚。海风变得更加狂暴,呼啸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陈念安心中一沉,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遭遇了飓风,如果要绕路,凭借自己的飞行速度可能赶不上,所以她决定还是按照既定的路线飞行。 飓风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狂风如同一双无形的巨手,拼命地拉扯着她的双翼,似乎想要将她从天空中拽下来。海浪也在飓风的作用下变得汹涌澎湃,一个接一个的巨浪如同咆哮的巨兽,向空中的她扑来。 陈念安努力地保持着飞行的姿态,她的双翼在狂风中艰难地扇动,每一次挥动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力气。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混合着脸上的海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强忍着疼痛和疲惫,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一个巨大的浪头猛地朝她扑来,陈念安试图侧身躲避,但海浪的冲击力还是让她失去了平衡,身体在空中剧烈摇晃。她拼命调整姿势,才勉强稳住身形,继续向前飞行。 此时的飓风愈发猛烈,风声、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大自然发出的怒吼。陈念安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被消耗,双翼也因为长时间的对抗狂风而变得酸痛不已。 在飓风的肆虐下,陈念安的飞行速度变得极为缓慢,每前进一段距离都异常艰难。而天也逐渐黑了下来。她不断地调整飞行高度和方向,试图寻找飓风相对较弱的区域。可是,飓风似乎无处不在,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它的纠缠。 又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伴随着一个如山般的巨浪高高涌起,朝着陈念安铺天盖地地压来。陈念安瞪大了眼睛,试图再次躲避,可这一次巨浪的速度和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她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就被那巨浪狠狠地击中。 一瞬间,陈念安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沉重的大山撞击,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被无情地打进了冰冷的海水中。在被拍进海水的前一瞬间,陈念安收拢了双翼。海水迅速将她包围,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念安在冰冷的海水中拼命挣扎,四肢因海水的阻力而行动迟缓。绝对不能被吸入飓风之中,陈念安这样想着,双手动起来开始结印。 她的肺部开始感到灼烧,缺氧的感觉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终于,结印完成。陈念安身后出现了一轮明月似的虚影——沧海追月。 海水从阻碍变成了助力,追寻着陈念安身后的月亮,而后推着陈念安远离风暴的方向向着大荒前进。 终于,在陈念安的内力几乎要耗尽之时,她脱离了风暴中心范围,双腿猛的一蹬,冲出海面的瞬间张开双翼,用尽全身力气向上飞行。 这样的高度依然是不安全的,陈念安向着云层上方飞行而去,随着高度升高,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越来越低,几乎在她的睫毛上凝成一层霜。 但她终于突破云层,也到达了飓风的风力影响不到的地方。 天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悬。 第87章 合格的王,听话的狗 陈念安缓缓地转头,目光凝重地看向身后那逐渐远去的飓风云层。那云层犹如一座巨大的白色堡垒,在天际边翻涌着,气势磅礴。她仔细地估算了一下路线,凭借着羽民对天空的了解程度的先天优势,心中默默计算着飓风的走向和可能的影响范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终于确认飓风不会在九州范围内登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虽然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飓风耽误了几个时辰,但陈念安丝毫没有慌乱。她按照既定的计划朝着大荒赶去。在夜幕降临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羽民国。 在羽民国,青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机构,掌控着这个国度的一切。鸾明,作为青殿的王,理论上便也是羽民国的王。然而实际上自从前几代鸾明开始,局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真正掌权的早已不是鸾明本人,而是青殿中的那些权臣。所有以鸾明名义发布的命令,实际上都是青殿的那些人在密室中商量完之后,交给鸾明直接让他对外宣布的。鸾明只不过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罢了,徒有其名,却无实权。 陈念安与单飞英,他们都是青殿收养的孤儿。 鸾明的传承方式极为特殊,并非因血脉而自然诞生,而是每隔几百年便会有一生一灭的轮回。青殿便肩负着找到新诞生的鸾明,并将其培养成为新的王的重任。 可实际上,哪里有这种玄之又玄的轮回式诞生呢?不过是青殿为了培养听自己命令的走狗而散布的谣言罢了。他们利用这种谎言,控制着羽民国的权力交替,维护着自己的统治地位。 陈念安与单飞英,原本都是普通的,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他们在青殿的抚养下长大,一同接受各种训练和培养。一开始,单飞英表现得极为优秀,无论是武艺、智谋还是其他方面,都能轻松地碾压陈念安。单飞英总是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而陈念安则表现平平,几乎要被青殿放弃。 可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突然。自从某一日,陈念安不小心掉入了一个灵脉流转的神秘地方之后,她的人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就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修炼之路变得一帆风顺,实力突飞猛进。没过多久,他便一举超越了单飞英。从此,单飞英的心中便埋下了嫉妒的种子,处处与陈念安作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日益紧张。 现如今的青殿共有三十人,陈念安要做的就是——把这三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光! 不过她并没把握能在晏竹带人来之前把这些人全都解决,所以她要求晏竹他们无论接收到青殿什么命令都不能被分开。 陈念安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月亮西沉,再过一段时间天就要亮了。陈念安躲在院子里面,等待着目标出现。 天边泛起白色,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这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忽然听得“嗖”的一声,陈念安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飞出,寒光在空气中一闪而过,直直地指向那门内之人。匕首的速度极快,瞬间就狠狠捅进了那人的脖子里。 陈念安迅速跟在匕首后面,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那人,以免他倒地发出声响。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那个羽民,虽然脖子上中了一刀,但生命力却异常顽强,一时之间竟还没有死去,只是捂着脖子,双眼惊恐地瞪着,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陈念安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她手中的匕首又动了起来,寒芒映血。这一次,她准确地切断了那人生息,让他彻底倒在了地上。随后,她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纸人,口中念念有词:“敬请岁星,借万物之生,引天地之灵。”随着她的话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空气中涌动。只见那纸人逐渐发生了变化,慢慢地变成了方才被杀的羽民的模样,不仅外貌一模一样,就连神态都有几分相似。纸人端坐在那里,栩栩如生,除非是如同陈念安一样精通术法之人,否则任谁也看不出差异。只是当今世上能有这般精通术法的,除了陈念安便只有一个消失了几年的万俟识。 陈念安紧急处理完尸体之后,便匆匆赶去下一家。她像一个幽灵般在羽民国的权贵住宅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果断而狠戾。 …… 这是第十七个。陈念安躲在密林之中,周围的树木高大茂密,将她的身影完全遮蔽。她的面前是一具刚刚处理完的尸体,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青殿三十人已经解决了大半,但剩下的敌人显然更加警惕和难以对付,她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艰巨。 陈念安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算算时间,晏竹她们如若不受飓风影响也该到了。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晏竹他们能够顺利到来,同时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将尸体处理好之后,陈念安躲在落叶之中休息了起来。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恢复体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陈念安猛地睁开眼睛。夜,如浓稠的墨汁,阴沉而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陈念安盯着被云层遮蔽的月亮,心中默默计算着下一个目标的距离,而后张开双翼飞了过去。 若是无病无灾有灵脉的滋养,羽民的寿命有五百年左右。若是没有灵脉,羽民的寿命便会大大缩短。可陈念安知道,自己掉落到灵脉之中那次是用寿命换来的天赋,她活不到五百年。只是依然比人类的寿命要长许多,她在自己生命的前百年,便是被青殿三十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规训——规训她成为一个合格的王,一只听话的狗。不过也正因如此,她对青殿三十人的宅邸了如指掌! 第88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夜色的笼罩下,陈念安如同幽灵一样悄然飞去。很快,她抵达了目标所在地。陈念安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迅速朝着那个人的卧房靠近。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卧房的时候,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她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陈念安刚停下脚步,一个黑影从暗处闪出,速度极快,瞬间就向陈念安扑来。陈念安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同时手中匕首挥出,试图抵挡对方的攻击。黑影手中的武器与陈念安的匕首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借着月光,陈念安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正是自己的目标。 “果然是你,鸾明大人。” 陈念安后退两步:“我才该叫你一声大人,我只是一条走狗啊!” “哼,”那人露出凶狠的表情,杀意向着陈念安袭来,“长了獠牙了。” 两人交起手来,陈念安实力不俗,可失了先机,再加上对方是有备而来,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忙脚乱,她不断地躲避着攻击,寻找反击的机会。 “鸾明大人,要感谢你这些年传回来的九州的消息与武学呢!”那人攻击陈念安的间隙竟然还有时间挑衅。 陈念安丢出一个纸人:“敬请岁星!” 纸人化成人形向着那个人攻了过去。 然而那人丝毫不惧,单手掐诀挡住了纸人的攻击,而后手中长剑又向着陈念安刺去。 陈念安动作稍慢了些许,那剑划过她的左臂。她不想将动静闹大,因而并未飞起来,失了一些机动性。那人却是无所顾忌,巴不得动静闹大一点。 陈念安一边躲避一边在周围布下隔音的阵法,用来阻挡声音传到外面,以免自己陷入被围攻的境地。 一心三用,陈念安咬紧牙关,忍着左臂的疼痛,不能再这样下去,即使有阵法辅助,长此以往还是会陷入被动。 趁着对方攻击的间隙,陈念安张开双翼,迅速绕到了对方身后,而后瞬间收回双翼。她将内力汇聚到右手,手中匕首泛起寒光,狠狠地刺向对方的后背。可是对方仿佛早有预料一样,一个转身便躲开了陈念安的攻击,同时抬腿踢向陈念安的手臂。 就是现在!陈念安松开手,匕首掉了下去,而她则抓住了那人的小腿。灼热的痛感瞬间从小腿传遍全身,那人闷哼一声,强行后撤。然而火烧的感觉却从四肢迅经过到五脏六腑,而后统一在心脏处停下。 “荧惑守心,火狐。”陈念安趁着对方被那灼烧感搞得失神之际,操控着纸人一击穿心! 嘀嗒……血从纸人的手中滴落在地上,而纸人手中的心脏也缓缓停止跳动。 多浪费了一个纸人。陈念安看着那纸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有些惋惜起来,还有十二个人,而她手中只剩下十一个纸人。 陈念安捡起匕首与纸人,擦去上面的血迹,透露出一丝疲惫,可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懈怠,她必须尽快解决其他人。 她处理好尸体,又拿出一个新的纸人变成了刚才那人的模样,躲避开其他人再一次融入进夜色之中。 清早,晏竹等人终于回到久违的陆地,此时青殿三十人已经在等着他们。 那个由青殿派去接应他们的人说:“只允许晏竹与梅马两人在里面候着,其余人等皆在外面。” 晏竹想起陈念的话,下意识觉得不对,于是开口说道:“既然是我等一起回来,青殿大人们应一同接待,为何只让我们两人去?” 只分离他们二人是为何?晏竹一边说一边思考,难道青殿怀疑他们一定是站在陈念安那边的? 这怀疑不假,梅马暂且不论。晏竹是陈念安救下来的。晏竹也是青殿训练的人,当时陈念安已经坐上鸾明的位置。在陈念安之后,青殿一直想复刻陈念安进入灵脉后实力突飞猛进的例子,便总是把正在训练中的羽民带入灵脉深处,强行让他们走入灵脉之中。可大部分羽民再也没能走出来,而有些羽民即使出来,也无一例外的皮肤发生溃烂,双翼羽毛脱落,逐渐失去视觉、听觉,最后在短时间内死亡。 晏竹当时也被命令要进去,是陈念安以自己身边缺一个照顾的人这样蹩脚的理由让她留了下来。 “青殿大人的命令,我们怎敢置喙。” 陈念安吩咐过,听她的命令,不可与青殿冲突。 晏竹想了想回答道:“既如此,那让这些与我们一同到青殿外面,而后我们二人进去,也不算违背命令。” 那人思考了一下,确实如此,便同意了。 到了青殿外面,晏竹与梅马走了进去。 青殿内部,光源从顶端直直落下来。两边向上坐着三十个人,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板子,那板子单面透光,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晏竹与梅马,但是从晏竹与梅马的角度却看不到那些人。 其中一人开口,声音苍老而有力:“你们二人与鸾明大人在青州,不思协我族重回九州,却想要自立门户,抛弃大荒子民,该当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各位大人,想要如何处理我等便直说就好,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安罪名!”晏竹冷笑道,这实在是预料之中了。 “肃静,在青殿喧闹,便是罪加一等。”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不是你们问我该当何罪吗,怎么还不让人说了?”晏竹打断他的话,“如此捕风捉影的事让你们胡言乱语,非愚则诬,也莫怪将来鸾明大人白眼相看,对各位不屑一顾,想要自立门户!” “这么说,你们是承认背叛大荒了!”这个声音则颇为年轻。 “愚昧无知,没听见我说‘将来’,那便是改成如今亦无不可。有你们这群愚不可及,冥顽不灵的老东西,大荒灭亡的未来也不远了。”晏竹的声音大了起来,“我倒是要劝劝你们不要执迷不悟,死不悔改,否则第一波消灭的就是尔等!” 第89章 女人的直觉 “休得放肆!” 晏竹几句话搞得上面有些人脸上挂不住了,于是便强横了起来。 “既然你们已经承认背叛大荒,现判处你们投入无尽深渊。” “一个大海沟,叫无尽深渊,你们也真是有意思。”梅马终于没忍住吐槽了起来。 晏竹也跟着笑出声:“喂,要被杀了诶,大人,还不动手吗?” “你们怎么发现的?”陈念安略显困倦的声音从座上三十人中传来,“我隐藏的挺好的吧……” “女人的直觉。”晏竹一摊手。 “鸾明,你!” “嘘,现在我叫陈念安。”陈念安伸了个懒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动手!”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晏竹与梅马立刻动了起来。 陈念安这几天一共杀了二十个,现如今在坐的也只有十个活人,剩下的都是陈念安的纸人。 只是纵然只有十个活人,却也不是陈念安他们三人能简单应对的。 陈念安一心三用已经是极限,再加上晏竹与梅马两人,也不过能同时分五路罢了。 这十人却是不一般——他们是从当年大荒各族撤出九州后一直活到现在的老怪物。这些家伙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找来年轻的羽民更换自己那苍老且残破不堪的身体,而被找来的羽民也都是他们的后代血脉,可以说这些人都是把自己的后代当成自己那腐朽不堪的灵魂的容器。 青殿里很亮,却也很压抑,充斥着腐朽的气息。 陈念安手中还是那把匕首,只是此时能看出上面的刃已经不再锋利。 青殿内部为了方便他们做那些痷攒事,隔音效果很好,即使里面被爆破,外面也是听不见的。 晏竹张开双翼向上飞吸引了几个人注意。 那些纸人因为失去了陈念安的控制,变得怪异扭曲起来,仿佛人形的怪物。 梅马赤手空拳迎上一人。 “杀了他们!”还活着的十个人说。 众人都是羽民,双翼在青殿内部掀起一阵阵狂风。倏然间,这狂风被一片利刃撕破,一道由灵力组成的剑向着其中几人奔去。紧接着,在那灵力组成的剑之后便是数十根羽毛破空而去。 只见那剑影在空中忽然分散成不知多少个,丝丝银光,恍如万千银针飞,更似春雨落大地——小楼一夜听春雨,玄月宫竹堂的招数。 这招威力不算大,但胜在范围广,数量多,敌我不分,避无可避。 陈念安稳住身形,控制着几个傀儡纸人挡在了晏竹与梅马身前。 惨叫声响起,悉数被厚重的墙壁隔绝在青殿之内。 那万千银光,像是万千根银针深深刺入皮肤之中。 那十个老怪物也并非吃素的,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其中几人双手快速舞动,一道黑色的护盾瞬间在他们身前形成,将那如银针般的灵力剑雨纷纷挡下。 盾堂的招数!陈念安心中明了。 晏竹在空中一个盘旋,双翼猛地一挥,几道风刃朝着那黑色护盾疾驰而去,与护盾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梅马趁着这个间隙,脚下发力,如炮弹一般冲向其中一个老怪物,他的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对方的脑袋。 轰然一声,血光四溅,那身体的头便成了一摊烂肉。 老怪物们见状,怒气上头,只见其中一个老怪物双眼通红,身上灵力波动越发强烈,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陈念安心中一惊:“小心!” 话音刚落,只见那老怪物挥动着双翼向着晏竹飞了过去。 晏竹立刻调转方向要躲开,时间上却来不及。 陈念安张开双翼,数根羽毛如同箭矢般飞射而出,虽然没能拦下那个人,却还是让他的攻击偏了一分。晏竹被打中右边的翅膀,无法再维持平衡,从上面落下来,梅马踏步上前,接住了落下来的晏竹。 众人争斗不休。 晏竹忍着疼痛收起翅膀,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手腕翻转,那软剑便绕城一圈向着自己面前的对手劈了过去。那软剑若是切入皮肉中,恐怕也是会直接削掉一块。 几个人见一时半会拿不下三人,便想着先解决陈念安,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陈念安,不怕另外两个不服。 无需交流,几个人围着陈念安发起攻势,晏竹与梅马那边便各自有一个人挡住他们去路,不让三人能够联手合作。 青殿出来的人,已经不需要依靠灵脉也不会退化,但是靠近灵脉进行修行也对他们有好处。那几个人虽然练什么都比陈念安晚了些时间,却并不比陈念安差多少。 其中一人手腕一抖,便出现了一根鞭子向着陈念安抽去——聚气成刃! 陈念安纵身跃起,那一鞭狠狠抽在地上,地面都被砸裂开来,不敢想象若是方才没来得及躲开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随着陈念安升入空中,几个人便上下左右前后把陈念安包围了起来。 而那鞭子也如同一条蛇一样追着陈念安,陈念安便是怎么也逃不出这个范围。 玄月宫星堂阵法——天罗地网。面对可能突围的敌人的时候形成全方位的包围圈,每个相邻的人都可以快速支援对方的同时对自己所守的位置进行防御,同时这些人都内功、灵力亦可以共享,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陈念安不顾身后鞭子可能追击上来,直接向着一个方向飞去。匕首便是直挺挺指着那人心脏处。 与他相邻的两人见状,立刻上前支援,一人格挡陈念安的匕首,一人攻向陈念安的胸腹。 陈念安毫不闪躲,匕首被打掉的瞬间手便变成了拳头,狠狠砸向那人的下巴。 那人抬手格挡,忽然眼前又闪过一道寒光,竟然是陈念安又从左手变出一把匕首。 只是可惜匕首的方向偏离了一点,只插进那人肩膀上。而后陈念安中了一脚被踢飞,倒退的方向正是那由灵力变成的鞭子所在。 鞭子闪烁着蓝色的光芒,看那方向必定会直插陈念安后心位置。 第90章 镜花水月,似有若无 就在众人以为陈念安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见陈念安腰部发力,强行在空中改变了方向。而后伸手抓住那鞭子的一结,将自己体内的灵力连接上去。 外部不可瓦解,便从内部击破! 这鞭子的主人在天罗地网中,鞭子又是聚气成刃连接在他自己身上,那么只要陈念安用自身内力与灵力直接进行连接,她便也成了天罗地网中的一员。 陈念安这一举动让众人皆是一惊。那鞭子的主人只觉一股陌生的灵力顺着鞭子涌入自己体内,试图扰乱他的灵力运转。他赶忙想要切断与鞭子的灵力连接,却发现已然来不及。 陈念安借着与对方灵力相连的瞬间,感知到了整个天罗地网阵法的灵力流动脉络。她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已有了破阵之法。她猛地将自身灵力爆发开来,顺着鞭子向四周冲击而去。那原本紧密相连的阵法顿时出现了波动,相邻之人之间的灵力共享也受到了干扰。 “不好,她要破阵!”其中一人惊呼道。 然而,此时的陈念安却没有给他们更多反应的时间。她利用阵法波动的间隙,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众人之间。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她先是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攻去,那人正忙于稳定阵法,对陈念安的突然袭击有些措手不及。陈念安的匕首划过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几人见状,愤怒不已,纷纷朝着陈念安发动攻击。但此时阵法已乱,他们的配合不再如之前那般默契。陈念安灵活地躲避着他们的攻击,同时不断寻找着阵法的破绽。 晏竹和梅马也没有闲着,他们趁着陈念安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开始对挡住他们去路的人发起猛烈的攻击。晏竹手中的软剑如灵蛇般舞动,剑剑致命。梅马则凭借着自己强壮的体魄和凌厉的拳法,与对手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在青殿内,灵力的光芒闪烁,喊杀声不断。陈念安在混乱的战局中如鱼得水,她不断地利用敌人的破绽进行攻击,同时巧妙地运用自己的灵力和技巧来化解危机。 随着战斗的进行,那十个老怪物渐渐开始处于下风。他们的体力和灵力都在不断地消耗,而陈念安三人却越战越勇。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其中一个老怪物喊道。 他们开始试图重新组织阵型,想要挽回局势。但陈念安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她加快了攻击的节奏,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余地。 “尔等所学,皆是我所传来,竟然想用来对付我,真是可笑!”陈念安把匕首从一人身上拔出,双翼浴血,宛若战神凌空! 惨叫声回荡在青殿之内,陈念安冷漠地看着最后一人在挣扎中断气。 “大人!”晏竹走上前去想要问之后的计划,他们要如何向众人解释青殿这些人全都死去。陈念安却忽然往前踉跄两步,而后呕出一口血来。血顺着下巴打湿衣襟,晏竹伸手扶住陈念安,“大人,你如何了!” “无碍,气血逆涌罢了。”陈念安咬着牙,勉强站稳身子,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又说道,“你们二人听我指挥,帮我布阵,我要以青殿三十人的名义发布命令。” “是。”纵然晏竹还有些担心陈念安,却也知道现在是一刻也耽搁不得,还是听话行动了起来。 青殿内的物品被陈念安指挥着晏竹与梅马依次摆放在她所要求的位置,陈念安自己也没闲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白色的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净是一些另外两人看不懂的图案。 三个人在青殿里忙碌着,直到两个半时辰后陈念安才长舒一口气,说了一句:“好了,你二人退到一边。” 晏竹与梅马两人站在角落里,目光紧紧追随着陈念安。陈念安站在她画的阵法的中心位置,“在此敬请辰星星君、心宿星君、斗宿星君。水汽氤氲,花朝月夕,示以镜花水月。从无而一,天地之灵,示以似有若无。” 随着陈念安的话语,只见周围的尸体发生了变化,先是缓缓变得透明如同虚幻的影子一样,最后竟然消失在视线之中。而那些座位上却出现了人影,正是被他们所杀的青殿三十人,栩栩如生,甚至还有随着呼吸而起伏的动作,这让晏竹与梅马感到毛骨悚然。 等到一切看不出破绽,陈念安走到二人面前说:“好了,打开青殿之门,接下来我们要去处理他们的残党了!” 随着“嘎吱”一声,青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许多羽民站在外面,他们惊讶的发现进去的只是晏竹与梅马两个人,此时却还有第三人在场——他们的王,鸾明大人。 “本王与青殿众卿商议过了,羽民国所有人都要学习现如今九州知识与武艺,以备将来所需。”陈念安看着众人开口,“以后的命令,也将由本王直接下达,包括与氐人、焦侥、亶爱之山的合作。” “鸾明大人,青殿的各位大人……” 有人还想说什么,却听青殿内传来威严的声音:“对于此项决策,尔等无需有异议,我等需要闭关,在我们闭关这段时间便由鸾明大人统领各位,望各位为大荒重回九州而团结一致。” 这声音确实是青殿的人的声音,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低下头。 陈念安看了晏竹一眼,晏竹心领神会点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好后续的事。 接下来,命令便由梅马与晏竹传到了羽民国每一个角落。 陈念安看着统计上来的名字:“还可以,不长眼的不是很多,没时间慢慢教化他们,直接杀了就是,我们需要赶回青州。联系氐人国,这次让他们帮忙行船,青州那边也差不多了,需要让更多大荒人去中原。在青州那边的矿山先给焦侥国,让他们去铸造武器。” 第91章 熟人,仇人 在羽民国的事务终于处理完毕后,陈念安长舒了一口气,正打算集合众人踏上回青州的路途。然而,就在此时,氐人国那边却传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他们竟然担心入主九州会让自己损失惨重,从而拒绝继续合作,并且强硬地要求现在跟随陈念安的那些人都撤回氐人国。 “……他们这是想什么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想空手套白狼吗?”晏竹听闻此消息,气得不行,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后,忍不住怒骂道,“一群离了水活不了多久的臭鱼烂虾,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突然拒绝继续合作,其中必定有其他隐情。”陈念安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脑海中各种线索飞速闪过,忽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眼神一亮,急忙问道:“你们来的时候……可有听到中原与东瀛那边的消息?” “东瀛败退,不过中原那边朝廷也几乎完蛋了,估计撑不了多久。”晏竹如实回答陈念安。 “糟了!”陈念安立刻反应过来,“当初撺掇东瀛跟中原打的泉先暴露了,那群孙子要来打大荒!”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晏竹一脸疑惑,不明白陈念安为何能如此迅速地得出这样的答案。陈念安没时间过多解释,当即开始重新安排众人分工。 “通知一下亶爱之山,让他们守大荒,要是问理由,就说如果将来他们想要入驻九州就去办,莫多问。焦侥国那边照常去青州,氐人国那边既然不想合作了,那就不合作,守大荒比较要紧,我们也不可带走所有战士,留下一部分,剩下的跟我走。就算我们要重回九州,大荒也绝不能给东瀛人!”陈念安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任务。 又过了几日,陈念安才带着一部分人马返回青州。回到军营之中,等待她的却是复杂的局面。 元武不希望多出来个张晗与自己分享财宝,因而并未按照陈念安的命令先提条件,而是直接与张晗开打。张晗之前本就与熊正阳打了一年之久,士气低迷,兵员疲惫,在元武的猛烈攻击下,很快便败下阵来。而元武也毫不留情,竟然屠光了张晗手下的人。 至于石宁达那边,确实是不好对付。两军对垒许久,你来我往,各有输赢,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 陈念安坐在营帐中,听着众人的汇报,眉头紧紧拧着,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梁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屠城。”陈念安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疲惫,“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追讨毫无意义,解决张晗也算是立功,便暂且不因这种事处罚你。石宁达那边各位可有良策?”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目光中充满了忧虑,因为不解决石宁达,众人便无法向着中原进军,大业将会受阻。 “石宁达那边联系各大门派要反咱们,也联系到了封堂主与姜堂主。”朱明朗开口说出了新的情况,打破了营帐内的沉默。 “封仪与姜志奇,他们现在应算是玄月宫正统了。”陈念安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结果如何?” “封堂主与姜堂主表明了不介入权力斗争,不过还有一人在石宁达那边。”朱明朗继续说道。 “仇天?”陈念安看着朱明朗,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正是,仇堂主在石宁达那边,他放了话要解决大王您。”朱明朗的语气有些担忧。 “仇天与张佳富都在石宁达那边啊……”陈念安忽然玩味地笑了笑,“仇天是个有勇无谋的,并且他跟张佳富可有仇。” 朱明朗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大王,您说过,张佳富可以为我们所用,由在下出面,或许能够调拨一下仇堂主与张佳富的关系,只要张佳富不在石宁达那边,我们这仗便好打很多。” 陈念安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可莫要忘了,你与张佳富也算有仇。” “正因为如此,由我出面,事情会更为可信。”朱明朗走到中间向着陈念安抱拳,“我们的大业不可在此停下脚步,等到中原那边整合完毕成了定局,我们便失去了先机,大王请下令吧!”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之前对他不满甚至不过脑子出言不逊的一个混小子,现如今竟然真的死心塌地跟着她去完成心中那“宏伟大业”,这让她不禁感慨万千。 “好,便由你出使,带上我们的诚意。”陈念安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同意了朱明朗的提议。要进驻中原,他们便不能损失太多,分化敌人力量,必须以最小的牺牲赢得胜利。 朱明朗带上一些金银财宝,去了石宁达的军阵前。 “大王,我公要外臣来拜见大王。”朱明朗毕恭毕敬,“特此献上珍宝,以示诚意。” “现如今你我各有输赢,你此番前来是何用意?”石宁达看着站在下面的朱明朗问。 “无论是大王还是我公,都是青州的队伍,如此相杀毫无意义。”朱明朗侃侃而谈,“外臣以为,我们有共同的对手,在中原!” “呵,当初是陈念安同意了与本王合作,然而却转头就打了员王与本王,现如今又想谈合作,可笑!”石宁达声音冷淡,还隐隐带着怒气。 “此一时彼一时,”朱明朗的声音软了下来,“大王,现如今中原已经打退东瀛,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我等就是反贼,他们必然会出兵清缴。若是我等还在这里窝里斗,好处岂不是全都让中原拿去了?当初大王起兵也是志在九州,想要一统寰宇八荒,怎能在此停下脚步!” 朱明朗说完,石宁达却没有接过话,他也需要权衡利弊,现在两军对阵确实谁都不占优势,陈念安胜在人多,但是他石宁达占的都是一些易守难攻的地方,陈念安想要打下来也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第92章 有人追名,有人逐利 “当初是陈念安先破坏结盟,此次的事本王还要再考虑考虑。”石宁达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摆摆手,示意今天不想再谈论这些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烦躁,看起来对陈念安的行为非常不满。 朱明朗见状,识趣地闭上嘴不再提及这些,而是转而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了自己带来的奇珍异宝。 虽说现在双方是对手,但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再加上朱明朗带了不少宝贝,所以石宁达还是按照不低的礼仪规格招待了他。宴席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看似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散去,朱明朗说了告退要回到陈念安那边之后却在自己的马车前迟迟不动身。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时不时地望向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跟着他的人虽然感觉奇怪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与朱明朗一直在那边等着。 直到张佳富出现,朱明朗才行动起来,不过却不是上马车回去,而是快走几步走到张佳富面前拦住了他:“良裕,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 张佳富看着朱明朗,轻笑一声而后摇了摇头:“我若说不,你也会想办法带我走,走吧,去我帐中。” 朱明朗不置可否,默默地跟在了张佳富后面到了张佳富的营帐里面。营帐内布置简单。以张佳富现如今的身份地位,这里没有摆着什么珍宝实在是让朱明朗感觉惊奇。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想说什么便说就是。”张佳富也并未客气,直接拽过两个小凳子坐在上面与张佳富说话。他的动作随意而自然,对朱明朗找他并不感到意外。 这么随性且自然的话反倒让朱明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坐在凳子上看着张佳富许久没开口。他的心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佳富看着朱明朗不说话,于是自己先开口说:“你这招是陈念安教你的?” 朱明朗没明白张佳富说什么,愣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迷茫。 张佳富也反应出来自己说得有点模棱两可,于是补充道:“离间计,你特意等我,仇天知晓你我原来认识且有仇怨,我现如今与我公也因为仇天有了嫌隙,你这么巧这时候来。”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早已看穿了朱明朗的意图。 朱明朗一看自己暴露了,于是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为何还答应与我单独谈话?” “我说了,我现如今与我公也因为仇天有了嫌隙。无论当初污蔑我的是不是你,他不调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废了我的武功是事实,若是他们那几个堂主肯用心,这种疑点重重的案子,就不该有结论,但是事实却是这几个人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直接判了我。”张佳富递给朱明朗一杯水,是用左手拿的。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那段痛苦的往事回荡在脑海之中。 “你不恨我吗?”朱明朗问他,既然张佳富这么说了,就表示他已经想明白了当初的事是怎么回事。 “当然恨,只是现在恨你没有用。我若是还能练武,我相信我自己的天赋一定能超过你,超过仇天。但是你知道吗,他当初废我右手的时候,为了防止我将来重新练武报复他,同时废了我两条经脉。”张佳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地,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的事一样,“所以我就想,只要我站得够高,自然会有机会报复你们。于是我当年发现朝廷那边出问题,而青州武林也将乱的端倪之后就去了紫玉山庄,向石宁达提议在一些城池内安插细作,悄练兵马,在青州乱了之后启用那些细作,里应外合,所以拿下那些城池才能那么简单。” “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就能安插那么多对战局有影响的细作?”朱明朗觉得很惊奇,这么短的时间训练对自己忠诚的人的时间完全不够。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张佳富摇摇头:“怎么可能,威逼利诱,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会有欲求,有欲求的人就会好控制。” “那宛城呢?”朱明朗好奇起来,按照陈念安的说法,宛城县令是没法威逼利诱的。 “县令那边不行,他的手下未必不行。当时我贿赂了他大半手下,他一人如何能翻天。”张佳富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有钱能使鬼推磨,权与钱,永远是这世上最好用的东西。有人追名,有人逐利,而他只不过是因人而异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朱明朗沉默了片刻,看着张佳富,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良裕,其实我今日找你,还有一事相求。你看,如今局势复杂,我公也是有抱负之人,我觉得你若是能为她做事,或许会有一番不一样的天地。你在石宁达这边虽有作为,但你与仇天的嫌隙始终是根刺。我公知人善用,定能给你足够的空间施展才华。” 张佳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明朗,并没有立刻回应。他静静地坐着,手指轻轻敲打着凳子的扶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朱明朗,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你应该没忘记当初陈念安也是玄月宫的一位堂主,这个‘王’当上了,‘主公’叫久了,你就不记得当初在场的都有谁了?” 朱明朗见张佳富这般态度,也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他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良裕,我明白你的顾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今日与你一谈,也算是不虚此行。”说完,他便准备告辞离开。 “朱明朗,别忘了,我说过,人是有欲求的,回去好好问问陈念安,她能否满足我的欲求吧。”张佳富的的目光熊神,直勾勾盯着朱明朗。 朱明朗心中一惊,感觉到一丝危险,却还是点头告辞转身出了营帐。 第93章 芝麻开花 朱明朗走出营帐,轻轻动了动脖子,舒缓着紧绷的肌肉。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晚清冷的空气进入肺部,直到此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冷汗完全下去。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周围游走,当看到仇天站在不远处时,心中虽有预料,但想到之前张佳富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冷汗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 朱明朗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仇天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脚步略显匆忙。上了马车后,他迫不及待地催促车夫趁着夜色离开石宁达这边,急切地想要回去向陈念安复命。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张佳富的对话,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回到营地后,朱明朗径直来到陈念安的营帐,将与张佳富会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陈念安转述,表情动作都描述得极为细致,不敢有丝毫遗漏。 “他所求,他未说他所求是什么吗?”陈念安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再次向朱明朗确认。 朱明朗无奈地摇头:“没说,只说让我问大王是否能满足他的欲求。” 这话说得太过暧昧,让人不禁产生旖旎的遐想,可又无端生出些许诡异的感觉,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深意。 陈念安听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站起身来,在营帐内缓缓踱步,神色凝重。“朱明朗、季将军,你们觉得张佳富此举何意?”她停下脚步,目光依次扫过朱明朗和季克,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朱明朗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不太确定地回应道:“大王,我也捉摸不透。他对仇堂主怨念颇深,也许是想借我们的手复仇,也或许真的只是想寻求一个能施展抱负的地方。但总感觉他的意图没那么简单。” 季克则一脸严肃地说:“这人心机深沉,已经知道了朱将军的目的却还是与朱将军说了那么多,其中恐怕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以免落入他的圈套。” “有道理。”陈念安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不如我亲自去见一见张佳富。”说完,她回身坐回到位置上。 “大王,不可!”朱明朗猛地起身,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此去危险,万一那石宁达图谋不轨,您如何全身而退!石宁达本就对我们心怀戒备,您亲自前往,他们说不定会趁机对您不利啊!” “只要你们都好好在这营中,本王就能全身而退。”陈念安胸有成竹,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晏竹随我一同去,你们都留在这边。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和晏竹的协助,定能应对各种情况。” “大人!”梅马一下子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大人与晏竹需得留下一个,请让属下随行。属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保护大人的安全。” “我知道你担心晏竹,但是这还真是非我们二人去不可。”陈念安抬起手,示意众人不必再劝,“我说过,军无二令,尔等不必再劝,除了晏竹,都下去吧。”她的语气坚定,不容其他人置疑。 等到营帐中就剩下晏竹之后,陈念安拿来纸笔,递到晏竹面前:“晏竹你来画一幅图。” 晏竹拿起笔,蘸上墨,疑惑地问:“画什么?” “芝麻开花。”陈念安微笑着说。 晏竹拿着笔开始画,可他实在是没学过绘画,手中的笔在纸上艰难地移动着,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最后呈现出来的画面不伦不类,甚是诡异。那一团墨渍般的图案,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陈念安看着那一团墨,无奈地开口道:“算了,写上吧……记得写落款。”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对晏竹的绘画水平早有预料。 晏竹则露出尴尬的表情,按照陈念安的要求,认真地在纸上写下了相关内容,并署上了落款。 第二日,陈念安以自己的名义给石宁达送了拜帖,在两军之间一个离石宁达那边比较近的地方约见。 得到回应之后,陈念安与晏竹带上了精心挑选的礼物以及晏竹那幅画踏上了路途。 因为距离石宁达那边比较近,几乎紧紧挨着他占领的城池,所以石宁达带着人和一些酒肉先行到了,弄了个简易的防风的营帐。 陈念安到达之后,气氛略显紧张。不过双方还是以礼相待坐下来吃喝顺便谈正事。 “是我约见大王,竟然还晚了,我自罚一杯。”陈念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石宁达也举起酒杯:“不算晚,按照信中所说时间刚好,是我早了。” 酒过三巡,陈念安见气氛稍微缓和,便切入正题:“大王,如今局势动荡,战火纷飞,百姓受苦。我今日前来,便是想与您商量停火合作之事,若是我们两军联手,莫说这青州,就是拿下中原,乃至鞑靼也不在话下。不仅可为百姓谋福祉,对我们双方也大有裨益。”陈念安目光真挚,言辞恳切。 石宁达放下酒杯,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如何保证你不会如同当初对熊正阳一样,背后反咬我一口?” 陈念安心中早就知道石宁达不会轻易答应,也并未急躁,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之前我的所作所为让大王寒心,特此献上一些礼物以示诚意。”说着,她吩咐带来的手下将礼物呈上。 一剑,一刀,一幅卷轴。 “这柄剑是当年玄月宫所收藏,这几年的斗争,许多宝物都流落了,我也只寻得这一柄剑。”陈念安示意将剑呈上给石宁达,“此剑名为赤阳碧水,全长三尺一寸,剑身长二尺五寸,剑跟刃宽一寸,剑中刃宽九分,剑尖刃宽八分,柄长五寸,剑首一寸五分,剑首一寸,重二斤,剑格嵌紫牙乌,正适合大王。” 第94章 此一时,彼一时,合作愉快 石宁达拔出剑看了一下,那剑身闪烁着寒光,刃口锋利无比,轻轻一挥,仿佛都能感受到空气被其割裂。他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确实是一把好剑。此剑握在手中,分量恰到好处。石宁达将剑缓缓插入剑鞘,放在一旁。 紫玉山庄当年是玄月宫的追随者,虽然也是用剑,但是其收藏比不得玄月宫,如今得了这般宝贝,脸上虽未表现出过多的欣喜,但内心对这把剑还是颇为满意的。 而后陈念安又示意把那把刀递到仇天那边。 “仇堂主,你我也算旧识了。”陈念安微笑着说道。 “旧仇还差不多。”仇天冷冷地回应,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诶,此一时,彼一时。”陈念安接着说道,“这把刀重三斤,是我偶然所得,还不知名字。” 这把刀是来到青州的焦侥国人刚打造出来的,还没有多长时间。 焦侥国人身材矮小,但是力大无比,擅长冶金铸造技术,大荒的兵器大多由他们打造。只是大荒的铜矿铁矿实在太少,因而产出不多。 青州虽然比不上中原地大,但也算得上物博,有不少矿石可以开采,陈念安便安排了焦侥国开采铸造武器。 这些焦侥国人在铸造这把刀时,倾注了他们精湛的技艺。刀身的纹理细腻而独特,刀刃经过反复锤炼,锋利程度令人惊叹,即使是轻轻一挥,也能感受到其强大的杀伤力。 仇天收下那把刀,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刀的重量适中,手感也还不错。然而,他的脸色还是不算好看,或许是过去的恩怨依旧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又或许是他对陈念安此次的示好仍心存疑虑。他只是将刀放在身边,并未再多说什么。 而后陈念安又转头看向张佳富,微笑着说:“良裕,我这里有一幅画赠予你,是晏竹亲自画的。” 陈念安转头示意晏竹将画给张佳富。 张佳富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好奇的神色,从晏竹手中接过画卷展开来看。看到那歪歪扭扭的线条和不伦不类的图案,他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那画面实在是有些滑稽,线条像是随意涂鸦上去的,毫无章法可言。但很快他便收敛了笑意,认真端详起来。他知道,陈念安送的这幅画必定有其深意。 片刻后,他抬起头:“芝麻开花,节节高。莫不是在暗示我们之间合作会蒸蒸日上?” 陈念安轻轻一笑,点头道:“有此意。”但是他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又只对着张佳富那边,显出来些许内涵。 “这礼也送完了,那么就继续喝酒吧。”张佳富没有接着陈念安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终止了话题,郑重的把画放在了一边。 话题虽然终止,却不意味着张佳富的思考也停下来了。 芝麻开花节节高,这没错。但是特意提到晏竹这个人,是她亲自画的又是何意? 晏竹……晏,竹!竹子!竹子开花! 竹子也是一节一节向上生长,也有向上攀爬之意。但是如果竹子开花了,就意味着这颗竹子的寿命到了尽头。是威胁还是……拉拢? 张佳富的手捻着酒杯,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回忆着与陈念安的对话和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他想到陈念安提出合作时的真诚,又想到这幅画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这番意思恐怕是他张佳富只要在陈念安提供的土壤之中生长,那么陈念安便会保证他荣华富贵,无论是芝麻开花还是竹子向上,并无差别。但是他必须爬到最顶点的位置,才能报复某些人,才能终结那些人都性命。思及此处,张佳富举起酒杯向着陈念安那边微微致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仿佛在告诉陈念安,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愿意接受这份“合作邀请”。 陈念安自然也看见了张佳富的动作,毫不避讳地回敬了张佳富。合作愉快,陈念安在心中默默地说。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此次会面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一部分。 合作愉快,张佳富在心底无声的回应。 此时,营帐中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融洽,众人继续喝酒谈天。欢声笑语在营帐中回荡,酒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仇天时不时看向石宁达那边,他的目光每次落在石宁达身上时,都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几分急切,又有几分担忧。 陈念安一直留意着营帐中的众人,仇天的动作自然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觉得颇为奇怪,于是开口问道:“仇堂主,你眼睛不舒服?” 仇天被这么一问,差点被酒呛到。“咳咳,当初识人不清,确实是眼睛不太舒服。” 陈念安见仇天如此回答,便也不再自讨没趣。她看了看场上的情况,心中明白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离开了。于是,她开始飙戏:“诶呦……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胜酒力……我就先……告退了……” 陈念安说话含糊不清,舌头似乎都有些打结了。她的目光游离,没有焦点,仿佛已经有些醉得看不清东西了。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还踉跄几下,差点摔倒,幸好晏竹在旁边及时扶住了她。任谁去看都是喝多了的样子。 晏竹在一边看着陈念安的表演,心中不禁感叹,自家大王这演技真是厉害啊。她甚至想到,将来要是不干了,在九州开个戏班子也能赚钱,不过就是伶人的地位不是很高,这点有点可惜。晏竹在心中默默想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配合着陈念安,准备一起离开营帐。 “也好,今日便到这里,我们也各自散了吧。”石宁达也应允了,心想到底是女人,喝不了多少酒。 陈念安在晏竹的搀扶下,慢慢地向营帐门口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还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仿佛真的是醉得厉害,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迅速转身,差点把晏竹甩一个跟头。 “对了,大王……”陈念安已然用舌头打结的声音说话,“还有两箱子珠宝,务必收下,务必……走了,晏竹……走了……” 陈念安这才跟晏竹出了帐中,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第95章 内讧 在一辆缓缓行驶的马车上,陈念安手扶着额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烦心事。晏竹则坐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她一直在想着陈念安为何一定要让她送那幅画。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陈念安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她的声音略带疲惫,“要是你也能明白,仇天和石宁达也就都明白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 “大人,你别这么看不起我,我当初在青殿也是一等一的……”晏竹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她想起自己在青殿的过往,觉得自己也并非那么愚笨。 “等等……停车”陈念安突然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怎么了,大人!”晏竹被陈念安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陈念安迅速冲下马车,脚步略显踉跄。 “大人!”晏竹赶忙跟上,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真喝多了……”陈念安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紧,她忍不住抱怨道,“那个仇天当时……想杀了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竟然此时才想明白当时仇天的动作的含义。 而此时,在石宁达那边。 宽敞的营帐内,仇天一脸疑惑地问道:“主公,为何不杀了陈念安。”他在宴席上多次暗中示意石宁达动手杀陈念安,可石宁达却毫无动作,这让他十分不解。 石宁达摆摆手,神色从容,缓缓说道:“她做小人,我们却不应做小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的信心,压根不信陈念安一介女流之辈真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翻天。 “主公,此番陈念安谋求合作,恐怕另有图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一旁的张佳富接了一句话。 石宁达微微点头:“当然。”他心里也清楚,陈念安的突然示好合作,背后肯定不简单,但他自认为有能力应对一切变故。 仇天见石宁达如此态度,知道自己这话一时半会还难以入了石宁达的耳,况且陈念安已经走了,现在再讨论过去在宴席上的失误也无法弥补,便改换口风说道:“确实,我们不能做了小人行径让天下人耻笑,陈念安那种小心思必然无可遁形。” 张佳富皱着眉头,白了仇天一眼,没好气地说:“虽说是女流之辈,但是如此短的时间能起势,甚至比我们兵马还多,也不可小觑陈念安。” 仇天见石宁达微微一变,似乎是对张佳富抬高陈念安有些不满,于是赶忙打圆场:“主公,我们自然无需担心一个小小的陈念安,只是良裕所言不无道理,她手下的兵也是青州百姓,俗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我们能得到青州民心,那陈念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要乖乖就范。” “不过合作之事确实可以考虑一下,现如今的情况我们确实缺少进军中原的助力。”张佳富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他深知现在形势严峻,与如果双方不能迅速拿下对方,那么他们两方便都会在青州这边被困死。 “难保她不会背后捅刀,若是我看,还是先解决了陈念安才是正事,莫要谈合作的事。”没等石宁达说话,仇天便先反驳了去。他对陈念安敌意颇深,当初若不是陈念安反水作乱,他早已当上玄月宫的宫主,哪里还用得上现在对着一个当初是玄月宫附属门派的紫玉山庄的掌门人点头哈腰。 “仇堂主,你当初与陈念安有仇怨,不要把你的个人情绪带到正事之中!”听到仇天的话,又受到酒精的影响,张佳富顿时有些恼了,大声指责起来仇天,“你不就是想借主公的手解决陈念安!” 仇天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张佳富,你该称我一声师尊。谁又知道你是不是收了好处为陈念安说话,那天朱明朗来,偏偏单独去了你那里,你敢说你没收任何好处?” “我问心无愧!”张佳富一甩袖子向着石宁达抱拳,“主公,属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张佳富回到自己营帐,又拿出晏竹那幅画看了看——芝麻开花。 “哈……哈哈哈……一群蠢货!”张佳富狠狠把那画卷往地上一摔,脸上露出愤怒又无奈的表情。有仇天这个人,之后想要石宁达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就难了,但是在陈念安那边真的会有一个好结果吗?张佳富不禁陷入沉思。 见到张佳富离开,仇天便无所顾忌起来:“主公,那日朱明朗本来要走,我看着还是张佳富亲自带朱明朗过去的,两人谈了许久。今日陈念安又单单对着张佳富举杯。张佳富这小子可掌握着我们不少情报,若是他与陈念安有什么交易,我们恐怕……不得不防啊。” “本王也知道,当时良裕来这里,便是说青州要乱,要我按照他的计策行事,必然也能称霸一方,这才有了我现如今的地盘和兵力。只是最近他的计策都不太管用,尤其是季克那边,似乎对我们的行军路线很清楚一样,次次突袭都被拦截,极有可能有内鬼。”石宁达听了仇天的话也皱着眉头,这段时间与季克和朱明朗的战斗处处碰壁,这种情况在之前是没有的。 “主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仇天的声音小了许多,“外面的敌人好办,打过去就是了,可若是内里有了蛀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石宁达还有些犹豫,没有说话。 仇天知道不能逼迫太过,否则会显得自己另有目的,于是又说道:“不过我们的队伍之中也有一些原来是玄月宫的弟子的人,说不定过去与朱明朗和陈念安有交情,想要两边混饭吃。张佳富与那两人可是有仇,未必就是他。” “也有道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调查,务必求真,不可冤枉了好人。”石宁达缓缓说道。 “是,属下这就下去着手调查。”仇天拱手行礼离开了石宁达的营帐。只要能查,还怕没有证据吗! 第96章 移花接木 在那看似平静的日子里,陈念安与石宁达这两方势力因为之前的两顿饭所引发的种种纠葛,竟然意外地停手了长达半个月之久。然而,这看似平静的局面下,实则暗潮涌动。 这一日,石宁达神色凝重地将仇天与张佳富唤至跟前,他心中似乎已有了一番盘算,打算对陈念安那边发起突袭,而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的戌时正刻。 石宁达站在一幅详细的地图前,手指坚定地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仇天,你带一支小队伍从这里出发,突袭过去。”他所指之处,乃是陈念安势力范围的一处关键地带,“这里是他们的粮道,至关重要。我们只要截断这里之后,再从后方切入,如此一来,便可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到那时,他们无粮无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负隅顽抗,不乖乖投降。” 张佳富凑近地图,仔细看着上面被石宁达画上标记的部分。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怎么自己从未听说这里是个粮道呢?不过,倘若这里真的如石宁达所说,是陈念安一方的粮道,那么这个计划倒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只是,他心中隐隐觉得此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良裕,你有什么想法没有?”石宁达转头看向张佳富,语气依旧如同原来一样,看似平和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张佳富微微皱眉,略作思考后说道:“主公,此地周围地势复杂,玄月宫星堂向来擅长阵法,而且此次行动又是在晚上。若是他们在周围布下了阵法,我们贸然行动,恐怕会得不偿失。所以,依属下之见,我们需要提前准备好后路,以防万一。” 石宁达听后,自信地笑了笑:“都做到堂主了,对星堂阵法我也略知一二,破阵也不在话下,良裕无须担心。” 张佳富见石宁达如此自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好吧,那属下没有别的意见了。”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仇将军。”石宁达目光坚定地看向仇天。 “属下领命。”仇天拱手行礼后,便匆匆安排人去了。 张佳富后退几步,恭敬地说道:“属下告退。” 张佳富说完便转身要走,石宁达却忽然叫住他:“良裕!” “主公还有何事吩咐?”张佳富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仇天与我说了你当初的事,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别带着偏见看他。毕竟现如今你们都是我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内斗,要团结一致,为我们的大业共同努力。”石宁达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佳富心中苦笑一声,表面上却还是点了点头:“属下明白,属下不会的。” 张佳富这才转身离去。 仇天先是安排了一些人,严肃地说道:“明日午后跟我走,这是主公的命令。”但是对于要去哪里,具体什么时间做什么事,他都只字未提。 而后,仇天又叫来一个小卒。这个小卒原来也是玄月宫松堂的弟子,曾经受过仇天不少的照料。仇天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去给陈念安那边送个信,就说明日戌时正刻会有一支队伍从林治山那边偷袭他的队伍。陈念安要是问是谁让你传递消息的,你就说是张佳富,明白了吗?” “师傅,这不合适吧,我们现在毕竟是在给石大人办事。”小卒面露难色,有些担忧地说道。 “让你去做你就去,不用担心,我在上面呢,你还担心吗?只是现在这边还有个张佳富,他跟在这边这么长时间,可提携你们这些当年的松堂弟子了吗?荣华富贵怎么能让他一人享受了?”仇天声音压得极低,纵然这里并无其他人,他还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这些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小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仇天的安排。尽管心中觉得此事不妥,但是曾经受过仇天的照顾,再加上眼前利益诱人,他也不好违抗。 仇天看着小卒悄悄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他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开始进一步谋划明日的行动细节,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及应对之策——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等到明天回来的时候怎么向石宁达说才能解决张佳富这个祸害。 而另一边,张佳富在离开石宁达的住处之后,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安。他对仇天的行为和石宁达的计划都心存疑虑,总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坐在床上,沉思良久。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了整个大地。营地周围逐渐升起了熊熊篝火,那跳跃的火苗在黑暗中肆意舞动,不仅驱散了潜伏在夜色中的野兽,同时也如同一座座闪耀的灯塔,彰显着军威。火焰照亮了士兵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庞,也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之时,那个给陈念安他们送消息的小卒才鬼鬼祟祟地回来。他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消息已经送到了,师傅就放心吧。”那小卒一脸得意。 “嗯,你这一路上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吧?”仇天面色严肃,目光却透露出一丝紧张和关切。 “师傅放心,那张佳富猴精,我刻意躲着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绝对不会让他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小卒拍着胸脯保证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仇天满意地点点头:“好,办得好!随我来,这事办得好,送你个宝贝。”说着,便转身向前走去。 “师傅要去哪里?”小卒觉得有些奇怪,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何送礼还要去别处。在他的认知里,礼物通常都是当场就给的,这种神秘的举动让他好奇心大增。 “这宝贝值钱的很,我怕被人看见觊觎,便藏起来了。”仇天一边走在前面,一边低声解释道,“咱们避着点人,可不能让这宝贝落入他人之手。”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脚步也刻意放轻。 小卒见状,也连忙跟在后面,心中愈发期待那个所谓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第97章 将计就计 仇天将那小卒领到密林之中,四周树木郁郁葱葱,月光都难以透过那长势茂盛密不透风的叶子,使得这片密林显得格外幽静。仇天神色凝重,脚步沉稳地走着,那小卒则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紧紧跟在后面。 而后仇天转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拳头大的珠子递给那小卒。“夜明珠!” 那小卒看到珠子眼睛都亮了,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惊喜与贪婪,他迫不及待地拿过珠子,放在手中仔细欣赏起来,珠子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照亮了他那兴奋的脸庞。“多谢师傅。”小卒激动地说道,声音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你我师徒一场”仇天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看似和蔼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先走吧,我等下再回去,以免被发现。” “是。”小卒脸上的笑都收敛不住,他满心欢喜地将夜明珠揣进怀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他一边转身,一边还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处。 仇天踹了小卒一脚:“收敛点,将来好处多得是,现在就美成这样。滚滚滚!”仇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又有几分调侃。 “嘿嘿,师傅明天见。”小卒笑嘻嘻地回应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刚走两步,却听见仇天在后面叫他。 “徒弟!”仇天的声音在密林中回荡,透着一丝诡异。 小卒转过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噗嗤一声,一柄锋利的刀瞬间没入胸口。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甚至来不及拿出自己的武器反抗,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 仇天左手迅速拔出刀,冷漠地看着那个小卒,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他绝对不能再留下任何隐患,哪怕这个人是他曾经的徒弟。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小卒的衣衫,他的身体缓缓倒下,而仇天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小卒的尸体,陷入了沉思,密林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仇天在密林中站了许久,最终长舒一口气,转身匆匆离开。他心里清楚,明天将是一个关键的日子,一切都必须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回到营帐后,仇天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彻底除掉张佳富这个眼中钉的方法,不由得感到高兴起来。 而另一边,张佳富在自己的营帐中也是辗转反侧。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仇天的种种行为都让他感到不安。 陈念安那边则与季克商量着这次情报是真是假。 陈念安坐在营帐中,神色凝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张佳富的情报,那日他的表现确实是要与我们合作,但是我并未说过现在需要他传递情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恐怕有诈。” 季克站在一旁,也皱着眉头:“这情报毕竟来源于敌军,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他点了点头,附和着陈念安的话。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站起身来踱步,“如果这情报不是张佳富传来的,那可能是谁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猛然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仇天!是他,他想要害张佳富!” 季克听见这话也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我们需不需要派人去提醒他。” 陈念安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不必,既然有人想害张佳富,那我们就顺水推舟,让张佳富真正到我们这里来。” “可张佳富自己如何知情?”季克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他要是连这都猜不到,那也不必来了。”陈念安自信地说道,她相信张佳富的智慧,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第二天午后,仇天带领着那支提前安排好的队伍出发了。 张佳富站在营地边缘,看着仇天带队离开,心中的不安被逐渐放大。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他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陈念安的粮道,在林治山,这有可能,那里地势复杂,难以击破,也正合适隐藏人员行动。可是不对,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找到陈念安的粮道,那里真是陈念安的粮道吗,还是说……张佳富猛然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急忙回到自己营帐之中。 一路上,仇天面色冷峻,眼神坚定,那模样看起来仿佛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没有向士兵们透露太多的细节,只是严肃地让大家听从指挥。士兵们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都知道军令如山,只能默默地跟随。 当队伍来到林治山附近时,仇天停下了脚步,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 此时还不到戌时,林治山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仇天让大部分人留在了外面,只挑选了几个身手敏捷、经验丰富的人小心翼翼跟着自己前进。他们轻手轻脚地走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忽然,仇天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他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看着前面小声对身边人说:“前面有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身边的人能听到。 众人停下脚步,透过树林的缝隙看着那些人的阵势,他们整齐地排列着,手中拿着武器,不像是在运输粮食,更像是——在等着人来!众人的心中一沉,他意识到情况不妙。 又过了一段时间,仇天转头小声说:“撤退,被他们防备了,我们走。”他的语气果断,带着一丝不甘。众人悄悄地转身,准备按照原路返回。 仇天带人退出密林之中。他们的动作很轻,生怕引起敌人的注意。当他们终于走出密林时,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到达密林之外,已经是戌时正刻,天色已经暗下来。众人正打算隐蔽身形悄悄回去。却忽然听得一声巨响,只见周围冒出许多人。火把瞬间亮起,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为首的正是季克,他面带微笑:“恭候多时了!” 仇天一惊,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而后立刻大喊:“杀出去!” 第98章 如今之事,当年之事 仇天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冲进石宁达的营帐之中。他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怒火,营帐的帘子被他掀开时,都发出了剧烈的晃动。“主公,陈念安那厮早有准备,我们失败了!”仇天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石宁达原本正在案前处理事务,听到仇天的声音,抬起头,眼中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怎么回事?” 仇天冷哼一声,双手紧紧握拳,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有人泄露情报,我们到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有人重兵看守,正打算撤退却又遇到季克埋伏,与他交战起来,只勉强跑回来几个人。”仇天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能看出头上已经冒火,“这件事具体是做什么,什么时间去,只有三人知道,主公,定然是张佳富出卖我!”仇天狠狠地瞪着眼睛,像是要将张佳富生吞活剥一般。 石宁达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件事确实只有他们三人清楚具体细节,仇天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没必要把自己置身险境,这件事确实颇有蹊跷。“来人,去把张佳富叫来!”石宁达果断下令。 过了一会,传令兵匆匆赶回来,他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主公,张佳富不见了!”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见了?”石宁达与仇天皆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疑惑。石宁达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件事的种种可能。 仇天则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心中对张佳富的恨意更甚,那表情任谁看着都是认定了张佳富就是那个叛徒。如今张佳富不知所踪,让他更是恼怒不已。营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压抑,石宁达和仇天都在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 “给我搜,他一个人跑不远!”石宁达立刻下令。 士兵得令后,立刻四散开来,在营地及周边地区展开了搜索。仇天也亲自带领一队人马,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张佳富,以证明自己清白并严惩这个“叛徒”。 众人搜寻许久,却是毫无进展。仇天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手下加快速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 忽然间,有人来报,说是在密林之中发现一具尸体。 仇天等人立刻赶过去,却见石宁达已经在那边。 “这人是……当年我松堂弟子!”仇天看见那人的脸之后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起来,“致命伤是胸前的刀伤,这刀插进去的角度颇为奇怪……” 说着,仇天站起来比划了两下:“是左手刀!” 仇天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不禁陷入思考之中。军营里面左撇子很少,用左手刀的就更少了。 “两人是正面冲突,这小子都没来得及拔刀,对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戒心。张佳富当年也是我松堂弟子,而他右手被我废掉,现在想来……主公,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张佳富杀了他!” 石宁达看着地上的尸体,那似乎是张佳富背叛他的铁证:“可张佳富为何要杀他……” 仇天陷入沉思,而后缓缓开口:“主公,突袭之事只有三人知晓,昨日张佳富可有出军营,若是未出去,说不定就是派的这小子去传递的消息,等这小子回来之后又怕暴露,就把人带到这里杀了。” 条理清晰,逻辑通顺,仇天的话有理有据,不得不令人信服。 石宁达深吸一口气:“务必找到张佳富!”张佳富知晓许多石宁达的兵力部署,若他真是叛徒,后果不堪设想! 仇天心中暗自得意,虽然张佳富跑了,但是其他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现在石宁达已经完全相信了张佳富是叛徒。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带领着士兵继续搜寻张佳富的踪迹。 而此时的张佳富已经顺利地到了陈念安的营地之中。他一路奔波,神色却不见太多疲惫,反而带着一种历经波折后的从容。 张佳富看着主座上的陈念安问道:“你们的粮道不在林治山吧。”语气虽然是疑问的形式,但其中的笃定却显而易见。 陈念安微微一愣,随即也毫不避讳地回答道:“不在林治山。”接着,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张佳富,好奇地问道:“没想到那消息是仇天给的,你怎么猜到的?” 张佳富缓缓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后说道:“这些日子我派出过许多人追查,几乎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我深知粮道的隐藏绝非易事,我花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未能找到,我不信仇天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查到粮道。而且,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完全用不上我参与,他们二人却为何会突然去找我商议?思来想去,我想,只有一个答案——仇天想要借机除掉我。”张佳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他没想到曾经的老师会对他使出这样的手段。 “嗯,有道理。”陈念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石宁达不相信你吗?” 张佳富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自从拿下那些城池之后,他便开始托大。起初,他还能听我几句劝,在决策上也会有所考量。可如今,他满心只想着跟你们硬碰硬,根本听不进我的建议。我多次提醒他要谨慎行事,不可轻敌,但他却置若罔闻。或许在他眼中,我的话已经不再重要,又或者他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陈念安站起身,看向张佳富,目光炯炯,“以你的能力,在本王这边,相信会比石宁达那边更有作为!” 张佳富自嘲地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我想知道一件事。” “何事,请讲。” “当年是不是你授意朱明朗栽赃陷害我!”张佳富此话一出,只见坐在一边的朱明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转头看向陈念安。 第99章 诱敌 “不是!”陈念安果断地回答,声音清朗果断,没有一丝迟疑。她目光坚定地与张佳富对视,面容平静如水,完全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 张佳富紧紧盯着陈念安,眼睛一眨不眨,试图从她的表情、眼神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营帐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然而,陈念安面色如常,眼神清澈而坚定,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没有丝毫破绽,让人无法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好,我信你!”良久之后,张佳富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和决心,而后大步走到正中间,整了整衣衫,郑重地拱手跪在地上,“从今往后,我张某人,便是大王之臣,任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忠诚和决心。 陈念安看着张佳富,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而后环视了一下营帐中的众人,郑重应下:“好,有良裕做助力,我等必然如虎添翼!便封良裕为参军,参各军之政!你之才能,定能在这军中发挥重要作用,为本王的大业添砖加瓦。” “多谢大王!”张佳富沉声叩谢,额头轻轻触地,表达着他对陈念安的感激和敬意。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一种新的希望和斗志。 “好了,平身,我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陈念安微笑着走上前,扶起张佳富,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过于拘谨。营帐中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众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陈念安迫不及待地问张佳富:“现如今你认为石宁达那边该如何处理?” “他想硬碰硬,那就与他打!”张佳富信心满满地说道。 季克微微皱眉,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虽说现在是自己这边占优势,但是石宁达占据许多地势险要之地,于是他沉声说道:“现在这种情况硬碰硬,恐怕得不偿失。” 张佳富转头看向季克:“就用之前打熊正阳那一招,只不过这次需要有人去截断追击的人!” 在场都是聪明人,一听便都明白了张佳富的意思。于是陈念安看向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张佳富身上问:“那你亲自带队?” 张佳富赶忙摆手摇头:“不可不可,张某不行,阵前张某反应不过来。还是梁王与季将军最为合适。”他深知自己的短处,决不能贸然承担带队行军的重任。 “你二位以为呢?”陈念安又看向季克与元武,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期待。 元武毫不犹豫地点头,一脸自信的说:“重操旧业,这简单。” 季克也应了下来,神情认真而严肃:“那属下便负责截断追击的队伍。” “嗯,晏竹与梅马带队随时支援梁王。”陈念安又吩咐其他人。 “那属下呢?”朱明朗见其他人都有任务,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心中有些急切,于是开口问道。 陈念安看着朱明朗,而后说:“你负责保护良裕。石宁达估计很快就会知道良裕来了我们这边,这个任务不好办。” “属下遵命,定然不辱使命。”朱明朗立刻应道。 张佳富看向朱明朗那边挑了挑眉头——陈念安,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朱明朗察觉到张佳富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即抱拳道:“张参军放心,有我在,定保你周全。” 张佳富轻哼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最好是真心保护我,别打着什么别的主意。” 朱明朗神色一正,同样低声回应:“张参军何出此言?我朱明朗既领了大王之命,自当竭尽全力。” 第二日,元武率领部队出发,朝着石宁达的营地快速行进。一路上,士兵们士气高昂,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元武面色凝重,不断思考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明白,石宁达占据地势险要之地,这场战斗必定艰难。但为了大王的大业,他必须全力以赴。 当元武的部队接近石宁达的营地时,石宁达那边也很快察觉到了动静。石宁达站在高处,望着逐渐逼近的敌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哼,竟然敢在此时主动来犯,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仇天站在一边,神色严肃地说道:“恐怕张佳富那小子已经在陈念安那边了!” 双方停火半个月,陈念安一心谋求合作,现在又派人来攻打他们,不是另有图谋便是有了必胜的把握。不过即使如此又如何,张佳富从来不上前线,他知道的那些随时可以更改,石宁达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 元武观察着地形,迅速制定作战计划。他指挥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前进,寻找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他知道,他们的任务并不是一定要与石宁达的队伍拼个你死我活,而是诱敌。 元武率领部队缓缓逼近石宁达的营地,士兵们个个神色凝重,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元武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小心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当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时,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石宁达的队伍严阵以待,他们占据着地势险要之地,防御工事坚固。元武深知这场战斗的艰难,稍有不慎便是自己送命,但他毫不畏惧。 元武举起手中的剑,大声喊道:“兄弟们,冲啊!” 士兵们齐声高呼,如潮水般向石宁达的队伍冲去。 石宁达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射出箭矢,投掷石块。一时间,战场上箭如雨下,石块纷飞。 元武身先士卒,挥舞着长枪,刺穿一个又一个敌人。他的枪法凌厉,气势逼人,让敌人胆寒。 然而,石宁达的队伍毕竟占据着地理优势,他们的防御十分顽强。季克的部队虽然勇猛,但进展缓慢。 元武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一边指挥士兵们进攻,一边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战场上杀声震天,双方士兵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石宁达的队伍则凭借着地势险要,顽强抵抗。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元武的部队渐渐显露出疲惫之态,连阵型都已经无法维持。季克知道,时机已到,他按照计划,大声喊道:“撤退!” 士兵们听到命令,迅速,旗帜也都东倒西歪起来。 石宁达在高处看到敌军败退,下令仇天带人追击。元武一边带领士兵们撤退,一边留意着后方追兵的动静。 第100章 仇天死于此树下 双方所占领的地盘虽然最近之处不过相距几十里而已,然而在其他区域却有着漫长的缓冲地带。元武带领着手下的兵卒一路狂奔,他们的身影显得极为慌乱,仿佛在拼命逃离着什么可怕的追击。此时,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大地,视线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众人一路奔逃,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道路狭窄的山谷之中。道路两旁怪石嶙峋,地势险要,许多险阻之处看起来极为适合埋伏伏兵。仇天猛地勒住马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片刻之后,他果断地说道:“穷寇莫追,退!” 然而,正当众人掉转马头准备回兵之时,却忽然发现身后出现了敌军。那黑压压的一片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仇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愤怒。 此时,仇天看着拦住自己道路的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愤怒:“呦,季克,许久不见了。” 季克骑在马上,神色冷峻,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仇天,毫不客气地直接吩咐自己手下的士兵向前攻击。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进攻!” 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刻如潮水般向前涌去。 仇天知道自己已经中计,在这种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他的赢面确实不大。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逃脱的方法。很快,他做出了决定,回身打算从元武那边突围出去。他心想,就算元武是有意引诱他,经过这一路的长途跋涉,元武的军阵也确实已经散乱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或许有机会逃脱出去。 仇天带领着自己的士兵迅速转身,朝着元武的方向冲去。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着:“冲出去!” 士兵们也纷纷响应,他们鼓起勇气,准备与元武的部队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仇天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兄弟们,跟我冲出去!今日若不突围,只有死路一条!” 他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如同一头凶猛的猎豹冲向元武的防线。 元武见状,也急忙指挥士兵们加强防御。“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仇天逃脱!” 元武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仇天带领着他的士兵们如潮水般冲向元武的防线。他们与元武的部队短兵相接,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仇天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挥舞着长刀,他本就是用刀的高手,莫说挡住自己的这些小兵,就是季克与元武也不可能拦住他的刀。他的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敌阵。他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强大的力量向敌人砍去。第一个迎上来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仇天一刀砍倒在地,鲜血飞溅。 其他士兵见状,纷纷围了上来仇天他时而横砍,时而竖劈,刀光闪烁之间,敌人纷纷倒下。他的身影在敌阵中穿梭,无人能挡。 仇天的士兵们也被他的勇气所鼓舞,他们纷纷举起武器,跟随仇天一起冲向敌人。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却个个奋勇当先,毫不退缩。在仇天的带领下,他们逐渐在敌阵中打开了一个缺口。 仇天带着那一小队人马如同一股锐不可当的激流,硬生生地冲破了元武的防线。他们马不停蹄地朝着山谷内部疾驰而去,身后留下一片混乱的战场。 进入山谷后,仇天并未有丝毫的放松。他知道,危险可能随时降临。山谷中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两侧的峭壁高耸入云,仿佛随时都可能有伏兵杀出。仇天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中紧紧握着长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的士兵们也都神色紧张,紧紧跟随着仇天。他们知道,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只有团结在一起,才有生存的希望。 随着他们的深入,山谷中的道路变得越来越狭窄崎岖。仇天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他明白,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否则一旦被敌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阴森的黑暗中,只有点点微弱的星光偶尔闪烁,却丝毫无法穿透这厚重的夜幕。马蹄声回荡在山谷之中,身后的敌人被甩开,但是面前的路还是不好走。 忽然间,仇天的视线中出现一道白色的影子。在这漆黑的环境中,那道白色显得格外突兀和神秘。 仇天心中一紧,立刻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谨慎地朝着那道白色影子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发现原来是一棵被削了树皮的大树。大树粗壮的树干在黑暗中静静地矗立着。 仇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大树,他发现树上似乎写着什么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不安,他命人赶紧拿出火折子。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火折子,终于,一点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那小小的火苗摇曳着,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仇天紧张地盯着火光下的大树,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声响从山谷上方传来。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仇天立刻警觉起来,他的神经瞬间绷紧,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他迅速示意士兵们停下脚步,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紧张地注视着上方的动静。 仇天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心跳如鼓。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那棵大树上。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终于看清了树上写着的字 ——“仇天死于此树下”。 就在这时,无数的箭矢如雨点般从峭壁上方倾泻而下。仇天和他的士兵们连忙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被箭矢射中。仇天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101章 江水滔滔,一片绿水尽东流 仇天看着不断落下的箭矢,听着身边士兵们的惨叫,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他明白,今日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这必死之局。 他环顾四周,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仇天咬了咬牙,心中的愤怒渐渐被无奈所取代。 他再次看向那棵写着自己命运的大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今日我仇天命该如此。” 仇天那满含不甘与无奈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不断回荡,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不甘心被人算计至此,可如今却已无力回天。“不过,何人算我至此,可否出来一见!” 仇天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喊杀声中显得那么微弱,却又带着磅礴的气势。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山谷中的寂静,无人回应他这最后的质问。 另一边,陈念安递给张佳富一个水囊,朱明朗静静地站在一边,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陈念安看着仇天那边的火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和他说说话,以后可没有机会了。他活不过今晚。” 张佳富静静地看着仇天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有什么好说的?当年若是他肯保我,你们也不会有机会判我。说不定,我也会与他站在一处。一切因果有命,皆是定数。今日收获,往日栽罢了。” 夜幕愈发深沉,喊杀声渐渐消失,火光也只剩下陈念安的队伍所发出的微弱光芒。几人缓缓走下山路,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棵树走去,每走一步,心中都涌起不同的感慨。当他们终于走到那棵树之前时,只见仇天倒在地上,身上插着数支箭,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愤怒与不甘。 张佳富缓缓走到仇天的尸体面前,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诸多纠葛的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仇恨,有解脱,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片刻之后,张佳富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说道:“借你的刀一用。” 那小卒微微一愣,随即把手中刀递给张佳富。 张佳富用左手接过刀,感受着刀身上传来的冰冷触感。他缓缓地举起刀,寒光凛冽,在微弱的火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噗嗤” 一声,仇天的右臂被砍了下来。 张佳富看着地上的断臂,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一种疯狂的气息。“哈哈哈哈哈…… 老匹夫,你终于是死在我手里了…… 你命里该然,该然如此!” 张佳富的笑声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和多年来压抑的情绪的释放。他看着仇天的尸体,心中的仇恨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朱明朗看着仇天的尸体,不由得觉得心中一阵胆寒,当年之事,又何止是仇天一人之错,他才是罪魁祸首。 解决了仇天,众人打道回府。 回到营地后,陈念安召集众人开始复盘这几日的战斗。“没有了良裕你,仇天也死了,现如今石宁达那边无人可用,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吧。” 虽说都是在算计之中,可也确实是损失了不少兵力。 众人看着地图上的局势,心中也各自有着不同的想法。 “今后他也只能仗着地势缩在里面了。”张佳富看着双方目前占据的地盘,陈念安这边优势很大,石宁达那边也只是掌握着几个城池而已,“我是没什么好办法了,接下来全看各位。” “我也就是一介粗人,各位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元武也表示自己没有计策。 季克则盯着地图看了许久,最后只得开口:“现如今除了直接强攻,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毕竟强攻意味着更大的损失。 “那就打。”陈念安也不含糊,直接下令,这次便是真正的硬碰硬。 随着陈念安的命令下达,战斗再次打响。陈念安现在手中兵力比石宁达多出许多,再加上张佳富对石宁达用兵方式的熟悉,陈念安这边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石宁达的部队在陈念安的猛烈攻击下节节败退,几乎退回当初紫玉山庄所占地界。 紫玉山庄虽然名为山庄,却不是在山上的,而是在山脚。那山边上又有一道不窄不浅的江水,若是无人阻碍,一个会水的人游过去也不难。但是现在是两军对垒,隔着这么一条江,便成了防守方的优势。 江水滔滔,一片绿水尽东流,青州山河却是已在陈念手。石宁达对着江水轻叹。 陈念安的部队在江边停下了脚步,望着对面的紫玉山庄,心中充满了思考。他们知道,要想攻克紫玉山庄,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隔着一条江水,陈念安骑在马上向着对面喊:“石掌门,你若是还肯老老实实做你的紫玉山庄掌门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石宁达看着对面的人,冷笑一声:“你过不来这江,我便有机会东山再起,何须放如此多的废话!” 陈念安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登上战船,朝着江对岸驶去。战船在江面上破浪前行,激起层层浪花。江风呼啸,吹得战旗猎猎作响。 石宁达的队伍早已严阵以待,当看到陈念安的战船逼近时,他们立刻发射箭矢。一时间,箭矢如雨点般飞向陈念安的部队。士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受伤。 战船上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他们还击着石宁达的队伍,弓弩齐发,箭矢在江面上穿梭。双方的箭矢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密集的箭雨。 随着战船越来越靠近江对岸,双方的战斗也愈发激烈。石宁达的士兵们纷纷投掷石块和燃烧的火球,试图阻止陈念安的战船靠岸。战船上的士兵们则奋力划桨,躲避着攻击。 第102章 一百二十里 当战船靠近岸边时,石宁达的队伍冲了上来,与陈念安的士兵们展开了近身搏斗。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双方士兵们都奋勇厮杀,毫不退缩。 陈念安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石宁达的队伍占据着地理优势,他们拼死抵抗,让陈念安的部队难以突破防线。在激烈的战斗中,许多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江水被染成了红色。 陈念安在战船上焦急地指挥着战斗,但局势却越来越不利。石宁达的队伍不断地发起攻击,让陈念安的部队陷入了困境。 与此同时,在岸上,陈念安的后续部队也遭到了石宁达的拦截。石宁达派出了一支奇兵,从侧翼袭击了陈念安的部队。陈念安的士兵们措手不及,被打得节节败退。 石宁达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利用地形优势,设置了陷阱和障碍物,阻止陈念安的部队前进。陈念安的士兵们奋力抵抗,但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他们逐渐陷入了混乱。 陈念安看着战场上的混乱局面,心中充满了焦虑。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扭转局势,这次渡江行动将会以失败告终。她果断地下令撤退,试图保存实力。 在陈念安的命令下,战船上的士兵们纷纷撤回,岸上的部队也开始有序地撤退。然而,石宁达的队伍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紧紧地追击着陈念安的部队,给他们造成了更大的损失。 陈念安的部队在撤退过程中,不断地遭受着石宁达的攻击。士兵们伤亡惨重,但他们仍然顽强地抵抗着,为了生存而战。 最终,陈念安的部队成功地摆脱了石宁达的追击,但这次渡江行动却以失败告终。 “陈堂主,你不行啊!”石宁达站在岸边大声嘲讽,那笑声透过江上风传到陈念安这边。 陈念安眼神阴冷,心说你也只能在这时候得意了,她转头去叫来晏竹,低声与晏竹吩咐了几句之后,晏竹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日,陈念安又组织了几次渡江登陆战,但是却无一例外的以失败而告终。 陈念安这边损失惨重,石宁达那边也不好过,只是现如今地势对他还有优势,便是半步不能退却。 此次渡江行动的连连失败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局势,她深知继续这样硬拼下去,双方都将遭受更大的损失。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尝试与石宁达商议划江而治。 陈念安派出一名使者,带着她的亲笔信前往对岸。使者在重重护卫下,来到石宁达的营地。石宁达看着陈念安的信,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信中,陈念安言辞恳切地阐述了当前的局势,指出双方继续争斗只会两败俱伤,而划江而治则可以让双方都得以休养生息,保存实力。 石宁达心中犹豫不决。一方面,他也清楚这场战争对自己的队伍同样造成了巨大的损耗,士兵们疲惫不堪,物资也逐渐匮乏。划江而治确实可以为他们带来一段喘息的时间。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陈念安此举只是缓兵之计,一旦有机会,她便会再次发动攻击,夺取整个地盘。 石宁达召集手下的将领们商议此事。将领们意见不一,有的认为应该接受陈念安的提议,毕竟现在双方都处于困境之中,划江而治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有的则坚决反对,认为这是示弱的表现,会让己方的士气受挫,而且不能保证陈念安不会背信弃义,毕竟陈念安是个有前科的人。 石宁达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先提出条件:“既然她决定划江而治,便要展现她的诚意,让她后退二百里后再来谈。” 二百里,按照陈念安现在带来这边的兵力来说,即使是将休息时间压缩到极限,急行军也需要两天时间。 “不可答应,如果我们后撤的时候,石宁达那边趁机渡江,我们反应不过来,便是致命打击!”季克立刻反对后撤二百里这件事。 陈念安也拧着眉,她没想到石宁达在全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还敢提这种不利她的条件,不知是该说他太过鲁莽,还是艺高人胆大。 元武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二百里是个什么概念,后撤二百里,不止意味着石宁达方面渡江之后陈念安这边没法立刻组织有效反击,就算想要反击,也难以将石宁达的队伍再逼退到江水那边,到时便只能真刀真枪的继续拼兵力。 陈念安陷入了沉思,她深知答应石宁达的条件风险极大,但如果不答应,双方的僵持局面又难以打破。权衡利弊后,她决定派遣使者再次前往石宁达处,试图与他进行进一步的谈判。 陈念安这一次表示,可以后撤一定距离,但绝不能是二百里。她提出后撤一百里,正常行军两日的距离。 石宁达收到陈念安的新提议后,再次陷入了犹豫。他明白陈念安不会轻易答应后撤二百里的要求,毕竟这对她来说太过苛刻。但一百里的距离又让他觉得不够安全,急行军一日便可到达,若是陈念安还安排了兵力偷袭,他们也难以招架。 石宁达在纠结中思考了许久,最终决定再次提出条件。他要求陈念安后撤一百二十里,而后才能继续谈划江而治的事。这个距离想要一日之内带兵到达,无论怎么走,都必然有一段时间需要在夜晚行军,这样可以增加陈念安偷袭的难度,同时也能为自己的部队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陈念安听到石宁达的要求后,心中有些恼怒。但想到这二十里的距离现如今也是石宁达肯让步的最大的距离,经过一番权衡,陈念安最终答应了下来 “大王,三思,一百二十里,不利于我们行军!”季克立刻起身,希望陈念安收回成命,如果石宁达在他们后撤的过程中发动袭击,他们将难以应对。 张佳富站起身:“季将军不必担心,大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我等只需要去执行就好。” 第103章 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 石宁达没想到陈念安真的撤退了一百二十里。 陈念安撤退之后再次派人给石宁达送信,要求石宁达的军队也撤退一舍,否则她便会带兵回来。 石宁达也毫不含糊,一舍的距离一日就能到,急行军他也只需要半天就能赶回江边,所以便也撤退了。 而两人谈判自然不能再让手下送信,于是谈判地点定在了江边,并且是在石宁达这边的江边。 每人只允许带十名护卫,江边地势开阔,难以隐藏伏兵,双方也都答应下来。 谈判当日,陈念安和石宁达各自带着十名护卫来到了江边指定地点。江风徐徐,气氛却紧张而凝重。 陈念安率先开口:“石掌门,如今局势你我都清楚,划江而治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石宁达微微眯起眼睛:“陈堂主,你虽后撤一百二十里,但我依旧不能完全放心。” 陈念安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石宁达的质疑而恼怒,她从容地说道:“石掌门有何疑虑尽可提出,我们共同商议解决之法。” 石宁达沉默片刻后说道:“若划江而治,双方需立下契约,不得擅自越界。” 陈念安点头:“这是自然。契约可由双方共同拟定,以确保公平公正。” 双方开始交换条件,各自提出自己的要求和担忧。然而,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却依然达不到都满意的地步。陈念安的耐心逐渐被消磨,她有些急躁了:“石掌门真是真心想与我谈判?”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对石宁达的诚意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阵异响。陈念安心头一紧,立刻警惕起来。只见江中忽然窜出数十名士兵,他们身着石宁达一方的服饰,迅速将陈念安这伙人紧紧围住。 “石宁达,你!” 陈念安怒视着石宁达,眼中燃烧着怒火。她万万没有想到,石宁达竟然会在谈判的时候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石宁达站在众人后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毕竟陈堂主可是有背信弃义的前科的人,我不得不防啊!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陈堂主,你输了!”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小人!” 陈念安啐了一口。 可是这些石宁达的手下又是如何冒出来的?陈念安暗自心惊。从她下船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这些人不可能在水中闭气一个多时辰。 陈念安转头看向自己的船只,忽然间明白了! 这些人一开始潜在江中,随着她的船只躲在船下面,等靠岸时又跑到船后面去,而后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 灯下黑! 陈念安收拢心神,对着跟自己来的人说:“莫怕,杀出去!” 石宁达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得意:“陈念安,你以为你们还能逃得掉吗?今日,你们插翅难逃。” 他的声音在江边回荡,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陈念安面无惧色,大声说道:“石宁达,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你太小看我了。” 说罢,她毅然抽出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她一马当先,率先冲向石宁达的士兵,步伐坚定而果敢。 护卫们见陈念安如此勇猛,心中的斗志被瞬间点燃。他们纷纷挥舞着武器,跟随她一同杀向敌人。 然而,可奈何敌众我寡,陈念安这边很快出现了劣势。石宁达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陈念安和护卫们奋力抵抗,但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他们逐渐陷入了困境。伤口在他们身上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依然没有退缩,顽强地战斗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陈念安口中忽然发出诡异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带着神秘的力量。而后她大喊一声:“晏竹!” “属下在!” 只见高天之上,许多长着翅膀的人迅速降低高度,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向着石宁达等人杀了过去。他们的翅膀扇动着,带起阵阵狂风。他们手中拿着利器,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陈念安站直身子,她的衣衫在风中飘动,犹如一面旗帜。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石宁达,你输了!” 她的声音在江边回荡,久久不散。 石宁达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恐惧。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念安竟然还有这样的后手。 羽民!陈念安这边竟然有羽民!石宁达知道陈念安不会水,所以便想要在江边擒获他,却没想到陈念安竟然有羽民助阵! 当初陈念安让晏竹与梅马把所有羽民带回青殿,而后回归到青州后并未让那些羽民再度加入队伍之中,只让晏竹与梅马两人露了个面,那些羽民一直隐藏在深山里面,晏竹这些日子不在便是召集那些羽民去了。 形势瞬间逆转! 然而那石宁达毕竟是一派掌门,个人功夫极好,一时间竟无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陈念安抽出剑,冲入人群之中与石宁达缠斗起来。 陈念安挥剑冲向石宁达,剑势凌厉,如闪电般刺向对方。石宁达也不甘示弱,手中长剑一抖,迎上陈念安的攻击。 陈念安挥剑直逼石宁达,剑势凌厉,如闪电般刺向石宁达要害。石宁达眼神一凛,侧身闪过,手中长剑顺势挥出,两人的剑在空中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强大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为之震荡。 两人瞬间陷入激战,剑影交错,快如闪电。 陈念安身姿矫健,剑法灵动,她展开双翼毫不避讳地展示了自己的身份——毕竟今日过后敌人便都是死人,死人一定不会到处乱说! 紫玉山庄也是用剑,石宁达自然不甘示弱,他的剑路沉稳大气,防守严密,剑法水平甚至比陈念安更为高深。 陈念安半路出家,那些剑法都是顾平教的,剑法对她来说只是辅助,那些藏在剑法之后她深刻研究了许久的法术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第104章 青州,尽在掌握! 陈念安眼神一凝,手中剑法突变,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刺击,却暗藏着一道无形的法术之力。剑未至,那股神秘的力量已如潮水般向石宁达涌去。 石宁达心中一惊,立刻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他连忙挥剑抵挡,试图化解这股诡异的攻击。然而,陈念安的法术之力极为奇特,竟能绕过他的剑势,直接冲击他的身体。 石宁达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他脸色凝重,意识到陈念安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段。” 石宁达咬着牙说道。 陈念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石掌门,今日你必败无疑。” 说罢,陈念安再次挥剑攻向石宁达。这一次,她的剑法与法术完美结合,剑影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石宁达奋力抵抗,但在陈念安的强大攻势下,逐渐陷入了困境。 “敬请荧惑星君!”陈念安忽然从手中丢出一块圆滚滚的石头。 石宁达一凛,荧惑为火,他立刻调动内力防御。那颗圆滚滚的石头却在他面前炸开……这哪里是什么法术!这就是个长得怪异的烟花而已!可因为来不及躲开,石宁达还是一下子被炸得耳朵嗡嗡作响。 陈念安再次挥剑而上,趁着石宁达还未从爆炸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剑势如狂风暴雨般向他袭去。石宁达连忙举剑抵挡,但此时他已乱了阵脚,防守变得漏洞百出。 陈念安的剑不断地在石宁达身边划过,每一次都惊险万分。石宁达心中懊恼不已,自己竟被一个小辈如此戏弄。他咬咬牙,决定拼尽全力反击。 石宁达大喝一声,全身内力涌动,剑上光芒大作。他施展出自己的最强剑法,向陈念安猛冲过去。陈念安见状,眼神一凝,也不敢大意,连忙施展法术之力与剑法相结合,进行抵挡。 两人的剑在空中不断碰撞,发出阵阵巨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力量所扭曲。 剑影交错,如银龙舞空,似紫电穿云。 石宁达剑势雄浑,如泰山压顶,却已开始从山脚崩裂。 陈念安却身姿轻盈,如飞燕掠水,更显灵动。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火花四溅,两人各自退后数步,气息微喘。 石宁达没想到陈念安的剑法造诣颇深,陈念安也没想到石宁达即使穷途末路也还有如此实力。 石宁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然而形势已不容他再有半分犹豫。他再次挥剑而上,剑势虽猛,却已如强弩之末。陈念安目光如炬,身形如电,手中之剑似灵蛇吐信,招招直逼石宁达要害。 “铮!” 剑鸣之声响彻云霄,如战鼓擂动。石宁达拼尽全力抵挡,却觉手臂一阵酸麻,剑差点脱手而出。 陈念安趁机而上,剑影如暗夜繁星,剑身似乎也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此招乃是她将竹堂剑法与星堂法术结合,迷惑敌人的同时带来巨大威力,而此招名为—— “三尺精灵夜吐辉!”陈念安的剑没入石宁达胸口之中。 石宁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而后身体轰然倒地。 “我说过,你输了!”陈念安拔出剑,从怀中掏出一块布擦拭着上面的血液。 石宁达的手下也都被就地正法。 陈念安转头看着跟自己来的护卫,跟着来的十人都是当年星堂的弟子,还剩六个人,她缓缓开口:“你们知道回去该如何说吧,羽民还在青州之事,不可透露半分,否则——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属下明白!”几个人回答。 “晏竹你留下,其他人离开。”陈念安转过身,“把石宁达的头给我砍下来,保存好了。让季克他们带兵过来吧,那些人要是主子没了还不肯降,也需要再敲打敲打。”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虽然还有一些人负隅顽抗,但主将已死,其他人再怎么抵抗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整个青州政局,已经全部被陈念安握在掌中! 只是那些武林门派还有一些不安分的,但是在绝对的兵力面前也不得不臣服下来。至于那些明显还想继续兴风作浪的门派,陈念安毫不客气,果断派遣兵力捣毁了他们的门派根基,并且严厉警告道:若是这些人再敢聚集起来搞事,那就直接以逆贼之名抓捕。 用武力解决了江湖门派之后,陈念安把所有灵脉所在地据为己有。至于那些因灵脉被占而受到影响的门派,陈念安也并非不近人情,她在其他地方为这些门派划了新的驻地,且这些地方比他们原本的所在地更加优越。不仅如此,陈念安还大力帮助那些门派进行重建。如此一来,自然也没人敢反对她的行为。 而在百姓那边,道理更是简单明了。谁能让百姓活下去,百姓就会支持谁。陈念安给百姓们分配田地,百姓们对她这边自然是感恩戴德。 陈念安回了一趟玄月宫,姜志奇已经跑了,据说是跑到中原去了,至于医堂老堂主,这几年的动乱早就殁了。玄月宫现如今只剩下封仪与一些弟子,不复往日辉煌。 遥想当年,封仪是堂主之时,陈念安好不容易才求来了一个入门的资格。而现如今,封仪依旧是玄月宫的当家人,陈念安却已然成为青州第一人。时光流转,一切似乎都变了,可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封仪看着陈念安走进来,没人敢拦她。于是无奈开口说了句:“鸾王,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陈念安看了看四周,露出怀念的神情:“我只是,回来看看,看看你们。” 封仪苦笑一声:“坚持不了多久了……” 陈念安点点头,没再说话,玄月宫如今的状况,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把玄月宫当成了挑起青州战乱的导火索。 如今,后悔吗? 怎会后悔! 这条路上,她必然会做许多事,这些事看起来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她一定要去做,一定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从前,往上爬是为了给大荒子民复仇。 如今,往上爬是为了做那天下共主! 第105章 侠消义亡 顾平走下船,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略微弓着腰,一点看不出来当年玄月宫竹堂第一少侠的模样。剑用许多布条缠了起来背在身后,虽说还能看出剑的模样,但是在别人的眼中他现在只是一个落魄武者的模样罢了。 这些日子以来在青州,他不能走大路,玄月宫的人到处追捕他,他便只能在那些偏僻的小道和荒僻之处东躲西藏。走得急,他身上没带多少银钱,也不敢出去驻店,只在山中找能吃的东西。把头发剪了,像一团杂草一样乱糟糟地堆在头上,胡子也许久没刮,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分明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此时却看着像是不惑之年。 前些年,顾平初来中原之时,中原大地仍是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那时候,他第一次遇到了陈念安。彼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今日竟会如此落魄,而这一切,皆是拜她所赐。 上一次门派交流之际,他再度来到中原。那时,虽然隐隐能够察觉到暗潮涌动,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虚假的和谐。谁能想到,这才过去如此短暂的时间,却已然是物是人非。 如今的江湖上,各大门派对千仞阁纷纷起事。没过多久,东瀛人又气势汹汹地攻打中原。那些江湖门派中,有些倒是能够认清实事,立刻停手,转而奋起反击东瀛。然而,有些门派却依旧如同被浆糊灌了脑、猪油蒙了心一般,还在那里吵吵嚷嚷着要争个武林第一的名号。 顾平用力拽了拽自己那破旧的衣领,随着人流缓缓往城中走去。来到城门口时,顾平看到有官兵正在进行检查,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自己带着剑会惹出麻烦。可现如今,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在朝廷的记录中,江湖门派皆有备案。平日里,看见带剑之人,只要能够拿出证明自己所属门派的证据,便也不会再进行细致的盘查。毕竟,官兵们所学的都是战场上杀敌之术,单打独斗起来,比起这些江湖游侠确实差了不少。自然,他们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顾平缓缓走上前去,那官兵看到他一身脏污,不禁皱了下眉头。但由于他带着剑,不得不进行检查。于是,官兵隔着一点距离,大声嚷道:“牌子拿出来看一眼!” 顾平赶忙拿出玄月宫的腰牌,在那官兵面前快速晃了一眼。 “玄月宫,不是青州的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如今到处都不太平,不得不多问几句。 “来找祈月城的人,青州江湖乱了,我们也需要支援。” 顾平努力镇定心神,回答那官兵。 “你们这些人,还自称侠,朝廷都乱成这样了,你们还在那里打来打去,侠个屁!” 官兵满脸不屑,“进去吧,混成这个样子,不如去参军,也算为国家做点好事。” 顾平连忙道谢之后,赶忙走进城中,心中满是忐忑与不安。 在城中游荡许久,顾平仍是不敢住店,只从仅剩的几个铜板里拿出两枚买了个包子,然后去河边灌了几口水喝。 过了几个时辰,顾平坐在河边抬头,那一轮日影已经沉了下去,也有些凉意灌进衣服里,顾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赶忙站起身,需得赶紧寻一个住处,否则今日不好熬过去。 若说是幸运,还真叫顾平找到一处落魄房屋,和他现在看着差不多,但是至少能防风。 可若说是不幸,顾平进去之后察觉到那些东西都是日常生活用的,看样子也不过被放下半个月的时间。这家人要么是逃难去了,要么便是被强行征兵征走了,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现如今真的已经进入乱世。 顾平搬来东西抵在门口,而后躺在空无一物的硬床板上和衣闭上眼。他不敢睡太沉,怕玄月宫真的会追到这里来。也不敢不休息,怕这样下去自己身体撑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顾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在睡梦中,他依然不安稳,不断地梦到玄月宫的人追杀他,梦到自己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挣扎。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将他从梦中惊醒。 顾平瞬间睁开眼睛,身体紧绷,手紧紧地握住剑柄。他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跳如鼓。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并没有再次响起,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了早上,顾平醒来,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得想办法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昨日那官兵的话忽然蹦到顾平耳中,顾平自嘲地笑笑,不知自己现在这样子去当兵能不能成。 顾平又走到河边,他实在是有些饿了,想吃点东西。 他脱去身上破旧的外衫,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接着,他缓缓走进河中。河水有些冰凉,刺激得他微微一颤。 顾平一动不动紧盯着水中的鱼儿,手中暗暗蓄力。一条较大的鱼游到了他的面前。顾平眼神一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手指紧紧卡进鱼鳃之中,那条鱼这么被他拽出水面。 顾平带着鱼回到岸边,穿好衣服,藏在林子中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找了些干树枝,生起了火。他将鱼鳞刮了下去,而后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又拽出鱼鳃,这才架在火上烤着。不一会儿,鱼的香味弥漫开来,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没有调料,实在是称不上美味,但是果腹已经足够。 吃完鱼后,顾平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他灭了火又回到河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路。当兵,或许是一个选择,但他又担心自己会卷入更多的纷争。然而,在这乱世之中,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出路。 这么想着,顾平从自己衣服里摸出了玄月宫的腰牌,手指仔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那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说真能毫无负担的放下是假的,可也到了不得不放下的时候了。 顾平把那腰牌狠狠往水中一丢,而后转身离开。 然而顾平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一个身影从河水之中捞起他丢出去的腰牌,擦干上面的水之后,收入了怀中。 第106章 留下买路……命! 顾平拦住一个路人问,现在哪里在打仗。 倒不是他头脑不够用,这般横冲直撞地去打听。实在是他深知,若从这里随便参军,恐怕也只是个混吃等死的结局。他不想如此,他渴望加入一支能够直接参战的队伍,只有这样,才方便他继续往上爬。他心里清楚,陈念安搅乱玄月宫绝非无端之举,她一定有所图谋。而人之所图,无非权与利,无论哪种,都需要不断向上攀爬。 “神经!”那人绕过顾平,小声嘀咕着。 顾平有些尴尬,但是也不恼,自己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有些怪异。不过纵然没人告诉他,却也能从路人那些只言片语中判断出来现如今战事情况。 顾平大概算了个时间和路程,便离开这座城出发了。 一路上,顾平尽量挑选大路走。现在的情况与在青州时不同。在青州,为了躲避玄月宫的追捕,他不得不走那些偏僻的小路。而现如今,若是还走偏僻艰险的路,那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了。乱世之中,营生本就不好做,落草为寇的人不少。顾平可没有信心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因而即使绕了远路,他也选择走大路。 然而也并非哪里都有大路。一些地方由于地势所限,根本建不起大路,无论如何都需要走上不短的一段山路。 山路崎岖不平,但顾平的脚步却丝毫不慢。他可不打算今晚露宿在这深山之中,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因而必须尽快赶路。 “大哥,那小子背着剑,别是什么高手吧。”一伙人已经悄悄跟了顾平一段路了。 “他那模样,能是什么高手。”为首的汉子不屑道,手里的砍刀已经卷刃,“等到了林三那边,咱们一块出手。” 顾平又走了一段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早就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只是这么长时间没动手,他也无法确定对方的目的。对方的距离保持得很恰当,看来是想要和什么人一起包围他,不然早就跳出来了。 顾平停下来,摸出一块干巴饼子,撕下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混着水咽了下去。一张两个巴掌大的干巴饼子下了肚,顾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继续赶路。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平加快了脚步,他需要在刚才吃下去的那些能量消耗完之前解决这些人。 那伙人见顾平加快了步伐,也急忙加快了脚步,紧紧地跟在后面。为首的汉子低声咒骂道:“这小子还挺机灵,不过他跑不了。” 过了大概两个钟,顾平的脚步依然匆匆。 忽然间,从前面跳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中一个汉子摇头晃脑地大声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顾平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词了,现在竟然还通用。他转身不打算理这些人。 然而,刚转身,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也蹦了出来。为首的汉子狞笑道:“不想留财,那就留命也行。” 顾平的手向后握住剑柄,眼神冷漠,蓄势待发。 顾平的眼神如冰,冷冷地扫过前后两拨人。他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这里山路崎岖,周围怪石嶙峋、树木丛生,倒是可以利用这复杂地形来为自己争取优势。 他先是向后退了几步,靠近一块巨大的山石,这样可以避免自己腹背受敌。那伙人见顾平有了动作,以为他要逃跑,立刻围拢过来。顾平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冷笑。 为首的汉子大喝一声:“上!” 众人便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顾平身形一闪,灵活地绕到山石后面,让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扑了个空。他们收势不及,撞到了山石上,疼得龇牙咧嘴。 顾平趁机从山石后跃出,手中剑如闪电般刺出,直接刺中一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人见状,更加愤怒,再次围了上来。 顾平不慌不忙,利用周围的树木作为掩护,不断变换位置。那些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但在这复杂的地形中,他们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顾平时而躲在树后,等有人靠近时突然出击;时而从两棵树之间穿过,让追来的人互相碰撞。 在拼杀的过程中,顾平始终保持着冷静。他知道自己不能浪费太多体力,必须找准时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为首的汉子冲过来。那汉子果然中计,举着砍刀向顾平砍来。顾平侧身一闪,同时手中剑向上一挑,直接将汉子的砍刀挑飞。 顾平眼神一凛,脚下猛地用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飞身上了那块巨大的山石之上。他稳稳站立,手中的剑柄迅速击在刚刚被挑飞的刀上。只听 “当” 的一声脆响,那把刀立刻改变了方向,如闪电般直直飞向身后不远处的一人。那刀去势极快,瞬间便插进了那人的胸口正中。那人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便缓缓倒下。 而后,顾平手中的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瞬间分化出数不清的剑影。那些剑影银光闪烁,如同无数璀璨的星辰,飞射向下面的众人。那些人只觉得自己身上忽然像是有千根银针扎了进来,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忍不住哀嚎起来。 顾平毫不客气,那些剑影在他的操控下迅速收束成几束寒光,直接了结了那些人的生命。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顾平静静地坐在一边,微微喘息着休息了一会。等体力恢复了一些后,他站起身来,从那些人的身上开始翻找起来。这些出来打家劫舍的汉子,身上的东西并不多。顾平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了几十个铜板,两块碎银,一些干粮和一点水。不过,对于顾平来说,这些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喝了口水,顾平准备离开。 欻—— 顾平猛地回身拿出剑一砍——暗器! 第107章 强者自是王 只见一个身影从树林中缓缓走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下,神秘而又充满压迫感。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其存在。微微一动,黑色的斗篷轻轻飘动,隐隐露出那人手中把玩着的一把精巧匕首,寒光闪烁,如同寒夜中的冷星,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身手不错。” 神秘人的声音沙哑而冰冷。 顾平刚要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然而话还未出口,却只见那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一道黑影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顾平。顾平心中一惊,急忙挥剑抵挡。手中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试图阻挡那突如其来的攻击。但是,神秘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顾平的眼睛几乎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他的剑招屡屡落空,每一次挥剑都只能斩在空气中,发出徒劳的呼啸声。 神秘人手中的匕首如毒蛇一般,灵活而又致命。它不断地寻找着顾平的破绽,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顾平只觉得压力巨大,每一次抵挡都十分吃力。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焦急,他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神秘人时而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攻击,时而瞬间消失,然后又在顾平的身后出现。顾平处处受制,完全陷入了被动。他的身体不断地转动,试图跟上神秘人的身影,但是却总是慢了一步。神秘人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让顾平应接不暇。 神秘人再次发动攻击,匕首直刺顾平的胸口。那匕首的速度快如闪电,带着致命的威胁。顾平侧身闪避,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躲避这一击。但是,神秘人的匕首突然改变方向,如同一条狡猾的毒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划过顾平的手臂。顾平吃痛,手中的剑差点掉落。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你是万俟识!”顾平忽然惊呼。 无论是方才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法,还是手中匕首不可思议的角度,都绝非一般刀剑武者可以做到。这些独特的招式和风格,让顾平瞬间想起了一个人……万俟识。那个曾经玄月宫星堂的堂主。 “呦,才认出来!”万俟识摘下帽兜,而后收回匕首,神色淡然。 顾平却是心中暗道不妙。 当初万俟识离开玄月宫有他的原因,现在想来这事蹊跷得很,万俟识极有可能当时是被冤枉的,而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万俟识看着顾平眼底生出的恐惧,无奈地摇摇头,那轻微的动作仿佛在叹息着顾平的胆小。而后,他缓缓开口说:“小子,别怕。当初之事你也是被人利用,我不至于跟个孩子置气,只怪自己思虑不足,着了别人的道。” 他的声音虽依旧沙哑,但却多了几分温和,试图安抚顾平紧张的情绪。 但是顾平却不敢轻易放下心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想再来一次陈念安的事。陈念安的搅局让他吃尽了苦头,如今面对万俟识,这个曾经在玄月宫有着强大实力且与自己有着复杂过往的人,他不得不保持警惕。 万俟识察觉到顾平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他收起自己的匕首,那把精巧的匕首在他手中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而后,他隔了一段距离坐在地上,动作随意却又不失优雅。他看着顾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说:“你想参军?” 顾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万俟识,心中思绪万千。看万俟识的样子,他已经跟了自己许久,可自己却并未发现,实在是不该!顾平心中懊恼着。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警觉性,为何如此轻易地被人跟踪而毫无察觉。 “你走的路,正是通往我的队伍。”万俟识继续说下去。 “什么,” 这下顾平不得不出声了,“你的队伍?”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走的路竟然会通向万俟识的队伍。 “对,我的队伍。东瀛正作乱,怎么能让这群家伙在九州耍威风,所以我带兵打去了。” 万俟识语调轻快,完全听不出是在说战争的事。他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一场轻松的游戏,而不是残酷的战争。这种轻松的态度让顾平更加疑惑和不安。 顾平拧起眉头,他可没听说过士兵在前线战斗,主将在后面到处散步的事。他的思维迅速运转,试图找出万俟识话语中的破绽。他并非一个冷静的人,也实在是无法相信万俟识的话,可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反驳万俟识的理由,便也不说话,只等着万俟识开口。 万俟识见顾平不说话,知道顾平还怀疑自己。他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着如何让顾平相信自己。于是,他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你不信也是自然,毕竟胳膊上还留着血。不过你若是想参军,我可以给你个职位,只是你只能从基层干起,天降领导,我怕手下不服。” 顾平斟酌许久,开口问他:“你是朝廷的人?” “现在是。”万俟识点了下头。 现在是,这回答很含糊。 顾平紧紧盯着万俟识,而后又问道:“你该不会想自立门户吧!” 万俟识揉了揉脖子才回答他:“为什么不呢,强者自是王!” 顾平倒吸一口气,没想到万俟识会这样回答。 万俟识没等顾平说话,又继续说了下去:“现如今的朝廷抵御东瀛,你以为是为了百姓?不过是那些贪官污吏担心东瀛在九州得势,他们会被从高位上拽下去罢了。说是上边给拨了十万两纹银,真正分到前线,连一万两都不剩下,这些钱哪里去了?民不聊生,我若为王,有何不好,有何不可!” 第108章 砌下落梅如雪乱 顾平沉默许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疑虑,有思索,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万俟识:“你所说,真心?” 万俟识毫不犹豫地回答:“真心。” 听到这坚定的回答,顾平深吸一口气:“好,我便跟着你。”他伸手擦干净剑上面的血迹,那剑刃上的血渍在他的擦拭下逐渐消失,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剑身。而后,他将剑收入鞘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顾平跟着万俟识,这家伙还真是跟着朝廷干,并且还真是带着一支队伍。 在路上这段时间,顾平重新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若不是目光还有些颓废,也依稀能看出原来玄月宫声名远扬的顾少侠的模样。 万俟识带着顾平进入军营,队伍中的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军容整齐。 万俟识把顾平丢到一个看起来像是账房似的人面前说:“这人以后就是咱的人了,给他记个名。” “在下……”顾平正欲开口介绍自己。 万俟识拍了顾平后脑一下:“属下。” 顾平立刻改口:“属下顾平。” 账房先生拿起笔,在名册上工工整整地写下顾平的名字,然后抬起头问道:“那给他安排个什么职务?” 万俟识理所当然地说:“小兵啊,现在军中其他职务又没有空缺。人头是军功,军功换职务。” 账房先生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熟人,我还以为会给个清闲保命的职位。” 说着,他又在顾平的名字下面填了一笔。 万俟识摆摆手,坚决地说:“那不行。” 接着,他指了指账房先生,对顾平介绍道:“这看着跟着账房似的,他是监军,姓徐,徐源轩,你要是当逃兵咯,他负责杀你去。” 顾平听后,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徐监军,以后承蒙照顾了。” 徐源轩却不屑地说:“行了,跟他的能是什么好货色,你也别装了。” 说完,他递给顾平一张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出去右转,找人领装备去。你那把剑收好,军营里的武器需要统一调配。” 这时,万俟识又开口道:“再给他写一张,他的剑允许他自己拿着,那好剑法,不用可惜了。” 徐源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之后说:“战场上,那剑砍两下就豁口了,怎么用!” 顾平站在一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两人的争论。 “那我带来的人不得有点特权!” 万俟识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了徐源轩一跳。 徐源轩恼怒地说:“老子该你的!” 但还是又写了一个条子塞进顾平手中。 顾平手里捏着两张条子,心里有些复杂。他看了看万俟识,又看了看徐源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军营中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万俟识皱起眉头,对顾平说道:“看来有情况,你先去领装备,尽快熟悉军营的规矩。等有机会,让你在战场上立军功。” 顾平点了点头,拿着条子转身向右转走去。 他很快找到了领装备的地方,那里有几个士兵正在忙碌地分发着各种武器和装备。顾平递上条子,士兵们看了看,然后给他拿了一套小兵的装备。 顾平看着手中的装备,心中感慨万千。曾经也是豪情万丈心比天高的江湖侠客,如今却成为了一名小兵,命运的转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也明白,在这个乱世之中,他必须变得强大起来。 领完装备后,顾平被带到了住处,这是一个简陋的帐篷,里面散乱摆放着不少东西。 带顾平前来的人站在帐篷门口,语气平淡地说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七个人,你自己找个地方铺好铺盖,注意不要影响到其他人。明日会有人来带你熟悉这里的情况。” 说完,那人根本没给顾平说话的机会,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顾平一个人站在帐篷里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顾平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把自己的东西放好,而后开始擦剑。 这把箭还是陈念安给他带出来的那一把,剑名“乱雪”,取“砌下落梅如雪乱”之意。顾平本想是有机会把这把剑给陈念安的。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李后主的那首词:“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李后主的这首词便是在讲述思乡思亲的离愁别恨。他曾以为陈念安也是如此,心中怀着对故乡或者亲人的思念,所以才选了这把有着特殊寓意的剑,想要等陈念安真正打算离开玄月宫,离开青州之时送给她,却不成想如今自己却陷入这般境地,把自己搞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真是造化。”顾平喃喃自语。 到了晚上,这个营帐的其他几人陆续回来。 时光悄然流逝,到了晚上,这个营帐的其他几人陆续回来了。“呦,新人!” 那几个人一进来之后便看见了顾平,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顾平听到声音,连忙收起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些新同伴打招呼。 “嗐,别聊了,今天累死老子了,不知道那群人抽什么风,他奶奶的怎么不让斥候去查,非要叫咱哥几个去,这他妈不是瞎折腾。”其中一人坐在自己的铺盖上。 “对了,新人你吃没吃饭?”另外一人问道,却没等顾平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吃没吃现在也没饭了,歇着吧,明天那帮孙子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损招。” 顾平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更为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默默地躺在铺盖上。 油灯被吹灭,没过多久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鼾声。 顾平躺在铺盖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几人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大,哪怕在野外,晚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声音。 第109章 新人的规矩 次日早上,顾平早早便醒了过来,昨夜的辗转难眠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等待着那个要来带他熟悉情况的人。 没过多久,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走了进来。“新人,跟我来吧。” 士兵的声音洪亮而有力。顾平连忙起身,跟在士兵身后走出了帐篷。 士兵带着顾平在军营中穿梭,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军营的布局和各个区域的功能。 “咱们在外行军,这几日是在这边驻扎,但是随时可能走,不比那些守城的,你只需要记住那几个主要的营帐就行了,剩下的听指挥,明白了吗?” “明白了。” “…… 嗤” 带着顾平的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声,那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满。他微微侧头,看着顾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谁带你来的,没给你讲规矩?” 顾平心中一紧,他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但他明白现在道歉总没错。他微微低下头,语气诚恳地说道:“对不住,我确实不太明白。” “没事,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带他的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扬起下巴,指了指一边的队伍,而后带着他大步走过去,“行了,你先跟那这步兵训练。” “哪里来的新人,我这不让自己带武器啊!” 那正在练兵的长官皱着眉头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他这,将军特许,你不让没用。” 带顾平的人白了那长官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他微微扬起手中的纸条,语气强硬地说道:“反正人我是带到了,怎么练,全看你了。” “行吧行吧,先入队。”那长官摆摆手,示意顾平到最后面。 带顾平的人凑到那练兵长官身边,他微微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可小心着点,毕竟是将军亲自带来的人,下手轻点。”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那长官也小声回应。 顾平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却也知道是和自己有关的事,于是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 徐源轩看着顾平那边,又转头看自己身边这个悠然自得的“将军”,有些疑惑地开口道:“给他送那边,你就不怕挨欺负跑了?” “他这二十好几的人,也不小了,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还培养什么。”万俟识却显得十分淡定,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轻轻抿了一口。他的动作优雅从容。 “这么说,你有意培养他?”徐源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算是吧,这小子剑法学得很好,对其他也是触类旁通,当初我跟姜志奇要了许久也没要来,练武的奇才,不出五年,他本事就能超过我。”万俟识露出欣喜地神色。 “不过当初你不得不从玄月宫出逃也是拜他所赐,你就不想报复他?” 徐源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他不明白万俟识为什么会对顾平如此宽容。 “冤冤相报何时了,是我技不如人,被自家徒弟整了。”万俟识摇摇头,“我就只想把我毕生所学传承下去而已。” 顾平入队后,便开始了紧张的训练。他努力跟上众人的节奏,尽管一开始有些吃力,但凭借着扎实的武学基础和顽强的毅力,逐渐适应了步兵的训练强度。 在训练场上,顾平全神贯注地听从长官的指令,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无论是队列训练、体能锻炼还是武器操练,他都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其他士兵们虽然对他仍有不满,但看到他如此努力,也渐渐收起了一些轻视之心。 尤其是那带队的长官,想挑些顾平的毛病,竟然也找不到半分理由,实在是让人有些恼火! 晚上,顾平回到营帐准备休息,其他几个人已经打起了呼噜,顾平只能闭着眼睛强行催着自己入睡。 就在顾平渐渐放松,即将进入梦乡之际,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本能的警觉,如同一只敏锐的野兽察觉到了潜在的威胁。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正要拿剑起身,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人影用被子蒙住了全身。 顾平心中大惊,他试图挣扎,但紧接着,似乎有许多人出现,迅速控制住了他的行动。他的四肢被紧紧按住,无法动弹。顾平努力保持冷静,闭气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他敏锐的感知力告诉他,这些人是士兵,而且听脚步声应该是白天一起训练的那一队。这些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很容易就能被分辨出来。 而外面的鼾声也没有停止,只是在这一刻,顾平听出了其中多了几分表演的意味。他心中明白,这些呼噜声是为了掩盖他们的行动而故意发出的。顾平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顾平屏息凝神,虽然他是竹堂弟子,但盾堂护体的招数他也是会一些的。他开始调动着体内的内力,将其缓缓汇聚到身体的脆弱部位。 果不其然,一阵拳打脚踢如同雨点般隔着被子落在他的身上。那密集的攻击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因为隔着一层被子,所以这些拳脚落在身上只是微微钝痛,却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顾平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没动静,不会打出事了吧?” 透过被子传进来的声音也闷闷的,顾平还不熟悉,听不出来是谁。 “这小子不弱,不会有事。” 顾平心中冷笑,倒是对他有信心。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些人终于停下。顾平感觉到压着自己的重量变轻了许多,而后全都消失,脚步声从鼾声中消失。 顾平探出头,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他并没有着急去追那些打自己的人,他们人多势众再加上跟自己一个营帐的人为他们保驾护航,他没有任何优势,说不定还得被判个污蔑他人的罪过。 顾平静静思考着怎么惩治这些人。 第110章 不闪不避 第二天清晨,顾平比其他人都要起得更早。他轻手轻脚地拿起一床被子,缓缓走出营帐。来到外面后,他寻了一处空地,开始堆起一个土堆。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在土堆之上。 顾平静静地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而后在上面打了一拳,随后,他猛地朝被子上面挥出一拳,紧接着又从最下面狠狠地踹了一脚过去。 打完之后,顾平轻轻掀开被子,极其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留下的痕迹的大小与形状。稍作思索后,他再次挥出一拳,全神贯注地对比着这两次痕迹的差别。 一番观察与对比之后,顾平将被子仔细地包裹起来,然后抱着被子回到营帐。此时,那几个人也陆续醒来,开始起床活动。顾平一脸冷漠,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着剑出去继续跟着人训练去了。 在难得的休息时刻,顾平手持长剑,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负责训练他们的长官。他神色恭敬,微微低头,开口问道:“大人,属下有一事相询。属下可否挑战各位兄弟?” 那长官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顾平的话,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发出一声:“嗯?”“你说什么?” 长官追问。 顾平挺直脊背,再次清晰地说道:“属下想要挑战各位兄弟。” 长官略作思索,而后回应道:“可以,只要他们应了就可以,不过必须我在场,军营之内禁止私斗。” 顾平郑重地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随后,顾平转身,小心翼翼地将剑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队伍第一个人的面前。 顾平微微抱拳,语气诚恳地说道:“这位仁兄,在下想要向你挑战一番,不知可否应下?” 周围坐着休息的几个人听到顾平如此文绉绉的话语,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在这军营之中,像顾平这般说话如此文雅的人实在是少见。他们一边笑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平,似乎在期待着这场挑战会带来怎样的热闹。 那队伍中的第一个士兵本也被顾平文绉绉的话语逗得发笑,但见顾平一脸认真,眼中满是挑战的光芒,心下一动,抱拳道:“既然兄弟有此雅兴,我便应下了。”他学着顾平的样子说话。 众人一听有热闹可看,纷纷围拢过来,给两人腾出一片空地。长官也踱步而来,双手抱胸,准备监督这场比试。 顾平和那士兵相对而立,眼神交汇间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士兵竟然从顾平眼中看出了些许杀意。 那士兵率先出手,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拳直逼顾平面门。顾平侧身一闪,轻松躲过这凌厉的一击,紧接着低下身子一脚横扫过去。那士兵反应也不慢,高高跃起,直接避开。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拳风腿影交错,看得人眼花缭乱。 突然,士兵使出一记重拳,带着呼呼风声,直朝顾平胸口砸来。这一次,顾平却没有躲避,反而迎着拳头撞了上去,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 众人一片哗然,不明白顾平为何不躲,在他们看来,顾平的速度完全有可能躲过这一拳。 顾平被这一拳打得后退几步,胸口一阵闷痛,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之色。 士兵也被顾平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问道:“怎么不躲?” 顾平没有用嘴回答,而是以招式回击。只见顾平的动作和刚才那士兵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大。 那士兵眼见顾平以同样的招式回击,眼神一凛,连忙侧身躲避。然而他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顾平,眼看那一拳就要打在胸口。 顾平立刻停手,拳头停在那士兵胸前,仔细看去,只剩下一指的距离。 “我输了。”那士兵反应迅速,知道是顾平刻意收手,于是立刻认输。 “嗯,承让。”顾平收回拳头,向着那士兵抱拳,心中想着这个人不在其中。 而后顾平又转到队伍中第二个人面前,同样问他能不能比试一番。 那队伍中的第二个士兵身材魁梧,他看着顾平,眼中燃起斗志,抱拳道:“好,我应下你的挑战。” 众人再次兴奋起来,纷纷期待着这场新的比试。在军营中的乐子可不多见。 顾平与那魁梧的士兵相对而站。 “在下牛六,请教了。” 顾平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自报姓名,却也迅速回应:“在下顾平,请指教!” 两人话音刚落,牛六便率先发动攻击。他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般猛冲向前,硕大的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直逼顾平面门。顾平眼神一凝,脚步轻移,迅速侧身闪避。牛六的拳头擦着顾平的脸颊而过,强劲的拳风刮得顾平脸颊生疼。 顾平迅速反击,回身挥拳朝牛六的腹部击去。牛六不慌不忙,双臂交叉,硬挡下了顾平这一拳。顾平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震得手臂微微发麻。 这家伙横练外功之深,不可小觑!顾平暗自比较着,发现牛六比起盾堂的弟子来说也是不差。 突然,牛六使出一记重拳,速度极快,力量极大。顾平本可以躲避,但他却选择了不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拳。众人一片哗然,不明白顾平为何又不躲避。顾平被这一拳打得后退了好几步,胸口一阵剧痛,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牛六没想到顾平竟然敢硬接自己的拳头,随即问道:“为何又不躲?” 顾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有正面回应:“再来!” 牛六见顾平如此倔强,于是再次摆好架势,准备与顾平继续战斗。 顾平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他知道牛六的力量强大,不能再硬拼,必须寻找对方的弱点。顾平开始灵活地移动脚步,绕着牛六转圈,观察他的动作。 牛六被顾平的举动弄得有些烦躁,好像耕牛碰到蚊子一般,他猛地冲向顾平,试图用力量压制他。顾平却巧妙地一闪,避开了牛六的攻击。 第111章 手下留情的报复 只见顾平身影如鬼魅般忽然从牛六面前消失,眨眼间,牛六只觉身后一股强劲的劲风呼啸袭来,然而他根本来不及闪躲。就在那一瞬间,顾平的脚稳稳地停在了牛六身后,距离他的身体仅有毫厘之差,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后背紧紧压着牛六。 牛六自觉不敌,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顾平的实力,他转身拱手抱拳:“是我输了。” “承让。”顾平回礼,神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随后,顾平毫不犹豫地继续挑战第三个人。 此时,已经到了集合继续训练的时间,但长官心中对顾平的行为充满了好奇,他也想知道顾平这一连串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便没有喊集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顾平继续下去。 顾平又接连挑战了几个人,无一例外,他每次都先硬受一拳之后才开始反击。 经过前面几场比试,顾平的体力消耗了不少,此刻的他也不着急进攻,他微微眯起眼睛,站在原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节奏,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深沉,。片刻后,顾平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向前冲去,挥出一拳试探对方。对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轻松挡下了顾平的这一拳,并且顺势反击,一记重拳朝着顾平的肩膀迅猛袭来。顾平没有躲避,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拳。 那拳头的力量着实不小,顾平只觉肩膀疼得仿佛被锤子狠狠砸了上去。 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紧接着顾平如同爆发的猛兽一般,攻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的拳法快如闪电,每一拳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角度刁钻且力量十足。对方被顾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措手不及,只能慌乱地抵挡。 顾平的拳头如雨点般不断落在对方的身上,虽然对方也在竭尽全力防守,但顾平的攻击太过密集和猛烈。只见顾平一个侧身,灵活地躲开对方的一记横拳,然后迅速转身,借助身体的旋转之力,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腹部。那人“哼”了一声,身体微微弯曲,脚步也有些踉跄。 顾平并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击。 周围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平在连续挑战了这么多人之后,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就在这时,对手倒在地上,顾平一个箭步跨坐在他身上,迅速压制住他,而后高高举起拳头,向着对方的面门轰去。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长官见状,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上前想要阻止。就在长官即将赶到的那一刻,顾平的拳头停在了那人面前,距离对方的鼻子仅有一寸之遥。 顾平缓缓开口道:“这是一个警告。”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那人已经被打傻了,鼻子流出血来,眼神中露出些许恐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意思?” 顾平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昨晚,你自己心知肚明。” 那人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顾平居然能知道是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试图掩饰。 长官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两人的言语中也听出来了这两人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纠葛。不过,长官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宗旨,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不再多管闲事。 顾平继续挑战其他人,每个都是硬受一拳之后开始反击。有些人与顾平点到即止,他们意识到顾平的实力不容小觑,也不想与他过多纠缠。而有些人却是狠狠挨了一顿毒打,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是昨天去打顾平的人。 随着一场场比试的进行,军营中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而激烈,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平身上,他们都在猜测着顾平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举动。 然而顾平却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问长官:“大人,今日还有训练吗?”他的语气平静,刚才激烈的战斗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没了。”长官无奈地摆摆手,看着那些挨了打的人,心想这么多人挨了打,还训什么练。 顾平拿回自己的剑,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那属下便先告退了。”他的动作干净利落。 徐源轩的目光从顾平身上收回来,转头看着万俟识,眼中带着一丝赞赏:“这小子,有点意思。” 然而没过一会,徐源轩就发现顾平这小子向着这边走过来。 “万俟……将军。”顾平对于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习惯,微微顿了一下才说出口,“属下想知道按照军纪,私下斗殴会如何处置?” “只是斗殴的话,打板子吧,多少板子看我心情。”万俟识乐呵呵地说,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那些人属下还是打得轻了。”顾平撇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对自己刚才的手下留情有些后悔。 “有棱角是好事,可太过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俟识收起笑容,认真地提醒顾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顾平点头,目光坚定地说:“可属下想要往上走,就必须锋芒毕露。” “不过你的拳脚功夫倒是比我想象的好,与一般江湖剑客刀客不同。”徐源轩忽然插话。 确实如此。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一般江湖剑客刀客,没了手中刀剑,体术比起其他武功水平一样的练拳的,便差了一些本事。只是手中刀剑,让那些练外功的人不敢硬碰。 但是玄月宫的弟子不同,无论是学习剑法、刀法还是术法,也必须在盾堂练体术。 剑法造诣一样,但能挥三十下剑和挥五十下剑,实力完全不同。 刀法造诣相同,能挥动三斤的刀和挥动五斤的刀也,实力也是不一样。 顾平为了让自己的剑术发挥到极致,在体能上的训练也从未落下过。 第112章 一成的生存几率 顾平来到此地已有几日,每日都只是跟随众人进行训练,始终未曾真正踏上战场。这让他满心疑惑,毕竟一路行来所听到的消息都表明这里应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可如今他所处的周围却异常安静,丝毫没有前线应有的紧张氛围。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里,这日,万俟识将军忽然派人来将他单独叫了出去。顾平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微微一凛,他知道,将军单独召见,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顾平见到万俟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唤道:“万俟将军。” 这几日的高强度训练让他身上少了许多曾经的少年意气。然而,或许并不全是因为训练的缘故,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让他的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 万俟识神色凝重地看着顾平,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似是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不忍,半晌,他缓缓开口说道:“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做。” “将军请讲。” 顾平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望着万俟识。 万俟识转身走到桌前,伸手将一幅地图展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平铺在桌面上。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其中一处,抬手指着那里对顾平说道:“东瀛那群人如今就在这个位置。那边的守军已坚持不了多久,若是让他们直接打过来,我们也难以承受。所以,我需要一支队伍将东瀛的军队引到这个位置。” 顾平的目光紧紧跟着万俟识的手指移动,最后停留在一处山谷之中。那山谷地势险要,一看便知确实适合埋伏人马。古往今来,有许多诱敌深入的精彩计策都是借助这样的地形得以成功实施。 “我能带多少人?”顾平的声音平静。 “十人。” “那东瀛那边多少人?” 万俟识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十万。” 顾平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情绪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行动已经表明了他对这件事的不解。 万俟识长叹一口气,解释道:“不需要你全部吸引过去,这也不现实。只要能有两三万敌军被吸引过去,并在那里被我们解决,我们便可以联合周围的队伍对剩下的敌军进行围歼。” 顾平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迅速思考着可能达成任务的方式。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开口问道:“联合周围的队伍一共有多少人?” 万俟识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八万。如果你能成功吸引一部分东瀛军队到山谷之中,那双方在兵力上就会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说这话的时候,万俟识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犹豫。对于东瀛敌军的兵力,他其实无法完全确定,如果对方还有预备军的话,那么这边作战极有可能会失败。 顾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将军,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问。” 万俟识简洁地回应道。 “为何让我去?” 顾平有些疑惑。 万俟识深深地看了顾平一眼,解释道:“其他人去必死无疑,而我在那里备下了一些机关阵法,你多少也懂一些,相比其他人,你活下来的概率会大一些。” 顾平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地图上的山谷,那片看似宁静的区域,此时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他沉默良久,问道:“我有多大可能活下来?” 万俟识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重,他犹豫了一下,才艰难地吐出一个数字:“一成。” 这个答案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顾平的心头。一成的生存几率,实在是低得让人绝望。 “如果你抗命,我不会怪你。”万俟识并不指望一个刚刚加入军队的人能有多么高尚的觉悟。毕竟,面对如此凶险的任务,换作任何人都可能会心生畏惧。而他自己,其实也早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以顾平的本事,若不做军人,只做个江湖游侠,那也没多少人能奈何得了他。他实在是没有理由为了这个任务去白白送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选择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出乎万俟识的意料,顾平却淡然地回答:“属下领命。” 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 万俟识动了动嘴,一时间竟想让顾平收回这句 “领命”。他从心底里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活下去,不想让他去冒如此巨大的风险。然而,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不得不承认,顾平带着人去执行这个任务确实是最佳选择。 “不过属下需要周围详细的地形图。”顾平又补充了一句。 万俟识微微颔首,立刻让人取来周围详细的地形图交给顾平。顾平接过地形图,仔细地研究起来,神情专注,目光坚定,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他深知,在这张地图中,或许隐藏着一线生机,而他必须要将其找出来。 ““这边的守军最长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顾平看着地图上万俟识刚才指着的位置。 “五天。” 万俟识现在是知无不言,他明白顾平需要了解所有的情况,才能更好地制定计划。 顾平点点头,继续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按照战备数量,守军是一万人,但是实际上最后可能只剩下一两千人。” 顾平在地图上圈圈画画,手中的笔不时地停顿下来,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而后又开口问:“这里何道宽多少,深多少,有没有渡船?”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都关乎着任务的成败。 “这里这座山垂直高度是多少?” “这里……” 顾平对照着地图,将从东瀛军队一直到那个山谷的地形和其他详细情况问了个遍。万俟识一一回答他,对于有些自己也不清楚的问题,便派人找来知道的人给顾平解答。每一个回答都让顾平更加深入地了解了任务的难度和挑战,但他并没有退缩,他要赢,他要从中带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 既然强者自是王,那么他也可以一争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第113章 这是一场豪赌 那十人其实乃是万俟识精心挑选而出。当他们听闻此次行动要听从一个新兵蛋子的指挥时,心中一时间涌起诸多不服。在他们看来,自己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历经无数战火洗礼,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怎可听从一个初出茅庐之人的调遣? 然而当他们得知带队之人是顾平时,态度却瞬间发生了转变。前几日,顾平以一身非凡的好手段狠狠惩治了在晚上殴打他的几个人,那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实在是让他们对这个看似年轻的新兵刮目相看。 顾平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十个人,心中十分清楚,这些人个个都是自己的前辈,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阅历都远胜于自己。他微微沉吟片刻,决定用比较温和的语调与他们交流。顾平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稳地开口说道:“各位前辈,晚辈深知自己不过是一个初入军队的新人,由我来领导各位,实在是让我深感惭愧。但是,各位也需清楚地认识到此次任务的极度危险与重重困难,但是我一定会带着各位活着回来!” “有小兄弟你这句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会跟着。” 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们平日里听那些视死如归、万死不辞的豪言壮语已然听得太多,这却是他们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坚定地说要带着他们活着回来。不知为何,这句话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们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 “多谢各位前辈,只是一路上请务必听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顾平语气郑重地强调,这十人有着自己的作战经验和判断,但在这次任务中,必须统一听从他顾平的指挥,才能最大程度地提高生存几率和完成任务的可能性。 众人看着顾平严肃的神情,纷纷点头应道:“放心吧,小兄弟,我们既然答应了跟随你,就一定会听从你的命令。” 顾平微微颔首,又仔细地嘱咐了几句行动中的注意事项和可能遇到的情况应对方法,这才转身向万俟识回报。 万俟识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发了。 在一旁的徐源轩看着顾平离去的背影,有些可惜地说:“你不是想培养他,就这么让他去送死?” 万俟识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刚来,不懂与人配合,不擅长军队作战。现在我们可以失去一个江湖独行侠,但是却不能失去一个有指挥才能的将领。更何况他是玄月宫的弟子,用我的那些布置会比其他人更顺手,成功的概率更大。这是一场豪赌,但我们别无选择。” 顾平带着十人离开了军营他们骑着马,向着目标地疾驰而去。 一路上,景象越来越破败,原本宁静的乡村如今变成了一片废墟。前方是一片狼藉,依稀可以看出原来是一个村庄,但如今只剩下几处断壁残垣。 顾平拉住马匹,放慢脚步,他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从这里开始,恐怕已经真正进入了战区,不知哪里会有伏兵,不知路人是敌是友,他们必须小心行事。每一步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众人的生死。 几人缓缓走着,周围不时传来枯枝断叶掉落下来劈啪作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顾平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时刻保持着警惕。 忽然之间,顾平停下脚步,他的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音。他翻身却不是下马,而是脚下一踏,身形如闪电般落在一个墙头后面。众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那人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弯腰驼背,嘴里含糊着什么话,却听不出男女。 顾平把那人连拖带拽到众人面前,可那人只是嘴里不断嘟囔着,似乎对周围没有知觉一样。 顾平等了一段时间,那人还是没有回神,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符——万俟识给他的。而后点燃纸符,在那人面前晃了一下。 只见那人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景象,惊叫一声跳了起来,而后哭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死啦,都死啦……” 顾平见那人要跑,一个箭步上前摁住他,将那人的手折到后面擒拿住:“站住,我们是官兵!” “官兵,官兵……哇……”哪成想那人竟然就地哭了起来,只是声音还是哑的,还是听不出男女。 顾平有些尴尬,转头向着后面的人求助。 一个老兵笑呵呵地下马,示意顾平让开。 顾平松开手,那老兵迅速踩在那人身上,而后踹了两脚吼道:“塌了天了,在这里哭丧!” 那人被踹了两下,只觉得一阵疼痛,又听见自己身边来了个夜叉似的人物,立时清醒过来:“官爷饶命,饶命啊。”这时候能听出是个男的。 “不杀你,来回答我们老大的问题。”老兵拽起那男人,押到顾平面前。 那男人见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是剩下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的老大,一时间有些怀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低着头。 顾平有些尴尬地看了老兵一眼才开口问:“发生了什么?” 这问题问得含糊,不知道是问这个地方还是问他,男人想了一下打算从头说起,“前些日子说要打仗了,守城的便赶我们出城让往里面走,可这出来的急,吃的没带多少,银钱也没有,走到这都停下来。”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下,斟酌许久才继续下去,“可吃的不多,就与这里人起了冲突,然后那群人饿疯了,他们就……他们就……就……” 老兵接过话茬:“他们开始吃人了?” 顾平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显。 男人从地上弹起来,然后又跪了回去:“是,他们开始吃人了……从小孩开始……然后是女人……然后是老人……我跑了,我跑了……我老婆还在,我回来找,不见了……不见了,都是火,火……死了……” 顾平悄悄叹了一口气,知道刚才那人在符纸造出的幻境之中看见了什么才吓成那个样子了。 第114章 放弃这座城 顾平看着眼前这个惊恐万分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或者有没有看到过东瀛敌军的踪迹?” 男人颤抖着身体,努力平复着情绪,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一直躲着。至于敌军,我没看到过。他们没打到这里……” 顾平站起身,既然没打到这里,为何这村庄是一副被烧杀抢掠之后的样子?看来除了东瀛人,还有其他人需要防备。 “你走吧,记得往中原腹地走,打不到那里的。”顾平指了个方向。 男人站起身,踉跄离开了。 顾平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战争带来的苦难,远不止战场上的厮杀,还有这背后无数普通人的悲惨遭遇。 众人继续前行,越发警惕周围的情况。走了一段路后,突然,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窜出一群人,个个手持兵刃,面露凶光。 顾平冷静地看着这群劫匪,沉声道:“官兵都敢劫,你们真是不想活了!” 劫匪们听了这话,有几个稍微露出犹豫之色,但那为首的大汉却哈哈大笑起来:“官兵又怎样?现在这世道,谁有实力谁就是老大。再说,你们都死了,谁又知道是我们劫的。兄弟们,别听他的,上!” 劫匪们一拥而上,顾平迅速指挥众人应对。老兵们经验丰富,立刻摆好阵型,与劫匪们展开激战。 顾平身形矫健,如猎豹般穿梭在劫匪之中,手中长剑挥舞,每一招都精准地刺向劫匪的要害。剑影闪烁之间,劫匪们纷纷倒地,发出痛苦的呻吟。顾平的身手之快,让劫匪们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那几个老兵手里的枪也是舞得虎虎生风。他们熟练地运用着手中的枪支,或点或扫,精准地打击着劫匪们。老兵们的枪法精准无比,每一枪都能命中目标,让劫匪们胆战心惊。 那群匪徒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面对顾平等人也还是很快被打败,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起来,尤其是匪徒首领,嚎得声音最大。 一个老兵走到那匪首身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脸上仍是笑着的:“别你妈给老子装,都没用力气。” “大、大爷,饶命,是小人有眼无珠,饶命饶命。”匪首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求饶。 “回答我几个问题。”老兵在那匪首身上狠狠地踹了两脚。 匪首疼得龇牙咧嘴,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连忙讨好道“大爷请问。” “这附近遇见东瀛的兵没有?”老兵站着,匪首不敢起来。 “没见过,没见过。”匪首赶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这附近怎么荒凉成这样?” “这…… 战乱嘛,该跑的都跑了,只剩下哥几个讨口子。” 匪首眼珠一转,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讨你奶奶个攥,打家劫舍说得这么好听。” 老兵怒不可遏,又给了匪首一脚。这一脚力道十足,匪首被踢得翻了个身,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后,老兵转头看着顾平说:“小将军,看来附近都是他们干的。” 顾平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他看着地上的劫匪们,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交给你们处理了。” 说完,顾平翻身上马,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恐惧地哀嚎声。 众人骑在马上,一人让马快走了两步,与顾平并驾齐驱。他看着顾平,好奇地问道:“小将军,怎么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杀了他们?” 顾平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些人要是有点志气,就去参军了,而不是在这里伤害自己的同胞。这种人留着命也是害更多的人,杀了也算是做好事。” 他的声音平静甚至称得上温柔。 “小将军想得很开吗,还以为你们这种江湖游侠天天满嘴仁义道德呢。”老兵发出爽朗的笑声。 “仁义久了,被骗一次差点没命,就不仁义了。” 顾平淡淡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 老兵只当他在说笑,并未深想其中内情。 其中一人也上来,不过略微靠后,他向着顾平说道:“小将军,你和哥几个可以这么说话,有规矩的,你这软声软语的我们会听。在外面,刚那个逃难的,那几个劫道的,可不能这样,嗓门要大,面向要凶,不懂规矩的可看不出你的厉害。” “对了,各位前辈,报一下名号吧,咱们现在直接去罗兀城。”顾平没再这事上继续纠结,把话题转向他处,声音依然平静而温柔,只是现在却多了些命令的意味了。 众人策马疾驰,一路尘土飞扬。终于,那座处在前线的罗兀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罗兀城城墙高耸,但上面的旗帜却已经显得有些破烂,士兵们也露出些许疲态。顾平等人来到城门前,守卫的士兵立刻上前盘问。顾平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士兵们这才放行。 进入城中,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扑面而来。士兵们来来往往,搬运着武器和物资;工匠们则在加紧修缮城墙和防御工事。 罗兀城不小,周围的防御工事让东瀛人无法合围罗兀城,只能从城外打。但是敌众我寡,这罗兀城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守城将领见到只来了一个年轻人带着几个兵,有些恼怒,这么几个人完全就是来送死,没法掀起任何波澜。 “将军,现在城里还能坚持多久?”顾平无视了那将军不屑的表情开口问道。 那将军看顾平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用鼻孔在出气:“告诉你这黄毛小子有什么用,滚滚滚,别影响我布局。” “你再布局,也就撑四天。”顾平冷漠地说,“听我的,明天放弃这座城。”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在坐的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这不是让他们放弃这座城当逃兵吗!按照军法,逃兵可要株连三族! “我说,明天放弃这座城!” 第115章 日落之前 那守城将领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顾平喝道:“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放弃罗兀城,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平神色依旧平静,没有被将领的怒火所影响,语气也依然如旧:“在这里死守,你们都会战死,或许会有人给你们立碑,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我能给你们一个可能活着继续杀敌的机会!” 众人听了顾平的话,不禁有些好奇。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疑惑和期待,甚至跟着顾平来的几个人都被勾起了兴趣。 在他们看来,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必败无疑。他们早就做好了送死的准备,可如今有人跟他们说有活下去的机会,这个机会究竟在哪里呢? 顾平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在城中各处布下机关,明日开打之后我们直接出逃。” “可即在城中设下埋伏,能解决的敌军也不会很多。”有人提出质疑,声音中充满了担忧。毕竟,敌军人数众多,仅凭一些机关,似乎难以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我没指望用这点机关杀了他们,重要的是拖延。” “难道有援军?”另一个人急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在他们心中,援军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有援军到来,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顾平看向说话的人,认真回答:“没有。”这个回答让众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顾平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接着展开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地图,指着一个渡口说:“我们要赶到这里,乘船过河!” 顾平指着的那里河道宽度有九十丈,河水又深又急,大军游过去不现实,只能乘船。 “然后呢?”有人探过头,发现地图上许多地方被标注了密密麻麻的字。 “然后,听我指挥。”顾平合上地图。 “你想跟他们打反登陆战?”那守城将领忽然明白过来。 登陆战对于登陆的一方来说有很大弊端,只要能在东瀛追兵过来之前做好准备,即使不能一举歼敌,也可能解决掉数倍于自己的敌人。 “是。” “好,听你的!” 顾平看着守城将军说:“既然听我的,就不能只有这一次听我的,我需要各位在接下来和主力部队汇合之前一直听我的!” 守城的将军微微一愣,没有立刻答应。他心中有些犹豫,毕竟将指挥权交给一个年轻人,尤其是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年轻人,实在是太过儿戏。 “本来我的任务是在你们被打败之后吸引敌军部分队伍到山谷之中,我们存活的概率也不大,但现在有一个能让剩下的人都有可能活下去的机会,难道你要放弃吗,将军!” 守城将军依然思考着,没有给顾平答案。 “如今我等身陷绝境,我当然知道你们以求牺牲而换来江山百姓,可这没有必要,你们有机会活下去,有机会杀更多的敌人。诸位都与东瀛交战许久,你们的战略战术说不定对方已经摸透,听我的,情况不会更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顾平微微提高了音量。 将军盯着顾平看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好,从现在起,我洪定将指挥权交给你,你务必带着我们活下去,把他们赶走的那一天!” “全力以赴。”顾平接过将军递过来的符印,那代表着这座城的指挥权。 第二天夜里,敌军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打破了罗兀城的宁静。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顾平站在城墙上,神色冷峻,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抵抗敌军的进攻。士兵们奋勇作战,利用城中的机关和防御工事,给敌军造成了一定的阻碍。然而,敌军人数众多,攻势如潮,罗兀城的防线逐渐被压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战斗打了一夜,眼看天就要亮了,顾平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果断下令:“撤退!” 士兵们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纷纷按照计划开始有序地撤离。 敌军很快发现了罗兀城守军的撤退,他们兴奋地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试图追击并歼灭他们。顾平带着着一小部分士兵断后,利用地形和机关,顽强地阻击着敌军的追击。 确定所有人都撤出之后,顾平与众人也迅速撤离,只是他们一边跑一边都拿出来符纸。 顾平将符纸一燃:“天下混沌!” 只见众人手里的符纸都一同燃烧起来,而后在众人周围形成诡异的景象。 “别怕,假的,跟紧我!”顾平的声音此刻就像一个定心丸一样让众人悬着的心落入腹中。 风是逆着顾平这边刮的,那些因符纸燃烧而产生的烟雾很快被吹到追兵面前。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面前的敌人竟然还有如此之多,自己这么点追兵根本无法解决,于是又赶忙向后方请求支援。 东瀛压在罗兀城外的人一共还有不足十万,这一下子便派出一半人去追,十五倍的兵力差距。 顾平扬鞭,让自己的马跑到最前面,带着众人往那预计的渡口逃去。 “必须在日落之前全员通过渡口!”顾平一边往前一边喊。 众人在顾平的带领下,快马加鞭地朝着渡口疾驰。一路上,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日落之前全员通过渡口。 可是敌军的追兵尽管被那诡异的烟雾迷惑了一阵,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穷追不舍。顾平时刻关注着身后的情况,不断调整着行进的速度和路线,以确保众人能够安全地到达渡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西斜,众人离渡口也越来越近。但此时,他们也越发疲惫,马匹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顾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丝毫放松,他大声鼓励着众人:“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到渡口了!只要过了河,我们就有机会反击!” 众人咬紧牙关,继续奋力前行。终于,渡口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顾平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迅速指挥众人准备乘船过河。 第116章 小将军,等你会和 渡口船不少,顾平等身居高位的人先登上船。他并不矫情自己最后一个登船这种无用的事,他需要指挥众人,必须先过河! 其余士兵也在有序登船,只要船不沉,就往上面上。 河两岸原来异常繁华,楼船画舫数不胜数,顾平命令后面的人把其余的船都烧了用来拖延追兵过河的时间。 这些船并不是战船,都是一些民用商用的船,所以想要摧毁并不难。 众人终于在日落之前全都渡河。 顾平命令众人制造一些可以用战车拖动的简易船只,并占据有利位置,等着东瀛的追兵过来的时候痛打一番! 东瀛人赶到的时候发现没有可以渡河的船只,甚是气恼,可接到的命令又是务必对这群人赶尽杀绝,又不得不派人去找船只。 这条河可以说是九州的命脉,因而上游下游都有许多农家渔户,如今战乱虽然被弃置,但是找几艘渡河的船并不难。 顾平紧绷着神经,夜幕降临下来,河面并不平静,他知道,东瀛人正在过河! 哗啦,船只靠岸的声音传来。 “给我打!”顾平高呼。 藏在周围的士兵立刻冲了出来,借着月光杀向敌人。 东瀛人的先锋部队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渡河追击,却没料到会遭遇如此突然的袭击。他们惊慌失措,一时之间乱了阵脚。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顾平和士兵们配合默契,利用地形优势,对东瀛先锋部队形成合围之势。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东瀛先锋部队死伤惨重。但是顾平依然神色凝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艰难的战斗等着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先来探路的龟,等敌人的船只到位,他们根本招架不住那么多人。 顾平叫来洪定,拿出地图,让他带着大部分人先走,到地图指定位置,他们需要足够多的渡河的船只,无论是强行征用百姓的还是自己现造,必须在规定时间内送到顾平需要的地方。 “那你们呢?”洪定有些担心这个年轻人。 “总得有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们对周围百姓下手。”顾平的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如同暗夜繁星一般闪闪发亮。 “小将军,我等你汇合!”洪定站起身。 “我可是带着敌人去和你汇合。”顾平笑了笑。 “那我就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洪定也笑着回答。 洪定带着大部分人迅速按照地图指示的方向撤离。顾平则带领着一小部分士兵留在原地,准备继续吸引东瀛追兵的注意力。 他们重新布置了阵地,利用周围的地形设置了更多的陷阱和障碍物。顾平深知,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决心。 不久,东瀛人的后续部队陆续抵达岸边。他们看到先锋部队的惨状,愤怒不已,立刻开始组织大规模的进攻。 顾平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指挥士兵们沉着应战。士兵们利用掩护向敌军投掷着石块与箭矢。 可东瀛人数众多,众人还是难以招架。顾平当机立断,立刻下令撤退,不过他并未走与洪定汇合的路线,他需要给洪定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所以选择了带着追兵兜圈子。 顾平带着一小队士兵在山林间穿梭,身后东瀛追兵紧咬不放。他们不断地利用地形优势,时而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时而快速穿越狭窄的山谷。 一路上,士兵们疲惫不堪,顾平也自觉到了极限,而他还不能停下,还有人等着他回去。 “师傅,等我,我会证明你我清白……”顾平在心中对自己说,再次站起身。 “跟着我!”顾平伸出手示意众人继续出发。 时间足够洪定准备好了,他现在要赶去和洪定汇合。 顾平带着一小队士兵在山林中艰难跋涉,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但眼神中却依然燃烧着坚定的火焰。顾平时不时地回头观察追兵的动向,心中默默计算着与洪定会合的时间和路线。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行军后,他们看到了洪定等人留下的标记。顾平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不久后,他们与洪定带领的大部队成功会合。 洪定看到顾平等人平安归来,脸上露出笑容。“小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船只,随时可以渡河。” 顾平点了点头,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身后的方向。“追兵就在后面,我们必须尽快渡河。” 顾平上船,命令众人加快脚步。 渡河之后顾平又要求一部分人把船开到指定的位置,顾平拿出地图,指着一个渡口说道:“这里,务必按时赶到!” “放心吧,小将军!” 这次东瀛人学聪明了,不先派小股人去送死了,直接等着大部队到来,全员渡河! 不过队伍从前到后拉得很长,所以这也给顾平等人争取了喘息的时间。顾平靠着树闭上眼,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但是只要周围有任何不寻常的动静,他便会立刻睁开眼睛。 东瀛人的大部队集合完成,开始渡河,朝着顾平等人的方向推进。 顾平敏锐地察觉到了敌军的动静,他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按照计划行动!” 计划,也不过是以逸待劳,打几下就撤退而已。 顾平和士兵们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他们依托着有利地形,等待着东瀛大军的靠近。当东瀛军队进入攻击范围后,顾平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跳了出来,给东瀛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东瀛军队虽然遭受了突然袭击,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击。顾平见敌军稳住了阵脚,立刻下令撤退。士兵们按照计划,迅速撤离战场,朝着预定的方向跑去。 东瀛大军在后面紧追不舍,顾平和士兵们不断地利用地形优势,躲避着敌军的追击。在逃跑的过程中,顾平时刻关注着敌军的动向,寻找着合适的时机再次进行反击。 第117章 我相信我的手下 万俟识端坐在营帐之中,手中紧紧握着刚刚收到的罗兀城战报,神色凝重。虽然罗兀城的失败在意料之中,但是失去这座城还是意味着他们将失去一道屏障,于是他打算联系周围的几支队伍进行抵抗。 然而,紧接着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满心疑惑。原来罗兀城的守军并非是兵败,而是选择了逃跑。这一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万俟识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逃跑?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认知中,守城的将士们通常会坚守到底,与城池共存亡,怎么会选择逃跑呢? 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随后的情报显示,东瀛人竟然派出了接近五万人去追击罗兀城的逃兵。 罗兀城失守,意味着守城人活下的人必然不足三千,哪里用得上五万人?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啊! 万俟识实在无法理解东瀛人的这一决策。在他看来,这完全不合理。五万兵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东瀛人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地去追击一群逃兵呢?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万俟识看着战报露出疑惑地表情:“确定情报无误?” “确定。” “不会有什么诈吧,比如趁着咱们去夺回罗兀城的时候,东瀛那帮孙子给咱们前后盖锅咯?” 万俟识心中充满了疑虑,不知道该不该让自己的兵贸然行动。 徐源轩也觉得这事很离谱,那么多人浩浩荡荡追几千人,这是在做什么? 尽管心中充满了犹豫,但万俟识也明白,不能坐以待毙。他深知局势的紧迫性和复杂性,必须尽快做出决策。于是,他决定和附近几支队伍交换情报,共同分析当前的局势。 其他队伍的将领们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也与万俟识一样陷入了沉思。 一方面,他们对罗兀城守军的行为感到疑惑,不确定这其中是否有诈;另一方面,他们也清楚,如果任由东瀛军队追击罗兀城的逃兵,而他们坐视不管,那么一旦东瀛军队解决了逃兵,转过头来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进攻他们。到那时,他们将面临更加严峻的局势。因此,他们不能对罗兀城的逃兵置之不理。 几支队伍的将领聚在一起,商量着这件事的解决方案。 “我看就是有诈,说不定是东瀛放出的消息,就等着我等自投罗网。”一人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另一人则摇了摇头,反驳道:“若真是有诈,东瀛人又何必大张旗鼓地派出五万人去追?这动静也太大了,反而显得不像是陷阱。” “欲盖弥彰吧……”万俟识拧着眉心,顾平那边也没有消息,实在是让他担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有的将领认为应该谨慎行事,先观察一段时间,确定没有陷阱后再做打算;有的则主张立刻出兵支援罗兀城的逃兵,不能让东瀛人得逞;还有的提出可以派出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攻击,以摸清东瀛人的虚实;还有人觉得现在应该直接去夺回罗兀城,现在罗兀城的东瀛士兵一定比他们少。 营帐内气氛紧张而焦灼,众人争论不休,声音此起彼伏。 “谨慎行事?再观察下去,那些逃兵怕是都要被东瀛人杀光了!到时候东瀛人士气大振,我们更加被动。” 主张立刻出兵支援的将领涨红了脸,情绪激动地说道。 “哼,贸然出兵才是最危险的。万一这是陷阱,我们的兵力一旦受损,拿什么去抵挡东瀛人的后续进攻?” 持谨慎态度的将领也毫不退让,言辞犀利地反驳。 “小股部队试探性攻击也不靠谱,要是被东瀛人一口吃掉,我们连他们的虚实都没摸清,就先损失了一部分兵力。” 又有将领对派出小股部队的提议提出质疑。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有人急切地追问。 主张直接夺回罗兀城的将领站出来大声说道:“现在罗兀城兵力空虚,正是我们夺回的好时机。等我们夺回了罗兀城,再想办法应对东瀛人的追击部队也不迟。” “你想得太简单了!东瀛人既然敢派出五万人追击逃兵,肯定也有后手应对我们夺回罗兀城。说不定他们在罗兀城周围设下了埋伏。” 反对的声音立刻响起。 徐源轩静静地听着众人吵了许久,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各种观点激烈碰撞,却始终难以达成一致。他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转头探过身子,凑近万俟识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 万俟识原本神色凝重地看着争论的众人,听到徐源轩的话后,猛地抬头看着他,眼睛瞪得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不能吧…… 那他这是真不想活了?” 徐源轩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那日我看了他问的地方,都是适合打伏击与反击的地势。所以我想或许是他带着罗兀城的守军在与那些东瀛人周旋!” 万俟识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微微颔首,开始在心中快速盘算起来。“如果真是这样…… 那我们现在夺回罗兀城易如反掌!” 万俟识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但很快,他又露出担忧之色。“可是万一你猜错了?” 万俟识的眉头再次紧锁,心中的疑虑如乌云般笼罩着他。他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下,一个错误的决策可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但如果徐源轩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们不能轻易放过。 “都给老子安静!”万俟识一拍桌子,巨大的动静让众人瞬间安静,看这些人不再争吵,他才用平常的音量继续说了下去,“日前我派出过一支队伍,要求他们吸引一部分敌军,我相信这是我的手下在办事,咱们去夺回罗兀城。” 无论如何,现在相信徐源轩的判断,相信顾平的实力。 众人听到万俟识的决定,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营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有将领站出来质疑道:“万俟将军,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万一不是如我们所料,那我们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反正我相信我的手下。”万俟识站起身,“如果各位愿意与某一起,便商量一下接下来听谁指挥。” 第118章 再坚持一会 顾平和士兵们在山林中穿梭,不断与东瀛大军周旋。他们的体力逐渐消耗,但每个人都咬牙坚持着,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松懈,就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士兵们一路狂奔,朝着约定会合的渡口赶去。 当他们到达渡口时,船已经在岸边等着了,顾平等人再次上船,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有退路,渡河之后,顾平命众人放了一把火,把船烧了个干净。 “清点人数!”顾平命令道。 跟着离开罗兀城的有近三千人,而现如今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顾平的心沉了下去,这比他预计的数量要少。但是路还是要走,计划还是要继续,身后这些人要尽可能多地活下去。 接下来的目的地,顾平回忆着自己的计划,他站起身来要带着所有人过去,然而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洪定赶忙扶住自己身边这位小将军。 顾平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深吸一口气后,重新振作精神,开始带领众人朝着计划中的山崖进发。 一路上,众人沉默不语,气氛凝重。大家都明白,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残酷,他们的生死存亡全都押宝在顾平身上。 经过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山崖。顾平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这里果然如他预计一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顾平迅速指挥士兵们隐藏起来,布置好陷阱和防御工事。而后又拿出地图,这一次他把地图递到了洪定的手中,嘱咐道:“你们到这个山谷去,山谷有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与武器,都是万俟识将军布置的,我带来那几个老兵必然也懂得如何使用,在这里或许可以一举歼敌!” 洪定听着顾平把计划和盘托出,觉得这语气不对,这一路上顾平都是身先士卒,而这一次却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你想做什么?”洪定问顾平。 顾平看向山崖下:“必须有人做饵。” 东瀛人追击顾平这几天吃了不少亏,这种地形谁都知道有埋伏,必须有人引诱他们进入这里,否则他们不吃这一套,那么顾平之前的努力便是白费功夫。 洪定心里也明白,但是却有些舍不得这个小将军:“未必需要你亲自去。” “必须我亲自去,”顾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武器,“这几日他们看见我下令,必然对我除之而后快。我,是最好的选择。” 洪定还想说什么,又听见顾平说:“并且我轻功比你们都好。” 顾平带着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在山崖附近游走,故意露出一些踪迹,让东瀛人能够发现他们。他们的行动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既要引起东瀛人的注意,又不能让他们轻易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 东瀛人的侦察兵很快就发现了顾平他们的身影,立刻汇报给大部队。东瀛将领得知顾平出现,心中大喜,他们这几日被顾平耍得团团转,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这次看到顾平只觉得是个绝佳的机会,立刻下令部队追击。 顾平他们一边假装惊慌失措地逃跑,一边留意着东瀛人的动向。他们故意放慢速度,让东瀛人觉得有机会追上他们。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顾平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如果东瀛人不上当,他们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终于,东瀛人踏入了埋伏圈。顾平等人立刻加快速度,朝着预设的方向跑去。东瀛人见他们要跑,更是穷追不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陷阱。 当东瀛人全部进入埋伏圈后,顾平一声令下,隐藏在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发动攻击。陷阱被触发,巨石和滚木从天而降,瞬间砸倒了一片东瀛士兵。 可惜这段时间逃跑,箭矢都已经用完,否则打击能够更大。 东瀛士兵在遭受突然袭击后,很快反应过来并开始反击。他们一边躲避着不断落下的巨石和滚木,一边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一些东瀛士兵则试图找出攻击的源头,准备进行反击。 顾平在远处密切关注着东瀛人的动向,他一边继续带着士兵们诱敌,一边小心地调整着位置,确保东瀛人能够清楚地看到洪定带领队伍前往山谷的行动。他不断地制造出一些动静,吸引东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自己身上。 此时,洪定带领着众人正快速朝着山谷前进。他们小心翼翼地行动,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引起东瀛人的注意。然而,顾平的计策还是起到了作用,一些东瀛士兵发现了他们的行动,开始向将领报告。 东瀛将领看到洪定等人的行动后,心中犹豫了一下。他们不确定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但想到顾平这几日给他们带来的麻烦,他们决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将领下令士兵继续追击顾平。 顾平看到东瀛人的行动正如自己所料,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必须继续吸引东瀛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尽可能多地追击自己,为洪定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顾平带着跟着自己的士兵不断挑衅着东瀛士兵,东瀛士兵们被顾平的挑衅激怒,紧紧地追在后面,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平的体力逐渐耗尽。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再坚持一会,这样洪定能做得准备就会更完善,赢的可能性就更大。 顾平强撑着再次举起剑,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身边人也跑不动了。 但是,再坚持一会,每多坚持一刻,胜利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顾平拔出剑,一脚踹在面前的尸体上面,而后又举着剑向另一边刺去。 再坚持一会…… 顾平眼前已经模糊,却还是机械性地挥着剑。 再坚持一会…… 顾平并不打算死在这里,他晃了晃脑袋,思考着自己该如何杀出重围。 再坚持一会……万一有办法呢? 第119章 共同的敌人 “比如你以羽民的身份出生,却活成了一个人类” 顾平脑海之中忽然出现这句话,也或许,他一直都记得这句话。正因为记得,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置身险境,可以在最后谋得一条生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剩下顾平一个人还在苦苦坚持。 “年轻人,我欣赏你的本事,不如投降,加入我们,我们能给你的好处可比现在多。”追兵之中有一人衣着华贵,腰间带着几把长短不一的刀。 顾平抬起头,确认周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他缓缓开口:“做梦!” 顾平深吸一口气,调动起身体内那股隐藏已久的力量。只见他的身形突然变得轻盈无比,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东瀛人眼睁睁看着顾平身后出现一对双翼,而后飞身而起,直上云霄。 顾平的突然变化让东瀛人震惊不已,他们呆呆地望着天空中那个身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放箭,射下他!射下他!” 顾平到底是第一次展开自己的双翼飞翔,还不习惯,在箭矢飞上来的时候躲避不及,被一箭穿进了翅膀里面。 “嘶……”顾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强撑着继续向上,却还是力有不逮。 就在顾平以为自己要掉下去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窜出一个身影拽住他飞向远处。 顾平看着救了自己的人:“单飞英!” “好久不见,顾少侠。”单飞英笑着应了顾平一声,“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羽民。” 顾平冷哼一声:“果然,你与陈念安是一伙的。” “什么态度,现在可是我救了你啊,顾少侠。”单飞英确认离开了东瀛人可以追上的范围之后落在地上收起自己的翅膀,而顾平直接被他扔在一边,他对于顾平说自己与陈念安是一伙的这件事感到很不愉快。 顾平挣扎着站起身来,忍着翅膀上的疼痛,怒视着单飞英。“你为何会在此处?” 单飞英双手抱胸,挑了挑眉道:“自然是路过,见你有难,顺手救了你罢了。” “哼,我看没那么简单。” 顾平心中疑虑未消,“你与陈念安到底有何目的?” 单飞英微微叹了口气,“顾少侠,你何必如此固执。如今你身负重伤,还是先考虑如何疗伤吧。” 顾平沉默片刻,确实如单飞英所说,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翅膀,眉头紧锁。可是现在仍然有更为要紧的事——洪定那边,他必须尽快赶去。 单飞英看着顾平挣扎着往前走,大声开口问道:“你想不想杀了陈念安?” 顾平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单飞英。“你这话什么意思?” 单飞英走上前来,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以为东瀛人为何来袭击中原,这可是陈念安的手笔,她想要借机入主中原。早在她刚遇到你的那一年,她就派人去东瀛散布消息,而东瀛人来你以为是为了这块地还是什么?” 顾平露出疑惑的表情。 “哦,你还不知道,大荒原来也在九州生存,大荒子民需要灵脉,但是大荒诸岛只有两处可怜的灵脉,九州就不同了,这块地,可是每个山头都可能有灵脉,玄月宫就有啊。”单飞英摊开手,“中原更多,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中原生命更为繁荣!” “所以你们的目的实际是灵脉?” “当然,东瀛的目的也是灵脉,只有中原拿着无尽的财富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这与杀了陈念安又有什么关系?” 单飞英微微眯起眼睛:“陈念安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有除掉她,才能阻止这场祸乱。” 顾平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权衡着利弊。“但你为何要与我合作,你与陈念安一样是羽民。” “我所求不过权力,她压在我头上太久了,只要你与我一同除掉她,我可以带着我手下的羽民协助你对抗东瀛。” 顾平心中一动,若有羽民相助,确实能在这场乱局中增添不少胜算。但他也清楚,单飞英并非善类,与他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我如何能相信你?” 顾平紧盯着单飞英的眼睛。 单飞英轻笑一声:“顾少侠,如今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况且,我若想害你,刚才就不会救你了。” 顾平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可以与你合作。但在行动过程中,若你有任何不轨之举,我定不会放过你。” “好,击掌为誓,你们武林中人不是最信这个了!”单飞英伸出手。 “我现在不信了。”顾平却没有伸手。 单飞英有些尴尬,但是也不介意,毕竟两人有共同的敌人是事实。 顾平打起精神往与洪定约定的地方走。 “之后我会找机会带我的人加入你的队伍,你可要尽快组建起来自己的势力。”单飞英说完之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念安,你要如何带着那点可怜的兵力与中原争!单飞英露出笑容。 顾平强忍着伤痛,朝着与洪定约定的地方艰难前行。一路上,他思绪万千,既担心洪定他们的情况,又对与单飞英的合作充满疑虑。 顾平悄然来到山谷,只见东瀛人在陷阱与机关的攻击下陷入一片混乱,但仍在拼力反抗。他小心翼翼地隐匿身形,朝着洪定所在的位置摸去。 当顾平找到洪定时,洪定正全神贯注地驱使机关,脸上满是紧张与专注。看到顾平安然无恙地归来,洪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小将军,你没事太好了!” 洪定低声说道。 顾平微微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战场上的局势。“情况如何?” 洪定皱着眉头回答:“这些东瀛人很顽强,虽然我们占了先机,但他们的反抗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而且我们的机关和武器也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顾平思索片刻,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结束战斗,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第120章 撒星阵 此时,战场上的东瀛人逐渐稳住了阵脚,开始有组织地进行反击。他们一边躲避着陷阱和机关的攻击,一边试图寻找突破的机会。 顾平看着东瀛人的动向,心中涌起一股危机感。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些东瀛人,一旦他们突破了山谷的防线,后果将不堪设想。 “洪将军,让兄弟们加强攻击,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反扑。” 顾平果断地说道。 洪定立刻传达顾平的命令,士兵们再次加大了对东瀛人的攻击力度。陷阱不断被触发,巨石和滚木如雨点般落下,东瀛人的伤亡越来越多。 然而,东瀛人并没有放弃,他们依然在顽强抵抗。一些东瀛士兵甚至开始破坏机关,试图打破困境。 顾平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焦急不已。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彻底击败东瀛人。 就在顾平苦苦思索之际,他突然发现东瀛人的将领正在指挥士兵们进行反击。顾平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洪将军,你带领一部分人继续攻击东瀛士兵,让一部分人分散在周边,用撒星阵,全都由你带兵!我去解决他们的将领。” 顾平低声说道。 撒星阵,全都由他洪定带兵?这句话有些怪异,但是洪定很快反应过来,他担忧地看着顾平:“小将军,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顾平眼中还透露着疲惫的颜色,洪定担心顾平坚持不下去。 顾平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没时间犹豫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说完,他便悄悄绕开混战的人群,朝着东瀛将领所在的位置摸去。 顾平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地形的掩护,逐渐接近了东瀛将领。此时,东瀛将领正全神贯注地指挥着士兵们反击,丝毫没有察觉到顾平的靠近。 顾平瞅准时机,突然从暗处窜出,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向东瀛将领。东瀛将领反应迅速,侧身一闪,躲过了顾平的致命一击。但顾平的攻击并未停止,他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剑招,逼得东瀛将领连连后退。 然而,顾平毕竟身负重伤,体力也在逐渐耗尽。随着战斗的持续,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逐渐落入下风。东瀛将领看出顾平的虚弱,趁机发起反击,手中的刀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 “你以为你能赢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东瀛将领怒吼着,剑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 顾平节节败退,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虽然有各种机关阵法的掩饰,却还是难掩颓势。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中的剑也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顾平陷入绝境之时,洪定察觉到了这边的危机。他当机立断,决定带领一部分士兵从侧面冲散东瀛人的阵容,为顾平创造机会。 洪定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集结。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开正面的激战区域,朝着东瀛人的侧翼快速前进。一路上,他们尽量保持着安静,以免被东瀛人发现。 当接近东瀛人的侧翼时,洪定做了一个手势,士兵们立刻会意。他们突然发起冲锋,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东瀛人。东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的阵容瞬间被冲散。 正在与顾平激战的东瀛将领听到侧翼的骚乱,心中一惊。他分神看向侧面,却给了顾平一个绝佳的机会。顾平趁机调整状态,再次与东瀛将领缠斗起来。 洪定的目标只是打乱东瀛的阵型,因而一击之后迅速在机关阵法的掩护下撤退。 东瀛人此时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好不管那些机关阵法,都把目标放在顾平身上。 然而就在东瀛人要向着顾平攻击的时候,洪定带着一波人又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再次打乱东瀛人刚重新摆好的阵型。 东瀛将领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顾平趁着这个机会,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再次发动攻击。此时的东瀛将领因为被洪定两次打乱阵型,心中烦躁不已,出招也渐渐失去了之前的沉稳。 顾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诱东瀛将领进攻。东瀛将领果然中计,挥舞着刀猛扑过来。顾平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手中长剑迅速刺出,直取东瀛将领的要害。 东瀛将领大惊失色,急忙回防,但已经来不及了。顾平的剑刺中了他的肩膀,让他疼痛难忍。东瀛将领怒吼一声,想要继续反击,但此时他的气势已经大不如前。 顾平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再次发动一连串的攻击,剑招凌厉而又迅速。东瀛将领节节败退,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他的眼神中开始露出恐惧之色,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战胜顾平。 就在这时,洪定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带领士兵们从不同的方向发动攻击,进一步扰乱东瀛人的阵脚。东瀛士兵们陷入了混乱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些士兵开始逃跑,整个东瀛队伍的士气彻底崩溃。 东瀛将领见大势已去,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局面,于是转身想要逃跑。顾平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迅速追上去,一剑刺向东瀛将领的后背。 东瀛将领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随着将领的死亡,东瀛士兵们彻底失去了斗志。 区区三千人,在与接近五万人的东瀛人周旋,利用天时地利,竟然取得最终胜利。虽然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例子不少,但真发生自己身上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顾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洪定立刻翻身下马跑向顾平的方向把他扛起来放到一边休息。 过了许久顾平才睁开眼,守着自己的几个人身形相似,穿着也差不多,乍一看都是洪定的模样。顾平闭上眼睛等了一会才再次睁开,声音有些沙哑:“赢了?” “赢了!”有人回应他。 顾平的心放下去,再次闭上眼:“我再睡一会……” 第121章 组建自己的队伍 顾平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还有些昏沉。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洪定正一脸关切地守在他身旁。 “小将军,你可算醒了。你这一睡,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洪定的语气中满是欣慰。 顾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洪定连忙伸手去扶他。“现在情况如何?” 顾平问道。 “我们歼灭了东瀛追兵的大部队,剩下那些不足为惧。”洪定回答道。 顾平微微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但他也清楚,战争还未完全结束,不能掉以轻心。 “洪将军,派人去打探一下剩余东瀛人的动向,我们要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 顾平吩咐道。 “放心,已经派人联系了周边的队伍,就等着把这波一窝端了!”洪定没想到顾平真带着众人活了下来,心中感慨。 过了一段时间,派出去的士兵传回消息——万俟识正带兵夺取罗兀城! “我们去与他们汇合。”顾平强打精神。 因为顾平引走了一半人马,罗兀城又刚刚被东瀛人拿下,他们还来不及做有效的防御。再加上万俟识等人行动迅速,一下子打了东瀛一个措手不及,很轻松就夺回了罗兀城。 顾平和洪定也带着人到了罗兀城与众人会合。 万俟识看着顾平,这短短几日时间,顾平看着竟然沧桑不少,但是他身后跟着的人都一脸敬仰地看着顾平这边。万俟识知道——顾平有了肯跟随自己的兵! 万俟识没说什么,只是叫顾平和洪定一起去议事。 众位将领聚在一处,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万俟识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罗兀城虽胜,但其他各处皆败,形势依旧严峻。如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扭转这不利的局面。” 顾平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如今我们兵力有限,且分散各处的东瀛人仍有威胁。东瀛人来势汹汹,并且行动目的明确,好像有什么专门的目标一样特意去攻击几座城池。” “这几座城池有什么特殊吗?”洪定看着战况比较紧急的几座城。 顾平回忆起来单飞英的话“东瀛的目的也是灵脉”。 可灵脉到底是什么?他听过很多次这个词,却仍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玄月宫就有” 玄月宫!顾平猛地看向万俟识,万俟识似有所感觉,也将目光转向顾平这边。 “万俟将军,借一步说话。”顾平开口。 万俟识虽然心中有疑问,却还是与顾平去了别处商量。 “万俟将军,我想,东瀛所求是灵脉,他们说不定是要拿下这几个城池才能更好的取得灵脉。”顾平说出自己所想。 “灵脉……”万俟识皱眉,“你怎么知道他们想要灵脉?” 顾平沉默片刻,而后说道:“单飞英说的,我遇到他了,是他救的我。” “单飞英……他是流风谷的人,流风谷前些时候被东瀛攻占……”万俟识虽然离开玄月宫许久,但是对于江湖上的事也知道一些。 “是,他不止是流风谷的人,还是陈念安的人。”顾平把万俟识离开后,萧羽尘、游永贞、仇天、陈念安以及自己的事一一告知万俟识。 “他们是羽民……却是有传言大荒奇珍异兽曾也在九州,只是时代久远,难辨真假。”万俟识听完顾平的话思考起来,“如果单飞英说的是真的,那或许我能知道东瀛人接下来的行动!” 听见万俟识这样说,顾平知道自己没猜错——万俟识果然知道如何寻找灵脉! “可是如何让其他人相信我们所说,毕竟灵脉这种事,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万俟识又烦恼起来,他并不擅长口舌之事,否则当初也不会被陈念安耍了一遭。 顾平微微思索片刻:“万俟将军,我们虽不能直接以灵脉之事来说服众人,但可以从东瀛人的行动规律入手。我们可以分析那些被东瀛人重点攻击的城池的地理位置、战略价值以及资源分布等方面,找出一些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东瀛人的行为,让众人相信我们的判断是基于实际的军事考量。” 万俟识听后,微微点头:“有道理,但是我们需要更加具体的证据和分析,不能仅仅是猜测。这些人都是人精,没有看到实际的利益,他们可不会轻易把兵交给我们指挥。” 这确实难办。 正在两人为这事发愁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找顾平。 “何事?”顾平问那传令兵。 “有一伙大约百十来人,说是来投奔顾将军。” 顾平微微挑眉,洪定叫他小将军是因为不知道职位,现在其他人也叫他将军。 “来人可知道是谁?” “不知,并未报上来路。” “那我亲自去看看。” 顾平跟着传令兵到了外面。 “呦,顾少侠,好久不见。”单飞英还是那副笑容,还是那个模样,不像是领兵打仗的,手里拿个扇子倒像是那里的富家公子哥。 “单大侠,前不久才见过吧。”顾平没想到单飞英这么快就把人带来了。 “这些是一直跟着我的流风谷的兄弟,这几日我们在这附近可是听说了顾少侠的威名,特来投奔。”单飞英拿着扇子拱手,礼数倒是周到。 “不敢,不敢,我这无名无职,怎敢随意招兵买马。”顾平也开始装样子。 “小将军这是说得什么话,就冲你把我们活着带回来,我洪定,以后就跟着小将军你了!”在一旁正与人看热闹的洪定忽然开口。 单飞英看着洪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顾少侠深得人心啊。既然如此,顾少侠可不能推辞我们的投奔了。” 顾平回头看着在外面的几个将领,万俟识也在其中。 “顾平你就别推辞了,你的本事这次行动不是有目共睹?”万俟识顺势开口。 “就是啊,小将军。”洪定附和道。 其他人也知道这次能打败攻入罗兀城的东瀛守军,顾平功不可没,自然也不好反对,也都附和起来。 顾平见众人如此,也不好再推辞。“既然各位如此抬爱,那顾某便却之不恭了。” 第122章 权力要用兵力来换,江山要用民心来拿 有了单飞英,忽悠其他人听自己话这件事就简单了。 顾平单独和单飞英说:“等一下你和我一起去和那群家伙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我?”单飞英指了一下自己,露出疑问的表情。 “你就说发现了一些线索,然后顺着万俟识的话往后说,既然东瀛的目标是灵脉,那么我们先去做准备以逸待劳就好了。” “有道理,放心。”单飞英点头。 众人再次聚于议事厅,气氛凝重而紧张。 万俟识率先开口,沉声道:“经过我的分析与推测,我认为东瀛人接下来极有可能会集中兵力攻打位于西北方向的几座城池。其一,这些城池地理位置关键,连接着重要的交通要道,若被东瀛人掌控,他们便能更加灵活地调动兵力,对我们形成更大的威胁。其二,从战略价值来看,这些城池周边资源丰富,可为他们的后续行动提供充足的补给。而且,从东瀛人之前的行动规律来看,他们对这类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城池一直虎视眈眈。” 众将领面面相觑,有人提出疑问:“万俟将军,这只是你的推测,可有确凿证据?” 这时,单飞英轻摇扇子,微微一笑道:“各位将军,我等在附近侦查时,确实发现了一些线索可以支持万俟将军的观点。之前东瀛人打流风谷的时候,我们的探子就说过需要这几处的资源。此外,我们向这边逃亡的时候也注意到东瀛人的物资运输队也有向默契将军说的那几个城池移动的迹象。” 一位将领皱着眉头说道:“单大侠,你这消息可靠吗?别到时候让我们白忙活一场。” 单飞英扇子一收,锐利的目光直指那人:“这位将军,我单飞英说话向来有凭有据。我流风谷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这消息自然可靠。” 顾平趁热打铁:“各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我们已经有了这样的推测,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以逸待劳,在东瀛人发动攻击之前,加强这些城池的防御,部署好兵力,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不过若是你们猜测有误,我们不是白费功夫?”有人提出质疑。 看来还需要能打动这些人的利益,顾平与单飞英对视一眼,单飞英心领神会,立刻说道:“各位将军,且听我一言。即便我们的猜测有误,提前加强这些城池的防御也绝非白费功夫。这几座城池……可都富的油流啊!” 众将领一听,神色微微一动。 单飞英继续说道:“各位想想,若我们提前做好防御准备,即便东瀛人未攻打过来,我们也可趁机整合这些城池的资源,壮大我们自身的实力。再者,这几座城池如此富庶,若能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中,无论是物资补给还是后续的战略部署,都将有极大的优势。而且,一旦我们成功抵御了东瀛人的进攻,这些城池的财富和资源必将成为我们的筹码,难道各位想要一直在这一代徘徊,等着朝廷那些家伙拨过来的粮饷吗?” 顾平接着单飞英的话说道:“各位将军,若是能拿下这几座城池,不说我们的兵力会变多,现在怎么看来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可私自离开自己守卫的地方,若是让朝廷那边知道了……”有人有些担心自己会被安排一个谋反的罪名。 万俟识动了动嘴角:“原来各位还记得自己是大越的将军啊……可朝廷是如何对待我等的呢?” 众将领听了万俟识的话,皆沉默不语。万俟识接着说道:“如今东瀛人来势汹汹,朝廷却反应迟缓,我们若不主动出击,难道要坐以待毙?等朝廷的救援,不知要等到何时!十万两银钱,二十万石粮草,到我们手里多少!” 众将领听到万俟识提到的银钱和粮草数目,心中更是愤懑。一位将领忍不住说道:“万俟将军所言极是,朝廷拨下的钱粮,层层克扣,到我们手中所剩无几。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却得不到应有的支持。” “与其指望朝廷那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微薄支援,不如我们自己主动出击。”万俟识看着众人。 单飞英点头附和:“如今局势危急,各位要是不行动起来,恐怕等到东瀛人整理完这一次拿下的其他城池的资源,就是来歼灭我们了!” 众将领听了单飞英的话,神色愈发凝重。顾平趁机说道:“各位将军,我们不能再犹豫了。现在主动出击,加强西北方向城池的防御,不仅能为我们争取到主动权,还能让我们有机会获得更多的资源和兵力。就算我们没有朝廷的支持,倒是军权可都在我们手中!” 众人一惊,顾平这话无异于谋反!若是有人把他的话上报到朝廷,这可直接是杀头的罪过! 议事厅内瞬间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单飞英微微眯起眼睛,打破了沉默:“各位将军莫要惊慌,顾将军所言不过是形势所迫之下的考量。如今朝廷不作为,我们若不自救,难道要坐以待毙?各位行军多年,也该知道权力要用兵力来换,而江山要用民心来拿!” 众将领听了单飞英的话,心中皆是一震。一位年长的将领缓缓开口道:“单大侠所言不无道理。如今朝廷昏聩,我们若不主动求变,恐难有生路。但此事重大,不可草率决定。” 万俟识点头道:“不错,我们虽要主动出击,但也不能莽撞行事。需制定详细的计划,确保行动的成功。同时,也要考虑到各种后果,做好应对之策。” 顾平听着众人的话,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激,但是也让一些人清醒了过来——现在不能去听那个什么事都不管的朝廷的话了,必须为自己,为百姓,为江山谋一条生路! 顾平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将军,方才是顾某失言。但如今局势确实紧迫,我们不能再犹豫不决。” 第123章 狼烟 一位年轻将领站起身来,神色坚定地说道:“顾将军、万俟将军、单大侠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我愿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西北方向城池加强防御。” 有了第一个人表态,其他将领也纷纷响应。“我等也愿前往。”“为了百姓,为了江山,我们不能退缩。” 顾平见众人终于下定决心,心中大喜。他与万俟识、单飞英交换了一下眼神。 众人开始向西北方向进发,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流窜的匪徒和东瀛的队伍,皆在顾平的智谋下化险为夷,还取下几座城池。 他们的行动却引起了朝廷的不满。朝廷发现这些人不顾命令,擅自行动,立刻派出人马要解决他们。 “呵,抵御东瀛的时候不见这群家伙这么积极给咱们派支援,一说就是朝廷现在也没人。现在发现哥几个反了,这么快就有来索命的了。” 有人不屑地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对朝廷的不满和嘲讽。 众人要与朝廷派出来的人打,要与东瀛人打,还要小心那些落草为寇的匪徒,这一路上不可谓不艰险。 但因为众人到了哪里都待百姓甚好,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兵力竟然还多了不少。 城池的守将听闻他们的来意,心中既感到惊喜,又有些担忧。惊喜的是有了强大的援军,这无疑为城池的防御增添了巨大的力量。然而,担忧的是现在这些人与朝廷为敌,一旦朝廷怪罪下来,自己也难辞其咎。 但在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的耐心劝说下,守将最终也决定加入他们的行动。 他们立刻着手加强城池的防御工事,精心布置兵力,积极储备物资。同时,派出大量的探子,密切关注东瀛人的动向。 几日之后,探子回报,东瀛人的军队果然正朝着这些城池进发。众人心头一紧,深知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顾平召集众人,严肃地说道:“东瀛人即将来袭,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各位将军,现在是我们为百姓、为江山而战的时候了。” 顾平在城中认真巡视城中的防御工事,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处细节。忽然,他瞥见单飞英静静地坐在房顶上,神色悠然。就在这时,一只鸽子从单飞英的手上飞了出去。 顾平略一思索,瞬间飞身上了房顶。他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剑,直接丢了出去。只见那剑如闪电般向着鸽子直射过去,而后精准地插着鸽子落了下来。顾平脚下轻轻一点,敏捷地接住剑与鸽子。 “你在给谁传信?” 顾平皱着眉头,刨开鸽子的腹部,果然从里面拿到一张油纸。只是上面写的内容顾平一概看不懂,那些奇怪的符号和文字让他一头雾水。 单飞英倒是神色淡然,缓缓说道:“一个可以削弱陈念安现在的兵力的信息。” “什么?” “你不知道陈念安的情况,我却一清二楚。现在青州一半在她手中。” 单飞英的语气平静。 顾平皱起眉头:“青州在她手中?她动作倒是快。你这消息是传给谁的?” “莫要忘了,我是羽民啊!”单飞英笑道,“这鸽子我训了许久,可惜了。” 顾平将手中纸条还给单飞英,眼神中透露出警告之意:“你若是让我发现图谋不轨,我也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单飞英接过纸条,嘴角微微上扬。 顾平转身离开,却没注意到单飞英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随着东瀛人的军队逐渐逼近,城池中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士兵们严阵以待。 终于,东瀛士兵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他们身着独特的盔甲,队列整齐,气势汹汹。 战斗一触即发。东瀛士兵率先发动攻击,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池。守将指挥着士兵们用盾牌抵挡,同时还击。 来进攻的东瀛人没想到这里竟然是有准备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后续兵力也一直在补充,他们也并不着急立刻攻城,只是试探了一下城中兵力之后便撤退了。 看着东瀛人撤退,有些人欢呼起来。但是顾平与单飞英却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按照万俟识提供的信息,东瀛人想要灵脉就必须夺下这里,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放弃,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等援军! 不能坐以待毙。 一味地死守这里可能会被东瀛人围困,城中粮草虽然不少,但若是时日久了也会出现粮草断绝的危机。更何况,他们不知道东瀛到底有多少兵,若是等他们大军压境,这边胜算便小了! 必须主动出击!将防御转化为攻势防御! 顾平、万俟识、单飞英等人决定带队出城打! 顾平与万俟识带着一支精锐部队悄然出城。 两军列阵,东瀛那边黑压压一片,反观万俟识这边人却少了许多,除非他们这边都是能以一抵十的好汉,否则任谁看来胜算都不大! 然而,顾平和万俟识并未有丝毫畏惧之色。 随着战鼓声响起,顾平和万俟识身先士卒,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勇猛无比。在他们的带领下,将士们士气高昂,奋勇杀敌。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出色的战斗技巧,逐渐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 然而,东瀛军队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迅速调整战术,加强了攻击力度。双方陷入了激烈的胶着状态。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 这种正面冲突,星堂的阵法反而不如其他几堂的武学好用。万俟识手持长枪,在敌军中左冲右突。他的长枪舞动起来,密不透风,将靠近的东瀛士兵一一挑飞。他大声呼喊着指挥士兵们调整阵型,保持战斗的节奏。 顾平手里拿的剑,更多是与人近身搏杀。 战场上的局势越发紧张,双方的士兵都在拼尽全力地战斗。顾平和万俟识虽然勇猛,但东瀛军队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他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徐源轩看着城外的战况,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命人点燃城墙上的干柴。 干柴点燃之后,上面又放了半干半湿的柴火,不多时便升起一股又黑又浓的烟,那烟笔直向上,隔着极远的距离也能看见。 第124章 穷寇莫追,不得不追 就在这时,单飞英带领着另一支队伍从侧翼杀出。他如鬼魅般穿梭在敌军之中,手中长剑所到之处,东瀛士兵纷纷倒下,血花四溅。单飞英的出现,让东瀛军队阵脚大乱。 形势在刹那间发生了逆转。顾平与万俟识反应极为迅速,他们立刻整肃队形,对东瀛军队形成了夹击之势。东瀛军队的指挥官惊慌失措,努力试图重新组织阵型,然而,顾平等人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的紧密配合下,东瀛军队节节败退。他们的士兵开始恐慌,士气一落千丈。 当顾平、万俟识和单飞英几人察觉到东瀛人的队伍开始散乱、气势逐渐消散这一变化时,他们立刻果断地下令众人一鼓作气将东瀛人彻底击败。他们深知战机稍纵即逝,此时正是给予东瀛人致命一击的绝佳时机。 底下的士兵们也敏锐地注意到了东瀛人的颓势。他们看到东瀛人的队伍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般七零八落,他们丢盔弃甲,仓皇而逃,如同丧家之犬,那原本嚣张的气势此刻已荡然无存。 所有士兵的斗志越演越烈,他们明白胜利就在眼前,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将这些侵略者彻底击败。于是,他们杀得更为起劲,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加有力,喊杀声震天动地。 在众人的攻击下,东瀛军队很快溃不成军,他们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顾平带人追击,万俟识在后面喊了一句:“顾平,穷寇莫追!” 顾平没停马,只大声喊了一句:“不得不追。” 不得不追。 穷寇莫追,那时因为都是自己人,是因为都是同宗同族为了一点小利益去斗争。 然而东瀛人却是跨越山海来到这边,若是不赶尽杀绝,那便是纵虎归山。 之前顾平带人逃命的时候,东瀛人也是紧追不舍,他们都明白,必须将对方赶尽杀绝,否则后患无穷! 可万俟识却担心顾平此次遭遇埋伏。若是顾平在上一次就死了,他不会有任何愧疚,只会说一句“人之常情”,可顾平偏偏活了下来,还带着他们赢了不少仗,那么顾平便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事,恐怕他们这边人心也会散。 顾平带领着一队人马紧追不舍,东瀛逃兵们在惊慌中四处逃窜,场面一片混乱。马蹄声如雷鸣般在大地上回响,扬起阵阵尘土。 单飞英看了万俟识一眼,之后也带着几十个人跟在了顾平后面。 顾平的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他深知不能让这些东瀛人有任何喘息之机。他们一路追杀,不断有东瀛士兵倒下。然而,随着追击的深入,顾平也开始意识到潜在的危险。 东瀛人虽然溃败,但他们毕竟训练有素,在绝境中可能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反击。 但顾平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彻底消灭这些侵略者,保卫百姓和江山。 动作要快,不能让东瀛人有机会重整旗鼓!顾平快马加鞭。 万俟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协助追击,但是他并未带许多人,只是跟着几个心腹。 顾平带领着人马一路疾驰,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在大地上回响,东瀛逃兵们在恐惧的笼罩下拼命奔逃,他们神色慌张,脚步凌乱,仿佛一群被猎人追赶的猎物。然而,正如顾平所料,东瀛人在绝境之中,那求生的本能被绝望与疯狂所取代,开始准备拼死反击。 前方的东瀛士兵们逐渐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一些士兵开始缓缓地重新整队,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那武器仿佛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顾平见状,立刻大声喊道:“兄弟们,东瀛人已无退路,今日我们定要将他们彻底消灭,保卫我们的家园!” 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高昂。 东瀛士兵们如同疯狂的野兽,挥舞着兵器,不顾一切地扑向顾平的队伍。 东瀛人毕竟连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而顾平等人以逸待劳,现在双方气势又相差甚巨。再加上顾平的一番鼓励,给了众人极大的信心。哪怕顾平带的人比起东瀛的逃兵还要少,但他们一个个勇猛无匹,手中的刀挥出去就如同切瓜一样轻松。 而随着单飞英的加入,众人更是如虎添翼…… 真的填了翼! 跟着单飞英来的人全都是羽民,如同天神下凡,下手毫不留情。 东瀛士兵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陷入更加绝望的境地。 那些羽民在空中灵活地穿梭,如同猎鹰扑向猎物一般,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中东瀛士兵的要害。他们的攻击不仅给东瀛人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更是在心理上给予了他们沉重的打击,人多的优势此时变成了恐慌迅速传播的劣势。 比起人类,羽民力大,他们飞入人群之中,不过挥手之间竟然能直接扯下人身上的皮肉。单飞英扯下一块肉放进口中,他的眼神冷漠而残忍,仿佛在品尝着胜利的滋味。冷眼看着底下的战事,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顾平看见单飞英的动作一愣,那画面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的脑海。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念安,她也是咬下一个人的一块肉吃了进去。那场景如此相似,让顾平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血水顺着单飞英的脖颈流下,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顾平的眼睛。顾平这才反应过来 —— 羽民不是人类,他们有着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本性。他之前把陈念安当成了一个人,才会落得不得不背井离乡如此狼狈的下场。 就在顾平走神之际,一个浑身是血的东瀛士兵已经来到了顾平身边。那士兵眼睛里全都是癫狂的神色,他知道这是追击自己的人都首领,只要能解决他,或许自己就有活下去的可能。于是他举起手中染血的长刀,狠狠地朝着顾平砍去。顾平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但已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刀向自己落下。 第125章 故人再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枪尖上挑,挑飞那把刀,而后长枪一抖,如蛟龙出海般刺向那东瀛士兵。长枪瞬间穿透了东瀛士兵的胸膛,那士兵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缓缓倒下。 万俟识收回长枪怒视着顾平,大声说道:“顾平,你在战场上怎能走神,你是嫌自己命长!” 顾平露出愧疚的神色,转而举起剑再次杀敌。 单飞英的目光略微瞟向顾平的方向,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他对人肉并无兴趣,羽民也不是茹毛饮血的种族,只是他刚好知道当年顾平救下陈念安的情况罢了。 战场上的厮杀仍在继续,随着战斗的推进,东瀛士兵的抵抗越来越微弱,最终,只剩下一片狼藉。 顾平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残破的兵器,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他知道,这场战争虽然暂时取得了胜利,但未来的路依然充满了挑战。 单飞英走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顾将军,这一战打得可真是精彩。不过,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东瀛人不会善罢甘休,朝廷那边也随时可能有动作。” 顾平皱起眉头,说道:“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挑战。无论何人,我们绝对不会退缩!” 万俟识对单飞英说道:“你们羽民以后如果有行动,提前知会一声,否则暴露出去我与顾平也不好办。” “您二位都是聪明人,何来不好办。”单飞英还是笑着,若不是身上血迹,完全看不出他还站在战场上。 万俟识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令道:“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统计伤亡情况。”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战场上一片忙碌的景象。 一部分士兵开始小心地在尸体堆中寻找着还活着的战友。他们轻轻地翻动着每一具尸体,仔细倾听着微弱的呼吸声或呻吟声。每当发现一个受伤的士兵,他们便会小心翼翼地将其抬到一旁,由医护兵进行紧急救治。 另一部分士兵则负责收集战场上的武器和装备。他们将东瀛士兵丢弃的刀剑、长枪、弓箭等武器整齐地堆放在一起,以便日后可以重新利用。同时,他们也收集了敌军的盔甲和盾牌,铁通冶炼需要矿脉与时间,能够多一些战备也是好的。 这边取得了胜利,众人休息了几天,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其他城池进行支援。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一路上都很顺利,只剩下…… “解决完外面,该解决里面的问题了!”万俟识聚集起来众人。 “若是万俟将军想要为王,我等自然也跟随。”打这两年仗,众人早就已经对万俟识心悦诚服,要是众人此时停下,那朝廷的反扑可就来了,所以众人必须反上去。 除了朝廷之外,各路大规模小规模的起义军和一些还有些人都江湖门派也仍然在继续活动,谁都想从这乱世分一杯羹。朝廷那边无力分出这么多的兵力对抗各路军队,只能先挑大的打,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就在众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如何解决各路流窜的队伍的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走进来。 士兵站定后,恭敬地向众人行礼,然后说道:“各位将军,有人想见万俟识将军。” 万俟识微微抬起头,看着那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见我?是何人?” 士兵连忙回答道:“来者说是姓姜,叫做姜志奇。” 听到这个名字,顾平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椅子都被带得往后滑了一段距离,发出刺耳的声响。“师父!” “咳咳,冷静。”万俟识轻咳两声,示意顾平坐下,“先引到偏殿去等,我稍后过去。” 万俟识将接下来的事情都吩咐好了,确保战场上的清理工作和防御部署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然后,他与顾平才一同朝着偏殿走去。 刚一进屋,姜志奇站起身,顾平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师父!” 顾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志奇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顾平会有如此举动。他赶忙过去扶起自己的弟子,眼中满是关切和慈爱。“你这要是让你手下看见了,可要如何解释?” 姜志奇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顾平站起身来,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万俟识看着姜志奇,也是欲言又止。 “青州完了。”姜志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什么?” “青州现如今全都落入陈念安手中,看她的意思,有意进军中原,不得不防。”姜志奇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众人。 “这么快!”顾平惊到。青州与中原的联系被切断,青州与中原的联系被切断,他们对青州的情况了解有限。而他们的消息来源只有单飞英,可根据单飞英的说法,青州应该还有一股势力在跟陈念安打才对,所以众人才想着先平定中原再取青州。 “来人,”万俟识喊到,随后对进来的士兵说,“把单飞英叫来。” 姜志奇抬眼看着万俟识,他知道万俟识领兵,也知道顾平跟着万俟识,但他却是不知道单飞英也跟着万俟识。陈念安在青州把玄月宫搞得鸡犬不宁,可离不开单飞英从中作梗。不过既然万俟识敢用单飞英,也说不定有他的考量。所以当单飞英进来的时候,姜志奇也没什么大反应。 姜志奇听完众人的话,微微皱眉:“我这就联系那边,确认一下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青州来的,你怎么去确认?”姜志奇开口,虽然并不反对单飞英在万俟识麾下,但对于单飞英,他还是没有好感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显然对单飞英的话不太信任。 单飞英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姜堂主,我自然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在这乱世之中,谁都得有些保命的手段才是。” 第126章 国之栋梁 单飞英走出偏殿,开始联系青殿那边。 而姜志奇则与万俟识、顾平两人一起去和众人商量接下来的事了。 “这个陈念安是……” 有人疑惑地问道。 万俟识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然后缓缓说道:“之前是青州玄月宫星堂堂主,这次借着动乱起事,现如今俨然已经一方诸侯。” 接着,他又指了指姜志奇,说道:“这位是玄月宫竹堂堂主,剑术一绝,顾平的剑法就是他教的。”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姜志奇 “姜堂主,倒是久闻大名,如今一见,确实不同凡响。” 有人逢迎道,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姜志奇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道:“谬赞谬赞。” 语气谦逊而平和。 有了陈念安那边的压力,众人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稳扎稳打了。他们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再这样下去,我们还在前面抗朝廷呢,后面陈念安就会打过来了。” 顾平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所以得想个能尽快解决的办法。” 万俟识当然也支持顾平的看法。 黎明时分,大越王朝如今的皇帝越宏起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在宫女的服侍下更衣去上朝。这皇帝年龄不大,如今也才十七岁而已,穿着龙袍看着还是小小一个,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 到了早朝上,底下乌泱乌泱一帮人已经齐了。越宏看着眼前的朝臣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压力。他有些困,可也不敢打哈欠,在朝臣面前失了仪态的话,那群老东西又要在他耳边叨叨。他强打着精神,端坐在龙椅上,等待着朝臣们的奏报。 兵部尚书请军饷,户部尚书又说今年税收困难,军饷困难,让兵部自己支撑一下。 兵部尚书首先站出来,他的声音如洪钟般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如今那万俟识大军压境,青州税收又许久没消息,那群反贼若是再解决,恐怕动摇我大越之根本呐!” 他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尚书大人,那万俟识当初也不过带了几千人,怎比得上我大越千万将士,你莫要夸大其词动摇民心,现在不过是一群毛贼,也值得如此大写肆渲染?你说会动摇我大越根本,这是在说陛下治理天下不利吗?”一人跨步出来说道。 “这几日传到朕这里的战报都是一些小毛贼,怎么需要这么多粮饷,爱卿还是核算一下再上报吧。” 越宏强睁着眼睛说道,语气有一丝不满。 “陛下,如今那青州不肯交税,才是紧急之事。”户部尚书说道。 “那就派人去青州走一趟,这事就交给户部去办了。”越宏点头吩咐下去。 户部尚书顿首应道:“臣谨遵旨意。” 越宏又点点头:“那就去做吧,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上报的?” 兵部被压着不让说话,其他几个大臣说了些可有可无的废话,便退朝了。 越宏去吃早饭,那简单的膳食也未能让他的心情有丝毫舒缓。 匆匆用过饭后,他又无奈地回到处理折子的殿内。那堆积如山的折子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看着就头大。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转头跟身边一直恭敬站立的小太监说道:“去,把朕的老师叫来。” 小太监连忙应下,快步跑了出去。 过了不久,一个小胖老头走进殿内,向着越宏行了礼。 “老师,快平身。” 越宏赶紧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语气中有些撒娇的意思。“你快看看这些折子,朕真是搞不动了,每天都是一些琐事,都没有好玩的。” 越宏无奈地指了指那堆积如山的折子,满脸的苦恼。 那被他称作老师的小老头微微点头,看着越宏那稚嫩的脸庞,心中涌起一丝疼惜:“陛下如今正是生长的时候,确实不宜太过劳累。这些大臣也不知道体恤陛下,实在是该罚。” “就是就是。” 越宏用力地点点头,眼睛突然一亮,“诶,不如这样,老师,以后这些折子都送到你那边,你来批吧,反正也是你教朕的。” 小老头一听,立刻跪下,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微臣惶恐。”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惊慌。 “别说慌不慌恐,干脆在前朝提一下老师的官职,这样不就理所当然了……” 越宏在房间内焦躁地踱步起来,脚步凌乱。“反正丞相的位置空着呢,老师就来当这个丞相吧,以后折子都老师来批。” 越宏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 这不可,不可!” 小老头的头叩在地上跟打鼓一样,声音急促而慌乱。 “你要抗命?”越宏的声音冷了下来。 “臣不敢。” “那就这么办了,朕这就发旨。”越宏笑了起来,“老师也请起吧。” “臣,谢主隆恩。”小老头起身的瞬间收起来自己脸上的笑意,恭恭敬敬顺着越宏的意思开始批折子。 数日后,又到了上朝之时。越宏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肃穆。他看着底下乌泱泱的朝臣们,心中既有一丝紧张,又有一丝期待。 “众爱卿,今日朕有一事要宣布。” 越宏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清晰而有力。“朕之老师李贤,德才兼备,为朕分忧解难。朕决定任命其为丞相,从今往后,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丞相代为处理。” “臣,谢主隆恩!”李贤跪在地上恭敬接旨。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一些忠臣良将面露担忧之色,他们深知李贤并非贤能之士,此举恐会给国家带来灾难。而那些善于阿谀奉承之人则立刻跪地高呼:“陛下圣明,丞相大人定能辅佐陛下成就千秋霸业。” 下朝之后,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则聚在另一边,满脸得意。 “丞相大人,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府中已经备下好酒,大人赏个光?”一人谄媚地笑着。 “张大人,我等为朝廷办事,怎能如此肆意,这酒今日还是免了吧,老身还要面见陛下,下午才会回府。”李贤道貌岸然地说。 “唉,是小人疏忽了,大人见谅。”那个人一脸已经明白的样子,回到自己府中就派人给李贤府上送去不少金银财宝。 第127章 明目张胆,掩人耳目 李贤从宫中回到府邸,刚一进门,管家便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道:“老爷,今日可真是大喜啊,荣升丞相之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李贤皱眉,呵斥道:“哼,莫要声张,这朝堂之上局势复杂,还不知日后会生出多少事端呢。” 虽说嘴上这般说着,可心里却也有几分得意。 不多时,下人来报,说是张大人派人送了些贺礼过来。李贤心中一动,却仍是故作严肃地说道:“哦?我不是说了,今日不收礼嘛,这张大人怎的如此不懂规矩,把人打发回去吧。” 下人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回道:“老爷,那来送礼的人说,这只是张大人的一点心意,祝贺老爷高升,还望老爷不要拂了张大人的面子呀。” “赶回去,赶回去,我等为了朝廷办事,”李贤摆摆手,“怎能如此明目张胆。” 下人回报张大人,张大人却是不解。这李贤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为何在此时装着清高?他在自己府中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如何将礼物成功送到李贤手中。 张大人回忆起来白天小厮回报回来的话“丞相大人说怎能如此明目张胆”。 “明目张胆!”张大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确实这样,需要掩人耳目啊!” 张大人定趁着半夜无人之时再次亲自上门送礼。他精心挑选了一箱价值不菲的珠宝、几幅名家字画以及一些珍稀的药材。 半夜时分,街道上寂静无声。张大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带着两个亲信,抬着礼物悄悄来到李贤府外。他轻轻敲了敲门,门房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一见是张大人,顿时吓了一跳。 “张大人,您这是……” 门房惊讶地问道。 “我有要事求见丞相大人,还望通传一声。” 张大人低声说道。 门房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禀报了李贤。 李贤正在书房中审阅一些折子,心中想着如何解决朝堂上不听自己话的人。突然,门房来报,说张大人求见。李贤微微挑起嘴角,心中猜到了几分张大人的来意。 张大人见到李贤,连忙跪地行礼。 “丞相大人,小人深夜来访,实在是有要事相求。” 张大人说道。 “有何事不能白天说,非要半夜前来?” 李贤脸色阴沉。 “大人,白天小人送礼,大人不肯收。但小人对大人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些礼物只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张大人说着,示意亲信把礼物抬了进来。 李贤看着那抬进来的礼物,眉头紧皱,沉声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意?本官已说过不收礼,你这般行事,岂不是陷本官于不义?” 张大人连忙俯身,满脸谄媚地说道:“丞相大人,您如今贵为丞相,日理万机,为朝廷操劳。小人这只是略表心意,以表对大人的敬重。大人若不收下,小人心中难安啊。” 李贤背过身去,微微摇头道:“不行,本官为官,当以清廉为本,岂能收受贿赂。你速速将这些礼物抬走。” 张大人见状,心中一急,赶忙又说道:“大人,您这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殚精竭虑。小人这礼物并非贿赂,只是希望大人在繁忙之余,能有一些好物舒缓身心。大人若不收下,那便是看不起小人,小人以后在这朝堂之上,可如何自处啊。” 李贤沉默片刻,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张大人,你这让本官很是为难啊。” 张大人心中暗骂道,这老棺材板想收礼还真的多门门道道,实在是令人不快,但是还是趁热打铁:“大人,您就收下吧。小人保证,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以后大人但有吩咐,小人定当万死不辞。” 李贤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道:“好吧,既然张大人如此盛情,本官若再推辞,倒是显得不近人情了。” 张大人心中大喜,连忙跪地谢道:“多谢丞相大人,大人高风亮节,实乃我等之楷模,小人能得大人垂青,实乃三生有幸。” 李贤挥挥手:“这些漂亮话就免了。本官听闻,张大人与兵部有些交情?” 张大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明了,连忙应道:“回丞相大人,小人与兵部确实有些往来。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办事。” 李贤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缓缓说道:“如今兵部尚书在朝堂上多有忤逆之举,本官对此颇为不满。那兵部尚书仗着自己手握兵权,便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实在是胆大妄为。你且去与兵部之人通通气,让他们知晓在这朝堂之上,该听谁的话,谁才是真正能决定他们前途命运之人。” 张大人赶忙点头哈腰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把此事办妥。小人定会让兵部之人明白,唯有听从大人的号令,才是明智之举。只是那兵部之人若有不从……” 李贤冷哼一声:“若有不从,本官自会让他们知道后果。” 张大人心中一凛,深知李贤如今权势滔天,连忙说道:“是是是,小人明白。大人放心,小人定不辱使命。” 李贤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此事若成,本官自不会亏待你,你这官职有几年没升了吧。不过你也要记住,行事需谨慎,切不可露出马脚,此事若是被他人知晓……” “天知地知丞相知小人知,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谨记大人教诲。” 张大人恭敬地回道,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这老狐狸,想对六部下手,不过六部之中除了兵部也早就都是他的人,兵部尚书实在是不识抬举。 随后,张大人告退,心中盘算着如何去与兵部之人交涉。 看着张大人离去,李贤转身吩咐人把东西抬进库房之中。 随着库房门打开,只见其中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而此时门房又来通报兵部侍郎求见。 “哦,他来做什么?”李贤转过身。 “大人,小人看见他身后可抬着两大箱子呢。” “让他进来。” 第128章 几十万的山野小贼 过了几日,张大人来到兵部尚书府上,此时的兵部尚书正在书房中思索着朝廷局势。 如今李贤可谓是大权在握,皇上不知为何,对他言听计从。而兵部在这样的局势下,处处受到打压。 前些日子,兵部交上去的几个关于各个城池出现叛军反贼的折子,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丝毫音信,想来恐怕也是让李贤暗中拦了下来。这让兵部尚书忧心忡忡,他深知若再这样下去,国家将陷入更大的危机。 听闻张大人来访,兵部尚书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张大人一见到兵部尚书,便满脸堆笑地拱手行礼道:“尚书大人,今日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大人吧?” 兵部尚书微微皱眉,沉声道:“张大人有何事?直说便是。” 张大人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兵部尚书,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尚书大人,如今朝堂之上,丞相李贤权势滔天。您也知道,我与丞相有些交情。今日丞相特意让我来与大人通通气。” 兵部尚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冷声道:“哼,那李贤不过是靠阿谀奉承爬上丞相之位,他能有何作为?我兵部行事,只听从陛下旨意,岂会听他李贤号令。” 张大人心中一紧,额头上冒出细微的汗珠,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劝说道:“尚书大人,如今形势逼人啊。李贤已掌控朝中大半势力,他的手段您也不是不知道。若大人不顺从,恐遭不测啊。您看看那些曾经与他作对的人,如今哪个不是下场凄惨?” 兵部尚书怒目圆睁,双手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为官多年,一心为朝廷,为陛下,岂能与那等奸臣同流合污。张大人,你也该醒醒了,莫要被那李贤迷惑,离这种蛇鼠之辈远一些,免得将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张大人面露难色,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说道:“尚书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李贤如今如日中天,我们若不顺应潮流,恐难有立足之地啊。您也不想因为一时之气,而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灾难吧?” 兵部尚书毅然决然地说道:“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张大人,你若还念及我们同乡同朝为官之情,就莫要再提此事。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张大人看着兵部尚书那坚定的神情,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退出了书房。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向李贤回复此事,这尚书怕是干不久了! 张大人从兵部尚书府上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李贤府邸。见到李贤,张大人满脸愁苦地将与兵部尚书的交谈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李贤。 “丞相大人,那兵部尚书实在是顽固不化,无论我如何劝说,他都不肯归顺大人。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大人作对了。” 张大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贤听后,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哼,不识抬举的东西。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几日之后,朝堂之上,兵部尚书再次提起自己之前呈交的关于各个城池出现叛军反贼的折子一事。 “陛下,臣之前所上折子,关乎国家安危,如今却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恳请陛下明察,速速派兵剿灭反贼。” 兵部尚书言辞恳切,一脸焦急。 越宏看向李贤那边。 李贤赶忙走出来:“回禀陛下,不过是一些山野小贼闹事,尚书大人太过夸大其词了。” 李贤知道外面那些闹事的反贼,可他又担心把京畿的兵都派出去,京城没了庇护,会让人趁着京城空虚攻打进来。他想着大不了那群反贼打过来的时候他投降,而后带着财宝逍遥快活去。那群反贼打着仁义的旗号,不会杀投降之人,否则更容易激起达官显贵的逆反之心,若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地头蛇在他们后面闹事,他们也不好收场。反正大越要完了,赶紧把能拿的宝贝都拿上才是。 “山野小贼,丞相大人,那是几十万的山野小贼啊!”兵部尚书怒不可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陛下,如今各地反贼四起,若不及时派兵镇压,恐成大患啊!那可不是什么山野小贼,他们攻城掠地,来势汹汹,若再拖延,江山社稷危矣!” 李贤却依旧面不改色,淡然说道:“尚书大人莫要危言耸听。那些反贼不过是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京城的兵力不可轻易调动,若是京城空虚,被外敌趁虚而入,那才是真正的大祸。” 越宏听着两人的争论,面露犹豫之色。他年纪尚轻,对这些军国大事本就没有太多主见,如今更是不知该如何决断。 兵部尚书见陛下犹豫不决,心中焦急万分,再次跪地叩首道:“陛下,臣以性命担保,若不及时出兵,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速速决断!” 李贤见状,心中暗恨兵部尚书不识时务。他微微眯起眼睛,说道:“陛下,尚书大人如此急切,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如今局势复杂,不可轻信片面之词啊。”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一些大臣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兵部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贤说道:“李贤,你这奸臣,竟然污蔑我。我一心为了国家,为了陛下,岂会有二心?” 李贤冷笑道:“尚书大人何必如此激动?我也只是提醒陛下小心谨慎罢了。毕竟,如今这局势,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心怀不轨。” 越宏被两人的争吵弄得心烦意乱,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了,此事容后再议,朕乏了,退朝吧,还有何事都把折子呈上即可。” 众大臣无奈,只得纷纷退下。兵部尚书满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只要李贤在朝中掌权,自己就难以有所作为。 退朝之后,越宏叫人把李贤留下。 第129章 忠臣无二心 李贤恭敬地走进御书房,行礼道:“陛下,不知陛下留臣有何事吩咐?” 越宏微微皱眉,说道:“老师,今日朝堂之上,兵部尚书与你争论激烈。朕心中困惑,这外面的反贼到底是何种情况?朕年轻识浅,还需老师为朕解惑。” 李贤心中暗喜,他故作沉思状,片刻后缓缓说道:“陛下,臣之前所言句句属实。那些反贼确实只是一些山野小贼,不足为惧。兵部尚书夸大其词,实乃别有用心。” 越宏疑惑道:“别有用心?此话怎讲?” 越宏记得兵部尚书是先帝遗臣,战功赫赫,先帝之时可谓是赤胆忠心,只是自己登上位之后这家伙有点自恃功高,经常反驳他,让他下不来台,因而多了几分厌恶。不过这人的忠诚他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 李贤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陛下,您想想,兵部尚书为何如此急切地要出兵?如今京城兵力有限,若轻易出兵,京城空虚,万一有变故,后果不堪设想。而兵部尚书手握兵权,他这般急切,莫不是想趁机掌握更多兵力,有谋反之心?” 越宏大惊失色,说道:“老师,此事可不能乱说。兵部尚书一直以来对朕忠心耿耿,朕不信他会有谋反之心。” 李贤连忙说道:“陛下,臣也只是猜测。但如今局势复杂,不得不防啊。先帝之时他手握重兵,如今这两年陛下回收军权,他有所不满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兵部尚书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越宏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此,先帝在时,说过以后若是登位,那么一定要回收兵权解决六部遗老。可朝廷之中盘根错节,兵权他现如今也没有回收多少,并且那些遗老对朝廷贡献不小,他也不忍。 李贤见越宏有所动摇,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陛下,您想想,最近是不是有人传您折子,兵部尚书与京畿南军北军来往甚密,行为举止颇为可疑。臣担心他已经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不利于陛下的事情。” “这……老师所言不无道理。”越宏的脸色越发阴沉。 “再者,兵部尚书对陛下您的决策屡屡反驳,这岂是一个忠臣所为?他分明是仗着自己曾经的战功,妄图挑战陛下的权威,为自己谋取更大的权力。”李贤的声音低了下来。 越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疑虑不断加深。他回想起兵部尚书以往的种种行为,自他登基以来,兵部尚书确实多次让他在群臣面前难堪。“难道他真的有二心?” 越宏喃喃自语道。 李贤趁热打铁,“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妄言。如今东瀛刚刚退去,朝中正是需要稳定之时,若内部再出问题,那大越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臣恳请陛下早做决断,彻查兵部尚书,以防不测。” 越宏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老师所言不无道理,这样,便由老师调查一下他,若是真有谋反之心,绝不可能轻饶,不过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李贤心中大喜,表面上却依旧一副忠诚担忧的模样,“陛下圣明。臣愿为陛下分忧,全力协助陛下调查此事,确保大越江山安稳。” 李贤得了越宏的旨意后,心中便开始谋划下一步行动。 几日之后,一人找到兵部尚书,神色慌张地说道:“尚书大人,不好了,有反贼在皇城西南聚集,陛下口谕,命你速速带兵剿灭反贼。” 兵部尚书一听,心中大惊。这些时候因为东瀛和各地叛军的原因,京城守军确实减少了些许,但是也不至于让反贼到了皇城根还没发现,他心中有所怀疑。 可那人拿着越宏的信物,又让人不得不信。 兵部尚书心中虽疑窦丛生,但念及陛下安危与京城稳定,深知此事刻不容缓。他咬咬牙,决定还是带一部分兵前往查看。 “来人,点齐兵马,随我前去皇城西南。” 兵部尚书一声令下,手下士兵迅速行动起来。他带着这些士兵匆匆赶往皇城西南方向,一路上,他的心中始终忐忑不安,不断思索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当他们到达皇城西南时,却并未发现任何反贼的踪迹。兵部尚书心中暗道不好,正欲下令撤退,就在这时,皇帝的轿辇忽然出现。 越宏看见前面的兵部尚书带着这么多士兵一惊,大喝道:“你要造反吗!” 原来,越宏传令说要去京郊祭祀,让人传令兵部尚书亲自前来护卫。李贤却让人改了命令,传的是有反贼。 李贤走在一边也是露出惊惧的样子:“尚书大人这是……” 兵部尚书怒目圆睁,知道自己着了道了,于是立刻翻身下马,跪地抱拳说道:“陛下,有人假传陛下口谕命臣前来剿灭反贼,臣这才失了礼数。” 越宏怒容满面,显然对兵部尚书的解释并不相信。“假传口谕?朕的信物怎会在他人之手?你分明是蓄意谋反,还敢狡辩。” 李贤在一旁火上浇油:“陛下,此事确实蹊跷,但尚书大人如今带兵至此,实在难以让人不生疑啊。陛下的安危至关重要,不可不防。”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此事定是有人陷害,请陛下明察。”尚书心急如焚,目光瞟向周围却发现那给自己传令的人已经不见。 越宏此时已被愤怒和恐惧占据了心头。“证据确凿,你还敢嘴硬。来人,将他拿下,押入大牢,待朕彻查此事。”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 他的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但越宏却不为所动。 李贤看着被押走的兵部尚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假意上前劝说越宏:“陛下息怒,此事或许真有误会,但为了陛下的安全,先将尚书大人关押起来也是稳妥之举。待查明真相,若尚书大人确实无辜,再行释放也不迟。” 越宏微微点头,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此事就交由老师彻查,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 第130章 京畿的乱臣贼子 “咱们只带这么点兵,会不会太少了?” 姜志奇眉头紧锁,满脸担忧之色。他在江湖中闯荡多年,凭借着卓越的个人实力闯出了一片天地,然而,他也深知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哪怕此时京城的守军因各种情况有所减少,可那毕竟是京城,也不是区区两千人就能轻易解决的。 万俟识却显得格外安然,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少不少,现在朝廷那群家伙可不想再京城根打起来。他们如今内忧外患,在京城开战,对他们来说风险太大,他们必然会有所顾忌。” 单飞英那边回传消息。原来,他那边安排在青州的人被陈念安都杀了,所以青州才会完全落在陈念安手中。不过,东瀛在中原这边吃了亏,为了讨回损失,他们把目标转向了大荒那边。因而,陈念安手下现如今还是以九州的普通百姓为主。 单飞英虽然与陈念安争斗不休,但他也同样不希望东瀛占领大荒诸岛。于是,他分了大部分羽民回去协助抵御东瀛,自己只留下十几个在身边。 既然陈念安现在已经磨刀霍霍,那么中原这边就没了整治各路散兵游勇的时间。万俟识与顾平深知,必须先拿一个正统的名头,让各方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即将要到来的陈念安的队伍。所以,他们决定带上两千精兵,快马加鞭往京城赶。这两千精兵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他们个个勇猛善战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忠诚可靠。 而其他人则带着大部队继续作战,吸引朝廷的注意力,削弱京城以及京畿地区的兵力部署。 他们的计划是,通过挟持天子,以令诸侯,从而在中原纷争中占据主动地位。 万俟识与顾平率领着两千精兵一路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了京畿地区。 京畿地区常年有十几万的守军,他们停下脚步,知道此时不可轻举妄动,若是稍有不慎,暴露了行踪,便会满盘皆输。 众人小心翼翼地隐匿行踪,昼伏夜出,悄然观察着京畿地区的守军情况。 而姜志奇则乔装打扮进了京城打听风声。 经过几日几夜的悄然观察,万俟识、顾平和那两千精兵已然对京畿地区守军的换防时间、巡逻路线以及兵力分布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这一晚,月色黯淡,乌云蔽天,正是天赐的突袭良机。万俟识与顾平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决然之意,他们低声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务必做到一击即中,速战速决。 两千精兵们个个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虽人数远少于守军,但心中并无惧意,只因他们皆是身经百战、以一敌十的勇士,且深知此次奇袭对于整个局势的重要性。 随着一声低沉的唿哨声响起,众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京畿守军的营地冲去。负责巡逻的守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紧接着,大军直捣黄龙,冲入了营帐密集区。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火光冲天而起。两千精兵分成数个小队,配合默契,有的负责冲击敌军主力,打乱他们的阵型;有的则专门针对敌军的指挥营帐,力求擒贼先擒王。 京畿守军虽人数众多,但事发突然,且正值深夜,许多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慌乱之中连兵器都来不及拿稳,便被冲进来的精兵砍杀。而那些勉强组织起抵抗的,也在精兵们勇猛无畏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万俟识一马当先,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所过之处敌军纷纷倒下。顾平也不甘示弱,他手持长枪,枪尖挑破夜幕,每一次刺出都带起一片血花。 在激烈的战斗中,顾平心中一动,他想到若能策反京畿守军将领,那这场战斗将会更加顺利,也能为后续行动增添极大的助力。于是,他一边战斗,一边留意着敌军将领的动向。 终于,顾平发现了京畿守军的主将在一群亲卫的保护下,正努力指挥着士兵抵抗。顾平瞅准时机,带着一队精兵突破重重阻碍,冲到了主将面前。 “将军,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顾平大声喝道,“如今朝廷内忧外患,你们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又能得到什么?不如与我们一同,为天下苍生谋一个更好的未来。” 守军主将面色阴晴不定,他看着周围混乱的战场和不断倒下的士兵,心中充满了纠结。顾平见他有所动摇,继续说道:“将军,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士兵个个勇猛无比,你们继续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若你能带领士兵们投降,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们,日后还会论功行赏。” 守军将领想到这几日京城的动向,想到兵部几乎没了几个人,全都换成了李贤的手下,想到每日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都石沉大海,想到不断被克扣的粮饷。可他是个军人,他必须对皇帝忠诚。 “将军,你对大越忠诚,大越可未必认可你的奉献。” 守军将领站在那里,面色复杂,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之中。 “将军,我等前来不是要你做个乱臣贼子!”姜志奇走上前来,“现如今朝廷动乱,都是那李贤和他的党羽所为,朝廷被奸臣把控,皇帝陛下也处于危险之中。我们的目的是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让陛下能够真正领导国家,为百姓谋福祉。” 守军将领静静地站在那里,火光在他的脸上摇曳,映照出他内心的波澜。 忠诚的信念如同一根紧绷的弦,不断拉扯着他的思绪。他想到自己多年来为了保卫京城,为了大越的安宁,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曾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皇帝和国家,这份誓言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在此时难以抉择。他害怕一旦投降,自己将成为千古罪人,被后人唾弃。 众人也停下战斗,顾平等人就站在众人中间,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哀怨。 第131章 入城 姜志奇看着守军将领脸上的挣扎之色,又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满脸茫然与疲惫的守军士兵,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将士们!你们想想,如今这朝廷被奸臣把控,你们的努力与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战报被无视,粮饷被克扣,你们为这样的朝廷拼命,值得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些人微微低下了头。 现实的残酷又如一把利刃,刺痛着守将的心。他想起兵部那些被李贤安插的人,他们不懂军事,却在那里指手画脚,让真正的将士们寒心。那些战报如同石沉大海,无人问津,仿佛他们的努力和牺牲都毫无意义。 粮饷被克扣,前线的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在这危险的战场上拼命。他心疼自己的部下,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家人在等待着他们回家。他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忠诚到底换来了什么?这样的朝廷真的值得他们继续卖命吗? 他的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上游移,顾平和姜志奇的话也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他们说要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这难道不是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吗? “将军,你再想想,若我们继续这样争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无辜丧命。而如果我们齐心协力,一同入京城斩奸臣,那便是为大越立下了大功。到时候,陛下定会认可你们的忠诚与奉献,你们将成为大越的英雄。” 姜志奇转头又对守军将领说道。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不让他们去做乱臣贼子,让他们认清现实,给他们一个将来的希望。 顾平和万俟识等人在心中反复权衡着利弊。他们知道,策反守军将领对于他们的计划至关重要,但他们也明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看着守军将领和士兵们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如果不能成功说服他们,这场战斗将会变得更加艰难,甚至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他们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守军将领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姜志奇则紧张地注视着守军将领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对方心中引起了波澜,但能否成功说服他,还是一个未知数。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焦虑,他担心如果劝说失败,将会有更多的人在这场战斗中丧生。他再次开口说道:“将军,各位将士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请你们尽快做出决定,是继续为奸臣卖命,还是与我们一起为大越的未来而战?”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在催促着众人做出抉择。 守军将领站在那里,沉默良久。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士兵们,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疲惫、迷茫与期待。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将影响着这些人的命运。 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罢了,我等为大越征战多年,却换来如此局面。如今奸臣当道,陛下蒙难,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 士兵们听到将领的话,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并非不想为国家效力,只是不想为奸臣卖命。 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等人看到守军投降,松了一口气。 姜志奇走上前去,对着守军将领拱手道:“将军深明大义,实乃大越之幸。今日之举,必将名垂青史。” 众人稍作整顿后,顾平神色严肃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趁朝廷还未反应过来,杀入京城。” 众人纷纷点头,士气高昂。 两千精兵与京畿守军合兵一处,在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的带领下,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进发。一路上,众人纪律严明,步伐整齐,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清除奸臣,还大越一个清明的朝堂。 两千精兵与投降的守军一同行动,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一股无声的洪流悄然向京城涌去。他们深知此次行动必须迅速且谨慎,不能惊扰百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带领着队伍小心翼翼地靠近京城。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当他们接近京城城墙时,发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这些士兵在夜色中缓缓走过,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顾平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分散开来,悄悄地包围了巡逻的士兵。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出手,将他们一一制服。巡逻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就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 而后众守军凭借着他们对京城地形的了解,成功地打开了城门,悄然进入了京城里面。 京城内的街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 他们按照计划兵分多路,迅速围住了各个朝廷命官的府邸。这些府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然而,府内的官员们却丝毫不知即将面临的风暴。士兵们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一群幽灵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与此同时,另一部分人则围住了皇宫。皇宫的城墙高大而威严,士兵们静静地守在外面,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皇宫是整个行动的关键所在。 当东方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京城的大地上时,顾平、万俟识和姜志奇等人开始行动。他们迅速将各个朝廷命官从府邸中押出,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们此刻满脸惊恐,瑟瑟发抖。 众人带着这些官员,浩浩荡荡地朝着朝堂走去。一路上,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所震惊,但看到士兵们纪律严明,并未扰民,心中也略微安定下来。 进入朝堂,越宏坐在龙椅之上,正好奇为何今日这般安静,这些官员都要造反吗,竟然不来上朝。虽说这段时日他也不怎么来上朝,全都交给李贤去办。 “难道是朕记错日子了?”越宏感叹自己难得想勤奋一下,竟然记错日子了。 正在这时,却听闻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第132章 小孩受不住吓 越宏心中一惊,立刻正襟危坐,目光紧紧盯着朝堂入口。那嘈杂之声越来越近,很快,顾平、万俟识、姜志奇等人带着被押解的朝廷命官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朝堂。 越宏坐在龙椅之上,满脸怒容,瞳孔之中却流露出些许恐惧,大声骂道:“大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万俟识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臣等今日冒死进谏。如今朝廷被奸臣把控,国家陷入危机。这些官员贪污受贿、克扣军饷、结党营私,致使百姓疾苦,将士寒心。臣等恳请陛下惩处奸佞,还大越百代江山!” 越宏脸色阴沉,扫视着那些被押解的官员,又看向万俟识等人,说道:“老师……丞相呢,朕要见丞相……” 万俟识微微皱眉,说道:“陛下,如今奸臣当道,李贤正是那祸乱朝纲之人。陛下若再听信于他,大越江山危矣。” 若不是因为这群京城的守军解决不了,万俟识真的想直接灭掉越宏这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多兵力与时间能跟京城守军打,只能先讲道理。 顾平悄悄挪到万俟识身边,小声说:“前辈……你是星堂堂主来着……” 万俟识看了一眼顾平,而后忽然反应过来!这几年领兵多了,都忘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是法术了! 幻术对于心智坚定有一定武学修养的人来说,不提前准备很难让对方中招,但是对于越宏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完全足够! 万俟识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对着越宏继续说道:“陛下,臣等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莫要被那奸人蒙蔽了双眼啊。” 越宏坐在龙椅上,身子微微颤抖,他虽贵为天子,可自幼生长在宫廷之中,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此刻早已没了主意,只是本能地想要寻求丞相李贤的庇护。“朕不相信!丞相一直对朕忠心耿耿,定是你们蓄意诬陷!” 万俟识见越宏如此冥顽不灵,心中冷哼一声,眼神微微一眯,暗中施展起了幻术。只见他双手轻轻结印,一股无形的灵力缓缓散发而出,悄无声息地朝着越宏笼罩而去。 越宏正叫嚷着,忽然觉得眼前景象一阵模糊,随后便看到丞相李贤一脸狰狞地出现在眼前,手中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利刃,周围是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都是平日里伺候他的太监和宫女。 “陛下,这天下迟早是咱家的,你就乖乖受死吧!” 幻术中的李贤发出一阵阴森的狂笑,朝着越宏步步逼近。 越宏吓得脸色惨白,大声呼救:“来人啊!救驾!救驾!” 可四周却寂静无声,那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臣子们此刻都不见踪影。 “陛下,丞相他就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您现在看清了吧?” 万俟识的声音适时地在越宏耳边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又无比清晰。 越宏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拼命地摇头,想要摆脱这可怕的幻象,可那幻象却如影随形,死死地缠着他。 万俟识再次加大幻术的威力,让那狰狞的李贤更加逼近越宏,手中染血的利刃似乎随时都要落下。越宏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此时,万俟识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传入越宏的耳中:“陛下,只有惩处奸臣,才能保大越江山安稳,保陛下龙位稳固。陛下当速速下令,惩治这些奸佞之徒。” 越宏浑身颤抖着,在幻术的影响下,他不由自主地开口:“朕……即刻下令,惩治奸臣。将李贤……将李贤满门抄斩,家产一半充作军饷,以慰将士之心,一半收入国库,以补国家之需。” 万俟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缓缓收起幻术,越宏如梦初醒般地瘫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万俟识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陛下圣明,此乃大越之福。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重振大越江山。”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而肃杀。在万俟识等人的安排下,很快,丞相李贤被押上了朝堂。 李贤发丝凌乱,面容惊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怒视着万俟识等人,口中大喊:“陛下,老臣冤枉啊!这都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越宏缩在龙椅之上,眼前全都是在幻境之中看见的东西,根本就不敢回应李贤的话。 万俟识冷冷地看着李贤,厉声道:“李贤,你祸乱朝纲,证据确凿,如今还敢喊冤?陛下已看清你的真面目,你罪无可恕。” 顾平和姜志奇等人也齐声喝道:“李贤,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李贤见越宏不为所动,心中绝望,仍不甘心地挣扎着。但士兵们紧紧地押着他,让他无法逃脱。 李贤眼珠一转,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转而对万俟识说道:“万俟识,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只要你放了我,我许诺你无尽的财富和权力。你将成为大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享尽荣华富贵。” 万俟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冷笑道:“李贤,祸国殃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贤见万俟识不为所动,又急忙说道:“万俟识,你想想,如今陛下年幼,容易被人左右。只要你我联手,这大越江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 “李贤,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竟还妄图拉我下水。我万俟识岂会与你这等奸臣同流合污。”万俟识怒目而视,大声道,而后又迅速重复了一遍越宏方才的话,“陛下有旨,将李贤满门抄斩,家产一半充作军饷,以慰将士之心,一半收入国库,以补国家之需。” 随着万俟识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将李贤拖至朝堂中央。一个士兵手起刀落,李贤的头颅瞬间滚落,鲜血溅洒在朝堂的地面上。 这血腥的一幕让朝堂上的众人都噤若寒蝉。越宏眼睁睁地看着李贤被斩杀,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那本就因幻术而脆弱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双眼一翻,竟直接从龙椅上晕了过去。 第133章 陛下何故谋反? 朝堂之上一片混乱,众人惊慌失措。万俟识眉头紧锁,迅速指挥士兵将越宏抬回寝宫,同时命太医前来诊治。 太医们匆匆赶来,一番诊断后,皆面色凝重。为首的太医向万俟识禀报道:“大人,陛下受惊过度,加之身体本就虚弱,需静心调养方能恢复。” 万俟识微微点头,下令封锁消息,严禁此事外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而李贤的党羽也无一例外直接就地处决。 众人打开牢房想要放出当初反对李贤而被关在牢中的那些被污蔑的人,却发现已经全都被李贤悄悄处死。 万俟识等人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心中涌起难以言说的情绪,虽说他也是打算起兵的,可如今看到这些真正忠于大越的人的末路,竟然还是被微微触动。 越宏悠悠转醒,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朝堂上那血腥的一幕。恐惧如影随形,让他坐立难安。他认为如今的京城已不再安全,那些曾经忠于他的人已被斩杀殆尽,而他自己也随时可能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越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京城。他匆忙换上便装,趁着夜色悄然出宫。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逻的士兵,心脏砰砰直跳。每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心惊肉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终于,越宏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处。只要踏出这扇门,他就有机会摆脱这可怕的一切。他的脚步愈发急促,心跳也愈发剧烈。 然而,就在越宏即将离开京城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顾平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顾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越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你…… 你别过来!朕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顾平轻叹一声,说道:“陛下,您身为天子,怎能如此轻易地逃离京城?如今国家正处于动荡之中,您若离开,百姓将如何?将士们又将如何?” 越宏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道:“你们才是反贼!李贤丞相一直忠心耿耿为朕办事,是你们设计陷害他。朕在这京城之中,已无容身之地,你们迟早会对朕不利。” 顾平微微皱眉,沉声说:“陛下,您被李贤蒙蔽太久了。他克扣军饷,致使将士们寒心,结党营私,让百姓疾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绝非为了陛下您。” 越宏却听不进去,固执地说道:“朕不信!朕自幼与丞相相处,他对朕关怀备至,处处为朕着想。你们定是觊觎朕的皇位,才会如此污蔑丞相。” 顾平看着越宏那执拗的模样,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如今这天下民心皆不向着李贤,贪污腐败,克扣军饷,百姓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您若执意认为他是忠臣,而将我们视为反贼,那您此举才是真正的反贼之行。” 越宏闻言,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说成反贼,心中满是不服。“朕乃天子,如何能是反贼?你们这是大逆不道。” 顾平看着越宏,知道这人说不通,便不再废话,只说:“陛下不知何故谋反,如今我等只好将陛下请回宫中,平定天下乱贼。” 话音刚落,周围又出现许多人,都是万俟识与顾平的手下,越宏哀嚎一声,知道自己逃不走了。 越宏被带回去,顾平去找了万俟识。 顾平来到万俟识面前,神色凝重地说道:“万俟将军,如今越宏对我们依旧心存疑虑,恐生变故。我思来想去,不如再次用法术控制陛下,让越宏对我们言听计从,如此方能确保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万俟识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此法虽可行,但也有弊端。幻术控制并非长久之计,时间一长,那小子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痴儿。到那时,我们虽能掌控局面,可大越的天子却成了一个废人。” 顾平微微抬头:“到那时,谁是王,还不是由您说了算,他就是个痴儿又如何,您说过,强者自是王,如今您与我们才是这强者。” 万俟识听了顾平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良久。“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万俟识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开口,“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 顾平一愣,在玄月宫的他? 当初姜志奇把顾平教得很好,虽然心思单纯偶尔甚至显得有些蠢了,但是称得上良善,否则也不会救下陈念安,也不会在知晓陈念安可能危害玄月宫的时候,选择揭穿陈念安。 但是如今却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让他人变成一个废人。 万俟识缓缓踱步,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顾平,你须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决定,便再无回头之路。”比起用这些手段,万俟识还是想找机会直接解决越宏。 顾平微微低头,神色间也满是纠结:“将军,我明白其中的风险,但如今形势紧迫,越宏对我们的敌意难以消除,若不采取极端手段,我们的计划恐将功亏一篑。陈念安整顿完青州,必然向着中原进发,到时我们就没时间了,九州也会落入陈念之手!” 万俟识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顾平:“顾平,你真是如此想的?” “……是。”顾平深吸一口气之后说。 “既如此……由我来施展幻术,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准备。”万俟识终究还是同意了顾平的方法。 顾平也放下心来,有万俟识这个天下第一的法术大家来执行,这件事不可能不成。只是……在玄月宫的他吗?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顾平离开之后,姜志奇走入万俟识的房间中。 “你徒弟疯了……”万俟识看了一眼姜志奇缓缓开口。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也不曾想他会变成这样。”姜志奇摇摇头,“若是将来哪天他真为了权利不择手段,我亲自清理门户!” 第134章 背信弃义之徒 顾平按照万俟识的吩咐,准备好需要的东西之后,将越宏的寝宫周围严密布置起来。侍卫们把守着各个通道,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幻术的实施。顾平自己则站在不远处,紧张地注视着一切。 万俟识缓缓走进越宏的寝宫。越宏此时正满脸惊恐地坐在床上,看到万俟识进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万俟识面无表情地看着越宏,如果是战场上相见,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越宏,因此越宏的恐惧没有激起他的半分怜悯之心。 万俟识静静地站在越宏面前,越宏惊恐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万俟识微微闭上眼睛,双手开始缓缓结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周围逐渐凝聚。 随着手印的变化,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光芒从万俟识的指尖散发出来,逐渐笼罩向越宏。越宏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神秘的光芒向自己靠近。 光芒接触到越宏的瞬间,越宏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袭来,脑海中顿时一片混乱。各种奇异的景象在他眼前不断闪烁,有战火纷飞的战场,有百姓的痛苦哀嚎,还有李贤那虚伪的笑容。 万俟识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低沉而有力:“越宏,你所见皆为真实。李贤并非忠臣,他的所作所为已将大越推向深渊。而你,唯有听从我的指引,才能拯救大越。” 越宏在幻术的影响下,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意识也渐渐模糊。他仿佛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接受万俟识的话语。 与此同时,顾平在寝宫外紧张地关注着里面的情况。他并不担心万俟识会失败,只是那句“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让他的心绪至今还未平复。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万俟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如同木偶一般的越宏,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越宏将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万俟识走出寝宫,对顾平微微点了点头。 顾平心中一喜,连忙迎上前去。“将军,成功了吗?” 万俟识沉默片刻,然后说道:“目前来看,幻术已经生效。但我们必须时刻警惕,幻术并非绝对稳定,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从那以后,越宏在幻术的控制下,开始对万俟识和顾平言听计从。 而他们第一步便是——清剿江湖门派势力! 现如今,不是儒以文乱法,但侠以武犯禁却是事实。如果任由江湖门派继续斗争下去,那么陈念安来时内忧外患,他们的胜算会大大降低。 幸好,这段时日以来各个江湖门派斗争损失不小,朝廷派出的军队很轻松就解决了那些还在闹事的门派。当然,对于有一定历史且听从朝廷调遣的,顾平也没有赶尽杀绝,毕竟还需要这些门派稳固当地局势。 万俟识要维持幻术控制越宏,因而顾平带着一支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如钢铁洪流般涌向各个江湖门派的据点。 率先被盯上的自然是平日里行事最为嚣张、不断引发对外斗争的千仞阁。 千仞阁之人也未曾料到朝廷的军队会来得如此之快,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今朝廷大军压境,我们唯有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有人提议道。 千仞阁嚣张多年,莫说江湖门派,就是朝廷的亏也没吃过几次,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可为今之计也确实只有如此,朝廷大军压境,哪怕千仞阁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可如果有百人,千人之数呢? 虽然不情愿,众人还是派出使者投递降书。 使者战战兢兢地来到顾平面前,恭敬地呈上降书,说道:“顾大人,千仞阁愿降,从此听从朝廷调遣,绝不再生事端。还望大人高抬贵手,饶过千仞阁众人。” 顾平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思索着千仞阁的投降之意。他深知千仞阁平日里行事嚣张,虽此刻投降,但难保日后不会再次生乱,成为不安定因素。然而,若直接拒绝投降,千仞阁必定拼死抵抗,朝廷军队也会遭受一定损失。 顾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使者说道:“回去告诉你们阁主,我接受千仞阁的投降。只要千仞阁真心归顺朝廷,朝廷自会善待你们。” 使者大喜,连忙回去向阁主禀报。千仞阁众人听闻顾平接受投降,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顾平召集手下将领,商议计策:“千仞阁虽降,但不可不防。此等嚣张之门派,若不彻底铲除,日后必成祸患。” 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顾平继续说道:“我们表面上接受他们的投降,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众人商议已定,便开始实施计划。 顾平派人去千仞阁,传达朝廷的命令,让他们迁往指定地点,等候安置。因为之前几个投降的门派也是如此安置下来的,因而千仞阁众人不疑有他,乖乖地收拾行李,准备迁移。 在迁移的途中,顾平早已安排好的伏兵悄然出动。当千仞阁众人行至一处山谷时,伏兵突然杀出。千仞阁众人顿时惊慌失措,他们万万没想到朝廷会出尔反尔。 “朝廷背信弃义!我们跟他们拼了!” 千仞阁阁主愤怒地喊道。 然而,敌众我寡,千仞阁又没有准备。朝廷军队在顾平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展开攻击。弓箭手们站在高处,箭如雨下,射向千仞阁众人,很快千仞阁众人便陷入了绝境。 顾平站在高处,冷漠地看着千仞阁众人被屠杀。他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想着如何彻底消除这个不安定因素。随着战斗的进行,千仞阁众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流淌成河。 最终,千仞阁被彻底消灭。顾平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毫无波澜。他知道,为了实现他们的目标,这样的手段是必要的。 第135章 作战计划 经过陈念安对青州各个不安定势力的扫荡,终于在硝烟渐散后迎来了短暂的安宁。然而,众人很快便陷入了新的抉择之中——是从陆地上过河前往中原,还是走海路冒险前行。 张佳富站在营帐中,俯身凝视着那张陈旧的地形图,眉头紧锁。“无论是海路还是河上,对我们都不利。”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打破了帐内的沉寂。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抢滩登陆困难太大,如果羽民还可用的话,会简单很多。” 羽民,那曾经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王牌,拥有着在天空翱翔的能力,能为战争带来意想不到的优势。可如今,大荒那边局势不稳定,能跟随陈念安来到青州的人实在是太少。原本计划让大荒那边的人作为奇兵,却不曾想当初东瀛在氐人国的引诱之下搅乱中原之举,竟然打乱了现在的计划。 陈念安站在一旁,望着地图,不由得深深叹气。这世上能算无遗策的人又有谁,当初的她也没想到东瀛竟然会在中原吃了败仗之后将目光转移到大荒,她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忧虑,心中的压力如同沉重的巨石。 青州的海岸边,海浪不断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轰鸣声。狂风呼啸着,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阴沉的天空下,海浪显得格外汹涌,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出海的日子。 陈念安、张佳富等人从海边视察完战船的建造情况之后回到军营里面。 “论兵力,我们比不上中原,但青州兵士擅长水战,所以行动迅速的话我们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张佳富指着地图上几个靠海的地方对季克说,“但是在这里一定要小心,这几处易进难出,若是敌人把你们往这条路上引,那么不必追,只需要在外面徘徊就可以,能引出他们最好,如果他们避而不战,那么一定要派人通知陆地上的队伍”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心中暗自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季克应了一声之后转头看向朱明朗,神色严肃:“如果不靠岸,考虑到带到东西,那么在海上连续航行最多二十日,你们必须在十五日内拿下河岸渡口!” 朱明朗点点头,季克负责吸引中原队伍的视线,而他则要在突击再十五日内,渡河拿下河岸渡口,给后续的队伍进驻中原开辟道路。 “还有问题,我们的士兵可能会不习惯。” 张佳富说出自己的疑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青州在九州东南,中原可比青州干冷,我们需要尽量在夏天结束之前结束战斗,否则拖到入冬会对我们不利。” 陈念安皱眉,她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半年的时间拿下中原……”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青州这个地方她都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拿下。两年的艰苦奋战,无数的牺牲与付出,才换来了青州的安定。如今,面对中原那庞大的地域和强大的敌人,三个月的时间显得如此紧迫。 张佳富摇头,他的手指指向地图上一处山脉:“不需要拿下整个中原,看这里,我们只需要在半年之内打到这里,到了冬天,中原兵士也不好过,他们不会想在这里和我们列阵开战的。”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那处山脉上,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然而,他们也清楚,这半年的征程必将充满艰难险阻。 青州的军营中,气氛紧张而压抑。士兵们忙碌地准备着各种物资,擦拭着武器。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战斗将是一场生死之战,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陈念安在军营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这场战斗的胜负不仅关系到她的生死存亡,更关系到追随她的人的未来,甚至大荒的局势也会因为她的选择而改变。她必须做出明智的决策,带领众人走向胜利。 张佳富和季克等人也在紧张地商讨着作战计划,他们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试图找到最佳的作战方案。 随着时间的流逝,青州军营中的紧张氛围愈发浓烈。每一个士兵都在默默地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陈念安停下了踱步的脚步,她站在营帐门口,望着忙碌的士兵们,她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因为她肩负着太多人的期望。 张佳富和季克等人经过长时间的商讨,终于制定出了一套相对完善的作战计划。他们来到陈念安面前,详细地汇报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而中原那边也传来消息,朝廷正在清剿还在闹事的江湖门派。 时不我待,必须尽快制定出合适的计划而后行动起来。 陈念安认真地听着张佳富和季克的汇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着。她深知这个计划虽然相对完善,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仍会面临诸多变数。 陈念安微微皱眉:“中原朝廷清剿江湖门派,我们联合中原门派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佳富摇头:“这不是争武林盟主的位置,这事权利地盘的战争,若是朝廷那边不顾后果,可能直接对江湖门派赶尽杀绝,到时候他们没了这一方面的顾虑,对我们反而不利。” 陈念安沉默片刻:“那便只能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了。但我们也需时刻留意江湖门派的动向,以防他们在关键时刻倒向朝廷,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此时,季克插话道:“如今时间紧迫,我们的准备工作还需加快进度。不仅要确保战船和武器装备的完善,还要对士兵们进行更加严格的海上作战的训练,虽然青州擅长水战,但是海上风云莫测,对于天气我们也需要有所把握才行。” 陈念安微微颔首:“这点交给晏竹去办,大荒子民对于天气的变化会比各位更为敏感。同时加强巡逻和警戒,别我们刚出海,中原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是!” 第136章 出海 从青州乘船到海上,除了青州本土的海岸,便是离中原的海岸最近。而中原在海岸上的门户也发展非常壮大,中原依靠强大的水上战斗力拿下了许多海上的岛屿。同样,也因为船只建造技术的发展,才能远渡到大荒。 但是青州的水上战斗力量的发展并不比中原差,甚至在军队上的发展更好。只是青州人比中原少,所以没能发展出来航海贸易,可这不影响青州的水上作战能力在九州之中无可匹敌。 陈念安与季克两人登上战船。 晏竹跟在一边,这一次只带了晏竹一个羽民,其他人都悄悄留在青州,一是监视元武,二是稳定勤青州。 张佳富则与朱明朗两人一同走河道。 此时,青州的数百艘战舰已然在海上列阵完毕。一艘艘战舰整齐地排列在海面上,船身坚固而高大,犹如一座座浮动的堡垒,战舰之上,旌旗招展。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舰队缓缓启动,战舰的船头划破平静的海面,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海风吹拂着船帆,鼓满了风的帆如同巨大的翅膀,推动着战舰快速前进。 舰队浩浩荡荡地走出港口,沿着海岸向北航行。远处的海岸线在阳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海浪不断拍打着战舰的船身,发出阵阵轰鸣声。 随着舰队不断向北挺进,他们逐渐进入了陌生的、属于中原的海域之中。这片海域有着向陆地纵深的地方,对于陈念安的队伍来说是个挑战—— 中原队伍对这里的海况了如指掌,他们熟悉每一处暗流的涌动,每一个漩涡的位置。那些星罗棋布的岛屿,他们也如同自家的庭院一般熟悉,知道哪里可以藏身,哪里可以作为战略据点。 而这里的地貌,他们更是烂熟于心,能够巧妙地利用每一处礁石、每一个海湾来进行防御。并且,中原的守军此刻正以逸待劳,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养精蓄锐,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地理优势完全在中原这边,这让陈念安的队伍倍感压力。 陈念安等人将舰队停在可以遥望到中原再海上巡航的队伍之后开始商量计策。 她们并不打算在此处登陆,但是仅仅吸引中原水师是不够的,还要想办法把中原能打的都吸引过来,这样朱明朗那边走河道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陈念安站在旗舰的船头,神色凝重地望着不远处那可以遥望到的中原在海上巡航的队伍。他们将舰队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开始紧急商量计策。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并不打算在此处登陆,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然而,仅仅吸引中原水师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想办法把中原所有能打的力量都吸引过来,只有这样,朱明朗那边走河道才能有更大的成功可能性。 “现在还是东南风,我们在上风方向,进攻有利,撤退恐怕不容易。” 晏竹微微仰头,看了看天空中飘动的云朵和那被风吹动的旗帜,而后神色凝重地说道,“最近这段时日不会有什么极端天气,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风向随时可能改变,而我们所处的位置一旦风向不利,撤退将会变得极为艰难。” 陈念安站在甲板上,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她微微沉吟后说道:“要把他们引出来,还要让他们来追击我们,并且是向陆军找援兵追击我们。我带领主舰,在最前方,把我的旗帜立起来,这一次让你们看一看羽民真正的实力。” 季克闻言,急忙转头看着陈念安,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主公,你羽民的身份不宜对中原暴露,否则之后对我们的行军不利。”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一旦陈念安的羽民身份暴露,将会引起中原各方势力的警惕和敌意。 陈念安却摇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根据探子回报,现在中原掌兵的有两位,都是老熟人了。” 季克微微露出思索的表情,等待着陈念安进一步的解释。 陈念安继续说道:“万俟识,我师傅,当年玄月宫星堂堂主。顾平,我师兄,当年玄月宫竹堂弟子。顾平知道我真实身份,想来已经告诉万俟识了。并且姜志奇已经逃往中原,我认为他已经与顾平一起。他们对我的了解不可谓不深,我的羽民身份在他们面前早已不是秘密。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再隐藏呢?不如借此机会把他们引到这边,若是能在海上解决这几位最好不过。” “这……” 季克满脸惊愕,显然没料到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他微微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也好,属下会在左右护卫主公。” 陈念安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波涛汹涌的海面,然后指了下另外两艘战舰,说道:“不,我一个人在主舰,你与晏竹两人分别带领副舰,后撤之时保证在我后面。” 季克的眉头瞬间皱得更深了,他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主公,这样太过危险,若是属下与晏将军不能形成合围之势,我二人或许还有机会逃脱,可主公你却难以逃脱。” 一支队伍若是将领被俘虏,那后果不堪设想,很容易军心涣散。到那时,整个战局都可能会发生逆转,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季克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他再次试图劝说陈念安改变主意。“主公,还请三思。此计虽有一定的可行性,但风险实在太大。我们可以再商议出一个更为稳妥的办法。” 陈念安看着季克担忧的神情,微微放缓了语气,说道:“季克,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此次行动,若是我不付出些什么,又如何引出万俟识与顾平这两人。并且我相信你的能力,虽说你曾经带的是陆军,但是在青州这么多年,以你的才能,必然水上作战也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 第137章 火炮 “主公既如此信任属下,属下必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季克郑重地说道。 晏竹在一旁,神色严肃地说:“主公,季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为主公护法。但主公也需多加小心,切不可掉以轻心。” 陈念安微微点头,目光再次望向远方的中原舰队。“好,那就依计行事。现在,各就各位,准备行动。” 随着陈念安的命令下达,舰队开始紧张地准备起来。几艘战船拉近距离,晏竹与季克两人分别上了比陈念安所在的战船小一点的战船上。 主舰上,陈念安的旗帜高高飘扬,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站在船头,神色坚定。 季克和晏竹分别带领附舰,迅速调整位置,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密切关注着中原舰队的一举一动。 此时,中原舰队上的士兵们正警惕地巡视着海面,忽然,了望台上的哨兵发出了急促的呼喊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青州舰队出现了明显的异动。 他们的视线聚焦在青州舰队的主舰上,当看到那飘扬着的属于陈念安的旗帜时,心中不禁一紧。 前段时间,他们已经接到了朝廷下达的命令,明确告知他们青州的海战舰队极有可能会从海上袭击中原海军。 中原之地,虽向来以繁华着称,经济繁荣、人口众多,然而在面对青州水师与海军那令人胆寒的威名时,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更不敢直接与青州海军硬碰硬。 陈念安站在主舰的船头,眼神坚定而冷酷,她果断地下令逼近中原舰队,并且迅速指挥士兵们摆好了战斗的架势。青州舰队的战船如同一头头凶猛的巨兽,缓缓向着中原舰队逼近。在舰船的甲板上,一门门火炮被推至最佳位置,炮口高高扬起,随时准备喷吐出愤怒的火焰。 中原的舰队隔着很远的距离便看到了青州的舰队不断靠近,当他们发现青州舰船上竟然摆好了火炮时,心中大惊。 他们知道火炮的威力,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也迅速摆好阵势。较大的船只上面,沉重的火炮被稳稳地安置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青州舰队的方向;而比较小的船只则装备了机炮,那小巧而灵活的机炮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几乎在同一时刻,晏竹与季克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中原舰队的动作。他们毫不犹豫地几乎同时下令,在自己所率领的附舰上摆出十数门小型的机炮。这些机炮虽然体型较小,但威力却也是不容小觑。 九州的火药技术的发展以及这些年九州对外征战缴获的火器,朝廷也曾经大力发展过,但是因为威力太过巨大,上面担心中原腹地的城池若是有了这些东西会不好控制,所以只有驻守边关的队伍以及海军有一些。 而陈念安的队伍在短时间就有了数量不少的各种大小型火器,这得益于大荒带来的焦侥国人精湛的铸造手艺。这可比单纯的刀剑好用多了,刀剑还需要近身搏杀,这些东西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可以进行攻击。 青州舰队与中原舰队在紧张的对峙中,海面上的气氛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一触即发。 陈念安看着中原舰队迅速完成布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冷笑。她深知,这一战关乎青州的未来,不容有失。“传我命令,先以火炮齐射,打乱他们的阵脚!” 她的声音在风中清晰地传开,传遍每一艘青州战船。 随着陈念安一声令下,青州舰队的主舰上,一门门火炮同时发出怒吼,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天空,朝着中原舰队呼啸而去。刹那间,中原舰队的前方海域被炸出无数水花,有些炮弹精准地落在了几艘中原战船的甲板上,木屑横飞,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中原舰队的将领见状,急忙高呼:“还击!不要乱!” 中原舰队的火炮也开始反击,海面上顿时硝烟弥漫。炮弹在双方舰队之间的海域不断爆炸,掀起的巨浪冲击着战船,让一些小船在波涛中剧烈摇晃。 晏竹和季克这边,机炮也开始发挥威力。他们指挥士兵们朝着中原舰队的薄弱环节射击,那些小巧的机炮射速极快,弹雨如注般洒向敌人。中原舰队中小船居多的侧翼顿时陷入混乱,几艘装备机炮的小船被青州舰队的火力击中,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在海风的助力下迅速蔓延。 陈念安密切注视着战场局势,她看到中原舰队虽然受到冲击,但仍在顽强抵抗,尤其是他们的主舰防御森严,火炮的反击也颇具威力。“集中火力攻击他们的主舰!” 陈念安再次下令。青州舰队的战船开始调整角度,更多的火炮对准了中原舰队的主舰。 青州舰队的火炮如雨点般朝着中原舰队主舰倾泻而去,但中原舰队主舰的防御超乎想象,厚实的装甲板抵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仅有少数炮弹能造成一些损伤。 然而,持续的攻击也让青州舰队暴露了自身的问题。由于长期发展受限,青州舰队的人员以及舰船数量远远少于中原舰队。 在这一轮轮的攻击中,青州舰队的人员开始出现疲态,每一次火炮的装填和发射都变得愈发艰难。舰船数量的不足,也让他们在调整阵形和应对反击时捉襟见肘。 中原舰队很快察觉到了青州舰队的困境,他们的主舰在承受攻击的同时,开始指挥其他战船展开包围之势。一艘艘中原战船从各个方向朝着青州舰队逼近,火炮和机炮的火力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陈念安听着耳边的惨叫声,果断下令:“撤退!”青州舰队开始艰难地执行撤退命令,战船纷纷调转船头。然而,中原舰队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加紧了攻击,炮弹如雨点般落在青州舰队周围的海域,掀起的巨浪冲击着青州战船,使得撤退的速度变得更慢。 第138章 火箭 陈念安的主舰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地转向,船身因躲避炮弹激起的巨浪而剧烈摇晃。士兵们在甲板上匆忙奔走,有的在操控火炮进行回击,试图阻拦中原舰队的追击,有的则努力维持船只的平衡,确保主舰能够顺利撤离。 中原舰队的先锋战船速度极快,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青州舰队追来,他们的火炮持续轰鸣,炮弹在青州主舰周围不断爆炸,溅起的水花几乎将主舰淹没。陈念安紧紧抓住船舷:“集中火力,攻击追得最紧的敌舰!” 主舰上剩余的火炮迅速调整角度,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中原战船发出怒吼。 一枚炮弹精准地击中了一艘中原先锋战船的船头,木屑纷飞,战船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但这并没有阻挡住中原舰队的追击之势,更多的战船绕过受损的先锋船,继续向青州舰队逼近。 陈念安一边指挥主舰继续撤退,一边向晏竹和季克发出信号,示意他们按计划行事。 青州舰队在陈念安的带领下,看似慌乱地朝着一片布满暗礁的海域驶去。这片海域对于青州舰队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危险之地,但陈念安别无选择。 而中原舰队的主舰看到青州主舰朝着那片危险区域逃窜,他们的将领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中原舰队常年在这片海域附近巡逻,对这里的水域情况了如指掌,他们认为这是一举歼灭青州舰队的绝佳机会,于是毫不犹豫地加速追了上去。同时,他命令其他战船保持紧密的包围之势,绝不让青州舰队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随着青州舰队逐渐深入暗礁海域,陈念安主舰的航行越发艰难,船身不时因暗礁附近复杂的水流而剧烈晃动。 中原舰队的主舰在熟悉的水域中如鱼得水,巧妙地避开一处处暗礁,快速缩短与青州主舰的距离。他们的火炮攻击愈发猛烈,每一次爆炸都让青州主舰震颤不已。 而此时,晏竹和季克接到信号后,虽深知此计划凶险万分,但依然毫不犹豫地率领附舰朝着既定方向进发。舰船一直与中原的舰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起来与陈念安的主舰一样慌不择路,但是实际上已经巧妙地隔开了中原主舰与其他舰船。 晏竹和季克的附舰在暗礁间艰难前行,每一次转向都惊险万分,他们既要躲避中原舰队的注意,又要防止撞上致命的暗礁。士兵们紧张地盯着海面,额头上满是汗珠,手中的武器却握得更紧了。 中原主舰上的将领看着青州主舰在暗礁中挣扎,心中越发得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青州舰队全军覆没的场景。“加大火力,别让他们跑了!” 他高声呼喊着,中原主舰的火炮再次齐发,几枚炮弹在青州主舰附近炸开,掀起的气浪让青州主舰上的士兵们几乎站立不稳。 陈念安目光坚定地盯着追来的中原主舰,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和时机。她知道,这是一场生死豪赌,稍有差池,整个青州舰队都将万劫不复。 就在中原主舰距离青州主舰越来越近时,晏竹和季克看准时机,他们同时下令,附舰上的火炮和机炮齐声怒吼。炮弹划过海面,精准地朝着中原主舰的两侧和后方飞去。中原主舰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船尾被炸出一个大洞,海水汹涌灌入,船身剧烈倾斜。 中原主舰的将领脸色大变,他急忙下令调整方向,试图躲避攻击并还击。但暗礁限制了他们的行动,慌乱中,战船擦过一处暗礁,船身侧面又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痕。 青州舰队抓住这个机会,陈念安指挥主舰全力反击,与晏竹、季克形成了完美的合围之势。青州舰队的火炮和机炮交织成密集的火力网,不断朝着中原主舰倾泻火力。中原主舰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喊叫声、惨叫声、火炮声交织在一起,浓浓的硝烟笼罩在战船上空。 然而,中原舰队的其他战船察觉到了主舰的危机,他们不顾暗礁的危险,朝着这边急速赶来。晏竹见状,大喊道:“不要让他们靠近主舰,继续攻击!” 青州附舰上的士兵们集中火力,朝着赶来的中原战船射击,试图阻止他们的救援。 陈念安则将目光重新投向中原主舰,“发射火箭!” 她大声下令。 火箭如雨点般落在中原主舰上,火势迅速蔓延,吞噬了大片的帆布和木质结构。中原主舰上的士兵们在烈火与浓烟中挣扎,有的被火焰直接吞没,发出凄厉的惨叫;有的则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泪水与汗水在满是烟灰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随着火势的不断扩大,船身因受损严重开始快速下沉。海水从船尾和侧面的破洞汹涌灌入,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是大海张开的巨口在无情地吞噬着一切。中原主舰的甲板开始倾斜,士兵们站立不稳,纷纷滑倒。一些人试图抓住身边的物体稳住身形,但更多的人则被无情地甩向船舷。 不少中原士兵意识到战船即将沉没,纷纷跳海求生。他们有的穿着沉重的铠甲,入水的瞬间便像石头一样下沉,在水中拼命挣扎;有的则比较幸运,迅速摆脱了身上的重物,在海面上奋力游动。一时间,海面上到处都是挣扎的身影和求救的呼喊声。 青州的士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向着海面放箭。一时间鲜血在海水中迅速蔓延开来,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 混乱之中,中原主舰的将领仍在试图组织抵抗,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大声呼喊着让士兵们不要慌乱。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战场上的喧嚣所淹没。随着船身的进一步下沉,战船的结构开始崩塌,桅杆断裂,砸向下方的人群,又造成了一片伤亡。 更多的中原士兵被迫跳入海中,一些人试图游向正在赶来救援的中原战船,但青州附舰的火力网让他们的救援者难以靠近。不少人在游向救援战船的途中,被炮弹击中或被汹涌的海浪淹没,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第139章 故人相逢 在这片残酷血腥的战场上,青州舰队继续保持着对中原舰队的压制。那些试图救援主舰的中原战船,在青州附舰凶猛的火力下,难以突破防线,只能在远处焦急地徘徊,眼睁睁看着主舰逐渐沉没。 一些中原战船见势不妙,在损失了不少同伴后,开始艰难地调转船头,朝着港口方向逃窜。青州舰队虽想追击,但考虑到自身也有一定损伤,而且周围暗礁密布,继续深入追击可能会陷入新的危机,于是没有贸然行动。 逃回去的中原舰船,在海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狼狈的航迹。船上的士兵们面色惊恐,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死去战友的悲痛。他们有的身负轻伤,在同伴的搀扶下包扎伤口;有的则因目睹了惨烈的战况而精神恍惚,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当这些战船狼狈地驶回港口时,岸上的守军和百姓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威风凛凛的战船如今伤痕累累,船身布满了被火炮轰击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还在冒烟。士兵们衣衫褴褛、疲惫不堪,下船时脚步虚浮,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港口内顿时一片哗然,消息迅速传开,恐慌和不安在人群中蔓延。人们开始担忧青州舰队是否会乘胜追击,进攻中原的沿海地区。 在青州舰队这边,陈念安看着部分中原舰船逃走,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深知这场战斗只是一个开始。她下令舰队尽快撤离暗礁海域,寻找安全的地方进行休整和修复战船。青州士兵们虽然疲惫,但在胜利的鼓舞下,依然有序地执行着命令。他们带着伤员,驾驶着战船缓缓离开,留下身后那片被鲜血染红、漂浮着残骸的海面,作为这场激烈海战的见证。 经过一番艰难航行,青州舰队终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海湾。士兵们开始忙碌地修复战船、照料伤员。陈念安召集晏竹、季克等将领,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这只是中原一个港口的舰队,但是陈念安带的却是青州大半海军,纵然此次胜利,却难保中原不会从其他地方调动海军来个反扑。 陈念安眉头紧锁,环视着在场的将领们,缓缓开口道:“此次虽胜,但我们不可掉以轻心。中原地域辽阔,其海军分布广泛,其他港口的舰队实力不容小觑,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晏竹点头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我们需要在关注敌方动向的时候准备好只要朱明朗那边成功渡河我们必须立刻撤退,否则得不偿失!” 陈念安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朱明朗那边的行动至关重要,我们既要为他的渡河创造有利条件,又不能让自身陷入绝境。晏竹,联系朱明朗那边的任务交给你,务必掌握他那边的准确情况和进度。” “是!” 晏竹领命。 季克上前一步,抱拳道:“主公,我们当利用这段时间加紧战船修复和士兵休整,同时在这海湾周边布置一些隐蔽的防御措施,以防中原舰队突袭。” “嗯,就按你说的办。” 陈念安看向地图,手指沿着海岸线划过,“此外,我们还需在附近海域安排了望哨,扩大侦察范围,不能让中原舰队有可乘之机。” 青州海军袭击了中原港口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朝廷之中。 万俟识看着别人传上来的战报,上面写着青州带队的是个女人。 这必定是陈念安,万俟识不做二想,立刻控制着越宏下令让顾平回来。 中原这边清剿各个江湖门派势力也已经到了尾声,顾平坑杀千仞阁众人也对中原门派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顾平接到命令后,没有丝毫懈怠,青州舰队在海战上的实力不容小觑,而陈念安当初更是将他坑惨,他一边整顿军队,一边派人收集青州舰队的情报。 单飞英也主动请缨与顾平一路去解决陈念安的队伍。 晏竹手上落着一只鸟,嘁嘁喳喳地像是在对晏竹说着什么,晏竹则一会点一下头,一会又学着那鸟的声音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调。 季克觉得有些好奇:“你们羽民都可以和鸟类交流?” “不能,只有经过我们训练的才能交流,就跟你们驯马差不多。”晏竹放开手,那只鸟飞回天空,不多时身影便再也看不见,“走吧,朱明朗那边有消息了,我需要回给大人。” 晏竹抱拳禀报道:“主公,朱明朗那边传来消息,渡河准备已大致完成,但仍需几日筹备物资和安排先锋队伍。目前暂无阻碍,只是他担心我们在此处与中原舰队交战时间过长,恐生变数。” 陈念安微微皱眉,“时间紧迫,我们必须拖住中原舰队。季克,防御布置得如何了?” 季克回道:“主公,海湾周边的隐蔽防御措施已布置完毕目前尚未发现中原舰队的踪迹,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很好,不能有丝毫懈怠。” 陈念安目光如炬,扫视着海面。 此时,在中原舰队这边,顾平与单飞英已经率领着联合舰队朝着青州舰队所在海湾疾驰而来。顾平站在船头,面色阴沉,“此次定要让青州舰队付出代价,陈念安,你可是害苦九州子民了!” 当中原舰队逐渐靠近青州舰队所在海湾时,青州舰队的了望哨立刻发出警报。陈念安登上船头,远远望去,看到了那气势汹汹的中原舰队,尤其是站在船头的顾平,她神色一凛。 “顾平,今日又是你我相对,只是这一次,结果不会改变。” 陈念安低声自语道。 中原舰队在距离海湾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顾平站在旗舰上,大声喊道:“陈念安,你屡次犯上,挑起战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陈念安冷笑一声,回应道:“顾平,没想到你如今为朝廷鹰犬,你可知朝廷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可曾想过百姓死活?” 顾平当然不会说出现如今朝廷掌握在他与万俟识的手中,越宏不过是两人的一枚棋子。反而他要好好利用越宏这枚棋子,让中原的队伍紧跟自己的脚步,甚至策反青州的队伍! 第140章 何人可诛? 顾平拔出剑指着陈念安那边:“陈念安,你并非青州人士。青州与中原同属九州,我们才是一宗同源,现如今你搅乱青州又带兵攻打中原,其心可诛!” 即使隔了如此远的距离,陈念安也看清了顾平手中的剑是当年萧羽尘送他的乱雪,她也并不怕顾平说出这些话会动摇军心,她手下的队伍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于是陈念安猛地张开双翼开口道:“顾平,青州在我治下可比现如今的朝廷安定多了,我可听说你坑杀了几万人,到底是谁助纣为虐,其心可诛!”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我所坑杀之人,都是威胁朝廷的叛乱之徒,如今便是多你一个也不多!”顾平不再废话,而是直接下令攻击。 随着顾平一声令下,中原舰队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青州舰队席卷而来。战船的船头劈开波浪,船上的火炮齐声怒吼,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划过天空,朝着青州舰队倾泻而去。 青州舰队也毫不示弱,陈念安振翅高飞,她的身影在阳光下宛如战神。“青州的将士们,为了我们共同的荣耀,为了九州的统一,为了天下的安定,战斗!” 她的声音如同雷鸣,在整个舰队上空回荡。士兵们呐喊着,战船的火炮也开始反击,炮弹在海面上炸出一朵朵巨大的水花,双方的舰队瞬间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 晏竹和季克各自率领麾下战船,灵活地穿梭在炮火之间。晏竹指挥着士兵们操作机炮,朝着中原舰队的侧翼射击,那密集的弹雨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镰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季克则身先士卒,他站在船头,目光如炬,指挥战船巧妙地避开敌人的攻击,并寻找机会撞击靠近的中原战船。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皱起了眉头,这些话从一个并非九州原住民的羽民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讽刺。他紧握着乱雪剑,大声吼道:“休要胡言乱语,你这羽民,妄图扰乱我九州,今日必让你葬身于此!” 青州舰队的防御在中原舰队的猛烈攻击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艘青州战船被数枚炮弹击中,船身剧烈摇晃,木屑横飞,士兵们有的被气浪掀翻,有的被碎片划伤,但他们依然顽强地坚守岗位,继续还击。 陈念安在空中盘旋,她敏锐地观察着战场局势。看到一艘青州战船陷入危机,她俯冲而下,双翅带起的气流在海面上吹出一道白色的痕迹。接近敌舰时,她手中的剑闪烁着寒光,如闪电般刺向敌舰上的火炮手,瞬间让敌人的一门火炮哑火。同时,她身后的青州士兵们也受到鼓舞,纷纷涌上甲板,与登上战船的中原士兵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 在侧翼,晏竹率领的战船与中原舰队的一部分战船陷入了激烈的交火。机炮的持续射击让中原战船的侧翼出现了混乱,但中原舰队很快反应过来,组织起反击。几艘中原战船集中火力朝着晏竹的战船射击,炮弹在周围爆炸,掀起高高的水柱。晏竹大喊:“稳住!继续射击!” 士兵们咬紧牙关,操作机炮的手没有丝毫颤抖,继续朝着敌人倾泻火力。 季克那边,他看准时机,指挥战船朝着一艘中原战船撞去。在接近的瞬间,战船猛地转向,船身侧面擦过敌船,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两船相交之时,季克带领士兵们抛出勾爪,牢牢地固定住敌船,然后如猛虎般扑向敌人。短兵相接之下,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甲板。 中原舰队的数量优势逐渐显现出来,他们开始对青州舰队形成包围之势。顾平看到局势对自己有利:“陈念安,你逃不掉了!” 他命令舰队收缩包围圈,准备一举歼灭青州舰队。 然而,陈念安并没有慌乱。她飞回主舰,迅速召集将领:“我们不能被他们包围,集中火力,从正面撕开一个口子,然后突围!” 将领们领命而去,青州舰队迅速调整战术,主舰上的火炮加大火力,朝着中原舰队的正面防线轰击。 在青州舰队主舰火炮的猛轰之下,中原舰队正面防线的几艘战船被炸得木屑纷飞、火光冲天。有的战船直接被炸断成两截,缓缓沉入海底;有的则燃起熊熊大火,船上的士兵们惨叫着、挣扎着,有的跳入海中,有的则被火海吞噬。中原舰队的阵形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士兵们惊恐地呼喊着,一时间人心惶惶。 顾平见状,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挥舞着乱雪剑,怒吼道:“不许乱!继续进攻,拦住他们!” 在他的呵斥下,中原舰队的士兵们强忍着恐惧,重新组织起防御,火炮继续朝着青州舰队射击。 青州舰队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在主舰的带领下,全力朝着混乱的中原舰队正面防线冲去。战船如离弦之箭,在波涛中破浪前行。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火炮的轰鸣声、战船的撞击声、士兵们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但是,青州毕竟长途袭远,弹药数量有限。随着持续不断地轰击,青州舰队的火炮攻击频率逐渐降低,威力也大不如前。 这一情况很快被中原舰队察觉,顾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没弹药了,给我冲!” 中原舰队士气大振,再次发起猛烈的冲锋。他们的战船如狼群般朝着青州舰队围拢过来,火炮声更加密集,炮弹如雨点般砸向青州战船。青州舰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战船在炮火中剧烈摇晃,不少士兵被炮弹击中,伤亡数字不断攀升。 陈念安心中一惊,没想到顾平居然选择了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要知道,这个距离只要青州的舰船冲撞过去,中原的舰船也必沉无疑!但她也清楚,顾平这是在赌,赌青州舰队不敢与他们同归于尽,赌青州舰队会在这一波攻击下彻底崩溃。 陈念安落在晏竹所在的船上:“准备撞击,这波我们不亏!” 第141章 伤亡惨重 晏竹听闻陈念安的命令,先是一愣,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好!今日便与他们拼了!” 不怕强的,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陈念安不相信顾平会不让! 青州舰队的战船纷纷调整船头方向,朝着中原舰队加速冲去。海浪在船身两侧剧烈翻涌,仿佛也被这视死如归的气势所震撼。中原舰队的士兵们看到青州舰队这副架势,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一些人开始慌乱地呼喊。 顾平眉头紧皱,他知道这一撞之下,双方都将损失惨重,但他不能退缩。“稳住!我们不能怕!” 顾平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但他心中却在盘算着其他的策略。他深知这一战的残酷,如果真的让青州舰队撞上来,中原舰队即便能获胜,也将是惨胜,那将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然而,陈念安已经下定决心。青州舰队的战船速度越来越快,那巨大的船头像是一只只钢铁巨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晏竹站在船头,紧紧握住船舷,目光坚定地盯着前方的敌舰。季克那边也已经准备就绪,他手下的士兵们个个神情肃穆,手中的武器紧握,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撞击与厮杀。 就在两舰队即将相撞的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呼啸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为首之人正是单飞英。 单飞英挥动着双翼看着底下的人喊道:“陈念安,你残害青殿之人,已是我大荒之敌,今日我便为大荒清理门户!” 陈念安早就料到单飞英已经训练了一支听从他的命令的羽人队伍,却没有料到他居然选择此时站出来。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屑:“单飞英,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为大荒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大荒的子民,你不过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沦为青殿的棋子罢了!” 单飞英冷笑一声:“哼,巧言令色!你以为你能骗得了谁?你本就非九州之人,当初骗了青殿来打破九州平衡,你的野心昭然若揭。” 说罢,他身后的羽人队伍如乌云般朝着青州舰队压来。这些羽人手持弓弩,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显然是有备而来。 青州舰队的士兵们望着天空中飞来的威胁,面露凝重之色,但他们并没有慌乱。陈念安振翅高飞,迎向单飞英:“那就来吧,看看是你这大荒的叛徒厉害,还是我身为羽民国的王更厉害!” 单飞英一声令下,羽人队伍迅速散开,朝着青州舰队俯冲而下,箭矢如雨点般射向下方的战船。青州舰队的士兵们举起盾牌,组成防御阵形,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下,并且已经来不及形成对中原舰队的撞击之势。 陈念安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单飞英,手中的剑闪耀着凌厉的光芒。她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来到单飞英面前,挥剑斩去。单飞英侧身避开,同时手中的长枪刺向陈念安。两人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近身搏斗,翅膀扇动的气流在周围形成阵阵旋风。 “单飞英,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陈念安怒喝道,她的剑法越发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哼,陈念安,你破坏了大荒的秩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单飞英也毫不示弱,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在舰队这边,青州士兵们在抵御羽人攻击的同时,还要应对中原舰队的冲击。晏竹指挥着士兵们用弓弩还击天空中的羽人,同时让战船继续朝着中原舰队冲去。“不要分心,先解决眼前的敌人!” 晏竹大声喊道。 季克则带领士兵们与登上战船的中原士兵展开殊死搏斗。他挥舞着大刀,如战神一般,每一次挥砍都能击退一批敌人。“为了青州,为了将军,杀!” 季克的怒吼声在战场上回荡。 中原舰队的顾平看到单飞英的羽人队伍加入战斗,心中暗自高兴。“不要放过这个机会,全力攻击青州舰队!” 他再次下令,中原舰队的战船加快速度,朝着青州舰队冲去。 一艘青州战船被羽人的火箭射中,火势迅速蔓延。士兵们一边灭火,一边继续战斗。但羽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不断有士兵受伤倒下。 陈念安和单飞英在空中打得难解难分。陈念安看准一个破绽,猛地刺出一剑,划伤了单飞英的手臂。单飞英吃痛,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 就在单飞英疯狂攻击之时,陈念安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剧痛。原来是一名中原舰队的神箭手,瞅准了这个机会,射出了一支利箭,穿过了她的右翼。陈念安的身形在空中一顿,单飞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长枪直刺陈念安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陈念安用尽全身力气挥动翅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长枪还是划破了她的胸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她咬牙忍住剧痛,转身向那名神箭手冲去,手中的剑如流星般射出,直接贯穿了神箭手的咽喉。 下方的战场上,青州舰队的一艘战船在中原舰队和羽人的联合攻击下,船身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海水汹涌而入。士兵们虽奋力抵抗,但战船还是缓缓下沉。许多士兵在海水淹没之前,依然朝着敌人射出最后一箭,挥出最后一刀。 晏竹所在的战船也陷入了苦战。羽人的箭矢如蝗虫般袭来,晏竹一边指挥着士兵躲避箭矢,一边亲自操作机炮向中原战船开火。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一艘中原战船趁机撞了过来,两船剧烈碰撞,晏竹的战船一侧被撞出一个大口子。 “不要放弃!继续战斗!” 晏竹拿起武器和冲上来的敌人近身搏斗。 季克那边,他的战船被羽人放火烧了起来。火势蔓延到了整个甲板,士兵们在火海中和敌人厮杀。 中原舰队同样损失惨重。青州舰队的反击也让他们的许多战船受损,有些战船甚至因为内部爆炸而四分五裂。顾平站在主舰上,看着战场上的惨烈景象,眉头紧皱。他这场战斗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双方都在承受着巨大的伤亡。 单飞英和陈念安在空中继续激战。两人都已身负重伤,但谁也不肯罢手。陈念安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她的力量在逐渐减弱:“单飞英,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单飞英的体力也消耗殆尽,他的翅膀挥动的频率越来越慢。但他依然冷笑道:“陈念安,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142章 争论,余情未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也渐渐弱了下来,双方的士兵都已疲惫不堪,战船也大多破损不堪。青州舰队和中原舰队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重创,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失去生命,双方都有了撤军之意。 青州舰队的将领们开始组织剩余的战船集结,准备撤离。晏竹和季克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时再战下去对青州无益,他们带着满身的伤痕,指挥着士兵掩护舰队撤退。中原舰队这边,顾平也下达了撤军的命令,战船纷纷开始掉头。 然而,单飞英却像是陷入了疯狂,他不甘心就此放过陈念安,还想继续战斗。“你们不能走!今日必须将陈念安和青州舰队彻底消灭!” 他冲着正在撤退的中原舰队大喊。 顾平皱起眉头,对着单飞英喊道:“单飞英,你不要冲动!我们已经损失惨重,再战下去只会全军覆没。这次撤军是为了保存实力,日后再做打算。” 单飞英却不听劝告,他眼中充满血丝:“顾平,你若是现在退缩,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陈念安一日不除,九州永无宁日!” 他终于有机会能杀了陈念安,只要陈念安死了,整个羽民国就都是他的了,他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地放弃! 顾平脸色一沉,“单飞英,你若执意要战,那便是与整个中原舰队为敌。我们不能因为你的执念,让更多的人白白牺牲。你若不撤,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顾平举起手中的乱雪剑,指向单飞英。 “你!”单飞英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满是愤怒和无奈。他知道,若是与中原舰队为敌,他的羽人队伍也将遭受灭顶之灾。权衡利弊之后单飞英不得不承认现在还是需要借助中原队伍的势力,“哼!今日暂且放过你们。陈念安,你别高兴得太早,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单飞英咬着牙,带着他的羽人队伍恨恨地飞走了。 陈念安看着单飞英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青州舰队缓缓驶离战场,留下一片狼藉的海面。海水中漂浮着战船的残骸、士兵的尸体,还有未熄灭的火焰在残骸上燃烧。 回到军营之后,单飞英越想越气,他觉得今日没能一举歼灭陈念安和青州舰队,实在是错失了绝佳良机。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便径直朝着顾平的营帐走去,一路上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任谁见了都要避让三分。 顾平此时正在营帐内,眉头紧锁,回想着战场上的种种惨烈景象,心中亦是沉重不已。突然,帐帘被猛地掀开,单飞英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顾平,我且问你,今日在战场上你为何那般阻拦我?莫不是你对那陈念安余情未了?” 单飞英一进来便高声质问,那话语中满是讥讽之意,眼神里透着浓浓的怀疑和不屑。 顾平听闻此言,顿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单飞英,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局着想,你难道看不出来今日再战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全军覆没?” 单飞英冷哼一声:“哼,大局?我看你就是舍不得对那陈念安下手罢了。你别忘了,她可是咱们的敌人,她妄图打破九州的平衡,扰乱天下安宁,你却在关键时刻心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情绪越发激动。 顾平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单飞英,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与陈念安之间只有立场之分,再无其他。今日若不是我当机立断下令撤军,你以为你和你的羽人队伍能全身而退?中原舰队又会损失成何种模样?你只想着一己私欲,要杀陈念安,却全然不顾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单飞英听了这话,脚步猛地一顿,转身怒视着顾平:“你说我一己私欲?我若是为了一己私欲,今日便不会出现,任由陈念安的队伍撞上你的舰船,别忘了,她会飞,能保命,你可不会!” 顾平怒目圆睁,向前一步逼近单飞英:“我领你的情,可你也要记得,你也是羽民,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九州,可你的行为却只是在火上浇油,让这场战争变得更加混乱。” 单飞英冷笑一声,毫不退缩:“哼,若不是你顾平妇人之仁,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我们早就可以结束这一切。陈念安是个巨大的威胁,你却不明白,还在这里指责我。” 两人怒目相视,营帐内的气氛紧张得如同战场上的硝烟一般浓厚。周围的士兵们都能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却无人敢上前劝解。 过了片刻,顾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争吵无济于事,我们现在需要冷静。今日之战,双方损失惨重,青州舰队虽也受创,但元气未伤,陈念安更是不好对付。我们必须重新规划战略,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指责。” 单飞英眼中的怒火依旧未减,但他也知道顾平说得有理,只是心中那口气实在难以下咽:“好,那我们就暂且放下今日的恩怨。但下次再遇到陈念安,绝不能再放过她。” 顾平微微点头:“当然,陈安念必须要除。但我们要先了解青州舰队的动向,陈念如如此不要命地打到底是为了什么?” 单飞英皱了皱眉头:“情报方面我可以让羽人去探查,但你必须保证中原舰队能尽快恢复战斗力。这次我们是大意了,下次绝不能再让青州舰队有可乘之机。” 顾平神色凝重地说道:“好,我们各自行动。你尽快让羽人出发,务必获取青州舰队最详细的情报,尤其是陈念安的下一步计划。” 单飞英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营帐,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地之中。回到自己的营地后,单飞英召集了手下最精锐的羽人侦察小队。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你们要隐秘行动,查清楚青州舰队的部署、人员伤亡情况,以及陈念安有什么新的动向。陈念安此次行动颇为诡异,你们两人去青州调查一番,不得有任何差池,否则军法处置。” 单飞英面色严肃地说道。 第143章 渡河(一) 朱明朗和张佳富站在河岸,目光坚毅地望着滔滔河水,他们的心中早已做好了渡河的准备。此次行动关系重大,容不得丝毫差池。 他们深知,如果仅仅从一个渡口过河,那将会面临巨大的风险。要知道,中原地区一旦察觉到他们的行动,定会迅速赶来支援。届时,青州的军队就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在敌军的强力阻击下,极有可能被步步逼退。而且,一旦这次行动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们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如此出其不意的机会了。所以,经过深思熟虑,朱明朗和张佳富决定兵分几路,选择了几个连续的渡口同时展开登陆行动。 然而,这样的安排并非十全十美。青州的军队因此被分散开来,各个渡口的兵力都相对薄弱。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速战速决。每一位士兵都肩负着沉重的使命,他们清楚地知道,一旦行动拖沓,让敌军有了喘息和集结的机会,那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朱明朗和张佳富迅速向各个渡口的将领传达了最后的指令。将领们领命而去,将作战计划详细告知每一位士兵。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那寒光闪烁的刀剑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振奋。 朱明朗亲自来到其中一个渡口,他看着士兵们忙碌地准备战船、检查装备。他大声说道:“兄弟们,此役艰险,但我们别无选择。为了一统天下的目标,我们必须成功!” 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大振。张佳富则在另一个渡口,他仔细地观察着对岸的情况,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心里默默计算着最佳的登陆时机和路线。 随着一声令下,战船如离弦之箭般向对岸驶去。河水在船舷两侧激起高高的水花,像是为他们奏响的战歌。然而,敌军也并非毫无防备,当青州军队的战船出现在视野中时,对岸顿时响起了警报声。敌军迅速集结,箭矢如雨点般射来。青州的士兵们举起盾牌,抵挡着箭雨,继续奋勇向前。 在一个渡口,青州军队遭遇了敌军的顽强抵抗,敌人用投石机向战船投掷巨石,战船剧烈摇晃,有的甚至被砸出了大洞。但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迅速跳入水中,向着岸边游去,同时后面的战船继续向前冲击,为他们提供掩护。在另一个渡口,青州军队成功登陆,与敌军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之间,喊杀声震天。 朱明朗和张佳富一边指挥着战斗,一边关注着各个渡口的情况。他们知道,时间每过去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必须尽快突破敌军防线,让分散的兵力重新汇聚,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在这生死攸关的战场上,每一个决策、每一次冲锋都决定着青州军队的命运。 战场上硝烟弥漫,鲜血染红了河岸。青州的勇士们在朱明朗和张佳富的带领下,为了那一线生机,向着胜利艰难地迈进。 在激烈的战火中,各个渡口的战况愈发惨烈。 在一处渡口,青州士兵们在箭雨和巨石的双重攻击下,战船损失惨重。但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那些跳入水中的士兵,如蛟龙入水,奋勇地朝着岸边游去。河水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每一次划水都带着沉重的使命。有的士兵不幸被箭矢射中,却依然咬牙坚持,他们的身影在浑浊的河水中时隐时现。靠近岸边时,水下竟还有敌军设置的尖桩,不少士兵被刺伤,但他们相互扶持,以战友的身体为支撑,继续向前。当第一批士兵踏上岸滩,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敌军冲去,用手中的武器为后续的战友开辟出一条血路。 另一个渡口,成功登陆的青州军队与敌军陷入了残酷的近身肉搏。士兵们挥舞着刀剑,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呼啸的风声,每一次砍杀都溅起一片血花。 青州的勇士们背靠背,组成一个个战斗小组,相互支援,抵御着敌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们的盾牌上插满了箭矢,铠甲上也布满了刀痕,但他们的斗志却愈发高昂。一名青州士兵被敌军重重包围,他的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但他依然怒吼着,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旋转,每一次挥出都有敌军倒下,他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敌人,为战友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而在朱明朗所在的渡口,战船虽也受到了攻击,但在他的指挥下,士兵们保持着紧密的阵型。 朱明朗手持长刀,亲自站在船头,他的目光如电,长枪所指之处,敌军无不胆寒。当战船靠近岸边,他率先跃上岸,直捣敌军阵中。在他的带领下,士兵们如潮水般涌上沙滩,与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他大声呼喊着:“兄弟们,为了青州,为了我们的理想,杀!”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心。 张佳富那边,他看准时机,当敌军的注意力被其他渡口吸引时,他指挥战船迅速冲向岸边。在靠近的瞬间,他下令士兵们抛出钩索,牢牢地固定在岸边的礁石上。士兵们顺着钩索快速攀爬而上,出其不意地对敌军发动攻击。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相交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死神奏响的乐章。青州的勇士们在枪林箭雨中向着胜利一步一步艰难地迈进,他们的身影在硝烟和战火中显得无比坚毅,那是对胜利的渴望,是对使命的忠诚。 在这混乱而残酷的战场上,在中原军队的阵营中,那叫做牛六的士兵,他如同一头凶猛无畏的野兽。牛六身材魁梧,满脸胡茬上沾染着血迹,眼中闪烁着凶狠而坚定的光芒。他手中那把长刀早已被鲜血染红,在阳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当青州军队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岸边冲来,牛六毫无惧色地站在最前方。 第144章 渡河(二) 牛六大喝一声,声音如同闷雷般在战场上炸开,随即挥舞起长刀,向着青州士兵砍去。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充满了力量,长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一名青州士兵冲在最前面,还没来得及举起盾牌,就被牛六的长刀狠狠砍中,鲜血如喷泉般溅出,那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倒地身亡。 青州士兵们被激怒了,他们呼喊着,一波又一波地朝着牛六涌来。牛六却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巨石,独自坚守在那里。他左右挥舞长刀,刀光在他身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影之墙。青州士兵的刀剑砍在他的铠甲上,溅出点点火星,但他浑然不顾。又有一名青州士兵瞅准时机,从侧面冲向牛六,试图攻击他的软肋。牛六仿佛脑后长眼一般,猛地一个转身,长刀反手一挥,直接将那名青州士兵的手臂砍断,士兵捂着断臂惨叫着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在牛六的奋勇抵抗下,青州士兵的冲锋之势竟被他一人硬生生地挡住了。他的周围很快堆满了尸体,有青州士兵的,也有他自己受伤战友的。每一次挥刀,他都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消耗,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这里,绝不能让青州人突破。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但手中的长刀依旧挥舞不停。 青州士兵们也陷入了苦战,他们万没料到,在这战场上,竟会被一个敌人阻挡如此之久。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战友的伤亡,那惨烈的场景如同噩梦般萦绕在他们心头。可他们深知,此时已无退路,只能在这血腥弥漫的战场上,与牛六继续展开这残酷的厮杀。 战场上,厮杀之声不绝于耳,血腥与残酷如同浓重的迷雾,笼罩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朱明朗正在指挥士兵与敌军混战,不经意间,目光被牛六那如战神临世般的身影牢牢吸引。他瞧见这个单枪匹马便挡住己方数十人的中原士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斗志也在他胸腔中熊熊燃烧。 朱明朗握紧手中长刀,拨开身边正在激战的人群,向着牛六的方向大步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沉稳,周围的喊杀声都为之退避。士兵们看到主帅亲自前往,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牛六也注意到了朱明朗的到来,他那充血的双眼微微眯起,从对方的气势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将长刀在手中握紧了几分,双脚微微分开,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就像一只准备迎接最后挑战的孤狼。 朱明朗走到距离牛六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眼前这位浑身浴血的敌人。“你很强,但你的抵抗是徒劳的。” 朱明朗低沉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可闻。牛六冷哼一声,回应道:“哼!青州人,想要过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音未落,朱明朗身形如电,猛地冲向牛六。他手中长刀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劈而下。牛六也毫不示弱,大喝一声,举刀相迎。刀剑相交,瞬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这一击之力,竟让两人周围的士兵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朱明朗的力量刚猛无比,每一次挥刀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而牛六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巧妙地化解着朱明朗的攻击。朱明朗一个横扫,刀光如满月,朝着牛六的腰部砍去。牛六纵身一跃,高高跳起,避开这凌厉的一击,同时在空中反手挥刀,朝着朱明朗的头顶斩落。朱明朗迅速向后滑步,长刀向上一挑,再次挡住了牛六的攻击。 两人身形交错,又瞬间分开,再次摆开架势。朱明朗目光如炬,深知眼前之人实乃劲敌,不容小觑。他脚步轻点,如鬼魅般欺身而上,长刀化作点点寒星,直取牛六要害。牛六亦不惊慌,双脚扎根似地,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宛如银龙护体,将朱明朗的攻击一一化解。 朱明朗见正面强攻难以奏效,身形一转,竟似陀螺般旋转起来,手中长刀随着身形越转越快,带起一阵狂风,沙石飞扬,向着牛六席卷而去。牛六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如汹涌浪潮,似泰山压顶。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挥刀斩向那股狂风。长刀与旋风相触,发出一阵金戈交鸣之声,连绵不绝。 牛六虽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击,但手臂已微微发麻。朱明朗看准时机,身形陡然停止旋转,化作一道黑影冲向牛六。他这一招乃是虚实结合,看似是要攻击牛六左侧,实则长刀在半途突然变向,如毒蛇吐信般刺向牛六右侧软肋。牛六反应亦是极快,无奈体力消耗过多,动作稍显迟缓,虽勉强侧身避开要害,却仍被长刀划破了铠甲,鲜血渗出。 朱明朗得势不饶人,乘胜追击。他的长刀如影随形,每一招都凌厉无比,不给牛六丝毫喘息之机。牛六渐感力不从心,心中却仍有一股不屈的战意支撑着他。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防线必破,身后的中原大地将遭受青州军队的践踏。 朱明朗看出牛六的疲态,手中长刀猛地一挥,一道刀气如实质般向着牛六飞去。牛六奋力举刀抵挡,却被这刀气震得连连后退,口中鲜血喷出。朱明朗趁此机会,如大鹏展翅般跃起,长刀高举过头,向着牛六狠狠劈下。这一刀蕴含了朱明朗全身之力,势如破竹。 牛六望着那劈头而来的长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长刀迎击。刀剑相交,发出一声巨响,仿佛是战场的悲鸣。然而,朱明朗的力量太过强大,牛六手中的长刀竟被震断,他的身体也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第145章 渡河(三) 牛六倒下的那一刻,仿佛抽走了中原士兵心中最后的支柱。原本就因青州军队的凶猛攻击而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青州士兵们见主帅战胜了这个强大的敌人,士气大振,怒吼着如汹涌的洪流般朝着缺口处席卷而去。他们挥舞着武器,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和腾腾的杀意。 中原士兵们开始出现慌乱,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一些士兵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可身后是自己的战友,在这拥挤之中,阵脚愈发大乱。青州军队趁势发动更猛烈的攻击,他们的长枪如林,每次刺出都带起一片血花;刀剑挥舞,收割着生命如同收割稻草。 青州的弓箭手在远处不断地放箭,箭雨如蝗虫般铺天盖地。中原士兵们举起盾牌试图抵挡,但慌乱之中盾牌无法形成有效的防护。箭矢穿透盾牌的缝隙,扎入士兵们的身体。那些中箭的士兵有的当即倒下,有的带着箭支仍在挣扎,却又被青州的步兵冲上来补刀。 中原军队的将领们试图重新组织防线,他们大声呼喊着,试图让士兵们稳住。然而,兵败之势已如决堤之水,无法挽回。一些将领在组织过程中被青州的高手盯上,瞬间陷入苦战,很快便被斩杀。 战场上,中原军队的旗帜纷纷倒下,那象征着他们的骄傲与坚守在这一刻被无情地碾碎。鲜血汇聚成溪流,在战场上流淌,将土地染成了暗红色。尸体堆积如山,有中原士兵的,也有青州士兵的,但此时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向青州军队倾斜。中原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他们只想逃离这可怕的地狱,可青州军队却在后面紧追不舍,将他们一一斩杀,只留下一片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景象。 青州士兵如狼群逐鹿般追杀着四散奔逃的中原士兵,战场上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原士兵倒下,青州军队彻底控制了渡口周边。 在各个渡口成功突破的青州军队,开始朝着预定的会合点进发。 从不同渡口赶来的青州士兵们,有的身上还带着血迹,有的铠甲残破,但他们的眼神中都透着胜利的喜悦。最先到达会合点的是一支从南侧渡口登陆的队伍,他们扛着缴获的中原军旗,一路高唱着青州的战歌。队伍中,士兵们相互搀扶着受伤的战友,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 不久后,张佳富带领的队伍也赶到了。他们的队伍整齐有序,虽经历了激战,但在张佳富的指挥下,损失被控制到了最小,而跟着张佳富的士兵也对这个书生打扮的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各个队伍陆续汇聚,士兵们彼此问候,分享着战斗中的惊险瞬间。那些曾经分散在不同渡口作战的战友们,如今再次重逢,心中满是感慨。他们相互检查伤势,分发着从战场上收集来的补给。 当各个队伍基本会合完毕,朱明朗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张佳富。他快步走向张佳富,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眼中满是对这位战友的赞赏。 “良裕!” 朱明朗大声喊道,声音盖过了周围士兵们的喧闹声。张佳富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是朱明朗,也露出了微笑。 朱明朗走到张佳富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日之战,你的表现堪称绝妙。你所教我的那套刀法,在与敌厮杀时,竟有出奇制胜之效。” 张佳富笑了笑:“过奖了,是你天赋好,能融会贯通,才能发挥出威力。” 朱明朗却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道:“非也。起初我研习此刀法时,只觉精妙,但未想在今日这等惨烈战局中,它能成为破敌的关键。就说那招‘破浪斩’,我在与敌军交锋时,多次以此招突破敌阵。那刀势如破竹,恰似江河之水冲破堤坝,敌军竟难以抵挡。还有那‘旋风夺命’,在混战中,我使将出来,周围之敌皆被刀风所伤,为我军开辟出一条血路。”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朱明朗如此夸赞张佳富和那套刀法,都纷纷围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敬佩。 朱明朗继续说道:“这套刀法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深意。每一招的起承转合,都与战场上的局势变化相契合。只是这似乎并不是玄月宫松堂的刀法,我之前不曾见过松堂弟子用这套刀法。” 张佳富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这是我自创的,只是可惜我自己没机会用了。” 朱明朗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佳富右手被毁武功被废,与他脱不了干系。而即使如此,张佳富却还能在这几年的时间自创一套如此精妙的刀法,实在是练刀的天才。当初两人起争执,明争暗斗之中,是否也是天妒英才? 朱明朗的心中像是有汹涌的海浪在翻滚,愧疚与敬佩两种情绪相互交织,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望着张佳富,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嫌隙,却又在战场上成为自己最得力伙伴的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愧疚,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周围士兵们投来的目光,让他更加无地自容,仿佛那些目光都在无声地指责他曾经的过错。 朱明朗暗暗握紧了拳头,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从今日起,我定要保护他,用我的力量弥补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我不能让他的才华和付出被辜负,更不能让我们之间的情谊再次蒙尘。” 可他又害怕自己的弥补会被张佳富拒绝,害怕那道曾经裂开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这种纠结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蔓延,让他在这胜利的时刻,却有着比战场上面对敌人还要沉重的负担。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看着张佳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缓缓说道:“良裕,过去是我错了,我……” 话未说完,他又不知该如何继续,只是静静地看着张佳富,等待着他的回应。 第146章 后续行动 张佳富却仿佛没有听见朱明朗的话,只是转头跟周围人吩咐下去仔细清理战场。 朱明朗见张佳富没有回应自己,心中一阵失落,但他也明白,过去的伤害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弥补的。他看着张佳富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兵清理战场,那专注的神情让他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张佳富一边指挥,一边在战场上巡视,查看有没有遗漏的敌军或者未被发现的危险。 明朗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终于,在一片稍显空旷的地方,张佳富停了下来,他看着地上堆积的尸体,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朱明朗走到他身边,鼓起勇气说道:“良裕,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可能显得很虚伪,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对过去的事一直心怀愧疚。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张佳富缓缓转过头,看着朱明朗,眼神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后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的手废了,武功没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刺进朱明朗的心。 朱明朗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我知道我无法挽回这一切,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佳富深吸一口气而后说:“仇天的结局你看见了吧,若是我让你和他一样呢?” 仇天,在张佳富的计谋下被乱箭射死在一棵树下。当时的情况朱明朗还历历在目。 朱明朗微微抬起头,看着张佳富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地说道:“良裕,若是你觉得这样能消你心头之恨,能让你心里好受些,那我便应下了。我犯下的过错,理应由我来承担后果。” 张佳富静静地看着朱明朗,似乎在他的眼中探寻着什么。片刻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那抹冰冷稍稍褪去了些,说道:“朱明朗,你以为我真的会如此残忍,让你去赴仇天的后尘吗?如今这场大战,我们青州军队能有此胜绩,你我都有不可磨灭的功劳。我不想因为过去的恩怨,再让这军中失去一员大将,更不想让士兵们因我们的纷争而寒了心。” 朱明朗心中又是一阵激荡,他没想到张佳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朱明朗想说什么,张佳富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但这并不代表我能轻易地就原谅你。我只是希望,现如今你我都以大局为重。” 朱明朗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良裕,你放心。” 张佳富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去查看战场的清理情况。 单飞英派出的羽人侦察小队迅速行动,不久后,消息传回。 羽人侦察小队的队长匆匆来到单飞英面前,单膝跪地禀报:“将军,我们在青州与中原的交界河流处发现了重大情况。青州军队与中原军队在此处展开了激烈战斗。青州军队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战术灵活,配合默契。而中原军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仓促应战,陷入了被动。” 单飞英眉头紧锁,急切地问道:“结果如何?” 队长继续说道:“青州军队最终取得了胜利,并成功登陆中原。这显然是陈念安的调虎离山之计。当我们在海上与青州舰队激战之时,她便暗中安排了这支军队悄然靠近交界河流处。趁着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海战上,他们迅速发动攻击,打了中原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单飞英握紧拳头,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个陈念安,果然狡猾至极。她竟然敢用如此计策。那他们现在的部署如何?” 队长回答道:“目前,青州军队在登陆后迅速建立了临时营地,加强了防御工事。他们的兵力虽然不算庞大,但士气高昂。而且,他们似乎在等待后续的指令,可能还有更多的行动在策划之中。” 单飞英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立刻派人去通知顾平,让他知晓此事。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羽人侦察小队队长领命而去,单飞英则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消息传达给顾平后,顾平面色凝重,他深知陈念安此举的严重性。沉思片刻后,顾平立刻召见单飞英。 顾平看着他,语气严肃地说道:“朱明朗那边交由你来处理,我继续在这边盯着陈念安与她周旋,她想调虎离山,我们将计就计。” 两人虽然不合,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再多做打算,顾平把调动陆军的兵符给了单飞英。 单飞英接过兵符,神色复杂地看了顾平一眼,微微颔首道:“你这边也多加小心。”毕竟两人现在都想解决陈念安,多个合作人也多一分胜算。 单飞英迅速集结队伍,带着陆军朝着朱明朗所在的方向进发。一路上,他心中思绪翻涌。他明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不仅是要拦截朱明朗,更是要打乱陈念安的计划,为中原挽回局势。 而此时,朱明朗正带领着青州军队继续前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他心中还在思索着如何为青州谋取更大的胜利。 朱明朗准备继续推进战线时,张佳富面色凝重,对朱明朗说道:“此时不可冒进。我们虽取得了一些胜利,但中原军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局势未明,我们贸然推进战线,恐陷入危险之中。” 朱明朗微微皱眉,说道:“良裕,我们此时士气正盛,若不乘胜追击,岂不是错失良机?” 张佳富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你且想想,我们如今虽成功登陆,但粮道补给都未曾建立,后续情况尚不可知。我们应暂且驻军,等待主公的指令,这样一能威慑中原队伍,二也方便我们后续人员的补充。” 第147章 相信她就足够了! 顾平站在战舰甲板上,海风呼啸着吹过,扬起他的披风。他面色冷峻,望着远方的海面。陈念安绝非等闲之辈,她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卓越的智谋,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新的海战,如同即将降临的暴风雨,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不久,海平面上出现了青州舰队的踪影。那一艘艘高大的战船划破海浪,气势磅礴。陈念安站在旗舰船头,身姿挺拔。她的长发随风飘动,如同一面旗帜,引领着身后的舰队。双方舰队逐渐靠近,紧张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压抑。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的战船开始互相攻击。火炮的轰鸣声如同惊雷,震耳欲聋;喊杀声则似汹涌的海浪,此起彼伏。顾平冷静地指挥着中原舰队,他的眼神锐利,不断地扫视着战场,试图寻找青州舰队的破绽。每一个指令都清晰而果断,他知道,这场战斗关乎着中原的命运。 陈念安看着顾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她大声喊道:“顾平,你可还记得曾经你是多么信任我?可结果呢?你被我耍得团团转,不得不离开青州。如今你还敢与我为敌,真是不自量力。”她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心中微微一颤。那些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的信任与背叛,让他的内心泛起波澜。但他很快稳住了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他冷声道:“陈念安,过去的事已无法改变,但今日我定不会再让你得逞。” 陈念安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狂妄。“顾平,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你太天真了。我陈念安想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挡。”说罢,她挥手下令,青州舰队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一艘艘战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中原舰队,火炮齐发,火光冲天。 顾平也不甘示弱,他沉着地指挥中原舰队顽强抵抗。士兵们奋勇作战,不畏强敌。海面上火光冲天,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的战船你来我往,炮火交织,硝烟弥漫。每一艘战船都在为了自己的阵营而战,每一个士兵都在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拼搏。 陈念安在激烈的海战中,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敏锐。她不断地观察着战场的局势,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突然,她敏锐地察觉到顾平一方的队伍中缺少了单飞英所带领的部分力量。她心中一动,立刻明白单飞英已经发现了朱明朗那边的行动。 陈念安眼神一凛,迅速做出决断。她大声下令:“全军撤退,回青州协助朱明朗将军!”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必须尽快回到青州,协助朱明朗。青州舰队立刻调转船头,准备撤离战场。 顾平看到陈念安的举动,立刻猜到了她的意图。他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大声喊道:“追!不能让他们跑了!”中原舰队紧紧咬住青州舰队,穷追不舍。他知道,只要能拦住陈念安,就能打乱青州的计划,为中原争取到更大的优势。 陈念安站在船头,神色凝重。她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中原舰队,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现在的形势十分危急,如果不能顺利摆脱顾平的追击,不仅无法及时协助朱明朗,还可能让青州舰队遭受重大损失。她不断地下达指令,调整舰队的阵型,试图寻找机会摆脱顾平。 青州舰队全速前进,但顾平的追击却越来越紧。海浪拍打着战船,发出巨大的声响。陈念安的心情如同这汹涌的海浪一般,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摆脱顾平的追击。 顾平则紧盯着青州舰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他知道,这场追逐战关乎着中原的未来。他不断地调整战术,试图找到青州舰队的弱点,一举将其击败。 海面上,青州舰队和中原舰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紧张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一个船员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战斗。 陈念安心急如焚,她不断地思考着对策。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下令舰队分散开来,各自寻找机会逃离。这样一来,中原舰队就不得不分散兵力,追击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青州舰队迅速分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顾平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陈念安这是在给他出难题。 顾平微微皱起眉头后,很快便做出了决断。他眼神一凝,大声下令:“集中兵力,全力追逐陈念安所在的主舰!” 中原舰队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调整航向,朝着陈念安主舰逃离的方向全速追击。顾平站在甲板上,紧紧盯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青州主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陈念安逃脱。 海浪不断拍打着战船,使得追击的过程更加艰难。但中原舰队的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鼓足了劲,奋力划动船桨,让战船在海面上疾驰。 陈念安在主舰上,感受到了身后紧追不舍的压力。她看着逐渐逼近的中原舰队,心中也越发紧张,她可以飞走,但是这条战船上的其他士兵却无法离开。她再次下令加快速度,同时让船员们做好战斗准备。 “大人,是否回援主公?”晏竹身边的人一脸焦急地问道。此时,他们的目光也同样望向中原舰队追击的方向,那里战火纷飞,局势紧张。 晏竹皱着眉头看着中原舰队追击的方向,良久才开口:“不必,我们回青州,从陆地去支援朱明朗!” “可大人,我们这样走了,主公她……” “她下令便是回青州支援朱明朗,那么我们只需要执行她的命令,并且相信她就足够了!” 第148章 葬身大海? 陈念安看着越来越近的中原舰队,她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突然,她眼神一凛,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停下舰船!”陈念安大声下令。船员们虽然震惊,但还是迅速执行了命令。舰船缓缓停下,在海面上微微晃动。 陈念安站在船头,目光紧紧盯着顾平所在的舰船。 “调整方向,全力冲向顾平的舰船!”陈念安再次下令。 青州主舰开始加速,朝着顾平所在的舰船直冲而去。海面上,两艘巨大的舰船越来越近,仿佛两个即将碰撞的巨人。 顾平看到陈念安的举动,心中大惊。他没想到陈念安会用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快,转向!避开他们!”顾平急忙下令。 但已经来不及了,两艘舰船以极快的速度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双方的船员都东倒西歪,惨叫声和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陈念安在撞击的瞬间被强大的力量甩了出去,但她紧紧抓住船舷,没有让自己掉入海中。她没有看其他地方混乱的场面,而是目光紧随着顾平。 顾平也在撞击中受了伤,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他看着陈念安,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陈念安咬着牙,奋力一撑,跃起身来。她手中紧紧握着长剑,剑锋指向顾平。顾平也迅速调整状态,抽出佩剑,眼神冷峻地盯着陈念安。 两人在摇晃的舰船上对峙着,脚下的甲板随着海水的涌入不断倾斜。周围的士兵们有的在挣扎求生,有的还在进行着零星的战斗,但陈念安和顾平的眼中只有彼此。 陈念安率先发难,她脚尖轻点,如一道闪电般冲向顾平。长剑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顾平侧身一闪,手中佩剑顺势一挡,金属碰撞之声在混乱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陈念安一击未中,立刻变招,剑势如狂风暴雨般向顾平袭来。顾平沉着应对,一一化解着陈念安的攻击。他们在狭窄的空间里辗转腾挪,每一招每一式都要致对方于死地。 海水不断上涨,舰船的倾斜角度越来越大。但陈念安和顾平仿佛忘却了周围的危险,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生死对决中。 陈念安一个转身,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顾平。顾平反应极快,向后一仰,险险避过。接着,他一个翻滚,来到陈念安身侧,挥剑砍向她的腿部。陈念安纵身一跃,在空中翻转,再次挥剑刺向顾平的胸口。 他们你来我往,剑影交错,在这即将沉没的舰船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拼杀。 顾平一边抵挡着陈念安的攻击,一边大声喊道:“陈念安,你何苦如此执着?这场战斗你已没有胜算。投降吧,我许诺大荒子民可以入驻中原,他们会有安稳的生活。” “顾平,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为了那区区大荒的仇恨,不,不是,我要的,是这天下,我要大荒子民做这天下的主人!”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眼神一冷。“陈念安,你的野心太大了。这天下不是你能掌控的。”说罢,他挥剑向陈念安刺去,剑势凌厉。 两人在倾斜的舰船上继续激烈地战斗着。他们的身影在剑影中穿梭,顾平一个转身,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陈念安的肩膀。陈念安连忙挥剑抵挡,但还是被顾平的剑划伤了手臂。 “乱雪剑,”陈念安说出顾平手中的剑的名字,“当初萧宫主送你的剑,当初你离开玄月宫时我给你带出来的剑,你现在要拿它杀了我,杀了带着玄月宫大部分弟子来夺这天下的我?” “我离开玄月宫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提这些又是何必!”顾平目光阴冷。 “顾平……我当初是真的想与你一起拿下这天下的。” 顾平听到陈念安的话,微微一怔,但手中的剑却并未停下。“陈念安,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顾平,既然如此,那就战吧,直到最后一刻。” 他们的战斗愈发激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在这剑招之中。然而,随着舰船的剧烈摇晃,他们的动作也逐渐失去了平衡。 突然,一个巨大的海浪拍来,舰船猛地倾斜,顾平和陈念安同时失去了重心。 陈念安见机会到来,张开双翼想要飞身离开——他与顾平争斗这么长时间,不过是想要找机会解决顾平,波涛汹涌,顾平生还的可能性很低。 但顾平怎会如她所愿。 只见巨浪之中,顾平竟然也张开双翼,飞身过去抱住陈念安,向着海水俯冲下去。 “你……”陈念安一惊,挣扎起来 “我离开玄月宫的原因你不是清楚吗?”顾平一边控制陈念安的动作,一边要把她拖下水,“别忘了我也有这双翅膀,都是拜你所赐啊!”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坚定地执着于人类的身份,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陈念安闻言冷笑出声,手腕里翻出一把匕首,捅向顾平的后背。 顾平吃痛,却不松手,紧紧地锁住陈念安,那势头明显是不把自己面前这女人拽下去就不会罢休。 陈念安拼命挣扎着,手中的匕首不断挥舞,试图挣脱顾平的束缚。然而,顾平的力气极大,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顾平却不为所动,紧紧地抱着她,继续朝着海水俯冲。“陈念安,今天我们就一起葬身大海吧。” 陈念安心中满是不甘,她不断扭动身体,试图找到机会逃脱。但顾平的双臂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锁住她。 随着他们离海面越来越近,海水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陈念安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知道自己可能无法逃脱了。 就在他们即将落入海中的那一刻,陈念安突然停止了挣扎。她看着顾平,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顾平,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陈念安轻声说道。 顾平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好,一起。” 紧接着,他们双双坠入了汹涌的大海之中。海水瞬间将他们包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头晕目眩。他们在水中不断下沉,周围一片黑暗。 第149章 反思,天下还是权力? 顾平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如同被重物击打一般,昏沉之感久久不散。他费力地转动眼珠,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身处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之上。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在向他宣告着大自然的威严。 顾平咬着牙,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身上的伤痛却如影随形,每一处伤口都像是在向他抗议,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他定了定神,开始努力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场与陈念安的激烈战斗仿佛还历历在目,刀光剑影之中,双方都拼尽了全力,最后竟然一同坠入了茫茫大海。 “陈念安……你个疯子……”顾平低声咒骂着。 为了节省体力,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太阳缓缓升起。他心里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辨明方向,找到回到中原的路。 在落入海中之前,他曾拿着剑对着陈念安的心口狠狠刺去,在他看来,陈念安在这种情况下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只要他现在能回到中原,解决掉陈念安的队伍,那么这天下就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天下……就是……我的了……”顾平忽然愣住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自己最初的目的真的是这样吗? 顾平躺在荒岛上,思绪如同乱麻一般交织在一起。他开始回忆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经历,心中充满了挣扎与疑问。 他想起自己最初离开玄月宫的原因,那是因为陈念安的欺骗与背叛。然而,如今他却与她在这生死之战后一同坠入大海,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少年时期,他怀揣着梦想,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扶危济困,拯救苍生。后来,他也确实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前行,成为了人们口中赞誉有加的大侠,直到他救下了陈念安。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日后会与她走到这般田地。 “陈念安……”顾平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顾平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万俟识的那句话。 如果是还在玄月宫的他,会是受人敬仰的剑客,会是一心向善的游侠,过着自由自在、行侠仗义的生活。而不会如同现在一样,宛如一个丧家之犬,流落荒岛,前途未卜。 顾平躺在荒岛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空,心中的挣扎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不断翻涌。 他开始反复思索自己与陈念安的种种过往。曾经,他们在玄月宫一同习武、一同成长,那时的日子简单而纯粹。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共同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奋斗。可陈念安的背叛,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他愤怒、他不甘,于是踏上了这条充满仇恨的道路。 如今,在这荒岛上,他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他真的只是为了这天下吗?如果得到了天下,又能怎样呢?他会快乐吗?曾经那个一心行侠仗义的自己去哪儿了?他想起每一次帮助他人后,那种内心的满足感和成就感,那是金钱和权力无法给予的。 顾平的内心在两个声音之间不断拉扯。一个声音告诉他,陈念安背叛了他,他必须要复仇,得到天下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另一个声音则在提醒他,曾经的梦想是多么美好,他不应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陈念安的战斗场景,还有那些无辜被卷入这场争斗的人们。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式,而不是选择这条充满血腥和杀戮的道路。 “不,不对……”顾平猛然睁开眼。 他要的不是这天下,而是权力。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正渴望的并非这天下。在离开玄月宫逃亡的那段艰难时光里,他才真切地体会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可笑。那时,他一直依赖着玄月宫弟子的身份,却从未真正意识到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巨大便利。曾经,在玄月宫的庇护下,他的人生之路可谓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重大的挫折。 然而,一旦失去了玄月宫的庇护,他在军营之中竟然处处遭受他人的欺辱。他深知,若不是万俟识在暗地相护,自己恐怕早已遭到残酷的报复。而这所有的一切经历背后,都清晰地凸显出两个至关重要的字——权力。 他深刻地明白,只要自己拥有足够大的权力,那么就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无论是财富、地位,还是尊严和荣耀,都将唾手可得。“对……这才对……”顾平喃喃自语道,“不是天下,而是权力。” 顾平躺在荒岛上,心中对权力的渴望愈发强烈。他知道,只有回到中原,获取足够的权力,才能摆脱如今的困境,实现自己的目标。 他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可以利用的资源。海浪不断冲上岸边,带来一些漂浮的木头和杂物。顾平艰难地爬起身,身后的伤口传来刺骨的疼痛,但他无暇顾及,他收集着可用之物。他打算制作一个简易的木筏,以便在海上航行,寻找回到中原的路。 经过一番努力,顾平终于拼凑出一个简陋但还算结实的木筏。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筏推到海里,然后爬上木筏,用一块木板当作桨,开始艰难地划动起来。 在茫茫大海上,顾平孤独地前行着。海浪不断拍打着木筏,让他时刻保持警惕。他忍受着饥饿、口渴和疲惫,但心中的信念却从未动摇。 顾平在茫茫大海上不知划行了多久,终于远远地望见了陆地的轮廓。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更加奋力地划动着木筏。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认出了那是中原的海岸。 顾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木筏靠岸,然后疲惫不堪地爬上岸边。 “陈念安……你输了。”顾平躺在岸边恢复体力,休整之后,他要回去找中原的军队。 第150章 真是小将军! 顾平稍作休息后,便起身朝着记忆中军队的方向走去。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他终于找到了中原的军队营地。 顾平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大步走向营地门口的守卫。他神色威严地说道:“我是顾平,你们的将军。”然而,守卫们却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怀疑。 其中一个守卫皱着眉头说:“你说你是将军?可有什么凭证?”顾平一愣,他在荒岛上历经磨难,身上哪有什么凭证。他努力保持镇定,说道:“我与陈念安一场大战后坠入大海,历经艰险才回到这里。你们难道不记得我的模样了吗?” 守卫们依旧摇头,另一个守卫说道:“如今局势复杂,谁知道你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没有凭证,我们不能让你进去。”顾平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冲动。 他试图说服守卫:“我在军中的事迹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我带领你们打过多少胜仗。难道仅凭我没有凭证,你们就不认我这个将军了吗?”守卫们却不为所动,坚持要看到凭证才肯放行。 顾平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咬着牙说道:“你们真是大胆,连本将军都敢阻拦。我为了这支军队出生入死,如今却被你们拒之门外。” 守卫们也毫不退让,其中一个守卫挺直了身子,回应道:“将军之位重大,我们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放行。没有凭证,谁也不能保证你不是敌方奸细。若放了你进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可担当不起。” 顾平怒目圆睁,指着守卫说道:“好,你们既然不信我,那我就把我与陈念安大战的细节说给你们听。那场战斗何等激烈,我与她刀光剑影,拼杀了数百回合。最后双双坠入大海,我在海中历经生死,才艰难地游回岸边。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身份吗?” 守卫们依旧摇头,说道:“这些故事谁都可以编造,我们不能仅凭此就相信你。除非你能拿出确凿的凭证,否则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顾平气得浑身发抖,他在原地踱步,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这些守卫相信自己。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说道:“我记得军中的一些暗号和口令,你们可以考考我。如果我能答对,是否就能证明我的身份?” 守卫们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其中一个守卫开始出题,考验顾平对暗号和口令的熟悉程度。顾平沉着应对,一一答对了守卫的问题。 然而,守卫们还是有些犹豫,他们说道:“虽然你答对了暗号和口令,但这也不能完全证明你的身份。也许你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了这些信息。” 顾平彻底愤怒了,他大声吼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我真的是顾平,你们的将军。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看吗?” 守卫们被顾平的气势震慑住了,但他们依然坚守岗位,不敢轻易放行。双方的争执陷入了僵局,谁也不肯让步。 顾平站在那里,怒目圆睁,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然而,他本就身负重伤,又经过这一番激烈的争执,情绪激动之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但那股眩晕感却越来越强烈。顾平咬着牙,想要坚持住,可身体却渐渐不受控制。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脑袋也变得愈发沉重。 终于,顾平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便直直地向后倒去。在意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守卫们惊慌的表情。 守卫们原本还在与顾平僵持着,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晕倒。他们顿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查看。其中一个守卫小心翼翼地将顾平的身体放平,另一个守卫则急忙跑去叫军医。 军医很快赶来,对顾平进行了一番检查。他看着顾平身上的伤口和憔悴的面容,不禁皱起了眉头。守卫们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心中充满了不安。他们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固执,万一这个人真的是将军,他们可就闯下大祸了。 军医经过一番紧急处理后,顾平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他仍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吓人。守卫们守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既担心顾平的安危,又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哪里来的自称小将军……”一个人叫叫嚷嚷地走了过来,“……还真是小将军!” 来的那个人正是当初被万俟识派给顾平的几个老兵中的人的一个,自然是认得顾平这张脸的。 “老大……他真是顾将军?” “真是。”那人面色凝重,前几日他们收到战报,说是顾平与陈念安一同葬身大海,此时顾平回来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但同样这也意味着陈念安也有可能活着,“先给小将军安顿好,派人去通知万俟将军,醒了赶紧来找我。” 两天后,顾平的意识才渐渐从混沌中苏醒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脑袋依旧昏沉,身体也沉重得仿佛被巨石压住一般。 他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在营地门口与守卫的争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顾平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每一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他微微皱起眉头,感受着身体的虚弱。此时,一个士兵注意到顾平醒了,连忙跑出去通知其他人。 不一会儿,那个认出顾平的老兵和几个将领匆匆赶来。他们围在顾平的床边,脸上既有欣喜又有愧疚。 老兵率先开口道:“将军,您可算是醒了。我们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将军恕罪。”顾平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罢了,也是局势所迫,怪不得你们。” 此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顾平看见那人眼睛一亮:“师傅!” “死里逃生,你也是命大。”姜志奇轻叹一口气。 第151章 阵前 姜志奇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顾平的床边,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忧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顾平,只见顾平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躯虚弱地陷在床铺之中,往昔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苍白与憔悴。姜志奇不禁长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你这一遭能活着回来,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平微微牵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师傅我这不是回来了,陈念安如今在劫难逃,青州与中原交界那处的战况究竟如何了?” 姜志奇轻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他斟酌着言辞:“单飞英已经带人前往支援了,然而局势却并不乐观。一开始,我方还能勉强凭借着士气与战术逼退他们几步,可青州的兵员调动极为诡异,那边反应迅速,他们的援军仿迅速地支援了过去。祸不单行,就在这关键时刻,你葬身大海的消息传来,使得我方将士们的士气一落千丈,军心大乱,节节败退……” 顾平听闻此言,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浓重的忧虑之色,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多耽搁一刻,危险便增添一分,我必须尽快恢复身体,重新回到战场指挥军队作战。”说着,他便强忍着伤口的剧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然而那伤口却似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也随之微微颤抖。 姜志奇见状,赶忙伸出手按住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劝阻:“你先别急,你这身体还远远未恢复,此时若是强行出战,不但无法扭转战局,反而只会适得其反,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顾平紧紧地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是师傅,若再这样拖延下去,一旦青州突破防线,中原必将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到那时,无数百姓将生灵涂炭,山河破碎。” “我已经通知万俟识那边了,现在你绝对不能去前线,我们计划在行云山建立一道最后的防线。” 姜志奇的声音沉稳而严肃,试图让顾平安下心来。 顾平听闻,陷入了思考之中。行云山,是青州到中原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此地被突破,那么整个中原大地都将毫无保留地落入青州之手。但这行云山地势险要,山峦起伏,怪石嶙峋,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地,青州想要攻下行云山,必然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片刻之后,顾平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师傅,我要去行云山。” 姜志奇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可是听军医详细地说了顾平的伤势,那伤口深可见骨,伤及脏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你莫要冲动,重伤未愈,身体如此虚弱,此时去行云山,莫说指挥作战,怕是连路途的颠簸你都难以承受。虽说形势危急,但还没到连主将养伤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候,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顾平轻轻地摇了摇头:“师傅,我必须去。此时青州那边没有传来陈念安的消息,他们想必与我们得到的消息一样——我与陈念安共同葬身大海。所以我必须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他们知道,我顾平还活着,而陈念安已经死了!只有这样,才能重振我方士气,让将士们重新燃起斗志。” “你现在现身确实可能鼓舞士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途中遭遇敌军,你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岂不是白白送命?” 姜志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师傅,现在的情况本就是险中求胜,如果我不在行云山,难道让越宏去?” 顾平说完这句话,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下。 姜志奇也被这句话惊得愣了一下。顾平不过是一个将军,而越宏可是天子,天子亲临前线,那所带来的鼓舞士气的效果自是不言而喻。只是越宏终究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孩,从未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洗礼,如今又被万俟识的幻术控制着,他若去前线,无疑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顾平和姜志奇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 —— 越宏去行云山优势更大! “咳咳咳……” 顾平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也随之剧烈地颤抖,那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快去请军医!” 姜志奇转头对其他人焦急地说道,“你们也都下去,让顾平静养。” 待其余人都出去之后,姜志奇看着顾平面色严肃,语气凝重:“你想好了,让万俟识带越宏离开宫中,这其中的风险极大,一旦暴露,我们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顾平缓了缓气息,眼神坚定地看着姜志奇,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师傅,我自然知晓其中风险,但如今这是破局的关键之举。若不冒险一试,青州的队伍打到行云山,我们便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中原大地沦陷。” 姜志奇眉头紧皱,在屋内来回踱步。许久之后,他缓缓停下脚步,看着顾平说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们便传信给万俟识吧。” “好,只要我们能拖到冬天,青州粮草必然跟不上,到时候我们便可借此反击!”顾平说道。 姜志奇微微点头:“若能拖到冬天,确是转机。只是这期间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青州那边也不会毫无察觉,必定会想尽办法加速推进战事。” “如果能找到青州的粮道,我们或许可以更快进行反击,这件事让单飞英去办。”顾平在脑海中谋划着,当初他与单飞英都是因为想解决陈念安才选择联手,现如今陈念安已经不见,单飞英还能听他的话听多久还是未知数,不过只要陈念安的尸体还没找到,单飞英必然有所顾忌,所以现在还是可用之人。 第152章 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姜志奇虽心中仍存忧虑,但见顾平决心已定,也不再多言劝阻。当下,两人便开始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顾平又对姜志奇说道:“师傅,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越宏与万俟识赶来行云山,我打算挑选一小支精锐队伍,暗中先行出发。” 姜志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赞同:“你这身体怎么能经得起折腾?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你若是有个闪失,之前的一切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顾平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从队伍中挑选十人作为护卫,再加上一支三人的侦查小队,这十三人的队伍,虽人数不多,但足以应对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且行动起来更为灵活。” “那你的伤势怎么办?途中若是发作,可没有军医随时照料。” 姜志奇仍不死心地试图让顾平改变主意。 顾平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坚毅:“我会带上足够的伤药,而且这几日我会尽量调养,恢复些许体力。师傅,您也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越来越糟而无动于衷。” 姜志奇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顾平的决定已经不可更改,他只能尽力去支持。 “我会安排最可靠的人马,确保你的行程安全。”姜志奇说道,“同时,我会亲自与万俟识,确保越宏的安全转移。” 顾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知道姜志奇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但他更明白,作为一名将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师傅,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会小心行事,确保自己和队伍的安全。”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轻声说道:“师傅,我还需要您帮我准备一些特殊的东西。” 姜志奇挑了挑眉,示意顾平继续说下去。 “我需要一些能够迅速恢复体力的药物,以及一些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的药剂。我知道这些药物可能会有副作用,但在这种时候,我已经没有选择了。”顾平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师傅,我知道您当初也在医堂学过医术,这对您来说应不成问题。” 姜志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会尽力为你准备,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这些药物。它们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姜志奇的话是出于对他的关心。他轻声说道:“我明白,师傅。我会谨慎使用。” 姜志奇点了点头,尽管心中充满了忧虑,但他知道顾平的脾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 姜志奇安排好顾平先行出发的事宜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一路上,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与万俟识商议的细节以及可能面临的种种困难。 抵达京城后,姜志奇径直前往万俟识的住所。万俟识早已在密室中等待,见到姜志奇匆匆赶来,他微微皱眉道:“事情如此紧急?” 姜志奇面色凝重,将顾平的计划以及当前的战局详细地告知了万俟识。 万俟识听完后,沉默良久,缓缓说道:“让越宏前往行云山,风险着实不小。他如今被我的幻术控制,虽能暂时听令,但一旦到了战场上,变数太多。” 姜志奇深知其中利害,他焦急地说道:“可如今这是提振士气、扭转战局的关键。若不如此,青州大军压境,行云山恐难以坚守,中原危矣。” 万俟识在室内踱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我明白局势严峻,可我对越宏的控制并非万无一失,且一旦离开京城,消息泄露的风险极大,朝中的那些势力恐怕也不会坐视不管。” 姜志奇眉头紧皱,他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可以尽量封锁消息,挑选最为忠诚可靠的侍卫护送。至于朝中势力,只能暂且搁置一旁,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重中之重。” 万俟识停下脚步,看着姜志奇,缓缓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万俟识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便开始着手准备越宏的行装与护卫事宜。只是这幻术在途中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我需得准备些应急之法,以防万一。” 姜志奇点头称是:“朝中这边也安排眼线,密切关注朝中动静,若有风吹草动,也好及时应对。” 青州的队伍刚经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敌人被全歼,但是朱明朗等人却依然面色凝重。 “晏竹,你确定主公没事吗?” 朱明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目光中满是忧虑与疑惑,心中总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莫名地感到不安。这种不安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疯狂生长,让他无法释怀。 晏竹拧着眉头“她不会有事的。”这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可在这强硬的表象之下,又隐藏着些许连她自己都难以确定的忐忑。 “这边得到消息,顾平疑似已经回到中原的队伍中,如果陈念安再不出现,恐怕我们的军心会不稳。” 张佳富紧紧地盯着晏竹,他急切地希望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能够驱散他心中阴霾的答案。 “当时主公与顾平两人一起落入海中,既然顾平活着,主公就一定活着!” 晏竹提高了声调,话语中满是笃定,可那语气却更像是在和内心的恐惧赌气。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这太过想当然了。” 张佳富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眉头紧锁,开始在周围踱步,“她不回来,我们就得想办法让下面人相信她还活着,我们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他一边踱步,一边用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目光在晏竹和朱明朗身上来回游移,期待着他们能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第153章 归来计划 张佳富停下脚步,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既担心陈念安的安危,又忧虑着军心不稳可能带来的后果。“晏竹,我们不能仅仅依靠这种不确定的信念来稳定军心。必须想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晏竹心中同样充满了焦虑。她知道张佳富说得有道理,但她又无法接受陈念安可能遭遇不测的想法。“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随便编个理由来欺骗大家吧。” 张佳富,双手抱在胸前。“欺骗肯定不行,但我们可以利用一些已知的情况来引导大家的想法。大家都知道主公是羽民,而羽民在大荒,如果能从大荒传来消息的话……” 张佳富的话让朱明朗和晏竹陷入了沉思,如果能从大荒传来消息,或许真的可以稳定军心。 “这件事交给我们去办,但是我们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让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又不能显得太刻意。”晏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羽民的消息从大荒传来,自然还是身为羽民的她们去办更为合适。 张佳富微微点头,认可了晏竹的提议。“确实,你们身为羽民,去办这件事更为妥当。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露出破绽。” 晏竹在心中仔细盘算着这个计划,她深知此事必须做得天衣无缝,否则一旦被识破,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将几个一直跟着她的羽民召集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月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映出他们凝重的神情。 “此次任务重大,关乎主公的声誉和我们整个队伍的军心。” 晏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主公失踪,军心不稳,我们必须想办法稳定局面。我决定让你们假装是主公派遣出去办事的人,然后在合适的时机返回,带来‘主公的消息’。” “晏竹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要如何才能让大家相信呢?” 晏竹思索片刻,说道:“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首先,你们要装作是匆忙出发的样子,让一些人看到你们离去。然后,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寻找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最后,在关键时刻返回,声称是主公派你们去执行秘密任务,现在回来传递消息。” “我明白了,我们要让这个过程看起来自然而真实。但是,如果有人怀疑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人露出担忧的神色。 晏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不会有人怀疑的,只要你们够笃定。” “但是,我们也担心主公的安危,如果主公真的遭遇不测,我们该怎么办?” 晏竹的心中一痛,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我们不能往坏处想,顾平那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活着,主公一定还活着,别忘了,我们羽民会飞!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等待主公的归来。” 第二天清晨,几人装作匆忙的样子,从大部队中悄然离去。他们故意让一些士兵看到他们的身影,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和猜测。 在离开大部队后,他们开始了自己的 “任务”。 几人出去不只是为了“带回主公陈念安的消息”,也需要打探顾平的消息,为陈念安的“归来”制造可信的证据。 几人分开行动,羽民天生会飞的优势让他们可以让他们快速穿越任何地方。几人到了目前还在中原朝廷军队控制的城镇之中。 “听说陛下这段时间都没上朝?”有人压着嗓子谈话。 几人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停下脚步如同寻常的游士一样落座,跟跑堂的点起来饭菜。 “陛下不上朝,听说是因为前线战事吃紧,连顾将军都受了重伤。”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低声说道。 “可不是嘛,顾将军可是我们的定海神针,他这一伤,军心肯定不稳。”另一个人附和道。 羽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些信息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他们需要确认顾平的伤势是否严重到影响战局,以及这个消息对士兵和百姓的影响。 “你们知道吗?我有个亲戚在军中,他说顾将军虽然受了伤,但已经回到了军中,现在正在回京城的路上,想来是想回到京城修养。”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见识的中年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顾平打算回到京城?几个羽民对视一眼,这不算一个坏消息。 顾平是中原现在手握兵权的人里面最为了解陈念安的人,并且曾经也是青州人士,对青州众人的行动能够猜测出一些,他如果为了养伤脱离战场,那么对于青州来说这是一个继续前进的好机会。 羽民们又在城镇之后待了几天而后才返回队伍中,他们知道,这些信息对于陈念安的“归来”计划至关重要,必须尽快让晏竹和张佳富知道。 他们利用羽民的飞行能力,快速穿越了森林和山丘,回到了计划中的地方。他们故意选择了一个黄昏时分,这个时刻人们的情绪较为放松,也更容易接受新的消息。 回到营地,他们找到了晏竹和张佳富,开始详细地汇报他们在城镇中的所见所闻。他们告诉晏竹和张佳富,顾平虽然受伤,但已经回到了军中,并且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他的伤能长途跋涉吗?”张佳富听着众人带回来的消息感到有些奇怪,“按照晏将军与季将军的消息所说的当时海上的情况,他就算活着回到队伍之中,现在恐怕也难以再下床,除非他不要命了!” “如果……他那边有医堂的人呢?”朱明朗忽然说。 玄月宫医堂擅长制药人尽皆知,更何况他顾平、朱明朗、张佳富曾经都是玄月宫不同堂下的弟子。 “……不无可能,医堂那边确实有能够迅速恢复的药物,只是却也会留下后遗症。”张佳富抬眼看向朱明朗,这家伙难得聪明了一回,“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越宏不上朝,虽说这小子现如今也就是个傀儡,但是他真的是玩心太重不上朝,还是说人已经不在京城了!” 第154章 消息,奸细 张佳富剑眉微皱,沉思良久,终是挥了挥手,沉声道:“这些容后再议。当务之急,乃是传达‘陈念安’之令。此事关乎大局,不容有失。” 言罢,他抬眼望向晏竹,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与期许。 晏竹轻叹一声,那声叹息似有千般无奈,应道:“好吧,既如此,我便去说。此令由我传出,方能令人信服。” “让朱明朗与你们同去。他久随主公,对主公心意领会颇深,由他相随,更为妥当。”张佳富点点头。 晏竹与朱明朗两人走出营帐。晏竹目光如炬,吩咐手下之人速去召集各队伍管事者。不多时,众人纷纷赶来,皆面色凝重,似已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 眼见众人到齐了,晏竹神色一凛,朗声道:“诸位想必皆知主公于海战之时不慎落入海中。这些时日,音信全无,吾等心急如焚。然主公心系大荒,那乃是吾等羽民之根基所在。主公为解决大荒之事,日夜操劳,实乃无奈暂将诸位之事搁置一旁,晏竹在此,代主公向诸位赔罪。” 说罢,她深深一揖。 人群之中,一彪形大汉哈哈一笑,声若洪钟:“晏将军言重了。既是主公故土有难,我等自当理解。主公为大业奔波,我等岂能因这等小事心生怨言?” 众人纷纷附和,声浪阵阵,尽显忠诚。 晏竹见状,微微点头,继续道:“此次唤诸位前来,便是传达主公之令。待大荒之事平息,主公会携大荒之雄兵,与诸位于行云山会师。吾等务必在寒冬降临之前,挥师直抵行云山,共图大业!” 话语落地,众人皆热血沸腾,齐声高呼:“谨遵主公之令!” 朱明朗此时上前一步,抱拳道:“诸位,主公虽暂离,但心中时刻挂念着大伙。我朱某随主公已久,深知主公之志,如苍鹰翱翔天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各位有不少当年与我们从青州出来的,现如今姜志奇、顾平等人虽是青州之人,却帮助中原朝廷欺压我等青州人士,我等必须将其斩草除根!” 众人闻听朱明朗之言,皆面露愤懑之色,群情激昂。 “朱兄所言极是,此等叛徒,绝不能容!” 一红脸大汉怒目圆睁,振臂高呼。 “我等定当追随主公,荡平叛逆,还青州以太平!” 一长衫文士亦拔剑出鞘,剑指苍穹,誓言铮铮。 晏竹见士气已被激起,心中稍安,正欲再言,忽闻营外马蹄声响,一骑如飞而至。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羽民信使翻身下马,急步走进营中,单膝跪地,向晏竹呈上一封密信。 晏竹接过信笺,展开一看,脸色微变。朱明朗见状,轻声问道:“晏将军,可是出了何事?” 晏竹微微摇头,大声道:“主公传信,要求我等迅速开拔到行云山,到时与她夹击中原军队。” “只要行云山被破,我等在中原便如履平地,届时,九州都会被我们收入囊中。” 众人听闻此令,皆振奋不已,齐声高呼:“谨遵主公之令,即刻开拔!” 刹那间,营地中号角齐鸣,人喊马嘶,士卒们迅速整军备战,一片忙碌景象。 晏竹与朱明朗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心。两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些人相信了——陈念安还活着! 陈念安必须活着!晏竹抬头看向天际。 顾平率着那十三人的小队,悄然潜行在山林之间。此时,天色渐暗,四周的树木在暮色中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大人,前方三里处有一处溪流,我们是否前去休整?” 一名护卫低声询问。 顾平微微点头,他深知众人一路奔行,体力消耗颇大,且马匹也需饮水吃草。“小心戒备,莫要放松警惕。” 众人来到溪边,马匹饮水之际,顾平却独自坐在一块巨石之上,手按胸口,那伤势虽经调养,却仍隐隐作痛。他心中暗自思忖,此去行云山,不知还会遭遇多少艰难险阻,越宏能否顺利被转移,又是否真能如预期那般提振士气,扭转战局,一切皆是未知。 “大人,此处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我等还是尽快赶路为妙。” 侦查小队的队长匆匆赶来,神色凝重。 顾平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好,即刻出发。” 行不多时,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异样响动。顾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侧耳倾听,心中暗惊,这声音绝非寻常野兽所致。 “戒备!” 顾平低声喝道。 刹那间,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从四周的树林中窜出,个个手持利刃,来势汹汹。顾平见状,拔剑出鞘,剑身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何方鼠辈,竟敢在此设伏!” 顾平怒声呵斥。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顾平,你今日插翅难逃。我等奉命取你性命,拿命来吧!” 言罢,身形一晃,如电般扑向顾平。 顾平毫不畏惧,迎上前去,剑招凌厉,与那黑衣人瞬间交起手来。他虽有伤在身,但剑法依然精妙,每一剑皆带着破风之声,直逼黑衣人要害。 护卫们与侦查小队也迅速与其他黑衣人展开激战。一时间,喊杀声在山林中回荡,打破了夜的宁静。 顾平与那为首黑衣人激战数十回合,渐感体力不支,伤口处更是传来钻心剧痛。他深知若如此下去,必难取胜,当下强提一口气,施展出一招 “破风斩”,剑势如狂风暴雨般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见顾平剑招突变,身形一退,避开锋芒。顾平趁机转身,与一名护卫背靠背,喘息道:“看来今日之战不易,你等小心。” 护卫们虽奋力抵抗,但黑衣人人数众多,且个个武艺高强,形势颇为危急。顾平心中焦急,他深知自己绝不能在此处倒下。 顾平心中有些疑惑,自己的行动是秘密进行的,而劫杀他的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难道说军中有奸细? 第155章 强弩之末 顾平心中惊疑不定,仿若置身迷雾之中,然此刻生死悬于一线,恰似怒海行舟,哪有闲暇去细细思量。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若长鲸吸水,瞬间充盈胸腹。随即,手中长剑一抖,剑尖颤若灵蛇,刹那间,寒光闪烁,剑光似潺潺流水,绵绵不绝,滔滔涌出。这凌厉的剑势,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好似秋风扫落叶,仓皇而避。 然这些黑衣人绝非泛泛之辈,他们似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无间,进退之间,井然有序,显是久经训练的高手。就在剑影交错、局势紧绷之时,忽闻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仿若夜枭啼鸣,一支羽箭如流星赶月般疾射向顾平。 顾平双耳一动,凝神听风辨位,身形如鬼魅般侧身一闪,羽箭擦着衣衫呼啸而过。可这一避,却让他那原本如行云流水般的剑势,仿若平滑锦缎之上忽现裂痕,露出了破绽。 黑衣人首领目光如鹰隼,见此良机,眼中寒光骤闪,恰似寒星坠地。手中长刀一扬,刀光仿若闪电划破夜空,带着森然寒意,直劈顾平要害。这一刀,势大力沉,仿若泰山压顶,空气似都被其劈开,发出 “呜呜” 的呼啸之声。 顾平心中一凛,仿若冰寒刺骨,他深知此乃生死攸关之际,若有半分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当下,他猛地一咬牙,牙根紧咬之处,青筋暴起。身形陡然如大雁般腾空而起,衣袂飘飘,猎猎作响。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恰似长虹贯日,直取黑衣人首领的咽喉。此招险之又险,宛如走钢丝于万丈深渊之上,若是得手,黑衣人首领定当血溅当场,可若是稍有差池,顾平便会径直撞上那如霜雪般的刀光,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黑衣人首领亦非等闲,未曾料到顾平于如此绝境之下竟还能绝地反击,不禁微微一怔。但他反应亦是极快,瞬间回刀格挡。长刀一横,恰似铁壁铜墙,挡在咽喉之前。 然而,顾平这一剑乃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却在他一直藏于袖子里的匕首。只见他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恰似飞燕掠水,轻盈无比。匕首自他手中如电般飞出,寒光一闪,直刺黑衣人首领的眉心。这匕首去势汹汹,仿若离弦之箭,快若闪电。 黑衣人首领大惊失色,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只听 “噗” 的一声闷响,那匕首已深深没入他的眉心。黑衣人首领双眼圆睁,似是不敢置信,却又无力回天,一声未吭,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倒地气绝。 顾平落地,身形略显踉跄,喘息未定,猛地一口鲜血如泉涌般呕出,洒落于地,殷红一片。而此时,其他人亦已擒住了另外几个黑衣人,快手摘下了他们的面巾。 顾平抬手抹去嘴角鲜血,转头看向那几个黑衣人,目光如炬,声若洪钟:“是何人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们皆昂首挺胸,一脸决绝,宁死不屈。顾平见状,微微摇头,对着身旁几人沉声道:“用刑。” 江湖之人,平日总自诩为正派,常言不屑于严刑逼供之事,然生死之际,又有几人能坚守所谓的原则?更何况,他此刻代表的乃是中原军队,为了大局,亦顾不得许多。 而在远处,有一神秘人隐匿于阴影之中,静静观察着这一切。见此情形,不禁轻轻叹息:“这些人终究还是不如自己人好用,这般手段,竟都杀不了他。” 话音刚落,只见顾平那边擒住的黑衣人一个个皆从口中吐出黑血。顾平心中一惊,脸色骤变,赶忙抢前两步,欲阻止这些人服毒自尽。 “我们…… 被骗了……” 其中一黑衣人面露惊异之色,艰难开口,“是……” 然话未及说完,所有人便如被抽去了脊梁骨 一般,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顾平眉头紧锁,仿若拧成了一个疙瘩,大声喝道:“看看他们是服毒还是中毒毒发!” 几人赶忙上前仔细检查,一番查验之后,终是确定这些黑衣人乃是早就服毒,不过此刻才毒发身亡。如此情形,昭然若揭,这几个黑衣人分明就是弃子,瞧其模样,怕是神志皆昏沉混沌,连自己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前来行刺都茫然不知。即便是侥幸存活,怕也是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顾平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悲怆。他知道,这些黑衣人不过是棋子,真正的黑手还隐藏在幕后。 他缓缓转身,双唇微启,似欲言语,然后背的伤势在方才那番激烈绝伦的战斗中已被再度撕裂,仿若一道狰狞血口乍现。刹那间,一阵剧痛如汹涌潮水奔腾袭来,他那原本尚有几分血色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一丝生气。 他的手下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急忙上前搀扶:“将军,您怎么样?” 顾平摆了摆手,强忍着疼痛,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没事,继续搜查,看是否有其他线索。” 然而,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那股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的眼前渐渐被一片迷雾笼罩,原本清晰可闻的声响,亦似被一层无形屏障阻隔,缓缓远去,终至渺不可闻。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一点一滴地流逝,恰似那风中残烛,又仿若一盏在风雨中飘摇的油灯,油尽灯枯,只在须臾。 “大人!”他的手下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顾平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他的双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手下们惊慌失措的脸庞,以及那渐渐模糊的林间景象。 而在远处,那个神秘人依旧隐藏在阴影之中,目光穿透了夜色,注视着倒地的顾平以及惊慌失措的手下,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低声自语:“顾平,还以为你多能撑呢,原是强弩之末,未必能活着到行云山啊……”。 第156章 引蛇出洞 顾平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耳边是手下们焦急的呼唤声。他感到自己的头颅仿佛被重锤击打过,疼痛欲裂,但一股强烈的意志驱使他必须清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他看到了手下们关切的脸庞。 “将军,您终于醒了!”一名手下激动地说道,眼中含着泪光。 顾平挣扎着坐起身,尽管身体各处都在抗议,但他的意志却强撑着身体起来。他的声音还显得有些虚弱,但是语气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我无大碍,立刻准备出发,赶往行云山。” 手下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顾平的伤势不轻,但也知道将军的命令不容违抗。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劝道:“将军,您的伤……” 顾平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自己的状况,但行云山之事关乎中原安危,一刻也耽误不得。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以免错失良机。更何况……有人正等着我死在路上呢,我怎能让他如愿!”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手下们虽然担忧,但也只能遵命。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准备马匹和行装,同时为顾平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 神秘人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似乎对顾平的坚持并不放在眼里。他知道,顾平的伤势不轻,而且行云山路途遥远,危机四伏,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 随着最后一名手下翻身上马,顾平一行人缓缓启程,马蹄声在夜幕中渐行渐远。神秘人依旧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平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顾平的生死,行云山的秘密,都将是这场游戏中的关键。 夜风中,神秘人的衣衫猎猎作响,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显得孤独而神秘。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的寒意,然后缓缓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顾平一行人在夜色中匆匆前行,他虽然身负重伤,但心中的忧虑更甚。他知道,这次遇袭绝非偶然,军中必有奸细,而这个奸细现在未必跟着自己,自己这边只有十几人,专门派一个人来跟着得不偿失,极有可能是在姜志奇带的队伍之中。他必须通知姜志奇和万俟识,让他们彻查此事,否则中原的防线将从内部被瓦解。 在一处隐蔽的山坳中,顾平命令队伍稍作休息,同时召来一名护卫,低声吩咐道:“你立即快马加鞭,传信给姜志奇和万俟识,告诉他们军中有变,务必彻查奸细,此事关乎中原存亡,不容有失。” 护卫领命而去,顾平则坐于一块岩石之上,眉头紧锁,思索着可能的内奸身份。他知道,这奸细必定隐藏得极深,否则不可能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回想起一路上的种种细节,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姜志奇与万俟识两人带着越宏与一队兵马也在前往行云山的路上,两日之后他们接到了顾平的传信。 姜志奇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他知道顾平不会无的放矢,此事必然严重。 “万俟,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姜志奇将信递给万俟识,眼中满是忧虑。 万俟识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后,眉头紧锁:““此事确实棘手,军中若真有奸细,我们必须迅速行动,否则我们的行踪也随时可能暴露于敌人的眼线之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姜志奇沉思片刻,沉声道:“万俟,我等可佯装改变行军路线,对外宣称不再前往行云山,而是转道去那流风谷那边。流风谷所占的地方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且传言流风谷还藏有宝贝,再者,行云山与流风谷亦是大致相同的方向,我们转道去那里也更合情合理。若军中真有奸细,此消息一旦传出,其定会按捺不住,设法将之传递出去,届时我们便可暗中追查,揪出这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万俟识微微点头,抚着胡须道:“此计虽有风险,但不失为良策。只是这假消息需传得逼真,且要让那奸细深信不疑。” 当下,姜志奇与万俟识便开始精心谋划。姜志奇召集众将士,宣布道:“诸位,吾等接获顾平将军传来的密报,我等往行云山的路上恐有人设伏,为保证陛下安全,因而我等将转道前往流风谷,待顾平将军解决行云山路上的伏击敌人之后再前往行云山。” 众将士听闻,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撼,但出于对将军的信任,皆齐声应诺。 消息传开后,军中上下皆为这临时的改变议论纷纷,姜志奇与万俟识则暗自观察着众人,想要从其中找出蛛丝马迹。 而此时,神秘人正身处于前往行云山的幽僻山径之上。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那山间微风拂过草木的沙沙声。忽然,一声凄厉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寂静,那声音仿若利箭般穿透空气。神秘人听觉敏锐,身形仿若鬼魅般一闪,瞬间已至那只鸟的不远处,伸出手,那只鸟便落在了手臂上。 那只鸟嘁嘁喳喳叫个不停,神秘人目光沉静,伸出手轻轻安抚着鸟身。许久之后,那鸟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艰难地从口中呕出一块细小的油纸包。 神秘人拿着油纸包甩了甩,片刻之后,那只鸟身形竟如烟雾般消散不见,只留下神秘人独自站在那里,他打开油纸,阅读起来上面写的内容,只见他原本平静的面容逐渐泛起一丝疑惑,眉头微微皱起,喃喃自语道:“流风谷?这姜志奇与万俟识怎会突然改道去流风谷?莫不是其中有诈……是在等我,想要引我上钩?” 而此时,晏竹手上也落了一只鸟,她也如同那神秘人一样安抚起来自己手上的鸟,不多时,那只鸟也吐出一个小油纸包。 晏竹展开纸张看着上面的字:“还真如良裕你猜的一样,越宏已经不在京城!” 第157章 神秘人,玄月宫 张佳富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紧紧锁定着晏竹。他的眉头微蹙,“晏将军,你的情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让我不得不心生疑虑。”张佳富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现在这种情况每一件不稳定的事都可能让我们的队伍分崩离析。” 晏竹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似乎早已预料到张佳富会有此一问。 “这你不需要知道,情报的来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真实性。根据情报,他们现在正在往行云山走。”晏竹揉了揉手里的油纸,上面的文字是羽民的文字,但是根据陈念安所说,羽民的文字与中原九州古文字有些相似相同,或许也有人能认得,“现在,越宏的动向才是我们应当关注的焦点。” “……好吧,暂且不论这个,”张佳富把话题转向情报内容上面,“越宏去行云山,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京城不安全,二是行云山现在急需一个主心骨。” 张佳富的目光在晏竹脸上徘徊,即使现如今羽民与青州军队在一条路上,她们却还有很多资源与消息并不愿分享,这对队伍来说不是好事,但是现在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京城不安全,这不难理解。越宏本就年龄小,在他头上叫嚣的老臣不少,对他也是威胁,并且据说前段时间姜志奇也在京城,顾平的地位在中原提高的这么快,这其中恐怕另有秘辛。”张佳富继续说道,“而我们要往行云山,也要在那里驻军,如果越宏过去,对我们恐怕不利,尤其是……陈念安不在!” “如此,我们必须尽快赶往行云山,至少要在越宏之前。”晏竹明了张佳富的意思,行军打仗除了后勤,还有士气。 如果越宏到了行云山,但是陈念安却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在行云山出现,那么他们在手下士兵心中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就会土崩瓦解,而中原士气高涨的情况下,他们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众人白天行军,晚上休整,一刻不敢怠慢赶往行云山。 顾平的身躯虽然虚弱,但他咬紧牙关,没有流露出半点痛苦的神色。 夜风如刀,割在顾平和他的手下们的脸上,但他们没有丝毫的退缩。他们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改变战局。顾平紧握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用尽全身力气保持着清醒,指挥着队伍在夜色中疾行。 “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到达下一个驿站。”顾平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手下的耳中。他们点头应是,随即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但顾平他们已经顾不得这些。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行云山,即使这意味着要冒着被敌人发现的风险。 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顾平命令队伍稍作休息。他知道,如果军中有奸细,那么他们的行踪随时可能暴露。因此,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确保每一步行动都不留痕迹。 “将军,您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名手下担忧地看着顾平身上渗出的血迹。 顾平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但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在简单的包扎换药之后,顾平再次跨上了战马。他的目光坚定,望着远方的行云山,那里有着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出发!”随着顾平的一声令下,队伍再次踏上了征程。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如同一群不屈的幽灵,穿梭在夜色中。 姜志奇带领着一队精兵,悄然脱离了大队,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密林与山涧之间。他们的目标是流风谷,一个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地方。姜志奇知道,此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坚定和决绝。 夜深了,月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他们前行的路上。姜志奇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危险。他示意队伍停止前进,所有人立刻找到了掩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将军,有什么不对劲吗?”一名士兵低声问道。 姜志奇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他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声响,像是树叶被轻轻踩过的声音。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迎战。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如同夜幕中的一道闪电,直扑姜志奇而来。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姜志奇的反应也是极快,他拔剑一挥,剑光如匹练般划破夜空,与黑影的攻击碰撞在一起。 “锵!”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火花四溅。 姜志奇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上传来,让他的手臂微微发麻。然而比起手臂上的麻木,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人用的是玄月宫的剑法! 姜志奇作为当初玄月宫竹堂堂主自然对所有剑法招式有足够的了解,这个人的武学路数,完全脱胎于玄月宫! 他全神贯注地应对着神秘人的攻击,他的剑法同样精妙,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两人的剑光在夜色中交织,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搏斗,发出耀眼的光芒。 周围的士兵们也被这场对决所吸引,他们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两人的身影,手中的武器紧握,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眼见神秘人露出破绽,士兵们立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神秘人围在中央。月光下,刀光剑影闪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和警惕。 神秘人冷笑一声,面对着包围他的士兵,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的剑尖轻轻在地上一点,突然间,一股奇异的气流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有一层雾气在林间升起。 第158章 花与竹,故人会 幻术!姜志奇心下一惊,竟然还是星堂的幻术!不过来者的幻术水平比起万俟识来说还是差了不少,因而只影响了姜志奇带的几个手下,并未影响到姜志奇。 “一对一,这才符合江湖规划。”神秘人声音冷冷的,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幻术影响不了姜志奇。 姜志奇的眉头微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江湖规矩?你当初若是讲规矩,我们何至于此?”他冷冷地看着神秘人,手中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轻轻颤动,等待着下一个攻击的时机。 神秘人知道姜志奇已经猜出来自己是谁了,但是演戏要演全套,也没有卸下自己的伪装。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再次发起攻击。他的剑法凌厉而诡异,每一招都蕴含着玄月宫的精髓,却又带着几分与众不同的气息,显然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有所创新。 姜志奇不慌不忙,长剑挥舞,剑光如水,每一剑都精准地迎上对方的攻势。 两人的剑光在月光下交织,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搏斗,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周围的士兵还陷在还是之中无法脱离出来,自然也没办法协助姜志奇。 就在这时,神秘人突然改变了攻击的节奏,他的剑法变得更加诡异莫测,姜志奇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是对方真正的杀招,他必须全力以赴。 神秘人剑尖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指姜志奇的要害。姜志奇的眼神一凝,他知道这是对方蓄势已久的一击,他必须小心应对。 他的身体突然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的剑尖。同时,他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刺神秘人的胸口。 神秘人没想到姜志奇的反应如此迅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何必惊讶,你的招数都是他教的,他的剑术又比不过我。”姜志奇后退两步,“你确实也是天才,只是可惜是对手。” 神秘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正当他打算继续攻击姜志奇的时候,却忽然脚下一顿,而后向后一跃,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姜志奇没有追击,他不知道神秘人是否有其他安排,贸然追击容易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更何况现在自己身边还有陷入环境的士兵,需要先把这些人唤醒。 神秘人逃出很远才停下脚步,摘下面罩呕出一口血来。 “你都这模样了,还想杀姜志奇?”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来,站在神秘人不远处。 “单飞英,要不是你的情报有误,现在顾平与姜志奇都该死了。” “这也能怪罪在我身上?是你自己托大,谁都没解决。”单飞英皱着眉头。 神秘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后继续说:“你别以为我死了,顾平和姜志奇就不会对你动手。” “对我来说,你们都死了才是好事。”单飞英摇摇头,“反正青殿没了。” “神经。”神秘人白了单飞英一眼,“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顾平让你去解决朱明朗吧,你现在跟着我乱跑,他那边你怎么解释。” “我人也在行云山附近啊。”单飞英忽然笑了出声。 神秘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心中震惊,单飞英这人才是真正的天才! 晏竹与朱明朗等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行云山附近,现在只要解决面前这座关隘,就可以直接驻扎在行云山下。 这座关绕不过去,只能强取。 季克、朱明朗两人带兵分别从两侧接近,晏竹则在正面带着主力部队与列阵于关前。 “攻城!”晏竹低喝一声。 随着她的命令,士兵们迅速架起云梯,开始向关隘的城墙攀爬。城墙上的守军也不甘示弱,箭如雨下,石块和滚木不断地从城墙上倾泻而下,试图阻止攻城的士兵。 战斗瞬间变得激烈起来,双方的士兵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晏竹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面对守军的顽强抵抗,他们的进展并不顺利。 尤其是…… 晏竹抬起头,在城墙上看见单飞英的身影,她将指挥权交给副将,而后自己在马上一踏,张开双翼飞上云霄。 单飞英看着晏竹露出笑容,而后也张开双翼飞入空中,与此同时亦有数十名羽民腾空而起。 本是普通人类的战争,却出现了大荒的种族,有一些不知晓过晏竹与单飞英底细的士兵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手上的武器却没有停下过。 晏竹与单飞英的身影在空中交错,他们的羽翼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如同两颗流星在空中碰撞。 晏竹身形矫健,如同一只猎鹰,凌空扑向单飞英。她的拳脚带着风雷之声,每一击都充满了力量,直指单飞英的要害。单飞英则以灵活的身法应对,他的双翼微微扇动,在空中轻盈地躲避着晏竹的攻击。他的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种诡异的轨迹,与晏竹的拳脚相抗衡。 两人在空中的战斗,就像是一场生死之舞,既激烈又惊心动魄。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让周围的空气发出爆裂之声,拳风与掌劲交织,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 在他们周围,其他的羽民战士也加入了战斗,他们的羽翼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点点星辰。 “尔等听着,你们追随单飞英,便是背叛羽民国!”晏竹一边与单飞英缠斗,一边斥责跟着单飞英阻止她的羽民。 “晏竹,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愿意追随鸾明吧!”单飞英冷笑一声,他的掌风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每一掌都带着强大的内力,与晏竹的拳脚硬碰硬。 晏竹这边的羽民以羽翼的锋利边缘划破敌人的防线。守军虽然人数本就不多,再加上单飞英所带领的羽民那边只专注于针对晏竹带来的羽民,一时之间多处被攻破,连阵型都无法维持。 晏竹与单飞英的战斗也到了关键时刻,只见单飞英的身影猛然消失,而后又忽然出现在晏竹背后,晏竹被单飞英一掌击中胸口,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第159章 墙头草 单飞英的剑眉紧锁,这场战斗的胜负并不在于他与晏竹的对决,而是在于那座城池的命运。城破,意味着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这一路打一路跑,朱明朗带的人却也没见少。单飞英虽说他也并未打算真的消灭朱明朗这边,但如此这般也着实他心中的憋闷,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单飞英只得带人后撤,而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行云山。 晏竹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伤势严重到连站立都成了奢望。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屈的光芒。她被同门扛起,带到了后方,避免了被马蹄践踏的命运。张佳富一边为她包扎伤口,一边询问着她关于单飞英的情况。 张佳富给一边晏竹进行包扎,一边问晏竹单飞英那边的情况。 “他不对劲……”晏竹艰难开口,声音微弱,“根据之前的情报……他不该……不该这么……” “不该在这里是吧?”张佳富打断了她的话,他的手法熟练地为晏竹固定断骨,“我早就想问了,你们羽民的情报网是通过什么传递的,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可以操作的空间,尤其是,你或者那个人所见到的单飞英,哪个是真的?” 晏竹的眼中露出了疑惑,她不明白张佳富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 张佳富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玄月宫星堂传承多年,擅长幻术,而幻术之中有一招可以依靠一些外力将自己的样貌与意识留在某个媒介上,据说这招修炼到极致等同于分身再造。如果我没猜错,当初陈念安与单飞英就是用的这招解决了游永贞。现如今给你传递情报的那个人见到的单飞英或者你这边见到的单飞英有一个是假的,是一个分身,这种也不无可能?” 晏竹的瞳孔中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她从未预料到,自己和那个人所面对的敌人,竟然可能仅仅是一个由幻术制造出来的分身。 “必须赶快赶往行云山!”晏竹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否则……” “陈念安在行云山?”张佳富突然打断了晏竹的话,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晏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不明白张佳富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张佳富的目光锐利如刀,他转过头,目光穿过战场的硝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陈念安单独行动的原因我不想追问,但你们必须明白,如果主将的行踪成谜,在中原这片土地上,我们的军队将会在一瞬间被敌人击溃。”张佳富继续说道,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晏竹身上,“战场也要打扫完了,你至少要能自己站起来我们才能赶往行云山,否则你与陈念安的行动我们也不知晓什么,难以进行有效的配合。” 晏竹恢复得很快,白天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疼痛,她的身体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唤醒,伤口迅速愈合,行动自如,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张佳富看着晏竹此时的模样感到有些奇怪,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说白日里方便行军,等天亮就开拔赶往行云山。 而姜志奇那边也确定了泄露消息的人都身份。 “陈念安!”万俟识惊讶道,“她真是命硬。” “是啊,你的好徒弟。”姜志奇长叹一口气,“不过她伤势沉重,没比顾平好哪去,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应该是通过飞禽,这对于我们来说不好办。” 万俟识点了点头,他的眉头紧锁。 想要杀一座城的人不难,但是想要清理掉一座林子的鸟可实在是不易。 “既然如此,我们也赶往行云山吧,不要再绕圈子了。看他们现在行军的路线,他们也是想在行云山决一死战。”万俟识拧了拧眉心。 而除了单飞英外,最早赶到行云山的人是——顾平! 顾平拿着令牌进入军帐之中,那副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前几日还伤势沉重。 “让单飞英滚过来!”顾平坐在主位上吩咐下去。 不多时,单飞英便踏入账中,他的步伐沉稳,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顾平目光如电,直视单飞英,质问道:“我让你去截杀朱明朗的队伍,结果现在他们快打到行云山了,你怎么干的?” 单飞英倒没有露出任何惧色,只是抬头看着顾平缓缓开口:“朱明朗带了多少人,当时渡河的就有二十万多万之众,前前后后包括他们一路走一路招兵买马,我与你合作,不是为了找死,我手下一共就这几十人,你们防着我以为我不知道,但凡你那些守军能听我的话,也不至于被他们一路打到这边来!” 顾平面色一沉,他没想到单飞英会如此直接地反驳,“你这是在怪我?” 单飞英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陈念安的势力不容小觑,我现在与她们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好,我们先不争论这个,现在朱明朗就要带兵来行云山这边来,你怎么看?”顾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然而顾平没等单飞英答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行云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对于正面队伍来说,我们直接利用这一点,设下埋伏诱敌深入,再一举歼之更。” “但是万一他们深入之后我们出现任何失策,中原对他们来说可就如履平地了!”单飞英露出一些忧虑的神色。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他们最多能带三十万到这里,并且长途袭远,我们以逸待劳,正面对战不会输,只是要小心一个人……”顾平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单飞英身上。 “你是想说……陈念安?”单飞英知道顾平开始怀疑他,“对我来说,你们两人斗下去,我做渔翁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就看你是想多一个敌人,还是想多一个让你忧心的朋友了。” “呵,”顾平冷笑起来,“你还真是墙头草。” 第160章 行云山之战(一) “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你还是先想想现在怎么解决眼下的难关吧。”单飞英也不介意顾平讽刺自己,对他来说解决所有对手才是正事。 “这算什么难关,你们羽民再怎么样,数量稀少就注定了你们成不了气候。”顾平目光透过单飞英,“两军对垒,我这边比陈念安那边可有优势。” 顾平下令修筑防御工事。 过了几日,晏竹与朱明朗的那个人也带着队伍来到了行云山山脚下。 顾平站在高岗之上,阳光照耀着他坚毅的面容,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自己的军队。 士兵们身姿挺拔,犹如一尊尊古老而庄严的雕塑,他们的盔甲在烈日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金属光泽,手中紧握的长枪、长刀和盾牌。 顾平在战前许诺这些人,只要能消灭青州的队伍,所有人都直升三级,所以每一个士兵的眼眸中都燃烧着炽热的战意,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荣耀的追求。 顾平深吸一口气,下达了命令:“布阵!”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斗志。 随着顾平的命令,他的军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同一台台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迅速而有序地按照既定的战术布置,依托行云山得天独厚的地形优势,构建起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仿佛一条蜿蜒盘旋的钢铁巨龙,静候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与此同时,晏竹也在紧张地准备着。阳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更加坚定。她知道顾平的军队实力不容小觑,而且顾平本人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军队上,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她的士兵们个个都是精英,而且她还有陈念安的幻术作为秘密武器。 晏竹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场战斗的关键在于分散敌人的力量,制造机会。她下达了命令:“兵分两路,一路佯攻,一路设伏,分散敌军。”她的声音还有些微弱。 她的军队迅速分成两队,一队由朱明朗带队在前,一队由季克带队在后,开始了行动。前队在朱明朗的带领下,开始向顾平的防线发起了佯攻,而另一队则在阳光的掩护下,寻找机会设伏,准备分散顾平的注意力和兵力。 晏竹与张佳富则在后方,小心着顾平那边单飞英再有动作。 战斗一触即发,双方都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顾平的军队在高地上严阵以待,而晏竹的军队则在阳光下蓄势待发。 战斗在这白昼的烈日下如同一颗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顾平的军队在高地上犹如一座巍峨的堡垒,严阵以待。他们的弓箭手们早已弯弓搭箭,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同死神的使者。 当朱明朗的佯攻部队进入射程范围,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如同一群愤怒的黄蜂,铺天盖地地朝着山下倾泻而去。利箭划破炽热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死神的狂笑。 一些箭支狠狠地插入朱明朗带的军队前方的土地中,溅起一片片尘土,一些则无情地射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那些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强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有的被箭穿透了胸膛,鲜血如喷泉般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有的则被射中了手臂或腿部,痛苦地挣扎着,试图将箭拔出,但更多的箭又接踵而至,将他们彻底淹没在这死亡的箭雨之中。 正面看起来占据优势,但顾平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察觉到了青州的队伍的意图。他立刻下令:“加强两翼,保持阵型!”顾平的军队迅速调整阵型,加强了两翼的防御。而就在这时,季克的军队已经开始了行动,他们如同烈日下的猎鹰,迅猛而精准地接近着。 就在这时,顾平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刻下令:“加强后防,准备迎击!”顾平的军队迅速调整阵型,加强了后方的防御。而就在这时,季克的部队已经接近了顾平军队的后方。 然而,就在朱明朗的部队即将发动攻击的瞬间,顾平的军队突然发动了反击。原来,顾平早已预料到了朱明朗的计划,他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朱明朗的部队上钩。 战斗瞬间爆发,双方在行云山下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朱明朗的军队虽然勇猛,但在顾平的精心布置下,逐渐陷入了劣势。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白昼,直到夕阳西下,双方才暂时停战。顾平与晏竹都清楚,这场战斗只是双方试探对方兵力与部署的一次战斗,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他们都在等待着,准备着,为了最终的胜利而战。 夜幕降临,行云山下的战场逐渐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伤员呻吟和战马嘶鸣。晏竹与朱明朗等人围坐在营帐中。 “单飞英没有带领羽民出击,但他一定在,我们必须小心。”晏竹回忆着白天的战斗。 朱明朗点了点头,他的脸上还带着战场上的硝烟痕迹:“今天的佯攻虽然吸引了顾平的注意,但我们的损失也不小。我们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战术。” “顾平的军队训练有素,他们的防御几乎无懈可击。我们要想突破,就必须找到他们的弱点。”季克虽说有面对鞑靼的经验,但是内斗他确实不内行。 张佳富指着羊皮地图上的一些位置说:“他们不敢轻易放松这边的兵力,否则我们突破过去的话,他们便没有机会反击。可我们的补给线漫长,顾平极有可能派单飞英带人偷袭我们的粮道,我们必须保护好补给线,以防万一。” “这件事交给我手下的羽民,羽民对羽民,我们不会输给单飞英。” “还有一件事……”张佳富看着晏竹,“我们在正面几乎不可能赢,他们出不来,我们进不去,熬到冬天也一样。” “绕到行云山后面不可能,战线拉太长,我们容易被击破。”晏竹摇摇头。 “晏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第161章 行云山之战(二) “我只能等她主动联系我,”晏竹无奈说道,“单方面的联系。” “……所以你打算怎么配合她?”张佳富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所以你打算怎么配合她?”话音未落,张佳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一凛,转头示意其他人离开。 “良裕你这是何意?”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晏竹看着张佳富,神色平静,但是却看起来让人感觉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张佳富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只是想要提醒你们,野心也需要势力来实现,实力不足,你们这样就是在作茧自缚。” “是吗……我明白,大人也明白。不过良裕你自己加入我们的原因,不也是野心,你的实力又如何?”晏竹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回头来,目光如刀,直刺张佳富的心底,“你想杀的人,需要你自己去解决,我们只不过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位置,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自然不需要你们担心,只是陈念安现在的行动会让她自己陷入险境。” “无碍,她不会死,一定不会。” 而在中原这边,顾平安排好人之后走上防御工事,扫视着下方的战场。双方兵力旗鼓相当,但对于中原来说,这是一场背水一战。青州即使在这里失败了,只要保存兵力,也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但若是中原的队伍在这里失败了,那背后就是一马平川,中原会失去所有地形优势,到时候就会毫无还手之力,必须在这里就退敌。 顾平的眉头紧锁,他知道青州那边的队伍有羽民,虽说单飞英可以应付,但是根据单飞英所说,他们那边可能不只有羽民。东瀛在被中原击退之后跑到大荒闹事,但是东瀛一个蕞尔小国,长途袭远,想夺取大荒以大荒为跳板再入侵中原简直是脑子坏了。这么长时间,大荒应该也解决了东瀛的问题,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当初单飞英还在陈念安那边的时候说的联合了泉先、结胸、焦侥等大荒异族,那么中原面对的便不止是现在面前这些人。 “最好是有援军……”顾平喃喃道。 可现在上哪里找援军? 前些年虽说中原周边的小国都臣服于中原,九州也算一统,但是毕竟不同文化,不同种族,现在这些小国就等着中原这边出事,他们好能来分一杯羹,最好是中原能一蹶不振,这样子那些人就可以入主中原。 顾平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前有狼后有虎,该如何去狼吞虎? 第二天,晏竹这边没有动作,顾平这边也还是继续守着行云山,没有主动出击。 “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办。”顾平对单飞英说。 “他们知道我在这边,应是有所防备。”单飞英皱着眉头。 “只要能对他们产生影响,就不算失败。” 单飞英带着跟着自己来的羽民在入夜之后离开顾平这边,飞向了晏竹的队伍,他们的目的是青州的粮道。 青州的军队从青州到这边,虽说打下中原不少地方,也有补给,但是大兵必然伴随着大凶,主要的粮草还是从远处运来的。 单飞英等人就是要截断青州这边的粮道。 月黑风高,羽民的身影在夜晚下几乎看不到,他们很快找到了青州这边的粮仓,打算发动袭击。 “准备!”单飞英拿出弓箭,箭上面抹了黑油,箭头还绑了火药,只要落在地上,一点火星就能燃起大火,“放箭!” 数十支箭一同被发射出去,然而只见那些箭落到一定高度之后竟然被定住了。 单飞英心下一惊:“陈念安的法术?” 陈念安学过的东西,单飞英都学过,包括当年在玄月宫的那些,他能感受到那阻止箭下落的力量的来源——玄月宫星堂的法术。 而后只见地面上飞起人影,是晏竹手下的羽民。 “单飞英,果不其然啊。”为首的羽民看着单飞英说,“在这等你们许久了,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单飞英摆好架势,抽出腰间别着的剑,“你们有防备也是预料之中,不过,奇兰你的实力足够挡下我吗?” 话音未落,单飞英已经飞身出去,叮的一声,两把剑交锋。 其他羽民也各自为营与对手打了起来。 单飞英双翅一展,身形如流星般疾冲向奇兰,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出如龙,携带着呼呼风声,直刺奇兰咽喉。奇兰亦振翅高飞,迅速侧身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之剑顺势挥出,一道银色的剑影在夜空中划过,斩向单飞英的臂膀。 单飞英猛地一个盘旋,借助羽翼的力量在空中灵活转向,反手一剑格开奇兰的攻击,紧接着剑势连绵,如汹涌波涛,一波接着一波地攻向奇兰。他的身影在空中忽左忽右,上下翻飞,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奇兰的要害。 奇兰面色冷峻,目光紧紧锁定单飞英的动作,双翅有力地扇动,使他在空中稳稳悬停,巧妙地化解着单飞英的攻势,剑与剑的碰撞间,火星四溅,在黑暗中闪烁出点点亮光。 单飞英见久攻不下,心中暗忖需出奇招。突然,他猛地拔高身形,双翅全力扇动,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而后,他如俯冲的猎鹰一般,裹挟着强大的冲势,剑上光芒大盛,恰似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朝着奇兰劈头盖脸地斩去。 奇兰心中一惊,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的剑似乎幻化出虚影,在周身形成一道剑影护盾。单飞英的剑重重地砍在这护盾之上,溅起一片绚烂的火花,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人周围的空气都震荡起来,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单飞英冷哼一声,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飞出数丈。 奇兰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刚才那一击也让他消耗不小,若是单飞英再来这么一下子,他怕是难以招架。 但他并未退缩,脚尖轻点虚空,如离弦之箭般再次冲向单飞英,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似要将单飞英的脖颈斩断。单飞英见状,双翅猛地一收,身体直直下落数尺,那夺命一剑擦着他的头顶飞过。 第162章 行云山之战(三) 单飞英顺势一个转身,再次挥剑而上,与奇兰战作一团。剑影交错,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 单飞英一边与奇兰战斗,一边思考着破局之法。他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们不利,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正思考着,却见单飞英动作慢了半分。 奇兰乘势而上,一剑刺向单飞英的胸口。单飞英侧身一闪,同时用剑挑开奇兰的剑,顺势一脚踢向奇兰的腹部。奇兰被踢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来是单飞英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奇兰,奇兰这才上当。 单飞英没有给奇兰喘息的机会,立刻冲上前去,准备给奇兰致命一击。然而,就在他快要接近奇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单飞英连忙转身格挡,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梅马! 单飞英一惊,根据情报,梅马并未进入中原,他是何时赶来的? 梅马的行踪暂且放下,现在更紧急的面前的敌人与行动目的。 单飞英双翅一展,身形如流星般疾冲,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势越发凌厉。奇兰与梅马虽奋力抵挡,却逐渐落入下风。 单飞英瞅准时机,剑上光芒大盛,恰似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全力一击之下,奇兰手中之剑被击飞,整个人也倒飞出去,而梅马的剑脱手之后堪堪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单飞英不再理会奇兰与梅马,转身冲向青州的粮仓。此时,负责守卫粮仓的羽民们纷纷张弓搭箭,试图阻止单飞英。单飞英丝毫不惧,双翅扇动,带起一阵强劲气流,将射来的箭矢纷纷吹偏。 他快速接近粮仓,手中长剑一挥,斩断粮仓周围的防护设施。接着,他拿出一支火箭,箭头绑着火药,用力掷向粮仓。火箭落地,瞬间燃起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青州的羽民们惊慌失措,想要扑灭火势,却已来不及。单飞英看着熊熊燃烧的粮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后振翅带着自己手下的羽民飞回营地。 “此番发现梅马出现在青州队伍之中,恐怕青州队伍有我们不知道的援军。”单飞英皱眉对在座的将领说道。 “这梅马是何许人也?”有人好奇地问。 “晏竹与梅马这两人都跟着陈念安许久,我曾见过他,他对陈念安可谓是死心塌地,尤其是晏竹在青州那边,他必然忠心于那边。”单飞英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众将领听完单飞英的话后,陷入沉思。顾平开口道:“既然梅马出现,那我们必须更加警惕。派人密切监视青州军的动向,同时做好应对可能出现的援军的准备。” 晏竹那边得到了一个粮仓被烧的消息,他们的粮草分了几个地方储存,虽说只是其中一个被烧,却也影响深重。 晏竹面色阴沉,对着梅马说道:“没想到单飞英竟真如此大胆,敢烧粮仓。如今这局势,怕是中原军会有进一步动作。” 梅马皱着眉头回应:“当务之急是尽快确定损失,重新调整战略。还有,有人托我给诸位带个话。” 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梅马继续说了下去:“若见火光,则攻。” 晏竹沉默了一会才回:“那好,明日,我们再攻行云山。” 随着太阳的升起,青州的军队开始行动。 朱明朗带领着一队士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向行云山正面冲去。他们的喊杀声仿佛要冲破云霄,气势磅礴。 山上的顾平远远望见晏竹的军队来袭,立刻下令士兵们进入战斗状态。弓箭手们迅速搭箭上弦,严阵以待。 当朱明朗的部队逼近行云山,进入射程范围后,顾平果断下令放箭。瞬间,箭雨如飞蝗般倾泻而下。但朱明朗早有准备,士兵们迅速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利箭纷纷射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却难以穿透。 朱明朗带领士兵们顶着箭雨,一步步艰难地向山上推进。他们与山上的中原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长枪与长刀交错,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季克率领另一队士兵悄然从侧翼迂回。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试图寻找中原军防线的薄弱点进行突破。 顾平皱眉:“一招用两次,青州的队伍没有能打的人了?” 梅马带领着羽民加入了战斗。他们从空中俯冲而下,如猎鹰扑食般对中原军发动突袭。中原军顿时陷入混乱。 顾平见状,连忙命令单飞英带领羽民迎击梅马。 天空中,单飞英与梅马再度展开激烈对决。他们的身影在天空中交错,剑与剑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地面上,朱明朗和季克虽奋力进攻,但依旧无法突破防线。 顾平亲自带领一队精锐士兵,冲向朱明朗的部队。顾平挥舞着长剑,勇不可当,如入无人之境。他的勇气和战斗力激励了中原军的士兵们,大家纷纷奋起反击。 激烈的战斗持续良久,最终,双方以僵持状态结束战斗。晏竹的军队未能突破行云山防线,且损失惨重。中原军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但成功守住了防线。 “只是多了几个羽民?”单飞英觉得有些奇怪,提出了自己的怀疑,“他们可能还有后手。” 今天青州队伍的行动与上次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几个羽民加入战斗之中,但是那几个羽民除了梅马之外也都是之前就知道青州的队伍中的。 “大荒民众来到中原也困难,可能只是派了几个羽民来吧。”有人得意地说,“羽民成不了气候,不过是达官显贵手里的玩物罢了,想当年我……” “你怎么?”单飞英抬眼盯着那个人,目光阴狠。 那人顿时噤声,他今日竟然一时得意忘了单飞英也是羽民。 “没怎么,没怎么……”那人赶紧改换口风,“我只是想起来,既然你烧了他们一个粮仓,说不定是因为他们现在粮食不够了,所以必须赶快拿下这边,否则前功尽弃。” 第163章 行云山之战(四) 就在众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的时候,有人来报——越宏、万俟识、姜志奇等人来了。 顾平心中一喜,总算有点好消息。 越宏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明黄色龙袍,那精致的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面容虽显稚嫩,却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如同一泓清泉中跳动的火焰。他的发丝被微风吹动,几缕轻柔的发丝微微扬起,更添几分少年的灵动。 众士兵见皇帝亲临,急忙跪地行礼,高呼万岁。那声音在山间回荡,仿佛要冲破云霄。越宏微微扬起手,清脆而有力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他的声音虽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万俟识站在越宏身后不远处,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越宏的发言。 “将士们!”越宏挺起胸膛,向前迈出一步,大声说道,“朕听闻你们在此与青州敌军奋勇作战,顽强坚守,朕心中既感动又自豪。你们用热血和勇气守护着我们的家园,你们是真正的英雄!”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士兵的脸庞,那眼神中满是敬佩与感激。 士兵们看着这位年轻的皇帝,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他们更加坚定地站直身子,眼神中满是崇敬。他们从未想过,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刻,皇帝陛下会亲自来到这危险的战场,为他们带来鼓励和支持。 越宏继续说道:“青州敌军虽凶猛,但你们毫不退缩。你们的勇敢和忠诚,朕都看在眼里。朕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战胜敌人。”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春风,吹进了每一位士兵的心中。 这时,越宏的目光被一位受伤的老兵吸引。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轻声问道:“疼吗?”老兵看着眼前的少年皇帝,眼中满是惊讶和感动。他从未想过皇帝陛下会如此关心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老兵才连忙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陛下,微臣不疼。为了保卫家园,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越宏轻轻握住老兵的手,说道:“你是我们的英雄,你的付出朕都看在眼里。一定要好好养伤,等战争胜利后,朕还要重重嘉奖你。”说完,他仔细查看老兵的伤口,那伤口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越宏皱起眉头,对身边的侍从说道:“快把朕带来的最好的伤药拿来。” 侍从急忙呈上伤药,越宏亲自为老兵涂抹伤药。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老兵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他哽咽着说道:“陛下,老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对待。”越宏微微一笑,说道:“你为了国家浴血奋战,这是你应得的。”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深受触动。他们感受到了皇帝陛下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心中的斗志更加昂扬。 越宏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太监说道:“把朕带来的赏赐都分发下去。”太监们连忙抬上一箱箱的物品,有金银财宝、美酒佳肴、上好的药材等。越宏说道:“这些都是朕对你们的赏赐,以表彰你们的英勇。等战争胜利后,朕还会重重嘉奖你们。” 士兵们欢呼起来,士气高涨。他们知道,皇帝陛下如此关心他们,他们一定要更加努力地战斗,保卫家园,不辜负皇帝陛下的期望。 越宏又走到士兵们中间,与他们亲切交谈。他询问他们的家庭情况、战斗中的困难等。士兵们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看到皇帝陛下如此和蔼可亲,便纷纷打开了话匣子。一位年轻的士兵说道:“陛下,我家里还有父母和妹妹。我很担心他们的安危,但是我知道,只有保卫好家园,他们才能安全。”越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也是个勇敢的战士。你的家人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战胜敌人,让你们的家人过上安稳的生活。” 另一位士兵说道:“陛下,敌军的武器很厉害,我们有时候很难抵挡。”越宏听了,陷入了沉思。他说道:“我们要想办法改进我们的武器装备,提高我们的战斗力。朕会派人去寻找更好的武器制造方法,为你们提供更强大的武器。” 越宏的到来,让行云山的士兵们充满了信心与斗志。他们知道,皇帝陛下与他们同在,他们不是在独自战斗。他们决心继续坚守防线,为保卫中原而战,为了皇帝陛下,为了他们的家园,为了他们的亲人。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在行云山周围,那些战火尚未完全波及却也因种种原因没能力离开的百姓们,心中满是忧虑与不安。他们的生活被战争的阴影笼罩,每一个消息都能在他们心中掀起波澜。 其中一个人听说越宏亲赴前线犒劳士兵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王,你这怎么了?”住在他隔壁的一个老人看见自己这几十年的邻居这副模样,不由得好奇起来。老人与老王同样满脸沧桑,白发苍苍,手中拄着一根拐杖。 “陛下亲临前线,不妙,不妙。”老王缓缓说道。 “这有啥不妙,这不是好事吗,天子亲临,还不把青州那些叛军杀得片甲不留!”老人不理解老王的担忧。 “当年我的大儿子,就是去跟着季克抗击鞑靼去了。季克也在前线,亲自给他上药,他回来跟我说了这件事……”老王的眼神变得悠远。 隔壁的老人听见老王的话,顿时也露出了愁苦的表情。。 “然后再去队伍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老王浑浊的双眼望向行云山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小儿子正在参与战斗,他害怕历史再次重演。 上位者总有办法让别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现如今越宏亲临前线,怕是那些守着行云山的士兵会连死都不怕了。可不怕死……是好事吗?老王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在他看来,活着才能嬴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老王颤颤巍巍站起身:“我要去行云山一趟,见见老幺。” 第164章 行云山之战(五) 树林开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风,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老王拄着拐杖,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行云山的路途。 老王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的儿子就在行云山的战线上,与敌军对峙。他听说越宏皇帝亲临前线,这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皇帝的到来无疑会提振士气,但老王知道,这也可能意味着战事将更加惨烈,他的儿子可能会因此更加不顾自己的安危。 老王的脚步在落叶上沙沙作响,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面对战争这样的大事,他能做些什么呢?他只能祈祷,只能担忧,只能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可能决定他儿子命运的地方。 在这条通往行云山的路上,老王遇到了小姑娘。她自称叫小今,也是要去行云山附近。小今看到老王蹒跚的身影,主动提出要帮助他。老王看着她,毕竟人老了,有个照顾自己的也好,他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帮助。 “老人家,您去行云山做什么?”小今问道。 “看看我的小儿子。”老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在那里打仗,我担心他。” 小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问道:“老人家,您觉得我们的军队能打赢这场仗吗?” 老王想了想,说道:“我相信他们能。我的儿子和他的战友们都是勇敢的战士,他们为了保卫家园而战。” 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行云山,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化。树木更加稀疏,落叶被风吹得四处飞舞,仿佛是大地在为即将到来的严冬做准备。天空也变得高远而清澈,偶尔飞过的鸟儿,发出的鸣叫声,也似乎带着一丝哀愁。 老王的心情随着这肃杀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他想到了他的儿子,那个年轻的士兵,是否也在感受着这秋天的寒意,是否也在思念着家乡的温暖。老王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 小今注意到了老王的情绪变化,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扶着他,陪他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路程。 夜幕降临,秋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冷。老王和小今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生起了火堆。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小今拿出干粮,分给老王吃。老王吃着干粮,看着火光,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想到了他的儿子,想到了那些在前线的士兵们。他们是否也能像他一样,有一个温暖的火堆,有一口热食?他们是否也能有一个像小今这样的人,陪伴在他们身边照顾他? 老王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他不知道战争何时才能结束,他的儿子何时才能平安归来。 第二天清晨,老王和小今再次踏上了前往行云山的路途。 老王的心中虽然仍然充满了忧虑,但他的步履变得更加坚定。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他的儿子,为了他们的未来。 他们继续前行,周围的景色变得更加荒凉。秋天的肃杀气氛越来越浓,老王的忧虑也越来越深。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他必须到达行云山,他必须亲眼看到他的儿子。 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行云山,老王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他既期待又害怕,期待能够见到儿子,害怕战争带来的噩耗。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但他没有退缩,他必须面对这一切。 小今能感受到老王心中的挣扎,她没有多问,她知道,这是老王的战斗。 秋天的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老王和小今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然而,就在离行云山不远的地方,小今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老王:“老人家,我不能陪您继续前行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相信您一定会平安到达行云山的。” 老王点了点头,他理解小今的决定。他感激地说:“谢谢你,小今。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远。” 小今微笑着:“您保重,老人家。我相信您的儿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老王点了点头,他独自一人继续前行。他的脚步虽然蹒跚,但他的心中充满了坚定。他必须见到他的儿子,他必须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秋天的风继续呼啸,老王独自一人走在通往行云山的路上。 老王的忧虑如同这秋天的落叶,一层又一层地堆积在心头。他又想到了越宏皇帝亲临前线的消息,他的儿子,那个年轻的生命,是否会在这场战争中消逝?老王不敢想象。 老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紧紧地握住拐杖,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更多的力量。 终于,老王到了行云山脚,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的儿子就在那里,他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老王独自一人的身影在秋天的晨光中,他必须见到他的儿子,他必须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大人,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下令,我们就立刻行动。”一个身影从树后闪出,他的声音低沉而紧张,显然是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 小今刚走到密林之中,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对她说道。 小今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来人。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静的考量,然后缓缓开口:“嗯,不急,再等几天。” 她知道,战争不仅仅是武力的较量,更是智慧和耐心的较量。她需要等待,等待敌人露出破绽,那时候,她才能一击必杀。 只见小今挥了挥手,她的样貌在众人眼中发生了变化,原本那个年轻的女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陈念安。 “大人,机不可失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可不是我们的机会。”陈念安摇摇头,“越宏在行云山,现在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我们现在过去,怕是损失惨重,让晏竹她们再撑一撑,把行云山搅得不得安宁,这时候才好办事。” 第165章 行云山之战(六) 入夜,陈念安与众人在山中休整。 众人没点火,对于他们来说倒也不冷。 从行云山的方向传来喊杀声,陈念安静静地听着行云山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心中思绪万千。 晏竹等人现在的粮食应该不多了,只能再撑几日,若是不能夺下行云山,怕是前功尽弃。 “大家保持警惕,我们必须小心潜行,不能被敌人发现。”陈念安低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陈念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的步伐轻盈而谨慎。 身后的众人紧紧跟随,他们的行动整齐划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山林。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在这样的环境下,陈念安等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模糊,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们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缓缓前行,这条小路蜿蜒曲折,通向行云山的山脚。 路不算难走,但是要小心暴露,所以速度很慢。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行云山,喊杀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突然,陈念安停下了脚步。她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众人也停下来。众人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注视着周围。陈念安侧耳倾听,她似乎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有情况。”陈念安低声说道。众人立刻警惕起来,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陈念安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在不远处,她看到了几个黑影在晃动。她立刻停下脚步,躲在一棵树后观察着那些黑影。 那些黑影是正在转移阵地的士兵。 为了不暴露,众人屏住呼吸。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用手势示意他们保持安静,不要轻举妄动。 等那队人马离开之后,陈念安等人继续向行云山的山脚前进。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行云山的山脚,被发现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所以众人不得不选择更为崎岖难行的道路,地形变得越来越复杂。山林中布满了沟壑和悬崖,一不小心就可能失足坠落。但幸好,队伍之中有不少羽民,不用担心真的会发生危险。 距离已经不宜再靠近。 “大家找隐蔽之处藏好,千万不可暴露。”陈念安低声说道,“两人一组,轮换警戒,有情况立刻示警。”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地寻找着合适的藏身之地。不一会儿,他们便如同融入了黑暗中的影子一般,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陈念安自己则选择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这里既能观察到行云山的情况,又相对较为隐蔽。她蹲下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行云山的方向,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山林。偶尔有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被喊杀声隐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山上的战斗似乎暂时停止了。 随着夜色的加深,气温也越来越低。在漫长的等待中,陈念安不断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众人等着陈念安的命令。 晏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梅马:“你传达的命令是准确的吗?” “大人是这样说的。”梅马神色如常。 “……好,那休整一下继续打!”晏竹转头看向战场上,双方的人马都刚刚撤下来。 当双方人马撤退后,行云山的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月光洒在这片曾经喧嚣的土地上,映照出一幅令人胆寒的景象。 战场上,破损的兵器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各处,有的还深深地插在泥土中,展现着战斗的激烈。血迹斑斑的地面,已经被踏得泥泞不堪,暗红的血液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一些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们的伤口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起来,但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气息,让人感受到他们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有的士兵失去了胳膊或腿,他们无助地躺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还夹杂着死亡的气息。破碎的旗帜在风中摇曳,上面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残破的布条在诉说着曾经的荣耀。 尸体堆积如山,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他们的姿势各异,有的紧紧地握着武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战斗;有的则安静地躺着,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一些尸体已经被踩踏得面目全非,让人不忍直视。 战场上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一些微弱的余烬在闪烁。偶尔有一只乌鸦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打破了这片死寂。风吹过战场,带起一片尘土,像是在为这些死去的士兵哀悼。 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只有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在弥漫。 没有人敢上前打扫战场,都怕成为对方都活靶子。 陈念安蹲在巨大的岩石后面,眼睛紧紧盯着行云山的方向,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此时的她,心中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突然,负责警戒的队员匆匆跑来,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有情况!有人靠近这边。” 陈念安心中一紧,立刻警惕起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任何意外情况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陈念安思索片刻,决定先观察一下这个老人的举动。她示意队员们保持警惕,不要轻举妄动。陈念安悄悄移动脚步,到了那个人附近。透过树叶的缝隙,陈念安看到了那个人。那人拄着拐杖,四处张望,脸上满是迷茫和恐惧。 是老王!陈念安看着那个身影,示意手下退下。 呼吸之间,陈念安又变成小今的模样,她走了出去。 “老人家,你怎么到了这边?” 老王一看是熟悉的人,神色放松下来,“迷路了,迷路了……” “您找到您的儿子了吗?”陈念安走上前去扶住老王。 第166章 行云山之战(七) 陈念安与老王缓缓走了一段路,直至将老人送到大路上。她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轻声与老王告别,言语中满是笃定地告诉他,一定会与他儿子重逢。那话语如春风拂面,让老王心中涌起阵阵希望。 待回到众人之中后,陈念安面色一沉,决然下令——杀了刚才那个老人!众人皆是一惊,“大人……”有人疑惑出声,只因方才看陈念安对待那个老人的样子,分明称得上和蔼可亲。 众人满心疑惑,然而军令如山,不可违抗。一名羽民领命后,悄然朝着老王离开的方向追去。那羽民身形轻盈如燕,在密林中穿梭,恰似幽灵一般,不带一丝声响。片刻之后,便瞧见了老王缓慢前行的背影。老王此时全然不知危险临近,心中还在回味着与“小今”相遇的温暖场景,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羽民定了定神,手中紧紧握着武器,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一凛。他脚步轻缓地靠近老王,如同暗夜中的猎手逼近猎物。当距离足够近时,老王才有所察觉,惊恐地转身,却只看到一个黑影如鬼魅般立在眼前。羽民没有片刻迟疑,手起刀落,速度快如闪电。老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 羽民看着老王的尸体,心中略有不忍。他想起陈念安的命令是不能让老王的尸体被发现,以免暴露众人的行踪。于是,羽民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他开始挖坑,手中的工具挥舞着,泥土纷纷扬扬。他小心翼翼地将老王的尸体放入坑中,仿佛在安放一件珍贵的物品。然后用土掩埋好,再在上面铺上一些落叶和树枝,仔细整理,尽量让这个地方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无异。 羽民迅速返回,向陈念安复命。陈念安神色冷峻,宛如一座冰山,让人望而生畏。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命令感到困惑,但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在这战场之上,任何可能暴露我们的因素都不能存在。老王虽无辜,但他的出现极有可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我们身负重任,不能因一时心软而置众人生命于不顾。”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思。 在这战场上,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陈念安作为众人的首领,必须以大局为重,不可被情感左右。战争残酷,心软往往会导致决策失误,让更多人陷入绝境。 老王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可这个意外却可能引发一连串不可控的后果。陈念安果断下令杀了老王,看似残忍,实则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的生命。在这江湖的纷争中,唯有保持冷静与果断,才能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晏竹休整完毕后,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看向梅马、朱明朗和季克等人,沉声道:“兄弟们,此次攻打行云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没有退路!”众人齐声应道,士气高昂。 随着晏竹一声令下,大军再次朝着行云山进发。梅马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威风凛凛。朱明朗和季克则分别率领两翼部队,呈包抄之势。 行云山脚下,顾平早已凭借着地利优势严阵以待。他面容冷峻,看着逐渐逼近的敌军,心中毫无惧意。顾平深知行云山的地形优势,决定坚守不出,让敌军自讨苦吃。 晏竹的部队开始向山上进攻,然而,顾平的防守十分严密。山上的道路狭窄,易守难攻,晏竹的部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梅马奋勇当先,带领士兵们与顾平的部队展开激烈的厮杀,但始终难以突破顾平的防线。朱明朗和季克在两翼也遭遇了顽强的抵抗,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战场上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青州的部队虽然勇猛,但在顾平的顽强防守下逐渐显出疲态。此时,陈念安知道不能再等了。她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眼神坚定而锐利。 “按照计划,出击!”陈念安下令。 羽民们瞬间飞上天空,战场上有人反应过来。 青州的部队原本在与顾平的队伍激烈交战中已显疲态,此刻看到羽民们突然飞上天空,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但很快,看见陈念安的身影之后,他们意识到这是己方的奇兵,惊喜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而行云山的部队则完全相反,他们看着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空中的羽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震惊与惶恐。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支奇兵出现,心中的恐惧开始蔓延。随着羽民们如利剑般插入敌阵,行云山的部队从惊讶迅速转变为惊惧,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羽民们凭借着轻盈的身形,如鬼魅般在敌阵中穿梭,手中的武器挥舞着,瞬间就击倒了一片敌人。 陈念安亲自带领着一队精锐,直扑顾平部队的核心位置。他们的出现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入了顾平部队的心脏。 顾平的队伍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有的士兵开始四处逃窜,有的则盲目地抵抗着。 顾平看见陈念安的身影,暗骂了一声“阴魂不散”,而后下令单飞英带领他的羽民队伍去迎敌。 单飞英得令后,眼神一凛,带领着他的羽民队伍迅速升空。 陈念安看到单飞英的队伍冲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只见她拔出腰间佩剑,长剑斜指单飞英,带领着众人向前。 双方在空中相遇,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战斗。 双方于空中轰然相遇,瞬间,风云激荡,激战骤起。单飞英身形如电,一马当先,手中长剑舞动,如银蛇乱舞,带着凌厉之势迅猛刺向陈念安。 第167章 行云山之战(八) 陈念安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长剑轻轻一引,巧妙地化解了单飞英剑招中的锐气。她手腕翻转,剑势如虹,直指单飞英的咽喉。单飞英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身形急转,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反手挥剑,直刺陈念安的面门。 陈念安在空中轻盈地旋身,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她手中的长剑顺势挥出,指单飞英的胸口。单飞英身体一扭,在空中快速旋转,避开了陈念安的剑招。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猛地劈下,剑风呼啸,带起一阵尖锐的声响。 陈念安微微侧身。 单飞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手中长剑猛地一收,化作一道光芒,刺向陈念安的眼睛。陈念安急忙向后仰身,她手中长剑又向着单飞英的腰间扫去。 两人在空中你来我往,剑招凌厉无比,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搅动得沸腾起来,风声呼呼作响。陈念安越斗越勇,手中长剑如同一道闪电,在单飞英四周不断闪烁。单飞英虽然奋力抵抗,但渐渐处于下风。 就在此时,陈念安看准时机,长剑猛地刺出,正中单飞英右臂。单飞英吃痛,身体一晃,险些坠落。陈念安趁势飞起一脚,将单飞英踢向地面。单飞英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陈念安看着单飞英,眼神冰冷如霜,冷冷地说道:“你真以为我早就知道你有不臣之心之后还会做这学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 陈念安怒目圆睁,手中长剑带着森冷的寒意直刺向单飞英。剑刃瞬间洞穿单飞英的身体,可随着“噗”的一声轻响,单飞英竟化作一团碎纸,在风中四散飘飞。陈念心中一凛,意识到这只是个法术纸人。 “哼,想逃?”陈念咬着牙,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寻找单飞英的踪迹。可这纸人可以远程操控,恐怕单飞英早就逃出生天。 陈念安不再纠结单飞英的行踪,转而向着被众人护住的越宏飞去——她能察觉得到,这个少年皇帝被法术控制了,而控制他的人正是万俟识,越宏或者万俟识,杀掉哪个都可以! 万俟识见陈念安过来,反而也不带着越宏跑了,就那么站在那里,在陈念安靠近的瞬间从手中扔出数道纸符,那些纸符幻化成人的模样与陈念安缠斗起来。 陈念安冷冷地说道:“师傅,你忘了吗,你会的,我都会!” 万俟识面色阴沉,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无数道纸符凭空浮现,如同一群鬼魅般朝陈念安扑去。 陈念安不慌不忙,一手结印,只见一道白色光芒从她手中射出,瞬间将周围的纸符震碎。她身形如电,直逼万俟识,手中长剑刺向万俟识的咽喉。万俟识身体快速向后退去,同时手中法诀一捻,一道黑色光幕出现在身前,挡住了陈念安的攻击。陈念见状,手中长剑快速舞动,闪电似的剑芒在万俟识四周不断闪烁。 万俟识从身边守卫腰间拔出一把剑,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与他周身的法术气息相互映衬。 陈念一边施展法术,一边说道:“师傅,你所教的法术,我早已融会贯通,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青出于蓝!” 万俟识轻笑一声:“好,倒是让我看看!” 两人的法术先接触,轰然一声,飞沙走石,而后是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铛铛”声。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顾平手持长剑,面色凝重地赶来。他看到万俟识正在与陈念交战,心中一紧,立刻加入了战斗。 顾平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朝着陈念安刺去。陈念急忙转身,用剑挡住了顾平的攻击。万俟识趁机在一旁施起法术,一时间风云变幻,黑色雾气弥漫开来。 陈念看着眼前两人,心中明白这两人联手,必然是一场恶战。她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一道剑气朝着顾平射去。顾平连忙侧身闪避,同时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剑影朝着陈念安射来。陈念身形一闪,避开了这道剑影。 万俟识趁着陈念躲避顾平攻击之际,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一道剑影朝着陈念安袭来。陈念心中一凛,急忙用剑抵挡。然而,这道剑影威力巨大,陈念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陈念稳住身形,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人配合默契,一时之间难以突破防线。她心中一横,施展出全身的功力,手中长剑猛地刺出。这一剑带着强大的气势,如同一道闪电般击中了万俟识。万俟识闷哼一声,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顾平见状,心中大惊。他手中长剑一挥,朝着陈念扑去。陈念安手中长剑用力一挡,将顾平的攻击挡了回去。 就在这时,万俟识稳住身形,一道黑色光芒从他手中射出,朝着陈念射去。陈念躲避不及,被这道光芒击中。她感觉身体一阵剧痛,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顾平趁机上前,手中长剑朝着陈念刺去。 陈念咬咬牙,拼尽全力侧身一闪,避开了这一剑。 战斗持续了许久,三人的体力都在逐渐消耗。陈念安虽然剑法高超,但面对两人的联手,她的体力也在迅速下降。她的剑法虽然依旧凌厉,但已经不如刚开始时那般迅猛。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三人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陈念安的剑法虽然依旧犀利,但她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她的每一次挥剑都需要更多的力气,她的每一次躲避都变得更加艰难。 就在这时,陈念安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背后袭来。她急忙转身,只见一道黑色的光芒直冲她而来。她急忙挥剑抵挡,但这道光芒的力量太过强大,她的剑竟然被震飞。 陈念安的身体被这道光芒击中,她感觉到一股剧痛传遍全身。她的身体被震得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 第168章 行云山之战(九) 正当顾平与万俟识准备对陈念安下杀手之际,一声惊叫传来。 “啊!” 万俟识心头一震,仿佛被雷电击中,他立刻转头看向方才越宏的方向,只见陈念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越宏身旁,剑光一闪,已经将越宏的脖子架在了冰冷的剑刃之下。 怎么可能!万俟识与顾平心中同时涌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分明看见陈念安身受重伤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现在在那边的陈念安是怎样一回事! “师傅,我说了,青出于蓝!”陈念安笑着。 万俟识愣住——地上那个“陈念安”是法术纸人! 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万俟识开始回忆几人的战斗,一开始面对的必然是真正的陈念安,是从哪一个瞬间被替换成纸人的…… 陈念安站在越宏身边,她的剑尖轻轻抵在越宏的喉咙上,冷冷地说道:“讶异吗,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替换的,镜花水月,似有若无,虚实真假,肉眼怎么可能分辨呢?” 然而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必须把越宏从陈念安手中救下来。 顾平见状,知道不能再犹豫,他大喝一声,挥剑冲向陈念安,试图解救越宏。然而,陈念安的动作更快,她轻轻一挥手,一道无形的气劲将顾平的剑势挡开,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快速结印,一道光芒从她的指尖射出,直击顾平的胸口。 顾平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他的身体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万俟识见状,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他开始念动咒语,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在他身边浮现,形成一个强大的防护罩。 陈念安见状,知道万俟识已经准备全力以赴,她也不敢大意,手中的长剑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的身体也开始被一层淡淡的光晕所包围。 顾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陈念安,你可知道你的剑架在了谁的脖子上!” “他是皇帝吗,不过是你们的傀儡罢了,我就是杀了又如何?”陈念安平静地说。 战场上的局势因为这个场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士兵们的目光从各自的战斗中被吸引,他们看着陈念安与顾平、万俟识之间的对峙,心中涌起了不同的情绪。 在顾平和万俟识的部队中,士兵们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看着陈念安轻易地挡开了顾平的攻击,并且将越宏作为人质,心中不禁生出了退意。他们开始怀疑,这场战斗是否真的值得继续,他们的领袖是否真的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在混乱中,一些士兵开始寻找逃生的机会,他们的眼神四处游移,寻找着战场上的空隙,希望能够逃离这场似乎已经注定失败的战斗。而另一些士兵,则是因为忠诚和恐惧而继续战斗,他们不敢违抗上级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敌人厮杀。 战场上的喊杀声、金属碰撞声和伤者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而残酷的画面。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泥土被鲜血染红,尸体遍布战场,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模糊。 顾平察觉到收下的躁动,转身大喝道:“胆敢有逃跑者,就地处斩,诛杀九族!” 顾平的怒吼如同雷霆,在战场上空回荡,让那些心生退意的士兵们心头一颤。他们知道,顾平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军法如山,违令者斩,这是铁的纪律。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只能将心中的恐惧和犹豫压下,重新振作精神,投入到这场生死搏杀之中。 可是兵败如山倒,逃跑的想法一旦出现,人的动作便不会再那么果断,眼神中也是去了锐气。 姜志奇察觉到周围的士兵的情绪,只得暂时放下面前的敌人,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陈念安附近,手中长剑直刺陈念安。 可就在这时,剧变再生。 只见行云山中的水流之中忽然冒出许多人影,与周围的中原的士兵厮杀起来。 姜志奇的剑锋尚未触及陈念安,便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他本能地侧身一闪,一道水柱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冲天而起,将周围的尘土和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些从水中冒出的人影,手持利刃,显然是伏兵。 这些伏兵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战场的局势。他们如同幽灵一般,从各个隐蔽的水源中涌出,对顾平和万俟识的部队发起了突袭。这些士兵本就因为陈念安的行动而士气低落,此刻更是陷入了混乱。 “稳住!不要乱!”姜志奇大声呼喊着,试图稳定军心。他知道,一旦士兵们陷入恐慌,这场战斗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然而,伏兵的出现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多士兵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们开始四散奔逃,有的被伏兵斩杀,有的则被自己人误伤。战场上的秩序彻底失控,原本有序的阵型变成了一盘散沙。 顾平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知道,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整个部队就会彻底溃败。他挥舞着长剑,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士兵,试图以铁血手段稳定军心。 “不要慌!结阵!结阵!”顾平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一些士兵在他的指挥下开始尝试重新组织阵型,但效果甚微。伏兵的攻击太过突然,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谷底。 万俟识在防护罩的保护下,也注意到了战场的变化。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快速盘算着对策。他知道,单靠他和顾平的力量,已经无法扭转战局。他必须做出决断,哪怕是最艰难的选择。 “撤退!撤退!”万俟识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命令如同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战场。士兵们听到这个命令,先是一愣,随后如释重负,纷纷开始向后撤退。 陈念安看着敌人的撤退,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她知道,这场战斗她已经赢了。 第169章 最后的对峙 撤退的队伍中弥漫着紧张与慌乱的气氛,不少人被抓住后试图抵抗。陈念安一把将越宏拽到众人面前,向他们展示了越宏被万俟识控制的情况。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准备反抗的人,看到这一幕,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绝望,随即放弃了抵抗。 陈念安深知顾平、万俟识、姜志奇这几人的能力,更清楚那个下落不明的单飞英所带来的潜在威胁。她敏锐地察觉到此刻正是追击中原逃亡部队的绝佳时机,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下令追击。 “我们分路走。” 顾平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众人,沉重地说道,“这样下去必然会被包围,分散开来虽然整体战斗力会被削弱,但我相信陈念安一定会来跟着我。” “你确定?” 万俟识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担忧,紧紧地盯着顾平,“过了涉水,再往北就是鞑靼,她现在的兵力不足以过涉水再与鞑靼起冲突,否则内忧外患。我们只需通过涉水,韬光养晦等待反击即可。” “不可分路,被逐个击破的话我们更无转圜的余地。” 姜志奇也认同万俟识的观点,神色凝重地说道。 “那师傅,你与万俟前辈带兵走,我就在这里,拦住陈念安!” 顾平勒马转过身,声音坚定而决然。 万俟识眉头紧锁,他知道顾平的决定充满了风险,但这也是当前形势下唯一的选择。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顾平,你这是何苦?你留下来,胜算不大。” 顾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坚定地回应道:“我知道,但我必须为你们争取时间。你们带着主力撤退,我在这里拖住陈念安。只要你们安全,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姜志奇紧握长剑,眼中满是决然,大声说道:“我与你一同留下,我们两人联手,就算不能消灭她的队伍,至少解决她不难!” “双拳难敌四手,师傅,你教过我,没必要多一个人当俘虏。” 顾平冷静地说道,“走吧,有机会的,我不会死的。” 姜志奇看着顾平,他一直知道,顾平一旦认准了什么,就不会改变。 顾平带着几十人停在路上,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不久,陈念安的追击部队出现在了视线中,烟尘滚滚,不知来了多少人。 “顾平,你这是何苦呢?” 陈念安的声音在风中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你明明可以逃走,却选择留下来送死。” 顾平拔剑出鞘,剑尖直指陈念安,大声喝道:“陈念安,何须废话呢,你追了我们一个月,也该疲累了,入冬了,你敢带着青州的军队过涉水去打吗?” 陈念安冷笑一声,她知道顾平不会轻易投降,也不会退缩。她挥了挥手,示意部队进攻。战斗瞬间爆发,顾平和他的士兵们背水一战,他们以一当十,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战斗异常惨烈,顾平和他的士兵们虽然英勇无畏,但终究寡不敌众,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顾平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可他依然咬着牙坚持战斗。 身边已经没有他的手下,只剩下顾平一人还在站着。他脚下踏着陈念安的手下的尸体,身上淌着不知是何人的血,眼神已经麻木,手也失去了知觉,但他依然在挥剑,依然站在战场之上。 青州的队伍的士兵似乎被顾平的气势所震慑,众人不再敢上前,只是围着他。顾平就那么举着剑站在众人的包围之中,宛如一尊坚毅的雕塑。 血以顾平的身影为中心,向外扩散,染红了众人脚下的土地。腥甜的气味传入鼻腔,久经沙场的士兵却都从心底生出了畏惧。 陈念安察觉到无人敢再上前,于是下马,拨开众人走到众人之中,与顾平相对而立。 陈念安看着眼前伤痕累累却依旧不肯倒下的顾平,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顾平,你我本是同根生,何必如此执着于这场毫无胜算的战斗,你如此坚持又有什么意义,你也是羽民,与我联手才是正确的道路。” 顾平紧咬着牙,血液覆盖在他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冷冷地说道:“我说过,我是人。” 陈念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幽幽地说道:“如果我也是人,你我现在是不是就不会站在对立面了?” 顾平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没有这种可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我注定如此。” 陈念安无言以对,心中泛起一阵波澜:“我也说过我当初是真的想与你一起拿下这天下的,现在依然如此,顾平,你的回答呢,你要想好,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不可能与异族分享这江山。” 顾平斩钉截铁地说道。 “异族……” 陈念安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陈念安瞬间闪身到了顾平身边。 顾平心中一惊,举起剑,想要砍向陈念安,可他的动作在陈念面前显得如此迟缓。陈念轻松地躲开,随后快速伸出手,一把抓住顾平握剑的手腕。她用力一扭,那把剑便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上。 顾平还想反抗,试图挣脱陈念的手,双脚用力一蹬,身子猛地向前冲去,想要用头撞向陈念。陈念眼神一凛,迅速侧身避开,同时一个箭步绕到顾平身后,手臂用力一勾,将顾平整个人向后拉倒。顾平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陈念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平,目光不带喜悲。 顾平挣扎了两下,却还是没能站起身。 陈念安蹲下,在顾平面前伸出手掌盖在顾平的天灵盖上,掌心发出金色的光芒。 顾平瞬间停下动作,眼神失去了光芒,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170章 我可舍不得他死 只见陈念安手中光芒散去,而顾平却发生了变化。 顾平的背部突然隆起两个鼓包,随着一阵轻微的撕裂声,一对翅膀缓缓展开。 陈念安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从袖中拿出匕首,割开了顾平的衣服。 光裸的后背上有不少伤,之前在海上被陈念安捅的那一下还没有痊愈,能看出狰狞的痕迹。 陈念安没有丝毫犹豫,她对着顾平双翼与后背骨骼相接的地方,精准地下刀。顾平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梦中也感受到了疼痛,但他并没有醒来。 匕首划过皮肉,如同切割一张薄纸,将骨骼与肉体分离。鲜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刀痕锋利而精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插入了骨骼之间的缝隙。陈念安用抓着顾平的翅膀,强迫它们展开到最大程度。 晏竹终于忍不住走到陈念安身边,担忧地说:“你这样,他失血过多会死。” “死就死了,那是他的命,他说他是人,我成全他。”陈念安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匕首轻易地划开连接点,陈念安割下顾平翅膀周边的皮肤,成功完好地卸下他一边的翅膀,而后如法炮制另一边。 随着最后一块皮肤被割离,顾平的翅膀被完全剥离,他的后背留下了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陈念安将割下的翅膀扔到一旁,它们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着,仿佛还有生命一般。 陈念安站起来转过头吩咐其他人:“给他止血,带下去。季克你与朱明朗、张佳富继续追万俟识他们,到涉水后如果还追不上就撤回来,我们不过涉水。” “是。”季克等人应下。 “晏竹,你和梅马两人带兵回青州,看着元武,这小子不聪明但不老实,有任何异动直接杀了就是。安抚一下青州百姓,大兵过后必有凶年,我们不能给万俟识往回打的机会。” “大人……”晏竹像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陈念安转头看着晏竹,“别支支吾吾的,有事便讲。” “大人想要如何处理顾平?” 陈念安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随行的军医正在给顾平止血,缓缓开口道:“我可舍不得他死,若不是他,我已经死在青殿了!” “大人,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晏竹知道陈念安不舍得顾平死,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那我阉了他?” “不是……我……大人……”晏竹被这句话顶得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去做你的事,我自有分寸。” 确实如同晏竹所想,陈念安舍不得顾平,但也并非完全如此。 若是顾平死了,姜志奇那人得疯了,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兵来跟她打。不是打不过,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她继续打下去。要到冬天了,行军难,更何况过了涉水,要面对的就不只是万俟识,还有鞑靼。 天寒地冻,对于青州来说天时地利都不占,打下去得不偿失。 陈念安命人将顾平安置在一辆马车上,随着大军一同前行。顾平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如纸,背部的伤口虽已被简单处理,但仍不断有血水渗出,将包扎的布条染得通红。 第171章 清醒 陈念安带着大军往京城走。 现在越宏在她手上,但是因为万俟识长期的幻术控制,如今已经与痴儿无异,陈念安也没有办法。可毕竟他还顶着个皇帝的名头,所以陈念安还是好好养着这个少年,越宏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他的身份,更在于他能够成为她统一中原的合法性象征。 顾平还是没醒来,甚至情况越来越差。 陈念安拧着眉头看着顾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对身边的军医说:“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他的命。” 军医恭敬地回答:“是,大人。” 陈念安又对身边的亲兵说:“加强警戒,任何接近马车的人都要严加盘查。” “遵命!”亲兵们齐声应道。 夜幕降临,大军在一片寂静中扎营。陈念安独自一人坐在帐篷中,手中的地图摊开,她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万俟识与姜志奇带人逃了,中原地界也没有有效抵抗的力量,她们也不用太担心在路上会有敌情。但是在京城京畿,尚有南军北军二十万之众,依然不可小觑,而这时候就要依托越宏的身份了。 她站起身,走出帐篷,仰望星空。星空璀璨,仿佛在告诉她,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坚持,总有希望。 “大人,有消息传来。”一名斥候匆匆而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说。”陈念安转过身,目光如炬。 “万俟识的残部已经过了涉水,季克将军他们没有追上,按照您的命令撤回来了。” 陈念安点了点头,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她知道,万俟识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但他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收拾残局。 “传令下去,大军明日继续前进,目标京城。” 顾平醒来时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他感到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试图动弹,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束缚在床上,无法自由活动。他的意识逐渐清晰,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情况,知道陈念安真的没有对自己下杀手。 他试图转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也被固定住了。他的视野有限,只能勉强看到自己似乎在一个营帐之众,现在应是夜晚,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缝隙。他感到口渴,喉咙干得像火烧一样,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平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 他感知到自己的伤一时半刻好不了,现在无论是什么情况,陈念安必然对自己施加了一些救治手段,而安静地等待自己伤势痊愈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一会,他敏锐地察觉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帐帘被掀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陈念安。她手中拿着一盏油灯,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醒了。”陈念安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平没有答话,也确实是说不出话,他的嗓子要烧起来了。 陈念安伸出手,轻轻触摸了顾平的额头,似乎是在检查他的体温。 “你发烧了。”她淡淡地说,然后转身取来一碗水,递到顾平嘴边。 第172章 心似千千网 顾平就着陈念安的手,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枕头。喝完水后,他的嗓子稍稍舒服了些,他还感到有些口渴,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多喝水,好在终于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是哪里?” 陈念安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顾平,缓缓说道:“大军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你伤势太重,不宜移动,所以暂时在营帐里养伤。” 顾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如今的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闭上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陈念安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从始至终,我只是想为自己和族人争一个活路。如今这天下,早已是千疮百孔,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顾平冷哼一声:“顺势而为?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多少人陷入战火之中?” 陈念安的眼神变得冰冷:“若不是被逼到绝境,我又何至于此?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可当我族人受苦受难之时,你们又在哪里?” 顾平一时语塞,陈念安何尝不是因为中原的达官显贵为了一己私欲而导致的引狼入室。而陈念安也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行侠仗义的,才有了现如今的武学功夫。 陈念安站起身来,在营帐里来回踱步,继续说道:“如今你我都师傅都已经遁逃,中原虽兵力尚存,但已不足为惧。我有越宏在手,进京只是时间问题。但我并不想大开杀戒,只要他们肯归顺,我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 顾平看着陈念安,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陈念安说的是实话,以她如今的兵力和手段,确实有这个能力。 “你觉得你能坐稳这个江山吗?” 顾平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甘。 陈念安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顾平:“为什么不能?我有勇有谋,有一支忠心耿耿的军队,而且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这天下被那些达官显贵迫害的百姓的疾苦。我会让这天下重新焕发生机。” 顾平沉默了,他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他试图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反驳陈念安,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陈念安见状,连忙走过去按住他:“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 顾平看着陈念安近在咫尺的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曾经以为他们是敌人,可如今在这生死边缘,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顾平问道。 陈念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说过,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你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了,一切自会有定论。”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营帐,留下顾平一个人在黑暗中沉思。 外面的夜风吹过,陈念安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而顾平的存在,将会是她心中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第173章 心有千千结 大军继续前进,一路上风平浪静。陈念安每日都会去查看顾平的伤势,而顾平也在慢慢地恢复。随着京城越来越近,陈念安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终于,大军抵达了京城郊外。陈念安望着眼前雄伟的京城城墙,心中感慨万千。这座曾经代表着权力和荣耀的城市,如今即将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但她也清楚,城内的二十万大军不会轻易投降,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陈念安下令大军扎营,同时派出使者前往京城,向城内的守军传达她的意思。她希望能够避免一场无谓的杀戮,让这座城市能够和平地过渡。但她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守军拒绝投降,她将不惜一切代价攻城。 使者进城后,城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南军和北军的将领们对于是否投降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认为陈念安来势汹汹,不可与之硬拼,再加上越宏在陈念安手中,投降或许是一条活路;而另一部分人则坚决主张抵抗到底,认为投降是耻辱,君王死社稷,越宏就算死在陈念安那里,皇室也还有其他人。 就在城内争论不休之时,陈念安在城外也没有闲着。她仔细研究了京城的地形,制定了攻城的计划。同时,她也加强了对越宏的保护,因为越宏将是她攻城的一张王牌。 顾平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能够下地行走了。他走出营帐,看到了忙碌的军队和远处的京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场战争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而他,也将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 “你怎么出来了?” 陈念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平转过身,看着陈念安:“我已经好了很多,不想再躺着了。你真的决定要攻城吗?” 陈念安点了点头:“如果他们不肯投降,我别无选择。我不能让这么久的努力白费,也不能让我的族人失望。” 顾平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他知道陈念安的决心已定,任何劝说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叹了口气,说道:“这场战争,无论胜败,都将是生灵涂炭。”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明白,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必须为了我的族人,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去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如果战争不可避免,我只希望你能尽量减少无辜的牺牲。”顾平低声说道。 “你若是早些投降,或许死得人会更少,慈不掌兵,顾平你也知晓的。”陈念安摇摇头,“他们若是肯降,我自然不会多造杀业。” 夜幕再次降临,陈念安站在营帐外,明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刻。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营帐,准备最后的战前部署。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刚洒在大地,陈念安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她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整齐的军队,高声宣布:“今日,我们将决定天下的命运。我不求你们为我而战,我只希望你们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为了一个和平的未来而战!” 第174章 进城 顾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讽刺,对于陈念安的慷慨激昂的陈词,他只觉得好笑。他们最开始斗争的目的就只是复仇与夺权而已,只不过现如今身居高位,才有资格说一些大义凛然的话,否则这些人也不会为你卖命。 随着陈念安的大军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城内的守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知道,城外的军队不仅数量庞大,而且装备精良,士气高昂。陈念安的军队在围城几日后,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采取了围而不攻的策略,这让城内的守军更加焦虑,纵然城内不缺吃穿,可外无援军,时间久了也不过是坐吃山空。 在围城的第五天,陈念安决定采取心理战术。她带着顾平来到了阵前,让京城的队伍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曾经最强的将军,如今已经成为了俘虏。这一举动无疑给城内的守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抵抗是否还有意义。 顾平站在陈念安的身边,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陈念安骑在马上,高声对城墙上的守军喊话:“城内的将士们,你们已经看到了,顾平将军已经在我军中。你们的抵抗是徒劳的,我不想看到更多的无辜牺牲。”她的声音在城墙内外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守军的心。 而后陈念安又把越宏带到阵前:“这段时日以来,越宏的变化你们也看到了,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他是受人控制的吗,一个傀儡掌控着你们,这是你们想要的吗?”城墙上的守军议论纷纷,有的人开始动摇。 “就算你们这一次能够坚守下去,下一次呢,胜了,是你们的责任,败了,是你们的罪过,你们可还有半分再向上的可能?”陈念安的话语如同利刃,直刺守军的软肋。她知道,这些守军中的许多人都是被迫卷入这场战争的,他们对于权力的争夺并无太多兴趣,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家人和未来。 在陈念安的不断喊话和心理攻势下,城内的守军终于决定投降。他们派出了使者,带着白旗来到了陈念安的军营,表示愿意接受陈念安的条件,开城投降。 陈念安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知道,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触手可及。她立刻下令军队准备进城,同时确保城内的秩序和安全。她命令士兵们不得扰民,不得掠夺,违者严惩不贷。她要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池,更是民心。 顾平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的被俘成为了压垮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看着陈念安,低声说道:“你赢了。” “还不够,还没有赢到最后。”陈念安带着顾平进城。 陈念安带着顾平缓缓穿过大军,走向京城的城门。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放下了武器,城门缓缓开启,迎接着这位即将成为新主人的征服者。 第175章 斩草除根 陈念安骑在马上,身姿挺拔。 顾平被安置在马车里面,他思考着陈念安拿下京城之后会有什么动作,首先被处理的一定是越宏和其宗室皇族,只要这些人存在,陈念安便名不正言不顺。 在这之后呢? 顾平思考着……处理完这些人之后就会是他了,他是吸引姜志奇的一个鱼饵。 但是至少,这个冬天不会对他动手。 陈念安的军队在城门口整齐列队,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确保他们都能明白自己的命令。她知道,进城后的第一要务是稳定局势,任何过激的行为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混乱和反抗。 随着大军缓缓进入京城,陈念安立即召集了城内的官员和将领,宣布了她的统治秩序。她承诺,只要他们忠诚于她,她将保证他们的安全和地位。 即使这些官员都是酒囊饭袋,在能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之前也不好处理,若是陈念安着急处理这些人之中的一个,剩下的也会反抗,一步一步必须小心。 在陈念安的命令下,城内的秩序迅速得到了控制。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开始了对越宏及其宗室皇族的处理。她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对她的统治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组织起反对力量,或者成为其他势力的棋子。 陈念安以雷霆手段掌控皇宫。越宏被她软禁在一处偏僻宫殿,虽仍有专人伺候,可实则形同囚犯,周围布满眼线,一举一动皆在陈念安掌控之中。 对于越宏的宗室皇族,陈念安并未急于打草惊蛇。她先是不动声色地摸清了各王府、侯府的底细,知晓了哪些人手中握有实权,哪些人只是空有名头,哪些人暗中结党,哪些人胆小怕事。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陈念安的亲卫如鬼魅般出动,悄然包围了那些皇族宗室。这些王府平日里仗着皇族身份,鱼肉百姓、囤积财富,甚至妄图在京城被围之时私通外敌,以为能保自己荣华富贵。 亲卫们翻墙而入,王府中的护卫还未及反应,便被一一制服。陈念安亲自踏入其中一座王府,王府主人惊恐地看着她,刚欲开口求饶,陈念安便冷冷地打断:“你身为皇族,享尽天下供奉,却不思报国,反倒在这危难之际包藏祸心,你可知罪?” 那王爷瘫倒在地,口中辩解着自己是被形势所迫,陈念安却不为所动。 她手一挥,亲卫们将王府上下人等全部押至庭院。王府中的女眷们哭声震天,孩童们吓得瑟瑟发抖,可陈念安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斩!” 随着她一声令下,亲卫们手起刀落,血溅当场,瞬间将这曾经奢华的王府变成了人间炼狱。 与此同时,其他几处王府也遭遇着同样的命运。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皇族子弟,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惧。有的妄图反抗,却被轻易镇压;有的跪地求饶,哭喊着愿献出全部家产,只求一条活路,陈念安只是轻蔑一笑,任由他们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被清洗的皇族宗室的宅邸,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至于那些在外不在京城的,陈念安也派人快马加鞭去处理了,只要是还在朝廷控制的范围内,短短半个月,大越王朝现如今姓越的皇族便只剩下越宏一个人还活着。 第176章 牝鸡司晨 百姓们虽畏惧陈念安的狠辣手段,但也暗暗庆幸,那些平日里欺压他们的权贵终于得到了报应。 顾平听闻这些消息,心中不禁一寒。他深知陈念安的野心与手段,如今看来,为达目的,她当真可以不择手段。而自己,虽暂时性命无忧,可又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下存活几时? 陈念安在血腥镇压后,迅速安排人手接管各宗室产业,将财富充入国库,用以犒赏三军、安抚百姓。她深知,光靠杀戮无法真正坐稳江山,还需恩威并施。 在血腥的清洗之后,京城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但陈念安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她知道,要稳固自己的统治,除了铁腕手段外,还需要赢得民心。她开始着手恢复城内的秩序,同时暗中观察朝廷内部的官僚,计划逐步清除那些腐败无能的官员。 “底下百姓那边,我们不多加管束,只要他们不闹出动乱,就由得他们去。”陈念安召集来跟着自己的心腹,“现在解决那些前朝遗老才是正事。” 一日,在上朝的时候,越宏端坐在王位之上,陈念安站在稍靠下面一点,他们的距离不能太远,否则陈念安的控制便会失去效果,她也如同万俟识一样控制着越宏的神志。 “各位,现在中原和青州都安定了下来,然而万俟识等逆贼还叛逃在外,各位可有什么想法。”陈念安缓缓开口,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底下没人敢说话,陈念安也不恼怒,只是静静地等着这些人。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站出来:“依臣之见,现在并非讨伐万俟识的好时候。中原刚经战乱,不可再生事端,反倒是现如今朝堂之上的事必须解决。” “哦,依你之见,有何事需要解决?”陈念安都目光紧紧锁定那个人。 陈念安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紧紧锁定着站出来的官员。那官员虽然心中忐忑,但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朝堂上的人听到。 “依臣之见,如今朝堂之上最需要解决的,是牝鸡司晨之事。”官员的话语一出,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他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而今陈大人却手握重兵,左右朝政,这岂不是乱了纲常,坏了礼法?”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一些官员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赞同,有的反对,有的则是惊恐地看着陈念安,担心她的反应。 陈念安的脸色未变,她的眼神依旧冷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大人,你所说的牝鸡司晨,是指我陈念安吗?” 官员虽然心中一惊,但仍然硬着头皮回答:“正是,更何况陈大人非我族类,而是大荒羽民,如今把持朝政,俨然一个新皇帝,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朝无人?” 陈念安冷笑一声,她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每一个人,然后定格在那个官员身上:“你说得不错,幸好你还记得我手握重兵这件事啊,大人!” 第177章 真想假象 “你,你什么意思!”那人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然而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理直气壮了起来,“要说万俟识说反贼,我看你才是逆贼!” 陈念安并没有着急把所有朝廷的人都清理掉,这样容易招致那些还没有臣服于他的地方逆反,她现在并没有太大精力处理那些地方,需要慢慢想办法削弱那些地方的兵力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却不成想这反倒给了这些人跟自己叫板的机会。 “何以见得呢,大人?”陈念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人,神色危险。 “当初就是你派人去东瀛散布谣言,才把东瀛人引来的。” “证据?红口白牙,两嘴一碰就给我定罪了,这我可不认。”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别以为我没有证据,带上来!” 随着那官员的命令,几名侍卫从朝堂外押进来一个被绳索捆绑、满脸血痕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衣衫褴褛,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 只一眼,陈念安便认出那是大荒羽民,当初知道自己派人搅乱东瀛局势从而引得中原动乱的人确实只有自己所属的羽民一族。 陈念安心中一沉,她知道这个大荒羽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她冷静地盯着那名官员,心中暗自思量对策。她知道,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此事,自己的地位和权威将受到严重威胁。 那名官员得意地笑着,仿佛已经掌握了胜券:“陈大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这个大荒羽民可是你派去东瀛的使者,他亲口承认了是你指使他散布谣言,引得东瀛人入侵中原。这可是铁证如山!” 陈念安微微一笑,她的声音平静:“屈打成招,这我也会。不过,大人,你真以为仅凭一个被严刑拷打的人的口供,就能定我的罪吗?” “哼,你还有什么诡计?”那官员冷哼一声,心中却也有些不安。 陈念安缓缓开口:“首先,这位大荒羽民的身份我确实认识,但他并非我派去东瀛的使者。他只是羽民一族中的一员,而羽民一族与我并无直接关系。其次,就算他真的散布了谣言,也不能证明是我指使的。” 那官员一时语塞,陈念安继续说道:“再者,你既然说他亲口承认是我指使的,那为何不让他当众说出真相?难道他已经被你控制,只能按照你的意思说话?” 陈念安的话让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名大荒羽民的回答。那名官员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陈念安会如此冷静地应对。 那大荒羽民被推到陈念安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陈念安看着他,用羽民一族的语言轻声说道:“不要害怕,说出真相,我会保护你。” 那大荒羽民似乎被陈念安的话所触动,他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没去东瀛,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我……是他,是他抓了我们,要我说是陈大人指使的,他说只要我这么说,就放了我……分明他联系了鞑靼害了季克大人,是他……他抓了我许久……好久……好多年……” 第178章 争论 “他联系鞑靼害了季克大人?”陈念安抓住那人语无伦次的重点。 那名官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没想到这个大荒羽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中一阵慌乱,但表面上却仍试图保持镇定:“这,这分明是胡言乱语,你,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季克也一愣,没想到这件事还会与自己扯上关系。当年自己对阵鞑靼,之后又被贬到青州,确实这人当时也在,不过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他并不知情。 朝堂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官员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陈念安的冷静与那名官员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念安微微一笑,她知道,这个大荒羽民的话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这位大人,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没有联系鞑靼,害了季克大人?”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她知道,此刻必须抓住对方的漏洞。 那名官员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这,这当然是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与鞑靼勾结?” 陈念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么你可愿意接受彻查?若是你真的清白,我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你并非御史台之人,何来此权力!” “那御史大夫,中丞以为呢?”陈念安目光又转向御史台的官员那边。 那几个官员心中一紧,而后连连点头道:“此事必然彻查,若是果真如此,定当上报。” “大人,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名官员心中慌乱,但表面上仍试图保持镇定:“我,我当然愿意接受彻查。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会做出背叛国家之事。这分明是陈大人为了转移视线,故意诬陷我。” 陈念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那名官员心中一紧,但仍故作镇定。 “你既然如此笃定自己清白,为何当初要抓这个大荒羽民,逼他承认是我指使的?难道你心中没有一丝愧疚?”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直指对方的要害。 那名官员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陈念安会如此直接地指出他的问题。他心中一阵慌乱,但表面上仍试图辩解:“这,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稳定局势,我不得不这么做。” “权宜之计?”陈念安冷笑一声,“你可知道,你的这种做法,只会让百姓更加不信任朝廷。你身为官员,本应以身作则,维护朝廷的清廉形象,却做出如此行径,岂不是自毁长城?” 那名官员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被动。他心中虽然愤怒,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我,我……我只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才不得已而为之。” “国家的利益?”陈念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你可知道,真正的国家利益,是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繁荣昌盛。而不是像你这样,为了个人的私利,不惜牺牲国家的利益。” 第179章 清肃 下朝之后,御史台紧急派了人去那位官员的宅邸,果不其然搜查出来了一些他通敌的证据,其中还包裹当年季克抗击鞑靼时候的行军路线。 “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陈念安,是你……”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而后问御史台的人:“通敌叛国,谋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按律,当诛。” “愣着干什么,干活啊,不是按律当诛吗?”陈念安看着御史台的人,目光一点也没有施舍给那被侍卫按住的官员,“哦,等着陛下下令呢,那等我一下。” 陈念安说完转身离开去了御书房,越宏与顾平都在里面,还有几个人负责看着他们二人。 陈念安拟好了圣旨,然后对越宏说:“陛下在这里盖上玺印。” 越宏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神情呆滞,目光空洞。他被陈念安控制着,虽然名义上仍是皇帝,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权力和自由。他的身体机械地接过陈念安递过来的圣旨,然后颤抖着手盖上了玺印。 陈念安接过盖好玺印的圣旨,微微一笑,她的计划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陈念安拿着圣旨回到众人面前,开始宣读圣旨,而后手起刀落,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根本没有给出一点调查的时间。 事情解决之后,陈念安再次回到御书房,只是这次屏退了里面看守的人,只剩下她与顾平、越宏三个人。 “你怎么联系的那个人,让他在上朝的时候弹劾我?”陈念安的目光看向顾平,有些好奇道,顾平一直被她派人看着,按理说不该有与他人串通的时间。 顾平坐在御书房的角落里,虽然被束缚,但他的神情却比之前从容多了:“无需联系,都是早有的安排罢了。” 早有的安排?陈念安想了想,知道她派人搅乱东瀛局势的人不多,跟顾平又熟悉的,便只有一个人…… “是单飞英?” 顾平轻轻摇头:“当初单飞英给了我不少你的信息,我自然也做了一些安排,只是我并没有联系任何人,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那个官员与我并无瓜葛,他之所以站出来,只是因为他看到了机会。” 陈念安皱眉思索,顾平的话让她有些疑惑。她知道顾平被严密看守,确实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但她也清楚,顾平的智慧和能力不容小觑,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顾平继续说道:“你掌控了朝堂,但人心难测。那些官员中,自然有人不愿意看到你如此得势。他们或许害怕,或许有野心,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寻找机会来挑战你。” 陈念安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顾平的话有道理。她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呢。” 顾平微微一笑,却是面带嘲讽:“陈念安,你虽然手段高明,但人心难测。你若想稳固江山,这条路不好走。” “想看我摔跟头?我既然早知道单飞英与你有合作,所有可能的事我自然也做过准备,想用我的过去激起民怨,顾平,你算盘打错了。”陈念安说着缓缓靠近顾平。 顾平端坐在椅子上,手上用力攥紧了扶手,后背的伤口也传来疼痛。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至少在解决姜志奇之前不会。”陈念安停下脚步,转身到外面,“看好他们,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几个提头来见!” 第180章 欲雪 陈念安转身叫人找来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在去议事厅的路上,陈念安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的脸上,她伸出手,触手一片冰凉。 到冬天了。 陈念安抬起头。 下雪了。 陈念安站在御书房外的庭院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不消片刻就落了一地白色。刚入冬没多久,却下了这么大的雪,不是好兆头。 “陈大人,雪下得这么大,您还是快回屋吧,别着凉了。”一名侍女撑着伞走过来,关切地说道。 陈念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御书房。她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她需要与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商讨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季克、朱明朗、张佳富等人已经等在议事厅中,他们都是陈念安的心腹,各自负责着不同的事务。陈念安走进议事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大家都坐下吧,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陈念安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季克首先开口:“陈大人,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已经相对稳定,但那些地方势力仍然不可小觑。我们需要尽快削弱他们的兵力,才能真正稳固我们的统治。” “大雪封山,路不好走,我们的命令传达到后面,恐怕困难。”张佳富缓缓开口。 陈念安点点头,众人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一来他们的命令无法传达,二是地方的行动他们也无法有效的知道,这一来二去的信息差,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众人围坐在议事厅中,气氛显得有些沉重。陈念安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他们的计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这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朱明朗沉声说道,“我们需要尽快想出一个应对之策,否则地方势力可能会趁机作乱。” 季克点了点头,补充道:“是的,大雪封山,我们无法及时了解地方的情况,也难以调动兵力。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劣势。” 张佳富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先加强京城的防御吧,只要越宏不死,他们就没有理由,就算勤王,主公这边也可以依靠幻术控制越宏退敌。” 而后张佳富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但是同时也必须派遣一些可靠的信使,冒着风雪前往各地,传达我们的命令,了解地方的情况。” 陈念安点了点头,现在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如此寒冷,泉先一族也无法在水中顺畅行动,风雪又大,羽民也难以有制空优势,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她沉声说道:“好,就这么办。张佳富,你负责挑选可靠的信使,确保他们能够安全抵达各地。” “领命。并且虽然雪对我们是影响,但同时也是我们彻底清洗京城的机会!”张佳富领命,然后继续说道。 “嗯,这事交给朱明朗去办。季将军你负责加强京城防御,确保京城安全。” 第181章 快刀 陈念安的命令下达后,季克、朱明朗、张佳富三人各自领命而去,开始着手准备各自的任务。议事厅内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陈念安一人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局势。 大雪封路,确实给陈念安的计划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她知道,地方势力可能会趁机作乱,而她又无法及时了解地方的情况,也难以调动兵力。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众人之中,朱明朗的行动最是迅速。既然陈念安已经开了解决那些不听从她的话的人的头,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绝对不能给那些人喘息的机会。 确定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朱明朗带着一队卫兵赶到一个官员的府邸。 朱明朗站在官员府邸的门前,他身后的卫兵们整齐列队,神情严肃。 “喊人开门,大白天的大门紧闭,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朱明朗对身边人说。 卫兵包围了府邸,确定不会有人趁机离开,而后强硬地撞开了大门。 府邸的大门被撞开,露出一脸惊慌的管家。管家看到朱明朗身后的卫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知道,这次搜查绝非小事。 “朱大人,这……这是为何?”管家的声音颤抖,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慌。 朱明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直接迈步走进府邸。府邸内的仆人们四处逃散,显然是早有风声。朱明朗挥手示意卫兵们开始搜查,他们迅速分散开来,对府邸的每一个角落进行仔细的检查。 卫兵们迅速行动,将府邸的主人杨大人从内室中带了出来。杨大人衣衫不整,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搜查惊扰了清梦。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慌和不解。 朱明朗就站在院子中央,等着卫兵搜查。 其中一个卫兵搜查到书房,发现书房有暗格,而后将暗格撬开,竟然从里面发现了不少文书、账本,以及一些与其他官员欲意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的书信来往。 “朱大人,我们在书房的暗格中发现了这些文书!”一名卫兵兴奋地喊道,手中举着那些文书。 朱明朗神色一凛,赶忙走到卫兵身边,接过文书,仔细查看。 “这些文书是从哪里来的?”朱明朗平静地问。 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真不知道这些东西,问他哪里来的,这根本无从回答:“朱大人,这些文书……这些文书……” 朱明朗也没想听他辩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对卫兵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这些文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让杨大人亲自来解释一下吧。” “朱大人,这是何意?”杨大人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中却掩饰不住一丝颤抖。 朱明朗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文书如同利剑一般直指他的要害。“杨大人,你府上的书房暗格中发现了这些文书,你可知道这些文书是从何而来?” 第182章 乱麻 杨大人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这,这我不知道啊,没见过,定时有人陷害我!” 朱明朗冷漠地看着杨大人,而后缓缓开口:“陷害?杨大人,你可知道,这些文书上记录的内容与你有关,而且还有与其他官员的书信往来,证据确凿,你如何解释?” 杨大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虽说他不是什么清官,但也不至于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朱大人,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文书是怎么回事,我……我……” “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朱明朗厉声喝道,语气中满是不屑,“这些文书上不仅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详细记录,从贪污赋税到私分赈灾粮,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杨大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些文书他是真不知道哪里来的。 朱明朗见杨大人还在辩解,便冷笑道:“杨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这些文书上不仅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详细记录,从贪污赋税到私分赈灾粮,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杨大人被朱明朗的话堵得哑口无言,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但仍旧不甘心,试图寻找最后的救命稻草:“朱大人,我承认我有错,但这些文书上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参与,我愿意接受惩罚,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清楚。” 朱明朗冷冷地看着杨大人,心中早已有了定论:“杨大人,你若是真的愿意认错,为何不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你的罪行已经无法掩盖,我自会禀明圣上,又圣上裁决!” 杨大人闻言,心中这才明了,现如今那个圣上哪里还是什么圣上,分明就是陈念安的傀儡,虽说原来也没人听皇帝的,但是现如今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已经昭然若揭了。 杨大人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淋漓,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朱明朗的冷漠态度和确凿的证据让他无从辩解,而他心中清楚,陈念安现在手握重兵,皇帝也在他手中如同一个木偶,他这个小小的官员根本无力反抗。 朱明朗见杨大人沉默下去,知道这人想通了,为了避免他再说出什么话,直接下令:“将杨大人押至大牢,严加看管,等待圣上的裁决。” 卫兵们应声而动,将杨大人押走。杨大人已经无心挣扎,只盼望着能有个痛快。 思及此,杨大人忽然扭动起来身子,卫兵一个没抓住,杨大人便脱了手,而后杨大人狠狠撞在柱子上。 卫兵们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朱明朗也快步走过去,只见杨大人躺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双眼紧闭,已是气绝身亡。 朱明朗心中暗叹,他本想将杨大人活着押回,好让陈念安亲自审问,以获取更多线索。但杨大人此举,无疑是不想受折磨,选择了自尽。他心中虽有些遗憾,但面上却未露分毫,只是冷声吩咐道:“将杨大人的尸体收好,带回府中。同时,仔细搜查他的府邸,看是否还有其他证据。” 第183章 欠东风 卫兵们应声而动,有人去收拾杨大人的尸体,有人继续在府邸中仔细搜查。朱明朗则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出了朱明朗带的这边,尚有其他人也同时行动。杨大人的死只是一个开始,陈念安的计划才刚刚展开。接下来,他还要继续清查其他不听从陈念安命令的官员,将他们一一揪出,以稳固陈念安的权势。 与此同时,季克正在加强京城的防御工作。他亲自巡视城墙,检查箭塔和守军的部署情况。雪花在空中飞舞,季克的脸上却毫无表情,只有坚定的眼神透露出他的决心。 “季将军,城墙上的守军已经全部到位,弓箭手和长矛手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了重新编排。”一名副将向季克汇报。 季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士兵们。他们身披铠甲,手持武器,虽然天气寒冷,但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季克深知,这些士兵是京城安全的关键,他们的士气和战斗力直接关系到整个局势的稳定。 “很好,继续保持警惕,任何可疑的动静都要及时上报。”季克沉声说道,然后转身走向下一个检查点。 而在另一处,张佳富正在挑选信使。他面前摆放着众多候选人的资料,每一个都是跟着他们从青州来的人,这些人不会轻易的被中原这边的人打动。 张佳富仔细地翻阅着资料,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深知,这些信使肩负着将陈念安命令传达至各地的重任,他们的安全和忠诚至关重要。最终,他挑选出了一批精干之人,他们不仅身手敏捷,而且忠诚可靠,是执行这项艰巨任务的最佳人选。 “你们此行任务艰巨,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大雪封山,风雪交加,你们要冒着严寒,穿越茫茫雪域,将我们的命令传达至各地。此行,你们不仅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还要警惕那些可能对你们不利的地方势力。但你们肩负着整个大局的希望,只有你们将命令传达出去,我们才能掌控各地的局势,稳定我们的统治。”张佳富对选中的信使们严肃地说道,眼中满是信任与期望。 信使们齐齐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张大人,我们定不负所托,誓将命令传达至每一个角落!”他们齐声回应,声音中透露出无畏与决心。 与此同时,陈念安在书房内,独自沉思。大雪纷飞,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仿佛连时间都被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凝固。 “太过激进,你不怕遭反噬吗?”顾平的声音传入房中,披了一身风雪,身后跟了四个人,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这么大的雪,你伤还未好,不好好修养,乱跑什么?”陈念安略微抬起头,看着顾平,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出去,把门关上。” 侍从领了命令都都走了出去,此时屋内只剩下顾平与陈念安两人。 第184章 总是自诩正派 顾平看着陈念安,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陈念安,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好心肠,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如今这样大张旗鼓地行事,真以为整个京城都在你手中了?” 陈念安缓缓站起身,走到顾平面前,伸出手轻轻抚上顾平衣领开口道:“好心肠也是跟你学的,当初若不是你救下我,现如今我也就和那日朝堂上被带上来的羽人一样了。” 顾平的神色冷了下来。 陈念安继续说:“如今也是我念在旧情,留你一条性命,让你不至于在这寒冬腊月的冻死在街头。你也舍不得死吧,顾平?” 顾平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他猛地推开陈念安的手,愤怒地说道:“陈念安,你休要以为自己现在手握大权就可以肆意羞辱我!” 陈念安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顾平的愤怒,她缓缓退后几步,重新坐下,“顾少侠,放下你江湖游侠的骄傲吧,现如今是什么世道,你还抱着你那些没用的骨气是做什么,只要你愿意配合我解决姜志奇,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当初你被迫从玄月宫出逃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 顾平听罢,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声显得格外刺耳。“陈念安,我认识你几年,我师傅养了我多少年,你以为谁都与你一般忘恩负义吗!” “顾平,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的姓名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陈念安话音未落,身形却已经出现在顾平身后,手上用力,脚下一踹,便把顾平掐着后颈按在了桌子上。 顾平只觉得呼吸一窒,眼前一黑,被陈念安猛地按在了桌子上。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陈念安冰冷的手指紧紧掐住自己的后颈。 “顾平,我知道你在京城安排了人,你担心那些人被我揪出来,好啊,我成全你,人命是等价的,用你的命换他们的命,如何?”陈念安微微俯下身,吐息喷洒在顾平耳边。 然而顾平现在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后背的伤口被扯得痛了,他只能感觉到被陈念安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布料划过伤口的煎熬。 陈念安特意控制着顾平伤势愈合的速度,还时不时让人给他传递点消息刺激他,现在那伤口要是用力,还会被扯开。 “你最好别有太大动作,伤口崩开,还要重新换上药。”陈念安在顾平耳边说着,“不过你答不答应,你现在也在我手中。当初你们人族跑到大荒,残害我大荒子民,折断我羽民一族的双翼,割下泉先一族的鱼鳍,把他们视作发泄自己欲望的工具,如此种种,现如今我还未做什么,你又何必动怒呢?” “我未曾如此做过。”身上传来的痛感让顾平的声音异常虚弱。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陈念安点点头,“你若也是那种人,当初也不会救下我,也不会放了我。可你也从未阻止过,也从未想过推翻那些人。你们啊,总是自诩正派。” 陈念安说完话抓住顾平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拽。 张佳富站在门口,看了看一边的守卫,而后神色纠结地说:“里面在打架?” 第185章 乱雪归主 守卫面无表情地说道:“陈大人在教训人,我们不便插手。” 张佳富长叹一口气,这动静哪里像是在教训人。 过了一段时间,门缓缓打开,陈念安站在门口,顾平站在后面不远处,脸色不是很好。 张佳富挑挑眉,而后把门口让了出来。 顾平越过陈念安走出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被陈念安安排跟着监视顾平的人也都跟了上去。 陈念安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住!” 顾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陈大人还有什么事?” 陈念安转身回到屋里,拿出一把剑,剑身在雪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她随手一丢,剑稳稳地落在顾平面前。顾平伸手接住,却是一愣。 乱雪剑。 “我从海里把它捞回来的。”陈念安淡淡地说。 顾平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也没有答话,只是紧紧握着剑柄,转身离开了。之前行云山的时候,陈念安就是拿着这把剑与他交手,如今她又将剑还给他,这其中折辱的意味恐怕大于物归原主的心。 人走了之后,张佳富才开口:“你们方才,光天化日……” “现在这么大的雪,没有朗朗乾坤,你嘴贫崩人设了。”陈念安转身示意张佳富进来说话,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张佳富进去之后,思考了一下,还是把门再次关上,然后正色道:“他现在身体不好,你也别太过火。” 陈念安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我没做什么,他现在的身体,我要是做什么,他就下去了。” 张佳富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在情绪上你也别刺激他,老弱病残难过冬,你也非是不知晓。” 陈念安拧了拧眉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着,你们曾经是一类人,也都是人类,总比我明白,你能否劝得动他?” 张佳富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主公,正因如此,我敢说我劝不动他。” 陈念安微微一叹,摆了摆手,将心中的烦扰暂时搁置一旁,转而问道:“罢了,先不提他了,你那边事做得如何了?” 张佳富见陈念安转移了话题,便迅速调整了状态,压低声音正色道:“信使们已经整装待发,但同时我们还需要安排人暗中行动,有备无患。” 陈念安微微点头,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佳富向前倾身,递给陈念安一张纸:“这是属下拟订的信使与暗卫的名单,具体还需要主公你再过目。” 陈念安接过纸张,仔细地审视着上面的名字和安排。名单上的人选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全都是从青州带出来的人,陈念安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她微微点头,对张佳富的安排表示认可。 陈念安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好,就按这个名单安排,我相信你。” “明白,信使明日便出发。”张佳富站起身抱拳。 “务必万无一失。”陈念安看着张佳富,认真的说。 “定然万无一失。”张佳富微微一笑。 第186章 环环相扣 顾平拿着剑回到了陈念安安排的住处,心中思绪万千。 要说不怨恨陈念安,那必然是假的。可他又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九州大地上,没人能在制住陈念安。 心有不甘?或许如此,当年他想过这一世当个逍遥快活的游侠,却不曾想过天不遂人愿,也或许是造化弄人。 自从遇到陈念安之后,他的人生直转急下,哪怕他已经在中原上获得了那么大的权利,可为何还是打不过陈念安呢? 为何呢? 顾平端坐在床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乱雪剑。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顾平立刻起身打开窗户,一只鸟正站在窗框上。 被派来监视他的人都在下面围着,并未关注到这边。 那只鸟飞进屋内,顾平伸出手,那只鸟便落在顾平手上。 窗户被关上。 顾平轻抚着鸟儿柔软的羽毛,那只鸟煽动了两下翅膀之后张开嘴,吐出一滩不明液体,那堆液体里面包裹着一个小油纸团。 顾平也并不嫌恶那些液体,拿起油纸团展开。 上面提及已经安排好了京城和京畿周边的城池都力量,只等着雪停之日,兵临城下。 顾平长舒一口气,看来那个人进展顺利。 陈念安的失策之处就在于——明知道顾平也有羽民的血统,却偏偏只削了他的双翼,安排了一些普通人类监视他,这才让他有了与外界沟通的机会。 羽民,生来就能御鸟,这也是为何陈念安等人传递消息从来不会被拦截。顾平纵然曾经不会,却在各方面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当初他射下单飞英传递消息的鸟之后就知道了——自己也可以。 顾平将油纸团放在掌心,不过片刻,那张纸团就化为腻粉。 窗户再次打开,那只鸟飞了出去,窗户被迅速关上。 张佳富离开之后,陈念安带着人在皇宫里面乱逛,最后停在一处无人的院子,手里拿着一张弩箭对着天空之上。 过了接近一个时辰,一只鸟从天空中掠过,陈念安毫不犹豫射出箭矢。 咻的一声,那支箭正插在鸟的身上。 陈念安迅速上前,将那只被射落的鸟捡起。她仔细地检查着鸟的身体,寻找着任何可能藏有消息的迹象。鸟儿的羽毛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陈念安轻轻翻开鸟的翅膀,检查它的腿部和爪子,但也没有发现任何绑着信件或小纸条的痕迹。 她又仔细查看了鸟的嘴巴和喉咙,试图找出是否有藏匿的小纸团或其他物品,但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陈念安从袖子中拿出匕首,划开了鸟的身体,却还是一无所获。 陈念安皱着眉头,将鸟的尸体丢下,心中满是疑惑。她知道顾平不可能没有与外界联系,但为何她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呢? “我射错了鸟?”陈念安心中暗想,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难道他真的没有向外传递消息,是我杞人忧天?” 陈念安心中越来越烦躁,她知道顾平一定在暗中策划着什么,但她却无法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念安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那支弩箭,心中思索着顾平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行动。 第187章 拂了一身还满 “大人,传信雀没有回来。”在京城外不远的一座城池内,一个人匆匆走进屋里,对着主位上正在品茶的人说。 主位上的人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道:“传信雀没有回来?” 主位上的人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继续说:“不过也在意料之中,陈念安那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你紧盯着京城那边的消息,看看顾平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遵命!”那人领命而去。 “陈念安……没杀了越宏直接登上皇位,是你的失策啊!”他语气嘲讽轻声说道,手中的茶杯轻轻摇晃,里面的茶水已经变凉,他站在窗边将水泼出去,水流瞬间变成一各个细小的冰晶,泼水成冰,天气太冷了,不适合动兵。 “不过,顾平,你可要坚持住,京城的布局可全靠你了。” 而此时,顾平正在院子里面练剑。 顾平手持乱雪剑,缓缓踏入院子中央,双脚稳稳地站定,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他的肩头、发梢。他轻轻地举起乱雪剑,剑身与飘落的雪花相互映衬,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一体。他的身影在雪中舞动,宛如一只翱翔于天际的苍鹰,雪花在他周围飞舞,仿佛被他的剑势所吸引,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剑身上,又瞬间被剑锋所震开。 他时而旋转身体,手中的剑随之划出一道弧线,周围的雪花也被卷起,形成了一道道白色的旋风。 雪花似乎如同他那从未被使用过的双翼一样,随着他的动作优雅地起舞。 他本就是乱雪剑的主人,年轻,意气风发,武艺高强,皑皑白雪之中,剑花点点,像是在雪中绽放的冰花,竟也让人看得心驰神往。 然而,在这优雅的剑舞之中,却又蕴含着无尽的肃杀之气。他的眼神始终冰冷而锐利,仿佛在透过这漫天飞雪,寻找着敌人的破绽。每一次出剑,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与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渐渐地,他的身影被飞舞的雪花所笼罩,只能看到一道道寒光在雪中闪烁。剑风呼啸,剑气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剑气所过之处,雪花瞬间消散,露出了下面坚硬的地面。 顾平缓缓地收剑,站在原地,这并非是杀人的剑法,只是玄月宫竹堂最为基础的一种用来表演的剑舞,然而却被他舞出来肃杀之气。 负责监视顾平的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不知为何,方才顾平看向他的时候,他感觉那道剑光已经划过自己的脖颈。 监视者的那丝寒意还未散去,顾平已经收剑回房,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他坐在床边,掸去身上的落雪,轻抚着乱雪剑,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春日过去之时,他能解决掉陈念安,能回到青州吗? 第188章 麻雀虽小 监视顾平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向陈念安细细汇报顾平的一举一动。这一日,陈念安听完此番汇报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般天寒地冻之际,他竟在练剑,莫不是被我气得失了心智?”陈念安嘴上虽这般言语,可心底却暗自思忖,顾平这等举动,定然另有深意。 然而,依据手下的描述,顾平所练也不过是当初在玄月宫时,教给陈念安的那一段剑舞罢了。这能有何深刻含义?就算其中真有玄机,顾平又打算怎样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此刻隐匿在京城之中,或是在城外等候着与他里应外合的对手呢? 城外,寒风凛冽,吹得人肌肤生疼。几只麻雀在这恶劣的天气中扑腾着略显单薄的翅膀,艰难地飞过京城那厚重且冰冷的城墙,一路向着南方奋力飞去。 麻雀飞过京畿,又飞到一座城池之中,落在一处华丽的院落里面,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院落的屋内,一位身着锦袍的人听闻麻雀的声响,原本正在翻阅书卷的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了出来。 那几只麻雀见有人出现,非但不惊慌逃窜,反倒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落落大方地落在地上,一蹦一跳的。若有心思缜密之人仔细瞧去,便能发现这几只麻雀行动的方向竟是颇有规律,绝非寻常的随意跳动。 此人神色凝重,静静地伫立原地,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目不转睛地看着几只麻雀的动作,将它们的行动方向与轨迹一一记录下来。 几只麻雀这般不知疲倦地跳跃了许久,或许是体力不支,终于停歇下来,歪着小脑袋,用那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之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那人从袖中取出一把米,轻轻从手中撒出后,便转身回到屋内。坐在桌前,取出一张白纸,将刚才观察到的麻雀的行动轨迹一一描绘下来。只只见纸上,麻雀的跳跃路线错综复杂,乍一看,就像一团乱麻,似乎毫无规律可言。他眉头紧皱,仔细端详着这张图,试图从中探寻出隐藏的信息。他的目光在纸上游走,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拿起一支细毛笔,蘸上墨水,开始对这些线条进行分析。他将线条按照麻雀跳跃的先后顺序进行编号,然后尝试着将这些线条进行分组。经过一番仔细的比对和推敲,他发现这些线条可以被分成若干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形状。 他赶忙将这些形状与自己记忆中的城防图进行对照,这一对比,不禁让他心中猛地一惊,这些形状竟然与京城的城门、城墙、箭塔等防御设施的轮廓高度相似。他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这些麻雀传递的图案很可能就是京城的城防图。 他迅速将这些形状按照城防图的实际布局进行重新组合,不多时,一张清晰的京城城防图逐渐呈现在纸上。图中详细标注了各个城门的位置、城墙的走向、箭塔的分布以及一些重要的防御工事。他仔细查看这张图,发现图中还用一些特殊的符号标记了一些关键的防御薄弱点。 第189章 成何体统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顾平正欲和衣而卧,却闻门外传来下人恭谨之声:“顾大人,陈大人来访。” 顾平起来,心中暗骂一声陈念安脑子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处乱窜什么! 未及他起身,门扉已悄然开启,陈念安迈步而入,却未踏入内室,只立于外间,淡然道:“你自管歇息。” 顾平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得安稳,只得起身,步至屏风之后,见陈念安正关门落锁,便沉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睡觉啊,不然大晚上来找你做什么。”陈念安理所当然地说。 “你……这里只有一张床?”顾平的脸色微变。 陈念安毫不介意地放下自己拿过来的被褥铺在地上,“你睡床,你卧床榻,我打地铺,往昔不也曾如此,你害羞什么。” “我……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顾平一时语塞。 陈念安一脸疑惑地看着顾平,又说了一遍:“睡觉啊,我不是说过了?” 顾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口:“陈大人,您能否认清我们现在的身份,你权倾朝野,我顾某人是个阶下囚,你在做什么!” 陈念安却似未闻,眉眼间满是坦然:“阶下囚自当严加看守,我此举,正是职责所在。” 顾平心中怒火更盛,咬牙切齿道:“且不论此,男女有别,我是男的,你是女人,此等行径,成何体统。” 陈念安裹紧被子,端坐褥上,轻笑道:“你自认凡人,我却不是,我是羽民,你也明白,何须如此装腔作势,不是同族,又怎需介怀性别之分。” “陈念安,你可有半分羞耻之心!”顾平怒极反笑。 陈念安却似浑然不觉,眸中满是无辜:“我本无此物。你且安心歇息,我绝不会扰你清梦,快回床榻,莫要着了凉。” “你……真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顾平一甩手,转身走回内室,气呼呼地扑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蒙住,只余一室寂静。 顾平躺在床上,被子紧紧裹住身躯,却依旧难掩内心的纷扰。他双眼圆睁,凝视着黑暗中的屋顶,心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陈念安的举动,似是无理取闹,又似别有深意,让他难以捉摸。他本以为自己已的心绪经不会再因为陈念安有半分起伏,可今日看来并非如此,他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搅得心神不宁。 外间,陈念安躺在地上,被褥虽厚,却难抵这深夜的寒意。她并非不知顾平的尴尬与愤怒,只是她心中亦有自己的计较,既然抓不住顾平的把柄,那就把他拴在自己身边,这也不算坏招。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呼啸声。 顾平躺在床上,被子虽暖,却暖不了他那颗烦躁的心。他双眼似睁似闭,似睡非睡,心中思绪如乱麻般纠缠不清。陈念安的影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似一根根细针,不断刺挠着他的神经。 第190章 也是在保你周全 顾平轻叹一声,翻身侧卧,目光穿过屏风的缝隙,落在外间的微弱光影上。那光影摇曳不定,仿佛陈念安的心思一般,难以捉摸。他知道,此刻的陈念安,也定是毫无睡意,她的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 陈念安轻轻闭上眼,却又忍不住睁开,耳畔听着顾平的呼吸声,那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平缓,宛如一首无韵的诗,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心中暗道,顾平啊顾平,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又迅速被夜色掩盖。她知道,顾平的心,此刻定是乱成了一团,而她,就是要在这乱局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顾平心中五味杂陈,对陈念安此举,恼怒之外,竟也生出一丝别样情愫。想往昔,两人亦有过愉快的时光,那些回忆如影随形,在这静谧的夜里悄然浮现。他本对陈念安筑起心墙,可这女人偏要以这般强硬又奇特的方式闯入他的世界,搅乱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 他暗暗思索,陈念安究竟为何如此执着于自己?是因朝堂上的权力争斗,还是…… 她心中对自己有别样情意?这个念头一起,顾平便觉脸上发烫,忙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试图驱散这荒唐的想法。但那念头却如野草般疯长,他又忍不住透过屏风缝隙去看那模糊的光影,想象着陈念安此刻的模样,心中越发纠结。 顾平长舒一口气,劝告自己——现在陈念安留自己一条命,不过是为了钓姜志奇罢了,这女人不可能对他有任何感情。 顾平虽如此自我劝解,可心中那抹异样的情愫却如幽灵般挥之不去。他在被子里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陈念安过往的种种。那些不经意间的对视、偶然间的默契,此刻都成了他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 “难道,我对她……” 顾平心中一惊,赶忙掐灭这个念头。他深知,自己与陈念安之间隔着太多的沟壑,身份的对立,往日的恩怨……那些往事与各自手下的性命,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忽视的阻碍。然而,感情之事又岂是理智能够轻易掌控,他越是想要压抑,那股情愫反而愈发浓烈。 陈念安闭上眼睛,想起顾平刚才那又羞又恼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中竟生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可很快,这丝快意就被一抹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她也在问自己,为何要如此执着于顾平?权力争斗固然是一方面,可若说没有其他情愫掺杂其中,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夜更深了,风声愈发凄厉,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秘密都裹挟而去。 两人虽然困倦,但都因对方而难以入睡。 “顾平,你不睡觉翻来覆去做什么。”终于是陈念安先开了口。 “陈大人这般折腾,顾某如何睡得着。”顾平语带嘲讽,声音沙哑,回应了陈念安的话。 陈念安闻言,轻叹一声,说道:“顾平,我知晓你对我此举多有不满,但你要知道,现在我手下的人,想杀你的可不计其数!你可以当我在监视你,但我也是在……保你周全!” 第191章 冠冕堂皇 顾平长叹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呢,你我注定为敌,不说不死不休,也难以站在同一立场。你何必在这里如此装腔作势,你怀疑我,监视我,我不是不明白,你我终究背道而驰了。” 良久,顾平听见陈念安轻笑一声。 “罢了,”顾平长叹一声,“今日之事,暂且不提。天色已晚,你我都早些歇息吧。” 陈念安微微点头,虽知顾平并未完全释怀,但至少此刻,他愿意暂且放下争执。她重新躺回地铺,裹紧被子,试图抵御那愈发凛冽的寒意。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唯有窗外的风声依旧呼啸。顾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可脑海中却仍不时浮现出陈念安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顾平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终于进入了梦乡。陈念安亦感觉困倦,辗转反侧许久后还是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陈念安早早醒来,在外室等了一会不见顾平醒来,便吩咐下人,等顾平醒来之后洗漱完毕直接带去她那处。 许久,顾平悠悠转醒,头脑还有些昏沉,昨夜那些纷扰的思绪仿若一场迷梦,可睁眼瞧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屋舍,才知一切真切得很。 他起身洗漱,不多时,下人便引着他去往陈念安处。一路上,顾平心绪复杂,暗暗揣测这陈念安又要耍什么花样。待踏入那厅堂,只见陈念安早已端坐于桌旁,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可这氛围却冷得似三九寒天。 顾平一声不吭,大步走到桌前,撩起衣摆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珍馐,却仿若未见。陈念安抬眸瞧了他一眼,亦是未发一言,伸手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箸青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可那眼神却时不时飘向顾平。 一时间,厅堂内唯有碗筷偶尔触碰碗碟的细微声响,静谧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顾平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可瞧着陈念安这副淡漠模样,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他闷头端起碗,大口扒拉着米饭,试图用这动作掩盖内心的波澜。 陈念安看着顾平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似有笑意,可转瞬即逝。她顿了顿,伸手拿起酒壶,为顾平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随后举杯,对着顾平轻轻晃了晃,仰头一饮而尽。 顾平见状,眉头微皱,“晨间饮酒,你这一日要如何处理政事?” “我不需处理那些,手下的人各司其职便不会乱,我只需要看好你,免得你的行为导致他们前功尽弃。” 顾平闻得此言,不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静谧的厅堂内突兀响起,带着几分嘲讽与不羁。他放下碗筷,目光直直地盯着陈念安,朗声道:“陈大人,您这话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您权倾朝野,手底下能人无数,要真想对我顾平如何,何须这般大费周章,又何必亲自守着我,连晨间饮酒都成了监视我的借口?” 第192章 你的失败,有他的手笔 陈念安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顾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但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淡然模样。她轻抿一口酒,悠悠说道:“顾平,你莫要逼我。你该清楚,你如今的处境,是生是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顾平却仿若未闻她的威胁,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大步在厅堂内踱了几步,边走边说:“陈大人,您若真有杀伐决断之心,昨夜又何必惺惺作态?您闯入我房中,说是监视,又打着看守阶下囚的幌子,可真要动手,那会儿不正是良机?您舍不得!您心里清楚,我顾平于您而言,还有大用,杀了我,您那些筹谋可就都落空了。” 陈念安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搁下酒杯,也站起身来,目光紧紧锁住顾平,“你说得不错,我留下你就是因为你还有用。” 陈念安说完,欺身到了顾平面前,揪住他的领子继续说:“所以,摆好你的姿态,认清你的身份,毕竟,我只要你活着,可未必要你完好无损!” 顾平直视陈念安双眸,毫不畏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陈大人,您这是恼羞成怒了?我顾平既已落于你手,生死早看淡,只是你这反复无常,倒叫我好生笑话。” 陈念安眼中怒火一闪,手上劲道却松了几分,她冷哼一声,猛地甩开顾平:“你莫要以为我真不敢动你,不过是念及往昔旧情,你想刺激我,也要看看你现在有没有那个本事!” 顾平整了整衣领,仰天大笑:“往昔旧情?陈大人,此刻倒拿这来做幌子了。你我之间,恩恩怨怨,岂是这四字能一笔勾销?”笑声渐止,他眼中寒光一闪,“你既已挑明利害,顾某也不妨直言,要我配合,便拿出些诚意来,莫要整日这般虚与委蛇。” 陈念安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气未全消,她狠狠瞪了顾平一眼,一甩衣袖,转身走回桌旁,重新落座。片刻后,她神色稍缓,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先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斗嘴皮子。” 顾平心中暗忖,这陈念安变脸比翻书还快,倒也摸不透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犹豫一瞬,还是大步走过去,重新坐下。一时间,厅堂里又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响。 酒足饭饱,陈念安缓缓开口:“顾平,我知你心中不服,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姜志奇于你有恩,我知晓你不愿意,但单飞英这墙头草,我不信你没有他的消息,我要你帮我引出单飞英,只要事成,我保你往后衣食无忧,你若想做你的游侠,我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顾平听闻此言,心中一震,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直勾勾地盯着陈念安,冷笑道:“陈大人,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妙,既想利用我铲除异己,又想拿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来收买我,当真是好手段。” 陈念安闻言微微一笑,“顾平,也不怕告诉你,当时万俟识与姜志奇护送越宏到行云山的消息,就是单飞英告知我的,并且他还知道我早就带人潜入了你的队伍的后面,他想让你我相争,想做那最后的渔翁,只是他不曾知道我还带了泉先一族,你的失败,有他的手笔。” 第193章 为虎作伥亦或安于现状 顾平听闻此言,心中恨意顿生,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甲都几乎嵌入掌心。单飞英的背叛在预料之中,自己的失败也不能全然怪罪他,但是这人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可仔细想来,行云山一役,兄弟们死伤无数,自己沦为阶下囚,诸多惨状如走马灯在脑海闪现,哪一桩不是拜陈念安所赐! 单飞英这人隐瞒消息,又何尝不是为虎作伥! 可他余光扫向陈念安,心底又涌起一阵警惕。这女人看似坦诚相告,实则狡黠无比,难保不是又在算计。若轻易应下她的要求,帮她引出单飞英,她便更少了一根心头刺,让她在这朝堂江湖的棋局中再下一城,日后怕更是权势滔天,不知又有多少无辜遭殃。自己虽深陷困境,恩怨却也须得由自己亲手了结。 顾平剑眉紧锁,目光在陈念安与桌面珍馐间游移不定,心中暗自思量对策。他深知,此刻若直接拒绝,陈念安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即刻便会翻脸相向,自己性命堪忧不说,连一丝复仇的机会都将彻底湮灭。但若佯装应允,又该如何在关键时刻反制,从这两人的缠斗中寻得生机,着实棘手万分。 “陈大人,”顾平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难掩其中的坚定,“你所言之事,我需斟酌,我顾平不是任人摆弄的傀儡。你既知他心怀鬼胎,想必早有谋划,如今我又寄人篱下,能有多大用处?莫不是想让我当那出头鸟,引他出来后,你坐收渔利,反手再将我除去,以绝后患?” 陈念安搁下筷子,双手交叠置于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平:“顾平,你多虑了。我既已许下诺言,事成之后保你衣食无忧,助你重回游侠之路,便不会食言。单飞英一日不除,于你于我皆是心腹大患,眼下合作,是双赢之局。当初你与他合作,也是为了除掉我,现在你们失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平心中嗤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这陈念安的话听来冠冕堂皇,可内里究竟藏了几分真心,实在难以捉摸。一旦单飞英授首,局势瞬间扭转,她难保不会过河拆桥。 他目光闪烁,脑海中念头急转。当下这困境,恰似深陷泥沼,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陈念安固然可怖,可单飞英的狡诈也不容小觑,贸然行动,只会沦为他人棋子。 “陈大人,”顾平微微仰头,眼神透着几分冷意,“你说得倒像是句句在理,可在你的影响下,我顾某也算是知晓了人心险恶。你既求我帮忙,总得拿出些真章来,空口白话,岂不是把我当三岁孩童戏耍?” 陈念安微微挑眉,轻笑道:“顾平,你真以为你有资格谈条件?” 顾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朗声道:“陈大人,我如今固然是阶下囚,可生死之事,我还未曾看淡。你正也明白这点,才会故意激我,难道不是吗?” 第194章 安静 陈念安闻言,眼中寒意顿生,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震颤起来:“顾平,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念及旧情,给你一条生路,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顾平夷然不惧,迎着陈念安的目光,坦然道:“陈大人,旧情?你我如今走到这步田地,旧情怕早已被权谋利益消磨殆尽。你让我信你,可你所作所为,哪一桩能让人安心?” 陈念安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霍然起身,在厅中来回疾走几步,似是极力压抑着怒火。良久,她停下脚步,转头死死盯着顾平,牙缝里挤出话来:“好,你既然不信,那我也不必再与你多费唇舌。从现在起,你就给我乖乖待在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 陈念安说罢,一甩衣袖,站起身从膳堂出去,带着一群侍从浩浩荡荡走到书房。 顾平也跟在后面,虽然他不想与陈念安合作,可也不想吃苦头,只要姜志奇一日没有落到陈念安手中,顾平便有信心陈念安不会杀他。 陈念安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瞬间将她的身影衬得有些渺小,可周身散发的那股气势,却依旧凌厉逼人。她随手翻开一本奏折,目光快速扫过,手中的朱笔在纸上不停划动,批注着各类政令方略,显然已全然沉浸于政务之中。 顾平寻了个离陈念安不远不近的角落站定。 陈念安仿若未觉顾平的存在,手中朱笔不停,批阅公文的速度丝毫未减。 顾平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陈念安垂落的发丝上,几缕青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竟于无形中添了一抹温婉,让顾平心头微微一动,可瞬间又被他压了下去。 有侍从进来说该用午膳了,陈念安头也没有抬,只对那人说道:“给顾大人布菜,就在书房里,给我拿一壶热水来。” 侍从领命而去,不多时,热气腾腾的菜肴便摆满了一桌,另有一壶热水置于旁侧。陈念安搁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这才抬眸看向顾平,神色间已瞧不出先前的盛怒,只淡淡道:“顾平,吃吧,莫要饿着,你若饿死了,我这苦心可就白费了。” 顾平心中暗忖,这陈念安变脸之快,当真让人捉摸不透。他也不客气,大步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地拿起碗筷。陈念安见他动筷子,便继续批阅下面送上来的公文。 这些公文实则都应由越宏批阅,可越宏现如今不过是个傀儡,她便把所有东西都包了下来,只有少数需要再次发下去的政令会喊来越宏写上他自己的名字。 时光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暗,有侍从悄无声息地进来,点亮了室内的烛火。烛火摇曳,光影在陈念安脸上跳动,映出她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轮廓。她终于搁下手中朱笔,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 此时,她才抬眸看向顾平,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有恼怒,亦有无奈:“你便打算这般一直站着?” 顾平微微耸肩,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陈大人忙于政务,我怎敢打扰。” 陈念安冷哼一声:“少在这儿装模作样,我知你心里定在盘算着什么。” 第195章 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平闻言,笑了出声:“陈大人,你又何尝不是在心里把我算计了千百回?你我如今这般,相互猜忌,倒也有趣。” 陈念安脸色一沉,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沉默良久,方道:“顾平,你是聪明人,这浑水,趟进来容易,出去难。我知晓你对我心存怨恨,可如今局势,单飞英不除,我难有安宁之日,我若不安宁,你也别想快活。” 顾平听到陈念安这番话,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齐涌心头。他微微别过头,避开陈念安投来的目光,望向那跳跃的烛火,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顾平紧抿双唇,嘴角微微下撇,他不想再与陈念安多费口舌,多说无益,徒增烦恼罢了。 陈念安见顾平不再言语,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书桌旁,拿起一本尚未批阅完的奏折,试图借此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 一时间,屋内静谧得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陈念安偶尔翻动奏折的沙沙声。 又过了一会,一个侍从走进来,提醒陈念安该用晚膳了。 这一次陈念安与顾平一起去了膳堂,两人沉默着吃完了一顿晚饭。 顾平放下碗筷,目光转向窗户那边。 陈念安看着顾平说道:“我知你此刻满心怨怼,可你我之间,当真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现在你与我合作的利与弊?” 顾平转过头来,或许是站得久了,累了,吃完饭又困倦了,比起白日里,表情竟然柔和了许多,“陈大人,从你设局陷害我那日起,便已没了这可能。当年确实是我想先将你逼出玄月宫,可你又何尝不是将了我一军,之后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莫要再说了,你我道不同。” 陈念安听闻此言,手中的筷子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转瞬即逝,却还是被顾平捕捉到了。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碗筷,语气也冷了几分:“顾平,你既如此执着于过往恩怨,那便如你所愿。只是你别忘了,如今这局面,你根本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顾某自然明白……” “好了,你伤还未痊愈,先去休息吧,别有动作,别开窗开门出房间,否则,我不再保你!” 顾平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那些受陈念安指派监视他的人也一起离开了。 陈念安看着顾平离去的背影,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真想冲上去揪住顾平,质问他为何如此倔强。但她忍住了,她知道,此刻的顾平就像一只受伤的猛兽,稍有刺激,便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顾平走进陈念安安排的房间,这一白天,里面已经多摆了一张床和一道屏风。他径直走到内室的床边,和衣躺下,望着头顶的床帐,思绪依旧纷乱如麻。他知道,今晚又将是一个难眠之夜。 窗外,夜色如墨,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棂,仿佛在诉说着这江湖的残酷与无情。顾平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试图隔绝这恼人的风声。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陈念安的面容,一会儿是她在朝堂上的威严模样,一会儿是她刚刚在书房里略带疲惫的神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让他愈发心烦意乱。 第196章 自有安排 “他不肯合作?”张家富走进书房问陈念安。 陈念安点点头:“茶壶里煮饺子,他必然还与外界有联系,但是就是抓不住把柄。” 张佳富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他也是羽民,是不是有这种可能——通过鸟类?你们不是经常这样传递消息?” “我也想过,可那天射下那只鸟没有带任何信息,他不可能会羽民的文字。” 张佳富微微皱眉,又道:“主公,此事棘手,但顾平这颗棋子若用得好,单飞英必能手到擒来。要不要再从他身边之人入手?他重情重义,对姜志奇如此,其他人也可拿来做文章。” 陈念安手轻轻叩着桌面,目光深沉,缓缓摇头:“现下的问题便在此,还未抓到他安排在京城的其他人,你那边可有眉目了?” “倒是有一些人行动起来了,不过不能确定是不是顾平的人。”张佳富想到这事只觉得一阵头疼。 “不必管,三日之内都抓回来,我自有安排。”陈念安长叹一口气。 张佳富领命而去。 陈念安独自坐在书房,烛火摇曳,映得她面容阴晴不定。她心中暗忖,顾平看似被困,实则暗藏玄机,若不早日将单飞英这铲除,日后必成大患。可如今顾平这倔脾气,软硬不吃,着实让人头疼。 另一边,顾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陈念安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单飞英那边亦是麻烦重重。若是真帮陈念安引出单飞英,无疑是与虎谋皮,可若不答应,自己性命堪忧不说,他师傅姜志奇等人恐也难逃厄运。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似有飞鸟振翅之声。顾平心中一动,警觉地坐起身来,目光迅速扫向窗外。 顾平起身,刚要去开窗,却听见门被打开了。 陈念安走进来,手里抓着一只鸟:“我提醒过你,不要开门开窗。” 顾平瞧见陈念安手中的鸟,心中一凛,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他不动声色地坐回床边,挑眉看向陈念安,说道:“这大晚上的,又打算给我安排什么罪过?” 陈念安脸色阴沉,一步步走近顾平,将手中的鸟在他面前晃了晃,寒声道:“顾平,你心里清楚得很。我念你有伤在身,想给你几分安宁,你不要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顾平看了看那只鸟,而后站起来说道:“顾某清楚什么,陈大人既然怀疑,不如把这只鸟开膛破肚,好好查验一番。” 顾平从架子上拿下乱雪剑,递给陈念安,示意陈念安动作。 “好,既然你如此爽快,那我今日便遂了你的意!”陈念安咬着牙说道。 她将鸟置于桌上,手腕一抖,乱雪剑如闪电般刺出,精准地划开鸟腹。那鸟儿的羽毛瞬间被鲜血浸染,殷红一片,血腥之气弥漫开来。顾平站在一旁,面色冷峻,眼神却紧紧锁住陈念安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祈祷这鸟儿身上千万别带出什么要命的东西。 第197章 他是我的人 陈念安眉头紧锁,手中剑刃轻轻翻动着鸟的内脏,目光如炬,一寸一寸地仔细搜寻。她的神情专注至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可随着查验的深入,她的脸色愈发阴沉,眼中的恼怒渐渐转为疑惑。 这鸟腹中,竟空空如也,莫说是信件,就连一片可疑的纸屑都未曾发现。陈念安不信邪,又将鸟的嗉囊、翅膀下等隐蔽之处细细查看了一遍,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陈念安喃喃自语。 顾平心中暗松一口气,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耸耸肩,摊开双手道:“陈大人,我早说了,我对此一无所知。您这无端猜忌,可真是冤枉好人了。莫不是您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漏放了什么鸟儿进来,反倒怪罪到顾某头上?比如说张佳富或者朱明郎,这两位当年输给顾某,今日恐怕对我这阶下囚心有怨怼吧!” 陈念安冷哼一声,手中乱雪剑“哐当”一声掷于桌上,溅起几点血花。她逼近顾平,两人相距不过咫尺,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顾平,你莫要得意,今日之事,我暂且记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若再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之举,休怪我无情!” 顾平直视陈念安双眸,嘲讽道:“陈大人,我如今不过是您手中的囚徒,生死都在您一念之间,又能翻出什么花样?倒是您,这般草木皆兵,莫不是心虚了?” 陈念安眼中怒火一闪,抬手便欲挥掌,可手掌悬在半空,终究还是缓缓放下。此刻动怒,只会让顾平更加看轻自己,于局势毫无益处,更何况,这一巴掌下去,怕不是顾平又要多点内伤。 “你好好休息吧,”陈念安强压怒火,“今日是我误会你了,好生休息,过几日有件事想要带你一起。” 顾平转醒,昨夜的纷扰却如鬼魅般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想起陈念安临走时那句“过几日有件事想要带你一起”,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与揣测。这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带他同行,是又要设局利用,还是别有深意? 陈念安还是把顾平带在身边,顾平这次倒也不客气,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开始看剑谱。 偶尔有人进来跟陈念安汇报什么事,他也并不回避。至于陈念安本人,也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 快到中午的时候,朱明朗过来说那些在京城不听陈念安的话的官员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实在是没有太大把柄的,只能找个牵强的理由暂时关在牢中。 “安排个莫须有的罪名不就可以了,各位不是挺擅长的?”顾平忽然开口。 陈念安白了顾平一眼,示意朱明朗继续说下去。 朱明朗继续汇报,目光却不由得总往顾平那边瞟。 “怎么,朱明朗,你看上顾平了?”陈念安忽然打断朱明朗的话。 “咳咳……”顾平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差点呛到肺里面。 “啊……主公……我……” “我记得你没这爱好啊?”陈念安继续说,“别想了,他是我的人。” “咳咳咳……”顾平开始给自己顺气。 “主公,莫要取笑我了,只是他在这里很多事似乎不太方便讲?” “讲,有什么不方便的让他听见了,我明天开始就把他绑在书房里!”陈念安满不在乎地说。 “咳咳咳……”顾平的脸已经涨红了,他站起身说,“陈大人,顾某似乎感染风寒了,就不……” “你要是现在敢往外走半步,那么我今天就给你拴在这里!” 第198章 猜测 朱明朗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尴尬至极。他本是来汇报公务,却被陈念安这般调侃,实在是无地自容。心中暗想:主公今日怎的竟拿我与顾平开玩笑?这顾平现如今虽是阶下囚,但毕竟曾与众人关系在那里,这般戏弄,未免有失身份。 他不敢抬头看顾平,只能低声继续汇报:“主公,剩下的几位官员,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把柄,若强行定罪,恐怕会引起朝中其他人的不满。” 顾平更是尴尬得无以复加,心中满是无奈,恨不得立刻找个借口逃离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地方。他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却不敢有丝毫怒意表现出来。他知晓陈念安的脾气,若是自己稍有不满,恐怕就会被她抓住把柄。 陈念安见两人这般尴尬模样,也不再继续调侃,只是挥了挥手道:“行了,朱明朗,你接着说吧,顾平他在这儿,你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他要是敢乱传出去,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朱明朗这才如蒙大赦,忙清了清嗓子,继续汇报起那些官员的处理情况,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偷偷瞥一眼顾平,却又立刻将目光收回,生怕再引起陈念安的调侃。而顾平则端坐在椅子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可那不断颤抖的双腿却出卖了他的内心,他一边听着朱明朗的汇报,一边在心中暗骂陈念安,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期盼着这尴尬的时刻快些过去。 “主公,剩下的几位官员,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把柄,若强行定罪,恐怕会引起朝中其他人的不满。”朱明朗小心翼翼地说道。 “无碍,如同顾大人所说,莫须有的罪名总是有的。”陈念安冷声道。 顾平深吸一口气,却是什么都没说。 朱明朗汇报完了便出去了,书房里面又只剩下了陈念安与顾平。 “当初我师傅用法术控制越宏,是你提议的?”陈念安看似在看手里的案子,却幽幽开口。 顾平心中一紧,知道这事的人不多,陈念安是从哪里查到的? 陈念安见顾平不说话,心下了然,自己是猜对了,于是便继续说道:“顾大人,顾大侠,你又何必自视清高呢,我陈念安当个真小人,可比你这伪君子正派,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不是做得也很好?” “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还是比不过陈大人。”顾平脸色沉下来。 “彼此彼此,不过至少我对你是真心。”陈念安摇了摇头,把目光放回手里的案子上面。 顾平愣了一下,他还以为陈念安还会出言挖苦他,可现在陈念安这话锋转得又太快,搞得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定了定神,心中暗自揣测陈念安的用意。 陈念安用余光瞟向顾平那边,见顾平坐立不安,心中高兴起来。 过了一阵,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一名侍从站在门口,躬身禀报道:“主公,膳堂已经备好了午膳,不知两位大人是否方便过去?” 顾平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陈念安起身,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目光扫过顾平,嘴角微微勾起,说道:“顾大人,走吧,去膳堂用膳。” 第199章 换药 顾平微微一愣,随即起身,跟着陈念安向外走去。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回廊,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响。 堂里已经摆好了桌椅,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陈念安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后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顾平也坐下。 陈念安拿起筷子,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我也没兴趣次次吃饭搞得不愉快,你且安心。” 顾平心中冷笑,陈念安这一番做作,无非是想让他放松警惕。他拿起筷子,只是随意地夹了一块清淡的蔬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陈念安见状,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膳堂里一片寂静,只有筷子与碗碟碰撞的轻微声响。 顾平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陈念安,却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像是之前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顾平的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别处。他回想起陈念安之前的话语,心中不禁一阵烦躁。 这顿饭比之前消停,顾平的心情却和之前并无差别。 回廊中,两人并肩而行,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陈念安要顾平一致在她左右,甚至现在两人还在一间屋子里睡觉。对顾平来说是监视,可对于外人来说,便难保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到了晚上,这次陈念安倒是与顾平一同回了房中。 两人回到屋中,陈念安径自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夜色,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陈念安忽然开口:“顾平,你的伤如何了?” 顾平微微一怔,冷淡道:“死不了,不劳陈大人费心。” 陈念安丝毫不在意顾平的态度,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今天换药,再有半个月估计就能完全痊愈了。” 陈念安缓缓转过身,烛火在她身后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映在斑驳的墙壁上,似是一幅神秘的剪影。“顾平,你我相识多年,兜兜转转,却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你可曾想过,若是身份互换,又当如何?” 她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仿佛带着几分怅惘,在这静谧的夜里,无端添了几分莫名的情愫。 顾平听闻此言,却是没什么感想,只道了一句:“不过是换个方式演绎这江湖的恩怨情仇罢了。” 陈念安沉默下来。 顾平又接着说道:“你每日总要换着方说这些让我助你的话,何必呢,不过是每日给自己找气受罢了。” 陈念安和顾平之间的气氛再度陷入僵局。陈念安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那一轮高悬的明月,思绪飘远,似乎在回忆着往昔两人携手江湖的时光;而顾平则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实则内心也在不断思索着陈念安的种种行径,以及自己当下的困境。 “主公,太医已经到了。” 陈念安微微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带他进来吧。” 不多时,太医背着药箱,快步走进屋内。他先是向陈念安和顾平分别行了礼,而后便走到顾平身旁,将药箱放在桌上。 第200章 该当何罪 换药时候陈念安也并未避讳,顾平倒也不再矫情。之前矫情只是为了与陈念安争,今天没有兴趣再与陈念安争了。 就算陈念安有意控制顾平的恢复速度,现如今表面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身上新旧伤口叠在一起,只剩下一些可怖的疤痕。 那太医手法娴熟,轻轻揭开顾平身上的纱布,目光触及那些伤痕时。顾平神色冷峻依旧,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照这般情形,过不了几日,行动便能如常人无异了。”太医边上药边说道,声音不高不低,打破了屋内有些沉闷的气氛。 “多谢,承蒙关照。” 每次换药都会有这么一句,太医还是有些尴尬,顾平只是还保持着行走江湖时候的习惯罢了。 陈念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烛光映着她的面容,看不清究竟是何神情。待太医换好药,收拾妥当退下后,屋内又陷入了那种压抑的寂静。 顾平微微活动了下臂膀,虽还有些隐痛,但已能觉出那股子久违的力气正慢慢回到身体里。他抬眼,瞧见陈念安仍立在窗前。 “怎么,陈大人今日打算睡在窗框上面?” 陈念安挑了挑眉,而后说道:“等你先睡,怕你趁我睡着做了我。” 顾平轻哼一声,翻身躺在了床上。 到了白日,两人再用完早膳后陈念安终于不再折腾顾平,而是带着顾平到了一处院子。 积雪还未融化,刮起来的风却也带不起雪花了。 不多时,张佳富带着一群人押着十多个人进来。 那些被押着的人被摁着跪在了陈念安与顾平面前,张佳富站在两人后面。 陈念安从侍卫身上拔出刀,走到第一个人身边,对张佳富问道:“这个人是什么罪?” “以权谋私,仕不从商,他间接抢了别人两条商铺。”张佳富冷冷道。 “两条街,那够斩了,顾平,你说呢?”陈念安又将目光转向顾平。 顾平愣了一下,紧紧看着陈念安,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那确实该斩!” 顾平话音刚落,陈念安举起刀,手起刀落。 鲜血飞溅,那跪地之人的头颅瞬间滚落,脖颈处喷出的血柱溅洒在雪地上,仿若寒梅绽放,触目惊心。余下众人见状,惊恐万分,纷纷挣扎哭号,求饶之声不绝于耳,雪地被他们慌乱的跪爬搅得一片狼藉。 陈念安面沉似水,手中长刀血迹未干,刀刃上的血珠缓缓滑落,滴在雪地里,洇出一朵朵红梅。她目光冷峻,扫视着剩余诸人,每一个与她对视之人,皆仿若被寒芒刺透,颤抖得愈发厉害。 “下一个!”陈念安的声音冰寒彻骨,在这寂静的雪院之中回荡,似要将这周遭的空气都冻结。 张佳富应了一声,指挥着侍卫将第二个瑟瑟发抖的犯人推搡到前面。此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裤子湿了一片,屎尿的恶臭在冷风中飘散开来。 “此人贪污赈灾款项,致使受灾百姓饿死者不计其数,更是将那救命粮私藏起来,准备高价售卖。”张佳富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憎恶。 陈念安看向顾平,眼中透着一抹复杂,似是在探寻,又似是在考验:“顾平,这般恶徒,你说当如何处置?” 第201章 该当何罪(二) 良久,顾平沉声道:“这般毫无人性之举,死有余辜,自然也是斩! 陈念安挑眉,而后道:“好,那就斩!” 陈念安手中长刀再度扬起,刀光如雪,寒芒一闪,那犯人的头颅亦是滚落,热血喷涌而出,在洁白的雪地上晕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顾平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思忖,陈念安此举究竟何意? 紧接着,第三个犯人被押了上来,此人身材瘦小,却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透着阴鸷。张佳富上前一步:“这位,平日里仗着几分拳脚功夫,在市井之中横行霸道,强抢民女,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百姓们对他恨之入骨!” 陈念安持刀而立,刀尖朝下,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淌落,汇聚在雪地里,她看向顾平,语气森冷:“顾平,你说,这般恶贯满盈之辈,又该如何?” 顾平微微眯起双眸,虽说这些人罪有应得,可这接连的杀戮,让他心中难免有些疑虑。但他深知,在这江湖与朝堂交织的浑水中,心软便是致命弱点,当下沉声道:“此等恶霸,留之必为祸人间,斩!” 手起刀落,那恶霸瞬间身首异处。一时间,雪地上尸首横陈,血腥之气弥漫开来,众人皆觉心头压抑万分。 然而,陈念安似是杀得兴起,并未有停手之意,又一个接一个地问向顾平,每问一次,手中长刀便会挥落一次,每一次都伴随着血光迸溅、惨叫嘶吼。 就在陈念安准备处决一名犯人时,那犯人突然崩溃大哭,涕泪横飞:“大人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嗷嗷待哺的幼子,求大人开恩呐!” 陈念安手中长刀一顿,目光扫向那犯人,寒声道:“家中有老母幼子,你作恶之时怎不想想他们?”说罢,她再度看向顾平,眼中竟似有一抹疲惫闪过,“顾平,你说,这个,饶是不饶?” 顾平心头一震,他瞧着陈念安那看似冷峻却难掩疲惫的面容,心中暗忖,这陈念安今日这番行事,怕是别有深意。他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那跪地求饶之人,只见其涕泪纵横,模样凄惨至极,可一想到此人所犯之恶行,又觉心软不得。 “陈大人,国法森严,此人虽有苦衷,然其罪孽深重,若今日饶他,日后必有人效仿,恐难服众。”顾平缓缓开口。 “好,既如此,那就依你所言。”言罢,她猛地一挥刀,刀光如虹,刹那间,血溅三尺,那犯人的哭号戛然而止,尸首倒地,在雪地上砸出一片殷红。 雪院之中,血腥之气愈发浓重,众人望着那一地尸首,心头皆是沉甸甸的。 此时已经有人晕了过去,陈念安目光转向侍卫“把他们弄醒,我们继续。” 张佳富赶忙指挥着侍卫,将那几个晕过去的人泼醒,一时间,哀号声、求饶声交织在这雪院之中。 又一名犯人被押至跟前,还未等张佳富开口,便抢先哭诉道:“大人呐,小的实在是被逼无奈啊!那都是上头人的命令,小的一介蝼蚁,不敢不从啊,求大人明察!”陈念安冷哼一声,目光如炬,似要穿透此人的灵魂,看向顾平道:“顾平,这等攀咬他人以求自保之徒,你看该如何处置?” 第202章 该当何罪(三) 顾平微微仰头,望向铅灰色的苍穹,雪虽未再飘落,可这阴沉沉的天色却似为这血腥之地更添几分压抑。他的目光回到那人身上,到了这时候,他已经对陈念安的目的有了一些猜测,可他还是说道:“敢做不敢当,还妄图混淆视听,罪加一等,斩!” 这一轮人斩完,虽并非各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但也都是死有余辜。 “今天就这些,明天继续。”陈念安把手里的刀递给张佳富,而后转头对着顾平说,“饿吗,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陈念安也没指望顾平回答,而是转身直接带着人走了,往前走了两步后发现顾平没跟上来,又转头问:“怎么,你不吃吗?” 顾平深吸一口气,而后吐出一口浊气:“走吧。” 雪后的寒风如冰刀般割着面庞,顾平跟在陈念安身后,一路沉默不语,心中却依旧翻涌着方才雪院中的血腥场景。那满地的尸首、刺鼻的血腥,还有囚犯们临死前的惨叫嘶吼,如同魔音绕耳,挥之不去。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膳堂。这膳堂宽敞却朴素,木桌木椅摆放整齐,此刻正值饭点,却因着外头那场血腥的处决,显得格外冷清。仅有几个仆役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见二人进来,忙不迭地摆上饭菜。 陈念安似是浑然不觉周遭的压抑气氛,大剌剌地在一张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顾平却在一旁缓缓落座,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却丝毫提不起食欲。盘中的红烧肉色泽诱人,青菜鲜嫩欲滴,还有那雪白的米饭散发着阵阵香气,换做平日,他定能品出其中美味,可此刻,只觉胃里好似被一块千斤巨石填满,沉甸甸的,压得他几近喘不过气来。他目光空洞地盯着桌面,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不断浮现出那些囚犯临死前的惨状,扭曲的面容、凄厉的惨叫、喷涌的鲜血,如同走马灯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眼前闪过。 陈念安见顾平不动作,便问他:“有心事?”那语气就好似在问今儿天气如何一般随意。 “单纯没胃口罢了。”顾平摇头。 “哈!”陈念安听闻,不禁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眼中满是戏谑,“你顾平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血雨腥风都该看腻了吧,怎么如今倒被这点血给影响了食欲?” 顾平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直视陈念安的双眼,仿若要从他眼中窥探出什么机密,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是那些血,而是你,你真的抓到人了?” 陈念安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明日继续。” 顾平心中一凛,他与陈念安对视片刻,从那双深邃眼眸中,他瞧出了几分决然与狠厉,还有隐藏极深的无奈。陈念安的话在他耳畔回响,“宁可错杀,不可错放”,这简单八字,仿若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头,为了找那个可能不存在的人,她要用多少人的命去填? 第203章 该当何罪(四) 第二天,同样的事又来了一遍。 陈念安每砍一个人就问一遍顾平。 “这个人什么罪?” “此人,”张佳富上前一步,声音微微颤抖,指着那被押解而来、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囚犯,“在城中开设地下赌坊,坑骗百姓钱财无数,多少人家因之倾家荡产,流落街头,苦不堪言呐!” 陈念安抬头看了看张佳富,而后皱眉道:“大越律例,允许开赌场。” 张佳富想了一下,补充道:“他赌场内勾结官员,外在看似赌场,其实是收受贿赂之地。” 陈念安皱眉想了想:“这词我从你们人类的书上看见过,‘洗钱’对吧,那确实是罪。顾平,你说这人该怎么处理?” “陈大人,”顾平沉声道,声音仿若裹挟着霜雪,“此等罔顾国法、鱼肉百姓之徒,断不能轻饶。且其行径隐秘,背后牵扯甚广,若不斩草除根,恐日后再生波澜,依我看,当斩!” 陈念安眼中寒芒一闪,恰似夜空中划过的冷冽流星,手中长刀刀柄微微一紧,那森寒之气仿若实质化,令周围空气都为之一滞。“好,既如此,那就依你所言。”言罢,陈念安将刀丢到顾平面前,“你来斩!” 顾平望着脚下那柄染血的长刀,刀刃寒光闪烁,似在急切地渴盼着再饮鲜血,又仿若一道森冷的诘问,直直刺向他的心底。他抬眸,与陈念安对视,眼中满是惊愕与迟疑。这一瞬间,雪院中的寒风仿若都停滞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在二人身上,气氛凝重得。 “陈念安,你这是何意?”顾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被逼迫至绝境的愤懑。这些年,手刃过的人不在少数,可今日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却让他乱了分寸。在这冰寒彻骨的雪院之中,每一道目光都似有千钧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顾平,你既口口声声说当斩,那就拿出你的决断来。还是说,这人与你有渊源,你舍不得?”陈念安双手抱胸,目光直刺顾平身上。 顾平的目光扫过被押在地上的众人,最后捡起了刀,走到那人面前。 “大人,饶命啊饶命,小人也是给人办事……” 顾平手起刀落。 “刚才应该审一下。”陈念安转头对张佳富说。 顾平目光扫过陈念安,“陈大人,下次这话早点说。” 陈念安仿若未觉顾平的异样,依旧神色冷峻,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剩下的囚犯。“下一个!”她高声喝道,声音在雪院上空回荡,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佳富赶忙指挥侍卫押上另一人,此人瘫倒在地,涕泪横飞地哭诉:“大人啊,小的知错了,小的只是个跑腿的,上头让干啥就干啥,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陈念安眉头一皱,眼中满是厌恶,看向顾平:“顾平,你瞧这副德行,你说该如何处置?” 顾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波澜,他深知此刻不容心软。“这般为虎作伥之徒,若轻易放过,天理难容,当斩!”说罢,他将长刀在雪地上一拄,溅起一片血花。 陈念安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好,那就依你所言。”言罢,她却并未有动手之意,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平,那眼神仿若在说:这一刀,还得你来。 第204章 该当何罪(五) 顾平拿起刀,手起刀落,喊冤声顿时止住。 “继续。”陈念安看着张佳富,“顾平说斩就斩,说放就放。” 张佳富又指着另外一人说:“此人是奸细,传递城防情报给外界,若不是朱明朗拦下,恐怕已经有人知晓我们的布置。” “按律当斩,”顾平看向陈念安说道,“可……” “按住他!”张佳富忽然声音大了许多。 顾平转头一看,那人竟然差点挣脱开来。 “顾平,顾平,老子是给你办事,你竟然……”那人张口怒喊道。 顾平听到这声呼喊,脸色却是未变,只继续说了下去:“陈大人,你我是对手,他该斩,可却不是该由我斩。” 顾平记得这张脸,那人确实是当初刚让万俟识控制越宏的时候安排在京城的人之一,只是现在不得不撇清关系,否则陈念安喜怒无常,不知又会有什么花样来整他。 雪院之中,气氛剑拔弩张。寒风呼啸而过,卷带着地上的积雪,似要将这血腥的味道吹散,却只是徒劳。陈念安负手而立,衣袂随风猎猎作响,双眸仿若寒星,紧紧盯着顾平,那眼神中的压迫感,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顾平,你莫要再推脱。”陈念安开口,“今日这局面,你不是没有预料到,何必推脱,既已认定这些人罪无可恕,你又何惧这区区一刀?” 顾平紧握着手中长刀,指节泛白,刀刃上的鲜血在寒风中缓缓凝结,成一道道诡异的血痕。 那被指为奸细的人,此刻还在拼命挣扎,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怨毒,口中兀自叫嚷着:“顾平,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可是你……”话未说完,旁边的侍卫猛地一搡,一块破布塞进他嘴里,将那未出口的话语堵了回去,只剩呜呜的闷哼声。 顾平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朝着那人走去,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雪地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奸细身上,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待走到近前,顾平微微俯下身,与那奸细对视。此刻,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与不甘,那瞪大的双眼里面尽是对他的仇恨。 顾平咬了咬牙,手中长刀缓缓举起,刀刃在铅灰色的天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雪院中的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目光死死地黏在顾平身上。 那奸细拼命扭动着身子,试图躲避这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然而侍卫们牢牢地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顾平闭上双眼,片刻后猛地睁开,手起刀落,一道寒光划过,血光瞬间迸溅而出。 “呵,真是够狠啊,顾平。”陈念安轻笑道,“其实这人我们没抓住他任何的把柄,只是根据他的行动动作看出他曾经在军中,还没来得及用刑审问,你杀了,刚好也能藏住你自己。” 顾平猛地看向陈念安,那句“没抓住他任何的把柄”不断回荡在他心中。 “果然如此……”顾平缓缓开口。 “不止如此,这两日很多人其实证据都不太充足,你说不斩,我真的会不斩,可惜,你都说斩了。”陈念安继续补充道。 “陈念安,你疯了!”顾平愣住。 第205章 该当何罪(六) 陈念安却仿若未闻,只是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静静地凝视着顾平,那眼神中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哼,顾平,你如今才知我疯了?”陈念安悠悠开口。 顾平紧握双拳,指节咯咯作响,心中恨意滔天。他怎会不知陈念安此举意在何为,分明是要将他彻底拖入这血腥的泥沼,让他双手沾满鲜血,再无退路。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陈念安微微仰头,任由寒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衣袂纷飞间,尽显傲然之姿。“顾平,这才只是开场。你我都清楚,慈不掌兵,仁不当政,善不为官,你带兵杀我青州人士之时,可有想过他们是否真的该死?” “那是因为你我是对手,我无需对敌人手软!” “哈,”陈念安嗤笑道,“那么我现在告诉你,那些人是因为不听我的话才死的,他们也是我的对手,我自然也无需手软!” 顾平咬着牙,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陈念安,你这般狠毒,就不怕遭报应?”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透着无尽的悲愤。 陈念安闻言,猛地止步,转头凝视顾平,眼眸中仿若有寒芒闪烁,恰似冰棱直射而来。“报应?哼,在这乱世之中,胜者为王,我若心慈手软,今日躺在此地的便是我。你顾平不是自诩为正义之士,带兵与我交锋,死伤数十万士兵,不曾撤退,那时可想过报应二字?” 顾平被陈念安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心中虽恨意难消,却也明白她说的并非全无道理。这乱世之中,弱肉强食,本就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 顾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缓缓说道:“陈念安,你今日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打压我,让我在这城中再无立足之地。可你想过没有,如此滥杀无辜,只会让人心生怨恨,终有一日,这怨恨会如燎原之火,将你我一同吞噬。” 陈念安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无辜?在我看来,这些人或为恶一方,或心怀不轨,皆非善类。至于人心,我自会以雷霆手段掌控,不服者,杀便是。只要我手中有足够的力量,又何惧怨恨?” 顾平还想再说什么,陈念安却是一挥手:“够了,今天没兴致了,明天继续!”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雪院中的积雪又厚了几分,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陈念安一如既往地早早现身,衣袂飘飘,神色冷峻如初,仿佛昨日的血腥并未在她心间留下丝毫涟漪。 “顾平,今日可莫要再婆婆妈妈。”陈念安瞥了一眼顾平,率先开口,那语气就像是在对下属发号施令。 顾平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声道:“陈念安,你莫要逼人太甚。” 陈念安并未作答,只是吩咐张佳富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几名囚犯被押解而至,一个个面色惨白如纸,在这冰寒的雪院之中瑟瑟发抖。只是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在那些囚犯之后,又被押上来一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