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猛E？是哥哥的舔狗小哭包》 第1章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豪华邮轮已行驶至公海。 船上原本歌舞升平的宴会厅被一阵吵闹打断，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只因有一个omega抱着年幼的婴儿，冲上舞台大声吵嚷了起来。 “这是你的孩子，你凭什么不认他！” 说着，他把原本放在舞台中央的话筒拔下，朝乔光霁扔了过来。 但乔光霁只一只手就接住了那个话筒，沉声说道：“我不认识你，更不可能与你有什么孩子。” 另一边，他的表哥乔光曜一手揽着一个omega，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真是没种。自己搞出来的小孩，却又不想认？乔氏难道还养不起这么一个孩子？” 乔光霁却眉头轻蹙，打开那支话筒，通过扩音器与所有人说道：“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认？今天是我29岁的生日宴，但很明显，有人想毁了它。” 说着，看向一旁的乔光曜，眼神锋利得像是要在他身上剜出一道血口来。 无数登上这艘邮轮的记者和自媒体都拿出各种拍摄设备来记录下这堪称“丑闻”的一幕。 这艘豪华邮轮归属于年轻的商界翘楚乔光霁。这是这艘邮轮的处女航行，为的，就是庆祝乔光霁29岁的生日。 乔光霁身高185厘米，五官俊逸，剑眉星目，是人尽皆知的s级alpha，拥有最为强悍的身体素质以及智商脑力。与此同时，他更是乔氏财团现任的董事长兼总裁。 多年前，乔光霁与他那位表哥乔光曜一样，同是各路娱乐八卦最为热衷的报道对象。 可如今，乔光曜早已结婚又离婚；而乔光霁，这位年轻多金的s级alpha也已经三年有余都没有过任何的绯闻了。不少曾经对他抱有偏见的名门都对他刮目相看。 因此，这一次的航行，不仅仅是生日宴，更是无数或有名或无名的omega想要借机接近他的机会。 但其实说起来也有趣，乔光霁并非乔氏嫡子，他是随母姓的。而他的表哥乔光曜，那位看来好像已经被放弃的纨绔，一个a级的alpha，才是正儿八经的，乔氏唯一的嫡子。 表面上看，这有身份无能力、有能力无身份的两位继承人好像相处得十分和睦，但实际上，二人早已打得不可开交。 乔光霁的这个眼神，实在是锋利且不加掩饰得叫人一看便知有故事。于是马上有记者不顾死活地将话筒怼到乔光霁面前，要他解释这三年来的风流事、这个婴儿、以及与乔光曜之间的恩怨。 与此同时，乔光曜也不可避免地需要面对这些为了拔得八卦头筹而不顾死活的记者和自媒体。 乔光霁懒得解释这些问题。他这三年来甚至没有约会过任何一个omega，连他们的手都没碰过，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孩子？ 却听乔光曜说道：“目前不知这个孩子具体是什么情况，待回到长荣市，做过dna检测之后，会及时给大家一个交代。” 乔光霁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他越是没什么可说，记者和自媒体们就越是蜂拥一般涌上前来。 推搡之间，一杯红酒被泼到了他的高定西服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脏污了的衣服，挑起一边嘴角，轻笑道：“我先回去换身衣服，若是有什么问题，你们不妨多去问问我的外公，和我的表哥。” 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不得不说这个诽谤他的人是经过高人提点的。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被断章取义，但如果什么都不说，却又会被扣上“无话可说”的屎盆子。怎么都是错。 还好，他的得力助理林杉及时以一杯红酒为他解了围。 二人回到客房通道后，乔光霁眉头微蹙着说：“我回去换衣服，你去宴会厅帮我盯着点，听听乔光曜那厮都说了些什么胡话，我也好有应对的准备。” “好。那乔哥你……” “我没事。” 乔光霁摆了摆手，径直往自己的套房走去。但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是你……？”他微微抬头仰视着这个身高193的男人，忍不住紧蹙起眉头。 他认识这个人，正是闻名世界的男高音歌唱家简云兮。而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龙胆草香已钻入了他的鼻腔。 这是属于眼前这位enigma的诱导信息素，他曾经十分依赖。不过瞬间，便双腿一软，随后被打横抱了起来。 “哥哥。”简云兮在他耳边小声叫唤着，径直将他带入一间套房，关上房门。 他已有整整三年没有见过简云兮、更没有与他共处一室了。他不知简云兮是怎么混上这艘邮轮的，更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还有脸来找他！ “滚开！你这禽兽，离我远些！”他怒骂出声。 可被enigma的诱导信息素诱导至发情的alpha根本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他现在就像是个柔软多情的omega一般，等待着他的enigma的疼爱。 即使，他早已洗去了标记。 “这三年来，我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想念着哥哥，哥哥呢？有没有稍微想过我一点？” 简云兮说着，已为他剥去西装外套，解开被红酒脏污了的衬衫纽扣。 “滚……禽兽……” 而简云兮根本无视了他的谩骂，只是继续在他耳边说道：“哥哥为什么突然消失？嗯？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抛弃了我？” “滚、滚开！放……开我……” 尽管在这诱导信息素的胁迫之下，乔光霁已经浑身发软，身上溢出甜腻的蜂蜜牛乳茶香气的类omega信息素，即将陷入发情期，但他仍旧保持着一丝理智。 他试图去阻止简云兮那作乱的想要解开他皮带的手指。哪怕此刻他的衣衫已经凌乱不堪。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简云兮问道。 而乔光霁混沌的脑子甚至分辨不清这问题究竟是在问什么，只本能地回答：“不是我的……我没有……任何omega……” 简云兮却咬着牙，凑到他耳边，继续说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我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我问的是，三年前，装在泡沫箱里寄回来的那一个。” “！” 几乎是瞬间，那甜腻的类omega信息素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攻击性极强的alpha的信息素！ 这雨杉味的信息素马上充斥了整个房间，甚至盖过简云兮的enigma信息素！ “滚！你也配和我提他！” 乔光霁的膝盖屈起，猛地顶在简云兮小腹上。只听一声闷哼，那个骁勇善战的enigma瞬时被击飞在地！ 可enigma的身体素质强悍如斯，根本就不是s级的alpha可以比的！不过瞬间，趁乔光霁起身之前，简云兮又再次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enigma的诱导信息素再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第2章 还没有结束 那龙胆草的香气钻入鼻中，随着呼吸流至四肢百骸，乔光霁再一次软了身子，他的意识再次变得混沌。 “我们没那么容易就结束的，哥哥。我从没承认过我们结束。十年前没有，三年前没有，现在也同样没有！ 我要再次标记你，我要你做我的alpha。明明是你自己亲口说过会做我的alpha的，为什么要食言！” 简云兮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但乔光霁现在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为什么。 他混沌的脑子将他的意识全部集中在了下半身。三年前他们厮混的那些时光，那些旖旎的景色，完全占据了他的脑袋。 他轻声呻吟着，紧闭着双眼，甚至毫无意识的，双手从简云兮的腋下穿过，紧扣着那健壮的肩膀。 在本能的驱使下，他自然地偏过头去，急促地呼吸着，露出自己的后脖颈，等待着一个来自enigma的标记。 但简云兮没有标记他。 在那尖锐的犬齿抵在他的信息素腺的时候，简云兮忽然崩溃大哭起来。 “这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会有其他enigma的味道！为什么！” 随着房间内诱导信息素的急速下降，乔光霁得以恢复清醒。 他猛地一脚再次将简云兮踹翻在地，然后站起身来。趁简云兮还崩溃地卧在地上，又是一脚狠狠踢在他的小腹。 听见那enigma痛苦的声音，他扯了扯嘴角，寒声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忠诚于某人。有你，也可以有别人。” 说罢，他穿好衣服，出了门去，仿佛狠狠地出了口恶气一般。走了没几步，就遇到焦急地四处寻找他的林杉。 “无论媒体问什么，乔光曜都只说不保证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但可以保证一登陆就去做dna检测。还说，为了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会考虑开股东大会，暂时停止你的职权。” 乔光霁冷笑一声，道：“呵。他们想把我从乔氏赶走已经很久了。借我的手让乔氏风生水起之后，就玩卸磨杀驴这一套。哪那么容易？没什么好怕的。我先去换衣服。” “乔哥你这么半天……” “不该问的别问。”乔光霁说着，径直拿出房卡，刷开了自己房间的房门，又指了指冰箱，说道：“去帮我拿两支抑制剂。这个场合很特殊，我不能容忍任何意外的出现。” 说罢，就先回了卧室。 但是林杉并没有帮他拿抑制剂，反而是直接跟了进来。还不等他问，就垂着眼眸，低声说道：“别用那么多抑制剂，乔哥，会很伤身体的！我可以帮你，你知道的！” 乔光霁看着眼前的enigma，似乎有些犹豫。半晌后才再次说道：“不必，给我拿两支抑制剂来，冰箱里。” “会很伤身体……” “别废话，快去。” 他闭着眼靠在床头，直到抑制器完全生效，汹涌的情潮完全退下，才缓缓睁开眼，重新取了一片肤色的信息素贴纸贴在信息素腺上，又在那上面喷上少许林杉的信息素香水。 简云兮那个疯子还在船上，他不能冒险。 “走吧，回宴会厅去。是时候给乔光曜一点小小的震撼了。” “乔哥……” “嗯？” 林杉只看着他，微微蹙眉。 他大概知道林杉想说什么，却没打算理会，径直向着宴会厅走去。 大门被打开后，首先出现的是那双铮亮的皮鞋。 无论何时，乔光霁都是优雅且矜贵的。他一出现，整个大厅瞬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让人甚至可以听到他那软皮鞋跟踩在地毯上的声音。 但安静的时间也不过那么几秒钟而已。不过瞬间，反应过来的众人已再次蜂拥了上去。 但这一次，他明显做足了准备。在众人包围他之前，已有数位保镖将他护在了中间。 他接过话筒，声音显得十分清冷：“我不会去做dna检测。我没有必要去向任何人证明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是我的。” 随后，他看向那个闹事者——一个体格娇小的男性omega。他明知这人是被乔光曜所利用，收受钱财替人办事，却还是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总是对体格娇小的omega格外偏爱。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沉声说道：“谁主张谁举证。你说孩子是我的，那你便拿出证据。否则，”他环视了周围一圈，随后目光落在乔光曜身上，冷笑道：“若每个人都说孩子是我的，要去做dna鉴定，那么我的头发岂不是要被薅秃了？毕竟，还不知这世上有多少人都觉得乔氏是块肥肉，想要咬上一口。” 他顿了顿，继续看着乔光曜：“以及，如果你们认为此事影响不好，就因为这么一句谣言要将我革职的话，好，我愿意交出手中的所有股权！” 话音刚落，大厅之内的众人瞬间骚动起来！ 乔光霁手中有乔氏5.3%的股权31.7%的名义股权，总共37%。乔光曜手中有14%，剩下的49%全都分散在各个投资人手中。 这一次他的生日宴，几乎所有股东都来了！他们哪一年的分红不是乔光霁赚的？难道会有人去支持乔光曜？ 就乔光曜手中的那几个分公司，哪一年不在亏损？ 马上就有人大叫道：“搞什么！我把股权全卖回给你们！退钱！” “就是！谁愿意跟着乔光曜亏损！不趁高位把股权卖了，等着亏损吗？！” “你们这是卸磨杀驴！” 乔光霁不再说话。在他眼中，乔光曜始终是一个蠢货。 眼见压不下这些躁动的声音，乔光曜也只好马上解释：“大家放心，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光霁仍然是乔氏的执行董事，刚才不过是与各位开了个玩笑而已！” 随着此起彼伏的反对声逐渐弱了些，他才继续道：“光霁与我一样，都姓乔，自然也有继承权。大家别担心，不会也不可能革光霁的职的。今天是他的生日，大家不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omega胡编乱造的谣言坏了兴致。” 没有人再去在意那个娇小的omega，而且今天这段插曲也不会被允许发出去。生日宴正常举行。阴云散去，宴会厅内依旧歌舞升平…… “五，四，三，二，一——生日快乐！” 随着挂钟上的所有指针一同指向最上方的“12”，众人倒计时的读秒声结束，漫天烟花在人们吵闹的祝福声之中炸开。 灯光熄灭，高一米多些的大蛋糕被插满蜡烛推了出来，人们开始唱起了生日歌，叫乔光霁许下生日愿望。 他微笑着，迎接自己的第二十九个年头，却许下愿望：往后余生，与简云兮再不相见。 但此刻，简云兮也正在宴会厅的二层看着他。 黑暗之中无人能够看清他的右手捂着自己的心脏部位，潸然泪下。 灯光重新亮起，二层的那个人影已不知所踪。 参加宴会的每一个人都分到了蛋糕与香槟，人们不断地与他道贺说生日快乐，也有人试探他的口风问是否有中意的omega，他都避而不谈。 若是有人追的紧了，自然会收到林杉凌厉的眼神。他完全不必操心。 第3章 本来就没兴趣 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 待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洗衣篓里那件被泼了红酒的脏污衬衫时，乔光霁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乔哥？”陪着他一起回房的林杉问道。 乔光霁摇了摇头，随后走向阳台，在沙滩椅上躺了下来。 是个风平浪静的好日子。一簇烟花在漆黑的夜中之中炸开，随后是更多的烟花炸开，与星子相伴，装点了整个夜空，也照耀了即将入睡的所有人。 他是年轻有为的乔氏总裁，他的生日会就该这样热闹，可就算人再多再吵闹，却也还是莫名的觉得孤独。 他闭上了眼睛。为他而放的漫天烟火照不进他的眼。 “你回去吧，我累了。”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甚至是有些虚弱。直到林杉的脚步声走远，沉闷的关门声传来，他才再次睁开眼，然后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 湿漉漉的。 他不知道简云兮为什么要提起那个孩子。这个狠心的enigma分明不爱他，也不爱他们的孩子。 他们都已分开了那么久，为什么又要来找他？ 但他也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分明当年那么痛苦，却又好了伤疤忘了痛。今天再见到简云兮时，竟还是会觉得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在被那龙胆草香的信息素包裹时，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高大帅气的enigma；却又总忍不住想问，在见到那个孩子的尸体时，心中是否会有一丝的不安。 回到床上躺下，却无论如何都睡不安心。他想起了曾经的许多事。 三年前，刚满26岁的他年轻有为，春风得意马蹄疾。站在金字塔顶端的s级的alpha，年少得意，自然风流快活。 但奇怪的是，虽然他身边的omega换了一个又一个，但他从来没有与他们发生过关系。 尽管他永远都只偏爱那种身型瘦小的男性omega，越矮小的，他越喜欢。但他永远没有办法进行到最后一步。好像总是有哪里不对劲。 那时的他与乔光曜一样，流言绯闻满天飞。可家中长辈之中有不少劝乔光曜收心的，却无人敢劝他一句。 他只当是大家都仰仗着他吃饭，不敢多话。 他对古典音乐酷爱无比，收购了一个古典音乐团，几乎每周末都会去观摩聆听乐团演出。 某天，乐团经理打了个电话给他，盛情邀请他晚上一定要来聆听乐团演出。 乔光霁只笑问：“有什么特殊的么？” “是简云兮要来！您听说过他么？世界顶级的男高音！” 乔光霁却不以为意，直接问道：“报价多少？” “说是慕名前来，友情演出！” 慕名前来？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慕名前来？无非是想要与他发生一段露水情缘而已。 挂断电话后，他点开搜索引擎，输入了三个字：简云兮。 男性omega，22岁，身高193。 他轻轻捏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男高音的个人资料。要知道，这么高的omega可不多见。甚至很可能是世界上独一个。 但他对比他还高的omega可没什么兴趣。他偏爱娇小可爱型的。但乐团经理盛情难却。 晚上，他揽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性omega，在二楼雅间，倚着栏杆，低头聆听乐团演奏。这个娇小的omegs他很喜欢，他希望今天能够进行到最后。 一曲终了，舞台前的钢琴旁被放上一个麦克风，一个身形高大，皮肤白皙，五官俊秀的男人走上前去。 主持人急忙介绍：“有请世界顶级男高音，简云兮！” 乔光霁揽过身边娇小的omega，低头在他的鼻尖印下一吻，小声道：“听说他唱歌很好听。” 那omega有些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他想。 本以为就算是顶级男高音也没什么所谓，毕竟他虽然喜爱古典音乐，却从来都对声乐兴趣缺缺。 但简云兮一开口，他甚至惊呆了。就算是经过了扩音器放大的声音，声线听起来都如此完美，乃至于是震撼。不愧是世界顶级的男高音。 直到一曲唱完，中场休息时，他察觉到一丝不善的目光，于是向舞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简云兮那甚至有些怨恨的眼神。 他心中突然出现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松开了揽着omega的手，然后说道：“我稍后还有些事，叫林杉送你回家。” 那个omega不满地轻哼一声，提前离席。他看着那人清瘦的背影款款而行，却丝毫不心动。只拿出手机来，给乐团经理打了个电话。 随后兀自坐下，优雅地端起身旁矮桌上的红酒，细细品了一口。 音乐会结束后，观众三三两两地离去，乔光霁也从贵宾通道回到了停车场，那辆加长轿车上。 等了没几分钟，车门被拉开，简云兮坐到了他的对面：“乔哥您找我？” 说话时，酸香甘甜的气息扑鼻而入。正是他喜欢的酸橙味。 很奇怪，他特别喜欢酸橙味。他时常觉得，如果能遇到一个十分瘦小，又恰好是酸橙味的omega就太好了。 不过这件事他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起过。他知道一旦说出，这就将成为他的弱点。 “乔哥？” “咳，”他轻咳了一声以掩饰方才闻到这酸橙而发呆的尴尬，轻轻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刚才唱得不错，你很有天赋。” 但简云兮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夸赞，面上露出了一瞬的痛苦之色，却马上消失，笑道：“我比大多数人都努力。” 乔光霁不愿与他多话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今夜音乐会也算圆满结束，不如去喝两杯庆祝一下？我家中藏有不少好酒。” 几乎已是明示了。得到乔光霁的邀约，任何一个成年的omega或者beta都会禁不住地脸红心跳。 包括坐在他对面的简云兮。 乔光霁明显见简云兮面色微红，却是倔强地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多谢，但我不喝酒。” 车里的酸橙味信息素愈发浓郁。乔光霁清楚，这是omega发情期前夕才会达到的信息素浓度。尽管并非诱导信息素都令他有些口干舌燥。 一个即将发情的omega，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他，竟然不是想要与他温存一番？ 真是可笑。他还以为，至少能够与简云兮进行到最后呢。 “嗯。”他微微笑着，说道：“那下次请你喝果汁。” 他本来就对这种比他还要高大的omega没有兴趣。 第4章 你配不上 简云兮下车后径直走向不远处停着的一台跑车，没有一丝犹豫地拉开车门，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 “乔总，回家吗？”前排司机问道。 乔光霁刚想说好，却发现对面座椅上放着一串白玉菩提。 白玉菩提成色温润，想来是主人十分喜欢，经常盘玩。他拿起来轻轻嗅了嗅，还能闻到简云兮身上的酸橙味。 菩提上有跑环，下方挂着一个扩香器，却没有香珠。他好奇地拧开，只见里面藏有一张纸条，写着一个详细的地址，连房门号都写得很清楚。就在他的母校昌荣中学的附近。 他把纸条递给司机：“到这里去。” “原来是这个心思……”他小声叹着，又将那串菩提放到鼻尖再次细细嗅了嗅。这酸橙之味，真是深得他心，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没多久，加长轿车停在一个老旧小区之中。 楼房外墙的涂料常年未补，已有些开裂。楼上有婴儿哇哇哭泣，也有大人大声斥责不写作业的孩子。 各种嘈杂的声音传入乔光霁耳中，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乔总，回去吗？”司机问。 “你先回去吧，我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他不喜欢这种老旧的小区。可不知为何，站在这老旧的楼房下竟有些心跳加速。乔光霁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司机应着，踩下油门走了。 几乎是同时，简云兮从楼上下来，看着他，说道：“我以前住在这里。” “哦。”他对此没什么兴趣。 简云兮没有多说话，只带着他上楼往自己住的小房子走去。那是一间位于五楼的很小的一房一厅的小房子。 房子里的家具很旧，却十分干净，想来是经常有人打扫。这小小的房子看起来十分温馨，他很喜欢。 简云兮剥好一个橙子，掰开，放在盘子里递给他，问道：“哥哥要吃橙子么？” 乔光霁眉头微蹙：“你叫我什么？” “不可以叫你哥哥么？” “当然可以。” 哥哥？他活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有陌生人敢叫他这么亲近的称呼。 但并不讨厌。 他笑着，拿了一片橙子吃了一口。是一个很酸的橙子，酸得他牙都快要掉了。但还不等他埋怨，简云兮已主动地亲吻了过来。 他不喜欢这么主动的omega，也不喜欢自己这样随便。但真是奇怪，他竟然很享受这个感觉。 而且他们配合得很好，就好像已亲吻过千万次一样。 总之，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件一件地脱掉衣服，拥吻着来到房间的。直到那股酸香的酸橙味逐渐散去之时，他才发现简云兮的后颈贴着一片信息素贴纸。 他马上意识到简云兮并非omega，他被骗了！ 但一切已来不及。 “我是enigma。哥哥别想逃，你逃不掉的。” 浓烈的龙胆草香充斥着他的鼻腔，enigma的压制信息素让他动弹不得。随着他惨叫出声，简云兮咬破了他的信息素腺，给了他一个临时标记。 他疼得晕了过去。 次日，乔光霁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仍然在那间小房子的卧室之中，并没有看见简云兮。 他意识到他得趁机逃跑。 但只是稍微那么一动，就觉得好像全身的关节都锈蚀了一般，疼得他龇牙咧嘴。 在此之前，他只在网上看过enigma这一类信息素类型。是军方为了制造最高端、最强的生物兵器而研究出的进化药剂，只有s级alpha可以使用。 enigma的信息素可以压制一切控制一切，同时拥有超强的恢复能力，只要心脏和大脑没有死亡，他们身上的任何部位都是可以再生的。简直是质变。 唯一的缺憾是，注射这种药物的s级alpha如果进化失败，就有很大概率会退化到a级或者b级，更有甚者，退化为beta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进化成功的几率是非常、非常、非常低的，只有不到3%。 因此，全球这么多人中，enigma存在的数量或许连一百都不到。 但现在他遇到了，还被咬了。 真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咬人者恒被咬之，他也有这么一天。 摸了摸自己仍在疼痛的后颈，那里被贴上一块纱布。但即便是隔着纱布摸到被咬破的皮肤还是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被这过于强悍的信息素临时标记之后竟然会这么疼痛。 乔光霁好容易才龇牙咧嘴地将衣服穿好，准备离开。谁知双腿刚一落地，就疼得屈膝而下，整个人都趴在地上，难以爬起来。 正在痛苦地呻吟时，房门被打开了。 简云兮端着一杯牛奶，看见伏倒在地上的他惊慌地连杯子都没拿稳，热牛奶洒落一地。 “哥哥怎么了？哥哥怎么样？摔到哪里了吗？” 简云兮急忙去扶他，但他只咬着牙，怒骂道：“你少假惺惺！昨夜咬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我？” 简云兮急忙摇头，慌慌张张地说：“哥哥在说什么？我是omega，怎么会咬哥哥？应该是哥哥咬我才对呀！” 说着，他已将乔光霁抱起，重新放回了床上，又不好意思似的嘻嘻笑道：“虽然我确实长得高了一些，但我真的是omega呀！哥哥不记得了么？哥哥说过，待我一分化就标记我，然后永远和我在一起！哥哥快咬我吧！” “鬼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简云兮却已在床边跪坐着，红了眼圈，委屈道：“哥哥怎么不记得我了？四年了，我日夜都在想着哥哥……哥哥都不知道，今早我一醒来，发现哥哥就躺在我身边时，有多开心雀跃！” 真是一堆鬼话。 s级alpha的记忆力好得没边儿！他甚至能记得他十年前的今天写了一篇什么鬼画桃符的作文，怎么可能记不住这么大个人？ 还七年前……真是鬼扯。 见他不愿说话，简云兮又委屈巴巴地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我配不上哥哥……” “你本来就配不上。” “可是，可是明明是哥哥先喜欢我，先和我表白的……我还知道哥哥小时候睡得沉，一直到8岁还尿床；还有哥哥喜欢小猫，养了一只，夜夜都要抱着它睡觉；还有……” 第5章 像一只鹌鹑 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乔光霁一个枕头。 “闭嘴！” “噢……” 简云兮听话得很，低垂着脑袋，委委屈屈可可怜怜的，倒真有几分omega的样子。 “我要回去，”乔光霁扶着自己的额头，沉声道：“我的公司离不开我。你把我的手机藏哪里去了？还给我。我要打电话。” 简云兮闻言，嘴巴向下一瘪，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看他那么伤心的样子不像是演的，但乔光霁却实在想不出这又是什么情况。 而简云兮已翻下衣领，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抽抽搭搭地说道：“哥哥为什么一再地推开我？哥哥……你说过要我做你的omega的！” 乔光霁暗自腹诽：想他渣名在外，从来不标记omega的，怎么可能说过这种“主动负责”的话？ 却又觉得简云兮现在这个状况不简单。 但无论如何，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得想办法从这个危险的enigma身边逃走！ 他脑子一转，轻轻拍了拍简云兮的肩，说道：“我见你刚才不小心把牛奶打翻了，快去打扫一下吧。再倒一杯来给我，我想喝。对了，要热的。” “好的，好的哥哥！”简云兮嘴角上翘，拼命点头，连眼睛都亮晶晶的，再搭配上他那毫无攻击性的五官，乔光霁愿称之为“小奶狗”。 但只怕翻遍全天下都找不到那么高大的奶狗，所以他只能是狼狗。 虽然嘴上应着，但简云兮还一条腿搭着床边坐着，看着乔光霁傻乐，也不行动。真就像一条摇晃着大尾巴看着主人傻乐的狼狗。 乔光霁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简云兮这才雀跃着向厨房跑去。 刚走到门口时，乔光霁又大声道：“不要微波炉热的，放灶上煮。煮开了才好！” 简云兮急忙点头：“好的，哥哥！” 刚要走，乔光霁又道：“放点蜂蜜，我爱喝甜的！多放些！等牛奶煮好，凉了些再放。化开了再拿来给我。对了，再找些红茶煮进去！我喜欢那个味道！” “好的！哥哥等我一下！”简云兮应着，高高兴兴地就向厨房跑去。 只听厨房灶台的火一开，乔光霁就强忍着身上疼痛，龇牙咧嘴地开始穿衣服。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和enigma这种危险生物共处一室？更何况还是个奇奇怪怪的，神经病一样的enigma？危险翻倍！ 他得逃！刚才提这么多奇怪的要求，就是因为他要给自己多创造些时间来逃跑！ 但enigma的信息素实在过于厉害。他身上的每一处关节一旦活动，都如同被刀削一般地疼痛。 待他龇牙咧嘴地穿好衣服，打算离开时，已不知过去了多久。 只是他的身上实在疼痛，甚至没有留意到厨房早已关了火，勺子不断碰到杯壁的声音也已停下。 刚拖着疼痛的身躯走到门口，却被一堵“人墙”给拦了下来。 那个193的enigma站在他的面前，微微低着头，勾着唇，笑问道：“哥哥要去哪里？不是要喝蜂蜜牛乳茶么？” 他只觉简云兮的眼中似有寒光闪过，像是要杀人。 联想到昨夜那被压制到完全动不了的压制信息素，乔光霁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心虚地说道：“我……呵呵……上厕所……” “哦？上厕所需要这样穿戴整齐？” 这句话，令他瞬间有了一种被“审问”的感觉。他乔家二少爷何时受过这个气？脾气自然也就跟着上来了。于是紧皱着眉头，愤怒出声：“你别管！你要闲着，就再去给老子煮一杯蜂蜜牛乳茶！” “哥哥要去厕所，我抱你去就是。哥哥昨夜才被我临时标记，现在应当全身都在痛吧？”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放老子下来！神经病！” 说话间，简云兮把手中的杯子随意往柜子上一放，就把他给打横抱了起来。是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他这辈子可从来没被人这么抱过，气得怒吼出声。但简云兮却不恼，只依旧笑嘻嘻地，把他抱到了卫生间。 当看向那个现在几乎只有在公厕才会出现的蹲厕时，乔光霁不顾浑身疼痛，再次猛烈地挣扎起来。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你有病是不是！放开老子！老子自己会尿！” “还跑么？若是哥哥还想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困住你。” 乔光霁立马摇了摇头：“不跑了。你先放我下来。你这么守着我，我也跑不掉不是？” “自然。”简云兮笑着点了点头，把他放在了地上，让他可以站着。 乔光霁知道对付这个enigma不能来硬的，只能智斗，只能演戏。但他现在甚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假装”自己有尿意。 于是只嘻嘻笑着，说道：“你先出去。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尿的出来？” 但简云兮非但不走，反而上前一步：“那么我来帮哥哥。” “你他妈……” 乔光霁骂不出来，也不再敢动。 他只觉自己仿佛一只可怜的鹌鹑。 在僵持了五分钟之后，简云兮才再次问道：“怎么了，哥哥？尿不出来么？尿不出来，就和我回房间。” 说罢，再一次把他打横抱起。 乔光霁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怒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要叫哥哥永远都离不开我” “啪”！他强忍着疼痛，狠狠扇了简云兮一个耳光！ “老子是alpha，s级的！你他妈在想什么鬼主意？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他的语气十分恶劣，但很可惜，由于仍然被“公主抱”在简云兮的怀中，所以这句话构不成哪怕一丁点的杀伤力。 他只能仰视着简云兮，看着他那完美的下颌线微微动了动，温声道：“我会给哥哥这个机会的。” 第6章 早就疯了 乔光霁甚至觉得自己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会给他杀了他的机会？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毛病？ “我有两件事想说。” “嗯？” “第一，放我下来，也别试图标记我，把我变成你的禁脔。我是alpha，这样做不合适。第二，去医院挂个脑科。” 这尖酸刻薄的话语一出，本以为简云兮会直接愤怒暴走。乔光霁就是要简云兮愤怒。只有愤怒，才会露出破绽。 但简云兮只是温柔地把他放到了床上，依旧温柔地说道：“第一，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乔光霁瞬时松了口气。只当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过也就过了，大不了去打针狂犬疫苗。但下一刻，却听简云兮继续说道：“让哥哥离不开我还不需要一个月那么久。只要再咬哥哥一次就足够了。” “你他妈说什么……” “第二，我去过医院了。去了无数次，去了很多医院，世界各地的都去过，但他们的说辞却出奇的一致。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他们说，我疯了，没救了。所以，哥哥是不会和一个疯子计较的吧？” 疯子？ 这他妈简直是一条疯狗！ 乔光霁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招惹到这么一条疯狗！ 他开始后悔这些年来，犹如狂蜂浪蝶一般流连花丛的渣男行为。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简云兮已再次脱掉他的上衣，尖锐的犬齿抵在了他后颈的信息素腺上。 “哥哥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简云兮问道。 “我弄死你！” “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而且，哥哥已经杀死过我一次了。” “什么？！” “开玩笑的。我没死。我若是死了，怎么还能见得到哥哥？我可舍不得死。” 他不知这是因为什么，他分明不是omega，但这些感觉令他回味。 醒来之后，他仍然躺在那张大床上，着装整齐。应该是简云兮替他穿好的衣服。 周围十分安静，好像那个可恶的enigma已经离开了这里。 “啧，怎么和我一样，穿上裤子就走人？渣男行径。祝你迟早遇到和我一样的破事！”乔光霁轻声叹着，翻了个身，随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这才意识到，简云兮不但帮他穿好了衣服，甚至把手机也还给了他。 马上打了电话给林杉，安排人来接他。在挂断电话后，他伸了个懒腰，却觉得仍然有些困，打算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再睡一会儿。 然后他突然睁开了眼。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张有些旧了的，普普通通的大床好像很是舒服。 这可真是奇怪。 他虽然是alpha，但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他什么时候睡过这种棉质的床铺？他的所有床单、被套、睡衣都全是真丝的。 他生长于大富之家，从小到大的生活都穷奢极欲，怎么可能会觉得这种纯棉的床铺舒服？ 窗户开了一小条缝，微风轻轻将白纱窗帘撩起。斜阳的余晖透过纱质窗帘，懒懒地洒在他的身上。 房间中的摆设简单又干净，纯棉的床铺散发着暖暖的阳光的香味…… 不知为何，这个感觉，好像很是熟悉。他好像曾经无数次睡在这张大床上。虽然想不起来，但这张大床仿佛承载着他最为美好的回忆。在这个环境，躺在这里，让他十分安心。 而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身上已不再疼痛。 恍惚间，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串号码，然后把这串号码输入到手机中。但再仔细一想，发觉这串号码好像是简云兮告诉他的那一串，于是又马上删掉。 “神经病。”他轻叹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打算再睡一会儿。反正现在这个点大概在堵车，林杉过来至少还要一个小时。 但在闭上眼的一瞬间，他就开始不断的做梦。 是春梦。 他梦见他与简云兮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在这张床上，在他的床上，在酒店，在车上，在海滩…… 他还梦见简云兮叫他喝那杯蜂蜜牛乳茶，却又很坏的，先含到自己口中，再度给他。 他觉得这个行径有些过分，却一点都不讨厌。甚至在喝完一整杯之后，还不断地去吮吻简云兮的唇舌，仿佛他偷喝了自己的甜品，仿佛他的唇舌之中有什么琼浆玉露。 还有，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拥抱简云兮，去亲吻他的脸颊，他的鼻尖，他的喉结，还有他的唇舌…… 直到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乔光霁再次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起来去开门。 林杉吸了吸鼻子，毕恭毕敬地说道：“乔总回公司么？还是直接回家？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都处理完了。有两份文件需要您签字，但是不急，后天才需要上会讨论。” “直接送我回家吧。”乔光霁说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却又马上反应过来什么，问道：“等等，我的头发乱不乱？” 林杉摇了摇头。 乔光霁却不信，只道：“你等一下，我去卫生间看看！” 说罢，三两步跑到卫生间，打开了灯。 在开灯的一瞬间他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微微散发着潮湿霉味的小隔间，他好像也十分熟悉。 不对，应该是整个房子他都十分熟悉。 他没有管这些，只急忙照了照镜子。还好，他的头发并没有很乱。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有些凌乱的西装领口下方，有一道齿痕，上面的伤口已结了痂。而在他忙着跑到卫生间的这一瞬间，林杉始终盯着这道齿痕看。 第7章 后遗症 日子照样平静而忙碌，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但乔光霁知道，确实是有不对的地方。既然从来没有omega能入得了他的眼，他自然也不会在工作时间或者哪怕任何时候去想那档子事。 但自从有了简云兮之后，他偶尔会走神。回神之后，才猛然意识到，他是在想简云兮。他会怀念那个人的音容笑貌，还有那些旖旎的景色。 更为可怕的是，他开始对omega提不起兴趣。他满脑子都是简云兮。他想要简云兮打电话给他，或者，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像是劫匪一般，直接把他绑走…… 但这些想法真是太疯狂了。他必须遏制。 恰在此时，之前约的那个娇小的omega发了条信息给他：“乔哥哥真的不理我了嘛？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 这语气一看就委委屈屈的，可爱死了。 柑橘味儿的，带着那么点酸；而且身材瘦小，只有一米六多些；皮肤很白，眼睛很大，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水汪汪的。 他一直偏爱这种瘦小的、信息素带着酸味的果香味omega，而且必须是男性。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个omega可能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约过的最为满意的一个了。 于是给人回了条信息：“想要什么？” “只想要乔哥哥。带人家去宝格丽玩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回过信息之后，乔光霁满意地把手机放到一边。他不知究竟是想证明自己依然有喜欢omega的能力，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简云兮不给他打电话而有些怨恨。 总之在吃完宝格丽的特色晚餐后，他带着小家伙来到了豪华套房。 兴奋的小家伙不停拍照，说是从没住过这么豪华的酒店，想要发朋友圈。 乔光霁看得出，这个omega想要拍与他的合照，却又不敢，于是索性直接坐到人身边，把人揽入怀中，轻轻吻了一下发顶。 似乎是受宠若惊，小家伙急忙拍下了他们的合照，甚至在发朋友圈和微博的时候双手都还在颤抖。 “别怕，嗯？”乔光霁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随后说道：“你的体检报告呢？” 小家伙颤颤巍巍地打开一个pdf文件，把手机交给了他。 看过之后，他把手机放到一旁，低下头去，想要亲吻这个omega。小家伙似乎很是羞涩和紧张一般，颤颤巍巍地，闭着眼睛，微微嘟起嘴唇。 但乔光霁却皱了皱眉。 他不能那么做。 他满脑子都是简云兮那双薄唇，以及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他无法亲吻这个omega，更遑论是更进一步的事。 于是他站起来，拿过自己的外套穿上就打算回家。 omega等了许久没等到他，不免睁开眼，泪水却马上沾满脸庞，看起来有些梨花带雨。 “我……我是第一次……乔哥哥真的不要我吗……” “别叫我哥哥。”乔光霁连头都不回，径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索然无味，以后不必再见。” 尽管今夜仍然什么都没做，他仍然没能突破自己，但他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这个omega是一个小网红，那张在酒店套房的合照很快被传遍网络，而他也并不出面澄清。 在他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那一串在他脑子里徘徊许久，可他却没有勇气拨出的号码时，他微微笑了。 “哥哥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一接通电话，简云兮就劈头盖脸地质问于他。 而他却笑着回答：“我做什么事了？” “你背叛了我，背着我约别人！” “背叛？我们都没有开始，怎么叫背叛？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是约了泡，就算是正式恋爱了吧？” “那要怎么样才算？” “enigma这么聪明，不会自己去想么？” 说罢，他就挂断了电话。连日来的憋屈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他倚靠在老板椅中，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恰在此时，林杉敲门进来，汇报了一堆事宜，包括项目进度、接下来的合作与公关，还有今晚的应酬。 乔光霁只点点头，问道：“还有么？把这些文件放这儿，稍后我会看。至于今晚和王总的应酬，你替我去。他如果再不降价，我们就放弃这家供应商。” 林杉点点头，翻开那个文件夹，说道：“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现在就签署。” 乔光霁扫了一眼，是乐团经理递上来的。其中内容，大致是说男高音简云兮想要申请常驻两个月，但所需要的经费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高。 他看着那份文件，嗤笑一声，随后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简云兮不要钱，那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但他并不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有什么可怕？ 林杉拿起文件夹，只说乐团经理还在外面等，就出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又再次敲了敲门，说道：“乔总，简云兮想见您。” “告诉他我不在。”乔光霁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 开什么玩笑，他堂堂乔总，乔氏财团的董事长兼总裁，是一个小小的歌唱家想见就能见的？ 不好好给这家伙一点下马威，上次敢咬他，下次就敢咬别人！ 但话音刚落，却闻到一股清新的百合花香。还有一丝好闻的酸橙味夹杂在其中。 简云兮已越过林杉，推开了门，嘻嘻笑道：“哥哥为什么不见我？”说着，他把那捧花递到他面前：“我问过了，他们说，恋爱要从正式的表白和一束花开始。哥哥愿意和我恋爱么？” 乔光霁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口，见林杉已识趣地关上房门离开了，才微微笑道：“不愿意。” “啊？为什么？” 尽管这条大狼狗看起来委屈又不甘，乔光霁还是挑起一边嘴角，说道：“因为我向来都是上位者。而且，如果是表白的话，我觉得玫瑰似乎更合适些。” “可哥哥喜欢百合花香。” 花束被放到一旁，简云兮凑上前来，用嘴唇在他的脸颊轻轻点了一下，才继续小声说道：“而且，哥哥一直都是上位者。我会给足哥哥面子的，我的资料是omega，在所有人面前，我也都会说我是omega，没有人会怀疑。哥哥不信的话，可以用任何搜索引擎查我。无论哪个国家的资料显示，我都是omega。”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光霁一把拽着简云兮的领带，唇角勾起一抹有些邪魅的微笑：“你如果不懂的话，现在就给我滚。” “我当然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简云兮轻笑着，再一次凑上前去，轻轻在他的下唇轻吮了一下，随后继续小声说：“但是哥哥确定么？真的可以么？真的……不想么？” 乔光霁只稍微用力，就把他推倒在对面的沙发上，然后抬起脚来，铮亮的皮鞋踩在他的胸口。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哥哥已经爱上我了。” 简云兮说着，右手已覆在他的牛津皮鞋上，轻轻拉开了鞋带。 第8章 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你不是说……你是……omega么……” 在休息室的大床上，乔光霁将头埋在枕间，承受着enigma的一切，却还是用颤抖着的声音问道。 他的手已将床单都抓得皱了起来。 简云兮只伏下身子，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背，随后在他的后颈亲吻一下，说道：“我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严重的人格分裂症？乔光霁想起，上一次在那所老房子时，简云兮说他去过很多医院，都说他疯了。 好吧，原来是真疯了。 但他觉得，可能他也已疯了。否则骄傲的s级alpha怎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地雌伏于人下？ “我的副人格，始终以为我是一个柔软娇弱，可以任人欺凌的omega。而这一切都是拜哥哥所赐。” “我？为什么？” “因为哥哥喜欢omega。” “唔……你在说废话。我不喜欢omega，难道喜欢enigma？你指望我喜欢你，还……早得很呢！” “哦？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与我做这种事？”说着，简云兮的手已覆到他的手背上。 “呵……你在说笑话……这两件事……本来也没太大关系……” “是么？但我打赌，哥哥一定会喜欢我的！就像以前一样！” “我从没喜欢过你……” ——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乔光霁觉得自己就像是古代那些荒淫无度的皇帝，竟然在工作时间做这种事…… 还好先前已经把工作都交代明白了，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一切都是拜那可恶的简云兮所赐。 乔光霁恶狠狠地回过头，看向那坐在床边地毯上的“罪魁祸首”——如果给这个笑得很开心的enigma装上一条大尾巴，那一定是一条伸着舌头流着哈喇子，尾巴还不停摇晃的大狼狗。 “哥哥你醒了！”大狼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儿，恨不得用脑袋来蹭他。 啧，还真是有点嫌弃呢…… 简云兮递了一个保温杯给他，嘻嘻笑道：“哥哥口渴了么？刚醒过来一定很渴吧？快喝这个，是哥哥最喜欢的蜂蜜牛乳茶，我出门前刚煮好的！” 乔光霁微微皱了皱眉。 实话说，他并不喜欢吃甜食。可能是上一次为了逃跑而撒的谎被简云兮记住了。 他拿着保温杯，这甜甜的牛乳茶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但简云兮只依然像一条大狼狗一样，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乔光霁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到一边：“你究竟还要标记我多少次才罢休？” 仿佛不能理解他这句话一般，简云兮看着他眨了眨眼，就连眼神之中都满是疑惑。仿佛努力思考了一番后，才说道：“哥哥在说什么呀？不应该是哥哥标记我吗？我可是omega呀……” 好，他想起来了，这家伙刚才说过，自己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副人格执拗的认为自己是羸弱无比的omega。 现在看来大概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乔光霁起身穿衣，打算直接回家。他不欲与这个脑子不清醒的人多话。谁知刚一套上衬衣，就被简云兮给拉住了。 分明是个高大骁勇的enigma，此刻却像个孩子一般，仰着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甚至大大的眼睛之中都有了泪珠：“哥哥要去哪里？好不容易煮好的蜂蜜牛乳茶，哥哥不喝么？” 这么一拉不要紧，把他本来就没认真穿好的衬衣也给拉得滑落下来。 然后，简云兮就看到了他后颈的齿痕。 那带着一层薄茧的手指轻轻覆在那道齿痕上，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往下掉。 “哥哥怎么被咬了？谁做的？为什么？” 乔光霁一听这话，直想开口骂人。但这自以为是omega的人格大概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骂了也白骂。 但转念一想，既然这家伙以为自己是omega，那是不是可以…… “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乔光霁问道。 简云兮点头如捣蒜，本来一直往下掉的眼泪也都停了，嘴巴都笑得咧到了耳朵根：“哥哥你想起来了！” 乔光霁只按兵不动，强压下自己那坏心思，继续沉声说道：“所以，我们之前说过，只要你一分化，我就标记你？” 简云兮再次点头如捣蒜。与此同时，甚至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翻开领子，低下了头去，在他面前露出自己修长的脖颈：“哥哥要现在就标记我吗？快咬我吧！我等哥哥好久了！” 乔光霁默默在心中感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边已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打算咬下去。 虽然简云兮是enigma，但他自己也是alpha啊！哪里有alpha被咬、被标记的道理？而且算下来，他已经被咬了3次，被正式标记了2次！ 那既然如此，他咬回去一次，不过分吧？ 这么想着，就毫不留情地下了口。 但几乎是在牙齿咬下去的一瞬间，就听见简云兮“啊”的大叫了一声。 再之后，他已经被这个身姿灵敏、动作迅速、力气也大过他许多的enigma按在了床上，连双手双脚都被制服了。 “靠！你他妈不是说叫我咬你，叫我标记你吗！你他妈怎么又玩这一招！” 是的，刚才在办公室时，他也是这么一瞬间，很突然的，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被简云兮反手按在了沙发上，然后稀里糊涂的被带回了休息室。 简云兮却嘻嘻笑道：“哥哥的身体已不适合去标记其他人了。累活还是交给我来做，哥哥享受就好……” “不是，你他妈是牲口啊？精力怎么这样旺盛！” “还有更旺盛的呢……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希望哥哥能喝下这杯充满爱意的蜂蜜牛乳茶。这可是我‘用心’去为哥哥煮的。” 乔光霁果断拒绝。他是一个s级的alpha，怎么可能像那些香香软软的omega一样爱吃甜食？ 但简云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像上次在那个老房子里一样，他稀里糊涂的，通过简云兮的嘴喝完了这一整杯甜蜜的饮料。 第9章 带我回家 乔光霁自认从来都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 就算是和简云兮上床的事情令他感到身心愉悦，他也不曾存简云兮的号码。即使，那一串号码始终在他的脑子里活蹦乱跳，根本忘不掉。 本也只想与简云兮玩一玩，就像过去的那些omega一样，过了就过了。他甚至已准备好，一旦失联，就马上去清洗信息素标记。 之所以不是现在，他想，是因为他尚且能够直面自己的欲望。 既然他喜欢这个感觉，那么不妨多享受一段时日又有何不可？ 而且，就算他从来不主动联系简云兮，简云兮也向来会主动联系他。 就好像非得黏住了他似的，有事无事总能找到借口来陪着他，就好像今天这样。 本来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五而已。没有加班，没有会议，没有应酬。乔光霁原本可以准时回家吃饭，但在来到地库时，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车前，手中拿着一束玫瑰花，细细嗅了嗅。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咯噔”一下，只想起那句经典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身形高大的简云兮背对着他，靠着他的车，熨烫得笔挺的西装更显其英俊帅气。更何况，那张脸庞本也就足以让所有人着迷。 乔光霁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由得吞咽了一下，走上前去。 兴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简云兮高兴地回过头来，就连手中那捧玫瑰都跟着蹦了一蹦似的。 “哥哥，一起共进晚餐吧！哥哥这周好忙，我都一星期没看见哥哥了！” 乔光霁却挑了挑眉。 这一个星期以来，简云兮不断地打电话给他，邀约他一起共进晚餐或者看电影什么的。他当然知道精力旺盛的enigma打的是什么主意。 其实他自己也挺想的，但总想傲娇那么一下子，也不太想过分放纵自己，所以一直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 却怎么都没想到，简云兮这家伙会追到公司来。 但他仍然打算逗一逗狗，于是说道：“不去。” “为什么？” 看着小狗失望到甚至有些难过的神情，他微微笑了：“因为我说过会今晚回去吃饭，家里厨师已经煮好了。” “那带我一起去！” 乔光霁再次挑眉看向简云兮。他交往过那么多个omega，从来没见过哪个敢登堂入室，直接提出要到他家里去的。 他从来不带人回家。 “不行。我从不带人回家。” 说着，他已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但与此同时，那条厚脸皮的狼狗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也坐到了车上，甚至还撒娇道：“带我回家嘛，哥哥，带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下去。” “求你了哥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是很贵重的那种！” “你可以现在就送。” “不行啊！必须得是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最好是在私密的空间才行！” “现在就是独处的私密空间。” “还不够私密！你看挡风玻璃还是透明的呢，别人看得见；还有这个！”他指了指行车记录仪：“这个还会录音！所以不够私密！必须是在哥哥的卧室才行！要不就去我那里，或者酒店！” 乔光霁没有发动汽车，只一只手肘杵在玻璃窗上，回头看向他，笑问道：“哦？必须这么私密么？那么让我来猜猜，究竟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一盒套？或许是两盒？”看着简云兮紧皱着眉头，他起了玩心，直接笑道：“三盒？” 谁知那狼狗只是咬牙切齿地回答：“哥哥如果需要，别说三盒，五盒我都不在话下！就怕哥哥承受不住！” “……什么虎狼之词。” “而且，那种事情算不得私密！如果哥哥喜欢，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乔光霁算是服了。没想到这个五官看起来清纯的家伙脸皮竟然这么厚…… 他想他兴许是中了邪吧。简云兮不愿意下车，他还真的就把人带回了自己家。这家伙，可是他纵情声色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让他破例的。 所以，管家纪元在见到简云兮的时候，不免满面惊诧之色。 而简云兮只微微笑着打招呼道：“晚上好呀，元叔。” 乔光霁回头看他，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元叔的？” “很早之前，”简云兮仍旧笑得很纯真：“不是和哥哥说过么？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就见过了！” 而纪元却急忙摆手，打哈哈道：“哪里哪里，这位小少爷真是会开玩笑，分明从未见过……” “是么？”乔光霁将信将疑地把人带去了客厅。 没一会儿，晚餐就准备好了，简云兮也是毫不客气地就入了席，与乔光霁一同共进晚餐。期间还不断夸赞他的厨师比曾经住在城西时候的厨师做饭好吃。 乔光霁再次挑眉看向简云兮。城西那边，是他父母的家。在他成年之前一直住在那里。 他不禁开始对简云兮这个人愈发好奇，也愈发想要知道，所谓“贵重”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所以，用过晚餐之后，他径直将人带回了房间。 但简云兮似乎很好奇一般，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找什么呢？”他问道。 “钢琴。哥哥家中竟然没有钢琴么？” “买那东西干什么？我又不会。” 说完这话之后，他看见简云兮脸上出现了一阵落寞且痛苦的神色。但他什么也没问，他也什么都没说。 回到卧室后，简云兮反锁了门，随后紧紧将他抱在怀中，用力到他甚至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就这样，两人谁也不说话，抱了半晌，简云兮才放开了他。 可这时候，乔光霁才发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想要哭出来一般。 “让我亲一下好么，哥哥？” “嗯？”他不理解。简云兮向来都是行动直接且霸道的，从来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却不知今天又是为什么。 接着，他听见简云兮说道：“我怕这是我与哥哥的最后一个吻……” “什么意思……唔……” 简云兮已不管不顾地堵住了他的唇。 真是的，征求什么意见啊？不还是这么不讲道理？ 第10章 贵重的礼物 在这一吻结束之后，乔光霁知道了简云兮这“决绝之情”从何而来了。 他看见简云兮从包中拿出一柄匕首。刀柄上镶嵌着红宝石和钻石，十分华贵，而刀身全部由黄金打造。 “这是……”想到之前简云兮说的话，乔光霁忍不住捏紧了拳。他曾经被刺杀过，不止一次。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想刺杀他的人可太多了。他只唯恐简云兮也是假装与他要好，但其实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但简云兮只是毕恭毕敬地，把这柄匕首呈递给他：“这是纯金的，黄金匕首。” “嗯？” “这是enigma唯一的弱点。哥哥收下吧。” 虽然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但这种危险的武器收在自己手中，总比放在别人手中要让人安心得多。乔光霁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匕首。 在这一瞬间，他再次看见简云兮面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就好像他们初见时那一夜，在他的车上，他夸赞他很有天赋时一样。 为何痛苦？他无从得知。 简云兮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用黄金，刺穿enigma的心脏，或者大脑，可以让我们死亡。别的材质都不行，会愈合，会重生，只有黄金。” “嗯。你把弱点交给我，然后呢？你想说你的命在我手上？别这样，太古早太俗套了，我没兴趣。” 而简云兮却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右手轻轻覆在他的小腹上。 “我记了次数。我和哥哥的信息素匹配度达到了99%，是属于匹配度极高的类型。而我已经标记了哥哥二十九次。只要再多一次，哥哥的生殖腔就会重新发育，哥哥可以怀孕，这里，可以孕育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 乔光霁随着他的动作，手也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他，一个s级的alpha，乔氏的继承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长出omega才有的器官？这简直是地狱级的笑话。 他完全无法接受。他想他应该马上和简云兮分手，然后去洗掉标记。这可太危险了。 而简云兮却继续说道：“哥哥不要想洗掉标记就可以摆脱我。就算洗掉标记，也同样会不断地想起与我之间的一切。唯一的方法，就是杀掉我。” “什么？” “如果哥哥杀掉我，标记就可以彻底清除，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最为优秀的alpha。” 说着，他退开了一步，又拉开自己的衣襟，把自己的胸膛，心脏的部位展露在乔光霁的面前。他甚至微微笑着，指着自己的心脏：“这就是我说的，要给哥哥的贵重礼物。” 乔光霁就连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 而简云兮偏偏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今天会给哥哥一个选择。杀掉我，或者被我标记第三十次。” “什么……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哥哥结婚！我想永远和哥哥在一起！这些是我毕生所求！所以如果哥哥不愿意的话，不如现在就杀掉我，这样无论哥哥今后和谁在一起，我就都不会难过了！” 说着，简云兮甚至走上了前来，握住乔光霁那握着匕首的手，将刀尖抵在自己的胸前。 “哥哥，是告诉我你的答案的时候了！” 乔光霁看着面前这个眼神明亮的，甚至是清澈的疯子，手甚至颤抖到拿不住这柄匕首。 沉重的黄金匕首掉落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简云兮似乎是误解了他的意思，高兴地一把紧抱住他，大声笑道：“太好了，哥哥！太好了！他们说enigma和s级的alpha可以生出自然诞生的enigma，而自然诞生的enigma才是最高等级的信息素，会比我更强！” “你……唔……” 他想问，你在说什么？你在发什么神经？这他妈算什么选择题？哪有这样逼迫人做出选择的？ 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简云兮已经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 这个可恶的家伙，总是不让他说话。而下一刻，他们已双双倒在了那铺着华贵丝绸床单的大床上。 他想，他可能完蛋了。 因为至少前几次他还会有反抗的想法，但这一次，却完全没有，一丁点都没有。他从身到心都愿意完全的臣服于简云兮。 随后，他感到后颈有些瘙痒，然后一阵甜腻的，蜂蜜牛乳茶的香味爆发了出来。甜腻到他有些发昏，可简云兮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要了他一次又一次。 看来这条狼狗说的“五盒都可以”并非夸大其词…… 也是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被enigma标记的alpha会生长出类omega信息素腺，而类omega信息素原本是没有味道的。它产生的味道，取决于这个alpha被标记后会吃下什么东西。 难怪简云兮每次都会哄骗他喝下一杯蜂蜜牛乳茶。 不过也好，这甜腻腻的香味，他也很喜欢。 后来累了，就缓缓睡了过去。他甚至感受到被包裹在浓郁的龙胆草香信息素之中，十分安心。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哥哥。”简云兮说着，又低下头，在他的额上亲吻了一下。 但他只是本能地向enigma怀中缩去。 “才不是啊，只是手抖而已。而且我才不想在自己的房子里杀人，让这么好的房子变凶宅呢。这可是我所有别墅里最喜欢的一套。” 他想这么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感受着那坏狗在他脊背上轻轻的抚摸，沉沉睡了过去。 第11章 失控 从此之后，他们更加疯狂。就像是完全无法抗拒简云兮的一切要求一般，乔光霁无底线地顺从于他。 这或许就是enigma这一最高等级信息素的可怕之处。 可他却并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懊恼的情绪。甚至，他从中品出了一丝名为“爱”的心绪。 爱？ 多么可笑。最频繁的时候，他一周就交往了三个omega，他怎么可能有爱？ 他还以为，他的爱早已随着心中那个瘦小的、或许很漂亮的、酸橙味儿的omega死去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一个总是带有浓浓哀伤味道的角色，甚至觉得这个人是他臆想出来的。但他就是会莫名的怀念这么一道身影。 很奇怪不是么？他竟然会怀念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但现在，尽管仍然怀念着那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影子，却也能够完全地包容、甚至喜欢这个强大的enigma。 就像现在一样。 他被按在别墅四楼花房中的落地窗，阳光照耀着他。 但他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些，只看着楼下花园中一对缠绵飞舞的蝴蝶。 随后他回过头去，与简云兮亲吻在一起。 浓郁甜蜜的蜂蜜牛乳茶香满溢花房，盖住了百花香味。 简云兮释放出更多的安抚信息素和诱导信息素。 有一种心理疾病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说被侵害的对象反而对加害者产生好感，乃至爱上加害者。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但他享受这一切。 荒唐且愉悦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他们二人甚至已经同居。 在乔光霁发现简云兮好像已很久没有按时回家，也不再像从前这么热情待他的时候，已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一天，他与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林杉敲门进来，汇报工作的同时不住地吸鼻子。 汇报完毕后，又再次看向休息室的方向，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乔光霁有种被下属冒犯到的感觉，眉头微蹙，问道：“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么？” 林杉摇摇头：“没有。” 说罢就转身打算离开这间办公室。 但走到门口时，却又再次忍不住地深吸一口气。乔光霁怒道：“站住！” 林杉脊背一僵，回过身去，表情并无什么变化，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乔总还有什么事要交代么？” “你老实交代，这么大喘气声到底是在闻什么？” 林杉垂下眼帘，仍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没什么，鼻炎犯了。” 他险些给林杉的脑袋来一下。林杉同为s级alpha，体格极强，几乎很少生病，更不要说像是鼻炎这种慢性病。分明就是在扯谎。 于是怒道：“鼻什么炎？你给我老实交代，否则扣你一周工资。” “啧，资本家……” “你说什么？” “没……”林杉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乔总这次找的omega，挺好闻的。” “嗯？”什么omega？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是简云兮用的信息素香水的味道？ 但简云兮这段时间都没有来过他的办公室，不应该。而且信息素香水离了人体很快就会失去味道，很难被闻出来。 “蜂蜜牛乳茶味的。这种混合味道的omega很少见，很是……摄人心魄。” 乔光霁面色一赧，恼羞成怒，怒吼出声：“滚出去！” “啧，说了你又不高兴。”林杉小声抱怨着，圆润地离开了乔光霁的办公室。 而在办公室门被关上之后，乔光霁却是痛苦地伏在了桌面上，十指插入自己发间，几近崩溃。 他不知道为什么林杉会闻到他的类omega信息素。他分明贴了信息素贴纸，而且，他记得分明只有在简云兮引诱他的时候，这个该死的类omega信息素腺才会有那么一点存在感。 平时他的信息素一直都是清冷的雨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幸好现在关于enigma的研究结论时常都可以在网上搜到，于是他直接在搜索框中输入：alpha的类omega信息素会什么时候分泌。 答案很快出来了。 第一，被标记他的enigma引诱的时候；第二，发情期；第三，孕期。 乔光霁几近崩溃地点开了那个“孕期”的超链接。 联想起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嗜睡和心情时常像坐过山车一样，时而烦躁时而开心，他有理由怀疑自己中招了。 而百科上解释道：孕期的alpha会大量分泌类omega信息素来保护胎儿，直至完全替换掉他的alpha信息素。需要注意的是，与天生的omega不同，alpha的孩子发育成长期间同样需要来自于enigma父亲或母亲信息素的滋养。若是缺少任何一方的信息素，初具雏形时就会死亡。 接下来甚至写了，在分娩婴儿一年之后，alpha的信息素就会回归正常，类omega信息素不再继续分泌，直到被他的enigma引诱，或是发情期。 乔光霁几乎是颤抖着手，拿起内线电话拨了一个给林杉：“去给我买两支试纸来！现在，立刻，马上！” 林杉楞了一下，问：“那个omega怀孕了？吐了？需要叫保洁去清理一下休息室么？” 乔光霁简直觉得自己虚弱到没有一丝力气：“快去。” 华灯初上时，乔光霁仍然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中两条红线的试纸，心中百感交集。 这件事太过于魔幻，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乔光霁愣愣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直到天色已完全黑了也没起身开灯。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少爷还回来吃饭么？菜已经做好了。”纪元问道。 他看了看时间，这才发觉他已经在办公桌前发了两个小时的呆，累得不行，甚至连腰都有点酸。或许孕期不宜久坐。 他轻捻着自己的眉心，说道：“嗯，回来。帮我稍微保一下温。” “好的。那简少今天回来吗？” 这句话把乔光霁难住了。他忽然意识到，简云兮好像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回家吃晚饭了，只好说：“我问问他。” 说罢挂断了电话，又给简云兮拨了出去。但任凭铃音响了十几声，却一直无人接听。 他最终叹了口气，拿上车钥匙准备回家。 第12章 背叛 乔光曜虎视眈眈，老爷子手中的股份也只是表面上交给他打理，实际上仍紧握在手中。 乔家的家规就是只有嫡子才能入族谱，也只有alpha嫡子才享有继承权。 而乔光霁是随母姓的，他的父亲也来自一个大家族明氏，所以他既算不得乔氏嫡子，也算不得明氏嫡子。 今天手中的一切，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来的。 即便表面光鲜亮丽，其实也岌岌可危。如果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了，老爷子和乔光曜都一定会叫他马上失权。 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但他却偏生想要问问简云兮的意见。 简云兮已经有几天没回过家了。他暗自想，如果简云兮今晚回家，就告诉他这件事。 约莫十点半左右，他已洗完了澡，穿着睡袍靠在床头。随意拿着本书看着，昏昏欲睡，只觉眼皮都快要睁不开，更看不清书上都写了些什么。 突然工作手机杀猪似的把他惊醒。乔光霁微微皱眉，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乔总，我销售部小张啊！” 那边的声音很是混乱，跑调的歌声吼得撕心裂肺。 他皱了皱眉，说道：“嗯。有什么事，你说。”财团之下的集团公司不少，集团之下分公司更多，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个小张。 兴许喝了酒，小张兴奋地笑道：“乔总我在1012号包间，我去找您，给您敬杯酒可以么？” 他有些昏沉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过来：“你说什么？” 小张继续笑道：“我看见啦，您的omega，那个最近声名大噪的男高音简云兮刚才进了1020号房，我们也想去现场听一下他唱歌呢。乔总可以么？” “云兮今天有应酬，我没去。你们在哪里？我正好去接他回家。” 那边沉默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小张战战兢兢地说出具体地址。 乔光霁一秒都不耽搁，连睡袍都还没换就直接开车去了那家商k。 但在走到门口时，他听到了令他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的一番话。 “只有标记s级alpha，让他的生殖腔发育，才有可能自然孕育出enigma。omega是做不到的，否则我何必费那么大功夫，陪他演那么多戏？为什么是他？呵呵，你仿佛在逗我。s级alpha虽不及我们稀少，但也绝不会多，更何况是一个信息素匹配度如此高的。明明有现成的资源在眼前，为何舍近求远？放心，孩子一出生我就回军团，接下来这一年多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了。” “你不是说他是你哥，与你有情谊？就这么狠心？” “哥？呵……七年前，我为了他重伤在医院，无人在意我的意愿给我注射进化药剂的时候，他却不知在哪里风流快活。他根本没有在意过我的死活！从那时候起，他就不是我哥了。放心，自然孕育的enigma是最强的，会给我们的军团注入最新最凶猛的血液！” 乔光霁一时只觉天旋地转难以呼吸，痛苦地蹲了下去。他破例带简云兮回了家，甚至放下身段和面子，雌伏人下，最终却得到了这么一段话。 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但他也绝不会让简云兮如意！ 整理好情绪后，他推门而入，优雅一笑：“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简云兮怔了一瞬，马上站起身来，为他拢起睡袍的衣襟，柔声道：“哥哥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出来，是担心我吗？夜深露重，我送哥哥回家好不好？” 说着，就要去牵他的手。 “嗯。只是听下属说在这里看到你，想要听你一展歌喉。我怕那群小崽子们喝多了狗胆包天，惊扰了你，所以来看看。没事，你们玩。” 简云兮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一同回了家。在卧房内，闻到那股淡淡的龙胆草香时，他竟已有些不习惯。 第二天起，他开始不停出差，国内国外的到处跑，行踪不定。期间也偶尔会收到来自简云兮的视频电话，无一不是撒娇哭唧唧的问他“哥哥怎么还不回来，想哥哥了”之类云云。 直到三个月后，他给简云兮寄去一个冷链运输的包裹。 不算大的泡沫箱里有一支写了日期的试纸，还有一个已初具雏形的，还没有他的拳头大的小小的小精灵。 那小精灵的两只小手紧紧捏成拳，脚趾也蜷缩着，五官皱缩在一起，看起来很是痛苦。眼皮还没有长好，两颗又小又黑的眼珠仿佛在哭泣，因缺乏enigma父亲的信息素而对这个世界感到恐惧和不安，所以不停哭泣。 —— 乔光霁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间，房门被敲响了。 他抹了一把已满是泪水的脸，问道：“谁？” “客房服务。” “不需要。” 外面的人却不依不饶：“您最好让我进去。我们的人收到消息，这艘邮轮里混进了几个危险的雇佣兵，他在您的房里安装了毒气弹。” 乔光霁叹了口气，起身打开房门。 在分别的三年，他已调查清楚了，简云兮是位于蓝海，cloud雇佣军团的团长。而也就在这三年间，林杉注射了进化药剂，成为了enigma。 门口身材高大的清洁工冲他点了点头，说道：“稍候，我进去帮您检查一番。不会超过十分钟。” 尽管还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乔光打扮了一番，但乔光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清洁工”就是简云兮。 但他没有阻止他进入自己的房间，只站在门外等待着。他想看看，这个幼稚的enigma究竟还想干什么。 五分钟后，简云兮推着推车出来，指了指推车上的两个金属罐子，说道：“就是这两个。乔先生现在可以安心回去睡觉了。” “辛苦。”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四周瞧了瞧，随后看见卧室的烟感上多了点东西，应当是个针孔摄像头。 果然还是你这么幼稚。乔光霁微微笑了笑，回到仍然柔软的大床上躺下。既然简云兮这么想看，那就让他看个够。明天叫林杉来陪他演一出戏好了。 他轻轻拍了拍枕间放着的一个还不及他拳头大小的白色小猫毛绒玩偶，说道：“睡吧，小家伙。” 第13章 一哭二闹三跳海 门外的“清洁工”已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了衣服。正是乔装打扮的简云兮。 他拿出手机，打开监控屏幕，正好看到乔光霁轻拍那个毛绒玩具的画面。却又见他紧皱着眉头，似是睡不踏实，随后把那个小猫玩具拿到自己怀里抱着才算是舒展开了眉心。 简云兮听说过有些母亲在失去自己年幼的孩子之后会用一个毛绒玩具来陪伴自己，代替那个死去的孩子。 他之前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乔光霁这样一个高大骁勇的alpha身上。但它确实发生了。 他想起那个装在泡沫箱中的，像是小精灵一般的孩子，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右手五指紧紧扣在左胸，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一般，还不断用头撞着墙壁，哭喊道：“为什么！明明你也舍不得他，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为什么！我恨你！！” 但下一秒，却又如同一个婴儿一般蜷缩起来，捂着自己的右肺部喃喃道：“哥哥你怎么又不要我了？不是说好永远在一起的吗？哥哥我好疼，要喘不上气了……哥哥救我……” —— 乔光霁是被船舱外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的声音吵醒的。他皱了皱眉，打算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大事吵闹成这样。 这艘邮轮之上都是社会名流，怎会如此不顾忌自己的身份？ 却在刚穿好衣服，打开门时，见正好前来的林杉，手中端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蜂蜜牛乳茶，笑道：“早上好，乔哥。吃早餐了么？” 乔光霁问：“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吵成这样？” “没什么，乔哥先回去吃早餐吧。”林杉微微笑着，要乔光霁回去。 “哦……” 反正早餐已经送来了。乔光霁正打算先吃过再说的时候，却听甲板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别跳！别跳下去！你会被卷进船桨尸骨无存的！” 乔光霁急忙就要推开林杉往下跑去。开玩笑，这是他的邮轮，来的时候多少人，回去之后少了那么一个两个的，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海，到时有多少麻烦还不好说。 但林杉马上拉住了他，笑道：“没事的，那人就是做做样子，他不敢跳。” “你放开！真跳海了你负责？”乔光霁很是愤怒，再次推开林杉就要往下跑去。 林杉却冷笑一声，道：“这里是公海。别说跳下去，就算我给他一刀，也没人能管得了。” 乔光霁马上意识到什么，回过头去看向林杉。 而林杉却继续说道：“乔哥别管他了。回去吃早餐吧。” 乔光霁再次整理了一下被林杉扯乱的衣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死哪里都行，别死我船上。” 说罢，就急忙下了楼去。 拨开围观人群，果然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爬到船舷之外，正想往下跳。 他身旁的人纷纷劝说他快回来，那人却只自言自语道：“我的alpha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囚笼！” 虽然是带着怨气和哭腔说出来的，但声音依旧悦耳。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乔光霁也看出来了，那寻死觅活的人就是简云兮。也不知是演戏还是他的那个omega人格又跑出来了。 “乔先生来了。” “乔先生，您去劝劝？” 众人见了乔光霁，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乔光霁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却闻到了一股混杂着海风的酸橙香气。他很喜欢这味道。 但是眼前这个人他不喜欢。 只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叫简云兮死在他的船上，否则不知cloud军团会来找他多少麻烦。 他说道：“别丢人现眼，和我回去。” 简云兮只一听到他说话，马上兴奋地转过身来。就算眼睛还红着，带着氤氲的泪珠，也忍不住咧开嘴笑道：“哥哥！哥哥你来了！” 只是转身的一瞬间没拉稳栏杆，身子往后一仰就要跌入水中。还好乔光霁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了回来。 简云兮回到甲板后，就膝盖一弯，曲着腿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紧抱着乔光霁的大腿哭诉道：“哥哥三年前怎么突然就走了？呜……你都不知道云兮有多伤心，每天醒来都见不到哥哥，云兮好痛苦，感觉一秒钟都活不下去。哥哥别再丢掉我了！” 乔光霁头都大了。 他知道简云兮的omega人格很粘人还爱哭爱撒娇，但没想到会在公共场合给他整这么一出。 邮轮上有不少记者和各路自媒体，就等着这一刻呢。这不正赶巧了么？长枪大炮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拍都有戏。 得，这“多年来身边都没有omega”的传说算是破了功了。 他已经想到了，不必等回到陆地，船行到任何一个有着那么一丁点信号的地方，那些人就会把这段八卦传得满天飞。 什么“失踪三年的男高音简云兮再现只为寻爱”啦；什么“乔家大少三年来身边无一omega，其实只为等最爱的云兮”啦；什么“好事成双，乔少与云兮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的。 乔光霁觉得自己真善，连标题都为这些小报想好了。 他想找个角落静静，但简云兮这么大一坨还坐在地上，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走。 enigma的力气真是大到他毫无办法挣脱。只好说道：“你先起来，我们回去再说。” 没想到简云兮更加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说道：“我不信，哥哥又要抛弃我了！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都不标记我，还叫我去洗标记……” 周围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啧啧出声。只感叹这乔光霁真是渣a，浪费人家小o青春也就算了，还在不标记人的情况下就叫人去洗标记，这是有多不想承担责任？ 更何况简云兮也是世界顶级男高音，哪点配不上他了？ 乔光霁百口莫辩，只恨刚才没有听林杉的话，躲在房间里别来凑这个热闹。 但就算他不来又能怎样？都已有人认出了简云兮。 好好的男高音歌唱家莫名消失三年，一出现就是在他的生日会邮轮上，还寻死觅活的说他的alpha不要他了。 无论怎么想，他都逃不掉干系吧？ 乔光霁只觉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那些记者和自媒体们的长枪大炮先前还藏着掖着，这会儿都恨不得怼到他脸上。 不能让事情再这么发酵下去，于是他也矮下身子，小声与简云兮说道：“回去就标记你好不好？我们先回去。” 简云兮却不听话，“歘”的一下撕掉自己的短袖t恤，精壮完美的肌肤暴露出来，非常大声道：“那哥哥先咬我一下！就在这里！” 第14章 吵闹的人格 这特么和当众拍小电影有什么区别！ 只听周围一阵啧啧声和嘘声，乔光霁简直不能理解简云兮的脸皮究竟有多厚，竟然能当众说出这种话！ 有句诗怎么写的来着？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他现在清白都没了，还活着干什么？ 真的，毁灭吧。侧翻吧。沉船吧。地球爆炸吧。 只要世界没了，就没人知道他被要求当众标记omega这回事。 还好在他决定把地球炸掉之前林杉及时出现，为他解了围。 enigma的身体素质就是强悍。乔光霁的大腿被简云兮抱住无论如何都挣不脱，林杉却只一只手就把他提溜了起来。 乔光霁感激地看向林杉，只差行跪拜大礼再叫一声义父！ 却听林杉与简云兮说道：“乔总当年已给了你不少的分手费，何必又来纠缠？再有，他不是你哥，你当年亲口说的，不是么？” 说罢就像个忠诚的护卫一般，打算护送乔光霁回房。 只是没走两步，又听身后的简云兮喃喃道：“没有，我没有。我怎么会说这种话？哥哥，救我……我好痛，我没办法呼吸了，我的肺……” 乔光霁有些讶异地回过头去，却看见简云兮状似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肺部，紧紧皱着眉头，紧闭着的眼中流出泪来。 他想起三年前，在他避开简云兮的时候，曾接到过纪元的电话。说简云兮不愿离开那幢别墅。 起先他还以为简云兮只是想继续住在那里，但直到后来才发现，所谓的“不愿离开”是一步都不离开。 纪元与乔光霁说，简云兮整日以泪洗面，也不出门，只窝在他们的卧室之中。甚至更为恐怖的，是用乔光霁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床单做成小窝，总是把脸埋入他的贴身衣物之中，似是在汲取他的信息素。 但这还远不是最恐怖的。 简云兮经常在午夜梦回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不断重复“我的肺……我喘不上气，哥哥救我！” 乔光霁知道这是简云兮的omega人格又出来作祟了。这家伙的enigma人格坚强得一匹，从来不哭。 但面对这么脆弱的简云兮，他也不好把人直接赶走，就与纪元说，带着其他仆人一起，换个住处吧。他也会住到新的房子里去。之前那幢别墅，暂且留给简云兮好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那儿。 曾经他与简云兮相处的时候，所面对的大多是enigma人格。一开始的时候omega人格还会偶尔跑出来，之后就不太出现了，而且每一次出来的时间也不长。 二人也曾讨论过这件事，他也叫简云兮去看过心理医生，得到的结论是，病症似乎来源于某种刺激，但简云兮不肯说。不过状态正在逐渐好转。虽然无法得知病因，但病情已十分轻微，估计用不了几个月就会好，所以不必用药。 从他们关系崩坏开始，乔光霁就再也没有关注过简云兮的心理状况，但似乎在他们分别之后，简云兮的omega人格就变得尤其活跃，甚至有些“喧宾夺主”—— 据纪元所说，那一段时间的简云兮与平日完全不同，看起来很是脆弱。 乔光霁也是那时开始意识到，似乎是受到某种刺激的时候，简云兮的omega人格会跑出来。而这个人格似乎是为了保护他不受到伤害一般。 但这非常荒唐不是么？分明无论在社会认知还是他本身的性格、生理或是心理上，enigma人格都是更为强悍的那一方。 看着蜷缩在甲板上的简云兮，乔光霁终是有些不忍心。 横竖那些话都是简云兮的enigma人格说的，那些事也是enigma人格做的，似乎与这个omega人格无关。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这个omega人格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他不讨厌简云兮的omega人格。 于是走上前去，轻轻抚摸他的头发，问道：“你哪里痛？” “我的肺……我喘不上气，哥哥救我……”简云兮捂着自己右肺的位置，紧闭着眼哭泣着。 但其实他的身上一点损伤都没有。 围观的人见状，以为是他先前闹着要跳海时不慎撞到肺部，去叫来了船医。毕竟omega的体质本就脆弱，时常会因某些他们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的磕碰而受伤。 吓得年过半百的老船医提着急诊箱一路狂奔而来。 但老船医用听诊器听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没什么问题，他的肺十分健康。 乔光霁知道简云兮的身体很健康，他感到肺疼，应该是心理创伤所引起。但简云兮从不肯告诉他这心理创伤来自于何处。 乔光霁无奈，只好把他扶起来，让他倚靠着自己，轻拍他的背部，低声道：“不痛了，不痛了。我们先回去吧，好吗？” 简云兮仍然紧皱着眉头，倚靠在他肩上，轻轻点了点头。 乔光霁扶着简云兮站起来，才发现周围不是长枪大炮就是手机摄像机，估计把全程都给录了进去。 等回到有信号的地方，他们一定会把所有的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待他上了岸，能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已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索性把这些事情掐断在苗头才好。 他回过头去，与林杉说道：“毁掉他们的电子设备。谁损失了什么，上岸后由乔氏赔给他们一台同型号全新的。” 虽然乔氏财大气粗，不会食言，但众人一听这话还是瞬时就不愿意了。 且不说能登上这艘邮轮的都是权贵之流，谁也不缺这点设备的钱；只说拍摄了这么一段八卦，回去往网上一放，那流量带来的钱不比这台设备的价值还高？ 就连这张船票都比手中设备贵呢！ 但林杉没有给他们机会，尽管他们已纷纷把设备都藏了起来。 第15章 退化 除去更强大的身体素质、心理素质以及智商之外，enigma比起s级alpha而言，还有一项更为强悍的优势：异能。 每一个进化成功的enigma都会觉醒一项异能，他们的能力未必都相同。而林杉的能力就是控制电离子。 不过瞬间，整个甲板上的电子设备全都陷入混乱，不过两三秒钟的功夫就黑了屏。再也开不了机不说，连内存都已烧毁，无论里面存了些什么都再也无人能够看到。 乔光霁带着简云兮往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还边说道：“瞧你干得好事，我这下至少损失一个小目标！你赔我？” 简云兮却嘻嘻笑着，看向乔光霁，认真地点点头，道：“嗯。我赔给哥哥，长大了赚了钱就赔，不仅如此，我还要赚钱给哥哥花！” 长大？乔光霁不禁眉头微蹙，问道：“你什么时候分化的？” “昨晚呀！” 糟糕。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这傻人格竟然再次退化了！不但以为自己是omega，还退化回了刚分化的时候！这该怎么和他交流？ 直接叫他滚会不会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却不想这时，简云兮又笑道：“哥哥，我昨天分化了！是omega！哥哥快咬我，快标记我！我这么好看，唱歌又好听，会被其他alpha抢走的！” 乔光霁恨不能仰天长叹，敲着他的脑袋叫他赶紧去祸害别的alpha算了！别人都装大尾巴狼，他搁这儿装起可可怜怜小奶狗来了？什么神金设定？ 但他只沉着冷静地说道：“标记刚分化的omega犯法，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等过两年的。” “哥哥！” “闭嘴。你也不想看你哥我去坐牢吧？” 简云兮瘪了瘪嘴，却又想通了什么似的，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乔光霁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那我从今天起每天都贴信息素贴纸，不叫别人闻到我的信息素。全部留给哥哥。过两年就过两年，我等着哥哥标记我！” 随后又在乔光霁脸颊上偷偷亲了一下，一触即分，笑道：“反正我是哥哥的！” 跟在他们身后的林杉几次想要一掌把简云兮拍开，却都被乔光霁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别再刺激他，”乔光霁说：“再刺激他这个人格要退回婴儿时期了，到时让你给他把尿！” 林杉身高187，看了看简云兮这个比自己还高大精壮的男人，想到给他把尿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回到乔光霁的房间，简云兮就高兴地跳到床上到处打滚。笑嘻嘻地说：“这里有哥哥的味道，好闻；这里也有，也好闻！我要在身上到处都沾上哥哥的味道，告诉别的alpha，我有哥哥了，我是有主的omega了！” 乔光霁只无奈地看着这个193的大个子像个傻小子一般在自己床上滚来滚去，冷不丁地，听身旁的林杉说道：“就他这样的，治好了也流口水。” 乔光霁有些无奈。但林杉对简云兮意见那么大也确实情有可原。当年他没有enigma的信息素。若是没有林杉陪着，他只怕熬不下去。 贫血、营养不良、高血压、高血糖什么都让他赶上了。这些问题是从来不会发生在s级alpha身上的，所有人都不知该怎么处理。 当时所有的家庭医生都告诉过他正确的处理方式，但他却不愿。 他知道怎样才最能让简云兮难受，所以坚持己见。 但却没想到，眼见那个已没有心跳的，可怜的小精灵时，他直接哭到虚脱，任谁安慰都没有用。 他日夜都无法入眠，也难以进食，身体迅速衰弱下去。哪怕用了安眠药也没有多大改善，他会不断做噩梦，梦到那个小精灵哭着问他为什么不要自己。 直到林杉带回一个和那个小精灵一般大小的毛绒猫咪玩偶，他日夜抱着它，情况才有所好转。 从此以后，他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带着那个小猫玩偶。 他那时候有多后悔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可就算后悔又怎么样？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enigma孩子会更加亲近自己的enigma父亲，这是基因决定的。 他不能让这个孩子被简云兮掌控，哪怕只有一半的概率。 即便眼前的简云兮看起来天真幼稚纯良无害，但他知道，简云兮是个恶魔。 林杉突然问道：“你昨晚见过他了？” “没有的事。我不知道他在船上。去查一查，是谁放他上来的。” 林杉摇了摇头，说道：“在出发前我已核对过所有人员的名单，没有发现他。看来他用了个假身份。” “也很正常。雇佣军团的头头，身份不多怎么办事？” 乔光霁当然知道林杉是在问他昨晚从简云兮房中出来时衣衫不整的事。enigma思维缜密，很难有什么线索逃过他们的眼睛。但乔光霁不打算承认，所以转移了话题。 正在他的床上撒欢打滚的简云兮突然嘴一瘪，又哭唧唧地说道：“哥哥床上有其他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乔光霁头都大了。就是为了防简云兮他才用了林杉的信息素香水，没想到竟是在这家伙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发现。 但他不能这么告诉简云兮，这家伙已经够疯了，会更疯的。 哪知叫他头大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简云兮又瘪着嘴说：“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睡，今晚就住在哥哥的房间好不好？” 还不等乔光霁答话，又道：“哥哥的小白猫好可爱，给我好吗？我好喜欢它！” 说着就把那玩偶往自己怀里揣。可惜身上没穿衣服，找了半天最终把它夹在了自己的胳肢窝下面。 林杉翻了个白眼直接上前去把人像破麻袋一样甩到肩上就要扛着丢出去。搞得简云兮又像个孩子一样哇哇乱叫起来。 乔光霁只觉脑袋疼的要炸了，扶着自己的太阳穴道：“omega回自己房间睡去。林杉你也出去，今天都别来打扰我。” 林杉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闻言就扛着哇哇乱叫的简云兮走了。走之前还把简云兮夹在胳肢窝下面的小白猫抢了过来，放回到床上。 小白猫一被抢走，简云兮直接“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但林杉毫无同情心，直接扛着他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乔光霁直叹：谁说omega孩子好带的？都那么大了还整天哭唧唧的，那么爱哭，完全不像他当年！ 想他刚分化的时候，可是…… 第16章 忘记了重要的事 可是怎么样呢？ 乔光霁轻轻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当年的事。 他十八岁的时候，是富家公子，人中翘楚。无论运动还是学习都是拔尖儿的，深受外公乔老先生的喜欢。 他的父亲观念开明，当年与他母亲猜拳决定他的姓氏时，母亲小胜一招，所以他姓乔，却并非乔氏嫡子。他的表哥乔光曜，一个a级alpha才是嫡子、原本的继承人。 但是乔老爷子很是喜欢他，甚至在他分化出第二性别，信息素被鉴定为s级alpha的时候直接放话，将他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去培养。 从那时起，他的生活和学习都开始变得不再轻松，但好在他有绝对强悍的脑力和精力。 但是偶尔，他也会偷偷跑出去快乐一下，自从那次校庆演出，他认识了一个…… 认识了谁呢？他想不起来，甚至想不起那次校庆演出的具体画面。这真是奇怪的事。s级alpha事无巨细，过目不忘过耳不忘，但他却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人和事。 这真是奇怪。 他回忆着往事，轻轻拿起那个从简云兮胳肢窝里强抢回来的小猫玩偶，放在怀中轻轻拍着，却闻到一股浓郁的龙胆草香。 终是忍不住叹道：“宝宝，若是当年你也沐浴在这个浓度的信息素下，是不是就不会离开爸爸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了。 乔光霁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林杉回来了。整艘邮轮上只有林杉敢不敲门就进他的房间。 林杉道：“他一直在哭。” 乔光霁把抱在怀中的玩偶轻轻放在床头。 他已经好多了，不像三年前的时候要随时随地抱着玩偶才能心安。他现在已经逐渐能接受那个孩子离开了他的现实。 乔光霁道：“那就让他哭吧。哭累了就不哭了。他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你还指望我去安慰？” 林杉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他始终以为自己是柔弱无力的omega。我是说，现在的他或许根本不会反抗，是杀他的最好时候。” “我说过了，别在我的船上杀人。出去。” 林杉看着他，一言不发，沉默了近一分钟后，径直转身走了。 乔光霁捏着自己的眉心，头痛无比。 他知道林杉对他很失望，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当然知道现在是杀简云兮的最好机会。公海、造假身份的雇佣军团头子、被第二人格占领，相信自己是omega的enigma。 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现在动手，根本不会造成任何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他下不去手。他不想看见简云兮的尸体。 或许他只是喜欢简云兮的这个omega人格而已呢？待那个他讨厌的，不可一世的enigma回来，他不会再犹豫的。 但简云兮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讨论的，只自顾在自己房中委屈，委屈完了又睡觉。睡醒了肚子也饿了，一看时间正好是邮轮的晚宴时间，也不管别的，随手抓了件t恤套上就趿拉着拖鞋，激动地跑到乔光霁房前拍着门叫道：“哥哥！带我去吃饭吧，哥哥，云兮饿饿！” 这艘邮轮说是给乔光霁庆生的，但沿途也会经过几个国家。正好要到东方一个岛国去停留一天。 乔氏计划年后在这个岛国投资建一个产业园，当地政府倒很是配合，迅速找了几个合适的地块给他挑选位置。 虽然说好趁着生日好好给自己放几天假，但他平日忙碌惯了，真要叫他闲下来什么都不做，却又觉得难受。 索性把那几个地块的资料都带上了船来，趁无事时正好看看。 明天邮轮就会停靠在岛国北岛港口，他会趁此机会“顺便”去实地考察一下那几个地块，以便回去后尽快拍板做最后的决定。 正在看着这些地块的资料，反复对比的时候，门被敲响了，接着就听到简云兮那一句：“云兮饿饿”。 真是奇葩了。 饿就饿，还饿饿，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香软软的omega不成？ 他这软萌人格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自己滚？ 烦死了。 一有信号就给纪元打电话，问清楚上一次简云兮完全以为自己是omega究竟持续了多久！ 最好在下一次回到公海时变回enigma人格来，这样杀他才好无愧于心！ 乔光霁一边骂着一边起身前去开门，打算把人劈头盖脸地骂一顿。接着就看到一个傻小子一样的大高个儿，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站在门口傻笑着看着他。 那傻小子的眼神如同小狗一般无辜，又纯洁又可怜，倒真像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一般单纯可爱。 乔光霁道：“你就穿成这样去吃饭？” 傻大个儿乐呵呵地笑道：“干饭而已！快走吧哥哥，我饿死了！” 纵使已在心中骂了他一万遍，说出口还是变成了：“这么穿可不行。先回房，我帮你挑一身。” 说罢，就拉着他回了房，为他找到合适的西服、衬衫、袜子、领带和鞋子，甚至还找到了衬衫夹和袖箍。 乔光霁很是在意自己的身份和外在形象。简云兮比起他来或许要大大咧咧一些，但对外的身份仍然是男高音歌唱家，因此也并不会太差。 虽然这次简云兮是用假身份登的船，没有参与到表演名单之中，不会登台演出，但经早上这么一闹腾，只怕全船的人都知道这个三年前突然消失的顶级男高音在这艘邮轮上了。 现在正是用餐的点，餐厅里能认出他的人只多不少。 情况已经够混乱了。在他们忘掉简云兮早上闹的那一出“一哭二闹三跳海”这件事以前，乔光霁不打算再让这傻小子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也还好，这家伙傻是傻了点，却也不笨，知道怎么穿西装。 直到简云兮拿着一串黑色的带子问他：“哥哥，这些是什么？” 哦，袖箍和衬衫夹而已。你不会弄吧？来哥哥教你啊…… 第17章 挡刀 教个鬼啊！ 他，乔光霁，堂堂s级alpha，乔氏财团的董事长兼总裁，什么时候还给人穿袖箍和衬衫夹了？！ 滚一边自己研究去！ 实在不知道怎么弄不会去上个网吗？！ 海上边儿没信号怎么了？不会自己游去有信号的地儿吗？ 真是的什么人啊还得我乔光霁亲自给你戴袖箍儿？ “你看这个该这么弄。紧不紧？嗯，就是得紧一点儿，不然你动作一大前襟布料皱起来就不好看了……” 虽然在心里骂骂咧咧的，但乔光霁还是好声好气地先帮简云兮把两个臂膀上的袖箍固定好，又拿起衬衫夹，然后看到连皮带都已经扣好了的下身。 心想要不就不管了吧，但又怕“青少年”不懂规矩动作太大，随便一举手一投足，腰旁就多了一圈“游泳圈”，实在不雅。 算算算，还是给他夹上。 于是又好着脾气地去解简云兮的皮带。 没成想刚把皮带解开，裤子还没脱呢，就听见傻小子“嘻嘻”笑了两声。 怎么说呢，笑得有点猥琐。 乔光霁于是抬头看他，挑眉问道：“怎么？” 简云兮倒也不忸怩，直接答道：“哥哥不觉得这个动作特别暧昧吗？” 暧昧你个大头鬼！ 乔光霁险些抬起手来给简云兮一记爆栗。 “哥哥什么时候标记我嘛？我都等不及了！现在好不好？我发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一定一定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连我爸妈也不会说的！” 说话的同时，右手还举起三根手指来，倒真是个“对天发誓”的样。 还连爸妈都不会说…… 等等。 乔光霁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月，简云兮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自己的爸妈，他自然也没问。 但若这个omega人格的记忆正确的话，那么简云兮的家也同样在长荣市。但那么长时间里，简云兮从未回过家，甚至没有给他爸妈打过一个电话。 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简云兮身上有故事，这个故事大概率和他有关，而且不太美好。 乔光霁不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在事情的线索完全确定之前，他不会胡乱加戏。于是尽快为简云兮系好衬衫夹的带子，前后夹住衬衫之后，才叫他自己把裤子穿上。 但简云兮却又瘪着嘴问道：“哥哥不要标记我吗？” 哭哭哭，一天天的就知道哭，好运气都被你给哭没了！ 乔光霁扶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道：“你怎么那么爱哭？” 简云兮仍然瘪着嘴回答：“我一个omega爱哭些怎么了？难道要我像你们alpha一样，看谁不爽就直接干架吗？” 你再骂？形容的alpha都没脑子似的。别忘记你在进化成enigma之前也是个alpha。 乔光霁不欲与他争论。只给他抹上发蜡，梳好头发，又打好领带，夹上领带夹。 毕竟现在眼前这个二十五岁高大威猛的enigma始终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刚刚分化的omega而已。 所以乔光霁只帮他打着领带，说道：“你再不穿裤子，我就自己去吃饭了。” 简云兮很乖，马上又破涕为笑，穿好裤子，笑嘻嘻地说：“走吧，哥哥，我好饿了。哥哥好厉害，把我打扮得真帅！” 乔光霁找到信息素香水，朝着他的后背按了两下，径直向外走去。 简云兮又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奸笑道：“哥哥真的不要现在就标记我吗？我这么帅，待会儿被其他alpha看见了抢先标记了怎么办？” 哦，那么那个alpha就完蛋了，会被你捉去生孩子的。 乔光霁照样只是在心里吐槽，径直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酸橙味儿的信息素香味变得浓郁起来。大多数alpha都不会喜欢这个味道，因此这个味的信息素香水很难买到，得专门订做才行。 况且，乔光霁虽然喜欢这个味道，却也从未公开表示过。他甚至说不清为什么会喜欢酸橙。 好像记忆中的某个他很亲近很喜欢的人应该是带着这个味道的，但他想不起来。 简云兮的第二人格虽然幼稚了些，却也不讨厌。用餐期间只一直跟在他身边，也不多话。 乔光霁拿什么，简云兮就吃什么，也非常明白餐桌礼仪，不会真的像个熊孩子一样给他闹笑话，叫他下不来台。 但这样一餐饭，商务应酬也是必须的。不断有人来给乔光霁敬酒，与他商谈合作计划。 简云兮的omega人格听不懂这些，只默默吃饭，时不时地四处看一看，似是对此环境感到无聊。 乔光霁意识到了这一情况，就对他小声说道：“你先回去吧。” 简云兮却只撇了撇嘴，说道：“我去拿杯橘子水。” 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做他的小尾巴了。 倒也无所谓。乔光霁继续与一个又一个的商务伙伴交流商谈着。直到一个人在与他聊天的期间，趁他不备，拿起餐刀直接捅向他的腹部！ 乔光霁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动作。 他看到的，是简云兮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随后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半跪下去。 那一刀正正地扎在简云兮的小腹上。 伤口很深，地毯上很快就流了一滩血，简云兮纯白的衬衫已经被染红了。 现场一片混乱，马上有安保人员制住了那人，简云兮只哭着和他说：“哥哥，我好痛。” 马上有人通知了船医，抢救床也很快被几个人跑着推了进来，把简云兮搬到床上后，又风风火火地朝医疗室奔去。 乔光霁一同跟着去了，待到了的时候，已见老船医穿好了手术服，准备做手术。 所有人都以为简云兮是omega，而那一刀所扎的正好是omega的生殖腔所在的位置。 omega天生娇弱，如果处理不及时甚至只是运气不好都有可能永久地丧失生育能力，甚至大出血而死。 邮轮虽然吃水够深，但毕竟是在海面上，该晃还是得晃，老船医额上渗出汗珠，一点手术成功的把握都没有。 待将人送到医疗室后，乔光霁却说道：“船医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我有话要说。” “现在不行……”船医急忙解释。 但乔光霁直接强势地打断了他：“我负全责！” 众人这才不得已出去了。 待医疗室内恢复清静之后，乔光霁拉着老船医到简云兮面前，当着船医的面，拉开那件被染了血的衬衫，把伤口暴露了出来。 只见老船医惊讶地睁大了眼，啧啧称奇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第18章 小秘密 带血的衬衫之下，是简云兮光洁完好的皮肤，没有哪怕一丁点划痕。 “这……”船医眉头紧蹙，甚至摘下了外科口罩，不解地问道：“船上的无线电说的是亲眼看见他被一整把餐刀完全刺入……” 乔光霁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这又是……”老船医额上已渗出些许冷汗。 “他是enigma。与你我不同，只要大脑和心脏不受损，他受到任何伤害都可以快速自愈，哪怕截肢都能重新长出来。” “哥哥……我好痛呜……”躺在手术床上的简云兮又一次哭唧唧了起来。 乔光霁安慰道：“不痛不痛，你的伤已经好了。告诉我哪里在痛？” 简云兮摸索着，最后指向自己右肺的位置，说道：“这里痛，特别痛，要无法呼吸了。” 乔光霁不禁紧蹙眉头。 先前简云兮也是说自己的右肺痛，现在又这么说，每一次都是右肺，但偏偏船医的听诊器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于是问道：“这里为什么会痛？受伤了么？” 简云兮点点头，道：“被捅穿了。好长一根钢筋从我的后背穿过这里，又从胸腔穿出来。我流了好多血。” 这描述光是想象一下都叫人觉得不寒而栗。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人只怕早没命了。但简云兮是enigma，他活了下来。 乔光霁眉头紧蹙，想要扒出更多信息。他总觉得，简云兮的人格分裂症与这一次重伤有着强烈的联系。 于是问道：“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被从后背捅穿？” 简云兮仍然哭唧唧地，说道：“因为、因为……” 他“因为”了半天，最后却又摇了摇头，道：“我才不告诉哥哥。哥哥帮我看看，我的伤是不是好了？好像没那么痛了。” 乔光霁知道，他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好点点头，微微笑着：“嗯。已经好了，起来吧。什么时候有机会的话，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谁知简云兮却狡黠一笑，道：“我才不告诉你呢！这是我的小秘密！” 说罢，就从手术床上跳了下来，穿好鞋子就要往外跑。 乔光霁急忙追了上去，却还不忘回头与船医说：“保密！” 老船医震惊里带着些慌张地点了点头，这才抬起手来擦额上的汗珠。 没成想，简云兮刚一开门，就正好看见打算进来的林杉。 林杉皱了皱眉头，简云兮的表情也一样难看。 “你来干什么？我讨厌你。” “你在这里干什么？” 二人同时出声，乔光霁一个头两个大。却还是无视了简云兮，直接问林杉道：“那个刺客怎么交代的？” 林杉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疯癫了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从没见过这么怪诞的人。倒是你，真的没事么？” 乔光霁看向一旁嘴都快噘到天上去的简云兮，回答道：“没事。那人出手很快，我没留意。幸亏有他帮我挡刀……” 说罢，想了想，又对简云兮道：“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本来是想，也不知这omega人格哪里学来的帮别人挡刀，得趁他“年龄还小”给矫正一下。 谁知简云兮嘴一瘪，直接道：“不要。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哥哥。我就要保护哥哥！” “你这孩子……” 话还没教训完，简云兮又瘪着嘴，推搡了林杉一下，还喃喃道：“我闻出来了！是雪松！你什么时候睡过我哥的床？滚远些你这个讨厌的alpha！” 林杉的拳头是捏了又捏。要不是看在乔光霁三令五申不许在他船上杀人的份上，早把简云兮丢海里去喂鱼了。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要没事就再去审一审那个刺客。我也带孩子回去洗洗，看他这一身血……还是高定西服呢……” 当年乔光霁只说一句：“我乔光霁的男人，当然样样都要最好的”，就给简云兮做了几身衣服，其中就包括这一套。 分开之后，他只以为简云兮完全不在乎他，肯定已经丢掉了，却没想今天又看到。 说实话，这几身衣服不便宜，看见它们重见天日的时候，乔光霁还是挺开心的。现在看见衬衣染了血，心情说不上多糟糕吧，却也怪舍不得的。虽然好像被捅破了也没法穿了…… 以前在一起时，简云兮总会嘲笑他一边大手大脚一边小气吧啦。他总是反驳：“小气怎么啦？小气的人才知道怎么赚钱存钱，才能当富豪。” 每说到这里，简云兮自知说不过，都会以一个吻结束话题。有时轻些，一触即分；有时重些，缠绵悱恻。但无论何时，乔光霁都是期待且喜欢的。 直到他们分开。 乔光霁摇了摇头。他也挺烦自己的，怎么总是有事没事就回忆以前的事？不都说好了放下就放下，拜拜就拜拜吗？ 却见简云兮得意地冲林杉做了个鬼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 林杉也没管他，只再次向乔光霁确认道：“今夜就会进入岛国海域，脱离公海范围。” “嗯。我还是那句话，不行。别在我船上杀人。”乔光霁自然知道林杉要说什么，索性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林杉又道：“今天想要杀你的人，难道就不可能是他派来的？” 乔光霁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哂笑出声：“那他还帮我挡刀呢！” “装的不行么？为了降低你的戒备，演的不行么？……” 还不等林杉说完话，乔光霁就拉着简云兮走了。他既不相信omega的简云兮会以威胁到他性命的方式来演这么一出戏，也不相信enigma的简云兮会做这种事。 只因他十分清楚他有价值。 换句话来说，他和简云兮的信息素匹配度极高，所以才会在得到标记之后，让已退化的类omega信息素腺继续发育，使他能够变得像omega一样。 若是换成其他的alpha，要么会发育出一个畸形的生殖腔，然后不断使用激素刺激其生长，却因为激素过量，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要么，就是直接无法被标记。比如说在标记期间产生强烈的副作用，乃至alpha死亡。 所以，简云兮一定极其看重他的类omega信息素腺以及。那刀如果不慎扎到了他，那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就是他了，简云兮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第19章 我要和你一起睡 乔光霁第一次觉得omega孩子好像也不那么难带。 好像天生就觉得应该是alpha主外omega主内一般，简云兮的omega人格天生就会洗衣服。只随便与他那么一说，简云兮就高高兴兴地去把染血的衣服都洗了。 再加上这家伙十八岁的心智二十五岁的身体，omega的思想enigma的体格，洗两件衣服简直轻轻松松，又快又干净，不费吹灰之力。 乔光霁甚至高高兴兴地把今天刚换下来的内裤一并拿来给简云兮去洗。本以为让简云兮帮他洗内裤会有那么一丢丢报复和羞辱的快感，却好像完全没有…… 乔光霁突然意识到这种东西还是不能让小色胚来洗。 他老脸一红，想抢回来，但已经晚了。简云兮一把就将东西按进水里，然后认真搓洗起来。 乔光霁想骂他吧，又见他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眼神像小狗一样清澈单纯，骂不出口；想打他吧，又觉得这傻大个儿怎么打得疼呢？万一到时把他给打爽了，岂不白费力气？ 算算算，还是尽快把孩子哄睡了，自己回房去吧。 简云兮躺床上，用被窝捂着自己，只露出个脑袋来，看起来十分可怜的模样。哭唧唧地问道：“哥哥今天真的不要标记我吗？” “等你再长大些。”说罢，乔光霁重重地关上了门，随后听门内“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啧，爽了。 这下是真有种欺负熊孩子的快感了。 乔光霁回到自己房间，心情不错。拿出手机来时发现，虽然信号还很微弱，但已有两格了。不知道能不能打电话，他试着拨了一个给纪元。 虽然有点断续，但还算勉强能说。 纪元说，上次简云兮被omega人格完全侵占的时候，发生了几件事。 第一件，是负责洗衣服的阿姨在角落里找到一套遗忘在洗衣篮里的睡衣。简云兮疯了一样夺走那套衣服，后来清醒了那么一瞬间，却又再次迷惘； 第二件，是简云兮所在的兵团打电话给他，却也不知他听没听懂那边在说什么，只嗯嗯哦哦的回答，最后又一头钻进用乔光霁的衣服筑成的小巢里； 第三件，是后来煮饭阿姨看他像个孩子一样，实在可怜。问他想要什么，他只说蜂蜜牛乳茶，于是煮了一杯给他。喝完后的第二天，他就消失了。 乔光霁挂断了电话，眉头紧蹙，推断出了其中的关键点：他本身的alpha纯净信息素可以让简云兮短暂地恢复enigma人格；别人哪怕是简云兮最在意的雇佣军团都没有一点用；而最重要的，是他处于发情期、或是孕期时，所散发出的类omega信息素能够让简云兮的enigma人格完全回归。 但这一次，为了远离简云兮，他使用了林杉的信息素香水。很奇怪，在闻到简云兮的信息素时，他甚至会被胁迫发情；但林杉的信息素香水却可以抑制他的类omega信息素分泌。 所以他现在不会分泌任何的类omega信息素，除非他注射催情剂。 这不神经病么？谁会为了一个自以为是十八岁娇妻少年其实是二十五岁傻大个的家伙去注射催情剂？ 他又不是疯了。 虽然情况好些的时候好像一杯蜂蜜牛乳茶就能搞定这件事，但他也不大想见到那个坏狗enigma人格。 罢了，还是让那小子再快乐几天好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乔光霁前去开门，发现傻大个儿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胳肢窝里夹着个枕头，委屈巴巴地站在门口。 “你又怎么了？”乔光霁轻捏眉心叹道。 语气很温柔，内心却在疯狂吐槽：这里没有你喜欢的蜂蜜牛乳茶！ 简云兮却瘪着嘴道：“哥哥，我睡不着。和你一起好不好？” 睡不着去跳海行么？跳下去保证你睡得香，一辈子都不用醒。 “进来吧。” 唉……烦…… 简云兮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直接把自己摔在大床上。随后又把毒手伸向床头那只小白猫玩偶，抱在自己怀中，笑道：“我好喜欢哥哥的这个玩具！今天可以抱着它睡吗？我保证不带走！” 按理说十八岁该懂事了。但这个omega人格的智商可能只有五岁。还是别指望什么了。 乔光霁叹道：“行。” 简云兮又高高兴兴地抱着小白猫打了几个滚。整个床铺瞬时变得一片混乱。 乔光霁以为这就是最差的情况了，却没想到还有更烂的事。 他一开始背对着简云兮，随后被简云兮强行翻了个身；然后又被揪住一只手，强行搭去身上；最后简云兮凑上了前来，与他紧紧贴着，可怜巴巴地道：“哥哥小白猫好可怜，我们一起抱着他睡觉，一起陪他长大好不好？” 乔光霁忽觉心中一片柔软。他想，若那时他们之间也如此纯净，该有多好？遂答道：“好。” 简云兮又道：“别的alpha都会在睡觉的时候抱着自己的omega，保护他。哥哥也抱着我好不好？” 乔光霁有些无奈，却还是搭了一只手在他身上，答道：“好。” 简云兮得寸进尺，悄悄解开自己睡衣的扣子，又凑得离乔光霁近些，在他耳边暧昧地说道：“那哥哥，今晚就标记我好不好？我等不及想做你的omega了。” “滚。” 乔光霁直接抽回搭在简云兮身上的手，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随后又转过身来，一把抢走他怀里的小白猫，再次翻身背对他。 “嘤。” “再嘤嘤就滚出去！” “哥哥你不爱我了。” “滚！” “……嘤。” 折腾了一晚上，终于消停了。乔光霁感觉自己快困死的时候，身旁已传来了浅浅的呼噜声。 听着简云兮这呼噜声，乔光霁就知道，这omega人格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毕竟他与简云兮同床共枕过不少时日，他十分清楚，简云兮的enigma人格就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绝不可能睡那么沉。 却又听简云兮笑嘻嘻地说梦话：“哥哥……我好喜欢你呀。我要给哥哥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一个足球队那么多……反正哥哥养得起……” 神金发言。 虽然心中这么吐槽，但乔光霁知道，听到这话时他心中是柔软的。 他不得不承认，自始至终，他都从未讨厌过简云兮的omega人格。若是这个人格能一直出现，而不是像个定时炸弹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坏狗enigma人格占据，该有多好。 第20章 我的太阳 enigma精力旺盛的程度简直令alpha发指。 乔光霁觉得自己已经够精神好的了，天还没亮就已醒了过来。却不想刚一睁眼就看到早已起床的简云兮跪坐在床边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有点像…… 怎么说呢，像是在跟主人要早饭吃的清纯小狗。 乔光霁有点头痛这个很能吃的家伙。现在天还没完全亮呢，餐厅里不会有什么吃的。只闭上眼睛恨不能重新睡过去。 但很明显他这一睁眼已经被简云兮发现了。 “哥哥我看到你醒来了！”简云兮两手“啪”地一下扶在他的双颊。 啧，真烦。 乔光霁于是没好气道：“这个点没吃的。别闹。” 简云兮却道：“不是！我想到一个好玩的东西！哥哥快起床跟我来，趁着现在还没人！” 说罢，也不等乔光霁反驳，一把就把他从床上拽了出来。 坏狗enigma的力气还真是大，乔光霁无奈地想着。 简云兮自己还穿着睡衣，也不管乔光霁这个十分要面子的人也穿着睡衣，也不让人洗漱更衣就直接拽着人往宴会厅跑去。 幸好时间太早，没人看到他这一副刚起床的邋遢样儿，否则乔光霁怀疑自己会当场把简云兮丢海里去。 宴会厅中当然也没有人，十分安静。只有一台被固定住的三角钢琴孤独地矗立在舞台中央。 “这里？”乔光霁挑眉问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又没有人。” 简云兮却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那台三角钢琴跑去。 “干什么啊？”乔光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看着那台三角钢琴，随后说道：“你要弹琴给我听？好，你弹，我听着。” 哪知简云兮却是委屈地噘了噘嘴，道：“不是我，是你！” “我？我不会弹钢琴。我只会听。”乔光霁笑着，在琴凳上坐了下来，随后掀开琴盖，随意按了几个黑白键，说道：“看，我不会。” 说罢，又打了个哈欠。 “你会的，哥哥！”简云兮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又说道：“你弹得可好了！你怎么忘记了！哥哥先弹一个和弦，然后就会发现你会的！” 乔光霁有点烦躁，不想再继续这个哄小孩儿的游戏。 他从小都没学过钢琴，怎么可能会？轻叹了口气，就要起身离开。他得赶快回去洗漱。眼看着太阳就要升起，大家都会出来活动的。更何况今天就要登陆北岛，早起的人会很多。 准备走前，还不忘嘱咐道：“把琴盖盖好啊，不然到时候咱们的大钢琴家和指挥家又得叨叨了。” 说罢，又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睡醒一般趿拉着拖鞋就要回房。 还没走两步，却又听简云兮在他身后，委屈巴巴地，带着哭腔说道：“哥哥连试都不试，就说自己不会……那我算什么？哥哥一直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但若不是哥哥自己想起来，任凭我怎么说，又怎么当得了真？” 乔光霁简直要被烦死了。从来只听说要证明自己会什么的，怎么到他这儿还得证明自己不会什么？ 奈何傻大个儿若是真哭了出来只怕难哄，于是又坐回了琴凳上，随意弹了一个和弦。 本想哄哄孩子，却发现他似乎真的会弹钢琴。 他紧皱着眉头，又按下几个音符。就好像是一直存在于身体里的记忆一般，他真的演奏完了一支曲子，随后震惊地看向简云兮。 他想他该高兴的。听闻钢琴乃是乐器之王，要学好简直难的不行。他无师自通，不该高兴么？ 但简云兮明显比他更高兴，笑得咧开的嘴根本合不上，只道：“哥哥弹得真好，再来一曲！” 乔光霁楞了一下，问：“我……还会别的？” 简云兮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哥哥会弹好多曲子！弹得可好了，比世界上最顶级的钢琴家弹得还好听！” 乔光霁当然知道这不是恭维，只是简云兮自动给他加了个滤镜而已。他怎么可能弹得比钢琴家好听？ 但对于自己竟然会钢琴这件事，他也感到很是新奇，于是双手再次放到键盘上，按下一串和弦。 太阳已悄然升起，宴会厅中也开始亮了起来。 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串音符，于是就跟随着那串音符弹了下去。 接着，他听到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简云兮开始唱歌。 《`o sole mio》，很经典的一首歌。 现在的宴会厅如此空旷，更显得简云兮的歌喉如此完美。他一直知道简云兮是世界上最好的男高音之一，却从未在这样干净且纯粹的环境中听他唱过。哪怕他们曾有过几个月的亲密时光。 他在震惊于自己竟然会演奏钢琴这件事的时候，也同样震惊于简云兮那完美的歌喉。 好听得他想要流泪。 他也曾拥有过身边这个人啊！ 可是……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人竟是个恶魔呢？ 太阳升起的速度比他想象得更快。熹微的晨光透过玻璃窗撒在简云兮的脸上，为他柔和好看的面容镀上一层金光。 `o sole mio sta `nfronte a te! （啊，我的太阳啊，就是你的容颜！） 他听见简云兮这么唱。他想，确实如此。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之人？这一刻的简云兮，好像比阳光更让人想要亲近，却又与阳光一样，遥远地高不可攀。 一曲终了，简云兮才再次看向他，笑道：“哥哥可想起什么来了么？” 乔光霁不想叫简云兮失望的，可他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 简云兮却在他面前跪坐下来，将头埋在他的大腿上，闷闷地说道：“四年前校庆，哥哥就是演奏的这首歌，但是和你配合的那个同学总唱不好，你骂了他好多次。然后我说，我唱的比他好，你就叫我唱一次试试。后来我们就认识啦！那次校庆也是我去唱的呢！” 乔光霁笑道：“撒谎。我大你四岁，你今年十八，四年前最多十四，还在上中学，我们怎么可能在一个学校？” 简云兮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撒谎。我爸妈都是长荣艺术学院的老师，我那天正好去礼堂玩就见到哥哥了。嘿，哥哥，那么长时间过去，我唱歌是不是更好听了？” 乔光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赞叹道：“嗯，好听了不止一点，是全世界最好听的。” 这话也同样不是恭维。 是实话。 第21章 遗弃 太阳完全升起，邮轮也停靠在了北岛的港口。 这艘邮轮会在这里停靠整整一天的时间，进行加油、加水、采买物资、打扫等休整，直到晚上十点整才会再次出发。 在此期间，船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下船自由活动。 乔光霁收拾好东西时，林杉已在房间外等他。见他出来后，递给了他一个保温杯。 乔光霁晃了晃装满了液体的保温杯，笑问道：“这是什么？茶？咖啡？怕我睡着？” 正好，简云兮也收拾好了东西，背着个小背包朝他们走来。虽是走着路，但脚步轻盈，好像跳跃的小鹿，嘴角也恨不得咧到耳根去。 林杉朝简云兮扬了扬下巴，说道：“蜂蜜牛乳茶。” 乔光霁马上明白了林杉的意思，眉头紧蹙，道：“你监听我的电话？什么时候？” 林杉只道：“不是只有你会打电话给纪元。把蜂蜜牛乳茶给他。” 乔光霁紧紧捏着保温杯，似是难以下定决心。 林杉继续道：“他不会死的，他可是最为强大的enigma。” 乔光霁只小声道：“可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omega!” “哦？那么这杯蜂蜜牛乳茶，正好可以让他变回强大的enigma。难道你既不打算杀他，也不打算和他分开么？乔哥你到现在还没发现么？他的主人格拥有副人格的记忆，但副人格，也就是这个omega人格，却并不知道主人格做过些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他的主人格终究会吞噬副人格的。” “……”乔光霁摇了摇头，还是狠不下心。 简云兮叹了口气，说道：“乔哥，他会标记你的。他这些天不是一直求着你标记他么？如果你咬他，他就会想起来，然后再一次标记你的。” “他会强迫你给他生孩子，然后把你们的孩子带入雇佣军团，带入战场。” “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可想好了？” 乔光霁一时语塞。在见到简云兮之前，他曾发誓一定要他不得好死，但每次见到他时，却又会想，还是下次吧。 他想到早晨，在宴会厅，他弹钢琴时在他旁边唱歌的简云兮。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那么帅气，那么纯澈…… 他不想和这样的简云兮分开。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林杉却摇了摇头，冷笑道：“你还喜欢他。看来是教训不够。” 乔光霁只微蹙着眉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林杉却继续道：“未必是喜欢。你，包括我，乃至他，都只是信息素的奴隶而已。你喜欢的不是他，是他的信息素，所以你认为你离不开他。实际上你可以。若你不见到他，就不会再想他。” 乔光霁咬着牙，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开口。林杉说的十分有道理。 他确实喜欢简云兮的信息素，大概是从第一次闻到就开始了。在那个老旧的小房子里，简云兮释放了压制信息素的时候，他是完全臣服的，甚至一丁点都不想反抗。 再到简云兮一次又一次地标记他。他很享受，从不反抗。甚至只要是两人共处一室，他都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亲吻他。 所以，他得承认他喜欢简云兮的信息素。或许真的不见到简云兮就不会想了呢？ “那就把决定权交给他吧。”林杉叹道，同时看向已走到他们面前的简云兮。 却在此时，简云兮一把拿走保温杯，还笑道：“这东西好重，我帮哥哥拿。” 说罢，就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他还以为要去春游呢。 乔光霁看向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却在心中说道：“好吧，是你自己选的。” 说罢，几人就一同离开了邮轮。今天的日程安排十分紧密，他们需得抓紧时间。 只是简云兮的心智停留在了十八岁。他对今日的行程感到十分无聊，始终在发呆，要么就四处走动。 因此在做完这一切，乔光霁提出到海边走走的时候，简云兮甚至连眼睛都亮了一下。 他们附近正好有一座可以观海的峭壁。 碧蓝的海水汹涌澎湃，敲打在岩石上，溅起一朵朵浪花，倒像是翡翠一般通透，叫人忍不住仔细去看。 只可惜，攀登那峭壁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再加上雨天路滑，艳阳天又太晒，因此根本没几个人会去那里。即便一整天都不见一个游客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再难攀登的地方，对于两个enigma和一个s级alpha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峭壁上方。 看向澄澈的海面时，乔光霁只觉自己连心胸都跟着宽广了。 旁边的简云兮双手拢在自己嘴前，大声叫道：“喂！大海！有海神听到我说话吗！” 乔光霁看向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别幼稚了，哪有什么海神？” 却见一个大浪打了过来，比先前的浪花要高上许多。 简云兮大笑道：“有的，有的！哥哥你看，海神听到我说话了！” 乔光霁只觉得他幼稚，但他现在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已。少年人的兴致，有什么必要去打搅呢？ 简云兮又说道：“哥哥！快跟海神许愿吧！肯定很灵的！” 说罢，就自顾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下面，闭着眼睛微微笑着，也不知道在许些什么愿。乔光霁见状，也只微笑着，与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或许真的有海神能听到他的愿望呢？他想。 他要许愿，让简云兮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不要恨他，也不要再来找他。他们应该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不一会儿，简云兮睁开眼，看向乔光霁笑道：“我许好了！我许愿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要哥哥标记我，只有我一个omega，我还要给哥哥生好多孩子！” 乔光霁微笑着问他：“哦？这么多愿望，海神是怎么回应的？” 简云兮哈哈笑道：“他说这可要看哥哥是怎么想的！所以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乔光霁看向海面。 他无法告诉简云兮他的真实愿望，只能浅笑着说道：“和你一样。” “哥哥！太好了哥哥！”简云兮开心地笑着，随后一把抱住了他。不得不说，enigma的力气是真的很大，只这么一下都险些让乔光霁喘不过气来。 但他知道他渴望这样的拥抱，在他们分开后的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午后，每一个夜晚。 真的要把他丢在这里么…… 林杉从另一块石头后面出来，拿着手机，大声说道：“乔哥，开发商那边有重要的事要与你商谈，最好现在就给他们回个电话。” 乔光霁看向简云兮，仿佛在等他的意见。 简云兮却瘪瘪嘴，说：“哥哥快去回电话吧。讨厌死了，又在这种时候。我就在这里等着哥哥。” 好吧，是你自己选的。乔光霁在心中轻叹一声。 随后点点头，说道：“嗯。那你就在这里别乱走，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就与林杉一同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简云兮看着乔光霁走开，转过身看向大海，随后盘腿坐了下来，小声抱怨道：“坏哥哥，就真不管我去接电话了啊？哼，等你回来得好好罚你……就罚你……嗯……罚什么呢？罚哥哥今晚也陪我一起睡好了！” 第22章 联姻 邮轮在预定的时间回到了长荣市。 乔光霁只编了个谎话说简云兮正好在北岛有一场演出，所以离开了。 对于这个理由，没有人发出任何疑义，也没有人太过于在意。 但亲手把简云兮留在北岛，又亲口编了理由欺瞒众人的乔光霁却十分在意。 他最近总是做梦，梦见简云兮为他挡刀；在他身旁唱歌，只唱给他听；还有那个坐在海边峭壁上的，孤单的背影。 距离生日会已过去快一个月了。这一天，乔老爷子叫他一下班就回老宅，说是有事要与他商量。 轻易不会叫他回家乔老爷子突然这么一句命令，只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果然，席间乔老爷子就哈哈笑问道：“光霁啊，这次生日会这么大阵仗，怎么一点绯闻都没传出来？” 乔光霁笑道：“林杉能力失控，他们的电子设备坏掉了。” 言下之意，是有情况的。也不算说了假话。 乔老爷子又笑问：“哦？那你可有钟意的人？” 乔光霁脑海里闪过简云兮的身影，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啊？还是没有啊？哎哟，你小子这几年是怎么了？前些年玩那么花，谁劝你也不听。这些年又突然跟当了和尚似的，一个对象都没有。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 乔光霁在心中苦笑道：能有什么情况？我肚子里多了个东西，现在能生孩子了，不a不o的，就这么个情况，能告诉你们么？ 乔老爷子却又笑道：“不过这样收心了也好。我老战友的小孙子最近回国了，是个s级的omega，学跳舞的。今年刚大学毕业，还没谈过恋爱呢。给我发了两张照片，长得挺好看。有空去见见？” “是谁？”乔光霁笑问道。 “慕家的小公子，慕雅懿啊。今年刚二十一，比你小八岁。” 乔光霁一时没想起来。却听他父亲在一旁打趣儿道：“九年前慕小公子刚分化的时候你曾见过一面，吵嚷着长大后要做乔夫人呢。” 这么一说就想起来了。他记得那小家伙长得粉雕玉琢，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也很喜欢他的信息素。虽是omega，却是慕氏的独子，是名正言顺的、唯一的继承人。 小家伙的信息素是水蜜桃味儿的，清甜得很，是个alpha就会喜欢。他也喜欢，所以才会有这么句玩笑。 只是自此以后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想来是他那时名声不大好，慕雅懿又跟个小公主似的被全家人护着，所以都忌惮着他，怕他惦记。 毕竟他那时对象换得勤快，不要说其他人，就是他的父母每次见到他时，身边的omega都不一样。 他自认慕氏是看不上他的。若不是近些年来慕氏的生意做得不大好，正巧乔氏被他经营得风生水起蒸蒸日上，应当也想不起他来。 现在提出让他们见见，大抵是想起了那句玩笑话，想要试探着借联姻之名，要他来救慕氏于水火。 正巧，慕氏的生意他最近也在关注，本想找个机会收购的，谁知就这样突然送到了他的手上。 真是天降鸿运。 经营得再不好，也是一块大肥肉。他有信心重整产业结构然后把慕氏救回来。但这些产业过了他的手，可就算是被他收入囊中了。关于这一点，慕雅懿的父母也一定是想清楚了。 毕竟他在外的名声除了花心之外，还有一个就是狠辣。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家族而言，结婚了就不可能离婚。 若他能拿下慕雅懿，就等同于拿下慕氏，那么将来拿下乔光曜手中的股份也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这场联姻对双方都稳赚不赔。 乔光霁于是点点头，道：“好的，外公。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去见见他。” 乔老爷子似是很惊讶一般，道：“我还以为你会拒绝。都说你三年前和那个男高音分了之后始终没走出来呢。” 乔光霁却微微笑着，问：“外公您希望我拒绝么？” 当然是不希望的。 无论乔老爷子也好，还是他的父母也罢，都希望他能早日安定下来，绵延子嗣。毕竟乔家这么大的产业，可得多生几个孩子。 万一一个不成器，好歹还有备选方案。所以，生育能力最强的s级omega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家世相当、信息素又匹配，两家人都觉得，如果乔光霁能和慕雅懿结婚，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于是见面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约定见面的时间距离他离开北岛正好一个月。也不知后来简云兮如何了。没有人再跟他提起过这个人。 乔光霁与慕雅懿约在一个高端咖啡厅见面。 慕雅懿身高172，仍然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生，又乖又可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堆alpha的侧目。 来见他时穿着一件粉白色的衬衫，米色休闲裤，浅驼色牛津鞋。微卷的短发，皮肤很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坐在窗边，微微挑着嘴角看着向他走来的慕雅懿。不过那么几步路的功夫，已拒绝了四、五个人的搭讪。 看来一个年轻漂亮，信息素等级又高的omega确实受欢迎。不过乔光霁有信心能把握住他。 随后那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坐到了他的对面，双手握在一起，因羞涩而笑得有些腼腆。 慕雅懿脸颊两侧有浅浅的小酒窝，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用甜甜的声音说道：“乔哥哥，好久不见了。” 第23章 我要结婚了 对于慕雅懿，乔光霁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这孩子哪哪都好。他们一起喝过了咖啡，又看了场电影，吃了晚饭，去娃娃机那里抓了几个娃娃。 咖啡钱是乔光霁付的，电影票是慕雅懿买的，晚饭是乔光霁请的，游戏币是慕雅懿买的。他们总共抓到五个娃娃，现在全部被慕雅懿抱着。 他看起来很开心。 乔光霁想，要不就这么定下来吧？至于他的秘密，以后再说。慕雅懿看起来这么乖，大概是不会介意的。 眼看已经十点钟了，乔光霁打算先送慕雅懿回家，下次的约会地点再好好想一想。 但说起要送他回家时，慕雅懿却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 乔光霁明白了，这是带着任务出来的。 于是浅笑一声，调转方向，打算带慕雅懿去酒店。但快到时，却又觉得，这又不是以前那些玩玩而已的omega，带去酒店还是不大合适。 索性又再次调转方向，带他回了自己家。 乔光霁在长荣市有多处房产，光是别墅都购置了十多幢，装修好的就有三幢，所以去的自然不是曾经的住处。自从三年前与简云兮分开后，他就再也没回过那里。 现在住的这一幢位于城南的郊区。客厅外面就是个人工湖，里头豢养着几只天鹅还有火烈鸟，平日里很是漂亮。 只是现在天色晚了，鸟儿也都回巢去睡了。 仆人们都已去休息，只剩下管家纪元还在客厅等着他。 乔光霁看向纪元，笑着点了点头，纪元明白，是到他表演的时候了，于是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哎呀，慕小公子真厉害，我们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逗得慕雅懿直笑，颊边染上两片红晕。 乔光霁径直带着慕雅懿回了房。在慕雅懿洗澡的时候，纪元端着一个托盘来了，上头放着两个高脚杯和一瓶起泡酒。 慕雅懿出来之后，乔光霁笑道：“我想快要睡觉了，喝度数高的也不好。” 慕雅懿便也微微笑着，拿起酒杯喝下了一口。 乔光霁想起，简云兮为了保护那副天生的金嗓子，可是从不喝酒的。就算是起泡酒也一口不喝，无论他怎么哄都不喝。 慕雅懿的信息素贴纸在洗澡的时候已经揭掉了。他现在穿着一件宽松的浴袍，洁白平坦的胸脯半露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 他开始完全放弃收敛信息素，甜蜜清爽的味道散发出来。他的浴袍腰带被解开，从肩部滑下。本就圆润白皙的肩头现在看上去像是透着一层粉色。 他就像一个成熟的水蜜桃一般可口。 慕雅懿倾身向前，双手揽着乔光霁的腰，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暴露出自己白皙脆弱的后脖颈。 那里是腺体的位置。乔光霁甚至可以看见他的皮肤下方有什么东西在突突跳动着，像是脉搏一般。 慕雅懿小声问道：“乔哥哥今天要标记我吗？我想要乔哥哥咬我。” 看着这光洁瘦削的身子，乔光霁却突然没了兴致。 他怀念简云兮那强壮有力的、蜜色的身躯。 他只闭了闭眼，躺到床上，轻声说：“还是等结婚吧。” 慕雅懿十分听话，安心地依偎在他怀中睡着了。 乔光霁睡下后，做了一个梦。他再一次梦见了简云兮，坐在北岛，他们分别的那处峭壁上，落寞地低头看着大海。 简云兮的背影看上去很孤独。他走上前去，小声呼唤道：“云兮？” 随后简云兮起身，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笑道：“哥哥。你又抛弃我了。再一次不要我了。” 乔光霁垂下眼帘，低声道：“不是，我……你听我说……” “哥哥总是把我像个垃圾一样丢掉。我真的是垃圾么？也是，垃圾就该去它该去的地方。” “哥哥如果不要我，那么，我也不会再要自己了！” 说罢，直接向后一仰，掉下峭壁去！ “云兮！云兮！！”乔光霁高声呼唤着，猛地坐起了身来。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扶着自己的额头，发现额上已汗湿了一片。 “怎么了，乔哥哥？”慕雅懿被他吵醒，睡眼朦胧地拽了拽他的胳膊肘 乔光霁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睡吧。” 说话间，还安抚地揉了一把慕雅懿细软的头发。 情事过后，满屋都是水蜜桃的甜香，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去。但不知为何，乔光霁却有些想念那股龙胆草的味道。 都过去了，他安慰自己。简云兮应该能明白他的想法，不会再来纠缠他了。他们都会有自己的生活。 却在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串未知的号码。 慕雅懿又被吵醒，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向他，仿佛有怨气一般，双目氤氲。 乔光霁摸了摸他的头发给他顺毛，说道：“你睡着，我出去接。” 说罢，拿着手机来到了阳台。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更不会有什么骚扰电话。 接起来后，那边只沉声说了一句：“哥哥。” 乔光霁的手扶上自己的额头，半是庆幸半是担忧。庆幸的是简云兮果然还活着，而且听起来状态还不错；担忧的，却是简云兮又来纠缠他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打错了。”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简云兮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聪明。一个聪明的enigma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猜不透他的意思？ 但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简云兮不依不饶地说道：“哥哥，为什么把我丢在那里？” “你的enigma人格不是回来了么？你不是好好的么？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乔光霁一口气说了三句话，随后靠着墙壁蹲了下去。 他想，他们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林杉说的不错，他离开简云兮后，也没有多难过。他不是非得和简云兮在一起才活得下去。 他们都只是信息素的奴隶而已。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却又不死心地问道：“哥哥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么？” 乔光霁只长叹一口气，说道：“云兮，我要结婚了。” 第24章 他是救赎 电话那边的简云兮明显愣了几秒钟，随后呵呵笑道：“结婚？不可能，哥哥一定是又在逗我。” 乔光霁却道：“你听我说，云兮。你还不明白么？我们真的结束了。在邮轮上那几天，若不是你的omega人格毫无征兆地出现，我也不可能和你说这么多话。我们早结束了，三年前就结束了。” “什么结束？我什么时候同意结束了？凭什么你单方面说结束就结束！你凭什么！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那个小白猫玩偶又是怎么回事？！你也很舍不得他很心疼他对不对，为什么非要把我和他都像垃圾一样的丢掉？为什么？！” “你别他妈说鬼话！我告诉你，我们走到今天，全都是因为你！你到现在还在演戏？你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说要把他送入雇佣军团，我听见了！我宁可他还未出生就死去，也不会让他与你一样，每天过着刀刃舔血的生活，你明白么！” 简云兮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激动，但乔光霁却因愤怒而更加激动。他在阳台上怒吼出声，也不知房内的慕雅懿听到没有。 那头的简云兮沉默了。 乔光霁轻叹口气，道：“都过去了。你知道么？我无数次想杀了你，我有机会杀了你，但我下不去手。尽管你害我变成了一个怪物，但我始终认为你罪不至死。” “哥哥你还喜欢我，对不对？你明明还喜欢我！别因为一句话就判我死刑，哥哥，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很爱你，也很爱那个孩子，我知道错了，那不是我真实的想法，求你了哥哥，我可以解释……” 乔光霁只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其实你应该比我更理解，自从那个孩子死掉之后，我们就不可能了。我们应该是陌生人。过几天各路媒体就会铺天盖地的爆料我订婚、结婚的消息。就当是我们相识一场，你卖我个面子，别再闹了。到时候我的婚礼，也同样不欢迎你来参加。” 电话那边安静了下来。 乔光霁又说道：“就这样吧，已经很晚了。睡了，晚安。你也早些休息。” 说罢，挂断了电话，然后直接关闭了手机。 他回到房间，见慕雅懿一整个地蜷缩在被窝里，只留着一个脑袋在外面，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于是走到床边坐下，笑道：“刚刚吵醒你了？” 慕雅懿乖巧地点了点头。 “抱歉。”乔光霁轻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乔哥哥，现在几点了？”慕雅懿问。 乔光霁拿起手机来本想按亮了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已被他关了，于是抬手在慕雅懿脸上轻抚了一下，说道：“我的手机关机了。你的呢？我看看。” 慕雅懿却摇了摇头，道：“那就不管了，反正天还没亮呢。乔哥哥快来，被窝里多暖和呀！” 说着，掀起了被子来。 乔光霁微微笑着，钻进了被窝。 刚一回到床上，慕雅懿就往他怀里钻，还说道：“乔哥哥我好喜欢你。真的非得等到结婚才可以吗？” 乔光霁捏了捏他的鼻子，语气宠溺：“别那么心急。” “哼。”慕雅懿又往他怀里钻，紧紧地贴着他。他觉得自己也该回应些什么，于是同样用力地揽住慕雅懿光裸的脊背。 慕雅懿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闷声闷气地说：“我都等了乔哥哥都快十年了，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乔哥哥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的事。”乔光霁依旧笑着，语气也依旧宠溺。 慕雅懿又更小声的说：“可我不想等到结婚。我想现在……” 乔光霁不知为何，一旦提到这件事情，他就会满脑子都是简云兮。他做不到。他不能在脑子里全是简云兮的时候，对慕雅懿做这种事。 慕雅懿不满地在他怀中扭来扭去。 乔光霁却只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以后慢慢来吧，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我会和你结婚的。” 慕雅懿抬起头来看向他，满眼期待之色：“真的么？那我可以提前预支，叫乔哥哥老公么？” 乔光霁低头看向他，眉眼含笑，随后轻轻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得寸进尺。” “行不行嘛？” “没说不行。” “老公！” 慕雅懿又高兴地更加贴紧乔光霁，随后又说道：“我十二岁那年刚分化的时候，你说要我长大了做你媳妇儿，我可都记着呢！老爸还总担心我在外面读书会和其他alpha在一起，总叮嘱我不许随便谈恋爱。哼，我才不呢，我可看不上他们。老公才是全世界最棒最帅最厉害的alpha！” 说着，又往他怀中蹭了蹭。 乔光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睡吧，很晚了。” “嗯嗯。” 他感到慕雅懿在他怀中点了点头。他甚至能够想象，慕雅懿现在微笑着的表情。 挺好，乔光霁想。还有一个人记得他曾经说过的鬼话，信以为真，并且愿意在知道了他那么多不堪的过往之后，还一心一意地对他好、爱他。 挺好。 他想他或许是配不上慕雅懿的，因为慕雅懿的爱太纯粹了。所以他得加倍的对他好。 如果说简云兮是他的劫难，那么慕雅懿就是上天派来的救赎。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于是更用力地抱紧慕雅懿。 那只小猫玩偶还在床头，乔光霁努力忍住想把它抱在怀中的冲动。 次日，早已醒来的乔光霁先起床去了厨房。他还得仔细回忆一下当年是如何哄那些omega的。这些事他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刚回到房间，就听见慕雅懿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随后只见他跟一头小鹿一样，惊慌地跳起来然后急急忙忙地洗漱更衣。 乔光霁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笑道：“才六点半而已，要起这么早么？” 慕雅懿着急忙慌地给自己梳着头发，又顺手拿起一片乔光霁拿来的面包塞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要上课！今早第一节课，八点！” “你不是已经毕业了，上什么课？” “我在读研究生呢！今早导师要给那群小崽子们讲课，我去旁听，今后说不定也能留校做老师呢！老公送我去学校好不好？” “好啊。先把早餐吃了。” 乔光霁笑着，把烤好的面包和牛奶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想，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安稳的幸福。 第25章 不会忘记你 从那天起，乔光霁也算是正式脱离了单身的生活。 双方长辈都对他们十分满意，慕雅懿也住进了他的房子里，二人正式开始同居。 乔光霁每天会按时接送慕雅懿上下学，每周会买点小礼物送给他，有时候是首饰，有时候是衣服或者包包，有时候是化妆品。 对于乔光霁而言，如果能用一点小钱就哄好身边的omega，他不会去花费更多的精力。他的工作其实也挺忙的。 位于北岛的地块已敲定了下来，最近正在与各个投资商博弈。这些事情已搞得他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更多的心思去浪费唇舌哄慕雅懿？ 但好在，慕雅懿十分听话，从来不和他闹，也不会在他忙的时候嫌他陪自己的时间不够。 正相反，慕雅懿很是体贴，会安静地陪着他，给他做一些小甜点叫他心情舒畅。在他们同居的这段时间，房子里多出了不少绿植，花瓶中的玫瑰也从不枯萎。 和慕雅懿相处挺不错的，若是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也挺好。 这么想着，乔光霁的跑车已停在了慕雅懿的学校门口。等了没两分钟，就见人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却在见到他的时候面色出现一瞬间的僵硬，随后还是转身和同学道别上了车。 今天的慕雅懿穿着白色衬衫，格纹背带短裤，还有一双不过膝的白色长袜和米色休闲皮鞋。微微卷曲的头发染成了深蓝色，只在强光下才能看得出来。 此时夕阳正好，乔光霁看着慕雅懿好像有些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调笑道：“怎么了？今天是谁惹我们家小白兔了？” “小白兔”是他给慕雅懿起的绰号。原因是上一次的彩排中，慕雅懿带着兔子耳朵发卡，还有缝着兔子尾巴的腰带，去扮演一只兔子精。 那场演出乔光霁去看了，完了之后没让慕雅懿有机会回化妆间更衣，直接把人抱上车就回了家。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他很是喜爱。 再加上为了配合角色戴上的那副红色的美瞳，乔光霁只觉这omega怎么看都是故意来引诱他的。 可惜，那次的主舞突然换人。慕雅懿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却还是拒绝了乔光霁说要帮他。 慕雅懿撇着嘴，说道：“老公以后不要开这么好的车来接我。他们说我傍大款……讨厌。” 乔光霁却忍不住失笑：“傍大款？你自己就是，还用傍？” 慕雅懿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告诉过他们这些。我想凭自己的实力去赢得每一次的主舞，而不是靠家里的力量。” 乔光霁忍不住笑道：“好，我的宝宝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慕雅懿高兴地抱住了乔光霁，又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他却又问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虽然是omega，却也是慕家的独子，为什么不想着学商科继承家业？” 慕雅懿看向他，黑亮的眼中似有星子，勾着嘴角道：“因为我有老公了呀！我十二岁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娶我么？我那时就想，我要做一个温温柔柔的omega，把产业都交给老公来打理。反正你主外我主内，我相信你在这些方面肯定比我做得好。” 乔光霁想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却发现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所以只有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慕雅懿，道：“前几天刚发布的新款戒指，拿去玩。” 慕雅懿接过礼物，打开来看，正是某高奢品牌刚刚发布的新款，定价十几万。 他又高兴地在乔光霁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虽然慕氏相对于前些年来说落寞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慕雅懿仍然是那个矜贵难养活的小公子。他与乔光霁在一起也没有长辈们那么多思虑，只是从小就喜欢而已。 换句话来说，这些小礼物他从来不缺，但仍然会因为是乔光霁送给他的而感到开心不已。 罢了，又问道：“那老公明天会来看我的演出么？” “这头深蓝色的头发就是为了明天的演出染的？” 慕雅懿用力点了点头，道：“海中的人鱼王子爱上了陆地上的王子，用自己的声音换取双腿，但王子已经忘记他了。失去尾巴和声音的人鱼无法回到大海，只能日复一日地在海滩上对着月亮起舞，每一步舞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痛。我是主舞哟！” “听起来是个悲剧故事。放心好了，无论你是兔子也好，人鱼也罢，我都一定不会忘记你。” 慕雅懿又期待地看向乔光霁，再次确认道：“那老公明天会来吗？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 “一定来。”乔光霁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像一对最普通的情侣一样，回家，吃饭，然后一起看了会儿电影，聊天，睡觉。 在看电影时，慕雅懿突然问道：“老公的易感期是什么时候？” 乔光霁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相对应于omega的发情期，成年alpha也会在每年迎来一次易感期。 omega会在每两个月左右迎来一次发情期，这是他们的身体为了怀孕所产生的激素变化，每次会持续二到五天，因人而异；而alpha的易感期则是一年一次，会持续十天左右。 信息素等级越高的alpha，持续时间越长，s级通常会达到十五天。 没有伴侣的alpha在易感期时会变得焦躁不安，破坏欲极强，甚至如果有谁把他不喜欢的omega或者beta扔到面前，他会残暴的对待那个可怜的家伙，最终撕碎他。 但若是他喜欢的，而那个omega又正好处于发情期或者被胁迫发情，那么对于两人来说都会是极乐的体验。 好消息是，若一个alpha标记了omega并且始终与他在一起，那么他们的这段特殊时期就会逐渐接近，大概两年后就会重合。 所以每一个有伴侣的alpha或者omega都会期待着这个特殊时期的到来。 乔光霁有自己的安全屋，从青春期开始，他始终在那里，度过了十多个易感期。 而现在他却突然悲哀地发现，他似乎已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安全屋了。 自从被简云兮标记之后他就不再需要那里。 在没有enigma的信息素时，他的激素是紊乱的，发情期也会变得紊乱而汹涌。直到后来林杉成功进化，给了他自己的信息素香水，他在使用后就会规律的在每半年迎来一次发情期。 但如果是简云兮的信息素乃至是标记…… 他不知道，或许每一天都是，因为他那时候每时每刻都想和简云兮腻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enigma的信息素比起alpha更为厉害的地方之一。 第26章 很想 “老公？”慕雅懿依偎在他怀中，小声提醒了一句。 乔光霁笑道：“嗯？怎么了？” “你的易感期是什么时候呀？” 他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完全没有。 他知道慕雅懿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哪里都好，好到甚至会答应他的一切要求，而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标记他。 乔光霁知道，他只要不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发情期，就有能力标记其他omega，但他现在还不能。 他要等，等到合适的时机，将自己的情况向慕雅懿和盘托出之后，才会再次去征求慕雅懿的意见。 无论是结婚，还是标记。 于是只微笑着说道：“还早。放心，我有自己的安全屋，不会伤害到你的。” 慕雅懿噘了噘嘴，有些不高兴：“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光霁低下头来，在他的唇上轻轻啄吻一下，道：“嗯，我知道你的意思。等到我们结婚，放心。” 但慕雅懿明显还是不满，只抬起他的手臂来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两排小小的齿印，随后又往他怀里钻，紧紧依偎着他，看着电视，不再说话。 乔光霁却只觉得，真不一样。omega就连用力咬人的力气都这么小；两排齿印又小又整齐，用不了多久那块皮肤就会恢复原状。 不像enigma，似乎都没有用力，他的皮肤就破了。 与慕雅懿在一起应当是很不错的，他想。可是他做不到。每一夜，每一次慕雅懿凑到他的怀中紧贴着他的时候，他都会怀念简云兮，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后脖颈在发痒。 他想要什么更有力更尖锐更纯粹的东西。每一天都想要。 他变了，被简云兮带坏了。 慕雅懿突然坐直起来，随后看向他，先是一脸惊讶，随后两片红晕飞上脸颊。 乔光霁笑道：“对不起，s级alpha的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 说着，他就要起身前往浴室。他得自己解决一下。 但慕雅懿却紧紧拉住他的手，眼中甚至泛起泪光：“老公，我可以帮你……我们明明都要结婚了，为什么你还要自己解决这种事……” 乔光霁不免有些烦躁。他的脑子里全是简云兮，他甚至感到如果不是简云兮，他宁愿自己一个人过。但还是沉下心来，柔声说道：“乖，等我们结婚。” 他想，或许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而已。再给他几个月时间吧，他能够忘掉简云兮，能够接纳慕雅懿的。 —— 人鱼的故事十分精彩。 慕雅懿的装扮几乎是光裸着上身的，也或许穿了肤色的打底衫，乔光霁看不太准确。 只见他身着繁杂的淡蓝色长裤，赤裸着双脚，足上挂着金链，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他的造型繁复而华丽，数不尽的华贵首饰还有那一条条昂贵的丝帛就好像囚牢一般，锁住这尾再也无法回到大海的人鱼。 蓝色的强光打在他的身上，照耀着他如深海一般深蓝色的头发。那上面粘着碎钻，却叫人以为是人鱼的泪水。 伴随着哀伤的音乐，人鱼王子在月下翩翩起舞，双脚却如踩在刀尖上，鲜血淋漓，疼痛钻心，所以总是踮着，叫人看着便心生不忍。 慕雅懿柔美却不失力量的四肢，纤细的腰肢，还有脸上点缀的，属于人鱼王子的妆容都实在太完美了。尤其是独舞的那一段，乔光霁看得几近落泪。 好像不是慕雅懿去饰演这个角色，而是这个角色本就为他而生。 但结局实在不大美好。美丽优雅的人鱼王子在被遗忘后，选择跳入海中。没有了鱼尾的他已不再被大海接受，所以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化作了海上的泡沫。 谢幕后，很多观众都不愿离去，甚至有些已流出了泪来，还有些疯狂叫着“安可”，要求慕雅懿再舞一曲。 乔光霁却只用力鼓掌。他知道，他的小可爱很厉害，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声名大噪。 待观众都走得差不多后，他还要再去后台，夸赞一番他的小白兔。 却在起身没多久时，感到了手机的震动。是那台私人手机。 他拿起手机来看，是见过的号码——简云兮。 他不知道简云兮为何突然在这个时候又打电话给他。他想他之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不欲再费唇舌，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是简云兮又再次拨了过来。 他再一次挂断。 然后，手机第三次响了起来。 没完没了，真的很烦。乔光霁无奈地接起电话来，本想直接骂简云兮一顿，却听那边抢先说道：“这就是哥哥喜欢的omega？不错，很优秀，也很好看，确实像是你会喜欢的那一类。” 乔光霁立马紧张了起来，连垂着的右手都忍不住紧握成拳。 “你来看他演出？你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你？” 简云兮呵呵笑了几声，道：“嗯，水蜜桃味儿的，真是香甜，好闻，我也喜欢。嘶……真是奇怪啊，哥哥这样喜欢他，怎么还没标记？唉，惹得我好想捷足先登呐……” “你在说什么！你想干什么！你究竟在哪里！”乔光霁已几近是怒吼。余下不多的几个观众被他吓到，纷纷回过头来看他。 简云兮却只嗤笑一声，道：“哥哥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知名艺术家，世界顶级的男高音。这么一个小演出，我提出要来观摩指导一番，他们不得感谢八辈祖宗？” “你听我说，云兮，你听我说……”乔光霁已注意到纷纷侧目看向他的观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道：“你别伤害他，也别对他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我们的事情他不知道。他很单纯，你别伤害他，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别牵扯到他……” 尽管乔光霁已强迫自己冷静，但颠三倒四的遣词造句已出卖了他慌乱的心。 简云兮直接打断了他，笑道：“无论什么都可以么？” “无论什么，只要你别伤害他。”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哥哥了，想念哥哥的味道，也很想见到哥哥，与哥哥一起同赴云雨，共度良宵。哥哥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第27章 不被禁锢 乔光霁此生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恨过简云兮！ 他从未想过，简云兮竟然敢用慕雅懿来威胁他！ 或许是他长时间没说话，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道：“其实omega也挺好的，特别是水蜜桃味儿的。啧，我若带他去酒店，只怕……” “闭嘴！你这个禽兽！我答应你！” 简云兮干涩得笑了两声，道：“洲际酒店。房卡在前台那，把你的omega送回家后再来找我。”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乔光霁听着断线的“嘟嘟”声，只觉脚步一步也无法挪动。 他又一次被戏耍了。他明知简云兮是恶魔，却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林杉杀了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林杉。 分明只要杀了他，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就像他的第一次发情期时，简云兮明明把黄金匕首都递到了他的手中，他却下不去手一样。 当初的心软，如今变成利剑，狠狠刺向了他。 他深深呼吸，努力平息自己杂乱的心绪，之后才走向后台。他不能叫慕雅懿看出任何异常来。 这个omega太单纯天真了，会被吓到的。 在打开后台化妆间门的时候，只见慕雅懿已换好了衣服，妆却没卸，毫无形象地瘫在剧院化妆间已掉了些皮的老旧沙发上玩着手机。 出身矜贵难养活的漂亮omega坐在这样破旧的沙发上，实在叫人于心不忍。 只是还没感慨完，就见慕雅懿把手机一扔，高兴得跳了起来，直接扑到他的怀中，大声笑道：“老公！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乔光霁笑着点点头，道：“嗯，很棒。” 慕雅懿粘着他，却刻意不将脸蹭到他衣服上，也不去亲他。 乔光霁明白，这是怕脸上的化妆品蹭到他昂贵的定制西装上，却笑道：“今天怎么不亲我了？” 慕雅懿冲他皱了皱鼻子，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道：“回家再亲！老公怎么才来呀？都结束半小时了，人都走光了，等得人家好着急，还以为你忘记我自己走了。” “怎么可能？走，回家，阿姨给你做好了海带面。”乔光霁笑着，直接将慕雅懿打横抱起，打算直接把他抱回车上。 但慕雅懿却不愿，说这么抱着就难免会蹭到他的西服，不好清理，自己走就可以。 乔光霁根本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本来跳舞这么久就很累，他怎么舍得再叫慕雅懿自己走路回车上去？ 送回家后，他还要去洲际酒店找简云兮。他心中愧疚，在看见慕雅懿的瞬间愈发觉得对不起他，自然想要更好地补偿他。 这可是……他的omega啊！他不会叫简云兮那个恶魔伤害到慕雅懿的！ 回到家后，甚至不等慕雅懿把妆卸完，他就说道：“刚才林杉给我打电话，说公司里有急事要回去处理，今晚可能晚些回来，你先睡，不用等我。” 慕雅懿正闭着眼睛，把卸妆棉往脸上怼呢，于是只点点头道：“老公开车小心！” 乔光霁于是直接走了。 他撒谎了，在这个二十一岁的青年面前，他说起谎话来得心应手，慕雅懿这么年轻，根本不会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即便他的心中充满着愧疚。 在车停到洲际酒店的地库时，乔光霁坐在车内，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他突然意识到，简云兮好像什么都没做，慕雅懿甚至连提都没提起过这个人。 尽管简云兮用慕雅懿来威胁他，但他已经把人安全送回家了。之后他可以多给慕雅懿安排些保镖。 就算是enigma又如何？雇佣军头子又如何？在华国这片大陆上，谁敢胡乱惹事？ 他完全可以保证二人短期之内的安全。而长期来看——简云兮根本就不具备长期骚扰他的条件，甚至是耐心。 他已决定了，回去就与慕雅懿说出那件事。到时候他会正常地结婚生子，简云兮再不想放手，也得放。 所以，总结一下，就是这个约他根本没有必要去赴！ 可是在反应过来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已拿着房卡，站在了电梯里。 他想他可以走，但是腿脚却不听使唤地带着他往房间走去。 或许这就是enigma信息素的可怕之处，乔光霁想。就算已经清洗了标记，就算已经那么久没有见面，简云兮还是可以一个电话把他叫到自己面前，然后叫他主动脱掉裤子。 这实在太可悲了。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乔光霁深吸一口气，打算刷卡开门时，房门已从里面打开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大强壮的男人，问道：“你怎么……” “我闻见了，也听见了。”简云兮说着，向着身后点了点头，示意乔光霁进去。继续说道：“哥哥一出电梯门我就知道。我对你的熟悉程度，远比你想象的要深。” 乔光霁听话得走了进去。 他的心跳如擂鼓。 以他现在的激素分泌水平来看，在使用林杉的enigma的信息素香水之后，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半年内都不会陷入发情期。但他不能总是要求林杉为了他而提取自己的信息素。 他知道林杉的想法，却无法回应。所以这瓶信息素香水他始终会省着用。而自从邮轮回来之后就再也没用过。 所以，现在，他的类omega信息素就是活跃的、自由的，不被禁锢的。 这也就意味着，以他与简云兮接近100%的信息素匹配度来看，只要简云兮释放出诱导信息素，他就一定会跟随着发情。 乃至于现在，简云兮甚至没有释放诱导信息素，他只是闻到房间内淡淡的龙胆草香就已忍不住腿脚发软。 他的身体正在背叛他。 简云兮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于是去打开了窗户，说道：“抱歉，哥哥，我刚洗完澡，忘记贴信息素贴纸了。” 说罢，就去拿了一片贴上，屋里的enigma信息素浓度瞬间下降，含量趋近于零。 但或许是刚才那句话刺激到了乔光霁。他下意识地向卫生间看去，正好看到那间还挂着水雾的淋浴房。 于是，他的脑内就充斥着简云兮那完美的身形、矫健的肌肉，甚至是站立在淋浴房中把他按在玻璃上，或是抱着他，让他的脊背紧贴玻璃，二人疯狂亲吻的场景。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似乎做不到。 他要疯了。 第28章 极度狂热 简云兮的身上穿了一件浴袍。 虽是浴袍，却系紧了腰带，连胸前都不见一点旖旎色。这是让乔光霁没想到的。 他只记得曾经他们在一起时，简云兮洗完澡出来从不会穿浴袍，只在下身围一条浴巾。 有时连浴巾都不围，因为嫌麻烦。 精力旺盛的enigma总像一条饿狼，每次洗完澡都会把他扑倒在床上，根本不管他那时是不是在工作，还是只是在发呆。 然后尖锐的犬齿会刺破他后颈的皮肤，诱导着他一同往极乐而去…… 乔光霁摇了摇头。他不能再回忆了，再回忆下去身体会出卖他的。 他这人分手就分手，向来干净利落，绝不回头。所以他不能给简云兮这个机会，也不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他有omega，一个乖巧、优秀、漂亮、可爱、与他门当户对的s级omega，他不能背叛他的omega。 但简云兮的浴袍实在是太过于惹人注目，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现在是enigma还是omega？” 简云兮挑了挑唇角，道：“enigma。” 乔光霁在心中松了口气。却又突然发现，为什么听见简云兮现在存在的是主人格就要松口气？他在期待什么？ 他真的快疯了。 或许他也要分裂出两个人格，一个罔顾人伦道德，每天都与简云兮同登极乐，恨不得死在床上；而另一个，却是好好先生，忠于家庭和爱人，完全无视这个曾经对他犯下不可原谅错误的enigma。 但他做不到。他无法罔顾人伦道德，也无法完全无视简云兮。 而简云兮此刻只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身上所穿着的那件被化妆品蹭脏了的高定西服，笑道：“哥哥真的很喜欢他，是不是？哪怕平时最注重形象的哥哥，衣服被他的劣质化妆品蹭脏，也无所谓，是不是。” “是。”乔光霁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甚至不低头去看一眼自己的衣服。他只怕再多犹豫那么一秒钟就会忍不住扑向简云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里通风良好，简云兮也贴上了信息素贴纸，现在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基本为零。 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扑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怀里，去亲吻他，去扒掉那件该死的浴袍，扔得远远的，然后要他咬他，用力的咬，一次又一次的，把信息素全都给他。 他分明已经清洗过标记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还好简云兮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坐在他对面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嗯，一定是很喜欢，喜欢到甚至舍不得标记他，喜欢到宁愿自己来承受这份苦痛，也要保护他。” 乔光霁想大吼，不是的！但这一次，他的理智终于胜利了。 他说出的话是：“既然你也知道，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我？我说过，我们结束了。你应该拥有你副人格的记忆吧？” 简云兮抬起手来捂着自己的眼睛点了点头。 乔光霁继续道：“那天在北岛的峭壁上，你说要向海神许愿。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 简云兮痛苦地摇着头，他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不，别说，哥哥，别告诉我，求你。” 乔光霁道：“我许愿，你我今后如两条平行线一般，再无相交的点。我不愿意看见你，一秒钟都不愿意，你明白么？” “别这样，哥哥，别……” 说这话时，简云兮已流下了两行泪来。 乔光霁却冷笑一声，继续道：“但你做了什么？你威胁我，甚至威胁到了我的omega身上。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在任何alpha眼中都是挑衅！你，简云兮，你在挑衅我！” 简云兮仍旧摇着头，痛哭流涕：“不是，我不想的！可我不这么做，哥哥甚至不愿意接我的电话，也不愿意见我，和我说话！” 乔光霁叹了口气，道：“可我能拿你怎么办呢？我就算换掉号码，你也会很快找到，你告诉我，简云兮，我该拿你怎么办？难道我们非得走到决斗那一步么？” 简云兮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乞求一般看着他，双目因流泪而通红，痛苦得说道：“别不理我，哥哥。我们做朋友，只做朋友！我保证，我发誓，我今后再也不会去骚扰你，也不会威胁你，更不会去骚扰你的omega。我们只做朋友，好吗哥哥？我只求你别不理我，求求你！” 世界顶级男高音的声音就是优雅而好听的。哪怕他是哭着说出这一番话，哪怕他是在乞求，也是优雅而好听的。 乔光霁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蹲下去解开他的腰带，扒掉那件碍事的睡袍然后疯狂的亲吻他，把这好听的声音完全堵在喉间的冲动，叹道：“若你我再次相遇，大抵也只能是敌人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徒留简云兮一人在房内哭泣。 在回到车上时，乔光霁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做到了。 在理智与欲望疯狂撕扯的时候，他的理智胜利了，他克制住了自己，完好的从简云兮的房中走了出来。从此，算是与简云兮正式决裂了。 他要回家，他的omega还乖巧的在那张两米多宽的双人床上面等他回家。 他能成功拒绝简云兮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第三次。他再也不会被简云兮所困扰，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乱了心神。 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眼前模糊。抬手一抹却只觉触手一片冰凉。 这又是怎么了？哭了么？哭什么？ 他不是该有报复的快感，为此感到高兴么？ 为什么要哭？难道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忘记失去那个孩子的痛苦和清洗标记的疼痛了么？ 不过是说了几句让简云兮难过的话而已，有什么可哭的？ 那么点痛楚与他所经历的相比，不值一提。 所以为什么要哭？神经病。 他一定是疯了吧。 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才会在明确知道对方是个疯子的情况下，还飞蛾扑火地与他相爱，恨不能与日日与他相拥，夜夜与他缠绵。 乔光霁抹了一把眼泪，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踩下油门。 跑车的发动机轰鸣而起，似是要撕毁这个只属于疯子们的，安宁冷漠、却又潜藏极度狂热的夜。 第29章 坦白 乔光霁回到家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慕雅懿人年轻，瞌睡也多，又整天嚷嚷着要睡美容觉，所以一般十一点左右就会睡着。 但今天乔光霁回到家时，客厅的灯还开着，电视也开着，放着纪录片。 香香软软的omega已经洗过澡，穿着纯棉的睡衣，只裹了条毯子，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怎么看都觉得很好欺负，又很可口。多好啊。不比那个enigma好多了么？ 乔光霁唤道：“宝宝？” 没有得到回应，看来是已经睡着了。乔光霁走上前去，想要把他抱回卧室。 只是刚一上前，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水蜜桃香，像是一种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闻到过的气息…… 再细看去，不要说面色，他的整个身子都透出一种诱人的粉红色，体温也有所升高。 乔光霁知道，这是omega的fqq到了。 他轻轻拍了拍慕雅懿的脸颊，想要叫他起来服用抑制剂。但慕雅懿却连眼都不愿意睁，只不断往他怀里钻，口中喃喃道：“老公，喜欢老公，老公亲亲……” “好。” 乔光霁改变了主意。 他与慕雅懿本就是一对未婚ao，得到了长辈的认可。他们自愿在一起且已经同居了一段时间。 他们最终会走向婚姻。 他作为alpha，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的omega在这个时候去服用抑制剂？这太不是人了。 乔光霁决定标记他。 于是他把慕雅懿抱回了房间，轻轻褪去了衣服。他看见慕雅懿透着薄红的肌肤，因被情欲折磨而紧皱起的眉头。 只是这皮肤竟然如此光洁，没有任何痕迹。 乔光霁忽然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的对待过慕雅懿，甚至不愿意多去了解一下这孩子的喜好。他只是在凭自己的喜好，去扮演一名“好好先生”。 s级alpha的精力旺盛，力气也很大。哪怕是恢复能力强如简云兮，乔光霁也经常会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留下的吻痕和指痕。 他曾经骄傲得将那些痕迹当做一种“勋章”来炫耀，哪怕接下来会因此而承受来自于简云兮的，更为暴烈的风雨。但他享受这一切，享受简云兮的所有。 所以，对比来看，慕雅懿的身子简直干净得不像话，甚至白得晃眼。 乔光霁忽然发觉，他没有哪怕那么一丁点亲吻这个omega，在这个omega的身上留下痕迹，甚至是标记这个omega，将他占为己有的想法！ 但刚才在看见简云兮时，他却又觉得自己想要他想得快疯了。 他的所有感情都始终敷衍，只是慕雅懿年轻又没经验，所以误以为他很爱自己而已。 他悲哀地发现，他一点都不爱慕雅懿。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在慕雅懿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标记他？他做不了这件事。 尽管慕雅懿一直往他怀里钻，仰起脸来索吻，不断释放着诱导信息素，嘴中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乔光霁看着那躺在床上的人儿，终于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去冰箱中取了一支抑制剂。随后，揽着怀中的人儿沉沉睡去。 翌日。 慕雅懿因为演出劳累，又加上突然而至的特殊情况，一直睡到十点才醒。 乔光霁一直守在房内，拿着一本书看着。见他醒来，就微微笑道：“饿么？我叫阿姨送早饭上来。” 慕雅懿却摇了摇头，随后摸着自己的后脖颈，有些茫然地看着乔光霁，随后问了一句：“为什么？” 问话的同时，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还一直看着他。 乔光霁自然知道，慕雅懿问他为什么是抑制剂而不是来自于他的标记。于是他把书合起，看向慕雅懿，认真得说道：“我有事要与你坦白。待我说完之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好吗？” 慕雅懿似乎察觉不妙，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乔光霁问道：“你知道enigma么？” 慕雅懿点了点头。 乔光霁松了一口气，这样解释起来会简洁很多。于是他几乎事无巨细的，把三年之前如何遇到简云兮，如何被他标记，一直到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全都告诉了慕雅懿。 慕雅懿越是往下听，越是脸色苍白，最后只哽咽道：“难怪这三年来你一直没有任何绯闻……原来不是改过自新，是你不喜欢omega了！” 说罢，崩溃地抓起一个枕头，重重得向乔光霁砸去。 乔光霁没有躲。他轻叹口气，捡起了枕头放回原处，随后在床边坐下，把慕雅懿揽入怀中。 慕雅懿崩溃得哭泣着，不断得打他，咬他，质问他为什么明明不喜欢omega了却不说。 可是omega天生体格娇小，体质也弱，不管怎么打他都跟花拳绣腿一样，伤不得他半点。 那副牙齿似乎是omega身上唯一的武器，可就算是在如此伤心痛苦的情况下，慕雅懿也没有太大的力气去咬他。 乔光霁并不觉得身上疼痛。相比起来，他反而觉得心中更疼。因愧疚和不安而感到酸痛。 “你昨天根本不是去加班，你去找他了是不是！”慕雅懿大声哭着质问道。 乔光霁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再撒谎，点点头，答道：“是。” 慕雅懿却哭得更大声，不断捶打他，骂道：“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与他过夜！我不要再见到你！” 乔光霁怎么会不知道这句“不要再见”是违心之话？于是只更紧得抱紧他，在他耳畔说道：“没有，我没有与他做任何事。他用你来威胁我，我才不得不去找他。我发誓，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只是去与他诀别。” 慕雅懿似是没听懂这句话一般，瞬时停止了哭泣，却还有些抽抽搭搭的，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意思？” 乔光霁闭了闭眼，才继续道：“他触犯到了我的底线。他说，我若不去找他，他就会标记你。他用你来威胁我。但我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对你做这样的事？” 乔光霁叹道：“所以，我和他说，我与他从此之后就是敌人。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去找他，永远。” “真……真的？”慕雅懿哭着哭着，竟打了个哭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伏在乔光霁的肩膀。 乔光霁只轻拍着他的脊背，说道：“嗯，真的。不信你闻闻？我身上没有一点他的信息素。” 慕雅懿点点头，道：“我相信老公。” 第30章 僭越 只听慕雅懿这声“老公”称呼一出，乔光霁也算是松了口气，这大概是原谅他了。 他还是说道：“但是决定权仍然在你手上。你若愿意与我在一起，我们就结婚。若是不愿，就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就好。” 他沉默了一阵，继续道：“就说是我死性不改，背叛了你。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助慕氏重回巅峰。” 除非我活不下去。 他想起他的第一次发情期时，简云兮递给他一把黄金匕首，告诉他自己的弱点在哪里。 而他现在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他把自己的弱点完全交给了慕雅懿。若是慕雅懿将这个秘密说出去，他今后只怕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慕雅懿却只道：“我……我想一想……” 说罢，就重新躺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仿佛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一般。 乔光霁起身走了出去，关好房门。他要给慕雅懿留下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让他决定好未来的路。 在此期间，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林杉，一接通就开门见山道：“之前照顾我的那几个家庭医生，你还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么？” “有。怎么了，乔哥？” 乔光霁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问问他们，能不能做生殖腔切除手术。我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我需要与所有的alpha一样，有一个规律的易感期。” 林杉却沉默了半天才问道：“为什么？” 乔光霁道：“我要结婚了。” “结婚？”林杉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连语气都充满了愉快的调子：“和那个小omega，慕家娇滴滴的小公子？” 乔光霁听到这话是不大高兴的，只沉声道：“嗯，你有什么意见么？还有，不要这么说我的omega，我会生气。” “好，”林杉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好，我去帮你联系医生。但乔哥你想清楚了么？你是真的喜欢那个omega？” 这句话把乔光霁问住了。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对慕雅懿愧疚更多一些还是对自己的情况认命更多一些，但他知道，他不爱慕雅懿，一点都不喜欢。 如果喜欢的话，是不是会在看见慕雅懿的时候就恨不得与他缠绵，就像他看到简云兮的时候一样？ 如果真的喜欢，那为什么就连昨晚慕雅懿突然发情，释放出如此多的诱导信息素的情况下，他还能保持冷静？ 而在简云兮房中时，哪怕窗户大开着，简云兮还贴上了信息素贴纸，他都恨不得去扒了那件该死的浴袍？但在面对慕雅懿时，却产生不了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欲望。 他真是个疯子。 “喜欢。”虽然迟疑了一瞬，但他还是果断得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惜，enigma终究是敏锐的。林杉只说道：“乔哥，别骗自己了。或许你应该考虑一下其他的enigma。你知道么？enigma的信息素是无敌的，包括感情方面。” “你什么意思？”乔光霁紧攥着拳头，有些心慌。 林杉继续道：“无论任何人，哪怕你是s级alpha也好，只要被enigma标记过，这辈子就再也不可能爱上其他性别的人。enigma的信息素就是这么霸道。” 乔光霁突然想起一开始他拒绝简云兮时，简云兮说他就算跑了，也会哭着回去。 看来此话不假。 但乔光霁却道：“我与别人不一样。林杉，这三年来我始终在使用你的信息素香水，但是我有一丁点喜欢你么？没有。所以，以后不要再用这种话来挑衅我。记住你的职责，不要僭越。去帮我联系家庭医生。”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他从未想过林杉竟敢这么跟他说话，哪怕他的内心始终在叫嚣，林杉说的是对的。 他轻捏着自己的眉心，想起昨夜穿着浴袍的简云兮。 他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但脑子却完全不听他的指挥。 这时候慕雅懿下了楼来，走到乔光霁身边坐下，身子侧着轻轻依偎在他怀中，然后开始释放安抚信息素。 乔光霁有些讶异地看向怀中的小男生。 慕雅懿眼睛还红肿着，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上还挂着泪痕，如小扇子一般的长睫毛低垂着，说道：“老公心情不好么？这样会不会稍微好一些？” 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还带着哭泣之后的鼻音。 乔光霁抬起手来紧紧抱着他，也同样开始释放安抚信息素，随后轻吻着他的头发，说道：“谢谢。我好多了。你呢？” 他想只要有慕雅懿陪着，他是可以克服enigma信息素带来的后遗症的。尽管这个omega香甜却又弱小的安抚信息素于他而言简直没有一丁点作用。 二人很快就商议好互相回家见家长的时间，接下来，还要准备订婚、结婚等一系列事宜。 乔光霁觉得他很幸运，因为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就算知道了他不堪的过往，还愿意和他结婚，相伴余生的omega。 更何况，这个omega还与他家世相当，又这么优秀。老天待他不薄。 但标记的事情暂时不提。因为他们不知道他这样的体质究竟会不会在标记omega之后对omega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乔光霁的大手轻轻揉捏着慕雅懿的细腰，小声道：“如果我的信息素会让你产生不适，或是让你在孕期受罪，那就不要孩子。” 慕雅懿却只抬头在他的下巴上轻吻了一下，说道：“没事的，我不怕。” 他们像两头受伤的小兽一般，互相释放着安抚信息素，去安慰对方焦躁不安的内心。 乔光霁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在等待他，但这一刻他很满足。 大概。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已经见过双方父母，走过了求婚的流程，甚至安排好了订婚时间。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虽然平淡了些，但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生活本就该如此平淡。 乔光霁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的夕阳伸了个懒腰。 今天慕雅懿和朋友约好出去玩，没他什么事。下班之后他就可以直接回家，享受一下久违的单身生活，到点了再去接人就好。 但在此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又是简云兮的来电。 他嗤笑一声，接了起来。他此前已经警告过了，但看来警告无效。简云兮是打定主意，要与他为敌。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简云兮大叫道：“趴下！” 乔光霁条件反射般趴倒在地。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哗啦”一声，落地窗应声而碎！ 他马上反应过来，有狙击手准备射杀他！ 第31章 狙击 s级alpha拥有最为敏锐的判断力。 只凭刚才玻璃碎裂瞬间炸开的方向，乔光霁马上就判断出狙击手所在的大致方位。 在狙击手上膛的间隙，他把厚重的黑檀木桌掀翻，挡着自己迅速向办公室外匍匐而去。 在匍匐前进的时候，他又听到几声闷响，是子弹打在黑檀木桌的桌面上。 还好他平时工作足够努力，抽屉里都装满了文件，形成了有效的掩体，否则只怕情况不妙。 一打开门，就见到很多慌张的职员围在他的办公室外。 乔光霁大吼：“都散开！” 但已来不及了，一颗子弹正中一位职员的眉心。那名职员甚至来不及闭眼就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散开！都散开！都趴下！”乔光霁大吼着，众人纷纷听令散开，或躲到桌下，或躲到墙后。 其实这场混乱只持续了一分钟而已。 狙击手眼见任务失败，肯定不会在原点等着警察去抓他，早已撤离。 但这一分钟对于乔光霁而言却显得无比漫长。幸好，没有造成更多的伤亡。 这是一起恶性事件，造成了一例死亡。警察来勘察过现场之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回警局调查情况。 由于乔光霁是最直接的亲历者，所以问询他的时间尤其长。在被问询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将简云兮打电话提醒他这件事说了出来。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慕雅懿一见他出来就扑到他怀中，大声说道：“老公！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乔光霁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沉声道：“嗯，能有什么事。” 正好接受传唤过来的简云兮从他们身侧路过，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向警局大门走去。 乔光霁是这起恶性事件的主角，无数媒体在得到这一消息之后已迅速聚集到警局门口。 只刚才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无数长枪大炮已怼了上来，闪光灯几乎闪的人睁不开眼。 更有甚者，不断地把话筒怼到乔光霁面前，挡都挡不掉。 乔光霁早已无数次见过这样的场景，处变不惊。只一边挡着怼到脸前的摄影设备和话筒，一边护着怀中的omega，向他的车走去，不断说道：“无可奉告。你们的问题待警方查清真相后会有相关通告，在此之前我无话可说。” 兴许是见他这里套不出什么信息来，有媒体索性把话筒和镜头怼到慕雅懿脸上，问道：“请问您是乔先生的omega吗？您与他相处多久了？乔先生近些年来都没有任何绯闻，是一直和您在一起吗？” 慕雅懿明显是被这场景吓到了。 他从小都被保护得很好。所有人都知道慕氏有一个omega小公子，却无人知晓他的名字、见过他的照片。 因为父母和其他家人对他无微不至的保护，才使得他的隐私不被泄露，从小都能够得以像个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也能够得到普通人的快乐。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像个受了惊的小鹿一般，不断地往乔光霁怀里钻，寻求庇护。 乔光霁烦躁地拂开那些提问的记者，怒道：“无可奉告！” 但那些记者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又有人再一次把话筒怼到慕雅懿面前，问道：“乔先生二十九岁的生日宴会您去参加了吗？听说他的前任简云兮先生为了他寻死觅活险些跳海，您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乔光霁瞬时愤怒无比，一拳砸向提问的那个记者。 正巧，简云兮那边也被一个记者堵住，问道：“在邮轮上时，乔先生亲口说过会标记您，他食言了吗？你们分开了吗？” 简云兮同样没有回答，只回过头来看向乔光霁。 而乔光霁正在把那个提出荒唐问题的记者按在地上暴揍。 围观群众和慕雅懿已急忙拉住他，想要阻止他，但s级alpha的战斗力岂是这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比的？ 尽管有信息素贴纸的阻隔，但是压制信息素一旦释放，还是令周围所有人都产生了眩晕等不适感，没有人能够反抗得了一个正在发怒的s级alpha。 除了被他标记过的omega，以及enigma。 简云兮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乔光霁的肩，说道：“哥哥，你会打死他的。” 乔光霁猛然清醒了过来。此时，简云兮已回头向着警局走去。 不少警察把恢复冷静的乔光霁再次带了回去。就在这么一瞬间，他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慕雅懿也急忙跟着进去。 乔光霁现在的案子比较简单，被打者已被送去医院进行伤情鉴定，况且警局门口也有监控，所以只要进行简单的询问就可以。 由于询问室此时已满了，警察只在大厅找了张办公桌办理他的案子。 当问到慕雅懿的身份时，慕雅懿只垂下眼帘，怯生生的说道：“我叫慕雅懿，二十一岁，omega，在艺术学院读硕士研究生，舞蹈系……我，我是乔哥哥的未婚夫……” 这些话被一旁等候的简云兮完全听了进去。他只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就跟随着另一位警察进入了询问室。 —— 那个被打的记者鉴定出来是轻伤。但他最终出具了谅解书，使乔光霁得以免予刑事处罚。 具体来说，是乔光霁用那个记者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摆平了这件事。一辈子和财阀作对一生不得安宁以及乖乖拿着钱辞职然后直接进入养老生活，这两条路该怎么选，那个记者分得很清楚。 但慕雅懿这一边却没那么好过。 很快就有人扒出了他的身份。他隐藏了多年的慕氏独子的身份，如今再也藏不住了，他平静的生活从此刻被打乱。 慕氏独子、s级omega、乔光霁的未婚夫，这些标签一夜之间打满了慕雅懿的全身。 他哪怕是去学校都会遭遇记者。 所有人都是恃强凌弱的，他们不敢去招惹可以一瞬间叫他们跪下唱征服的s级alpha，总能招惹到软弱好欺负的omega。更何况，慕氏的影响力日渐式微，做不得什么大动作。 慕雅懿的性格本就有些懦弱，那些无良记者和自媒体就更是得寸进尺，甚至跟踪他到教室和舞蹈室，将他平日上课、训练的视频都拍了下来，传到网上。 甚至连与他走得近的同学和老师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骚扰。终于在一个星期后，他的导师要他暂且休学一段时间。 慕雅懿听到这话心情就不大好，回到家后乔光霁一问就全都哭诉了出来。 于是一个星期后，乔光霁公布了他与慕雅懿的婚讯：他们将在一个月后举行订婚仪式，从此若有人再敢骚扰慕雅懿，不仅是在针对慕氏，也是在给乔光霁难堪。 第32章 凶手是他 关于那次刺杀事件，由于那个狙击手十分专业，转移很快，又从监控死角撤离，所以警方暂时无法知道究竟谁是杀手，更遑论逮捕。 简云兮能够及时告知乔光霁有危险并叫他趴下，再加上之前二人的情感纠纷问题，警方完全有理由怀疑简云兮。 可惜没有足够的证据，过了讯问期限，简云兮就从警局走了出来。 被误杀的员工名叫张聪，是分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前几个星期刚升任的。被杀那天是他第一次到集团总部大楼开会。 由于那颗子弹直接命中他的眉心，不像误杀，所以警方对他进行了社会关系的调查。 但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张聪向来为人和善，能很好的处理身边的关系，没有什么仇人。 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的。一个三年前才刚入职的新员工，短短三年就坐到了经理位置，别的不提，至少情商一定很高。 这么情商高的人，又出生在普通家庭，怎可能有什么非要杀死他不可的仇人？ 那个杀手横竖都只应该是冲着乔光霁本人来的。虽然他暂且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想杀他。 直到对张聪的社会行为轨迹进行调查的时候，乔光霁看到，他在三年前的某天去过一次商k，正是他去“捉奸”的那一家，而日期也正好对得上。 他瞬时觉得浑身冰冷，手脚发麻。亲耳听到自己被利用、被背叛时那种心脏窒痛的感觉再次爬满全身。 不止。甚至是更多的糟糕的感觉。 恶心、头脑胀痛、难以喘息。所有痛苦的感觉都同时爆发。 林杉马上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乔哥？” 乔光霁只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最近熬夜太多了，刚才有点心悸。” 调查案件的警察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只说道：“乔先生，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们。” “嗯，我知道。我去倒一杯水。”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由于案件仍然在侦办之中，所以他的办公室现在是封锁状态，他只能在小会议室办公。同样，也在这里接受调查。 警方调查询问完毕后，仍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与他们道别后就走了。直到这时，林杉才明说道：“乔哥，你刚才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或许别的人不大理解，但林杉是清楚的。s级alpha精力充沛，一天睡五个小时就足够，所以基本不存在什么熬夜之说。 乔光霁摇了摇头，道：“我怀疑简云兮。” “什么？” 乔光霁揉着自己的眉心，说道：“三年前，正是张聪在那家商k见到了简云兮，误以为我与他在一起，所以打了个电话来套近乎。” 这么一说，林杉就瞬间明白了。 若不是张聪那个电话，乔光霁就不可能大半夜的还跑到商k去“捉奸”，结果反而知道了简云兮的阴谋。 乔光霁故意抛弃那个孩子，简云兮必然很生气，否则不可能直到如今还放不下。 那么设想，简云兮偶然间知道此事之所以会发生完全是因为张聪的一个电话，又恰巧掌握了张聪的行程，那么会怎么做？ 一切都说得通了。 简云兮先用一颗故意打不中乔光霁的子弹打碎玻璃，引起骚乱，张聪就一定会去办公室外看热闹。 紧接着，只要张聪露头，就会送给他一颗子弹。 毕竟大家都只知简云兮是世界级男高音，却鲜有人知，他也是臭名昭着的cloud雇佣军团的头子。 雇佣军团的头子拥有顶尖的反侦察能力，临危不乱的指挥能力以及超远距离的狙击能力不是很正常的么？ 尤其是在这个军团头子还是一个顶尖的enigma的情况下。 enigma若是游离在国家的控制之外，就会是一个灾难。而简云兮现在正是那个灾难。 这一切推论起来，简直是顺理成章。 乔光霁两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我得把这件事告诉警方……不不不，还得告诉军方。你认识军方的人，你去告诉他们……我要打电话给刚才那两个来调查案件的警官。” 说罢，就要去拿自己的手机。 没成想，却被林杉按下了。 林杉问：“乔哥你想好了么？” “什么？” “你如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警方和军方，简云兮当然会得到应有的处罚，他会马上被控制起来。但是……” 林杉顿了顿，继续说道：“也会有非常多的人知道你被enigma标记，拥有一个与成年omega发育水平相当的生殖腔。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虽然不认识张聪，但他毕竟是我的下属。更关键的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简云兮受雇佣上战场杀人我管不了，但因为私仇杀人，我……” 他说着，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很后悔一再的阻止你杀了他。他这次真的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还有，”乔光霁继续说道：“警方和军方一定会为我保守秘密的。就算到时候要发通告，也一定会写一些其他的借口，比如说只是因为我捉住了他出轨的证据，态度强硬与他分手，所以他对张聪怀恨在心之类的。我想这并不是问题。” 林杉却道：“那么，乔光曜呢？” 听见这个名字，乔光霁紧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忘记了还有一个乔光曜的存在？！ 他本就是外孙而非嫡孙，乔老爷子喜欢他，相信他，愿意把手中的股份给他，把乔氏交给他经营，究其原因，都是因为他是s级alpha！ 假如他是a级或者b级，或者他是个beta、omega，乔老爷子绝不可能给他这些。 他现在有了发育成熟的生殖腔，再加上这三年的空窗期就很难不让人多想。 乔氏的宗旨，就是继承人只能是alpha。只看第二性别不看能力，很可笑不是么？ 乔光曜现在是他最为有力的竞争对手，只要知道了细节，就一定会大肆宣扬。 林杉在乔光霁耳旁说道：“逝者已矣。乔哥不如等完全把乔光曜的势头压下去，收购完毕他的股份之后，再提此事。” 乔光霁点点头，却道：“或许也可以有另一个办法。我马上与慕雅懿结婚，让他怀孕。只要他怀孕了，所有我被enigma标记过的话都会自动变成谣言。” 第33章 订婚前夕 乔光霁既然打算尽快标记慕雅懿并且让他怀孕，就要先查验自己的信息素水平和激素水平。他不能让这个娇弱的omega再受到来自于他的伤害。 于是叫林杉马上去联系之前的家庭医生。这种事情还是由熟人来做比较好，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 谁知林杉却嗤笑道：“乔哥你真的打算娶那个omega？那个软弱无能，任何事情都无法解决，只会像个傻白甜一样眨着他的大眼睛，躲在你怀里哭的omega？” 乔光霁嗤笑道：“你很看不上他。” “他只是一个omega而已，太柔弱了。”林杉摇着头笑道。是嘲笑。 看来林杉看不上所有omega。 乔光霁并没有搭理他，只打开笔记本继续处理工作。 林杉又说道：“乔哥，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你明知道的，我可以保护你，爱护你，和你一起把乔氏做得更强！乔光曜手中的股份不算什么，不超过三年一定可以搞定。至于日渐势微的慕氏，你若喜欢，到时候直接想办法吞并了就是！” “乔哥，我会一直陪着你，你知道我有能力帮你一起做成这一切！” 林杉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真挚而狂热，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但乔光霁只看着电脑，处理着工作。待林杉说完后，又安静了几秒钟，才说道：“说完了？说完就去联系医生。” 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从电脑屏幕前离开过，对林杉说的那些话充耳不闻。 直到林杉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这间小会议室，乔光霁才脱力一般，靠在了椅背上。 他何尝不知道林杉的心思？只是他不愿意罢了。 无论是林杉也好，还慕雅懿也罢，他都试过去爱他们，但都失败了。似乎对于他而言，他们二人唯一的区别就是第二性别不同。 enigma可以保护他，而omega却需要他的保护。但他生来就是高山，又怎么会愿意被人庇护？ 他宁愿去庇护别的，更为弱小可爱的家伙。 比如林杉口中的那个，总是傻白甜一样睁着大眼睛，遇事只能躲到他怀里哭泣的娇弱的omega。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日久生情”的对象的话，那么那个人应该是慕雅懿。 —— 时间过得很快。 这一个月来，警方仍然没有找到关于那个凶手的任何线索。 明天就是乔光霁与慕雅懿的订婚宴了，各路媒体早已争相预热了很长一段时间。 主角乔光霁此刻正坐在自己的车里，拨了一个电话给简云兮。 “哥哥！”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 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又像是什么话都想说却无从开口一样，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除了一句“哥哥”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乔光霁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却握着一把手枪轻轻摩挲着，说道：“晚上十点，月半湾，我想见你。” “好，好！我一定准时到！哥哥你……” 乔光霁掐断了电话，随后把手枪收入自己的包中。 长荣市有很多海湾。 月半湾虽然名字好听，但若从空中俯瞰，就真的如同一轮半月一般，几乎没有什么弧度。这样的海湾风浪很大，所以没有什么游客。 今夜亦是如此。 乔光霁来到海滩的时候才刚刚九点半，一个人都没有。 他坐在海滩边的石墩上，看着澎湃的夜海，无人的沙滩。 漆黑的夜海映着一轮残月，更显他的身影孤独。 三年前的夏天，他与简云兮在这个海湾曾有过一夜疯狂。他本是不愿的，只怕有人路过瞧见了去。 但简云兮只稍微释放了点诱导信息素，又随意撩拨了那么两下，他就彻底软了身子。他总是这么经不住挑逗。 他们的精力都太好了，在沙滩上疯狂了几乎半个夜晚，折腾得满身是汗。原本晴朗的天空也不知何时飘来几片云彩，羞得月儿都躲到云彩后面去。 事后两人身上都沾满了沙子，简云兮拉着他就往海里跑，也不顾这里的风浪时常掀起一米多高。 他那时也是疯了吧？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跟着跑，跟着笑，甚至不怕被大浪吞噬。但那时想的是什么？是简云兮这么强大，一定可以保护他？还是无所畏惧，与心爱之人一起，就算死了也可以继续爱？ 总之，两人最后没有被海浪卷走。 他们在海里嬉戏，一次又一次地迎着巨浪游泳，直到筋疲力竭才回到岸上，穿好衣服回了家。 然后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他们忍不住又做了一次，这才算是满足了。 他记得那天简云兮喘息着，在他的耳畔说了一句话： “哥哥，海神会祝福我们的。月神也会。” 祝福？呵呵。 他那时大概是昏了头了，竟然连这种鬼话也信。 若不是后来亲耳听见简云兮说的那些话，他只怕早已落入深渊。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劣之人！ 只因为知道了张聪在无意间的一个电话撞破了他的阴谋，就怀恨在心，直接杀了张聪！ 一想到这件事，乔光霁就觉得恶心无比！他怎么会与这种烂人相爱！ 他现在只想亲手把简云兮这烂人送入监狱！阴暗的老鼠就只配待在臭水沟里！ 打电话时，简云兮听到他说要在这里见面时语气如此轻快，是想到了什么？难道以为还能与三年前一样？ 真是可笑。 乔光霁摩挲着藏在外衣中的手枪，默默等待着。 不过十来分钟，他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龙胆草香，随后一双手臂把他拢入温暖的怀中，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十分雀跃：“哥哥！你终于想起来了么！” 乔光霁只觉得恶心。他的手肘猛地向后一顶，简云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向后倒去。 乔光霁动作何其敏捷，只这么瞬间的功夫，就翻身把简云兮按在地上，左手擒着他的后脖颈，膝盖顶在他的脊背上，右手持枪顶在他的右肺部位。 “为什么杀张聪？” 他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第34章 不能容忍 简云兮明显慌张了，也不知是因本就受过伤的右肺再次被威胁而害怕，还是因为被说穿了阴谋，他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却又问道：“张聪是谁？” 竟然还敢装傻说谎！ 乔光霁愤怒地给手枪上了膛，枪口再一次用力地顶在简云兮后背的右肺部位，怒道：“还想抵赖！你真当我是个白痴么！”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我甚至不知道张聪是谁！我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你信不信我真的会开枪。这里很痛是吗？我告诉你，我会一枪打穿你的右肺！” “我没有……哥哥你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 简云兮几乎已是在哭泣，但仍然否认。 乔光霁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索性直接将三年前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你记恨在心，所以找机会杀了他。现在想起来了么？” “不是我……真的不是……”简云兮痛苦地哭喊道：“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别因为一句糊涂话就判我死刑，我离不开你，我不想和你分开。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张聪是谁，更不会去杀他，求你了，别误会我……” 乔光霁只冷笑一声，问道：“你的压制信息素呢？” “什么？”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三——” “等等！” “二——” “哥哥，别！” “一。” 乔光霁扣下了扳机。 “咔哒”一响，枪中并没有子弹。但吵闹的简云兮却停了下来。他不再哭泣，也不再说话。 若不是海浪仍然拍打着沙滩，海风也仍然在吹拂，这场景险些就要让人以为是时间停滞了。 “怕了么？”乔光霁问道：“怕了，就给我说实话。” “……”简云兮沉默着，没有再次说话。 “好。”乔光霁卸下弹夹，随后装了一颗子弹进去。 “这一次，是真的。”说罢，枪口再一次顶在简云兮的后背。 “说，为什么杀张聪？” 简云兮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对，是我杀的，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我们可以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直到今天都还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间接害死我们的孩子，我当然恨他，所以我杀了他。” “你是怎么躲过所有监控的？” “监控？为什么会有人认为，区区监控对我会有效？不要说我是cloud军团的老大，轻易便可找到监控死角；就说enigma只要稍微使用自己的异能，就能破坏掉监控设备。当然没有监控可以抓捕到我。” 乔光霁站起了身来，随后又在简云兮面前蹲下，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说道：“你最好趁早躲回你那肮脏的臭水沟里去。臭虫和老鼠就只配生存在下水道里。你没几天好日子了，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说罢，就站起身来，向自己的车走去。 这支录音笔他会交给警方，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只想摆脱简云兮，叫他不敢出席明天的订婚宴，最好躲回自己的老巢去，远离他，再也别来找他。 但在上车前，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简云兮仍然跪伏在沙滩上，像是十分痛苦地在哭泣一般，肩膀一抽一抽的。 随后大声哭喊起来。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像个被兽夹捕捉的绝望的野兽一般，疯狂嘶吼着，一拳一拳地砸着不会觉得疼痛的沙滩。 乔光霁没有再搭理他。只自顾回到车中，关上了车门。 豪车的隔音效果很好。车门关闭的瞬间，不但隔绝了肃杀的海风，也隔绝了海浪拍打海滩的声音，更将简云兮野兽咆哮似的哭喊声隔绝在了车外。 跑车绝尘而去，巨大的引擎声划破夜空。他发现了，今夜就算闻到了简云兮的信息素，他也没有任何怪异的反应。 原来他不是被信息素所控制，也不是信息素的奴隶，只是他此前一直忘不了他。 但经历了这件事，彻底看清这个人之后，他已然完全不爱他了，所以他能够摆脱这可恶的龙胆草的控制。 他是可以爱上其他人的。他会好好爱他的omega，携手相伴，共度余生。 回到家时，客厅的灯仍然亮着。小omega又跟个奶团子一样，裹着一床白色的绒毛毯子缩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昏昏欲睡。 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来，看向他，朦胧的睡眼弯成新月。 乔光霁走上前去，笑道：“困了怎么不回房间去睡？”说着，就想把慕雅懿抱回房去。 但慕雅懿却不依，只笑道：“老公，订婚礼服今天送来了，你试一试？” 乔光霁本想说不用试了。他们从决定结婚开始到明天正式订婚不过一个多月，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身形不会有什么变化，肯定合适。 但看见慕雅懿如此期待的眼神，还是不想叫他失望。 在换好黑色礼服的同时，慕雅懿也换好了白色的礼服。 二人站在镜子前，倒也是一对天仙般的璧人儿般，十分般配。 慕雅懿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二人的合照，又要乔光霁配合他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和表情。 若不是怕礼服皱了明天不好看，慕雅懿只怕还能折腾得更晚一些。 乔光霁换下衣服后就去洗澡，出来之后见慕雅懿抱着手机傻笑，于是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慕雅懿嘻嘻笑着，把手机递给他。 原来在他洗澡的时候，慕雅懿就把刚才拍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九宫格的照片配上一句话的文案：“期待明天，后天，以及今后有你的每一天。” 这条朋友圈被很多人看到，包括他们共同的朋友、父母长辈，都点了赞，道贺恭喜，都期待明天的订婚仪式，还有之后的婚礼。 乔光霁笑着，把照片和这条朋友圈的截图都发到自己的手机，也发了一条，却只写了三个字：“我也是。” 然后他说：“睡吧？明天可有得忙呢。” 慕雅懿点点头，放下手机，缩到了他的怀中，甜甜地笑道：“老公，明天起你就真的是我老公了。” 乔光霁笑着应了一声，揉了揉他的小卷毛，然后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将他紧紧揽入怀中。 他刚才已经去警告过简云兮了，看那家伙崩溃的样子，明天应该不敢再来作什么妖。 这是他与慕氏小公子的订婚仪式，更关系到他今后的继承权，是大事。 他不能容忍这件事出现任何的纰漏。 第35章 抢婚 虽然只是订婚，但也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还好，这一整天都非常平静，直到晚间宴会开始，宾客进场都没出现什么怪事。乔光霁只当昨夜算是唬住了简云兮，不敢来捣乱。 林杉依然是看不惯慕雅懿。 慕雅懿虽也身为富家贵公子，但或许因为是omega的关系，性格有些懦弱。只被林杉这么居高临下地一看，就有些不舒服地避开他的眼神。 乔光霁察觉到了慕雅懿的异样。 他知道林杉的心思，但他根本不可能与林杉在一起，更何况，今天慕雅懿才是主角。 慕雅懿的躲闪，让他有一种他的omega被威胁了的感觉。尽管他知道林杉并不是在挑衅他，但这依然让他感到愤怒。 于是在林杉再一次用那种轻蔑不屑的眼神看向慕雅懿的时候，乔光霁说道：“我突然想起关于北岛那块地的投融资有点问题，下午的时候李总打过电话给我，我给忙忘记了，你赶快回公司去帮我处理一下。” “呵。知道了。”林杉冷笑一声，直接离场。 以enigma的脑子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故意把林杉支开？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林杉走后，乔光霁也明显见慕雅懿松了一口气。 司仪已准备开始仪式，乔光霁轻轻捏了捏慕雅懿的手，小声道：“别担心，也别紧张，不会出任何纰漏的。把这里当做你平时表演的舞台就好。” “嗯……”慕雅懿点了点头。 但只凭那仍然冒着冷汗的手心，乔光霁也知道，慕雅懿根本无法把这里当做舞台。或者说，他根本没办法把这场订婚仪式当成是一场演出。 于是又继续安慰道：“就当今天是彩排。下个月才是真正的婚礼呢，别紧张。” 音乐响起，婚庆助手告诉他们登上舞台，司仪开始说祝词。 双方父母也在台上，微笑着看着他们交换戒指。 却在这时，台下有凑热闹的小孩子大声说道：“好大的雾，要下雨了？” 乔光霁下意识地向台下看去，却发现果然如那孩子所说，地上已起了一层浓厚的雾，就好像电视里那些用干冰做出的特效。 可婚庆公司并没有说过会做这种特效。 他看向慕雅懿，却见慕雅懿也是一脸讶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想问他是不是“惊喜”一般。 乔光霁忽然心中不安起来，也顾不上正在举行仪式，只紧握着慕雅懿的手，说道：“握紧我的手，有情况！” 果然，话音刚落，瞬时大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随后暴雨倾盆而下，灯光全部熄灭，宴会厅漆黑一片。 他们的订婚仪式是在室内举办，怎么可能下雨？ 乔光霁清楚，这一定是某个enigma的异能。他突然想起一个名字：简云兮！ 就算他与简云兮相处过不算短的时间，却也完全不清楚他的异能是什么，他从来没说过。 甚至是到林杉成功进化enigma之后，他才知道异能这回事的存在！ 他更用力地握紧慕雅懿的手。他只怕简云兮会发疯对慕雅懿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别松手！我带你回去！”他大声对慕雅懿说着，试图盖过暴雨的声音。但他听不到慕雅懿的回应。 随后，一阵眩晕感传来。宴会厅里爆发出浓烈的龙胆草香。 是压制信息素。 只听一阵噼啪乱响，整个宴会厅内的所有玻璃制品全都破碎，人们惊慌失措地躲在桌下，却因为enigma强大的压制信息素而完全动不了。 龙胆草的香气伴随着雨水分明应该很好闻才是，但现在过于浓烈反倒叫人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乔光霁恨简云兮来搅局，只想横竖拼一把，便也不管不顾地揭开信息素贴纸，开始释放压制信息素来抵御简云兮的信息素。 这是他从认识简云兮后，第一次反抗他。 很明显，简云兮似乎失神了一瞬，宴会厅内的雨水小了很多，enigma信息素的浓度也迅速下降。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下一秒，更加强烈的暴雨倾盆而下，更加浓烈的龙胆草香气裹挟着宴会厅里的所有人。 这宴会厅里不下二百个alpha全都开始释放压制信息素来抵御这极富攻击性的enigma信息素，但仍然全都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甚至已有omega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着哭泣求饶。 乔光霁已用尽了全力，尽管他是s级alpha，但哪里又会是enigma的对手？他的信息素也很快被压制在周身极小的范围之内。 慕雅懿哭泣着小声说道：“老公……我好难受……” 他这才想起来，他的压制信息素同样会伤害到这个离他最近的，娇弱的omega。 但也就在失神的这么一瞬间，强势的enigma信息素猛烈地灌入他的鼻中，伴随着呼吸一起，混入血液流经四肢百骸，流过大脑，最终回到心脏。 乔光霁与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晕了过去。 好吵…… 乔光霁睁开眼睛，只觉身下沉浮，似乎是在水面上。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吵闹的声响是暴雨在击打玻璃窗的声音。 他发现他的身子已被清洗擦净，穿着一套丝质的睡衣，而他此刻正躺在一张柔软干净的大床上。外面下着暴雨，但还好风浪不算很大。 下雨了？怎么可能？今夜明明是个大好的晴天…… 然后，他想起他本该在订婚宴上的，但室内的宴会厅突然起了浓雾下起暴雨，enigma强势又霸道的信息素压制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乔光霁猛地坐了起来！ 窗户外面是走廊，随后就是船舷。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判断出这大概是一艘私人游艇。 他闭上眼，轻揉着眉心。他被绑架了。 其实简云兮一开始就是冲着他去的，他早该想到。但就算想到了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他可以阻止发疯的简云兮么？ 雨停了，游艇也渐渐停了下来，门外走廊传来人走动的声音。 随后，简云兮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看见他后，说道：“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 “你疯了。”乔光霁仍然捏着自己的眉心，紧皱着眉头。 简云兮却道：“哥哥，我们到公海了。” “那又怎样？你想强奸我？还是希望我杀了你？我说过，我会杀了你的。” 乔光霁仍旧捏着自己的眉心，闭着眼，不去看简云兮。 随后一个冰凉沉重的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 是一把左轮手枪。 第36章 疯子的赌局 乔光霁心下一沉，抬起头看向简云兮，问道：“什么意思？” 简云兮的脸上挂着略为惨淡的微笑，道：“我想与哥哥打个赌。若哥哥赢了，我就放哥哥回家，从此再不相见。若哥哥输了，就跟我走，去我的地盘，从此再也不离开我，与我共白头。” 乔光霁眯眼看向简云兮，问道：“你想赌什么？俄罗斯轮盘，拼运气？还是决斗，拼反应速度？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打靶，拼实力？” 又掂了掂手中的枪，说道：“你真是可笑。难道自以为这是你吃饭的家伙，就一定可以赢过我么？那么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赢。就算你是enigma，但终究比我小四岁。我玩枪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说罢，抬起枪来，指了指简云兮的胸膛。 但简云兮只是一把拽住他的手，将枪管紧紧地抵在自己的左胸，随后双手握着他的手，说道：“是的，哥哥一定可以赢。” “什么意思……”乔光霁突然产生了十分不好的预感，就连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简云兮继续说道：“这把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但我会给哥哥七次开枪的机会。若是哥哥杀死了我，就算哥哥赢。” 疯子！简云兮一定是个疯子！ 手枪就这么抵在简云兮的胸膛，抵在心脏前方。那强劲有力的心跳似乎可以通过枪管传到他的手心，烫的他手心直冒汗，甚至双手颤抖，枪也不再拿得稳。 若不是还有简云兮握着他的手，枪一定会掉落在地上！ 原本已停下的雨又再次瓢泼降下。暴雨打在甲板和玻璃窗上，嘈切繁杂，叫人听了就心烦意乱。 尽管乔光霁还颤抖着手，额上也落下冷汗，还是大声怒喝道：“你玩我？！只能装六颗子弹的枪，说什么七次开枪机会！那不是百分百命中么！你究竟想怎样！” 简云兮只转动了一下弹巢，然后更紧地握住他的手，把他的食指放在扳机上，道：“开枪吧，哥哥。” 乔光霁颤抖着手，紧咬着牙，透过薄薄的面颊皮肤甚至能看到咬肌的形状。他大声喘着粗气，怒道：“你疯了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给我一个理由！” “就当还张聪一条命。或者，还我们的孩子一条命。” 随后给枪上了膛，轻轻摁住他的食指关节。 只听“咔哒”一响，这一枪空了。 乔光霁猛烈挣扎起来！他不想杀简云兮，完全不想！ 不，他或许想，但简云兮不能死在他的手上！他不能亲手杀了他！凭什么要叫他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下不了手！ “看来哥哥运气不大好。但别着急，你还有六次机会。” 简云兮的气力很大，死死握着他的手，让枪管抵着自己的胸膛。然后，又是“咔哒”一声。 乔光霁的喘气声音已愈来愈大，他甚至要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但简云兮仍然只云淡风轻地道：“五次。” 仿佛这把枪抵着的不是他的胸膛，只是在瞄准一张靶纸而已！ “疯子！你这个疯子！放开我！”乔光霁开始疯狂挣扎起来，但这完全没有用。枪管仍然抵在简云兮的胸膛上，而他的食指仍然扣在扳机上，简云兮的手指也仍然摁在他的食指上。 又是“咔哒”一声。 “四次。” “砰”！ 在第五次扣下扳机后，枪响了。 游艇的房间不算大，巨大的枪响震耳欲聋！溅射而起的鲜血染红了乔光霁的双眼。 简云兮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的整个胸膛被打穿，鲜血像开了闸一样流出来，很快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乔光霁只觉那颗子弹似乎并非打在简云兮的心脏，而是打在他的脑袋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不能任凭简云兮这样死去，他做不到！ 手中的枪被随意扔在床褥上，他迅速扯过被褥，用力按在简云兮胸膛上的伤口。他不知道那一枪究竟打到心脏没有，但他害怕了。 他只看见简云兮紧闭着眼躺在床上，面如死灰，似乎已没有呼吸。 “云兮……云兮！你别吓我，别死，你别死！” 他只觉脸上一片冰凉，也不知是血还是泪。他抬手抹了一把，又是刺眼的鲜红色。 他不知那是他脸上的血还是手上的血。他只用力地按住简云兮的伤口，希望那一枪至少偏差了些。崩溃地大喊道：“别再流血了！云兮，你别吓我，你不能死！” 却突然听简云兮喘了口气，随后很小声、很虚弱地说道：“好疼啊，哥哥，真的好疼啊……原来心脏被子弹打穿会这么疼……” “急救箱在哪里？快告诉我急救箱在哪里！你别死！你不能死！” 简云兮却只轻声叹道：“可是没有失去哥哥疼……不及哥哥离开我万分之一……” 然后，他放了一个沉重的、冰凉的东西在他手中。 乔光霁低头去看，发现是一颗黄金子弹。 简云兮道：“刚才那颗只是普通的铜弹而已。要杀我，还不够……” “哥哥记得么？我曾经告诉过你，用黄金子弹，打入enigma的心脏，是杀了他们的唯一办法。” “刚才那一枪，是欠我们的孩子的，我还清了。但若哥哥想杀我，还是得用这个。就在这里，在公海杀了我，把我的尸体扔到海里，不会有人知道。这艘游艇里的油足够哥哥把船开回去。” 乔光霁现在明白了简云兮为什么要给他一柄只有六个膛位的左轮手枪，却要给他七次开枪的机会了。 就算他用第六枪才能打出那颗铜子弹，那么第七枪，也可以打出那颗黄金子弹。 原来简云兮的赌局并非是与他拼运气或者实力，而是在赌他仍旧爱他，放不下他。 简云兮早已算好，要么死在他的手中，要么带他走。没有第三条路。 但他现在也清楚了，他杀不了简云兮。匕首也好，枪也罢，他都下不了手。 他只能动动嘴皮子，却无法做一点真正伤害简云兮的事。他承认，他是一个懦夫。 “你这个混蛋，疯子！你是疯子！” 他哭喊着，像个受了不知多少委屈的小孩一般，伏在简云兮身上大哭起来。但他的双手还紧紧抱着他，像是条劫后余生的可怜虫。 简云兮轻笑一声，仍然虚弱地，回抱住他，然后小声说道：“我赢了，哥哥。” “你疯了！” 他仍然哭着，喊着，却无法放手。 第37章 认输 海上的日子平静又无聊，寂寥得就像这茫茫大海一样，一眼望不到边际。 乔光霁不知道已在这海上漂了几天，他也懒得去算。船上放有不少书籍，都是他感兴趣的类型，看来是简云兮特意准备的。 翻着手中的战争史，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简云兮果然比他想象的更加了解他，但他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这日子真是悠久漫长，长到看不到头，长到他心生厌烦，明明已经看了一早上的书，却完全不知道看了些什么。 他此时反倒有些羡慕精力不那么旺盛，每天至少需要睡8到10小时的omega和beta了。醒着的时间越短，无聊的时间也可以更短些。 他与简云兮的关系并没有缓和。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也不可能缓和。 enigma身体的自我修复速度十分惊人。不过短短几天而已，简云兮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只是简云兮不能动的时候他担心，到能动了，又觉得烦躁。 这艘游艇不算小，船上有不止一个房间，但无论他换到哪个房间，简云兮都会跟过来。 所幸，终究是重伤初愈。无赖是无赖了些，但也只是抱着他一同睡觉，而且也时刻贴着信息素贴纸，再未做什么逾矩之事。 但很奇怪的是，乔光霁发现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一看见简云兮就恨不得与他缠绵悱恻。他只觉简云兮像是个最普通的陌生人一样，就算赤诚相对，也没有什么欲望。 房门被打开，简云兮端着一杯冰镇柠檬水走了进来，笑道：“哥哥，我们已经进入了暹罗海域，预计今天傍晚就能登陆。” 虽然已经入了秋，但这片海域还是很热。乔光霁在房里开了空调，丝毫不想出门去吹海风。 他喝了一口柠檬水，清凉酸甜，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抬头看了看简云兮，见他只穿了一条米色的休闲短裤，赤裸着上身。 宽肩窄腰，被晒成小麦色的肌肤下没有哪怕一丝赘肉，像巧克力一样的腹肌叫人看见就忍不住想上手揉一下。 尽管左胸还缠着绷带，也掩饰不住他性感完美的身材。 但乔光霁只看了一眼，又低头去看书。他已看了一早上，却连一页都没有翻。 简云兮上前来把他手中的书合上放到一旁，又紧握住他的手笑道：“哥哥，我这几天总是觉得肚子好饿，晚上我们去暹罗吃晚饭吧，海鲜大餐怎么样！” 乔光霁点了点头。 他知道尽管enigma有超强的自愈能力，但修复这么大的损伤仍然需要时间。简云兮会在此期间摄入大量的蛋白质、钙、各种维生素以及微量元素来促使血肉生长，所以总是会很饿。 游艇上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但与陆地还是没法比。 他看着如此开心的简云兮，却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哪怕他知道很快就可以回到陆地。他只觉得无聊，又再次看向窗外。 “哥哥……”简云兮凑上前去，在他耳畔小声说道：“我好想你，哥哥。我们和好吧，好吗？”随后，又在他的唇角轻吻着。 乔光霁既不反抗，也没有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只继续看着窗外。半晌后，才说道：“以后不要对着自己开枪。” “对不起，我……对不起……” 有船员敲了敲门，大声说道：“jan，食物已经烤好了，要送过来吗？” 简云兮大声回答：“不用，我们一会儿就去。” 说罢，又再一次揽着乔光霁的腰，一边亲吻着他的嘴唇和唇角，下巴以及脸颊，还有喉结，一边说道：“今天天气很好，他们一早就下了网，捕捞了不少海鱼。挑挑拣拣，把小的、不能吃的扔回海里后，还剩下一大桶鱼获。我们的厨师是烧烤发烧友，当即就提出要好好烤一些来犒劳大家……” 乔光霁听着这些话，渐渐的只觉模糊与烦躁。他甚至开始听不懂简云兮在说什么，也懒得去理解。 他只知道简云兮在亲吻他。 他想起来他们已有多长时间没有亲吻，也没有这样亲热过了。 但真是奇怪，就算已经这样了，他仍然没有一点感觉。他好像在等什么。 直到简云兮勾着他的脖颈，轻轻吮吻他的耳垂，在他耳畔说道：“哥哥，我身体已经好了，给我好吗？我想要你……” 乔光霁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了。他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问道：“你想要个孩子对吗？” 简云兮停下了动作，似乎不明所以一般看着他。 “你想要一个enigma孩子。”乔光霁点了点头。但简云兮仍然没有说话，眼中满是疑惑。 乔光霁垂下眼帘，说道：“我答应你，给你生一个孩子。我知道我赌输了，我也知道我到底招惹到了一个什么人，我正在面对的是怎样的人。我清楚我不是enigma的对手，永远不会是。我斗不过你，我认输。” 他顿了顿，又再一次说道：“所以，我给你一个孩子，然后放我走好吗？虽然听起来很残忍，但我想若用一个孩子就可以换取我的自由，我可以接受。” 简云兮紧皱着眉头看着他，随后猛地把他扑到床上，大声说道：“对，对！我是想要孩子，但我不会放你走的，你休想！” 却又崩溃地伏在他的颈窝里哭泣道：“哥哥，你为什么不明白……我不要孩子，我只想要你。我不是在囚禁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我说了糊涂话，我道歉。就算要判我死刑，我也死过一次了，哥哥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 乔光霁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云兮，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什么叫放过！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是在软禁你更不是在囚禁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保护你！为什么你一点都不肯相信我？求你了哥哥，给我一次机会，再信我一次好吗？求你！我知道的，你明明也还喜欢我还爱着我，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是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第38章 时过境迁 什么是爱？ 多么愚蠢的问题！简云兮几乎要惨笑出声。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太知道什么是爱了！这三年来，他日夜思念着乔光霁，靠着从乔光霁房子中带走的几件衣服聊以为生。 被抛弃在北岛，眼看夕阳落下却迟迟不见乔光霁回来的时候，他饮下那杯蜂蜜牛乳茶，然后混沌的意识变得清明的时候，他甚至想过从悬崖上跳下去！ 但他没有。 因为看到了手机里的监控录像。 在邮轮上，他被omega副人格占领的时候，与乔光霁同床共枕，一起将那个小白猫玩偶抱在怀中，几乎紧紧贴着彼此； 他想起乔光霁为他穿那些繁琐的衬衫夹和袖箍，还有看向他时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的眼神。 他知道他不能死。因为死了就再也无法亲吻到乔光霁，再也没办法把他最爱的哥哥拥入怀中了。 所以他活了下来，他靠着那一夜他们紧紧相拥的监控录像活了下来。 简云兮压低了声音，尽量使自己听起来不那么痛苦：“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爱，我要和你在一起，要保护你，要与你相守一生，这就是我的爱！” 乔光霁却摇了摇头，叹道：“你若真的爱我，就该放我自由。你只是自私地以为你爱我而已。” “放你自由？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和那个omega结婚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给过你机会，你可以杀死我然后去找你那他妈的自由！但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叫我看见你和别人结婚！你要结婚可以，要么杀了我，要么只能和我！黄金匕首在你手上，子弹也在你手上，决定权在你！” 乔光霁摇了摇头，道：“算了吧，我不想和疯子多说话，你出去吧，想清楚后再给我你的答案。” “我想得很清楚！十年了，这个问题我想得非常、非常、非常清楚！若我不爱你，根本撑不到现在，我该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死掉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唔……”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已被简云兮堵上。 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只要说不过他，简云兮就会用一个吻去结束他们的争论。 但他的心态已与三年前不同了。 他曾经有多期盼，现在就有多无所谓。说不上厌恶，但是没感觉。 他这小半辈子与不少人接吻过，大多数都没什么感觉，他不介意，也不厌恶。直到当初简云兮找上他时，才让他知道，原来他也会渴望接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逐渐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但是已时过境迁了。 他现在完全没有回应的想法，也没有那个意思，只任凭简云兮胡来。 待结束之后，他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漱了漱口，走到卫生间吐掉了。说不上有多嫌弃，但总觉得漱完口会舒服一些。 然后他看见简云兮几乎是发疯一般把他拽回床上。 由于动作太大，简云兮胸前的绷带已渗出丝丝血迹。但他丝毫不在意。 这条裤子只是一条普通的休闲裤，他那身订婚时的礼服早就被扔到不知哪里去了。 然后，他被翻了个身。后颈似乎凉丝丝的，却不觉有什么可怕。 但简云兮没有咬他。 他感到简云兮伏在他的后背，似乎有冰凉的液体落在上面。 难道是哭了？ 他嗤笑道：“哭什么？难道你已经不行了？没用了？呵。” 简云兮却用力地将他抱在怀中，崩溃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舒服？他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他不晕船，不挨饿，不受冻，一切都挺好的，为什么会不舒服。 却听简云兮继续道：“你的信息素怎么了？为什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又没在发情期。”乔光霁还以为简云兮是在问那甜腻的类omega信息素。 然后他闻见空气中充满了龙胆草香。十分浓郁的、极具诱惑力的，enigma的诱导信息素。 以他和简云兮的信息素匹配度来看，在这样浓郁的诱导信息素下，他一定会被胁迫发情。 往常都是如此，没有例外。 但今天他十分冷静。 他仍然没有任何感觉。 简云兮终于哭诉起来：“连雨杉都没有。为什么……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光霁道：“我不知道。” 后来简云兮又伏在他的背上哭了半天，搞得他整个肩颈都湿漉漉的。 他记得曾经与简云兮相爱的时候，别说是眼泪。在亲热时，他甚至恨不得他们的汗水都融合在一起，浑身都是对方的味道才好。 可他现在不喜欢这个感觉，索性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只见桌上放了两个盘子。两条挑过刺的烤鱼和满满一盘剥好壳的烤虾，至少有二十几只，还有些蔬菜。 乔光霁知道这些都是简云兮做的，可他并不觉得感动。 有什么好感动的？无非是挑几根刺，剥几只虾，说几句好话而已，他也会。他也为那些跟过他的omega们做过这些事。 大厨的手艺不错，各种佐料配比也十分得当，叫人闻了就食指大动。东西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个成年alpha的食量。只是他似乎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吃了两只虾，又夹了几筷子烤鱼就不再吃了。 他又喝了一口柠檬水，随后回到了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他其实不困，一点儿都不。s级alpha旺盛的精力不允许他在这个时间犯困，他的睡眠时间是凌晨一点到六点。 但他莫名的觉得累。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什么都不想面对。只想躺着，最好突然来个巨浪，把这条船掀翻，让他死于海难。 第39章 他是我的命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巨浪，也不会有什么海难。他们在傍晚时分安全抵达了暹罗港口。 乔光霁躺了一下午。他睡不着，却也不想起，直到简云兮进门来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又为他换好衣服。 他看见简云兮的眼睛仍然是红的，应该是哭过。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是值得哭的。 然后他被拉着下了船，简云兮塞给他一本假的护照。 他知道，简云兮为了掳走他，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人帮忙的地方，他没必要逃，也逃不掉。 更何况，自始至终，简云兮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他根本没机会逃。 他以为简云兮会带他去逛街，去买吃的，会像以前一样偶尔和他撒娇，有时候腻腻歪歪的。 但是都没有。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家私人医院了。 “你带我来医院做什么？看上了我的生殖腔，想做器官移植？”乔光霁道：“卖不了几个钱的。你不如放我回去，乔氏财团可以给你更多，养你的军团一整年都不成问题。” 闻言，简云兮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向他。随后紧紧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左胸前，微微皱着眉头道：“哥哥，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你记着这一点就好了，其他的……都没关系。” 他看起来很认真，很执着，也很真诚。 但无所谓了，反正就算把他全身器官都挖走，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然后简云兮继续带着他往前走去，直到走廊的尽头，打开了一间诊室的门。 “dr.daisy，好久不见。”简云兮关上门后说道。 坐在桌后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扶了一下眼镜，站起身来，与简云兮拥抱：“噢，jan，你可真会挑时间，我一年可就只来这儿几天。他就是你的伴侣么？” 乔光霁原本低着头的。他不想认识任何人，也不想看见任何人的脸。他只觉无论简云兮让他看见谁都是秘密，他知道的越多，就越难以脱身。 但听到dr.daisy时，还是抬起了头来。 他震惊地看向面前这位白人医生。这灰蓝色的眼睛，洁白的皮肤以及乌黑的卷发，精致的五官，他不会认错！ 她是omega生殖科的顶尖专家、学者！乔光霁认识她！在他最难熬的孕期，她正是他的主治医生！ “你……”daisy似乎也同样惊讶。 乔光霁急忙说道：“你好，我是joe。”他冲daisy点了点头，对方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点点头，与他握手道：“daisy，生殖科博士、内分泌科博士、精神科硕士。” 随后，daisy回过头与简云兮说道：“接下来可能会问到一些隐私的问题，jan你回避一下好吗？” 简云兮却只微蹙着眉头，说道：“我是他的伴侣，我有义务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嗯……”daisy似乎很难为情般，抿着嘴，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大好。有些问题并不适合当着你的面说。你知道，s级alpha超强的自尊心往往会伴随着高强度的自卑心理。就算你是他的伴侣，他也有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尤其是……” daisy顿了顿，继续说道：“尤其是你在他非自愿的状况下标记了他。” 乔光霁也回过头看向简云兮，说道：“你先出去吧。” “哥哥……” 简云兮抬起他的手，轻吻了一下他的手指，才继续道：“她是最好的医师，哥哥你要相信她。” “嗯，我知道。”乔光霁点了点头。 简云兮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手，出了诊室。 待门关好后，daisy才微蹙着眉头问道：“天啊，joe，你当年那个孩子该不会……” 乔光霁点点头，道：“就是他的。” “哦，老天，你竟然招惹到这家伙，还把那孩子的尸体寄回去给他。哦，我的老天。而且你竟然还敢和他在一起。我的老天，你真是太勇敢了。” daisy一句话里夹杂了三次“我的老天”，倒让乔光霁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微微挑起嘴角。 谁知daisy却严肃道：“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恶魔？他手里有多少人命？你不会真以为他只是个单纯的‘男高音歌唱家’吧？！我的老天！” “我当然知道他的身份，可我躲不掉他，我甚至……”他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他不让我走，逼着我给他的心脏来了一枪，大概……十天前吧。他说我要么杀了他，要么就和他在一起。” “哦，我的老天。”daisy再次感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十指毫无形象地插入那柔软且富有光泽的黑发间。 “才十天，他就恢复到了这个程度？你确定你是给了他的心脏一枪，而不是脱靶了？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你完全没有打中他？” 这句话兴许是刺激到了乔光霁，他只觉脑子有些疼。那鲜血淋漓的一夜又再次回到他的脑海，仿佛睁眼就是一片血红。 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随后流出了泪来。 那一夜的记忆实在是太痛苦了。他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大声哭泣道：“我不想的，我没办法杀了他，我下不了手，我是个懦夫……” daisy紧皱着眉头，也跟着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随后问道：“他说闻不到你的信息素？” 乔光霁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他也不在意。 他感到daisy凑上前来，在他颈侧轻轻嗅了嗅，才说道：“确实，什么味儿也没有，像是beta。恐怕你的情况不那么乐观。” 经过一番问诊之后，daisy才叫一直守在门外的简云兮回来。她开了一堆化验单，最后才说道：“像是抑郁症，但还需要更多的激素水平检测报告。你们先去做检查吧。” 简云兮紧皱着眉头，一手拿着化验单，一手牵着乔光霁。 走到门口时，又听daisy说道：“jan？” “嗯？” “我是说，”daisy看起来有些犹豫：“如果他的抑郁症和你有关，离开你后就会痊愈，你会放他走么？” 简云兮果断地拒绝：“不会。他是我的命。” 第40章 凶戾 在乔光霁去做神经影像检查的时候，简云兮悄然离开。然后，他回到了daisy的诊室。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daisy正看着电脑屏幕，似乎是在忙碌。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向屏幕，问道：“这么快就做完检查了？” 简云兮只走上前去，微笑着看向daisy，问道：“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什么……” daisy出现了一瞬的惊慌，随后笑道：“什么给谁打电话，你在说什么呢，jan？我刚才问了几位精神科的专家，他们建议再多做些检查，我已经开好了检查单……” “啧啧啧……”简云兮摇了摇头，仍旧微微笑着，从办公桌前绕了过来，轻轻一用力，就把这个娇小的女性omega提了起来。 “我喜欢你的手机，daisy，我买了。” “你疯了吗？” “疯了？”他继续笑着，笑得很是凄惨：“或许吧。他也说我疯了。但我有更好的办法吗？没有。听话，daisy，把你的手机给我。” 说着，他拿出一叠美金来，放在桌上：“顽抗是没用的。这些钱够你买十台最新的。听话。” daisy仰着头，微微张着嘴，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就连手都在颤抖。 “呵，我就知道。你这种程度的omega，一定十分倔强。”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屋内升腾起浓烈的龙胆草香。 是压制信息素。 daisy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甚至淌出冷汗。 “给你……放过我……求你，饶了我……”她恳求着，手颤抖着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简云兮手上。 随后简云兮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道：“真乖。你该庆幸你还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对了，待会儿你应该知道要怎么说话吧？” daisy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知道，我不会乱说话……求求你放过我……” “呵。”他冷笑一声，出了门去。这会儿功夫，估计乔光霁的检查也做得差不多了。 —— “哥哥，做完检查了么？” 乔光霁从影像科出来的时候，简云兮笑着握住他的手，再次与他十指紧扣。 他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打算挣脱，只点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医生说要等半小时。” “没关系，我陪着哥哥。” 简云兮依旧笑着，拉着他的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又笑着问道：“哥哥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只觉现在的简云兮好像有点温柔过头了，于是问道：“你现在是enigma还是omega？” “我是omega呀，一直都是。”简云兮再次笑着往他的颈间蹭了蹭，像是想要汲取他的信息素一般，动作十分亲密。 他问道：“那你带我来医院做什么？” 然后，他感到握着他的手收紧了那么一瞬。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就明白了，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现在是enigma人格，没必要骗我。” 简云兮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低下头，软声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我的副人格一些……” “确实。但我不喜欢你骗我。” 乔光霁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简云兮闭上了眼，伏在他的肩头，连声音都透着一股苍凉之感：“我该怎么办，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办……” 检查报告出来以后，他们再次回到daisy的诊室。 daisy蹙眉看了一会儿报告，说道：“看起来是重度抑郁症，激素水平下降很严重，神经倒是都还好，没受到什么伤害。应该是心理刺激引起的。我给你开些药吧？” “多谢。”简云兮笑道。 daisy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头去写处方，又交代道：“除了药物以外，患者还要注意保持心情愉悦……” 随后，她又再次看了简云兮一眼。 乔光霁意识到了不正常，也同样去看简云兮。却见他仍然笑着，笑得很温和，并没有哪里不对。 daisy继续说道：“我们之前通过大量的临床实验证明，对于有伴侣的omega来说，他的alpha的信息素可以有效地缓解抑郁症状。我相信这个结论对于有enigma伴侣的alpha同样有效。记得多给他些你的安抚信息素。” 说罢，她在处方单上签了名，撕下来递给简云兮，道：“去药房拿药吧。” “多谢。”简云兮看了一眼处方单，上面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像是故意要叫人看不懂。 随后乔光霁又被他牵着手，离开了诊室。 但奇怪的是，简云兮并没有打算带他去药房拿药，而是直接离开了医院。他们在街边的药店买了药，又买了些食物和饮料后，就径直回到了游艇。 “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我在陆地上待上一夜。我都快被这条船给晃晕了。” 简云兮却笑道：“这才哪到哪？哥哥先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吃饭了我来叫你。” 乔光霁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他确实有些乏了。 重度抑郁症……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与这种病症结缘。他以为他一直是快乐的，无所不能的。因为他一直都无所不能。 随后惨笑一声，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简云兮真是个意外。他与简云兮有太多第一次了。第一次被咬、被标记；第一次雌伏人下；第一次疯狂的爱上一个人；第一次怀孕；第一次被背叛；第一次失去一个小精灵；第一次被掳走，谁也联系不上；第一次得抑郁症，还那么痛苦…… 为什么就没有一件是好事？ 他痛苦地流出泪来，似乎怎么也忍不住想要哭泣。 他想问问简云兮，他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了他？否则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而简云兮此刻就在船尾的甲板上。 他拿着daisy的手机，始终看着屏幕，等待着。 游艇已经离港，继续向着目的地而去。虽然先前他打电话告诉大家要马上离港，不能在暹罗多停留一夜，采买好物资马上回船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高兴，但没人敢违背他。 在海港的灯火已变成小小的星点的时候，daisy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她存过的号码：lin。 第41章 威胁 “机场的审批工作太耽误时间了，我们现在刚上飞机。daisy，他怎么样？试试看多给他开一些葡萄糖，或者生理盐水，让他输液。总之尽量拖延时间，别让他离开医院，我们四个小时之后就会到！” 那边听起来信号有些干扰，应当是在私人飞机上。简云兮听出这是林杉的声音。 “姐姐，求求你了，帮帮我老公！那个简云兮很坏的！” 听到这话，他微微一笑，没想到林杉还带了个小尾巴。 “林杉。”他说道。 那边瞬间沉默了。随后，林杉沉声道：“daisy呢？” “她很好，还在医院。”简云兮如是说：“不要试图来找哥哥，你们找不到他的。就算你真的带他回去，也保护不了他，只有我可以。” “你在说什么？你才是那个最大的威胁！” “我们现在已经离开暹罗了，不必浪费时间过来。” 说罢，正要挂电话，却听到那个属于慕雅懿的，柔软甜糯的声音大声哭泣道：“你放开我老公！你为什么一直纠缠他，他说你们已经结束了！” 简云兮只挑起嘴角，轻笑了两声，随后说道：“你再敢叫哥哥一声‘老公’试试？我会把你的小腿骨折断，当着你父母的面，把它塞到你嘴里！” 小omega明显是被吓到了，瞬间噤声。 简云兮满意地冷笑一声，道：“我从不说大话。” 然后，他把daisy的手机直接丢入海中。 其实他在医院的时候根本没有去偷听乔光霁和daisy的对话，但只凭daisy最后问了他一句“会不会放人”，就判断出daisy会去联系别的人。 只是他本以为她会报警，却没想到竟然是林杉。 他们竟然认识。 简云兮很快推断出他们认识的原因。 在这艘游艇上，在无人的角落，他再一次捂着自己的心脏，痛哭流涕。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说了错话，做了错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游艇发动机的声音不小，再加上是晚餐时间，大家都在甲板忙碌，没有人知道他躲在这里，像个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的孩子大声哭泣。 —— “我还以为今晚能在陆地上过一夜呢！哎哟，这下又要在海上继续漂十多天，老腰都给我晃散架喽！” “早跟你说你不用来啦。” “那不行啊，我得第一时间看看老大爱了十年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现在你看见啦。” “哈哈，总之不像是我能打得过的样子。” 甲板上，船员们分成几人一桌，就着早上捕捞的鱼获还有先前下船买的蔬菜和肉，煮着冬阴功火锅吃着，聊着天。 在这风平浪静的天气里，吹着暖暖的海风，吃些酸辣可口的东西，再加上冰啤酒，实在舒爽。 或许是担心乔光霁会嫌弃与这些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二人就一桌。简云兮会把剥好的虾放到乔光霁的碟子里，也会把煮熟的鱼挑了刺给他，还有牛肉和各种蔬菜，他都会给他夹，为他倒饮料，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可乔光霁并不觉得很饿，事实上，这几天他都没有什么胃口。在得到daisy的诊断前，他还以为是类omega信息素紊乱，又要到发情期了。 他只随便吃了两口，就把碟子推到简云兮面前，说道：“我饱了。” 简云兮倒也不嫌弃，端起来就吃。 这动作正好被一个端着酒杯过来的船员看到了，嘻嘻笑道：“从没见老大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简云兮笑着，回过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光霁一眼。 “还是不能喝酒吗？”那船员又问道。 “不了，我今晚有重要的事。” 这句话一出，整个甲板上的人都吆喝起哄。大晚上的，又是在海上，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哪怕他不明说，大家也都十分清楚。 于是，吃过晚饭后，也不在意那些仍然在起哄的船员，简云兮就带着乔光霁回了房。 然后锁住了房门。 “我先去洗澡。哥哥一起么？”他的伤已完全好了，胸前的绷带也已拆掉。 乔光霁看向已在解衬衣纽扣的简云兮，摇了摇头。 若是曾经，他甚至等不到简云兮去问他。无论是在酒店还是在家里，只要一关上门，他们就会拥吻在一起，一边渴望着对方滋味的同时，一边急忙地除去对方的衣物。 所有的衣服对于他们而言都太碍事了，他们恨不能时刻紧贴在一起。 浴室同样是很好的娱乐场所，无论是淋浴房还是浴缸。 他们有一次在浴缸里，把水和泡沫搅得到处都是。乔光霁缩在被子里，叫仆人前来打扫，然后见那个beta红着脸走了出来。 从此后，每次胡闹完，简云兮都会主动去打扫。 但现在他已完全没有了这个心思，也没有了这份欲望。 他看着简云兮，眼见他轻叹了口气后转身进了浴室。 他也跟着叹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从简云兮去药店买药顺便买了三支润滑剂的时候他就知道，接下来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但他没有一点办法。 只是在从前他们是不需要这个东西的。类omega信息素的存在会让他的身体与所有omega一样，乐于享受来自配偶的侵犯。 他仍然不知道daisy所说的“伴侣的信息素有助于缓解抑郁症的症状”这个结论到底是真是假；更不知道daisy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哪怕这个治疗建议或许真实有效。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简云兮打开门，一股淡淡的龙胆草香飘了出来，乔光霁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然后他眼见简云兮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嘴角明显上翘，露出一个真心高兴的笑容。 随后简云兮扑向了他。甚至不等他去洗澡，就忍不住亲吻他的脖颈和脸颊，连语气之中都洋溢着幸福：“哥哥在闻什么？我的信息素吗？哥哥也想我了吗？” 乔光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任凭简云兮胡作非为。 “痛……” 乔光霁微微皱眉，说道。 确实很痛，从来没有那么痛过。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与他的类omega信息素的消失有关。他记得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痛的，他们可以完美匹配。 但现在不行。兴许是alpha的身体本就不适合这么做。他因疼痛而流下冷汗，浑身颤抖。 简云兮慌慌张张地抽出了手，紧紧抱着他，又有些想要哭泣似的亲吻着他的脸颊，说道：“不做了，不做了。对不起，哥哥……不要生我的气……” 第42章 偏偏离不开 又在海上漂了十多天后，他们才来到最终的目的地：cloud军团的驻扎地，亚卡湾。 码头外已有几辆吉普车等着他们，刚从船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双脚踩在陆地上的坚实感，乔光霁就又被简云兮拉着上了车。 看着车外富有异域风情的圆顶建筑，乔光霁轻叹了口气。简云兮凑过来，把他揽入怀中，轻吻着他的发顶和脸颊，并开始释放安抚信息素。 从暹罗过来又在海上漂了十几天，准备好的三支润滑剂还完全放在行李箱中，一点都没有用过。 因为他感到疼痛。 简云兮不会强迫他，只是在他的身边释放着安抚信息素，希望他的心情能够好一点儿。 但这好像完全没用。乔光霁只觉得只要看见简云兮，他就会变得无比烦躁；但若是看不见却又会胡思乱想。 有一夜，他实在是烦透了，索性去把窗户全都打开。简云兮见状惊慌失措地拉住他，问他是怎么了，他只说心情不好，闻见屋子里的龙胆草香就烦，需要透透气。 他明显得看到简云兮的眼神暗淡了下去，随后说道：“那哥哥就好好休息吧，我去隔壁房间睡，有事叫我。” 他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却怎么都睡不踏实。不是梦到那一夜血腥的画面，就是梦到简云兮向后一仰跳入海中。 在惊醒无数次之后，他轻捏着自己的眉心，悲哀地发现，他没办法自己调节好心理状态，就算已经开始服用药物都没有多大好转。 尽管不想，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需要简云兮的信息素。 于是在那个深夜，他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去隔壁敲开了简云兮的房门。 “我需要你的安抚信息素。”他说。 简云兮一把将他拉入房中，然后把他按在门上亲吻。他想他或许该回应些什么，他不能一直这样跟简云兮索取信息素，但他做不到。 他就像根木头一样，伫立在原地，任凭简云兮如何亲他都无法产生任何感觉。他也尝试过释放信息素，他想或许他有所回应，让简云兮有些安全感的话会考虑放他走。 但他后颈的腺体就像消失了一般，他完全感受不到。 简云兮把他抱回床上，一边亲吻着他，一边小声说道：“哥哥，别离开我……” 乔光霁闻着那令人安心的龙胆草香，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真是可悲，他讨厌简云兮和他的龙胆草香信息素，却偏偏离不开。 亚卡湾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它位于四个国家的交汇处，算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又有海港，几乎所有的违法交易都可以在这里进行。 也因为这里独特的地理优势，这个地方汇聚了不止一股雇佣兵势力。 乔光霁本以为这儿会是个战火纷飞的地方，但很神奇的是，这里竟然出乎意料的和平。街上到处都是特色店铺，有各个国家来的游客，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拍照打卡。 只是从港口出来，乔光霁已看见了不下四十个美女了。相对的，这里会有更多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简云兮道：“这里的和平只是粉饰而已。” “怎么说？” “亚卡湾的白天与夜晚完全是两个世界。这里的游客会在入夜之前就回到他们在各个国家预定的酒店。这里的夜晚属于恶魔。” 说着，还将他往自己的怀中再拢了一拢，仿佛害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在游艇上的日子足够久，久到乔光霁已再一次完全适应了随时随地被简云兮揽入怀中，随时随地被他亲吻，以及随时随地都可以闻到他的信息素。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汽车驶过城镇，来到荒漠，随后竟驶离公路，来到了荒漠中央。 乔光霁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他知道cloud军团臭名昭着，但没想到他们生存的环境竟然这样恶劣。 这算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一言不合就会被活埋的错觉。 但简云兮只仍然紧紧揽着他，让他靠在怀中，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他看见几辆吉普车停在了一个范围内，然后地面下降—— 竟然是一个地下基地！ 乔光霁忽然想起他之前说过放他回去，乔氏养cloud军团一年都不成问题。 但要是这么来看的话，应该是挺成问题的。他想乔氏大概养不起这么大一个军团一整年。 因为他们除了一般雇佣军团会有的军械武器之外，甚至还有几架鹞式战机。在路过室内拟真靶场时，乔光霁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 在里头训练的那个人不但要快速且准确地击命中虚拟人像，同时还要躲避来自于虚拟人像的子弹。同时，掩体并非是固定的。 简云兮笑着解释道：“拟真靶场可以模拟出各种各样的战况，除去定点战之外，还会模拟诸如遭遇战、需要快速移动的车战，甚至阻击战等等。” 听起来就很厉害，但乔光霁知道这一定在某种程度上属于机密，于是不打算再问。便转移话题道：“看起来里面那个士兵很厉害。也是s级的alpha？” 简云兮摇了摇头：“enigma。在这支精锐队伍里，所有有资格上战场的，都是enigma。” 乔光霁本想问cloud军团究竟有多少enigma，但想想还是算了，简云兮大概是不会告诉他的。但只凭一句“有资格上战场的都是enigma”就知道，这个数字绝对不会小。 只是不知道简云兮都纠集了这么多enigma，怎么还会甘心只做雇佣军。 他叹道：“里面这个挺厉害的。” 简云兮却笑着摇了摇头：“新兵蛋子，还早得很呢。” 迎面走来了一个小麦色皮肤的金发女人，看上去像是拉美人。 “jan,欢迎归队。” “elsa。” 她走上前来，与简云兮拥抱了一下，随后看向乔光霁。 不知为何，乔光霁总觉得这个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有一丝敌意。 简云兮介绍道：“这是我的副团长，elsa。” 乔光霁与她握手，却见这个与他几乎一般高大的女人微微笑了笑。这笑容让他十分不舒服。 第43章 为什么介意 似乎简云兮也意识到了elsa的敌意，只随意与她寒暄了两句，就揽着乔光霁走了。 他直接带他来到了宿舍。门牌号下面挂着一个名牌：jan，保证了他以后都不会走错门。 乔光霁已想到了，简云兮是绝不可能让他自己住一个房间的。正好，他也不需要。或许回到熟悉的环境他的抑郁症就会好一些，但在这里，他知道，一旦离开简云兮的信息素，他甚至睡不了一个好觉。 有时哪怕是醒着的时候，只要超过两个小时见不到简云兮，闻不到他的信息素，他都会莫名的心慌心悸。 简云兮的房间装设很简单。一房一厅，小客厅之中有桌椅沙发电视，卧室里除了床就是书桌书柜。 简云兮一边帮他收拾行李，一边笑道：“哥哥接下来就住在这里。”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本来就是被掳过来的，能有多少行李？但是当简云兮为他打开一面衣柜门时，他还是有些意外。衣柜之中全是他的衣服。 这些衣服他已经很久没穿过甚至可能没见过了，都是三年前他们刚分开时，简云兮从他的房中拿走的。 他突然想起前几个月在生日邮轮上时，他使坏叫“十八岁”的简云兮帮他洗内裤的事，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对不起，哥哥，我……”简云兮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却又急忙解释：“这些衣服都是干净的，我洗过！” “你刚才是不是在保护我？elsa和我说话的时候。” “……”简云兮并不答话。 “她为什么会把我当做敌人？” “没有的事，哥哥别想这么多。她可能有点误会，我会和她解释清楚……” 乔光霁却道：“我曾经见过两个alpha在一起，也见过两个beta在一起，以及两个omega，几乎都是一男一女。所以我想，如果是两个enigma，又正好是一男一女的话，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不是，哥哥别误会我！” “如果你和她能够在一起的话，就放我走，好吗？也没有必要非得标记我。我想我们可以试试试管婴儿……唔……” 为了防止他再说出什么让彼此都感到痛苦的话，简云兮以一个吻堵住了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但分开之后，乔光霁还是继续说道：“你这么做，她会介意。” 他看见简云兮的眼睛红了，看上去十分痛苦，就连声音都很痛苦：“那我如果亲她，你会难过吗？如果我真的和她在一起，你难道就一点都不会介意吗？！” 乔光霁摇了摇头，叹道：“不会。” 大概是不会的吧。在他们分开的三年里，他从来没有想过简云兮会和别的人在一起；在他和慕雅懿准备订婚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兴许是因为不在意，才不会去想。那既然都不在意了，又为什么会介意呢？ 他们两个有着不同的人生，他们应该分开，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不再相交。 简云兮却更紧地抱住了他，几乎哭吼出声：“我不信！我知道的，哥哥需要我的信息素，哥哥还喜欢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永远不会！” 乔光霁只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喜欢的不是我。更何况，我也不是非要跟你在一起不可。只要我能回去，回到我熟悉的地方，我想我会好的。我想，我的抑郁症也与你没有太大关系……” “我很担心我的公司，慕雅懿，还有林杉。你放我回去，在看到他们都无事之后，我会好的。我不爱你，你也影响不了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完这些话，他就看见简云兮的脸色变得苍白，然后退出了房间去，关上了门。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强大的enigma脚步如此虚浮，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也从来没见过他哪怕什么都没有做，手却颤抖成这样。 当天晚上，简云兮没有回来。 无所谓，爱去哪去哪，别整天纠缠他也挺好。但这一整夜他都睡不安生。 床上的铺盖都是刚换洗过的，虽然也还留有一些简云兮的信息素，但是不多。 他在每次惊醒之后深深呼吸，希望哪怕多汲取一些龙胆草香的信息素，他也能睡得更好些。 但是浓度还是太低了。 他索性坐了起来，打算像前几天的时候一样，直接去找简云兮。但是突然想，如果简云兮真的与elsa在一起，那他去敲他们的门又算什么？ 然后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断自责自己为什么就是离不开简云兮。 这个没有简云兮的夜变得无比漫长。但他知道，接下来他还要继续面对无数个这样漫长的长夜，他得做好心理准备。 宿舍楼虽然也是在地下的，但为了缓解长期在这个基地训练的士兵的情绪，窗外做了实时光线系统。 虽然是电子屏，但完全模拟了华国的风光与季节、乃至天气。 乔光霁被滴滴答答的，小雨敲击在玻璃上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 但他昨夜睡得实在不好，所以再次把窗帘拉了起来，打算稍微再睡一会儿。。 这个基地的隐秘性很高，相对应的，就是同样很高的保密程度。在被从订婚宴上掳走的时候，乔光霁的手机已经被丢到不知哪里去了。而这个基地之中更是不允许使用任何非管制状态的通讯工具，因此他根本无法联系上外界。 他觉得无聊，又心慌，又无聊。他始终在这个房间里，闭门不出，除了每到饭点会有人给他送饭送水以外，几乎没有其他与外人联系的机会。 他就像是在坐牢一般，愈发怨恨简云兮。 他的病症需要服用大量的药剂。就在他又一次抓了一把药塞入嘴中的时候，简云兮回来了。 他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个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人，甚至连口中的药丸都忘记吞下去。但他分明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简云兮放了一瓶香水在桌上，说道：“我去做了信息素香水。” 为什么？ 乔光霁想这么问，但他口中还含着药丸。 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简云兮直接回答了他的疑惑：“我知道哥哥需要我的信息素，却又不想见到我。没关系的，我不会让哥哥为难。” 第44章 最敏感的痛觉神经 乔光霁想问，把房间让给我，那你睡哪里？ 但直到简云兮离开了房间他也没有问出这句话。他不知道他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又在害怕些什么。 简云兮不在的这几天，乔光霁已经受够了抑郁症的折磨。他本是个高傲的人，不愿接受他人的小恩小惠。但今夜仍然因睡眠问题而崩溃的他屈服了。 他拿起那瓶放在桌上的信息素香水，对着枕头摁了两下，睡下去时却觉得不够。于是又往被子里也摁了两下。 直到他全身都被这龙胆草香包围时，他才能够安心地睡着。 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觉了，这一夜他睡得特别沉，直到有人来敲门他才醒过来。 通常早上8点会有人来送一次早餐。乔光霁应着，去开了门。 却见今天来送早餐的人好像有点奇怪。来人身型高大，虽然看上去也是个华国人，但皮肤晒得黝黑，穿着军绿色的作训服，嘴巴里却还叼着一支玫瑰花。 乔光霁想起来，这正是他刚来的那天看见在拟真射击场训练的人，是个enigma。 在他想明白为什么会有enigma亲自来给他送早餐的时候，那人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黝黑的皮肤下一口白牙特别明显。眼眸黑亮眼神清澈，看起来很年轻。 那人一昂头，随后抬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小寸头，叼着玫瑰花口齿不清地说道：“嘿，老乔。一起共进早餐么？” 那动作活像九十年代港产喜剧片里那些调戏小姑娘的男人，实在有些搞笑。 “共进早餐？”乔光霁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 “我拿了双份哟。” “噢……好吧。” 也不是不可以。乔光霁没觉得一起吃个早餐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把人迎进了房间。 谁知那人一进门就皱了皱鼻子，十分紧张似的，四处张望。 “怎么了？” “好浓的龙胆草香……我还以为团长出去了？” 乔光霁微微笑着回答：“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信息素的味道很浓么？他觉得还好啊。 “那就好。”那人明显松了口气，在餐桌前坐了下来。趁着吃早餐的时候，说道：“老乔，快多吃点，待会儿我带你出去玩儿！” 那人说着，把盘子推给他。里面有十二个小笼包，以及一杯牛奶。 乔光霁仍然对“老乔”这个称呼十分不适应，他想他还没那么老。于是问道：“你一直叫我老乔，怎么也不与我说说你的名字？” “我叫甄帅，你叫我老甄就成。”甄帅说着，塞了一个小笼包进嘴里。 “还老甄，”乔光霁忍俊不禁：“我看你最多也就二十出头。” “今年刚满十九，老乔你眼神儿不好。”甄帅一边对付着自己盘子里的小笼包，一边说道：“通常不叫我老甄的人，都会选择叫我小帅，嘿嘿。老乔你自己选一个。” 乔光霁暗自腹诽：难怪年纪轻轻却让人叫他“老甄”呢，原来是打的这个心思。 却也忍不住因为甄帅这占口头便宜的小心眼微微挑起嘴角。确实挺可爱的。 乔光霁还是觉得这个基地很神奇。明明是位于战乱频发的中东地区，但基地里的人却几乎都是华国人。这便也罢了，就连每天送来的饭菜也都是华国的常见菜。 他简直要怀疑简云兮是不是把整个华国的enigma和s级alpha都拐到这个军团来了。 于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才十九岁，却要来雇佣军团卖命？” “啊？”甄帅愣了一瞬，随后马上反应过来：“那不趁年纪轻轻的攒够老婆本，难道四十岁再去后悔打了半辈子光棍？”说着再次吃掉一个包子。 乔光霁看出来了，甄帅是真的很喜欢吃小笼包。 不过这孩子倒是心思单纯，嘴角总是微微翘着，再加上略为黝黑的皮肤和小寸头，看起来就很阳光可爱。乔光霁也被他的快乐传染了，忍不住也笑着，夹起一个小笼包。 只可惜，乔光霁本以为甄帅说的“带他出去玩”是真的去到基地外面，但在甄帅扔给他一套作训服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似乎不简单…… 果然，甄帅带他来到了拟真靶场。甚至三下五除二，已经给他穿戴好了防弹战术背心，还塞了一支拟真靶场专用的自动步枪给他。 乔光霁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沉重的、完全仿真的钢质步枪，不免有些失望地问道：“你其实是带我来训练的吧？” 甄帅忙着给他的战术背心之中塞弹夹，却忍不住嘴角上翘：“什么训练？是来玩儿的！我当年训练的时候可是先跑了三个月的圈儿，瞄了三个月的靶，又熟悉了三个月的枪才能来这儿的。这儿可是游乐场！” “呐，四个备用弹夹，每个弹夹四十发子弹。这个开关是控制点射、连发还有自动射击，按这里会弹出弹夹。击中一个敌人加一分，被击中扣一分，咱俩一队，别拖我后腿。每人总共五个弹夹二百发子弹，打完计算分数，低于240不合格……” 甄帅喋喋不休地给乔光霁介绍着。但乔光霁只在脑中计算，按照他那天来时看到的“敌人”移动速度而言，自动步枪的命中率一般不会超过30%，也就是说每打出三发子弹只有一发能够命中，就这还是只开了点射或连发的状况下。 在敌人多而不得不开自动模式的情况下，只怕命中率还会更低。而且，还是不考虑掩体，自己也完全不会中枪的理想情况。 这至少60%的命中率还必须躲掉敌方攻势，对他而言还是有些要求高了。难怪那天简云兮说能上战场的都是enigma。 甄帅又在这时候轻轻敲了敲他脑袋上的战术头盔，道：“这里，”又指了指他的心脏，“还有这里，一旦被命中，直接game over。要知道，就算是enigma在战场上被命中这两个位置也是致命的。” 乔光霁猛地想起在游艇上时，那血腥的一夜。 甄帅继续道：“很多人都知道enigma的弱点。他们会专门制作黄金弹头来对付enigma。” “如果是被铅弹或者铜弹头打中心脏的话，会有多疼……”乔光霁仍然陷落在那一夜的血腥记忆里，难以走出来。 “嘶……没想过，不敢想。enigma拥有全世界最为强劲的愈合能力，但作为代价，我们也有最为敏感的痛觉神经。老乔你要真这么问我的话，那我只能说，我宁可被黄金子弹打中，直接死掉还好些。” 第45章 i’ll carry you! 话音刚落，就听机械音开始倒计时。像是警报声一样，叫人听了便神经紧张，注意力马上被拉回。 乔光霁紧握着手中的仿真步枪，上了膛，等待着即将出现的敌人以及掩体。不得不承认，他有些紧张。 却在这时候，甄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战术耳机里传来阳光活力且自信的声音：“别怕。i’ll carry you！” “……”不得不说这句话是有点用的。 乔光霁瞬间不紧张了。确实，又不会真的中弹，只当是打游戏就好。 只是普通的游戏不会有那么准确的命中率。第一回合，乔光霁只打出两发子弹，心脏就中枪，被系统判定“阵亡”了。 但甄帅很厉害。他们的最终得分是198分。其中，甄帅命中敌人160次得分160，命中敌人弱点40次加分40，中弹0次；而被扣除的两分，是乔光霁被命中弱点直接阵亡所扣除的分数。 听着系统播报的时候，乔光霁不免有些脸红。他只知道s级alpha与enigma有差距，却没想到这差距竟会如珠峰到马里亚纳海沟一样大。 而这，还只是简云兮口中的“新兵蛋子”。他第一次对简云兮这个“雇佣军头子”的身份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但无惧任何挑战的s级alpha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他们的天性如此。 因此在甄帅笑着调侃道：“老乔，你老喽”的时候，乔光霁说：“刚才没准备好，再来。” 于是，他们又开启了下一轮的模拟战。 他们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开启了一轮又一轮的模拟战，分数也从一开始的198慢慢涨到210、219、230、到最后的246。 在系统播报“合格”的时候，乔光霁兴奋地握紧拳头，咬着牙大笑着叫了一声：yes！ 甄帅只在旁边看着他笑。 而当系统开始播报：队员a得分208，扣分0；队员b得分41，扣分3的时候，乔光霁还是冷静地小小羞赧了一下，道：“我开始慢慢适应这个系统了，再来。” 甄帅却已过来帮他解下头盔和战术背心，笑道：“走啦老乔，到午饭时间了，去晚了可就没饭吃了！” 乔光霁是个工作狂。在工作的时候，根本就想不起来吃饭这事儿。但没关系，反正在长荣市不论何时何地，都能买到吃的，实在不行还能点外卖。 但这里不一样，只有一个食堂，过了饭点可就真的只能饿肚子了。 待去到食堂时，才发现这个基地之中果然都是enigma和s级alpha。经过一上午的训练，大家都有些汗流浃背。 他们都统一穿着军绿色的作训服，走路时挺胸抬头，排队打饭时也不交头接耳，怎么看都更像是一支作风优良的正规军。 乔光霁不免惊叹，这个cloud军团确实不简单。 甄帅突然笑着递给他一枚信息素贴纸。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他的信息素应当还没有恢复，至少他自己是闻不见的。无论是雨杉还是类omega信息素。 甄帅却道：“以防万一。” “好吧，以防万一。”乔光霁揭开胶面，贴到自己的后颈上。可惜那枚贴纸明显是适合甄帅用的，贴到他的脖颈上十分明显。 食堂里人很多，空桌子很少。甄帅带着他找座位的期间，正好路过简云兮和elsa。 他看见他们二人面对面地坐着，随后回头跟着甄帅走去。 也挺好。他想，或许简云兮和elsa本来就互相暗恋，只是缺一个告白的时机而已。他愿意成为这一个时机。 只是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脏有点刺痛。 罢了，简云兮这人嘴上没把门的，也不知说了多少谎话。过去的就过去了，反正只要能放他回去，什么都好说。 却不知道，待他走后，简云兮就微皱着眉，问对面的elsa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elsa已经吃完了饭，云淡风轻地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我问你安排个enigma跟着他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elsa只继续云淡风轻地拿起一面小镜子来，给自己涂着唇膏，说道：“帮你。” “帮我什么？你明知道他的状况特殊！我要去找他！”说着，他就站起了身来。 但elsa只冷声道：“坐下。” 随后，对着镜子抿了抿嘴，才再次看向简云兮：“jan，你真是比我想象的更愚蠢。在战场上时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才追随着你来到这儿的。” 简云兮只咬着牙，沉声道：“我可以随时保持冷静，但不包括你把我的alpha送给别的enigma的时候！” elsa只轻笑一声：“你的易感期快到了吧？我记得就是下个星期？” “那又如何？” “啧啧啧，我可怜的jan，你的alpha不在身边倒也罢了。但他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你却还是打算一个人，孤独地在安全屋度过你长达十五天的易感期么？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怕把自己憋出性功能障碍？” “闭嘴！他现在没有信息素，我会伤害到他的！” “哦？我拜托你，在说话之前，先看一看他的后颈。” 简云兮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向在他们不远处落座的乔光霁，发现他的后脖颈上果然贴着一片深肤色的信息素贴纸。因为与他白皙的肌肤有所差异所以十分明显。 elsa继续笑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今早上的录像。你的mr.joe可是玩得很开心呢。相信我，或许我治不好他的抑郁症，但在下个星期，他的信息素水平至少会升高一些。他将会有能力陪你度过易感期的。” “我……”简云兮无话可说，只好摇了摇头，叹道：“我想看看今早的录像。谢谢。” elsa大方地与他一起离开食堂，向着监控室走去。 简云兮故意从乔光霁的身后路过。他刻意深吸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闻到。这令他感到痛苦。 第46章 出逃计划 “嘿，老乔，老乔？”甄帅抬手在乔光霁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乔光霁微微笑了笑，舀了一勺鸡汤喝下。 他刚才在发呆。只因简云兮从他身后路过时，他感受到了。尽管已尽量收敛了信息素，龙胆草的香味很淡，但是他闻见了。 他还闻见跟在后头的清淡的沉香味。那是属于elsa的信息素。 工作时，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同事；在战场上，他们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就连吃饭时他们也在一起。吃完午饭是要去午休吗？他们仍然在一块儿。 兴许他们连晚上都住在一个屋子里，睡在一张床上。 乔光霁不知简云兮究竟是为什么要把他掳到这里来，但是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 难怪elsa会对他抱有敌意。没有人可以容忍自己的伴侣拥有其他的情人，更何况，还把这个情人带到自己的面前。 “老乔！怎么又走神了！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呀！”甄帅再一次在他面前挥手。 “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乔光霁故意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就是有点想我的omega了。” “什么？你有omega啊？” 甄帅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惊讶。乔光霁点点头，微微笑道：“嗯。他很好看，皮肤很白，也很可爱，很依赖我。就算是晚上一起看电视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窝到我怀里。” 说完这些话，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好像无论何时都可以用慕雅懿来当挡箭牌。 如果说简云兮是远洋的惊涛骇浪，充满危险与未知，那么慕雅懿就是温柔的港湾，是他熟悉的、可以掌控的、并且能够永远包容他的地方。 他很想回去，哪怕只是把那个水蜜桃味儿的omega抱在怀中看一会儿财经新闻，哪怕是劣质的偶像剧也无所谓。 却见甄帅点了点头，道：“你很依赖他。” “是的。”他微微笑着，夹起一块南瓜放到口中。 “但是你不喜欢他。” 甄帅的语气很是笃定，让乔光霁十分不舒服。他放下了筷子，微蹙着眉头，说道：“我很确定我喜欢他。听着，我和他已经订婚了，我是在订婚宴上被你们老大掳到这儿来的！如果不是简云兮，我现在已经和我的omega结婚了，你明白么？” 甄帅却只眨了眨他黑亮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不你不喜欢他。” 乔光霁险些要被气笑了。 甄帅继续说道：“团长很喜欢一个人，虽然我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无论谁问他他也不肯说，哪怕问他曾经那些，与他一同出生入死过的部下，也没人愿意说。我们都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他们又有过怎样的经历，但我们知道他很喜欢那个人。” “呵，他都不说，你怎么知道他喜欢那个人？” 甄帅道：“看他的表情呀。他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就会笑，笑得好像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儿一样，特别可爱。我们还偷拍过他的照片呢！” 甄帅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之前偷拍简云兮的照片找出来递给他：“你看。” 这张照片应当是在亚卡湾的城区拍摄的。简云兮的身后有因夕阳而变得昏黄的天空，还有沙漠地带常出现的棕榈树，以及圆形的屋顶。 他坐在石墩上，看着远方，微微笑着。夕阳从侧面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浑身都在发光。 这个笑容真挚且纯真。照片上的夕阳仿佛穿透了屏幕，直刺入乔光霁的眼睛，让他感到不适。 干涩且刺痛。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老乔你怎么了？” 乔光霁摇摇头，叹道：“或许他正在看着谁。” “elsa！”甄帅瞪圆了眼睛，惊叹出声：“那天的任务完美解决，老大坐在石墩上休息的时候，副团正在他的对面，教训那些出错的新兵！卧槽，老乔你扒出一个惊天大瓜啊！” 看来果然如此。乔光霁只觉烦躁，又恶心。于是问道：“你的手机可以与外部通话吗？” 甄帅点了点头。 “帮我个忙好吗？小帅。” 甄帅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急忙点头，嘴角都快拉到耳根：“老乔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不难。一会儿去你宿舍说吧。先吃饭。” —— 夜已深了。林杉刚睡下不久，就被一阵杀猪似的电话铃声吵醒了。他有些烦躁地接起电话。 “找到了，找到了！” 那一头是慕雅懿激动的声音。 “什么找到了？慢慢说。” “我老公！乔哥哥找到了！要我们去接应他，七天后，在南约尔国的首都机场！” “怎么回事？慢慢说。”林杉已急忙起身，坐到书桌前，拿起了一支笔，准备在纸张上记录着。 虽然他自觉脑力强大的enigma在面对很多事时不需要纸笔，无论大小。但唯独这件事，他不敢怠慢。 原来乔光霁已打探到了，简云兮的易感期就在七天后。 乔光霁自己作为s级alpha，十分清楚alpha在没有配偶的情况下进入易感期时，信息素的攻击性会有多强烈。他们不但会伤害到别人，甚至可能自残。 所以所有的单身alpha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都会需要一个安全屋。 更遑论是信息素等级更高的enigma。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基地的安全屋在哪里，但仅凭这么多数量的enigma和alpha来看，一定会有。到时候，简云兮大概会被关进去的。 经过一早上的相处，乔光霁已打探清楚，甄帅是被elsa叫来陪他的。虽然在他看来，elsa的目的是想要甄帅“撬墙角”。 虽然很愚蠢，但这并不重要。因为爱情本就会使人变得愚蠢。 他在自己的床头放了一台老式座机以免出现任何状况。所以，要甄帅直接打到那台座机上，告诉慕雅懿简单的几个字：七天后，夜晚，南约尔国首都机场。 正好，他十分清楚的记得，乔氏在南约尔国的一个合作伙伴，同样也是s级alpha的明川会于下周举行婚礼，在邮轮上，而日期正好是简云兮易感期的第一天。他可以去参加婚礼，然后趁乱开走一艘救生艇。 林杉同样知道明川的婚礼日期，因此也一定会清楚他的目的，在码头接应好他的。 第47章 我会帮你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 基地之中所有能与外部通讯的手机都在监控之下。甄帅的电话刚一挂断，就有其他士兵前来，把他们带到了elsa的办公室。 这个基地之中无论是监控还是手机监听，这一类繁杂的事务最终上报的对象都是elsa，不会直接报告给简云兮。 这对于乔光霁而言是好事。 “你们刚才打了个电话回华国？”elsa开门见山地问道。 甄帅果然是个新兵蛋子，表情明显有些慌乱。 乔光霁却十分冷静：“是，我叫他打的。与他无关。” “哦？目的是什么？” 乔光霁只再次看了甄帅一眼，随后看向elsa，也不说话。elsa很聪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说道：“小帅你先回去。” 甄帅如蒙大赦，马上圆润地滚了。 乔光霁这才说道：“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但我也要告诉你，我很不喜欢jan。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被jan掳过来的。我想回去，你帮我。我们合作共赢，有什么不好？” 而elsa只是轻笑了一声：“你不能走。jan马上会迎来他的易感期，你得陪着他。我叫小帅带你去玩，也是想让你稍微开心一些。你与其想着怎么逃离，不如试图让自己适应这里。你需要开心一些，让你的激素水平升高。你知道的，jan很爱你。他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易感期，这对enigma而言太可怕了。你得知道，没有伴侣的enigma会逐年暴躁，直到杀死自己。但他不能死。” 乔光霁只觉得这段长篇大论实在令他烦躁。 虽然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他知道他们只是拿他当做一个工具而已！一个可以陪简云兮度过易感期，可以给这两个enigma生一个孩子的工具！ 凭什么？ 他分明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也拥有最多财富的人，凭什么要枉顾他的意见，让他去做一个提供性服务和生育服务的工具？！ “听着！”他双手杵在elsa的办公桌上，愤怒得连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我恨简云兮！他把我从我的订婚宴上掳了过来，强行分开我和我的omega，他还在几年前强行标记过我！我非常恨他！我知道你喜欢他，但这不能成为你们把我当做工具来利用的条件！放我走。在他的易感期，在他最无力的时候，放我走，然后让他永远不要来找我！” 好容易说完了这段话，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脱力了一般，脑袋嗡鸣。 但elsa只垂着眼帘，并没有说话。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半晌后，她才问道：“你很讨厌jan，也很想离开这里，离他远远的？” “是。我与他就该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elsa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一声，才说道：“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你先听我说完。” 她继续道：“首先，jan一直是个优秀的人，他沉着冷静，有极强的预判能力，数次带我们从战场脱险，我们都很崇拜他。但他有时会因为你而变得愚笨，甚至十分脆弱地哭泣。你知道他的副人格执拗的以为自己是omega，而这都是因你而起。所以，我想不只是我，他的所有旧部对你都是有意见的。” “其次，我并不可能爱上他。”elsa笑着摇了摇头，仿佛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我就算哪天想不开了，去喜欢你，也不可能爱上他。我们都是enigma，我们的信息素是相斥的。” “最后，我会帮你。” “什么？”乔光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elsa深蓝色的眼睛。 “这句话很难懂么？我会帮你。不是因为jan，也不是因为你，而是……”她微微笑道：“你是一个人，你有资格决定自己的生活，不是么？” 看着乔光霁震惊的神情，她笑着叹道：“噢，joe，别这么看我。你知道女性s级alpha的稀缺性。我几乎一分化就被我父母送到了实验室里。他们是一对工作狂，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稀有的实验样本而已。然后，他们给我注射了enigma进化剂。” “我那时候才十三岁，但我进化成功了。从此，我变成了更加稀有的样本。我每天都被捆缚在实验床上，不断地被抽血，被注射各种药品，他们甚至砍掉了我的小指来观测我的自我修复能力。你猜那些关于enigma的实验数据是从哪儿来的？没错，至少一半是从我身上得出的。” “然后我砸了那间实验室，逃了出来。jan和他的部下收留了我。那一年我十五岁，从此我知道了，人究竟是怎样活着的。” “所以，我帮你，并不是因为你恨他，或者其他任何的理由。而是因为我也被关起来过，我知道这滋味有多么痛苦。” “但我还是要再次跟你确认：你是真的想走，真的觉得这里是个牢笼，认为jan是在囚禁你？” “是的，我要走。”乔光霁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么jan呢？哪怕他在易感期时，因为信息素的爆发而自残甚至自杀，你也无所谓是吗？” 这个问题让乔光霁迟疑了。他想起那血腥的一夜。 他知道，他无法亲手杀了简云兮，更无法看着他死去。但是…… 他必须走。哪怕简云兮是真的喜欢他，哪怕三年前那句话是不过脑子的产物，而他也已经真正悔悟。 雇佣军在华国这片大陆上从未合法过。他不会与雇佣军在一起，让乔氏于他的手中毁于一旦。 他有慕雅懿，他的omega会和他一起生儿育女，他们会有宁静祥和，而且十分富足的人生。 于是他回答：“我必须走。” “好，我帮你。我相信jan可以找到一个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的人。”elsa仍然微微笑着，她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温和可亲：“告诉我你的计划。” 乔光霁吞咽了一口唾沫，徐徐说起明川婚礼的事。 他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elsa几次去询问，然后重新纠正他的话语，谈话才得以继续。 他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些混乱。 不知为何，在听到elsa说相信简云兮可以找到一个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的人的时候，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紧了一般疼痛。 这令他难以思考。 第48章 失守 乔光霁几乎已经适应了一个人住在简云兮的房间里。但今晚回去时，刚打开门就看见简云兮拿着几份文件，眉头微蹙，坐在沙发上仔细看着。 一见他开门回来，喜笑颜开。甚至站起身来，主动迎上去：“哥哥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乔光霁的手被简云兮握住，随后十指紧扣。他能感受到简云兮手掌温热的温度，也能闻到因为易感期渐近，逐渐浓郁的enigma信息素。 或许是累的，他有些手脚酸软。毕竟今天也跟着甄帅训练一整天了。 或许还达不到enigma士兵平日的训练强度，但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还是有些吃力了，哪怕他是s级的alpha。 说话间，简云兮已手上稍微用力，将他揽入怀中，又微微低头，把鼻头抵在他后颈的腺体上。尽管那里还贴着一片信息素贴纸。 他听到简云兮喃喃道：“哥哥，你的身体好些了么？我好想要你的信息素……我喜欢你的信息素……蜂蜜牛乳茶很好，雨杉也很好……” “小帅陪你玩得开心么？其实我也可以陪着你的，只要你愿意……我比他厉害得多。哥哥，我好羡慕他啊……” 乔光霁能感受到简云兮一直在轻嗅着他的腺体，却不像往常一样试图把这片贴纸揭开。 从与甄帅和elsa的交流中，他知道简云兮在众人面前都是一副沉着且冷硬的形象，也不知若叫他们看到这黏黏糊糊的样子又会作何想法？ 黏黏糊糊、时常恨不得黏在他的身上、喜欢一直牵着他的手或者抱着他、会撒娇、还会哭，是个小哭包…… 乔光霁轻笑了一声。 “哥哥笑什么？”简云兮喃喃问道，不住地亲吻他的耳垂和脖颈。 “我在笑，cloud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人们口中手段狠厉，性格阴鸷的‘恶魔’，私下竟是个黏黏糊糊的小哭包。不知别的人看见了会是什么表情？” 简云兮仍然黏黏糊糊的，紧抱着他不放手，声调却都明显高兴了起来：“他们看不见，不给他们看。我只对哥哥这样。” 他轻笑出声，只道：“今天当了一天‘陪练’，我很累了，你先放开我让我去洗个澡。” 简云兮听话地放开了他。他看见简云兮看向他时眼神柔和，嘴角上扬，却不知他自己也是同样的表情。 他甚至不知道他刚才说话时的语气究竟有多温柔，有多容易让对面这个，在其他人眼中阴鸷诡谲的enigma沉沦。 “快去吧，等下我还有话要与哥哥说。”简云兮看着他，眉目含情，如同沐浴在春风之中。 他愣了一下，以为简云兮会继续黏着他，甚至是非要跟进浴室。但只是回到沙发上坐下，继续拿着那几份文件看着。 待他从浴室出来后，只见简云兮仍然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文件。 “哥哥快来，有事要求哥哥帮我的忙。”一见他出来，简云兮就急忙与他招手说道。 小客厅之中enigma的信息素浓度实在太高了，乔光霁有些头昏脑涨。倒也说不上有多难受，只是身体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一般，带着他就往简云兮的身边去。 他想叫自己停下来，不要听简云兮说话，直接回卧室的。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坐在了他身旁，甚至主动地去贴近他。 简云兮微微挑了挑唇角，顺势把他揽入自己怀中。随后一手拿着那份文件放在二人中间。 乔光霁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受那愈发浓郁的enigma信息素的影响，专心去看简云兮手中的文件。 线人……11月18号晚…… 蓝海……有点痒…… 婚礼……接头……非法交易…… 呃…… 情报……出具任务……缺乏请柬…… 乔光霁有些烦躁。 简云兮讨厌的左手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哪怕这份文件并不算复杂，也叫他看不懂上面写了些什么。 他看见简云兮拿着文件的手猛地一颤。 这位“昏庸”的指挥官大手一放，把文件覆在桌面上。 “不看了。明天再说。” 临近易感期的enigma一旦释放出诱导信息素，对于被他标记过的人而言就会是致命的吸引力，无论那个人的第二性别。 哪怕乔光霁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不能给简云兮可趁之机，他马上就能够逃走了，却一点用都没有。 他像一只抱着树不肯松手的考拉一般，四肢都紧紧地缠上简云兮，却还是颤抖着说道：“不可以……我的信息素腺还没好……” “我不咬哥哥。” “嗯……” 浓郁的龙胆草香之下，出现了一丝浅淡的雨杉清香。 像是想要赶走侵犯者一般，雨杉试图反击，但一点用都没有，反而使它们更加快速地融合在了一起。 同属于草木类的香味融合，叫这味道变得更加诱人。 “哥哥……这次易感期，你会陪我度过的，对吗？” “唔……我……尽量……” 乔光霁最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他也不知道，明明被确诊了罹患重度抑郁症，激素水平下降得厉害，短期内信息素腺不会再分泌信息素的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就开始恢复。 在这异国他乡、荒凉的沙漠、神秘的地下军事基地之中，他背叛了他的omega。 但他知道，这确实是他久违了的感觉，是他在无数个深夜怀念过的感觉。哪怕他知道这不对，他不该这样。 可若是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也就罢了。现在他明明已经看得到逃走的机会，而且近在眼前，他怎么就失守了呢？ 在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乔光霁紧捏着自己的眉心，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他都成功地拒绝简云兮这么多次了，为什么这次不可以？ 他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还好，这里没有出现任何伤口，这一次他没有被咬。 第49章 从没有欺骗 乔光霁起床之后，发现桌上放着足够份量的早餐和一份文件。 杯子里的牛奶还是热的，看来简云兮刚走没多久。 习惯使然，他一手拿起杯子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打开了文件夹。他知道这是简云兮故意留给他看的。 在没有那讨厌的信息素干扰下，他很快就看懂了这份文件的意思。 有线人的情报说，几天后明川的婚礼上，会有情报贩子的交易，而这一次cloud的任务就是阻断这次交易，避免重要情报落入敌方手中。但目前的情况是，明川对于参加婚礼的人员把控十分严格，暂时无法找到合适的办法，要求cloud这边也再努力一下，尽量不要动作过大，避免打草惊蛇。 文件写得十分官方化，但没有落款。乔光霁没有多想。他明白，简云兮要的是他手中的请柬，那是最好的入场券。 但同时，这也是他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逃跑机会。 如果简云兮像往常一样，假装成他的omega出席就一定会随时都与他在一起。他会失去逃跑机会的。 他得去和elsa商量一下对策。 在看完这份文件之后，早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好像胃口还不错。 联想到昨夜的行为，乔光霁意识到，一定是那些抗抑郁和升激素的药物起了作用。同时，或许简云兮给他的信息素香水也有用。 当然在参与甄帅的训练时，属于s级alpha那极强的好胜心被激发也一定对他的病情起到了作用。 他已经可以感知到后颈信息素腺的存在了。他试着释放了一点儿信息素，发现可以闻到清淡的雨杉味。 恢复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这本该是好事，可他高兴不起来。 如果简云兮的一切激素都正常，没有受到任何压力或者不良习惯的影响的话，易感期就会在六天后到来。 六天足够他的类omega信息素腺和生殖腔恢复到可以被标记的水平。 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些讨厌的器官正在枉顾他的意愿，努力修复着自己，以承接那个来自于它们喜欢的极具侵略性的enigma信息素的标记，乃至是—— 在几近疯狂的易感期，同登极乐。 乔光霁微微蹙眉。他不能让简云兮标记他。 吃过早饭后，他就找到了elsa，与她说明了情况。 elsa是个十分善解人意的人。她告诉他，简云兮的手中有大量工作，在易感期临近的这几天会都一一交接出去。而她当然也会想办法拖住简云兮。 乔光霁这才放心地去给甄帅当“陪练”。因为对他而言没有任务指标要求，所以他甚至可以玩得很开心。 甄帅的每一天都很充实。他有很多的训练任务，包括汽车、战斗机以及快艇的特殊驾驶，操纵外骨骼作战等等。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会被要求有单兵执行任务的能力。 但乔光霁还是会在练习快艇驾驶时格外用心。 当甄帅问他原因时，他索性把逃跑计划告诉了他。 “我必须逃，小帅。我想请你帮我。具体的我已经和elsa说过了，她说过不会给简云兮服用抑制药物。所以，到时候我需要你扮成omega和我一同去参加明川的婚礼。你去完成你的任务，我去找救生艇逃走。具体的任务目标到时候elsa会告诉你。”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现在只差你点头同意了。简云兮的易感期结束，从安全屋出来后，一定会罚你禁闭。你愿意帮我么？在这个基地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本以为甄帅至少会犹豫一会儿，没想到他却十分兴奋：“听起来很好玩！我还没一个人出去执行过任务呢！关禁闭而已，多大点事。就这么说定了啊，老乔，可不许反悔！” “嗯，绝不。”乔光霁也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如elsa所安排的那样，接下来的日子简云兮都很忙，每天回到宿舍时他都已经睡了。 尽管他仍然能够感受到简云兮会在入睡前轻轻把他揽入怀中，然后去嗅他的信息素腺，会高兴，但小声地说：“哥哥，我想你，我好喜欢你……” 但无论如何，这段时间都没有任何碰他乃至标记他的机会。 也不知elsa最终是如何说服简云兮的。总之在明川婚礼的那天，他是与甄帅一同去的。 尽管甄帅的长相也算是阳光帅气，但他身高189，小寸头，又把皮肤晒得黝黑，怎么看都不像是omega。 最终，基地给出的方案是让甄帅扮演一个alpha，假装是乔氏在这边分公司的负责人。 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儿虽然西装革履，打扮的十分得体，但也掩饰不住他兴奋雀跃的心情。 一路上一边开车一边跟着耳机里哼歌。但是一直在跑调。 乔光霁终于忍受不住地问道：“你在唱什么啊？” “给。”甄帅依旧笑着，摘下一只耳机来递给他：“团长的‘私房歌’。” “什么？” “嘿嘿，我偷偷录的。你知道团长对外的身份是男高音吧？其实他小时候唱歌就很好听了，蛮可爱的。他每次心情不好都会自己躲起来偷听这张唱片……” 甄帅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而乔光霁的注意力却已经被耳机中的童声所吸引。 都是些很好听且很经典的歌曲，而其中大部分的伴奏都是钢琴独奏，略显生涩。 直到一段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跟你说多少次了，要用胸腔送气，喉头共鸣！你怎么就是不懂！” “对不起乔哥，我……我再试试……” “嘻嘻，好笨……”这是区别于青少年的，略显幼稚的童音。 “谁？” “我唱得比他好。哥哥让我唱一次试试？” “哦？是简老师家的孩子啊。看来你挺自信。来，你来试试。你要唱得比他好，我就去和老师说，校庆直接让你上。” 然后，前奏响起。生涩的琴音与他那天早晨在邮轮的宴会厅弹奏的差不多。 是那一曲经典的《`o sole mio》。稚嫩的童声也开始演唱。稚嫩，但是好听，与那金色的阳光一样，温暖柔和…… 原来简云兮没有骗他。他们真的早就认识了。 第50章 空白 “我只录了这几首就被团长发现，去关禁闭了，嘿嘿。想不到吧，团长在这件事儿上可喜欢公报私仇了。” “什么事？”乔光霁轻捻着自己的眉心，听着耳机中的童声独唱，就连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尽管二次翻录的音乐之中难免有些杂音，但他仍然可以从偶尔的对话之中听出，那是曾经的他在说话。 他听得出他的声音从一开始处于有些嘶哑的变声期直到后来变成与现在差不多的低沉稳重，但小简云兮的声音却始终如同小孩一般。 “过来，云兮。” 在又一首歌唱完之后，他听到他这么说。然后是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那个仍然幼小的孩子靠近了他，甚至可能是坐在他的腿上。 然后有很轻微的，亲吻的声音。可能是亲在脸颊上，也可能是嘴唇上，他不知道。 然后，他听见小简云兮说：“哥哥，我好害怕……” “怕什么？” “我都十八岁了还没有分化……我怕我是alpha，或者beta……” 他听见自己嗤笑了一声，说道：“哪有你这么小只的alpha？都十八岁了，才一米四多些。放心好了，你肯定是omega。” “嗯……” 又是窸窸窣窣的、甚至是带有着水渍的声音。 “呀，录音还没关……” 随后声音就断了。 一旁的甄帅笑道：“就这儿！就是偷录到这儿的时候被团长发现了。我去，我被关了两天呢！谁能想到咱们团长现在这么大只，竟然十八岁的时候还没个小姑娘高呢哈哈哈哈哈，难怪他要关我……” 乔光霁没有说话，他只觉得聒噪。 分明这就是他与简云兮之间的往事，可是他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他一直都感觉他十九岁之前的记忆之中存在空白，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他忘记的重要的人和事就是简云兮。 可是他们曾经既然这么要好，简云兮又为什么不和他直说？为什么又要说出那种话？ 分明在那几个月的甜蜜时光之中，无论简云兮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 在他十九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再去想。只要一努力回想他二十来岁那几年的空白记忆，就头痛欲裂。 “老乔？老乔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晕车了吗？”甄帅有些担忧地把车停在了路边：“停一会儿会不会好些？哎这些小国家都不好好修路的，看把我们老乔给颠的。” 乔光霁摇了摇头。 夕阳已西斜。天空很蓝，那些富有西域特色的建筑被蒙上一层金光，看起来如此灿烂，灿烂得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闭上眼，小声问道：“小帅，如果你不小心忘记了一个你很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 “啊？忘记？”甄帅笑着摇了摇头：“那不可能。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忘掉？能被忘记的人，肯定是不够喜欢。” “我是说，如果呢？” “嗯……那也不可能忘记，最多是想不起来了。在见到他之后，我肯定能够想起来的，我可是enigma呀哈哈哈哈！” 乔光霁不知这句话究竟是在问甄帅还是在问自己，他甚至不知道这句话问出口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只觉心中迷惘。抬腕看了眼时间，道：“走吧，再不赶到码头，明川的邮轮就要离港了。” “yes,sir！” 甄帅双指并拢，比了一个“收到”的手势，然后踩下油门继续向着海港而去。 耳机里已开始播放别的歌，甄帅又跟着唱了起来，调子早不知跑到了哪座山后面去。 婚礼在预定的时间开始。 邮轮行驶至蓝海中央，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岸时，夜空之中炸开了无数美丽的烟花。 乔光霁和明川是很熟悉的旧友，几乎是刚出生就认识了。前些年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只是这些年来由于资产重心的转移交流逐渐少了些。 明川比他大半岁，也是一个s级alpha，要说起明氏的家世来，也是完全不输乔氏的。 看得出来，明川对于今天的婚礼很是重视，甚至只抽得出几秒钟的时间来与他握手，就算是寒暄过了。 也看得出来，那个信息素b级的劣质omega，也就是明川今天的新郎似乎不大高兴。 在司仪问他可愿意嫁给明川时，他迟疑了，只垂着眼帘，一句话都不说。 周围人都纷纷窃窃私语，议论起来，有说这个omega不识相，嫁入豪门还不愿意的；也有说他一定是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更有人说，怕不是个小傻子，恐怕今后生出的孩子也会是个傻子，也不知明川娶他干嘛。 总结来说，就是婚礼上这个拥有着劣质信息素的omega，既没有家世，也没什么学识，还很笨。总之除了长相还算清秀之外，一无是处，也不知明川为何要与这种人结婚。 甚至b级omega的生育能力也是很弱的。相对于s级omega，b级更不容易受孕，同时也将承担更高的流产风险。而且过于孱弱的他们甚至难以在这个社会上独自生存。 乔光霁也不知道明川为何会娶这个omega。他此前从未见过他。 却在这时，甄帅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个omega好像是被打服的。与其说他傻，倒不如说他似乎很抗拒这场婚礼。” “怎么说？” “你看他的白西服上有水渍。其实那不是水渍，哪个将要结婚的新郎会不小心弄脏自己的礼服？所以肯定是泪痕，他哭过。” 乔光霁想起他与慕雅懿订婚前夕，慕雅懿试穿礼服时的稀罕样。 甄帅又道：“而且你看他的手，还戴着手套。还有他的脖颈甚至围在领巾之下。我猜那下面肯定是伤痕。” 乔光霁不禁皱了皱眉。 结婚仪式一定会交换戒指，而戴了手套的话，订做好的钻戒就容易戴不上去。 “老乔，一会儿你去把明川勾搭走，跟他要救生艇，我去接触那个omega。咱们分工协作，各取所需。” 第51章 很在意 什么叫“勾搭”？乔光霁简直不想吐槽甄帅的说话方式。 但是甄帅说的话没错。 明川向来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就连cloud军团里这些老油条都搞不到这场婚礼的入场券，竟有人敢公然搞情报交易。 如果不是明川默许，那么甄帅的目标就一定与那个omega有关。 这时候，双方新郎交换戒指，明川凑上前去在那个omega耳侧轻吻了一下。结婚仪式在众人的掌声之中结束，无论他们是否发自真心的祝福这对新人。 按照习俗，明川和他的omega稍后会来给席间众人敬酒。而在此之间是最为混乱的时候，乔光霁有机会去跟明川要到一艘救生艇。 而甄帅也会趁此机会去接触那个omega新郎。 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旁边的甄帅，随后起身。甄帅立马跟了上去。 来到宴会厅的后台休息间时，只见伴郎们都三三两两地在走廊上抽烟聊天，见到他们二人时前来阻拦。 但乔光霁知道时间宝贵，他必须抓紧。一个s级alpha与一个enigma想要突破这群beta的防线实在太过于容易，连一分钟都不用，他们已来到了休息室门前。 门没锁。在打开的瞬间，正好听见“啪”的一声，十分清脆响亮。 是明川正把那个omega的按在梳妆台上，脱掉了裤子，狠狠掌掴他的屁股。 s级alpha手劲儿大，脆弱的omega怎么禁得住他这样用力掌掴？那个可怜的小omega紧紧咬着礼服的手袖，眼中含泪，满脸泪痕。屁股上本该雪白的皮肤已经被打得通红却咬紧了牙不出声，叫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听见开门的声音，明川回过头来，眉头紧蹙。随后一把拎起小omega的后领扔在沙发上。 “乔兄有事找我？”明川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走了过来，全然不顾他的新郎还趴在沙发上呜咽，努力试图穿好裤子。 “嗯，有点急事。借一步说话。” “哦？这么急，非得在这个时候？” 乔光霁从明川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不悦。他当然知道明川为什么会不高兴，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等了。只好说道：“非常急，攸关性命。当然我是说我的性命。” “呵……那走吧。”说着，又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个恨不得缩到沙发缝里去的omega，厉声警告：“在我回来之前，哪儿也不许去！今天这场婚礼你如果敢搞砸了，我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乔光霁轻叹了口气，才与明川一同来到监控死角。 “你不喜欢那个omega？”乔光霁问。 “一个患有口吃的小废物而已，用完就可以扔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乔光霁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最近看过新闻了吗？我在订婚宴上被掳走这件事……” “嗯？还有这种事？” 乔光霁看着明川挑起一边的眉毛，不知该喜还是忧。喜的是林杉果然雷厉风行，十分迅速地把这种不利于他的新闻封锁了。 而忧的，则是不知该如何解释他需要一艘救生艇的事。 “你到底怎么了？要是没事，我可得继续回去教训那个小贱人了。” 乔光霁明显从明川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便决定什么都不解释了，直接道：“借我一艘救生艇。我会把它停在南约尔国首都的海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我被人控制了，而今天是我唯一的逃跑机会。” “呵，救生艇的事情好说，”明川扯了扯领带，寒声道：“控制你的人，就是那个小黑皮吧？我与你们在这里的分公司打过多次交道，从没见过他。” “是，”乔光霁点点头。情急之下，他决定暂且卖一卖“队友”：“别招惹他，他是enigma。总之带我去开救生艇就好了。大恩不言谢！” “说什么恩不恩的。小事而已。”说罢，他就带着乔光霁往艇甲板的方向而去。 途中遇到一个船员，明川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叫那船员带着乔光霁走了。 看得出来，明川很“在意”他的omega。 乔光霁只在心中轻声叹道：抱歉了，小帅，希望你也已获取到了你要的情报。明川这边实在是拖不住了。 那船员十分负责，挑了一艘满油的救生艇给他。在艇甲板放下，救生艇入水的时候，邮轮之上又开始放烟花。 乔光霁与船员道谢，没有一丝犹豫地开着救生艇走了。 今夜是个大好的晴天，月明星稀。尽管他没有导航设备，但只凭时间、月亮所在的位置和海浪的方向就能快速定位自己的大概坐标。 在cloud基地时当的陪练可不光是玩的。 他把马力开到最大。在海上快速航行三个小时之后，终于看见了南约尔国的首都港口的灯光。 尽管他现在没有护照，但这不是什么问题。林杉安排的人会进入码头来接应他。 快艇离码头越来越近，他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在等待。他的心中有些许快慰。他终于可以脱离简云兮的魔爪了…… 尽管他在下午的时候知道了简云兮并没有说谎，他们确实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但那又如何？他们那时候才十多岁而已。 两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爱情？他们那时候就算说了再多的情话，又怎么能作数？ 更何况，正如甄帅所说：若是真的喜欢，怎么可能会忘记？ 他要逃离简云兮的魔爪，他不能让乔氏与臭名昭着的雇佣军团沾上一点儿边！更不会在正式、完全的接管乔氏，在拿下乔光曜手中的所有股份之前，出哪怕一丁点差错！ 邮轮上的船员已经通过无线电与港口工作人员沟通过了，他的快艇只要一到达就会有人员指挥停靠，没什么可担心的。 在上岸后，他快速朝那个高大的人影走去。他甚至已在自己脑子里盘点了一遍见到林杉之后要问的话，包括慕雅懿和现在乔氏的状况。 却在走到那人身旁时，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就连双腿都不听使唤地发软，让他险些跌坐下去。 “哥哥希望在这里见到谁呢？”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连嘴唇都在发抖。 第52章 混沌 “elsa告诉我，今天的任务交给小帅，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要给他一个机会，而我必须留在基地处理重要的事情。她还说，我的易感期要来了，服用抑制剂的话伤害很大，所以一支都不给我……” 简云兮一边开车，一边说话。 “但我从今早就开始心神不宁。我感觉哥哥想要离开我，我很怕，所以我黑进国内的航空局系统，查了最近的私人飞机出境信息，然后看到了乔氏的飞机会在今晚降落在南约尔国首都机场。” “我好难过。哥哥为什么就是要离开我？我还以为哥哥已经原谅我了……为什么？别跑好吗？我不想对哥哥使用信息素压制。” 简云兮看起来很是痛苦，他就连说话的时候都要抬手去擦额上渗出的汗珠。车厢里龙胆草的香味越来越浓，乔光霁知道，这是简云兮信息素爆发的前兆。 elsa确实帮助了他，甚至连抑制剂都藏起来了。要知道，因为enigma的稀少性，他们的抑制剂都是特供的，外面根本买不到。 但简云兮实在太聪明了，只凭这么一点点信息就推断出了他的目的和动向。 乔光霁发现，他那点“小聪明”只足够对付简云兮的omega人格。 他缩在副驾座上，强忍住去凑近简云兮的冲动，咬着牙问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到底欠你什么……” 乔光霁开始感到饥饿，同时，他后颈的信息素腺传来疼痛。 由于他的信息素分泌仍然没能恢复到足以被标记的水平，所以在这愈发浓郁的enigma诱导信息素之下，他的信息素腺开始耗尽一切可用的能量与营养努力修复自己。 同时，他也闻到了逐渐散发出的，已久违了的蜂蜜牛乳茶的甜腻气息。 他听见简云兮愈发粗重的喘息声，然后，他也终于憋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浓度过高的enigma诱导信息素的胁迫下，他被迫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但简云兮还尚存一丝理智：“再等等，哥哥……我不要让别的人看见。你这么诱惑的样子，只能是我的，只有我可以看见……唔……别闹……” 乔光霁脑子一片混沌。 他最终不知自己是如何被简云兮带到酒店的。 也就在这么一瞬间，简云兮的信息素全面爆发，攻击性极强的enigma信息素瞬间震碎了所有灯泡。 随着整个房间陷入黑暗，简云兮正式进入了易感期。 在这黑暗的房间之中，他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直到酒店房门被打开，一束强光照耀在他们身上。 “老乔！”甄帅惊慌失措地惊呼一声，随后急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他只怕多看一眼，那个阴鸷的团长甚至会关他一整年禁闭，把他关疯为止。 简云兮只捂着眼睛，遮挡住强光手电的照射，像头野兽一般愤怒地嘶吼：“滚！” “没用的东西，让开。”elsa的声音很是清冷。她一把夺过甄帅手中的强光手电，直接走上前来。 手电照耀在乔光霁本就瓷白的肌肤上，甚至显出一片苍白。 “joe，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走，还是留？回去，还是留下？” 这冰冷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泼到乔光霁的身上一般，瞬时让他清醒了大半，理智短暂地夺回主导权。 “走……带我……走……我要……回家……我的……omega……” 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简云兮。 “把他们分开。小帅，车上有joe的衣服，带他去机场，护送他回国。” “啊？哦，收到！”甄帅应答一声。 随后，八个enigma士兵鱼贯而入，强行分开了二人。 乔光霁的身上被裹了条毯子，交到甄帅手上。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甄帅显得小心翼翼。 “不，不……别走……把哥哥还给我……”简云兮被几个同样强壮有力的enigma按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乔光霁被甄帅抱走，痛哭出声。 随后，他说道：“好痛……我的肺……哥哥，我好痛……哥哥救我……” （真的服了，这章删了700多字才能发出来。我真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只能加大力度给姐妹们整点好的。不多说，小blog见） 第53章 广藿香 “等等！”elsa急忙叫停转身就要离开的甄帅：“情况不大妙，把准备好的针管拿来！” 装好了针头的一次性针管，还有酒精棉球和碘伏棉球都被部下递送过来。 那是一支仅能装1毫升药剂的全新的细小针管。 简云兮疯狂地挣扎起来，哭喊道：“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对他做什么！” elsa什么都不说，只用酒精棉球和碘伏擦拭乔光霁后颈信息素腺的位置。 她抽取了整整1毫升的信息素液。 “啊——！”乔光霁惨叫出声。这种疼痛甚至是致命的，他疼晕了过去，脸色苍白，伏在甄帅怀中，双目紧闭。 “哥哥！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疯子，疯女人，你放开我！”简云兮愤怒哭喊，但一点用都没有。 elsa只寒声道：“闭嘴。他不会有事，倒是你，没有这些信息素你会死的！” 又再次命令道：“小帅，送他回国！” “收到！” 甄帅应着，急忙把乔光霁抱走了。 而简云兮只蜷缩了起来，甚至不顾手下们惊讶的目光，大声哭泣道：“哥哥……你们这些坏人，为什么要带走哥哥……把哥哥还给我……哥哥……” —— 乔光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他的私人飞机上了。甄帅陪伴在他的身边，一见他睁眼就激动地叫了起来：“老乔！你终于醒了！你刚才脸色好差，吓死我了！” 乔光霁没有搭理。 他只觉得烦躁。因为受易感期enigma信息素的影响，他的激素水平瞬时升高；却又因为被和简云兮强行分开，又被抽走了一毫升信息素腺液而导致信息素水平突陡然下降。 如此一升一降，再加上他还没有完全好的抑郁症，让他实在痛苦不堪。于是只紧皱着眉头，再次闭上了眼。 他感到甄帅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手臂：“老乔？” “嗯。” 他应了一声，却没有睁眼，也不想多说话。他不知道他究竟在烦些什么，但就是很烦。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冒出一个想法：如果elsa问他究竟决定走还是留的时候，他回答留下就好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面对。什么alpha，什么omega，什么公司、股权、钱……都很烦，任何一个词说出来都能让他心生厌恶。 他应该留下，与简云兮一起，昏天暗地。 甄帅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老乔？醒了就先吃药。你的助理林杉给你在飞机上安排了家庭医生，这些是他刚才诊断后给你开的药，叫你一醒来就吃。” “哦。” 乔光霁烦躁地抓起那把药往嘴里一扔，就着杯子里的凉水送了下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吓得一旁的甄帅不敢说话。 兴许是机务人员听到了这边的声响，知道他已经醒了，不过片刻就端着一份丰盛的夜宵过来给他。 “医生说您吃过药后就需要马上进食，都是夫人交代过，按照您的口味调配的，如果不够的话……” “好。”乔光霁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机务人员。 什么叫“夫人交代过”？慕雅懿那个小家伙懂什么？交代什么？他们连婚都还没有结，只不过刚认识几个月而已，凭什么连他的进食都要管？ 他睁眼看了看餐桌上的餐食，是一份迷迭香煎牛排还有些新鲜的蔬菜，几只剥好了壳的白灼虾，还有些三文鱼和北极贝刺身。 确实是他平日爱吃的。虽然心情烦躁，但在看见这些食物时，还是觉得饿了。 他不顾一切地开始吃起来。分明在明川的婚宴上已经吃了点东西，但现在却仍然感觉肚子空落落的，十分饥饿。 食物并不算少，甚至比他平日一顿的饭量还要多些，但他还是全部吃完了。就连一旁的甄帅都觉得有些讶异。 “老乔，你今天比我吃的都多。你怎么了？” 乔光霁按下呼叫器，等待空乘来收拾残局的时候，又闭着眼靠回沙发上，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 甄帅马上摇头：“什么都没！” “说实话，我又不会关你的禁闭。”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标记我了，是不是？” 甄帅再次摇头：“我不知道。” 不用甄帅承认，乔光霁心中清楚。他摸了摸已结痂的后颈皮肤，回想起那在酒店时的荒唐。 既然什么都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干脆持续到最后？ 他再次感到后颈的信息素腺开始疼痛。 真是该死…… 一旦他的身体获取了能量和营养，这自私的信息素腺就会马上先修复自己。他想起林杉的那句话：我们都只是信息素的奴隶而已。 果然如此么？ 乔光霁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发现身旁有热源紧挨着他。睁眼一看，是甄帅靠近了过来，坐在他身侧。 “你干什么？”他用手肘轻杵了一下身侧的甄帅。 “啊？我……不不，我没，我什么都没做。”甄帅吓得立马站起身来，回到对面。 乔光霁再次闭上眼睛。 约莫过了半小时左右，他掀开遮光板，发现天已蒙蒙亮了。于是看了一眼时间，问道：“还有多久到？” 没有人回答他。再回过头时，发现甄帅再一次坐到了他的旁边，甚至凑到他耳侧轻轻嗅着。 “你怎么了！” “别动！让我闻一闻！” 乔光霁猛地意识到，其实简云兮并没有来得及完全标记他，甚至连一个临时标记都算不上！他只是因为失去了那1毫升的信息素腺液而得到了短时间的清醒而已！ 在服药并且进食之后，他的类omega信息素会再次分泌直到达到发情期的水平……而他的发情期并没有过去…… “不行，小帅你……” “别动！老乔，不，乔叔叔，你好香，我想……好想咬你……” 在力量上，s级alpha根本不是enigma的对手，更何况乔光霁现在还处于发情期。他试图挣扎，但很快却被意乱情迷的甄帅按在了座椅上，动弹不得。 逐渐浓郁的广藿香味的诱导信息素侵袭着他的感官。 第54章 齿痕 乔光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把甄帅踹倒在地。不择手段的进攻使得他不慎攻击到甄帅最脆弱的部位。 那可怜的孩子弓着身子躺在地上打滚的同时，乔光霁颤抖着手按亮了服务灯。 “给我两支抑制剂……快……快点……不，三支！给我拿三支过来！” 作为beta的空乘眼见这一幕急忙去冰箱中取抑制剂。待抑制剂起效时，他已脸色苍白地倚靠在沙发上，微微垂眸看着那疼痛已经稍微缓解了，却仍然躺在地上的甄帅。 类omega信息素褪去之后，甄帅也完全清醒了。 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小孩一般，蹲在他旁边痛苦地挠着自己的小寸头，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乔……乔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而乔光霁只微微阖着眼，仍旧脸色苍白。 半晌后，才缓过劲儿来。他有些虚弱地叹道：“你也忍受不了，是么？” 甄帅抬起头来看他，眼中尽是惶恐之色。此时的乔光霁已冷静了下来，只说道：“没关系，你不必害怕。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会告诉简云兮的。” 甄帅却还是拼命摇头：“不对，不对……团长那张唱片里的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我明知道团长那么喜欢你，却还完全控制不住地想要咬你……” 乔光霁轻叹口气，试图阻止开始发神经的甄帅：“行了，没事的，我不会告诉他。把我送到之后，你就回去吧。多谢你了。” 但甄帅只是看着他，坐到了他的对面。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别赶我走，老乔，我可以保护你。elsa说叫我护送你回来，没有明确的给我下回去命令的时间。所以，在接到命令之前，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乔光霁看向甄帅，只见这个黝黑的小伙子眼睛亮晶晶的，两侧嘴角甚至微微翘了起来。 他明白，甄帅这是在笑，在期盼他的回答。但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类omega信息素很好闻，对吗？” “嗯嗯！”甄帅急忙点头。 乔光霁又道：“所以，你应该明白，你喜欢的是我的信息素。其实除了你之外，我身边还有另一个enigma，他也很喜欢我的类omega信息素。他曾经和我说过，我们其实都只是信息素的奴隶而已。所以，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句话算是拒绝得十分明显了。但甄帅还是说道：“总之，副团给我下了命令要保护好你。在此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随你。”乔光霁觉得很累，不欲再多说一句话。 得到了临时标记的他可以变得冷静，而除去简云兮之外，似乎任何enigma的诱导信息素都对他没有用。他收敛好自己的信息素，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回到长荣市的时候已经下午1点了。 刚一下飞机，慕雅懿就跑了过来，扑到他怀里，抹着眼泪叫唤道：“老公！老公！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他一只手揽着这个水蜜桃味omega的腰，另一只手去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只不过才过去了不到两个月而已，慕雅懿的腰肢仍然纤细，头发仍然柔软。 他看见林杉站在他的对面，面无表情。 “明天再和我说工作的事吧，我很累。”在林杉开口之前，乔光霁先行打断了他。 “好。那乔总注意休息。我先回公司了。” 乔光霁皱了皱眉。 他记得林杉最早就是称呼他为乔总，说话也一直是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后来在发现他的秘密，为他那几个月的孕期鞍前马后，甚至为了让他的类omega信息素不要如此紊乱而去主动参与enigma进化计划之后，改口称呼他为乔哥。 “乔哥”这一称呼，已经叫了整整三年了。 却不知为何现在又突然改口为乔总，还仍然是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没心思去思考这些，也没时间。 因为他的omega已经缩在他的怀中，仰头问他：“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我们……尽快把婚礼办了好吗？” 他轻轻抚摸着慕雅懿细软的头发，仍然只“嗯”了一声。 他知道慕雅懿一定是十分没有安全感才会这么急切的想要叫他去领证结婚。他有让人难以放心的过往，又在订婚宴上被简云兮掳走，一走就是这么久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将心比心，任谁都很难有安全感。 但在抚摸这柔软卷曲的头发的同时，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慕雅懿后颈的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齿痕。 他大致算了一下时间，猜测到或许是前些日子这个omega在经历发情期的时候被人临时标记过。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这道齿痕。 慕雅懿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地捂着自己的脖颈，笑道：“我那天练舞的时候没注意摔了一跤，没想到地上竟然有颗图钉……真是的，也不知谁那么没素质把图钉扔在舞蹈室。我也不知道我是疤痕体质，竟然这么难好……” “没伤到就好，慢慢会好的。”乔光霁微微笑了笑。 他看得出来这明显是一个齿痕，却没有心思去拆穿慕雅懿的谎言。 却听一旁始终在当背景的甄帅嗤笑了一声。 甄帅身高189，身姿笔挺，皮肤黝黑，眼神如鹰隼般锋利。只看了慕雅懿一眼，就让这小家伙马上缩到乔光霁怀中，小声问道：“老公，他是谁……” 乔光霁道：“保镖。” 甄帅不置可否，也不多话，只始终跟在他的身后。在上车时，也毫无顾忌地坐到了副驾驶，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两人的状况。 乔光霁养了不少保镖，偶尔也会有需要和他同乘一辆车的特殊情况。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谁，都不敢这样频繁地通过后视镜来观测后排座位的情况。 慕雅懿倚靠着乔光霁，又往他怀中缩了缩。他一直盯着后视镜看。每当看到甄帅的眼睛也在看后视镜时，就会吓得立马别过眼神去，哪怕是通过后视镜对视也叫他心虚。 乔光霁意识到了怀中这小家伙的瑟缩，再次拍了拍他，道：“没事的，小帅不是坏人。” 第55章 自毁倾向 眼看回到长荣市也有半个月了，但乔光霁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他总感觉他的时间好像停在了出逃的那一夜，而他的灵魂，也停留在了那个黑暗的房间里。 他又开始频繁做梦。在梦中与简云兮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但这很奇怪，因为他在回来之后，已经开始继续使用林杉的信息素香水。 对于他再次出现的消息，媒体都争相报道。但因为之前林杉把他被掳走这一消息封锁得很好，所以只要公关稍微出动就可以平息媒体的好奇心。 但比起他重新出现，大家更为关心的还是他与慕雅懿的婚约。 “之前因为工作的事耽误了婚期，我感到很对不住雅懿，所以这次都听他的，只要他愿意。” 乔光霁的左手揽着慕雅懿，从容地应对着媒体的提问。 当媒体又问慕雅懿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时，这个娇小可爱的omega的脸却瞬间红了，只嗫喏着，小声说道：“我当然是想越快越好……等乔哥哥工作不忙的时候……” 仿佛是怕他被媒体为难一般，乔光霁心疼地将他更紧地往怀里带了带，笑道：“有好消息一定会及时告诉大家。” 媒体争先恐后地报道这一对璧人儿，甚至已有财经博主对他们婚后乔氏和慕氏的股价走势作出预测。 这二人的结合仿佛并非他们二人的事情，更是很多他们所不认识、不知在何处之人的要事。 比如此时，正在大洋彼岸，地球另一端的简云兮。 他的左臂之中还揽着一个等身大的抱枕，而右手已因用力过度，不小心把手中的手机给捏成了碎片。 他看了一眼被玻璃划伤、甚至还有一些轻微烫伤的手掌，面无表情地把仍旧陷在血肉之中的玻璃和金属残渣拔出来扔掉。 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愈合。 elsa取了乔光霁的类omega信息素液后迅速找相关机构制成信息素香水，随后喷在这个等身抱枕之上，扔给了因为缺乏伴侣信息素而疯狂的，被易感期折磨的简云兮。 当她打开那间为了enigma而特意准备的，铺满了厚厚的粉色海绵和淡蓝色泡沫的安全室时，险些惊呆。 只不过刚过去一夜而已，那些泡沫和海绵已几乎被撕得粉碎，房间之内鲜血淋漓。简云兮在忍受易感期时爆发的enigma信息素折磨的同时，还要忍受来自于副人格不断尝试吞噬主人格的折磨。 他在清醒时会大量释放攻击性信息素，以自己的拳头，一拳一拳地把这个几乎完全由钢铁制成的盒子打到变形。 在混沌时，又以为自己是柔弱的omega，不断地哭泣、自责，忍受着先前信息素爆发受伤造成的疼痛，却又恨不得自己伤的更深一些，直至死去。 大部分进化成功的enigma都会在五年内找到自己的伴侣。 在易感期时，信息素含量井喷式爆发。过于强大的信息素能量会使他们难以承受而出现自毁倾向。他们必须有合适的伴侣来帮助纾解。 简云兮或许是基地之中唯一一个单身了整整十年，独自度过了整整十个易感期的enigma。 他自从十八岁进化为enigma之后，就从来没有过任何伴侣。当这一次，所有人看见他带回了乔光霁，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他终于能与喜欢了十年的人终成眷属，准备道贺之时，乔光霁却跑了。 而且，还是在他们的副团，elsa的帮助下逃跑的。 这一次易感期，简云兮的自毁倾向尤其严重。饶是见识过无数血腥场面的elsa，在打开门时还是吓了一跳。 原本布置得温馨和谐的安全屋此刻如同凶案现场一样狰狞可怖，到处都是血迹。简云兮任凭疼痛噬咬，任凭他的伤口愈合又裂开，丝毫不知收敛。 而且，他不止是有自毁倾向。 他躲在门后。在elsa打开房门，刚跨进去，呼唤他的名字的同时，猛地跳出，一把捏住elsa的脖颈，因暴怒而青筋暴起，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 “把哥哥还给我！你这个疯女人，你把我哥哥送到哪里去了！” “jan……jan，你……冷静些……” 任凭elsa如何祈求，简云兮都不为所动。 后来据elsa形容，他就像是恶魔一般，满脸满身都是鲜血，可怖狰狞，是真的想掐死她。还好她随身带着那瓶信息素香水，急忙拿出来朝着他的脸喷了两下，他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elsa不敢多作逗留，只把那瓶香水和那个等身抱枕留下就急忙退了出来。 简云兮就靠着这个等身抱枕和那一瓶信息素香水度过了整个易感期。 没人知道他抱着那个抱枕哭了多少次。但所有人都知道，在他从安全屋出来的时候，即便自己身上的血液已干涸结痂，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恶鬼，那个抱枕却依然干净如新。 他就像珍惜乔光霁一般，珍惜那个抱枕。 他把那个抱枕带回了宿舍，放在了床铺上。他几乎每一夜都要抱着它，闻着它身上的，甜蜜的香味才能入睡。 但那瓶信息素香水用得很快，眼看已下去了一半。没有人知道，如果乔光霁真的结婚，离他而去，他会怎样。 有人敲门，简云兮道：“进来。门没锁。” 来人是elsa。 她看了看一地的手机碎片，又看向简云兮仍然搂着的，干净如新的抱枕，忍不住叹道：“jan,你或许可以试着重新去找一个……” “闭嘴。”简云兮打断了她：“我的假期后天才结束。若是军队的事，不用和我说，你自己处理。” elsa摇了摇头，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在帮你。我一直都把你视作偶像和唯一的领袖，怎么可能害你。” 简云兮冷笑出声：“帮我？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带着那么多人，强行把我的alpha送走。而且，还让我的部下们看见我和他如此不堪的模样，看见他赤身裸体的模样……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于我和我的alpha，竟然还敢厚颜无耻，大言不惭地说，你是在帮我？呵呵，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去医院挂个脑科吧。” elsa没有理会他这尖酸刻薄的话语，只道：“你会明白的。三天后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亲自去。我会作为你的搭档和你一起去。” “呵，知道了。” 第56章 能做切除手术么? 乔光霁的生活已完全恢复到了从前的状况。 他每天都会按时睡觉，按时起床，送慕雅懿去学校，然后工作。如果不加班的话，他会在下午去接慕雅懿回家，也会偶尔去观看慕雅懿的练习以及演出。 每一天都很平淡。至少相比起被简云兮掳走的那些日子而言，实在是平淡得甚至有些索然无味。 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他的抑郁症还没有好，激素水平仍然达不到正常值。 而且，alpha的天性就是热爱冒险、热爱一切危险的活动并且不甘于平淡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将他所感受到的无趣归咎于天性和抑郁症。 慕雅懿和以往一样很黏他，甚至更甚。 每天晚上，都会找到一部他从未看过的爱情题材电影，拉着他一起看。当然是窝在他的怀中的。 当电影播放到高潮，电影中的主角互相亲吻乃至爱抚的时候，慕雅懿也会去亲吻他。 小家伙会仰头啄吻他的喉结、他的下巴，还有嘴唇。 他当然也会回应，但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因为小家伙实在是太脆弱了，又脆弱，又温柔，而他也必须温柔。可他好像不习惯于这种温柔。 他渴望更激烈的感觉。 在简云兮的易感期，信息素爆发的那一夜，那浓郁的龙胆草香，混着蜂蜜牛乳茶的甜蜜香味，已深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 他觉得自己挺贱的。分明那时候他有机会留下，却偏又要回来。现在回来了，好不容易脱离了简云兮的魔爪，却又怀念。 而且他深知他怀念的不止是那一夜，是他与简云兮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夜。这简直荒唐，他们明明已经分开那么久了。 最终，他将这一切归咎于“激素”。他想，一定是那该死的类omega信息素还有生殖腔的影响，才会让他如此怀念简云兮。 电影中的主角正在拥吻，慕雅懿的双臂也挂在他的脖颈上，闭着眼睛去亲他的下巴和嘴唇。 却在这时，他的私人号码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没有存过的国际电话。 乔光霁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像是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一般。慕雅懿被打断，不由得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看向他。 “我去阳台上接，你继续看。”乔光霁指了指手机，笑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已经是冬天了，阳台其实很冷。但他莫名的不想让慕雅懿听到这通电话。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按下接听键。 “噢，谢天谢地，joe你没事就好！我的天，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担心你！真的，在新闻上看见你重新出现的时候，你真不知道我有多高兴！jan是个恶魔，我真的很怕他对你做出什么事……” 乔光霁听那边的daisy医生喋喋不休地说着，内心归于平静。 不是简云兮打来的电话。 呵呵，真好笑，他竟然在期待简云兮的电话。他一定是疯了。 “喂？你在听吗，joe？” “嗯，”他回答道：“所以，那天他威胁你了是吗？” “对不起……他对我用了压制信息素……我感觉我差点死在他手上，所以我才会……” “没关系。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甚至威胁我的omega，说要把他的小腿骨折断塞到他嘴里。”乔光霁摇了摇头：“他真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对了，你和你的omega……你们快要结婚了？”daisy问。 “是，我正好想咨询你一些问题。你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如果我想要和omega结婚的话，我想我大概需要做两个手术。一是切除我的生殖腔，我用不到它；第二就是……我不知道我的类omega信息素究竟是从哪里分泌出来的，但我想应该与我的alpha信息素腺不是同一个位置，因为这次它分泌信息素的时候，我明显感觉疼痛的部位与我平时释放信息素的位置有所区别。我想它或许是一个独立的器官，是否也可以进行手术切除？”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后，daisy才说道：“你……真的想好要切除它们？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因为它们是在你胚胎时期就存在的器官，后来随着发育而退化。我是说，这些器官我们每个人都有，但因为第二性别的不同所以某些人的会继续发育，而另一些人的会退化。但你不一样，你的这两个器官是随着jan给你的enigma信息素的刺激而再次发育的。” 乔光霁闭了闭眼。不可逆的么…… 意思就是，这两个器官一旦切除，他和简云兮就再也不可能了。简云兮爱的是他的类omega信息素，喜欢的是他的生殖腔。 如果这两个器官被切除，不要说喜欢，只怕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但这不正是他所想要的么？他应该忘掉简云兮，然后与所有的alpha一样，拥有一个易感期。 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于一个alpha而言本就是多余的东西，他根本不需要。他完全可以切除它们，然后做一个正常的alpha。 于是他回答：“是。” 尽管在说这个字的时候，他感到心脏窒痛。 只要切掉，简云兮就不可能再喜欢他，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为什么会难过？不可理喻。 但那边的daisy却再次确认道：“不不不，你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虽然别人的器官退化了，但它们至少还在，但你若是切掉它们，就再也没有了。”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daisy。我的回答不会改变。”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后，才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手术能不能做，但理论上来说是没什么影响的。这样，你明天去医院做一下各项激素检查和信息素检查，之后把报告发给我，我会与其他专家一起研判。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告诉你具体的手术准备和时间。” “多谢。”说罢，乔光霁挂断了电话。 明明这正是他想要的，是他计划了许久的，可不知为何，他感到浑身无力。 他不能让慕雅懿看见这个状态，小家伙会多想的。尽管冬夜寒冷，他还是倚靠在栏杆上，看着屋外那一潭如死水一般平静的人工湖。 而另一边，daisy挂断电话后，就惊魂甫定地看向简云兮和elsa，几乎是哭泣着说道：“我已经按你的要求说了……你都听见了……能不能放我走？求你……” 第57章 女主角 “你闭嘴。”简云兮轻捻着自己的眉心，显得十分烦躁。 他回过头去看向elsa，寒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帮我，这就是你说的，他喜欢我而不自知，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么？呵呵，我该杀了你的，elsa。如果换做以前，你早就没命了。你该感谢我哥，是他让我来到这里，然后不得不留你一条命！” elsa却并不怕他，只微微笑道：“是该执行n b的时候了。还有，jan，明天的任务，我需要你打扮得漂亮一些。反正你装omega都习惯了，而明天，我将会作为你的alpha出席。我这个人很爱面子，你知道的。” “首先，我反对n b。我说过，没有人可以限制他的自由。其次，我不屑于假扮你的omega。” “无论如何，n b必须执行，因为你的n a已经宣告失败。除非你想你最爱的哥哥去坐牢。而且，你明天必须假扮我的omega。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elsa邪魅一笑，随后转过身去，挽住daisy的手臂，轻笑道：“走吧，姐妹，我陪你四处去走走，放松一下。放心，我和jan可不一样，我不是什么坏人。姐妹你用的什么香水？真好闻，我喜欢……噢，原来是你的信息素呀，真可爱……” —— 乔光霁的这一天没有任何区别。仍然是起床，送慕雅懿去学校，然后去工作。下班后去接慕雅懿回家，吃过晚饭后一起看电影。 又是糟糕的爱情片。他烦透了这个题材。 难道这些导演除了爱情就不能去研究点别的么？无论什么其他的题材都好。战争、军事、科幻、历史……这么多题材，为什么非得看这些无聊的爱情片？ 还是说只是因为omega喜欢看这个题材？ 真是无聊且愚蠢。 他烦躁地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看到一条推送的八卦新闻：男高音简云兮疑似陷入新的恋情。 摘要是，简云兮与乔少分手后，被拍到出席电影明星de的宴会。席间，他始终与一位金发碧眼的拉美女性alpha举止亲密。 乔光霁似乎忘记要呼吸。 他的手有些颤抖，然后点开了这条新闻。他只觉今夜家中的网络特别慢，为什么这么半天都打不开图片。 然后，他看到了简云兮。而女主角，正是elsa。 简云兮还是那么帅气。毫无攻击性的五官使他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温柔甜蜜，凑到elsa耳边，悄声说着些什么。 他们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的手上甚至戴有情侣对戒。那看上去至少一克拉的钻戒被他们戴在了左手中指上。 而且，elsa也在笑…… 她在笑什么呢？乔光霁猜不到。可能是简云兮与她说了什么笑话，也可能是说了什么蜜语，甚至仅仅只是因为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乔光霁忽觉心脏窒痛。 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在简云兮的易感期，他的发情期，他选择了让他和简云兮都最难受的方式，他逃跑了。 如果他那时候选择了留下，他们应该都会很快乐吧？他只觉他真是蠢透了。 为什么要跑？明明他们的身体是如此契合，信息素是如此相配，如此地渴求着对方…… 但是他却费尽心思地，从简云兮手中逃走。 他或许早该想到，elsa为什么要帮他的。什么叫两个enigma的信息素是互斥的？简直是胡扯！ 他明确的表示他不喜欢简云兮，elsa当然就会帮他。只要他在简云兮的易感期离开，他们就再无回头之路。 只要elsa趁虚而入……不，不仅仅是她，任何人都一样。 他也有过易感期，他十分清楚，易感期的alpha十分脆弱。若是有某个omega能够陪他度过这段时期，那么他大抵是一辈子都放不下这个omega了。所以，所有的alpha在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omega之前，一定会在易感期保护好自己。 alpha如此，enigma难道会不一样么？ 他真是蠢透了。分明elsa就是在利用他，但他那时却甘之如饴、心存感激…… 这张照片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脏。他忽然发觉，他对简云兮的情感似乎并不仅仅是受类omega信息素的影响。 为了看电影更有氛围一些，客厅的灯被关掉了。兴许是慕雅懿被他手机屏幕发出的光影响了，又再次往他怀中缩了缩，抱怨道：“老公你在看什么呀？不看电影么？” 乔光霁叹了口气，按灭了手机屏幕，说道：“嗯，看。” 说罢，低下头去轻轻吻了一下慕雅懿细软的头发。那上面还残留着洗发水的香味。 他觉得眼睛干涩刺痛，心脏也酸涩不已。电影中的男主角被他最爱最信任的男朋友推下山崖，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逆风而上。 慕雅懿的情绪被感染，难过地倚靠在他的怀中，呜咽出声。 他想，这么催泪的一幕，如果完全不流泪的话，是不是显得太冷漠了？就算是装的，还是稍微流几滴泪吧。 于是他也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脸庞已完全湿润。 这部电影剧本很好，导演很好，演员的演技也很好，都把他感动哭了，还哭得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不好？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不是因为elsa与他说，简云兮会找到真正爱他，把他放在心上的人；也绝不可能是看到他们举止如此亲密；更不可能，是因为他们手上戴着的情侣对戒。 尽管乔光霁一整夜都半梦半醒，也不影响他早起送慕雅懿去学校。 “老公，今晚的演出记得一定要来看噢！”慕雅懿像平时一样，在下车前甜甜地笑着，解开安全带，然后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 “嗯。一定去。”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是慕雅懿今天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直接高高兴兴地下车，而是坐在一旁，微微笑着，看着他。 他索性揽过人来，用力亲吻，甚至撬开牙齿疯狂掠夺。好像这样做就可以证明他爱眼前这个，即将和他结婚的omega一样。 “唔……不……”慕雅懿挣扎着推开了他，就连眼角都有些红了，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老公你怎么了……好痛……” “对不起。”乔光霁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垂下眼帘：“快去上课吧。下午我来接你去音乐厅。” “好。” 随着慕雅懿的离开，他长叹了口气。真是脆弱啊，omega，这就痛了…… 他试图通过此举来说服自己，他爱慕雅懿，他一点都不喜欢简云兮。可是好像失败了。 第58章 不想 待乔光霁的车开走后，慕雅懿才从学校大门后面走了出来。 “哎，雅懿，要上课了你去哪啊？” 后头有同学高声呼唤。但慕雅懿仿佛没听见似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紧皱着眉头离开了学校。 他径直来到了附近的警局，却似乎没有下定决心一般，迟迟不肯进去。 徘徊许久后，一个警察走了出来，笑问道：“小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么？告诉我们吧，不用不好意思。” 慕雅懿紧皱着眉头，低垂着眼帘，终于小声说道：“我……我要报案。” 随后，他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来。 这是订婚宴的前夕，乔光霁前往月半湾时录的。 之前的乔光霁被狙击案始终没有找到凶手。尽管警方一直在调查，但几乎已成了悬案。 但在这段录音之中，简云兮亲口承认是他杀了张聪。似乎这就是真相。 这支录音笔是被乔光霁藏在床头柜中的。 慕雅懿本来不想参与到这件事之中。他无条件地信任着乔光霁，他知道乔光霁不把这支录音笔及时交给警方一定是有他的考虑。 但是昨夜倚靠在乔光霁怀中看电影时，忽然感到他心脏跳得很快。那时候的电影情节并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地方，于是他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乔光霁在看一张照片——简云兮的照片。 慕雅懿瞬间觉得很难过，但他还是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看电影。他不想让乔光霁认为他是一个心胸狭窄，眼中其实一粒沙子都容不下的人。 直到电影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却发现，乔光霁还在看那张照片。照片中的简云兮笑得很甜，但乔光霁的脸上却已有了泪痕。他甚至没想起来去擦一下眼泪。 慕雅懿知道，乔光霁在被掳走的这两个月中，一定不可能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想他可能要失去乔光霁了，但他不甘心。明明他从十二岁就喜欢乔哥哥了，喜欢了那么多年，每次看到那些桃色新闻都会气得哭出来，但过后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乔哥哥又不会和那些人结婚。 甚至连与乔氏联姻都是他提出来的。 乔光霁名声在外，他的父母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算慕氏日渐落寞，却又哪里舍得让他嫁给乔光霁？ 可是他却无论如何放不下。十二岁那年的初见，成为了他一生的执念。 所以，在昨夜看见乔光霁看着简云兮那张，与一个漂亮女人的合照，看到流泪的时候，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就算简云兮在国外，他也要让他被通缉，永远不敢回国。 他不要他的乔哥哥被其他人抢走。 警局的警员们眉头紧蹙地听着这段对话。简云兮在录音中说：“我是enigma，是雇佣军头子，拥有最强的反侦察能力，监控对我无效。” 为首的警官收起录音笔，与慕雅懿说：“谢谢你的举报。但这个案子是重案，牵涉甚多，我们可能没有权限侦办。我会与上级报告。” 慕雅懿点点头，却又不放心似的，说了一句：“那个……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吗？简云兮是enigma的事情，不要公之于众。我……我老公是个很好面子的人，这些事情，会对他的公众形象有很大影响。” “放心。等案件侦破，发布通报的之前，我们会先与你们联系的。” 慕雅懿这才点了点头，安心回了学校。 他心中一块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如此一来，简云兮就无法再回国了吧？他只要一过海关就会被缉捕的。 而乔哥哥，终于也不会被这个威胁他的坏家伙带走了…… —— 乔光霁先去了医院。他在一家乔氏旗下的私人医院预约了体检，他需要去查验他的信息素和激素水平。 尽管昨夜看到简云兮与elsa那亲昵的照片叫他十分不舒服，让他怀疑他是否是真的又爱上了他，但他从来都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就算他真的喜欢简云兮，但既然已回不去了，就没有必要纠结。若说之前他对切掉这两个器官还心存疑虑，那么昨夜见到的这张照片就正好给了他决心。 总之回不到曾经，那不如珍惜好当下。 然后，他在医院门口见到了正在等他的甄帅。 “老乔，你真的想好了啊？”甄帅瘪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乔光霁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只笑道：“是啊。放心，我结婚的时候一定邀请你来做伴郎。我家小雅朋友很多，他有不少omega朋友，都很可爱，年龄也与你相仿。说不定你也能遇到个心上人呢？” 甄帅却挠着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啦，我要去抽血了，你没事的话就到处去玩一玩吧？那台限量版的跑车还好开么？” 他笑着，往内分泌科走去。 甄帅这孩子哪哪都好，就一点不好，总缠着他，还总说些什么“你的omega不适合你，快分开”之类的话。这一点就很讨厌。 所以乔光霁大手一挥，直接把那台限量版的，只上过一次路的跑车借给了他，叫他出去玩，去泡omega也好，alpha也罢，总之别来烦他。 甄帅才十九岁，也是小孩子心性，高高兴兴就去了。但不知为何，今早得知了他要来医院，就急忙跟了过来。 然后就这么跟了一路。他做了多少检查，甄帅就跟了多久。最过分的是，他要做尿检，拿着一次性收集杯去卫生间的时候，甄帅竟然提出帮他…… 乔光霁乜了他一眼，佯怒道：“在外面等！” 这怎么帮？神经。 待做完全部检查已是早上十点多了。结果还要再等一个小时才能出来。乔光霁于是对甄帅说：“公司还有不少事，我先回去。你要没事的话，就帮我在这儿等着，到时候把报告拿过来。你要不愿意等，就自己去玩儿，他们会邮寄过来的，不必担心。” 甄帅只撇了撇嘴，道：“那我和你去公司。” 却在此时，几个身着军装，荷枪实弹的军人走进了医院，直接走到二人面前，问道：“乔总，乔光霁？” “嗯，有事么？” “我们奉命保护您。请和我们走，辛苦。”为首的人微微笑着，邀请他上了一辆装甲车。 第59章 真正的身份 乔光霁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军人会突然出现来“奉命”保护他，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招惹到了什么奇怪的家伙，需要被保护。 毕竟好像除了简云兮之外，他也不认识什么能真正威胁到他的家伙。 尽管如此，他还是乖乖跟着走了。 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没必要与一群军人在这里起冲突，会吓到别人的。有什么误会，回头再说开了就好。 他叫甄帅先自己去玩，但甄帅明显不放心地开车跟在了后面。而这些军人好像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乔光霁直接被送到了一间安全屋。 这里有电视，有电脑，也有手机。同时，他自己的通讯设备将被没收。换言之，这里的所有设备都是被控制的。他只能接收外界的讯息，却不能联系外界。 乔光霁对此不满。这种称之为“保护”的行为，在他眼中与“软禁”没有两样！ 于是直接说道：“我不会，也不需要接受你们的保护。” 说罢，就转身要走。 但那些军人没打算让他离开，直接拦在了他的前面。 每一个s级alpha的诞生都会在军方进行备案，更遑论是他乔光霁这么出名的人物。所以今天来的士兵全部都是s级的alpha，为的，就是防止他逃脱。 甚至可能其中还有enigma，他不知道。 在强行逃脱无果，被钳制住之后，乔光霁在那些人后面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放开他！”甄帅紧捏着拳头，同时，他的拳上生长出一些藤蔓枝条，瞬间就盘旋而至，将钳制住乔光霁的几人捆缚起来！ “我说了，我可以保护他，我可以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他！为什么你们要插手！”甄帅愤怒地吼着。 “你干什么？松开！” “小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放开我的乔叔叔！他说了他不想在这里！” 尽管不断有人去劝说、甚至想要拦住甄帅，但他们都失败了。乔光霁看着这个熟悉却又好像很陌生的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一时有些呆住了。 却见那为首的军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利刃，只两三下就斩断了从甄帅手中伸出的藤蔓。 “甄帅！执行命令！你想被关禁闭么！”那军官怒喝道。 “凭什么！你又不是我的直系长官，我凭什么听令于你？” 乔光霁想，那些藤蔓被斩断，甄帅也应该是会疼的。因为他捂着手。但他仍然试图使用异能造出更多的藤蔓来。 那军官再一次斩断了向他奔去的藤蔓，怒道：“是简团长的命令！” “简……” 甄帅一时间有些垂头丧气，手上的藤蔓也迅速枯萎脱落。 军官再次吼道：“甄帅！执行命令！” “是！”甄帅立马左手紧贴裤缝，右手抬起，抬头挺胸，立正敬礼。他的回答铿锵有力，响彻云霄。 乔光霁明白了一切，垂下头去。 他只觉得自己真是蠢爆了。 他怎么会以为简云兮是雇佣军头子呢？就算雇佣军的身份再多，只怕都会在华国的监控之下，凭什么以一个“男高音歌唱家”的身份就能自行出入？ 他又怎么会认为，张聪是简云兮杀的？若真是他干的，那天他进了警局就不可能出得来！ 还有他被掳走，乘私人游艇直接前往蓝海一事。如果简云兮真的只是一个雇佣军头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把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直接搬到登记过船舶信息的、出境游艇上去？ 甚至还有那个巨大的、高度科技化的军事基地。 雇佣军再怎么厉害，也只是用命来换钱的游击队。如果得不到任何一个国家强大力量的庇护，就算再有钱又怎敢建造那么大的基地？就算深藏地下，也随时有可能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但那个基地好好的，就建造在那里。以及里面所有统一穿着的、举止行为明显有所规范的，华国alpha和enigma。 乔光霁现在想清楚了，他们都是士兵，是华国的士兵，包括甄帅，包括elsa，包括简云兮。 虽然不知这其中究竟有何纠葛，简云兮的身份官职又究竟为何，但只凭无论何时何地，简云兮都能搞到他的号码，然后带走他，他就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不会低。 他想起之前在基地，问甄帅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去做雇佣兵时，甄帅那突然迟疑的回答。 他无力地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甄帅也看着他，眉头微蹙。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兴许也不知道原因，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 这个安全屋并非是与世隔绝之地。 在被关着的这几天，乔光霁虽然无法联络到外界，却每天都会关注外界的新闻。 乔氏由他和林杉直辖的几个企业股价一直在跌，有报道称乔氏现在混乱一片，无人管理，只怕马上就要日薄西山。 他对此嗤笑了一声。 他被软禁在这个鬼地方，而林杉身为enigma，也一定是在军方有所备案的，说不定也直接或者间接的参与了这件事，现在又怎可能还有功夫去管理公司的事情？ 却也不知慕雅懿现在怎么样了。又是连续几天都联系不上他，小家伙一定急坏了吧？ 倒是想起简云兮来，乔光霁只觉释怀了许多。 在这孤独又无聊的几天时间里，他想明白了一些事：他仍然是喜欢简云兮的。他之前顾忌简云兮的身份，所以不能与他在一起，于是亲手将二人的关系一步步推向了深渊。 但这无可挽回。他不是会和别的人抢情人的性格，因此他也不会去道歉。 再者而言，他讨厌别人骗他。若简云兮一开始就和他说了实话，他们也必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无论如何，二人都有过错，但他们都没有必要原谅对方，他们也都会有各自的生活。 无论“保护”也好，软禁也罢，总之他是被军方控制起来了。他现在只是好奇，到底是基于什么原因要控制他的人身自由？ 门被打开，甄帅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就好像当初在基地的时候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那时候的甄帅穿着军绿色的迷彩作训服；而现在，穿着常服军装，肩上扛着一杠一星的军衔。 他想起在回国的时候，在私人飞机上，他的信息素失控了。同样被引诱至失控的甄帅明明有足够的能力完全标记他，却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若不是甄帅的自我克制，但凡稍微使用了那么一点压制信息素，后果不堪设想。 能有如此强的克制能力，只能是军人。雇佣兵是不会顾忌这些的。就像林杉所说，雇佣军团都是一盘散沙，甚至可能为了利益自相残杀。 而他，他的脑子蠢透了，竟然完全没有想到。 乔光霁看向这个换了常服后，变得帅气了不止一点，仍然黑黝黝的小伙子：“说吧，把我关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60章 定时炸弹 甄帅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取了咖啡豆去水吧台，将咖啡豆放入咖啡机研磨。 “这是你要的深度烘焙阿拉比卡咖啡豆，简……团长说，你喜欢在午餐时喝一杯黑咖啡……” “我问你，把我关在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 “还是先吃午饭吧。三文鱼刺身和希鲮鱼手卷，生菜基底。晚饭的话是淮扬名菜，大厨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团长说你对吃的很挑剔……” “闭嘴。既然不愿意告诉我原因，就什么都不用说。” “咣当”几声，乔光霁把整个托盘都从桌上扫了下去。他这一辈子，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什么都十分冷静，这几乎是他唯一一次如此暴躁。 甄帅只站在一旁看着他，眉头微蹙，也不说话。 几秒钟后，他才闭着眼，说道：“对不起，小帅，我不该把脾气发在你身上的。但是……算了，总之对不起。我知道你也只是在执行军令而已。” 甄帅摇摇头，说道：“乔叔叔如果很想知道些什么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但是……” 他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听完后，你得稍微冷静一些。” “嗯，你说。” 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表示，他会冷静。 “慕雅懿发现了那支录音笔。” 乔光霁微微蹙眉。他大致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甄帅继续说：“有别有用心之人发现了这支录音笔里的内容，并且转录了下来。他把这段录音发到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尽管林杉，警局还有我们军方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但目前影响实在太坏了。很多人已经知道了简团是enigma的事情，他的身份暴露了；而你也被知道了曾经被他标记过，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重新发育，甚至与他有过一个孩子。” 听到这些，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 他本来都想好，回去就销毁这支录音笔，让这件事情石沉大海的。被请到这里之后，他就明白了简云兮的身份，也知道那支录音笔里的内容定然不实。 那一夜的简云兮如此痛苦，一定是因为被他所误会造成。 “然后呢？”他问。 “我们把这个消息封锁在了国内。团长还在国外执行任务，如果消息传出去，对于他而言会有非常大的影响，甚至可能送命。但这还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他说，那个狙击手是冲你来的，很有可能还在国内。他推测，那些人既然敢将这段录音公之于众，也一定会趁机再次安排人来杀你。所以，在揪出那个人之前，你只能待在这里。” 甄帅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也还有其他因素，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但是……乔叔叔，无论如何，团长其实都是在为你着想。” “我其实也很喜欢你，但或许你说的对，我也只是受了信息素的影响。我想，比起团长来，我的喜欢或许太微不足道了。我对你的喜欢，可能比不上他对你的万分之一。” “所以我想请求你，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再给团长一次机会好吗？同为enigma，我太能理解他的痛了。或许你难以理解，但enigma过于敏锐的神经系统使得我们哪怕被划破一点点皮肤都能听到刀锋的声音，哪怕流出一滴血，都会有所感觉。” 乔光霁知道甄帅是在说他在订婚宴那夜被简云兮带到私人游艇上时，向着心脏开的那一枪。 简云兮那时一定是太痛苦，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所以才试图用极端的疼痛弥补曾经对他的伤害。 他闭上眼，再次抬手轻捻自己的眉心，说道：“慕雅懿现在一定很自责。虽然我不知道现在外面具体的情况究竟如何，但麻烦你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他的错。”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 “我知道他是这件事的导火索，但这颗定时炸弹是我亲手埋下的。”乔光霁直接打断了甄帅：“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直到你们告诉我可以出去的时候。麻烦你重新帮我拿一份午饭来吧。” 甄帅只点点头，道了声“好”就要出去。已走到了门口，乔光霁深吸口气，闭上眼，说道：“我会重新考虑云兮的。” 从这一天起，乔光霁再也没如此暴躁过。所有已发生的事已不能改变，他只能迫使自己尽量平静地去接受这一切。 安全屋内有一个小健身房，于是他每天的日常变成了看书、看电视、浏览新闻、以及健身。 s级alpha过于旺盛的精力若是不能得到及时的发泄一定会胡思乱想。他每天运动，汗如雨下，为的就是能在夜间可以正常入睡。 甄帅已成了他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而他每当看向甄帅的眼睛，都能发现里面闪烁着光芒。 尽管甄帅也说对他的爱不及简云兮的万分之一，但是或许控制自己要不去喜欢一个日夜都能见到的人真的是很艰难的事。 乔光霁知道这或许不太妙，但他没有任何办法。他总不能连甄帅这个唯一能够交流的人都赶走，他怕他会忘记怎么说话的。 半个月后，甄帅在又一次来送晚饭的时候说道：“乔叔叔，危机已经解除，你可以回家了。我明天会送你回去。” “抓到那个狙击手了？他怎么说的？他为什么要杀张聪？”乔光霁急忙吞下口中的食物，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还没有，”甄帅回答：“但是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了是什么原因，而且他也不可能再冒险动手。原因暂时是机密，还不能告诉你。” 乔光霁点点头，继续吃饭，也不再过问。他不想甄帅为难。 次日一大早，甄帅就来帮他收拾东西，送他回家。 慕雅懿的车已经开走了，卧房里所有他的衣服和其他的零碎小东西也都收走了。 乔光霁看着空掉一半的卧室，不免叹了口气。其实在甄帅告诉他有人将那段录音公之于众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就算慕雅懿再喜欢他又如何？他是慕氏的小公子，是被父母捧在手掌中心的明珠，是慕氏全家就算输掉全部财产，也要好好保护的，唯一的孩子。 现在知道了他与简云兮曾经的事，又知道了他甚至直到如今都还与简云兮藕断丝连，怎么还可能让慕雅懿和他结婚，到他身边来受罪？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悄然叹息。 这时候，管家纪元敲了敲房门，说道：“少爷，光曜少爷来了。” “好。我去见见他。” 乔光霁不知道乔光曜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干什么，但毕竟是表兄弟，所以还是穿好衣服下了楼去。 乔光霁猜测，他的omega跑了，这表哥大概是来羞辱他的。两人大概是八字不合，从小一见面就针锋相对。 而且，乔光曜比他大五岁，今年初刚刚离婚。那个omega走时什么都没说，但包括乔光霁在内，全家人都知道是乔光曜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没少责备他。 一下楼就看见乔光曜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面带微笑地看向他：“我愚蠢的弟弟。明明都被带到了国外去，为什么还要回来找罪受呢？” 第61章 浮出水面 乔光霁已经习惯了二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情况，自然对这一挑衅的话语无感，但一旁的甄帅却已暴怒地吼：“你在狗叫什么！” 乔光曜回过头来看向甄帅，嗤笑道：“哦？你又养了一条enigma？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个表弟是真的有能耐。看来能生孩子的alpha就是厉害，收服起enigma来真是轻轻松松。这才几天啊？就养熟了两条狗了。” 乔光霁紧咬着牙，连咬肌都看起来十分明显。他同时紧捏着拳头，只恨不能马上给乔光曜一拳。 “不过，你也够给alpha丢脸的。还是s级呢，竟愿意雌伏于人下。啧啧啧，你啊，就该与omega一样，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就行。” “我他妈……”甄帅举起拳头就要向乔光曜砸去，却被乔光霁拦下了。 “小帅，别冲动。他不过爱逞口舌之利而已，没必要与他这种人计较。” “我爱逞口舌之利？哈哈，笑话！好，好，看来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你的处境。”乔光曜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腕表，摇着头笑了笑：“爷爷决定收回准备给你的股份。就算他老人家再喜欢你又如何？乔氏的资产，永远不可能给一个外姓的、给其他人生孩子的人。” “嗯。还有呢？”乔光霁很冷静。 “你还想听什么？你手中的股份，20%是爷爷暂存在你那里的，11.7%是你用尽手段，从其他亲戚手中夺来的，只有5.3%是小姑给你的。那5.3%能干嘛？难不成你还想继续执掌乔氏不成？不过嘛，5.3%的分红也够你花天酒地养‘小狗’了。乖乖待在家里给enigma生孩子吧，alpha这种人咬狗的世界不适合你，听劝。” 说罢，乔光曜站了起来，倒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即便他不说，乔光霁也知道，老爷子一定是准备把手中20%的股份给他。还有其余各路亲戚手中那11.7%，老爷子也一定会想办法叫他吐出来。 虽然他还暂且想不到他们要怎么拿走这11.7%。只能且走且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乔光曜走到门前时，却没有忙着出去，而是突然又回过头，冲他微微笑着，继续说了一句：“对了，再跟你说件事。那个小omega，慕雅懿，他的父母已经答应把他嫁给我了。慕氏的一切，将来都是我的。” “畜生。”乔光霁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你大小雅整十三岁，你读大学的时候，他甚至还在读幼儿园。你他妈真畜生。” “好弟弟，注意你的言辞。你可是在跟乔氏未来的董事长说话。” 乔光曜哈哈笑着，重重关上了门。 “少爷……” “乔叔叔……” 纪元和甄帅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在他身侧小声劝慰。 乔光霁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原地，盯着门看了有五分钟了。 他摇了摇头，叹道：“我没事。元叔，叫阿姨中午多做些饭菜。小帅第一次来咱们家作客，别怠慢了。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 说罢，就上了楼去。他腿脚发软，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是alpha，他不想叫人知道，他竟然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甄帅似乎看出他状态不对，急忙跟了上去。 果然，刚一回到房间，他就腿脚一软。若不是甄帅急忙扶住了他，一定要跌倒在地。 甄帅把他抱了起来。 乔光霁只觉浑身无力。他闭着眼睛，把头埋在甄帅怀中，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他闻到了淡淡的广藿香味。 “乔叔叔……这样会不会好一点？”甄帅问。 乔光霁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是甄帅在释放安抚信息素。 他想起之前，他刚与慕雅懿坦白与简云兮的事的时候，小家伙眼睛都哭肿了，却还是凑到他身边，释放着安抚信息素。 说实话，omega的安抚信息素对他没什么用，但他很感激。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温柔的小男孩情路竟然这么坎坷。先是他，现在又是乔光曜。 乔光曜不会喜欢慕雅懿的。那个人渣眼中只有利益，他只会利用慕雅懿。 “不行……不行，我得帮帮他……”乔光霁现在仍然浑身无力，还被甄帅抱着，就连语气也十分虚弱。 甄帅把他放到床上，眉头微蹙，问道：“你要帮谁？乔叔叔你要帮谁？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难道还想帮那个小omega么？你欠他什么？难道他救过你命不成？” “帮他，也是在帮我自己。”乔光霁摇头叹道：“乔光曜娶了他，统治乔氏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我的。就算我手中还有母亲给我的5.3%的股份，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收购。都说我狠，但其实他比我更狠。他怕我东山再起，一定会想杀掉我永绝后患……” 甄帅忽然放开他，问道：“你猜到了？” 乔光霁看向甄帅，一时有些恍惚：“猜到什么？” 但下一瞬，他马上从甄帅的表情中判断出，甄帅以为他猜到了什么很机密的事。 联想到他最近被送到安全屋保护起来的理由，马上问：“那个杀手是乔光曜派来的，是不是？他为什么要杀我？不不不，他当然有理由杀我。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夺得我手中的所有股份，并且重新执掌乔氏。但他又为什么要杀张聪？我始终认为那直击眉心的一枪不可能是巧合……” 他紧皱着眉头，一手捻在眉心上，叹道：“当时云兮提醒我，我就本能的卧倒了。然后我把那张厚重的黑檀木桌掀翻作为临时掩体。那个狙击手的子弹一直是贴着地面打的，他是真的想杀了我……但是张聪是站立着的。如果说张聪运气不好，被他误伤，那么子弹也一定会打在大腿以下……乔光曜要杀张聪，为什么？” 第62章 你自己选的 虽然地处南方，但冬天的长荣市同样寒冷。 乔光霁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戴上墨镜和口罩到慕雅懿的学校门前等人。他不想引人注目，于是叫甄帅送了他来，车就停在不远处。 但尽管如此，优越的身高和身形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往常这个点，小孩早蹦蹦跳跳的出来了，却不知为何今天一直没看见人。 慕雅懿不喜欢开车，总是犯懒，能叫人接送就一定不会自己开车。更何况，学校里面也不太好停车。 难道是被乔光曜接走了？ 他心下一紧，却又觉得以乔光曜的性子，只怕不会那么温柔。 又等了半个小时才见慕雅懿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背着个小书包，低着头，看起来闷闷不乐。 乔光霁挪动脚步，挡在了慕雅懿身前。 谁知小家伙一抬头看他，顿时吓得惊慌失措，转头就跑。 他急忙叫道：“别跑，小雅，是我！” 情急之下，险些就想叫慕雅懿作“小白兔”，还好忍住了。他明白，他们的关系回不到过去，也不可能回去了。 “乔……哥哥？”只见慕雅懿讶异地回过头来，随后竟猛地扑到他怀中，大声哭泣到：“对不起，对不起！乔哥哥我错了，我太蠢了！我为什么会做这种蠢事！我真的太笨了……” “没事了，别自责，都过去了。”乔光霁搂着他的后腰，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任凭他的眼泪湿了自己的衣服。 慕雅懿却只自顾道：“我看见你在看简云兮的照片，看了半个小时，我好难过，所以我……可我怎么就没想过为什么你不把录音笔交给警方呢？是我太蠢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乔哥哥我该怎么办？我今后还有机会么？你会讨厌我吗……” 乔光霁只能轻拍他的脊背稍作安慰。他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难以接受而已，尤其对慕雅懿来说。 却在这时，听一旁的人冷声道：“呵，还敢问怎么办？真是够不要脸的。” 二人同时回过头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林杉。 只见他双手都插在大衣兜里，看上去比之前瘦了许多。眼下一片乌青，或许因近日的劳累导致脸色都有些苍白。 乔光霁叹道：“这段日子多谢你了，林杉。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与此同时，慕雅懿又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这孩子好像还是很怕林杉。 果然，只见林杉乜了他一眼，寒声道：“没用的东西。omega都像你这么愚蠢么？” “够了，林杉。他只是涉世未深，单纯了些而已。你总不能是专门来找小雅的吧？我猜你有话和我说。” 林杉点点头，道：“军部对于enigma的管理与alpha有本质的区别。所有的enigma都受军方的直接管辖。” “我知道。”乔光霁点了点头，示意林杉继续。 “这次从北岛回来之后，我就知道简云兮的身份了……”他看向一旁的慕雅懿，把车钥匙放到他手上，说道：“去车上等我。” 尽管慕雅懿又再次往乔光霁怀中缩去，但乔光霁也知道，接下来的话不能让慕雅懿听，于是也柔声安慰：“乖，去吧。一会儿还有话和你说。记得把暖气开暖一点，别冷到了。” 待车门关上之后，林杉才继续说：“我很庆幸我没有杀了他，否则我现在大概在坐牢。他们说，简云兮是重要的财宝。” 乔光霁懒得听这些前因，直接道：“说重点。” “你的订婚宴，我知道简云兮会去，所以你叫我走时，我直接离开了现场。这些其实都是军部的安排。” “还有呢？” “之前我问过你，能否给我一次机会，也是想证明，其实你并不喜欢简云兮，你可以离开他。” 乔光霁却只摇了摇头，哂笑出声：“你究竟在说什么？林杉，你难道是柔软多情的omega不成？为什么一直在说这种情情爱爱的事？你能不能说重点？” “这些都是重点。串联起来的意思就是，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去陪着简云兮。我说的够明白了么？” “不够。” “那我就再说得明白一点。他在这一次易感期前将你带走，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你，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能够陪他度过这次易感期。他们说他已整整度过了十个孤独的易感期了，很可能撑不过去这一次。然后你逃跑了，他出现了严重的自毁倾向，如果不是你也正好陷入发情期，让elsa采集了你的类omega信息素，做成信息素香水给他，他现在或许已经死了。他是十分优秀的战士、情报员，也是战场上最为优异的领袖。他十分有天赋，军部为了培养他花了非常大的代价。所以，他只能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而非死在易感期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现在我听明白了。”乔光霁点点头，笑得有些凄凉：“因为他盯上了我，所以你们打算罔顾我的意愿，直接把我送到他床上去。呵，我理解。我不过是个企业家而已，如今还是个落了难的，连企业家的身份也即将失去的，普普通通的alpha。我的价值，与他相比有如云泥之别，所以，你们打算把我直接扔到他床上去，是么？” 林杉却摇了摇头，笑道：“你错了，乔哥。没有人可以勉强你。但这是你自己选的，不是么？” “我自己选的？” “我们给过你很多次选择的机会。你数次阻拦我杀他；将他遗弃在北岛的时候，你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他回来后联系了你，叫你去酒店找他，你去了；以及之后我问你，可否考虑我，你果断拒绝。无论是教训不够也好，还是你早已原谅了他也罢，你不能否认，你还喜欢着他。所以，如果我问你，现在再次将你送出国去，送到他的身边，暂时远离乔氏的这一堆破事，你可愿意？” 乔光霁只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林杉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想反驳，他想说不让他杀简云兮是因为怕麻烦，他去酒店是因为被威胁；而拒绝林杉，也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可是他似乎说服不了自己…… 因为在林杉问他，如果现在将他送到简云兮身边可愿意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太好了。 “所以，你愿意吗？”林杉再次确认。 第63章 不是孤身一人 乔光霁的内心疯狂叫嚣：愿意啊！现在就送我过去！我早已厌倦了这臭水潭一样的琐事，早已厌恶了乔光曜那臭泥一样的烂人！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去他妈的只有alpha才配继承家业，去他妈的外姓人，去他妈的歧视！凭什么我乔光霁辛苦奋斗这么多年将乔氏做大做强，就因为不慎被标记导致生殖腔重新发育就要抹杀掉我的所有成就？谁他妈还不能犯个错了？更何况，这他妈算什么错？ 去他妈的，爱谁谁吧！让乔光曜那个废物带你们一起下地狱！ 但他只是沉默着，用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脱口而出那些荒谬的话。 半晌后，他才说道：“你知道的，我是alpha，s级的。” “嗯。”林杉微微笑着，看着他。 “叫我现在逃避，把我这些年的成就全部拱手让人，我做不到。乔光曜算他妈什么东西？他打不倒我。alpha的天性就是好斗的，他下了战书，我没有不接的道理。” “可你现在处于劣势，非常非常劣势。”林杉依然微微笑着。 “那又如何？我甚至不是嫡子，当年不也一样把乔光曜打趴下了？” 林杉只咂了咂嘴，笑叹道：“果然，他猜的一点不错。你知道么？简云兮把你今天说的话，几乎一字不漏的猜到了。他当真比我们想象的、甚至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 “话里有话。说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了。他只说，‘哥哥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他摘下来，何况是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他有计划了？” “或许吧，但他没有告诉我们。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联系他。”说着，林杉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发给你了。要不要打给他，看你自己。” 随后，他又回过身去，冲着自己的车招了招手。 慕雅懿担心他们。就算坐在车里听不见他们说话，也始终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一见林杉招手就急忙跑了出来。 乔光霁问他：“乔光曜说和你父母说好了，会和你结婚。我想知道你的意思。” 这话一说，慕雅懿又再次大哭起来：“我不愿意的！我爸妈也不愿意！可是慕氏的影响力日渐式微，我们怎么干得过他？他威胁我们！”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乔光霁说，“剩下的我来想办法。林杉，送他回家吧。我……先去看看老爷子。” 说罢，就先回了自己的车上。 他已经逃避了很多天了，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尽管面对这些破事需要不少勇气。 但还好，他不缺勇气。 而且，他坚信无论是简云兮也好、林杉也罢，乃至甄帅，在他需要的时候，就一定会借“勇气”给他。 刚一拉开车门，甄帅就急忙凑过来，问道：“怎么样？乔叔叔，怎么样？你们说了什么？” 乔光霁微微笑道：“说了很多。等有机会再和你慢慢讲，几句话还说不清楚。现在先送我去老宅。” “从安全屋出来都快一个星期了，却一直没有去给老爷子请个安，实在是我不孝了。”他自言自语着，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 是乔光曜接的。 但他并没有恶语相向，仍然温和得说道：“表哥啊？麻烦你跟外公说一声，我今晚去给他请个安，一会儿就到。” “别来了。现在都几点了？没留你的饭菜。” 乔光霁闻言，不免嗤笑一声。 当初他股权在手，所有人都仰仗着他的时候，可没人敢说一句“没留饭菜”。就算是老爷子叫他回家吃饭，都客客气气的。 更不要提，若是他自己决意回家吃饭，就连做好了端上桌的饭菜，都得撤下去重做一道新的！ 当真是虎落平阳。 但他仍旧温和地说道：“没事，不用给我留。我就是来和外公说几句话，请个安，尽个孝而已，表哥不必这么慌张。” 乔光曜正要再说什么，却听那边老爷子沉声道：“要来就来吧，正好，我也有话想问你。” “好的，外公。我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 乔光霁挂断电话，舒了口气，看向窗外。 就在几个月前，他刚从邮轮上下来的时候，老爷子哪怕与他打电话都是时刻微笑着的。 这才多久？不过就是那段录音被曝光，被人知道了他被enigma标记过，就再也没人给他好脸色了？ 真要说起来，老爷子只怕也是老糊涂了。当年愿意把股份给他，把掌舵权给他，不还是看重他是s级的alpha，人也优秀，有足够的精力和能力么？ 怎么，难道他被标记了就变成omega了？就要否认他的一切成绩，把所有东西都收回去？就只能待在家里生养孩子，注定被歧视？ 还是说，就因为他被标记了，所有人就都认为，乔光曜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简直可笑。 乔光曜那个废物，把手下那些公司经营得名声稀烂！哪次濒临破产不是他乔光霁出手救回来的？ 若不是手中还有那么14%的股权分红，乔光曜只怕连吃饭都要成问题。 就这么一个从小数学都没及格过的废物，还想执掌乔氏？ 也不怕乔氏被他直接玩到破产！ 乔光霁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景色，眉头微蹙。他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他不能把乔氏给乔光曜，也不能让慕雅懿和乔光曜结婚。 尽管他现在很被动，但这不算什么。 兴许是车里沉默太久了，甄帅这个活泼的孩子有些不适应，又没话找话道：“乔叔叔，你和团长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嘿嘿，我是说，要实在不喜欢团长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呢？虽然和团长抢男人这事儿不道德，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乔光霁没仔细听他的喋喋不休。在听到“团长”两个字的时候，他意识到，他不是孤身一人。 林杉已经把简云兮的号码发给他了，于是直接拨了出去。 尽管是国际电话，尽管还有时差，但那边还是很快就接了起来。 “云兮么？是我。”他柔声说道。 “哥哥！” 第64章 家教 简云兮的声音听起来高兴雀跃，甚至有那么一丝孩子气。 这是除乔光霁外，从来没有人听过的语气。 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简云兮的声音很大，甄帅难免从手机听筒的漏音里听出他的语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乔光霁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微妙的甄帅，不免笑道：“小帅在我旁边。” “咳，哥哥怎么了？” 乔光霁道：“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么？我打算对付乔光曜。” “我的计划，就是帮哥哥拿回所有股份，包括乔光曜手上的。除非哥哥叫我停手……不，就算哥哥叫我停手，我也是不会停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哥哥有什么计划么？” 乔光曜只轻声笑道：“本来有的，但现在似乎没有了。我本想借助慕氏的力量狙击乔氏的资本，大不了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但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就不必要去这么做了。” “哥哥想做什么就去做，没什么需要顾虑的。” 这是三年来，乔光霁第一次冷静地，不带有任何偏见地听简云兮说话。 又说了几句后，两人才挂断了电话。也直到这时，他才发觉，原来简云兮一直以来都如此温柔，也始终都在为他着想。 “哎，我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呐……”甄帅打着方向盘，笑着叹了一句，“才刚叫老乔你考虑考虑我，这就马上用实际行动拒绝了，真叫帅伤心。” 乔光霁却道：“你还那么年轻，一定可以遇到很好的人。对了，我需要你待会儿和我一起进去。不必说什么，我让你说话的时候再说。” “好嘞，听乔叔叔的。” “一会儿老乔，一会儿乔叔叔，你到底想叫我什么？就不能叫个年轻点的？我似乎也不老吧？” “也行，团长夫人如何？哈哈哈哈哈哈……” 乔光霁摇了摇头，笑道：“算了，怕你自己别扭。” 恰好是晚高峰期间，道路很堵。二人又在路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乔氏老宅。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二人停好车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佣人带着乔松茂在前院荡秋千玩儿。 乔松茂是乔光曜的儿子，今年刚满五岁，正是闹腾的时候。 不过这孩子乔光霁不喜欢，和他爹一样，没什么教养。 有时候乔光霁都会怀疑，分明都是老乔家的人，为什么他的母亲就这么温柔和善、知书达理，而大伯却整天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他也曾听乔老爷子说过，虽然他的母亲是omega，但其实从小到大都比他的大伯更加优秀些。 也是因为考虑到omega毕竟要生子，不能继承家业，所以老爷子才一直把股权握在自己手中。直到他与乔光曜都长大了，才逐渐放权。 从前，乔光霁并不愿意去深思这其中的道道，因为他是一个s级的alpha，他始终是被重视的、受益的那个。直到现在，他明白了母亲的处境，也更能理解，为何这一次就算跟全家人对着干，他的母亲也要把手中的股份完全留给他。 正往大宅走去，却听一旁玩秋千的乔松茂突然大笑：“哈哈哈哈人妖回来了，人妖回来了！” 真是没教养。 乔光霁不欲搭理这讨厌的小孩子，径直向着大宅走去。 谁知甄帅却走到那小孩儿面前，微微笑道：“小朋友，你刚才在说什么呢？” “小帅，别搭理他。” “听到没有……我……我表叔说叫你别……别理我。” 兴许是看甄帅实在高大强壮，皮肤又黑，在这黑夜之中怎么看都如同恶鬼一般，乔松茂吓得甚至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甄帅却笑道：“哦？现在知道叫他表叔了？我可劝你一句，你若再敢叫他什么难听的话，我会撕烂你的嘴。” “你……你敢！” “小帅！” 乔光霁本意是叫甄帅回来，谁知话音未落，已见甄帅双手扯在那小孩的双颊上。 enigma的手劲儿有多大乔光霁是清楚的，急忙叫他停手，而一旁的佣人已吓得大声喊叫起来。 与此同时，乔松茂也哇哇大哭。 这么一叫唤，人全从老宅里出来了。第一个跑出来的，是一个男性omega，蒋雪。 他是乔光曜的前夫，也是乔松茂的生父。看上去十分心疼自己的儿子，但同时，他的眼睛通红，像是哭过。 乔光霁用膝盖想都能明白，一定是乔松茂这混小子想爹了，逼着蒋雪带他来认亲的。 蒋雪其实很可怜。当年只因为长得好看就被乔光曜霸王硬上弓，生下乔松茂后，又对他不闻不问，如今更是嫌父子二人累赘，恨不得再也不见才好。 可惜，无论蒋雪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都不会是这个高大enigma的对手。尽管他们甚至上手去拦甄帅，还是无法阻止他把小孩儿的嘴撕出小小的一个裂口才停手。 “没事儿，都不用擦药，过两天就好了。”甄帅拍拍手笑道：“这小孩儿没教养，我帮他老爹管管儿子而已。” 乔松茂捂着自己的脸大声哭泣着，蒋雪也心疼地蹲下，抱着乔松茂啜泣。 众人就算心有不甘又如何？在这个强大的enigma面前，他们完全没有反抗的办法。 乔光霁四周巡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乔光曜的踪迹，不免哂笑一声。只叹他这个表哥还真是心狠，自己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也难得这小子还想着来看看老爹。 他走到蒋雪身旁，说道：“嫂子。” 蒋雪只顾垂头哭泣，安慰他的儿子，根本顾不得与乔光霁说话。 乔光霁继续道：“你儿子刚才骂我人妖，小帅听不过去才稍微教训了一下这孩子。别担心，他的伤口不深，明天就好了。” 本以为蒋雪会胡搅蛮缠一番，谁知他却是抹了把眼泪，放开乔松茂，十分严肃地问道：“你刚才是这么说的？” 乔松茂很害怕似的，急忙摇头。蒋雪又看向一旁，那个刚才陪着乔松茂玩的佣人：“林姨，你来说。” 林姨有些怯懦，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实话，而蒋雪已马上明白了一切。 “啪”的一声，他给了乔松茂一个耳光：“如果你不懂得尊重人，自然会有人来教你。这一耳光，是因为我觉得刚才的教训还不够。” 甄帅在一旁看得愣住了，半晌才问道：“这还不够……你们乔家的家教这么狠的么？” 第65章 我可以让乔氏沉船 乔光霁没有搭理甄帅，只继续与蒋雪说道：“嫂子，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么？” 兴许是之前的解释有了点用，蒋雪终于舍得搭理乔光霁了。他却只抬头看他，随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多谢。” “嗯。那嫂子记一个我的号码，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找我。” 随后，他才带着甄帅一同回了大宅。 刚一进门，就看见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见他来了，问道：“刚才外面为何吵闹？” “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乔光霁笑着，在老爷子对面坐了下来。 “我从安全屋出来已有一星期了，却还没来给外公请安，自觉实在不孝，所以今晚来看看外公。顺便，也说一说我今后的打算。”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看向他。 乔光曜却嗤笑一声：“你还能有什么打算？就算小姑执意不肯还回你手中那点股份，你也成不得什么大事。” 老爷子只垂着眼眸，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置可否。 乔光霁看向乔光曜，反问：“哦？当初我从各个亲戚手上买走股份，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怎么，如今几句话，就想叫我把手中股份还给你们？” 随后，又摇头笑道：“表哥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不要忘记，就算你们用尽所有办法，拿走亲戚们放在我手中的所有股份，你的持股占比最多也只能到达45.7%而已。” “你什么意思？45.7%已足够号令全军！” “哦？是么？表哥你向来数学不好，我可得帮你算一算。财团51%股份在乔氏自己人手上，还有49%在外。而我哪怕只靠我母亲给我的5.3%，也同样能联合那剩余的49%！” “光霁！你在说什么！”老爷子眼中满是惊讶，不可置信地看向乔光霁。 “外公您应该清楚我在说什么，”他微微笑着，拿起佣人刚刚在他面前放下的茶杯。 “我执掌乔氏已有六年。你们猜六年时间够我做什么？没错，现在整个乔氏，从上到下都是我的人。不瞒你们说，这些天我已联系了所有股东，他们都表示，若我需要，可以全力支持我。至于表哥你，”他摇了摇头：“你名声太差了。没有人愿意相信你。” “还有，我今早刚去过医院，取我的体检报告。但是他们说已经有人提前拿走了。我想，大概是你拿的，想用那份报告来威胁我。我知道，你查看我的体检报告，是想要确认我无法去做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切除手术吧？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去做这两个手术。” “无论我有没有这个生殖腔，有没有一个类omega信息素腺，我都是s级alpha！它们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影响！” “最后，我想说的是，乔氏是一艘大船，需要一个优秀的掌舵人。无论那个掌舵人的第二性别是什么。如果你们认为我不配做这个掌舵人，那么你们可以试试，这艘大船终究会不会沉在乔光曜的手上！” “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你难道不是乔氏的子孙么？你怎么可以……”乔老爷子气极，一手直接捂在自己的左胸。 “爷爷！您别生气！”乔光曜这个时候倒是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急忙上前去关心。 而乔光霁只依旧微微笑着，说道：“我不想做什么。我是说，我们其实可以双赢，别再继续斗下去，对谁都好。或者，你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打败我。” 说罢，他端起茶杯来，轻轻吹开茶沫，啄饮一口，却又马上吐了回去，看向一旁的佣人说：“我乔光霁无论如何都是乔氏的少爷、掌舵人。你若再敢用这种粗茶来糊弄我，直接滚蛋。” “小帅，我们走。” 说着，已站了起来。甄帅很听话，乔光霁叫他不要说话，他就当真一句话不说，急忙跟着就要出门。 但乔光曜却马上制止道：“拦住他们！乔光霁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掌握了乔氏多少资源？！就这么两三句话，把爷爷气病了就想走？你给我站住！” 客厅之内的佣人全都一拥而上。 乔光霁是s级的alpha，可以轻松对付这些佣人，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只沉声道：“小帅！” 甄帅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异能启动，无数藤蔓荆棘从他的双手生长出来，捆缚住所有想要接近他们的人。 乔光霁笑道：“看见了么？我乔光霁想去哪里，无人能拦。就好像我想做成什么事，也无人能阻挡一样！” 乔光曜自是不服，再次怒喝：“你真有本事，养了条enigma狗就就敢带回家来作威作福，你到底还当不当自己是乔家的人！真是倒反天罡！” “我若不当自己是乔家人，今日就不会回来与你们说这些。还有，你好歹也是我的表哥，我想我至少该劝你一句。你应该知道，所有的enigma都是直接受军方管辖，拥有军衔的。所以在与enigma说话时，我希望你至少能留些口德。否则……” “呵呵。”他摇了摇头，带着甄帅一同出了大门。 回到车上时，乔光霁才长吁了一口气，拉好安全带，说道：“走吧，回家。” “卧槽！老乔！你刚才简直帅爆了你知道吗！别说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我都快被你那强大的气场吓住了！真的，我现在理解团长为啥这么喜欢你了！我也喜欢！我天，我真的，想跟团长抢男人的心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乔光霁摇了摇头：“也多亏你帮我镇住场子。” 甄帅又问：“对了，老乔，这些天我没见你出门也没见你跟谁打电话呀？你是怎么联系那49%股份的股东的？” 乔光霁只紧握着手机，微微一笑：“你还真信啊？我不过是信口胡诌而已。乔氏的股东起码几百人，有些股东手上只有零点几的股份，我甚至都叫不上名字。” “不过，”他顿了顿，“我相信他们会帮我的。因为帮我，就等于是在帮他们自己。” 甄帅一脸震惊，但还没来得及感慨什么，就被乔光霁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他看着来电信息，挑起一边唇角。 第66章 下雪了 “喂，嫂子。有什么事么？”乔光霁微微笑着，接起了电话。 “我一直没走。刚才，我在窗外看到了你……你们。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家，可以麻烦你载我一程么？”蒋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怯懦。 “抱歉，嫂子，可能不顺路。” “噢……那……抱歉，打扰你了。” 乔光霁却依旧微微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随时欢迎嫂子带着小茂来我家做客。” “好，一定。” 说完才挂了电话。 甄帅一眼盯着前方道路，一眼去看乔光霁，问道：“不是，老乔，你这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想……” “收起你的好奇心。蒋雪找我一定有事，而我与他之间，一定可以互相利用。” 甄帅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专心开车。半晌才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这脑子，团长都玩不过呢？” “他很聪明？” “啧，以前感觉他挺聪明的，现在却觉得没你聪明。” “油嘴滑舌。” 乔光霁抬起眼皮看了甄帅一眼，就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竟然挂着一个狡黠却又自豪的微笑。 次日一早，乔光霁醒来时天还没亮。 整个别墅都很安静。想来是因为天气寒冷，佣人们也都忍不住贪睡了些。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他侧耳倾听了一阵，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阳台的栏杆上，声音细小琐碎。 于是起身去打开窗帘查看。果然，下雪了。 这几日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今日终于落下了雪来。 若是在往常，他一定已起了身。洗漱一番，随意烤两片面包喂给慕雅懿，就要送人去学校。而他自己也要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 可现在不必了。房间里就他一个人，慕雅懿连支唇膏都没有留下。而公司现在几乎已被乔光曜夺走，也用不着他再去。 忙碌了半生，现在才发觉自己竟也能当一次闲人。横竖无事，天气又冷，索性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他想起从前与简云兮在一起时…… 甚至不必再往前推。就前些日子，在亚卡湾的地下基地时，除了一开始他闹别扭的那几天。后来的每一天，他都会在简云兮的怀中沉沉睡去，早上又在他的怀中醒来。 虽是地下基地，却也在窗外模拟并且同步的华国的风光乃至天气情况。不知简云兮醒来的话，是否也能看到窗外在下雪…… 他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他与简云兮之间的每一幕都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中，只是他一直试图否认而已。 早上十点多些，别墅就来了客人，正是蒋雪。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乔松茂一起。 下了一夜的雪，此刻屋外已经有些白茫茫的了，尤其院子里的灌木丛上堆起了至少十来公分的雪。 蒋雪进门后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又跺了跺脚，才笑道：“外面很冷，见笑了。” 乔光霁微微蹙眉，问：“嫂子怎么来的？” “地铁。我本来想打车的，可是你住得远。我查了一下，需要六十多块的车费，感觉实在是有些贵了，所以……其实地铁上也蛮暖和的，只是出站后还要走一段才能到你家。” 蒋雪微微笑着说着这些话，面色依旧从容不迫，似乎只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但这间屋子之中，不要说是乔光霁，甚至连纪元都忍不住眉头微蹙，甚至面露愠怒之色。 蒋雪好赖是曾经嫁入他们乔家的儿媳。 离婚这种事，对于乔氏这样的豪门已是丑闻一桩，如今却连车都不给他一辆。 豪门儿媳出门没有专车便也罢了，甚至连几十块车费都不舍得，竟然要去挤公共交通？说出去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再看看他身上所穿的衣服，不要说是品牌了，就连版型都很一般，一看就是工厂之中批量生产的便宜货。 乔光霁叹道：“我待会儿叫人送嫂子回家。” 蒋雪点点头。随后，却垂着眼眸，小声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是松茂不对。他……” 还什么话都没说，蒋雪就先红了眼圈。想必一定是特别委屈的事。 他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他想要回松茂的抚养权。很可笑不是么？一开始，说松茂累赘的是他，现在想要松茂的，也是他。” “离婚后，乔光曜几乎利用他手中的所有力量来针对我。一开始我还能找到工作，但都莫名其妙的被辞退了。现在我甚至只要投出简历就一定会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公司敢聘用我。可我也需要生活，我需要养大松茂。” “松茂长得很高，比同龄小孩都要高些。所以，他们认定了松茂会分化成一个alpha。乔光曜的原话是，就算s级的omega也未必能生出s级alpha，所以他不会放过每一个机会。” “我的儿子，在他的眼中，只是争夺权力的工具而已。昨天下午他带人强行闯入我们家中，带走了松茂……就连现在，松茂也还在他的手上。” 乔光霁轻蹙眉头，问道：“嫂子的意思，是想我帮你拿回松茂的抚养权？” 蒋雪先是点点头，随后却又摇头，失声痛哭：“我知道松茂跟着他一定会过得更好，锦衣玉食。但是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烂人。昨天你打过电话后，他就教松茂怎么骂你……那两个字不是松茂自己想骂的，都是他教的。他说只要松茂这么说了，就可以让我们回去住。小孩子怎么可能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如果松茂跟着他，一定会被教成和他一样的坏种的！” 乔光霁垂眸思索了一阵后，说道：“我会帮你。不仅是松茂的抚养权一定会帮你争取到，甚至他欠你的那些财产，也一定会如数奉还。不过，我也有事情想要请嫂子配合我一下，还望你千万要答应。”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很简单，”乔光霁笑道：“下午我想去见一位朋友，想请嫂子陪着我一起去。” “见谁？” “慕雅懿。乔光曜好容易搅散了的，我的前未婚夫。” 第67章 联合 “慕雅懿？”蒋雪听到这个名字，面上不免出现了一丝惊慌。 他清楚，乔光曜是想要和慕雅懿结婚的。他在电视上见过这个omega，很漂亮。至少只论颜值的话，他自问是比不过的。 更何况，慕雅懿还如此年轻，家境也好。若是已答应了乔光曜的求婚，他现在去岂非自取其辱？因此生出一丝怯意，低声道：“我去见他……只怕不大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嫂子如果想要我帮忙，就一定要陪我去见他。” 蒋雪咬了咬牙，道：“好。” 乔光霁微微笑着，问：“元叔，中午吃什么？” 纪元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回答：“厨师说今天很冷，想问少爷吃不吃火锅？” “嫂子怎么看？” “好……” “好，那就吃火锅。” 话音刚落，甄帅已开了门回来。在玄关拍着自己身上的雪，笑着怨道：“外面雪好大。哎我每次见到雪的时候都在执行任务，可惜死了，都不能好好玩。走啊乔叔叔，离午饭还好一会儿呢！陪我出去打雪仗！” 甄帅笑呵呵地说着，这才发现家中还有客人。“这是……” “蒋雪，昨天在老宅前院见过的。”乔光霁笑着介绍。 而蒋雪却不免有些疑惑：“我一直以为你的enigma是那个简云兮……” 甄帅哈哈笑道：“啊呀雪叔别这么误会我。我只是奉命来保护乔叔叔而已啦！” 有了甄帅活跃气氛，一整个午餐都十分欢乐。 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之后，乔光霁就带着蒋雪和甄帅一同去拜访慕雅懿和他的父母。 慕氏的老宅不比乔氏的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也只是强弩之末而已。他们就连前院都有些许久没有打扫的枯枝败叶了。 慕雅懿就与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在这宅子里。 几人到时，慕雅懿的父亲正在前院扫雪。毕竟天寒地冻，他不舍得自己的omega妻子和儿子受冻。 见到来人，他停下手中的活计，微蹙起眉头。 乔光霁很大方地与他打招呼，却没有得到回应。他知道，这是在怨他欺骗了慕雅懿的感情。 其实慕父的修养已经很好了。乔光霁本以为，他会直接被扫把打出去的。 “叔叔，我们去屋内说好吗？外面天寒地冻，实在不适合说话。容我喝口热水，再慢慢与你们解释。” “请吧。” 尽管十分不情愿，慕父还是邀请几人进了屋。想必，是慕雅懿已提前说过了。 慕家已经一个佣人也没有了，他们节省了所有能够节省的开支。就连茶也是慕雅懿亲自烧水，亲自泡的。 在把茶水送到蒋雪面前时，蒋雪说了一声“谢谢”，听起来好像有些别扭。 而慕雅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冲他甜甜一笑：“没关系的。” 乔光霁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叔叔阿姨，他是蒋雪，是omega，乔光曜的前夫。” 慕父眉头微蹙，长叹口气：“雅懿就要和乔光曜结婚了。你现在把蒋雪带来见我们，是什么意思？” 慕雅懿倒完了茶之后，坐到乔光霁身侧。在见到他父亲这么严肃的表情时，忍不住往乔光霁身旁瑟缩了一下，就好像他们还在一起时的那样。 “雅懿，过来。” 慕父也明显见到了慕雅懿的动作，沉声呵斥了一句。 乔光霁却笑道：“没事。我挺喜欢小雅和我撒娇的。叔叔，我是想说，蒋雪与乔光曜有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现在正在乔光曜的手上。是他昨天强行抢去的。” 这话说罢，慕雅懿的父母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蒋雪。 蒋雪似乎不习惯被这么打量，只好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与乔光曜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彼时他即将毕业，我却只是刚入学。我读的是文学系，怎么也没想到，会与读商科的他认识……” 蒋雪将从前的事娓娓道来，说清楚了他是如何与乔光曜相识，又如何被他强迫结婚，最后诞下乔松茂后，又如何被抛弃的。 这一句句话，都听得慕雅懿和他的父母心惊。 更不要说，即便年龄大了些，却仍然可以从蒋雪瓷白的皮肤之中看出，他当年也一定是个不输慕雅懿的美人omega。 但现在…… 他甚至连一台代步车都没有，也找不到工作，只能住在老旧的小房子里，穿很廉价的衣服。 他的脖颈上、手上没有哪怕一丁点首饰，他甚至没有化妆。虽然他说因为很麻烦，而且已为人父，实在不必要，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不舍得花那些钱。 毕竟没有omega是不爱美的。 待他说完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乔光霁才继续说道：“我知道在有些事情上我对不起雅懿，但这其实是因为……”他摇了摇头，终于决定直面现实：“是的，我与简云兮之间有些误会，我甚至可能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就认识他，和他相恋了。我还是忘不了他，我一直以为我是受激素和信息素控制，只要我去切除了我的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我就一定可以回到曾经，我可以爱上慕雅懿，我们甚至已经讨论过要去这么做了，但是……” “总之，这些都是我的错。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雅懿掉入乔光曜专门为他、为你们编织的牢笼。” 慕父紧皱着眉头，说道：“我想你的目的不仅在于此。” “是的，您很了解我的为人。”乔光霁点点头，身子微微前倾，十指交叠在了一起：“从前，我与雅懿坦白此事的时候，就说过，无论最终他是否选择和我结婚，我都会帮助慕氏重回巅峰。而无论慕氏的产业是否过我的手，将来也一定是雅懿的，我不会贪图一分一厘。” “你早就知道？”慕父讶异地看向慕雅懿。却见他点了点头，怯懦地说：“订婚前就知道。” 却听慕父长叹了一口气。不用想，乔光霁也知道，这是在叹自己儿子不争气。全家人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却寻死觅活地想嫁给他这么个人渣。 但他只继续说道：“乔光曜是个人渣，我相信你们很清楚这一点。当然，我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与我合作。我会帮助慕氏重回巅峰，帮助慕雅懿逃离乔光曜的魔爪。” “那么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乔氏。这本就该是属于我的。” 说罢，客厅之中沉默了良久。慕父却突然看向蒋雪，说道：“我想去你家看看。” 第68章 良禽择木而栖 蒋雪其实并不喜欢带人去参观他的家，作为豪门儿媳，他自然是不愿意被人看到他现在如此落魄且拮据的生活。 他但凡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办法，也绝不会将自己的伤口扒出来，公之于众。但现在乔松茂还在乔氏老宅，所以还是不得已带着众人一起回到了他现在所居住的老旧小区。 长荣市一整个冬天都下不了几场雪，总的来说还是属于南方地区，因此大部分的房屋都不可能安装暖气。 这样的老旧小区，自然也不可能。 小区之中绿植萧瑟，道路两旁堆满了肮脏的雪块，应当是早上物业公司才打扫过的。 看到这样的景象，慕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在打开单元门的时候，蒋雪还是再次试图劝阻道：“要不就别上去了吧？我住在十六楼，但是现在电梯坏掉了……” 这幢楼是典型的点式楼，周围一圈的房屋中间围着三部电梯。其中两部已经坏掉很长时间了，最后一部勉强能用的，也是三天两头就要坏一次。 闻言，乔光霁看向一旁慕雅懿的父母，不置可否。 慕雅懿却垂眸思索一会儿，还是说道：“上去看看吧？” 蒋雪轻叹了口气。十六楼的台阶好像无穷无尽一般，怎么都攀登不完。几人好容易才气喘吁吁地到达他家门口。 他拿出钥匙来开门，仍然十分愧疚地解释：“这里的物业都比较老化，电梯几个月就要维修一次。本来昨晚坏掉的，物业说今早来修，但因为下雪了，很不方便，所以又延迟了……” 慕父只紧皱着眉头，等他开门。 点式楼的好处就是各种各样的房型都会有。蒋雪的小房子就被夹在一个角落里，只有一房一厅。 看得出来，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家中也算是一尘不染。就算乔松茂的玩具不少，但都被井井有条地收拾了起来。 只是也仍然能看出，蒋雪的条件并不宽裕：布艺沙发看起来已有些旧了，电视柜的漆面也有所磨损，而乔松茂的玩具看起来，也同样十分廉价。 沙发旁边有一个取暖电炉，已有些旧了，应该是经常使用。这里没有暖气，除此之外也没更好的办法。 慕父长叹了口气，问道：“乔光曜就是这么对你们父子的？” 蒋雪稍微迟疑，说道：“我大学毕业后就和乔光曜结婚了，他不让我工作，所以我没什么存款。离婚后他给了我一些安置费，买了这套小房子就没多少了。但我会去找工作，好好养大我儿子的。” 慕母却直接大声说道：“不行！我绝不能让雅懿和他结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能让雅懿嫁给这种人渣！” 慕雅懿则轻轻拽了拽她的手袖，小声安慰着。 乔光霁在此时站了出来：“叔叔阿姨，给我一次帮助雅懿，也帮助我自己的机会吧？” 慕父气得连手都在发抖。终于沉声说道：“好。但我也有要求。我们夫妻俩现有的股份都在雅懿手上，如果你真的做到你所说的，帮助慕氏重回巅峰，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雅懿也肯定会让出一些股份给你。但如果你只是贪图他手中的股份……” 乔光霁笑着摇了摇头：“一分都不用给我。是我欠雅懿的。” 于是，一个星期后，乔光霁接任慕雅懿的父亲，正式成为了慕氏的首席执行官。 除此之外，他甚至带走了林杉。 自从那段录音被曝光之后，乔氏的股价一直在跌，乔光曜趁机掌权，整个乔氏都有山雨欲来之象，只有林杉还在苦苦支撑。 在财经新闻爆出他带走林杉，一同走马上任慕氏首席执行官的时候，乔氏的股价再次遭遇大跌。 为此，乔老爷子甚至气得直接打电话给他，责骂道：“乔光霁！你还是不是乔家的人？！” 乔光霁只微笑着回答：“我姓乔，怎么不是？” “你表哥都已经与慕氏说好，年后就迎娶慕雅懿，分明可以将慕氏完全合并！你现在这么横插一脚，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问过雅懿了，他说不愿意嫁给表哥，一切都是表哥逼他们的。” “那你也不能这么做！到底是乔氏的集体荣辱重要，还是一个外姓人重要？” “外公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乔光曜夺走了我手中的股份，把我从乔氏赶了出来，我总得有工作，总得找个容身之地吧？无非是慕董慧眼识珠，不嫌弃我肚子里多了个东西，反而给了我一个机会。怎么这么点事就把您给吓成这样？我有那么重要么？” 那边老爷子已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他却冷笑两声，继续说道：“再说了，乔氏股价大跌，难道全都是因为我走马上任慕氏？我如果这么重要，为何又要趁我落难落井下石，恨不得把我完全赶出乔氏才好？”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接怒骂：“好，好！你要走就走，把你母亲手中的股份也还回来！还有，把林杉留下！” 乔光霁的手机是开了免提的。在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一旁的林杉一眼，却见林杉目不斜视，古井无波。 于是微微笑道：“您在说什么呢？林杉一直是跟着我的。再说了，您知道林杉也是enigma么？乔光曜曾说过，我有的是本事勾引enigma，那就当林杉也被我勾引了吧。” “你——！叫林杉接电话！” 林杉于是走上前来，沉静地说道：“多谢乔董抬爱。但乔哥在哪，我就在哪。” “你就这么甘心当乔光霁的狗？！”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话音刚落，乔光霁笑道：“外公，我手机进电话了，先挂了啊。来电是乔氏的某位股东。放心，我会尽量劝他不要放弃乔氏的股份的。” 说罢，也不等老爷子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直到这时，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放松的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第69章 冬日暖阳 股东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询问之事几乎都是乔光霁今后的打算。但乔光霁只说，帮助慕氏重回巅峰，是他与慕雅懿的约定，与二人是否结婚无关；以及他现在执掌慕氏，若是各位股东有闲钱，不妨在现在股价处于低位的时候进行一番投资，他一定不会叫大家失望。 好容易处理完这些电话，已几乎一早上都过去了。 却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进了一个国际来电，他忍不住掀起唇角。 “哥哥！我看到你执掌慕氏的新闻了！没想到哥哥的动作这么快！”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听到兴奋雀跃的声音。他总觉得，电话那头简云兮的形象就好像一条张着嘴呼呼喘气儿，毛绒绒的尾巴摇晃不停的大狼狗一般。 “是啊，我也总得为以后着想。” “看来我也要加快进度了！对了，哥哥这算是完全脱离了乔氏了？” “还不算。我手中还有母亲留给我的5.3%股份，以及亲戚们那剩下的11.7%还暂时没有还回去。” “虽然这话说出来哥哥可能会不高兴，但最好是把所有股份都趁高位脱手才好，今后再拿回来时，也好有足够的资金去重启。” “你的意思是……”乔光霁不禁微微蹙眉，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简云兮笑道：“如果哥哥把所有股份都出手了，完全脱离与乔氏的关系，那么我这边的事情做起来会更顺手一些。但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有其他办法。” 乔光霁马上说道：“听着，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乔氏有很多股东，我不希望他们因此受到任何牵连。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哥哥放心。” 挂断电话后，乔光霁仍然心神不宁。他知道以简云兮的身份来说，定然不会做什么坏事，但这么劝他，大抵也不是什么好事。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他不能公开去说。 兴许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林杉问道：“怎么了，乔哥？” “你在乔氏有多少原始股？” “1.8%，但在大部分人眼里算很多了，每年的分红也很可观。” “嗯。我手中还有17%。我打算卖掉其中的11.7%，只留下母亲留给我的5.3%就好。” “好，那我把手中的全出了，买慕氏的股份。” 乔光霁有些讶异地看向林杉，似乎是在问为什么。但林杉只微微笑了笑，道：“虽然不知道乔哥为什么要卖自己手中的股份，但作为一个商人，我想如果连这点敏锐度都没有，也就没必要继续做生意了。” 这话倒是瞬时让乔光霁茅塞顿开，只等下一次乔光曜或者其他亲戚再打给他。无论谁要他卖回现在手中的股份，他都会卖的。至于之后的事情，可就不是他能够管的了。 林杉说得很对，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运。他没办法去干涉，就不要干涉。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保护所有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乔光霁顺利出手了手中其他亲戚的股份。这件事情很快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自然也会有财经博主分析其中之意，乃至唱衰乔氏。 不少股东再次打电话来问乔光霁的意思，但他还是那句话，乔氏容不下他，所以投奔慕氏。各位可以随他一起投资慕氏，或者留着乔氏的股份，他也绝不会去干涉。 这一个月来，乔氏的股票一跌再跌，眼看都要跌破发行价了，却不想乔光曜还真有点本事，竟能力挽狂澜。 但乔光霁自从出手了那些剩余的股份之后，就没空再去关心乔氏的事情。 倒是慕雅懿本来持有慕氏42.5%的股份。兴许是为了拉拢他和林杉，分别给了他12%，又给了林杉7%。 无论是之前的约定也好，还是手中有了股份做事更有干劲也罢，总之自从乔光霁来了，就对慕氏进行大刀阔斧的整改。 剔除无用部门，合并低效部门。整个集团没有几个人被辞退，反而，多出了很多新的岗位。 更是在这一个月间，慕氏的股票飞涨，别说慕雅懿的父母，就连慕雅懿自己，都整天高高兴兴的，快要合不拢嘴。 他虽从小都不是什么缺钱的人，却也在慕氏落寞的这些日子里，明显感到了零花钱的减少。 如今乔光霁一来，他的零花钱成倍数的增长，甚至可以期盼一下年终分红，自然高兴。 慕氏该整合的整合，该优化的优化，乔光霁手中的事情也跟着少了下来。现在的他，每天都可以按时下班回家，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眼看就要到元旦节了，可他的房子里还是空荡荡的，除了他和几个仆人，家中再无其他人。 平时能说上话的人不多，也就纪元和林杉。但林杉最近不知怎的，一下班就没了影儿，想多说两句话都不行。 他想去找慕雅懿聊聊天吧，又觉得似乎不大适合。他不能这么耗着人小孩，给人希望。 偶尔，他会陪蒋雪去逛街、买点衣服什么的，但身份总归不大合适。而且蒋雪虽然嘴上接受他的道谢，却不接受他付款。无论他送再贵的东西，也一定会把钱还给他。 倒也还好，自从他掌控慕氏之后，就把蒋雪招聘进来，从此也算是有了着落。 至于甄帅，早就被叫回亚卡湾的基地去了。 乔光霁无聊地坐在沙发上，随意找了一部电影看着，然后听见纪元在他身旁说：“少爷，马上就是元旦了。” “嗯，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元叔。” 他微微笑着，随后拿起手机来，给纪元转了一笔账，金额不菲。 “你和其他仆人们的年终奖。按往年的惯例，元旦放假一周，都回家去聚一聚吧。” “多谢少爷。那今年春节……”纪元说着，不免微微蹙起了眉头。 乔光霁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叹道：“往年我都是回老宅过，众星拱月，好不热闹。但今年……没事，还是按往年的惯例来放，大不了，我去赖着我爸妈。” 纪元应下之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少爷今年如此孤独，难道真的不打算再和慕小公子试试了么？似乎他的父母对您的看法也改观不少了……” 乔光霁摇了摇头：“算了，不耽误他。在安全屋的那段时间，我已想得很清楚了，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那会是我吗？哥哥！” 二人同时向门口望去。 却发现简云兮已进了门来。他身上还穿着羊绒大衣，带着一身寒气，却笑得如同冬日暖阳一般灿烂。 第70章 训狗 乔光霁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简云兮回来了？就这么一声招呼不打的，回来了？ 正讶异间，只见简云兮已脱掉了大衣，挂在玄关的立式衣架上。纪元见状，已默默地退了下去。 简云兮坐到了他的身侧，只微微笑着，然后轻握起他的手。 他已不明白电视上究竟在说什么，只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不顾一切地倾身亲吻上去。 简云兮刚从屋外回来，带着一身寒气。手是冰的，脸是冰的，唇也是冰的。但这些统统都没关系。 只要还能够感受到他那坚实的臂膀、宽厚的胸膛，还有强劲有力的心跳就好。 随后，他感到简云兮微凉的手攀附到他的脖颈上。房中开着暖气，他并没有穿多少衣服，被这么一激不免有些瑟缩。但很快，他却更用力地贴近简云兮，更用力地亲吻他。 却又好像想要与他一争高下一般，简云兮也同样用力回吻他。 这个亲吻一点儿也不温柔，一点儿也不浪漫，他们就像两头缠斗的猛兽，用力吸吮甚至撕咬对方，想要把对方拆吃入腹。 乔光霁甚至在口中尝到一点血腥味。他不知道是谁的嘴唇破了，也或许是都破了。但没关系，他喜欢这个感觉。 他不是柔弱的omega，他的身体需要这样激烈的疼痛。 也不知吻了多久，两人好容易才分开。他看着简云兮那愈发深邃的眼眸，竟忍不住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他再一次紧抱住简云兮，把整张脸都埋在他脖颈后的信息素腺上，深深呼吸，贪婪地汲取那他渴求已久的，龙胆草香的信息素。 “哥哥……”简云兮小声呼唤着，释放出更多的安抚信息素。他知道他的alpha需要这个。 情到浓时，可以忘却一切。二人再次互相拥吻，不知何时，已十指紧扣。 却在这时乔光霁的手机十分不识趣的响了起来。 简云兮轻哼一声，似是对此不满。但这个电话是老爷子打来的，不能不接。 不过这通电话也没什么实际内容。兴许是眼见乔光霁把慕氏经营得风生水起，老爷子也看着眼馋，终于松口，问他愿不愿意回乔氏，还是说他依旧想要和慕雅懿结婚？ 简云兮明显听见了乔老爷子的话，遂摇了摇头。 于是，乔光霁很爽快的拒绝了。 虽然他想要乔氏，但这么容易到手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货”。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被老爷子和乔光曜利用。 虽然都姓乔，但毕竟乔光曜才是那个嫡子。他已看清了，老爷子对他所谓的喜欢、愿意放权，无非是想要他为乔光曜披荆斩棘，搭桥铺路而已。 没必要。 就算简云兮不摇头，他也会断然拒绝的。 老爷子闻言，果然再次愤怒道：“你究竟要怎么样？你要权给你，要钱也给你，要股份也同样可以给你！你还想要什么？难道你想去给慕氏当一个上门女婿？！” 乔光霁微微笑着，十分冷静地说道：“外公您也是alpha吧？我记得您的信息素等级是a级。” “你现在提这个做什么？” “其实a级alpha已经很优秀了，您能利用我这么多年去给乔光曜搭桥铺路，已是很厉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很佩服您。但是您也应该明白，a级的alpha在s级面前，还不够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很快，您就会知道我到底要什么，也会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说罢，他不顾那边咆哮的老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只是经过这么一个电话，之前上头的情绪也冷却了下来。乔光霁低头看了看自己已被扯到凌乱的睡衣，回过头去瞥了一旁的简云兮一眼。 只这么一眼，就足够叫简云兮害怕。只见他瑟缩了一下，才小声说道：“对不起，哥哥……我……我也没忍住。”尽管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一只皮鞋还被丢在单人沙发的背后。 “也？”乔光霁挑起一边眉毛，冷哼一声。 “不是，我……” “好吧，算你没说错。确实，我也没忍住。但该算的账还得算清楚。” 他见简云兮的眼中已没有了方才炙热的光，倒像是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般。要换做其他人，可能就被这水汪汪的眼神给糊弄过去了。 但他乔光霁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问你，elsa是怎么回事？” 简云兮垂下眼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小声问：“哥哥看见那张照片了？” “嗯。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哥有没有因为那张照片而有那么一点点吃醋？” “我问你是怎么回事！好好说！” 这么大声一吼，简云兮瞬时再次低下头去，解释道：“她说，在基地的时候，她说会帮你逃跑，而我也终将会遇到一个真正喜欢我的人的时候，你说话颠三倒四，心不在焉。所以她想，你其实是不想放手的，只是在跟自己闹别扭而已。于是就想了这么一出。正好有一次重要的任务，就要我配合她，假装和她在一起，这样哥哥就能明白自己的心之所向。” 他顿了顿，才问道：“她猜对了么？” 乔光霁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有点头痛。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的么？也不知是因为elsa身为女性对于感情的事过于敏感，还是enigma就是这么聪明，他感觉自己被扒光了一般。 简云兮见状，自然知道elsa猜对了，马上喜笑颜开，再一次紧抱住乔光霁。但刚一碰到人，这双咸猪手就被拂开了。 “第二个问题，”乔光霁的语气依旧不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还有三年前你那句话又是怎么回事？你如果那时候与我解释，我想我们不必走到这一步的。” 第71章 重建信任 这话一出，却见简云兮肉眼可见的慌张了，急忙紧拉住乔光霁的手，放到自己左胸，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哥哥可想起曾经的事情来了？我……如果哥哥想不起来，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总之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但是在收到那个孩子的尸体时，我只觉天都塌了。” “你那时候一定很痛苦，对不对？而我也是直到那时才发现，我真正想要的不是一个孩子，是哥哥能一直快乐幸福。” “所以，我从那时起放弃了雇佣军的生涯，尽管我知道哥哥或许已经不会再和我在一起了，但我还是想努力，我要试着能配得上你，我想你同意我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乔光霁轻捏着自己的眉心，这事实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他曾经因为简云兮的一句话和他的身份而无论如何不愿意原谅他，直到前些天，知道了简云兮是真正的军人后，才有所改观。 他以为那一句话只是执行任务时的虚与委蛇，是一场误会，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阴谋。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发现这个阴谋，那么现在的处境可想而知。 他叹道：“我累了。你去客房休息一夜吧。我房门密码是小帅告诉你的？” 他感到简云兮握着他的手明显收紧，眼睛也跟着湿润了起来，好像真的很慌张。 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你明天还是重新去找个住处吧。我……我想我该改一下门锁密码了。先这样吧，我累了。” 说罢，起身就要自己回房。 但简云兮却再次紧紧抱住他，绝望地哭喊道：“我知道我那时候实在太坏了，哥哥不会轻易原谅我，所以我改了，我全改了！我努力向军方证明我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我接受军方管辖，能够完美的执行任务，以此获得真正的军人身份；我今天可以撒谎，说那只是与敌人虚与委蛇的说法，但我还是决定说出实话！我不会再骗你，哥哥我不会再骗你！给我一次机会，别走，别再抛下我！我知道，就算是中弹都比不上哥哥那时候的痛苦，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再给我个机会好吗？哥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让我证明我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简云兮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落到乔光霁的脖颈上。 而他却叹了口气，再次推开他，说道：“可是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破裂了。” “哥哥！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建信任好吗？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永远不会！” 面对面前这个大声哭泣的enigma，乔光霁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他或许是该给简云兮一次机会来证明自己的。 他也清楚的知道，他若与简云兮分开，会多么痛苦。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难道他真的能忘记之前的教训么？ 可是，就因为一句话就判简云兮的死刑，又真的可以么？ 要不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吧？反正，无论怎么选择，都是痛苦的。兴许他真的改了呢？ 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叹道：“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我们约法三章，第一，在我同意之前，我们分房睡。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我没有同意，你都不能标记我。” 简云兮咬着下唇，点点头，说道：“好，都听哥哥的。” “第二，我们从现在起算是正式交往，我希望你能尽到一个男朋友的义务和责任，别像从前一样，满脑子就是床上那点破事。” “哥哥放心！我很有信心这一点我能做得很好！” 回答这句话时，简云兮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三，”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继续说：“我想知道，三年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简云兮再次低下了头，半晌，才沉声道：“我不知道。在那之前，我好像一直沉溺于仇恨之中。我甚至不知道对你究竟是爱还是恨。每一次我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我的副人格就会占领我的意识。似乎那时候的我是恨你的，可是我的副人格却又爱你爱到骨子里。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回答……” “你的人格分裂症状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八岁。” 乔光霁忍不住紧蹙起眉头：“十八岁？” 简云兮点了点头。 “你在十八岁那年，只有一米四多些，所有人都以为你会分化成omega，但你却突然成为了enigma；也是在同一年，我们分开了，然后你患上了人格分裂症；还是在那一年，你获得了某种心理创伤，在某些心理应激的情况下，会感到右肺部疼痛。” 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你十八岁，也就是我二十二岁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始终觉得我的记忆之中存在一段空白，但就是想不起来。不如就由你来告诉我好了。” 简云兮却轻轻摇了摇头：“这些事情都太主观了。若由我来说，哥哥一定会觉得不真实……还是等你想起来的那一天吧。” “好，我不逼你，反正也是过去的事了。但我还要再最后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那个孩子，你怎么处理的？” “在我们之前住的那幢房子后院。我为他做了一副小小的棺材，立了一个小小的碑。但是墓碑只刻了日期，没有刻名字。我对不起他，不敢给他起名。哥哥如果想，我明天就带哥哥去看他。” 乔光霁叹了口气。自从三年前从国外回来，他就再也没有回过那里，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怕睹物思情。 只是没想到，简云兮竟然把那孩子的尸体埋在了后院。 那么长时间过去了，那里无人打理，后院一定已经长满了杂草…… 可怜的孩子。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改天吧……我……暂时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我还要问你第二个问题，这一次你究竟是怎么计划的？为什么要我卖掉乔氏的所有股份？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的计划。” 没想到，简云兮却紧紧抿着唇。半晌，才说道：“不行。” “为什么？” “这件事的涉密等级达到了绝密。任何人都不可以说，包括哥哥你。总之，我相信，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哥哥一定不会失望。” 听到这里，乔光霁不由心中一紧。 他知道简云兮的身份，也知道他们这股位于亚卡湾这个三不管地带的武装力量所执行的任务有多么危险，涉密程度有多高。 但他从未想过，这些事情竟然会与乔氏有关。 难道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乔氏，竟然在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见他紧蹙眉头，简云兮十分认真地说道：“哥哥别想这些事情，也答应我，不要乱猜，好吗？我发誓，我一定会保证哥哥的安全的。” 第72章 如何让你的alpha更爱你 “好，不想。”乔光霁忽然心思一动，说道：“我饿了，想吃麻辣小龙虾，去帮我买。车钥匙在玄关的博古架上，你看上哪辆直接开。” 看着简云兮讶异的样子，乔光霁心中出现一丝爽利。变本加厉道：“市中心有一家张记，我就爱吃他家的。你导航去。少麻少辣。” 简云兮都穿好大衣，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了，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却又回过头来，问道：“不是长荣中学旁边那一家李记，然后加麻加辣吗？” 乔光曜愣住了。他没听说过这家店，而且加麻加辣通常来讲也不是他会选择的口味。简云兮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也就在怔愣的那么两秒钟，他明显看见简云兮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略有些失望地说道：“好吧，看来是哥哥的口味变了，我去张记买。” “等等！你说的那家，很好吃？” “是哥哥以前最爱吃的。” “好，那就试试你说的那家。但是我还是要少麻少辣，我可不想嘴都被辣得肿起来。” “明明已经肿了……” “滚！”说着，他捡起一个抱枕，作势要去砸简云兮。但那坏家伙已嘻嘻笑着，出了门去。 人走后，他才来到洗手间，照了一下镜子。嘴唇还真有点肿……真是可恶的enigma，连亲个嘴儿都这么用力。 但想着想着，却又忍不住微微挑起嘴角。 其实乔光霁并不觉得饿，他也很少有吃夜宵的习惯。只是忽然起心动念，想“作”那么一下子。 都说小作怡情。如果简云兮是真的喜欢他，那么一定不会因为他作那么一下子就忍耐不了。要是真的作走了，那正好证明不是真爱。 反正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他的。 只可惜，他不是很清楚那些omega是怎么“作”的，以前跟过他的omega不少，但没一人敢作。但凡敢作的，都会被他直接分手。 于是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 在反应过来他究竟在做什么无聊的事以后，网页已停留在了一篇文章上：《如何让你的alpha更爱你？“小作精”99招》 …… 乔光曜忍不住在内心疯狂咆哮：我在做什么啊我为什么要看这个？！关掉，快关掉啊！顶级alpha是不需要学那些omega的小花招的！ 可尽管思想很抗拒，身体却很诚实。他点开网页，开始细细研读起来。 如果不是记忆力实在太好，他想他甚至可能会去做笔记。 真是糟糕。 但既然决定要作，那就干脆作到底。 在简云兮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洗漱完毕，跑床上躺着去了。虽然一想到之后要做什么就觉得想笑，怎么都睡不着，但他还是把自己完整的裹在被窝里，等待着。 不久后，他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这幢别墅比他们之前住的那一幢还大，房间也多，想来简云兮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他努力压下想要挑起的嘴角，准备借机好好“责难”一番。 谁知他的房门直接被打开了。简云兮精准无误地找到了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寻找一事。 “我闻到了哥哥的信息素。哥哥还没睡着吧？起来吃小龙虾了。我买了保温袋装回来的，还是热的。”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简云兮的声音听起来尤其温柔。 但早已做好了准备的乔光霁却翻了个身，假装自己被吵醒一般，不耐烦道：“吵死了……不吃，麻烦死了。别打扰我睡觉，出去。” 还好他看了“99个小妙招”，留有后手。 “那我放冰箱，哥哥明天想吃的话再说。” 乔光霁轻笑一声：“呵，我乔光霁什么时候吃过剩饭剩菜？放一夜还能吃？要么你自己吃掉，要么拿去扔了。” 大半夜的，又是这么冷的寒冬，还把人赶到三十来公里远的地方买小龙虾，还要求回来的时候仍然是热的。 好容易买回来了吧，他却不吃，叫人扔掉。这么一通作下来，哪个正常人能忍得了？乔光霁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了。但他就愿意那么干。 想当初简云兮那么过分的事儿都做了，那么过分的话都说了，他现在小小过分一点怎么了？ 要不愿意，正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哼。 他紧闭着眼，等待着。原想待会儿简云兮耐心消磨光了就自己走了。但凡敢跟他吵一句嘴埋怨一句，那就分手。绝不惯着。 谁知等了半晌，却等来一句：“哥哥要我帮你剥壳吗？可是小龙虾剥了壳吃起来就没那么爽了呀。” 尽管闭着眼，乔光霁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了不吃。” “好吧，我知道了。哥哥先醒醒神，我一会儿就剥好壳了。” 乔光霁还想发作，问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说了不吃了怎么还问。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强行打断了。 他感到眼皮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触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简云兮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皮。 这小子，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但他还是很好奇简云兮接下来还打算做什么。 小龙虾和一般的海虾还不一样，这玩意儿的壳难剥的要命。他才不信简云兮会真的去帮他剥好呢。 但刚有这个想法不久，房门却又再次被推开了。这一次，甚至有一阵香味直扑他的鼻腔。 乔光霁猛地坐了起来，不悦道：“我说多少次了不许在卧室里吃东西那股味儿难闻死了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骂都骂完了，才见简云兮笑得十分温暖，手中端着个盘子，里头是剥好了壳的龙虾尾，上面还插着几根牙签。 看起来还热气腾腾的，淋过红油的虾肉上面撒着些葱花芝麻，怎么看怎么美味。 这一瞬间，却也不觉得卧室里面出现食物的味道有什么不对了。乔光霁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叽”了一声。 “那哥哥吃不吃嘛？”简云兮柔声问道。 “吃。” “来客厅。我准备好了啤酒还有下饭剧。” 简云兮笑着，端着盘子走了。 乔光霁突然发觉，他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一盘小龙虾收买了呢？要不还是再傲娇一会儿，直接躺下，让他再来求一求自己？ “哥哥快来，再不吃就凉了！电影也刚好开始了！” “来了！” 他从床上跳了起来，随意扯了扯那身真丝睡衣，趿拉着拖鞋就跑下楼去。 什么骨气不骨气的？当然是嘴巴和胃比较重要！ 第73章 坏狗 乔光霁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有enigma喜欢看爱情片。他一直以为这种喜好是omega专属。 就比如说他，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alpha，是绝对不会喜欢看这玩意儿的！而且简云兮还是个enigma！难道不应该是更顶天立地、更硬汉的存在么！ 但！他！竟！然！挑！了！一！部！爱！情！片！ 而且是经过陪着慕雅懿看过那么多部爱情文艺片后，都没有看过的一部爱情片！ 乔光霁还以为他已几乎把所有的爱情片都看遍了…… 无论如何，他自觉是不喜欢这一题材的电影的。好赖小龙虾都剥好了壳，又有冰镇啤酒下菜，于是索性埋头苦吃起来。 又喝了一口啤酒之后，才回头看向简云兮，不怀好意道：“还是为了保护你那副金嗓子，既不肯吃辣，也不愿喝酒？” 谁知简云兮只是看着他，随后竟凑了过来，一口咬掉他手中牙签上的那只虾肉，又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易拉罐，仰头就灌了两口酒进去。 “不是，你……”乔光霁惊呆了。想问简云兮怎么敢喝酒吃辣了，又想问他为什么要直接喝自己的酒这样多不卫生？ 这么一纠结，反而什么都没问出来。 但简云兮已一把将他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搂抱着。 在他感到身后那紧贴着自己脊背的温暖胸膛下有力的心跳时，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不许嫌弃我。亲都亲那么多次了，喝你口酒怎么了？” 乔光霁本想说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 理是这么个理，但就是不舒服，憋屈得很。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不悦，简云兮索性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过来塞到他手中，轻叹道：“嫌弃就嫌弃吧，哥哥喝这罐新的。那罐我来喝。我不嫌弃哥哥。” 说罢坐回了沙发上。还不等他准备好，又再次用力一拉，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紧紧搂抱着他，在他耳畔叹道：“至少让我抱一下吧……像今晚这样，能够和哥哥一起窝在沙发里，能把哥哥揽在怀中随便喝点什么，看着电视，感受到真实的哥哥，闻到哥哥的信息素，实在是我这十年来做过最为美好温暖的梦了。” 这话听得乔光霁心中一片柔软。 他记得，就算三年前，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也从未这样不掺杂任何欲望的，窝在一起，悄声诉说着彼此的心意。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做，却只是感受着身后人的心跳，都令他感到极大的满足。这家的小龙虾确实好吃，麻辣的还是清淡的都好吃。 于是他往简云兮的怀中蹭了蹭，随后仰起脸来，在他的下巴上印下浅浅一吻。 enigma的皮肤不会像omega一样那么光滑。尽管早上才刮过胡子，但现在已冒起了短短的胡茬，有些扎嘴了。 他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是在笑自己竟然跟omega一样，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感受他的温度，倾听他的心跳，甚至忍不住亲吻他的下巴。 接下来的每一天，简云兮果然就跟一只跟屁虫似的，无论他去哪里都跟着他。上班跟着，回家跟着，出去应酬也跟着，就连他上厕所都恨不得跟到隔间里去，仿佛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一样。 虽然简云兮enigma的身份暴露了，乔光霁也不打算再像以前一样，叫他对外称自己是omega，而且两人的内心都足够坚强，完全不惧他人眼光。可总这么跟着，却也不是办法。 乔光霁终于忍受不了地叹道：“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事儿么？怎么总跟着我？” 简云兮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玩着手机，抬头向着老板椅上的乔光霁狡黠一笑，道：“我要保护哥哥。” “什么保护不保护的……不是说我的危险都解除了？难道还会有人雇佣狙击手来杀我不成？” 简云兮抿了抿嘴：“那可不好说。你知道是谁杀的张聪了么？” “不知道。你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但从弹道的分析来看，那个狙击手本来的目标是你，却不知为何，在看到张聪的那一瞬间，决定杀了他。那天去警局后，警察就同我说了此事，自此后我们也一直在调查，但是那个人的反侦察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简云兮说着说着，却又委屈上了，只眨巴着个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乔光霁，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又委屈什么……”他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另一只手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头痛死了。 乔光曜最近不太安分。无论他在慕氏有什么行动，最迟第二天，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动作。 不得不说，乔光曜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不笨。没有规划没关系，动手直接抄就可以了。 就算他已从乔氏离开，但曾经打下的江山还放在那儿，哪是那么容易就没了的？ 他有时候看着那些递上来的文件和统计数据都会觉得烦躁。这乔光曜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总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怎么都弄不死他。 每逢这种时候，他都会觉得，办公室里有个能陪他说话，替他解忧的小跟屁虫也挺好。 但除了现在。 好好的也不知在委屈个什么，难道还要他去哄不成？但就着刚才的话题，他已大概猜测到简云兮想要说什么了…… “哥哥冤枉我，还逼着我承认是我干的。分明就不是。” 果然。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脑袋更痛了。 “我那天晚上都从警局出来了。哥哥难道不知道，开过枪后，手上会有硝化物，是洗不掉的，只能等自然代谢。所以警局都知道不是我干的，哥哥却无论如何不信我。” 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事儿有点烦，但确实又是他的不对。于是招了招手：“过来，云兮。” 简云兮听话的走到他身旁。然后，他在他鼻尖落下一个吻，叹道：“那天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却见简云兮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眼神也愈发明亮。 第74章 丑陋的闹事者 —— 12月31号，天气阴沉沉的。 乔光霁已经处理完毕手中所有的事。临近下班了，却还不见简云兮回来。也不知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中午吃过饭后，只说是有事便自己出了门，也不说是什么事。 总之，今天下午没了个小尾巴跟着，耳根子虽然清净了不少却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怕晚上要下雪。可直到现在，简云兮一点音讯都没有，还把他的车也给开走了，实在过分。 司机已经先放假回家了，他堂堂乔总，总不能坐地铁回去吧？ 正纳闷呢，办公室外便吵嚷了起来。 公司不是吵架的地方。乔光霁急忙出来查看情况，发现一群人围作一圈，指指点点。 乔光霁记得，他们围着的那个位置，正是蒋雪的工位，于是急忙拨开众人，却看到乔光曜紧紧抓着蒋雪的手，眉头紧蹙。 乔光曜因过分用力而致使手关节都有些发白，蒋雪明显看上去十分痛苦。 “和我走。松茂很想你，我们一家人一起过新年。”乔光曜说这话时，语气阴冷地更胜这寒冬。 莫要说蒋雪这样一个柔弱的omega，哪怕是换了alpha都不会觉得跟着走会有什么好事。 蒋雪就坐在原处，坚决不起身，只低垂着头，甚至不愿去看他的眼睛。又小声说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又抢走了松茂，我现在没什么可以被你威胁的。我不会和你走。”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乔光霁大致听了一下，几乎都是在说乔光曜没脸没皮，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把乔氏功臣乔光霁逼走不说，又来骚扰自己前夫蒋雪。 乔光霁记得，当初二人刚离婚时，这桩丑闻也是沸沸扬扬的吵了好一阵子的。人天生就更容易同情乃至共情弱者，因此现在都在说乔光曜的不是也无可厚非。 现在却只恨之前乔光曜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说会娶慕雅懿这事儿尚且没有公布出去，否则现在就是纯纯的小丑。 乔光霁只左右看看，故意大声问道：“林杉呢？”他知道林杉出去办事了。 乔光曜马上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回过头看向他。 而乔光霁却微微笑着，走上前去，一手搭在乔光曜的手上：“表哥是来看我的么？走，去我办公室聊，别为难我的员工。” 这句话一出来，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等级越高的alpha越是稀少，而构成这个世界最多人的其实是beta。所以当乔光曜这个a级的alpha出现在这里时，没有人敢去阻拦他也十分正常。 乔光霁是这里唯一的s级alpha，现在只有他能够镇得住场面。 乔光曜咬牙看着他，愤怒得额上青筋暴起：“我儿子很想他。而且，我们是夫妻，你管天管地，管得着我们的家庭生活？” “我记得你们已经离婚了？” 乔光霁依旧笑得优雅，而一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beta已经跳了出来，把手机递给他。 “去年十二月的新闻，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丑态百出。乔家大少爷多次婚内出轨后，终于跟结发多年育有一子的omega离婚。并且拒绝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只给了他的omega三十万元，并且其中包含一次性买断其子乔松茂的抚养费……” 乔光霁拿着手机，把这条新闻念了出来，然后微微笑道：“啧，表哥，一年了啊。一年前，你就在这么个寒冷的冬夜把蒋雪和松茂赶出家门，我可都记着呢。知道那夜他们住在哪里么？酒店。即便你待蒋雪如此，他还是不愿意住到我家，怕引人口舌。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么？因为是我把他们送去酒店的。那一夜，乔松茂哭声太大，险些要把我的耳朵都给震聋了。这整整一年，你有稍微关心过他们二人的处境么？” “他们父子两蜗居在一个三十多平米的老破小里，十六楼，电梯还经常坏。” 他依旧笑着，把手机还给刚才那个职员。 “你可以问问在场的任何人，随便换谁，会原谅你么？” “怎么可能！” “就是，这么坏的人，孤独终老吧！” “你也配得上雪雪！”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着。自从乔光霁发声后，明显大家的胆子都大了许多，也敢大声说话了。 乔光曜就连咬肌的痕迹都很明显。若不是乔光霁还在这儿镇着场子，只怕早就暴起了。 恰在此时，乔光霁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叫唤道：“都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那人的声音很好听。正是他的小尾巴简云兮。 第75章 你认识他 众人闻声，心情更是瞬时愉悦了不少。 乔光霁回过头，就连语气都变得轻快：“云兮，快来。” “怎么了，哥哥？”简云兮快步走来，看向蒋雪的手腕，然后他的视线很快就从手上移到了乔光曜脸上。 “放手。然后离开这里。”他甚至没有问任何一句话，就寒声说了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乔光曜竟也微微瑟缩了一下。与此同时，本来围观的众人立马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也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下班了，到点了！下班下班，大家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众人瞬时作鸟兽散。 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他们四人。 简云兮这句话语气寒冷得就像要结冰。就连与他说过太多的话，听过他太多种语气的乔光霁也是第一次听到。 而且，这冷若寒冰的语气之中，甚至带有杀意。 不仅仅是语气，他就连眼神之中都是带有杀意的。他似乎想杀了乔光曜。如果不是受制于法律约束，他一定会这么做！ 莫要说是那群beta和b级的alpha了，就连他这个s级的alpha，都忍不住心生畏惧。 而简云兮甚至没有释放压制信息素或者攻击信息素。 只可惜，乔光曜今天似乎是铁了心一般，仍旧紧抓着蒋雪的手不放。他无视了一旁的二人，只冲蒋雪道：“茂茂一直在哭。我哄不好，我爸妈也哄不好，爷爷也哄不好。他说他要见你，也只想见你。他哭了好几天，眼睛都哭肿了，甚至赌气不吃饭。仆人说他已经饿得瘦了一公斤。这么小的孩子，瘦了一公斤是什么概念，你能想象么？你可是他的omega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忍心！” “忍心的是你！”蒋雪听到这话，终于绷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你明明不爱他！你用成年人之间那些尔虞我诈的心思去对付一个五岁的孩子，你怎么能心安！我想见他，很想，但不是在你家，不是在乔氏老宅！” “那他妈也是我的孩子！他姓乔！那里也是他的家！” “对……你说的有道理，他确实姓乔……是我的疏忽，我从没想过会有今天。你提醒我了……把他还给我，元旦假期一过，我就带他去改名。从此后他姓蒋，和你们乔家没有任何关系，与你乔光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就当只是当年哆嗦了那么一下，过了也就过了……” “你胡说什么！” 乔光曜怒吼着，就抬起手来，而坐在椅子上的蒋雪几乎无处可躲，只条件反射地紧闭着眼，缩在自己椅子里。 乔光霁心下一惊，忽然发现，这应当不是乔光曜第一次和蒋雪动手了。震惊之余，又全是愤怒。 但还好，这一巴掌落不下来，被简云兮好好的接住了。 “保护omega，人人有责。” 简云兮只淡然说了这么一句，倒也不威胁人。但也只是那么一句，就叫乔光曜不敢再妄动。 紧接着，简云兮又说道：“你的双腿是长着作什么用的，怎么还不滚？难道要我亲自送你一程？” 乔光霁看见简云兮的手中出现了淡淡的水雾，然后这雾气竟愈来愈浓，看起来就像是冰面上的雾气一般。 他猛地看向乔光曜的脸，发现他的表情果然痛苦不堪。 他想起来，enigma是拥有异能的，而简云兮的异能似乎就与水有关。他现在一定是在使用异能。 还好不是攻击信息素，否则乔光曜只怕就算不死也要半残。 “知道痛了么？知道痛，就滚。”简云兮的语气仍然凶戾阴寒。 “好……好，你放开……我，我滚……这就滚……” 果然如他所说，简云兮刚一松手，他就一手捂着那只被冻伤的手腕，狼狈不堪地朝电梯跑去。 但还没跑两步，乔光霁却突然叫停了他：“等等！” “我们一起去老宅，去接松茂回家。松茂会在自己的家中度过这个新年。” 乔光曜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话，径直走了。 待他走后，蒋雪才再一次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反复感谢着他们。而乔光霁只说道：“没事的，嫂子，你也帮过我的忙。我们不过是互相帮助而已。你先稍等一会儿，我和云兮说两句话，就去接松茂回家。” 蒋雪只点点头，却没再说一句话。 待回到办公室后，乔光霁才问道：“你以前见过乔光曜？” 简云兮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我上哪儿去见他？” “那你怎么一回来就与他这样针锋相对？” “那段录音肯定是他公开出去的。暴露了我的身份不说，还叫哥哥失了那么多年费了那么大功夫打下来的江山，我自然讨厌他。” 乔光霁点点头：“你确实该讨厌他。但是……”他紧紧盯着简云兮的眼睛。“但是你若是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就是乔光曜？” “哈……哈哈，哥哥说什么笑话呢？以他的身份，不也和哥哥一样，大街小巷的，到处都是照片和视频，哪儿不能看见？认不出才是奇怪吧。” “嗯。确实。不过我倒有点好奇，你什么时候对国内的娱乐八卦这么感兴趣了？” “娱乐八卦？” 乔光霁发现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眸之中出现了一丝的慌乱。 他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云兮，你又在说谎话了。我说过，不要骗我，我们应该重建信任，无论是任何事情，都要与我说实话。”他顿了顿，继续说： “在我进安全屋之前，乔光曜并不掌权，他就是个顶着乔氏嫡子名号的纨绔富二代，而且他管理的公司也几乎都在海外，国内财经对他鲜有报道。他那些破事，也只有娱乐八卦栏目才会关心。而你明显不是一个会关注娱乐八卦的人。” 简云兮低下了头：“是的，我之前见过他。但是关于他的事别问好吗，哥哥？” “好，不问。” 乔光霁微微笑着，说道：“你不告诉我，一定有不告诉我的理由，我不问，也不乱猜，只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第76章 不要爹爹 不知为何，乔光霁总感觉简云兮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痛苦。而通常来说，在简云兮的表情出现那么一丝痛苦的时候，往往代表着，他已经十分痛苦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真的不能说么？如果你再敢算计我的话……” “哥哥别这么想我！我绝对不会再骗哥哥一次！我发誓！” 简云兮闻言急忙摇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就连一双大眼睛都变得水汪汪的。乔光霁却不知为何，想起方才他看向乔光曜时，那充满了杀意的眼神。 “那为何不能告诉我呢？看你的表情，却也不像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简云兮摇了摇头：“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但是……我不告诉哥哥，一定有我的理由。乔光曜不管怎么样，毕竟是你的亲人，与你有血缘关系。” “听起来像是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不问了。走吧，我们与蒋雪一起，回老宅接茂茂去。” 距离上一次回老宅也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他乔光霁决定帮蒋雪得到乔松茂的抚养权，不仅仅是因为蒋雪同时帮助他获取到慕雅懿父母的信任。 他有过一个孩子，他非常能够理解乔松茂被带走时，蒋雪那绝望的心情。 所以，就算蒋雪那时候决定不帮他，他也一定会帮蒋雪拿回乔松茂的抚养权。 刚一下车，简云兮就握住了他的手。似乎是有读心术一般，简云兮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我没事。”乔光霁回过头，看向简云兮，微微笑了笑，随后又与蒋雪说道：“嫂子待会儿就跟在我后面吧？” 蒋雪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叹道：“没事。茂茂一定很想我了。” 明知这乔氏老宅犹如龙潭虎穴，敲开门之后会面对什么，但蒋雪这个柔弱的omega依然决定走在最前面。 今天的天气很冷，老宅前院没什么佣人。又是新年，这会儿都回宅子里去帮忙了。虽不至于像春节一样，到处都装饰得喜气洋洋的，但房屋里外还是好好维护了一番。 乔光霁注意到，前院除了秋千之外，还多出一张蹦床。成色看起来是全新的，想来是乔光曜为了哄乔松茂而新买的。 “二……二少爷、大太太……”在打开大宅大门的时候，佣人们明显都一脸讶异。看来乔光曜并没有说过他们会来的事。 乔光霁只微微挑起唇角，说道：“不必惊慌，我们不在家中吃晚饭。” 而蒋雪却道：“我已经和乔光曜离婚了，叫我的名字就好。” 与此同时，坐在客厅中间沙发上的几人一同回头看向他们。正是乔老爷子、乔光曜和乔松茂。 还不等乔光曜说什么，乔松茂就激动地跑了过来，大声叫道：“爸爸！”与此同时，还不管不顾地撞到蒋雪怀中。 就算这孩子比同龄人长得都要高些，但仍然是一个小肉团子，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只是这些日子大概是没有好好吃饭，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再加上哭得太多，眼皮都肿了起来，更加不如之前好看。 但尽管如此，在他大声笑着扑到蒋雪怀中时，乔光霁还是感到眼眸有些湿润。而蒋雪已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乔光霁感到手上传来疼痛，是简云兮攥着他的手在无意识的用力。 “云兮？”他回过头去，却发现简云兮眉头紧蹙，十分痛苦，甚至想要流泪一般。 在听到他叫自己后，简云兮马上意识到了不对，急忙松开手，说道：“对不起。” “嗯。” 与此同时，乔老爷子愤怒地呵斥道：“伤风败俗的东西！你竟还敢把他带回来！” 乔光霁马上恢复了“战斗”的姿态，方才面上那柔和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伤风败俗？呵呵，外公您真是会说笑。当年表哥婚内多次出轨，就连嫂子在医院生茂茂的时候，都不知他在哪个omega的床上；后来又多次家暴嫂子……说实话，就算嫂子反复说他身上的伤是自己跌倒摔的，但只要是明眼人只怕都看得出来！一个a级的alpha，对自己的omega下手，都没配得上您一句‘伤风败俗’！”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老爷子的表情明显变得紧张，同时视线不住地看向乔松茂。只这么一个动作，乔光霁就知晓了，老爷子是知道此事的。 他只觉悲凉。 当年蒋雪自己不说这事儿，他作为外人也不好问。更何况老爷子年龄大了，他更不可能与老爷子提起此事。 却没想到，今天只是诈了那么一诈，就全都诈出来了。 原来老爷子当年也不提此事，甚至不闻不问，并非不知道，而是故意的。 毕竟蒋雪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omega而已，没背景没势力的，甚至不是长荣本地人。 一个普普通通的omega，无论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因为婚姻而痛苦，在乔氏大少爷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或许在老爷子的眼中，蒋雪的命都不及他这个嫡孙的名声重要！ 却在此时，乔松茂为蒋雪拂去脸上的泪，小声问道：“爸爸……爹爹真的对你很不好吗？他真的打过你吗？” 小奶团子的声音小小的，温温柔柔的，却像是掷地有声一般，连乔老爷子都屏住了呼吸，不再说话。 此时，全家人，包括屋内的所有佣人，都将视线移到了蒋雪身上，只等他说话。 承认，或者否认。 蒋雪是一个成年人，他十分清楚他的一句话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但他还是点点头，说道：“是的。从前爸爸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 此话一出，乔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而乔光曜却是闭上了眼。他看上去好像有些痛苦—— 但真是奇怪，乔光霁一直觉得，乔光曜是没有心的。一个没有心的人，也会觉得痛苦么？ “那就不要爹爹！我要保护爸爸，谁都不能叫爸爸受伤！爸爸我们回家吧，我不住这个大宅子了，没有爸爸的日子一点都没意思！我们回我们的小家，不要爹爹了。茂茂要一直陪着爸爸保护爸爸！” 第77章 有爸爸的地方才是家 “闭嘴……”乔光曜坐在沙发上，甚至不愿意再往这边看一眼：“要走就快走，别搞得我乔光曜好像离了你们就找不到老婆生不出儿子了一样。” 他看向前方，却半闭着眼。 “光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说话的是乔光霁的大伯，也就是乔光曜的父亲。 乔光霁发觉今天聚集在乔家过新年的人很有意思。老爷子、大伯、乔光曜、还有原本计划要留下的乔松茂。 看似四世同堂，但除去年纪尚小的乔松茂外，全是alpha。 不用说，他的母亲一定和父亲在一起，在爷爷家。而乔家……好像是一个分明子孙兴旺，却找不到一个omega的家族。 这样的家族没什么好待的，他说道：“我们走。” “茂茂！过来，和你爹爹说一声新年快乐。”乔光曜的父亲眼见拦不住他们，打算从小孩子下手。就算现在留不下来，也刷一刷好感度，万一以后还有机会呢？ 谁知，乔松茂却回过头去，冲着几人做了个鬼脸，奶声奶气地说道：“不要爹爹！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要保护omega，要保护弱小，爹爹却欺负爸爸！我不要爹爹了，以后你不是我爹爹！” 乔光霁的脸上始终挂着优雅的微笑。他只觉得，这小外甥真有意思，前些天骂他的时候倒是怪听乔光曜的话，怎么这才几天就不要爹爹了？ 而一旁的简云兮再次紧握住了他的手，仍然紧蹙着眉头。 谁知蒋雪却把乔松茂放了下来，柔声说道：“别说胡话。无论他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他都是你的爹爹。我们离婚，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该参与其中，知道吗？” “可是他欺负你……都说欺负omega的alpha是最坏、最无能的人……”乔松茂嘴角向下撇着，眼看又要哭出来。 蒋雪却道：“别哭，不过是叫你过去和爹爹说一句新年快乐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好吧。”虽然嘴巴仍然撇着，但乔松茂还是回头走到了乔光曜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说道：“爹爹，新年快乐。茂茂和爸爸要走了哦……” “嗯。”乔光曜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不看乔松茂，也没有出现那大多数人所以为的，会去稍微抚摸一下小孩儿的头发的温情画面。 说过新年快乐之后，乔松茂就快速跑回到蒋雪身边。 蒋雪道：“我们走了。” 说罢，又再次把乔松茂抱起，转身打算离开。却在此时，乔老爷子忽然问了一句：“茂茂，这里不好玩吗？大房子不好住吗？你看你才回来几天，你爹爹给你买了多少现在市面上最好的玩具，还有前院的小蹦床和你的小汽车……” 乔松茂却将脑袋埋在了蒋雪颈间，闷声闷气地说道：“我知道爹爹对我很好，可是爹爹对爸爸不好。茂茂当然也喜欢住大房子啦，否则就不会答应爹爹去说骂表叔的话。但是不管大房子还是小房子，有爸爸的地方才是家。” 说罢，他打了一个呵欠，像是很困了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很容易困。 也不知是不是这番话给众人带来了太大的冲击，客厅中的三人都沉默了。 就在三人走到门口时，乔光霁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站住脚步，回过头来继续笑道：“外公、大伯、表哥，新年快乐。”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回到车上，简云兮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乔光霁回过头去，看向后座的蒋雪和乔松茂，问道：“嫂子今晚有什么安排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跨年？” “谢谢，但是我看茂茂已经很困了，我想要不就……” “一起吧。我本来计划和哥哥一同去游艇上跨年的。今天道路很堵，如果先送雪哥你回家的话，再赶到港口可能就有些晚了。”简云兮直接打断了蒋雪，继续劝道：“而且，我的游艇上房间不少，床铺也很干净柔软，可以让茂茂睡个好觉。我相信茂茂也会喜欢那里的。” “就是，一起吧，嫂子。一个人在家多孤独呢？”乔光霁仍旧回过头看向蒋雪，微微笑着。 这个笑容与在乔氏老宅时那优雅疏离却又冷漠的微笑不同，很温暖。 兴许是这一下笑到了蒋雪的心坎里，他终于应道：“好吧。” 简云兮自从进入老宅后一直阴云密布的表情也终于算是云开见日，也笑了起来，车辆直接向着港口驶去。 直到来到那艘私人游艇上，乔光霁才知道简云兮这一下午都去忙了些什么。整艘游艇上都张灯结彩，看起来喜庆极了。 厨师也在厨房忙碌着，为他们做最美味的海鲜大餐。这艘游艇今天中午才到达长荣市，很多鱼获都是早晨才捕捞的。 与此同时，简云兮甚至找了乐队来为他们演奏。 他说道：“跨年之时，海边会放烟花。我本来想与哥哥一起去海边与大家一起倒计时，看烟花的，这样热闹。可是又觉得哥哥肯定不喜欢人那么多的地方，所以就安排了这些。到时候我们可以把游艇停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正好可以听看到烟花和无人机表演，听到人们倒计时。也一样热闹，但不用去人挤人。” “还是你想的周到。” 乔光霁说着，抬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但接下来却又忍不住问道：“刚才在老宅时，我看你一见到茂茂就好像不太开心。是怎么了，不喜欢小孩子？” 简云兮深吸一口气，随后却摇了摇头，叹道：“没什么，我很喜欢小孩子，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难过什么？” “我……”话说到一半，简云兮的眼眶竟然湿润了起来。他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才继续说：“我想起了那个孩子……” “对不起，哥哥。我太混蛋了……我那时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混蛋的话来……对不起……” 乔光霁也忍不住跟着叹息。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大抵会与乔松茂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第78章 年年岁岁有你 五岁的小孩子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先前在车上时还窝在蒋雪怀中睡得打小鼾呢，刚一上船就清醒了，高兴得满地跑。 在二人说那个孩子的事时，乔松茂正好跑到他们身边，把这话听了去。 小朋友略有些激动地嘻嘻笑道：“什么孩子？表叔要有小孩子了吗？表叔的小孩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但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疑惑地眨巴着大眼睛，继续问：“可是表叔都还没结婚哎！表叔的omega是以前见过的那个慕叔叔吗？表叔要和他结婚吗？什么时候？” 乔光霁被问得有些尴尬。还好简云兮没脸没皮，直接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蹲下来对乔松茂说道：“没有什么慕叔叔，他会和我结婚。” “啊？可是alpha不是都会和omega结婚吗？你比表叔都高，难道是omega？” 简云兮笑道：“我是enigma。” “enigma？什么是enigma？也可以生小孩吗？” 这话问得乔光霁忍俊不禁。但简云兮只是依旧微笑着，好脾气地抬起左手来。 他的左手紧握成拳，吸引了乔松茂的注意力。随后手掌缓缓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啊……”乔松茂不满地抱怨出声。 却见简云兮的手中出现了一团水雾，缓缓凝结成冰，随后变成一个小小的冰团子。 再仔细看去，那冰团子竟然是一只小猫。简云兮贴心地给小猫加上了一条小尾巴，然后把它放在乔松茂手中。 “这就是enigma。去玩吧。” “好棒！好厉害！我宣布，你配得上我表叔！”乔松茂捧着那个小冰团子，高高兴兴地跑了。 二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蒋雪已已来到他们身旁。他低声问道：“你们……” “你听见了。”乔光霁轻声叹了一口气：“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这是真的。三年前……不，到现在已经快四年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被泄露出去，老爷子对我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弯，乔光曜也借此机会将我驱逐出乔氏。” “我一直以为那是乔光曜为了夺权而编造的谣言……实在抱歉……” 乔光霁笑道：“你道什么歉？这些事又不是你做的。” “我也曾无数次想与他撇清关系，可他终究是茂茂的爹，我……”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嫂子。这件事情终究是我亲自埋下的定时炸弹，怪不到你头上。” “哥哥，我们去吃饭吧？天都黑了，甲板上会很冷的。” “嗯。走吧，嫂子，叫上茂茂回去吃晚饭。” 简云兮及时制止了这个悲伤话题。这个早夭的小精灵终究成了他们二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抹平的伤痛。 虽然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但总的来说，这个跨年夜仍然令乔光霁感到十分惊喜和开心。 他们把游艇停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看着不远处观景台上热闹繁忙的灯火。 在距离零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他们就从船舱出来了。彼时，乔松茂已经再一次睡了过去，是被蒋雪强行“开机”的。 蒋雪抱着他，又怕小孩子被冷到，所以拉开自己的大衣把孩子拢到怀中，轻声说着些什么。蒋雪的表情看上去很温柔，而乔松茂在自己爸爸的怀中，一边努力竖起耳朵来听话，却仍然忍不住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简云兮见状，也想依样效仿，但被乔光霁拦住了。 “茂茂是小孩子，我又不是。我都和你差不多高了，怎么可能塞得进去？” “试试嘛。哥哥就试一试嘛！” “不试。丢人现眼。” 尽管简云兮甚至已使用了“撒娇大法”，但乔光霁丝毫不心软。 真是的，两个大高个儿在这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还是在小孩子面前。真是不知羞。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简云兮在他耳侧小声说道：“没事的，茂茂在睡觉，雪哥在哄茂茂，他们没空看我们。再说了，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乔光霁还想拒绝，但简云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后背被简云兮紧紧贴着，前身被按在船舷的栏杆上。说实话，今夜的风吹在他的身上还是有些寒冷，但很快他便不再觉得冷了—— 他果然被拢入了大衣之中。 他比简云兮矮不了几公分，若是叫别的人看来，他们这副形象一定是十分滑稽的。但他已顾不了这许多。 这温暖的胸膛令他不舍推拒，更不要说，在这件大衣拢上来的一瞬，他能感受到全身都被他所喜爱的，龙胆草香味的信息素所包裹。 他实在太喜欢简云兮的信息素了。 但他还是想起之前的信息素香水，于是问道：“为什么你以前会想起来用酸橙味的信息素香水来伪装omega？正常来讲，alpha们一般不是会更喜欢像是草莓、樱桃、水蜜桃之类香甜的气息么？或者说花香味，哪怕是甜橙呢？酸橙那个味儿，闻着感觉酸酸的，叫人想流口水。” 简云兮趁机轻吻着他的耳廓还有脸颊，小声问：“那哥哥喜欢酸橙么？” “喜欢。但我记得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猜这么准？总不能是瞎猜吧？依据是什么？” “因为……嘻嘻，我不告诉哥哥。” “说不说？”乔光霁的手已拧到简云兮大腿上，作势就要用力。但简云兮是铁了心不说，只继续嘻嘻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哥哥就算拧我，我也不会说的。” “哼……” 他本想用力，但想起甄帅告诉过他，enigma有极为敏感的痛觉神经。他想，如果用了于他而言只是普通疼痛的力道，那拧在简云兮身上一定十分疼了。他舍不得。 却又咽不下这口气，索性拉起人的手就在手掌上轻咬一口，这才心满意足。 却也不知这个动作究竟牵扯到了身后之人的哪根神经，又是在他耳畔亲吻着，才说道：“我们曾经一直以为我会分化成omega，我们说好只要我一分化，哥哥就咬我、标记我的，可是……” “可是你竟然成了alpha，还是s级的。”乔光曜微微笑着，仿佛对此事毫不在意：“可你为什么会想到去参与那个enigma进化计划呢？” “我不是自愿……” 第79章 他被批捕了 乔光霁感到简云兮好像在他耳侧说了些什么很重要的话，可海风忽然变大，简云兮的声音又小，他什么都听不清。 风带来了岸边观景台上人们的愉快的尖叫声，是无人机表演开始了。 乔光霁抬头看向天空，被这精确的差分gps技术所震撼。 一直在打瞌睡的乔松茂也被蒋雪叫醒，抬头看天，整个人都被这场灯光秀吸引住了。 无人机不断地在空中变换着形态，终于在最后时刻，变换出了四个大字：“新年快乐”。 然后，它们变成了倒数数字。 观景台上的年轻人们跟着不断变换的数字一起大声地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哥哥，新年快乐，我想一直和你一起，度过每一个新年……” 乔光霁没有说话，而是以一个轻吻表明了态度。 与此同时，无人机表演落幕，开始放烟花。 趁着乔松茂的注意力完全被绚烂的烟花吸引之时，乔光霁被简云兮翻了个面。 他曾在海上看过无数次烟花，就今年都看过无数次。比如他的生日宴上，比如明川的婚宴上。 但每一次，他都是一个人。除了现在这次。 他看见烟火照耀下，简云兮那张拥有着完美五官的面庞。而同样的，简云兮也在看他，眼中满是深情。 他此生从未有过一次这样浓烈的，想要把面前这个男人完全占为己有的冲动。 于是他抬头亲吻了上去。他想，只要简云兮这个时候与他说，想要标记他作为新年礼物，他也一定会答应。 但简云兮什么都没说，只是闭着眼睛，与他忘情接吻。 蒋雪已经把乔松茂抱走了。 乔光霁问：“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他以为简云兮在这样情动的情况下一定会对他提出什么要求，比如说想要标记他，乃至更过分些都没有关系，他统统都会答应。 但简云兮只说：“我想今后岁岁年年都与哥哥在一起。不止是新年，而是每一个节日，每一个哥哥的生日，我的生日，甚至每一个周末、每一个工作日……” 他只微微笑着，没有回答。他知道简云兮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多么奇怪啊，在遇到这个人之前，他始终以为自己是一个和谁都长久不了的人渣。 但在遇到简云兮之后，他竟然海王上岸，收心了。竟然产生了那种他以为自己绝不可能产生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想要安稳下来的想法。 “下雪了！下雪了！”乔松茂在甲板的另一头大声叫唤道，听声音很是兴奋。 乔光霁也回过头去看简云兮，笑道：“下雪了。” “哥哥要看雪么？” “不看，冷。”乔光霁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去温暖些的地方。” 空中的烟花不断炸开，而他们已没有心思去听去看。强壮的enigma将他打横抱起，回到房中。他们已经等不及回到岸上了。 也还好，这艘游艇也并未打算在今夜就停靠。 因为元旦假期整座别墅都没有其他人，所以简云兮安排了这趟短途旅行。虽然先前并没有想到还会带上蒋雪和乔松茂，但还好，船上的物资很是丰富。 而且他们发现，乔松茂其实被蒋雪教的很好。当初不喜欢这个孩子，无非是因为乔光曜教了他太多的坏话和坏事。 乔光霁也挺不理解的。乔光曜就算再恨他，又何必把这份恨意传递给下一代？ 正巧，蒋雪这段时间也因为这父子俩的事情经常夜不能寐，十分劳累，于是索性把手机关机，谁也不搭理，好好享受这几天的假期。 与此同时，乔光霁也不想这个完美的假日被打扰，索性把乔家人的电话都拉黑，直到回来了才都一一放出来。 待再次回到长荣市，打开手机时，才发现这几天乔光曜打了无数个电话给蒋雪；而同样的，老爷子也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乔光霁。 蒋雪不知乔光曜找他有什么事，于是拨了一个回去，却提示已关机。 乔光霁也拨回电话给老爷子，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只是刚一接通，就听见老爷子劈头盖脸地咆哮道：“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还不快滚回乔氏来主持大局！” 在这短暂的假期里，乔光霁没有关注财经新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问道：“怎么了？表哥呢？他不才是您钦点的掌舵人么？” “他消失了。你快些回来，否则乔氏的股价稳不住，不得不退市的话，大家一起死。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挂断电话后，乔光霁急忙打开股市查看。果然乔氏财团名下所有公司的股票都是一片绿。 他看了看时间，不过刚开盘而已，就跌得这么凶猛，想来不是什么好兆头。 “哥哥准备回去接手乔氏么？” 乔光霁想到之前简云兮曾叫他尽量把手中的股份全部脱手的事。忍不住紧蹙眉头，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么？” 正在开车的简云兮却只放了一根食指在自己的唇前，示意他稍后再说。 后座上的蒋雪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动作。他很明白这个表情的意思，于是说道：“趁现在还不堵车，先送我回家吧？我给茂茂收拾一下，下午再自己去公司。” 元旦节只放了三天假，但乔光霁给别墅中的佣人们都放了七天，所以现在他的别墅之中空无一人。 但还是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才说道：“现在可以说了。我的房间里不可能有什么监控或者监听设备。” 简云兮这才点点头：“我想哥哥应该已经猜到个大概了。” “嗯？你们已经找到证据，确实是他杀的张聪，准备逮捕他？” 简云兮却摇摇头：“目前这件事情还只是猜测。但是乔光曜在海外的资产涉嫌参与多笔非法交易，现在已被冻结。而且同时，他利用股权以及担任乔氏最高等级执行官的职权，致使乔氏差不多30%的资金和股份都参与到了这些非法交易之中。” “这一件事，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实的证据。他被批捕了。” 第80章 真相 “批捕？难怪他要逃。那老爷子现在知道这事儿么？还有蒋雪？” 简云兮摇了摇头：“目前还是秘密抓捕。哥哥有什么想法么？” “嗯，”乔光霁点点头，说道：“我想，或许可以告诉蒋雪这件事。毕竟这些天蒋雪关机后，乔光曜给他打了这么多电话……” 不用他把话说完，简云兮就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却还是问道：“以哥哥对他的了解，猜测他大概会逃往国外还是继续待在国内？” “这倒是不好猜。不过，他肯定不会委屈自己。他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乔光霁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现在明白那时候为什么简云兮会执拗地将他从订婚宴上带走了。除去确实无法接受他和慕雅懿结婚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乔光曜的犯罪嫌疑。 简云兮将他带往蓝海亚卡湾的基地，无非是想要他远离乔氏，撇清与乔氏的关系。 包括他回国后，又将他请到安全屋，保护起来，也一定是因为这件事。 只有给乔光曜机会，把他完全从乔氏掌舵人的位置上拉下来，甚至让他完全从乔氏离开，才能让他完全褪去嫌疑。 当然，简云兮此次回来，也并非只是为了重新追求他，与他重归于好。 每天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他，除了讨好他之外，又何尝不是一种“监视”？ 简云兮时时刻刻粘着他，监督着他的一举一动，听他的每一通电话，甚至可能过目过他所签署的每一份文件，也跟着他见过每一个合作伙伴。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一部分是监视。但更多的，他相信，是为了将他从这场混乱之中完全撇清关系。 虽然乔光曜所做之事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若真到了要在法庭对峙的那一步，只怕法官并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而如今简云兮所做的这些事，正是将他的所有嫌疑都完美清洗了。 他们几乎除了睡觉的时候都在一起，而一个几乎靠命博来高级军官的enigma，没有必要为了他失去自己的官职。 乔光霁看向简云兮，轻轻摇了摇头，叹道：“云兮，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对不起，哥哥……”简云兮闻言，急忙捉住他的手：“我一开始是否定了这个计划的，如果不是你在elsa的帮助下跑掉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真的很感谢你。乔光曜这一手做得实在是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我们在海滩的那一段录音恰好被别有用心之人传到网上，只怕乔光曜并不会在老爷子的支持下这么快就走马上任，把我赶出乔氏。” “他一定会在事情败露的时候，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的。到时候他可以完全且正当的拿走我手上的股份、执掌乔氏。他真是，百密一疏。”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长叹道：“当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在小帅告诉我，那段录音被放到网上，公之于众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 简云兮却笑道：“没事，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我比哥哥高，哥哥大可以完全地依赖我。” 看着简云兮那微微笑着的，明亮澄澈的深琥珀色双眸，乔光霁终是忍不住上前半步，紧紧与他相拥。 “如果小雅没有发现那支录音笔，或者说，那天我没有看你的照片而被他发现，所以吃醋去将录音笔交出去……我是说，无论任何原因，造成那支录音笔中的内容并无人知晓，而我也还在乔氏的话，我该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就算哥哥不愿意从乔氏出来，我也有其他的办法帮哥哥洗脱嫌疑。” “那如果我本身就有嫌疑，你会送我去坐牢么？” 他想这个问题一定很难回答。却没想到，简云兮几乎毫不犹豫地说：“那哥哥愿意和我一起去流浪么？” “流浪？” “是啊。我曾经就是雇佣军，我太知道怎么反侦察，怎么躲避追捕了。如果早已查明这件事情与哥哥有关，那我就带着哥哥浪迹天涯去！”他低下头，看向简云兮，嘴角含笑：“就算枕戈待旦，也好过与哥哥分开。” “你还真是为了我三观都可以扭曲了。” “或许吧。我十六岁就上了战场，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在我眼中的规则，是与世俗有所不同的。一个人如果连自己至亲至爱都保护不了，就算在世俗眼中再成功又有什么用？我从不相信‘大义灭亲’这种话。” 乔光霁没有说更多的话。他当然不可能做出与乔光曜相似的事。因为他有牵绊。 他的父母、林杉、那个总是娇滴滴的，喜欢往他怀中缩的慕雅懿，还有眼前这个“坏狗”enigma。 相反，他今后会更加在意自己的形象，更加注重自己所做的事是否真的是一件好事。他的enigma为了他付出这么多，他当然也要多做好事让他的enigma脸上有光。 “我突然想起，那天你送给茂茂那只小冰猫时，茂茂说的话。” “嗯？” “他说他宣布，你配得上我。” “哥哥愿意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所做的一切，为的也不过就是这句话。”简云兮嘿嘿笑着，脸上满是得意。 “噢，这样啊。我还以为，会有另外一句呢。” “哪一句？enigma好厉害？我本来就厉害，这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看着简云兮那一脸得意的样子，乔光霁只想，这条狼狗还真是容易满足，都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呢。 但他绝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于是直接凑到人耳边，柔声说道：“你的考察期结束，我宣布你合格了。” “哥哥的意思是……！” “嗯，”乔光霁点了点头，微微笑着：“我宣布，你可以标记我了。从今天起，你也可以和我睡一间房……唔……” 简云兮因太过兴奋而失去了听剩下的话语的欲望。他现在只想紧紧拥抱乔光霁，亲吻他。只想与他最爱的哥哥在一起，标记他，与他抵死缠绵，永不分离！ 第81章 新婚旅行 经过商榷之后，军方还是决定把乔光曜的事情先告诉蒋雪。毕竟在乔光曜消失之前最频繁联系的人就是蒋雪。 而作为代价，蒋雪也被要求直接搬到了乔光霁的房子里，办公也与乔光霁在一起。这样更方便简云兮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乔氏的商业体量实在太大，不可一日无主。若真的退市，只怕要像老爷子所说那样，都得死。因此乔光霁在新年刚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就重新回去，执掌乔氏。 但由于慕雅懿的父亲自认不具备经营企业的天赋，慕雅懿又是学艺术的，几乎对商业一窍不通，平日里也不大关心。在听到他要回乔氏这一消息时，大眼睛又变得水汪汪的，几乎要哭出来。 乔光霁只好笑着问林杉，是否愿意留在慕氏。 林杉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又是enigma，本就十分优秀。更何况才刚到慕氏，慕雅懿就大手一挥给了他7%的股份，想必若是留下，定然会倾尽全力。 虽然他也很舍不得林杉这个早已用惯了的助理，但他知道，愈是优秀的人，野心也就愈大。 一个enigma不可能只安于助理这么个小小的位置，他不可能把林杉永远留在身边。 既然迟早要走，倒不如给他更好的前程。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林杉确实是想留在慕氏的。 果然，林杉答应了。 在新的助理到来之前，简云兮会暂且担任“助理”一职。虽然乔光霁考虑过蒋雪，但身为omega的他却表示自己无法胜任。 其实乔光霁也理解他。毕竟由于生理构造的不同，omega需要更多的睡眠。更何况，乔松茂刚满五岁，正是最为闹腾的时候。蒋雪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乔光曜这么一逃，乔光霁索性巧妙的设计了一招，一番造作后，让乔松茂这个他唯一的儿子直接继承了本属于他的股份。 乔氏14%的股份可是很大的数量了，蒋雪从此就算不再工作，只专心在家带乔松茂，也可以在每年分红时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在操作的时候，本以为老爷子和大伯会有所阻拦，却没想到事情办得异常顺利。 虽然嘴上不说，但乔光曜消失这么久，想必他们二人也都感知到了些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无论老爷子也好，还是乔光曜的父亲也好，都是a级的alpha，脑子自然也是十分好用的。 或许他们也想到了，若是这一次乔光曜真的出了什么事再也回不来，那乔松茂就会是乔氏嫡系的唯一独苗。 这14%的庞大股份与其到时候让各路亲戚前来争夺这些股份，倒不如现在就让乔松茂全部继承。 况且，乔松茂也很讨几位长辈的喜欢。蒋雪虽出身平凡了些，倒也确实是个好人，他们也并不讨厌他。 只是在事情完全办成的时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给乔光霁，说道：“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会把光耀的股份全都占为己有。” “外公多虑了，”乔光霁微微笑着，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简云兮：“茂茂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而且我觉得我手中的钱已经够花了。” 老爷子怔了那么一瞬，竟叹了一口气：“唉，要是光曜当初也有你这样的想法就好了……” “只是光曜么？您呢？大伯呢？” “你……罢了，现在乔氏仰仗于你，我不与你争辩什么。你和军方走得近，要是有任何光曜的消息，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先这样吧，挂了。” “等等，外公。今年春节我就不回家过了。” “嗯？” “我想，我或许可以趁此机会，与云兮进行一场结婚旅行。”说着，他再次看了一旁的简云兮一眼，挑起唇角。 而听到此话的简云兮，瞬时整个人都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恨他电话还没有挂断，否则早就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了。 “随你。” 说罢，老爷子就挂断了电话。 乔光霁不知怎的，从这两个字中听出了无奈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感觉，竟莫名得有点爽。 今日的一切，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来的。憋屈了那么长时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而电话甫一挂断，简云兮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他：“哥哥这么棒的计划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 “怕你知道后太过得意。” 他微微笑着，而简云兮已亲吻了上来。自从再一次的标记之后，他们的关系愈发亲密，说是蜜里调油也不为过。 一个正式的标记，对于alpha和omega双方来说，都会出现一系列正向的感受，使双方互相更加恩爱，更遑论是信息素等级更高的enigma？ 二人现在都只恨不得每天都是蜜月期才好。 于是从此刻起，简云兮就开始计划着结婚旅行。不时地问乔光霁去不去这里，去不去那里，哪里又比较好玩，哪里又有什么美食之类的。 积年累月的雇佣军生涯使得简云兮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甚至比乔光霁还要丰富，只等着到时候好好的带哥哥到处去玩一玩，把各处的美食都吃一遍。 尽管乔光霁笑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必那么认真，反正又不是最后一次一起去旅行。他们以后机会多得是。但简云兮还是乐此不疲地做着攻略。 “每一次与哥哥的共同旅行，都是最值得在意的事情。当然不止于旅行，与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天，能见到哥哥的每时每刻，都是我生命之中最为美妙的时光！”他这么说。 乔光霁只觉这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感觉。他此前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就算每天相见，每天腻在一起都不嫌烦，好像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一般。 可他总觉得，即便如此，他的爱，却远不及简云兮那么浓烈。他不知这是为什么。 很快就到了春节。这一次，乔光霁给自己放了二十天的长假。他似乎从未这么“懒惰”过。 因为不喜欢冰天雪地，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暖和的地方去度这个假。位于地球的另一端，此时正处于炎热夏季的澳洲。 第82章 寂夜之海 这一次的旅行，乔光霁没有操哪怕一点心。 简云兮十分贴心地安排好了游玩路线、住宿酒店乃至每一天的餐食。 乔光霁对此感到很满意。毕竟每天工作已经要想很多事情动很多脑子了。现在可以像个白痴一样跟在简云兮后面玩，什么都不必考虑，给脑子也放放假，不知有多快乐。 待到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若按照乔光霁的习惯，他通常会找一家市区的酒店歇息一夜。但简云兮却说城里没意思，直接去海边，明早也方便起来玩水。 他们所落地的城市本就是港口城市，乔光霁没有多想，但越走却越发现不对。这车都开了两个小时了，也从城区来到郊区，灯光愈来愈少，道路也愈来愈黑。 乔光霁终于忍不住笑问：“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带去卖了吧？” “我才舍不得呢。哥哥只管跟着我玩就好了。”简云兮嘿嘿笑着，有些神秘兮兮的。 终于在又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乔光霁甚至有些目瞪口呆。因为这儿实在是太美了。 皎月之下，是一片似乎在反射月光一般的莹白沙滩。风浪不大，星光也很美。习习凉风在这温热的暖夜直叫人心旷神怡，就好像连海风之中都有股清甜的香气。 沙滩边上有一座豪宅，而车就停在了那座豪宅的停车场之中。 “朋友的私人海滩。他正好出国去了，佣人们都在，叫我们随便玩。我想，我们就在这里住两天好了，等稍微清净两天，我再带哥哥去人多的地方。” “好啊。” 若不是天色已晚，乔光霁都想下海去游两圈了。 而简云兮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笑道：“他给我发过这里白天的照片。这片海很干净，很美。”说话间，已拿了手机出来，将这里白天的照片给简云兮看。 确实很美。因为是私人海滩的关系，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来，一切都还保持着最原始的美貌。 沙滩洁白干净，海水蔚蓝清透。甚至还有那么一张照片，是出海时拍到的鱼群。 在弄明白简云兮为何突然说这个之前，已被紧握住手带入了那座大宅之中。 “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月半湾的那一夜么？”简云兮坏笑着。 自然是记得的。那一夜实在是太疯狂了，只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但他马上摇了摇头，略有些紧张地说道：“别！那次是没人，现在这宅子里还这么多佣人看着呢，光是从开门到现在上了楼就已见过不下五个了……” 简云兮却宠溺地在他耳侧轻吻一下，说道：“不是哥哥想的那样。我们去海里游泳吧？看看这寂夜之下的大海，究竟与白天有什么不同。” 已接近凌晨了。寻常人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下海游泳，但他们不是寻常人。天性就无惧任何挑战与冒险，甚至会主动去参与的s级alpha，在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他们迅速换好了泳裤，在一众佣人讶异的眼神中奔向大海。 他们在月色下嬉闹，在星光中遨游，待终于疲累了的时候，简云兮将他拉至身侧，然后在月光下紧紧拥吻。 他们站在海中的沙地里，海面齐腰没过。 “我想去晒太阳。” “好。” “还想去歌剧院。” “安排过了。” “博物馆呢？” “预约好了。” “我还要听你唱歌。” “今晚就唱给你听。屋里有钢琴，正好哥哥给我伴奏。” “我还想去动物园，看很可爱的考拉。” “当然，预约过了。哥哥甚至可以抱着它们照相。还有呢？” “唔，我得想想……”他们一边互相亲吻，感受着对方，一边互相诉说着情话。 “想到了。我还想要你。现在是凌晨1点。截止到现在，我们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做了。天天都要做可是你说的，现在是不是不行了啊哈哈……唔……” “不能算超过，因为有时差。哥哥地理不好。现在国内才晚上8点，我们还来得及。”简云兮用力吮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打断了这喋喋不休的话语。 他想到了人鱼的传说。若他们是人鱼，此刻他们的尾巴一定纠缠在一起。 随后简云兮将他打横一抱，就向着大宅走去。夜还很长，假期也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很放松也很开心。 他们在第二天就去了博物馆，在晚上去了那个有名的帆船歌剧院。然后在第三天去了动物园，第四天去了海滩。 这里不比国内，几乎没什么人认识他们。 乔光霁全身都涂抹了防晒霜，当然是简云兮帮他抹的。此刻他就躺在这样伞下的沙滩上，带着墨镜，惬意地看着这热闹的沙滩。 当然不比私人海滩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手中的冰镇椰子水已见了底，简云兮去买了。此刻已没有了心结的二人，完全可以坦诚相待。乔光霁可太乐意使唤简云兮这条小狼狗了。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大习惯，总怕小狼狗不高兴。可后来却发现，简云兮这家伙可太喜欢被他使唤了。小狼狗似乎能在为他的每一次效劳之中找到让自己快乐的点。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早知如此，就不与他闹这么久别扭了。 乔光霁想着想着，忍不住嘴角含笑。兴许是他的外表过于优越，很快就有omega前来搭讪。 那是一个漂亮的金发男孩儿，身子看起来有些单薄，直接在他身侧跪坐下来，年轻清爽的声音说道：“你是华国人么？你真帅。” 乔光霁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孩，笑着答谢：“谢谢，你也很帅。” “真的么真的么！你也觉得我很好看吗！其实追我的人也有很多哦。但是他们都没有你帅。所以，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想我们或许可以……” “可以什么？” 宽肩窄腰的简云兮也同样戴着墨镜，光是这高大的身形就看起来极有压迫感，吓得那个omega瞬间不敢说话了。 而简云兮只是在乔光霁身边坐下，将一杯椰子水放到他手中，随后与他十指交叠。 虽然还没有办婚礼，但二人早已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模一样的镶钻铂金对戒。 “他已经结婚了。”简云兮说着，在他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第83章 他联系我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alpha，没想到……真的对不起！”那孩子说着，一溜烟跑远了，兴许还在为刚才的糗事而害臊。 乔光霁却抬头啄吻了一下简云兮的下巴，浅笑道：“你别总那么凶，吓到小孩了。omega可都是很柔软不经吓的。要对他们好一点。” “哦？柔软脆弱、又不经吓？比如谁？慕雅懿么？” 简云兮的语气听上去不大高兴，乔光霁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小狼狗，一言不合就打翻醋缸子，真是可爱。 “酸死了。”他笑着，捏了捏简云兮的鼻子。 “能不酸么？哥哥可差一点就要与他结婚了。而且就算是现在，也总还想着他。” “那我若真的与他结了婚，你怎么办？”乔光霁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无聊，也有点不知死活，但他就是想这么问。 “那就再抢一次婚。结一次抢一次，结两次抢两次。哥哥除非是和我结婚，否则我一定去抢。” “霸道死了。”他说着，再一次在简云兮下巴上啄吻一口。小狼狗就是这样，霸道又可爱，让他欲罢不能。 正蜜里调着油呢，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乔光霁接起电话，连声音之中都充满了愉悦：“喂，嫂子。怎么了，茂茂不乖么？” 蒋雪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简云兮和你在一起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就在我身边，怎么了？嫂子慢慢说。” 听到这语气，乔光霁甚至坐直了身子。简云兮也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跟着严肃起来。 “是他，他联系我了……” “等等！我叫云兮听电话！” 说着，他已把手机递给了简云兮。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却见简云兮的眉头越皱越紧。 电话挂断之后才说道：“乔光曜也在澳洲，他说想见蒋雪和茂茂。” “那要让他们来么？” “嗯，”简云兮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会与elsa和国内的军部联系，他们很快会来支援，实施抓捕计划，同时护送蒋雪和茂茂过来。蒋雪不能暴露。” “所以，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继续度假就好？” “嗯，假装没有接到这一通电话就好。所以，按照往常的惯例，我现在要吻哥哥了。” 简云兮坏笑着，已欺身向下，亲吻在了乔光霁的唇上。 还来不及反应，他原本想说的话已全被堵在了喉中。 却在这时，听一旁有小孩子惊呼道：“天呐……两个男性alpha怎么也能在一起！他们的信息素不是相斥得么！” “肯定其中一个不是alpha啦，小孩子别看这些。”大人说着，急忙将小孩带走了。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已让二人处于众人的视线之中。 “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很不舒服。”乔光霁微蹙着眉头，小声说道。他并不是会怯场的人，也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可不知为何，这些人的目光令他很是难受。 但仔细看去，所有人都很正常。而且，他们也只是被那个小孩儿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所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而已，现在都在玩自己的了。 没有任何人在关注他。 他不知刚才那突然的惊惧感是从何而来。 “我们回去吧？哥哥今晚是想回那所宅子住，还是就近找个酒店就好？” 乔光霁点点头：“回大宅吧。清净些。” 说罢，一同离开了海滩。而简云兮已及时的将任务分发出去。 在回去的路上，乔光霁一直心中不安。倒是简云兮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打着方向盘，笑问：“哥哥怎么了？要不要听点音乐？” “嗯……”他轻哼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 兴许简云兮听见他应了一声，手上又没有动作，所以探手过去打开了音乐。 但刚一打开，却被乔光霁马上关上了。 “别开，吵。”他仍旧紧皱着眉头。 “哥哥你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有人在跟踪我们。总之我现在很不舒服。” “跟踪？”简云兮一时觉得有些无奈。 enigma拥有最为敏锐的五感，可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奇怪的地方。他微微皱了皱眉，突然茅塞顿开一般，“噢”了一声。 “什么？” “咳……我是说……”简云兮轻声叹道：“会不会是标记哥哥的那一次……” “什么？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 “呃……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是，怀孕了？” “闭嘴。不可能。如果怀孕我的alpha信息素不会分泌，类omega信息素会取而代之，直到生下孩子。我现在好好的，绝不可能怀孕。” “哦。” 简云兮应了一声，继续专心开车。 自从接到蒋雪的电话之后，乔光霁一直显得有些暴躁，搞得他都要以为是不是那通电话的铃声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频率，导致乔光霁的情绪出现问题了。 但他还是决定为乔光霁解除困惑。 在即将拐入那座私人海滩的路口前，他特意放慢的速度，直到后面一辆车超过了他们，径直沿着主道飞驰而去。 简云兮这才笑道：“看见了吧，哥哥？没事的，没有人跟踪我们。” 而乔光霁见状，也明显舒了一口气。他摇摇头，轻笑一声：“真是奇怪。我怎么会感觉刚才那辆车在跟踪我们……” “太阳还没落山呢。哥哥要再去海滩玩会儿吗？对了，晚上想吃什么？要不就叫厨师做好大餐，咱们就在海滩上吃晚饭？” “都行，听你的，”乔光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云兮，我刚才有点暴躁了。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我知道的，哥哥别放在心上。” 简云兮说着，已把车停到了车库。在厨师做饭的期间，他们再次来到海滩玩耍。夕阳暖洋洋的，洒在金色的海面上，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我们明天换个城市玩吧？”简云兮提议：“西奥城有粉红湖、白沙丘，还有超长的海边栈桥。我订好了酒店，就住在大海上。就算是夜里，也能听见海浪的声音。一打开门就能下海游泳。” “好，都听你的。”乔光霁笑着应道。 “我们的房间是玻璃做的，不过是单透玻璃，外面的人是看不见我们的。我想到时候与哥哥玩一点不一样的……”简云兮低声说着，去亲吻他的耳廓。 而他只推开了他，笑道：“不正经。”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落在了他们中间的沙子上。若不是乔光霁刚才正好动了那么一下，这颗子弹将会正中他的眉心。 第84章 天籁之音 整个沙滩之上迅速弥漫起大雾，紧接而来便是暴雨，瞬间目不可视物。这是简云兮的异能正在起效。 与此同时，乔光霁的手被简云兮一把捉住，带着他以“之”字形向房屋跑去。 尽管如此，他还是发现先前狙击他的人似乎已换了一柄机枪，或者是全自动步枪，他不清楚。总之，那个杀手扫射出的子弹一直打在他们身后的沙滩上。 万幸的是，二人并没有中枪。 浓雾虽然隐蔽了二人的位置，但因为就连他们自己都什么都无法看见，所以回到大门前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我想起来了！是压制信息素！这个enigma在海滩就见到了我们，然后追踪了我们一路……” 刚回到大宅内，自以为安全了的乔光霁马上回头与简云兮说道。但他没有得到回应。 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染红了他的双眼。然后，他看见一颗金色的弹头从简云兮身体的右侧掉了出来。好像是他的右肺部位。 “哥哥我好疼，要喘不上气了……” 他听见简云兮这么说。 苍白的脸色、虚弱的声音、还有颤抖着的嘴唇，以及因疼痛而忍不住流出的生理性泪水。 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幼稚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一个单薄瘦小的身形在他的脑海中显现，逐渐与眼前这高大强壮的enigma重合起来。 “哥哥救我……” 简云兮晕了过去。 —— “说了多少次了！胸腔送气，喉头共鸣！你怎么这么笨！说多少次了都不会！再来！” 年少的乔光霁因为仍处在刚分化后发育的变声期，所以声音显得有一些嘶哑。 他坐在钢琴前，烦躁地将双手再次放在键盘上，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尽量冷静，随后再次弹奏起来。 他的分化期来得有些晚，是一年前才开始的。信息素等级测评出来是s级alpha，乔老爷子为此大摆筵席，甚至宣布将他按照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 从此以后，他的生活和学习都不再轻松，也因为如此，他的脾气开始比以前要急躁许多。 在前奏过去之后，主唱只唱了一句，乔光霁就直接停止了弹奏。 他站起身来，抓起一旁的外衣，没好气地道：“你重新去找一个钢琴伴奏吧。我的时间很紧，没空陪你浪费。” 说着就要离开大礼堂。却在此时，舞台后方传来一声轻笑，小声说道：“嘻嘻，笨死了。” 声音听起来很幼稚，像是个小姑娘。 乔光霁耳朵很好。他看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挑了挑眉：“谁在那儿？” 那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一阵跑远的声音传来。乔光霁急忙追了过去，只看见一个个头很小的男孩子朝远处跑去。 那孩子连他的肩膀都不到，两条小短腿能跑多快？不过三两步就被追上了。“你笑什么？”乔光霁问。 “我……我……没什么。”小孩儿低垂着脑袋，像是知错了。 “你刚才在说谁笨？” “我没有说哥哥你。我是说唱歌的那个……” “嗯？”乔光霁笑了起来。并非因为这小孩承认了他的看法，而是嘲笑：“你可知道唱歌也是需要很多技巧的？他虽然唱的不好，也是正儿八经学过的。我承认你的声音听起来不错，但若真要唱起歌儿来，恐怕还不如他。” “怎么可能！那首歌我也会唱，我唱得比他好！哥哥要是不信就听我唱一次！”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子。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唱这样高难度的歌？更何况还是意大利语。于是忍不住调侃道：“好啊，你来试试。如果你唱得真比他好听，到时候校庆演出我就说服校长，破例让你上台。反正你今后也是要读咱们学校的吧？” 小孩儿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好像是简老师家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再次点点头：“简云兮。” “嗯。来。”说着，乔光霁已转身朝着舞台走去。 “对不起，乔哥，我再试试。我刚才已经仔细琢磨了一下你说的唱法……”方才那唱歌的同学一见乔光霁回来，就急忙道歉。 乔光霁却摆了摆手：“云兮说他唱得比你好，我们不妨来听一听。” 随后，又看向前来接他回家的纪元：“元叔，准备录音。让云兮也听听他自己唱歌是什么效果。” 他想，这简云兮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非得录了音，叫他自己听一听，免得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到处说大话。 见纪元点了点头，他再次在钢琴前坐下，弹奏起来。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孩儿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唱起歌来，却有如天籁一般美妙动人。 他甚至不能理解，如此狭小单薄的胸腔之中，是如何能够发出如此令人震撼的声音的。 这是乔光霁自从接到校庆表演任务以来，第一次完整地弹奏完毕这首歌。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后，他不免看向简云兮，微微笑着，随后用力鼓掌。 “是我小看你了。我道歉。” 小小的简云兮却高兴地笑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云兮，走，回家吃饭了。” “爸爸！”简云兮笑着，高高兴兴地朝简锋跑去。 简锋却看向乔光霁点点头，道：“抱歉，乔少，犬子给你添麻烦了。他最近很爱到这里来玩，我一直叫他不要打扰到你。” “云兮唱歌很有天赋。简老师，我想请您同意，校庆的时候，由他来配合我进行演唱。” “承蒙抬爱，我会与校长说的。” 然后，乔光霁看向简云兮，轻挑着嘴角，道：“从明天开始，下午五点半，一放学就来这儿。” “好的！”简云兮重重点头，随后蹦蹦跳跳地，甚至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简锋一起向校外走去。虽然简云兮的父母都在这所学校教书，但他们住得并不算近。 长荣艺术学院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附近的商品房都十分昂贵。因此在距离中学只有百米远的中学读书的简云兮会在每天放学后来到中学，等他的父母一起回家。 待他们走后，乔光霁才与纪元说道：“元叔，麻烦你把刚才的录音传给我。”说罢，又看向那个原本配合他的同学：“明天起你不用来了，你不适合这个唱法。” 第85章 加麻加辣小龙虾 回到家后的乔光霁，忍不住插上耳机，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方才在学校礼堂录的音。 小简云兮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美妙了。他出生于财阀乔氏，自小听过无数音乐会。听过的童声合唱、独唱也不计其数。 但就算是被媒体们如何形容“如同天使吻过一般”的嗓音，都无法与简云兮相比。 他在美妙悦耳的童声演唱中沉沉睡去，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一个月后，校庆演出圆满成功。乔光霁的钢琴老师也去看了。 演出结束后，他把二人一同叫了过去，只问简云兮愿不愿意跟着他学声乐，他的妻子是世界闻名的女高音。 简云兮看起来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乔光霁的钢琴老师授课一定很贵，他妻子的课程也一定不可能便宜。 世界闻名的女高音，这个头衔光是听一听都叫人头皮发麻。 但那位钢琴老师似乎并不能理解简云兮的担忧。他只看见了简云兮的犹豫，随后摇摇头，十分惋惜地叹道：“像你这么有天赋的孩子，实在是万中无一。若是不肯学，你这副好嗓子真的就浪费了……” 简云兮也垂下头去，却也只敢小声回答：“我……回去和我爸妈商量一下。” 他能感受到两道火热的视线照射在他的身上。那是不属于他们家这个工薪阶层之中会出现的光。就好像他本生活在阴暗的世界中，从九天之上却突然出现一轮艳阳，光线直射到他的身上，灼痛了他。 谁知乔光霁却说道：“不必商量了，我替他答应您，先给师娘问声好。他的学费，算到我头上就好。” 钢琴老师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嗯，孺子可教。记得明天一起按时来上课。” 待钢琴老师走了许久，简云兮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被乔光霁拽到学校附近的李记小龙虾去的。 乔光霁故意使坏，点了一份加麻加辣的小龙虾，还有几瓶啤酒，以及一杯高度白酒。 简云兮一直在思考学费的事情，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直到他将一只加麻加辣的小龙虾塞到嘴里，随后马上吐了出来：“好辣！” 然后又傻兮兮地拿起一旁的杯子牛饮一口，整个杯子都空了。 本来想去去辣味，谁知那杯子之中竟是白酒。一口白酒下去，更辣了，他那白净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急忙“哇”的一声将酒吐了出来，就连眼圈都红了。 看着他那无辜的小眼神，乔光霁笑得连眼泪都要流出来。 他把一瓶啤酒递给简云兮，说道：“来来来，解解辣。” “哥哥干什么这样欺负我……” 却见简云兮就这样嘴角向下撇着，双眼之中泪光莹莹，倒是让人更想欺负了。 乔光霁道：“什么叫欺负你？明天早上9点半，和我一起去老师家上课。你家住哪儿？我来接你。”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简云兮脸上更挂不住了，小嘴一撇就流下泪来，嘤嘤呜呜地说道：“哥哥怎么擅自就帮我做决定了？我都不知道学费是多少……” “学费？不贵，两千一节课，一节课两小时。” “这还不贵！够我爸爸一个星期的工资了！”简云兮一听，直接呜哇一声大哭起来。“我不要去，爸妈会骂死我的……哥哥明天和老师说一声吧，我不去了。” 乔光霁却哈哈笑道：“怕什么？这点小钱我给你出了就是。” “我爸妈说别人给的都是要还的。别人给多少礼，一定要等额甚至更多的还回去。呜呜呜我还不起……” 乔光霁只觉得这小孩儿实在可爱得紧，于是抬起手来，揉了揉那仍然细软的头发，又捏捏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柔声道：“这怎么叫礼？我这叫投资，哎你个小孩儿，懂什么叫投资么？” “投资？” “嗯。简单来说，就是我现在在你身上花钱，给你教育投资。等你以后长大了，能赚钱了，再每年给我分红。” “分红？那又是什么意思。” “你个小破孩儿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乔光霁一听这话就乐，再一次忍不住捏了捏小孩的鼻子，笑道：“就是你以后赚的钱是要给我花的，懂么？” “我赚的钱，给哥哥花……？可是……” “可是什么？”乔光霁佯怒。 “可是爸爸说，他赚的钱是给我和妈妈花的。给我花，因为我是他的孩子。给妈妈花，因为妈妈是他的老婆。他说他的钱不给别的人花，只给我和妈妈。所以我赚的钱，怎么能给哥哥……” “臭小孩儿，想什么呢？又不要你全部！再说了，就当这学费是少爷我惜才，提前借给你的，等你长大了，连本带利的还给我还不行？那你到底还要不要学了？” “嗯，要学。” 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似的，简云兮高兴地点了点头，小脸涨的通红。 乔光霁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有的没的，只又给他拿了几只小龙虾，然后往他杯子里倒了一杯啤酒，嘻嘻逗笑道：“来，吃点辣的，也喝点儿酒，开开荤。从明天起，你可能就一辈子都不能吃辣喝酒了……” “哈哈哈哈爷们儿哪能不识酒滋味？你这辈子就算不能喝酒，也得知道酒是什么滋味，否则枉为男人，知道么！” “嗯！知道！” 简云兮用力点了点头，认为乔光霁说的话颇有道理，猛地将一杯啤酒完全干下，然后学着大人们那喝了烈酒的表情，“嘶……啊”一声，逗得乔光霁直笑。 只是小孩子第一次喝酒，加上人又小，才两小杯下去就晕晕乎乎的了。随后也不知辣了，又吃了几只，小嘴儿都辣得肿了起来。 也不知怎的，把小凳子搬得离乔光霁越来越近，最后索性贴在他的身边，就连小脑袋也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乔光霁此刻却恨自己为什么要加麻加辣。虽然已问老板要了一碗水来涮涮辣椒味儿，但还是辣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也恨为什么这小孩儿这么不能吃，本来是想逗逗孩子的，没想到成了自己遭殃。 却听一旁已昏昏欲睡的小孩儿嘻嘻笑着，喃喃道：“爸爸赚钱给妈妈花……嘻……我，我以后赚钱，给哥哥花……” “傻乐什么呢？”乔光霁挑着嘴角，瞥了一眼已靠在他肩上，睡得迷糊的小家伙，忍不住挑起了嘴角。 似乎是忘记了这小龙虾是加麻加辣的，他拿起一只去了虾头，都忘记涮一涮就往嘴里塞。随后迅速端起杯子来猛灌了几口啤酒。 啧，真辣啊，眼泪都辣出来了。 第86章 有喜欢的人了么 那天晚上，乔光霁终究没有把简云兮送回家去。 纪元来接他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闻到两个孩子身上的酒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乔光霁嘻嘻笑着，撒娇道：“元叔，别告诉我爸妈行么？” “不行。你才刚读大学就喝酒，还带坏小孩子。” “哎，就喝了一点儿！我都十八了，都成年了，而且云兮也没喝两口！你看，”咣当一声，他踢翻了脚边那唯一一个空了的啤酒瓶，“就这么一瓶。你看其他瓶子都没开过。” 正巧老板过来结账，清点了一下，笑他看起来是个大小伙子，没想点了那么多啤酒，最后只喝了一瓶啊？呵呵笑着，把没开的都退了。 见他始终嘻嘻笑着认错，纪元才算是没再继续说要把他们偷偷喝酒的事告诉他的父母。 却还是教训他，今后不许再这么欺负简云兮。虽然那杯白酒全都吐掉了，一点没喝进去，但万一孩子傻，真给咽下去了怎么办？ “不能真这么傻吧？”乔光霁有些后怕的轻叹着，把瞌睡很多，半梦半醒的简云兮拉上了车，随后又给简锋打了电话，告诉他云兮今晚就不回去了。 翌日，一大早乔光霁醒来，就发现简云兮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被窝里，明明醒了却不肯抬头看人。 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喂，小孩儿，别赖床了，跟我上课去。” 说着，猛地一把将被窝掀开，才发现简云兮脸色通红。给他吓得还以为是昨晚把孩子欺负狠了，一个不注意着了凉，现在生病了，急忙就要跳起来去找纪元。 但简云兮却拉住了他，轻轻摇摇头，说道：“我没生病，哥哥别担心。”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简直把乔光霁惊出一身冷汗。小孩的鼻音很重，嗓子也有些哑。说完这句话，还忍不住咳了几声。 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乔二少瞬间被吓得急忙给小孩倒了一杯水。都递到人手上了，还有些颤抖地问：“真的没关系么？真的不用吃药？你的嗓子怎么样？疼不疼？” “不用，我没事啦。没觉得嗓子疼。” “真是的，omega都这么脆弱的吗……”乔光霁摇头叹气，给自己抹了一把冷汗：“从今天起你得好好保护你的嗓子，不能抽烟喝酒吃辣，知道么？我会亲自监督你的。” 简云兮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我不是omega，我还没分化呢。” 通常来说，omega的性成熟年龄会比alpha更小一些，所以他们也会在更早的时间迎来分化期。 十五岁是个比较常见的时间点，但也有十三、四岁就出现的。 乔光霁可没时间管这么多。他拉着简云兮就说道：“走了走了，快起来，我们去上课。不然一会儿迟到的话可是要被老师说的。” “噢。” 尽管他们并没有迟到，甚至是早到了几分钟，但乔光霁仍然被他的钢琴老师和简云兮的声乐老师狠狠教训了一顿。 虽然比起刚起床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但简云兮的声音还是有一点点哑。这一开口就把两个老艺术家心疼得不行。 一问原因，原来是乔光霁昨晚逗小孩，给孩子吃了超麻辣的小龙虾又灌了两杯啤酒下去。两人一整个早上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乔光霁也算是说到做到，从此以后只要与简云兮在一起，都会监督他的吃喝。老师说让吃什么，不让吃什么，他记的比简云兮本人都清楚。 简云兮的父母十分正直，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如他所料，不同意简云兮去学这么贵的声乐。 但乔光霁或许天生就有商业头脑，说服他们的话语有理有据。而且看简云兮真的很想学的样子，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们的音乐课每周两节，分别在每周三的晚上和周六的早上。为了方便，周三和周五晚上简云兮会住在乔光霁的家中。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已愈来愈好，话题也愈来愈多。 在相处了几年之后的某个夜晚，乔光霁躺在床上，而简云兮就在他的身边。 “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还能和小学生做朋友。” “我都大一了！”简云兮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他们现在已经是同校的学生，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但相处模式仍然与从前一样，简云兮尊称他为哥哥。 他看着天花板，微微笑着，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云兮，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了么？” “没有。我还没分化呢，哥哥说我应该喜欢alpha还是omega？” “alpha吧，我一看你就只能是omega。你不觉得自己特别矮么？” “讨厌。哥哥快睡觉，明早还要去上课呢。”简云兮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乔光霁。 班里所有的男同学都比他高了，就连女生都很多高过他。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矮了。 而乔光霁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微微笑着。他只想，普天之下，怎么会有这么矮小的omega啊？真可爱。他认识简云兮的时候才175，已觉得才140的简云兮是好小一只了。今年都185了，已定了型，小小的简云兮个头却只蹿到146，看起来真是愈发的小了。 窄肩膀细腰瘦胳膊瘦腿的，长得又白净漂亮，看着就叫人心疼，想要圈在怀中好好保护起来。最好一辈子都圈在怀中，不能叫别人给抢走了。 正妄想着呢，简云兮却突然问道：“那哥哥呢？有喜欢的人了么？” “有啊，我们班一个同学，omega女生，甜橙味儿的，甜得都有些腻了。我就喜欢这么甜腻腻的味道。” 乔光霁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出这个问题，可他却依旧微微笑着，看着简云兮的背影。 黑暗中这个短头发的小脑袋，还有被子里拱起的小小一块，叫他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把人完全地按到被子里抱着睡觉，再也不叫别人看见的冲动。 但他忍住了。而且，他甚至能够在简云兮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时，胡编乱造一个。 小孩子的心眼儿哪有他那么多？只不高兴地说了一句：“橙子都是酸的。我最不喜欢吃橙子了，哼。” 说罢，也不再搭理他，把脑袋塞进被子里，好像想要闷晕自己一般。 他贴心地为简云兮拉了拉被子，笑道：“别缺氧了，待会儿缺氧伤了嗓子，老师又要说我了。” “哼。” 第87章 尝一口你的 乐瑶是一个香橙味儿的s级omega，很受alpha同学们的喜欢。s级的omega与s级的alpha一样稀少，又同时出现在了一个班里，自然被造谣成了男女朋友。 乔光霁没太在意这个。 他本来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暗恋他的人不管男生女生一大堆，谣言自然也是满天飞。他若每一条都在意，迟早累死自己。 他所在意的，只有简云兮一个人而已。而这一切，是从某一个周六的下午开始的。 他们二人和往常一样在早上去学习钢琴和声乐，在老师家吃过午饭后，乔光霁一时兴起，想要去游乐园玩。简云兮自然而然成了这个陪着他去的小尾巴。 然后，可怜巴巴的小孩子就被他强行拽上了过山车。下来的时候，连脸都被吓白了。好容易反应过来，只哇哇哭着说要回家。 为了安慰小孩儿，乔光霁带人去买了冰淇淋。他的是巧克力味，而简云兮要了甜橙味。 看着孩子那抱着橙黄色甜筒啃的粉白粉白的小脸蛋，乔光霁不知怎的，心中“咯噔”一动，就抢过简云兮手中的甜筒。 “我尝尝看你的。”说话间，已在简云兮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他见面前的小孩儿呆呆得看着自己，就连手上那个握着甜筒的姿势都还没变，于是忍不住笑问：“你呢？要不要尝一口我的？” 小孩儿点了点头。然后，他把那支巧克力味的甜筒放到了简云兮那好像本来就是“甜筒架”的手中。 但简云兮只小小的咬了一口。 “要换换么？”他问。 小孩儿点了点头。然后他就顺理成章的，拿着小孩儿吃剩下的甜橙味甜筒吃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他完全可以去买一个新的。可偏就看上了简云兮手中那一个。 也是从那一天晚上起，他开始感到他的大床有些空旷。他发现他好像希望简云兮无时无刻不陪伴着他…… 至少，可以在每一天夜里把人抱入怀中，在每一天早上看着人醒来。他意识到他在想念简云兮，他喜欢简云兮。 所以，在今天放学之后，他要去问问简云兮，如果真的分化成了omega，会不会考虑和他在一起。 今天轮到小孩儿做值日，于是他就在教室门口等。 他信心满满，想不到任何被拒绝的理由。 恰在此时，乐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笑问道：“乔少，又来等你弟弟放学呀？你对他可真好。” “嗯，你呢？也有弟弟妹妹在本校读声乐系？” “不是呀，我创作课的作业总有一段感觉怪怪的，本来想去找简老师的，但是他都没在办公室。所以我想来这儿碰碰运气。” 乐瑶甜甜地笑了一下，又说道：“但是好像也不在这儿呢。要不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教我一下？你可是学霸，每次创作课都能考高分的人呀！” “好啊。” 简云兮没那么快出来。乔光霁接过那张写着音符的稿子，本想哼唱两三句，然后找到其中最合适的音符。 可乐瑶却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笨，几乎他最开始提出的几个和弦都已经想过，加进去确实别扭。他忍不住想要多思考、多尝试了一阵。 两人讲题的地点，也从声乐教室的门口，来到了钢琴教室中。 待终于找到那串合适的音符，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乔光霁看着桌面上写了满满两页的草稿纸伸了个懒腰，为能够完美解决这篇创作稿中的而成就感十足。他甚至忘了他是为什么会在钢琴教室解题的。 直到乐瑶在他身边说道：“光霁哥，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他一头雾水，并且对这个突然变换的称呼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是……”乐瑶红着脸，小声说道：“就是他们总造谣说我们是一对这件事。其实我……” “哦，这个啊，你不必在意。有关我的谣言多得是，我的做法就是不听，不看，不想。只要你自己不在意，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不等乐瑶再说什么，乔光霁已急忙向简云兮的教室跑去。他想起来了，他是来找简云兮，和他表白的！ 但他刚才解题耽误了太长时间。待他到达声乐教室门口的时候，迎接他的只有紧闭着的铁门还有窗帘。 太阳已快要落山，整个走廊都变得十分昏暗了。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纪元。 “少爷还没放课么？” “来了！抱歉，元叔，刚才在写一段感觉很好听的曲子，不小心耽误了些时间，久等了。对了，我这个月的零花钱还剩多少？” “少爷这几个月花钱都不多，今年到现在每月盈余算下来，总共还剩三万多些。怎么了？” 乔光霁挑起嘴角，放松地笑了起来：“没什么。云兮快过生日了，我想送他一件礼物。” 这手机响起来倒是提醒了他。正好一个星期之后就是简云兮十八岁的生日，他打算买一台手机送给简云兮，要最新款、最高配置的那台。 简锋因为怕简云兮贪玩耽误学习所以一直不给配手机，搞得他们有时候联系都很不方便。正好，他可以趁人生日再表白。 他好歹堂堂乔氏二公子，哪有空手和人表白的道理？ 想通之后，就高高兴兴地往校门口走去。他算了一下，每月零花钱不少，他甚至可以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小公寓，再买一台钢琴。理由就是他需要午休。 虽然精力旺盛的s级alpha竟然需要午休这件事很扯，却也不会有人多问什么。 但其实他自己清楚，他所需要的，其实是一个可以和简云兮单独温存的小小空间。 他突然感觉他就像一台手机一样，需要充电。在每天的中午，和简云兮独处的时候，就是他的充电时间。以前还能三天充一次，但现在不行了，他每天都想和他温存一番。 正好明天就是周三。在晚上的音乐课结束后，他可以好好和简云兮探讨一下这个话题。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见面时，简云兮竟对他十分冷淡。他只觉整节课都如同被小猫挠着心肝儿似的，十分难受。 好容易等到下课，他拽着简云兮就往车上跑。天知道他有多盼望能将这个矮小的男孩儿塞到自己卧室里藏起来。 但今日的简云兮似乎有些不情愿。轻轻甩开他的手，低着头道：“我自己坐公车回去就好，哥哥不用管我。” “怎么了？” “我妈妈说，我一定会在生日前分化，会给哥哥添麻烦的。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今后都不能去哥哥家了。” 第88章 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险些没把乔光霁给气笑了。什么叫“长大了”？别到时候又搬出什么“ao不能共处一室”之类的大道理来。 从上周六到现在，已整整过去了四个夜晚。每一个没有简云兮的夜晚对他而言有多孤独，度过这样一个孤独的夜又有多辛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什么长大？我还没给你过生日呢，怎么就长大了？”他笑着问道。 “就几天而已……一个星期都不到。” “那是什么时候？” “下周二呀！”似乎是对他没有记住自己的生日一般，简云兮就连声音都听起来很不满。 “那你就还没有长大。这周睡我家，下周，等你过了生日再说。” 说着，就把简云兮往车上拉。 谁知这孩子一言不合就嘴巴一瘪，眼泪说来就来，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乔光霁不知简云兮为什么要哭，但看见孩子哭只觉得心疼，终于没忍住，把人一拉，拉到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 “你欺负我……” “我？”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他心疼都来不及呢，怎可能欺负？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和乐瑶的事，校园墙上都传遍了。而且我那天也看到你和她……”说到这里，又委屈的不行。小珍珠掉得更加厉害，没一会儿就染湿了他的衣衫前胸。 小孩的头顶也就刚到他前胸呢，看起来又可爱又可怜，更是心疼地不行，急忙解释：“我没和她怎么样啊？她就是我同班同学而已……” “我都看见了，哥哥还骗我！那天我本以为是哥哥是来等我的，赶忙做完卫生出来却没见哥哥，然后看见你和她在钢琴教室里，挨得那么近，都快凑一起去了。而且，他们说她还是甜橙味儿的omega！” 这么一说，乔光霁就想起来，前些日子他和小孩开玩笑，逗小孩时还真说过自己喜欢甜橙味的omega女生。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胡编乱造了一个，没想到还真有人给对上了。难怪小孩要生气呢。 这时候，他却也不着急拉着简云兮上车了，只把他拉到一旁的花坛边坐下。当然，只有他是坐在花坛边的，小孩被他抱在了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拿出手机，打开校园墙，当着小孩的面找到那张被偷拍的照片，在下面评论道：“我是乔光霁本人，我和乐瑶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请大家不要再继续造谣以免给她带来什么不必要的困扰。” 发送完毕后，又问简云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不信啊？” 小孩不回话，只撇过头去，再次紧紧伏在他的怀中。 手机“咔嚓”一响，他趁机拍了一张自拍照。是他自己微微笑着，那笑容看起来很是幸福甜蜜。而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男孩，在照片中只露出一个背影。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把这张照片放到校园墙上，配上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按灭了屏幕。 简云兮并不知道这件事，只仍然伏在他的怀中闷闷地说道：“哥哥是真的不喜欢她，还是只是不想叫她为难？” “你说呢？”乔光霁轻声笑着，强忍住想要低下头去，亲吻怀中孩子发顶的冲动。 再忍忍吧，他想。再忍几天，等简云兮十八岁的生日，他正式表白了以后，一定要抱着孩子好好亲一亲，把嘴儿都亲烂了才足以弥补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单相思”之情。 在第二天，简锋找到了他。 他本以为是因为校园墙上的事情找他，都想好应对话术了，就说他承诺今后一定娶简云兮，请二位老师放心就好。 却没想到，是因为他们两口子请了休假，过几天就开始，打算出去旅游，想要在这段时间把孩子拜托给他，希望他能照顾简云兮几天。 而休假开始的日子，正巧就是简云兮生日那天。 乔光霁听完这消息可太开心了。别说叫他照料简云兮几天，就是照料一辈子，他都乐意。 他恨不得简云兮就此干脆搬到他家里来住，再也别回去得了。 可老天爷就好像和他开了个玩笑似的。好容易等到了简云兮生日的那一天，他在上午放课之后去找人，却听说简云兮今早就没来上学。 他这才想起，昨晚手机忘记充电，今早起来时已自动关机了，所以索性放在家里根本没有带到学校里来。 乔光霁不住校，急忙打车回到家中，搞得正在吃午饭的纪元一脸讶异，可他也没空解释，只急忙打开手机。 在纪元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时，他发现手机中果然有无数未接来电。 还不等纪元问他要干什么，他已抓了一把车钥匙，跑出了门去。 刚一坐上车，手机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喂，乔少，你的小情儿在我们手上。马上带着两万现金过来，否则撕票。” 乔光霁一月的零花钱都两万多，这群“绑匪”还真是不敢开口。 再加上那嘶哑的、正处于变声期时期的声音，他大致能猜测到，那群人不过是几个刚成年、还没找到工作的小混混，或许是看到了他前些天发在校园墙上的照片，所以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来问他要点零花钱。 那群“绑匪”把手机递到简云兮耳侧，大吼道：“说话！” “哥哥别来！唔……” “听到了么？快带着现金过来！” 乔光霁心疼得不行，却仍然能够保持冷静：“他吃过午饭了么？我弟弟还在长身体，一顿饭都不能缺。他喜欢吃肉，香菇鸡煲是他的最爱，你们去给他买一份……” “你小子搁这儿点菜呐！” 话音未落，他就被对面的怒吼声打断了。但只轻咳两声，继续说道：“我是说，两万会不会太少了点？你们胆子大些，多要点都没关系，但一定把他伺候好了，我现在就过来。” “两万还少？那两……两……两万三如何？” 第89章 想把他圈起来 闻言，乔光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出来了，是一群很缺零花钱的小混混。 “我给你们三万，帮我把云兮照顾好了。我马上过来。” 其实他的零花钱都由纪元帮他管着，他的身上也根本没有那么多现金。当然，他此次过去，也并没有打算真带着钱去赎人。 那群小混混可能没搞明白，什么是s级alpha。 他本来想像电视上面演的那样，提着根棒球棍什么的去“英雄救美”的。但只可惜，车上没有这种东西。 而且，因为他不打棒球，所以就连家里也没这种东西。 他倒是学过一阵剑术，家里也有练习用的木剑，但既然忘记拿了那就算了，免得纪元看见还要操心。 在开车来到那座约定好见面的废弃厂房时，乔光霁只看见瘦瘦小小的简云兮被几个小混混围在一起。 其中一人端着个砂锅，坐在简云兮身边。而另一个，大抵是那群混混的头领的人，却十分没形象地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子饭放在简云兮嘴边，恳求道：“求你了，祖宗，你就趁热吃一口吧？不把你伺候好了，我们还怎么拿钱？我看上那双鞋好久了都没钱去买……” “就是！我我零花钱都断了，我已经两天都只能捡别人抽剩下的烟屁股了！” “我都一星期没给我的女神买午饭了，好不容易抠抠搜搜省下这么点儿，都给你买了香菇煲鸡饭，你还一口不吃，这像话吗？待会儿吃完了我还得把砂锅还给老板去咧！” 而简云兮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只瘪着嘴巴，哭唧唧道：“不吃，这个一闻就不好吃！我要吃城中心皇越家的！” “祖宗！你开什么玩笑？他家一份香菇煲鸡饭就要288！那煲里面是有黄金还是咋的？卖那么贵也有人去吃？” “不管。我哥说了，我是omega，就得娇滴滴的，无论吃穿都要最好的！” 正好看见这一幕的乔光霁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只与简云兮相处了一年多些，却已把人养成了这副矜贵难养活的样。 这样也好。他就是要他的omega一眼看上去就很贵很娇气很难养得起的样子，这样才没人敢和他抢。他要把他的omega圈在怀里保护起来，一圈就是一辈子。 他不会背叛简云兮，也不许简云兮有机会背叛他。 正好听见他笑声的几人转过身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急忙说道：“乔少可算来了！赶紧把你的小孩儿带走！哪儿来的爱哭鬼这是……” “哥哥！” “好。”乔光霁微微笑着，上前去就牵住一看见他眼睛都亮了起来的简云兮，拉着他往车上走。 但没走两步，后边儿的人就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寒声道：“乔少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乔光霁回过头去，抬着眉毛，故作惊讶。 “乔少此前答应我们的三万块钱，不会想抵赖吧？” 乔光霁低下头，在简云兮耳边小声说道：“你去车上等我。”待简云兮走后，才说：“是啊，准备抵赖。我哪来的三万块钱？你仿佛在逗我。” “竟敢耍我们！”那人说着，已举起了拳头。 而乔光霁只抬起双手，佯装投降：“别，开玩笑呢，兄弟别激动。” 说着，从自己的裤兜里拿了张钞票出来：“喏，五十块。够买刚才你们给我弟买的那份饭了吧？虽然他也没吃，但这钱不能叫你们白出。” 见那为难他的人接过钱，乔光霁笑呵呵的，转身就打算离去。 “敢耍兄弟们！”为首那人大喝一声，举起拳头就向乔光霁砸来。 但毕竟是s级的alpha，其反应灵敏程度和身法速度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就算是偷袭，但拳风却令乔光霁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根本不可能打得到他！ 眼见那为首之人的拳头落空，甚至将自己摔倒在地，周围一众小弟也纷纷坐不住了，朝旁边捡了旧水管破木棍就敲上来！ 他们此刻已忘记了什么法律什么道义，好勇斗狠的劲儿使他们只想把他打趴在地！ 乔光霁自从分化为s级的alpha已有两年了。这两年，足够他很好的掌控自己的信息素。 压制信息素一旦释放，整个厂房里的beta无一能够幸免，全部跪倒在地。 而这群人之中唯一一个alpha，就是那为首之人。那是一个b级的alpha，在s级的面前，根本弱小的如同一个婴儿一般。 乔光霁走上前去，一脚踹翻了那人，低声道：“就你，抢劫？绑票？拉帮结派，还想打人，玩黑社会那一套？” “大哥，我、我不敢了……” 乔光霁举起拳头来，作势要往那人脸上砸下，吓得那人紧闭起双眼。 “以后你再敢动我弟一次试试？” “不敢、再也不敢了！” “真是的，想要钱可以直接来找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绑架？” “那乔少直接找你要，会给我们钱么？” “当然不会。”他站起身来，满意地拍了拍手，打算离开。 但几乎是刚转身的瞬间，就听身后那个b级的alpha大声叫道：“兄弟们，就现在，快上！alpha的压制信息素使用后要过一个小时才能再次使用！” 乔光霁猛地回过身去。果然，刚才那些跪在地上唱征服的beta们已经跳了起来，再次举着手中的“武器”向他砸来。 s级alpha的压制信息素使用间隔并没有一个小时那么久，或许十来分钟差不多。但他也不可能现在就再次使用压制信息素。 不过还好，他就算只是打架也不弱。更何况，他小时候是学过剑术的。他趁机夺走其中一人手中的“武器”，以一根破水管为剑，挥舞起来。 直到五分钟以后才算是彻底打完这场架。 即使在所有人当中，他是伤的最轻的那个，但还是不可避免得挂了彩。这一次，他是彻底把在场的其他人都打得趴地上起不来了。 他一句话都懒得再去和那群人渣说，只向着自己的车走去。 他很累，感觉电量不足，需要充会儿电。而他的小“充电宝”此刻就在车上等着他。 一想到小可爱那亮晶晶的眼神，他就又觉得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第90章 加油吧，小孩儿! 简云兮并没有在车上等他。他刚从那个破损厂房出来，就看见简云兮等在了大门口。 “哥哥！”小孩儿一见他出来，就扑到他怀中，“我看见了！哥哥痛不痛！” 他用力揉了揉简云兮柔软的发顶，笑道：“不痛。走哥哥带你吃午饭去，去你最喜欢的那家，皇越记。” 没成想，话音刚落，小孩儿又哭唧唧的说：“哥哥骗我，肯定很痛。我看见那个人手中的木棍敲在你背上……还有这里……” 说着，简云兮踮起脚来，轻轻摸了摸他嘴角边的淤痕。 乔光霁想说，怎么又哭了，哪里来那么多的眼泪，总是哭唧唧的。却突然福至心灵，调笑道：“你亲亲这里，亲一亲就不痛了。” “怎么可能……” 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乔光霁就想骗孩子亲亲他的嘴角，于是矮下身去，等待着。 简云兮很听话，凑上前去轻轻吻了一下，一触即分。随后小脸通红，闭着眼睛，怎么都不肯再去看他。 乔光霁直接把人带到皇越记，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简云兮爱吃的。 才刚开始吃饭呢，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简锋打来的。 “喂，简老师……” “我们刚一下飞机就接到云兮的班主任的电话说他今早没去学校，光霁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云兮很乖，一定不会无故旷课的！” 简锋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应当是十分慌张。打电话给他，也是因为不知如何是好，有些病急乱投医。 乔光霁急忙安慰道：“没事的，老师别急，云兮在我这儿呢。早上被几个混混绑了，可能看他和我关系好，问我要赎金来着，我给他救出来了。我让他听电话。” 说着，把手机递给简云兮。 孩子被绑了一早上，一口东西没吃，已经饿坏了，现在正忙着吃东西呢。一接过电话，就高兴地说道：“爸爸！”嚼嚼嚼“哥哥好厉害！对面七个混混呢！都人高马大的，哥哥一下就把他们弄跪下了！我听说好像是什么压制信息素。”嚼嚼“后来他们又站起来了，哥哥再次把他们打趴下了！可是哥哥也受伤了……呜呜呜怎么办？我要带哥哥去医院但哥哥说我一早上没吃饭了，一定要带我先来吃饭……” 小哭包说着说着，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乔光霁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又可爱又心疼，恨不得用力紧紧抱着他。 待简云兮和他爸妈说完了电话，乔光霁才再次接过电话来，笑道：“我没事。等云兮吃完了我就去医院。那云兮班主任那边就麻烦您帮他请个假，今天下午就不去上课了。” 待简锋他们已放心下来，也说完了这通电话之后，乔光霁才与简云兮说道：“在你爸妈回来之前，你睡我家。从今天起，上学放学都和我一块儿，知道么？” 小家伙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知道了，爸爸刚才交代过了。” “嗯，乖。吃饭吧。还有，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午休用。今后你也和我一起去。就算是老师的办公室也不好睡吧？哪里有床舒服？明天我带你一块儿去。” 简云兮再次点了点头：“爸爸肯定会同意的。” “那就快吃饭。一会儿，陪我去医院看看，虽然我觉得没什么伤吧，但不去的话晚上我爸妈和元叔见了一定又要担心。然后再给你过生日。” “哥哥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小孩儿看起来很是惊喜，高兴坏了。 乔光霁心中暖暖的。有了简云兮的这个表情，他只觉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值得。 他的记性不错，当然记得。不止如此，他还记得他们认识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记得他们第一次睡一张床上是什么时候。他记得他们之间的每一件小事。 而从今天起，就会又多一件。 他等不到晚上吹生日蜡烛了。就在这里，在过了饭点的无人的餐厅，他问道：“云兮，如果你真的分化成了omega，就做我的omega好么？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对你好。” 小家伙嘴巴里还含着食物呢，听到他这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么？别哭别哭，不愿意就不愿意，我又不会勉强你。就算不愿意你也还是我最喜欢的弟弟……” 乔光霁一看见简云兮这模样，就忍不住有些慌张。甚至在看见简云兮眼睛红了的那么一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 要是小孩儿不答应，说不喜欢他怎么办？那今后岂不是要孤独的过一辈子了？连小“充电宝”都不要他了，这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他不禁有些后悔。都忍了那么久了，怎么偏偏这剩下的几个小时就没忍住呢？ 要是在小孩儿吹蜡烛的时候再说，到时候买束花，把礼物也送出去，怎么浪漫怎么来，小孩儿肯定就不好意思拒绝他了！ 真是失策！ 正懊悔不已呢，没想到简云兮却突然扑到了他的怀中，哭唧唧的说道：“我当然愿意！我早就想做哥哥的omega了，一辈子都做哥哥的小尾巴跟着哥哥！哥哥怎么现在才问我，还和乐瑶传了这么多天的绯闻……” 他只觉今天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 听到简云兮这么说的时候，乔光霁兴奋坏了，索性顺势将孩子抱在怀中，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发顶。 既然小孩已答应了他，那么他今后都可以不用克制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去亲吻简云兮了。 尽管过了饭点的餐厅里灯光很是昏暗，但他依旧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真好，从今天起，他的记忆点又可以新增一条：在简云兮的生日表白成功，从此，他们就是恋人了。 他捋了捋小孩的头发，有些心疼地问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是好事。哭什么呢？” 简云兮只把脑袋埋在他前胸，闷闷地说道：“我害怕。” “怕什么？” “怕万一我是alpha或者beta怎么办……听说一般omega都会在14岁之前完成分化，而alpha的分化年龄大多数也在16岁之前。我今天都满18岁了，还没分化，我好怕……” 乔光霁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么点个子，还alpha呢？哪有你那么矮的alpha啊？” “讨厌！哥哥又嫌弃我矮！我还没分化呢，以后一定长得比哥哥还高！” “哦？比我还高？我可没见过比我还高的omega。加油吧，小孩儿！” 看着简云兮那一副说不过的被欺负的样子，乔光霁再次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后又问道：“还吃么？” “吃！不吃怎么长高！” 小孩气呼呼地，再次埋头苦吃起来。 “你说你也真是奇怪，明明那么能吃，怎么不长高也不长胖呢？”乔光霁说着，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 “我还小，后劲儿大着呢！” 第91章 儿大不中留 他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乔光霁总是往国外跑，全世界各个国家到处出差的“空中飞人”父母今天回来了，彼时，他正在给简云兮的生日蛋糕点蜡烛呢。 家中所有的佣人都在，纪元也在，他们在关上灯后，为简云兮唱了生日歌，要他在蜡烛前许下生日愿望。 在分完蛋糕之后，应乔光霁父母的要求，他们一起弹唱了一首歌。 虽然乔光霁零花钱不少，为简云兮支付声乐课的费用足足有余，但由于他的经济尚未独立，他的父母还是会对他的每一笔大项开支进行过问。 在问起这声乐课的时候，乔光霁再次以“投资”为由说服了他们。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但此前都只是在视频里或者音频里听过简云兮唱歌。 在好容易有空亲眼见到人，自然要亲耳听他唱一首歌。 于是，他们与乔光霁当初在大礼堂初遇简云兮时，感受到了同样的震撼，甚至更甚。 就算是声乐老师的家中有专业的录音设备，也无论如何不如原声震撼。更不要说，在这一年多的学习里，他的唱法和技巧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他们在演唱落幕后不住地鼓掌，这一幕被乔光霁看去，得意地炫耀道：“看吧，我就说云兮很厉害！这笔投资是不是很值得？” “当然，”他的父亲明宸微微笑着，说道：“光霁，到书房来一下，我有话要与你说。云兮就先回房睡觉吧。” “噢，好的叔叔。晚安叔叔，晚安阿姨，晚安元叔，还有大家。”简云兮很有礼貌地，与众人道了晚安后就回了乔光霁的房间。 而乔光霁被他的父母叫到了书房。 “我看得出来，你与简云兮的关系不一般。你喜欢他，是不是？”他的父亲问道。 他低下了头，在思索要不要承认这件事。何止是喜欢，他甚至已表白成功了，他打算和简云兮好一辈子，保护小孩一辈子。 明宸继续道：“不必瞒我，你的脸红了。” “我……” 明宸说道：“我能理解你，而且，我与你的母亲并不打算在你的感情问题上过多的干涉你。你今年已马上二十二，是个成年人了。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要明白如何对你的人生负责，如何对你的omega负责。” 乔光霁看向他的父亲，郑重地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说道：“是的，我喜欢他。我想和他过一辈子，一辈子对他好。我明白我现在的能力还过于弱小，但我会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就算我真正成为了乔氏的继承人，也不需要去联姻；强大到可以保护好我的omega，为他的一生负责。” 明宸满意地点点头，却继续说道：“我记得你是十七岁分化出第二性别的吧？” “是。” “易感期应该十分痛苦吧？尤其对于你这样的s级alpha来说。我是a级，却也不愿去回忆在遇到你母亲之前的每一个易感期。” 乔光霁疑惑地看向明宸，等待他的解释。 “你将来，在每一个没有属于你的omega的易感期都会十分痛苦，并且这种痛苦的感觉是递增的。但是omega们的身体都十分脆弱，在他分化完毕的前两年，你不可以标记他。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嗯，我会克制自己的。”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他已经十八岁了，却还没有分化，我们不确定他一定会成为一个omega。如果他是beta，你就要尝试独自度过你今生的每一个易感期。而对于一个alpha来说，孤独的易感期是十分痛苦的。而且这种痛苦会逐年累积。” “我可以。我只要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这辈子也只会标记他，与他生儿育女。他……他就像是太阳一样明亮可爱，照耀着我。我不能失去他。如果他真的是beta，我会在每一个易感期到来之前回到我的安全屋。” 明宸闻言，微微笑了：“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这就‘太阳’上了。我看你们是唱歌唱傻了。哎哟，这酸的，要把我老牙都酸掉了。” 乔光霁感到脸在发烧，不好意思地嘻嘻笑了两声。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的母亲此时却柔声说道：“我想，我该教你一些有关于omega的知识了。来，光霁，好好听着，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能好好的对你的omega。” 再从书房出来，已经十一点半了。 今晚和父母聊得实在太久了，但也没办法，他的父母都很忙，明天一大早又要出差，所以只能在今晚聊这个问题。 待他回到房间时，简云兮已经熟睡了。他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去，不想吵醒小孩儿。 谁知孩子却醒了过来，然后往他怀里蹭了一蹭。 “怎么了？”他问。 “哥哥下午不是才说过要我做你的omega么？这话还算不算数？” “算数啊，怎么了？” “我看电视上演的，alpha都会在睡觉的时候抱着他的omega，保护着他。” 乔光霁心中一片温暖，抬起手来抱住简云兮，还往怀中紧了紧。这电视儿童可比他想象的懂得还多。 但在这一刻，他却突然觉得有些不满足。 “那你还知道alpha会对他的omega做些什么吗？” “啊？还有什么呀？亲亲？好吧，那我现在宣布，哥哥是我的alpha，可以亲我了！” 孩子兴奋地闭上眼睛，还噘起了嘴唇，仿佛在等待他的胡作非为。 “嗯，还有亲亲。” 说着，他低下头去，在简云兮唇上印下一吻。 其实他想要更多的，却又有些舍不得。他怕简云兮讨厌他。可叫他只这样，却又不甘愿。 于是问道：“怎么样？这个感觉，你反感么？” 简云兮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挑，摇了摇头。 于是，他再次垂下头去。这一次，在分开的时候，他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又问道：“这样呢？” 简云兮还是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么这一次，我要真的吻你了……” 大概是想到了会发生什么，简云兮小脸通红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92章 半个酸橙 那是一所位于一个老旧小区之中的小房子。 位于五楼，只有一房一厅。装修很旧，家具也很旧，但租金却不便宜。没别的原因，这里离艺术学院很近，只有二百来米远。 乔光霁第一次带简云兮来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他笑道：“房子是小了些旧了些，但咱们就睡个午觉而已，将就一下……” 话还没说完，简云兮已经拉着他笑着倒在了那张已经有些旧的双人大床上。 “我觉得这里很好，可以和哥哥在一起有一个单独的小房子，就好像我们的小家一样。” “嗯，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要给你买最大最好的房子，比我们家现在住的那幢还要好还要大。” 简云兮就像个小猫一样，用力地往他怀里钻，还会仰起头来亲吻他的下巴和喉结。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为亲近他、讨好他的方法。 与此同时，乔光霁也会回应他，去亲吻他的嘴唇，甚至撬开他的贝齿。 但也仅限于此。他遵从父母的教诲，不越雷池一步。他知道现在还早，他的omega还没有分化，他需要克制他自己的欲望。 他要等他的omega分化，亲口答应可以被他标记的时候。 这个小房子就好像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一般，在每天午休的时候，他们在这里紧紧相拥。一起在期盼着美好未来的温柔缱绻之中，度过每天过于短暂的午休时光。却又忍不住嫌弃几年的时间太久，太过漫长。 在就读喜欢的音乐系的同时，乔光霁也同时被要求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去培养，去读商科、管理系。 同时就读完全没有共同点的两个专业，即使是乔光霁这个s级的alpha应付起来也难免有很累的时候。 他的脑子里始终是各个科目的重点难点、需要记住的各项乐理以及各种律法、经济规律。 尽管纪元已经提醒过他，他的易感期快要到了，但他仍然一再的忘记去买上几支抑制剂来放到出租屋的冰箱里备用。 但他也没太在意这件事。 学校的医务室之中有抑制剂，用以应对如果有alpha学生因为疏漏而忘记自己易感期的到来。 虽然是走读生，可是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车，每天都开车上下学，可以说完全不必要担心这件事。 而他的易感期却正好在中午这两个小时的“真空期”到来了。 彼时，他们正躺在床上午休呢，简云兮却突然坐了起来，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十分担心地把他摇醒。 “哥哥你怎么了，是发烧了吗？你的体温好高！” 乔光霁只微微皱着眉头。他能感到身体出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知道这是他的易感期来了。 在早上出门之前，纪元还特意交代过他，今天中午放学之后一定要记得去药店买一支抑制剂回去放出租屋的冰箱里，但他还是忘记了。 他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十分难受。他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依旧矮小的孩子，想把他紧紧揽入怀中，却又怕自己失控而伤了人。 “现在几点了？”他问道。 “一点半。哥哥怎么办？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小家伙着急得直掉眼泪。 但他又不是生病。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是不该出现在公共区域的。他于是说道：“你现在就去学校，乖。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说罢，他就拿起手机给纪元打了个电话。在打电话的期间，他听见小家伙已经出了门去，算是放心了。 这不是他的第一个易感期了，他知道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发作该怎么做。还好小家伙比较听话，他叫人走就真走了，否则只怕情况会很尴尬。 在最为痛苦的时候，他褪去了裤子。 他在家中有自己的安全屋。但从家里来到这里，就算不堵车的时候开车也要四十分钟左右。 他一边等待着，一边为自己纾解欲望。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他的情况还算好，他还可以勉强保持清醒。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绝对安全的时候，大门“咔哒”一响。 “谁！”他怒吼出声。 他很烦这个他最为脆弱、最为丑陋的时刻被人看见。 但那边却只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哥哥，是我……” “你回来干什么？去学校，快滚！” 乔光霁几乎是咆哮出声。但简云兮只径直去了厨房。 他似乎听到简云兮说什么“发烧吃橙子会很舒服”、“外头正好看见有人卖橙子”、“时间还早”之类的话云云。 他的脑子混沌，听不真切。 但下一刻，简云兮已拿着半个剥好的橙子来到了卧室。 “哥哥吃一些吧？会很舒服的。元叔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你先吃一个。看着你吃完我就去学校。” “不吃，滚。”他紧闭着眼睛，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把眼前的小孩儿揽过来的冲动，咬着牙发出声音。 “哥哥……”简云兮连眼圈都红了，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哥哥怎么凶我？但是你生病了，我不跟你生气，我决定原谅你。哥哥快吃了这半个橙子，吃完我就听话。” 乔光霁觉得很烦。他一把抢过那半个橙子，三两口吞了下去，怒吼道：“快出去！” 但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猛地坐起来的瞬间，被子从身上滑落，他完全暴露在了简云兮面前。 简云兮讶异地看着他，满脸震惊：“哥哥你……” 乔光霁却只觉他的意识已被完全控制了。或许只是那么几秒钟，最多不超过两分钟的瞬间，他已啃破了简云兮的嘴唇，还把人脱了个精光，紧紧搂在自己怀中。 他听见简云兮惨叫出声，这才发现。 这力量实在太可怕了，就连他这种平日冷静自持的人都会完全失控。 乔光霁一把推开了简云兮，愤怒大吼道：“快出去，快滚！我会伤害你的！赶紧给我出去！” 而孩子只是继续哭着，哆哆嗦嗦地穿着衣服，却还不住地问：“哥哥我想帮你，我怎么才能帮你……” “把剩下的半个橙子拿来给我，然后出去。在我联系你之前别来找我！” 简云兮听话地把那半个橙子递给了他，然后迅速逃了。 毕竟是个从没独立生活过的人，根本不懂得怎么挑，这些橙子酸得要死。可是乔光霁刚才已经吃了半个，所以，在他完全失控的时候，他的口腔之中全是这股酸橙味儿。 他的大脑自动把这酸橙味儿识别成了简云兮的信息素，尽管这个时候的小孩并未分化，根本没有什么信息素。 所以，从此刻开始，他十分依赖和喜欢这个味道。而这一依赖，就是八年。 第93章 担忧 乔光霁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放弃攻读读商科的第二学位。他实在是太累了。 几乎所有人都为他的选择而扼腕叹息。 但这也怪不得他。 在他出生之前，他的父母猜拳决定他的姓氏，由于母亲小胜一招而决定了他姓乔。因此在还未出生的时候，他就失去了明氏的继承权。 而乔氏这边，他的母亲身为女儿，又是omega，并不受外公的重视，得到的公司股权很少，能够留给他的自然也不会太多。就算把手中股权全部给他也没有多少。 而且同时，在每一次回老宅的家族聚餐上，他都能感受到那来自于他表哥，也就是乔氏真正的、唯一的嫡子乔光曜那满是恶意的眼神。 这种恶意在外公开玩笑说如果他选择读商科，就把手中20%的股份全部给他掌管时达到了巅峰。 乔光霁并不是一个物欲很强的人。他觉得钱够花就行，剩下的时间，他要用来和他的爱人，他可爱的omega，他的简云兮一起享受人生。 因此，音乐系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出路。或许在他毕业以后也会再次捡起商科，但不是现在。 至于乔光曜那个从小数学没及格过的人能不能掌管好乔氏，他是没什么所谓的。反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都饿不着他。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有眼光得很，当年给简云兮“投资”的那些声乐课程没白投。 小孩这才刚读大一呢，已经有乐团付费邀请去演出了。 他想，今后与简云兮在一起，两人不说富甲一方吧，至少过一个比较奢侈且悠闲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对于他的选择，他的父母几乎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理由。老爷子虽然嘴上说着可惜，但其实他清楚，老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的大伯再不成器，也是嫡子；乔光曜数学再差，也是嫡孙。老爷子手中那20%的股权，仍然是想要交到乔光曜手上的。 对这些破事他想都懒得去想。现在唯一困扰他的问题是，简云兮已经十八岁了，却还没有分化。 他记得四年前，他刚认识简云兮的时候，他的身高只有175，而简云兮是140。现在四年过去，他的个头都窜到了185，已定了型了，简云兮竟然只长了6厘米…… 就连很多女性omega的身高都高过简云兮了，而孩子甚至就连声音都还和小男生一样。 他害怕简云兮从此就这么高了，一辈子不分化是个beta。但这其实还好，就算如此，他反正不嫌弃小矮子，他照样可以与人好，照样可以好好照顾他。 他更加害怕的，是简云兮会分化成alpha。 信息素等级越高，分化期就会来得越晚。简云兮的父亲是一个a-级的alpha，母亲是一个b级的omega，他几乎没有完全不分化，成长为beta的可能。 他不知道，如果简云兮真的是alpha，他们应该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而简云兮似乎也同样在担心着这个问题。 他仍然会在二人都有空闲的时候把简云兮叫到琴室，由他弹钢琴伴奏，而简云兮来唱歌。 他们有录音的习惯，至今已经录了好几张cd了，会在闲暇的时候拿出来听，二人一起找到其中的瑕疵之处，进行改进。 随着年龄的增长，乔光霁对简云兮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他在每一次见到人时都会用力拥抱他，然后亲吻他。可他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他知道omega十分脆弱，他不会让他的omega受伤。 以至于现在，即使还在录着歌儿，他光是看着简云兮那粉嘟嘟的、上下翻动的嘴唇就已经有些想入非非了。 因此在这首歌刚一唱完，他就冲人招了招手，说道：“过来，云兮。” 孩子听话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钻到他的怀中，仰头去亲吻他的喉结还有下巴。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索性捏住简云兮的后脖颈，随后重重地亲吻在他的嘴唇上。 “哥哥，你轻些，有点痛……”简云兮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而他只微微笑道：“好，下次注意。” 但也只是说一说而已，他根本没打算改。 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只能止步于亲亲抱抱，真是叫他难受。 而简云兮只钻到他的怀中，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前胸的衣裳。 “哥哥，我好害怕……” “怕什么？” 他当然知道简云兮在怕什么，这也同时是他所害怕的事情。但他不想去面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面对。 但简云兮还是说道：“我都十八岁了还没有分化……我怕我是alpha，或者beta……或许beta还好，可万一我真的分化成alpha该怎么办啊……” 他嗤笑出声：“哪里会有你这么小只的alpha？放心好了，你肯定是omega。” “嗯……” 简云兮应着，又主动去啄吻他的嘴唇。 可是这一次，只亲了那么两下，却又分开了，再次问道：“如果我真的是alpha，哥哥会不要我么？” 乔光霁皱了皱眉。如果真的是alpha？ 两个alpha怎么在一起？没有任何一个alpha会甘愿雌伏于人下。alpha们在一起是难以和平共处的，他们之间只会有无穷无尽的战争。 如果简云兮真的是alpha，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但他还是说道：“不会的，别想这些，你肯定是omega。” 但简云兮只是低下了头去，半晌后，才问道：“有没有那种可以使alpha转化为omega的药剂？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做哥哥的omega，我愿意的。” “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简云兮只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害怕……” “别想那么多。”乔光霁微微笑着，在他眼角轻吻了一下，吻去那马上又要掉出来的小珍珠：“老爸刚送给我一台跑车，明天带你出去兜风。我听朋友说在郊区新开了一家温泉山庄，我们去泡温泉。” “好，都听哥哥的……” 第94章 栽在你手上了 即使是冬天，郊区的景色依旧很美。 昨天夜里下过一场雪。南方的雪不算大，道路上的积雪落地就化，只有路边的草木上落了一层雪花。 “哥哥我突然想到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简云兮看起来很是兴奋。乔光霁微微笑着，继续专心开车。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旁边这个兴奋的孩子聒噪。 他早已习惯了每到放假，有机会就把人接出来，和人腻在一块儿，乔光霁都想要去珍惜这每一分每一秒。 “天气阴沉沉的，看起来晚上还要下雪，开车可能不安全。今晚就别回去了，住这儿吧？”他笑着问道。 “好啊，都听哥哥的。刚一放假老爸就说了，只要这个假期我能写完三首曲子，并且赶上每一次演出，这个假期随便我怎么疯！那三首曲子我早都写完啦，改天给哥哥交作业，唱给哥哥听！” 乔光霁呵呵笑道：“真乖。” 若不是阴天道路湿滑他还得专心开车，真想伸手过去揉一揉孩子细软的头发。但这一次回来，他明显感觉简云兮的头发比以前硬了许多。 不仅如此，就连脑子好像都比以前好使。 别的不说，曾经就从来没有听说过简云兮可以在寒暑假的前三天就作好三首曲的。以往哪怕是一整个假期，都只能写出一首叫人紧皱着眉头甚至唱不下去的曲子。 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他记得，在他分化的前几个月，也出现过如此情况。 难道简云兮也会是一个s级的alpha么？如果真的这样，他们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他不想结束，但只怕到时候的结果由不得他。 乔光霁深吸一口气，决定不想这些。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到时候再说吧。万一简云兮就是omega呢？ 由于天气寒冷，前来泡温泉的人不少。 在乔光霁去前台取房卡的时候，大堂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他回过头去看，发现是简云兮被很多人围在了中间。 这一下吓得他甚至来不及等前台拿房卡就急忙跑了过去，生怕是简云兮惹到了什么麻烦。 但还好，看起来只是小孩被认出来了而已。 经过几次演出和媒体的吹嘘，简云兮这个长相十分好看，声音有如天籁的小童星几乎已家喻户晓，名气比他乔光霁还大呢。 一个游客把简云兮认出来了，要合影。接着，就有更多的人认出来，更多的人要与他合影。 正好酒店大堂中央有一架三角钢琴，有游客索性提出要去那边合照，还要孩子现场演唱一番。 简云兮毕竟年龄还小，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慌乱，无助地看向乔光霁。 这么一个眼神，可把他给心疼坏了，急忙走过去把孩子拉到身后保护起来，严肃道：“我是他哥，有什么事和我说。” 他自然的拒绝了所有的合影要求。 他这次是带小孩出来休闲度假的，又不是工作，并不想被打扰。 大部分人都悻悻的离开这里，去忙自己的了。却在此时，他听到一声带有不屑的轻笑，于是回过头看去，不由得皱了皱眉。 乔光曜。 “表哥也来这家私汤泡温泉么？”乔光霁礼貌地笑问了一句。 而乔光曜只是用力将身侧那个omega往自己身边揽了揽，笑道：“嗯，带女朋友出来玩。” 说罢，便转身走了。乔光霁也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omega他此前没有见过。不过也很正常，乔光曜这位乔氏大少，可是有名的海王渣男，是各路娱乐八卦媒体们最喜欢报道的对象。 之前倒是带回来过一个叫蒋雪的男性omega，确实长得好看，斯文清秀，也算是跟乔光曜相处时间最久的一个。 当大家都以为这位海王终于要上岸，改邪归正的时候，这位omega却跑了。 也不知逃到了哪里去，也不知乔光曜有没有去找，总之此后再也没见过，而乔光曜又开始了他的海王之路，每天身边都有不同的omega，每一个omega都不重样。 这时候，乔光霁的手袖被拽了拽，回头去看，却发现是小家伙瘪着嘴，有些不满意似的看着他，连眼圈都有些红了。 “宝宝这是怎么了？”他笑着，直接把简云兮抱了起来。 而孩子只是搂着他的脖颈，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闷声闷气地问道：“你刚才看那个omega看了好久。你是不是喜欢那样的omega？” “对啊，”他笑道：“所以你要努力长成那样，我才会更喜欢你。” 而简云兮只是小声哼了一句，用力捶了他一下，不满道：“她是女的，我是男的！我就算再努力也长不成她那样吧！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乔光霁哪里知道只是随便逗一逗这孩子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急忙哄道：“怎么会，当然最喜欢你了！无论你长成什么样都最喜欢你。我啊，这辈子就栽你这小破孩儿手上了，一辈子都只喜欢你，只和你在一起。” 说着，还凑到小孩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小孩这才满意地再次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闷闷地说道：“我也最喜欢哥哥。全世界加一起都没我这么喜欢哥哥。” 乔光霁却只呵呵笑了几声：“还没分化呢，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随后，又叹了口气：“说实话，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挺禽兽的。我感觉我像是在跟一个小孩儿谈恋爱。” “等着吧，我很快就分化了！等我分化了马上就长高，长得比哥哥还高，吓你一跳！” 简云兮的声音依旧闷闷的。乔光霁感觉这话语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但他觉得没必要。反正他先前说的话也不过是逗小孩儿而已。 他才不会真的去喜欢什么其他的omega呢，他会用行动证明给简云兮看的。 第95章 超酸的橙子 这家私汤的服务很是贴心。他们甚至在房间里放了些新鲜的水果，给不愿意单独购买果盘的顾客免费食用。 简云兮嘴馋，待乔光霁都已换好衣服下了池子了，他还在房间里挑水果。 大冷天的，乔光霁泡在温暖的池子里，只恨不能来上那么一瓶小酒，却又怕带坏了孩子。 每一个温泉池子之间都以砖墙相隔，又在墙边植有茂密竹林，很好的保护了客户的隐私。 而同时，池子上方有带玻璃顶的纱帐，除了避雨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装饰。 他隔着纱帐和后院门的玻璃，看着屋内那细胳膊细腿的人。他只觉这纱帐被风吹起，一下一下的，全都撩在了他的心尖儿上。于是大声笑道：“快来啊，云兮。舒服死了。” “很快！” “别那么嘴馋，那些水果又不会跑，待会儿再吃一样。快点来！” “马上！” 简云兮仍然在挑挑拣拣，也不知那么点水果有什么好挑的。乔光霁终于是等的有些无奈，只好如实说出自己的心情：“快点吧！我已经等不及想抱你，想亲你了……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就要亲自回房间来捞你啦！” 乔光霁这话把自己都给说笑了。想象着将小孩儿往自己的胳肢窝里一夹，那小短腿……哦不，现在是小长腿和小长胳膊上下晃动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在今天之前，他还真是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简云兮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却是极好。身子很短，腿和胳膊都很长，一看就是能长高的样儿。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反而令他有些担忧。 或许是他这句话起了作用，简云兮终于端着个盘子回来了。 但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想的，挑挑拣拣半天，竟然只拿了一个剥好的橙子过来。 乔光霁一手把好容易才下了水的简云兮揽入自己怀中，一边笑道：“这么久才挑了一个橙子？早知道，还不如叫前台送一份果盘过来的。浪费那么多时间。” 说着，他就躬下身去亲吻简云兮的鼻尖。他可等了太久了，从在车上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谁知简云兮却别过头去，嘿嘿笑道：“这可是我‘精心’为哥哥挑选的橙子。哥哥快吃。” 说着，已从剥好的橙子之中取了一片塞到乔光霁的嘴中。 在这滚热的温泉池子里泡久了，又来了那么一块凉冰冰的东西塞嘴里十分舒服，没有不吃的道理。 乔光霁自然嚼了一嚼，然后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酸死了，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酸的橙子，酸得他脸颊肌肉都止不住地收缩，眼睛都要睁不开，眼泪直流。 而不怀好意的小家伙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是开心。 “嘶……”乔光霁吸溜了一口口水，不禁眉头微蹙，挑眉看向小孩儿，埋怨道：“不是，你挑这么半天，就‘精心’挑了个这种超级酸的来给我啊？你故意的吧？” 简云兮仍然哈哈大笑着，说道：“当然是故意的！前些年哥哥故意说喜欢甜橙味儿的女性omega来气我，我可都记着呢。现在哥哥又说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omega，我必须得找回场子，给哥哥喂一片酸橙，叫哥哥长长记性。” “那你知道这橙子有多酸么？”乔光霁想笑，但是他的腮帮子都还被酸得无法做出正常表情，所以他的整个表情都看起来很搞笑。 简云兮摇了摇头。 随后，他也从盘子中拿了一片，塞到简云兮口中，哈哈笑道：“不知道那就亲自尝尝吧你！” 这么酸的橙子，怎么能只他自己吃？虽然自某次易感期之后，他确实是挺喜欢酸橙味儿的，他甚至默认了简云兮分化之后一定是酸橙味儿的omega。 但是真要叫他吃这么酸的橙子，还是困难。也不知这酒店究竟是怎么才买得到这么酸的橙子的。 谁知简云兮不上当，竟然主动仰头去亲吻他。 这可是简云兮第一次主动亲吻他，搞得他都有些愣神了。嘴巴微微张着，也不知道闭上。 谁知只是愣了那么一瞬的功夫，坏小孩已用自己的舌头把那片酸橙再次顶回了他的口中，然后马上分开，哈哈笑道：“这酸橙是专门为了惩罚哥哥才挑的，哥哥怎么能不吃？” 乔光霁无奈，说道：“不能吐掉么？” 简云兮摇了摇头：“不可以。哥哥快吃掉，吃掉这一片，就再也不强迫哥哥吃这么酸的橙子了。” 看着孩子那亮晶晶的眼睛，也不好叫孩子失望，终于是深吸一口气，紧闭着眼，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皱着眉头咬了下去。 酸香的汁水爆在口中的一瞬间，他听到一声尖锐却短促的叫声，然后感到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溅了一脸。 他以为是温泉水溅到了脸上，想说“云兮别闹”，但睁开眼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看着简云兮，瞪大了眼，而同时，简云兮也以同样的表情看着他。 随后，他们的视线一起向下移。 他看到一支削尖了头的竹子，从简云兮的后胸，直贯而入，从右肺部位贯穿出来。 “哥哥，我好痛……我的肺……我喘不上气了……” 简云兮微微张着嘴，看着他，眼睛瞪得很大，声音却很小很虚弱。 “哥哥，救我……” 简云兮晕了过去，栽倒在他的怀里。 这一池原本清澈温暖的温泉水，不过瞬间就被鲜血染红。 “救命……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啊！云兮，你别死，你不能死！云兮！救命！救命！谁来救救他！救命啊！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我们，救救他，救救我啊……” 乔光霁双手抱着简云兮，一路向大堂跑去。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外面的，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医院、怎么把简云兮送入抢救室的。 正如他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身体里会有这么多血，竟然染红了一池春水。 总之，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警局了。 他仍然全身光裸着，只穿了一条泳裤。他的身上披了一条毯子，而一旁的警察递了一条湿巾给他。 “擦一擦脸吧，乔先生。” 乔光霁看了看警察递到他面前的小镜子，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干涸的血迹，被泪痕晕染得乱七八糟，如同恶鬼一般。 “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温泉酒店的汤池是没有安装监控的。所以，请您完整地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光霁点了点头，声音却仍然颤抖：“当然，当然……云兮站在我身前，那支竹子插穿了他的右肺，但其实是冲着我的左胸……冲着我的心脏来的。有人要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云兮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保护我，他前一刻还分明是坐在我身边的……” 说到这里，他再次像个小孩一样，无助地大哭起来。他宁可那支尖锐的竹子贯穿的是他的心脏。 第96章 选择 乔光霁将他们从出门开始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警方。无论警方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 他只希望警方能够尽快侦破这一起案件。 就在问话完毕之时，有一位警员甚至不敲门就闯了进来，急迫地说道：“不好了！那个受害人简云兮，他快不行了！” “乔先生冷静……” 还不等警察说完话，乔光霁已冲了出去。他仍然只穿了一条泳裤，身上披着条毯子。脚上是一双一次性的拖鞋。 虽然警局离医院并不算远，但在这天寒地冻的大冬天，他这样的装束也难免引人侧目。 他顾不得被路人指点，甚至顾不上拖鞋跑掉了一只，就这么披着一条毯子，赤着脚，一路跑来了医院。 他的父母还在国外，尽管听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赶回来也需要时间。 现在医院之中只有简云兮的父母还在守着，而简云兮的母亲，那个娇小的omega已经哭成了泪人。 看到了他过来，简锋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恰在此时，护士拿着一沓文件过来，问道：“谁是简云兮的家属？” 三人马上围了上去。 “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做决定。”护士左右看了看几人，说道：“不幸的是，那根贯穿简云兮胸膛的竹子同时贯穿了他的右肺以及肝脏。那竹子并非像我们看起来的那么干净，几乎已经完全捣烂了他的这两个器官。病人失血过多的同时陷入昏迷，只能以呼吸机维持生命。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也可能是今夜就会不行。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如果他的生命力足够顽强的话，或许也可以多坚持几天。” 护士话还没说完，简云兮的父母就痛哭起来。乔光霁却是愣住了。他不敢相信护士所说的话。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懂，但是每一句话他都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去理解。 什么叫做很快就会不行？为什么？ 他们明明昨天还相聚在一起弹琴唱歌，今天早上还坐在一台车里，直到下午的时候，他们还在一个汤池里泡温泉。 分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接吻，他还吃掉了简云兮强行喂给他的超酸的橙子，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为什么？凭什么？ 护士却继续说道：“很幸运的是，他在受伤的前几秒钟分化了，是s级的alpha。我们已经向军方申请了enigma进化药剂，如果你们同意的话……” “请说得详细一些。” 护士点点头，那外科口罩之下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毫无温度：“enigma拥有最高等级的信息素，同时具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只要大脑和心脏不死亡，他们身上无论受任何伤都是可以自愈，乃至再生的。目前只有s级alpha拥有进化成为enigma的机会。不过，进化的几率也十分低，只有2%多些。” “如果失败会怎么样？” “退化为a级或者b级alpha，乃至beta。简云兮目前的顽强生命力全部得益于他的高等级信息素。如果进化失败，他会马上死去。” “98%的概率马上死去，以及2%的几率博取一线生机，希望你们能够考虑清楚。而且要快。他虚弱的生命几乎已完全靠强悍的信息素维持着。意思就是，拖得时间越久，进化的成功率就会越低。” 简云兮的父母已哭成泪人，看上去难以做决定。 乔光霁紧蹙着眉头，问道：“那么，他的信息素在s级alpha里处于什么水平？” “比大多数的s级alpha都要更强悍些。说实话，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信息素水平如此强大的alpha。或许他的进化成功率要比实验数据更高一些。毕竟s级alpha是不会再细分等级的。” 现在，乔光霁算是听明白了。简云兮的信息素等级比他还要高，难怪能在他还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就用这瘦小的身躯为他挡住了袭击。 而同时，在这唯一的获救方式上，简云兮的体质是得天独厚的。 “给他注射。无论如何，我要他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乔光霁看向简云兮已崩溃的父母，深深明白，此刻只有他能拿这个主意。但他还没有资格去签这个字，于是从护士手中接过文件，放到简锋面前。 “简老师，请您相信他好吗？” 简锋却轻轻摇了摇头：“你们太残忍了。要我在我儿子马上就死和过两天死之间二选一。你们怎么能让我去做这样的选择……” “我相信他可以活下来。我一直都相信他。简老师，求您了……” “啪”的一声，乔光霁被简锋用力扇了一耳光。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温柔祥和，连训斥学生的语气都十分温柔的老师动手打人。 “如果不是你，云兮就不会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么！如果不是他坚决不听，甚至以死相逼，我怎么会同意他见你！他明明还那么小……” 乔光霁却只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您再怎么打我都没关系。但是我选择相信他，我希望您也能够相信他。他虽然身形小，但是他坚韧的灵魂和顽强的生命力不是我们能够相比的……” “病人心跳停止，准备除颤仪，开始抢救！” 话还没说完，急救室内突然吵闹起来。 透过玻璃墙，乔光霁看见主治医师迅速指挥起来，护士们立刻将除颤仪推过来。电极板准确地贴在患者胸口，“充电两百焦耳！” 随着电流通过简云兮身体，那具好像是灰白色的，毫无生机的瘦小的身体猛地弹起又落下，心电图依然是一条令人绝望的直线。 “肾上腺素一毫克静脉注射！”主治医师一边下达命令，一边双手持续按压患者胸腔，一下又一下，节奏紧凑而有力。 整个急救室里的气氛紧张得像凝固了一般。不仅如此，就连急救室之外的几人都屏住了呼吸。 乔光霁紧紧捏着拳头，连指甲都恨不得抠进肉里。 再次除颤，终于，心电图开始有了波动，微弱的跳动像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怎么回事？”主治医师助理打开门，看向门口的护士：“那份文件，家属还是不愿意签么？” 第97章 以后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简锋。 这场和死神的较量暂时取得了胜利，但简云兮不可能一直胜利，他仍然虚弱，仍然没有知觉和意识。 乔光霁的脸上全是泪水，他连声音都在颤抖：“求您了，简老师，简叔叔！别再犹豫了，一定要相信云兮！他可以成功，他一定能够成功的！” 此刻，简锋终于闭了闭眼，随后抹去脸上的泪痕。他颤抖的手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几乎是刚签下名字的一瞬，主治医师助理马上回过头冲急救室内喊道：“家属签了！” 与此同时，主治医师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准备进化药剂四单位注射！” 所有人都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气氛焦灼而凝重。 直到方才那个护士再次出来。她看向简云兮，问道：“听说这孩子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乔光霁回过头看了一眼简锋，随后沉声道：“恋人。” 尽管他还不知道两个alpha—— 或者说，一个alpha和一个enigma之间究竟该怎么相处。 但在听到简云兮分化为s级alpha的瞬间，他并没有觉得天塌了，也并没有想过要分手。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如果没有路，就算披荆斩棘，也要创造一条路。 就在刚才，他已下定决心，他不会再让他的小孩儿受伤。这条路无论有多艰难，他会去开拓。除非简云兮不要他，否则他必不可能抛弃他。 护士却点了点头，打断了想要说话的简锋：“他是在受伤之前分化的。虽然时间不长，但因为是你送他来的医院，而且……” 护士眼珠子上下转动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地看向另一侧，继续说道：“咳，而且你始终穿着这条……泳裤……他应该认识你的信息素。同样你的信息素也是他分化后第一个闻到的。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进去陪伴着他，在他的进化过程中，不断的给他释放安抚信息素。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辛苦，但能够极大地提升他进化成功的概率。” “好。”乔光霁没有一丝犹豫，径直走进了急救室。 由于简云兮的情况危急，即便是已经注射了enigma进化药剂，生命体征也已平稳，仍然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乔光霁始终在释放着安抚信息素。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累过，甚至能感受到信息素腺的枯竭。 但只要他的身体产生了稍微那么一点儿信息素，他都会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身上除了那条从警局拿回来的小毯子之外，还披着一件白大褂。 大概是终于有医生看不下去他这条游泳裤而给他披上的。 酒店也把他们的衣服都送了过来，已经干洗过了，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 他在给自己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拿到了一件简云兮的衣服。 看了看床上那紧闭着眼，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人，忽然感觉手中的衣服很小。 仿佛一夜之间简云兮就长大了不少。就连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层青色的、短短的胡茬。omega是不会长胡子的。 昨夜情况危急，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机会去思考。直到现在，方才感到绝望。他在床边坐下，伏在那沾有医院消毒水味道的被子上，大声哭泣起来。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该怎么相处。他唯一知道的，是今后的路，将会和他们曾经规划过的完全不一样。 尽管简云兮已确定成功进化，身体已开始极快速地自我修复，在两天之内从急救室转移到icu，随后又转到特护病房，然后是现在的普通病房，但依旧没醒。 这些年吃进去却不见长身子的营养好像瞬间爆发出来一般，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他的腿就比去温泉时穿的那条裤子要长出好大一截。 他的针水也从各种消炎药和激素换成各种营养液，他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也都拔的差不多了。 但尽管如此，乔光霁还是一步都不愿离开他，始终守在他的身边，为他释放着信息素。 直到简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问道：“光霁，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他看着病床上仍然紧闭着眼的人，低声答道：“我不知道。” “我这些天查了很多资料，enigma可以标记alpha。如果标记的恰好是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甚至可以让他们已退化的生殖腔重新发育。就是说，如果你还愿意与他在一起，你们……其实是可以的。” 其实这几天乔光霁也查过相关的资料，他当然知道可以。 但他是s级的alpha，他莫名的尊严不允许他做下面那个。更何况，他是乔氏的二公子，哪怕只是个外孙。 乔氏的二公子，s级alpha怀孕生子？说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要说老爷子和他的父母，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 或许他们可以不要孩子，但他不知道简云兮能不能接受。一切都得等简云兮醒过来在做决定。 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犹豫，简锋轻叹出声：“你这些天太累了，光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父母在外面等你。” 他点了点头，却说道：“我马上回来。” 他本不打算回去的，但他没有机会再回到这张病床前。 来到医院门口时，才发现来接他的并非父母，而是老爷子身边的保镖。 他被强行带走，径直回到老宅，被罚跪在老爷子跟前。 “你打算怎么办？”老爷子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能失去他，不能离开他。” “可笑。你一个堂堂s级alpha，难道还打算挺着大肚子，给他生孩子不成？乔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乔光曜在一旁不屑出声。 “我……我不知道……我们或许可以不要孩子。我不是乔氏的继承人，也不会继承明氏，我好像没什么必须要孩子的理由……” “混账！绵延子嗣这等大事，在你口中就如同小儿过家家一般简单？真是混账！我看你是糊涂了！去祠堂跪着，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老爷子气得连胡子都快翘了起来，而他也很快被拉到了祠堂。 他本不是这么乖的性格的，可他知道，他能在这里跪着，一定是因为他父母的默许，也因为简云兮父母的默许。否则他们没必要骗他回来。 其实跪了两天，他也基本想透彻了，他是可以不要孩子，或许也可以说服简云兮。但他的父母呢？简云兮的父母呢？ 就算他已决定为了未来披荆斩棘，可前路荆棘之多，岂是他一人可以轻易应付的？他需要简云兮的态度。他从没有任何一刻与现在一般，想要见简云兮。 这时候，乔光曜踱步进来，在他面前蹲下，笑嘻嘻地问道：“喂，你这几天难过么？我知道一个可以让你不难过的办法，想不想听听？” 第98章 不能忘记他 乔光霁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寒声道：“滚。” 他知道，乔光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决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但乔光曜仿佛看不懂他这个鄙夷的神情，只继续自顾自道： “你猜我上个月上哪儿玩去了？” 乔光霁没有理会，但乔光曜似乎并不在意，继续笑嘻嘻地说：“我去了一个很古老、很神秘，甚至有些邪门儿的地方。你知道有多邪门儿么？他们甚至能让人失去某一段记忆，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儿。” “休想！我不会忘记他！” 乔光霁猛地抬起头来，就连语气都变得凶戾无比！他知道乔光曜要干什么，甚至这很可能会是老爷子、乃至他父母的意思！ 他们想要他忘记简云兮，忘掉这段年轻且纯粹的感情！ 可他怎么能够忘记？就算等简云兮醒来，明确告诉他，他们只能分开，他们会有各自的生活，他也不愿意忘记这段感情！ 这是他人生之中最为美好纯澈的回忆，他怎么能忘记？怎么可以忘记？ 但这件事似乎由不得他做主。 乔光曜冷笑一声，走到祠堂牌位的后方，打开了一道隐秘小门。 像这样的老宅之中，一般都会有密道暗室之类神秘的地方，而这里，正是乔光霁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条幽暗密道。 里面漆黑一片，甚至没有点灯。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随着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飘散出来。 这锈蚀铁门开启的声音似乎是一道命令，守在祠堂外的保镖鱼贯而入，直接将乔光霁架着拖入那间密室。 他已经在祠堂跪了整整两天，就算是体格最为强悍的s级alpha也经不住这么折腾，膝关节以下早已麻木。 老爷子的意思是，如果他同意和简云兮分手，自此不再相见，那么随便他今后如何。 但他坚决不愿，他非得等简云兮醒来，要简云兮亲自告诉他分手他才会死心。所以他就这么跪着，整整跪了两天，强硬地表明他的态度。 祠堂下方的密室很黑，空气也不流通。他就像是一个遭受刑罚的囚犯一般，被关在了里面。 他的手表和手机都被拿走了。在这个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更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 这里永远都是漆黑一片，看不见日升日落，时间仿佛凝滞。 即使他不必再跪着，却也不知该做什么。他试图做俯卧撑来打发时间，但哪怕累得睡了过去，醒来之后所面对的环境也仍然没有任何改善。 他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休想如意！我不会遂你们的意的！我不会忘记云兮，也不会主动和他分手，永远不会！” “别再想着用什么怀孕生子之类的说辞来恐吓我！我他妈都想明白了！什么乔氏少爷？什么明氏公子？全他妈是些锁住我的虚名！是牢笼！” “放我出去！我要见简云兮！他为了救我差点没了命，你们知道什么叫差点没命么！他那么小的身躯，流出这么多血，你们知道他有多疼么！放我出去！我一定要找到凶手！” “就算被他标记，给他生孩子又怎么样！老子愿意！他连命都可以给我，不过是要我给他生一个孩子，算得了什么！放老子出去！” 但是他骂不了多久。 这里连一口水都没有，骂不了几声，他的嗓子就哑了，忍不住咳嗽几声却愈发痛苦。 他想在这黑暗的地下室里走一走活动活动，却根本不知这里有多大，没走两步便碰撞到了墙壁，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 再之后，他甚至躺倒在地，哭泣着，小声地自言自语：“云兮……你在哪里啊云兮……我好想你……我带你走吧，我们找个小城，隐姓埋名去吧……” “我不要忘记你，不想忘记你……云兮……” 三天后，他被放了出来。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在黑暗之中他甚至产生了自杀的想法。 但他想起了和简云兮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日子。他忽然意识到，他可以失去很多东西，唯独不能失去他。 在密室的门被打开，阳光直射进来时，他甚至有种不真实感。即使身体素质强悍如他，也已变得形容枯槁，双目无神，再不复往日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走出祠堂，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泪水泅湿脸庞。 他这几天都没有换过衣服，更不可能洗澡。从密室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灰尘，脏兮兮的。 哪怕他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现在也被他搞得破破烂烂，一股霉味。 他就像是一个流浪汉一般，却一眼都不看佣人送到他面前的水和刚煮好的热腾腾的龙须面。 他只抬眼看向老爷子。他不知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但他明显的看到，所有他眼神扫视过的人，都不由自主一般瑟缩了一下身子，包括老爷子。 或许他的眼神之中是有杀意的。因为被关在那密室之中时，他是确确实实想过要杀了所有人。 但他只有二十来岁岁。老爷子怎么可能被他这么个毛头小年轻吓到？直接沉声说道：“你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我要去医院找简云兮。我想明白了，今后，你们就当乔家没有我这个孩子。我不需要这么多钱，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可以工作，和他一起，赚钱养活自己。” “随你。”老爷子只浅笑了一下，随后扔给他一把车钥匙：“就当是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他低头看了看那把车钥匙。不是什么名贵的豪车，应当是家中保镖开的，已经很旧了。 如果这台车能卖的话，最多也就能换个一两万块钱。 他可以用这笔钱先去租一个小房子，剩下的存下来。他要去工作，找兼职。他可以兼职家教，他的高考成绩优异，有很多家长找过他。 当然这还不是最赚钱的，他的钢琴师从名门，他可以去找他的老师，老师一定会给他介绍好的资源；更何况，他本就在艺术学院读书，他的演出也被很多人认可。 总之，就算不拿家里一分钱，从此和乔氏一刀两断，他也饿不死。 简云兮才十八岁也已小有名气，他们在一起，能过得很好。但在简云兮大学毕业之前，他还是会努力赚钱。他不会让简云兮的声乐课断掉的。 但现在，这台车最大的作用，还是载他去医院。 没有一丝犹豫地，他开车直奔医院而去。他想见简云兮，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第99章 体面 他直接开车来到医院。即便他的浑身都脏污不堪，头发凌乱，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流浪汉，但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吃一口东西喝一口水洗一个澡或者换一身衣服。 他只想马上见到简云兮，告诉他他的决定。 但当他兴冲冲地来到住院病房时，只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老头儿。 “这位先生！不要打扰到病人！” 留意到他的护士已经追了进来。看着护士那紧蹙着的眉头和嫌弃的眼神，甚至连阻拦他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不愿碰到他的衣服，他知道，自己这是真的被当做流浪汉了。 但他现在不在意这些，只问道：“简云兮呢？就是前些日子还住在这儿的那个小孩！” “小孩？”护士眨了眨眼，似是很疑惑一般：“什么小孩？” 他这才想起，在分化之后简云兮几乎是爆发式的生长，看起来一定已经不是个小孩了。于是改口道：“青少年！大约……可能大概有一米六左右那么高！” “哦，他呀，前天已经出院了。听说是从急救室出来的，从没见过恢复得像他那么快的病人……” “多谢！” 还不等护士说完话，他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出院了，就一定会回家。他下楼开车，直奔简云兮的家。他无数次去那里接送过简云兮，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但他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来应。 正当他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时，对面住户开门出来，似是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找简老师啊？” 乔光霁看向那位老妇人，好像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的居民楼都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谁还关心别家有没有人串门这种事？ 那老妇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喽……他家那孩子，唱歌那么好听，读书又好，怎么就没了呢……唉你说这事儿，听说是出去玩了一趟，就出了意外。真是人各有命呐……” “您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刚才在医院时，护士明明说简云兮康复了，出院了，怎么到这儿就成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摇摇头，继续说道：“昨天刚出的殡……可怜呐，那么小的孩子……孩子没了，两夫妻也不愿继续住这儿，搬走了。听说房子都挂中介去卖了，唉……”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简云兮分明已经好了！ 他不信！他直接开车去找他的钢琴老师，找他的师娘！ 简云兮那么乖，那么聪明，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会和他们的老师说的！ 但来到老师家时，也只见他的师娘抱着简云兮的照片直抹眼泪，甚至连他的钢琴老师都眼圈通红。 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光霁低垂着脑袋，在街上走着，他甚至忘了开车，他的那一台旧车还停在钢琴老师家的地下车库。 连日来的水米未进加上心焦气躁，急火攻心，他只觉喉头一紧，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后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他现在那么脏，早上出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洗脸梳头，也没有刮胡子，或许会被路人会当成流浪汉，让他直接冻死在这寒冬吧，他想。 他还没有找到简云兮，他不想死，可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身子已被清洗干净，穿着真丝的睡袍。他的床单、被褥全是真丝的，华贵且舒适。 他的房间里有很清淡的雨杉味。大多数未婚的alpha和omega都会在自己的卧室里喷洒与自己信息素相同或是接近的香水，可以使他们的睡眠更加安稳，也能够让他们的信息素和激素水平更加稳定。 一切都很平常，平常的就好像所有事情都不曾发生。 若不是他的手上还挂着吊瓶，输着营养液，他险些要以为前些天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他一醒来，正好为他换针水的家庭医生马上去通知了他的父母，他们焦急地跑了进来。 “你看看，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他的父亲责怪道。而他的母亲已悄声哭泣。 但乔光霁只哑声说了一句：“云兮呢？我要去找他。他没有死，我知道的。他康复了，出院了。我要去找他。” “你找他做什么？他为什么装死，为什么躲着你，你难道想不明白么？你这么聪明，难道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离你远去么？他若是有什么想和你说的，难道不会打电话给你？你的手机呢？难道一直都关机了么？” 乔光霁闭上眼睛，声音仍然嘶哑：“我不信。除非亲耳听他说……” “你究竟在纠结什么？”明宸甚至是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你可以不介意，那他呢？他难道也不介意和一个alpha在一起么？！你是成年人了，光霁，你应该明白，成年人之间的告别就应该是体面的！他默默离开，是给了你一个体面，你为什么不愿意给自己体面！” “不是，我不信……他怎么会……不可能……他明明说过……” “无论他说过什么，那都是在你们默认他是omega的情况下所说的！他现在是enigma，他的信息素等级比你还高！难道你能够指望一个enigma，像omega一样的来讨好你么！醒醒吧！他体面地从你生命中退出，你也该体面地将他从你的记忆里移除！” “我做不到……爸爸，我做不到！我怎么忘得了他？如果不是他以命救我，我怎么可能这么执着？我要去找他，我要亲耳听到他说分手。我不信他连这两个字都吝于说出口！” 明宸深深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或许，你可以考虑忘记他。” “我……不行……我不想……我不能……他是我最珍贵的记忆，就算他真的决定不要我，我也不能忘记他……” “真的不能么？或许是还不够难过吧。想想看，在你痛苦了几年之后，看见他身边陪着一个漂亮温柔的omega……” “不会！不可能！他明明那么喜欢我，他怎么可能！” “你仔细想想吧，他是一个enigma，而不是你曾经以为的，娇小可爱的omega。” 说完这话，明宸就出去了。他的母亲马上上前来，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和头发，为他擦去泪水，却连自己脸上的泪都顾不得去擦。 “别这么折磨自己，光霁，妈妈求你了。你从出生到现在，无论吃穿用度什么不是最好的？我们舍不得你吃一点点苦，你却这么对自己……求你了……” 乔光霁痛苦地呜咽出声。 他不知道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好像一夜之间他就对不起所有人。对不起简云兮的以命相救，对不起父母多年来的苦心栽培，甚至对不起外公那一句“如果读商科就让你掌权”。 他想不通，但似乎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让他慢慢思索。 总之，在被带到那个奇怪的房子里，坐在一个奇怪的阵法中间，听着面前满脸褶皱的老头用某种古老神秘的语言念念有词的时候，他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处于地球的另一端。 他以优异的成绩和雄厚的家族财力入学了一所西欧的常青藤商学院，站在礼堂台上，作为硕士研究生的新生代表发言。 黑色的高定西服、铮亮的皮鞋以及专门用发蜡打理过的发型，甫一出现，就听到一阵唏嘘。 台下的omega们痴迷、beta们羡慕、alpha们嫉妒，却甚至不敢逼视。他只暗自觉得好笑。 以他的外形和家世、以及那稀有的顶级信息素，站在金字塔尖被万人敬仰，理所应当。 第100章 球童 作为顶尖的alpha，又是极具财力的乔氏二公子，哪怕在大洋彼岸也不能够使乔光霁的魅力有一丝一毫的衰减。 很快，他的身边就围满了各式各样的omega。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长相甜美可爱的、英俊帅气的，各种类型都有。 但奇怪的是，他对他们没有一丁点兴趣。 明宸正好来他所在的城市出差，自然把宝贝儿子叫到了酒店一起用餐。 “就算来了这里一百次，还是觉得这里的食物难以下咽。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在这个鬼地方一呆就是两年，连放假都不回家。在忙什么呢？” “可是求学就是很辛苦啊。”乔光霁微微笑着，拿起一根炸薯条蘸了一点番茄酱，送入口中：“东西难吃好吃没什么关系，能填饱肚子，补充生命所需要的营养就行。” 明宸听罢摇了摇头：“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喜欢到各地去物色各种特色美食的……” “我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乔光霁依旧微微笑着，看向明宸。但明宸已终止了这个话题。 “最近谈对象了么？你都22岁啦，是该找个omega了。” “没有。学习很忙，没有空。我会尽快修读完硕士课程。” 他又切了一块牛排放入自己口中，微蹙着眉头嚼了嚼，低声埋怨道：“这牛排真硬。” 明宸浅笑着，轻咳一声：“全熟的就是很硬。你应该要五分熟就可以了。说真的，像你这样精力旺盛的s级alpha，身边没有一个omega陪着，真的不会觉得难受么？尤其是易感期的时候……” 乔光霁直接打断了他的父亲：“您是说我该像乔光曜那样？” “不是这个意思，光霁，你别这么极端……” “等我有足够的能力为我的人生负责、为我的omega负责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但是现在我并没有遇到喜欢的人。父亲您如果希望我早日找到一个合适的omega，与其专门跑这么远来劝说我，倒不如把西欧这边的公司交给我来打理。我想，alpha立足于世间所需要的恐怕不是早日结婚，而是金钱与权力。” 明宸明显愣住了。他看着这个甚至令他感觉有些陌生的儿子，半晌后，终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你长大了，是大人了，我们不该把你再当做小孩子看待。明天来公司吧，趁这次机会，我好好教一教你公司里的事情，希望你能用剩下半年多的时间，给股东们一份满意的答卷。” 乔光霁只再次切下了一块牛排，微微笑道：“只是满意，您就满足了么？我可是觉得，我可以创造奇迹。” 明宸看着他，轻轻皱了皱眉头。他记得他的孩子曾经人如其名，光风霁月。虽有能力，却决不会有大到如此令人恐惧的野心。 他好像失去了他的孩子。 乔光霁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也非常有经商天赋。他只用了三个星期就能够完全接管明宸在西欧的产业。 明宸回国之后，他便要亲自去应付那些合作伙伴。 晏承是下级供应商的总经理。 兴许是在其位谋其事，无论有事无事，晏承都喜欢给乔光霁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问个好，逢年过节的，也会来包个红包送些礼物。 自从接管了明宸在西欧的公司之后，乔光霁第一年就赚了不少钱，从原来的房东家中搬了出来，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买了一套三十几平的小公寓。 那小公寓之中都快要堆满晏承送来的礼物，都是些又贵又不实用的面子货，他这小公寓用不到。 正盘算着，马上就是五月节，应当把这些礼品挑挑拣拣，送给他的老师还有公司下属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最近，晏承迷上了打高尔夫球，总喜欢在朋友圈发两张自己挥舞球杆的照片。姿势还算标准，乔光霁每次看见都会顺手点个赞。 果然，晏承马上就把这些个“赞”都记在了心里，这就打电话前来邀约了：“小乔总呀，过两天五月节，可有什么安排？” “没有，”他微笑着，公事公办地回答：“正好学校放假，公司也放假，我也打算好好休息一番。” “来打高尔夫么？我约了几位同在这边的华人总裁，大家认识认识，今后若有什么合作也好有个照应，众人拾柴火焰高不是。” “好啊，晏总的局，我哪有不赴的道理？五月节见。” “嗯，到时候见。” 高尔夫这东西他小时候就学过了。曾经在国内时没什么机会玩，没想到现在出了国，继承了明宸的产业之后还真派上了用场。 这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身材高大，长相也帅气，再加上顶级的信息素的影响和始终保持锻炼而形成的完美身材的乔光霁身着polo衫，一出现在球场就成为了受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每一次的挥杆动作都优雅而熟练，每一次精彩的击球都会引起周围人们的阵阵赞叹。而他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簇拥，嘴角始终保持着温和优雅的笑意。 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如此耀眼，定然有人嫉妒。在他再一次准备挥杆的时候只听身旁球童闷闷地叫了一声。注意力被分散，这一杆打得十分难看。 球童惊慌失措，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乔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乔光霁点点头，并没有怪罪球童的意思。那球童如蒙大赦，急忙跑去捡球。也在同时，他看到那球童有些一瘸一拐的身影。 几乎是瞬间他就明白了其中原因，回过头去看向后面那些人。晏承仍然呵呵笑着，前前后后的应承，谄媚得很。 而另一位被称作“李总”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却是挑衅一般看向他。 乔光霁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位李总好像与明宸不大对付，无论明宸做什么，都会去搞一个相同项目的公司来与明宸作对。 而偏偏明宸也是个倔的，不愿接受明氏帮助动用明氏的资金，因此这位李总也总能与明宸打得有来有回。 但乔光霁这一上任，情形就完全不同了。曾经的有来有回，变成了现在李总单方面的丢盔弃甲。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李总名下已关停了两家公司，因此恨他也是必然。 第101章 黑洞 今天在球场的更衣室外，看见李总的时候，乔光霁就忍不住想笑。倒也没别的，就是想去问问晏承，整天阿谀奉承讨好这个讨好那个，怎么也不打听打听大家的关系？ 就比如说他和李总那样，明显是仇人的就不该聚到一块儿。 很明显，那位李总生意场上斗不过他，球场上也打不过他。更不要说就连那李总自己带来的omega女伴，在一见到他时都看直了眼，叫那位李总瞬间脸红脖子粗。 明的斗不过他，想要使些阴损招术倒也正常。可能刚才那一球是想要打他的，谁知准头不好，打到了小球童的身上。 乔光霁只回过头去，招呼那小球童回来，假装自己并不知情。 他知道以那位李总得寸进尺的德行，一定会故技重施。 果然，在他回过头去，准备挥杆之时，感到了身后风压的微妙变化。这微妙变化已足够他做出判断和反应。 他马上回身，一杆将那颗向他飞过来的小球打飞了几百米远，一直飞到山后头去。 乔光霁低头看了看自己折断了的球杆，又看向那位就连表情都掩饰不住震惊之色的李总，笑道：“这套球具可不便宜呐。但还好我反应快，否则若伤的是我，只怕更麻烦。李总是不是该有些什么表示？” “哈哈，当然，当然……乔总的球具是什么牌子的我明天就买一套最新最好的送来贵司……” “这就够了？” “啊这……” “李总大气。正好今日五月节，大家不妨入乡随俗，也学着凯尔特人们的习俗，狂欢一场，就由李总买单如何？”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都凑起了热闹，大声笑道： “就是，李总大气！” “还得仰仗李总！” “我来这儿两年了，还真没去玩过呢！” 虽然这位李总没什么眼力见，既不知道明宸是明氏的嫡系，也不知道乔光霁是乔氏的二公子，但一起来玩的其他人可是有认识乔光霁的。 乔氏这么大名气，乔公子一说话，哪有不一边倒支持的道理？这位李总却也明白，今日这钱大概是省不下来，只好悻悻地应了下来。 这样重要的节日，所有的主题酒吧都涨价。而在场的也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定然不可能去那种闹哄哄且脏乱差的小酒馆。 李总不得已，只好包下了一家装修还算可以的酒馆。 但直到乔光霁来到这里之时，才发觉白天就不该提这种要求。在这群生意人当中，他是年纪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没结婚的。 当所有人都带着他们的伴侣出席的时候，他才发觉，他形单影只。这时候，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他父亲叫他早日找个omega稳定下来了。 而晏承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嘿嘿笑着，凑到他身边问道：“下午那个小球童，你可喜欢呀，小乔总？” “嗯？” 在乔光霁还没明白过来晏承在说什么的时候，那个白人男孩儿已经被安排坐在了他的身边。 此时，原本身着灰白色制服的球童已换了一身米色的休闲西服，金发蓝眼，皮肤也很白，看上去可口极了。 乔光霁这才明白，原来他下午针对李总那事儿，被晏承理解成了“为球童出气”。 反正他现在身边没人，倒也无所谓。乔光霁只笑着，抬手将那球童往怀中一揽，随后问道：“你是omega？几岁了？” “是，”球童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我叫lucas，今年刚满十九岁。我是来球场做假日临时工的，还在商学院读书。我听不懂你们说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yan叫我一起吃晚饭我就来了，没想到……” 乔光霁听明白了，这大抵是个外地学生，在这儿读书的同时兼职赚些生活费来的。本来是个好孩子，莫名其妙的就被晏承这坏人给忽悠了。 还好他也不是什么禽兽，于是忍不住笑道：“没事。说起来，咱们也是校友，我算是你的学长，在读硕士。今天你就当陪我们出来喝两杯，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对了，你可以叫我joe。你住学校宿舍还是自己租房？” 一听他也是同校学长，还是那个很有名气的乔光霁，lucas眼睛都亮了，话也马上跟着多了起来。 两人是校友，读的专业也很接近，倒是很有共同话题，不一会儿已聊得十分开心。 但是当宴会结束，大家都以为乔光霁会直接带lucas回家的时候，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辆车，单独送lucas回了学校。 回头看向众人讶异的目光，他只耸了耸肩，笑道：“干嘛？他是omega没错，但只是出来做周末工的学生，又不是mb。你们不会真觉得我会逼良为娼吧？”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两周后的学术研讨会上，他再次见到了lucas。 那个身高只有171的白人男孩儿一看见他就兴奋地不行，席间冷餐时，还专门跑到他旁边找他聊天。 他一边拿了块提拉米苏，闻了闻，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一边听lucas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后来我和同学说了那天的事，他们都说超羡慕我，竟然能有幸给你做球童！” 乔光霁用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放到嘴里。甜的有些齁了，真是难受，急忙去找红茶。 lucas又继续兴奋地说道：“他们还指派给我一个任务，要我问问你，身边到底有没有omega呢！大家都说如果能和你交往的话那实在是太幸运了！” 乔光霁喝了一口红茶，可仍然觉得不够解腻，又多喝了几口。这时候，侍应生把一个果盘放在了冷餐台上，里面有鲜切好的橙子，看起来又甜又水。他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吃一块。 于是又走到冷餐台前，取了几块橙子。 但是这橙子可能不是太好，光是闻着就觉得酸唧唧的，他条件反射，口中泌出许多口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接着，他听见lucas有些讶异地问他：“joe，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要帮忙吗？” 他接过lucas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才发现脸庞已完全湿润。他哭得很凶。 为什么哭了？他不知道，也说不上来。只是在闻到这酸橙的香气时，心中抑制不住地悲伤。那悲伤太大，像是黑洞一般，要把他吞没。 第102章 初恋 虽然之后的会议上，乔光霁没有再次出现情绪崩溃的情况，但lucas还是执意要送他回家。 其实乔光霁有车有司机，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担忧的，但那孩子很是执着，像条小尾巴一样，非要送他不可。 这种事情无伤大雅，也没有必要拒绝学弟的好意。 本想叫司机多跑一趟，再把人送回学校就好。谁知在离家还有两个红灯的时候，一股浓郁的橙花香味钻入了他的鼻腔。 乔光霁有些诧异地看向身侧的lucas，直接看向他的后颈。那里分明还贴着一片肤色的信息素贴纸。 “学长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你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乔光霁眉头微蹙。很明显，眼前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状况。 lucas愣了一下，回答：“我……我没在意过这个问题。每次它来的时候都是晚上，我也从来不会晚归，所以……” 话还没说完，他就知道乔光霁为什么要这么问了。 他已本能的向着乔光霁凑过去。 乔光霁眉头一皱，直接与司机说道：“先送lucas回学校。” “好难受……学长，我好难受，帮帮我吧……” 贴近乔光霁后，lucas却坐到了地上。天生就喜欢做下位者的本能使他希望自己能够仰视alpha。 薄薄的信息素贴纸已完全没有办法遮掩住这愈发浓郁的橙花香气。而且，这是omega在发情期时特意释放的诱导信息素。 花香类的信息素通常属于a级的omega，虽然不及s级的那么香甜摄人心魄，但也同样叫alpha们难以抗拒。 乔光霁深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冷静。可越是深呼吸，就愈发冷静不了。 浓郁的橙花香味充斥着车厢。他想或许开窗会好一些，但这浓郁的香气一旦释放出去，却不知是否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乔光霁咬着牙，隐忍着。而处于下位的omega已经满面潮红，眼角溢出泪水。 像是又惧怕他，又渴望他一般，lucas抬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却又马上缩回手去。随后忍不住地将脸贴在他的膝盖上，又马上抬起头来，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甚至破皮出血。 他看得出来，lucas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最终失败了。 “咬我吧，求你了，学长，咬我吧！咬我吧！” alpha的本能被诱发。他并不抗拒这个拥有着花香信息素的omega，他现在也没有需要让他守身如玉的人。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努力忍着，咬牙让自己离眼前这个诱人的、柔软多情的omega远一些。 “去酒店。洲际，或者柏悦，都行……” 乔光霁不愿意带lucas回家，即使那个所谓的“家”只是一个三十几平的，只有他一人住的、用来当做临时落脚点的小公寓。 这似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禁忌。 将lucas放到酒店的大床上之后，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转身准备离去。但衣摆却再一次被拉住。 “学长……别走，求你了……别抛下我一个人……” lucas纯蓝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金色的卷发看起来有些凌乱，皮肤瓷白吹弹可破，实在是很像一个洋娃娃。 乔光霁似乎快要按捺不住。他紧紧咬着牙，尽量远离床铺，靠在门边喘着粗气，额上渗出冷汗。 但床上的omega似乎仍然不知死活，依旧呢喃着，呻吟着，想要获得他的标记。 乔光霁几乎忍耐不住，猛地扑到床上，一把扯开lucas的上衣，向着后颈上那跳动的部位就要咬下去。橙花香味瞬间溢满房间。 但他却突然清醒了。 不是他喜欢的酸橙。他的脑海中好像出现了一个矮小的男孩子，酸橙味，哭着喊他“哥哥”…… 但是……可恶，他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他用力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去买了一支抑制剂。 ——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明宸的耳朵里头。给他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他的父母都明显很高兴。但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抑制剂的事。 “那个孩子是omega么？” 乔光霁看着屏幕中，明宸那甚至是在发亮的眼睛，忍不住皱了皱眉：“当然。难道我会去咬一个alpha，或者beta？我还没那么变态。” 明宸高兴地笑了起来。他的母亲乔诗也急忙说道：“要对你的omega好一些，知道吗？而且，听说那边的omega十八岁就可以结婚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尽快结婚吧，我和你爸也想赶快抱孙子呢。” “您不介意他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或许他对我的事业不会有任何帮助。” 明宸却轻咳一声，紧蹙着眉头：“你是嫌钱不够花么？要那么多钱和权力干什么？别和你外公学。早早结婚生子，有事没事多给自己放几天假，带着你的omega到处去旅游，好好享受世界，享受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说这话的时候，被乔诗捶了一下：“你又说我爸的坏话！”却又再次看向屏幕，说道：“不过，你爸说的也没错。别太辛苦了，光霁，人生就只有这么一次，好好享受一下吧。对了，我听说你在那边只买了一个小公寓？你要一个人住的话，平时方便也还行。但现在既然有对象了，就不能亏待人家。你那小公寓怎么住呀？纪元已经收拾东西过去了，待他帮你挑一套好些的别墅，你们再搬进去。” “好。” 乔光霁点点头，笑着挂断了电话。 他甚至没有完全标记lucas。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的父母要他与lucas尽快结婚，好好对待人家的时候，心中会一阵没由来的反感。 他猜测他们二人大抵是长久不了的。尽管，他知道lucas十分喜欢他，可他就是无法喜欢上lucas。 纪元办事效率不错，很快就挑好了一幢不错的别墅。在一切就绪之后，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可以带着他的omega搬进去了。 但乔光霁却莫名地反感这件事。 他轻蹙着眉头，看向lucas，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谈恋爱么？” 那个金发的男孩子摇了摇头，回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爱我。” 乔光霁瞬时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容易得多了：“我始终觉得，我似乎在通过你寻找某人的影子，可我却不知道我究竟在找谁。我总是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或许，你可以不要这么封闭自己，多试试，多谈几次呢？虽然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但学长你这么优秀，一定会遇到真爱的。” “嗯，谢谢。” “那么，我就先走了，再见。” lucas说罢，就拎着包离开了酒吧。 乔光霁明显能看到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已满是泪水，他这段莫名开始的、仅维持了两个多月的短暂“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 第103章 错过 当天晚上，乔光霁就搬到了那幢别墅里。 回去的时候，纪元刚好在餐桌上放好刚买的水果。 “少爷睡前要吃点水果么？”纪元问道。 “嗯，”他点点头，随后说：“我想吃橙子，很酸的那种，有么？” “附近的会员超市应该还没打烊，我这就吩咐人去买。”纪元笑着，将任务吩咐下去。 乔光霁再次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都是很甜的。或许lucas会喜欢吃，却绝不是他爱吃的。 当切好的酸橙送到他面前的时候，闻着那酸酸的香味，他再次泪崩。 纪元有些不知所措地问他怎么了，他却仍旧流着泪，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问道：“元叔，你陪伴我的时间比我爸妈都长，你一定比他们更了解我。我究竟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为什么每当闻到这酸橙的味道我都会特别伤心？但我又总是想念这个味道？究竟是为什么？元叔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纪元却摇了摇头，叹道：“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但很多人都会莫名其妙的伤心不是么？就像很多人在下雨天就会忍不住哭泣，很多人看见萧瑟的落叶就会心情不好。我觉得，一切都是人之常情而已。少爷是和那个omega分手了么？” 乔光霁点了点头，拿起一片酸橙放到了嘴巴里。这橙子酸得他牙齿都快掉了，可他却莫名的需要这样的刺激。 纪元继续说道：“那一定是他不够吸引你。少爷可以试着多去谈几次。只要尝试的次数足够多，就一定能够遇到真正合适的那个人。” 乔光霁再次点头。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或许他们是对的，只要他尝试的次数足够多，就一定可以遇到他真正心仪的那个人。 于是从第二天起，他开始尝试着接受不同的omega。男的女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比他年龄大的、比他年龄小的。 他周围的人都几乎以为他这是转性了。曾经有多守身如玉，现在就有多滥交。 最过分的时候，他一星期交往了三个omega。他的名声迅速烂到成为了国内八卦娱乐媒体的头条。 媒体们最为津津乐道的事，就是把他和他的表哥乔光曜放在一起比较，甚至比较他们的omega究竟孰优孰劣。 但也有一件好事，就是他不会再闻到酸橙的味道就莫名悲伤，甚至眼泪失禁了。尽管他还是很喜欢酸橙味。 从五月节遇到lucas开始，直到今年结束，他打算回国过春节之前，这么短短的九个月内，他已交往了不下二十个omega，就连明宸和乔诗都对他颇有微词。 即使他总能以一句“不多交往几个，怎么知道谁才是合适的”来让他们闭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碰过任何一个omega。 所有的人，都不是他喜欢的。他不想碰他们。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春节了。他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的omega，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闹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他说：“我说过，在结婚之前我不会碰你，但你却找借口把我骗到这儿来，还给自己注射了催情剂。说实话，你僭越了。而且，你这段时间从我这儿捞到的好处也不少吧？” 这里是洲际酒店的豪华套房。但在omega发情期间直接给人注射了一支抑制剂甚至直接说分手这事儿，估计也只有他才干得出来。 “我走了，以后别再联系我。”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去。 却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又是晏承。 他知道，这个时候，大抵是晏承又来问他过年好了。这家伙阿谀奉承很是有一套。 “喂，晏总？” “乔总啊，”那边哈哈笑道：“我这儿搞到几张那个有名的贝洛诺乐团的贵宾票。听闻你特别喜欢古典音乐，有没有兴趣去听一听呀？就在后天晚上。要是有兴趣，我现在就把票送去你公司。” 这个乐团乔光霁听过，是意国十分有名的一个交响乐团。他一直想去听一听他们的演出，可是学业和工作都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 好容易他们这次巡回演出到了他所在的城市，却又恰好赶上了他要回国。 于是只好说道：“真是不巧，我明天的飞机回国。多谢晏总好意了。” “啊？哎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他们乐团最近还培养了一个新出道的男高音，叫什么……简云兮来着，才十八岁，却很有天赋，都说是天籁之音。我还说你或许会有兴趣呢！” “男高音？简云兮？”乔光霁听着这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我还以为，‘云兮’通常会是女孩子的名字。不过听起来像是个华国人？” “是呀！你说这人有没有意思？明明是华国人，却非要到意国去出道。不过，我也还没听过他演唱，正想也去听一听呢。乔总真不能去？” “不了不了。可惜音乐会不能录音，否则我也想听一听。晏总今年春节不回国么？” “哎，瞧您这话说的。我倒是想回，但洋人不过春节，不放假呐。还是您这样的好，哈哈！”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乔光霁啧啧叹着，这“简云兮”真是个有意思的名字，拿起手机就想搜一搜这人的资料。 谁知这时候原本在床上哭泣的omega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砸到地上：“你这个渣a！烂人！我诅咒你前头烂掉，一辈子不举！” 说罢，那个omega就跑出了门去。 乔光霁愣了一下，这才转过身去捡自己的手机，随后轻笑一声：“我举不举，我的家伙好不好用大不大，你还不配知道。” 在这段滥交的时间里，他逐渐发现了自己所喜欢的类型：他偏爱于男性的omega，最好是水果香味儿的，闻起来带点酸味的更好。 可男性omega的身材一般都比较高大，就算再娇小的，身高也很少低于170，可他偏偏就喜欢身姿娇小的那种，越矮越好。 很明显，刚才被他抛弃的那个omega，信息素还不够酸，身高也不够矮，不是他想要找的类型。 而至于搜索那个歌唱家简云兮的资料的事儿，经过这么一闹，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明天就要回国了，他隐隐有些期待。这是他自从三年前来到这里求学之后的，第一次回国。 第104章 熊孩子 临近春节，乔氏老宅显得尤为热闹。各路合作伙伴都会选择在这段时间来走走关系，以利来年的继续合作。 因此，即便只是回家看望外公，乔光霁还是穿上了得体的正装。 回到大宅时，只听里面一阵喧闹的大笑。他知道，这是老爷子十分重要的客人，不便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扰，于是决定四处走走，也好错开时间。 老宅的花园很大，甚至在其中修建了一个小池塘，养了几十条锦鲤，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观赏鱼。 乔光霁小时候经常会去花房抓一把鱼食来这里喂鱼，时间久了，也对这些鱼儿有了那么点感情。 正好，此次回来，看看外公也看看这些鱼。这么琢磨着，他就绕路去了花房，顺手拿了一袋鱼食。 池塘边的温度比其他地方更低些，旁边没什么佣人。乔光霁一手拿着鱼食，另一手放在大衣的衣兜里。 他低头看着因水温降低而几乎不游动的锦鲤，轻笑道：“起床吃东西了，小家伙们。” 说着，洒了几颗鱼食下去，锦鲤马上醒过来了一般，一拥而上。 “啊……胖鱼怎么都跑了……” 他听见不远处有小孩儿的声音，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昂贵小西装的小男孩子。那孩子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一看便知是来做客的。 于是招呼道：“来这边，小孩儿。过来这里喂鱼。” 他看见那孩子好像不情愿一般，神色“凝重”地向这边走来，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知道什么是愁么？这就神色凝重上了。 兴许是走了神，小孩儿一脚踏空，掉进了池塘里。 “别动！”乔光霁顾不得许多，脱了大衣和鞋子就跳入湖中。尽管叫小孩儿不要挣扎不要扑腾，但孩子实在慌张，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只胡乱扑腾一气，呛了一肚子水不说，不一会儿就离岸边有了一段距离。 冬天水冷，就连乔光霁跳下去时都冻得一哆嗦，更不要说这么小的孩子。 他两三下游到孩子身边，把人往怀中一搂就往岸上游去。好歹算是有惊无险，没出什么问题。 只是孩子呛了几口池水，又被吓到，呜呜哇哇的一直在哭。 冬天掉到池塘里，又呛了水，上来一吹寒风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乔光霁也顾不得大宅之中老爷子还在接待客人，急忙把孩子往怀里一抱，捡起大衣往他身上一裹，就向着大宅跑去。 彼时，大宅之中的两个老头儿正在忆往昔峥嵘岁月呢。他着急忙慌地把门打开，老爷子挑眉看他，似乎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另一位老头已着急地跑了过来：“哎哟，这是怎么了？” 一个看上去仍然年轻的女性omega急忙上前来想要接过孩子。可十来岁的男孩已经不轻了，她明显不可能抱得动。 乔光霁道：“我来吧。麻烦张妈放些热水，给孩子洗个澡。” 说着，几人就往大宅之中的客房去了。 但就在乔光霁以为事情已经完了，准备把孩子放下，自己也找个房间去换身衣服洗个澡的时候，那孩子的两条细胳膊却死死圈着他的腰不放手。 “或许是刚才吓到了。没事，我帮他洗就好，正好我自己也洗一下。都是男生，没关系的。” 乔光霁笑着，就把孩子往浴室里带。 但那孩子的父亲却突然拦住了他，说道：“你是alpha。” 乔光霁愣了一下，再看向怀中的小孩时，才发现那孩子的后颈上贴着一片信息素贴纸。 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分化了，只可能是omega。他瞬间明白了这孩子父母的担忧。于是低下头，柔声和那孩子说：“乖，自己去洗澡好不好？哥哥也要去洗一洗，不然一会儿感冒了。” 那孩子却仍然不愿意，只一头扎入他怀中，双手环过他的腰，紧紧抱着不撒手。 乔光霁看向那孩子眉头都快拧成麻花的父亲，心中总觉得有些虚虚的。 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先稳住小孩的情绪，哄小孩去洗澡。于是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慕雅懿。” “哦，雅懿啊。我叫乔光霁，你可以叫我乔哥哥。以后长大了，哥哥再陪你玩好吗？” 谁知小小的慕雅懿却抬头看他，因为刚才哭过，眼睛仍然红红的。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喜欢你的信息素，好好闻。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乔光霁愣了一下。虽然他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没必要使用贴纸，但衣服上却难免沾染。一定是刚才抱着慕雅懿回来时，因为用大衣裹所以闻到的。 但下一秒却更叫他震惊。只见慕雅懿伸手摘了自己后颈的信息素贴纸，就连脸也变得红红的，害羞地问道：“那乔哥哥觉得我的信息素好闻吗？” 乔光霁感到身后有无数道眼神，就像锋利的刀子扎在他的背上一般，叫他连回头都不敢。 在西欧的那些破事儿早都传回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放荡不羁的浪荡公子。 这慕氏的小公子他也有所耳闻。慕氏独子，将来慕氏的唯一继承人，全家都当掌上明珠护着哄着。 现在这慕小公子这么一套操作下来，岂不是要让众人误会他这是禽兽到打算对孩子下手了？ 瞬间冷汗直流，只打哈哈道：“好闻。快去洗澡吧，全身都是池塘里的鱼腥味儿，再好闻的信息素都不好闻了。” 说着，就要把孩子往浴室里推。 但慕雅懿却是不依，继续紧紧抱着他，甚至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你都没有好好闻！我看电视上演的alpha都会把鼻子凑到omega的信息素腺上去仔细闻的！” 乔光霁只觉得他如果照做大概会影响身高，因为他的腿会被后边儿的长辈们打断。 于是只敢继续打哈哈：“我鼻子好，闻见了，水蜜桃味儿的。很好闻，快去吧。” 见慕雅懿还是心有不甘，不愿放开他，只好咬了咬牙，忍受着身后众人的眼刀，低声说道：“小雅懿快快长大，长大了给乔哥哥当媳妇好不好？” “真的？”慕雅懿又是高兴又是害羞，满脸通红，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真的。你一成年，我就来娶你。拉勾。” 说着，他伸出了右手小指来。 好像孩子也没那么难哄。在看见浴室门关上后，乔光霁可算是舒了一口气。但回过头一看，所有长辈的眼神都仿佛刀子一般，要把他身上划拉几十道口子才罢休。 啧……这坑人的小崽子…… 第105章 新一任乔总 圈里圈外的，早就传遍了，他乔光霁偏爱果香味儿的、身材娇小的男性omega。这么一看，慕雅懿完全符合。 再加上今天这么一闹腾，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他真的只喜欢年龄和他差不多的！ 乔光霁只觉得自己真是有嘴却没处说理，只能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这状态，就算用“丢盔弃甲”来形容也不为过。 直到躺在浴缸里时，他才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弯下腰，掬了一把水泼在脸上，却心中一阵莫名悲伤。 他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他好像一直在寻找某个人，在等待某个人，可他找不到。 无论交往多少个omega，他始终觉得差那么点感觉。他可以和他们上床，却无法爱上他们。 但哪怕是和他们上床，他都始终觉得心中愧疚。 无论多少次都一样。 但是为什么要愧疚？对谁愧疚？他不知道。 晚饭的时候，他已重新换了一套定制西服。再次坐到饭桌前时仍然精神矍铄。 这一次回国，是老爷子强烈要求他回来的。并且老爷子还特意挑了今天叫他前来请安。 此前见到慕氏一家时，他还以为是老爷子记错了日子。但现在看来应当是特意安排的。 席间，当着所有人的面，老爷子就问他：“光霁啊，听说你在兰国给你爸那个小公司赚了不少钱？” 乔光霁笑笑，回答：“也没多少，自从我接手以来，股价涨了近两倍，公司规模扩张一半，公司净资产翻了一番而已。” 这一句话，瞬间叫众人都险些没合上嘴。 他才接手那小公司多久啊？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多些，却已做出了如此成绩！ 当年明宸回国时，开玩笑说他要“创造奇迹”，大家也只笑笑，当他是初生牛犊。 但如今才发现，这位乔公子，可是真正的“君无戏言”！ 老爷子当然早就知道这事儿。他之所以当着全家人，尤其当着慕氏的面这么问他，自然是别有深意。 “什么时候才硕士毕业啊？明年夏天可以了么？” 乔光霁点点头：“差不多。” “那今后怎么打算？继续留在兰国，经营你父亲的那个小公司？” 乔光霁看向老爷子，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索性直接问道：“外公有什么指示么？” 老爷子哈哈笑道：“你父亲在兰国那个小公司才有多少资产呐？就算已经上市，满打满算也不过几个亿的市值……” “现在有十二亿了。”乔光霁打断了老爷子。 而老爷子却仍然微微笑着，继续道：“回国吧，我把乔氏交给你掌管。小公司再怎么做，也就那么点体量，别白费精神。什么叫‘海阔凭鱼跃’？你有经商天赋，是个人才，只有足够大的平台才能让你施展拳脚。” 老爷子此话一出，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尤其是乔光霁。 只不过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他看了看一旁的乔光曜和大伯，脸色均是不大好看，却没说什么，想来是早已被知会过了。 再看向慕氏全家，反而是满脸讶异。但慕老爷子脸色已有些不大好了。 乔光霁明白了其中之意：为何非要选在今日，慕氏前来作客拜年的时候叫他回来，其中之意，只怕还是慕雅懿。 慕雅懿是一个刚刚分化的omega，却是慕氏唯一的继承人。老爷子的目的十分明显：用他来把控这个年仅十二岁的omega，从而通过联姻来吞并慕氏。 想必，叫他今天来，却又故意叫他看见客人自觉不便所以到处去走走，也是为了创造他与慕雅懿“独处”的机会。 乔光霁不禁暗自感叹，老爷子还真是老谋深算，这种事情都想得出来。 而偏偏还叫老爷子如意了。 也不知在客房的浴室门外时，慕雅懿紧紧抱着他不松手，还说喜欢他信息素以后要嫁给他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被人告诉老爷子。 他再看向老爷子，发现老头儿已经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好吧，看来是知道了。当时那么多佣人在旁边，一定有人会说的。 乔光霁算是发现了，这就是个坑。 他当然可以选择不跳，但他无论如何忍不住。 真就是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乔氏的商业体量，比起慕氏、比起整个明氏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够统治这样的商业王国，该是多少alpha的梦想？现在有了机会，他怎么舍得放手？ 哪怕知道这是个坑，他也非跳不可！ 于是只微微笑道：“好啊，明年夏天，一毕业我就回来。” 慕雅懿的父亲反应迅速，马上举杯：“敬新一任的乔总。” 看着那中年男人咬牙切齿的模样，乔光霁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特别想解释，他真的不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东西，真不会对小孩子下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问题不大，就算等到慕雅懿成年也还有六年呢。再等到能结婚不也得八、九年？变数多得很。 于是也同样举杯，微微笑道：“谢谢。” 谁知此时，那小孩儿却语不惊人死不休，马上跟了一句话：“那乔哥哥今后是乔总，我是不是就可以做乔总夫人啦？那我也可以喝一杯么？” 众人瞬间哈哈大笑起来，说他这孩子想得还挺多。佣人拿上来刚榨好的新鲜果汁，放到他的面前。 小孩儿高高兴兴地举起杯子来，对着乔光霁说：“敬乔哥哥！” “谢谢。” 乔光霁仍然礼貌回应，却再次觉得慕雅懿的长辈们那如刀一样的眼神，再次扎得他浑身难受。 这时候，慕雅懿又问：“那我可以去找乔哥哥玩了么？” “不可以。坐下。没大没小的。” 小家伙瘪了瘪嘴，看起来很是委屈，但乔光霁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夏天的时候，23岁的他正式毕业回国，走马上任乔氏。 随后，经过了两年多的努力，他收购整合了乔氏其余分支旁系的众多产业，又收购了许多其他亲戚和股东手中的股份。 算上老爷子手中准备给他的股权，甚至高达37%！如此一来，要说他是首富都不为过。而他这时候，甚至还不到26岁。 多好的年纪。春风得意马蹄疾，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收购了一个古典乐团，身边的omega不断，也从不害怕别人议论。 除了心中那一抹不知为何总也化不开的哀伤之外，他似乎可以掌控一切。 直到某一天，乐团经理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简云兮”？真是奇怪的名字。他微微笑着，打开了搜索引擎…… 第106章 你能帮他 乔光霁满手都是血，却还在不断地打电话。 他不知道要打给谁，或者说打给谁才有用。总之，他把简云兮手机中的最近通话全都拨了一遍。 他记得在接到蒋雪的电话后，简云兮重新分配过任务，用的就是这一台手机。 他慌里慌张，语无伦次，几乎难以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向来冷静的他此生第一次如此慌乱。 他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还依旧守在病房外，看着这个浑身插满各种仪器的管子的enigma。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明明说过要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伤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又受伤了，又一次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他双目通红，眼泪就没有停过。甚至连眼睛都感觉到疼痛。 他忘记了这个他最爱的小孩，可简云兮并没有忘记他。 雇佣军的生涯不知道有多辛苦。为了能再次见到他，能站他的身边，简云兮又不知吃了多少常人不能吃的苦。 简直难以想象，这个曾经被他养得娇滴滴的，总是会靠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孩究竟是如何成长为如今这样一个硬汉的。 一定时常崩溃，却又不得不自愈吧？否则怎么可能患有如此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隔着急救室的玻璃墙，乔光霁再一次痛苦地捂住了脸。 那枚弹头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千足金。 纯度这么高的黄金，如果是打在enigma的心脏或者脑袋上，一定会当场死亡。 虽然现在是打穿了肺部，情况却也非常不乐观。enigma被黄金击穿的器官组织将非常难愈合，甚至慢于普通人。 这时，走廊传来一阵吵闹声。乔光霁回头看去，发现是elsa他们来了。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矮小的黑发女人。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个黑发女人正是dr.daisy。 看见他后，像是很惊讶一般，daisy问道：“你怎么在外面？” “什么？” “我听说他已经标记过你了。” 乔光霁看向elsa，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释。 “喔，别这么看我，joe。你应该知道，jan的个人生活可是很受大家‘关心’的……” elsa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但乔光霁现在没空和她计较这些。 他回答道：“是的。但我不是医生，我进去几乎只能添乱……” “先跟我去换外科手术服，我慢慢跟你解释。”daisy不由分说，直接拉着他就向更衣室走去。 enigma一直是各个国家最为稀有和珍贵的“兵器”，各国都对他们非常重视，因此对enigma的研究也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 在最新的研究之中，他们发现，若是enigma有了伴侣，也就是说，标记过其他的alpha或是omega，那么被标记过的信息素将会对enigma产生极强的疗愈效果。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于是有浪漫主义者跳出来解释道：“爱是超能力，爱是奇迹。” daisy戴上外科口罩，笑道：“所以，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借用这个说法好了。准备好了么，joe？你可能需要在他身边，持续的释放信息素，这个过程可能会很辛苦。” 乔光霁只点了点头：“没什么可怕的。” 因为他十年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一次，他甚至感觉到了信息素腺的枯竭。 但即便如此，又怎能与简云兮差点没命相比？ 他不会害怕。 但在真正进入手术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痛苦地流泪。 主治医师助理看了一眼daisy，紧皱着眉头，怒道：“无关人员请离开手术室！” 乔光霁知道这是在说他。可如果他的信息素对疗愈简云兮有用，他就不会退避分毫。 “他是患者的alpha。他被患者标记过，他的信息素一定……” “没用。除非他是omega。” 尽管daisy已马上解释，但助理医师却根本不听。 而daisy也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回头看向乔光霁，软声道：“对不起，joe，我想我可能记错了什么……” 乔光霁却已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直接问道：“需要类omega信息素，是么？” “对。但类omega信息素的分泌受情绪影响十分严重。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的类omega信息素腺根本不可能起任何作用，就不必来凑热闹了。” 不得不承认，主治医师助理虽然语气不好，但说的话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尽管曾经的他时常认为，他的类omega信息素腺是一个十分多余的器官，甚至是一个阻碍，令他变得不像一个alpha。 但真到现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是希望，这个看起来没用的器官至少能够分泌那么一丁点的信息素。 但它就好像隐形了一般，乔光霁甚至完全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 但他还是马上当机立断，做了一个决定：“我想我可以服用或者注射omega用性激素。” “你疯了！joe你正常一点，你在说什么？”daisy急忙劝阻，而那位主治医师助理也同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 所谓的“omega用性激素”，其实就是常说的“催情剂”。 通常omega如果口服的话，基本一个小时之内就会陷入发情期；而如果是使用针剂注射，那么时间会更短，通常是十分钟。 尽管这种激素药剂对于omega来说并不存在什么损害身体的说法，但为了保护本就属于弱势群体的omega，这种药剂通常来说都是违禁药品。尤其是针剂，几乎只有医院才能找得到。 曾经也有叛逆的alpha给自己注射这种激素药剂，但毫无疑问的，他们最终变成了beta。 alpha是不可能转化为omega的。这种omega激素药剂注入alpha体内，只会使得alpha的信息素腺退化。 而一个没有信息素腺的alpha，与beta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就是beta。 但乔光霁不是一个omega，同时他也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alpha。他拥有属于alpha的信息素腺，但同时也拥有omega才会拥有的类omega信息素腺。 如果他注射这种激素药剂，拿捏不好剂量的话，他很可能会变成一个omega。 第107章 爱是奇迹 daisy再一次试图劝阻：“你会变成omega的！joe，你仔细想一想，你可是一个s级的alpha！你是屹立于金字塔顶尖的，稀少的，s级的alpha！他是救了你的命么你能为他变成一个omega？” 乔光霁却微微笑道：“是的。他救了我，两次。或许还不止。” “两次？” “云兮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他没有再一次回答daisy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主治医师助理。 “失血过多，心跳速率持续下降。即使是手术成功，右肺功能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水平。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像你说的，你注射omega用性激素，用你的类omega信息素来疗愈他。” 赶在乔光霁回答这个问题前，daisy再次急忙拦住了他：“别冲动！joe，听我说，你很有钱，而jan也不是非得继续做军人！我知道的，他还有一个身份，男高音歌唱家。即使他的右肺功能大不如前，他不能再上战场，也完全不影响他唱歌！我是说，就算现在你的类omega信息素腺没有用，你们今后也可以过十分棒的人生，甚至更安稳！” 乔光霁点点头。他当然理解daisy的意思，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容忍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失误。 他已经失去过简云兮一次了，不想再失去他第二次。于是再一次问主治医师助理：“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始终沉默着的主治医师突然在这一刻开口说话：“零。” “什么？” 乔光霁感到世界都安静了下来。“zero”这个单词就像是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胸膛，打穿了他的脑袋。 零？怎么可能？ 生命力那么顽强的简云兮，下午还与他一同在海边嬉戏的简云兮，怎么可能与“存活率为零”这几个字沾边？ 主治医师继续说道：“他的心脏应当是在近几个月内遭受过重创，还没有完全愈合。这一次的肺部受创，再次引发了右心室的创口。所以，如果没有你的类omega信息素，他的治愈率将无限趋近于零。” 在说完这句话后，主治医师又马上叫喊道：“患者心跳速率下降厉害！准备肾上腺素！准备除颤仪！” 乔光霁几乎是呆滞地站在原地。 他想起曾经那个了无生机的小男孩的躯体，在除颤仪的刺激下猛地弹起又落下。 他看向手术台上这一具，属于成年男人的、高大的，却同样苍白且了无生机的躯体，终于颤抖着唇，说道：“给我注射激素吧，我能接受一切后果……” 或许变成一个omega会对他的事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但那又怎样？ 从生死边缘走一趟，才发现，生死面前无大事。 他要他的爱人，或者说，要这个他小时候就宠溺着的，却又为了他而不得不成长到如此强大的enigma活着。 就算要交出乔氏，就算被天下人嘲笑也无所谓。 何况，谁会嘲笑他呢？如果他变成了一个omega，将乔氏完全拱手让出，那么甚至不会有人再关注他。 他会被渐渐遗忘的。 一个被遗忘的人，不会再被嘲笑。 主治医师助理马上与一旁的护士说道：“带他去换手术服，准备手术。在此之前，别忘记让他签自愿负责的文件。” “手术？”乔光霁眉头微蹙，问道。 “对。我们需要采集你的类omega信息素液。只有通过稀释后注射给他，他才有活命的希望。别天真到以为只是在空气中释放这稀薄的信息素就会有用。他甚至都需要靠呼吸机来辅助呼吸了。” “好，我知道了。”说罢，他就跟着护士走了出去。 再次来到这间手术室时，他是趴在手术床上的。 尽管在南约尔国时，他也曾经被采集过一次信息素液，但那一次只是用针管采集了1毫升而已。 而这一次，需要的量会更大。 在手术室外他就已经注射过了omega用性激素。现在，他感到浑身都开始发热。这种感觉与发情期到来的时候差不多。 这令他感到有些难为情。毕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但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他偏过头时，看到了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的简云兮。即便如此，这张脸庞仍然这么完美，仍然这么吸引他。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孩子看向他的，亮晶晶的眼睛。 想起四年前重逢时，简云兮看向他时，那有些哀怨的眼神。 还有去年在他的生日宴上的相聚，以及他们之间每一次的互相注视。 他知道，他落入了一个名为“简云兮”的网里，再也出不来了。但他心甘情愿。 “这一次，轮到我救你了，云兮。”他轻声说着，然后闭上了眼，任由情潮将他吞没。 但这情潮不可能持续很久。 他的后颈很快被打了局部麻醉。 后颈信息素腺上的皮肤被划开，插入一根需要清洗标记时才用得到的针管。 信息素液不断地通过那根塑料管子被采集出来，流入采集管中。 医师们娴熟地操作着。稀释、兑入针剂、注射入简云兮的体内。 而就算是打了麻醉，这种提取方式无论对于alpha还是omega来说，仍然是极大的折磨以及体力消耗。 好困啊……他看着简云兮那苍白的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真希望再睁开眼时，他的小孩，他的enigma，保护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英雄也可以睁开眼，看着他，告诉他，哥哥我不痛了，我好了，没事了，别担心。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主治医师靠在墙边看着他们，眼下一片乌青，想来是很久没睡。 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只觉后颈十分疼痛，忍不住“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低声说道：“好痛……” 他想起身查看简云兮的情况，但后颈痛得他甚至不能抬头。 “别动。你还得这么趴着至少一天。” “嗯，我知道……”乔光霁小声应了一句。 却在此时，他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龙胆草香。 “他……他……”乔光霁几乎是瞪大了眼，语无伦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主治医师急忙问道：“怎么了？” “我闻到他的信息素，是安抚信息素！” 话音落下，他听到一片欢呼。 他知道，是手术成功了，简云兮的命保住了。这个勇敢而坚韧的小孩，再一次的，创造了奇迹。 但于他而言，真正的奇迹，却是这个小孩在自己都还昏迷的情况下，竟然在他说痛的时候就给了他安抚信息素。 果然，爱是奇迹。 第108章 迷雾仍在 奇迹就是，简云兮被黄金子弹打穿的右肺已开始愈合。不仅如此，甚至连前几个月在心脏上留下的旧伤都在迅速愈合。 这简直是在对于“enigma”这一神秘信息素的研究道路上的一座里程碑！ 但仍然没有任何人能搞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好像除了那一句“爱是奇迹”以外，没有任何更为合适的解释。 五天之后，简云兮醒了过来。 彼时，乔光霁仍然陪伴在他的身边，在见到他醒来之时，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我不想离开你的，哪怕知道你是enigma，我都做好了和你一起面对的准备。可是我的家人不希望我们继续在一起，他们强迫我忘记了你……” 那段时间的痛苦，他只用寥寥数语就概括了。 并非是不愿详细去说。只是他怕若是说得详细了，简云兮恐怕会发疯。尤其乔光曜现在又是处于被通缉的状态。 而且，正如简云兮之前说过的。无论他与乔光曜斗得再狠，他们始终是表兄弟，始终有着血缘关系。 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简云兮抽搐了一下。 “怎么了？”他问。 “原来，哥哥当年是被强迫的么……” “什么意思？” “对不起，哥哥。我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 虽然醒了过来，却仍然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简云兮脸色依旧苍白。他探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我当年做的混蛋事，说的混蛋话，我就恨我自己。” 乔光霁当然知道简云兮所说的是什么事，说的又是些什么话。虽然不清楚为何又突然提起此事，但他也不打算继续问。因为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说。 “如果，我变成一个omega……” 他凝视着简云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这句话说出口。 “什么意思？” 其实直接把所有问题都说清楚会更加简单，但乔光霁却莫名的不想说。他那莫名的尊严还有骄傲，迫使他不愿意把具体原因说出。 他记得曾经简云兮说过，想要一个自然诞生的enigma孩子，而只有s级的alpha被标记后，才有可能孕育出这样的孩子。 所以，他不想简云兮因为道德的束缚而和他在一起。他想要的，始终是最为纯粹的爱。 他说道：“我是说，我的alpha信息素腺可能在退化，我现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如果它完全退化，我恐怕会变成一个omega。” 简云兮只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色使他看上去很是疲累。但仍然轻轻捏着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哥哥，我陪你去找使信息素腺重回正常的方法，一定会找到的。” “那如果找不到呢？如果我从此只能做一个omega呢？” “我不明白……”简云兮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向他，却努力挑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哥哥无论是alpha也好，还是omega也好，或者beta，又有什么关系呢？哥哥还是哥哥啊。我喜欢的是哥哥，不是alpha。” 他舔了舔苍白的嘴唇，看上去好像有些口渴。因为伤病的关系，他被禁止饮水，只能靠输液来维持体内的水分。 “而且，我知道哥哥作为一个拥有最高等级信息素的s级alpha有多么骄傲。就算拼尽全力，我也会找到帮助哥哥的信息素腺恢复健康的方法的。所以，别担心好吗？” “我还以为你会……”乔光霁显得有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直面：“我以为你会想要一个enigma孩子。” 他感受简云兮握着他手的力道逐渐加深，随后，那苍白的皮肤下，眼圈慢慢红了起来。 “对不起，哥哥，我那时候说了胡话，我真该死。但我、我还是我啊，还是小时候那个云兮，还是那么喜欢你。求你了，哥哥，忘掉那些鬼话好吗？” 乔光霁沉默着，轻轻点了点头。 但他知道他忘不掉。 简云兮小时候很喜欢他，现在也很喜欢他，但在他们分开的那几年却好像非常恨他，恨到甚至想要毁掉他。 他知道这一定是在他们分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简云兮的状况还没那么好，他不能贸然去问。 而且，他猜测简云兮也不会告诉他。无论如何，现在养伤才是最主要的。 两周后，简云兮已能下床活动了，而乔光霁的信息素腺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无论是alpha信息素还是类omega信息素都没有一点点气味，他也感觉不到。但激素水平查验下来却是正常的。 医生的说法是，或许因为注射了omega用性激素使得他的alpha信息素腺退化的同时，又大量提取了他的类omega信息素，所以反而导致了他的两个信息素腺都会空乏一段时间。 但这说不定也是好事。 因为这样的情况或许就代表着，他的两个信息素腺之中会有一个重新发育并产生信息素，他还是有继续做alpha的机会。 这件事情最终也没能瞒过简云兮。 在得知乔光霁当时是为了救他而不得不注射激素才导致如今结果的时候，简云兮哭得十分大声，甚至让乔光霁都觉得有些丢脸了。 真是的，这孩子当年就爱哭，现在都长成这么大只了，怎么还是个哭包呢？搞得他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而且，简云兮的部下们也都不是吃素的。 elsa在看见这向来硬汉的老大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急忙拿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乱拍。要知道，简云兮的副人格，就是总以为自己是omega那个，都是偷偷躲起来哭，而且也掉不了几滴泪的。 enigma人格不要说哭，甚至根本与“脆弱”两个字沾不上边。 也是在这时，elsa才突然问道：“好像jan的副人格好长时间没有出来了？” 乔光霁闻言，马上回过头去，问道：“你知道他的人格分裂是怎么得的么？” “也不十分清楚，但是……” elsa看见简云兮那恐吓一般的表情，瞬间闭上了嘴，这个话题就此不了了之。 第109章 只能守株待兔 在简云兮完全康复到受伤前的状况时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乔光霁的假期完全报销，但此刻他也并不能回国。与此同时，蒋雪和乔松茂也过来了。但碍于工作要求，蒋雪并不能与他们见面。 但奇怪的是，自从简云兮中枪以来，乔光曜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蒋雪。蒋雪试图联系他，但手机却永远处于关机状态。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守株待兔。 为了掩人耳目，前来支援的士兵们分成了三个小队，分别住在不同的酒店。而为了保护乔光霁的安全，简云兮也同样与他一起入住了附近的酒店，那所大宅暂且空闲下来。 根据二人的描述和沙滩上遗留下弹头的位置，这支经验丰富的作战部队很快找到了每一枚子弹的弹道。 这些弹道最终归汇聚于约莫一公里外的一个山头，正好在这处海湾的斜对面。 而当地警方也十分配合他们，迅速排查了相关人员。 当天凡是在那个时段去过那片海滩的游客都受到了警方的询问，但奇怪的是，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嫌疑人。 这天晚上，二人同在房中。 简云兮靠在书桌上，看着靠在床头的乔光霁，捏着下巴，眉头微蹙，说道：“真是奇怪。如果那个杀手没有见过我们，又怎么会跟踪我们？” 乔光霁说道：“我记得那天我心情十分烦躁，但直到回到这里，我才想起来，那是十分低浓度的，属于enigma的压制信息素。但很明显，你没有感受到。” 简云兮点点头：“嗯，任何压制信息素都对我无效。但这同时说明，那个人在你周围释放压制信息素的同时，与你有过密切的接触，并且把那些压制信息素涂抹在了你的衣服或者必须接触的东西上，比如你的手机。” “可我没有与什么人有过密切接触啊……” “那个金发的omega！”二人对视着，同时感慨道。 但只是那么一秒钟的功夫，乔光霁又马上摇头叹道：“不可能！如果是enigma的信息素，那个omega一定会被压制得动不了的。就连我都感到心烦意乱，甚至是心慌。那个小o怎么可能把信息素趁机抹在我的随身物品上？” “说的也是……” 简云兮轻声叹着，已爬到了床上，把乔光霁紧紧抱在怀中。 “不想了，哥哥，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是私人时间。” 乔光霁虽然无奈地推了他一下，嘴上却是挂着微笑的。 “我信息素腺还没好呢，别闹。” “那我再给哥哥一些安抚信息素。” 乔光霁沉浸在这淡淡的龙胆草香之中，只觉得心情宁静。但他知道，简云兮并不满足于此，正好，他也不满足。于是说道：“我允许你咬我。” 不知为何，他觉得他的后颈，信息素腺的位置在发痒。可那感觉实在是太过于轻微，以至于他根本分不清究竟是哪一个信息素腺在痒。 但无论如何，他知道他在渴望什么。 可很明显，这样做除了勾起简云兮的情欲之外，没有任何一点其他的用处。 他看见简云兮向后退了一些，随后看向他，笑笑得说道：“哥哥，我来帮你。”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这个眼睛仍然明亮的enigma，想起了曾经那个总是跟他撒娇的，有点呆呆的可爱小孩。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孩的眼神还是这么清澈明亮。真好。 他探手下去，轻轻摸着简云兮的头发。 虽然并非寸头那么短，但触手感觉仍然不那么好，忍不住有些怀念当年那个头发细软的小孩。 “怎么了，哥哥？”似乎是感到了他动作的停顿，简云兮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头发摸起来像猪鬃哈哈哈哈……” “讨厌！” （又是该死的屏蔽部分） 他们很快与当地警方说了那个金发omega的事。通过排查，警方果然找到了那个孩子。 那是一个20岁的青年，正在读书，就读于澳国的皇家戏剧学院。当警方找到他的照片给乔光霁和简云兮看时，二人有些激动地点头，说道：“就是他！” 但警方却微微蹙眉，问道：“你们确定？” “怎么说？” 澳国的警察很快从手机上找到一段视频，递给二人。那是一段舞台剧的视频，而出演的主角正是那个金发omega男孩儿！ “你们说在海滩见到他的那天，他正好在莱尔特剧院演出，下午场，正好与你们见到他的时间相同。我想，这世界上恐怕并不存在‘分身术’这种事情吧？” 的确听起来很魔幻。但乔光霁与简云兮一个是s级alpha，一个是enigma，他们都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除非这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会不会是他有孪生兄弟？我是说，双胞胎？”乔光霁问道。 而警察却摇了摇头：“他是独生子。如果不信，我可以申请通过军方给予你们搜查令。” “不必，我相信你。”简云兮冲那位办案警察点点头，揽着乔光霁出了警局大门。 elsa等人已在门外等候着他们。 “有什么线索了么？”她问。 简云兮却问：“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或许会有一种可以使用傀儡术的enigma异能？” elsa瞪大了眼，直接问道：“你、在说什么？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我从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种技能。就像你的技能与水有关，我的技能与风有关，小帅的技能与藤蔓草木有关，而上将的技能与金属有关。” “好像是这么回事……” 简云兮微微蹙眉，有些沉默地牵着乔光霁的手向车上走去。 enigma的异能几乎都是元素相关的，而傀儡这东西……怎么听都像是死物。怎么可能将一个死物变得完全与真人一模一样？ 乔光霁低声问道：“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去戏剧学院问问那个孩子？” 简云兮却摇了摇头：“没用。那个omega是无辜的，什么都问不出来。那个杀手一定是在电视上或者剧院里见过他表演，所以模仿了他的模样……” 说话的同时，他们看见一个女孩儿对着他们贴了膜的车玻璃“照镜子”，然后给自己补了口红。 简云兮突然问道：“如果不是傀儡的话，有没有可能是易容术？！” 第110章 真记仇 “易容术？武侠片看多了吧你这个电视儿童。”乔光霁笑着，摇了摇头：“就算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还能易容，那身形可怎么办？我记得那个瘦小的金发omega最多也只有170，或者171这样，比慕雅懿还要矮一些呢……哎哟，你属狗的么？怎么又咬我？” 乔光霁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耳垂，随手把沾上的口水揩在了简云兮的衬衣上。 简云兮却抿了抿嘴，蛮不高兴地说：“哥哥又在想着他！要是我那天不去抢婚，你们是不是……” “啧，以那孩子的主动样，说不定已经连孩子都有了呢！” 简云兮再次不满地凑了过来，在他后颈的信息素腺上咬了一口。那里昨晚才被咬过，还留着浅浅的疤痕。 看来曾经差点与慕雅懿结婚的事儿，在简云兮这儿是过不去了。 但这一次，他并不觉得疼痛。相反，他很喜欢这个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 尽管他的信息素腺现在仍然处于枯竭状态，但奇怪的是，只要有了简云兮的信息素，他就会觉得舒服很多，也没那么容易疲惫了。 这让他忍不住有些担忧。这些年来他认识了不少omega，在与他们相处的过程中，他也逐渐了解到，omega们的信息素腺被咬的时候非但不会感到疼痛，反而，他们很喜欢那个感觉。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omega。 虽然已做好了准备，但这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除去性别歧视的原因之外，管理乔氏这么大的商业帝国确实需要充足的精力，而omega的体质注定了他们没有这么强大的体格。 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简云兮自从咬住他的颈侧之后就不放口，甚至轻轻吮吸着。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几乎已完全伏在自己颈间人的头发，笑道：“闻到什么了么？” “嗯……汗味儿。” “那还不松口？” “不要。我喜欢哥哥的汗味儿。” 乔光霁再次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远方的蓝天。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轻叹了一口气，总之简云兮再次在他耳侧蹭了蹭，低声道：“哥哥别担心，我会陪着你一起找到治愈的方法的。我记得今天你要复查信息素腺的恢复情况？” “对哦，为了这个我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餐呢。” 简云兮马上回到驾驶座，发动汽车，一路向着医院疾驰而去。 体检与大多数情况差不多。乔光霁主要是查验信息素和激素水平；而简云兮除了这两项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常规体检。虽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看上去不错，但实际上这段时间受的伤太重，所以他的体检会更加复杂。 抽了不知多少管血之后，医生才告诉他们可以回去等结果了。 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简云兮撇了撇嘴，说道：“抽这么多血干什么？看哥哥的血一管一管地流出来，心疼死我了。” 乔光霁记得，上一次他在决定去切除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的时候去体检，也同样抽了这么多血。 还好，他只是做了个体检就被及时带走，然后知道了事情的一部分真相。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捏了捏简云兮的手，问道：“说实在的。如果我上一次没被你们直接抓到安全屋，而是真的有机会切除我的类omega信息素腺和生殖腔，你会怎么办？” 简云兮却挑眉看他：“哥哥不会有这个机会。” “为什么？daisy那天说……”然后他想起，简云兮受伤时，daisy是和elsa一起来的，而且她们看上去举止很是亲密。他猛地反应过来了什么，用力捶在简云兮的大腿上：“你算计我！那个电话是你让daisy打的吧？” 而简云兮只回身抱住了他，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 “哥哥，如果能够回到四年前，我一定不会在不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就标记你。那个时候，我一直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我知道这么做你会有多怀疑自己。但是现在，我却不能让你去切除这两个器官。你知道enigma的稀少性，而其实大多数enigma仍然保留着曾是alpha时的喜好，他们喜欢信息素更为甜蜜的omega，所以被enigma标记过，乃至信息素契合度高到足以使已退化的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重新发育的alpha就更少。” “你是说……” 简云兮再一次把他往自己怀中揽了揽，说道：“目前没有任何alpha切除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的先例，没有人知道如果这么做了，会发生什么。既然它们在你身体里好好的，什么都不影响的话，就不要去切掉它们，好吗？” 简云兮再次认真地看向他，继续说道：“我不能忍受任何对哥哥有害的事情发生。” 乔光霁却只轻笑道：“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的类omega信息素和生殖腔。” 简云兮一听这话就着急。又气得把脑袋都埋在了他的颈间，气呼呼地道：“不是说了不提那时候说的胡话了么？哥哥真记仇。” “跟你学的。”乔光霁捏了捏他的鼻子，然后说道：“你的脑袋真重，快起来。” 又看着简云兮那委屈巴巴的表情，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啦，我不再提了，嗯？” “我以后戴套。” 尽管简云兮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十分认真，但乔光霁还是马上红了脸。 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于是他决定马上转移话题，问道：“对了，我想起简老师……” 话还没说完，却见简云兮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对，终止了这个话题。 而简云兮的眼圈却已经红了。 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简云兮再次把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就连声音都听起来毫无生气。 “我爸妈，没了……” 乔光霁微微蹙起眉头。他以为简云兮的父母出国了，或者只是在国内隐姓埋名，却从来没想过会出这种事情。 而简云兮却继续说道：“是devine军团做的。他们杀死了我的父母。” “devine军团？也是雇佣军团么？” 简云兮伏在他颈间的脑袋点了点头。 第111章 仍是alpha 从简云兮的话中，乔光霁了解到一些他们分开之后的事。 简云兮被强行送到了devine军团，在那里训练了三年，上了战场。高等级的信息素使得他后来居上，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分队长。 而分队成员，就是最初的cloud军团成员，包括elsa他们。 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带人逃跑了。从此，devine将他视作眼中钉。 这支小队既要接受任务来赚钱，改良自身的装备，又要应付来自devine的袭击。 那时的devine几乎可以算是蓝海区域规模最大、装备也最为精良的雇佣军团，cloud在devine面前如同一只可怜的鹌鹑一般孱弱。 他们也有伤亡，但简云兮和elsa，这两个优秀的enigma最终还是带领cloud杀出重围，成长到能与devine平起平坐的地位。 那时的简云兮不过22岁而已。也就是那一年，他决定回国找乔光霁。 简云兮仍然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小声说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抛弃了我，而因为害怕我纠缠，所以要杀掉我。甚至告诉我，只有假死，离开华国，才能保住我和我爸妈的命。我那时不知自己究竟是更爱哥哥还是更恨哥哥，但是有人说，enigma可以标记alpha。说等我长大了，足够厉害的时候，就可以来找你，标记你，让你怀孕然后毁了你……” 乔光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是在给小猫顺毛一样。 “所以你那时是真的想毁了我？” 简云兮道：“不，我觉得他们在骗我，哥哥明明这么温柔，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直到我频繁地在新闻上看见你……那些你与那么多omega在一起的新闻，我才决定去找你。我凭借当年跟老师学习过的声乐技巧，就近进入了意国的贝洛诺乐团。本来想，去兰国演出的机会多，总能见到哥哥、亲口去问的，但是却一次都没见过，而我那时还在devine，受制于人。” 乔光霁想起往事，更紧地抱住了怀中这个高大的，好像是在跟他撒娇的enigma。 “直到哥哥收购了那个乐团，我才终于找到机会与你见一面。但是你却忘记了我。” 乔光霁想起四年前他们首次见面时，他的怀中还揽着一个omega，难怪那时的简云兮眼神如此幽怨。 以及他告诉乐团经理，想亲自与简云兮聊聊，要简云兮到他的车上来等他。 他无法想象，在简云兮听到要找他时，心中该有多么雀跃；同样，也无法想象，在见到他时，他那一句“唱得不错，你很有天赋”有多么让简云兮伤心。 他只能更紧地抱住怀中的人，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云兮……我不想忘记你的，我那时本已想好要与你一起面对一切，但是他们强迫我……” 他几乎已想要哭出来。如果这里不是医院，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话。但他还是鼓足勇气问道：“云兮，我想知道，在看到我那些滥交的新闻时，你是什么想法？” “心如刀绞。” 听到这个答案，乔光霁叹了口气。 一定很痛吧，他想。如果换做是简云兮忘记了他，并且滥交，他只是想一想都会觉得窒息。 他想说，“我一直在通过他们寻找你的影子”，但这句话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他只有不断地在这个看起来很强大的enigma耳边悄声说道：“对不起，再也不会了，对不起……” 他们的体检报告出来了。简云兮恢复的势头不错，但因为缺乏伴侣的信息素所以有所减缓，他这段时间的恢复速度与普通人无异，但毕竟是被黄金弹头打伤的，所以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需要注意的是，他的右肺功能仍然孱弱，因此不能剧烈运动。 而乔光霁的报告就有点奇怪了。他所有的激素水平都正常，但信息素腺就是无法产生信息素，就连医生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光霁只浅笑着说道：“大不了就是变成beta而已，我不怕。” 但医生却马上否定了这句话：“不不不，你的生殖腔还很健康。如果是变成beta的话，它会迅速退化。而且，我想知道你最近的睡眠状况怎么样？” “基本都是1点睡6点起，每天睡5个小时足够……”虽然偶尔会因为“特殊情况”多睡那么一两个小时，但他可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医生。 医生紧蹙着眉头点了点头，随后才说道：“你的体检报告我之前已经发给过其他内分泌科的专家了。通过与其他专家的线上会诊，我们一致认为，你仍然是一个alpha。我们猜测，这可能与你的类omega信息素腺被刺激时，信息素就马上被取走，所以使得omega用性激素无法完全发挥其副作用有关。” 乔光霁点了点头，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一丝激动。 医生继续说道：“但至于你的信息素腺为什么不能分泌信息素还有待观察。或许是缺乏某种刺激，我们暂时无法确定。但至少我能够肯定，你仍然是一个alpha，毕竟只有alpha才能有如此旺盛的精力。” 这对于乔光霁而言是一个好消息。他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alpha了，不用去适应新的身份。 简云兮高兴地紧紧揽了揽他的肩膀，但这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他的母亲，乔诗。通常乔诗打电话给他都会询问他的感情问题，因此他一时有些懵。 他与简云兮出国旅游“度蜜月”的事是整个乔家都人尽皆知的事。 而简云兮这次为了救他差点死掉，他也同时为了救简云兮，必须冒着放弃长久以来的自尊，变成omega或者beta的风险这一消息也应当传回了乔家人的耳中。 他以为，他们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没有必要再与谁说明他们二人必须在一起，是不可分离的。 而乔诗却是有些犹豫一般，问道：“你们这次的旅行……嗯，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据说你的工作电话打不通……” 乔光霁马上明白了是工作的事情。本来说好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由待在国内的蒋雪联系他的，但计划没有变化快。于是问道：“怎么了？” “说是你年前在北岛拿下的那块地出了点问题……” 第112章 从小都是醋包 尽管林杉现在已不在乔氏麾下，但对于北岛那块地的事情全程参与，可以说是整个乔氏之中除了乔光霁外对情况最为了解的人。 此刻乔光霁不在国内，无法处理这些问题，打电话给林杉是最为合适的。 林杉不仅仅是他曾经最为得力的部下，他的左膀右臂，更是他的好友。自然不由分说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乔光霁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毕竟林杉现在是在慕氏工作，无论如何，还是应该给慕雅懿打个电话要一下人。 却没想到，电话打过去，接起来的人还是林杉。只打哈哈道，慕雅懿去厕所了，手机忘记在他办公桌上没带走，又说叫乔光霁放心就好，慕雅懿不会有意见。 乔光霁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后才说道：“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小雅竟然对商业上的事儿这么关心呢。” “小雅？啧啧啧，哥哥什么时候对他的称呼这么亲昵了？”一旁的简云兮听到这话，眉毛挑得比他还高。 “咳……你别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 “哦？那该在什么事情上计较？” “不是，你吃一个omega的醋，有意思么？” “难道该吃beta的醋？还是alpha的醋？” 乔光霁心思一动，嘻嘻笑着，凑到简云兮耳边说道：“告诉你个小秘密。” “嗯？” “记得你上一次的易感期吗？” 简云兮一边眉毛挑得老高，仿佛已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不好的话。 “其实上了飞机之后，我的发情期并没有过，我的类omega信息素失控了。” “然后？” 看着那快要挑到天上去的眉毛，乔光霁只觉眼前这enigma怎么这样可爱？就好像那毛茸茸的大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大狼狗一样。 逗狗的事就是有意思，无论何时都有意思，于是继续在他耳侧小声说道：“小帅给了我一个临时标记才稳住紊乱的信息素……” “我现在去拔了他的牙。” “我现在去拔了他的牙。”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我那天用了抑制剂，什么也没发生。”他第一次这样与简云兮撒娇。 此时，二人还在车上，正在等红灯。乔光霁侧过身去，轻轻将脑袋靠在简云兮的肩膀。 而简云兮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小声说道：“嗯，都听哥哥的。还有，以后哥哥不要用抑制剂了……那东西伤身体，不好……” 恍惚间，乔光霁有种感觉：其实做omega的话也不赖。在简云兮旁边，他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不用总是摆出一副精英样。 就说他有眼光吧？当年养的小孩现在长成此茁壮的模样，顶天立地的。真好。 “不过下不为例。哥哥以后的发情期身边只能有我。”简云兮仍然咬牙切齿。 啧，顶天立地的醋包。 乔光霁轻轻笑了两声：“你都永久标记我了，还怕什么？对了，说起来，我觉得我还是得回国一趟……” 说这句话时，他还有些犹豫。但简云兮却马上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北岛那块地的事情，我猜测是乔光曜搞的鬼。他要你回去，然后我势必会陪你一起。他想单独见蒋雪，所以玩了那么一招‘调虎离山’。” 乔光霁看着他专心开车的侧颜，准备着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所以，我们不妨遂了他的意，假装撤离。我会叫elsa他们盯梢的。” “那你要不要也留下？毕竟北岛的事情……” 谁知，简云兮却不满得咬了咬牙，气呼呼地说：“哥哥上次就把我扔在北岛，这次难道打算也把我扔在这里吗？” “不是这个意思……” “那哥哥就是单纯的不想要我咯？” “不是，你别乱理解……” “哼，那是什么意思嘛？” 乔光霁轻轻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摇了摇头，微微笑了。 他又想起曾经那个超酸的橙子。真是个醋包，从小到大都是爱哭的醋包。 北岛那块地的投融资几乎已完全敲定，甚至也已招商完毕、开始建设。却在这个时候，北岛那边的政府突然说他们的资质有问题，要求他们停工。 这个项目是由乔氏牵头去做。 自从乔光霁成为了乔氏的掌舵人之后，每一个项目，在乔氏接手或是开发的第一天，就一定会给所有人做出一份施工进度表。 而乔氏的施工也一定会按照这份施工进度表来明确完成，甚至只会有提前、不会有延后。 施工进度表之中囊括了工人的所有休息时间和工资。如果有任何推迟，工资白发出去一笔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就会给其他合作企业造成一定的麻烦。 对于乔光霁而言，合作伙伴的失望、乃至不信任，可比钱的损失重要得多。 因此这个项目的问题必须尽快去解决。 几乎是早上才接到的电话，中午简云兮就把这边的事情完全安排妥当，傍晚时分，两人就已经坐在了回程的飞机上。 事发突然，他们甚至没有买到头等舱的机票，只能坐经济舱。但还好，他们的座位是靠窗的。 乔光霁坐在窗边，看着渐渐变小的城市，回忆起许多事情。 “还记得那个寒假么？”他问。 “我记得和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天。” 说着，简云兮的手越过椅子扶手，再一次揽到他的肩膀上。 总之这条手臂就没有个闲着的时候，只要他们在一起，要么就牵着他，要么就搂着他，要么抱着他，要么揽着他。也不嫌热。 乔光霁仍然看着窗外，叹道：“其实那一次，我买的也是经济舱。” “什么？” “那时候我还靠家里给的零花钱过活呢，本来想买商务舱，结果算了算，发现钱好像不大够。其实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从温泉出来以后，我本想带你去北方滑雪的。”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那么一丝怅惘。 他初高中时期可谓十分耀眼，是全市青少年组的自由式滑雪冠军。曾有omega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几个字去形容他的姿势动作。 当年暗恋他的人不少，但谁叫他小小年纪就栽在了小小的简云兮手上呢？那时的他可是极为克己的，甚至连一次手机号都没给出去过。 就在那时，他教会了简云兮滑雪。 第113章 必有关联 乔光霁还记得，十多岁的简云兮可笨了。当初教他单板滑雪的时候经常摔跤，甚至有一次干脆坐在雪地里抹眼泪不起来，还哭唧唧的说：“omega就是笨一点怎么啦？就是爱哭怎么啦？” “还记得你那次坐在雪地里撒娇么？”他笑着问道。 “我现在滑雪可厉害了，北岛那边雪大，要不趁这次咱们正好比一比？” “好啊，比比。” 乔光霁笑着，左手被简云兮从他身后穿过的手紧紧握住。他们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模一样的对戒，里头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这是他们准备永远忠诚于对方、与对方长相厮守的证明。 而简云兮这么用力紧握着他，也使他更加清楚，曾经年少，究竟留下了多少遗憾。 飞机降落在长荣市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乔光霁一分钟都不耽搁，直奔公司。 其实所谓“资质”这事儿，可大可小。要往小了来说，横竖就是那么几个证书的事。当初办理入驻时，证书分明是完全齐备，相关部门都查验过的。 若是有想要再查验什么，按理来说应当是知会一声，到期前补上就是，绝不至于直接叫停工程这样大动干戈。 乔光霁心中十分清楚，这一定是乔光曜搞的鬼。 却也是真没想到，乔光曜这个向来以乔氏嫡子这一身份为骄傲的人，竟然也会为了能单独见蒋雪和茂茂一面故意做这种损害乔氏利益的事。 真不知道老爷子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但无论如何，他是不相信乔光曜的目的只是简简单单的见蒋雪一面。只唯恐会对他们父子做什么不利之事。 凌晨四点，乔氏的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简云兮像是个得力的助手一般，帮他冲了一杯咖啡后就始终在一旁帮着他查找资料、撰写文件。 早晨七点，他们回到休息室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乔光霁甚至记得他们曾经在这间休息室度过的每一个荒唐的午休。 但今天的简云兮十分乖巧，只把他往怀中一揽，伸手关了床头灯就乖乖闭上眼睛。很明显就连这个随时发情的家伙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早晨九点，这件事正式上会。 即使是公司管理层都不曾想过，乔光霁竟然可以用这么快的速度就从澳洲赶回来并且整理好相关事宜。 这一次，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何乔氏离不开乔光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如此像是超人一样的精力的。 但这一次的情况很是奇怪。乔光霁分明记得北岛那边要的资料他们是提交过，通过后又发回来的。 按理来说，那边无论如何应该备份了电子档才对，但那边偏要说找不到电子档。 同时更奇怪的事情是，他们这一边的所有电子档都消失了，就连那份文件的纸质档都不翼而飞。 这一份文件，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林杉也同样坐在会议桌前，眉头紧蹙，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努力翻找着，随后摇了摇头：“我的这一份也被删掉了。” “会不会是曼德拉效应……”其中一个管理层人员弱弱的说了那么一句。 而乔光霁只是看向他，寒声道：“你是在说，我一个s级alpha，以及林杉一个enigma，会将这件事记错？”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光霁眯着眼睛看着那人。 其实他如此看人，并非是带有敌意或者是攻击性，只是眼前这人实在不太熟悉。 他认识管理层中的每一个人，却唯独不记得这一号人物。很明显，这人是乔光曜在那短短两个月的在位期间安插进来的。 真是一样的蠢。毕竟如果那人不说话，他或许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发现。 也就在这么瞬间，乔光霁就明白了，一定是通过某种黑客手段清除掉了这一份文件在所有电脑上的电子档；而纸质档也一定被乔光曜藏了起来。 至于北岛那边为何会突然要找这份档案，只怕也是乔光曜的人动了什么手脚，吹了什么邪风。 “散会吧。各部门都再回去找找，尤其档案室那边，别嫌麻烦。”乔光霁说着，随后看向林杉，说道：“林杉，你留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待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室后，他才说道：“我记得那一份文件原来是锁在我的抽屉里的。” 林杉点点头：“嗯，我也有印象……”他马上瞪大了眼，有些惊恐地问道：“乔哥你的意思是……” 乔光霁点了点头：“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那一次狙击手对我下手，目的有三个。其一，杀我；其二，杀张聪；其三，趁乱随便拿走一份重要文件，用来日后要挟我。乔光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而林杉却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可他要杀张聪做什么？” 乔光霁笑道：“云兮，你也猜到他为什么要杀张聪了吧？” 简云兮却只紧蹙着眉头，半晌不答话。最终沉声说了一句：“哥哥别乱猜，未必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证据。” “放心，我没有乱猜。在你们真正查找到证据之前，我也不会出去乱说。放心好了。” 乔光霁仍旧坐在会议桌前的椅子上，简云兮就站在他的身后。此刻只低下头，当着林杉的面，在他脸侧印下一吻，柔声说道：“哥哥真是太聪明了，就连我这个enigma都自愧不如呢……” 林杉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能不能别当着我面这么腻歪？还打哑谜？搞得我很蠢似的？真是……到底还有没有正事要说了？没有我走了。” 乔光霁却突然挑眉一笑，道：“忙着回去找小雅呐？” “没有的事，乔哥别乱说。”林杉面不改色心不跳，倒真不像是说了假话的样子。 乔光霁马上笑道：“别急别急。现在是大家一起开动脑筋的时候。来猜一猜乔光曜那家伙会把文件放到哪去？” 林杉道：“如果是我，这种保命用的杀手锏一定会随身携带。” 乔光霁摇摇头：“不，正相反，他一定不会随身带。否则如果他被抓了，岂不是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简云兮的手机在此刻响了两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与二人说道：“我们的行动得加快了。elsa那边已假装撤离，预估一周之内，乔光曜就会联系蒋雪。” 第114章 对抗 尽管乔光霁已经安排了人手去补办了相关资料，做两手准备，但这毕竟需要时间。最快的办法，还是找到原文件。 但问题就在于，乔光曜像是属兔子的一样，到处都是窝，光是在长荣市就有不下二十处房产，更不要说在其他城市又买了多少。 人家都说狡兔三窟，乔光曜这狡猾的家伙，起码四五十窟，更何况他在海外也有房产。若是一间一间去找，真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 三人从会议室出来后，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林杉和简云兮会去调查乔光曜名下的所有房产，一间一间地去搜查，而乔光霁则回到老宅。 他们猜测，乔光曜最有可能把东西藏在老宅。或许是他自己房中，或许是他父母房中，也可能会藏在老爷子房中。 虽然已立了春，但天气毕竟还没有暖起来。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爱在这么冷的天出门，只坐在老宅的壁炉前看着电视。是一部战争片，倒很符合老爷子那总爱“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性子。 看见乔光霁回来了，只抬眼瞟了一眼，又继续看电视，冷声说道：“还知道回来。我还当你打算把整个乔氏都当做‘嫁妆’，去和你那小情郎天长地久去了。” 乔光霁轻叹了一口气。他自认为自己还算大度，并不愿意在往事上与他的家人，尤其是老爷子这样的老人去计较。简云兮有句话说得很对，他们毕竟有血缘关系。 但老爷子这么阴阳怪气的话语，还是让他不舒服，于是说道：“简云兮的父母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您知道么？” “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您关系或许不大，但与您的宝贝嫡孙或许会有很大的关系。虽然简云兮从来不说，但我猜测，当年，就是您的宝贝嫡孙乔光曜把他送到雇佣军团去的，而他的父母，也死在了那个时候。您的宝贝嫡孙，手上可是有极大的可能沾有血案的。” “什么？！你别信口开河！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干！” “这不就是您所期待的么？”乔光霁看向老爷子，略为讽刺地挑起嘴角。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叫他去做这种事！” “自从我的信息素等级鉴定出来是s级alpha，您说将我以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之后，事情难道不就开始按照着您的意愿在发展吗？但偏偏出现了简云兮这个意外，所以您想让他消失。但他顽强的生命力使他活了下来，所以，乔光霁又想要我消失。我有时候真的想问问，您真的把我们当做您的孙子、与您有血缘关系的人在培养么？难道不是始终把我们当做蛊虫，让我们手足相残，胜者为王么？” “你！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胡乱说话！你别忘记，就算你现在在乔氏的地位也全是我给你的！你要不愿意，就去找你那个无能的父亲，从此改名换姓，别再姓乔！” 乔光霁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当然可以弃乔氏于不顾。但当初我为何回来，您难道也不记得了么？但直到现在，您还在用这些对我而言，可有可无的东西来威胁我。外公，您真的老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乔光霁看着这个曾经拥有无上权力的年迈老人，说道：“您的宝贝嫡孙乔光曜在半年前派人来刺杀我的时候，趁乱拿走了我锁在抽屉中的一份重要文件，而现在又使用黑客手段，删除了所有电脑上的电子备份。现在，北岛那块地的施工被叫停，每天损失预估在三十万元左右。但那些都只是小钱而已。如果拖得时间够久，给合作商造成了很大损失的话，只怕违约金会更高。但这仍然不算什么。长久以来的合作企业如果对我们失望，只怕乔氏的股价还会再跌一次。 “我昨天下午急忙从澳洲赶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些破事。到现在为止，我只睡了两个小时，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把所有损失降到最小。但外公您竟然还在肖想，您那位亲爱的嫡孙，可以回来再让乔氏重回巅峰？ “我劝您，早日认清现实，放弃幻想。最好尽快配合我，把所有乔光曜能够藏匿那份文件的位置告诉我，把所有他能够藏匿那份文件的抽屉、柜子、房间门的钥匙给我，保险柜的密码都告诉我。” 老爷子已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叹一声。 乔光霁只当老爷子不信他的话，仍然在想依靠乔光曜今后回来继承家业，于是只摇了摇头，轻叹一句：“不可理喻。” 说罢，就打算自己去找那份文件。 老爷子却突然说道：“你别信他。” “什么？” “光曜再怎么糊涂，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去杀了他的父母？他在利用你。” 乔光霁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就算告诉老爷子，简云兮从头到尾一句乔光曜的坏话没说，甚至劝他不要乱想，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推理出来的，但他知道老爷子不会信。 但他只问道：“随便您怎么想。总之，我只问您一句，要不要帮我找到那份文件？” 他已想好，老爷子若是拒绝，那就让乔氏从此没落算了。 他从来不畏惧前路艰难险阻，但前提是，前路的艰难不能是自己人设的绊子。他可以拼命，在前线厮杀，但不能接受自己人背刺于他。 而老爷子只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房间里，保险柜的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里面有每一个这个园子中保险柜的位置和密码。包括光曜房中的。去吧。” 乔光霁一时有些没明白：“这么重要的保险柜，密码竟然是我母亲的生日……？” “很难理解么？”老爷子拿起了遥控器，开始将电影倒带：“她是女孩子，又是omega，根据乔氏的家规不得入族谱、承家业，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同样，你本来是没有任何资格继承乔氏的家业，也不得入族谱的，但你毕竟是我的孙子。” 说着，老爷子挥了挥手：“快去吧，别影响我看电视。” 第115章 先来后到 听罢老爷子的这番话，乔光霁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 他一直以为，老爷子之所以只在名誉上将股权交给他而并未真正转移，是想要借他的手，将乔氏推向顶峰之后再卸磨杀驴，把所有的财产和权力都交给乔光曜这个嫡孙。 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在与这古板“家规”对抗之下的牺牲者而已。 或许，这位老人在决定说出那句将他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以及只要他读商科，就把乔氏的管理权交给他的时候，也是做了极为强烈的心理斗争的。 但他此刻无法说出任何劝慰或是安慰的话，只能点点头，说道：“好的，外公。我会尽我所能，把这次的损失降到最低。” 老爷子只点了点头，再次挥手：“去吧。” 乔光霁将那个放置于老爷子房中的保险柜打开，只拿到了一串钥匙和一个小本子，果然记载着这园子之内每一处的密室以及每一个保险柜的密码。 他没有太多时间，只能马上寻找起来。第一个寻找的自然是乔光曜的房间。但乔光曜并没有将这些东西藏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乔光霁不得不再去其他房间寻找。 他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翻遍了老宅内的所有房间和保险柜，但一无所获。 但他也同时发现，就在当年关他的那一间位于祠堂下方的密室之内，多出了另一个保险柜。 那个保险柜被钉死在了墙上，而且是这个密码本之中没有记录过的。同时，就连老爷子都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保险柜。 毫无疑问，这东西成了这件事情的重点。 乔光霁很快找了专业的人员来将这个保险柜卸了下来，并强行破开。 尽管他不断看表，不断催促工作人员快一些，但这一点用的都没有。 好容易打开这个保险柜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了。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打开柜门，但里面空空如也。 “有没有可能带有暗门什么的……”他紧皱着眉头问道。 工作人员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把那个保险柜的四面都敲了敲，道：“听到了么？实心的。” 乔光霁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脱力了一般，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简云兮。 “云兮！你们那边的结果怎么样？”他的声音显得急切而焦躁。 但就算隔着手机，也似乎能够看到简云兮轻轻摇头：“我们找遍了他在长荣市的所有房产，连没装修过的毛坯都去过了，什么都没找到。” 乔光霁轻捻着自己的眉心：“他到底把那份资料藏到哪里去了？难道会把它销毁了不成？” 简云兮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才继续说道：“我联系私人飞机，我们马上飞北岛，告诉林杉和我们一起……” “哥哥，别这么折腾自己，你这两天太累了。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话音刚落，林杉也接过电话，说道：“别这么着急，乔哥。从咱们这里飞过去也不过四个小时左右，明早再出发。” 乔光霁轻叹口气，只能先应了下来。谁知这时候林杉又说道：“乔哥还没吃晚饭吧？正好雅懿今晚有演出，也没吃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这样还能多点几个菜。” 乔光霁应了下来。 其实在从南约尔国回来那次，慕雅懿来接他时，看到那道浅浅的齿痕他就已经猜测，大概是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林杉临时标记过这个突然陷入发情期的omega。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完全确认了自己根本就不爱慕雅懿，因为在看到这道齿痕的时候，他的内心完全没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波动。 所以，现在看到慕雅懿有了新的归宿，他心中是十分替这个小家伙开心的。 可令他没料到的是，一见到他慕雅懿就不管不顾地扑到了他怀中，高兴地叫唤道：“乔哥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好想你！” 还不等他反应，简云兮就毫不客气地拎着慕雅懿的后领，把这个瘦瘦的小男生拎开了去。 还恶声恶气道：“他是我哥哥，你离他远点，也不许这么叫他！” 小家伙瞬间就委屈了：“可我从小都这么叫他呀……不叫他乔哥哥，叫什么……” 简云兮仍然毫不客气：“他没有名字么？” “哦，知道了……那就叫霁哥哥好了！” 乔光霁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家伙是在“欺负”简云兮来的，压抑了两天的心情到现在终于开心了些，不那么难受了。 看着简云兮那咬牙切齿却完全没有办法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劝道：“云兮别闹了。” 但简云兮完全不买账，只继续道：“明明我十五岁就认识哥哥，十八岁就和哥哥在一起了！我还记得呢，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哥哥和我正式表白了！凭什么后来哥哥差点和他在一起？” 慕雅懿也不甘示弱，仰着脑袋，双手叉腰，挺着胸脯回怼道：“那又怎样？谁说爱情还得分先来后到？就算你这么说，你与乔哥哥结婚了么？” 这一句话可算是把简云兮气得半死，一把拽过乔光霁，拉住他的左手，展示给慕雅懿：“看到了吗？结婚戒指！我们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去领证和办婚礼而已！” 乔光霁本想劝简云兮两句，却又想起之前见到他和elsa的照片，还有那枚“假装订婚”的戒指时，心中有多难过。 于是便也不劝了。同样的醋，让这小醋包再喝一次也没什么问题。只笑着，看着二人胡闹。 这一顿被当做晚餐的宵夜也在二人的胡闹之中结束。临分开了，一直沉默寡言的林杉才说道：“因为这段时间航班比较拥挤，私人飞机暂时管制。所以我订了机票。明早8点出发，大家别迟到。” 慕雅懿马上问：“你们要去哪里呀？带我一起么？” 林杉看向他，只冷冰冰地说道：“去北岛，工作。” “带我一个嘛，学校放假呢，无聊死了，又不是每天都有演出。” 林杉却道：“这里两个enigma，一个alpha。只带你一个omega去，只怕到时候会有闲言碎语。” “哼。”慕雅懿不满地轻哼一声，转身回到了车上。乔光霁认出来，那是林杉的车。 第116章 愉快的决定 乔光霁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子。 他与简云兮一起，来到那所位于长荣中学附近的老房子。 “后来我把这里买了下来。”这所老房子没有电梯。爬楼梯的时候，简云兮说起了曾经的事：“我不住在这里的时候，每半个月都会有家政公司定时来打扫，所以房子里面始终很干净。哥哥不要担心。” 当乔光霁走在这灯光昏暗的楼道时，心中百感交集。也是在这时，他明白了为何四年前，第一次见面，简云兮会带他来这里，又要给了他半个酸橙。 以及为什么在这旧房子之中，他会感到如此安心。 这里一直都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关上门之后，他就这么从后面抱住了简云兮，将脑袋伏在他的肩膀。 “谢谢你一直没有忘记我，一直坚持。如果你放弃了，我不知会有多遗憾……” 简云兮却只笑道：“这里的一切装饰装潢都没有变过。我去给哥哥烧水，洗一个热水澡……” 但最终，他们是一起在那窄小的卫生间之中洗澡的。乔光霁甚至十分遗憾地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你小时候太害羞了，都不让我帮你洗澡。真是的，也不知这几年到底吃了什么开了窍，现在都没人比你更奔放了……” 简云兮猛地一用力，把他揽入怀中，赤裸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隔着蒸腾的水雾，乔光霁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逐渐逼近，然后缓缓闭上。他们吻在了一起。 后来，简云兮的牙齿咬在了他后颈的皮肤上。 他甚至因为有那么些期待而微微颤抖。 这个enigma的信息素让他上瘾。即使，直到现在，他自己的信息素腺仍然没有分泌信息素。 但这一夜他们很节制，因为翌日一早还要赶飞机。 早晨5点的时候，司机带着他们的行李箱来接他们去机场。7点半的时候，他们在机场见到了林杉还有慕雅懿。 也不知昨晚慕雅懿最后是怎么说服林杉的，反正今早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华贵的羊绒大衣被他穿出了一种可可爱爱的毛绒绒的感觉。 但不知为何，乔光霁总觉得林杉看上去不那么高兴，只以为是工作的问题，于是安慰道：“好啦，我都不气，你气什么？找不到就找不到，这边的工作人员说三个工作日内肯定能补办好这份资料。我们只不过先去沟通一下，看看能尽快复工的话最好，如果不能，大不了多招些人来赶一赶进度，合作商那边我会去解释，这次就当去玩雪……” 乔光霁正安慰着林杉，但很明显，一旁的慕雅懿一句话都不愿意听，只跑到他身侧，晃着他的手臂，笑道：“我听说乔哥哥滑雪可厉害了，这次顺便带我去滑雪吧？” “呵，果然是omega，只知道玩。”林杉冷笑一声，回过身向着登机通道走去。 简云兮挑眉看向慕雅懿，似乎是在等他自己放手。 但慕雅懿就是不放，反而得寸进尺道：“我要和乔哥哥坐一起！你去和那个讨厌的林杉坐。” “还记得我以前是怎么威胁你的么？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好人。”简云兮的眉毛依旧挑得很高。 但乔光霁只呵呵笑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哥哥！” 他直接忽略了已近乎哀嚎的简云兮，径自与慕雅懿一同走向登机通道。他知道，慕雅懿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话想要单独和他说。 横竖也只是几个小时的航程而已，就算再好的关系也没必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而且，被简云兮照顾久了，乔光霁也偶尔会生出一种想要去照料别人的冲动。毕竟他可是alpha，照顾娇弱的omega是他的天性。 上了飞机后，乔光霁让慕雅懿坐在靠窗的位置。 商务舱的座椅很宽敞，慕雅懿一坐下，脸色就沉了下来，不复先前在机场时的活泼，尽显疲态。 老实说，这还是乔光霁第一次见慕雅懿露出这种神情。 之前就算是最为崩溃的那一次，也只不过是哭唧唧的，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的感觉。 乔光霁为他要了一床小毯子盖在身上，又为他要了一杯红酒。 空乘将东西送来的时候，还不住地夸他对自己的omega真好。 乔光霁自然地忽略了仅隔着一条走道的，简云兮那幽怨的眼神。而此时林杉只闭眼靠在座椅上，仿佛也很疲累一般，养精蓄锐。 慕雅懿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小声说道：“我们昨晚又吵架了，整天吵。我好累，乔哥哥……他为什么不可以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 乔光霁一时语塞。 他不知该不该说，其实就是因为当初他并不爱慕雅懿，他的心早就被简云兮占领了，所以才可以对慕雅懿提出的要求全部、完全无所谓的顺从。 因为两个人的生活之中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无非就是吃饭睡觉家务活和钱。 而对于他而言，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钱解决，因为他完全不缺钱。 只要不付出情绪，就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破坏掉这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容。 但他不能这么与慕雅懿说。于是只问道：“吵架总要有原因吧？你们是为什么吵架？” 慕雅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嗯？不知道？” “我感觉他好像很看不起omega。而且，虽然我父母不反对我与他交往，却说如果结婚的话只能是他上门，今后孩子随我姓。但其实……我觉得这没什么难理解的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但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就一定是要继承慕氏家业的。难道孩子还能姓林不成？” 话说到这，乔光霁算是明白了。 毕竟曾经林杉就是很看不上omega，认为omega太娇弱而且太笨。同时，以慕雅懿父母那边的意思看来，同样是看不上林杉的家世的。 毕竟哪里有与富贵人家的omega结婚，还要求别人是嫁孩子的说法？要真这么做了，不就是吃绝户？ 第117章 他吸引我的不是信息素 可乔光霁刚想说，这事儿确实是林杉不对，哪有吃绝户的道理时，慕雅懿却又继续说道：“而且，他总说我就是喜欢你，把他当作你的替身……” 乔光霁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吵架竟然是因为他…… 要他说，这事儿就不该往他身上扯。 想他和简云兮在一起都多久了，两人连结婚戒指都戴上了，怎么还能成为别人爱情故事里的第三者？ 也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何有那么一段时间林杉看见他就冷漠得很，甚至连叫了多年“乔哥”的称呼都又改为“乔总”了。 所以他问：“既然他总是误会你还喜欢我，那你不是该稍微避嫌？” 慕雅懿却道：“哼，我就不避嫌，我气死他。” “不是，你们这么互相折磨有意思嘛……” 乔光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他倒是不介意慕雅懿去气林杉，但拿他当恶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慕雅懿却道：“我想和他分手，但是又狠不下心。我被他临时标记过。” 说这话时，乔光霁下意识去看慕雅懿的后脖颈，发现上面还有一道新鲜的齿痕。看上去大概是昨晚咬的。 “乔哥哥你知道enigma的信息素有多厉害。被咬一次，就会时常想着他们，再也离不开了。我好没用，明知道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该和他在一起，可就是会想他，就是没办法与他分手。乔哥哥当初也一定是被简云兮咬了，所以才会喜欢他吧？enigma真的好讨厌。” 乔光霁却是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啊？不是吗？” “他十四岁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他很瘦小，也很好看，我们都以为他会分化成一个omega。直到他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分开，他都还没有分化，还是很瘦小，很可爱。之后我失忆了，可就算是失忆了，他的身影也仍然存在于我心里。还记得你十四岁那年，到老宅来做客么？” 慕雅懿点了点头。 乔光霁道：“那时你的父母都很讨厌我，而或许你现在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讨厌我。” 慕雅懿再次点了点头。 “想必你也从中总结出规律了。我喜欢的，无一不是身材娇小、果香味儿的男性omega。因为他在我的某次易感期给了我一个橙子，而他那时身形真的很瘦小，所以，我的大脑自动把他识别成了一个酸橙味儿的omega。但后来他再找到我时，已是一个enigma，而且信息素是极具攻击性的龙胆草，一点都不可爱。但我们还是相爱了。” “所以我想，他吸引我的并不是信息素，而是他本身。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慕雅懿垂下眼帘，仍然微微嘟着唇，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要和简云兮换座位么？” 慕雅懿摇了摇头：“不行，他昨晚把我气得够呛，还咬我。我得再气一气他。” “非得这样么？” 慕雅懿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去。说这话的人是林杉。 而乔光霁也微微笑了，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聊。”随后，他就回到了简云兮身边。 简云兮就跟个看见主人的小狼狗似的，就差摇着大尾巴撒欢了，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蹭，哪里还有一点高冷enigma的样子？ 他忍不住笑着给简云兮顺了顺毛。 兴许是刚才那番话起了点效果，至少一路上没有听见二人吵闹的声音。 到达北岛之后，几人甚至没来得及去休整一番，就直奔工地去了解情况。可惜工地已被勒令停工，大门口贴着封条。 及时找到这边的负责人了解了情况后，就准备去找相关部门，行动速度可谓是争分夺秒。 但不巧，与这地块对接的相关人员正好这几天休假，叫他们过几天再说。 乔光霁深知这是有意为难他们。 而其中年龄最小、心思也最为单纯的慕雅懿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恨不能直接杀到那人的家里去。 “什么休假不休假的！我们不来的时候他不休假，这一来就要休假了！本来就是提交过资料的，通融两天怎么了？还休假？要不是乔光曜那家伙搞的好事把资料藏起来了，让我们直接拿过来，我看他还休不休假！” 林杉急忙捂住了骂骂咧咧的慕雅懿的嘴。 莫要说是乔光霁，就连简云兮都有些惊讶。他们从没想过，这个软软糯糯的omega竟然也有如此刚烈……或者说，如此泼辣的一面。 林杉没办法，只道：“别闹，雅懿，我带你去滑雪。” “晚场有什么可滑的啊？我不去！我要在这儿陪着乔哥哥！” 乔光霁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只叹这孩子有时候情商也确实低。 简云兮马上说道：“你陪哥哥，那我做什么？” “你去和林杉比赛滑雪！” “还真挺说得出来的……”林杉一边叹着，一边强行把慕雅懿拉走了。 但二人几乎刚走，简云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elsa，我先接。” 说着，他接起了电话，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什么叫消失了？你他妈给我好好解释，什么他妈的叫做消失了！那么多人，几乎把酒店全围了，连一个omega和一个小孩都看不住？保护不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去写检讨。该记过记过，该革职革职。别他妈和我说这个，我也一样逃不掉处罚！” 简云兮气得直接挂掉了电话。又深深呼吸几口，稍微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回过头来看向乔光霁。 而乔光霁急忙劝他：“没事，慢慢说，别急。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是可以解决的。” 简云兮点了点头，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蒋雪和乔松茂消失了。” “消失？” “嗯，”他拉开酒店的窗帘，看向外头白雪皑皑的世界。 北岛寒冷，一到冬季就多雪，而春季几乎要在四月份才会到来。此刻又在下雪，不知林杉和慕雅懿玩得是否开心。 简云兮继续说道：“房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是从里面打开的。他们的行李、护照和财物都在，但人却已一夜未归了。” 乔光霁闭上了眼：“乔光曜太过分了，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只怕，我们又得马上去澳洲了。” “那这边的事情……” “林杉会处理。订机票吧。” 第118章 拟态 连日来的跨国飞行，即使是乔光霁这样顶级的alpha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靠在椅背上，他把遮光板拉下，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简云兮将薄毯子抖开放在他的身上，随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哥哥别太担心。他们已经去调取监控了。兴许情况好的话，在我们落地之前就能找到蒋雪和茂茂呢？” 乔光霁却叹道：“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 “毕竟这两天我们已经飞了三个国家了，累计航程几万公里。” “我曾经最忙的时候，吃饭睡觉看文件都在飞机上，甚至还必须要挑选带有wifi的航班，因为随时有可能需要处理突发事件。但就算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觉得累。”乔光霁轻轻斜过身子，隔着商务舱那宽阔的座椅隔断倚靠在简云兮的肩上。 “但是乔光曜实在是太过分了。难道他不姓乔，也与整个乔氏无关吗？难道茂茂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外公也不是他的亲爷爷吗？他怎么可以总是这样背刺于我？” 简云兮不知该怎样安慰他。所有安慰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也没有说话，只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在为他顺毛。 或许是这座椅扶手实在是硌着腰不舒服，乔光霁又坐直了身子，还小声叹道：“要是有张大床就好了，我现在真的很想躺一会儿。” 简云兮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说酋长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上就有这样的客座。是一个房间，有双人床，甚至还有独立的卫浴，可以在上面沐浴……” 乔光霁抬起眼皮看了简云兮一眼，嘴角忍不住微微挑起。他大概已能猜测到简云兮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我也很想试试，在高空做是什么感觉呢。” 果然如他所料。但即便已料到如此，但在亲耳听到这话时，还是禁不住地心潮澎湃。 他回过头去捏住简云兮的下巴，轻轻晃了晃：“你这小孩，是不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夺舍了？快把我那单纯到亲亲都会脸红的小云兮还给我。” 而下一刻，简云兮已挣脱他那完全没有用力的手指，倾身而下，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与此同时，一只手抬起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哥哥快好好休息一下，我帮哥哥调整一下座椅。”待座椅被调整至一个舒服的角度之后，又再次倾身而下，在他耳边小声叹道：“我没有被夺舍，只是哥哥当年教得好。” 这让乔光霁想起了那次突如其来的易感期，把小孩咬得哇哇叫。好吧，确实算是他“教得好”。 但下一秒，他已感到一只有些凉的手指从毯子里伸了进来，在他小腹上画着圈。 “这可不是我教的。” 乔光霁笑着，握住了那只胡作非为的手。 抵达机场时天已蒙蒙亮了。他们一秒也不耽搁，直奔先前蒋雪与乔松茂入住酒店的监控室。 查了一晚上监控，所有人都略显疲态。监控室里昏暗的灯光让elsa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恰在此刻，有人大声喊了一句：“这里！门打开了！” 大家急忙向那个屏幕看去。但下一秒，众人几乎都瞪大了眼也张大了嘴。 乔松茂在看见人的一瞬吓得大哭起来。 这敲门之人与带走蒋雪和乔松茂的人，不正是甄帅？！而在带走二人后，甄帅甚至还回头冲着摄像头笑了一下。 elsa紧蹙眉头，沉声道：“怎么可能？小帅不是在基地么？” 而简云兮已马上行动，一个电话打了回去，叫人马上把甄帅控制起来，带到了审讯室。 此时甄帅正在训练室挥汗如雨呢。这几天是异能训练，时常让他累到恨不得谁赶快把他的信息素腺挖走算了。 正在骂骂咧咧：“你们这些人的信息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一个二个都不用休息的么？” 正抱怨着，已有几个更高军衔的人进来，不由分说把他带到审讯室。 当乔光霁从屏幕上看见甄帅那彷徨无措的脸庞时，不由得心中一紧。 甄帅劫走蒋雪和乔松茂？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吧？ 更何况，就看甄帅这一副无辜且一脸莫名的模样，怎可能是他做的？ 简云兮也不说废话，只问：“甄帅，前天你在哪里？” “报告，我前天一直在进行异能训练！” “详细些。” “是！我早上8点进入训练室，中午12点去食堂吃午饭，此后回宿舍午休，下午1点半继续训练，下午6点去食堂吃晚饭，7点半进行枪械训练，9点半回宿舍洗澡睡觉！” 回答得滴水不漏。而此刻，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简云兮和elsa。 但简云兮仍然问道：“可有人能作证？” 甄帅急忙点头：“好多人！老张，李哥，王老二，他们都和我一起训练一起吃饭的！” 挂断视频电话后，简云兮看向elsa，问道：“你怎么看？” “我一直都信任小帅。他只是年轻，不是傻，断然不可能做这种事。说起来，你说过，你当年是被直接从华国送到devine军团的？” 简云兮点了点头。 elsa继续道：“我在进入devine之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跟着你一起叛逃了。对于那里面的人你比我更熟悉……” 简云兮却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那时候记住了里面的每一个人。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拟态的异能。” “确实，不要说见，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 说到这里，elsa忽然回过头看向乔光霁，像是想要避讳什么一般。 而与此同时简云兮也看向了他。 “是什么不能当我面说的机密么？”乔光霁问道。 “抱歉，哥哥，我想你或许不该听这些话……” “好，我知道了。”乔光霁点点头，就要离去。但在刚走了一步的时候，又回过头来，与众人说道：“就算听上去再怎么不可思议也好，但那个enigma应该就是使用的拟态，他甚至模仿了一个omega演员来警示我。” 说罢，他又再次说了一句：“而且，他也一定认识乔光曜。我甚至怀疑，半年前的刺杀，就是他做的。如果是拟态的话，他就有足够的能力躲开一切监控。” 第119章 lucifer 说完这番话时，他明显的看见简云兮的喉结动了那么一下。像是有些惊讶一般。随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哥哥你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留下吧，既然你都完全猜透了。” 原来，虽然不知当年乔光曜是如何与devine军团的头头认识的，但总之两人是认识了。后来在乔光霁被关到祠堂密室的那段时间，乔光曜趁机将简云兮这个刚刚诞生，还没有在军方备案的enigma送出了国去 这一送就直接送到了蓝海的devine军团。 尽管之前简云兮藏着掖着怎么都不肯说，但乔光霁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简云兮叹道：“devine害死了我的父母，我自然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其中包括首领在内的三个enigma我全都记得，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拥有所谓‘拟态’的异能。” “会不会是后进军团的？”乔光霁问道。 简云兮却摇了摇头：“不可能。之后所有进入devine军团的人我这里都有记录。因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很明显之后的话不能再说，于是换了个方向：“后来去了几个alpha，但是没有enigma。包括s级的alpha都被我们截胡了。devine不可能有新的enigma诞生。” “那么之前的呢？之前的alpha里面，有没有可能进化成enigma的？” 简云兮再次摇头：“不可能。当时有一个名叫lucifer的家伙，是个s级的alpha，因为惧怕注射进化药剂会反而致使退化，所以始终没有注射。他本来是我所在的这个分队长的候选人，但是位置被我顶了。之后或许是怀恨在心，总是看我不顺眼。后来他给自己注射了进化药剂，退化为了b级alpha。” “lucifer？”乔光霁挑了挑眉。 “很可笑的名字，不是吗？我也怀疑这不是他的本名，但没人知道他的真名。真是一个别扭的人。” 简云兮笑着，摇了摇头。而乔光霁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进化为enigma之后，你们的信息素味道会有所改变吗？” “当然不会了。”elsa回答：“虽然闻起来会让人觉得有更强的攻击性，但总的来说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我的信息素在进化为enigma之前就是沉香。” 而简云兮却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似乎我刚一分化就是enigma了。” 乔光霁想起曾经的事。那时候他满鼻子都是血腥味，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刚刚分化的简云兮到底是不是龙胆草味的。 但他依然很庆幸当时做的决定。也是直到想起当年的事情，他才真正确信，他并不在意他究竟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只要他的对象是简云兮，怎么样都好。 调查仿佛陷入了僵局。尽管他们已查看了所有监控，却仍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那家伙的车停在了酒店外的监控死角，混入车流之后更是难以搜寻。 但好消息是，他们暂时没有从澳方得到乔光曜离境的消息。而且，蒋雪和乔松茂的护照也没带在身上，就以乔光曜那贪图享受的德行，总不可能偷渡。 但澳洲这么大，总不可能采用地毯式搜索。 这时，乔光霁再次问道：“云兮，你说的那个lucifer，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苦艾。怎么了？” 乔光霁微微蹙眉，却有些不确信一般：“你确定？” “嗯。我就像了解我自己的身体一样了解devine。” “好吧。那天那个接近我的金发omega，就是把压制信息素涂抹在我衣服或者手机上的那个，他就有一股很淡的苦艾味。因为我很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这话一出，顿时叫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尤其是简云兮和elsa。 “已经退化为b级的alpha，还有机会进化为enigma？”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或许我们可以问问daisy。”elsa说着，已拿出手机来给daisy拨了个电话。 不像alpha和enigma这么精力充沛，身为omega的daisy需要充足的睡眠，每天至少8小时。 昨夜陪他们熬了太久，这个点的daisy明显还没有起床，声音听起来懒懒的。 “听说过b级alpha重新进化为enigma的先例么？” “嗯？b级alpha是不可能进化为enigma的。”daisy打着哈欠，娇滴滴地说道：“几点了，elsa？” “别撒娇。我开了免提。” 话音刚落，电话里就变成了一阵忙音。简云兮挑眉看向elsa，似乎在等她解释什么，而她只是耸了耸肩。 几分钟后，电话响了起来。daisy的声音归于平日的冷静清亮。 “我从来没听说过b级alpha可以进化为enigma，但有一种情况除外。就是他是s级的alpha退化而来。但这也只是理论上的，从来没有实验过……或者说，从来没有人敢去做这个实验，因为代价实在太大了。” “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他需要不断注射enigma进化剂。要知道，注射过量的进化药剂是致死的。这是其一。” “其二呢？” “他需要同时被三个甚至以上的enigma不断标记，给他注入信息素。而且，还必须是信息素匹配度低的enigma。否则他的生殖腔会重新发育，他会怀孕。而且，alpha与omega的体质不同，如果被信息素匹配度低的enigma标记将会十分痛苦不说，甚至是致死的。所以，一个已退化为b级的alpha如果想再次进化为enigma，他不仅要承受强烈到常人无法想象的身体上的痛苦，更要去冒着极高的死亡的风险。恐怕只有疯子会这么做。” 说到这里，众人皆是沉默了。 激进的冒险主义、极强的忍耐能力、以及疯狂到连死亡都不怕的家伙，不就是lucifer？ 若非如此，只怕他也不会给自己起这么个名。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突然沉默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daisy的语气出现了一丝不安。简云兮却轻咳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么，如果那个疯子成功了呢？” “什么？有人成功了？” “来监控室，我们详细说一说这个问题。”说罢，elsa挂断了电话。 第120章 一起去 乔光曜通过devine结识了lucifer，又通过与lucifer的合谋，数次刺杀乔光霁这些事基本已被确定了下来。 通过已掌握的devine的资料，简云兮整理出了他们在澳洲的据点，并推测出几个乔光曜可能会去的藏身点。但所谓“狡兔三窟”，这些藏身点的位置都十分分散且隐蔽。 “如此排查下来事情就要简单得多了。我们分头行动。”elsa说道。 “他们没有护照跑不远，基本可以确定为三个方向，一是这座城市的卫星城莫尔城，地广人稀十分舒适；第二是位于西海岸的达尔文岛；第三就是矿山。”简云兮分析着，在白板上画下三个位置。 随后，看向一旁的乔光霁，问道：“哥哥对乔光曜最为了解，猜测他大概会去哪里？” “他这个人十分贪图享受，吃不了一点苦，所以应该会去繁华的地方。” “莫尔城？” 乔光霁却摇了摇头，笑道：“不，他会去矿山。” “矿山？那里可没什么值得享受的，就连空气都不那么好。”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去那里。他知道我们知道他贪图享受，一定会猜到他会去莫尔城，所以反其道而行之。” 简云兮点点头，转而与elsa分配命令道：“将现有人员分编为三个小队，一分队5人，加上我和哥哥一同去矿山，我做队长。二分队算上你12人，你做队长；剩下的4人去达尔文岛，任命一个enigma做分队长。确定好名单后汇报给我。现在去准备装备，一个小时后出发。” 乔光霁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是挺恋爱脑的。 他此前见过像omega一样和他撒娇的简云兮；也见过似乎没个正形，一直胡闹的简云兮；更见过霸道得不行，一点反抗机会都不给他的简云兮。 但今天这个认真工作、威严的去下命令的简云兮还真是第一次见。 很明显，简云兮也注意到了他的注视，于是回头冲他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十分短促，甚至是微不可察的。 回到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才问道：“哥哥刚才那么认真的看我，在看什么呢？” 乔光霁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着这个忙忙碌碌的家伙：“当时你们执行b计划的时候，我被带到了安全屋。第二天，我见到了穿着军装的甄帅。说实话，那一刻我觉得他黑是黑了点，但还真挺帅的。” “哥哥！”简云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满地看向他。 “所以，刚才我突然就很想知道，你穿军装的时候又是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 简云兮走到他身侧，故意一条腿插在他的双腿间，然后俯下身去，双手杵在他的身侧。 高大的身躯将他拢在怀中，又微微偏头，在他的唇上印下浅浅一吻，一触即分。 “会有机会让哥哥看见的。” “赶紧收东西去。一个小时后出发，你自己说的。” 乔光霁笑着，轻轻推了跟前的人一下。却见那人亮晶晶的眼睛与记忆中听话的小孩重合。 当年那个可爱的孩子也总是这么看着他。他只觉心中的幸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若不是乔光曜总是给他搞些事情，他的人生将没有任何遗憾的地方。 简云兮道：“我直接护送哥哥去机场，送哥哥回国。哥哥听话，好么？” “为什么？”乔光霁挑了挑眉。 “这次行动可能会很危险。我们面对的不是乔光曜这个人，而是devine军团。我父母死在他们手中，曾经的cloud也有数位兄弟死在他们手中。他们十分凶残，我不想让哥哥面对这样的危险。所以哥哥回国好么？” 乔光霁这才意识到，简云兮收拾的装备只有一套，甚至只有一个背包。 “所以，你是说要我安安逸逸的回国，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上战场？” 简云兮轻叹一口气：“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任务。我是军人。” “不要忘记，我也是一个s级的alpha，我也同样在军方备案，而且，我也曾在你们那个基地，和甄帅一起训练过。我想，我的战斗能力绝对不亚于一个普通的士兵。” “的确。”简云兮点了点头，“如果是战时，哥哥一定可以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但现在情况不同。我们不是打正面战场，而是随时可能遭遇敌袭的遭遇战。devine不受法律约束，也不接受国际公约。他们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狂徒。哥哥确实是十分厉害的，我看过你的训练成绩，初次训练甚至比我们之中的很多已接受了一个月训练的士兵都厉害。” 乔光霁只觉得简云兮在他耳边吹了一堆彩虹屁。 先扬后抑，夸这么多有的没的，后面一定还有贬损的部分。 “但哥哥毕竟经验不足。这次战斗情况可能会非常危险，我不能让哥哥受到哪怕那么一丁点的伤害。” “可毕竟你们是去追捕乔光曜。” “不，追捕他只是顺便。我们真正追捕的，其实还是devine。” “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一个理由。而乔光曜就是那个理由。更多的不便说，总之，哥哥先回国，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好。” 乔光霁没有再说话。他只沉默着，看着简云兮继续收拾装备，然后换上作战服，穿上防弹背心。 “我和你一起去。” 简云兮停下了正在戴面罩的动作。 “不行。在家里什么都能听哥哥的，但这是上战场，必须听我的。”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哪儿也不去。但叫我现在就回国，不可能。” 乔光霁依旧坐在大床上，看向对面这个眉头微蹙的enigma。 “不行。我们没有更多的人手空出来保护哥哥。devine会趁内防空虚来做不利于哥哥的事。” 乔光霁却站起身来，手指轻轻戳在简云兮的心脏部位：“但是你还没有完全好。你的身体状况我十分清楚，如果再受一次伤，只怕生命垂危。只有我的信息素才能疗愈你，所以我必须留下。而且，我也十分清楚，虽然乔光曜可能是在针对我，但devine针对的绝对会是你。你才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必须和你同去，或者留下。若你受伤，我必须在第一时间出现。” 他看着简云兮仍然紧皱着的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别让我担心你好吗，云兮？我无法忍受再次失去你。我知道我的信息素腺现在还没有完全好，仍然无法正常的分泌信息素，但它现在已经有一点用了。求你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别让我再次失去你。” 这时候，门被敲响。elsa将名单递给已经全副武装的简云兮，随后似是有些惊讶一般地看向仍然穿着常服的乔光霁：“怎么，你不去么？” 乔光霁没有说话，只再次看了简云兮一眼。elsa却道：“一起去吧。daisy也会与我一起前往。毕竟如果我们受了致命伤，只有你们才能救我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是奇迹，嗯？” 第121章 矿山峡谷 乔光霁最终还是说服了简云兮，与他一起行动了。 一分队加上他们二人总共七人，分为两辆车。前面那一辆四人，后面三人。 乔光霁和简云兮就坐在后面的车上。他们二人坐在后排，身着作战服。而前头开车的人名叫张储，也是一个enigma。 矿石基本都由火山爆发等一系列地质活动而形成，因此有矿的地方环境一般都不会太好。这座矿山的环境同样十分恶劣。 但可恶的地方就在于，山巅有不少树林，利于隐蔽，但山谷之中却是寸草不生。 而且，这矿山像是被用斧子凿开了一般，切面十分平整，就连山谷下方都十分平整。修路时因地制宜，柏油路自然修在了平整的地方。 若是战时，当真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 前头的车停在这关隘前便不动了。乔光霁听见无线电中传来声音：“只怕前面有埋伏。请团长下命令。” 简云兮手中紧紧握着一支自动步枪，眉头紧皱，说道：“先找隐蔽。” 两辆车于是稍微绕了一下，停在矿山一侧的一个石头后面。 简云兮道：“矿洞的入口就在两座山之间，他们的基地也一定在那个矿洞里面。但如果我们直接从公路进去，一定会有埋伏，除非他们不在这儿。先用无人机排查。” “是！” 两个士兵回答着，分别从自己的装备中拿出笔记本电脑与无人机，一人选定一座山头开始排查。 无人机侦察的效率很高，其余人等都在二人后面紧紧盯着屏幕查看。一个小时后，排查完毕，经过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拍摄以及红外成像扫描，并没有在这座山头看见任何一个人形成像点。 别说人形，哪怕是大型动物都没有看到。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人啊……”张储说道。 乔光霁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而简云兮却道：“他们可能在矿洞之中。收起无人机，我们进去看看。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 士兵们回答着，纷纷收拾好装备，再次回到车上。车辆按照原路线行进。 乔光霁道：“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所以才会派最多的人到莫尔城去……”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一丝心虚。 简云兮只隔着作战手套，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就像往常那样。 “我只是猜测，他们可能会猜到你猜到乔光曜贪图享受吃不了苦，会去莫尔城，但反其道而行之这一步。但如果我们多猜一步，他还是会去莫尔城，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所以，我也是在赌罢了。” 乔光霁轻轻摇了摇头，微微笑道：“看来你赌的是对的，而我猜错了。我们应该也没有必要再进去了吧？” “不。我未必是对的。派最多的人手去莫尔城也只是因为城区搜查起来会更麻烦一些。而乔光曜也未必就不会藏在这里。” “那刚才……” “如果无人机发现了devine成员的驻守埋伏，我们就必须马上叫增援，这代表着他们的大部队会在这里。但如果没有发现任何人，却也不能表示他们就无人驻守在这儿。毕竟仍然有可能少部分人藏在矿洞之中。我说过，乔光曜只是一个理由。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全歼devine，让他们在这个世界消失。” “嗯。我们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只觉一阵激烈震动！乔光霁听见有剧烈的撞击声传来，随后只觉天旋地转，车子像是被从侧面顶翻了一般。 他有些头晕，只见眼前白茫茫一片，一时不知现在究竟该做什么。幸好戴了作战面罩，否则只怕在这用作掩护的烟雾弹之下连喘气都困难。 果然他还是实战经验太少，并不适合上战场。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留在酒店，情况只会更糟。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简云兮已为他解开了安全带，将他拉出了吉普车去。 几乎就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乔光霁连眩晕感都还没有过去就只觉自己被简云兮拉着猛烈奔跑， “有敌袭！” 简云兮低声说着，已把他拉到峭壁下方。二人的后背紧紧贴着峭壁，却见不少子弹已打在了侧翻的吉普车旁边。 “目测弹道的方向来自于前方矿洞，里面果然有devine的人！车辆爆炸的震动可能会引起山体滑坡，他们不敢攻击，无线电暂时能用。各人员收到回复。” “收到！” “收到！” “收到！” …… 乔光霁数了一下，总共五声“收到”，看来大家都平安，这才松了口气。 “报告人员受伤情况。” “一切安全。” “未受伤。” “轻伤，可以继续执行任务。” “右臂被子弹打穿，好在是铜弹，需要时间愈合。子弹未能排出，可能需要手术……” 张储道：“我就在他旁边，我留下为他手术。稍后搭载好无线电后再追赶上你们。” 简云兮道：“好。五秒后，我先起雾，杨晨寻找制高点架狙掩护，准备好黄金弹头；刘运后方掩护我突破防线！” “准备好了么？五……四……三……二……一！” 话音落下，浓雾马上升腾而起，暴雨骤降！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各就各位，但乔光霁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因为简云兮没有给他安排任务，致使他就好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一般，只能待在原地，继续背靠着山体，等待着无线电中传来新的命令。。 他听到前方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响，可又好像是一切都与他无关。 “矿洞前守卫已清除，没有enigma，所有人员跟上！” 简云兮一声令下，乔光霁马上向着前方移动而去。 尽管浓雾还没有散，暴雨也没有停。 就在即将抵达矿洞前时，却感觉手被人握住了。 乔光霁狐疑地回过头去，却见简云兮笑嘻嘻地摘下了作战面罩与无线电耳麦，笑嘻嘻的凑到他耳边，也把他的耳麦摘了。 “哥哥，趁现在亲我一下好不好。” 乔光霁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现在明显不是亲热的时候，但这偏又像是简云兮会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 （被关小黑屋了好烦啊这本书都没人看怎么会有人举报我啊我明明这么纯洁善良的说……关小黑屋期间先日更一章吧，等出来了再恢复两章。毕竟这本书快完结了啊嘤嘤嘤qaq） 第122章 怎么下得去手 这么简单的要求没理由不答应。何况现在枪声已停，能够确定安全。 乔光霁此前只见简云兮使用过两次异能，而两次都没有见过这异能产生的浓雾是怎样消散的，因此也只当它们会被风吹散或是自然消散。 这山谷之中没什么穿堂风，烈日也照不进来，想来要消散的话还需要时间，便也没管那许多。 简云兮已凑了过来。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回过头在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 似是不大满意一般，简云兮甚至有些不悦地叫了声：“哥哥！” “解决这次任务回去随便你怎么弄，现在先好好执行任务！” 说着，乔光霁在他手上轻捏了一下。隔着厚重的作战手套也不知那家伙感觉到了没有。 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他在心中默默叹气，只当是惹了简云兮不高兴。但现在确实不是亲热的时候。 简云兮牵着他的手在前方走着，而乔光霁却微微蹙着眉头。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 走了没几步路，二人就进了矿洞。 这座矿山地处亚热带季风气候地区，现下正是多雨的季节，矿洞之中十分潮湿，不时还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 矿洞之中除了水声就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实在是安静得不像话。 “他们呢？”乔光霁问。 “这里四、五个矿洞，一个一个探查得探到什么时候？我叫他们分别去了，有情况无线电联系。”说着，简云兮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耳麦。 “什么时候分配的命令？我怎么没听见？” “先前车被撞翻的时候就说过了。那时候哥哥被撞晕了，没听见。别担心好么？跟着我一起走，不会有问题的。我会保护哥哥的。” 简云兮微微一笑，继续向着矿洞之中走去。 那矿洞的道路是向下挖的，越走越暗，空气也越差。 乔光霁看着漆黑一片的矿洞，眉头紧蹙，连脚步也不动了。但简云兮仍然牵着他的手向下走。 发现他站定了身子，回过头来问：“哥哥怎么了？” 乔光霁摇摇头：“矿洞下方的空气经常有毒，而且随时都有塌方的危险，我认为不会有人在下面。” 简云兮指了指脸上的作战面罩：“哥哥放心，戴好这个就没问题。这是一座废弃的矿山，此前没有听说过有毒气泄漏之类的事情。听说下面有一条暗河，每一个矿洞都会通向那里，我们说好了在那里集合。” 乔光霁紧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地再次检查了防毒面罩和对讲机的耳麦。面罩没有问题，耳麦也没有问题，但是对讲机之中无人说话。 没人讲话也是好事，至少说明大家都没有什么状况。想来是对于这个地方整个分队都已十分熟悉了，便也没有多想。 无论何时，他都可以完全且无条件的信任简云兮。 矿洞的甬道一直通向地下，战术手电的光线仿佛被深渊吞噬，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坑坑洼洼的地面和周围粗糙冰冷的墙壁。 地面崎岖不平，空气中更是充满了潮湿的气息。就算戴着面罩依然能够闻到发霉的气息，令人作呕。 甬道深处不时吹来夹杂着阵阵寒意的凉风。周围有水滴滴落的声音，脚下道路崎岖泥泞，简直叫人难以接受，尤其是像乔光霁这样从没到过这种恶劣环境的大少爷。 若不是简云兮说此次的目的是解决devine军团，乔光霁真的几次都几近折头返回。 就连他都受不了的地方，乔光曜更不可能会受得了。他想说他们没有必要再往前走去。但简云兮依旧紧紧拉着他的手，就好像是怕他走丢了一般，强迫着他向“深渊”带去。 好在，这一段让人难受的道路似乎并不算远。约莫行走了四、五分钟后，就能够听见淙淙流水的声音。乔光霁瞬时心下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松了还没到两分钟，他的精神又立马紧绷起来！ 这里仍然安静，除了流水淙淙和偶尔从墙壁滴落的水滴声之外，仍然只有两个人的脚步。 如果真的如简云兮所说，这座山所有的矿洞都通向这里的话，大家的行进速度应当也是差不多的。矿洞之中很安静，任何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如果附近真的有人，怎么可能什么都听不到？ 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来，乔光霁不由得心中发怵。 “云兮。” “嗯？怎么了，哥哥？” 暗河的上游明显在地面上，为这阴暗的矿洞带来了新鲜的空气。简云兮已把作战面罩摘下，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哥哥也把面罩摘了吧，这里的空气很好。” “好。”乔光霁也同样摘下面罩，然后问道：“他们怎么还没有到？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知道呀。不会吧？如果有什么危险，他们会开枪的吧？就算不开枪，也一定会有打斗的声音，一定可以传到这里的。” 简云兮笑笑得看向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那些甬道开口，似乎也同样在等待着其他人的集合。 “嗯。不必担心他们。云兮，我感觉很疲乏，我想我可能需要你的信息素……”他轻声叹着，向前一步靠近简云兮。 隔着厚重的作战服和防弹背心以及战术背心上装满了子弹的弹夹，他轻轻凑到简云兮的脖颈一侧，把头埋在颈窝，然后—— 乔光霁猛地抽出绑在大腿枪套之中的沙鹰，上了膛，顶着“简云兮”的脑门！ “lucifer。” lucifer似乎是拟态上瘾，仍然维持着“简云兮”的样貌，笑了起来。这笑容狰狞可怖，凄厉的笑声回荡在矿洞之中，被无限放大。 “什么时候发现的？哈哈哈哈没想到你那么笨，这么久才发现。不过，开枪吧，如果你可以的话！” 乔光霁紧紧咬着牙。尽管明知面前的简云兮是假的，但他又怎么做得到向着“简云兮”的脑袋开枪？ 他已伤害过简云兮那么多次，他发誓再也不会再叫他的小孩受伤，他怎么下得去手？ 第123章 错失良机 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概是还未进矿洞的时候，lucifer假扮的简云兮与他索吻时就发现了。还有在进入甬道时，那被紧握住的手。 lucifer兴许在拟态之前会对一个人观察得十分仔细，但绝不可能知道简云兮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一定会主动去取；也不可能知道在牵着他时，那不安分的手指总会不自觉乱动，要么捏捏他的手掌，要么轻轻扣一扣他的手心，绝不可能只是这样紧握着不松手。 以及在进入甬道时，如果是真正的简云兮，一定会双手持枪保持戒备。永远将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简云兮分得清轻重，绝不可能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如此放浪形骸。 可他即便早就知道面前之人不是真正简云兮，却就是无法下定决心。直到闻到那无法变化的苦艾。 但面对着这张与简云兮一模一样的脸，他还是无法扣下扳机。可机会转瞬即逝。 “呵，蠢货。” “唔……” lucifer的手刀击打在腹部。他不由得闷哼一声，痛苦地跌倒在了地上。就在此刻，铺天盖地的苦艾味信息素钻入鼻腔。是enigma的压制信息素。 他错过了唯一拖住、乃至杀死lucifer的机会。果然如lucifer所说，他蠢透了。 苦艾的压制信息素还在持续释放，乔光霁痛苦地伏倒在地，根本无法起身。 lucifer像是拎起一个破麻袋一样，把他往肩上一甩就向着那条暗河中央唯一的桥梁走去。 那是一座铁桥，已经有些锈蚀，走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乔光霁试图挣扎，但lucifer马上出声威胁：“别动！要是掉下去了，我就把你淹死在这里，让你再也见不到你深爱的简云兮！” 为了拟态，lucifer把华语学得很好，甚至与以华语为母语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乔光霁像一条破麻袋一样挂在lucifer肩上，虽浑身痛苦，不敢妄动，却还是怒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enigma压制信息素的胁迫下，乔光霁如坠冰窟，浑身发冷发抖，甚至连呼吸都不大顺畅。 想要骂人实在是要用尽全身之力。但即便如此，这句话在lucifer听来仍然没有一丁点杀伤力。 他听见lucifer喉中传来一阵轻笑，听起来轻蔑且无所谓。 “看见前面那些山洞没有？”lucifer的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前方的五个矿洞，“哦，对了，你的屁股没长眼睛我怎么忘了呢？哈哈哈哈哈……” 乔光霁紧咬着牙，同时紧闭着眼。在忍受被信息素压制这巨大痛苦的同时，他试图让自己尽量无视来自lucifer那言语之中的羞辱。 lucifer继续说道：“上面那些道路我可没骗你，确实没什么毒气。但下边儿这些，可当真是死过人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 “简单来说吧，虽然我暂且不知道这矿洞之中的毒气还残留多少。或许不会太多，不一定能把人毒死。但如果一直把你锁在这里，谁又知道你还真正能活多久呢？” “你若敢杀了我，简云兮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小可爱，竟然用这种话来威胁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怕死？或者换句话来说，死的人或许是他呢？” “你……！” 乔光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lucifer再次像一袋土豆一样，直接掼在了地上。随后，他的手被一副冰凉的手铐铐住。而手铐的另一端，则铐在了一根十分粗壮的钢筋上。 “你以为这副手铐可以困住我……”他低垂着脑袋，用力呼吸。持续的压制信息素让他甚至连呼吸都困难，更何况是他从小就讨厌的苦艾。 “当然不能。但如果你妄动的话……”那面部仍然与简云兮一模一样的lucifer故意往后撤了一步，比出一个很夸张的姿势：“哗啦！这座洞穴会倒塌！到时候别说你，就是在这座矿洞之中的所有人，只怕都会被活埋！当然了，包括你最爱的简云兮，刚刚认识的张储，还有我。” 乔光霁努力抬起头来去看那根钢筋，这才发现，那粗壮的钢筋上方连接着无数钢筋和木棍，正是支撑着这山洞的中心大梁，而如今已有些锈蚀了。如果强行把它拽断，或许真的会如lucifer所说，整个矿洞都塌方。 “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lucifer在他的面前，发动异能，缓缓拟态为他的模样。不要说身高相貌以及声音，就连喉结下方那一颗小小的黑痣都一模一样。 随后，lucifer把战术面罩给他戴上。这个面罩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毒效果，有效隔绝了空气中一些刺鼻的气味，还有那讨人厌的苦艾。 “我将以你的身份，去找简云兮，然后杀了他。噢，上帝，天知道我多想看看着他被最爱的‘哥哥’亲手杀死时，那又是惶恐，又是惊讶，却又十分不敢相信的模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他的！” lucifer说这话时，激动的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乔光霁感到一阵恶心。lucifer不但化作他的模样，就连声音都与他一模一样。但用他的声音，用如此令人恶心的语气，说出如此恶心的话，实在是叫他恨得牙痒痒。 与此同时，他感到绑在右腿上的刀鞘一空，是lucifer将那把简云兮四年前送给他的黄金匕首抽走了。 这柄黄金匕首本是他特意准备，打算用来帮助简云兮杀devine的enigma成员的。没想此时竟成了他的弱点。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乔光霁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看向lucifer。 “记得你十九岁那次，带简云兮去泡温泉么？那支刺穿他的竹子，是我削的。那能刺穿他的力道，是我投掷的。本来我只是想杀了你，然后嫁祸给乔光曜而已，谁知道竟给我自己造出一个一生之敌呢？” “你说……什么……？” “你猜得不错，你的表兄乔光曜一开始并不想杀你，是我把他逼上绝路的！毕竟乔氏这么大的体量，如果能全部为我所用，该有多好啊哈哈哈哈哈哈！真可惜，你身边出现了简云兮这么个痴情种，否则，死的就该是乔光曜，而被我利用，给我钱的人，就该是你了！” 第124章 不敢松懈 浓雾之中，原本震耳欲聋的持续枪声瞬间消失殆尽，安静得仿佛这山谷之中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简云兮听到他的声音在无线电耳麦中说：“矿洞前守卫已清除，没有enigma，所有人员跟上！” “谁他妈……！”简云兮小声怒骂。但“胡说”两个字还没出来，就有一颗子弹从他的脸侧擦了过去，击碎了战术耳麦的话筒。 此时浓雾遮蔽了所有视野，谁也无法知晓到底藏有多少devine的人，双方都只能依靠枪械不同的射击声来判断敌我和大致的方位。 而这一颗子弹的射击是用了消音器的。尽管简云兮在第一时间已用自己的枪瞄准了弹道射出的方向，却仍然没有扣下扳机。 很明显，那人是因为听见他刚才那低声喝骂的声音而判断出他的位置。而他发出的声音还不足以让s级的alpha听到。 这条峡谷里不止一个enigma。很有可能，devine之中他所熟知的三个enigma都在这里。 甚至不排除有其他雇佣军团、更多的enigma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 这是一次彻彻底底的遭遇战。即使简云兮已尽力去做好战前准备并推测了尽量多的战术可能，但他们仍然处于被动。 脸上被弹片擦出的伤口已开始急速愈合，但那坏掉的耳麦仍然无法发声。与此同时，他们停车的位置发出一声爆响，震得耳朵都快聋了！ 这是放置于车辆后备箱的无线电接收器不知又被哪一支装备了消音器的枪给打坏了。 简云兮暴躁的将已没了用的耳麦扯下，低声骂了句脏话。但这一次却并没有招来子弹。分明这一声与之前的声音是差不多大小的。 很明显，在场的雇佣军们被下了命令不能杀他，却也不能让他继续指挥。 此刻他的身侧一个人也没有。他十分清楚他带领的五个enigma都训练有素，面对这样情况时该怎么做，甚至游刃有余，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乔光霁。就算平日里看起来再强悍，再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仍然只是一个s级的alpha，在一众enigma面前实在是十分弱小，完全不够看。 简云兮两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突击步枪，背靠山壁，放轻脚步，缓慢向原本乔光霁所处的方向移动而去。 他猜测会在半路遇到乔光霁，因为他刚才明显听到有脚步向他移动而来的声音。 但只移动了几步，却突然发觉后背的植物藤蔓十分疏松，脚下没稳住便直接向后跌去。 待跌坐在地之后，才发现眼前竟然一点雾都没有。 原来是一个被藤蔓遮掩起来的矿洞。简云兮微微蹙眉，发现旁边湿润的泥泞之中有脚印，心下只道不妙。 他立马起身，将战术手电插在步枪上，追随着脚印方向跑去。 矿洞之中阴冷潮湿，一股霉味混杂着硫磺的刺鼻气味扑鼻而来。简云兮无暇顾及，只紧了紧脸上的战术面罩，将夜视镜拉下，继续谨慎地向里走去。 可没走几步却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简云兮立马戒备，后撤一步，紧靠在石壁上，大声吼道：“谁！” 怒吼声不断回荡在空旷的矿洞之中。简云兮迅速在大脑之中计算着矿洞的高度以及石壁的硬度，计算如果开枪的话子弹反弹的可能性。 “云兮？是你吗？” 那人前行的脚步更加急切，仿佛急迫得想要见到他一般。 “哥哥？”简云兮松了一口气，探出身去，枪口直指前方。战术手电的强光打在那人脸上，黑暗之中猛然出现的强光叫那人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挡住光线，眯起眼睛。 随后简云兮马上将枪口移开，惊讶地问：“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乔光霁三步并作两步，也不管身上厚重的防弹背心和弹夹，直接撞入他怀中，双手紧抱住他，声音也因激动而颤抖：“云兮！终于找到你了！我刚才听见你说继续前进就来找你，还以为你们都在这矿洞里面就跟进来了。还以为你们都在矿洞深处，急忙往里面走，谁知一直走到头都没看见你们。” 简云兮却微微蹙了蹙眉头。他的鼻腔之中钻入一股淡淡的雨杉味。 “哥哥你的信息素腺好了？” “啊？”乔光霁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抬起一只手来捂住自己的后颈，随后笑道：“好像是好了，我都没留意到。还是你的鼻子好使。或许我需要一枚信息素贴纸，你带着么？” 简云兮摇了摇头。他们是出来作战的，又不是出来郊游的，怎么会带那个？ “没事的，没人会在意这个，哥哥注意收敛一下就好。现在味道很淡，如果不是特意凑到颈侧去闻是闻不到的。” “好。”乔光霁仍然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刚进去看过了。尽头是一条暗河，其他什么都没有，不必再进去了吧？其他人呢？我们集合去找乔光曜吧？” “哥哥的意思是，乔光曜不在这里？” “这鬼地方又脏又臭，乔光曜那贪图享受的家伙必不可能来。果然你猜的对，他应该在莫尔城。我们尽快去莫尔城支援elsa他们。对了，有联系上他们么？” 简云兮摇了摇头：“无线电坏掉了。而且现在形势也不那么乐观，外面不知有多少devine的人。先前我们进入峡谷的时候我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两座山，矿洞不少，就跟鼹鼠打得洞似的，密密麻麻。devine的人之前应该是躲在这些矿洞中。” “嗯，那一定要当心一些。对了，云兮，我给你带了这个。” 乔光霁从自己大腿上抽出一支匕首，递给简云兮。 “黄金匕首？” “嗯。既然devine来了不少enigma，我想如果是不得已近身格斗的话，匕首一定比子弹更好用。” 简云兮微蹙着眉头点点头：“嗯。” 他接过匕首，却马上举起横亘在乔光霁脖颈前：“你不是哥哥！你是lucifer！” 乔光霁慌张地向后仰起脖颈，尽量远离那锋利的匕首，惊慌地吞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那一颗小小的黑痣印在瓷白的皮肤上，在强光手电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明显。 “云兮……你在说什么？这匕首是你给我的，说这是enigma的弱点，你忘记了吗？我一直留着。” 简云兮眉头紧蹙，仍旧不敢放松戒备。 （好像有点发烧了。明天看情况，可能不会更） 第125章 血迹 “把刀拿开，否则我要生气了。”乔光霁眉头紧皱，就连声音都变得十分严肃。 因脑袋向后仰起而是的套在脖颈上的围巾微微下落，致使他喉结下方那颗小小的黑痣都暴露出来，在战术手电白色强光的照映下显得尤为明显。 简云兮看着那颗黑痣，眉头紧蹙。 他是如此爱乔光霁，甚至比本人更了解身上哪个部位有一颗痣，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印记。 这颗黑痣倒是给了他思路。他手上猛地一用力，一把将乔光霁拉至身侧，随后去解他的战术背心。 “你干什么！云兮别闹，现在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乔光霁明显慌张了，但简云兮根本就不顾，继续用力撕扯着他的衣服。直到把整件上衣都剥开，才在他那精瘦健壮的身躯上，他的后腰上看到一颗红痣。 或许就连乔光霁自己都不清楚这里有一颗红痣，但简云兮却是十分清楚的。天知道他每次亲吻在那上面的时候都会有多么餍足。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别怪我……我以为你是lucifer拟态的……” 简云兮一边慌张得说着，一边为他一件件地穿好衣服。如果不是此时他还穿着厚重的战术背心，脸上还戴着战术面罩，他一定会趁机在那颗红痣上亲吻一下。 他可太喜欢那颗红痣了。 而乔光霁似乎也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轻轻在他的头发上抚摸着，轻叹道：“没事的，戒备心强些没什么不好……我自己来吧。” 简云兮依旧自责，只认真细致地，一件件地为乔光霁穿好衣服，喃喃道：“我不该怀疑哥哥，我只是太害怕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住的道歉，仿佛少说一个“对不起”，他最爱的哥哥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一般。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里面没什么东西，没必要再进去。”乔光霁说道。安然地享受着简云兮的伺候。 而简云兮却微微蹙眉：“这座矿洞之前没什么人进来过。” “嗯？” “我看见两串脚印。很明显其中一串是属于哥哥的，而另一串脚印要大一些，可能是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人。所以虽然哥哥说没有在里面看到其他的人，但兴许他提前一些就进去了呢？我们还是去看一看。” 乔光霁微微挑了挑嘴角：“还是你观察的仔细。” 二人再次往矿洞里面走去。简云兮仍然把战术手电插在自己的突击步枪上，全程都贴着甬道墙壁行走，让乔光霁跟在他的身后。在遇到沟坎的时候，他会暂时放下手中的枪，回过头去扶乔光霁一把，也会小声提醒。仿佛他的哥哥并不是s级的alpha，而是笨笨的，会在黑暗之中不慎跌跤的小孩子。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每一次转身之后，身后的“乔光霁”都会眯起眼，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甚至是看向他刚刚才插入绑在大腿刀鞘里的黄金匕首。 走了没几分钟便出了这条甬道。 淙淙河水流过，带来清新的空气，令简云兮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看来这矿山的上游应当是一个好地方。待这事情解决了，一定与哥哥一起，沿着这条河往上游走一走，一起去看一看。” “哦。” 没有得到期望的回应，简云兮忍不住回首看向乔光霁，却发现眼前之人似是心不在焉一般，眉头紧蹙着，看向那座摇摇欲坠的锈蚀铁桥。 “怎么了？那座桥上有什么？”简云兮疑惑地问了一句，随后便踏上了桥去。 “哥哥先别动，等我过去看看，没问题的话再上桥。” 虽然桥身锈蚀，踩在上面也发出些令人心惊的声音，但好赖还算结实，走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但过了桥的简云兮却不免有些失望。“不是应该还有另一个人么？” 他喃喃说着，在每一个洞窟里搜索起来，却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过了河之后的地面地质坚硬，也没有什么尘土，看不到脚印。 直到最后在最角落的一个洞窟里，他看到一副银亮的手铐被铐在那支撑洞穴的大梁上。 很明显，这副手铐之前还铐着人，因为那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简云兮皱了皱眉头，拿起手铐来轻轻嗅了嗅那上面的血，随后猛然瞪大了眼，就连脊背都变得僵直。 他不可置信一般深深呼吸，随后却马上发现这座洞窟里的空气可能存在毒性，又急忙退了出去，再次回到那条暗河旁边，一手杵着洞窟的墙壁，另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重新深吸了一口气。 乔光霁见状，急忙两三步跟过来，急切的问道：“怎么了，云兮？你不舒服么？你的肺还没好是不是？要不要我用信息素……” 话还没说完，简云兮急忙抬手制止：“不用！我没事！哥哥别担心！你的信息素腺还没有完全恢复，不用担心我，我慢慢会好！” “云兮！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 “我没事，真的！” 简云兮抬起手来，制止着想要上前来关心他的“乔光霁”。尽管此时，乔光霁的眼神看起来是如此的担忧。 但他不能让这个乔光霁再靠近他一步。他在急速地思索着对应办法。 可恶，如果无线电没有坏就好了。他现在急需知道外面的情况。 与此同时，真正的乔光霁正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右手，艰难地行走于这条暗河的上游。 他不知道这条暗河流向哪里，但至少知道，能够带来新鲜空气的上游一定会有连接外界的出口。 enigma的压制信息素令他浑身疼痛，如同被万蚁噬体一般痛苦，同时伴随着入骨的寒冷和颤抖。他的腿肚子仍然止不住的在颤抖。 他想起最开始简云兮为了强行标记他时释放的压制信息素。但那时并没有这样痛苦的感觉。或许是简云兮并没有完全释放。就算那时候因为他的遗忘和遗弃再恨他也好，可终究还是爱占了上风。 但lucifer不一样。lucifer的存在，只是为了折磨他。 华国所有s级的alpha都必须在军队有所备案。而且，在五十岁之前，每年都会有一段特定的时间去到军队参加特训，以便战争发生时，可以及时上战场。 在这些军训之中，乔光霁学会了在被拷住时，使大拇指脱臼来挣脱手铐。但这是十分疼痛的。而他现在，甚至要忍受着被压制信息素噬体的痛苦，来使自己的大拇指脱臼。 他甚至在挣脱手铐时不慎蹭破了自己的皮肤，在手铐上留下一些血肉。这种伤口没有必要使用止血带，他的手现在还在流血。 如果简云兮能感应到他的想法，及时解决掉lucifer及其部下，然后追上他就好了，他想。 第126章 重逢 乔光霁跌跌撞撞的沿着暗河边向上游走去。 来之前他已观察过了，这座矿山算不得延绵不绝。按照他进入矿洞的方位来看，大约再走两三公里就能出去。 若是按照他本来的行走速度，这么点距离大概只要二十来分钟就能走完，慢一些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但他现在甚至连挪动脚步都困难。 lucifer将他用手铐铐在那根钢筋上之后，又用一支细小的针管抽取了他为数不多的信息素液。 他的alpha信息素腺才刚刚好，只能分泌很少量的信息素，甚至都还难以透过皮肤散发出来，就被lucifer贪婪地完全抽走了。 这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这么一下，直接叫他如同一个脆弱的beta一般，被enigma的压制信息素压制到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俯首称臣。 与此同时，为了与他更像一点，拟态为他的模样的lucifer甚至剥去了他的外套和战术背心，拿走他的头盔，又缴了他的枪械。 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穿着任何防弹护具的，在全副武装的enigma面前孱弱如婴儿的alpha。 若是换做其他的场合他的压制信息素或许还能起到一点作用。但在enigma面前，就算是s级alpha的压制信息素或者其他任何类型的攻击信息素，都如同诱导信息素一般，叫他们仿佛闻到了猎物的饿狼，诱发他们天生的攻击性。 乔光霁感到自己孱弱无比，缓慢而痛苦地行走于这阴暗的河岸边。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到身后空洞的山洞中传来极其响亮的一声枪响！ 虽然只有一声，但他甚至感觉整座山体都在震动，震得他就连耳膜都在痛！与此同时，一阵凛冽的寒风从后方刮来！ “云兮……云兮！不！别受伤，别有事！求你了！”乔光霁焦急的，喃喃自语着，完全不顾忌身上的疼痛急忙回头向后方跑去！ 现在他不再想什么简云兮能解决掉lucifer然后马上追上他的事了，他只想简云兮能好好活着，别被任何人伤到！ 他的小孩明明才受过一次重伤，右肺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心脏也没有完全好，甚至是在医生明令禁止上战场的情况之下来到了这里。他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等待着他的enigma来救他？ “做点什么，乔光霁！是你自己要求来战场的，别像个废物一样只能等着他来救！该是你去救他的时候了！” 他紧捏着拳，就连指甲都嵌入到掌心里，不断给自己打着气。 只是一旦回头，那被压制信息素折磨的痛苦就再次涌上心头。他的双腿甚至抑制不住地颤抖，好像一步都走不动。 “快走啊！回去！没什么可怕的！”乔光霁用力捶在自己的大腿上，试图用疼痛来唤醒这因生物本能的惧怕而变得僵硬的双腿。 但这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他仍然只能站在原地，不断的深深呼吸。 他此前从未想过，他一个顶天立地的s级的alpha竟然会怕成这样。 直到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乔光霁仍然扶着墙壁，努力抬头看去，发现来人身形高大，脚步急匆匆的。因为过度呼吸而导致喘气的声音都大得在这山洞之中似乎有了回声。 “哥哥！” 那身高腿长的enigma没用几步就跑到了他的身边，急匆匆的喘着气，听起来好像呼吸带有杂音，肺部不大好的样子。 “云兮？你是云兮么？还是lucifer？” 简云兮上下打量了他一秒，不由分说地直接脱下战术背心，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装备都被lucifer扒走了，现在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贴身背心。虽然现在在澳洲是夏季，但这几乎低于地平线的矿洞之中仍然寒冷。 与此同时，他看见简云兮的手臂之上似乎有冰霜。 在那件沾满了龙胆草香气信息素的外套完全将他包裹的时候，他慌乱的心绪瞬时平息了下来，原本颤抖无力的双腿也再次有了力气。 随后，不由分说地，扑到简云兮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他深深呼吸着，汲取着简云兮身上的味道，那永远能够让他充满安全感的龙胆草香。 “我一开始也把lucifer错认成了哥哥。他模拟的实在太像了，连哥哥后腰上的一颗红痣都模拟了出来。” “红痣？我怎么不清楚？” 简云兮环住乔光霁后背的双臂紧了紧，凑到他耳侧坏笑道：“我可是很清楚呢。” 又继续道：“我猜测他可能是如果没有接触到人的话，只能拟态外貌，但如果接触到了，就能模拟全身上下的所有部位，包括永远不会让外人看见的隐私部位。我是过了河，见到那副沾了哥哥血的手铐才确信他不是哥哥的。 我闻了一下那些血，其中有很微弱的属于哥哥的类omega信息素的香味，也有很淡的，属于我的信息素的味道。而且，我判断哥哥一定会向着上游走，因为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只可惜让那家伙跑掉了，还让他夺走了黄金匕首。” 简云兮将鼻子凑到乔光霁的后颈深深嗅了一下，随后长叹一口气。 “哥哥，我给你一些我的信息素吧？” 乔光霁点点头。 他现在信息素很匮乏，确实很需要简云兮的信息素。拥有了简云兮的信息素之后，他便不会再如此惧怕其他的enigma了。 他紧紧的拥抱着简云兮，直到二人分开。 也许是先前信息素的缺乏导致了他的眼神都不大好使。直到这一次分开，他才看到简云兮的左侧脸颊上有一道红痕，看起来像是被烧伤了一般。 他抬起手来轻抚上去，心中十分不安：“这里怎么了……我记得我们分开的时候还没有。” “他们不想让我继续指挥，所以打碎了我的通讯器。随后他们毁掉了我们的无线电。我们是秘密作战，卫星信号无法覆盖这片土地。” 乔光霁意识到，简云兮是因为缺乏他的信息素而导致伤口愈合缓慢。若是换做曾经，这简单的烧伤一定早就愈合了。 再一次的，他憎恨自己曾经那么不信任他，致使他逼迫自己开了那么一枪。 但简云兮没有给他太多后悔的机会，只说道：“lucifer已经跑出去了，我们也必须马上回到战场。我不知道山谷之中是什么情况，甚至暂时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嗯。我和你一起。” 第127章 阴魂不散 话音落下，只见简云兮点点头，随后自然地牵起他的右手。 乔光霁刚才为了脱离手铐限制才使右手大拇指脱臼，条件反射的“嘶”了一声，吓得简云兮急忙松手。 尽管在脱离手铐之后他就马上让自己的大拇指回归原位，但那疼痛感似乎已深入骨髓。 可在看到简云兮那担忧的眼神之时，他才忽然意识到，他的手指好像并不疼痛。 只不过瞬间他就明白了，是简云兮的信息素治愈了他。 在他流连花丛的那些日子里，他从未想过，原来标记的意义竟是这样重大。 标记每一次带来的正向反馈都让他无比感谢简云兮一直以来没有放弃爱他，以及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爱上这个命定之人。 “哥哥的手……” 他垂眸看了一下。虽然不及enigma那样有超强的自愈能力，但手上的创口也已结痂，没什么大碍。 “我没事了。我只是以为我的手会疼，其实并没有。”他轻叹着，再一次主动握住简云兮的手：“云兮，谢谢你一直以来都记得我，没有放弃爱我。” 说到这里，简云兮却也不着急走了。只微微低头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笑盈盈道：“遇见哥哥，被哥哥喜欢是我一生之中最幸运最幸福之事，怎么能轻易放弃？” 乔光霁也微微挑了挑嘴角。可心中却忽然无比恐慌。 他想起之前lucifer所说的话。虽然之后还有很多事并没有说清楚，但他已然感到真相会让他难以接受，也让简云兮难以接受。他害怕这真相会于顷刻间颠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简云兮没有在意他手上忽然紧了一些的力道，只再一次急切地向那座铁桥走去。 他们需要尽快回到山谷，加入战局。 铁桥的对面有数条通往山谷的通道。为了避免被埋伏，他们自然不可能走来时的那条。 还好，虽然每一条通往外面的甬道都充斥着灰尘、霉味等令人不舒服的味道，但至少是没有毒的。 还未走到洞口，便听见外面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简云兮心下着急，急忙两三步向外跑去。乔光霁也紧随其后。 很明显狂风吹散了先前起的大雾，峡谷之中瞬时再次响起吵闹的枪声。那声音传到狭窄幽长的甬道之中形成回声，震耳欲聋。 但简云兮已顾不得那么多。常年来的军旅生涯让他把自己的战友看得无比重要。 过于大和持久的枪声对这座千疮百孔的山体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虽然还没有坍塌，但一块巨石落下，正巧砸在二人之间，险些就要砸中乔光霁。 “云兮！等等我！”他大声叫道。即使肺部和心脏的伤都还未完全好，但enigma的行动能力明显不是他能比的。 很明显，山洞外传来的枪响完全的覆盖了他的声音，简云兮一个字都没听见，仍然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乔光霁咬了咬牙，有些不高兴地自言自语：“跑得比兔子都快。看我待会儿追上了怎么教训你小子……” 说话间，也同样尽力追上。 他可是s级的alpha，也曾经在军队特训过，体能同样不容小觑！争强好胜的天性不容许他输。 但这山体之中的矿洞结构错综复杂，而他们此时正好处在一条有岔路的矿洞之中。 尽管，他觉得这些岔路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会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随着简云兮的脚步，不会迷路。 但在路过一个岔路口时，他突然觉得左边手袖猛地被人一拽，紧接着一条胶带直接贴到了他的嘴上！ “唔！” 乔光霁想大声喊叫，想问这突然劫持他的人是谁！但他根本无法说出任何话，甚至连叫喊的音量都有限。 他放弃了喊叫。所幸那人掣制住的是他的左臂，于是直接举起空闲的右臂猛地一拳砸向那人的脸庞！ 他曾练习过自由搏击，当然，训练强度最高、以及学到最多格斗技巧的，还是在蓝海亚卡湾基地时与甄帅对练的那几天。 以至于对面这个银发绿眼的男人一时之间竟险些不是他的对手。 但就在他好容易将那男人打退两步，打算趁机揭下封在口上的胶带时，那人却又猛地跳了起来。 随后，是他极为讨厌的苦艾味。 lucifer。 原来这银发绿眼的家伙，就是lucifer的本来样貌。 真是阴魂不散！如果不是嘴还被胶带封着，估计他现在已经开始骂人了。 “呵，有了enigma的信息素就是不一样……”lucifer的手指狠狠捏在乔光霁后颈的伤口上，迫使他忍耐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可这一声惨叫也同样被胶带封在了口中。 lucifer冷笑着，手中的力道反而愈加狠厉。 “刚才可是我一释放压制信息素你就倒下了呢，怎么，现在有了简云兮那杂碎的信息素，还能多支撑那么几秒钟？不过没有用，你还是一个羸弱的alpha！和我走！” 你想带我去哪？乔光霁想这么问。他的眼中满是愤怒，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恐惧。 畏惧enigma是alpha的天性，就像畏惧alpha是beta和omega的天性一样。 但这一句问话同样被胶带给封在了口中。 “乔光曜没用了，快死了。那个蠢货，竟然在浴缸中给自己放血！蠢得要死！我都已经把蒋雪和乔松茂带去给他了，他还想怎么样！” 乔光霁猛地向后挣扎。 从这句话中，他听明白了，lucifer是想要通过他手中的权力来继续利用他，这家伙要他去继续乔光曜的非法交易！ 他不能这么做！他会失去乔氏，失去他的父母，也失去简云兮的！更不要提，他的良知并不允许他做这些非法的交易！ 但他根本不是lucifer的对手。那家伙只一用力，就把他拉得一个趄趔，险些跌倒。 他感觉自己在lucifer面前和一个柔弱的omega女孩儿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不上像慕雅懿那样的男生。 但他不能放弃。 他想起先前在简云兮手上见到的尚未完全散去的冰晶，明白一定是与lucifer争斗时使用的异能。 果然，他在那个白人的右边手袖上看到一片水痕。那里必然是与简云兮争斗后受到了冻伤的位置！ lucifer的右手肘离他很近。他凑上前去，猛地一口咬在那个位置！ 第128章 听话 趁lucifer没注意，乔光霁迅速把粘在嘴上的胶带撕下，随后猛地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 为了便于标记，alpha们进化出了极为锐利的犬齿。尖锐的犬齿咬在lucifer的手肘，即使隔着很厚的作战服乔光霁都能察觉出自己口中浓重的血腥味！ “f**k！” lucifer本能的骂出一句脏话，手肘猛地用力向后一收。但乔光霁并不松口，甚至愈发用力地咬下去。 若不是还隔着厚重的作战服，非得被咬下一块肉去不可！ 但下一秒，乔光霁却觉得脑袋猛的一痛，甚至眩晕。 人体最坚硬、最易于作为武器的地方除了牙齿还有手肘。lucifer一肘击在他的颧骨上，他眼冒金星，瞬间失去了一切作战能力。 “妈的！你是狗么！” lucifer怒声骂着，又愤恨地拎起他的领子，给了他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一点力道都没有收。乔光霁只觉那手掌打在他的脸上仿佛铁块似的疼痛。 他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样的屈辱，却只恨恨地咬着牙，一声都不出。他不能让lucifer更多的羞辱于他。 随后，他又被拎着领子，举起后猛地砸在地上。 背部十分疼痛，应当会肿起来。但无论如何都只是皮外伤而已，没有必要在意。他仍然在试图激怒lucifer以拖延时间。 他知道，只要简云兮发现了他没有跟上，就一定会回来找他。而很明显，lucifer不是简云兮的对手。 但与此同时，lucifer似乎也知晓了他的意图，只再一次释放了压制信息素，随后把他像一条破口袋一样甩到肩上扛着。 “要不是乔光曜被发现的时间太晚，不一定救得回来，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不，我不会杀了你。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或许以前杀了你是最好的选择，但既然你已落到了我的手上……” 他的喉中发出令人十分不适、甚至是胆寒的笑声，犹如那磨刀嚯嚯，准备将人当猪崽来杀的屠户一般。 “或许锯掉你的双手和双脚，把你做成人彘你就会听话一些呢？” “哦，不不不，若是这样，你就没法谈判、签字、继续交易了……或许我可以采用一些柔和的方式。比如说每天都向你的指尖扎入一根牙签。怎么样，这个做法很不错吧？我保证每天只扎一根手指或者脚趾。放心，你总共有二十个指头呢，它们会轮流好起来的……” lucifer将他扛在肩上，边走边说。笑呵呵的，仿佛在说什么轻松又有趣的事情。 而乔光霁依然只紧紧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他想骂lucifer是个变态。但请问谁又不知道呢？只怕在听到被骂作“变态”时，那家伙反而会觉得舒爽无比呢。 “喂，别跟死了似的！说话！” lucifer说着，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 这极端的羞辱让乔光霁再次咬紧牙关，双手紧捏成拳。他想揍这个家伙，但已被信息素压制得完全动弹不得。 “你当然可以自己选择，就像你的表哥乔光曜一样，为我所用。你也看到了，就像他那么废物的东西，都能在你们乔氏股价大跌的时候力挽狂澜，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你知道，我向来是不喜欢逼迫人做选择的。” “你们华国有句老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希望你也能尽快的看清，你该做的是什么，以及你能做的是什么。” 乔光霁仍然不说话。被这么挂在肩上让他十分难受，只感觉腹部被压迫，一阵阵的血流直往脑袋里涌。 但越是这样，他却反而觉得听力更好了些，仿佛能够听到很多平日里注意不到的细小声音。 他闭上眼，仔细倾听着，总觉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很熟悉的脚步声。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挑。果然，简云兮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一旦发现了他没有跟上就会马上来找他。 随后他睁开了眼。虽然视线受限，但在这昏暗的环境中还是马上看见地面上结了一层白霜，向着他们迅速而来！ 不，不仅仅是地面，还有甬道的墙面上也是！ 但很明显，lucifer已经感受到了身后冰凉的气息。虽然他的信息素等级并不及简云兮那么高，使用的异能对于正面战斗也几乎没有什么用，但他仍然能够快速反应。 本就被挂在肩上难受得不行的乔光霁在lucifer撒开步子狂奔之后，更是难受，只觉头晕脑胀，胃部一片翻腾都快要吐出来了。 可lucifer的脚步跟不上简云兮异能的速度。脚下的泥泞瞬间结成了冰面，如此快速的奔跑反而更容易摔倒。 在摔倒的时候终于不再有精力去释放压制信息素。 乔光霁猛地深吸了一口身边那冰凉的同时混杂了泥土灰尘气息的空气，只觉整个脑子都清爽了不少。 随后他大声叫道：“云兮！我在这里！救命！” “哥哥！” 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甚至在这山壁之间回荡。他不由得激动得想要落泪。他的小孩总是能及时赶到，给足他安全感。在任何时候，他都可以在他的小孩面前示弱。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的时候，听到相反的方向传来一声消音器之下的小声枪响！然后，是更多的枪响，都戴着消音器！ 他听得出来，这明显不是简云兮他们使用的制式武器，而且杂乱无章！ 是雇佣军！是devine！ “嘿，lucifer！快过来！我们掩护你！” 乔光霁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说的是英语，然后还有一些不知哪个国家的语言。 说话的人太多太杂，他什么都听不清楚。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对面没有什么纪律，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来自世界各地的雇佣兵，亡命徒。 在枪声与那群人嘈杂的声音之中，他听到一声闷哼，是来自后方的。 很明显是简云兮的声音，或许是中枪了。好在这么大面积的使用武器用的不可能是黄金子弹，enigma强势的自愈能力会治好他。 但乔光霁还是近乎绝望地大吼道：“别过来！” “哥哥……” 他看不见简云兮在哪里，或许在这蜿蜒山道的另一侧，正好是安全位置。尽管他现在无比地想要回到他的小孩身边，却还是闭了闭眼，大声喊道：“别来！他们不会杀我。快回去！” “战场上听我的！” “云兮！”乔光霁厉声喝道。这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凄厉。但下一刻，他却颤抖着说：“听话……” 第129章 孤注一掷 几乎是话音刚落，乔光霁就被一众人拖拽着往甬道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矿山之内的通道错综复杂，黑暗之中难以辨清楚方向。由于刚才承受了过多的enigma压制信息素，所以他现在甚至双腿发软难以行动。 乔光霁感到自己被不同的人扛着，也不知在这山道里绕了多少圈转了多少弯走过多少个岔道。总之，在再一次见到天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不在先前进入山谷的地方。 脚下是一片荒漠，而先前那座矿山就在他的背后。 看着面前停着的两架直升机，乔光霁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简云兮的部队表面上是cloud雇佣军团，实则是华国安插在蓝海亚卡湾三不管区域的一股秘密势力，用以执行秘密任务。 所以，任何时候他们都无法孤注一掷，做事也难免束手束脚。 尤其是像这一次的境外作战，如果惊动了澳洲官方，对于devine这样的军团来说大不了跑了就是。 但对于简云兮的部队来说，如果搞不好就可能成为外交事件。很明显，他们必须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尽管武装力量完全优于devine，却没办法倾巢而出。 二十来个雇佣兵分别上了两架直升机。 随着螺旋桨的转动，直升机缓缓起飞。乔光霁不知道devine要带他去哪里，本是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 但下一刻却猛然发现，这直升机正朝着他们先前作战的那条峡谷而去！ 他心下只道糟糕。这么多的人和武器，又在直升机上占据了制高点，如此对地作战与扫荡有什么区别！ 他心中焦急，额上甚至流出了冷汗，却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简云兮他们能够适时躲到山体里面去，否则一定会被打成筛子的！ “lucifer！”他大声喊道。 “嗯？”那个长相邪魅的白种人信步走上前来，两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仿佛在观赏什么玩物似的，打量着他。 “想通了？其实你如果与我们合作，同样可以得到数不尽的好处。我们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他呵呵笑道：“想想看吧，你其实比乔光曜有着更为得天独厚的条件。毕竟简云兮那么爱你。只要他和他的队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的合作是不会暴露的，更不会遇到乔光曜那样的事——我指的，是他被批捕一事。” 乔光霁本来是想问他是否能够放简云兮他们一条生路，甚至做好了恳求他的准备。但这话一出，心中瞬时有了主意。 “你想要我帮你，想要我们给你什么好处，首先得保证我们都活着，尤其是云兮。你知道，如果他死了，我就绝不可能帮你。我想你应该清楚我和他之间的牵绊有多深。” 但lucifer却摇着头，笑道：“你真的太天真了。我当然也希望他能够活着，但前提是他不会攻击我们的飞机。他可是曾经只用异能和一支手枪就把我们的直升机打下去一架的人。所以，这次他到底能不能活着，只能看天意。” “你可以不去峡谷！” “不去峡谷？那我们派去峡谷佯攻的士兵怎么办？任由他们被你的小情儿弄死么？” 乔光霁咬着牙，就连眼神都变得十分凶狠。他不能接受简云兮再受到任何伤害。几乎不假思索的，他说道：“劫持我。只要在舱口，用刀也好，枪也好，劫持我，他们就一定不会再攻击你们。不是只是接人么？你们放下软梯，让他们上来就行。” “说得简单。你那位小情儿可是能把突击步枪打成狙击枪的人，我若劫持你到了机舱口叫他看见，只怕我的脑袋马上就要挨上一颗黄金子弹！” 乔光霁猛地怔住了。 他知道简云兮很厉害，战斗力很强，却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强。 果然，还未出发时，简云兮就考虑到了一切，所以才会说要他先回国。但他竟然执拗的拒绝了。 他不论是跟随着来到战场，还是留在酒店，都只会是简云兮的软肋。 他瞬间有一种十分沮丧的感觉。他觉得他很蠢。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让华国军队破格全员接纳的雇佣军团团长，数次死里逃生的enigma，凭什么被他拯救？ 退一万步来讲，简云兮数次受到致命伤，又有哪一次不是因为他？ 他分明就是一条蠢得不能再蠢的软肋，却竟敢口出狂言，说什么要保护他，要在关键时刻及时的贡献出自己的信息素。 真是鬼扯。 愚蠢得没边！ 若是没有他这条软肋，devine也绝不敢如此嚣张！ 思及此，终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lucifer道：“怎么样？还是让他听天由命吧？哈哈，为了杀他，我们可是出动了全体成员！” 乔光霁坐在地上，依靠着机舱壁，眉头微蹙，眼眸也轻轻阖着，一副看透世间沧桑的绝望模样：“若是杀了他，又怎么才能叫他里应外合，在我和你们合作的期间保障我的安全？” “这你不必担心。你可是他最爱的人，他走后，自然会有人代替他来与你交接。否则你以为已与我们合作了近十年的乔光曜凭什么直到现在才被批捕？” 乔光霁却摇了摇头：“把扩音器给我吧，我会叫他不要开枪。而且我在飞机上，他也必不可能直接击落飞机。他会顾忌我的安全。” “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不如像对付乔光霁一样，直接给他注射一支‘听话水’，等发作之后，他自然会乖乖求着我们再给他的。jan那个杂碎，早就该杀了！” 那人是用法语说的这句话，但乔光霁听懂了。 他猜测，所谓的“听话水”大概是某种容易成瘾的药品。难怪乔光霁虽然身为乔氏大少，含着金钥匙出生，分明可以一辈子只吃喝玩乐都能过人上人纸醉金迷的生活，却偏要参与到devine的这些破事中来。 他不愿意也如此受制于人。 “如果你们敢这么做，那我会叫云兮击落这架飞机。”他说道。 第130章 人质 峡谷之内的水雾早已散去。两方交战，整个峡谷之中都是枪响，听起来好不热闹。 因为无线电已经被破坏，所以简云兮指挥只能靠扯着嗓子喊。喊了几声下来那副宝贵的金嗓子都显得有些嘶哑。 一旁的张储大声喊道：“对方火力实在太猛，预估人数不下三十人！而且他们占据了高点和更利于隐蔽的位置！只凭我们六人实在难以攻下！” 简云兮眉头紧蹙。尽管他这边的六个人都是enigma，论作战能力要比对方强很多，但对方终究是己方五倍的火力。 任何一个enigma都异常珍贵，培养一个合格的、能够上战场的战士更是耗费不知多少人力物力。 这里的每一个enigma将来都是要回国成为将领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无疑，现在撤回山洞，避其锋芒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可同时他也清楚，如果现在撤了，不再与devine和其他雇佣兵纠缠，那群人一定会趁机逃跑。 他会失去线索的。 而且，乔光霁现在被劫持了。如果失去了线索，放了这些人走，他又该怎样谈判？ 随即他抬腕看了一眼表，与张储说道：“读秒！通知所有人，三十秒后掩护我！三十。” 张储愣了一下，道：“没必要，这太危险了，而且……” “二十九。” “简团！” “二十八。” 张储深知简云兮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人，只好前去通知每一个人。由于无线电被破坏，他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逐个通知。 倒计时一数到零，周边瞬时起了大雾。而经过此前的交战，众人也基本摸清了对面enigma士兵所在的大概位置。 杨晨的异能是光。虽然很强，可以暂时遮蔽敌方视线，却十分短暂。 就在简云兮起舞入场的一瞬间，几个布有enigma的点上纷纷被强光照耀！其余人立马向着那些点开枪以掩护简云兮！ 而凭借着超快的行动速度和超强的判断力，简云兮也同时在杨晨的强光消失前，劫持到对方的指挥官。 他站在那人身后，一手捏着那人的脖颈，另一手已拔下他的无线电耳麦，塞到自己的耳朵里。 “william，我们已挟持到人质。三十秒后直升机到达，准备撤离！”耳麦之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个被叫做“william”的指挥官咽喉被简云兮紧紧捏在手中，似乎只要稍一用力，那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手指就会洞穿他的咽喉。 即使身为enigma不会死亡，但被洞穿咽喉扯出喉管这种事仍然叫人感到恐惧。 尤其是敏感于正常人数倍的痛觉神经，这感觉直叫人想一想都忍不住脊背发寒。 那位william甚至不敢说一句话。而眼见最高等级指挥官被抓的众人也同时不敢妄动，甚至不敢出声。 时间紧迫。耳麦那边的人听不到回应，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william？收到回答！” 简云兮却在此时冷笑道：“他倒是很想回答你。lucifer。” 这一次，轮到了lucifer沉默了。 而也就在这么瞬时间的功夫，其余几人也分别利用异能摸了过来，每人都控制住了其中的一个enigma，这支原本在军火上甚至压制他们的队伍瞬间溃不成军。 简云兮继续说道：“你这支队伍的五个enigma都在我们手中。不如我们商量商量，交换一下人质。” lucifer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声从耳麦之中传了过来，在已重新寂静下来的山谷之中显得尤为清晰。 而这一声，却叫简云兮不免心跳加速。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是投降？还是打算放弃掉被他们擒住的五个enigma？ 以他对lucifer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只怕更大一些。lucifer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顾及战友情谊的人。 不过几秒钟功夫，就能感受到狂风猎猎。是直升机螺旋桨带来的风。与此同时，两架直升机同时出现在了山谷上空。 简云兮抬头看去，微微眯着眼睛。果然，他看见乔光霁被推了出来，身上被绳索捆缚。而lucifer那个阴险的家伙就站在他身后。 随后，扩音器中传来乔光霁的声音：“别管我，云兮！他们留着我还有用，暂时不会杀我！他们有二十几个人，你们不是对手！快放开他们，让他们的士兵都回到这架直升机来！等事情结束了，他们会放我回去的！” 简云兮左手仍然捏着那雇佣军指挥官的咽喉，右手却已把步枪架在了那指挥官的肩上，直指机舱。 他在试图瞄准lucifer，可这个阴险狡猾的家伙整个人都躲在乔光霁身后，从这个角度根本就无法瞄准！ 他从倍镜中看见lucifer的一只手也同样紧紧捏着乔光霁的脖子。不过为了不影响说话，所以捏着的是后脖颈。 简云兮看见乔光霁微微蹙了蹙眉头，不由得心中窒痛。 却听lucifer的声音已传了下来：“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会放下软梯，让pirate军团的人上来！” 话音刚落，被他扼住咽喉的william就怒吼道：“你疯了么！我们所有的enigma都在他手上，他不会放我们走的！交换人质！就用那个alpha来换我们全部！” 因为被扼住了咽喉，所以william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嘶哑。 简云兮仍然戴着战术耳麦。尽管直升机的声音非常吵，但他相信william的声音也一定可以通过战术耳麦传达到lucifer的耳中。 正好，这也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所以并未对此干预。 但lucifer却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放下了软梯，随后大声喊道：“限时两分钟，准备撤离！” 虽然外界都以为雇佣军团多为一盘散沙，但曾经身为雇佣军团长的简云兮却十分清楚，其实每一个雇佣军团之中都或许会有小团体，不如正规军那么团结有力。但若只论这个“小团体”，其凝结力也绝不是普通的正规军能比的。 lucifer不会明白这份感情，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把后背交给战友的人，所以他在此时犯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 很明显，这个名为pirate的新生雇佣军团之中并不存在什么小团体。尽管软梯已经放下，却并无任何一个alpha上前。他们的关注点仍然全都在简云兮那扼住william咽喉的手上。 简云兮却道：“叫他们撤离。” 似乎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样，william怔了一下。但不过一秒钟的功夫，简云兮就再次用力扼住william的咽喉，吼道：“快点！叫他们撤离！” “撤退！撤退！所有未被cloud控制的人全部撤退！”william大声喊道。声音通过仍然戴在简云兮耳朵上的战术耳麦传到在场的每一个战士的耳中。 尽管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但老大都发话了，没有不执行的道理。不过一分钟多些，所有未受伤的仍有作战能力的alpha都撤回到了直升机上。 当然，作为俘虏撤退，他们丢盔弃甲，所有的武器和弹药都被要求留在了原地。 第131章 离间计 待两架直升飞机都已飞走，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的时候，简云兮才放开了william。 “不想说些什么吗？”他轻轻转动着腕表，随后整理了一下袖子。 “你想俘虏我们，把我们吸纳入cloud军团？” 简云兮一手轻扶在自己额头上，微微笑着摇了摇头：“cloud可不收笨蛋指挥官。” 尽管“笨蛋”两个字对于enigma而言，无异于骂他“废物”一样的羞辱，但作为手下败将，william却不敢发作。 他只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后才说道：“lucifer找到了我，说只要到这个山谷埋伏一个s级的alpha就可以。他们的目的，就是那个alpha。” 乔光霁马上明白，devine的目的是乔光霁。 william继续道：“分明只是一个alpha，我认为任务十分简单，而且他出手阔绰，就接下了。谁知他却要我带上全军团的所有人前来。我本不知晓我将要面对的敌人会是你，cloud，蓝海的恶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pirate去年才成立，我们十分缺钱。而lucifer一出手就是一千万美金，我没有不接这个任务的理由。” 简云兮只看着他，点了点头。 剩下的几个pirate成员虽然仍然被擒着，却也半推半就的，被“押送”了过来。 他们想知道接下来的命运。这毕竟是战场，而且面对的敌人还是被誉为蓝海恶魔的cloud军团。 简云兮对此没有作任何表示，william这才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么接下来呢？你会对我们做什么？pirate所有的enigma都在你手上，无论你做什么，我们军团剩下的alpha们都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简云兮摇了摇头，讥讽地笑道：“说你笨，你还真是不聪明。你猜我为什么放那些alpha走，又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不杀你？” “为什么？” “因为pirate不是我们的目标，你我也不该是敌人。你说若是我杀了你，你的部下们不会善罢甘休。但亲耳听见lucifer说放弃你们，要将你们弃置于此的他们，又可会甘心呢？” 话说到这儿，william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随后，长叹口气，才继续道：“不愧是‘蓝海恶魔’，你真的太可怕了。” “我没什么可怕的。我要救下那个alpha，所以，我需要你如实的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有关lucifer和devine的信息。” “知无不言。”william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devine的直升机上，新上来的pirate成员与devine的成员已爆发了一场不算小的冲突。 起因是在他们上了直升机之后，看到还有这么多人和武器，无疑以为lucifer会利用占据了高点和人数的优势，回去救他们的人。 但在商讨这一方案是否可行的期间，已有devine的成员手持针管，接近了乔光霁。 乔光霁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针管之中的液体一定就是所谓的“听话水”。他不能注射这个。 尽管身上仍然被绳索捆缚，还是猛烈地挣扎打滚起来！ 毕竟也是身高体强之人。只要不被enigma的信息素压制到完全动不了，仍然不是可以被轻易制服的。 他听出那群新上来的alpha们均是美洲北方口音。对于那个区域的人他有所了解，均是好勇斗狠，却又十分讲义气之脾性。 而且这些人全是那个地方的人，无疑是那边的某只正规军小队犯了什么错误所以集体叛逃才来做了无国籍的雇佣军。 这一类型的人最看重战友情，也最愿意听指挥。 乔光霁用英语大喊道：“别让他们接近我给我注射这该死的针剂！否则你们全部人都将成为cloud的猎杀对象！包括你们军团的所有enigma！” 这么一喊，此前还乱糟糟的机舱瞬间安静了下来。 其中一个s级的alpha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他的面前把那支针管从那人手中踢走，然后揪起他的领子来，愤怒地吼道：“你们这些狡猾的黄种人！你敢保证cloud不会对我们的老大做什么吗！” 乔光霁扯了扯嘴角，道：“去有手机信号的地方，然后给你们老大打个电话，你就会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狡猾的黄种人！我凭什么信你！再说那座山谷之中根本没有手机信号！” 乔光霁却只淡淡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你信我一次，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么？或许半天以后，或许只是几个小时，他们一定会找到有信号的地方。而在cloud来救我之前，我需要你们保护好我。” “凭什么？” “凭jan是一个疯子。如果你们，或者他们让我受到了哪怕那么一丁点伤，他都会杀死这里的全部人。包括devine和你们pirate的全部！你理解我的意思么？甚至他放走你们，叫你们从这架直升机撤离，也是为了让你们来保护我。” “我凭什么信你！黄种人都狡猾！” 乔光霁指了指自己的后脖颈：“你甚至可以在我身上闻到他的信息素。我是他的alpha。” 看着那人疑惑的样子，他摇了摇头，笑道：“你猜猜看，如果说我和jan没什么关系，devine的目标也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又何必需要你们全队人出动？” “妈的别胡说！”其中一名devine的成员已经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了，急忙上前想要阻止。 但很快就被其余的pirate成员拦下了。 而lucifer只有咬着牙看向他们。甚至站在他那边的devine成员都是少数，他心中十分清楚。否则这一番谈话不可能顺利进行。 因为此前所有人都听到了lucifer在拥有绝对的人数和火力压制的情况下，只因害怕简云兮，就打算放弃pirate的所有成员。 尽管他们之间算不上什么“战友”，甚至在此次行动结束，回到蓝海之后，他们还会成为竞争对手乃至是敌人，但至少他们现在还是盟友，是一条船上的人。 对于lucifer毫不犹豫的放弃盟友这种行为，实在是叫人心寒。他们也同样害怕若是将来自己某一天犯了错或是落入什么难以救援的陷阱，会被直接放弃掉。 将生命交给背后之人的信任一旦崩塌，就再难建立。 lucifer却似乎并不甘心，只说道：“服从我的命令，你们可以得到说不尽的好处。” 第132章 一盘散沙 机舱之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lucifer。 “什么好处？”有人问道，声音很小：“你说有好处，但你却不说是什么好处。钱？黄金？武器？弹药？你他妈说清楚什么好处！若是他们的命没了，被那个臭名昭着的cloud全杀了，还要好处有他妈什么用！” 那人的声音激动了起来。 乔光霁看向那个声音逐渐变大，情绪逐渐激动的士兵。那是后上飞机的pirate的成员，是一个留着红色卷毛络腮胡的高大男人。 随后，又再次看向lucifer。 却听lucifer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们对cloud稍微有所了解，或者说，对jan稍微有所了解，你们就应该知道我做这件事的原因。” “什么？” “jan直到18岁才分化为s级的alpha。而几乎是刚一分化，就马上进化为了enigma。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越晚分化的alpha信息素等级越高。而分化之后信息素等级停留在alpha的时间越长，进化为enigma之后相对的等级也就会越低。我想，这么一说你们应该能够想象他究竟有多强了吧？” lucifer看向pirate成员，认真的说道。尽管在他的眼中所有的alpha都蠢笨如猪，所以语气算不上好，却也还算平静。 马上又有另一个pirate成员大声叫道：“就算他再强又能怎样！之前在山谷不也被我们打到没有还手之力！再强的enigma也绝非不死之身！我们占有绝对的人数和火力优势！” “蠢货！”lucifer直接揪住那个人的领口，冲着他大声怒吼：“jan是从devine出去的！我太了解他了！若不是这家伙还在我们的飞机上，我们已经全部死了！” 说话的同时，lucifer的另一只手指向了乔光霁。 乔光霁轻轻挑了挑眉，只当自己在看戏。只是这看戏的位置不佳，被绳子捆缚着也不大舒服。 那人点了点头，随后抬手轻轻拂开了lucifer的手，低声道：“对，你说的对，他说的也对。或许jan要杀我们真的轻轻松松，但是看在他的份上，会留我们一条命……” 红胡子走向了乔光霁，蹲下身来，扯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露出满口大黄牙：“嘿，小alpha，你叫什么名字？或者说，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因为距离太近，那不太清新的口气简直令人作呕。 乔光霁挑了挑眉。自从兰国求学归来，还没有人敢称呼他为“小alpha”。不过在这群体格健壮的士兵面前，他确实显得文质彬彬了些。 虽然这并不能代表若是决斗他就一定会输，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较真。于是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joe。” “嗯，”红胡子点点头，随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从现在起，你受我们的保护，直到我们联系上老大。对了，听你刚才说，你是jan的alpha，和他的关系很好？” “我们是恋人。我们结婚了。”乔光霁点了点头。 “好。我敢向你保证，在jan将pirate的五个enigma放回来之前，你是安全的。但这条绳子仍然不能解开，辛苦你一下。” 乔光霁早就料到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红胡子又继续说道：“还有，如果jan敢杀了pirate之中的任何人，我就会砍掉你的手和脚，把它们寄给他。一只手或者一条腿，对应着一个人。” 乔光霁仍然只是点了点头，嗤笑出声：“呵，悉听尊便。” “但我们有五个人在他手上，所以，还有这里。”似乎不满意乔光霁的动作似的，那红胡子屈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下身：“我会做成标本，让你自己每天都能看见它们。” “唔……”乔光霁皱了皱眉。说实话这种私密的部位被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有些恶心的家伙碰并不好受。“你的癖好还真是挺特殊的。” “哈哈哈哈，我还有一万种更加特殊的癖好，希望你没机会了解！” 哪知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却有一个devine的成员大叫道：“他们试图交换人质！不能让他们得逞，会暴露我们的！杀掉所有pirate的人！” lucifer一时瞪大了眼，再想阻止那个大声叫喊的家伙时已经晚了。 每一个pirate的成员在上战场前，除了配备突击步枪或者冲锋枪之外，他们还会再配一把手枪，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先前在上飞机前被要求留下了步枪，但手枪仍然挂在他们的枪套中。 不过瞬间功夫，所有的pirate都迅速拔出手枪，指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devine成员的脑袋。 很明显，这架飞机上pirate成员的数量要比devine的多。 “别冲动，伙计们。”lucifer服软一般，举起了双手。与此同时，处于劣势的其他devine成员也都马上跟着举起了双手。 为了压制乔光霁而在短时间内多次使用了压制信息素的lucifer现在感到信息素腺的枯竭。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都需要恢复，不能继续使用信息素攻击。 红胡子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冲身旁一个年轻的金发男孩儿扬了扬下巴，道：“去，给他插入一枚信息素干扰器。” 乔光霁不免得皱了皱眉。他断然不信lucifer这种疯子会心甘情愿戴上这么个玩意儿。 信息素干扰器这东西他听说过，在国内属于管制物品，会抑制信息素的分泌，只有在监狱和审讯犯人时才会用。简单来说，戴上了这玩意儿的alpha，与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听说像信息素腺这样神经密集的器官一旦插入这么个玩意儿，简直生不如死。 那个年轻的金发男孩儿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枚约莫0.5平方厘米大小的黑色芯片，走到了lucifer面前。 果然，lucifer直接给了那个男孩儿一拳：“想他妈给老子戴这玩意儿？去死吧你们！” 那男孩儿小麦色的肌肤马上有了一道瘀痕，颧骨处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但也只是这么一个动作，马上就有另外几支枪一同指向lucifer的脑袋。 乔光霁不免得瞪大了眼，甚至有些惊讶。因为这些用枪指着lucifer的人之中，除了pirate成员之外，竟然还有几个devine的成员！ “戴上它吧！”一个devine的成员说道：“我们不想和你一起死。” 乔光霁再次看向那个左侧颧骨已经迅速肿起来的年轻男孩儿，不免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左腮。就好像那一拳是打在他的脸上一样。 原来所谓“雇佣军唯利是图，一盘散沙”这句话，指的就是devine。 第133章 小岛 看着lucifer那几欲杀人的凶恶表情，乔光霁只叹人生无常。前一刻，这位enigma还是所有人的指挥官，是矗立于这机舱之内权力巅峰的男人。 由于信息素的短暂匮乏，即使是最为强大的enigma也不得不臣服在以人数为胜的alpha们手下。 在devine和pirate两方成员的共同压力下，lucifer被七、八个人按住双手双脚，强行在信息素腺上插入干扰芯片，并且戴上了一枚颈环。 这颈环乔光霁也只在电视上见过，标准搭配是颈环加手铐，同时罪犯的脸庞会被打上马赛克。 对于任何非beta人员来说，这无异于是一种侮辱。 尤其是对于lucifer这样的军团最高指挥官而言。 他闭着眼睛，喘着粗气，在被插入芯片的时候一声不吭，却仍然怒骂：“你们胆敢这么对我。等着吧，我一定会叫你们好看！” 但这一刻，无论威胁还是恐吓都没有用了。在那枚芯片完全插入他的信息素腺之后，他甚至脱力一般倒在了地上。 失去了首领的devine此刻群龙无首，不得不看向pirate现在的最高指挥官，那个红胡子。 “急什么。待我确认我们的人安全之后，自然会放了你，”他拍了拍乔光霁的脸庞。 那粗粝的手掌拍在脸颊上，直叫人恶心。 红胡子又看向lucifer：“还有你。我当然也会放了你。但从此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再打扰谁。我还当devine仍然是曾经那个devine呢，如今看来，早已是虚有其表，外强中干了。” 乔光霁心中清楚，devine落到红胡子口中的这般境地，一定与简云兮和他的队伍在这些年来的针对有关。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痛恨简云兮。 但即便如此，却仍然不敢直接直接杀掉简云兮。 或许devine本该有利用乔氏获得翻身的机会的，但很可惜，被他们当做筹码的乔光曜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自杀。所以他们不得不留下简云兮的命，这样才能威胁乔光霁去为他们效劳。 但乔光霁并不认为这威胁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效用。 到目前为止，乔光霁还不知道乔光曜的状况究竟为何，也不知蒋雪和乔松茂的情况。他得尽快见到他们。 “有一个和我长相有几分相似的黄种人，他是我的表兄，也是一个alpha，不知你们可曾见过……” “噢，闭嘴吧，你这个只会在床上摇屁股的小废物。” 乔光霁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尝试与pirate沟通的计划宣告失败。 本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很明显，这群以“红胡子”为首领的人还没有进化到可以“合纵连横”的地步。他们仍然只崇尚最为原始的力量，认为除去enigma这个特例外，alpha就是世界的代理人。 同时，他们对于甘愿被标记、雌伏人下的alpha表示唾弃。 哪怕乔光霁闻得出来，这个红胡子的信息素等级并没有他的高。但他并不打算计较，只倚靠在机舱壁上养精蓄锐。 他知道，一旦落地就一定会迎来另一场恶战。 很明显，机舱内发生的变动并没有传达到驾驶员的耳中，这两架直升机仍然朝着原定的目的地飞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着陆了。 经过几乎一整个下午的征战，着陆的时候夕阳已西下，深蓝的海面被染成紫红色，其中泛着缕缕金红的光辉。 本是一幅十分美丽的光景，却被这群吵闹的雇佣军给破坏了。 乔光霁皱眉看了看一下飞机就分成两拨，互相推搡争吵的pirate成员和devine成员，不免轻轻皱眉。 果然如红胡子所说，现在的devine已经是虚有其表了。否则若目的是他，直接杀掉pirate的成员就是，还有什么可吵？ 既想要他帮助他们完成那些非法交易，又要顾忌简云兮联合pirate的五个enigma攻上岛来，当真是瞻前顾后。 乔光霁看向海面，心中却已产生一个想法。 他曾看过不少对于一战、二战时期的相关书籍与资料。这座岛屿是简云兮所提过的达尔文岛的卫星岛，在飞机上时能够目测距离达尔文岛大约三十海里远。 很明显，这座无名小岛已经被devine控制。而这里，在入夜之后大抵会成为一个战场。 乔光霁看见岛外面临主岛的方向有不少礁石。虽然他们所在的位置并非沙滩，却也绝对算不上峭壁。 若是采取小股作战的方式，想要在此抢滩登陆也并非没有可能。那些矗立的礁石可以作为完美的掩体。 这座岛屿几乎没有什么山体，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高点。只要devine没有占据高点——即直升机一直盘旋在头顶，这座岛屿就是易攻难守的。 他知道，简云兮一定不会杀pirate的几个enigma，而在方才pirate和devine两方争吵的期间，已经看见有空闲人员拿起了手机联系外方。 他们的位置一定已经暴露了，简云兮会很快带人找到这里的。他开始渴望夜幕的降临。 但乔光霁所能想到的，lucifer这个经验老到的雇佣军指挥官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夜海甚至还未完全变成深紫色，原本相争不休的两方人员就已经安静了下来，互相去忙自己的事。 devine找到早已准备好的油桶给直升机加满油，而pirate则是去岛上的军械库寻找趁手的武器和弹药。 而他本人已再一次被lucifer控制住。 lucifer推搡着他的肩膀，随后扭了扭脖颈，不满地撇撇嘴，抱怨出声：“该死的。要不是你在那里挑拨离间，我也绝不可能被戴上这枚信息素抑制器！真是可恶……” “不过你放心，”lucifer呵呵笑了几声，那笑声听起来就叫人觉得寒凉且充满恶意：“我现在所受的折磨，将来都会叫你十倍返还回来。” “呵，那你也得有那个机会……唔……” 乔光霁轻蔑地哂笑出声。而下一秒，他的脸毫无疑问地挨了一拳。又由于上身仍然被绳索捆缚，他甚至无法维持好平衡，直接跌倒在地。 “要不是为了你这个臭婊子！” 明显十分愤怒的lucifer再一次冲上前来，紧紧捏着他的领口，拳头作势就要砸下！ 第134章 宁死 乔光霁感到有液体从颧骨流下，想来是流血了，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完全恢复，会不会留疤。 他强忍着脸部的疼痛，仍然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看着lucifer。他这是在挑衅。 而雇佣兵毕竟与他这样的商人、公子哥儿不同。早已上了无数次战场，见惯了鲜血与死亡的lucifer根本不会与他讲任何道理，更不会有所谓“怜香惜玉”之心。 信奉丛林法则的enigma只恨不得能几拳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叫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乔光霁已做好了准备，等待这疼痛落到自己的脸上。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lucifer有力的拳头。 “老大，打坏了还怎么拿去威胁那个可恶的jan？”那人用一口流利的法语问道。 “哼，正是打坏了才好威胁！待他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肿得跟猪头一样，我看那个狗杂种乱不乱阵脚！” “别别别，想叫jan听话有的是办法。老大，不如先把他交给我，我自然会给他点好颜色瞧瞧。” lucifer站起了身来，拍了拍手掌，又朝乔光霁身上啐了一口，骂道：“你和你那表哥一样的是个犟种！但等着吧，我有办法叫他听话，自然也有办法叫你听话！” 随后又看向那个用战术面罩遮住了鼻子以下部分，全副武装，戴着红外线夜视仪的士兵，说道：“带他去监狱，给他注射一支‘听话水’。其他的，呵，随便你们发挥。对了，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这家伙虽然是alpha，可是有着omega才有的生殖腔，还有一个类omega信息素腺。听说如果注射催情剂的话，他可以变得和omega一样柔软多情。” 那家伙淫笑着，轻轻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不如先拿回去，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 雇佣军团完全由精力旺盛的enigma和alpha组成。乔光霁原本不屑的表情在听到这话之后消失殆尽，转而变为惊恐。 他不想注射什么该死的催情剂，被那群alpha玩弄；更不能注射那该死的“听话水”，从此听命于lucifer这个恶人！ 可是该死的，他的信息素腺还没有好！若是换做平时，早已利用压制信息素叫这些低级的alpha和这个被插入信息素干扰芯片的enigma趴地上了！ 士兵似乎很是受用一般，大声笑道：“真的可以吗？那就谢谢老大了！兄弟们都很久没开过荤了！” lucifer挥了挥手，那士兵就推搡着乔光霁，朝岛中央走去。 乔光霁恨得连牙齿都快要咬出血。可惜他的上身被绳子紧紧捆缚，而双手也同样被捆在了一起，捆在身后。 他一路上都在四处张望，发现这里虽然景色不错，但毕竟只是一个卫星岛，并没有被开发为旅游景点，因此岛上根本没有什么电力设施。 没有电力设施，就代表没有监控。 太阳落到海平面以下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似乎只是那么几分钟的功夫，天空就已经完全变成了深蓝色，小径两旁的绿植看起来也显得鬼影幢幢。 乔光霁站住了脚步。待后面那个士兵走上前来的时候，他猛地回首，直接用自己的脑袋撞在那士兵的腹部！ 谁知那士兵反应何其灵敏，几乎只是瞬间就将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叫他没办法再向前一点。 但乔光霁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士兵全副武装，甚至装备了防弹的战术背心。他这么一撞，也是抱着要么被阻拦，叫devine知道他与乔光曜不一样，绝不肯屈服；要么，直接死去的决心。 但这士兵的反应速度甚至在他之上！ 这简直是不可能之事！经过简云兮这么多年的针对，devine早已外强中干，仅剩的三个enigma内讧不断，各司其职，互相之间已没什么联系，几乎已快分崩离析；而跟随着lucifer，为他所用之人，更是没有一个s级的alpha！ 绝不可能有任何a级alpha的反应速度可以强过他！ 乔光霁讶异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个脸部被半个面巾和夜视仪遮住，只露出一只眼睛来的男人，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enigma？” 而那个士兵只把他轻轻扶起来，让他站直了身子。 随后，他闻到了一股很清淡的广藿香味。是安抚信息素。 但很明显，这就算是安抚，却也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是来自enigma的。 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甚至在这一刻，他有些热泪盈眶。 原来简云兮把每一步都计算到了。他想说话，却不敢开口，只怕不远处还有其他的人。 而那个“雇佣兵”却已经开口了。在他耳畔，十分小声的说：“老乔，别怕。” 短短四个字，就叫他心安。 紧接着，伪装成devine成员的甄帅猛推了他一把，用法语大声叫唤道：“想偷袭老子？还是想死？滚！” 乔光霁也作势闷哼一声，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同样用法语怒吼：“休想叫我帮你们做事！也休想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宁可死！” “那也等爷们儿爽完了再说！” 甄帅又作势猛推了他一把，险些叫他前脚不稳跌倒在地。 乔光霁心想，这事儿可得给小帅记上一笔，到时候告诉简云兮，关这小子的禁闭。 但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好笑。而甄帅见他脚下不稳，已急忙扶住了他的肩膀。 后来在甄帅的推搡和拉拽之中，乔光霁走到了一座小院之中。 小院之中有一座篮球场，水泥地板已开裂，从中长出不少杂草，而篮球架也早已锈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约莫20乘25的不规则泳池，其中的水也早已生满水草和苔藓，污秽不堪。 泳池的后面有一座7字型的二层的楼房，短的一段约莫长三十来米，长的一段约莫六十米左右。 看这里的模样，大概是曾经有人想把这座小岛开发成度假区，结果发现难以修建港口所以放弃了。而现在，就成为了devine的临时据点。 devine不可能再专门修建监狱，所以士兵和像他以及乔光曜一样的“俘虏”都会一同被送到这幢楼里。 看着那唯一一扇因使用应急照明灯而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窗户，乔光霁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和他的表兄，已经许久未见了。 第135章 孤立无援 虽然这幢楼房在外面看上去已有些旧了，墙缝之中甚至冒出了些许杂草，但里面的走廊却是十分干净。 每一道房门都紧闭着，看来所有士兵都不在房内。cloud计划入夜就攻上岛来这一消息想必已被大肆散播出去了，因此所有devine的成员都在准备今夜的战斗。 没有人有空监视他们二人的动向，甄帅直接将乔光霁带到了那一间亮着应急灯的房间。 开门的时候，乔光霁明显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蒋雪瑟缩了一下，紧紧将乔松茂护在怀中，警惕地看向甄帅。 “别害怕，嫂子，他是真的甄帅，你们见过的。”乔光霁走上前去，轻轻握住蒋雪的手。 乔松茂缩在蒋雪怀中，一见他过来，马上忍不住皱起鼻子，想要大哭，却又兀自强行忍住了，只撇着嘴，憋了几滴泪出来，却不敢出声。又哑着嗓子说道：“表叔……你终于来救我们了……爹爹快不行了……表叔能不能救救爹爹……” 小家伙说话的同时看向躺在床上的乔光曜。却见他下巴上已冒出了一层短短的青色胡茬，脸色灰白，双目紧闭。 看起来仿佛是一具没有了生命的尸体。若不是他正在呼吸的胸膛还微微起伏，乔光霁险些就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乔光霁不由得紧皱起眉头：“不是说他是在温水中割腕？怎么会这么严重？没有输血么？” 蒋雪摇了摇头：“他一直在这座岛上。你也看见了，这里资源匮乏，也根本没有什么医生。他们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止住了血。但他失血过多，只怕……” 说到这里，蒋雪还是忍不住低下头，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流起泪来。 即便二人已经离婚，甚至对于蒋雪而言是非常恨乔光曜的，可毕竟夫妻一场。在见到对方成了这个样子时，也十分难以接受。 蒋雪继续说道：“他那天说了很多话。他说对不起我，对不起茂茂，也对不起你，他对不起很多人。他的情绪看上去很混乱，乃至是崩溃的，但我甚至不愿意听他多说话……” 蒋雪摇着头，说话的声音都是带着哭腔颤抖着的，能够看出他有多自责。 “lucifer本来想组织这里的士兵给他献血，说他是关键人物决不能死。但他是rh阴性b型血……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竟然是这么稀有的血型，而这里的士兵没有一个人的血型与他相同……就连茂茂也是rh阳性血，没有人可以救他，除非让他回到大陆上……他的脏器或许正在迅速衰竭，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流失……” 乔光霁轻叹了一口气，蹲下后轻轻捧起乔松茂的小脸，柔声道：“对不起，茂茂，表叔也是普通的血型，也救不了他……但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让他今晚就回到大陆，找到医院救治你爹爹，好吗？” 乔松茂用力点了点头，又抬起手来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 他这几天不知哭了多少次，眼睛都哭肿了，看起来可怜极了。 乔光霁问甄帅道：“云兮的打算是什么？” 甄帅却道：“我还不知道……” 另外三人一同疑惑地看向他，他急忙摆了摆手：“老乔，雪哥，别这么看我……我今早一接到团长的命令就急忙从基地赶来了，刚一落地就被转达了团长的命令，叫我伪装成devine的成员，到这座岛上来搜集情报。而从下午起团长就失联了，所以我的情报都递送给了elsa，她说会汇报给简团，然后单线联系……” 乔光霁自然清楚，甄帅所说的“失联”的时间，大概是他们在矿洞的那一段。现在通讯应该已经恢复了，但devine的所有成员已经回来，正在准备作战。 与此同时，回归了大部队的简云兮也一定在准备战斗，甄帅不再有机会去联系他。 似乎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 “我想我或许可以做些什么……”乔光霁紧皱着眉头，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乔光曜：“我刚才看过了，这座小岛并不算大，易攻难守。我想云兮一定会安排船只在后方接应的，到时候我送表哥和嫂子出去。” “嗯，我掩护你们。”甄帅点了点头。 说话间，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虽是晴天，却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在这远离城市喧嚣，又没有灯光的孤岛上，漫天银河显得尤其明亮美丽。星光照耀不到这小小的海岛之上，整片岛屿显得黑暗。 直到升腾至半空的直升机以强光打破了岛上的宁静夜色。 强光探照灯绕着圈，一次又一次的打到房间的窗户外，又透过没有窗帘的玻璃把躺在床上的乔光曜照耀得愈发苍白。 直升机螺旋桨吵闹的噪音透过薄薄的玻璃窗传入众人的耳中，乔松茂因为年纪小受不了这吵闹的动静和探照灯强光不断地打入这间房而吓得大声哭泣起来，紧紧伏在蒋雪的怀中不肯抬头。 蒋雪心疼极了，再也顾不上其他，只将乔松茂紧紧搂在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乔光霁紧皱着眉头。这场景令他感到十分不舒服，就好像躺在床上的乔光曜已是一具尸体，不断哭泣的蒋雪与乔松茂就好似遗孀遗孤一般。 “他们的两架直升机占据了高点，云兮要怎么才能带人无伤杀进来救我们？潜水么？” 他下意识的紧紧捏住拳头，就连说话时都不免紧蹙起眉头，甚至无意识的，脸部肌肉有些抽搐。 “救？不不不，我想，应该是用‘接应’这个词会更准确一些。”甄帅笑得有些调皮，看起来好像是完全无所谓一般。 乔光霁知道甄帅平时就是一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他紧紧捏住甄帅的领子，甚至是有些失态地大吼起来：“听着！这里是战场，不是训练室，更不是你的游乐场！我们是真的会受伤、会死亡的！我们需要更稳妥的作战计划！” 而甄帅却是不理解一般眨了眨眼：“老乔，你不相信团长吗？” 第136章 珍贵 乔光霁觉得简直没什么话好和甄帅多讲的。 这个年轻又自负的enigma，总以为自己的信息素等级高过外面的alpha们就可以所向无敌。 但这些alpha却无一人是普通人，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军人。 常年在刀尖舔血的生活使得他们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情况有着比狗鼻子还敏锐的嗅觉。即使是一个enigma，在对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占得了上风？ 甄帅实在是太自大了。 乔光霁有些痛苦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联系不上简云兮，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更不知道应该何时出去，带着他表兄一家三口往哪个方向去才能获救。 屋外空中的两架直升机的螺旋桨依然吵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仿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霎时间，一声巨响传来，就连窗户玻璃都已被冲击波震碎！ 乔光霁猛地趴在地上，与此同时甄帅也迅速扑过去，把柔弱的omega和小孩一起护在身下。 在这一声巨响过后，乔光霁又立马叫甄帅一起配合着，把仍然躺在床上，昏迷着，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乔光曜也抬到了地上。 其实这个a级的alpha才是目前这个房间之中最为虚弱，也最需要保护的人。 “刚才是怎么回事？！”屋外爆发出激烈的枪战声，乔光霁趴在地上，大声吼着问道。 “他们的直升机炸了一架！”甄帅也同样大吼着回答：“应当是被我们的导弹打下来的！我们的鹞式战机搭载了aim-120空空导弹！这次团长申请到了其中一枚的使用权限！” 瞬时间，乔光霁想起当初被简云兮“掳走”时，在亚卡湾的地下基地内看到的那几架鹞式战机。 “你们真的申请到了入境许可？” “那当然！老大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这么快就过来？当然是坐战斗机来的！要是民航，指不定这会儿还在天上飘着呢！” 尽管说这些话时都要吼着说才能听到，但毫无疑问的是，乔光霁能从甄帅的口中听出无比自豪的语气。 而他的心中也自然是十分自豪甚至是骄傲的。他的小孩真的能够做到事无巨细，把所有的点都想到。又那么优秀，甚至能够担任这个优秀战队的最高指挥官。 他恨不能昭告天下：看啊，这么优秀的简云兮，这么聪明又帅气的军人、指挥官，是我的enigma！ 但这自豪劲还没下去，却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惨叫。 那是来自于蒋雪这个性格温柔、长相甜美，说话向来温声细语，就连最崩溃时也不曾歇斯底里、永远温柔永远优雅的人的惨叫。 乔光霁从来没听见过蒋雪如此惨厉乃至是凄厉的声音，只怕是乔松茂发生了什么状况，急忙回过头去查看。 但此刻的蒋雪已不复曾经的优雅温柔，只涕泗横流，大声哭喊道：“他没呼吸了！光曜没有呼吸了！救命！救救他！送他去医院！求你们了！别打了，送他去医院！他需要急救需要输血！救命！” 乔光曜……没有呼吸了……？ 他的表哥，与他斗了二十多年，风光无限的乔氏大少、乔氏嫡子、a级alpha，没有呼吸了？就这么……死了？ 只是被这战斗引起的冲击波震了一下，在其他人都没事的情况下，就这么去了？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alpha这么坚强的生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掉？就算是b级alpha也不可能如此脆弱。 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的…… 乔光霁一声不吭，只是微蹙着眉头，看向躺在地板上的，那具渐渐失去温度的灰白色身体。 他看着那双紧闭着的，与自己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眼睛，仿佛呆滞了一般，仿佛忘记呼吸。 他想起在六岁之前，他几乎是与乔光曜一起长大的，他们总是在老宅一起玩，那时候大他五岁的乔光曜已读了小学，每天放学回来都会悄悄给他带些好吃的，有时候是糖果，有时候是干脆面。 只可惜他的父母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但乔光曜会掩护他偷偷吃完。 那时候他每天最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表哥的放学时间。不仅仅是有平时爸妈都不让吃的小零食，更是因为表哥每天都会在学校就写完作业，回来之后就陪他一起玩。 哪怕是睡觉之前，乔光曜都会煞有其事的，抱着一本童话书念给他听，说是要“哄小孩睡觉”。但其实他知道，这也是因为乔光曜自己想看那本童话书，却又舍不得马上看完，所以限制了每天一篇的睡前故事而已。 那时候的乔光曜是真的很喜欢他，很愿意照顾他这个表弟。 甚至在他五岁生日的时候，还送给了他一整套当时最流行的“咸蛋超人”卡片。他记得乔光曜那时候把几乎所有的零花钱都存了起来拿去买盲盒抽卡，重复的卡一大堆的堆在柜子里。好不容易抽到最稀有的那张卡时，几乎兴奋得一整夜都睡不着觉。 他当然也替表哥兴奋，也很羡慕表哥，但他没有那么多零花钱去抽这些卡，明宸和乔诗也不支持他去玩这些东西。 但只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好羡慕啊”，乔光曜就在他五岁生日的时候，把整套卡，连同最稀有的那一张一起送给了他。 他当然也感动的说不出话，但乔光曜却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没事儿，我已经又快要抽满另一套了！你是我弟，我罩着你，哥有的，你也必须有！” 真好啊，他们小时候怎么会那么好。 此时，受过专业训练的甄帅已经急忙扑过去，给乔光曜做着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蒋雪和乔松茂仍然在一旁哭泣，乔松茂小小的两只手紧紧抓住乔光曜的大手，放在自己脸上，大哭道：“爹爹别吓茂茂！茂茂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气爹爹了！茂茂喜欢爹爹，像喜欢爸爸一样喜欢爹爹！爹爹快醒过来呀！” 但乔光曜那双好看却毫无生气的眼睛仍然紧闭着。 第1章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豪华邮轮已行驶至公海。 船上原本歌舞升平的宴会厅被一阵吵闹打断，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只因有一个omega抱着年幼的婴儿，冲上舞台大声吵嚷了起来。 “这是你的孩子，你凭什么不认他！” 说着，他把原本放在舞台中央的话筒拔下，朝乔光霁扔了过来。 但乔光霁只一只手就接住了那个话筒，沉声说道：“我不认识你，更不可能与你有什么孩子。” 另一边，他的表哥乔光曜一手揽着一个omega，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真是没种。自己搞出来的小孩，却又不想认？乔氏难道还养不起这么一个孩子？” 乔光霁却眉头轻蹙，打开那支话筒，通过扩音器与所有人说道：“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认？今天是我29岁的生日宴，但很明显，有人想毁了它。” 说着，看向一旁的乔光曜，眼神锋利得像是要在他身上剜出一道血口来。 无数登上这艘邮轮的记者和自媒体都拿出各种拍摄设备来记录下这堪称“丑闻”的一幕。 这艘豪华邮轮归属于年轻的商界翘楚乔光霁。这是这艘邮轮的处女航行，为的，就是庆祝乔光霁29岁的生日。 乔光霁身高185厘米，五官俊逸，剑眉星目，是人尽皆知的s级alpha，拥有最为强悍的身体素质以及智商脑力。与此同时，他更是乔氏财团现任的董事长兼总裁。 多年前，乔光霁与他那位表哥乔光曜一样，同是各路娱乐八卦最为热衷的报道对象。 可如今，乔光曜早已结婚又离婚；而乔光霁，这位年轻多金的s级alpha也已经三年有余都没有过任何的绯闻了。不少曾经对他抱有偏见的名门都对他刮目相看。 因此，这一次的航行，不仅仅是生日宴，更是无数或有名或无名的omega想要借机接近他的机会。 但其实说起来也有趣，乔光霁并非乔氏嫡子，他是随母姓的。而他的表哥乔光曜，那位看来好像已经被放弃的纨绔，一个a级的alpha，才是正儿八经的，乔氏唯一的嫡子。 表面上看，这有身份无能力、有能力无身份的两位继承人好像相处得十分和睦，但实际上，二人早已打得不可开交。 乔光霁的这个眼神，实在是锋利且不加掩饰得叫人一看便知有故事。于是马上有记者不顾死活地将话筒怼到乔光霁面前，要他解释这三年来的风流事、这个婴儿、以及与乔光曜之间的恩怨。 与此同时，乔光曜也不可避免地需要面对这些为了拔得八卦头筹而不顾死活的记者和自媒体。 乔光霁懒得解释这些问题。他这三年来甚至没有约会过任何一个omega，连他们的手都没碰过，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孩子？ 却听乔光曜说道：“目前不知这个孩子具体是什么情况，待回到长荣市，做过dna检测之后，会及时给大家一个交代。” 乔光霁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他越是没什么可说，记者和自媒体们就越是蜂拥一般涌上前来。 推搡之间，一杯红酒被泼到了他的高定西服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脏污了的衣服，挑起一边嘴角，轻笑道：“我先回去换身衣服，若是有什么问题，你们不妨多去问问我的外公，和我的表哥。” 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不得不说这个诽谤他的人是经过高人提点的。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被断章取义，但如果什么都不说，却又会被扣上“无话可说”的屎盆子。怎么都是错。 还好，他的得力助理林杉及时以一杯红酒为他解了围。 二人回到客房通道后，乔光霁眉头微蹙着说：“我回去换衣服，你去宴会厅帮我盯着点，听听乔光曜那厮都说了些什么胡话，我也好有应对的准备。” “好。那乔哥你……” “我没事。” 乔光霁摆了摆手，径直往自己的套房走去。但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是你……？”他微微抬头仰视着这个身高193的男人，忍不住紧蹙起眉头。 他认识这个人，正是闻名世界的男高音歌唱家简云兮。而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龙胆草香已钻入了他的鼻腔。 这是属于眼前这位enigma的诱导信息素，他曾经十分依赖。不过瞬间，便双腿一软，随后被打横抱了起来。 “哥哥。”简云兮在他耳边小声叫唤着，径直将他带入一间套房，关上房门。 他已有整整三年没有见过简云兮、更没有与他共处一室了。他不知简云兮是怎么混上这艘邮轮的，更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还有脸来找他！ “滚开！你这禽兽，离我远些！”他怒骂出声。 可被enigma的诱导信息素诱导至发情的alpha根本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他现在就像是个柔软多情的omega一般，等待着他的enigma的疼爱。 即使，他早已洗去了标记。 “这三年来，我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想念着哥哥，哥哥呢？有没有稍微想过我一点？” 简云兮说着，已为他剥去西装外套，解开被红酒脏污了的衬衫纽扣。 “滚……禽兽……” 而简云兮根本无视了他的谩骂，只是继续在他耳边说道：“哥哥为什么突然消失？嗯？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抛弃了我？” “滚、滚开！放……开我……” 尽管在这诱导信息素的胁迫之下，乔光霁已经浑身发软，身上溢出甜腻的蜂蜜牛乳茶香气的类omega信息素，即将陷入发情期，但他仍旧保持着一丝理智。 他试图去阻止简云兮那作乱的想要解开他皮带的手指。哪怕此刻他的衣衫已经凌乱不堪。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简云兮问道。 而乔光霁混沌的脑子甚至分辨不清这问题究竟是在问什么，只本能地回答：“不是我的……我没有……任何omega……” 简云兮却咬着牙，凑到他耳边，继续说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我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我问的是，三年前，装在泡沫箱里寄回来的那一个。” “！” 几乎是瞬间，那甜腻的类omega信息素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攻击性极强的alpha的信息素！ 这雨杉味的信息素马上充斥了整个房间，甚至盖过简云兮的enigma信息素！ “滚！你也配和我提他！” 乔光霁的膝盖屈起，猛地顶在简云兮小腹上。只听一声闷哼，那个骁勇善战的enigma瞬时被击飞在地！ 可enigma的身体素质强悍如斯，根本就不是s级的alpha可以比的！不过瞬间，趁乔光霁起身之前，简云兮又再次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enigma的诱导信息素再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第2章 还没有结束 那龙胆草的香气钻入鼻中，随着呼吸流至四肢百骸，乔光霁再一次软了身子，他的意识再次变得混沌。 “我们没那么容易就结束的，哥哥。我从没承认过我们结束。十年前没有，三年前没有，现在也同样没有！ 我要再次标记你，我要你做我的alpha。明明是你自己亲口说过会做我的alpha的，为什么要食言！” 简云兮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但乔光霁现在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为什么。 他混沌的脑子将他的意识全部集中在了下半身。三年前他们厮混的那些时光，那些旖旎的景色，完全占据了他的脑袋。 他轻声呻吟着，紧闭着双眼，甚至毫无意识的，双手从简云兮的腋下穿过，紧扣着那健壮的肩膀。 在本能的驱使下，他自然地偏过头去，急促地呼吸着，露出自己的后脖颈，等待着一个来自enigma的标记。 但简云兮没有标记他。 在那尖锐的犬齿抵在他的信息素腺的时候，简云兮忽然崩溃大哭起来。 “这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会有其他enigma的味道！为什么！” 随着房间内诱导信息素的急速下降，乔光霁得以恢复清醒。 他猛地一脚再次将简云兮踹翻在地，然后站起身来。趁简云兮还崩溃地卧在地上，又是一脚狠狠踢在他的小腹。 听见那enigma痛苦的声音，他扯了扯嘴角，寒声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忠诚于某人。有你，也可以有别人。” 说罢，他穿好衣服，出了门去，仿佛狠狠地出了口恶气一般。走了没几步，就遇到焦急地四处寻找他的林杉。 “无论媒体问什么，乔光曜都只说不保证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但可以保证一登陆就去做dna检测。还说，为了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会考虑开股东大会，暂时停止你的职权。” 乔光霁冷笑一声，道：“呵。他们想把我从乔氏赶走已经很久了。借我的手让乔氏风生水起之后，就玩卸磨杀驴这一套。哪那么容易？没什么好怕的。我先去换衣服。” “乔哥你这么半天……” “不该问的别问。”乔光霁说着，径直拿出房卡，刷开了自己房间的房门，又指了指冰箱，说道：“去帮我拿两支抑制剂。这个场合很特殊，我不能容忍任何意外的出现。” 说罢，就先回了卧室。 但是林杉并没有帮他拿抑制剂，反而是直接跟了进来。还不等他问，就垂着眼眸，低声说道：“别用那么多抑制剂，乔哥，会很伤身体的！我可以帮你，你知道的！” 乔光霁看着眼前的enigma，似乎有些犹豫。半晌后才再次说道：“不必，给我拿两支抑制剂来，冰箱里。” “会很伤身体……” “别废话，快去。” 他闭着眼靠在床头，直到抑制器完全生效，汹涌的情潮完全退下，才缓缓睁开眼，重新取了一片肤色的信息素贴纸贴在信息素腺上，又在那上面喷上少许林杉的信息素香水。 简云兮那个疯子还在船上，他不能冒险。 “走吧，回宴会厅去。是时候给乔光曜一点小小的震撼了。” “乔哥……” “嗯？” 林杉只看着他，微微蹙眉。 他大概知道林杉想说什么，却没打算理会，径直向着宴会厅走去。 大门被打开后，首先出现的是那双铮亮的皮鞋。 无论何时，乔光霁都是优雅且矜贵的。他一出现，整个大厅瞬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让人甚至可以听到他那软皮鞋跟踩在地毯上的声音。 但安静的时间也不过那么几秒钟而已。不过瞬间，反应过来的众人已再次蜂拥了上去。 但这一次，他明显做足了准备。在众人包围他之前，已有数位保镖将他护在了中间。 他接过话筒，声音显得十分清冷：“我不会去做dna检测。我没有必要去向任何人证明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是我的。” 随后，他看向那个闹事者——一个体格娇小的男性omega。他明知这人是被乔光曜所利用，收受钱财替人办事，却还是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总是对体格娇小的omega格外偏爱。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沉声说道：“谁主张谁举证。你说孩子是我的，那你便拿出证据。否则，”他环视了周围一圈，随后目光落在乔光曜身上，冷笑道：“若每个人都说孩子是我的，要去做dna鉴定，那么我的头发岂不是要被薅秃了？毕竟，还不知这世上有多少人都觉得乔氏是块肥肉，想要咬上一口。” 他顿了顿，继续看着乔光曜：“以及，如果你们认为此事影响不好，就因为这么一句谣言要将我革职的话，好，我愿意交出手中的所有股权！” 话音刚落，大厅之内的众人瞬间骚动起来！ 乔光霁手中有乔氏5.3%的股权31.7%的名义股权，总共37%。乔光曜手中有14%，剩下的49%全都分散在各个投资人手中。 这一次他的生日宴，几乎所有股东都来了！他们哪一年的分红不是乔光霁赚的？难道会有人去支持乔光曜？ 就乔光曜手中的那几个分公司，哪一年不在亏损？ 马上就有人大叫道：“搞什么！我把股权全卖回给你们！退钱！” “就是！谁愿意跟着乔光曜亏损！不趁高位把股权卖了，等着亏损吗？！” “你们这是卸磨杀驴！” 乔光霁不再说话。在他眼中，乔光曜始终是一个蠢货。 眼见压不下这些躁动的声音，乔光曜也只好马上解释：“大家放心，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光霁仍然是乔氏的执行董事，刚才不过是与各位开了个玩笑而已！” 随着此起彼伏的反对声逐渐弱了些，他才继续道：“光霁与我一样，都姓乔，自然也有继承权。大家别担心，不会也不可能革光霁的职的。今天是他的生日，大家不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omega胡编乱造的谣言坏了兴致。” 没有人再去在意那个娇小的omega，而且今天这段插曲也不会被允许发出去。生日宴正常举行。阴云散去，宴会厅内依旧歌舞升平…… “五，四，三，二，一——生日快乐！” 随着挂钟上的所有指针一同指向最上方的“12”，众人倒计时的读秒声结束，漫天烟花在人们吵闹的祝福声之中炸开。 灯光熄灭，高一米多些的大蛋糕被插满蜡烛推了出来，人们开始唱起了生日歌，叫乔光霁许下生日愿望。 他微笑着，迎接自己的第二十九个年头，却许下愿望：往后余生，与简云兮再不相见。 但此刻，简云兮也正在宴会厅的二层看着他。 黑暗之中无人能够看清他的右手捂着自己的心脏部位，潸然泪下。 灯光重新亮起，二层的那个人影已不知所踪。 参加宴会的每一个人都分到了蛋糕与香槟，人们不断地与他道贺说生日快乐，也有人试探他的口风问是否有中意的omega，他都避而不谈。 若是有人追的紧了，自然会收到林杉凌厉的眼神。他完全不必操心。 第3章 本来就没兴趣 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 待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洗衣篓里那件被泼了红酒的脏污衬衫时，乔光霁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乔哥？”陪着他一起回房的林杉问道。 乔光霁摇了摇头，随后走向阳台，在沙滩椅上躺了下来。 是个风平浪静的好日子。一簇烟花在漆黑的夜中之中炸开，随后是更多的烟花炸开，与星子相伴，装点了整个夜空，也照耀了即将入睡的所有人。 他是年轻有为的乔氏总裁，他的生日会就该这样热闹，可就算人再多再吵闹，却也还是莫名的觉得孤独。 他闭上了眼睛。为他而放的漫天烟火照不进他的眼。 “你回去吧，我累了。”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甚至是有些虚弱。直到林杉的脚步声走远，沉闷的关门声传来，他才再次睁开眼，然后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 湿漉漉的。 他不知道简云兮为什么要提起那个孩子。这个狠心的enigma分明不爱他，也不爱他们的孩子。 他们都已分开了那么久，为什么又要来找他？ 但他也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分明当年那么痛苦，却又好了伤疤忘了痛。今天再见到简云兮时，竟还是会觉得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在被那龙胆草香的信息素包裹时，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高大帅气的enigma；却又总忍不住想问，在见到那个孩子的尸体时，心中是否会有一丝的不安。 回到床上躺下，却无论如何都睡不安心。他想起了曾经的许多事。 三年前，刚满26岁的他年轻有为，春风得意马蹄疾。站在金字塔顶端的s级的alpha，年少得意，自然风流快活。 但奇怪的是，虽然他身边的omega换了一个又一个，但他从来没有与他们发生过关系。 尽管他永远都只偏爱那种身型瘦小的男性omega，越矮小的，他越喜欢。但他永远没有办法进行到最后一步。好像总是有哪里不对劲。 那时的他与乔光曜一样，流言绯闻满天飞。可家中长辈之中有不少劝乔光曜收心的，却无人敢劝他一句。 他只当是大家都仰仗着他吃饭，不敢多话。 他对古典音乐酷爱无比，收购了一个古典音乐团，几乎每周末都会去观摩聆听乐团演出。 某天，乐团经理打了个电话给他，盛情邀请他晚上一定要来聆听乐团演出。 乔光霁只笑问：“有什么特殊的么？” “是简云兮要来！您听说过他么？世界顶级的男高音！” 乔光霁却不以为意，直接问道：“报价多少？” “说是慕名前来，友情演出！” 慕名前来？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慕名前来？无非是想要与他发生一段露水情缘而已。 挂断电话后，他点开搜索引擎，输入了三个字：简云兮。 男性omega，22岁，身高193。 他轻轻捏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男高音的个人资料。要知道，这么高的omega可不多见。甚至很可能是世界上独一个。 但他对比他还高的omega可没什么兴趣。他偏爱娇小可爱型的。但乐团经理盛情难却。 晚上，他揽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性omega，在二楼雅间，倚着栏杆，低头聆听乐团演奏。这个娇小的omegs他很喜欢，他希望今天能够进行到最后。 一曲终了，舞台前的钢琴旁被放上一个麦克风，一个身形高大，皮肤白皙，五官俊秀的男人走上前去。 主持人急忙介绍：“有请世界顶级男高音，简云兮！” 乔光霁揽过身边娇小的omega，低头在他的鼻尖印下一吻，小声道：“听说他唱歌很好听。” 那omega有些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他想。 本以为就算是顶级男高音也没什么所谓，毕竟他虽然喜爱古典音乐，却从来都对声乐兴趣缺缺。 但简云兮一开口，他甚至惊呆了。就算是经过了扩音器放大的声音，声线听起来都如此完美，乃至于是震撼。不愧是世界顶级的男高音。 直到一曲唱完，中场休息时，他察觉到一丝不善的目光，于是向舞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简云兮那甚至有些怨恨的眼神。 他心中突然出现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松开了揽着omega的手，然后说道：“我稍后还有些事，叫林杉送你回家。” 那个omega不满地轻哼一声，提前离席。他看着那人清瘦的背影款款而行，却丝毫不心动。只拿出手机来，给乐团经理打了个电话。 随后兀自坐下，优雅地端起身旁矮桌上的红酒，细细品了一口。 音乐会结束后，观众三三两两地离去，乔光霁也从贵宾通道回到了停车场，那辆加长轿车上。 等了没几分钟，车门被拉开，简云兮坐到了他的对面：“乔哥您找我？” 说话时，酸香甘甜的气息扑鼻而入。正是他喜欢的酸橙味。 很奇怪，他特别喜欢酸橙味。他时常觉得，如果能遇到一个十分瘦小，又恰好是酸橙味的omega就太好了。 不过这件事他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起过。他知道一旦说出，这就将成为他的弱点。 “乔哥？” “咳，”他轻咳了一声以掩饰方才闻到这酸橙而发呆的尴尬，轻轻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刚才唱得不错，你很有天赋。” 但简云兮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夸赞，面上露出了一瞬的痛苦之色，却马上消失，笑道：“我比大多数人都努力。” 乔光霁不愿与他多话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今夜音乐会也算圆满结束，不如去喝两杯庆祝一下？我家中藏有不少好酒。” 几乎已是明示了。得到乔光霁的邀约，任何一个成年的omega或者beta都会禁不住地脸红心跳。 包括坐在他对面的简云兮。 乔光霁明显见简云兮面色微红，却是倔强地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多谢，但我不喝酒。” 车里的酸橙味信息素愈发浓郁。乔光霁清楚，这是omega发情期前夕才会达到的信息素浓度。尽管并非诱导信息素都令他有些口干舌燥。 一个即将发情的omega，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他，竟然不是想要与他温存一番？ 真是可笑。他还以为，至少能够与简云兮进行到最后呢。 “嗯。”他微微笑着，说道：“那下次请你喝果汁。” 他本来就对这种比他还要高大的omega没有兴趣。 第4章 你配不上 简云兮下车后径直走向不远处停着的一台跑车，没有一丝犹豫地拉开车门，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 “乔总，回家吗？”前排司机问道。 乔光霁刚想说好，却发现对面座椅上放着一串白玉菩提。 白玉菩提成色温润，想来是主人十分喜欢，经常盘玩。他拿起来轻轻嗅了嗅，还能闻到简云兮身上的酸橙味。 菩提上有跑环，下方挂着一个扩香器，却没有香珠。他好奇地拧开，只见里面藏有一张纸条，写着一个详细的地址，连房门号都写得很清楚。就在他的母校昌荣中学的附近。 他把纸条递给司机：“到这里去。” “原来是这个心思……”他小声叹着，又将那串菩提放到鼻尖再次细细嗅了嗅。这酸橙之味，真是深得他心，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没多久，加长轿车停在一个老旧小区之中。 楼房外墙的涂料常年未补，已有些开裂。楼上有婴儿哇哇哭泣，也有大人大声斥责不写作业的孩子。 各种嘈杂的声音传入乔光霁耳中，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乔总，回去吗？”司机问。 “你先回去吧，我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他不喜欢这种老旧的小区。可不知为何，站在这老旧的楼房下竟有些心跳加速。乔光霁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司机应着，踩下油门走了。 几乎是同时，简云兮从楼上下来，看着他，说道：“我以前住在这里。” “哦。”他对此没什么兴趣。 简云兮没有多说话，只带着他上楼往自己住的小房子走去。那是一间位于五楼的很小的一房一厅的小房子。 房子里的家具很旧，却十分干净，想来是经常有人打扫。这小小的房子看起来十分温馨，他很喜欢。 简云兮剥好一个橙子，掰开，放在盘子里递给他，问道：“哥哥要吃橙子么？” 乔光霁眉头微蹙：“你叫我什么？” “不可以叫你哥哥么？” “当然可以。” 哥哥？他活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有陌生人敢叫他这么亲近的称呼。 但并不讨厌。 他笑着，拿了一片橙子吃了一口。是一个很酸的橙子，酸得他牙都快要掉了。但还不等他埋怨，简云兮已主动地亲吻了过来。 他不喜欢这么主动的omega，也不喜欢自己这样随便。但真是奇怪，他竟然很享受这个感觉。 而且他们配合得很好，就好像已亲吻过千万次一样。 总之，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件一件地脱掉衣服，拥吻着来到房间的。直到那股酸香的酸橙味逐渐散去之时，他才发现简云兮的后颈贴着一片信息素贴纸。 他马上意识到简云兮并非omega，他被骗了！ 但一切已来不及。 “我是enigma。哥哥别想逃，你逃不掉的。” 浓烈的龙胆草香充斥着他的鼻腔，enigma的压制信息素让他动弹不得。随着他惨叫出声，简云兮咬破了他的信息素腺，给了他一个临时标记。 他疼得晕了过去。 次日，乔光霁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仍然在那间小房子的卧室之中，并没有看见简云兮。 他意识到他得趁机逃跑。 但只是稍微那么一动，就觉得好像全身的关节都锈蚀了一般，疼得他龇牙咧嘴。 在此之前，他只在网上看过enigma这一类信息素类型。是军方为了制造最高端、最强的生物兵器而研究出的进化药剂，只有s级alpha可以使用。 enigma的信息素可以压制一切控制一切，同时拥有超强的恢复能力，只要心脏和大脑没有死亡，他们身上的任何部位都是可以再生的。简直是质变。 唯一的缺憾是，注射这种药物的s级alpha如果进化失败，就有很大概率会退化到a级或者b级，更有甚者，退化为beta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进化成功的几率是非常、非常、非常低的，只有不到3%。 因此，全球这么多人中，enigma存在的数量或许连一百都不到。 但现在他遇到了，还被咬了。 真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咬人者恒被咬之，他也有这么一天。 摸了摸自己仍在疼痛的后颈，那里被贴上一块纱布。但即便是隔着纱布摸到被咬破的皮肤还是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被这过于强悍的信息素临时标记之后竟然会这么疼痛。 乔光霁好容易才龇牙咧嘴地将衣服穿好，准备离开。谁知双腿刚一落地，就疼得屈膝而下，整个人都趴在地上，难以爬起来。 正在痛苦地呻吟时，房门被打开了。 简云兮端着一杯牛奶，看见伏倒在地上的他惊慌地连杯子都没拿稳，热牛奶洒落一地。 “哥哥怎么了？哥哥怎么样？摔到哪里了吗？” 简云兮急忙去扶他，但他只咬着牙，怒骂道：“你少假惺惺！昨夜咬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我？” 简云兮急忙摇头，慌慌张张地说：“哥哥在说什么？我是omega，怎么会咬哥哥？应该是哥哥咬我才对呀！” 说着，他已将乔光霁抱起，重新放回了床上，又不好意思似的嘻嘻笑道：“虽然我确实长得高了一些，但我真的是omega呀！哥哥不记得了么？哥哥说过，待我一分化就标记我，然后永远和我在一起！哥哥快咬我吧！” “鬼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简云兮却已在床边跪坐着，红了眼圈，委屈道：“哥哥怎么不记得我了？四年了，我日夜都在想着哥哥……哥哥都不知道，今早我一醒来，发现哥哥就躺在我身边时，有多开心雀跃！” 真是一堆鬼话。 s级alpha的记忆力好得没边儿！他甚至能记得他十年前的今天写了一篇什么鬼画桃符的作文，怎么可能记不住这么大个人？ 还七年前……真是鬼扯。 见他不愿说话，简云兮又委屈巴巴地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我配不上哥哥……” “你本来就配不上。” “可是，可是明明是哥哥先喜欢我，先和我表白的……我还知道哥哥小时候睡得沉，一直到8岁还尿床；还有哥哥喜欢小猫，养了一只，夜夜都要抱着它睡觉；还有……” 第5章 像一只鹌鹑 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乔光霁一个枕头。 “闭嘴！” “噢……” 简云兮听话得很，低垂着脑袋，委委屈屈可可怜怜的，倒真有几分omega的样子。 “我要回去，”乔光霁扶着自己的额头，沉声道：“我的公司离不开我。你把我的手机藏哪里去了？还给我。我要打电话。” 简云兮闻言，嘴巴向下一瘪，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看他那么伤心的样子不像是演的，但乔光霁却实在想不出这又是什么情况。 而简云兮已翻下衣领，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抽抽搭搭地说道：“哥哥为什么一再地推开我？哥哥……你说过要我做你的omega的！” 乔光霁暗自腹诽：想他渣名在外，从来不标记omega的，怎么可能说过这种“主动负责”的话？ 却又觉得简云兮现在这个状况不简单。 但无论如何，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得想办法从这个危险的enigma身边逃走！ 他脑子一转，轻轻拍了拍简云兮的肩，说道：“我见你刚才不小心把牛奶打翻了，快去打扫一下吧。再倒一杯来给我，我想喝。对了，要热的。” “好的，好的哥哥！”简云兮嘴角上翘，拼命点头，连眼睛都亮晶晶的，再搭配上他那毫无攻击性的五官，乔光霁愿称之为“小奶狗”。 但只怕翻遍全天下都找不到那么高大的奶狗，所以他只能是狼狗。 虽然嘴上应着，但简云兮还一条腿搭着床边坐着，看着乔光霁傻乐，也不行动。真就像一条摇晃着大尾巴看着主人傻乐的狼狗。 乔光霁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简云兮这才雀跃着向厨房跑去。 刚走到门口时，乔光霁又大声道：“不要微波炉热的，放灶上煮。煮开了才好！” 简云兮急忙点头：“好的，哥哥！” 刚要走，乔光霁又道：“放点蜂蜜，我爱喝甜的！多放些！等牛奶煮好，凉了些再放。化开了再拿来给我。对了，再找些红茶煮进去！我喜欢那个味道！” “好的！哥哥等我一下！”简云兮应着，高高兴兴地就向厨房跑去。 只听厨房灶台的火一开，乔光霁就强忍着身上疼痛，龇牙咧嘴地开始穿衣服。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和enigma这种危险生物共处一室？更何况还是个奇奇怪怪的，神经病一样的enigma？危险翻倍！ 他得逃！刚才提这么多奇怪的要求，就是因为他要给自己多创造些时间来逃跑！ 但enigma的信息素实在过于厉害。他身上的每一处关节一旦活动，都如同被刀削一般地疼痛。 待他龇牙咧嘴地穿好衣服，打算离开时，已不知过去了多久。 只是他的身上实在疼痛，甚至没有留意到厨房早已关了火，勺子不断碰到杯壁的声音也已停下。 刚拖着疼痛的身躯走到门口，却被一堵“人墙”给拦了下来。 那个193的enigma站在他的面前，微微低着头，勾着唇，笑问道：“哥哥要去哪里？不是要喝蜂蜜牛乳茶么？” 他只觉简云兮的眼中似有寒光闪过，像是要杀人。 联想到昨夜那被压制到完全动不了的压制信息素，乔光霁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心虚地说道：“我……呵呵……上厕所……” “哦？上厕所需要这样穿戴整齐？” 这句话，令他瞬间有了一种被“审问”的感觉。他乔家二少爷何时受过这个气？脾气自然也就跟着上来了。于是紧皱着眉头，愤怒出声：“你别管！你要闲着，就再去给老子煮一杯蜂蜜牛乳茶！” “哥哥要去厕所，我抱你去就是。哥哥昨夜才被我临时标记，现在应当全身都在痛吧？”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放老子下来！神经病！” 说话间，简云兮把手中的杯子随意往柜子上一放，就把他给打横抱了起来。是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他这辈子可从来没被人这么抱过，气得怒吼出声。但简云兮却不恼，只依旧笑嘻嘻地，把他抱到了卫生间。 当看向那个现在几乎只有在公厕才会出现的蹲厕时，乔光霁不顾浑身疼痛，再次猛烈地挣扎起来。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你有病是不是！放开老子！老子自己会尿！” “还跑么？若是哥哥还想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困住你。” 乔光霁立马摇了摇头：“不跑了。你先放我下来。你这么守着我，我也跑不掉不是？” “自然。”简云兮笑着点了点头，把他放在了地上，让他可以站着。 乔光霁知道对付这个enigma不能来硬的，只能智斗，只能演戏。但他现在甚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假装”自己有尿意。 于是只嘻嘻笑着，说道：“你先出去。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尿的出来？” 但简云兮非但不走，反而上前一步：“那么我来帮哥哥。” “你他妈……” 乔光霁骂不出来，也不再敢动。 他只觉自己仿佛一只可怜的鹌鹑。 在僵持了五分钟之后，简云兮才再次问道：“怎么了，哥哥？尿不出来么？尿不出来，就和我回房间。” 说罢，再一次把他打横抱起。 乔光霁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怒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要叫哥哥永远都离不开我” “啪”！他强忍着疼痛，狠狠扇了简云兮一个耳光！ “老子是alpha，s级的！你他妈在想什么鬼主意？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他的语气十分恶劣，但很可惜，由于仍然被“公主抱”在简云兮的怀中，所以这句话构不成哪怕一丁点的杀伤力。 他只能仰视着简云兮，看着他那完美的下颌线微微动了动，温声道：“我会给哥哥这个机会的。” 第6章 早就疯了 乔光霁甚至觉得自己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会给他杀了他的机会？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毛病？ “我有两件事想说。” “嗯？” “第一，放我下来，也别试图标记我，把我变成你的禁脔。我是alpha，这样做不合适。第二，去医院挂个脑科。” 这尖酸刻薄的话语一出，本以为简云兮会直接愤怒暴走。乔光霁就是要简云兮愤怒。只有愤怒，才会露出破绽。 但简云兮只是温柔地把他放到了床上，依旧温柔地说道：“第一，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乔光霁瞬时松了口气。只当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过也就过了，大不了去打针狂犬疫苗。但下一刻，却听简云兮继续说道：“让哥哥离不开我还不需要一个月那么久。只要再咬哥哥一次就足够了。” “你他妈说什么……” “第二，我去过医院了。去了无数次，去了很多医院，世界各地的都去过，但他们的说辞却出奇的一致。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他们说，我疯了，没救了。所以，哥哥是不会和一个疯子计较的吧？” 疯子？ 这他妈简直是一条疯狗！ 乔光霁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招惹到这么一条疯狗！ 他开始后悔这些年来，犹如狂蜂浪蝶一般流连花丛的渣男行为。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简云兮已再次脱掉他的上衣，尖锐的犬齿抵在了他后颈的信息素腺上。 “哥哥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简云兮问道。 “我弄死你！” “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而且，哥哥已经杀死过我一次了。” “什么？！” “开玩笑的。我没死。我若是死了，怎么还能见得到哥哥？我可舍不得死。” 他不知这是因为什么，他分明不是omega，但这些感觉令他回味。 醒来之后，他仍然躺在那张大床上，着装整齐。应该是简云兮替他穿好的衣服。 周围十分安静，好像那个可恶的enigma已经离开了这里。 “啧，怎么和我一样，穿上裤子就走人？渣男行径。祝你迟早遇到和我一样的破事！”乔光霁轻声叹着，翻了个身，随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这才意识到，简云兮不但帮他穿好了衣服，甚至把手机也还给了他。 马上打了电话给林杉，安排人来接他。在挂断电话后，他伸了个懒腰，却觉得仍然有些困，打算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再睡一会儿。 然后他突然睁开了眼。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张有些旧了的，普普通通的大床好像很是舒服。 这可真是奇怪。 他虽然是alpha，但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他什么时候睡过这种棉质的床铺？他的所有床单、被套、睡衣都全是真丝的。 他生长于大富之家，从小到大的生活都穷奢极欲，怎么可能会觉得这种纯棉的床铺舒服？ 窗户开了一小条缝，微风轻轻将白纱窗帘撩起。斜阳的余晖透过纱质窗帘，懒懒地洒在他的身上。 房间中的摆设简单又干净，纯棉的床铺散发着暖暖的阳光的香味…… 不知为何，这个感觉，好像很是熟悉。他好像曾经无数次睡在这张大床上。虽然想不起来，但这张大床仿佛承载着他最为美好的回忆。在这个环境，躺在这里，让他十分安心。 而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身上已不再疼痛。 恍惚间，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串号码，然后把这串号码输入到手机中。但再仔细一想，发觉这串号码好像是简云兮告诉他的那一串，于是又马上删掉。 “神经病。”他轻叹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打算再睡一会儿。反正现在这个点大概在堵车，林杉过来至少还要一个小时。 但在闭上眼的一瞬间，他就开始不断的做梦。 是春梦。 他梦见他与简云兮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在这张床上，在他的床上，在酒店，在车上，在海滩…… 他还梦见简云兮叫他喝那杯蜂蜜牛乳茶，却又很坏的，先含到自己口中，再度给他。 他觉得这个行径有些过分，却一点都不讨厌。甚至在喝完一整杯之后，还不断地去吮吻简云兮的唇舌，仿佛他偷喝了自己的甜品，仿佛他的唇舌之中有什么琼浆玉露。 还有，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拥抱简云兮，去亲吻他的脸颊，他的鼻尖，他的喉结，还有他的唇舌…… 直到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乔光霁再次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起来去开门。 林杉吸了吸鼻子，毕恭毕敬地说道：“乔总回公司么？还是直接回家？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都处理完了。有两份文件需要您签字，但是不急，后天才需要上会讨论。” “直接送我回家吧。”乔光霁说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却又马上反应过来什么，问道：“等等，我的头发乱不乱？” 林杉摇了摇头。 乔光霁却不信，只道：“你等一下，我去卫生间看看！” 说罢，三两步跑到卫生间，打开了灯。 在开灯的一瞬间他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微微散发着潮湿霉味的小隔间，他好像也十分熟悉。 不对，应该是整个房子他都十分熟悉。 他没有管这些，只急忙照了照镜子。还好，他的头发并没有很乱。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有些凌乱的西装领口下方，有一道齿痕，上面的伤口已结了痂。而在他忙着跑到卫生间的这一瞬间，林杉始终盯着这道齿痕看。 第7章 后遗症 日子照样平静而忙碌，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但乔光霁知道，确实是有不对的地方。既然从来没有omega能入得了他的眼，他自然也不会在工作时间或者哪怕任何时候去想那档子事。 但自从有了简云兮之后，他偶尔会走神。回神之后，才猛然意识到，他是在想简云兮。他会怀念那个人的音容笑貌，还有那些旖旎的景色。 更为可怕的是，他开始对omega提不起兴趣。他满脑子都是简云兮。他想要简云兮打电话给他，或者，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像是劫匪一般，直接把他绑走…… 但这些想法真是太疯狂了。他必须遏制。 恰在此时，之前约的那个娇小的omega发了条信息给他：“乔哥哥真的不理我了嘛？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 这语气一看就委委屈屈的，可爱死了。 柑橘味儿的，带着那么点酸；而且身材瘦小，只有一米六多些；皮肤很白，眼睛很大，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水汪汪的。 他一直偏爱这种瘦小的、信息素带着酸味的果香味omega，而且必须是男性。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个omega可能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约过的最为满意的一个了。 于是给人回了条信息：“想要什么？” “只想要乔哥哥。带人家去宝格丽玩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回过信息之后，乔光霁满意地把手机放到一边。他不知究竟是想证明自己依然有喜欢omega的能力，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简云兮不给他打电话而有些怨恨。 总之在吃完宝格丽的特色晚餐后，他带着小家伙来到了豪华套房。 兴奋的小家伙不停拍照，说是从没住过这么豪华的酒店，想要发朋友圈。 乔光霁看得出，这个omega想要拍与他的合照，却又不敢，于是索性直接坐到人身边，把人揽入怀中，轻轻吻了一下发顶。 似乎是受宠若惊，小家伙急忙拍下了他们的合照，甚至在发朋友圈和微博的时候双手都还在颤抖。 “别怕，嗯？”乔光霁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随后说道：“你的体检报告呢？” 小家伙颤颤巍巍地打开一个pdf文件，把手机交给了他。 看过之后，他把手机放到一旁，低下头去，想要亲吻这个omega。小家伙似乎很是羞涩和紧张一般，颤颤巍巍地，闭着眼睛，微微嘟起嘴唇。 但乔光霁却皱了皱眉。 他不能那么做。 他满脑子都是简云兮那双薄唇，以及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他无法亲吻这个omega，更遑论是更进一步的事。 于是他站起来，拿过自己的外套穿上就打算回家。 omega等了许久没等到他，不免睁开眼，泪水却马上沾满脸庞，看起来有些梨花带雨。 “我……我是第一次……乔哥哥真的不要我吗……” “别叫我哥哥。”乔光霁连头都不回，径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索然无味，以后不必再见。” 尽管今夜仍然什么都没做，他仍然没能突破自己，但他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因为这个omega是一个小网红，那张在酒店套房的合照很快被传遍网络，而他也并不出面澄清。 在他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那一串在他脑子里徘徊许久，可他却没有勇气拨出的号码时，他微微笑了。 “哥哥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一接通电话，简云兮就劈头盖脸地质问于他。 而他却笑着回答：“我做什么事了？” “你背叛了我，背着我约别人！” “背叛？我们都没有开始，怎么叫背叛？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是约了泡，就算是正式恋爱了吧？” “那要怎么样才算？” “enigma这么聪明，不会自己去想么？” 说罢，他就挂断了电话。连日来的憋屈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他倚靠在老板椅中，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恰在此时，林杉敲门进来，汇报了一堆事宜，包括项目进度、接下来的合作与公关，还有今晚的应酬。 乔光霁只点点头，问道：“还有么？把这些文件放这儿，稍后我会看。至于今晚和王总的应酬，你替我去。他如果再不降价，我们就放弃这家供应商。” 林杉点点头，翻开那个文件夹，说道：“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现在就签署。” 乔光霁扫了一眼，是乐团经理递上来的。其中内容，大致是说男高音简云兮想要申请常驻两个月，但所需要的经费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高。 他看着那份文件，嗤笑一声，随后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简云兮不要钱，那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但他并不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有什么可怕？ 林杉拿起文件夹，只说乐团经理还在外面等，就出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又再次敲了敲门，说道：“乔总，简云兮想见您。” “告诉他我不在。”乔光霁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 开什么玩笑，他堂堂乔总，乔氏财团的董事长兼总裁，是一个小小的歌唱家想见就能见的？ 不好好给这家伙一点下马威，上次敢咬他，下次就敢咬别人！ 但话音刚落，却闻到一股清新的百合花香。还有一丝好闻的酸橙味夹杂在其中。 简云兮已越过林杉，推开了门，嘻嘻笑道：“哥哥为什么不见我？”说着，他把那捧花递到他面前：“我问过了，他们说，恋爱要从正式的表白和一束花开始。哥哥愿意和我恋爱么？” 乔光霁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口，见林杉已识趣地关上房门离开了，才微微笑道：“不愿意。” “啊？为什么？” 尽管这条大狼狗看起来委屈又不甘，乔光霁还是挑起一边嘴角，说道：“因为我向来都是上位者。而且，如果是表白的话，我觉得玫瑰似乎更合适些。” “可哥哥喜欢百合花香。” 花束被放到一旁，简云兮凑上前来，用嘴唇在他的脸颊轻轻点了一下，才继续小声说道：“而且，哥哥一直都是上位者。我会给足哥哥面子的，我的资料是omega，在所有人面前，我也都会说我是omega，没有人会怀疑。哥哥不信的话，可以用任何搜索引擎查我。无论哪个国家的资料显示，我都是omega。”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光霁一把拽着简云兮的领带，唇角勾起一抹有些邪魅的微笑：“你如果不懂的话，现在就给我滚。” “我当然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简云兮轻笑着，再一次凑上前去，轻轻在他的下唇轻吮了一下，随后继续小声说：“但是哥哥确定么？真的可以么？真的……不想么？” 乔光霁只稍微用力，就把他推倒在对面的沙发上，然后抬起脚来，铮亮的皮鞋踩在他的胸口。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哥哥已经爱上我了。” 简云兮说着，右手已覆在他的牛津皮鞋上，轻轻拉开了鞋带。 第8章 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你不是说……你是……omega么……” 在休息室的大床上，乔光霁将头埋在枕间，承受着enigma的一切，却还是用颤抖着的声音问道。 他的手已将床单都抓得皱了起来。 简云兮只伏下身子，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背，随后在他的后颈亲吻一下，说道：“我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严重的人格分裂症？乔光霁想起，上一次在那所老房子时，简云兮说他去过很多医院，都说他疯了。 好吧，原来是真疯了。 但他觉得，可能他也已疯了。否则骄傲的s级alpha怎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地雌伏于人下？ “我的副人格，始终以为我是一个柔软娇弱，可以任人欺凌的omega。而这一切都是拜哥哥所赐。” “我？为什么？” “因为哥哥喜欢omega。” “唔……你在说废话。我不喜欢omega，难道喜欢enigma？你指望我喜欢你，还……早得很呢！” “哦？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与我做这种事？”说着，简云兮的手已覆到他的手背上。 “呵……你在说笑话……这两件事……本来也没太大关系……” “是么？但我打赌，哥哥一定会喜欢我的！就像以前一样！” “我从没喜欢过你……” ——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乔光霁觉得自己就像是古代那些荒淫无度的皇帝，竟然在工作时间做这种事…… 还好先前已经把工作都交代明白了，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一切都是拜那可恶的简云兮所赐。 乔光霁恶狠狠地回过头，看向那坐在床边地毯上的“罪魁祸首”——如果给这个笑得很开心的enigma装上一条大尾巴，那一定是一条伸着舌头流着哈喇子，尾巴还不停摇晃的大狼狗。 “哥哥你醒了！”大狼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儿，恨不得用脑袋来蹭他。 啧，还真是有点嫌弃呢…… 简云兮递了一个保温杯给他，嘻嘻笑道：“哥哥口渴了么？刚醒过来一定很渴吧？快喝这个，是哥哥最喜欢的蜂蜜牛乳茶，我出门前刚煮好的！” 乔光霁微微皱了皱眉。 实话说，他并不喜欢吃甜食。可能是上一次为了逃跑而撒的谎被简云兮记住了。 他拿着保温杯，这甜甜的牛乳茶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但简云兮只依然像一条大狼狗一样，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乔光霁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到一边：“你究竟还要标记我多少次才罢休？” 仿佛不能理解他这句话一般，简云兮看着他眨了眨眼，就连眼神之中都满是疑惑。仿佛努力思考了一番后，才说道：“哥哥在说什么呀？不应该是哥哥标记我吗？我可是omega呀……” 好，他想起来了，这家伙刚才说过，自己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副人格执拗的认为自己是羸弱无比的omega。 现在看来大概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乔光霁起身穿衣，打算直接回家。他不欲与这个脑子不清醒的人多话。谁知刚一套上衬衣，就被简云兮给拉住了。 分明是个高大骁勇的enigma，此刻却像个孩子一般，仰着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甚至大大的眼睛之中都有了泪珠：“哥哥要去哪里？好不容易煮好的蜂蜜牛乳茶，哥哥不喝么？” 这么一拉不要紧，把他本来就没认真穿好的衬衣也给拉得滑落下来。 然后，简云兮就看到了他后颈的齿痕。 那带着一层薄茧的手指轻轻覆在那道齿痕上，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往下掉。 “哥哥怎么被咬了？谁做的？为什么？” 乔光霁一听这话，直想开口骂人。但这自以为是omega的人格大概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骂了也白骂。 但转念一想，既然这家伙以为自己是omega，那是不是可以…… “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乔光霁问道。 简云兮点头如捣蒜，本来一直往下掉的眼泪也都停了，嘴巴都笑得咧到了耳朵根：“哥哥你想起来了！” 乔光霁只按兵不动，强压下自己那坏心思，继续沉声说道：“所以，我们之前说过，只要你一分化，我就标记你？” 简云兮再次点头如捣蒜。与此同时，甚至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翻开领子，低下了头去，在他面前露出自己修长的脖颈：“哥哥要现在就标记我吗？快咬我吧！我等哥哥好久了！” 乔光霁默默在心中感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边已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打算咬下去。 虽然简云兮是enigma，但他自己也是alpha啊！哪里有alpha被咬、被标记的道理？而且算下来，他已经被咬了3次，被正式标记了2次！ 那既然如此，他咬回去一次，不过分吧？ 这么想着，就毫不留情地下了口。 但几乎是在牙齿咬下去的一瞬间，就听见简云兮“啊”的大叫了一声。 再之后，他已经被这个身姿灵敏、动作迅速、力气也大过他许多的enigma按在了床上，连双手双脚都被制服了。 “靠！你他妈不是说叫我咬你，叫我标记你吗！你他妈怎么又玩这一招！” 是的，刚才在办公室时，他也是这么一瞬间，很突然的，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被简云兮反手按在了沙发上，然后稀里糊涂的被带回了休息室。 简云兮却嘻嘻笑道：“哥哥的身体已不适合去标记其他人了。累活还是交给我来做，哥哥享受就好……” “不是，你他妈是牲口啊？精力怎么这样旺盛！” “还有更旺盛的呢……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希望哥哥能喝下这杯充满爱意的蜂蜜牛乳茶。这可是我‘用心’去为哥哥煮的。” 乔光霁果断拒绝。他是一个s级的alpha，怎么可能像那些香香软软的omega一样爱吃甜食？ 但简云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像上次在那个老房子里一样，他稀里糊涂的，通过简云兮的嘴喝完了这一整杯甜蜜的饮料。 第9章 带我回家 乔光霁自认从来都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 就算是和简云兮上床的事情令他感到身心愉悦，他也不曾存简云兮的号码。即使，那一串号码始终在他的脑子里活蹦乱跳，根本忘不掉。 本也只想与简云兮玩一玩，就像过去的那些omega一样，过了就过了。他甚至已准备好，一旦失联，就马上去清洗信息素标记。 之所以不是现在，他想，是因为他尚且能够直面自己的欲望。 既然他喜欢这个感觉，那么不妨多享受一段时日又有何不可？ 而且，就算他从来不主动联系简云兮，简云兮也向来会主动联系他。 就好像非得黏住了他似的，有事无事总能找到借口来陪着他，就好像今天这样。 本来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五而已。没有加班，没有会议，没有应酬。乔光霁原本可以准时回家吃饭，但在来到地库时，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车前，手中拿着一束玫瑰花，细细嗅了嗅。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咯噔”一下，只想起那句经典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身形高大的简云兮背对着他，靠着他的车，熨烫得笔挺的西装更显其英俊帅气。更何况，那张脸庞本也就足以让所有人着迷。 乔光霁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由得吞咽了一下，走上前去。 兴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简云兮高兴地回过头来，就连手中那捧玫瑰都跟着蹦了一蹦似的。 “哥哥，一起共进晚餐吧！哥哥这周好忙，我都一星期没看见哥哥了！” 乔光霁却挑了挑眉。 这一个星期以来，简云兮不断地打电话给他，邀约他一起共进晚餐或者看电影什么的。他当然知道精力旺盛的enigma打的是什么主意。 其实他自己也挺想的，但总想傲娇那么一下子，也不太想过分放纵自己，所以一直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了。 却怎么都没想到，简云兮这家伙会追到公司来。 但他仍然打算逗一逗狗，于是说道：“不去。” “为什么？” 看着小狗失望到甚至有些难过的神情，他微微笑了：“因为我说过会今晚回去吃饭，家里厨师已经煮好了。” “那带我一起去！” 乔光霁再次挑眉看向简云兮。他交往过那么多个omega，从来没见过哪个敢登堂入室，直接提出要到他家里去的。 他从来不带人回家。 “不行。我从不带人回家。” 说着，他已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但与此同时，那条厚脸皮的狼狗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也坐到了车上，甚至还撒娇道：“带我回家嘛，哥哥，带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下去。” “求你了哥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是很贵重的那种！” “你可以现在就送。” “不行啊！必须得是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最好是在私密的空间才行！” “现在就是独处的私密空间。” “还不够私密！你看挡风玻璃还是透明的呢，别人看得见；还有这个！”他指了指行车记录仪：“这个还会录音！所以不够私密！必须是在哥哥的卧室才行！要不就去我那里，或者酒店！” 乔光霁没有发动汽车，只一只手肘杵在玻璃窗上，回头看向他，笑问道：“哦？必须这么私密么？那么让我来猜猜，究竟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一盒套？或许是两盒？”看着简云兮紧皱着眉头，他起了玩心，直接笑道：“三盒？” 谁知那狼狗只是咬牙切齿地回答：“哥哥如果需要，别说三盒，五盒我都不在话下！就怕哥哥承受不住！” “……什么虎狼之词。” “而且，那种事情算不得私密！如果哥哥喜欢，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乔光霁算是服了。没想到这个五官看起来清纯的家伙脸皮竟然这么厚…… 他想他兴许是中了邪吧。简云兮不愿意下车，他还真的就把人带回了自己家。这家伙，可是他纵情声色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让他破例的。 所以，管家纪元在见到简云兮的时候，不免满面惊诧之色。 而简云兮只微微笑着打招呼道：“晚上好呀，元叔。” 乔光霁回头看他，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元叔的？” “很早之前，”简云兮仍旧笑得很纯真：“不是和哥哥说过么？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就见过了！” 而纪元却急忙摆手，打哈哈道：“哪里哪里，这位小少爷真是会开玩笑，分明从未见过……” “是么？”乔光霁将信将疑地把人带去了客厅。 没一会儿，晚餐就准备好了，简云兮也是毫不客气地就入了席，与乔光霁一同共进晚餐。期间还不断夸赞他的厨师比曾经住在城西时候的厨师做饭好吃。 乔光霁再次挑眉看向简云兮。城西那边，是他父母的家。在他成年之前一直住在那里。 他不禁开始对简云兮这个人愈发好奇，也愈发想要知道，所谓“贵重”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所以，用过晚餐之后，他径直将人带回了房间。 但简云兮似乎很好奇一般，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找什么呢？”他问道。 “钢琴。哥哥家中竟然没有钢琴么？” “买那东西干什么？我又不会。” 说完这话之后，他看见简云兮脸上出现了一阵落寞且痛苦的神色。但他什么也没问，他也什么都没说。 回到卧室后，简云兮反锁了门，随后紧紧将他抱在怀中，用力到他甚至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就这样，两人谁也不说话，抱了半晌，简云兮才放开了他。 可这时候，乔光霁才发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想要哭出来一般。 “让我亲一下好么，哥哥？” “嗯？”他不理解。简云兮向来都是行动直接且霸道的，从来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却不知今天又是为什么。 接着，他听见简云兮说道：“我怕这是我与哥哥的最后一个吻……” “什么意思……唔……” 简云兮已不管不顾地堵住了他的唇。 真是的，征求什么意见啊？不还是这么不讲道理？ 第10章 贵重的礼物 在这一吻结束之后，乔光霁知道了简云兮这“决绝之情”从何而来了。 他看见简云兮从包中拿出一柄匕首。刀柄上镶嵌着红宝石和钻石，十分华贵，而刀身全部由黄金打造。 “这是……”想到之前简云兮说的话，乔光霁忍不住捏紧了拳。他曾经被刺杀过，不止一次。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想刺杀他的人可太多了。他只唯恐简云兮也是假装与他要好，但其实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但简云兮只是毕恭毕敬地，把这柄匕首呈递给他：“这是纯金的，黄金匕首。” “嗯？” “这是enigma唯一的弱点。哥哥收下吧。” 虽然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但这种危险的武器收在自己手中，总比放在别人手中要让人安心得多。乔光霁毫不犹豫地接过了匕首。 在这一瞬间，他再次看见简云兮面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就好像他们初见时那一夜，在他的车上，他夸赞他很有天赋时一样。 为何痛苦？他无从得知。 简云兮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用黄金，刺穿enigma的心脏，或者大脑，可以让我们死亡。别的材质都不行，会愈合，会重生，只有黄金。” “嗯。你把弱点交给我，然后呢？你想说你的命在我手上？别这样，太古早太俗套了，我没兴趣。” 而简云兮却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右手轻轻覆在他的小腹上。 “我记了次数。我和哥哥的信息素匹配度达到了99%，是属于匹配度极高的类型。而我已经标记了哥哥二十九次。只要再多一次，哥哥的生殖腔就会重新发育，哥哥可以怀孕，这里，可以孕育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 乔光霁随着他的动作，手也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他，一个s级的alpha，乔氏的继承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长出omega才有的器官？这简直是地狱级的笑话。 他完全无法接受。他想他应该马上和简云兮分手，然后去洗掉标记。这可太危险了。 而简云兮却继续说道：“哥哥不要想洗掉标记就可以摆脱我。就算洗掉标记，也同样会不断地想起与我之间的一切。唯一的方法，就是杀掉我。” “什么？” “如果哥哥杀掉我，标记就可以彻底清除，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最为优秀的alpha。” 说着，他退开了一步，又拉开自己的衣襟，把自己的胸膛，心脏的部位展露在乔光霁的面前。他甚至微微笑着，指着自己的心脏：“这就是我说的，要给哥哥的贵重礼物。” 乔光霁就连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 而简云兮偏偏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今天会给哥哥一个选择。杀掉我，或者被我标记第三十次。” “什么……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哥哥结婚！我想永远和哥哥在一起！这些是我毕生所求！所以如果哥哥不愿意的话，不如现在就杀掉我，这样无论哥哥今后和谁在一起，我就都不会难过了！” 说着，简云兮甚至走上了前来，握住乔光霁那握着匕首的手，将刀尖抵在自己的胸前。 “哥哥，是告诉我你的答案的时候了！” 乔光霁看着面前这个眼神明亮的，甚至是清澈的疯子，手甚至颤抖到拿不住这柄匕首。 沉重的黄金匕首掉落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简云兮似乎是误解了他的意思，高兴地一把紧抱住他，大声笑道：“太好了，哥哥！太好了！他们说enigma和s级的alpha可以生出自然诞生的enigma，而自然诞生的enigma才是最高等级的信息素，会比我更强！” “你……唔……” 他想问，你在说什么？你在发什么神经？这他妈算什么选择题？哪有这样逼迫人做出选择的？ 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简云兮已经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 这个可恶的家伙，总是不让他说话。而下一刻，他们已双双倒在了那铺着华贵丝绸床单的大床上。 他想，他可能完蛋了。 因为至少前几次他还会有反抗的想法，但这一次，却完全没有，一丁点都没有。他从身到心都愿意完全的臣服于简云兮。 随后，他感到后颈有些瘙痒，然后一阵甜腻的，蜂蜜牛乳茶的香味爆发了出来。甜腻到他有些发昏，可简云兮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要了他一次又一次。 看来这条狼狗说的“五盒都可以”并非夸大其词…… 也是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被enigma标记的alpha会生长出类omega信息素腺，而类omega信息素原本是没有味道的。它产生的味道，取决于这个alpha被标记后会吃下什么东西。 难怪简云兮每次都会哄骗他喝下一杯蜂蜜牛乳茶。 不过也好，这甜腻腻的香味，他也很喜欢。 后来累了，就缓缓睡了过去。他甚至感受到被包裹在浓郁的龙胆草香信息素之中，十分安心。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哥哥。”简云兮说着，又低下头，在他的额上亲吻了一下。 但他只是本能地向enigma怀中缩去。 “才不是啊，只是手抖而已。而且我才不想在自己的房子里杀人，让这么好的房子变凶宅呢。这可是我所有别墅里最喜欢的一套。” 他想这么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感受着那坏狗在他脊背上轻轻的抚摸，沉沉睡了过去。 第11章 失控 从此之后，他们更加疯狂。就像是完全无法抗拒简云兮的一切要求一般，乔光霁无底线地顺从于他。 这或许就是enigma这一最高等级信息素的可怕之处。 可他却并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懊恼的情绪。甚至，他从中品出了一丝名为“爱”的心绪。 爱？ 多么可笑。最频繁的时候，他一周就交往了三个omega，他怎么可能有爱？ 他还以为，他的爱早已随着心中那个瘦小的、或许很漂亮的、酸橙味儿的omega死去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一个总是带有浓浓哀伤味道的角色，甚至觉得这个人是他臆想出来的。但他就是会莫名的怀念这么一道身影。 很奇怪不是么？他竟然会怀念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但现在，尽管仍然怀念着那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影子，却也能够完全地包容、甚至喜欢这个强大的enigma。 就像现在一样。 他被按在别墅四楼花房中的落地窗，阳光照耀着他。 但他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些，只看着楼下花园中一对缠绵飞舞的蝴蝶。 随后他回过头去，与简云兮亲吻在一起。 浓郁甜蜜的蜂蜜牛乳茶香满溢花房，盖住了百花香味。 简云兮释放出更多的安抚信息素和诱导信息素。 有一种心理疾病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说被侵害的对象反而对加害者产生好感，乃至爱上加害者。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但他享受这一切。 荒唐且愉悦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他们二人甚至已经同居。 在乔光霁发现简云兮好像已很久没有按时回家，也不再像从前这么热情待他的时候，已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一天，他与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林杉敲门进来，汇报工作的同时不住地吸鼻子。 汇报完毕后，又再次看向休息室的方向，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乔光霁有种被下属冒犯到的感觉，眉头微蹙，问道：“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么？” 林杉摇摇头：“没有。” 说罢就转身打算离开这间办公室。 但走到门口时，却又再次忍不住地深吸一口气。乔光霁怒道：“站住！” 林杉脊背一僵，回过身去，表情并无什么变化，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乔总还有什么事要交代么？” “你老实交代，这么大喘气声到底是在闻什么？” 林杉垂下眼帘，仍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没什么，鼻炎犯了。” 他险些给林杉的脑袋来一下。林杉同为s级alpha，体格极强，几乎很少生病，更不要说像是鼻炎这种慢性病。分明就是在扯谎。 于是怒道：“鼻什么炎？你给我老实交代，否则扣你一周工资。” “啧，资本家……” “你说什么？” “没……”林杉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乔总这次找的omega，挺好闻的。” “嗯？”什么omega？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是简云兮用的信息素香水的味道？ 但简云兮这段时间都没有来过他的办公室，不应该。而且信息素香水离了人体很快就会失去味道，很难被闻出来。 “蜂蜜牛乳茶味的。这种混合味道的omega很少见，很是……摄人心魄。” 乔光霁面色一赧，恼羞成怒，怒吼出声：“滚出去！” “啧，说了你又不高兴。”林杉小声抱怨着，圆润地离开了乔光霁的办公室。 而在办公室门被关上之后，乔光霁却是痛苦地伏在了桌面上，十指插入自己发间，几近崩溃。 他不知道为什么林杉会闻到他的类omega信息素。他分明贴了信息素贴纸，而且，他记得分明只有在简云兮引诱他的时候，这个该死的类omega信息素腺才会有那么一点存在感。 平时他的信息素一直都是清冷的雨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幸好现在关于enigma的研究结论时常都可以在网上搜到，于是他直接在搜索框中输入：alpha的类omega信息素会什么时候分泌。 答案很快出来了。 第一，被标记他的enigma引诱的时候；第二，发情期；第三，孕期。 乔光霁几近崩溃地点开了那个“孕期”的超链接。 联想起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嗜睡和心情时常像坐过山车一样，时而烦躁时而开心，他有理由怀疑自己中招了。 而百科上解释道：孕期的alpha会大量分泌类omega信息素来保护胎儿，直至完全替换掉他的alpha信息素。需要注意的是，与天生的omega不同，alpha的孩子发育成长期间同样需要来自于enigma父亲或母亲信息素的滋养。若是缺少任何一方的信息素，初具雏形时就会死亡。 接下来甚至写了，在分娩婴儿一年之后，alpha的信息素就会回归正常，类omega信息素不再继续分泌，直到被他的enigma引诱，或是发情期。 乔光霁几乎是颤抖着手，拿起内线电话拨了一个给林杉：“去给我买两支试纸来！现在，立刻，马上！” 林杉楞了一下，问：“那个omega怀孕了？吐了？需要叫保洁去清理一下休息室么？” 乔光霁简直觉得自己虚弱到没有一丝力气：“快去。” 华灯初上时，乔光霁仍然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中两条红线的试纸，心中百感交集。 这件事太过于魔幻，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乔光霁愣愣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直到天色已完全黑了也没起身开灯。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少爷还回来吃饭么？菜已经做好了。”纪元问道。 他看了看时间，这才发觉他已经在办公桌前发了两个小时的呆，累得不行，甚至连腰都有点酸。或许孕期不宜久坐。 他轻捻着自己的眉心，说道：“嗯，回来。帮我稍微保一下温。” “好的。那简少今天回来吗？” 这句话把乔光霁难住了。他忽然意识到，简云兮好像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回家吃晚饭了，只好说：“我问问他。” 说罢挂断了电话，又给简云兮拨了出去。但任凭铃音响了十几声，却一直无人接听。 他最终叹了口气，拿上车钥匙准备回家。 第12章 背叛 乔光曜虎视眈眈，老爷子手中的股份也只是表面上交给他打理，实际上仍紧握在手中。 乔家的家规就是只有嫡子才能入族谱，也只有alpha嫡子才享有继承权。 而乔光霁是随母姓的，他的父亲也来自一个大家族明氏，所以他既算不得乔氏嫡子，也算不得明氏嫡子。 今天手中的一切，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来的。 即便表面光鲜亮丽，其实也岌岌可危。如果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了，老爷子和乔光曜都一定会叫他马上失权。 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但他却偏生想要问问简云兮的意见。 简云兮已经有几天没回过家了。他暗自想，如果简云兮今晚回家，就告诉他这件事。 约莫十点半左右，他已洗完了澡，穿着睡袍靠在床头。随意拿着本书看着，昏昏欲睡，只觉眼皮都快要睁不开，更看不清书上都写了些什么。 突然工作手机杀猪似的把他惊醒。乔光霁微微皱眉，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乔总，我销售部小张啊！” 那边的声音很是混乱，跑调的歌声吼得撕心裂肺。 他皱了皱眉，说道：“嗯。有什么事，你说。”财团之下的集团公司不少，集团之下分公司更多，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个小张。 兴许喝了酒，小张兴奋地笑道：“乔总我在1012号包间，我去找您，给您敬杯酒可以么？” 他有些昏沉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过来：“你说什么？” 小张继续笑道：“我看见啦，您的omega，那个最近声名大噪的男高音简云兮刚才进了1020号房，我们也想去现场听一下他唱歌呢。乔总可以么？” “云兮今天有应酬，我没去。你们在哪里？我正好去接他回家。” 那边沉默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小张战战兢兢地说出具体地址。 乔光霁一秒都不耽搁，连睡袍都还没换就直接开车去了那家商k。 但在走到门口时，他听到了令他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的一番话。 “只有标记s级alpha，让他的生殖腔发育，才有可能自然孕育出enigma。omega是做不到的，否则我何必费那么大功夫，陪他演那么多戏？为什么是他？呵呵，你仿佛在逗我。s级alpha虽不及我们稀少，但也绝不会多，更何况是一个信息素匹配度如此高的。明明有现成的资源在眼前，为何舍近求远？放心，孩子一出生我就回军团，接下来这一年多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了。” “你不是说他是你哥，与你有情谊？就这么狠心？” “哥？呵……七年前，我为了他重伤在医院，无人在意我的意愿给我注射进化药剂的时候，他却不知在哪里风流快活。他根本没有在意过我的死活！从那时候起，他就不是我哥了。放心，自然孕育的enigma是最强的，会给我们的军团注入最新最凶猛的血液！” 乔光霁一时只觉天旋地转难以呼吸，痛苦地蹲了下去。他破例带简云兮回了家，甚至放下身段和面子，雌伏人下，最终却得到了这么一段话。 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但他也绝不会让简云兮如意！ 整理好情绪后，他推门而入，优雅一笑：“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简云兮怔了一瞬，马上站起身来，为他拢起睡袍的衣襟，柔声道：“哥哥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出来，是担心我吗？夜深露重，我送哥哥回家好不好？” 说着，就要去牵他的手。 “嗯。只是听下属说在这里看到你，想要听你一展歌喉。我怕那群小崽子们喝多了狗胆包天，惊扰了你，所以来看看。没事，你们玩。” 简云兮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一同回了家。在卧房内，闻到那股淡淡的龙胆草香时，他竟已有些不习惯。 第二天起，他开始不停出差，国内国外的到处跑，行踪不定。期间也偶尔会收到来自简云兮的视频电话，无一不是撒娇哭唧唧的问他“哥哥怎么还不回来，想哥哥了”之类云云。 直到三个月后，他给简云兮寄去一个冷链运输的包裹。 不算大的泡沫箱里有一支写了日期的试纸，还有一个已初具雏形的，还没有他的拳头大的小小的小精灵。 那小精灵的两只小手紧紧捏成拳，脚趾也蜷缩着，五官皱缩在一起，看起来很是痛苦。眼皮还没有长好，两颗又小又黑的眼珠仿佛在哭泣，因缺乏enigma父亲的信息素而对这个世界感到恐惧和不安，所以不停哭泣。 —— 乔光霁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间，房门被敲响了。 他抹了一把已满是泪水的脸，问道：“谁？” “客房服务。” “不需要。” 外面的人却不依不饶：“您最好让我进去。我们的人收到消息，这艘邮轮里混进了几个危险的雇佣兵，他在您的房里安装了毒气弹。” 乔光霁叹了口气，起身打开房门。 在分别的三年，他已调查清楚了，简云兮是位于蓝海，cloud雇佣军团的团长。而也就在这三年间，林杉注射了进化药剂，成为了enigma。 门口身材高大的清洁工冲他点了点头，说道：“稍候，我进去帮您检查一番。不会超过十分钟。” 尽管还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乔光打扮了一番，但乔光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清洁工”就是简云兮。 但他没有阻止他进入自己的房间，只站在门外等待着。他想看看，这个幼稚的enigma究竟还想干什么。 五分钟后，简云兮推着推车出来，指了指推车上的两个金属罐子，说道：“就是这两个。乔先生现在可以安心回去睡觉了。” “辛苦。”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四周瞧了瞧，随后看见卧室的烟感上多了点东西，应当是个针孔摄像头。 果然还是你这么幼稚。乔光霁微微笑了笑，回到仍然柔软的大床上躺下。既然简云兮这么想看，那就让他看个够。明天叫林杉来陪他演一出戏好了。 他轻轻拍了拍枕间放着的一个还不及他拳头大小的白色小猫毛绒玩偶，说道：“睡吧，小家伙。” 第13章 一哭二闹三跳海 门外的“清洁工”已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了衣服。正是乔装打扮的简云兮。 他拿出手机，打开监控屏幕，正好看到乔光霁轻拍那个毛绒玩具的画面。却又见他紧皱着眉头，似是睡不踏实，随后把那个小猫玩具拿到自己怀里抱着才算是舒展开了眉心。 简云兮听说过有些母亲在失去自己年幼的孩子之后会用一个毛绒玩具来陪伴自己，代替那个死去的孩子。 他之前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乔光霁这样一个高大骁勇的alpha身上。但它确实发生了。 他想起那个装在泡沫箱中的，像是小精灵一般的孩子，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右手五指紧紧扣在左胸，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一般，还不断用头撞着墙壁，哭喊道：“为什么！明明你也舍不得他，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为什么！我恨你！！” 但下一秒，却又如同一个婴儿一般蜷缩起来，捂着自己的右肺部喃喃道：“哥哥你怎么又不要我了？不是说好永远在一起的吗？哥哥我好疼，要喘不上气了……哥哥救我……” —— 乔光霁是被船舱外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的声音吵醒的。他皱了皱眉，打算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大事吵闹成这样。 这艘邮轮之上都是社会名流，怎会如此不顾忌自己的身份？ 却在刚穿好衣服，打开门时，见正好前来的林杉，手中端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蜂蜜牛乳茶，笑道：“早上好，乔哥。吃早餐了么？” 乔光霁问：“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吵成这样？” “没什么，乔哥先回去吃早餐吧。”林杉微微笑着，要乔光霁回去。 “哦……” 反正早餐已经送来了。乔光霁正打算先吃过再说的时候，却听甲板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别跳！别跳下去！你会被卷进船桨尸骨无存的！” 乔光霁急忙就要推开林杉往下跑去。开玩笑，这是他的邮轮，来的时候多少人，回去之后少了那么一个两个的，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海，到时有多少麻烦还不好说。 但林杉马上拉住了他，笑道：“没事的，那人就是做做样子，他不敢跳。” “你放开！真跳海了你负责？”乔光霁很是愤怒，再次推开林杉就要往下跑去。 林杉却冷笑一声，道：“这里是公海。别说跳下去，就算我给他一刀，也没人能管得了。” 乔光霁马上意识到什么，回过头去看向林杉。 而林杉却继续说道：“乔哥别管他了。回去吃早餐吧。” 乔光霁再次整理了一下被林杉扯乱的衣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死哪里都行，别死我船上。” 说罢，就急忙下了楼去。 拨开围观人群，果然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爬到船舷之外，正想往下跳。 他身旁的人纷纷劝说他快回来，那人却只自言自语道：“我的alpha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囚笼！” 虽然是带着怨气和哭腔说出来的，但声音依旧悦耳。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乔光霁也看出来了，那寻死觅活的人就是简云兮。也不知是演戏还是他的那个omega人格又跑出来了。 “乔先生来了。” “乔先生，您去劝劝？” 众人见了乔光霁，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乔光霁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却闻到了一股混杂着海风的酸橙香气。他很喜欢这味道。 但是眼前这个人他不喜欢。 只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叫简云兮死在他的船上，否则不知cloud军团会来找他多少麻烦。 他说道：“别丢人现眼，和我回去。” 简云兮只一听到他说话，马上兴奋地转过身来。就算眼睛还红着，带着氤氲的泪珠，也忍不住咧开嘴笑道：“哥哥！哥哥你来了！” 只是转身的一瞬间没拉稳栏杆，身子往后一仰就要跌入水中。还好乔光霁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了回来。 简云兮回到甲板后，就膝盖一弯，曲着腿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紧抱着乔光霁的大腿哭诉道：“哥哥三年前怎么突然就走了？呜……你都不知道云兮有多伤心，每天醒来都见不到哥哥，云兮好痛苦，感觉一秒钟都活不下去。哥哥别再丢掉我了！” 乔光霁头都大了。 他知道简云兮的omega人格很粘人还爱哭爱撒娇，但没想到会在公共场合给他整这么一出。 邮轮上有不少记者和各路自媒体，就等着这一刻呢。这不正赶巧了么？长枪大炮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拍都有戏。 得，这“多年来身边都没有omega”的传说算是破了功了。 他已经想到了，不必等回到陆地，船行到任何一个有着那么一丁点信号的地方，那些人就会把这段八卦传得满天飞。 什么“失踪三年的男高音简云兮再现只为寻爱”啦；什么“乔家大少三年来身边无一omega，其实只为等最爱的云兮”啦；什么“好事成双，乔少与云兮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的。 乔光霁觉得自己真善，连标题都为这些小报想好了。 他想找个角落静静，但简云兮这么大一坨还坐在地上，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走。 enigma的力气真是大到他毫无办法挣脱。只好说道：“你先起来，我们回去再说。” 没想到简云兮更加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说道：“我不信，哥哥又要抛弃我了！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都不标记我，还叫我去洗标记……” 周围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啧啧出声。只感叹这乔光霁真是渣a，浪费人家小o青春也就算了，还在不标记人的情况下就叫人去洗标记，这是有多不想承担责任？ 更何况简云兮也是世界顶级男高音，哪点配不上他了？ 乔光霁百口莫辩，只恨刚才没有听林杉的话，躲在房间里别来凑这个热闹。 但就算他不来又能怎样？都已有人认出了简云兮。 好好的男高音歌唱家莫名消失三年，一出现就是在他的生日会邮轮上，还寻死觅活的说他的alpha不要他了。 无论怎么想，他都逃不掉干系吧？ 乔光霁只觉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那些记者和自媒体们的长枪大炮先前还藏着掖着，这会儿都恨不得怼到他脸上。 不能让事情再这么发酵下去，于是他也矮下身子，小声与简云兮说道：“回去就标记你好不好？我们先回去。” 简云兮却不听话，“歘”的一下撕掉自己的短袖t恤，精壮完美的肌肤暴露出来，非常大声道：“那哥哥先咬我一下！就在这里！” 第14章 吵闹的人格 这特么和当众拍小电影有什么区别！ 只听周围一阵啧啧声和嘘声，乔光霁简直不能理解简云兮的脸皮究竟有多厚，竟然能当众说出这种话！ 有句诗怎么写的来着？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他现在清白都没了，还活着干什么？ 真的，毁灭吧。侧翻吧。沉船吧。地球爆炸吧。 只要世界没了，就没人知道他被要求当众标记omega这回事。 还好在他决定把地球炸掉之前林杉及时出现，为他解了围。 enigma的身体素质就是强悍。乔光霁的大腿被简云兮抱住无论如何都挣不脱，林杉却只一只手就把他提溜了起来。 乔光霁感激地看向林杉，只差行跪拜大礼再叫一声义父！ 却听林杉与简云兮说道：“乔总当年已给了你不少的分手费，何必又来纠缠？再有，他不是你哥，你当年亲口说的，不是么？” 说罢就像个忠诚的护卫一般，打算护送乔光霁回房。 只是没走两步，又听身后的简云兮喃喃道：“没有，我没有。我怎么会说这种话？哥哥，救我……我好痛，我没办法呼吸了，我的肺……” 乔光霁有些讶异地回过头去，却看见简云兮状似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肺部，紧紧皱着眉头，紧闭着的眼中流出泪来。 他想起三年前，在他避开简云兮的时候，曾接到过纪元的电话。说简云兮不愿离开那幢别墅。 起先他还以为简云兮只是想继续住在那里，但直到后来才发现，所谓的“不愿离开”是一步都不离开。 纪元与乔光霁说，简云兮整日以泪洗面，也不出门，只窝在他们的卧室之中。甚至更为恐怖的，是用乔光霁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床单做成小窝，总是把脸埋入他的贴身衣物之中，似是在汲取他的信息素。 但这还远不是最恐怖的。 简云兮经常在午夜梦回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不断重复“我的肺……我喘不上气，哥哥救我！” 乔光霁知道这是简云兮的omega人格又出来作祟了。这家伙的enigma人格坚强得一匹，从来不哭。 但面对这么脆弱的简云兮，他也不好把人直接赶走，就与纪元说，带着其他仆人一起，换个住处吧。他也会住到新的房子里去。之前那幢别墅，暂且留给简云兮好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那儿。 曾经他与简云兮相处的时候，所面对的大多是enigma人格。一开始的时候omega人格还会偶尔跑出来，之后就不太出现了，而且每一次出来的时间也不长。 二人也曾讨论过这件事，他也叫简云兮去看过心理医生，得到的结论是，病症似乎来源于某种刺激，但简云兮不肯说。不过状态正在逐渐好转。虽然无法得知病因，但病情已十分轻微，估计用不了几个月就会好，所以不必用药。 从他们关系崩坏开始，乔光霁就再也没有关注过简云兮的心理状况，但似乎在他们分别之后，简云兮的omega人格就变得尤其活跃，甚至有些“喧宾夺主”—— 据纪元所说，那一段时间的简云兮与平日完全不同，看起来很是脆弱。 乔光霁也是那时开始意识到，似乎是受到某种刺激的时候，简云兮的omega人格会跑出来。而这个人格似乎是为了保护他不受到伤害一般。 但这非常荒唐不是么？分明无论在社会认知还是他本身的性格、生理或是心理上，enigma人格都是更为强悍的那一方。 看着蜷缩在甲板上的简云兮，乔光霁终是有些不忍心。 横竖那些话都是简云兮的enigma人格说的，那些事也是enigma人格做的，似乎与这个omega人格无关。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这个omega人格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他不讨厌简云兮的omega人格。 于是走上前去，轻轻抚摸他的头发，问道：“你哪里痛？” “我的肺……我喘不上气，哥哥救我……”简云兮捂着自己右肺的位置，紧闭着眼哭泣着。 但其实他的身上一点损伤都没有。 围观的人见状，以为是他先前闹着要跳海时不慎撞到肺部，去叫来了船医。毕竟omega的体质本就脆弱，时常会因某些他们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的磕碰而受伤。 吓得年过半百的老船医提着急诊箱一路狂奔而来。 但老船医用听诊器听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没什么问题，他的肺十分健康。 乔光霁知道简云兮的身体很健康，他感到肺疼，应该是心理创伤所引起。但简云兮从不肯告诉他这心理创伤来自于何处。 乔光霁无奈，只好把他扶起来，让他倚靠着自己，轻拍他的背部，低声道：“不痛了，不痛了。我们先回去吧，好吗？” 简云兮仍然紧皱着眉头，倚靠在他肩上，轻轻点了点头。 乔光霁扶着简云兮站起来，才发现周围不是长枪大炮就是手机摄像机，估计把全程都给录了进去。 等回到有信号的地方，他们一定会把所有的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待他上了岸，能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已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索性把这些事情掐断在苗头才好。 他回过头去，与林杉说道：“毁掉他们的电子设备。谁损失了什么，上岸后由乔氏赔给他们一台同型号全新的。” 虽然乔氏财大气粗，不会食言，但众人一听这话还是瞬时就不愿意了。 且不说能登上这艘邮轮的都是权贵之流，谁也不缺这点设备的钱；只说拍摄了这么一段八卦，回去往网上一放，那流量带来的钱不比这台设备的价值还高？ 就连这张船票都比手中设备贵呢！ 但林杉没有给他们机会，尽管他们已纷纷把设备都藏了起来。 第15章 退化 除去更强大的身体素质、心理素质以及智商之外，enigma比起s级alpha而言，还有一项更为强悍的优势：异能。 每一个进化成功的enigma都会觉醒一项异能，他们的能力未必都相同。而林杉的能力就是控制电离子。 不过瞬间，整个甲板上的电子设备全都陷入混乱，不过两三秒钟的功夫就黑了屏。再也开不了机不说，连内存都已烧毁，无论里面存了些什么都再也无人能够看到。 乔光霁带着简云兮往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还边说道：“瞧你干得好事，我这下至少损失一个小目标！你赔我？” 简云兮却嘻嘻笑着，看向乔光霁，认真地点点头，道：“嗯。我赔给哥哥，长大了赚了钱就赔，不仅如此，我还要赚钱给哥哥花！” 长大？乔光霁不禁眉头微蹙，问道：“你什么时候分化的？” “昨晚呀！” 糟糕。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这傻人格竟然再次退化了！不但以为自己是omega，还退化回了刚分化的时候！这该怎么和他交流？ 直接叫他滚会不会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却不想这时，简云兮又笑道：“哥哥，我昨天分化了！是omega！哥哥快咬我，快标记我！我这么好看，唱歌又好听，会被其他alpha抢走的！” 乔光霁恨不能仰天长叹，敲着他的脑袋叫他赶紧去祸害别的alpha算了！别人都装大尾巴狼，他搁这儿装起可可怜怜小奶狗来了？什么神金设定？ 但他只沉着冷静地说道：“标记刚分化的omega犯法，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等过两年的。” “哥哥！” “闭嘴。你也不想看你哥我去坐牢吧？” 简云兮瘪了瘪嘴，却又想通了什么似的，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乔光霁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那我从今天起每天都贴信息素贴纸，不叫别人闻到我的信息素。全部留给哥哥。过两年就过两年，我等着哥哥标记我！” 随后又在乔光霁脸颊上偷偷亲了一下，一触即分，笑道：“反正我是哥哥的！” 跟在他们身后的林杉几次想要一掌把简云兮拍开，却都被乔光霁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别再刺激他，”乔光霁说：“再刺激他这个人格要退回婴儿时期了，到时让你给他把尿！” 林杉身高187，看了看简云兮这个比自己还高大精壮的男人，想到给他把尿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回到乔光霁的房间，简云兮就高兴地跳到床上到处打滚。笑嘻嘻地说：“这里有哥哥的味道，好闻；这里也有，也好闻！我要在身上到处都沾上哥哥的味道，告诉别的alpha，我有哥哥了，我是有主的omega了！” 乔光霁只无奈地看着这个193的大个子像个傻小子一般在自己床上滚来滚去，冷不丁地，听身旁的林杉说道：“就他这样的，治好了也流口水。” 乔光霁有些无奈。但林杉对简云兮意见那么大也确实情有可原。当年他没有enigma的信息素。若是没有林杉陪着，他只怕熬不下去。 贫血、营养不良、高血压、高血糖什么都让他赶上了。这些问题是从来不会发生在s级alpha身上的，所有人都不知该怎么处理。 当时所有的家庭医生都告诉过他正确的处理方式，但他却不愿。 他知道怎样才最能让简云兮难受，所以坚持己见。 但却没想到，眼见那个已没有心跳的，可怜的小精灵时，他直接哭到虚脱，任谁安慰都没有用。 他日夜都无法入眠，也难以进食，身体迅速衰弱下去。哪怕用了安眠药也没有多大改善，他会不断做噩梦，梦到那个小精灵哭着问他为什么不要自己。 直到林杉带回一个和那个小精灵一般大小的毛绒猫咪玩偶，他日夜抱着它，情况才有所好转。 从此以后，他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带着那个小猫玩偶。 他那时候有多后悔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可就算后悔又怎么样？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enigma孩子会更加亲近自己的enigma父亲，这是基因决定的。 他不能让这个孩子被简云兮掌控，哪怕只有一半的概率。 即便眼前的简云兮看起来天真幼稚纯良无害，但他知道，简云兮是个恶魔。 林杉突然问道：“你昨晚见过他了？” “没有的事。我不知道他在船上。去查一查，是谁放他上来的。” 林杉摇了摇头，说道：“在出发前我已核对过所有人员的名单，没有发现他。看来他用了个假身份。” “也很正常。雇佣军团的头头，身份不多怎么办事？” 乔光霁当然知道林杉是在问他昨晚从简云兮房中出来时衣衫不整的事。enigma思维缜密，很难有什么线索逃过他们的眼睛。但乔光霁不打算承认，所以转移了话题。 正在他的床上撒欢打滚的简云兮突然嘴一瘪，又哭唧唧地说道：“哥哥床上有其他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乔光霁头都大了。就是为了防简云兮他才用了林杉的信息素香水，没想到竟是在这家伙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发现。 但他不能这么告诉简云兮，这家伙已经够疯了，会更疯的。 哪知叫他头大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简云兮又瘪着嘴说：“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睡，今晚就住在哥哥的房间好不好？” 还不等乔光霁答话，又道：“哥哥的小白猫好可爱，给我好吗？我好喜欢它！” 说着就把那玩偶往自己怀里揣。可惜身上没穿衣服，找了半天最终把它夹在了自己的胳肢窝下面。 林杉翻了个白眼直接上前去把人像破麻袋一样甩到肩上就要扛着丢出去。搞得简云兮又像个孩子一样哇哇乱叫起来。 乔光霁只觉脑袋疼的要炸了，扶着自己的太阳穴道：“omega回自己房间睡去。林杉你也出去，今天都别来打扰我。” 林杉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闻言就扛着哇哇乱叫的简云兮走了。走之前还把简云兮夹在胳肢窝下面的小白猫抢了过来，放回到床上。 小白猫一被抢走，简云兮直接“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但林杉毫无同情心，直接扛着他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乔光霁直叹：谁说omega孩子好带的？都那么大了还整天哭唧唧的，那么爱哭，完全不像他当年！ 想他刚分化的时候，可是…… 第16章 忘记了重要的事 可是怎么样呢？ 乔光霁轻轻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当年的事。 他十八岁的时候，是富家公子，人中翘楚。无论运动还是学习都是拔尖儿的，深受外公乔老先生的喜欢。 他的父亲观念开明，当年与他母亲猜拳决定他的姓氏时，母亲小胜一招，所以他姓乔，却并非乔氏嫡子。他的表哥乔光曜，一个a级alpha才是嫡子、原本的继承人。 但是乔老爷子很是喜欢他，甚至在他分化出第二性别，信息素被鉴定为s级alpha的时候直接放话，将他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去培养。 从那时起，他的生活和学习都开始变得不再轻松，但好在他有绝对强悍的脑力和精力。 但是偶尔，他也会偷偷跑出去快乐一下，自从那次校庆演出，他认识了一个…… 认识了谁呢？他想不起来，甚至想不起那次校庆演出的具体画面。这真是奇怪的事。s级alpha事无巨细，过目不忘过耳不忘，但他却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人和事。 这真是奇怪。 他回忆着往事，轻轻拿起那个从简云兮胳肢窝里强抢回来的小猫玩偶，放在怀中轻轻拍着，却闻到一股浓郁的龙胆草香。 终是忍不住叹道：“宝宝，若是当年你也沐浴在这个浓度的信息素下，是不是就不会离开爸爸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了。 乔光霁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林杉回来了。整艘邮轮上只有林杉敢不敲门就进他的房间。 林杉道：“他一直在哭。” 乔光霁把抱在怀中的玩偶轻轻放在床头。 他已经好多了，不像三年前的时候要随时随地抱着玩偶才能心安。他现在已经逐渐能接受那个孩子离开了他的现实。 乔光霁道：“那就让他哭吧。哭累了就不哭了。他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你还指望我去安慰？” 林杉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他始终以为自己是柔弱无力的omega。我是说，现在的他或许根本不会反抗，是杀他的最好时候。” “我说过了，别在我的船上杀人。出去。” 林杉看着他，一言不发，沉默了近一分钟后，径直转身走了。 乔光霁捏着自己的眉心，头痛无比。 他知道林杉对他很失望，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当然知道现在是杀简云兮的最好机会。公海、造假身份的雇佣军团头子、被第二人格占领，相信自己是omega的enigma。 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现在动手，根本不会造成任何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他下不去手。他不想看见简云兮的尸体。 或许他只是喜欢简云兮的这个omega人格而已呢？待那个他讨厌的，不可一世的enigma回来，他不会再犹豫的。 但简云兮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讨论的，只自顾在自己房中委屈，委屈完了又睡觉。睡醒了肚子也饿了，一看时间正好是邮轮的晚宴时间，也不管别的，随手抓了件t恤套上就趿拉着拖鞋，激动地跑到乔光霁房前拍着门叫道：“哥哥！带我去吃饭吧，哥哥，云兮饿饿！” 这艘邮轮说是给乔光霁庆生的，但沿途也会经过几个国家。正好要到东方一个岛国去停留一天。 乔氏计划年后在这个岛国投资建一个产业园，当地政府倒很是配合，迅速找了几个合适的地块给他挑选位置。 虽然说好趁着生日好好给自己放几天假，但他平日忙碌惯了，真要叫他闲下来什么都不做，却又觉得难受。 索性把那几个地块的资料都带上了船来，趁无事时正好看看。 明天邮轮就会停靠在岛国北岛港口，他会趁此机会“顺便”去实地考察一下那几个地块，以便回去后尽快拍板做最后的决定。 正在看着这些地块的资料，反复对比的时候，门被敲响了，接着就听到简云兮那一句：“云兮饿饿”。 真是奇葩了。 饿就饿，还饿饿，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香软软的omega不成？ 他这软萌人格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自己滚？ 烦死了。 一有信号就给纪元打电话，问清楚上一次简云兮完全以为自己是omega究竟持续了多久！ 最好在下一次回到公海时变回enigma人格来，这样杀他才好无愧于心！ 乔光霁一边骂着一边起身前去开门，打算把人劈头盖脸地骂一顿。接着就看到一个傻小子一样的大高个儿，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站在门口傻笑着看着他。 那傻小子的眼神如同小狗一般无辜，又纯洁又可怜，倒真像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一般单纯可爱。 乔光霁道：“你就穿成这样去吃饭？” 傻大个儿乐呵呵地笑道：“干饭而已！快走吧哥哥，我饿死了！” 纵使已在心中骂了他一万遍，说出口还是变成了：“这么穿可不行。先回房，我帮你挑一身。” 说罢，就拉着他回了房，为他找到合适的西服、衬衫、袜子、领带和鞋子，甚至还找到了衬衫夹和袖箍。 乔光霁很是在意自己的身份和外在形象。简云兮比起他来或许要大大咧咧一些，但对外的身份仍然是男高音歌唱家，因此也并不会太差。 虽然这次简云兮是用假身份登的船，没有参与到表演名单之中，不会登台演出，但经早上这么一闹腾，只怕全船的人都知道这个三年前突然消失的顶级男高音在这艘邮轮上了。 现在正是用餐的点，餐厅里能认出他的人只多不少。 情况已经够混乱了。在他们忘掉简云兮早上闹的那一出“一哭二闹三跳海”这件事以前，乔光霁不打算再让这傻小子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也还好，这家伙傻是傻了点，却也不笨，知道怎么穿西装。 直到简云兮拿着一串黑色的带子问他：“哥哥，这些是什么？” 哦，袖箍和衬衫夹而已。你不会弄吧？来哥哥教你啊…… 第17章 挡刀 教个鬼啊！ 他，乔光霁，堂堂s级alpha，乔氏财团的董事长兼总裁，什么时候还给人穿袖箍和衬衫夹了？！ 滚一边自己研究去！ 实在不知道怎么弄不会去上个网吗？！ 海上边儿没信号怎么了？不会自己游去有信号的地儿吗？ 真是的什么人啊还得我乔光霁亲自给你戴袖箍儿？ “你看这个该这么弄。紧不紧？嗯，就是得紧一点儿，不然你动作一大前襟布料皱起来就不好看了……” 虽然在心里骂骂咧咧的，但乔光霁还是好声好气地先帮简云兮把两个臂膀上的袖箍固定好，又拿起衬衫夹，然后看到连皮带都已经扣好了的下身。 心想要不就不管了吧，但又怕“青少年”不懂规矩动作太大，随便一举手一投足，腰旁就多了一圈“游泳圈”，实在不雅。 算算算，还是给他夹上。 于是又好着脾气地去解简云兮的皮带。 没成想刚把皮带解开，裤子还没脱呢，就听见傻小子“嘻嘻”笑了两声。 怎么说呢，笑得有点猥琐。 乔光霁于是抬头看他，挑眉问道：“怎么？” 简云兮倒也不忸怩，直接答道：“哥哥不觉得这个动作特别暧昧吗？” 暧昧你个大头鬼！ 乔光霁险些抬起手来给简云兮一记爆栗。 “哥哥什么时候标记我嘛？我都等不及了！现在好不好？我发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一定一定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连我爸妈也不会说的！” 说话的同时，右手还举起三根手指来，倒真是个“对天发誓”的样。 还连爸妈都不会说…… 等等。 乔光霁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月，简云兮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自己的爸妈，他自然也没问。 但若这个omega人格的记忆正确的话，那么简云兮的家也同样在长荣市。但那么长时间里，简云兮从未回过家，甚至没有给他爸妈打过一个电话。 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简云兮身上有故事，这个故事大概率和他有关，而且不太美好。 乔光霁不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在事情的线索完全确定之前，他不会胡乱加戏。于是尽快为简云兮系好衬衫夹的带子，前后夹住衬衫之后，才叫他自己把裤子穿上。 但简云兮却又瘪着嘴问道：“哥哥不要标记我吗？” 哭哭哭，一天天的就知道哭，好运气都被你给哭没了！ 乔光霁扶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道：“你怎么那么爱哭？” 简云兮仍然瘪着嘴回答：“我一个omega爱哭些怎么了？难道要我像你们alpha一样，看谁不爽就直接干架吗？” 你再骂？形容的alpha都没脑子似的。别忘记你在进化成enigma之前也是个alpha。 乔光霁不欲与他争论。只给他抹上发蜡，梳好头发，又打好领带，夹上领带夹。 毕竟现在眼前这个二十五岁高大威猛的enigma始终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刚刚分化的omega而已。 所以乔光霁只帮他打着领带，说道：“你再不穿裤子，我就自己去吃饭了。” 简云兮很乖，马上又破涕为笑，穿好裤子，笑嘻嘻地说：“走吧，哥哥，我好饿了。哥哥好厉害，把我打扮得真帅！” 乔光霁找到信息素香水，朝着他的后背按了两下，径直向外走去。 简云兮又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奸笑道：“哥哥真的不要现在就标记我吗？我这么帅，待会儿被其他alpha看见了抢先标记了怎么办？” 哦，那么那个alpha就完蛋了，会被你捉去生孩子的。 乔光霁照样只是在心里吐槽，径直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酸橙味儿的信息素香味变得浓郁起来。大多数alpha都不会喜欢这个味道，因此这个味的信息素香水很难买到，得专门订做才行。 况且，乔光霁虽然喜欢这个味道，却也从未公开表示过。他甚至说不清为什么会喜欢酸橙。 好像记忆中的某个他很亲近很喜欢的人应该是带着这个味道的，但他想不起来。 简云兮的第二人格虽然幼稚了些，却也不讨厌。用餐期间只一直跟在他身边，也不多话。 乔光霁拿什么，简云兮就吃什么，也非常明白餐桌礼仪，不会真的像个熊孩子一样给他闹笑话，叫他下不来台。 但这样一餐饭，商务应酬也是必须的。不断有人来给乔光霁敬酒，与他商谈合作计划。 简云兮的omega人格听不懂这些，只默默吃饭，时不时地四处看一看，似是对此环境感到无聊。 乔光霁意识到了这一情况，就对他小声说道：“你先回去吧。” 简云兮却只撇了撇嘴，说道：“我去拿杯橘子水。” 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做他的小尾巴了。 倒也无所谓。乔光霁继续与一个又一个的商务伙伴交流商谈着。直到一个人在与他聊天的期间，趁他不备，拿起餐刀直接捅向他的腹部！ 乔光霁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动作。 他看到的，是简云兮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随后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半跪下去。 那一刀正正地扎在简云兮的小腹上。 伤口很深，地毯上很快就流了一滩血，简云兮纯白的衬衫已经被染红了。 现场一片混乱，马上有安保人员制住了那人，简云兮只哭着和他说：“哥哥，我好痛。” 马上有人通知了船医，抢救床也很快被几个人跑着推了进来，把简云兮搬到床上后，又风风火火地朝医疗室奔去。 乔光霁一同跟着去了，待到了的时候，已见老船医穿好了手术服，准备做手术。 所有人都以为简云兮是omega，而那一刀所扎的正好是omega的生殖腔所在的位置。 omega天生娇弱，如果处理不及时甚至只是运气不好都有可能永久地丧失生育能力，甚至大出血而死。 邮轮虽然吃水够深，但毕竟是在海面上，该晃还是得晃，老船医额上渗出汗珠，一点手术成功的把握都没有。 待将人送到医疗室后，乔光霁却说道：“船医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我有话要说。” “现在不行……”船医急忙解释。 但乔光霁直接强势地打断了他：“我负全责！” 众人这才不得已出去了。 待医疗室内恢复清静之后，乔光霁拉着老船医到简云兮面前，当着船医的面，拉开那件被染了血的衬衫，把伤口暴露了出来。 只见老船医惊讶地睁大了眼，啧啧称奇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第18章 小秘密 带血的衬衫之下，是简云兮光洁完好的皮肤，没有哪怕一丁点划痕。 “这……”船医眉头紧蹙，甚至摘下了外科口罩，不解地问道：“船上的无线电说的是亲眼看见他被一整把餐刀完全刺入……” 乔光霁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这又是……”老船医额上已渗出些许冷汗。 “他是enigma。与你我不同，只要大脑和心脏不受损，他受到任何伤害都可以快速自愈，哪怕截肢都能重新长出来。” “哥哥……我好痛呜……”躺在手术床上的简云兮又一次哭唧唧了起来。 乔光霁安慰道：“不痛不痛，你的伤已经好了。告诉我哪里在痛？” 简云兮摸索着，最后指向自己右肺的位置，说道：“这里痛，特别痛，要无法呼吸了。” 乔光霁不禁紧蹙眉头。 先前简云兮也是说自己的右肺痛，现在又这么说，每一次都是右肺，但偏偏船医的听诊器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于是问道：“这里为什么会痛？受伤了么？” 简云兮点点头，道：“被捅穿了。好长一根钢筋从我的后背穿过这里，又从胸腔穿出来。我流了好多血。” 这描述光是想象一下都叫人觉得不寒而栗。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人只怕早没命了。但简云兮是enigma，他活了下来。 乔光霁眉头紧蹙，想要扒出更多信息。他总觉得，简云兮的人格分裂症与这一次重伤有着强烈的联系。 于是问道：“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被从后背捅穿？” 简云兮仍然哭唧唧地，说道：“因为、因为……” 他“因为”了半天，最后却又摇了摇头，道：“我才不告诉哥哥。哥哥帮我看看，我的伤是不是好了？好像没那么痛了。” 乔光霁知道，他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好点点头，微微笑着：“嗯。已经好了，起来吧。什么时候有机会的话，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谁知简云兮却狡黠一笑，道：“我才不告诉你呢！这是我的小秘密！” 说罢，就从手术床上跳了下来，穿好鞋子就要往外跑。 乔光霁急忙追了上去，却还不忘回头与船医说：“保密！” 老船医震惊里带着些慌张地点了点头，这才抬起手来擦额上的汗珠。 没成想，简云兮刚一开门，就正好看见打算进来的林杉。 林杉皱了皱眉头，简云兮的表情也一样难看。 “你来干什么？我讨厌你。” “你在这里干什么？” 二人同时出声，乔光霁一个头两个大。却还是无视了简云兮，直接问林杉道：“那个刺客怎么交代的？” 林杉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疯癫了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从没见过这么怪诞的人。倒是你，真的没事么？” 乔光霁看向一旁嘴都快噘到天上去的简云兮，回答道：“没事。那人出手很快，我没留意。幸亏有他帮我挡刀……” 说罢，想了想，又对简云兮道：“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 本来是想，也不知这omega人格哪里学来的帮别人挡刀，得趁他“年龄还小”给矫正一下。 谁知简云兮嘴一瘪，直接道：“不要。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哥哥。我就要保护哥哥！” “你这孩子……” 话还没教训完，简云兮又瘪着嘴，推搡了林杉一下，还喃喃道：“我闻出来了！是雪松！你什么时候睡过我哥的床？滚远些你这个讨厌的alpha！” 林杉的拳头是捏了又捏。要不是看在乔光霁三令五申不许在他船上杀人的份上，早把简云兮丢海里去喂鱼了。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要没事就再去审一审那个刺客。我也带孩子回去洗洗，看他这一身血……还是高定西服呢……” 当年乔光霁只说一句：“我乔光霁的男人，当然样样都要最好的”，就给简云兮做了几身衣服，其中就包括这一套。 分开之后，他只以为简云兮完全不在乎他，肯定已经丢掉了，却没想今天又看到。 说实话，这几身衣服不便宜，看见它们重见天日的时候，乔光霁还是挺开心的。现在看见衬衣染了血，心情说不上多糟糕吧，却也怪舍不得的。虽然好像被捅破了也没法穿了…… 以前在一起时，简云兮总会嘲笑他一边大手大脚一边小气吧啦。他总是反驳：“小气怎么啦？小气的人才知道怎么赚钱存钱，才能当富豪。” 每说到这里，简云兮自知说不过，都会以一个吻结束话题。有时轻些，一触即分；有时重些，缠绵悱恻。但无论何时，乔光霁都是期待且喜欢的。 直到他们分开。 乔光霁摇了摇头。他也挺烦自己的，怎么总是有事没事就回忆以前的事？不都说好了放下就放下，拜拜就拜拜吗？ 却见简云兮得意地冲林杉做了个鬼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 林杉也没管他，只再次向乔光霁确认道：“今夜就会进入岛国海域，脱离公海范围。” “嗯。我还是那句话，不行。别在我船上杀人。”乔光霁自然知道林杉要说什么，索性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林杉又道：“今天想要杀你的人，难道就不可能是他派来的？” 乔光霁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哂笑出声：“那他还帮我挡刀呢！” “装的不行么？为了降低你的戒备，演的不行么？……” 还不等林杉说完话，乔光霁就拉着简云兮走了。他既不相信omega的简云兮会以威胁到他性命的方式来演这么一出戏，也不相信enigma的简云兮会做这种事。 只因他十分清楚他有价值。 换句话来说，他和简云兮的信息素匹配度极高，所以才会在得到标记之后，让已退化的类omega信息素腺继续发育，使他能够变得像omega一样。 若是换成其他的alpha，要么会发育出一个畸形的生殖腔，然后不断使用激素刺激其生长，却因为激素过量，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要么，就是直接无法被标记。比如说在标记期间产生强烈的副作用，乃至alpha死亡。 所以，简云兮一定极其看重他的类omega信息素腺以及。那刀如果不慎扎到了他，那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就是他了，简云兮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第19章 我要和你一起睡 乔光霁第一次觉得omega孩子好像也不那么难带。 好像天生就觉得应该是alpha主外omega主内一般，简云兮的omega人格天生就会洗衣服。只随便与他那么一说，简云兮就高高兴兴地去把染血的衣服都洗了。 再加上这家伙十八岁的心智二十五岁的身体，omega的思想enigma的体格，洗两件衣服简直轻轻松松，又快又干净，不费吹灰之力。 乔光霁甚至高高兴兴地把今天刚换下来的内裤一并拿来给简云兮去洗。本以为让简云兮帮他洗内裤会有那么一丢丢报复和羞辱的快感，却好像完全没有…… 乔光霁突然意识到这种东西还是不能让小色胚来洗。 他老脸一红，想抢回来，但已经晚了。简云兮一把就将东西按进水里，然后认真搓洗起来。 乔光霁想骂他吧，又见他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眼神像小狗一样清澈单纯，骂不出口；想打他吧，又觉得这傻大个儿怎么打得疼呢？万一到时把他给打爽了，岂不白费力气？ 算算算，还是尽快把孩子哄睡了，自己回房去吧。 简云兮躺床上，用被窝捂着自己，只露出个脑袋来，看起来十分可怜的模样。哭唧唧地问道：“哥哥今天真的不要标记我吗？” “等你再长大些。”说罢，乔光霁重重地关上了门，随后听门内“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啧，爽了。 这下是真有种欺负熊孩子的快感了。 乔光霁回到自己房间，心情不错。拿出手机来时发现，虽然信号还很微弱，但已有两格了。不知道能不能打电话，他试着拨了一个给纪元。 虽然有点断续，但还算勉强能说。 纪元说，上次简云兮被omega人格完全侵占的时候，发生了几件事。 第一件，是负责洗衣服的阿姨在角落里找到一套遗忘在洗衣篮里的睡衣。简云兮疯了一样夺走那套衣服，后来清醒了那么一瞬间，却又再次迷惘； 第二件，是简云兮所在的兵团打电话给他，却也不知他听没听懂那边在说什么，只嗯嗯哦哦的回答，最后又一头钻进用乔光霁的衣服筑成的小巢里； 第三件，是后来煮饭阿姨看他像个孩子一样，实在可怜。问他想要什么，他只说蜂蜜牛乳茶，于是煮了一杯给他。喝完后的第二天，他就消失了。 乔光霁挂断了电话，眉头紧蹙，推断出了其中的关键点：他本身的alpha纯净信息素可以让简云兮短暂地恢复enigma人格；别人哪怕是简云兮最在意的雇佣军团都没有一点用；而最重要的，是他处于发情期、或是孕期时，所散发出的类omega信息素能够让简云兮的enigma人格完全回归。 但这一次，为了远离简云兮，他使用了林杉的信息素香水。很奇怪，在闻到简云兮的信息素时，他甚至会被胁迫发情；但林杉的信息素香水却可以抑制他的类omega信息素分泌。 所以他现在不会分泌任何的类omega信息素，除非他注射催情剂。 这不神经病么？谁会为了一个自以为是十八岁娇妻少年其实是二十五岁傻大个的家伙去注射催情剂？ 他又不是疯了。 虽然情况好些的时候好像一杯蜂蜜牛乳茶就能搞定这件事，但他也不大想见到那个坏狗enigma人格。 罢了，还是让那小子再快乐几天好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乔光霁前去开门，发现傻大个儿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胳肢窝里夹着个枕头，委屈巴巴地站在门口。 “你又怎么了？”乔光霁轻捏眉心叹道。 语气很温柔，内心却在疯狂吐槽：这里没有你喜欢的蜂蜜牛乳茶！ 简云兮却瘪着嘴道：“哥哥，我睡不着。和你一起好不好？” 睡不着去跳海行么？跳下去保证你睡得香，一辈子都不用醒。 “进来吧。” 唉……烦…… 简云兮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直接把自己摔在大床上。随后又把毒手伸向床头那只小白猫玩偶，抱在自己怀中，笑道：“我好喜欢哥哥的这个玩具！今天可以抱着它睡吗？我保证不带走！” 按理说十八岁该懂事了。但这个omega人格的智商可能只有五岁。还是别指望什么了。 乔光霁叹道：“行。” 简云兮又高高兴兴地抱着小白猫打了几个滚。整个床铺瞬时变得一片混乱。 乔光霁以为这就是最差的情况了，却没想到还有更烂的事。 他一开始背对着简云兮，随后被简云兮强行翻了个身；然后又被揪住一只手，强行搭去身上；最后简云兮凑上了前来，与他紧紧贴着，可怜巴巴地道：“哥哥小白猫好可怜，我们一起抱着他睡觉，一起陪他长大好不好？” 乔光霁忽觉心中一片柔软。他想，若那时他们之间也如此纯净，该有多好？遂答道：“好。” 简云兮又道：“别的alpha都会在睡觉的时候抱着自己的omega，保护他。哥哥也抱着我好不好？” 乔光霁有些无奈，却还是搭了一只手在他身上，答道：“好。” 简云兮得寸进尺，悄悄解开自己睡衣的扣子，又凑得离乔光霁近些，在他耳边暧昧地说道：“那哥哥，今晚就标记我好不好？我等不及想做你的omega了。” “滚。” 乔光霁直接抽回搭在简云兮身上的手，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随后又转过身来，一把抢走他怀里的小白猫，再次翻身背对他。 “嘤。” “再嘤嘤就滚出去！” “哥哥你不爱我了。” “滚！” “……嘤。” 折腾了一晚上，终于消停了。乔光霁感觉自己快困死的时候，身旁已传来了浅浅的呼噜声。 听着简云兮这呼噜声，乔光霁就知道，这omega人格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毕竟他与简云兮同床共枕过不少时日，他十分清楚，简云兮的enigma人格就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绝不可能睡那么沉。 却又听简云兮笑嘻嘻地说梦话：“哥哥……我好喜欢你呀。我要给哥哥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一个足球队那么多……反正哥哥养得起……” 神金发言。 虽然心中这么吐槽，但乔光霁知道，听到这话时他心中是柔软的。 他不得不承认，自始至终，他都从未讨厌过简云兮的omega人格。若是这个人格能一直出现，而不是像个定时炸弹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坏狗enigma人格占据，该有多好。 第20章 我的太阳 enigma精力旺盛的程度简直令alpha发指。 乔光霁觉得自己已经够精神好的了，天还没亮就已醒了过来。却不想刚一睁眼就看到早已起床的简云兮跪坐在床边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有点像…… 怎么说呢，像是在跟主人要早饭吃的清纯小狗。 乔光霁有点头痛这个很能吃的家伙。现在天还没完全亮呢，餐厅里不会有什么吃的。只闭上眼睛恨不能重新睡过去。 但很明显他这一睁眼已经被简云兮发现了。 “哥哥我看到你醒来了！”简云兮两手“啪”地一下扶在他的双颊。 啧，真烦。 乔光霁于是没好气道：“这个点没吃的。别闹。” 简云兮却道：“不是！我想到一个好玩的东西！哥哥快起床跟我来，趁着现在还没人！” 说罢，也不等乔光霁反驳，一把就把他从床上拽了出来。 坏狗enigma的力气还真是大，乔光霁无奈地想着。 简云兮自己还穿着睡衣，也不管乔光霁这个十分要面子的人也穿着睡衣，也不让人洗漱更衣就直接拽着人往宴会厅跑去。 幸好时间太早，没人看到他这一副刚起床的邋遢样儿，否则乔光霁怀疑自己会当场把简云兮丢海里去。 宴会厅中当然也没有人，十分安静。只有一台被固定住的三角钢琴孤独地矗立在舞台中央。 “这里？”乔光霁挑眉问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又没有人。” 简云兮却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那台三角钢琴跑去。 “干什么啊？”乔光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看着那台三角钢琴，随后说道：“你要弹琴给我听？好，你弹，我听着。” 哪知简云兮却是委屈地噘了噘嘴，道：“不是我，是你！” “我？我不会弹钢琴。我只会听。”乔光霁笑着，在琴凳上坐了下来，随后掀开琴盖，随意按了几个黑白键，说道：“看，我不会。” 说罢，又打了个哈欠。 “你会的，哥哥！”简云兮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又说道：“你弹得可好了！你怎么忘记了！哥哥先弹一个和弦，然后就会发现你会的！” 乔光霁有点烦躁，不想再继续这个哄小孩儿的游戏。 他从小都没学过钢琴，怎么可能会？轻叹了口气，就要起身离开。他得赶快回去洗漱。眼看着太阳就要升起，大家都会出来活动的。更何况今天就要登陆北岛，早起的人会很多。 准备走前，还不忘嘱咐道：“把琴盖盖好啊，不然到时候咱们的大钢琴家和指挥家又得叨叨了。” 说罢，又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睡醒一般趿拉着拖鞋就要回房。 还没走两步，却又听简云兮在他身后，委屈巴巴地，带着哭腔说道：“哥哥连试都不试，就说自己不会……那我算什么？哥哥一直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但若不是哥哥自己想起来，任凭我怎么说，又怎么当得了真？” 乔光霁简直要被烦死了。从来只听说要证明自己会什么的，怎么到他这儿还得证明自己不会什么？ 奈何傻大个儿若是真哭了出来只怕难哄，于是又坐回了琴凳上，随意弹了一个和弦。 本想哄哄孩子，却发现他似乎真的会弹钢琴。 他紧皱着眉头，又按下几个音符。就好像是一直存在于身体里的记忆一般，他真的演奏完了一支曲子，随后震惊地看向简云兮。 他想他该高兴的。听闻钢琴乃是乐器之王，要学好简直难的不行。他无师自通，不该高兴么？ 但简云兮明显比他更高兴，笑得咧开的嘴根本合不上，只道：“哥哥弹得真好，再来一曲！” 乔光霁楞了一下，问：“我……还会别的？” 简云兮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哥哥会弹好多曲子！弹得可好了，比世界上最顶级的钢琴家弹得还好听！” 乔光霁当然知道这不是恭维，只是简云兮自动给他加了个滤镜而已。他怎么可能弹得比钢琴家好听？ 但对于自己竟然会钢琴这件事，他也感到很是新奇，于是双手再次放到键盘上，按下一串和弦。 太阳已悄然升起，宴会厅中也开始亮了起来。 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串音符，于是就跟随着那串音符弹了下去。 接着，他听到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简云兮开始唱歌。 《`o sole mio》，很经典的一首歌。 现在的宴会厅如此空旷，更显得简云兮的歌喉如此完美。他一直知道简云兮是世界上最好的男高音之一，却从未在这样干净且纯粹的环境中听他唱过。哪怕他们曾有过几个月的亲密时光。 他在震惊于自己竟然会演奏钢琴这件事的时候，也同样震惊于简云兮那完美的歌喉。 好听得他想要流泪。 他也曾拥有过身边这个人啊！ 可是……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人竟是个恶魔呢？ 太阳升起的速度比他想象得更快。熹微的晨光透过玻璃窗撒在简云兮的脸上，为他柔和好看的面容镀上一层金光。 `o sole mio sta `nfronte a te! （啊，我的太阳啊，就是你的容颜！） 他听见简云兮这么唱。他想，确实如此。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之人？这一刻的简云兮，好像比阳光更让人想要亲近，却又与阳光一样，遥远地高不可攀。 一曲终了，简云兮才再次看向他，笑道：“哥哥可想起什么来了么？” 乔光霁不想叫简云兮失望的，可他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 简云兮却在他面前跪坐下来，将头埋在他的大腿上，闷闷地说道：“四年前校庆，哥哥就是演奏的这首歌，但是和你配合的那个同学总唱不好，你骂了他好多次。然后我说，我唱的比他好，你就叫我唱一次试试。后来我们就认识啦！那次校庆也是我去唱的呢！” 乔光霁笑道：“撒谎。我大你四岁，你今年十八，四年前最多十四，还在上中学，我们怎么可能在一个学校？” 简云兮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撒谎。我爸妈都是长荣艺术学院的老师，我那天正好去礼堂玩就见到哥哥了。嘿，哥哥，那么长时间过去，我唱歌是不是更好听了？” 乔光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赞叹道：“嗯，好听了不止一点，是全世界最好听的。” 这话也同样不是恭维。 是实话。 第21章 遗弃 太阳完全升起，邮轮也停靠在了北岛的港口。 这艘邮轮会在这里停靠整整一天的时间，进行加油、加水、采买物资、打扫等休整，直到晚上十点整才会再次出发。 在此期间，船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下船自由活动。 乔光霁收拾好东西时，林杉已在房间外等他。见他出来后，递给了他一个保温杯。 乔光霁晃了晃装满了液体的保温杯，笑问道：“这是什么？茶？咖啡？怕我睡着？” 正好，简云兮也收拾好了东西，背着个小背包朝他们走来。虽是走着路，但脚步轻盈，好像跳跃的小鹿，嘴角也恨不得咧到耳根去。 林杉朝简云兮扬了扬下巴，说道：“蜂蜜牛乳茶。” 乔光霁马上明白了林杉的意思，眉头紧蹙，道：“你监听我的电话？什么时候？” 林杉只道：“不是只有你会打电话给纪元。把蜂蜜牛乳茶给他。” 乔光霁紧紧捏着保温杯，似是难以下定决心。 林杉继续道：“他不会死的，他可是最为强大的enigma。” 乔光霁只小声道：“可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omega!” “哦？那么这杯蜂蜜牛乳茶，正好可以让他变回强大的enigma。难道你既不打算杀他，也不打算和他分开么？乔哥你到现在还没发现么？他的主人格拥有副人格的记忆，但副人格，也就是这个omega人格，却并不知道主人格做过些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他的主人格终究会吞噬副人格的。” “……”乔光霁摇了摇头，还是狠不下心。 简云兮叹了口气，说道：“乔哥，他会标记你的。他这些天不是一直求着你标记他么？如果你咬他，他就会想起来，然后再一次标记你的。” “他会强迫你给他生孩子，然后把你们的孩子带入雇佣军团，带入战场。” “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可想好了？” 乔光霁一时语塞。在见到简云兮之前，他曾发誓一定要他不得好死，但每次见到他时，却又会想，还是下次吧。 他想到早晨，在宴会厅，他弹钢琴时在他旁边唱歌的简云兮。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那么帅气，那么纯澈…… 他不想和这样的简云兮分开。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林杉却摇了摇头，冷笑道：“你还喜欢他。看来是教训不够。” 乔光霁只微蹙着眉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林杉却继续道：“未必是喜欢。你，包括我，乃至他，都只是信息素的奴隶而已。你喜欢的不是他，是他的信息素，所以你认为你离不开他。实际上你可以。若你不见到他，就不会再想他。” 乔光霁咬着牙，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开口。林杉说的十分有道理。 他确实喜欢简云兮的信息素，大概是从第一次闻到就开始了。在那个老旧的小房子里，简云兮释放了压制信息素的时候，他是完全臣服的，甚至一丁点都不想反抗。 再到简云兮一次又一次地标记他。他很享受，从不反抗。甚至只要是两人共处一室，他都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亲吻他。 所以，他得承认他喜欢简云兮的信息素。或许真的不见到简云兮就不会想了呢？ “那就把决定权交给他吧。”林杉叹道，同时看向已走到他们面前的简云兮。 却在此时，简云兮一把拿走保温杯，还笑道：“这东西好重，我帮哥哥拿。” 说罢，就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他还以为要去春游呢。 乔光霁看向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却在心中说道：“好吧，是你自己选的。” 说罢，几人就一同离开了邮轮。今天的日程安排十分紧密，他们需得抓紧时间。 只是简云兮的心智停留在了十八岁。他对今日的行程感到十分无聊，始终在发呆，要么就四处走动。 因此在做完这一切，乔光霁提出到海边走走的时候，简云兮甚至连眼睛都亮了一下。 他们附近正好有一座可以观海的峭壁。 碧蓝的海水汹涌澎湃，敲打在岩石上，溅起一朵朵浪花，倒像是翡翠一般通透，叫人忍不住仔细去看。 只可惜，攀登那峭壁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再加上雨天路滑，艳阳天又太晒，因此根本没几个人会去那里。即便一整天都不见一个游客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再难攀登的地方，对于两个enigma和一个s级alpha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峭壁上方。 看向澄澈的海面时，乔光霁只觉自己连心胸都跟着宽广了。 旁边的简云兮双手拢在自己嘴前，大声叫道：“喂！大海！有海神听到我说话吗！” 乔光霁看向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别幼稚了，哪有什么海神？” 却见一个大浪打了过来，比先前的浪花要高上许多。 简云兮大笑道：“有的，有的！哥哥你看，海神听到我说话了！” 乔光霁只觉得他幼稚，但他现在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已。少年人的兴致，有什么必要去打搅呢？ 简云兮又说道：“哥哥！快跟海神许愿吧！肯定很灵的！” 说罢，就自顾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下面，闭着眼睛微微笑着，也不知道在许些什么愿。乔光霁见状，也只微笑着，与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或许真的有海神能听到他的愿望呢？他想。 他要许愿，让简云兮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不要恨他，也不要再来找他。他们应该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不一会儿，简云兮睁开眼，看向乔光霁笑道：“我许好了！我许愿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要哥哥标记我，只有我一个omega，我还要给哥哥生好多孩子！” 乔光霁微笑着问他：“哦？这么多愿望，海神是怎么回应的？” 简云兮哈哈笑道：“他说这可要看哥哥是怎么想的！所以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乔光霁看向海面。 他无法告诉简云兮他的真实愿望，只能浅笑着说道：“和你一样。” “哥哥！太好了哥哥！”简云兮开心地笑着，随后一把抱住了他。不得不说，enigma的力气是真的很大，只这么一下都险些让乔光霁喘不过气来。 但他知道他渴望这样的拥抱，在他们分开后的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午后，每一个夜晚。 真的要把他丢在这里么…… 林杉从另一块石头后面出来，拿着手机，大声说道：“乔哥，开发商那边有重要的事要与你商谈，最好现在就给他们回个电话。” 乔光霁看向简云兮，仿佛在等他的意见。 简云兮却瘪瘪嘴，说：“哥哥快去回电话吧。讨厌死了，又在这种时候。我就在这里等着哥哥。” 好吧，是你自己选的。乔光霁在心中轻叹一声。 随后点点头，说道：“嗯。那你就在这里别乱走，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就与林杉一同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简云兮看着乔光霁走开，转过身看向大海，随后盘腿坐了下来，小声抱怨道：“坏哥哥，就真不管我去接电话了啊？哼，等你回来得好好罚你……就罚你……嗯……罚什么呢？罚哥哥今晚也陪我一起睡好了！” 第22章 联姻 邮轮在预定的时间回到了长荣市。 乔光霁只编了个谎话说简云兮正好在北岛有一场演出，所以离开了。 对于这个理由，没有人发出任何疑义，也没有人太过于在意。 但亲手把简云兮留在北岛，又亲口编了理由欺瞒众人的乔光霁却十分在意。 他最近总是做梦，梦见简云兮为他挡刀；在他身旁唱歌，只唱给他听；还有那个坐在海边峭壁上的，孤单的背影。 距离生日会已过去快一个月了。这一天，乔老爷子叫他一下班就回老宅，说是有事要与他商量。 轻易不会叫他回家乔老爷子突然这么一句命令，只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果然，席间乔老爷子就哈哈笑问道：“光霁啊，这次生日会这么大阵仗，怎么一点绯闻都没传出来？” 乔光霁笑道：“林杉能力失控，他们的电子设备坏掉了。” 言下之意，是有情况的。也不算说了假话。 乔老爷子又笑问：“哦？那你可有钟意的人？” 乔光霁脑海里闪过简云兮的身影，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啊？还是没有啊？哎哟，你小子这几年是怎么了？前些年玩那么花，谁劝你也不听。这些年又突然跟当了和尚似的，一个对象都没有。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 乔光霁在心中苦笑道：能有什么情况？我肚子里多了个东西，现在能生孩子了，不a不o的，就这么个情况，能告诉你们么？ 乔老爷子却又笑道：“不过这样收心了也好。我老战友的小孙子最近回国了，是个s级的omega，学跳舞的。今年刚大学毕业，还没谈过恋爱呢。给我发了两张照片，长得挺好看。有空去见见？” “是谁？”乔光霁笑问道。 “慕家的小公子，慕雅懿啊。今年刚二十一，比你小八岁。” 乔光霁一时没想起来。却听他父亲在一旁打趣儿道：“九年前慕小公子刚分化的时候你曾见过一面，吵嚷着长大后要做乔夫人呢。” 这么一说就想起来了。他记得那小家伙长得粉雕玉琢，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也很喜欢他的信息素。虽是omega，却是慕氏的独子，是名正言顺的、唯一的继承人。 小家伙的信息素是水蜜桃味儿的，清甜得很，是个alpha就会喜欢。他也喜欢，所以才会有这么句玩笑。 只是自此以后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想来是他那时名声不大好，慕雅懿又跟个小公主似的被全家人护着，所以都忌惮着他，怕他惦记。 毕竟他那时对象换得勤快，不要说其他人，就是他的父母每次见到他时，身边的omega都不一样。 他自认慕氏是看不上他的。若不是近些年来慕氏的生意做得不大好，正巧乔氏被他经营得风生水起蒸蒸日上，应当也想不起他来。 现在提出让他们见见，大抵是想起了那句玩笑话，想要试探着借联姻之名，要他来救慕氏于水火。 正巧，慕氏的生意他最近也在关注，本想找个机会收购的，谁知就这样突然送到了他的手上。 真是天降鸿运。 经营得再不好，也是一块大肥肉。他有信心重整产业结构然后把慕氏救回来。但这些产业过了他的手，可就算是被他收入囊中了。关于这一点，慕雅懿的父母也一定是想清楚了。 毕竟他在外的名声除了花心之外，还有一个就是狠辣。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家族而言，结婚了就不可能离婚。 若他能拿下慕雅懿，就等同于拿下慕氏，那么将来拿下乔光曜手中的股份也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这场联姻对双方都稳赚不赔。 乔光霁于是点点头，道：“好的，外公。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去见见他。” 乔老爷子似是很惊讶一般，道：“我还以为你会拒绝。都说你三年前和那个男高音分了之后始终没走出来呢。” 乔光霁却微微笑着，问：“外公您希望我拒绝么？” 当然是不希望的。 无论乔老爷子也好，还是他的父母也罢，都希望他能早日安定下来，绵延子嗣。毕竟乔家这么大的产业，可得多生几个孩子。 万一一个不成器，好歹还有备选方案。所以，生育能力最强的s级omega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家世相当、信息素又匹配，两家人都觉得，如果乔光霁能和慕雅懿结婚，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于是见面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约定见面的时间距离他离开北岛正好一个月。也不知后来简云兮如何了。没有人再跟他提起过这个人。 乔光霁与慕雅懿约在一个高端咖啡厅见面。 慕雅懿身高172，仍然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生，又乖又可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堆alpha的侧目。 来见他时穿着一件粉白色的衬衫，米色休闲裤，浅驼色牛津鞋。微卷的短发，皮肤很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坐在窗边，微微挑着嘴角看着向他走来的慕雅懿。不过那么几步路的功夫，已拒绝了四、五个人的搭讪。 看来一个年轻漂亮，信息素等级又高的omega确实受欢迎。不过乔光霁有信心能把握住他。 随后那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坐到了他的对面，双手握在一起，因羞涩而笑得有些腼腆。 慕雅懿脸颊两侧有浅浅的小酒窝，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用甜甜的声音说道：“乔哥哥，好久不见了。” 第23章 我要结婚了 对于慕雅懿，乔光霁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这孩子哪哪都好。他们一起喝过了咖啡，又看了场电影，吃了晚饭，去娃娃机那里抓了几个娃娃。 咖啡钱是乔光霁付的，电影票是慕雅懿买的，晚饭是乔光霁请的，游戏币是慕雅懿买的。他们总共抓到五个娃娃，现在全部被慕雅懿抱着。 他看起来很开心。 乔光霁想，要不就这么定下来吧？至于他的秘密，以后再说。慕雅懿看起来这么乖，大概是不会介意的。 眼看已经十点钟了，乔光霁打算先送慕雅懿回家，下次的约会地点再好好想一想。 但说起要送他回家时，慕雅懿却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 乔光霁明白了，这是带着任务出来的。 于是浅笑一声，调转方向，打算带慕雅懿去酒店。但快到时，却又觉得，这又不是以前那些玩玩而已的omega，带去酒店还是不大合适。 索性又再次调转方向，带他回了自己家。 乔光霁在长荣市有多处房产，光是别墅都购置了十多幢，装修好的就有三幢，所以去的自然不是曾经的住处。自从三年前与简云兮分开后，他就再也没回过那里。 现在住的这一幢位于城南的郊区。客厅外面就是个人工湖，里头豢养着几只天鹅还有火烈鸟，平日里很是漂亮。 只是现在天色晚了，鸟儿也都回巢去睡了。 仆人们都已去休息，只剩下管家纪元还在客厅等着他。 乔光霁看向纪元，笑着点了点头，纪元明白，是到他表演的时候了，于是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哎呀，慕小公子真厉害，我们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逗得慕雅懿直笑，颊边染上两片红晕。 乔光霁径直带着慕雅懿回了房。在慕雅懿洗澡的时候，纪元端着一个托盘来了，上头放着两个高脚杯和一瓶起泡酒。 慕雅懿出来之后，乔光霁笑道：“我想快要睡觉了，喝度数高的也不好。” 慕雅懿便也微微笑着，拿起酒杯喝下了一口。 乔光霁想起，简云兮为了保护那副天生的金嗓子，可是从不喝酒的。就算是起泡酒也一口不喝，无论他怎么哄都不喝。 慕雅懿的信息素贴纸在洗澡的时候已经揭掉了。他现在穿着一件宽松的浴袍，洁白平坦的胸脯半露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 他开始完全放弃收敛信息素，甜蜜清爽的味道散发出来。他的浴袍腰带被解开，从肩部滑下。本就圆润白皙的肩头现在看上去像是透着一层粉色。 他就像一个成熟的水蜜桃一般可口。 慕雅懿倾身向前，双手揽着乔光霁的腰，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暴露出自己白皙脆弱的后脖颈。 那里是腺体的位置。乔光霁甚至可以看见他的皮肤下方有什么东西在突突跳动着，像是脉搏一般。 慕雅懿小声问道：“乔哥哥今天要标记我吗？我想要乔哥哥咬我。” 看着这光洁瘦削的身子，乔光霁却突然没了兴致。 他怀念简云兮那强壮有力的、蜜色的身躯。 他只闭了闭眼，躺到床上，轻声说：“还是等结婚吧。” 慕雅懿十分听话，安心地依偎在他怀中睡着了。 乔光霁睡下后，做了一个梦。他再一次梦见了简云兮，坐在北岛，他们分别的那处峭壁上，落寞地低头看着大海。 简云兮的背影看上去很孤独。他走上前去，小声呼唤道：“云兮？” 随后简云兮起身，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笑道：“哥哥。你又抛弃我了。再一次不要我了。” 乔光霁垂下眼帘，低声道：“不是，我……你听我说……” “哥哥总是把我像个垃圾一样丢掉。我真的是垃圾么？也是，垃圾就该去它该去的地方。” “哥哥如果不要我，那么，我也不会再要自己了！” 说罢，直接向后一仰，掉下峭壁去！ “云兮！云兮！！”乔光霁高声呼唤着，猛地坐起了身来。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扶着自己的额头，发现额上已汗湿了一片。 “怎么了，乔哥哥？”慕雅懿被他吵醒，睡眼朦胧地拽了拽他的胳膊肘 乔光霁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睡吧。” 说话间，还安抚地揉了一把慕雅懿细软的头发。 情事过后，满屋都是水蜜桃的甜香，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去。但不知为何，乔光霁却有些想念那股龙胆草的味道。 都过去了，他安慰自己。简云兮应该能明白他的想法，不会再来纠缠他了。他们都会有自己的生活。 却在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串未知的号码。 慕雅懿又被吵醒，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向他，仿佛有怨气一般，双目氤氲。 乔光霁摸了摸他的头发给他顺毛，说道：“你睡着，我出去接。” 说罢，拿着手机来到了阳台。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更不会有什么骚扰电话。 接起来后，那边只沉声说了一句：“哥哥。” 乔光霁的手扶上自己的额头，半是庆幸半是担忧。庆幸的是简云兮果然还活着，而且听起来状态还不错；担忧的，却是简云兮又来纠缠他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打错了。”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简云兮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聪明。一个聪明的enigma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猜不透他的意思？ 但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简云兮不依不饶地说道：“哥哥，为什么把我丢在那里？” “你的enigma人格不是回来了么？你不是好好的么？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乔光霁一口气说了三句话，随后靠着墙壁蹲了下去。 他想，他们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林杉说的不错，他离开简云兮后，也没有多难过。他不是非得和简云兮在一起才活得下去。 他们都只是信息素的奴隶而已。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却又不死心地问道：“哥哥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么？” 乔光霁只长叹一口气，说道：“云兮，我要结婚了。” 第24章 他是救赎 电话那边的简云兮明显愣了几秒钟，随后呵呵笑道：“结婚？不可能，哥哥一定是又在逗我。” 乔光霁却道：“你听我说，云兮。你还不明白么？我们真的结束了。在邮轮上那几天，若不是你的omega人格毫无征兆地出现，我也不可能和你说这么多话。我们早结束了，三年前就结束了。” “什么结束？我什么时候同意结束了？凭什么你单方面说结束就结束！你凭什么！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那个小白猫玩偶又是怎么回事？！你也很舍不得他很心疼他对不对，为什么非要把我和他都像垃圾一样的丢掉？为什么？！” “你别他妈说鬼话！我告诉你，我们走到今天，全都是因为你！你到现在还在演戏？你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说要把他送入雇佣军团，我听见了！我宁可他还未出生就死去，也不会让他与你一样，每天过着刀刃舔血的生活，你明白么！” 简云兮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激动，但乔光霁却因愤怒而更加激动。他在阳台上怒吼出声，也不知房内的慕雅懿听到没有。 那头的简云兮沉默了。 乔光霁轻叹口气，道：“都过去了。你知道么？我无数次想杀了你，我有机会杀了你，但我下不去手。尽管你害我变成了一个怪物，但我始终认为你罪不至死。” “哥哥你还喜欢我，对不对？你明明还喜欢我！别因为一句话就判我死刑，哥哥，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很爱你，也很爱那个孩子，我知道错了，那不是我真实的想法，求你了哥哥，我可以解释……” 乔光霁只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其实你应该比我更理解，自从那个孩子死掉之后，我们就不可能了。我们应该是陌生人。过几天各路媒体就会铺天盖地的爆料我订婚、结婚的消息。就当是我们相识一场，你卖我个面子，别再闹了。到时候我的婚礼，也同样不欢迎你来参加。” 电话那边安静了下来。 乔光霁又说道：“就这样吧，已经很晚了。睡了，晚安。你也早些休息。” 说罢，挂断了电话，然后直接关闭了手机。 他回到房间，见慕雅懿一整个地蜷缩在被窝里，只留着一个脑袋在外面，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于是走到床边坐下，笑道：“刚刚吵醒你了？” 慕雅懿乖巧地点了点头。 “抱歉。”乔光霁轻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乔哥哥，现在几点了？”慕雅懿问。 乔光霁拿起手机来本想按亮了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已被他关了，于是抬手在慕雅懿脸上轻抚了一下，说道：“我的手机关机了。你的呢？我看看。” 慕雅懿却摇了摇头，道：“那就不管了，反正天还没亮呢。乔哥哥快来，被窝里多暖和呀！” 说着，掀起了被子来。 乔光霁微微笑着，钻进了被窝。 刚一回到床上，慕雅懿就往他怀里钻，还说道：“乔哥哥我好喜欢你。真的非得等到结婚才可以吗？” 乔光霁捏了捏他的鼻子，语气宠溺：“别那么心急。” “哼。”慕雅懿又往他怀里钻，紧紧地贴着他。他觉得自己也该回应些什么，于是同样用力地揽住慕雅懿光裸的脊背。 慕雅懿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闷声闷气地说：“我都等了乔哥哥都快十年了，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乔哥哥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的事。”乔光霁依旧笑着，语气也依旧宠溺。 慕雅懿又更小声的说：“可我不想等到结婚。我想现在……” 乔光霁不知为何，一旦提到这件事情，他就会满脑子都是简云兮。他做不到。他不能在脑子里全是简云兮的时候，对慕雅懿做这种事。 慕雅懿不满地在他怀中扭来扭去。 乔光霁却只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以后慢慢来吧，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我会和你结婚的。” 慕雅懿抬起头来看向他，满眼期待之色：“真的么？那我可以提前预支，叫乔哥哥老公么？” 乔光霁低头看向他，眉眼含笑，随后轻轻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得寸进尺。” “行不行嘛？” “没说不行。” “老公！” 慕雅懿又高兴地更加贴紧乔光霁，随后又说道：“我十二岁那年刚分化的时候，你说要我长大了做你媳妇儿，我可都记着呢！老爸还总担心我在外面读书会和其他alpha在一起，总叮嘱我不许随便谈恋爱。哼，我才不呢，我可看不上他们。老公才是全世界最棒最帅最厉害的alpha！” 说着，又往他怀中蹭了蹭。 乔光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睡吧，很晚了。” “嗯嗯。” 他感到慕雅懿在他怀中点了点头。他甚至能够想象，慕雅懿现在微笑着的表情。 挺好，乔光霁想。还有一个人记得他曾经说过的鬼话，信以为真，并且愿意在知道了他那么多不堪的过往之后，还一心一意地对他好、爱他。 挺好。 他想他或许是配不上慕雅懿的，因为慕雅懿的爱太纯粹了。所以他得加倍的对他好。 如果说简云兮是他的劫难，那么慕雅懿就是上天派来的救赎。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于是更用力地抱紧慕雅懿。 那只小猫玩偶还在床头，乔光霁努力忍住想把它抱在怀中的冲动。 次日，早已醒来的乔光霁先起床去了厨房。他还得仔细回忆一下当年是如何哄那些omega的。这些事他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刚回到房间，就听见慕雅懿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随后只见他跟一头小鹿一样，惊慌地跳起来然后急急忙忙地洗漱更衣。 乔光霁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笑道：“才六点半而已，要起这么早么？” 慕雅懿着急忙慌地给自己梳着头发，又顺手拿起一片乔光霁拿来的面包塞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要上课！今早第一节课，八点！” “你不是已经毕业了，上什么课？” “我在读研究生呢！今早导师要给那群小崽子们讲课，我去旁听，今后说不定也能留校做老师呢！老公送我去学校好不好？” “好啊。先把早餐吃了。” 乔光霁笑着，把烤好的面包和牛奶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想，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安稳的幸福。 第25章 不会忘记你 从那天起，乔光霁也算是正式脱离了单身的生活。 双方长辈都对他们十分满意，慕雅懿也住进了他的房子里，二人正式开始同居。 乔光霁每天会按时接送慕雅懿上下学，每周会买点小礼物送给他，有时候是首饰，有时候是衣服或者包包，有时候是化妆品。 对于乔光霁而言，如果能用一点小钱就哄好身边的omega，他不会去花费更多的精力。他的工作其实也挺忙的。 位于北岛的地块已敲定了下来，最近正在与各个投资商博弈。这些事情已搞得他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更多的心思去浪费唇舌哄慕雅懿？ 但好在，慕雅懿十分听话，从来不和他闹，也不会在他忙的时候嫌他陪自己的时间不够。 正相反，慕雅懿很是体贴，会安静地陪着他，给他做一些小甜点叫他心情舒畅。在他们同居的这段时间，房子里多出了不少绿植，花瓶中的玫瑰也从不枯萎。 和慕雅懿相处挺不错的，若是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也挺好。 这么想着，乔光霁的跑车已停在了慕雅懿的学校门口。等了没两分钟，就见人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却在见到他的时候面色出现一瞬间的僵硬，随后还是转身和同学道别上了车。 今天的慕雅懿穿着白色衬衫，格纹背带短裤，还有一双不过膝的白色长袜和米色休闲皮鞋。微微卷曲的头发染成了深蓝色，只在强光下才能看得出来。 此时夕阳正好，乔光霁看着慕雅懿好像有些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调笑道：“怎么了？今天是谁惹我们家小白兔了？” “小白兔”是他给慕雅懿起的绰号。原因是上一次的彩排中，慕雅懿带着兔子耳朵发卡，还有缝着兔子尾巴的腰带，去扮演一只兔子精。 那场演出乔光霁去看了，完了之后没让慕雅懿有机会回化妆间更衣，直接把人抱上车就回了家。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他很是喜爱。 再加上为了配合角色戴上的那副红色的美瞳，乔光霁只觉这omega怎么看都是故意来引诱他的。 可惜，那次的主舞突然换人。慕雅懿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却还是拒绝了乔光霁说要帮他。 慕雅懿撇着嘴，说道：“老公以后不要开这么好的车来接我。他们说我傍大款……讨厌。” 乔光霁却忍不住失笑：“傍大款？你自己就是，还用傍？” 慕雅懿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告诉过他们这些。我想凭自己的实力去赢得每一次的主舞，而不是靠家里的力量。” 乔光霁忍不住笑道：“好，我的宝宝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慕雅懿高兴地抱住了乔光霁，又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他却又问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虽然是omega，却也是慕家的独子，为什么不想着学商科继承家业？” 慕雅懿看向他，黑亮的眼中似有星子，勾着嘴角道：“因为我有老公了呀！我十二岁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娶我么？我那时就想，我要做一个温温柔柔的omega，把产业都交给老公来打理。反正你主外我主内，我相信你在这些方面肯定比我做得好。” 乔光霁想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却发现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所以只有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慕雅懿，道：“前几天刚发布的新款戒指，拿去玩。” 慕雅懿接过礼物，打开来看，正是某高奢品牌刚刚发布的新款，定价十几万。 他又高兴地在乔光霁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虽然慕氏相对于前些年来说落寞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慕雅懿仍然是那个矜贵难养活的小公子。他与乔光霁在一起也没有长辈们那么多思虑，只是从小就喜欢而已。 换句话来说，这些小礼物他从来不缺，但仍然会因为是乔光霁送给他的而感到开心不已。 罢了，又问道：“那老公明天会来看我的演出么？” “这头深蓝色的头发就是为了明天的演出染的？” 慕雅懿用力点了点头，道：“海中的人鱼王子爱上了陆地上的王子，用自己的声音换取双腿，但王子已经忘记他了。失去尾巴和声音的人鱼无法回到大海，只能日复一日地在海滩上对着月亮起舞，每一步舞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痛。我是主舞哟！” “听起来是个悲剧故事。放心好了，无论你是兔子也好，人鱼也罢，我都一定不会忘记你。” 慕雅懿又期待地看向乔光霁，再次确认道：“那老公明天会来吗？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 “一定来。”乔光霁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像一对最普通的情侣一样，回家，吃饭，然后一起看了会儿电影，聊天，睡觉。 在看电影时，慕雅懿突然问道：“老公的易感期是什么时候？” 乔光霁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相对应于omega的发情期，成年alpha也会在每年迎来一次易感期。 omega会在每两个月左右迎来一次发情期，这是他们的身体为了怀孕所产生的激素变化，每次会持续二到五天，因人而异；而alpha的易感期则是一年一次，会持续十天左右。 信息素等级越高的alpha，持续时间越长，s级通常会达到十五天。 没有伴侣的alpha在易感期时会变得焦躁不安，破坏欲极强，甚至如果有谁把他不喜欢的omega或者beta扔到面前，他会残暴的对待那个可怜的家伙，最终撕碎他。 但若是他喜欢的，而那个omega又正好处于发情期或者被胁迫发情，那么对于两人来说都会是极乐的体验。 好消息是，若一个alpha标记了omega并且始终与他在一起，那么他们的这段特殊时期就会逐渐接近，大概两年后就会重合。 所以每一个有伴侣的alpha或者omega都会期待着这个特殊时期的到来。 乔光霁有自己的安全屋，从青春期开始，他始终在那里，度过了十多个易感期。 而现在他却突然悲哀地发现，他似乎已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安全屋了。 自从被简云兮标记之后他就不再需要那里。 在没有enigma的信息素时，他的激素是紊乱的，发情期也会变得紊乱而汹涌。直到后来林杉成功进化，给了他自己的信息素香水，他在使用后就会规律的在每半年迎来一次发情期。 但如果是简云兮的信息素乃至是标记…… 他不知道，或许每一天都是，因为他那时候每时每刻都想和简云兮腻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enigma的信息素比起alpha更为厉害的地方之一。 第26章 很想 “老公？”慕雅懿依偎在他怀中，小声提醒了一句。 乔光霁笑道：“嗯？怎么了？” “你的易感期是什么时候呀？” 他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完全没有。 他知道慕雅懿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哪里都好，好到甚至会答应他的一切要求，而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标记他。 乔光霁知道，他只要不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发情期，就有能力标记其他omega，但他现在还不能。 他要等，等到合适的时机，将自己的情况向慕雅懿和盘托出之后，才会再次去征求慕雅懿的意见。 无论是结婚，还是标记。 于是只微笑着说道：“还早。放心，我有自己的安全屋，不会伤害到你的。” 慕雅懿噘了噘嘴，有些不高兴：“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光霁低下头来，在他的唇上轻轻啄吻一下，道：“嗯，我知道你的意思。等到我们结婚，放心。” 但慕雅懿明显还是不满，只抬起他的手臂来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两排小小的齿印，随后又往他怀里钻，紧紧依偎着他，看着电视，不再说话。 乔光霁却只觉得，真不一样。omega就连用力咬人的力气都这么小；两排齿印又小又整齐，用不了多久那块皮肤就会恢复原状。 不像enigma，似乎都没有用力，他的皮肤就破了。 与慕雅懿在一起应当是很不错的，他想。可是他做不到。每一夜，每一次慕雅懿凑到他的怀中紧贴着他的时候，他都会怀念简云兮，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后脖颈在发痒。 他想要什么更有力更尖锐更纯粹的东西。每一天都想要。 他变了，被简云兮带坏了。 慕雅懿突然坐直起来，随后看向他，先是一脸惊讶，随后两片红晕飞上脸颊。 乔光霁笑道：“对不起，s级alpha的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 说着，他就要起身前往浴室。他得自己解决一下。 但慕雅懿却紧紧拉住他的手，眼中甚至泛起泪光：“老公，我可以帮你……我们明明都要结婚了，为什么你还要自己解决这种事……” 乔光霁不免有些烦躁。他的脑子里全是简云兮，他甚至感到如果不是简云兮，他宁愿自己一个人过。但还是沉下心来，柔声说道：“乖，等我们结婚。” 他想，或许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而已。再给他几个月时间吧，他能够忘掉简云兮，能够接纳慕雅懿的。 —— 人鱼的故事十分精彩。 慕雅懿的装扮几乎是光裸着上身的，也或许穿了肤色的打底衫，乔光霁看不太准确。 只见他身着繁杂的淡蓝色长裤，赤裸着双脚，足上挂着金链，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他的造型繁复而华丽，数不尽的华贵首饰还有那一条条昂贵的丝帛就好像囚牢一般，锁住这尾再也无法回到大海的人鱼。 蓝色的强光打在他的身上，照耀着他如深海一般深蓝色的头发。那上面粘着碎钻，却叫人以为是人鱼的泪水。 伴随着哀伤的音乐，人鱼王子在月下翩翩起舞，双脚却如踩在刀尖上，鲜血淋漓，疼痛钻心，所以总是踮着，叫人看着便心生不忍。 慕雅懿柔美却不失力量的四肢，纤细的腰肢，还有脸上点缀的，属于人鱼王子的妆容都实在太完美了。尤其是独舞的那一段，乔光霁看得几近落泪。 好像不是慕雅懿去饰演这个角色，而是这个角色本就为他而生。 但结局实在不大美好。美丽优雅的人鱼王子在被遗忘后，选择跳入海中。没有了鱼尾的他已不再被大海接受，所以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化作了海上的泡沫。 谢幕后，很多观众都不愿离去，甚至有些已流出了泪来，还有些疯狂叫着“安可”，要求慕雅懿再舞一曲。 乔光霁却只用力鼓掌。他知道，他的小可爱很厉害，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声名大噪。 待观众都走得差不多后，他还要再去后台，夸赞一番他的小白兔。 却在起身没多久时，感到了手机的震动。是那台私人手机。 他拿起手机来看，是见过的号码——简云兮。 他不知道简云兮为何突然在这个时候又打电话给他。他想他之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不欲再费唇舌，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是简云兮又再次拨了过来。 他再一次挂断。 然后，手机第三次响了起来。 没完没了，真的很烦。乔光霁无奈地接起电话来，本想直接骂简云兮一顿，却听那边抢先说道：“这就是哥哥喜欢的omega？不错，很优秀，也很好看，确实像是你会喜欢的那一类。” 乔光霁立马紧张了起来，连垂着的右手都忍不住紧握成拳。 “你来看他演出？你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你？” 简云兮呵呵笑了几声，道：“嗯，水蜜桃味儿的，真是香甜，好闻，我也喜欢。嘶……真是奇怪啊，哥哥这样喜欢他，怎么还没标记？唉，惹得我好想捷足先登呐……” “你在说什么！你想干什么！你究竟在哪里！”乔光霁已几近是怒吼。余下不多的几个观众被他吓到，纷纷回过头来看他。 简云兮却只嗤笑一声，道：“哥哥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知名艺术家，世界顶级的男高音。这么一个小演出，我提出要来观摩指导一番，他们不得感谢八辈祖宗？” “你听我说，云兮，你听我说……”乔光霁已注意到纷纷侧目看向他的观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道：“你别伤害他，也别对他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我们的事情他不知道。他很单纯，你别伤害他，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别牵扯到他……” 尽管乔光霁已强迫自己冷静，但颠三倒四的遣词造句已出卖了他慌乱的心。 简云兮直接打断了他，笑道：“无论什么都可以么？” “无论什么，只要你别伤害他。”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哥哥了，想念哥哥的味道，也很想见到哥哥，与哥哥一起同赴云雨，共度良宵。哥哥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第27章 不被禁锢 乔光霁此生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恨过简云兮！ 他从未想过，简云兮竟然敢用慕雅懿来威胁他！ 或许是他长时间没说话，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道：“其实omega也挺好的，特别是水蜜桃味儿的。啧，我若带他去酒店，只怕……” “闭嘴！你这个禽兽！我答应你！” 简云兮干涩得笑了两声，道：“洲际酒店。房卡在前台那，把你的omega送回家后再来找我。”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乔光霁听着断线的“嘟嘟”声，只觉脚步一步也无法挪动。 他又一次被戏耍了。他明知简云兮是恶魔，却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林杉杀了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林杉。 分明只要杀了他，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就像他的第一次发情期时，简云兮明明把黄金匕首都递到了他的手中，他却下不去手一样。 当初的心软，如今变成利剑，狠狠刺向了他。 他深深呼吸，努力平息自己杂乱的心绪，之后才走向后台。他不能叫慕雅懿看出任何异常来。 这个omega太单纯天真了，会被吓到的。 在打开后台化妆间门的时候，只见慕雅懿已换好了衣服，妆却没卸，毫无形象地瘫在剧院化妆间已掉了些皮的老旧沙发上玩着手机。 出身矜贵难养活的漂亮omega坐在这样破旧的沙发上，实在叫人于心不忍。 只是还没感慨完，就见慕雅懿把手机一扔，高兴得跳了起来，直接扑到他的怀中，大声笑道：“老公！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乔光霁笑着点点头，道：“嗯，很棒。” 慕雅懿粘着他，却刻意不将脸蹭到他衣服上，也不去亲他。 乔光霁明白，这是怕脸上的化妆品蹭到他昂贵的定制西装上，却笑道：“今天怎么不亲我了？” 慕雅懿冲他皱了皱鼻子，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道：“回家再亲！老公怎么才来呀？都结束半小时了，人都走光了，等得人家好着急，还以为你忘记我自己走了。” “怎么可能？走，回家，阿姨给你做好了海带面。”乔光霁笑着，直接将慕雅懿打横抱起，打算直接把他抱回车上。 但慕雅懿却不愿，说这么抱着就难免会蹭到他的西服，不好清理，自己走就可以。 乔光霁根本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本来跳舞这么久就很累，他怎么舍得再叫慕雅懿自己走路回车上去？ 送回家后，他还要去洲际酒店找简云兮。他心中愧疚，在看见慕雅懿的瞬间愈发觉得对不起他，自然想要更好地补偿他。 这可是……他的omega啊！他不会叫简云兮那个恶魔伤害到慕雅懿的！ 回到家后，甚至不等慕雅懿把妆卸完，他就说道：“刚才林杉给我打电话，说公司里有急事要回去处理，今晚可能晚些回来，你先睡，不用等我。” 慕雅懿正闭着眼睛，把卸妆棉往脸上怼呢，于是只点点头道：“老公开车小心！” 乔光霁于是直接走了。 他撒谎了，在这个二十一岁的青年面前，他说起谎话来得心应手，慕雅懿这么年轻，根本不会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即便他的心中充满着愧疚。 在车停到洲际酒店的地库时，乔光霁坐在车内，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他突然意识到，简云兮好像什么都没做，慕雅懿甚至连提都没提起过这个人。 尽管简云兮用慕雅懿来威胁他，但他已经把人安全送回家了。之后他可以多给慕雅懿安排些保镖。 就算是enigma又如何？雇佣军头子又如何？在华国这片大陆上，谁敢胡乱惹事？ 他完全可以保证二人短期之内的安全。而长期来看——简云兮根本就不具备长期骚扰他的条件，甚至是耐心。 他已决定了，回去就与慕雅懿说出那件事。到时候他会正常地结婚生子，简云兮再不想放手，也得放。 所以，总结一下，就是这个约他根本没有必要去赴！ 可是在反应过来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已拿着房卡，站在了电梯里。 他想他可以走，但是腿脚却不听使唤地带着他往房间走去。 或许这就是enigma信息素的可怕之处，乔光霁想。就算已经清洗了标记，就算已经那么久没有见面，简云兮还是可以一个电话把他叫到自己面前，然后叫他主动脱掉裤子。 这实在太可悲了。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乔光霁深吸一口气，打算刷卡开门时，房门已从里面打开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大强壮的男人，问道：“你怎么……” “我闻见了，也听见了。”简云兮说着，向着身后点了点头，示意乔光霁进去。继续说道：“哥哥一出电梯门我就知道。我对你的熟悉程度，远比你想象的要深。” 乔光霁听话得走了进去。 他的心跳如擂鼓。 以他现在的激素分泌水平来看，在使用林杉的enigma的信息素香水之后，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半年内都不会陷入发情期。但他不能总是要求林杉为了他而提取自己的信息素。 他知道林杉的想法，却无法回应。所以这瓶信息素香水他始终会省着用。而自从邮轮回来之后就再也没用过。 所以，现在，他的类omega信息素就是活跃的、自由的，不被禁锢的。 这也就意味着，以他与简云兮接近100%的信息素匹配度来看，只要简云兮释放出诱导信息素，他就一定会跟随着发情。 乃至于现在，简云兮甚至没有释放诱导信息素，他只是闻到房间内淡淡的龙胆草香就已忍不住腿脚发软。 他的身体正在背叛他。 简云兮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于是去打开了窗户，说道：“抱歉，哥哥，我刚洗完澡，忘记贴信息素贴纸了。” 说罢，就去拿了一片贴上，屋里的enigma信息素浓度瞬间下降，含量趋近于零。 但或许是刚才那句话刺激到了乔光霁。他下意识地向卫生间看去，正好看到那间还挂着水雾的淋浴房。 于是，他的脑内就充斥着简云兮那完美的身形、矫健的肌肉，甚至是站立在淋浴房中把他按在玻璃上，或是抱着他，让他的脊背紧贴玻璃，二人疯狂亲吻的场景。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似乎做不到。 他要疯了。 第28章 极度狂热 简云兮的身上穿了一件浴袍。 虽是浴袍，却系紧了腰带，连胸前都不见一点旖旎色。这是让乔光霁没想到的。 他只记得曾经他们在一起时，简云兮洗完澡出来从不会穿浴袍，只在下身围一条浴巾。 有时连浴巾都不围，因为嫌麻烦。 精力旺盛的enigma总像一条饿狼，每次洗完澡都会把他扑倒在床上，根本不管他那时是不是在工作，还是只是在发呆。 然后尖锐的犬齿会刺破他后颈的皮肤，诱导着他一同往极乐而去…… 乔光霁摇了摇头。他不能再回忆了，再回忆下去身体会出卖他的。 他这人分手就分手，向来干净利落，绝不回头。所以他不能给简云兮这个机会，也不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他有omega，一个乖巧、优秀、漂亮、可爱、与他门当户对的s级omega，他不能背叛他的omega。 但简云兮的浴袍实在是太过于惹人注目，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现在是enigma还是omega？” 简云兮挑了挑唇角，道：“enigma。” 乔光霁在心中松了口气。却又突然发现，为什么听见简云兮现在存在的是主人格就要松口气？他在期待什么？ 他真的快疯了。 或许他也要分裂出两个人格，一个罔顾人伦道德，每天都与简云兮同登极乐，恨不得死在床上；而另一个，却是好好先生，忠于家庭和爱人，完全无视这个曾经对他犯下不可原谅错误的enigma。 但他做不到。他无法罔顾人伦道德，也无法完全无视简云兮。 而简云兮此刻只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身上所穿着的那件被化妆品蹭脏了的高定西服，笑道：“哥哥真的很喜欢他，是不是？哪怕平时最注重形象的哥哥，衣服被他的劣质化妆品蹭脏，也无所谓，是不是。” “是。”乔光霁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甚至不低头去看一眼自己的衣服。他只怕再多犹豫那么一秒钟就会忍不住扑向简云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里通风良好，简云兮也贴上了信息素贴纸，现在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基本为零。 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扑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怀里，去亲吻他，去扒掉那件该死的浴袍，扔得远远的，然后要他咬他，用力的咬，一次又一次的，把信息素全都给他。 他分明已经清洗过标记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还好简云兮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坐在他对面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嗯，一定是很喜欢，喜欢到甚至舍不得标记他，喜欢到宁愿自己来承受这份苦痛，也要保护他。” 乔光霁想大吼，不是的！但这一次，他的理智终于胜利了。 他说出的话是：“既然你也知道，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我？我说过，我们结束了。你应该拥有你副人格的记忆吧？” 简云兮抬起手来捂着自己的眼睛点了点头。 乔光霁继续道：“那天在北岛的峭壁上，你说要向海神许愿。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 简云兮痛苦地摇着头，他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不，别说，哥哥，别告诉我，求你。” 乔光霁道：“我许愿，你我今后如两条平行线一般，再无相交的点。我不愿意看见你，一秒钟都不愿意，你明白么？” “别这样，哥哥，别……” 说这话时，简云兮已流下了两行泪来。 乔光霁却冷笑一声，继续道：“但你做了什么？你威胁我，甚至威胁到了我的omega身上。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在任何alpha眼中都是挑衅！你，简云兮，你在挑衅我！” 简云兮仍旧摇着头，痛哭流涕：“不是，我不想的！可我不这么做，哥哥甚至不愿意接我的电话，也不愿意见我，和我说话！” 乔光霁叹了口气，道：“可我能拿你怎么办呢？我就算换掉号码，你也会很快找到，你告诉我，简云兮，我该拿你怎么办？难道我们非得走到决斗那一步么？” 简云兮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乞求一般看着他，双目因流泪而通红，痛苦得说道：“别不理我，哥哥。我们做朋友，只做朋友！我保证，我发誓，我今后再也不会去骚扰你，也不会威胁你，更不会去骚扰你的omega。我们只做朋友，好吗哥哥？我只求你别不理我，求求你！” 世界顶级男高音的声音就是优雅而好听的。哪怕他是哭着说出这一番话，哪怕他是在乞求，也是优雅而好听的。 乔光霁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蹲下去解开他的腰带，扒掉那件碍事的睡袍然后疯狂的亲吻他，把这好听的声音完全堵在喉间的冲动，叹道：“若你我再次相遇，大抵也只能是敌人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徒留简云兮一人在房内哭泣。 在回到车上时，乔光霁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做到了。 在理智与欲望疯狂撕扯的时候，他的理智胜利了，他克制住了自己，完好的从简云兮的房中走了出来。从此，算是与简云兮正式决裂了。 他要回家，他的omega还乖巧的在那张两米多宽的双人床上面等他回家。 他能成功拒绝简云兮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第三次。他再也不会被简云兮所困扰，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乱了心神。 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眼前模糊。抬手一抹却只觉触手一片冰凉。 这又是怎么了？哭了么？哭什么？ 他不是该有报复的快感，为此感到高兴么？ 为什么要哭？难道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忘记失去那个孩子的痛苦和清洗标记的疼痛了么？ 不过是说了几句让简云兮难过的话而已，有什么可哭的？ 那么点痛楚与他所经历的相比，不值一提。 所以为什么要哭？神经病。 他一定是疯了吧。 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才会在明确知道对方是个疯子的情况下，还飞蛾扑火地与他相爱，恨不能与日日与他相拥，夜夜与他缠绵。 乔光霁抹了一把眼泪，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踩下油门。 跑车的发动机轰鸣而起，似是要撕毁这个只属于疯子们的，安宁冷漠、却又潜藏极度狂热的夜。 第29章 坦白 乔光霁回到家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慕雅懿人年轻，瞌睡也多，又整天嚷嚷着要睡美容觉，所以一般十一点左右就会睡着。 但今天乔光霁回到家时，客厅的灯还开着，电视也开着，放着纪录片。 香香软软的omega已经洗过澡，穿着纯棉的睡衣，只裹了条毯子，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怎么看都觉得很好欺负，又很可口。多好啊。不比那个enigma好多了么？ 乔光霁唤道：“宝宝？” 没有得到回应，看来是已经睡着了。乔光霁走上前去，想要把他抱回卧室。 只是刚一上前，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水蜜桃香，像是一种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闻到过的气息…… 再细看去，不要说面色，他的整个身子都透出一种诱人的粉红色，体温也有所升高。 乔光霁知道，这是omega的fqq到了。 他轻轻拍了拍慕雅懿的脸颊，想要叫他起来服用抑制剂。但慕雅懿却连眼都不愿意睁，只不断往他怀里钻，口中喃喃道：“老公，喜欢老公，老公亲亲……” “好。” 乔光霁改变了主意。 他与慕雅懿本就是一对未婚ao，得到了长辈的认可。他们自愿在一起且已经同居了一段时间。 他们最终会走向婚姻。 他作为alpha，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的omega在这个时候去服用抑制剂？这太不是人了。 乔光霁决定标记他。 于是他把慕雅懿抱回了房间，轻轻褪去了衣服。他看见慕雅懿透着薄红的肌肤，因被情欲折磨而紧皱起的眉头。 只是这皮肤竟然如此光洁，没有任何痕迹。 乔光霁忽然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的对待过慕雅懿，甚至不愿意多去了解一下这孩子的喜好。他只是在凭自己的喜好，去扮演一名“好好先生”。 s级alpha的精力旺盛，力气也很大。哪怕是恢复能力强如简云兮，乔光霁也经常会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留下的吻痕和指痕。 他曾经骄傲得将那些痕迹当做一种“勋章”来炫耀，哪怕接下来会因此而承受来自于简云兮的，更为暴烈的风雨。但他享受这一切，享受简云兮的所有。 所以，对比来看，慕雅懿的身子简直干净得不像话，甚至白得晃眼。 乔光霁忽然发觉，他没有哪怕那么一丁点亲吻这个omega，在这个omega的身上留下痕迹，甚至是标记这个omega，将他占为己有的想法！ 但刚才在看见简云兮时，他却又觉得自己想要他想得快疯了。 他的所有感情都始终敷衍，只是慕雅懿年轻又没经验，所以误以为他很爱自己而已。 他悲哀地发现，他一点都不爱慕雅懿。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在慕雅懿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标记他？他做不了这件事。 尽管慕雅懿一直往他怀里钻，仰起脸来索吻，不断释放着诱导信息素，嘴中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乔光霁看着那躺在床上的人儿，终于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去冰箱中取了一支抑制剂。随后，揽着怀中的人儿沉沉睡去。 翌日。 慕雅懿因为演出劳累，又加上突然而至的特殊情况，一直睡到十点才醒。 乔光霁一直守在房内，拿着一本书看着。见他醒来，就微微笑道：“饿么？我叫阿姨送早饭上来。” 慕雅懿却摇了摇头，随后摸着自己的后脖颈，有些茫然地看着乔光霁，随后问了一句：“为什么？” 问话的同时，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还一直看着他。 乔光霁自然知道，慕雅懿问他为什么是抑制剂而不是来自于他的标记。于是他把书合起，看向慕雅懿，认真得说道：“我有事要与你坦白。待我说完之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好吗？” 慕雅懿似乎察觉不妙，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乔光霁问道：“你知道enigma么？” 慕雅懿点了点头。 乔光霁松了一口气，这样解释起来会简洁很多。于是他几乎事无巨细的，把三年之前如何遇到简云兮，如何被他标记，一直到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全都告诉了慕雅懿。 慕雅懿越是往下听，越是脸色苍白，最后只哽咽道：“难怪这三年来你一直没有任何绯闻……原来不是改过自新，是你不喜欢omega了！” 说罢，崩溃地抓起一个枕头，重重得向乔光霁砸去。 乔光霁没有躲。他轻叹口气，捡起了枕头放回原处，随后在床边坐下，把慕雅懿揽入怀中。 慕雅懿崩溃得哭泣着，不断得打他，咬他，质问他为什么明明不喜欢omega了却不说。 可是omega天生体格娇小，体质也弱，不管怎么打他都跟花拳绣腿一样，伤不得他半点。 那副牙齿似乎是omega身上唯一的武器，可就算是在如此伤心痛苦的情况下，慕雅懿也没有太大的力气去咬他。 乔光霁并不觉得身上疼痛。相比起来，他反而觉得心中更疼。因愧疚和不安而感到酸痛。 “你昨天根本不是去加班，你去找他了是不是！”慕雅懿大声哭着质问道。 乔光霁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再撒谎，点点头，答道：“是。” 慕雅懿却哭得更大声，不断捶打他，骂道：“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与他过夜！我不要再见到你！” 乔光霁怎么会不知道这句“不要再见”是违心之话？于是只更紧得抱紧他，在他耳畔说道：“没有，我没有与他做任何事。他用你来威胁我，我才不得不去找他。我发誓，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只是去与他诀别。” 慕雅懿似是没听懂这句话一般，瞬时停止了哭泣，却还有些抽抽搭搭的，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意思？” 乔光霁闭了闭眼，才继续道：“他触犯到了我的底线。他说，我若不去找他，他就会标记你。他用你来威胁我。但我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对你做这样的事？” 乔光霁叹道：“所以，我和他说，我与他从此之后就是敌人。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去找他，永远。” “真……真的？”慕雅懿哭着哭着，竟打了个哭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伏在乔光霁的肩膀。 乔光霁只轻拍着他的脊背，说道：“嗯，真的。不信你闻闻？我身上没有一点他的信息素。” 慕雅懿点点头，道：“我相信老公。” 第30章 僭越 只听慕雅懿这声“老公”称呼一出，乔光霁也算是松了口气，这大概是原谅他了。 他还是说道：“但是决定权仍然在你手上。你若愿意与我在一起，我们就结婚。若是不愿，就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就好。” 他沉默了一阵，继续道：“就说是我死性不改，背叛了你。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助慕氏重回巅峰。” 除非我活不下去。 他想起他的第一次发情期时，简云兮递给他一把黄金匕首，告诉他自己的弱点在哪里。 而他现在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他把自己的弱点完全交给了慕雅懿。若是慕雅懿将这个秘密说出去，他今后只怕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慕雅懿却只道：“我……我想一想……” 说罢，就重新躺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仿佛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一般。 乔光霁起身走了出去，关好房门。他要给慕雅懿留下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让他决定好未来的路。 在此期间，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林杉，一接通就开门见山道：“之前照顾我的那几个家庭医生，你还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么？” “有。怎么了，乔哥？” 乔光霁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问问他们，能不能做生殖腔切除手术。我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我需要与所有的alpha一样，有一个规律的易感期。” 林杉却沉默了半天才问道：“为什么？” 乔光霁道：“我要结婚了。” “结婚？”林杉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连语气都充满了愉快的调子：“和那个小omega，慕家娇滴滴的小公子？” 乔光霁听到这话是不大高兴的，只沉声道：“嗯，你有什么意见么？还有，不要这么说我的omega，我会生气。” “好，”林杉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好，我去帮你联系医生。但乔哥你想清楚了么？你是真的喜欢那个omega？” 这句话把乔光霁问住了。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对慕雅懿愧疚更多一些还是对自己的情况认命更多一些，但他知道，他不爱慕雅懿，一点都不喜欢。 如果喜欢的话，是不是会在看见慕雅懿的时候就恨不得与他缠绵，就像他看到简云兮的时候一样？ 如果真的喜欢，那为什么就连昨晚慕雅懿突然发情，释放出如此多的诱导信息素的情况下，他还能保持冷静？ 而在简云兮房中时，哪怕窗户大开着，简云兮还贴上了信息素贴纸，他都恨不得去扒了那件该死的浴袍？但在面对慕雅懿时，却产生不了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欲望。 他真是个疯子。 “喜欢。”虽然迟疑了一瞬，但他还是果断得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惜，enigma终究是敏锐的。林杉只说道：“乔哥，别骗自己了。或许你应该考虑一下其他的enigma。你知道么？enigma的信息素是无敌的，包括感情方面。” “你什么意思？”乔光霁紧攥着拳头，有些心慌。 林杉继续道：“无论任何人，哪怕你是s级alpha也好，只要被enigma标记过，这辈子就再也不可能爱上其他性别的人。enigma的信息素就是这么霸道。” 乔光霁突然想起一开始他拒绝简云兮时，简云兮说他就算跑了，也会哭着回去。 看来此话不假。 但乔光霁却道：“我与别人不一样。林杉，这三年来我始终在使用你的信息素香水，但是我有一丁点喜欢你么？没有。所以，以后不要再用这种话来挑衅我。记住你的职责，不要僭越。去帮我联系家庭医生。”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他从未想过林杉竟敢这么跟他说话，哪怕他的内心始终在叫嚣，林杉说的是对的。 他轻捏着自己的眉心，想起昨夜穿着浴袍的简云兮。 他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但脑子却完全不听他的指挥。 这时候慕雅懿下了楼来，走到乔光霁身边坐下，身子侧着轻轻依偎在他怀中，然后开始释放安抚信息素。 乔光霁有些讶异地看向怀中的小男生。 慕雅懿眼睛还红肿着，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上还挂着泪痕，如小扇子一般的长睫毛低垂着，说道：“老公心情不好么？这样会不会稍微好一些？” 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还带着哭泣之后的鼻音。 乔光霁抬起手来紧紧抱着他，也同样开始释放安抚信息素，随后轻吻着他的头发，说道：“谢谢。我好多了。你呢？” 他想只要有慕雅懿陪着，他是可以克服enigma信息素带来的后遗症的。尽管这个omega香甜却又弱小的安抚信息素于他而言简直没有一丁点作用。 二人很快就商议好互相回家见家长的时间，接下来，还要准备订婚、结婚等一系列事宜。 乔光霁觉得他很幸运，因为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就算知道了他不堪的过往，还愿意和他结婚，相伴余生的omega。 更何况，这个omega还与他家世相当，又这么优秀。老天待他不薄。 但标记的事情暂时不提。因为他们不知道他这样的体质究竟会不会在标记omega之后对omega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乔光霁的大手轻轻揉捏着慕雅懿的细腰，小声道：“如果我的信息素会让你产生不适，或是让你在孕期受罪，那就不要孩子。” 慕雅懿却只抬头在他的下巴上轻吻了一下，说道：“没事的，我不怕。” 他们像两头受伤的小兽一般，互相释放着安抚信息素，去安慰对方焦躁不安的内心。 乔光霁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在等待他，但这一刻他很满足。 大概。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已经见过双方父母，走过了求婚的流程，甚至安排好了订婚时间。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虽然平淡了些，但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生活本就该如此平淡。 乔光霁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的夕阳伸了个懒腰。 今天慕雅懿和朋友约好出去玩，没他什么事。下班之后他就可以直接回家，享受一下久违的单身生活，到点了再去接人就好。 但在此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又是简云兮的来电。 他嗤笑一声，接了起来。他此前已经警告过了，但看来警告无效。简云兮是打定主意，要与他为敌。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简云兮大叫道：“趴下！” 乔光霁条件反射般趴倒在地。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哗啦”一声，落地窗应声而碎！ 他马上反应过来，有狙击手准备射杀他！ 第31章 狙击 s级alpha拥有最为敏锐的判断力。 只凭刚才玻璃碎裂瞬间炸开的方向，乔光霁马上就判断出狙击手所在的大致方位。 在狙击手上膛的间隙，他把厚重的黑檀木桌掀翻，挡着自己迅速向办公室外匍匐而去。 在匍匐前进的时候，他又听到几声闷响，是子弹打在黑檀木桌的桌面上。 还好他平时工作足够努力，抽屉里都装满了文件，形成了有效的掩体，否则只怕情况不妙。 一打开门，就见到很多慌张的职员围在他的办公室外。 乔光霁大吼：“都散开！” 但已来不及了，一颗子弹正中一位职员的眉心。那名职员甚至来不及闭眼就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散开！都散开！都趴下！”乔光霁大吼着，众人纷纷听令散开，或躲到桌下，或躲到墙后。 其实这场混乱只持续了一分钟而已。 狙击手眼见任务失败，肯定不会在原点等着警察去抓他，早已撤离。 但这一分钟对于乔光霁而言却显得无比漫长。幸好，没有造成更多的伤亡。 这是一起恶性事件，造成了一例死亡。警察来勘察过现场之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回警局调查情况。 由于乔光霁是最直接的亲历者，所以问询他的时间尤其长。在被问询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将简云兮打电话提醒他这件事说了出来。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慕雅懿一见他出来就扑到他怀中，大声说道：“老公！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乔光霁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沉声道：“嗯，能有什么事。” 正好接受传唤过来的简云兮从他们身侧路过，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向警局大门走去。 乔光霁是这起恶性事件的主角，无数媒体在得到这一消息之后已迅速聚集到警局门口。 只刚才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无数长枪大炮已怼了上来，闪光灯几乎闪的人睁不开眼。 更有甚者，不断地把话筒怼到乔光霁面前，挡都挡不掉。 乔光霁早已无数次见过这样的场景，处变不惊。只一边挡着怼到脸前的摄影设备和话筒，一边护着怀中的omega，向他的车走去，不断说道：“无可奉告。你们的问题待警方查清真相后会有相关通告，在此之前我无话可说。” 兴许是见他这里套不出什么信息来，有媒体索性把话筒和镜头怼到慕雅懿脸上，问道：“请问您是乔先生的omega吗？您与他相处多久了？乔先生近些年来都没有任何绯闻，是一直和您在一起吗？” 慕雅懿明显是被这场景吓到了。 他从小都被保护得很好。所有人都知道慕氏有一个omega小公子，却无人知晓他的名字、见过他的照片。 因为父母和其他家人对他无微不至的保护，才使得他的隐私不被泄露，从小都能够得以像个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也能够得到普通人的快乐。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像个受了惊的小鹿一般，不断地往乔光霁怀里钻，寻求庇护。 乔光霁烦躁地拂开那些提问的记者，怒道：“无可奉告！” 但那些记者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又有人再一次把话筒怼到慕雅懿面前，问道：“乔先生二十九岁的生日宴会您去参加了吗？听说他的前任简云兮先生为了他寻死觅活险些跳海，您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乔光霁瞬时愤怒无比，一拳砸向提问的那个记者。 正巧，简云兮那边也被一个记者堵住，问道：“在邮轮上时，乔先生亲口说过会标记您，他食言了吗？你们分开了吗？” 简云兮同样没有回答，只回过头来看向乔光霁。 而乔光霁正在把那个提出荒唐问题的记者按在地上暴揍。 围观群众和慕雅懿已急忙拉住他，想要阻止他，但s级alpha的战斗力岂是这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比的？ 尽管有信息素贴纸的阻隔，但是压制信息素一旦释放，还是令周围所有人都产生了眩晕等不适感，没有人能够反抗得了一个正在发怒的s级alpha。 除了被他标记过的omega，以及enigma。 简云兮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乔光霁的肩，说道：“哥哥，你会打死他的。” 乔光霁猛然清醒了过来。此时，简云兮已回头向着警局走去。 不少警察把恢复冷静的乔光霁再次带了回去。就在这么一瞬间，他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慕雅懿也急忙跟着进去。 乔光霁现在的案子比较简单，被打者已被送去医院进行伤情鉴定，况且警局门口也有监控，所以只要进行简单的询问就可以。 由于询问室此时已满了，警察只在大厅找了张办公桌办理他的案子。 当问到慕雅懿的身份时，慕雅懿只垂下眼帘，怯生生的说道：“我叫慕雅懿，二十一岁，omega，在艺术学院读硕士研究生，舞蹈系……我，我是乔哥哥的未婚夫……” 这些话被一旁等候的简云兮完全听了进去。他只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就跟随着另一位警察进入了询问室。 —— 那个被打的记者鉴定出来是轻伤。但他最终出具了谅解书，使乔光霁得以免予刑事处罚。 具体来说，是乔光霁用那个记者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摆平了这件事。一辈子和财阀作对一生不得安宁以及乖乖拿着钱辞职然后直接进入养老生活，这两条路该怎么选，那个记者分得很清楚。 但慕雅懿这一边却没那么好过。 很快就有人扒出了他的身份。他隐藏了多年的慕氏独子的身份，如今再也藏不住了，他平静的生活从此刻被打乱。 慕氏独子、s级omega、乔光霁的未婚夫，这些标签一夜之间打满了慕雅懿的全身。 他哪怕是去学校都会遭遇记者。 所有人都是恃强凌弱的，他们不敢去招惹可以一瞬间叫他们跪下唱征服的s级alpha，总能招惹到软弱好欺负的omega。更何况，慕氏的影响力日渐式微，做不得什么大动作。 慕雅懿的性格本就有些懦弱，那些无良记者和自媒体就更是得寸进尺，甚至跟踪他到教室和舞蹈室，将他平日上课、训练的视频都拍了下来，传到网上。 甚至连与他走得近的同学和老师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骚扰。终于在一个星期后，他的导师要他暂且休学一段时间。 慕雅懿听到这话心情就不大好，回到家后乔光霁一问就全都哭诉了出来。 于是一个星期后，乔光霁公布了他与慕雅懿的婚讯：他们将在一个月后举行订婚仪式，从此若有人再敢骚扰慕雅懿，不仅是在针对慕氏，也是在给乔光霁难堪。 第32章 凶手是他 关于那次刺杀事件，由于那个狙击手十分专业，转移很快，又从监控死角撤离，所以警方暂时无法知道究竟谁是杀手，更遑论逮捕。 简云兮能够及时告知乔光霁有危险并叫他趴下，再加上之前二人的情感纠纷问题，警方完全有理由怀疑简云兮。 可惜没有足够的证据，过了讯问期限，简云兮就从警局走了出来。 被误杀的员工名叫张聪，是分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前几个星期刚升任的。被杀那天是他第一次到集团总部大楼开会。 由于那颗子弹直接命中他的眉心，不像误杀，所以警方对他进行了社会关系的调查。 但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张聪向来为人和善，能很好的处理身边的关系，没有什么仇人。 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的。一个三年前才刚入职的新员工，短短三年就坐到了经理位置，别的不提，至少情商一定很高。 这么情商高的人，又出生在普通家庭，怎可能有什么非要杀死他不可的仇人？ 那个杀手横竖都只应该是冲着乔光霁本人来的。虽然他暂且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想杀他。 直到对张聪的社会行为轨迹进行调查的时候，乔光霁看到，他在三年前的某天去过一次商k，正是他去“捉奸”的那一家，而日期也正好对得上。 他瞬时觉得浑身冰冷，手脚发麻。亲耳听到自己被利用、被背叛时那种心脏窒痛的感觉再次爬满全身。 不止。甚至是更多的糟糕的感觉。 恶心、头脑胀痛、难以喘息。所有痛苦的感觉都同时爆发。 林杉马上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乔哥？” 乔光霁只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最近熬夜太多了，刚才有点心悸。” 调查案件的警察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只说道：“乔先生，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们。” “嗯，我知道。我去倒一杯水。”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由于案件仍然在侦办之中，所以他的办公室现在是封锁状态，他只能在小会议室办公。同样，也在这里接受调查。 警方调查询问完毕后，仍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与他们道别后就走了。直到这时，林杉才明说道：“乔哥，你刚才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或许别的人不大理解，但林杉是清楚的。s级alpha精力充沛，一天睡五个小时就足够，所以基本不存在什么熬夜之说。 乔光霁摇了摇头，道：“我怀疑简云兮。” “什么？” 乔光霁揉着自己的眉心，说道：“三年前，正是张聪在那家商k见到了简云兮，误以为我与他在一起，所以打了个电话来套近乎。” 这么一说，林杉就瞬间明白了。 若不是张聪那个电话，乔光霁就不可能大半夜的还跑到商k去“捉奸”，结果反而知道了简云兮的阴谋。 乔光霁故意抛弃那个孩子，简云兮必然很生气，否则不可能直到如今还放不下。 那么设想，简云兮偶然间知道此事之所以会发生完全是因为张聪的一个电话，又恰巧掌握了张聪的行程，那么会怎么做？ 一切都说得通了。 简云兮先用一颗故意打不中乔光霁的子弹打碎玻璃，引起骚乱，张聪就一定会去办公室外看热闹。 紧接着，只要张聪露头，就会送给他一颗子弹。 毕竟大家都只知简云兮是世界级男高音，却鲜有人知，他也是臭名昭着的cloud雇佣军团的头子。 雇佣军团的头子拥有顶尖的反侦察能力，临危不乱的指挥能力以及超远距离的狙击能力不是很正常的么？ 尤其是在这个军团头子还是一个顶尖的enigma的情况下。 enigma若是游离在国家的控制之外，就会是一个灾难。而简云兮现在正是那个灾难。 这一切推论起来，简直是顺理成章。 乔光霁两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我得把这件事告诉警方……不不不，还得告诉军方。你认识军方的人，你去告诉他们……我要打电话给刚才那两个来调查案件的警官。” 说罢，就要去拿自己的手机。 没成想，却被林杉按下了。 林杉问：“乔哥你想好了么？” “什么？” “你如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警方和军方，简云兮当然会得到应有的处罚，他会马上被控制起来。但是……” 林杉顿了顿，继续说道：“也会有非常多的人知道你被enigma标记，拥有一个与成年omega发育水平相当的生殖腔。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虽然不认识张聪，但他毕竟是我的下属。更关键的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简云兮受雇佣上战场杀人我管不了，但因为私仇杀人，我……” 他说着，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很后悔一再的阻止你杀了他。他这次真的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还有，”乔光霁继续说道：“警方和军方一定会为我保守秘密的。就算到时候要发通告，也一定会写一些其他的借口，比如说只是因为我捉住了他出轨的证据，态度强硬与他分手，所以他对张聪怀恨在心之类的。我想这并不是问题。” 林杉却道：“那么，乔光曜呢？” 听见这个名字，乔光霁紧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忘记了还有一个乔光曜的存在？！ 他本就是外孙而非嫡孙，乔老爷子喜欢他，相信他，愿意把手中的股份给他，把乔氏交给他经营，究其原因，都是因为他是s级alpha！ 假如他是a级或者b级，或者他是个beta、omega，乔老爷子绝不可能给他这些。 他现在有了发育成熟的生殖腔，再加上这三年的空窗期就很难不让人多想。 乔氏的宗旨，就是继承人只能是alpha。只看第二性别不看能力，很可笑不是么？ 乔光曜现在是他最为有力的竞争对手，只要知道了细节，就一定会大肆宣扬。 林杉在乔光霁耳旁说道：“逝者已矣。乔哥不如等完全把乔光曜的势头压下去，收购完毕他的股份之后，再提此事。” 乔光霁点点头，却道：“或许也可以有另一个办法。我马上与慕雅懿结婚，让他怀孕。只要他怀孕了，所有我被enigma标记过的话都会自动变成谣言。” 第33章 订婚前夕 乔光霁既然打算尽快标记慕雅懿并且让他怀孕，就要先查验自己的信息素水平和激素水平。他不能让这个娇弱的omega再受到来自于他的伤害。 于是叫林杉马上去联系之前的家庭医生。这种事情还是由熟人来做比较好，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 谁知林杉却嗤笑道：“乔哥你真的打算娶那个omega？那个软弱无能，任何事情都无法解决，只会像个傻白甜一样眨着他的大眼睛，躲在你怀里哭的omega？” 乔光霁嗤笑道：“你很看不上他。” “他只是一个omega而已，太柔弱了。”林杉摇着头笑道。是嘲笑。 看来林杉看不上所有omega。 乔光霁并没有搭理他，只打开笔记本继续处理工作。 林杉又说道：“乔哥，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你明知道的，我可以保护你，爱护你，和你一起把乔氏做得更强！乔光曜手中的股份不算什么，不超过三年一定可以搞定。至于日渐势微的慕氏，你若喜欢，到时候直接想办法吞并了就是！” “乔哥，我会一直陪着你，你知道我有能力帮你一起做成这一切！” 林杉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真挚而狂热，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但乔光霁只看着电脑，处理着工作。待林杉说完后，又安静了几秒钟，才说道：“说完了？说完就去联系医生。” 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从电脑屏幕前离开过，对林杉说的那些话充耳不闻。 直到林杉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这间小会议室，乔光霁才脱力一般，靠在了椅背上。 他何尝不知道林杉的心思？只是他不愿意罢了。 无论是林杉也好，还慕雅懿也罢，他都试过去爱他们，但都失败了。似乎对于他而言，他们二人唯一的区别就是第二性别不同。 enigma可以保护他，而omega却需要他的保护。但他生来就是高山，又怎么会愿意被人庇护？ 他宁愿去庇护别的，更为弱小可爱的家伙。 比如林杉口中的那个，总是傻白甜一样睁着大眼睛，遇事只能躲到他怀里哭泣的娇弱的omega。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日久生情”的对象的话，那么那个人应该是慕雅懿。 —— 时间过得很快。 这一个月来，警方仍然没有找到关于那个凶手的任何线索。 明天就是乔光霁与慕雅懿的订婚宴了，各路媒体早已争相预热了很长一段时间。 主角乔光霁此刻正坐在自己的车里，拨了一个电话给简云兮。 “哥哥！”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 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又像是什么话都想说却无从开口一样，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除了一句“哥哥”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乔光霁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却握着一把手枪轻轻摩挲着，说道：“晚上十点，月半湾，我想见你。” “好，好！我一定准时到！哥哥你……” 乔光霁掐断了电话，随后把手枪收入自己的包中。 长荣市有很多海湾。 月半湾虽然名字好听，但若从空中俯瞰，就真的如同一轮半月一般，几乎没有什么弧度。这样的海湾风浪很大，所以没有什么游客。 今夜亦是如此。 乔光霁来到海滩的时候才刚刚九点半，一个人都没有。 他坐在海滩边的石墩上，看着澎湃的夜海，无人的沙滩。 漆黑的夜海映着一轮残月，更显他的身影孤独。 三年前的夏天，他与简云兮在这个海湾曾有过一夜疯狂。他本是不愿的，只怕有人路过瞧见了去。 但简云兮只稍微释放了点诱导信息素，又随意撩拨了那么两下，他就彻底软了身子。他总是这么经不住挑逗。 他们的精力都太好了，在沙滩上疯狂了几乎半个夜晚，折腾得满身是汗。原本晴朗的天空也不知何时飘来几片云彩，羞得月儿都躲到云彩后面去。 事后两人身上都沾满了沙子，简云兮拉着他就往海里跑，也不顾这里的风浪时常掀起一米多高。 他那时也是疯了吧？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跟着跑，跟着笑，甚至不怕被大浪吞噬。但那时想的是什么？是简云兮这么强大，一定可以保护他？还是无所畏惧，与心爱之人一起，就算死了也可以继续爱？ 总之，两人最后没有被海浪卷走。 他们在海里嬉戏，一次又一次地迎着巨浪游泳，直到筋疲力竭才回到岸上，穿好衣服回了家。 然后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他们忍不住又做了一次，这才算是满足了。 他记得那天简云兮喘息着，在他的耳畔说了一句话： “哥哥，海神会祝福我们的。月神也会。” 祝福？呵呵。 他那时大概是昏了头了，竟然连这种鬼话也信。 若不是后来亲耳听见简云兮说的那些话，他只怕早已落入深渊。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劣之人！ 只因为知道了张聪在无意间的一个电话撞破了他的阴谋，就怀恨在心，直接杀了张聪！ 一想到这件事，乔光霁就觉得恶心无比！他怎么会与这种烂人相爱！ 他现在只想亲手把简云兮这烂人送入监狱！阴暗的老鼠就只配待在臭水沟里！ 打电话时，简云兮听到他说要在这里见面时语气如此轻快，是想到了什么？难道以为还能与三年前一样？ 真是可笑。 乔光霁摩挲着藏在外衣中的手枪，默默等待着。 不过十来分钟，他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龙胆草香，随后一双手臂把他拢入温暖的怀中，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十分雀跃：“哥哥！你终于想起来了么！” 乔光霁只觉得恶心。他的手肘猛地向后一顶，简云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向后倒去。 乔光霁动作何其敏捷，只这么瞬间的功夫，就翻身把简云兮按在地上，左手擒着他的后脖颈，膝盖顶在他的脊背上，右手持枪顶在他的右肺部位。 “为什么杀张聪？” 他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第34章 不能容忍 简云兮明显慌张了，也不知是因本就受过伤的右肺再次被威胁而害怕，还是因为被说穿了阴谋，他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却又问道：“张聪是谁？” 竟然还敢装傻说谎！ 乔光霁愤怒地给手枪上了膛，枪口再一次用力地顶在简云兮后背的右肺部位，怒道：“还想抵赖！你真当我是个白痴么！”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我甚至不知道张聪是谁！我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你信不信我真的会开枪。这里很痛是吗？我告诉你，我会一枪打穿你的右肺！” “我没有……哥哥你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 简云兮几乎已是在哭泣，但仍然否认。 乔光霁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索性直接将三年前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你记恨在心，所以找机会杀了他。现在想起来了么？” “不是我……真的不是……”简云兮痛苦地哭喊道：“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别因为一句糊涂话就判我死刑，我离不开你，我不想和你分开。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张聪是谁，更不会去杀他，求你了，别误会我……” 乔光霁只冷笑一声，问道：“你的压制信息素呢？” “什么？”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三——” “等等！” “二——” “哥哥，别！” “一。” 乔光霁扣下了扳机。 “咔哒”一响，枪中并没有子弹。但吵闹的简云兮却停了下来。他不再哭泣，也不再说话。 若不是海浪仍然拍打着沙滩，海风也仍然在吹拂，这场景险些就要让人以为是时间停滞了。 “怕了么？”乔光霁问道：“怕了，就给我说实话。” “……”简云兮沉默着，没有再次说话。 “好。”乔光霁卸下弹夹，随后装了一颗子弹进去。 “这一次，是真的。”说罢，枪口再一次顶在简云兮的后背。 “说，为什么杀张聪？” 简云兮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对，是我杀的，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我们可以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直到今天都还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间接害死我们的孩子，我当然恨他，所以我杀了他。” “你是怎么躲过所有监控的？” “监控？为什么会有人认为，区区监控对我会有效？不要说我是cloud军团的老大，轻易便可找到监控死角；就说enigma只要稍微使用自己的异能，就能破坏掉监控设备。当然没有监控可以抓捕到我。” 乔光霁站起了身来，随后又在简云兮面前蹲下，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说道：“你最好趁早躲回你那肮脏的臭水沟里去。臭虫和老鼠就只配生存在下水道里。你没几天好日子了，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说罢，就站起身来，向自己的车走去。 这支录音笔他会交给警方，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只想摆脱简云兮，叫他不敢出席明天的订婚宴，最好躲回自己的老巢去，远离他，再也别来找他。 但在上车前，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简云兮仍然跪伏在沙滩上，像是十分痛苦地在哭泣一般，肩膀一抽一抽的。 随后大声哭喊起来。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像个被兽夹捕捉的绝望的野兽一般，疯狂嘶吼着，一拳一拳地砸着不会觉得疼痛的沙滩。 乔光霁没有再搭理他。只自顾回到车中，关上了车门。 豪车的隔音效果很好。车门关闭的瞬间，不但隔绝了肃杀的海风，也隔绝了海浪拍打海滩的声音，更将简云兮野兽咆哮似的哭喊声隔绝在了车外。 跑车绝尘而去，巨大的引擎声划破夜空。他发现了，今夜就算闻到了简云兮的信息素，他也没有任何怪异的反应。 原来他不是被信息素所控制，也不是信息素的奴隶，只是他此前一直忘不了他。 但经历了这件事，彻底看清这个人之后，他已然完全不爱他了，所以他能够摆脱这可恶的龙胆草的控制。 他是可以爱上其他人的。他会好好爱他的omega，携手相伴，共度余生。 回到家时，客厅的灯仍然亮着。小omega又跟个奶团子一样，裹着一床白色的绒毛毯子缩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昏昏欲睡。 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来，看向他，朦胧的睡眼弯成新月。 乔光霁走上前去，笑道：“困了怎么不回房间去睡？”说着，就想把慕雅懿抱回房去。 但慕雅懿却不依，只笑道：“老公，订婚礼服今天送来了，你试一试？” 乔光霁本想说不用试了。他们从决定结婚开始到明天正式订婚不过一个多月，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身形不会有什么变化，肯定合适。 但看见慕雅懿如此期待的眼神，还是不想叫他失望。 在换好黑色礼服的同时，慕雅懿也换好了白色的礼服。 二人站在镜子前，倒也是一对天仙般的璧人儿般，十分般配。 慕雅懿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二人的合照，又要乔光霁配合他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和表情。 若不是怕礼服皱了明天不好看，慕雅懿只怕还能折腾得更晚一些。 乔光霁换下衣服后就去洗澡，出来之后见慕雅懿抱着手机傻笑，于是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慕雅懿嘻嘻笑着，把手机递给他。 原来在他洗澡的时候，慕雅懿就把刚才拍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九宫格的照片配上一句话的文案：“期待明天，后天，以及今后有你的每一天。” 这条朋友圈被很多人看到，包括他们共同的朋友、父母长辈，都点了赞，道贺恭喜，都期待明天的订婚仪式，还有之后的婚礼。 乔光霁笑着，把照片和这条朋友圈的截图都发到自己的手机，也发了一条，却只写了三个字：“我也是。” 然后他说：“睡吧？明天可有得忙呢。” 慕雅懿点点头，放下手机，缩到了他的怀中，甜甜地笑道：“老公，明天起你就真的是我老公了。” 乔光霁笑着应了一声，揉了揉他的小卷毛，然后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将他紧紧揽入怀中。 他刚才已经去警告过简云兮了，看那家伙崩溃的样子，明天应该不敢再来作什么妖。 这是他与慕氏小公子的订婚仪式，更关系到他今后的继承权，是大事。 他不能容忍这件事出现任何的纰漏。 第35章 抢婚 虽然只是订婚，但也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还好，这一整天都非常平静，直到晚间宴会开始，宾客进场都没出现什么怪事。乔光霁只当昨夜算是唬住了简云兮，不敢来捣乱。 林杉依然是看不惯慕雅懿。 慕雅懿虽也身为富家贵公子，但或许因为是omega的关系，性格有些懦弱。只被林杉这么居高临下地一看，就有些不舒服地避开他的眼神。 乔光霁察觉到了慕雅懿的异样。 他知道林杉的心思，但他根本不可能与林杉在一起，更何况，今天慕雅懿才是主角。 慕雅懿的躲闪，让他有一种他的omega被威胁了的感觉。尽管他知道林杉并不是在挑衅他，但这依然让他感到愤怒。 于是在林杉再一次用那种轻蔑不屑的眼神看向慕雅懿的时候，乔光霁说道：“我突然想起关于北岛那块地的投融资有点问题，下午的时候李总打过电话给我，我给忙忘记了，你赶快回公司去帮我处理一下。” “呵。知道了。”林杉冷笑一声，直接离场。 以enigma的脑子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故意把林杉支开？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林杉走后，乔光霁也明显见慕雅懿松了一口气。 司仪已准备开始仪式，乔光霁轻轻捏了捏慕雅懿的手，小声道：“别担心，也别紧张，不会出任何纰漏的。把这里当做你平时表演的舞台就好。” “嗯……”慕雅懿点了点头。 但只凭那仍然冒着冷汗的手心，乔光霁也知道，慕雅懿根本无法把这里当做舞台。或者说，他根本没办法把这场订婚仪式当成是一场演出。 于是又继续安慰道：“就当今天是彩排。下个月才是真正的婚礼呢，别紧张。” 音乐响起，婚庆助手告诉他们登上舞台，司仪开始说祝词。 双方父母也在台上，微笑着看着他们交换戒指。 却在这时，台下有凑热闹的小孩子大声说道：“好大的雾，要下雨了？” 乔光霁下意识地向台下看去，却发现果然如那孩子所说，地上已起了一层浓厚的雾，就好像电视里那些用干冰做出的特效。 可婚庆公司并没有说过会做这种特效。 他看向慕雅懿，却见慕雅懿也是一脸讶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想问他是不是“惊喜”一般。 乔光霁忽然心中不安起来，也顾不上正在举行仪式，只紧握着慕雅懿的手，说道：“握紧我的手，有情况！” 果然，话音刚落，瞬时大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随后暴雨倾盆而下，灯光全部熄灭，宴会厅漆黑一片。 他们的订婚仪式是在室内举办，怎么可能下雨？ 乔光霁清楚，这一定是某个enigma的异能。他突然想起一个名字：简云兮！ 就算他与简云兮相处过不算短的时间，却也完全不清楚他的异能是什么，他从来没说过。 甚至是到林杉成功进化enigma之后，他才知道异能这回事的存在！ 他更用力地握紧慕雅懿的手。他只怕简云兮会发疯对慕雅懿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别松手！我带你回去！”他大声对慕雅懿说着，试图盖过暴雨的声音。但他听不到慕雅懿的回应。 随后，一阵眩晕感传来。宴会厅里爆发出浓烈的龙胆草香。 是压制信息素。 只听一阵噼啪乱响，整个宴会厅内的所有玻璃制品全都破碎，人们惊慌失措地躲在桌下，却因为enigma强大的压制信息素而完全动不了。 龙胆草的香气伴随着雨水分明应该很好闻才是，但现在过于浓烈反倒叫人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乔光霁恨简云兮来搅局，只想横竖拼一把，便也不管不顾地揭开信息素贴纸，开始释放压制信息素来抵御简云兮的信息素。 这是他从认识简云兮后，第一次反抗他。 很明显，简云兮似乎失神了一瞬，宴会厅内的雨水小了很多，enigma信息素的浓度也迅速下降。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下一秒，更加强烈的暴雨倾盆而下，更加浓烈的龙胆草香气裹挟着宴会厅里的所有人。 这宴会厅里不下二百个alpha全都开始释放压制信息素来抵御这极富攻击性的enigma信息素，但仍然全都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甚至已有omega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着哭泣求饶。 乔光霁已用尽了全力，尽管他是s级alpha，但哪里又会是enigma的对手？他的信息素也很快被压制在周身极小的范围之内。 慕雅懿哭泣着小声说道：“老公……我好难受……” 他这才想起来，他的压制信息素同样会伤害到这个离他最近的，娇弱的omega。 但也就在失神的这么一瞬间，强势的enigma信息素猛烈地灌入他的鼻中，伴随着呼吸一起，混入血液流经四肢百骸，流过大脑，最终回到心脏。 乔光霁与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晕了过去。 好吵…… 乔光霁睁开眼睛，只觉身下沉浮，似乎是在水面上。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吵闹的声响是暴雨在击打玻璃窗的声音。 他发现他的身子已被清洗擦净，穿着一套丝质的睡衣，而他此刻正躺在一张柔软干净的大床上。外面下着暴雨，但还好风浪不算很大。 下雨了？怎么可能？今夜明明是个大好的晴天…… 然后，他想起他本该在订婚宴上的，但室内的宴会厅突然起了浓雾下起暴雨，enigma强势又霸道的信息素压制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乔光霁猛地坐了起来！ 窗户外面是走廊，随后就是船舷。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判断出这大概是一艘私人游艇。 他闭上眼，轻揉着眉心。他被绑架了。 其实简云兮一开始就是冲着他去的，他早该想到。但就算想到了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他可以阻止发疯的简云兮么？ 雨停了，游艇也渐渐停了下来，门外走廊传来人走动的声音。 随后，简云兮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看见他后，说道：“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 “你疯了。”乔光霁仍然捏着自己的眉心，紧皱着眉头。 简云兮却道：“哥哥，我们到公海了。” “那又怎样？你想强奸我？还是希望我杀了你？我说过，我会杀了你的。” 乔光霁仍旧捏着自己的眉心，闭着眼，不去看简云兮。 随后一个冰凉沉重的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 是一把左轮手枪。 第36章 疯子的赌局 乔光霁心下一沉，抬起头看向简云兮，问道：“什么意思？” 简云兮的脸上挂着略为惨淡的微笑，道：“我想与哥哥打个赌。若哥哥赢了，我就放哥哥回家，从此再不相见。若哥哥输了，就跟我走，去我的地盘，从此再也不离开我，与我共白头。” 乔光霁眯眼看向简云兮，问道：“你想赌什么？俄罗斯轮盘，拼运气？还是决斗，拼反应速度？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打靶，拼实力？” 又掂了掂手中的枪，说道：“你真是可笑。难道自以为这是你吃饭的家伙，就一定可以赢过我么？那么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赢。就算你是enigma，但终究比我小四岁。我玩枪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说罢，抬起枪来，指了指简云兮的胸膛。 但简云兮只是一把拽住他的手，将枪管紧紧地抵在自己的左胸，随后双手握着他的手，说道：“是的，哥哥一定可以赢。” “什么意思……”乔光霁突然产生了十分不好的预感，就连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简云兮继续说道：“这把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但我会给哥哥七次开枪的机会。若是哥哥杀死了我，就算哥哥赢。” 疯子！简云兮一定是个疯子！ 手枪就这么抵在简云兮的胸膛，抵在心脏前方。那强劲有力的心跳似乎可以通过枪管传到他的手心，烫的他手心直冒汗，甚至双手颤抖，枪也不再拿得稳。 若不是还有简云兮握着他的手，枪一定会掉落在地上！ 原本已停下的雨又再次瓢泼降下。暴雨打在甲板和玻璃窗上，嘈切繁杂，叫人听了就心烦意乱。 尽管乔光霁还颤抖着手，额上也落下冷汗，还是大声怒喝道：“你玩我？！只能装六颗子弹的枪，说什么七次开枪机会！那不是百分百命中么！你究竟想怎样！” 简云兮只转动了一下弹巢，然后更紧地握住他的手，把他的食指放在扳机上，道：“开枪吧，哥哥。” 乔光霁颤抖着手，紧咬着牙，透过薄薄的面颊皮肤甚至能看到咬肌的形状。他大声喘着粗气，怒道：“你疯了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给我一个理由！” “就当还张聪一条命。或者，还我们的孩子一条命。” 随后给枪上了膛，轻轻摁住他的食指关节。 只听“咔哒”一响，这一枪空了。 乔光霁猛烈挣扎起来！他不想杀简云兮，完全不想！ 不，他或许想，但简云兮不能死在他的手上！他不能亲手杀了他！凭什么要叫他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下不了手！ “看来哥哥运气不大好。但别着急，你还有六次机会。” 简云兮的气力很大，死死握着他的手，让枪管抵着自己的胸膛。然后，又是“咔哒”一声。 乔光霁的喘气声音已愈来愈大，他甚至要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但简云兮仍然只云淡风轻地道：“五次。” 仿佛这把枪抵着的不是他的胸膛，只是在瞄准一张靶纸而已！ “疯子！你这个疯子！放开我！”乔光霁开始疯狂挣扎起来，但这完全没有用。枪管仍然抵在简云兮的胸膛上，而他的食指仍然扣在扳机上，简云兮的手指也仍然摁在他的食指上。 又是“咔哒”一声。 “四次。” “砰”！ 在第五次扣下扳机后，枪响了。 游艇的房间不算大，巨大的枪响震耳欲聋！溅射而起的鲜血染红了乔光霁的双眼。 简云兮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的整个胸膛被打穿，鲜血像开了闸一样流出来，很快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乔光霁只觉那颗子弹似乎并非打在简云兮的心脏，而是打在他的脑袋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不能任凭简云兮这样死去，他做不到！ 手中的枪被随意扔在床褥上，他迅速扯过被褥，用力按在简云兮胸膛上的伤口。他不知道那一枪究竟打到心脏没有，但他害怕了。 他只看见简云兮紧闭着眼躺在床上，面如死灰，似乎已没有呼吸。 “云兮……云兮！你别吓我，别死，你别死！” 他只觉脸上一片冰凉，也不知是血还是泪。他抬手抹了一把，又是刺眼的鲜红色。 他不知那是他脸上的血还是手上的血。他只用力地按住简云兮的伤口，希望那一枪至少偏差了些。崩溃地大喊道：“别再流血了！云兮，你别吓我，你不能死！” 却突然听简云兮喘了口气，随后很小声、很虚弱地说道：“好疼啊，哥哥，真的好疼啊……原来心脏被子弹打穿会这么疼……” “急救箱在哪里？快告诉我急救箱在哪里！你别死！你不能死！” 简云兮却只轻声叹道：“可是没有失去哥哥疼……不及哥哥离开我万分之一……” 然后，他放了一个沉重的、冰凉的东西在他手中。 乔光霁低头去看，发现是一颗黄金子弹。 简云兮道：“刚才那颗只是普通的铜弹而已。要杀我，还不够……” “哥哥记得么？我曾经告诉过你，用黄金子弹，打入enigma的心脏，是杀了他们的唯一办法。” “刚才那一枪，是欠我们的孩子的，我还清了。但若哥哥想杀我，还是得用这个。就在这里，在公海杀了我，把我的尸体扔到海里，不会有人知道。这艘游艇里的油足够哥哥把船开回去。” 乔光霁现在明白了简云兮为什么要给他一柄只有六个膛位的左轮手枪，却要给他七次开枪的机会了。 就算他用第六枪才能打出那颗铜子弹，那么第七枪，也可以打出那颗黄金子弹。 原来简云兮的赌局并非是与他拼运气或者实力，而是在赌他仍旧爱他，放不下他。 简云兮早已算好，要么死在他的手中，要么带他走。没有第三条路。 但他现在也清楚了，他杀不了简云兮。匕首也好，枪也罢，他都下不了手。 他只能动动嘴皮子，却无法做一点真正伤害简云兮的事。他承认，他是一个懦夫。 “你这个混蛋，疯子！你是疯子！” 他哭喊着，像个受了不知多少委屈的小孩一般，伏在简云兮身上大哭起来。但他的双手还紧紧抱着他，像是条劫后余生的可怜虫。 简云兮轻笑一声，仍然虚弱地，回抱住他，然后小声说道：“我赢了，哥哥。” “你疯了！” 他仍然哭着，喊着，却无法放手。 第37章 认输 海上的日子平静又无聊，寂寥得就像这茫茫大海一样，一眼望不到边际。 乔光霁不知道已在这海上漂了几天，他也懒得去算。船上放有不少书籍，都是他感兴趣的类型，看来是简云兮特意准备的。 翻着手中的战争史，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简云兮果然比他想象的更加了解他，但他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这日子真是悠久漫长，长到看不到头，长到他心生厌烦，明明已经看了一早上的书，却完全不知道看了些什么。 他此时反倒有些羡慕精力不那么旺盛，每天至少需要睡8到10小时的omega和beta了。醒着的时间越短，无聊的时间也可以更短些。 他与简云兮的关系并没有缓和。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也不可能缓和。 enigma身体的自我修复速度十分惊人。不过短短几天而已，简云兮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只是简云兮不能动的时候他担心，到能动了，又觉得烦躁。 这艘游艇不算小，船上有不止一个房间，但无论他换到哪个房间，简云兮都会跟过来。 所幸，终究是重伤初愈。无赖是无赖了些，但也只是抱着他一同睡觉，而且也时刻贴着信息素贴纸，再未做什么逾矩之事。 但很奇怪的是，乔光霁发现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一看见简云兮就恨不得与他缠绵悱恻。他只觉简云兮像是个最普通的陌生人一样，就算赤诚相对，也没有什么欲望。 房门被打开，简云兮端着一杯冰镇柠檬水走了进来，笑道：“哥哥，我们已经进入了暹罗海域，预计今天傍晚就能登陆。” 虽然已经入了秋，但这片海域还是很热。乔光霁在房里开了空调，丝毫不想出门去吹海风。 他喝了一口柠檬水，清凉酸甜，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抬头看了看简云兮，见他只穿了一条米色的休闲短裤，赤裸着上身。 宽肩窄腰，被晒成小麦色的肌肤下没有哪怕一丝赘肉，像巧克力一样的腹肌叫人看见就忍不住想上手揉一下。 尽管左胸还缠着绷带，也掩饰不住他性感完美的身材。 但乔光霁只看了一眼，又低头去看书。他已看了一早上，却连一页都没有翻。 简云兮上前来把他手中的书合上放到一旁，又紧握住他的手笑道：“哥哥，我这几天总是觉得肚子好饿，晚上我们去暹罗吃晚饭吧，海鲜大餐怎么样！” 乔光霁点了点头。 他知道尽管enigma有超强的自愈能力，但修复这么大的损伤仍然需要时间。简云兮会在此期间摄入大量的蛋白质、钙、各种维生素以及微量元素来促使血肉生长，所以总是会很饿。 游艇上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但与陆地还是没法比。 他看着如此开心的简云兮，却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哪怕他知道很快就可以回到陆地。他只觉得无聊，又再次看向窗外。 “哥哥……”简云兮凑上前去，在他耳畔小声说道：“我好想你，哥哥。我们和好吧，好吗？”随后，又在他的唇角轻吻着。 乔光霁既不反抗，也没有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只继续看着窗外。半晌后，才说道：“以后不要对着自己开枪。” “对不起，我……对不起……” 有船员敲了敲门，大声说道：“jan，食物已经烤好了，要送过来吗？” 简云兮大声回答：“不用，我们一会儿就去。” 说罢，又再一次揽着乔光霁的腰，一边亲吻着他的嘴唇和唇角，下巴以及脸颊，还有喉结，一边说道：“今天天气很好，他们一早就下了网，捕捞了不少海鱼。挑挑拣拣，把小的、不能吃的扔回海里后，还剩下一大桶鱼获。我们的厨师是烧烤发烧友，当即就提出要好好烤一些来犒劳大家……” 乔光霁听着这些话，渐渐的只觉模糊与烦躁。他甚至开始听不懂简云兮在说什么，也懒得去理解。 他只知道简云兮在亲吻他。 他想起来他们已有多长时间没有亲吻，也没有这样亲热过了。 但真是奇怪，就算已经这样了，他仍然没有一点感觉。他好像在等什么。 直到简云兮勾着他的脖颈，轻轻吮吻他的耳垂，在他耳畔说道：“哥哥，我身体已经好了，给我好吗？我想要你……” 乔光霁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了。他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问道：“你想要个孩子对吗？” 简云兮停下了动作，似乎不明所以一般看着他。 “你想要一个enigma孩子。”乔光霁点了点头。但简云兮仍然没有说话，眼中满是疑惑。 乔光霁垂下眼帘，说道：“我答应你，给你生一个孩子。我知道我赌输了，我也知道我到底招惹到了一个什么人，我正在面对的是怎样的人。我清楚我不是enigma的对手，永远不会是。我斗不过你，我认输。” 他顿了顿，又再一次说道：“所以，我给你一个孩子，然后放我走好吗？虽然听起来很残忍，但我想若用一个孩子就可以换取我的自由，我可以接受。” 简云兮紧皱着眉头看着他，随后猛地把他扑到床上，大声说道：“对，对！我是想要孩子，但我不会放你走的，你休想！” 却又崩溃地伏在他的颈窝里哭泣道：“哥哥，你为什么不明白……我不要孩子，我只想要你。我不是在囚禁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我说了糊涂话，我道歉。就算要判我死刑，我也死过一次了，哥哥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 乔光霁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云兮，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什么叫放过！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是在软禁你更不是在囚禁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保护你！为什么你一点都不肯相信我？求你了哥哥，给我一次机会，再信我一次好吗？求你！我知道的，你明明也还喜欢我还爱着我，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是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第38章 时过境迁 什么是爱？ 多么愚蠢的问题！简云兮几乎要惨笑出声。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太知道什么是爱了！这三年来，他日夜思念着乔光霁，靠着从乔光霁房子中带走的几件衣服聊以为生。 被抛弃在北岛，眼看夕阳落下却迟迟不见乔光霁回来的时候，他饮下那杯蜂蜜牛乳茶，然后混沌的意识变得清明的时候，他甚至想过从悬崖上跳下去！ 但他没有。 因为看到了手机里的监控录像。 在邮轮上，他被omega副人格占领的时候，与乔光霁同床共枕，一起将那个小白猫玩偶抱在怀中，几乎紧紧贴着彼此； 他想起乔光霁为他穿那些繁琐的衬衫夹和袖箍，还有看向他时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的眼神。 他知道他不能死。因为死了就再也无法亲吻到乔光霁，再也没办法把他最爱的哥哥拥入怀中了。 所以他活了下来，他靠着那一夜他们紧紧相拥的监控录像活了下来。 简云兮压低了声音，尽量使自己听起来不那么痛苦：“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爱，我要和你在一起，要保护你，要与你相守一生，这就是我的爱！” 乔光霁却摇了摇头，叹道：“你若真的爱我，就该放我自由。你只是自私地以为你爱我而已。” “放你自由？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和那个omega结婚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给过你机会，你可以杀死我然后去找你那他妈的自由！但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叫我看见你和别人结婚！你要结婚可以，要么杀了我，要么只能和我！黄金匕首在你手上，子弹也在你手上，决定权在你！” 乔光霁摇了摇头，道：“算了吧，我不想和疯子多说话，你出去吧，想清楚后再给我你的答案。” “我想得很清楚！十年了，这个问题我想得非常、非常、非常清楚！若我不爱你，根本撑不到现在，我该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死掉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唔……”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已被简云兮堵上。 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只要说不过他，简云兮就会用一个吻去结束他们的争论。 但他的心态已与三年前不同了。 他曾经有多期盼，现在就有多无所谓。说不上厌恶，但是没感觉。 他这小半辈子与不少人接吻过，大多数都没什么感觉，他不介意，也不厌恶。直到当初简云兮找上他时，才让他知道，原来他也会渴望接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逐渐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但是已时过境迁了。 他现在完全没有回应的想法，也没有那个意思，只任凭简云兮胡来。 待结束之后，他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漱了漱口，走到卫生间吐掉了。说不上有多嫌弃，但总觉得漱完口会舒服一些。 然后他看见简云兮几乎是发疯一般把他拽回床上。 由于动作太大，简云兮胸前的绷带已渗出丝丝血迹。但他丝毫不在意。 这条裤子只是一条普通的休闲裤，他那身订婚时的礼服早就被扔到不知哪里去了。 然后，他被翻了个身。后颈似乎凉丝丝的，却不觉有什么可怕。 但简云兮没有咬他。 他感到简云兮伏在他的后背，似乎有冰凉的液体落在上面。 难道是哭了？ 他嗤笑道：“哭什么？难道你已经不行了？没用了？呵。” 简云兮却用力地将他抱在怀中，崩溃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舒服？他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他不晕船，不挨饿，不受冻，一切都挺好的，为什么会不舒服。 却听简云兮继续道：“你的信息素怎么了？为什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又没在发情期。”乔光霁还以为简云兮是在问那甜腻的类omega信息素。 然后他闻见空气中充满了龙胆草香。十分浓郁的、极具诱惑力的，enigma的诱导信息素。 以他和简云兮的信息素匹配度来看，在这样浓郁的诱导信息素下，他一定会被胁迫发情。 往常都是如此，没有例外。 但今天他十分冷静。 他仍然没有任何感觉。 简云兮终于哭诉起来：“连雨杉都没有。为什么……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光霁道：“我不知道。” 后来简云兮又伏在他的背上哭了半天，搞得他整个肩颈都湿漉漉的。 他记得曾经与简云兮相爱的时候，别说是眼泪。在亲热时，他甚至恨不得他们的汗水都融合在一起，浑身都是对方的味道才好。 可他现在不喜欢这个感觉，索性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只见桌上放了两个盘子。两条挑过刺的烤鱼和满满一盘剥好壳的烤虾，至少有二十几只，还有些蔬菜。 乔光霁知道这些都是简云兮做的，可他并不觉得感动。 有什么好感动的？无非是挑几根刺，剥几只虾，说几句好话而已，他也会。他也为那些跟过他的omega们做过这些事。 大厨的手艺不错，各种佐料配比也十分得当，叫人闻了就食指大动。东西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个成年alpha的食量。只是他似乎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吃了两只虾，又夹了几筷子烤鱼就不再吃了。 他又喝了一口柠檬水，随后回到了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他其实不困，一点儿都不。s级alpha旺盛的精力不允许他在这个时间犯困，他的睡眠时间是凌晨一点到六点。 但他莫名的觉得累。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什么都不想面对。只想躺着，最好突然来个巨浪，把这条船掀翻，让他死于海难。 第39章 他是我的命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巨浪，也不会有什么海难。他们在傍晚时分安全抵达了暹罗港口。 乔光霁躺了一下午。他睡不着，却也不想起，直到简云兮进门来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又为他换好衣服。 他看见简云兮的眼睛仍然是红的，应该是哭过。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是值得哭的。 然后他被拉着下了船，简云兮塞给他一本假的护照。 他知道，简云兮为了掳走他，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人帮忙的地方，他没必要逃，也逃不掉。 更何况，自始至终，简云兮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他根本没机会逃。 他以为简云兮会带他去逛街，去买吃的，会像以前一样偶尔和他撒娇，有时候腻腻歪歪的。 但是都没有。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家私人医院了。 “你带我来医院做什么？看上了我的生殖腔，想做器官移植？”乔光霁道：“卖不了几个钱的。你不如放我回去，乔氏财团可以给你更多，养你的军团一整年都不成问题。” 闻言，简云兮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向他。随后紧紧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左胸前，微微皱着眉头道：“哥哥，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你记着这一点就好了，其他的……都没关系。” 他看起来很认真，很执着，也很真诚。 但无所谓了，反正就算把他全身器官都挖走，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然后简云兮继续带着他往前走去，直到走廊的尽头，打开了一间诊室的门。 “dr.daisy，好久不见。”简云兮关上门后说道。 坐在桌后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扶了一下眼镜，站起身来，与简云兮拥抱：“噢，jan，你可真会挑时间，我一年可就只来这儿几天。他就是你的伴侣么？” 乔光霁原本低着头的。他不想认识任何人，也不想看见任何人的脸。他只觉无论简云兮让他看见谁都是秘密，他知道的越多，就越难以脱身。 但听到dr.daisy时，还是抬起了头来。 他震惊地看向面前这位白人医生。这灰蓝色的眼睛，洁白的皮肤以及乌黑的卷发，精致的五官，他不会认错！ 她是omega生殖科的顶尖专家、学者！乔光霁认识她！在他最难熬的孕期，她正是他的主治医生！ “你……”daisy似乎也同样惊讶。 乔光霁急忙说道：“你好，我是joe。”他冲daisy点了点头，对方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点点头，与他握手道：“daisy，生殖科博士、内分泌科博士、精神科硕士。” 随后，daisy回过头与简云兮说道：“接下来可能会问到一些隐私的问题，jan你回避一下好吗？” 简云兮却只微蹙着眉头，说道：“我是他的伴侣，我有义务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嗯……”daisy似乎很难为情般，抿着嘴，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大好。有些问题并不适合当着你的面说。你知道，s级alpha超强的自尊心往往会伴随着高强度的自卑心理。就算你是他的伴侣，他也有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尤其是……” daisy顿了顿，继续说道：“尤其是你在他非自愿的状况下标记了他。” 乔光霁也回过头看向简云兮，说道：“你先出去吧。” “哥哥……” 简云兮抬起他的手，轻吻了一下他的手指，才继续道：“她是最好的医师，哥哥你要相信她。” “嗯，我知道。”乔光霁点了点头。 简云兮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手，出了诊室。 待门关好后，daisy才微蹙着眉头问道：“天啊，joe，你当年那个孩子该不会……” 乔光霁点点头，道：“就是他的。” “哦，老天，你竟然招惹到这家伙，还把那孩子的尸体寄回去给他。哦，我的老天。而且你竟然还敢和他在一起。我的老天，你真是太勇敢了。” daisy一句话里夹杂了三次“我的老天”，倒让乔光霁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微微挑起嘴角。 谁知daisy却严肃道：“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恶魔？他手里有多少人命？你不会真以为他只是个单纯的‘男高音歌唱家’吧？！我的老天！” “我当然知道他的身份，可我躲不掉他，我甚至……”他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他不让我走，逼着我给他的心脏来了一枪，大概……十天前吧。他说我要么杀了他，要么就和他在一起。” “哦，我的老天。”daisy再次感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十指毫无形象地插入那柔软且富有光泽的黑发间。 “才十天，他就恢复到了这个程度？你确定你是给了他的心脏一枪，而不是脱靶了？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你完全没有打中他？” 这句话兴许是刺激到了乔光霁，他只觉脑子有些疼。那鲜血淋漓的一夜又再次回到他的脑海，仿佛睁眼就是一片血红。 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随后流出了泪来。 那一夜的记忆实在是太痛苦了。他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大声哭泣道：“我不想的，我没办法杀了他，我下不了手，我是个懦夫……” daisy紧皱着眉头，也跟着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随后问道：“他说闻不到你的信息素？” 乔光霁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他也不在意。 他感到daisy凑上前来，在他颈侧轻轻嗅了嗅，才说道：“确实，什么味儿也没有，像是beta。恐怕你的情况不那么乐观。” 经过一番问诊之后，daisy才叫一直守在门外的简云兮回来。她开了一堆化验单，最后才说道：“像是抑郁症，但还需要更多的激素水平检测报告。你们先去做检查吧。” 简云兮紧皱着眉头，一手拿着化验单，一手牵着乔光霁。 走到门口时，又听daisy说道：“jan？” “嗯？” “我是说，”daisy看起来有些犹豫：“如果他的抑郁症和你有关，离开你后就会痊愈，你会放他走么？” 简云兮果断地拒绝：“不会。他是我的命。” 第40章 凶戾 在乔光霁去做神经影像检查的时候，简云兮悄然离开。然后，他回到了daisy的诊室。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daisy正看着电脑屏幕，似乎是在忙碌。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向屏幕，问道：“这么快就做完检查了？” 简云兮只走上前去，微笑着看向daisy，问道：“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什么……” daisy出现了一瞬的惊慌，随后笑道：“什么给谁打电话，你在说什么呢，jan？我刚才问了几位精神科的专家，他们建议再多做些检查，我已经开好了检查单……” “啧啧啧……”简云兮摇了摇头，仍旧微微笑着，从办公桌前绕了过来，轻轻一用力，就把这个娇小的女性omega提了起来。 “我喜欢你的手机，daisy，我买了。” “你疯了吗？” “疯了？”他继续笑着，笑得很是凄惨：“或许吧。他也说我疯了。但我有更好的办法吗？没有。听话，daisy，把你的手机给我。” 说着，他拿出一叠美金来，放在桌上：“顽抗是没用的。这些钱够你买十台最新的。听话。” daisy仰着头，微微张着嘴，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就连手都在颤抖。 “呵，我就知道。你这种程度的omega，一定十分倔强。”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屋内升腾起浓烈的龙胆草香。 是压制信息素。 daisy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甚至淌出冷汗。 “给你……放过我……求你，饶了我……”她恳求着，手颤抖着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简云兮手上。 随后简云兮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道：“真乖。你该庆幸你还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对了，待会儿你应该知道要怎么说话吧？” daisy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知道，我不会乱说话……求求你放过我……” “呵。”他冷笑一声，出了门去。这会儿功夫，估计乔光霁的检查也做得差不多了。 —— “哥哥，做完检查了么？” 乔光霁从影像科出来的时候，简云兮笑着握住他的手，再次与他十指紧扣。 他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打算挣脱，只点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医生说要等半小时。” “没关系，我陪着哥哥。” 简云兮依旧笑着，拉着他的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又笑着问道：“哥哥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只觉现在的简云兮好像有点温柔过头了，于是问道：“你现在是enigma还是omega？” “我是omega呀，一直都是。”简云兮再次笑着往他的颈间蹭了蹭，像是想要汲取他的信息素一般，动作十分亲密。 他问道：“那你带我来医院做什么？” 然后，他感到握着他的手收紧了那么一瞬。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就明白了，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现在是enigma人格，没必要骗我。” 简云兮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低下头，软声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我的副人格一些……” “确实。但我不喜欢你骗我。” 乔光霁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简云兮闭上了眼，伏在他的肩头，连声音都透着一股苍凉之感：“我该怎么办，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办……” 检查报告出来以后，他们再次回到daisy的诊室。 daisy蹙眉看了一会儿报告，说道：“看起来是重度抑郁症，激素水平下降很严重，神经倒是都还好，没受到什么伤害。应该是心理刺激引起的。我给你开些药吧？” “多谢。”简云兮笑道。 daisy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头去写处方，又交代道：“除了药物以外，患者还要注意保持心情愉悦……” 随后，她又再次看了简云兮一眼。 乔光霁意识到了不正常，也同样去看简云兮。却见他仍然笑着，笑得很温和，并没有哪里不对。 daisy继续说道：“我们之前通过大量的临床实验证明，对于有伴侣的omega来说，他的alpha的信息素可以有效地缓解抑郁症状。我相信这个结论对于有enigma伴侣的alpha同样有效。记得多给他些你的安抚信息素。” 说罢，她在处方单上签了名，撕下来递给简云兮，道：“去药房拿药吧。” “多谢。”简云兮看了一眼处方单，上面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像是故意要叫人看不懂。 随后乔光霁又被他牵着手，离开了诊室。 但奇怪的是，简云兮并没有打算带他去药房拿药，而是直接离开了医院。他们在街边的药店买了药，又买了些食物和饮料后，就径直回到了游艇。 “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我在陆地上待上一夜。我都快被这条船给晃晕了。” 简云兮却笑道：“这才哪到哪？哥哥先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吃饭了我来叫你。” 乔光霁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他确实有些乏了。 重度抑郁症……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与这种病症结缘。他以为他一直是快乐的，无所不能的。因为他一直都无所不能。 随后惨笑一声，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简云兮真是个意外。他与简云兮有太多第一次了。第一次被咬、被标记；第一次雌伏人下；第一次疯狂的爱上一个人；第一次怀孕；第一次被背叛；第一次失去一个小精灵；第一次被掳走，谁也联系不上；第一次得抑郁症，还那么痛苦…… 为什么就没有一件是好事？ 他痛苦地流出泪来，似乎怎么也忍不住想要哭泣。 他想问问简云兮，他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了他？否则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而简云兮此刻就在船尾的甲板上。 他拿着daisy的手机，始终看着屏幕，等待着。 游艇已经离港，继续向着目的地而去。虽然先前他打电话告诉大家要马上离港，不能在暹罗多停留一夜，采买好物资马上回船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高兴，但没人敢违背他。 在海港的灯火已变成小小的星点的时候，daisy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她存过的号码：lin。 第41章 威胁 “机场的审批工作太耽误时间了，我们现在刚上飞机。daisy，他怎么样？试试看多给他开一些葡萄糖，或者生理盐水，让他输液。总之尽量拖延时间，别让他离开医院，我们四个小时之后就会到！” 那边听起来信号有些干扰，应当是在私人飞机上。简云兮听出这是林杉的声音。 “姐姐，求求你了，帮帮我老公！那个简云兮很坏的！” 听到这话，他微微一笑，没想到林杉还带了个小尾巴。 “林杉。”他说道。 那边瞬间沉默了。随后，林杉沉声道：“daisy呢？” “她很好，还在医院。”简云兮如是说：“不要试图来找哥哥，你们找不到他的。就算你真的带他回去，也保护不了他，只有我可以。” “你在说什么？你才是那个最大的威胁！” “我们现在已经离开暹罗了，不必浪费时间过来。” 说罢，正要挂电话，却听到那个属于慕雅懿的，柔软甜糯的声音大声哭泣道：“你放开我老公！你为什么一直纠缠他，他说你们已经结束了！” 简云兮只挑起嘴角，轻笑了两声，随后说道：“你再敢叫哥哥一声‘老公’试试？我会把你的小腿骨折断，当着你父母的面，把它塞到你嘴里！” 小omega明显是被吓到了，瞬间噤声。 简云兮满意地冷笑一声，道：“我从不说大话。” 然后，他把daisy的手机直接丢入海中。 其实他在医院的时候根本没有去偷听乔光霁和daisy的对话，但只凭daisy最后问了他一句“会不会放人”，就判断出daisy会去联系别的人。 只是他本以为她会报警，却没想到竟然是林杉。 他们竟然认识。 简云兮很快推断出他们认识的原因。 在这艘游艇上，在无人的角落，他再一次捂着自己的心脏，痛哭流涕。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说了错话，做了错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游艇发动机的声音不小，再加上是晚餐时间，大家都在甲板忙碌，没有人知道他躲在这里，像个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的孩子大声哭泣。 —— “我还以为今晚能在陆地上过一夜呢！哎哟，这下又要在海上继续漂十多天，老腰都给我晃散架喽！” “早跟你说你不用来啦。” “那不行啊，我得第一时间看看老大爱了十年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现在你看见啦。” “哈哈，总之不像是我能打得过的样子。” 甲板上，船员们分成几人一桌，就着早上捕捞的鱼获还有先前下船买的蔬菜和肉，煮着冬阴功火锅吃着，聊着天。 在这风平浪静的天气里，吹着暖暖的海风，吃些酸辣可口的东西，再加上冰啤酒，实在舒爽。 或许是担心乔光霁会嫌弃与这些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二人就一桌。简云兮会把剥好的虾放到乔光霁的碟子里，也会把煮熟的鱼挑了刺给他，还有牛肉和各种蔬菜，他都会给他夹，为他倒饮料，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可乔光霁并不觉得很饿，事实上，这几天他都没有什么胃口。在得到daisy的诊断前，他还以为是类omega信息素紊乱，又要到发情期了。 他只随便吃了两口，就把碟子推到简云兮面前，说道：“我饱了。” 简云兮倒也不嫌弃，端起来就吃。 这动作正好被一个端着酒杯过来的船员看到了，嘻嘻笑道：“从没见老大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简云兮笑着，回过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光霁一眼。 “还是不能喝酒吗？”那船员又问道。 “不了，我今晚有重要的事。” 这句话一出，整个甲板上的人都吆喝起哄。大晚上的，又是在海上，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哪怕他不明说，大家也都十分清楚。 于是，吃过晚饭后，也不在意那些仍然在起哄的船员，简云兮就带着乔光霁回了房。 然后锁住了房门。 “我先去洗澡。哥哥一起么？”他的伤已完全好了，胸前的绷带也已拆掉。 乔光霁看向已在解衬衣纽扣的简云兮，摇了摇头。 若是曾经，他甚至等不到简云兮去问他。无论是在酒店还是在家里，只要一关上门，他们就会拥吻在一起，一边渴望着对方滋味的同时，一边急忙地除去对方的衣物。 所有的衣服对于他们而言都太碍事了，他们恨不能时刻紧贴在一起。 浴室同样是很好的娱乐场所，无论是淋浴房还是浴缸。 他们有一次在浴缸里，把水和泡沫搅得到处都是。乔光霁缩在被子里，叫仆人前来打扫，然后见那个beta红着脸走了出来。 从此后，每次胡闹完，简云兮都会主动去打扫。 但现在他已完全没有了这个心思，也没有了这份欲望。 他看着简云兮，眼见他轻叹了口气后转身进了浴室。 他也跟着叹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从简云兮去药店买药顺便买了三支润滑剂的时候他就知道，接下来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但他没有一点办法。 只是在从前他们是不需要这个东西的。类omega信息素的存在会让他的身体与所有omega一样，乐于享受来自配偶的侵犯。 他仍然不知道daisy所说的“伴侣的信息素有助于缓解抑郁症的症状”这个结论到底是真是假；更不知道daisy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哪怕这个治疗建议或许真实有效。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简云兮打开门，一股淡淡的龙胆草香飘了出来，乔光霁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然后他眼见简云兮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嘴角明显上翘，露出一个真心高兴的笑容。 随后简云兮扑向了他。甚至不等他去洗澡，就忍不住亲吻他的脖颈和脸颊，连语气之中都洋溢着幸福：“哥哥在闻什么？我的信息素吗？哥哥也想我了吗？” 乔光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任凭简云兮胡作非为。 “痛……” 乔光霁微微皱眉，说道。 确实很痛，从来没有那么痛过。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与他的类omega信息素的消失有关。他记得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痛的，他们可以完美匹配。 但现在不行。兴许是alpha的身体本就不适合这么做。他因疼痛而流下冷汗，浑身颤抖。 简云兮慌慌张张地抽出了手，紧紧抱着他，又有些想要哭泣似的亲吻着他的脸颊，说道：“不做了，不做了。对不起，哥哥……不要生我的气……” 第42章 偏偏离不开 又在海上漂了十多天后，他们才来到最终的目的地：cloud军团的驻扎地，亚卡湾。 码头外已有几辆吉普车等着他们，刚从船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双脚踩在陆地上的坚实感，乔光霁就又被简云兮拉着上了车。 看着车外富有异域风情的圆顶建筑，乔光霁轻叹了口气。简云兮凑过来，把他揽入怀中，轻吻着他的发顶和脸颊，并开始释放安抚信息素。 从暹罗过来又在海上漂了十几天，准备好的三支润滑剂还完全放在行李箱中，一点都没有用过。 因为他感到疼痛。 简云兮不会强迫他，只是在他的身边释放着安抚信息素，希望他的心情能够好一点儿。 但这好像完全没用。乔光霁只觉得只要看见简云兮，他就会变得无比烦躁；但若是看不见却又会胡思乱想。 有一夜，他实在是烦透了，索性去把窗户全都打开。简云兮见状惊慌失措地拉住他，问他是怎么了，他只说心情不好，闻见屋子里的龙胆草香就烦，需要透透气。 他明显得看到简云兮的眼神暗淡了下去，随后说道：“那哥哥就好好休息吧，我去隔壁房间睡，有事叫我。” 他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却怎么都睡不踏实。不是梦到那一夜血腥的画面，就是梦到简云兮向后一仰跳入海中。 在惊醒无数次之后，他轻捏着自己的眉心，悲哀地发现，他没办法自己调节好心理状态，就算已经开始服用药物都没有多大好转。 尽管不想，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需要简云兮的信息素。 于是在那个深夜，他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去隔壁敲开了简云兮的房门。 “我需要你的安抚信息素。”他说。 简云兮一把将他拉入房中，然后把他按在门上亲吻。他想他或许该回应些什么，他不能一直这样跟简云兮索取信息素，但他做不到。 他就像根木头一样，伫立在原地，任凭简云兮如何亲他都无法产生任何感觉。他也尝试过释放信息素，他想或许他有所回应，让简云兮有些安全感的话会考虑放他走。 但他后颈的腺体就像消失了一般，他完全感受不到。 简云兮把他抱回床上，一边亲吻着他，一边小声说道：“哥哥，别离开我……” 乔光霁闻着那令人安心的龙胆草香，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真是可悲，他讨厌简云兮和他的龙胆草香信息素，却偏偏离不开。 亚卡湾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它位于四个国家的交汇处，算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又有海港，几乎所有的违法交易都可以在这里进行。 也因为这里独特的地理优势，这个地方汇聚了不止一股雇佣兵势力。 乔光霁本以为这儿会是个战火纷飞的地方，但很神奇的是，这里竟然出乎意料的和平。街上到处都是特色店铺，有各个国家来的游客，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拍照打卡。 只是从港口出来，乔光霁已看见了不下四十个美女了。相对的，这里会有更多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简云兮道：“这里的和平只是粉饰而已。” “怎么说？” “亚卡湾的白天与夜晚完全是两个世界。这里的游客会在入夜之前就回到他们在各个国家预定的酒店。这里的夜晚属于恶魔。” 说着，还将他往自己的怀中再拢了一拢，仿佛害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在游艇上的日子足够久，久到乔光霁已再一次完全适应了随时随地被简云兮揽入怀中，随时随地被他亲吻，以及随时随地都可以闻到他的信息素。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汽车驶过城镇，来到荒漠，随后竟驶离公路，来到了荒漠中央。 乔光霁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他知道cloud军团臭名昭着，但没想到他们生存的环境竟然这样恶劣。 这算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一言不合就会被活埋的错觉。 但简云兮只仍然紧紧揽着他，让他靠在怀中，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他看见几辆吉普车停在了一个范围内，然后地面下降—— 竟然是一个地下基地！ 乔光霁忽然想起他之前说过放他回去，乔氏养cloud军团一年都不成问题。 但要是这么来看的话，应该是挺成问题的。他想乔氏大概养不起这么大一个军团一整年。 因为他们除了一般雇佣军团会有的军械武器之外，甚至还有几架鹞式战机。在路过室内拟真靶场时，乔光霁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 在里头训练的那个人不但要快速且准确地击命中虚拟人像，同时还要躲避来自于虚拟人像的子弹。同时，掩体并非是固定的。 简云兮笑着解释道：“拟真靶场可以模拟出各种各样的战况，除去定点战之外，还会模拟诸如遭遇战、需要快速移动的车战，甚至阻击战等等。” 听起来就很厉害，但乔光霁知道这一定在某种程度上属于机密，于是不打算再问。便转移话题道：“看起来里面那个士兵很厉害。也是s级的alpha？” 简云兮摇了摇头：“enigma。在这支精锐队伍里，所有有资格上战场的，都是enigma。” 乔光霁本想问cloud军团究竟有多少enigma，但想想还是算了，简云兮大概是不会告诉他的。但只凭一句“有资格上战场的都是enigma”就知道，这个数字绝对不会小。 只是不知道简云兮都纠集了这么多enigma，怎么还会甘心只做雇佣军。 他叹道：“里面这个挺厉害的。” 简云兮却笑着摇了摇头：“新兵蛋子，还早得很呢。” 迎面走来了一个小麦色皮肤的金发女人，看上去像是拉美人。 “jan,欢迎归队。” “elsa。” 她走上前来，与简云兮拥抱了一下，随后看向乔光霁。 不知为何，乔光霁总觉得这个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有一丝敌意。 简云兮介绍道：“这是我的副团长，elsa。” 乔光霁与她握手，却见这个与他几乎一般高大的女人微微笑了笑。这笑容让他十分不舒服。 第43章 为什么介意 似乎简云兮也意识到了elsa的敌意，只随意与她寒暄了两句，就揽着乔光霁走了。 他直接带他来到了宿舍。门牌号下面挂着一个名牌：jan，保证了他以后都不会走错门。 乔光霁已想到了，简云兮是绝不可能让他自己住一个房间的。正好，他也不需要。或许回到熟悉的环境他的抑郁症就会好一些，但在这里，他知道，一旦离开简云兮的信息素，他甚至睡不了一个好觉。 有时哪怕是醒着的时候，只要超过两个小时见不到简云兮，闻不到他的信息素，他都会莫名的心慌心悸。 简云兮的房间装设很简单。一房一厅，小客厅之中有桌椅沙发电视，卧室里除了床就是书桌书柜。 简云兮一边帮他收拾行李，一边笑道：“哥哥接下来就住在这里。”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本来就是被掳过来的，能有多少行李？但是当简云兮为他打开一面衣柜门时，他还是有些意外。衣柜之中全是他的衣服。 这些衣服他已经很久没穿过甚至可能没见过了，都是三年前他们刚分开时，简云兮从他的房中拿走的。 他突然想起前几个月在生日邮轮上时，他使坏叫“十八岁”的简云兮帮他洗内裤的事，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对不起，哥哥，我……”简云兮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却又急忙解释：“这些衣服都是干净的，我洗过！” “你刚才是不是在保护我？elsa和我说话的时候。” “……”简云兮并不答话。 “她为什么会把我当做敌人？” “没有的事，哥哥别想这么多。她可能有点误会，我会和她解释清楚……” 乔光霁却道：“我曾经见过两个alpha在一起，也见过两个beta在一起，以及两个omega，几乎都是一男一女。所以我想，如果是两个enigma，又正好是一男一女的话，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不是，哥哥别误会我！” “如果你和她能够在一起的话，就放我走，好吗？也没有必要非得标记我。我想我们可以试试试管婴儿……唔……” 为了防止他再说出什么让彼此都感到痛苦的话，简云兮以一个吻堵住了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但分开之后，乔光霁还是继续说道：“你这么做，她会介意。” 他看见简云兮的眼睛红了，看上去十分痛苦，就连声音都很痛苦：“那我如果亲她，你会难过吗？如果我真的和她在一起，你难道就一点都不会介意吗？！” 乔光霁摇了摇头，叹道：“不会。” 大概是不会的吧。在他们分开的三年里，他从来没有想过简云兮会和别的人在一起；在他和慕雅懿准备订婚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兴许是因为不在意，才不会去想。那既然都不在意了，又为什么会介意呢？ 他们两个有着不同的人生，他们应该分开，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不再相交。 简云兮却更紧地抱住了他，几乎哭吼出声：“我不信！我知道的，哥哥需要我的信息素，哥哥还喜欢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永远不会！” 乔光霁只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喜欢的不是我。更何况，我也不是非要跟你在一起不可。只要我能回去，回到我熟悉的地方，我想我会好的。我想，我的抑郁症也与你没有太大关系……” “我很担心我的公司，慕雅懿，还有林杉。你放我回去，在看到他们都无事之后，我会好的。我不爱你，你也影响不了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完这些话，他就看见简云兮的脸色变得苍白，然后退出了房间去，关上了门。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强大的enigma脚步如此虚浮，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也从来没见过他哪怕什么都没有做，手却颤抖成这样。 当天晚上，简云兮没有回来。 无所谓，爱去哪去哪，别整天纠缠他也挺好。但这一整夜他都睡不安生。 床上的铺盖都是刚换洗过的，虽然也还留有一些简云兮的信息素，但是不多。 他在每次惊醒之后深深呼吸，希望哪怕多汲取一些龙胆草香的信息素，他也能睡得更好些。 但是浓度还是太低了。 他索性坐了起来，打算像前几天的时候一样，直接去找简云兮。但是突然想，如果简云兮真的与elsa在一起，那他去敲他们的门又算什么？ 然后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断自责自己为什么就是离不开简云兮。 这个没有简云兮的夜变得无比漫长。但他知道，接下来他还要继续面对无数个这样漫长的长夜，他得做好心理准备。 宿舍楼虽然也是在地下的，但为了缓解长期在这个基地训练的士兵的情绪，窗外做了实时光线系统。 虽然是电子屏，但完全模拟了华国的风光与季节、乃至天气。 乔光霁被滴滴答答的，小雨敲击在玻璃上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 但他昨夜睡得实在不好，所以再次把窗帘拉了起来，打算稍微再睡一会儿。。 这个基地的隐秘性很高，相对应的，就是同样很高的保密程度。在被从订婚宴上掳走的时候，乔光霁的手机已经被丢到不知哪里去了。而这个基地之中更是不允许使用任何非管制状态的通讯工具，因此他根本无法联系上外界。 他觉得无聊，又心慌，又无聊。他始终在这个房间里，闭门不出，除了每到饭点会有人给他送饭送水以外，几乎没有其他与外人联系的机会。 他就像是在坐牢一般，愈发怨恨简云兮。 他的病症需要服用大量的药剂。就在他又一次抓了一把药塞入嘴中的时候，简云兮回来了。 他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个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人，甚至连口中的药丸都忘记吞下去。但他分明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简云兮放了一瓶香水在桌上，说道：“我去做了信息素香水。” 为什么？ 乔光霁想这么问，但他口中还含着药丸。 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简云兮直接回答了他的疑惑：“我知道哥哥需要我的信息素，却又不想见到我。没关系的，我不会让哥哥为难。” 第44章 最敏感的痛觉神经 乔光霁想问，把房间让给我，那你睡哪里？ 但直到简云兮离开了房间他也没有问出这句话。他不知道他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又在害怕些什么。 简云兮不在的这几天，乔光霁已经受够了抑郁症的折磨。他本是个高傲的人，不愿接受他人的小恩小惠。但今夜仍然因睡眠问题而崩溃的他屈服了。 他拿起那瓶放在桌上的信息素香水，对着枕头摁了两下，睡下去时却觉得不够。于是又往被子里也摁了两下。 直到他全身都被这龙胆草香包围时，他才能够安心地睡着。 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觉了，这一夜他睡得特别沉，直到有人来敲门他才醒过来。 通常早上8点会有人来送一次早餐。乔光霁应着，去开了门。 却见今天来送早餐的人好像有点奇怪。来人身型高大，虽然看上去也是个华国人，但皮肤晒得黝黑，穿着军绿色的作训服，嘴巴里却还叼着一支玫瑰花。 乔光霁想起来，这正是他刚来的那天看见在拟真射击场训练的人，是个enigma。 在他想明白为什么会有enigma亲自来给他送早餐的时候，那人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黝黑的皮肤下一口白牙特别明显。眼眸黑亮眼神清澈，看起来很年轻。 那人一昂头，随后抬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小寸头，叼着玫瑰花口齿不清地说道：“嘿，老乔。一起共进早餐么？” 那动作活像九十年代港产喜剧片里那些调戏小姑娘的男人，实在有些搞笑。 “共进早餐？”乔光霁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 “我拿了双份哟。” “噢……好吧。” 也不是不可以。乔光霁没觉得一起吃个早餐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把人迎进了房间。 谁知那人一进门就皱了皱鼻子，十分紧张似的，四处张望。 “怎么了？” “好浓的龙胆草香……我还以为团长出去了？” 乔光霁微微笑着回答：“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信息素的味道很浓么？他觉得还好啊。 “那就好。”那人明显松了口气，在餐桌前坐了下来。趁着吃早餐的时候，说道：“老乔，快多吃点，待会儿我带你出去玩儿！” 那人说着，把盘子推给他。里面有十二个小笼包，以及一杯牛奶。 乔光霁仍然对“老乔”这个称呼十分不适应，他想他还没那么老。于是问道：“你一直叫我老乔，怎么也不与我说说你的名字？” “我叫甄帅，你叫我老甄就成。”甄帅说着，塞了一个小笼包进嘴里。 “还老甄，”乔光霁忍俊不禁：“我看你最多也就二十出头。” “今年刚满十九，老乔你眼神儿不好。”甄帅一边对付着自己盘子里的小笼包，一边说道：“通常不叫我老甄的人，都会选择叫我小帅，嘿嘿。老乔你自己选一个。” 乔光霁暗自腹诽：难怪年纪轻轻却让人叫他“老甄”呢，原来是打的这个心思。 却也忍不住因为甄帅这占口头便宜的小心眼微微挑起嘴角。确实挺可爱的。 乔光霁还是觉得这个基地很神奇。明明是位于战乱频发的中东地区，但基地里的人却几乎都是华国人。这便也罢了，就连每天送来的饭菜也都是华国的常见菜。 他简直要怀疑简云兮是不是把整个华国的enigma和s级alpha都拐到这个军团来了。 于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才十九岁，却要来雇佣军团卖命？” “啊？”甄帅愣了一瞬，随后马上反应过来：“那不趁年纪轻轻的攒够老婆本，难道四十岁再去后悔打了半辈子光棍？”说着再次吃掉一个包子。 乔光霁看出来了，甄帅是真的很喜欢吃小笼包。 不过这孩子倒是心思单纯，嘴角总是微微翘着，再加上略为黝黑的皮肤和小寸头，看起来就很阳光可爱。乔光霁也被他的快乐传染了，忍不住也笑着，夹起一个小笼包。 只可惜，乔光霁本以为甄帅说的“带他出去玩”是真的去到基地外面，但在甄帅扔给他一套作训服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似乎不简单…… 果然，甄帅带他来到了拟真靶场。甚至三下五除二，已经给他穿戴好了防弹战术背心，还塞了一支拟真靶场专用的自动步枪给他。 乔光霁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沉重的、完全仿真的钢质步枪，不免有些失望地问道：“你其实是带我来训练的吧？” 甄帅忙着给他的战术背心之中塞弹夹，却忍不住嘴角上翘：“什么训练？是来玩儿的！我当年训练的时候可是先跑了三个月的圈儿，瞄了三个月的靶，又熟悉了三个月的枪才能来这儿的。这儿可是游乐场！” “呐，四个备用弹夹，每个弹夹四十发子弹。这个开关是控制点射、连发还有自动射击，按这里会弹出弹夹。击中一个敌人加一分，被击中扣一分，咱俩一队，别拖我后腿。每人总共五个弹夹二百发子弹，打完计算分数，低于240不合格……” 甄帅喋喋不休地给乔光霁介绍着。但乔光霁只在脑中计算，按照他那天来时看到的“敌人”移动速度而言，自动步枪的命中率一般不会超过30%，也就是说每打出三发子弹只有一发能够命中，就这还是只开了点射或连发的状况下。 在敌人多而不得不开自动模式的情况下，只怕命中率还会更低。而且，还是不考虑掩体，自己也完全不会中枪的理想情况。 这至少60%的命中率还必须躲掉敌方攻势，对他而言还是有些要求高了。难怪那天简云兮说能上战场的都是enigma。 甄帅又在这时候轻轻敲了敲他脑袋上的战术头盔，道：“这里，”又指了指他的心脏，“还有这里，一旦被命中，直接game over。要知道，就算是enigma在战场上被命中这两个位置也是致命的。” 乔光霁猛地想起在游艇上时，那血腥的一夜。 甄帅继续道：“很多人都知道enigma的弱点。他们会专门制作黄金弹头来对付enigma。” “如果是被铅弹或者铜弹头打中心脏的话，会有多疼……”乔光霁仍然陷落在那一夜的血腥记忆里，难以走出来。 “嘶……没想过，不敢想。enigma拥有全世界最为强劲的愈合能力，但作为代价，我们也有最为敏感的痛觉神经。老乔你要真这么问我的话，那我只能说，我宁可被黄金子弹打中，直接死掉还好些。” 第45章 i’ll carry you! 话音刚落，就听机械音开始倒计时。像是警报声一样，叫人听了便神经紧张，注意力马上被拉回。 乔光霁紧握着手中的仿真步枪，上了膛，等待着即将出现的敌人以及掩体。不得不承认，他有些紧张。 却在这时候，甄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战术耳机里传来阳光活力且自信的声音：“别怕。i’ll carry you！” “……”不得不说这句话是有点用的。 乔光霁瞬间不紧张了。确实，又不会真的中弹，只当是打游戏就好。 只是普通的游戏不会有那么准确的命中率。第一回合，乔光霁只打出两发子弹，心脏就中枪，被系统判定“阵亡”了。 但甄帅很厉害。他们的最终得分是198分。其中，甄帅命中敌人160次得分160，命中敌人弱点40次加分40，中弹0次；而被扣除的两分，是乔光霁被命中弱点直接阵亡所扣除的分数。 听着系统播报的时候，乔光霁不免有些脸红。他只知道s级alpha与enigma有差距，却没想到这差距竟会如珠峰到马里亚纳海沟一样大。 而这，还只是简云兮口中的“新兵蛋子”。他第一次对简云兮这个“雇佣军头子”的身份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但无惧任何挑战的s级alpha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他们的天性如此。 因此在甄帅笑着调侃道：“老乔，你老喽”的时候，乔光霁说：“刚才没准备好，再来。” 于是，他们又开启了下一轮的模拟战。 他们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开启了一轮又一轮的模拟战，分数也从一开始的198慢慢涨到210、219、230、到最后的246。 在系统播报“合格”的时候，乔光霁兴奋地握紧拳头，咬着牙大笑着叫了一声：yes！ 甄帅只在旁边看着他笑。 而当系统开始播报：队员a得分208，扣分0；队员b得分41，扣分3的时候，乔光霁还是冷静地小小羞赧了一下，道：“我开始慢慢适应这个系统了，再来。” 甄帅却已过来帮他解下头盔和战术背心，笑道：“走啦老乔，到午饭时间了，去晚了可就没饭吃了！” 乔光霁是个工作狂。在工作的时候，根本就想不起来吃饭这事儿。但没关系，反正在长荣市不论何时何地，都能买到吃的，实在不行还能点外卖。 但这里不一样，只有一个食堂，过了饭点可就真的只能饿肚子了。 待去到食堂时，才发现这个基地之中果然都是enigma和s级alpha。经过一上午的训练，大家都有些汗流浃背。 他们都统一穿着军绿色的作训服，走路时挺胸抬头，排队打饭时也不交头接耳，怎么看都更像是一支作风优良的正规军。 乔光霁不免惊叹，这个cloud军团确实不简单。 甄帅突然笑着递给他一枚信息素贴纸。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他的信息素应当还没有恢复，至少他自己是闻不见的。无论是雨杉还是类omega信息素。 甄帅却道：“以防万一。” “好吧，以防万一。”乔光霁揭开胶面，贴到自己的后颈上。可惜那枚贴纸明显是适合甄帅用的，贴到他的脖颈上十分明显。 食堂里人很多，空桌子很少。甄帅带着他找座位的期间，正好路过简云兮和elsa。 他看见他们二人面对面地坐着，随后回头跟着甄帅走去。 也挺好。他想，或许简云兮和elsa本来就互相暗恋，只是缺一个告白的时机而已。他愿意成为这一个时机。 只是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脏有点刺痛。 罢了，简云兮这人嘴上没把门的，也不知说了多少谎话。过去的就过去了，反正只要能放他回去，什么都好说。 却不知道，待他走后，简云兮就微皱着眉，问对面的elsa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elsa已经吃完了饭，云淡风轻地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我问你安排个enigma跟着他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elsa只继续云淡风轻地拿起一面小镜子来，给自己涂着唇膏，说道：“帮你。” “帮我什么？你明知道他的状况特殊！我要去找他！”说着，他就站起了身来。 但elsa只冷声道：“坐下。” 随后，对着镜子抿了抿嘴，才再次看向简云兮：“jan，你真是比我想象的更愚蠢。在战场上时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才追随着你来到这儿的。” 简云兮只咬着牙，沉声道：“我可以随时保持冷静，但不包括你把我的alpha送给别的enigma的时候！” elsa只轻笑一声：“你的易感期快到了吧？我记得就是下个星期？” “那又如何？” “啧啧啧，我可怜的jan，你的alpha不在身边倒也罢了。但他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你却还是打算一个人，孤独地在安全屋度过你长达十五天的易感期么？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怕把自己憋出性功能障碍？” “闭嘴！他现在没有信息素，我会伤害到他的！” “哦？我拜托你，在说话之前，先看一看他的后颈。” 简云兮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向在他们不远处落座的乔光霁，发现他的后脖颈上果然贴着一片深肤色的信息素贴纸。因为与他白皙的肌肤有所差异所以十分明显。 elsa继续笑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今早上的录像。你的mr.joe可是玩得很开心呢。相信我，或许我治不好他的抑郁症，但在下个星期，他的信息素水平至少会升高一些。他将会有能力陪你度过易感期的。” “我……”简云兮无话可说，只好摇了摇头，叹道：“我想看看今早的录像。谢谢。” elsa大方地与他一起离开食堂，向着监控室走去。 简云兮故意从乔光霁的身后路过。他刻意深吸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闻到。这令他感到痛苦。 第46章 出逃计划 “嘿，老乔，老乔？”甄帅抬手在乔光霁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乔光霁微微笑了笑，舀了一勺鸡汤喝下。 他刚才在发呆。只因简云兮从他身后路过时，他感受到了。尽管已尽量收敛了信息素，龙胆草的香味很淡，但是他闻见了。 他还闻见跟在后头的清淡的沉香味。那是属于elsa的信息素。 工作时，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同事；在战场上，他们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就连吃饭时他们也在一起。吃完午饭是要去午休吗？他们仍然在一块儿。 兴许他们连晚上都住在一个屋子里，睡在一张床上。 乔光霁不知简云兮究竟是为什么要把他掳到这里来，但是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 难怪elsa会对他抱有敌意。没有人可以容忍自己的伴侣拥有其他的情人，更何况，还把这个情人带到自己的面前。 “老乔！怎么又走神了！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呀！”甄帅再一次在他面前挥手。 “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乔光霁故意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就是有点想我的omega了。” “什么？你有omega啊？” 甄帅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惊讶。乔光霁点点头，微微笑道：“嗯。他很好看，皮肤很白，也很可爱，很依赖我。就算是晚上一起看电视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窝到我怀里。” 说完这些话，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好像无论何时都可以用慕雅懿来当挡箭牌。 如果说简云兮是远洋的惊涛骇浪，充满危险与未知，那么慕雅懿就是温柔的港湾，是他熟悉的、可以掌控的、并且能够永远包容他的地方。 他很想回去，哪怕只是把那个水蜜桃味儿的omega抱在怀中看一会儿财经新闻，哪怕是劣质的偶像剧也无所谓。 却见甄帅点了点头，道：“你很依赖他。” “是的。”他微微笑着，夹起一块南瓜放到口中。 “但是你不喜欢他。” 甄帅的语气很是笃定，让乔光霁十分不舒服。他放下了筷子，微蹙着眉头，说道：“我很确定我喜欢他。听着，我和他已经订婚了，我是在订婚宴上被你们老大掳到这儿来的！如果不是简云兮，我现在已经和我的omega结婚了，你明白么？” 甄帅却只眨了眨他黑亮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不你不喜欢他。” 乔光霁险些要被气笑了。 甄帅继续说道：“团长很喜欢一个人，虽然我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无论谁问他他也不肯说，哪怕问他曾经那些，与他一同出生入死过的部下，也没人愿意说。我们都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他们又有过怎样的经历，但我们知道他很喜欢那个人。” “呵，他都不说，你怎么知道他喜欢那个人？” 甄帅道：“看他的表情呀。他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就会笑，笑得好像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儿一样，特别可爱。我们还偷拍过他的照片呢！” 甄帅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把之前偷拍简云兮的照片找出来递给他：“你看。” 这张照片应当是在亚卡湾的城区拍摄的。简云兮的身后有因夕阳而变得昏黄的天空，还有沙漠地带常出现的棕榈树，以及圆形的屋顶。 他坐在石墩上，看着远方，微微笑着。夕阳从侧面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浑身都在发光。 这个笑容真挚且纯真。照片上的夕阳仿佛穿透了屏幕，直刺入乔光霁的眼睛，让他感到不适。 干涩且刺痛。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老乔你怎么了？” 乔光霁摇摇头，叹道：“或许他正在看着谁。” “elsa！”甄帅瞪圆了眼睛，惊叹出声：“那天的任务完美解决，老大坐在石墩上休息的时候，副团正在他的对面，教训那些出错的新兵！卧槽，老乔你扒出一个惊天大瓜啊！” 看来果然如此。乔光霁只觉烦躁，又恶心。于是问道：“你的手机可以与外部通话吗？” 甄帅点了点头。 “帮我个忙好吗？小帅。” 甄帅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急忙点头，嘴角都快拉到耳根：“老乔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不难。一会儿去你宿舍说吧。先吃饭。” —— 夜已深了。林杉刚睡下不久，就被一阵杀猪似的电话铃声吵醒了。他有些烦躁地接起电话。 “找到了，找到了！” 那一头是慕雅懿激动的声音。 “什么找到了？慢慢说。” “我老公！乔哥哥找到了！要我们去接应他，七天后，在南约尔国的首都机场！” “怎么回事？慢慢说。”林杉已急忙起身，坐到书桌前，拿起了一支笔，准备在纸张上记录着。 虽然他自觉脑力强大的enigma在面对很多事时不需要纸笔，无论大小。但唯独这件事，他不敢怠慢。 原来乔光霁已打探到了，简云兮的易感期就在七天后。 乔光霁自己作为s级alpha，十分清楚alpha在没有配偶的情况下进入易感期时，信息素的攻击性会有多强烈。他们不但会伤害到别人，甚至可能自残。 所以所有的单身alpha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都会需要一个安全屋。 更遑论是信息素等级更高的enigma。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基地的安全屋在哪里，但仅凭这么多数量的enigma和alpha来看，一定会有。到时候，简云兮大概会被关进去的。 经过一早上的相处，乔光霁已打探清楚，甄帅是被elsa叫来陪他的。虽然在他看来，elsa的目的是想要甄帅“撬墙角”。 虽然很愚蠢，但这并不重要。因为爱情本就会使人变得愚蠢。 他在自己的床头放了一台老式座机以免出现任何状况。所以，要甄帅直接打到那台座机上，告诉慕雅懿简单的几个字：七天后，夜晚，南约尔国首都机场。 正好，他十分清楚的记得，乔氏在南约尔国的一个合作伙伴，同样也是s级alpha的明川会于下周举行婚礼，在邮轮上，而日期正好是简云兮易感期的第一天。他可以去参加婚礼，然后趁乱开走一艘救生艇。 林杉同样知道明川的婚礼日期，因此也一定会清楚他的目的，在码头接应好他的。 第47章 我会帮你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 基地之中所有能与外部通讯的手机都在监控之下。甄帅的电话刚一挂断，就有其他士兵前来，把他们带到了elsa的办公室。 这个基地之中无论是监控还是手机监听，这一类繁杂的事务最终上报的对象都是elsa，不会直接报告给简云兮。 这对于乔光霁而言是好事。 “你们刚才打了个电话回华国？”elsa开门见山地问道。 甄帅果然是个新兵蛋子，表情明显有些慌乱。 乔光霁却十分冷静：“是，我叫他打的。与他无关。” “哦？目的是什么？” 乔光霁只再次看了甄帅一眼，随后看向elsa，也不说话。elsa很聪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说道：“小帅你先回去。” 甄帅如蒙大赦，马上圆润地滚了。 乔光霁这才说道：“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但我也要告诉你，我很不喜欢jan。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被jan掳过来的。我想回去，你帮我。我们合作共赢，有什么不好？” 而elsa只是轻笑了一声：“你不能走。jan马上会迎来他的易感期，你得陪着他。我叫小帅带你去玩，也是想让你稍微开心一些。你与其想着怎么逃离，不如试图让自己适应这里。你需要开心一些，让你的激素水平升高。你知道的，jan很爱你。他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易感期，这对enigma而言太可怕了。你得知道，没有伴侣的enigma会逐年暴躁，直到杀死自己。但他不能死。” 乔光霁只觉得这段长篇大论实在令他烦躁。 虽然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他知道他们只是拿他当做一个工具而已！一个可以陪简云兮度过易感期，可以给这两个enigma生一个孩子的工具！ 凭什么？ 他分明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也拥有最多财富的人，凭什么要枉顾他的意见，让他去做一个提供性服务和生育服务的工具？！ “听着！”他双手杵在elsa的办公桌上，愤怒得连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我恨简云兮！他把我从我的订婚宴上掳了过来，强行分开我和我的omega，他还在几年前强行标记过我！我非常恨他！我知道你喜欢他，但这不能成为你们把我当做工具来利用的条件！放我走。在他的易感期，在他最无力的时候，放我走，然后让他永远不要来找我！” 好容易说完了这段话，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脱力了一般，脑袋嗡鸣。 但elsa只垂着眼帘，并没有说话。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半晌后，她才问道：“你很讨厌jan，也很想离开这里，离他远远的？” “是。我与他就该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elsa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一声，才说道：“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你先听我说完。” 她继续道：“首先，jan一直是个优秀的人，他沉着冷静，有极强的预判能力，数次带我们从战场脱险，我们都很崇拜他。但他有时会因为你而变得愚笨，甚至十分脆弱地哭泣。你知道他的副人格执拗的以为自己是omega，而这都是因你而起。所以，我想不只是我，他的所有旧部对你都是有意见的。” “其次，我并不可能爱上他。”elsa笑着摇了摇头，仿佛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我就算哪天想不开了，去喜欢你，也不可能爱上他。我们都是enigma，我们的信息素是相斥的。” “最后，我会帮你。” “什么？”乔光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elsa深蓝色的眼睛。 “这句话很难懂么？我会帮你。不是因为jan，也不是因为你，而是……”她微微笑道：“你是一个人，你有资格决定自己的生活，不是么？” 看着乔光霁震惊的神情，她笑着叹道：“噢，joe，别这么看我。你知道女性s级alpha的稀缺性。我几乎一分化就被我父母送到了实验室里。他们是一对工作狂，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稀有的实验样本而已。然后，他们给我注射了enigma进化剂。” “我那时候才十三岁，但我进化成功了。从此，我变成了更加稀有的样本。我每天都被捆缚在实验床上，不断地被抽血，被注射各种药品，他们甚至砍掉了我的小指来观测我的自我修复能力。你猜那些关于enigma的实验数据是从哪儿来的？没错，至少一半是从我身上得出的。” “然后我砸了那间实验室，逃了出来。jan和他的部下收留了我。那一年我十五岁，从此我知道了，人究竟是怎样活着的。” “所以，我帮你，并不是因为你恨他，或者其他任何的理由。而是因为我也被关起来过，我知道这滋味有多么痛苦。” “但我还是要再次跟你确认：你是真的想走，真的觉得这里是个牢笼，认为jan是在囚禁你？” “是的，我要走。”乔光霁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么jan呢？哪怕他在易感期时，因为信息素的爆发而自残甚至自杀，你也无所谓是吗？” 这个问题让乔光霁迟疑了。他想起那血腥的一夜。 他知道，他无法亲手杀了简云兮，更无法看着他死去。但是…… 他必须走。哪怕简云兮是真的喜欢他，哪怕三年前那句话是不过脑子的产物，而他也已经真正悔悟。 雇佣军在华国这片大陆上从未合法过。他不会与雇佣军在一起，让乔氏于他的手中毁于一旦。 他有慕雅懿，他的omega会和他一起生儿育女，他们会有宁静祥和，而且十分富足的人生。 于是他回答：“我必须走。” “好，我帮你。我相信jan可以找到一个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的人。”elsa仍然微微笑着，她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温和可亲：“告诉我你的计划。” 乔光霁吞咽了一口唾沫，徐徐说起明川婚礼的事。 他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elsa几次去询问，然后重新纠正他的话语，谈话才得以继续。 他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些混乱。 不知为何，在听到elsa说相信简云兮可以找到一个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的人的时候，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紧了一般疼痛。 这令他难以思考。 第48章 失守 乔光霁几乎已经适应了一个人住在简云兮的房间里。但今晚回去时，刚打开门就看见简云兮拿着几份文件，眉头微蹙，坐在沙发上仔细看着。 一见他开门回来，喜笑颜开。甚至站起身来，主动迎上去：“哥哥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乔光霁的手被简云兮握住，随后十指紧扣。他能感受到简云兮手掌温热的温度，也能闻到因为易感期渐近，逐渐浓郁的enigma信息素。 或许是累的，他有些手脚酸软。毕竟今天也跟着甄帅训练一整天了。 或许还达不到enigma士兵平日的训练强度，但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还是有些吃力了，哪怕他是s级的alpha。 说话间，简云兮已手上稍微用力，将他揽入怀中，又微微低头，把鼻头抵在他后颈的腺体上。尽管那里还贴着一片信息素贴纸。 他听到简云兮喃喃道：“哥哥，你的身体好些了么？我好想要你的信息素……我喜欢你的信息素……蜂蜜牛乳茶很好，雨杉也很好……” “小帅陪你玩得开心么？其实我也可以陪着你的，只要你愿意……我比他厉害得多。哥哥，我好羡慕他啊……” 乔光霁能感受到简云兮一直在轻嗅着他的腺体，却不像往常一样试图把这片贴纸揭开。 从与甄帅和elsa的交流中，他知道简云兮在众人面前都是一副沉着且冷硬的形象，也不知若叫他们看到这黏黏糊糊的样子又会作何想法？ 黏黏糊糊、时常恨不得黏在他的身上、喜欢一直牵着他的手或者抱着他、会撒娇、还会哭，是个小哭包…… 乔光霁轻笑了一声。 “哥哥笑什么？”简云兮喃喃问道，不住地亲吻他的耳垂和脖颈。 “我在笑，cloud军团的最高指挥官，人们口中手段狠厉，性格阴鸷的‘恶魔’，私下竟是个黏黏糊糊的小哭包。不知别的人看见了会是什么表情？” 简云兮仍然黏黏糊糊的，紧抱着他不放手，声调却都明显高兴了起来：“他们看不见，不给他们看。我只对哥哥这样。” 他轻笑出声，只道：“今天当了一天‘陪练’，我很累了，你先放开我让我去洗个澡。” 简云兮听话地放开了他。他看见简云兮看向他时眼神柔和，嘴角上扬，却不知他自己也是同样的表情。 他甚至不知道他刚才说话时的语气究竟有多温柔，有多容易让对面这个，在其他人眼中阴鸷诡谲的enigma沉沦。 “快去吧，等下我还有话要与哥哥说。”简云兮看着他，眉目含情，如同沐浴在春风之中。 他愣了一下，以为简云兮会继续黏着他，甚至是非要跟进浴室。但只是回到沙发上坐下，继续拿着那几份文件看着。 待他从浴室出来后，只见简云兮仍然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文件。 “哥哥快来，有事要求哥哥帮我的忙。”一见他出来，简云兮就急忙与他招手说道。 小客厅之中enigma的信息素浓度实在太高了，乔光霁有些头昏脑涨。倒也说不上有多难受，只是身体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一般，带着他就往简云兮的身边去。 他想叫自己停下来，不要听简云兮说话，直接回卧室的。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坐在了他身旁，甚至主动地去贴近他。 简云兮微微挑了挑唇角，顺势把他揽入自己怀中。随后一手拿着那份文件放在二人中间。 乔光霁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受那愈发浓郁的enigma信息素的影响，专心去看简云兮手中的文件。 线人……11月18号晚…… 蓝海……有点痒…… 婚礼……接头……非法交易…… 呃…… 情报……出具任务……缺乏请柬…… 乔光霁有些烦躁。 简云兮讨厌的左手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哪怕这份文件并不算复杂，也叫他看不懂上面写了些什么。 他看见简云兮拿着文件的手猛地一颤。 这位“昏庸”的指挥官大手一放，把文件覆在桌面上。 “不看了。明天再说。” 临近易感期的enigma一旦释放出诱导信息素，对于被他标记过的人而言就会是致命的吸引力，无论那个人的第二性别。 哪怕乔光霁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不能给简云兮可趁之机，他马上就能够逃走了，却一点用都没有。 他像一只抱着树不肯松手的考拉一般，四肢都紧紧地缠上简云兮，却还是颤抖着说道：“不可以……我的信息素腺还没好……” “我不咬哥哥。” “嗯……” 浓郁的龙胆草香之下，出现了一丝浅淡的雨杉清香。 像是想要赶走侵犯者一般，雨杉试图反击，但一点用都没有，反而使它们更加快速地融合在了一起。 同属于草木类的香味融合，叫这味道变得更加诱人。 “哥哥……这次易感期，你会陪我度过的，对吗？” “唔……我……尽量……” 乔光霁最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他也不知道，明明被确诊了罹患重度抑郁症，激素水平下降得厉害，短期内信息素腺不会再分泌信息素的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就开始恢复。 在这异国他乡、荒凉的沙漠、神秘的地下军事基地之中，他背叛了他的omega。 但他知道，这确实是他久违了的感觉，是他在无数个深夜怀念过的感觉。哪怕他知道这不对，他不该这样。 可若是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也就罢了。现在他明明已经看得到逃走的机会，而且近在眼前，他怎么就失守了呢？ 在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乔光霁紧捏着自己的眉心，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他都成功地拒绝简云兮这么多次了，为什么这次不可以？ 他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还好，这里没有出现任何伤口，这一次他没有被咬。 第49章 从没有欺骗 乔光霁起床之后，发现桌上放着足够份量的早餐和一份文件。 杯子里的牛奶还是热的，看来简云兮刚走没多久。 习惯使然，他一手拿起杯子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打开了文件夹。他知道这是简云兮故意留给他看的。 在没有那讨厌的信息素干扰下，他很快就看懂了这份文件的意思。 有线人的情报说，几天后明川的婚礼上，会有情报贩子的交易，而这一次cloud的任务就是阻断这次交易，避免重要情报落入敌方手中。但目前的情况是，明川对于参加婚礼的人员把控十分严格，暂时无法找到合适的办法，要求cloud这边也再努力一下，尽量不要动作过大，避免打草惊蛇。 文件写得十分官方化，但没有落款。乔光霁没有多想。他明白，简云兮要的是他手中的请柬，那是最好的入场券。 但同时，这也是他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逃跑机会。 如果简云兮像往常一样，假装成他的omega出席就一定会随时都与他在一起。他会失去逃跑机会的。 他得去和elsa商量一下对策。 在看完这份文件之后，早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好像胃口还不错。 联想到昨夜的行为，乔光霁意识到，一定是那些抗抑郁和升激素的药物起了作用。同时，或许简云兮给他的信息素香水也有用。 当然在参与甄帅的训练时，属于s级alpha那极强的好胜心被激发也一定对他的病情起到了作用。 他已经可以感知到后颈信息素腺的存在了。他试着释放了一点儿信息素，发现可以闻到清淡的雨杉味。 恢复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这本该是好事，可他高兴不起来。 如果简云兮的一切激素都正常，没有受到任何压力或者不良习惯的影响的话，易感期就会在六天后到来。 六天足够他的类omega信息素腺和生殖腔恢复到可以被标记的水平。 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些讨厌的器官正在枉顾他的意愿，努力修复着自己，以承接那个来自于它们喜欢的极具侵略性的enigma信息素的标记，乃至是—— 在几近疯狂的易感期，同登极乐。 乔光霁微微蹙眉。他不能让简云兮标记他。 吃过早饭后，他就找到了elsa，与她说明了情况。 elsa是个十分善解人意的人。她告诉他，简云兮的手中有大量工作，在易感期临近的这几天会都一一交接出去。而她当然也会想办法拖住简云兮。 乔光霁这才放心地去给甄帅当“陪练”。因为对他而言没有任务指标要求，所以他甚至可以玩得很开心。 甄帅的每一天都很充实。他有很多的训练任务，包括汽车、战斗机以及快艇的特殊驾驶，操纵外骨骼作战等等。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会被要求有单兵执行任务的能力。 但乔光霁还是会在练习快艇驾驶时格外用心。 当甄帅问他原因时，他索性把逃跑计划告诉了他。 “我必须逃，小帅。我想请你帮我。具体的我已经和elsa说过了，她说过不会给简云兮服用抑制药物。所以，到时候我需要你扮成omega和我一同去参加明川的婚礼。你去完成你的任务，我去找救生艇逃走。具体的任务目标到时候elsa会告诉你。”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现在只差你点头同意了。简云兮的易感期结束，从安全屋出来后，一定会罚你禁闭。你愿意帮我么？在这个基地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本以为甄帅至少会犹豫一会儿，没想到他却十分兴奋：“听起来很好玩！我还没一个人出去执行过任务呢！关禁闭而已，多大点事。就这么说定了啊，老乔，可不许反悔！” “嗯，绝不。”乔光霁也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如elsa所安排的那样，接下来的日子简云兮都很忙，每天回到宿舍时他都已经睡了。 尽管他仍然能够感受到简云兮会在入睡前轻轻把他揽入怀中，然后去嗅他的信息素腺，会高兴，但小声地说：“哥哥，我想你，我好喜欢你……” 但无论如何，这段时间都没有任何碰他乃至标记他的机会。 也不知elsa最终是如何说服简云兮的。总之在明川婚礼的那天，他是与甄帅一同去的。 尽管甄帅的长相也算是阳光帅气，但他身高189，小寸头，又把皮肤晒得黝黑，怎么看都不像是omega。 最终，基地给出的方案是让甄帅扮演一个alpha，假装是乔氏在这边分公司的负责人。 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儿虽然西装革履，打扮的十分得体，但也掩饰不住他兴奋雀跃的心情。 一路上一边开车一边跟着耳机里哼歌。但是一直在跑调。 乔光霁终于忍受不住地问道：“你在唱什么啊？” “给。”甄帅依旧笑着，摘下一只耳机来递给他：“团长的‘私房歌’。” “什么？” “嘿嘿，我偷偷录的。你知道团长对外的身份是男高音吧？其实他小时候唱歌就很好听了，蛮可爱的。他每次心情不好都会自己躲起来偷听这张唱片……” 甄帅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而乔光霁的注意力却已经被耳机中的童声所吸引。 都是些很好听且很经典的歌曲，而其中大部分的伴奏都是钢琴独奏，略显生涩。 直到一段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跟你说多少次了，要用胸腔送气，喉头共鸣！你怎么就是不懂！” “对不起乔哥，我……我再试试……” “嘻嘻，好笨……”这是区别于青少年的，略显幼稚的童音。 “谁？” “我唱得比他好。哥哥让我唱一次试试？” “哦？是简老师家的孩子啊。看来你挺自信。来，你来试试。你要唱得比他好，我就去和老师说，校庆直接让你上。” 然后，前奏响起。生涩的琴音与他那天早晨在邮轮的宴会厅弹奏的差不多。 是那一曲经典的《`o sole mio》。稚嫩的童声也开始演唱。稚嫩，但是好听，与那金色的阳光一样，温暖柔和…… 原来简云兮没有骗他。他们真的早就认识了。 第50章 空白 “我只录了这几首就被团长发现，去关禁闭了，嘿嘿。想不到吧，团长在这件事儿上可喜欢公报私仇了。” “什么事？”乔光霁轻捻着自己的眉心，听着耳机中的童声独唱，就连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尽管二次翻录的音乐之中难免有些杂音，但他仍然可以从偶尔的对话之中听出，那是曾经的他在说话。 他听得出他的声音从一开始处于有些嘶哑的变声期直到后来变成与现在差不多的低沉稳重，但小简云兮的声音却始终如同小孩一般。 “过来，云兮。” 在又一首歌唱完之后，他听到他这么说。然后是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那个仍然幼小的孩子靠近了他，甚至可能是坐在他的腿上。 然后有很轻微的，亲吻的声音。可能是亲在脸颊上，也可能是嘴唇上，他不知道。 然后，他听见小简云兮说：“哥哥，我好害怕……” “怕什么？” “我都十八岁了还没有分化……我怕我是alpha，或者beta……” 他听见自己嗤笑了一声，说道：“哪有你这么小只的alpha？都十八岁了，才一米四多些。放心好了，你肯定是omega。” “嗯……” 又是窸窸窣窣的、甚至是带有着水渍的声音。 “呀，录音还没关……” 随后声音就断了。 一旁的甄帅笑道：“就这儿！就是偷录到这儿的时候被团长发现了。我去，我被关了两天呢！谁能想到咱们团长现在这么大只，竟然十八岁的时候还没个小姑娘高呢哈哈哈哈哈，难怪他要关我……” 乔光霁没有说话，他只觉得聒噪。 分明这就是他与简云兮之间的往事，可是他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他一直都感觉他十九岁之前的记忆之中存在空白，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他忘记的重要的人和事就是简云兮。 可是他们曾经既然这么要好，简云兮又为什么不和他直说？为什么又要说出那种话？ 分明在那几个月的甜蜜时光之中，无论简云兮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 在他十九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再去想。只要一努力回想他二十来岁那几年的空白记忆，就头痛欲裂。 “老乔？老乔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晕车了吗？”甄帅有些担忧地把车停在了路边：“停一会儿会不会好些？哎这些小国家都不好好修路的，看把我们老乔给颠的。” 乔光霁摇了摇头。 夕阳已西斜。天空很蓝，那些富有西域特色的建筑被蒙上一层金光，看起来如此灿烂，灿烂得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闭上眼，小声问道：“小帅，如果你不小心忘记了一个你很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 “啊？忘记？”甄帅笑着摇了摇头：“那不可能。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忘掉？能被忘记的人，肯定是不够喜欢。” “我是说，如果呢？” “嗯……那也不可能忘记，最多是想不起来了。在见到他之后，我肯定能够想起来的，我可是enigma呀哈哈哈哈！” 乔光霁不知这句话究竟是在问甄帅还是在问自己，他甚至不知道这句话问出口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只觉心中迷惘。抬腕看了眼时间，道：“走吧，再不赶到码头，明川的邮轮就要离港了。” “yes,sir！” 甄帅双指并拢，比了一个“收到”的手势，然后踩下油门继续向着海港而去。 耳机里已开始播放别的歌，甄帅又跟着唱了起来，调子早不知跑到了哪座山后面去。 婚礼在预定的时间开始。 邮轮行驶至蓝海中央，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岸时，夜空之中炸开了无数美丽的烟花。 乔光霁和明川是很熟悉的旧友，几乎是刚出生就认识了。前些年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只是这些年来由于资产重心的转移交流逐渐少了些。 明川比他大半岁，也是一个s级alpha，要说起明氏的家世来，也是完全不输乔氏的。 看得出来，明川对于今天的婚礼很是重视，甚至只抽得出几秒钟的时间来与他握手，就算是寒暄过了。 也看得出来，那个信息素b级的劣质omega，也就是明川今天的新郎似乎不大高兴。 在司仪问他可愿意嫁给明川时，他迟疑了，只垂着眼帘，一句话都不说。 周围人都纷纷窃窃私语，议论起来，有说这个omega不识相，嫁入豪门还不愿意的；也有说他一定是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更有人说，怕不是个小傻子，恐怕今后生出的孩子也会是个傻子，也不知明川娶他干嘛。 总结来说，就是婚礼上这个拥有着劣质信息素的omega，既没有家世，也没什么学识，还很笨。总之除了长相还算清秀之外，一无是处，也不知明川为何要与这种人结婚。 甚至b级omega的生育能力也是很弱的。相对于s级omega，b级更不容易受孕，同时也将承担更高的流产风险。而且过于孱弱的他们甚至难以在这个社会上独自生存。 乔光霁也不知道明川为何会娶这个omega。他此前从未见过他。 却在这时，甄帅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个omega好像是被打服的。与其说他傻，倒不如说他似乎很抗拒这场婚礼。” “怎么说？” “你看他的白西服上有水渍。其实那不是水渍，哪个将要结婚的新郎会不小心弄脏自己的礼服？所以肯定是泪痕，他哭过。” 乔光霁想起他与慕雅懿订婚前夕，慕雅懿试穿礼服时的稀罕样。 甄帅又道：“而且你看他的手，还戴着手套。还有他的脖颈甚至围在领巾之下。我猜那下面肯定是伤痕。” 乔光霁不禁皱了皱眉。 结婚仪式一定会交换戒指，而戴了手套的话，订做好的钻戒就容易戴不上去。 “老乔，一会儿你去把明川勾搭走，跟他要救生艇，我去接触那个omega。咱们分工协作，各取所需。” 第51章 很在意 什么叫“勾搭”？乔光霁简直不想吐槽甄帅的说话方式。 但是甄帅说的话没错。 明川向来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就连cloud军团里这些老油条都搞不到这场婚礼的入场券，竟有人敢公然搞情报交易。 如果不是明川默许，那么甄帅的目标就一定与那个omega有关。 这时候，双方新郎交换戒指，明川凑上前去在那个omega耳侧轻吻了一下。结婚仪式在众人的掌声之中结束，无论他们是否发自真心的祝福这对新人。 按照习俗，明川和他的omega稍后会来给席间众人敬酒。而在此之间是最为混乱的时候，乔光霁有机会去跟明川要到一艘救生艇。 而甄帅也会趁此机会去接触那个omega新郎。 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旁边的甄帅，随后起身。甄帅立马跟了上去。 来到宴会厅的后台休息间时，只见伴郎们都三三两两地在走廊上抽烟聊天，见到他们二人时前来阻拦。 但乔光霁知道时间宝贵，他必须抓紧。一个s级alpha与一个enigma想要突破这群beta的防线实在太过于容易，连一分钟都不用，他们已来到了休息室门前。 门没锁。在打开的瞬间，正好听见“啪”的一声，十分清脆响亮。 是明川正把那个omega的按在梳妆台上，脱掉了裤子，狠狠掌掴他的屁股。 s级alpha手劲儿大，脆弱的omega怎么禁得住他这样用力掌掴？那个可怜的小omega紧紧咬着礼服的手袖，眼中含泪，满脸泪痕。屁股上本该雪白的皮肤已经被打得通红却咬紧了牙不出声，叫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听见开门的声音，明川回过头来，眉头紧蹙。随后一把拎起小omega的后领扔在沙发上。 “乔兄有事找我？”明川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走了过来，全然不顾他的新郎还趴在沙发上呜咽，努力试图穿好裤子。 “嗯，有点急事。借一步说话。” “哦？这么急，非得在这个时候？” 乔光霁从明川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不悦。他当然知道明川为什么会不高兴，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等了。只好说道：“非常急，攸关性命。当然我是说我的性命。” “呵……那走吧。”说着，又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个恨不得缩到沙发缝里去的omega，厉声警告：“在我回来之前，哪儿也不许去！今天这场婚礼你如果敢搞砸了，我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乔光霁轻叹了口气，才与明川一同来到监控死角。 “你不喜欢那个omega？”乔光霁问。 “一个患有口吃的小废物而已，用完就可以扔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乔光霁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最近看过新闻了吗？我在订婚宴上被掳走这件事……” “嗯？还有这种事？” 乔光霁看着明川挑起一边的眉毛，不知该喜还是忧。喜的是林杉果然雷厉风行，十分迅速地把这种不利于他的新闻封锁了。 而忧的，则是不知该如何解释他需要一艘救生艇的事。 “你到底怎么了？要是没事，我可得继续回去教训那个小贱人了。” 乔光霁明显从明川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便决定什么都不解释了，直接道：“借我一艘救生艇。我会把它停在南约尔国首都的海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我被人控制了，而今天是我唯一的逃跑机会。” “呵，救生艇的事情好说，”明川扯了扯领带，寒声道：“控制你的人，就是那个小黑皮吧？我与你们在这里的分公司打过多次交道，从没见过他。” “是，”乔光霁点点头。情急之下，他决定暂且卖一卖“队友”：“别招惹他，他是enigma。总之带我去开救生艇就好了。大恩不言谢！” “说什么恩不恩的。小事而已。”说罢，他就带着乔光霁往艇甲板的方向而去。 途中遇到一个船员，明川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叫那船员带着乔光霁走了。 看得出来，明川很“在意”他的omega。 乔光霁只在心中轻声叹道：抱歉了，小帅，希望你也已获取到了你要的情报。明川这边实在是拖不住了。 那船员十分负责，挑了一艘满油的救生艇给他。在艇甲板放下，救生艇入水的时候，邮轮之上又开始放烟花。 乔光霁与船员道谢，没有一丝犹豫地开着救生艇走了。 今夜是个大好的晴天，月明星稀。尽管他没有导航设备，但只凭时间、月亮所在的位置和海浪的方向就能快速定位自己的大概坐标。 在cloud基地时当的陪练可不光是玩的。 他把马力开到最大。在海上快速航行三个小时之后，终于看见了南约尔国的首都港口的灯光。 尽管他现在没有护照，但这不是什么问题。林杉安排的人会进入码头来接应他。 快艇离码头越来越近，他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在等待。他的心中有些许快慰。他终于可以脱离简云兮的魔爪了…… 尽管他在下午的时候知道了简云兮并没有说谎，他们确实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但那又如何？他们那时候才十多岁而已。 两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爱情？他们那时候就算说了再多的情话，又怎么能作数？ 更何况，正如甄帅所说：若是真的喜欢，怎么可能会忘记？ 他要逃离简云兮的魔爪，他不能让乔氏与臭名昭着的雇佣军团沾上一点儿边！更不会在正式、完全的接管乔氏，在拿下乔光曜手中的所有股份之前，出哪怕一丁点差错！ 邮轮上的船员已经通过无线电与港口工作人员沟通过了，他的快艇只要一到达就会有人员指挥停靠，没什么可担心的。 在上岸后，他快速朝那个高大的人影走去。他甚至已在自己脑子里盘点了一遍见到林杉之后要问的话，包括慕雅懿和现在乔氏的状况。 却在走到那人身旁时，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就连双腿都不听使唤地发软，让他险些跌坐下去。 “哥哥希望在这里见到谁呢？”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连嘴唇都在发抖。 第52章 混沌 “elsa告诉我，今天的任务交给小帅，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要给他一个机会，而我必须留在基地处理重要的事情。她还说，我的易感期要来了，服用抑制剂的话伤害很大，所以一支都不给我……” 简云兮一边开车，一边说话。 “但我从今早就开始心神不宁。我感觉哥哥想要离开我，我很怕，所以我黑进国内的航空局系统，查了最近的私人飞机出境信息，然后看到了乔氏的飞机会在今晚降落在南约尔国首都机场。” “我好难过。哥哥为什么就是要离开我？我还以为哥哥已经原谅我了……为什么？别跑好吗？我不想对哥哥使用信息素压制。” 简云兮看起来很是痛苦，他就连说话的时候都要抬手去擦额上渗出的汗珠。车厢里龙胆草的香味越来越浓，乔光霁知道，这是简云兮信息素爆发的前兆。 elsa确实帮助了他，甚至连抑制剂都藏起来了。要知道，因为enigma的稀少性，他们的抑制剂都是特供的，外面根本买不到。 但简云兮实在太聪明了，只凭这么一点点信息就推断出了他的目的和动向。 乔光霁发现，他那点“小聪明”只足够对付简云兮的omega人格。 他缩在副驾座上，强忍住去凑近简云兮的冲动，咬着牙问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到底欠你什么……” 乔光霁开始感到饥饿，同时，他后颈的信息素腺传来疼痛。 由于他的信息素分泌仍然没能恢复到足以被标记的水平，所以在这愈发浓郁的enigma诱导信息素之下，他的信息素腺开始耗尽一切可用的能量与营养努力修复自己。 同时，他也闻到了逐渐散发出的，已久违了的蜂蜜牛乳茶的甜腻气息。 他听见简云兮愈发粗重的喘息声，然后，他也终于憋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浓度过高的enigma诱导信息素的胁迫下，他被迫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但简云兮还尚存一丝理智：“再等等，哥哥……我不要让别的人看见。你这么诱惑的样子，只能是我的，只有我可以看见……唔……别闹……” 乔光霁脑子一片混沌。 他最终不知自己是如何被简云兮带到酒店的。 也就在这么一瞬间，简云兮的信息素全面爆发，攻击性极强的enigma信息素瞬间震碎了所有灯泡。 随着整个房间陷入黑暗，简云兮正式进入了易感期。 在这黑暗的房间之中，他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直到酒店房门被打开，一束强光照耀在他们身上。 “老乔！”甄帅惊慌失措地惊呼一声，随后急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他只怕多看一眼，那个阴鸷的团长甚至会关他一整年禁闭，把他关疯为止。 简云兮只捂着眼睛，遮挡住强光手电的照射，像头野兽一般愤怒地嘶吼：“滚！” “没用的东西，让开。”elsa的声音很是清冷。她一把夺过甄帅手中的强光手电，直接走上前来。 手电照耀在乔光霁本就瓷白的肌肤上，甚至显出一片苍白。 “joe，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走，还是留？回去，还是留下？” 这冰冷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泼到乔光霁的身上一般，瞬时让他清醒了大半，理智短暂地夺回主导权。 “走……带我……走……我要……回家……我的……omega……” 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简云兮。 “把他们分开。小帅，车上有joe的衣服，带他去机场，护送他回国。” “啊？哦，收到！”甄帅应答一声。 随后，八个enigma士兵鱼贯而入，强行分开了二人。 乔光霁的身上被裹了条毯子，交到甄帅手上。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甄帅显得小心翼翼。 “不，不……别走……把哥哥还给我……”简云兮被几个同样强壮有力的enigma按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乔光霁被甄帅抱走，痛哭出声。 随后，他说道：“好痛……我的肺……哥哥，我好痛……哥哥救我……” （真的服了，这章删了700多字才能发出来。我真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只能加大力度给姐妹们整点好的。不多说，小blog见） 第53章 广藿香 “等等！”elsa急忙叫停转身就要离开的甄帅：“情况不大妙，把准备好的针管拿来！” 装好了针头的一次性针管，还有酒精棉球和碘伏棉球都被部下递送过来。 那是一支仅能装1毫升药剂的全新的细小针管。 简云兮疯狂地挣扎起来，哭喊道：“你要干什么！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对他做什么！” elsa什么都不说，只用酒精棉球和碘伏擦拭乔光霁后颈信息素腺的位置。 她抽取了整整1毫升的信息素液。 “啊——！”乔光霁惨叫出声。这种疼痛甚至是致命的，他疼晕了过去，脸色苍白，伏在甄帅怀中，双目紧闭。 “哥哥！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疯子，疯女人，你放开我！”简云兮愤怒哭喊，但一点用都没有。 elsa只寒声道：“闭嘴。他不会有事，倒是你，没有这些信息素你会死的！” 又再次命令道：“小帅，送他回国！” “收到！” 甄帅应着，急忙把乔光霁抱走了。 而简云兮只蜷缩了起来，甚至不顾手下们惊讶的目光，大声哭泣道：“哥哥……你们这些坏人，为什么要带走哥哥……把哥哥还给我……哥哥……” —— 乔光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他的私人飞机上了。甄帅陪伴在他的身边，一见他睁眼就激动地叫了起来：“老乔！你终于醒了！你刚才脸色好差，吓死我了！” 乔光霁没有搭理。 他只觉得烦躁。因为受易感期enigma信息素的影响，他的激素水平瞬时升高；却又因为被和简云兮强行分开，又被抽走了一毫升信息素腺液而导致信息素水平突陡然下降。 如此一升一降，再加上他还没有完全好的抑郁症，让他实在痛苦不堪。于是只紧皱着眉头，再次闭上了眼。 他感到甄帅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手臂：“老乔？” “嗯。” 他应了一声，却没有睁眼，也不想多说话。他不知道他究竟在烦些什么，但就是很烦。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冒出一个想法：如果elsa问他究竟决定走还是留的时候，他回答留下就好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面对。什么alpha，什么omega，什么公司、股权、钱……都很烦，任何一个词说出来都能让他心生厌恶。 他应该留下，与简云兮一起，昏天暗地。 甄帅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老乔？醒了就先吃药。你的助理林杉给你在飞机上安排了家庭医生，这些是他刚才诊断后给你开的药，叫你一醒来就吃。” “哦。” 乔光霁烦躁地抓起那把药往嘴里一扔，就着杯子里的凉水送了下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吓得一旁的甄帅不敢说话。 兴许是机务人员听到了这边的声响，知道他已经醒了，不过片刻就端着一份丰盛的夜宵过来给他。 “医生说您吃过药后就需要马上进食，都是夫人交代过，按照您的口味调配的，如果不够的话……” “好。”乔光霁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机务人员。 什么叫“夫人交代过”？慕雅懿那个小家伙懂什么？交代什么？他们连婚都还没有结，只不过刚认识几个月而已，凭什么连他的进食都要管？ 他睁眼看了看餐桌上的餐食，是一份迷迭香煎牛排还有些新鲜的蔬菜，几只剥好了壳的白灼虾，还有些三文鱼和北极贝刺身。 确实是他平日爱吃的。虽然心情烦躁，但在看见这些食物时，还是觉得饿了。 他不顾一切地开始吃起来。分明在明川的婚宴上已经吃了点东西，但现在却仍然感觉肚子空落落的，十分饥饿。 食物并不算少，甚至比他平日一顿的饭量还要多些，但他还是全部吃完了。就连一旁的甄帅都觉得有些讶异。 “老乔，你今天比我吃的都多。你怎么了？” 乔光霁按下呼叫器，等待空乘来收拾残局的时候，又闭着眼靠回沙发上，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 甄帅马上摇头：“什么都没！” “说实话，我又不会关你的禁闭。”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标记我了，是不是？” 甄帅再次摇头：“我不知道。” 不用甄帅承认，乔光霁心中清楚。他摸了摸已结痂的后颈皮肤，回想起那在酒店时的荒唐。 既然什么都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干脆持续到最后？ 他再次感到后颈的信息素腺开始疼痛。 真是该死…… 一旦他的身体获取了能量和营养，这自私的信息素腺就会马上先修复自己。他想起林杉的那句话：我们都只是信息素的奴隶而已。 果然如此么？ 乔光霁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发现身旁有热源紧挨着他。睁眼一看，是甄帅靠近了过来，坐在他身侧。 “你干什么？”他用手肘轻杵了一下身侧的甄帅。 “啊？我……不不，我没，我什么都没做。”甄帅吓得立马站起身来，回到对面。 乔光霁再次闭上眼睛。 约莫过了半小时左右，他掀开遮光板，发现天已蒙蒙亮了。于是看了一眼时间，问道：“还有多久到？” 没有人回答他。再回过头时，发现甄帅再一次坐到了他的旁边，甚至凑到他耳侧轻轻嗅着。 “你怎么了！” “别动！让我闻一闻！” 乔光霁猛地意识到，其实简云兮并没有来得及完全标记他，甚至连一个临时标记都算不上！他只是因为失去了那1毫升的信息素腺液而得到了短时间的清醒而已！ 在服药并且进食之后，他的类omega信息素会再次分泌直到达到发情期的水平……而他的发情期并没有过去…… “不行，小帅你……” “别动！老乔，不，乔叔叔，你好香，我想……好想咬你……” 在力量上，s级alpha根本不是enigma的对手，更何况乔光霁现在还处于发情期。他试图挣扎，但很快却被意乱情迷的甄帅按在了座椅上，动弹不得。 逐渐浓郁的广藿香味的诱导信息素侵袭着他的感官。 第54章 齿痕 乔光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把甄帅踹倒在地。不择手段的进攻使得他不慎攻击到甄帅最脆弱的部位。 那可怜的孩子弓着身子躺在地上打滚的同时，乔光霁颤抖着手按亮了服务灯。 “给我两支抑制剂……快……快点……不，三支！给我拿三支过来！” 作为beta的空乘眼见这一幕急忙去冰箱中取抑制剂。待抑制剂起效时，他已脸色苍白地倚靠在沙发上，微微垂眸看着那疼痛已经稍微缓解了，却仍然躺在地上的甄帅。 类omega信息素褪去之后，甄帅也完全清醒了。 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小孩一般，蹲在他旁边痛苦地挠着自己的小寸头，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乔……乔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而乔光霁只微微阖着眼，仍旧脸色苍白。 半晌后，才缓过劲儿来。他有些虚弱地叹道：“你也忍受不了，是么？” 甄帅抬起头来看他，眼中尽是惶恐之色。此时的乔光霁已冷静了下来，只说道：“没关系，你不必害怕。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会告诉简云兮的。” 甄帅却还是拼命摇头：“不对，不对……团长那张唱片里的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我明知道团长那么喜欢你，却还完全控制不住地想要咬你……” 乔光霁轻叹口气，试图阻止开始发神经的甄帅：“行了，没事的，我不会告诉他。把我送到之后，你就回去吧。多谢你了。” 但甄帅只是看着他，坐到了他的对面。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别赶我走，老乔，我可以保护你。elsa说叫我护送你回来，没有明确的给我下回去命令的时间。所以，在接到命令之前，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乔光霁看向甄帅，只见这个黝黑的小伙子眼睛亮晶晶的，两侧嘴角甚至微微翘了起来。 他明白，甄帅这是在笑，在期盼他的回答。但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类omega信息素很好闻，对吗？” “嗯嗯！”甄帅急忙点头。 乔光霁又道：“所以，你应该明白，你喜欢的是我的信息素。其实除了你之外，我身边还有另一个enigma，他也很喜欢我的类omega信息素。他曾经和我说过，我们其实都只是信息素的奴隶而已。所以，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句话算是拒绝得十分明显了。但甄帅还是说道：“总之，副团给我下了命令要保护好你。在此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随你。”乔光霁觉得很累，不欲再多说一句话。 得到了临时标记的他可以变得冷静，而除去简云兮之外，似乎任何enigma的诱导信息素都对他没有用。他收敛好自己的信息素，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回到长荣市的时候已经下午1点了。 刚一下飞机，慕雅懿就跑了过来，扑到他怀里，抹着眼泪叫唤道：“老公！老公！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他一只手揽着这个水蜜桃味omega的腰，另一只手去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只不过才过去了不到两个月而已，慕雅懿的腰肢仍然纤细，头发仍然柔软。 他看见林杉站在他的对面，面无表情。 “明天再和我说工作的事吧，我很累。”在林杉开口之前，乔光霁先行打断了他。 “好。那乔总注意休息。我先回公司了。” 乔光霁皱了皱眉。 他记得林杉最早就是称呼他为乔总，说话也一直是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后来在发现他的秘密，为他那几个月的孕期鞍前马后，甚至为了让他的类omega信息素不要如此紊乱而去主动参与enigma进化计划之后，改口称呼他为乔哥。 “乔哥”这一称呼，已经叫了整整三年了。 却不知为何现在又突然改口为乔总，还仍然是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没心思去思考这些，也没时间。 因为他的omega已经缩在他的怀中，仰头问他：“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我们……尽快把婚礼办了好吗？” 他轻轻抚摸着慕雅懿细软的头发，仍然只“嗯”了一声。 他知道慕雅懿一定是十分没有安全感才会这么急切的想要叫他去领证结婚。他有让人难以放心的过往，又在订婚宴上被简云兮掳走，一走就是这么久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将心比心，任谁都很难有安全感。 但在抚摸这柔软卷曲的头发的同时，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慕雅懿后颈的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齿痕。 他大致算了一下时间，猜测到或许是前些日子这个omega在经历发情期的时候被人临时标记过。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这道齿痕。 慕雅懿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地捂着自己的脖颈，笑道：“我那天练舞的时候没注意摔了一跤，没想到地上竟然有颗图钉……真是的，也不知谁那么没素质把图钉扔在舞蹈室。我也不知道我是疤痕体质，竟然这么难好……” “没伤到就好，慢慢会好的。”乔光霁微微笑了笑。 他看得出来这明显是一个齿痕，却没有心思去拆穿慕雅懿的谎言。 却听一旁始终在当背景的甄帅嗤笑了一声。 甄帅身高189，身姿笔挺，皮肤黝黑，眼神如鹰隼般锋利。只看了慕雅懿一眼，就让这小家伙马上缩到乔光霁怀中，小声问道：“老公，他是谁……” 乔光霁道：“保镖。” 甄帅不置可否，也不多话，只始终跟在他的身后。在上车时，也毫无顾忌地坐到了副驾驶，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两人的状况。 乔光霁养了不少保镖，偶尔也会有需要和他同乘一辆车的特殊情况。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谁，都不敢这样频繁地通过后视镜来观测后排座位的情况。 慕雅懿倚靠着乔光霁，又往他怀中缩了缩。他一直盯着后视镜看。每当看到甄帅的眼睛也在看后视镜时，就会吓得立马别过眼神去，哪怕是通过后视镜对视也叫他心虚。 乔光霁意识到了怀中这小家伙的瑟缩，再次拍了拍他，道：“没事的，小帅不是坏人。” 第55章 自毁倾向 眼看回到长荣市也有半个月了，但乔光霁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他总感觉他的时间好像停在了出逃的那一夜，而他的灵魂，也停留在了那个黑暗的房间里。 他又开始频繁做梦。在梦中与简云兮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但这很奇怪，因为他在回来之后，已经开始继续使用林杉的信息素香水。 对于他再次出现的消息，媒体都争相报道。但因为之前林杉把他被掳走这一消息封锁得很好，所以只要公关稍微出动就可以平息媒体的好奇心。 但比起他重新出现，大家更为关心的还是他与慕雅懿的婚约。 “之前因为工作的事耽误了婚期，我感到很对不住雅懿，所以这次都听他的，只要他愿意。” 乔光霁的左手揽着慕雅懿，从容地应对着媒体的提问。 当媒体又问慕雅懿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时，这个娇小可爱的omega的脸却瞬间红了，只嗫喏着，小声说道：“我当然是想越快越好……等乔哥哥工作不忙的时候……” 仿佛是怕他被媒体为难一般，乔光霁心疼地将他更紧地往怀里带了带，笑道：“有好消息一定会及时告诉大家。” 媒体争先恐后地报道这一对璧人儿，甚至已有财经博主对他们婚后乔氏和慕氏的股价走势作出预测。 这二人的结合仿佛并非他们二人的事情，更是很多他们所不认识、不知在何处之人的要事。 比如此时，正在大洋彼岸，地球另一端的简云兮。 他的左臂之中还揽着一个等身大的抱枕，而右手已因用力过度，不小心把手中的手机给捏成了碎片。 他看了一眼被玻璃划伤、甚至还有一些轻微烫伤的手掌，面无表情地把仍旧陷在血肉之中的玻璃和金属残渣拔出来扔掉。 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愈合。 elsa取了乔光霁的类omega信息素液后迅速找相关机构制成信息素香水，随后喷在这个等身抱枕之上，扔给了因为缺乏伴侣信息素而疯狂的，被易感期折磨的简云兮。 当她打开那间为了enigma而特意准备的，铺满了厚厚的粉色海绵和淡蓝色泡沫的安全室时，险些惊呆。 只不过刚过去一夜而已，那些泡沫和海绵已几乎被撕得粉碎，房间之内鲜血淋漓。简云兮在忍受易感期时爆发的enigma信息素折磨的同时，还要忍受来自于副人格不断尝试吞噬主人格的折磨。 他在清醒时会大量释放攻击性信息素，以自己的拳头，一拳一拳地把这个几乎完全由钢铁制成的盒子打到变形。 在混沌时，又以为自己是柔弱的omega，不断地哭泣、自责，忍受着先前信息素爆发受伤造成的疼痛，却又恨不得自己伤的更深一些，直至死去。 大部分进化成功的enigma都会在五年内找到自己的伴侣。 在易感期时，信息素含量井喷式爆发。过于强大的信息素能量会使他们难以承受而出现自毁倾向。他们必须有合适的伴侣来帮助纾解。 简云兮或许是基地之中唯一一个单身了整整十年，独自度过了整整十个易感期的enigma。 他自从十八岁进化为enigma之后，就从来没有过任何伴侣。当这一次，所有人看见他带回了乔光霁，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他终于能与喜欢了十年的人终成眷属，准备道贺之时，乔光霁却跑了。 而且，还是在他们的副团，elsa的帮助下逃跑的。 这一次易感期，简云兮的自毁倾向尤其严重。饶是见识过无数血腥场面的elsa，在打开门时还是吓了一跳。 原本布置得温馨和谐的安全屋此刻如同凶案现场一样狰狞可怖，到处都是血迹。简云兮任凭疼痛噬咬，任凭他的伤口愈合又裂开，丝毫不知收敛。 而且，他不止是有自毁倾向。 他躲在门后。在elsa打开房门，刚跨进去，呼唤他的名字的同时，猛地跳出，一把捏住elsa的脖颈，因暴怒而青筋暴起，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 “把哥哥还给我！你这个疯女人，你把我哥哥送到哪里去了！” “jan……jan，你……冷静些……” 任凭elsa如何祈求，简云兮都不为所动。 后来据elsa形容，他就像是恶魔一般，满脸满身都是鲜血，可怖狰狞，是真的想掐死她。还好她随身带着那瓶信息素香水，急忙拿出来朝着他的脸喷了两下，他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elsa不敢多作逗留，只把那瓶香水和那个等身抱枕留下就急忙退了出来。 简云兮就靠着这个等身抱枕和那一瓶信息素香水度过了整个易感期。 没人知道他抱着那个抱枕哭了多少次。但所有人都知道，在他从安全屋出来的时候，即便自己身上的血液已干涸结痂，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恶鬼，那个抱枕却依然干净如新。 他就像珍惜乔光霁一般，珍惜那个抱枕。 他把那个抱枕带回了宿舍，放在了床铺上。他几乎每一夜都要抱着它，闻着它身上的，甜蜜的香味才能入睡。 但那瓶信息素香水用得很快，眼看已下去了一半。没有人知道，如果乔光霁真的结婚，离他而去，他会怎样。 有人敲门，简云兮道：“进来。门没锁。” 来人是elsa。 她看了看一地的手机碎片，又看向简云兮仍然搂着的，干净如新的抱枕，忍不住叹道：“jan,你或许可以试着重新去找一个……” “闭嘴。”简云兮打断了她：“我的假期后天才结束。若是军队的事，不用和我说，你自己处理。” elsa摇了摇头，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在帮你。我一直都把你视作偶像和唯一的领袖，怎么可能害你。” 简云兮冷笑出声：“帮我？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带着那么多人，强行把我的alpha送走。而且，还让我的部下们看见我和他如此不堪的模样，看见他赤身裸体的模样……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于我和我的alpha，竟然还敢厚颜无耻，大言不惭地说，你是在帮我？呵呵，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去医院挂个脑科吧。” elsa没有理会他这尖酸刻薄的话语，只道：“你会明白的。三天后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亲自去。我会作为你的搭档和你一起去。” “呵，知道了。” 第56章 能做切除手术么? 乔光霁的生活已完全恢复到了从前的状况。 他每天都会按时睡觉，按时起床，送慕雅懿去学校，然后工作。如果不加班的话，他会在下午去接慕雅懿回家，也会偶尔去观看慕雅懿的练习以及演出。 每一天都很平淡。至少相比起被简云兮掳走的那些日子而言，实在是平淡得甚至有些索然无味。 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他的抑郁症还没有好，激素水平仍然达不到正常值。 而且，alpha的天性就是热爱冒险、热爱一切危险的活动并且不甘于平淡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将他所感受到的无趣归咎于天性和抑郁症。 慕雅懿和以往一样很黏他，甚至更甚。 每天晚上，都会找到一部他从未看过的爱情题材电影，拉着他一起看。当然是窝在他的怀中的。 当电影播放到高潮，电影中的主角互相亲吻乃至爱抚的时候，慕雅懿也会去亲吻他。 小家伙会仰头啄吻他的喉结、他的下巴，还有嘴唇。 他当然也会回应，但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因为小家伙实在是太脆弱了，又脆弱，又温柔，而他也必须温柔。可他好像不习惯于这种温柔。 他渴望更激烈的感觉。 在简云兮的易感期，信息素爆发的那一夜，那浓郁的龙胆草香，混着蜂蜜牛乳茶的甜蜜香味，已深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 他觉得自己挺贱的。分明那时候他有机会留下，却偏又要回来。现在回来了，好不容易脱离了简云兮的魔爪，却又怀念。 而且他深知他怀念的不止是那一夜，是他与简云兮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夜。这简直荒唐，他们明明已经分开那么久了。 最终，他将这一切归咎于“激素”。他想，一定是那该死的类omega信息素还有生殖腔的影响，才会让他如此怀念简云兮。 电影中的主角正在拥吻，慕雅懿的双臂也挂在他的脖颈上，闭着眼睛去亲他的下巴和嘴唇。 却在这时，他的私人号码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没有存过的国际电话。 乔光霁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像是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一般。慕雅懿被打断，不由得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看向他。 “我去阳台上接，你继续看。”乔光霁指了指手机，笑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已经是冬天了，阳台其实很冷。但他莫名的不想让慕雅懿听到这通电话。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按下接听键。 “噢，谢天谢地，joe你没事就好！我的天，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担心你！真的，在新闻上看见你重新出现的时候，你真不知道我有多高兴！jan是个恶魔，我真的很怕他对你做出什么事……” 乔光霁听那边的daisy医生喋喋不休地说着，内心归于平静。 不是简云兮打来的电话。 呵呵，真好笑，他竟然在期待简云兮的电话。他一定是疯了。 “喂？你在听吗，joe？” “嗯，”他回答道：“所以，那天他威胁你了是吗？” “对不起……他对我用了压制信息素……我感觉我差点死在他手上，所以我才会……” “没关系。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甚至威胁我的omega，说要把他的小腿骨折断塞到他嘴里。”乔光霁摇了摇头：“他真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对了，你和你的omega……你们快要结婚了？”daisy问。 “是，我正好想咨询你一些问题。你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如果我想要和omega结婚的话，我想我大概需要做两个手术。一是切除我的生殖腔，我用不到它；第二就是……我不知道我的类omega信息素究竟是从哪里分泌出来的，但我想应该与我的alpha信息素腺不是同一个位置，因为这次它分泌信息素的时候，我明显感觉疼痛的部位与我平时释放信息素的位置有所区别。我想它或许是一个独立的器官，是否也可以进行手术切除？”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后，daisy才说道：“你……真的想好要切除它们？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因为它们是在你胚胎时期就存在的器官，后来随着发育而退化。我是说，这些器官我们每个人都有，但因为第二性别的不同所以某些人的会继续发育，而另一些人的会退化。但你不一样，你的这两个器官是随着jan给你的enigma信息素的刺激而再次发育的。” 乔光霁闭了闭眼。不可逆的么…… 意思就是，这两个器官一旦切除，他和简云兮就再也不可能了。简云兮爱的是他的类omega信息素，喜欢的是他的生殖腔。 如果这两个器官被切除，不要说喜欢，只怕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但这不正是他所想要的么？他应该忘掉简云兮，然后与所有的alpha一样，拥有一个易感期。 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于一个alpha而言本就是多余的东西，他根本不需要。他完全可以切除它们，然后做一个正常的alpha。 于是他回答：“是。” 尽管在说这个字的时候，他感到心脏窒痛。 只要切掉，简云兮就不可能再喜欢他，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为什么会难过？不可理喻。 但那边的daisy却再次确认道：“不不不，你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虽然别人的器官退化了，但它们至少还在，但你若是切掉它们，就再也没有了。”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daisy。我的回答不会改变。”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后，才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手术能不能做，但理论上来说是没什么影响的。这样，你明天去医院做一下各项激素检查和信息素检查，之后把报告发给我，我会与其他专家一起研判。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告诉你具体的手术准备和时间。” “多谢。”说罢，乔光霁挂断了电话。 明明这正是他想要的，是他计划了许久的，可不知为何，他感到浑身无力。 他不能让慕雅懿看见这个状态，小家伙会多想的。尽管冬夜寒冷，他还是倚靠在栏杆上，看着屋外那一潭如死水一般平静的人工湖。 而另一边，daisy挂断电话后，就惊魂甫定地看向简云兮和elsa，几乎是哭泣着说道：“我已经按你的要求说了……你都听见了……能不能放我走？求你……” 第57章 女主角 “你闭嘴。”简云兮轻捻着自己的眉心，显得十分烦躁。 他回过头去看向elsa，寒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帮我，这就是你说的，他喜欢我而不自知，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么？呵呵，我该杀了你的，elsa。如果换做以前，你早就没命了。你该感谢我哥，是他让我来到这里，然后不得不留你一条命！” elsa却并不怕他，只微微笑道：“是该执行n b的时候了。还有，jan，明天的任务，我需要你打扮得漂亮一些。反正你装omega都习惯了，而明天，我将会作为你的alpha出席。我这个人很爱面子，你知道的。” “首先，我反对n b。我说过，没有人可以限制他的自由。其次，我不屑于假扮你的omega。” “无论如何，n b必须执行，因为你的n a已经宣告失败。除非你想你最爱的哥哥去坐牢。而且，你明天必须假扮我的omega。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elsa邪魅一笑，随后转过身去，挽住daisy的手臂，轻笑道：“走吧，姐妹，我陪你四处去走走，放松一下。放心，我和jan可不一样，我不是什么坏人。姐妹你用的什么香水？真好闻，我喜欢……噢，原来是你的信息素呀，真可爱……” —— 乔光霁的这一天没有任何区别。仍然是起床，送慕雅懿去学校，然后去工作。下班后去接慕雅懿回家，吃过晚饭后一起看电影。 又是糟糕的爱情片。他烦透了这个题材。 难道这些导演除了爱情就不能去研究点别的么？无论什么其他的题材都好。战争、军事、科幻、历史……这么多题材，为什么非得看这些无聊的爱情片？ 还是说只是因为omega喜欢看这个题材？ 真是无聊且愚蠢。 他烦躁地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看到一条推送的八卦新闻：男高音简云兮疑似陷入新的恋情。 摘要是，简云兮与乔少分手后，被拍到出席电影明星de的宴会。席间，他始终与一位金发碧眼的拉美女性alpha举止亲密。 乔光霁似乎忘记要呼吸。 他的手有些颤抖，然后点开了这条新闻。他只觉今夜家中的网络特别慢，为什么这么半天都打不开图片。 然后，他看到了简云兮。而女主角，正是elsa。 简云兮还是那么帅气。毫无攻击性的五官使他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温柔甜蜜，凑到elsa耳边，悄声说着些什么。 他们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的手上甚至戴有情侣对戒。那看上去至少一克拉的钻戒被他们戴在了左手中指上。 而且，elsa也在笑…… 她在笑什么呢？乔光霁猜不到。可能是简云兮与她说了什么笑话，也可能是说了什么蜜语，甚至仅仅只是因为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乔光霁忽觉心脏窒痛。 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在简云兮的易感期，他的发情期，他选择了让他和简云兮都最难受的方式，他逃跑了。 如果他那时候选择了留下，他们应该都会很快乐吧？他只觉他真是蠢透了。 为什么要跑？明明他们的身体是如此契合，信息素是如此相配，如此地渴求着对方…… 但是他却费尽心思地，从简云兮手中逃走。 他或许早该想到，elsa为什么要帮他的。什么叫两个enigma的信息素是互斥的？简直是胡扯！ 他明确的表示他不喜欢简云兮，elsa当然就会帮他。只要他在简云兮的易感期离开，他们就再无回头之路。 只要elsa趁虚而入……不，不仅仅是她，任何人都一样。 他也有过易感期，他十分清楚，易感期的alpha十分脆弱。若是有某个omega能够陪他度过这段时期，那么他大抵是一辈子都放不下这个omega了。所以，所有的alpha在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omega之前，一定会在易感期保护好自己。 alpha如此，enigma难道会不一样么？ 他真是蠢透了。分明elsa就是在利用他，但他那时却甘之如饴、心存感激…… 这张照片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脏。他忽然发觉，他对简云兮的情感似乎并不仅仅是受类omega信息素的影响。 为了看电影更有氛围一些，客厅的灯被关掉了。兴许是慕雅懿被他手机屏幕发出的光影响了，又再次往他怀中缩了缩，抱怨道：“老公你在看什么呀？不看电影么？” 乔光霁叹了口气，按灭了手机屏幕，说道：“嗯，看。” 说罢，低下头去轻轻吻了一下慕雅懿细软的头发。那上面还残留着洗发水的香味。 他觉得眼睛干涩刺痛，心脏也酸涩不已。电影中的男主角被他最爱最信任的男朋友推下山崖，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逆风而上。 慕雅懿的情绪被感染，难过地倚靠在他的怀中，呜咽出声。 他想，这么催泪的一幕，如果完全不流泪的话，是不是显得太冷漠了？就算是装的，还是稍微流几滴泪吧。 于是他也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脸庞已完全湿润。 这部电影剧本很好，导演很好，演员的演技也很好，都把他感动哭了，还哭得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不好？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不是因为elsa与他说，简云兮会找到真正爱他，把他放在心上的人；也绝不可能是看到他们举止如此亲密；更不可能，是因为他们手上戴着的情侣对戒。 尽管乔光霁一整夜都半梦半醒，也不影响他早起送慕雅懿去学校。 “老公，今晚的演出记得一定要来看噢！”慕雅懿像平时一样，在下车前甜甜地笑着，解开安全带，然后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 “嗯。一定去。”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是慕雅懿今天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直接高高兴兴地下车，而是坐在一旁，微微笑着，看着他。 他索性揽过人来，用力亲吻，甚至撬开牙齿疯狂掠夺。好像这样做就可以证明他爱眼前这个，即将和他结婚的omega一样。 “唔……不……”慕雅懿挣扎着推开了他，就连眼角都有些红了，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老公你怎么了……好痛……” “对不起。”乔光霁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垂下眼帘：“快去上课吧。下午我来接你去音乐厅。” “好。” 随着慕雅懿的离开，他长叹了口气。真是脆弱啊，omega，这就痛了…… 他试图通过此举来说服自己，他爱慕雅懿，他一点都不喜欢简云兮。可是好像失败了。 第58章 不想 待乔光霁的车开走后，慕雅懿才从学校大门后面走了出来。 “哎，雅懿，要上课了你去哪啊？” 后头有同学高声呼唤。但慕雅懿仿佛没听见似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紧皱着眉头离开了学校。 他径直来到了附近的警局，却似乎没有下定决心一般，迟迟不肯进去。 徘徊许久后，一个警察走了出来，笑问道：“小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么？告诉我们吧，不用不好意思。” 慕雅懿紧皱着眉头，低垂着眼帘，终于小声说道：“我……我要报案。” 随后，他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来。 这是订婚宴的前夕，乔光霁前往月半湾时录的。 之前的乔光霁被狙击案始终没有找到凶手。尽管警方一直在调查，但几乎已成了悬案。 但在这段录音之中，简云兮亲口承认是他杀了张聪。似乎这就是真相。 这支录音笔是被乔光霁藏在床头柜中的。 慕雅懿本来不想参与到这件事之中。他无条件地信任着乔光霁，他知道乔光霁不把这支录音笔及时交给警方一定是有他的考虑。 但是昨夜倚靠在乔光霁怀中看电影时，忽然感到他心脏跳得很快。那时候的电影情节并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地方，于是他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乔光霁在看一张照片——简云兮的照片。 慕雅懿瞬间觉得很难过，但他还是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看电影。他不想让乔光霁认为他是一个心胸狭窄，眼中其实一粒沙子都容不下的人。 直到电影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却发现，乔光霁还在看那张照片。照片中的简云兮笑得很甜，但乔光霁的脸上却已有了泪痕。他甚至没想起来去擦一下眼泪。 慕雅懿知道，乔光霁在被掳走的这两个月中，一定不可能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想他可能要失去乔光霁了，但他不甘心。明明他从十二岁就喜欢乔哥哥了，喜欢了那么多年，每次看到那些桃色新闻都会气得哭出来，但过后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乔哥哥又不会和那些人结婚。 甚至连与乔氏联姻都是他提出来的。 乔光霁名声在外，他的父母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算慕氏日渐落寞，却又哪里舍得让他嫁给乔光霁？ 可是他却无论如何放不下。十二岁那年的初见，成为了他一生的执念。 所以，在昨夜看见乔光霁看着简云兮那张，与一个漂亮女人的合照，看到流泪的时候，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就算简云兮在国外，他也要让他被通缉，永远不敢回国。 他不要他的乔哥哥被其他人抢走。 警局的警员们眉头紧蹙地听着这段对话。简云兮在录音中说：“我是enigma，是雇佣军头子，拥有最强的反侦察能力，监控对我无效。” 为首的警官收起录音笔，与慕雅懿说：“谢谢你的举报。但这个案子是重案，牵涉甚多，我们可能没有权限侦办。我会与上级报告。” 慕雅懿点点头，却又不放心似的，说了一句：“那个……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吗？简云兮是enigma的事情，不要公之于众。我……我老公是个很好面子的人，这些事情，会对他的公众形象有很大影响。” “放心。等案件侦破，发布通报的之前，我们会先与你们联系的。” 慕雅懿这才点了点头，安心回了学校。 他心中一块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如此一来，简云兮就无法再回国了吧？他只要一过海关就会被缉捕的。 而乔哥哥，终于也不会被这个威胁他的坏家伙带走了…… —— 乔光霁先去了医院。他在一家乔氏旗下的私人医院预约了体检，他需要去查验他的信息素和激素水平。 尽管昨夜看到简云兮与elsa那亲昵的照片叫他十分不舒服，让他怀疑他是否是真的又爱上了他，但他从来都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就算他真的喜欢简云兮，但既然已回不去了，就没有必要纠结。若说之前他对切掉这两个器官还心存疑虑，那么昨夜见到的这张照片就正好给了他决心。 总之回不到曾经，那不如珍惜好当下。 然后，他在医院门口见到了正在等他的甄帅。 “老乔，你真的想好了啊？”甄帅瘪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乔光霁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只笑道：“是啊。放心，我结婚的时候一定邀请你来做伴郎。我家小雅朋友很多，他有不少omega朋友，都很可爱，年龄也与你相仿。说不定你也能遇到个心上人呢？” 甄帅却挠着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啦，我要去抽血了，你没事的话就到处去玩一玩吧？那台限量版的跑车还好开么？” 他笑着，往内分泌科走去。 甄帅这孩子哪哪都好，就一点不好，总缠着他，还总说些什么“你的omega不适合你，快分开”之类的话。这一点就很讨厌。 所以乔光霁大手一挥，直接把那台限量版的，只上过一次路的跑车借给了他，叫他出去玩，去泡omega也好，alpha也罢，总之别来烦他。 甄帅才十九岁，也是小孩子心性，高高兴兴就去了。但不知为何，今早得知了他要来医院，就急忙跟了过来。 然后就这么跟了一路。他做了多少检查，甄帅就跟了多久。最过分的是，他要做尿检，拿着一次性收集杯去卫生间的时候，甄帅竟然提出帮他…… 乔光霁乜了他一眼，佯怒道：“在外面等！” 这怎么帮？神经。 待做完全部检查已是早上十点多了。结果还要再等一个小时才能出来。乔光霁于是对甄帅说：“公司还有不少事，我先回去。你要没事的话，就帮我在这儿等着，到时候把报告拿过来。你要不愿意等，就自己去玩儿，他们会邮寄过来的，不必担心。” 甄帅只撇了撇嘴，道：“那我和你去公司。” 却在此时，几个身着军装，荷枪实弹的军人走进了医院，直接走到二人面前，问道：“乔总，乔光霁？” “嗯，有事么？” “我们奉命保护您。请和我们走，辛苦。”为首的人微微笑着，邀请他上了一辆装甲车。 第59章 真正的身份 乔光霁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军人会突然出现来“奉命”保护他，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招惹到了什么奇怪的家伙，需要被保护。 毕竟好像除了简云兮之外，他也不认识什么能真正威胁到他的家伙。 尽管如此，他还是乖乖跟着走了。 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没必要与一群军人在这里起冲突，会吓到别人的。有什么误会，回头再说开了就好。 他叫甄帅先自己去玩，但甄帅明显不放心地开车跟在了后面。而这些军人好像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乔光霁直接被送到了一间安全屋。 这里有电视，有电脑，也有手机。同时，他自己的通讯设备将被没收。换言之，这里的所有设备都是被控制的。他只能接收外界的讯息，却不能联系外界。 乔光霁对此不满。这种称之为“保护”的行为，在他眼中与“软禁”没有两样！ 于是直接说道：“我不会，也不需要接受你们的保护。” 说罢，就转身要走。 但那些军人没打算让他离开，直接拦在了他的前面。 每一个s级alpha的诞生都会在军方进行备案，更遑论是他乔光霁这么出名的人物。所以今天来的士兵全部都是s级的alpha，为的，就是防止他逃脱。 甚至可能其中还有enigma，他不知道。 在强行逃脱无果，被钳制住之后，乔光霁在那些人后面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放开他！”甄帅紧捏着拳头，同时，他的拳上生长出一些藤蔓枝条，瞬间就盘旋而至，将钳制住乔光霁的几人捆缚起来！ “我说了，我可以保护他，我可以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他！为什么你们要插手！”甄帅愤怒地吼着。 “你干什么？松开！” “小帅！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放开我的乔叔叔！他说了他不想在这里！” 尽管不断有人去劝说、甚至想要拦住甄帅，但他们都失败了。乔光霁看着这个熟悉却又好像很陌生的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一时有些呆住了。 却见那为首的军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利刃，只两三下就斩断了从甄帅手中伸出的藤蔓。 “甄帅！执行命令！你想被关禁闭么！”那军官怒喝道。 “凭什么！你又不是我的直系长官，我凭什么听令于你？” 乔光霁想，那些藤蔓被斩断，甄帅也应该是会疼的。因为他捂着手。但他仍然试图使用异能造出更多的藤蔓来。 那军官再一次斩断了向他奔去的藤蔓，怒道：“是简团长的命令！” “简……” 甄帅一时间有些垂头丧气，手上的藤蔓也迅速枯萎脱落。 军官再次吼道：“甄帅！执行命令！” “是！”甄帅立马左手紧贴裤缝，右手抬起，抬头挺胸，立正敬礼。他的回答铿锵有力，响彻云霄。 乔光霁明白了一切，垂下头去。 他只觉得自己真是蠢爆了。 他怎么会以为简云兮是雇佣军头子呢？就算雇佣军的身份再多，只怕都会在华国的监控之下，凭什么以一个“男高音歌唱家”的身份就能自行出入？ 他又怎么会认为，张聪是简云兮杀的？若真是他干的，那天他进了警局就不可能出得来！ 还有他被掳走，乘私人游艇直接前往蓝海一事。如果简云兮真的只是一个雇佣军头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把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直接搬到登记过船舶信息的、出境游艇上去？ 甚至还有那个巨大的、高度科技化的军事基地。 雇佣军再怎么厉害，也只是用命来换钱的游击队。如果得不到任何一个国家强大力量的庇护，就算再有钱又怎敢建造那么大的基地？就算深藏地下，也随时有可能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但那个基地好好的，就建造在那里。以及里面所有统一穿着的、举止行为明显有所规范的，华国alpha和enigma。 乔光霁现在想清楚了，他们都是士兵，是华国的士兵，包括甄帅，包括elsa，包括简云兮。 虽然不知这其中究竟有何纠葛，简云兮的身份官职又究竟为何，但只凭无论何时何地，简云兮都能搞到他的号码，然后带走他，他就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不会低。 他想起之前在基地，问甄帅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去做雇佣兵时，甄帅那突然迟疑的回答。 他无力地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甄帅也看着他，眉头微蹙。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兴许也不知道原因，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 这个安全屋并非是与世隔绝之地。 在被关着的这几天，乔光霁虽然无法联络到外界，却每天都会关注外界的新闻。 乔氏由他和林杉直辖的几个企业股价一直在跌，有报道称乔氏现在混乱一片，无人管理，只怕马上就要日薄西山。 他对此嗤笑了一声。 他被软禁在这个鬼地方，而林杉身为enigma，也一定是在军方有所备案的，说不定也直接或者间接的参与了这件事，现在又怎可能还有功夫去管理公司的事情？ 却也不知慕雅懿现在怎么样了。又是连续几天都联系不上他，小家伙一定急坏了吧？ 倒是想起简云兮来，乔光霁只觉释怀了许多。 在这孤独又无聊的几天时间里，他想明白了一些事：他仍然是喜欢简云兮的。他之前顾忌简云兮的身份，所以不能与他在一起，于是亲手将二人的关系一步步推向了深渊。 但这无可挽回。他不是会和别的人抢情人的性格，因此他也不会去道歉。 再者而言，他讨厌别人骗他。若简云兮一开始就和他说了实话，他们也必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无论如何，二人都有过错，但他们都没有必要原谅对方，他们也都会有各自的生活。 无论“保护”也好，软禁也罢，总之他是被军方控制起来了。他现在只是好奇，到底是基于什么原因要控制他的人身自由？ 门被打开，甄帅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就好像当初在基地的时候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那时候的甄帅穿着军绿色的迷彩作训服；而现在，穿着常服军装，肩上扛着一杠一星的军衔。 他想起在回国的时候，在私人飞机上，他的信息素失控了。同样被引诱至失控的甄帅明明有足够的能力完全标记他，却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若不是甄帅的自我克制，但凡稍微使用了那么一点压制信息素，后果不堪设想。 能有如此强的克制能力，只能是军人。雇佣兵是不会顾忌这些的。就像林杉所说，雇佣军团都是一盘散沙，甚至可能为了利益自相残杀。 而他，他的脑子蠢透了，竟然完全没有想到。 乔光霁看向这个换了常服后，变得帅气了不止一点，仍然黑黝黝的小伙子：“说吧，把我关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60章 定时炸弹 甄帅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取了咖啡豆去水吧台，将咖啡豆放入咖啡机研磨。 “这是你要的深度烘焙阿拉比卡咖啡豆，简……团长说，你喜欢在午餐时喝一杯黑咖啡……” “我问你，把我关在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 “还是先吃午饭吧。三文鱼刺身和希鲮鱼手卷，生菜基底。晚饭的话是淮扬名菜，大厨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团长说你对吃的很挑剔……” “闭嘴。既然不愿意告诉我原因，就什么都不用说。” “咣当”几声，乔光霁把整个托盘都从桌上扫了下去。他这一辈子，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什么都十分冷静，这几乎是他唯一一次如此暴躁。 甄帅只站在一旁看着他，眉头微蹙，也不说话。 几秒钟后，他才闭着眼，说道：“对不起，小帅，我不该把脾气发在你身上的。但是……算了，总之对不起。我知道你也只是在执行军令而已。” 甄帅摇摇头，说道：“乔叔叔如果很想知道些什么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但是……” 他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听完后，你得稍微冷静一些。” “嗯，你说。” 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表示，他会冷静。 “慕雅懿发现了那支录音笔。” 乔光霁微微蹙眉。他大致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甄帅继续说：“有别有用心之人发现了这支录音笔里的内容，并且转录了下来。他把这段录音发到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尽管林杉，警局还有我们军方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但目前影响实在太坏了。很多人已经知道了简团是enigma的事情，他的身份暴露了；而你也被知道了曾经被他标记过，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重新发育，甚至与他有过一个孩子。” 听到这些，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 他本来都想好，回去就销毁这支录音笔，让这件事情石沉大海的。被请到这里之后，他就明白了简云兮的身份，也知道那支录音笔里的内容定然不实。 那一夜的简云兮如此痛苦，一定是因为被他所误会造成。 “然后呢？”他问。 “我们把这个消息封锁在了国内。团长还在国外执行任务，如果消息传出去，对于他而言会有非常大的影响，甚至可能送命。但这还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他说，那个狙击手是冲你来的，很有可能还在国内。他推测，那些人既然敢将这段录音公之于众，也一定会趁机再次安排人来杀你。所以，在揪出那个人之前，你只能待在这里。” 甄帅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也还有其他因素，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但是……乔叔叔，无论如何，团长其实都是在为你着想。” “我其实也很喜欢你，但或许你说的对，我也只是受了信息素的影响。我想，比起团长来，我的喜欢或许太微不足道了。我对你的喜欢，可能比不上他对你的万分之一。” “所以我想请求你，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再给团长一次机会好吗？同为enigma，我太能理解他的痛了。或许你难以理解，但enigma过于敏锐的神经系统使得我们哪怕被划破一点点皮肤都能听到刀锋的声音，哪怕流出一滴血，都会有所感觉。” 乔光霁知道甄帅是在说他在订婚宴那夜被简云兮带到私人游艇上时，向着心脏开的那一枪。 简云兮那时一定是太痛苦，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所以才试图用极端的疼痛弥补曾经对他的伤害。 他闭上眼，再次抬手轻捻自己的眉心，说道：“慕雅懿现在一定很自责。虽然我不知道现在外面具体的情况究竟如何，但麻烦你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他的错。”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 “我知道他是这件事的导火索，但这颗定时炸弹是我亲手埋下的。”乔光霁直接打断了甄帅：“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直到你们告诉我可以出去的时候。麻烦你重新帮我拿一份午饭来吧。” 甄帅只点点头，道了声“好”就要出去。已走到了门口，乔光霁深吸口气，闭上眼，说道：“我会重新考虑云兮的。” 从这一天起，乔光霁再也没如此暴躁过。所有已发生的事已不能改变，他只能迫使自己尽量平静地去接受这一切。 安全屋内有一个小健身房，于是他每天的日常变成了看书、看电视、浏览新闻、以及健身。 s级alpha过于旺盛的精力若是不能得到及时的发泄一定会胡思乱想。他每天运动，汗如雨下，为的就是能在夜间可以正常入睡。 甄帅已成了他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而他每当看向甄帅的眼睛，都能发现里面闪烁着光芒。 尽管甄帅也说对他的爱不及简云兮的万分之一，但是或许控制自己要不去喜欢一个日夜都能见到的人真的是很艰难的事。 乔光霁知道这或许不太妙，但他没有任何办法。他总不能连甄帅这个唯一能够交流的人都赶走，他怕他会忘记怎么说话的。 半个月后，甄帅在又一次来送晚饭的时候说道：“乔叔叔，危机已经解除，你可以回家了。我明天会送你回去。” “抓到那个狙击手了？他怎么说的？他为什么要杀张聪？”乔光霁急忙吞下口中的食物，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还没有，”甄帅回答：“但是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了是什么原因，而且他也不可能再冒险动手。原因暂时是机密，还不能告诉你。” 乔光霁点点头，继续吃饭，也不再过问。他不想甄帅为难。 次日一大早，甄帅就来帮他收拾东西，送他回家。 慕雅懿的车已经开走了，卧房里所有他的衣服和其他的零碎小东西也都收走了。 乔光霁看着空掉一半的卧室，不免叹了口气。其实在甄帅告诉他有人将那段录音公之于众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就算慕雅懿再喜欢他又如何？他是慕氏的小公子，是被父母捧在手掌中心的明珠，是慕氏全家就算输掉全部财产，也要好好保护的，唯一的孩子。 现在知道了他与简云兮曾经的事，又知道了他甚至直到如今都还与简云兮藕断丝连，怎么还可能让慕雅懿和他结婚，到他身边来受罪？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悄然叹息。 这时候，管家纪元敲了敲房门，说道：“少爷，光曜少爷来了。” “好。我去见见他。” 乔光霁不知道乔光曜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干什么，但毕竟是表兄弟，所以还是穿好衣服下了楼去。 乔光霁猜测，他的omega跑了，这表哥大概是来羞辱他的。两人大概是八字不合，从小一见面就针锋相对。 而且，乔光曜比他大五岁，今年初刚刚离婚。那个omega走时什么都没说，但包括乔光霁在内，全家人都知道是乔光曜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没少责备他。 一下楼就看见乔光曜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面带微笑地看向他：“我愚蠢的弟弟。明明都被带到了国外去，为什么还要回来找罪受呢？” 第61章 浮出水面 乔光霁已经习惯了二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情况，自然对这一挑衅的话语无感，但一旁的甄帅却已暴怒地吼：“你在狗叫什么！” 乔光曜回过头来看向甄帅，嗤笑道：“哦？你又养了一条enigma？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个表弟是真的有能耐。看来能生孩子的alpha就是厉害，收服起enigma来真是轻轻松松。这才几天啊？就养熟了两条狗了。” 乔光霁紧咬着牙，连咬肌都看起来十分明显。他同时紧捏着拳头，只恨不能马上给乔光曜一拳。 “不过，你也够给alpha丢脸的。还是s级呢，竟愿意雌伏于人下。啧啧啧，你啊，就该与omega一样，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就行。” “我他妈……”甄帅举起拳头就要向乔光曜砸去，却被乔光霁拦下了。 “小帅，别冲动。他不过爱逞口舌之利而已，没必要与他这种人计较。” “我爱逞口舌之利？哈哈，笑话！好，好，看来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你的处境。”乔光曜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腕表，摇着头笑了笑：“爷爷决定收回准备给你的股份。就算他老人家再喜欢你又如何？乔氏的资产，永远不可能给一个外姓的、给其他人生孩子的人。” “嗯。还有呢？”乔光霁很冷静。 “你还想听什么？你手中的股份，20%是爷爷暂存在你那里的，11.7%是你用尽手段，从其他亲戚手中夺来的，只有5.3%是小姑给你的。那5.3%能干嘛？难不成你还想继续执掌乔氏不成？不过嘛，5.3%的分红也够你花天酒地养‘小狗’了。乖乖待在家里给enigma生孩子吧，alpha这种人咬狗的世界不适合你，听劝。” 说罢，乔光曜站了起来，倒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即便他不说，乔光霁也知道，老爷子一定是准备把手中20%的股份给他。还有其余各路亲戚手中那11.7%，老爷子也一定会想办法叫他吐出来。 虽然他还暂且想不到他们要怎么拿走这11.7%。只能且走且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乔光曜走到门前时，却没有忙着出去，而是突然又回过头，冲他微微笑着，继续说了一句：“对了，再跟你说件事。那个小omega，慕雅懿，他的父母已经答应把他嫁给我了。慕氏的一切，将来都是我的。” “畜生。”乔光霁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你大小雅整十三岁，你读大学的时候，他甚至还在读幼儿园。你他妈真畜生。” “好弟弟，注意你的言辞。你可是在跟乔氏未来的董事长说话。” 乔光曜哈哈笑着，重重关上了门。 “少爷……” “乔叔叔……” 纪元和甄帅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在他身侧小声劝慰。 乔光霁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原地，盯着门看了有五分钟了。 他摇了摇头，叹道：“我没事。元叔，叫阿姨中午多做些饭菜。小帅第一次来咱们家作客，别怠慢了。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 说罢，就上了楼去。他腿脚发软，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是alpha，他不想叫人知道，他竟然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甄帅似乎看出他状态不对，急忙跟了上去。 果然，刚一回到房间，他就腿脚一软。若不是甄帅急忙扶住了他，一定要跌倒在地。 甄帅把他抱了起来。 乔光霁只觉浑身无力。他闭着眼睛，把头埋在甄帅怀中，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他闻到了淡淡的广藿香味。 “乔叔叔……这样会不会好一点？”甄帅问。 乔光霁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是甄帅在释放安抚信息素。 他想起之前，他刚与慕雅懿坦白与简云兮的事的时候，小家伙眼睛都哭肿了，却还是凑到他身边，释放着安抚信息素。 说实话，omega的安抚信息素对他没什么用，但他很感激。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温柔的小男孩情路竟然这么坎坷。先是他，现在又是乔光曜。 乔光曜不会喜欢慕雅懿的。那个人渣眼中只有利益，他只会利用慕雅懿。 “不行……不行，我得帮帮他……”乔光霁现在仍然浑身无力，还被甄帅抱着，就连语气也十分虚弱。 甄帅把他放到床上，眉头微蹙，问道：“你要帮谁？乔叔叔你要帮谁？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难道还想帮那个小omega么？你欠他什么？难道他救过你命不成？” “帮他，也是在帮我自己。”乔光霁摇头叹道：“乔光曜娶了他，统治乔氏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我的。就算我手中还有母亲给我的5.3%的股份，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收购。都说我狠，但其实他比我更狠。他怕我东山再起，一定会想杀掉我永绝后患……” 甄帅忽然放开他，问道：“你猜到了？” 乔光霁看向甄帅，一时有些恍惚：“猜到什么？” 但下一瞬，他马上从甄帅的表情中判断出，甄帅以为他猜到了什么很机密的事。 联想到他最近被送到安全屋保护起来的理由，马上问：“那个杀手是乔光曜派来的，是不是？他为什么要杀我？不不不，他当然有理由杀我。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夺得我手中的所有股份，并且重新执掌乔氏。但他又为什么要杀张聪？我始终认为那直击眉心的一枪不可能是巧合……” 他紧皱着眉头，一手捻在眉心上，叹道：“当时云兮提醒我，我就本能的卧倒了。然后我把那张厚重的黑檀木桌掀翻作为临时掩体。那个狙击手的子弹一直是贴着地面打的，他是真的想杀了我……但是张聪是站立着的。如果说张聪运气不好，被他误伤，那么子弹也一定会打在大腿以下……乔光曜要杀张聪，为什么？” 第62章 你自己选的 虽然地处南方，但冬天的长荣市同样寒冷。 乔光霁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戴上墨镜和口罩到慕雅懿的学校门前等人。他不想引人注目，于是叫甄帅送了他来，车就停在不远处。 但尽管如此，优越的身高和身形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往常这个点，小孩早蹦蹦跳跳的出来了，却不知为何今天一直没看见人。 慕雅懿不喜欢开车，总是犯懒，能叫人接送就一定不会自己开车。更何况，学校里面也不太好停车。 难道是被乔光曜接走了？ 他心下一紧，却又觉得以乔光曜的性子，只怕不会那么温柔。 又等了半个小时才见慕雅懿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背着个小书包，低着头，看起来闷闷不乐。 乔光霁挪动脚步，挡在了慕雅懿身前。 谁知小家伙一抬头看他，顿时吓得惊慌失措，转头就跑。 他急忙叫道：“别跑，小雅，是我！” 情急之下，险些就想叫慕雅懿作“小白兔”，还好忍住了。他明白，他们的关系回不到过去，也不可能回去了。 “乔……哥哥？”只见慕雅懿讶异地回过头来，随后竟猛地扑到他怀中，大声哭泣到：“对不起，对不起！乔哥哥我错了，我太蠢了！我为什么会做这种蠢事！我真的太笨了……” “没事了，别自责，都过去了。”乔光霁搂着他的后腰，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任凭他的眼泪湿了自己的衣服。 慕雅懿却只自顾道：“我看见你在看简云兮的照片，看了半个小时，我好难过，所以我……可我怎么就没想过为什么你不把录音笔交给警方呢？是我太蠢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乔哥哥我该怎么办？我今后还有机会么？你会讨厌我吗……” 乔光霁只能轻拍他的脊背稍作安慰。他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难以接受而已，尤其对慕雅懿来说。 却在这时，听一旁的人冷声道：“呵，还敢问怎么办？真是够不要脸的。” 二人同时回过头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林杉。 只见他双手都插在大衣兜里，看上去比之前瘦了许多。眼下一片乌青，或许因近日的劳累导致脸色都有些苍白。 乔光霁叹道：“这段日子多谢你了，林杉。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与此同时，慕雅懿又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这孩子好像还是很怕林杉。 果然，只见林杉乜了他一眼，寒声道：“没用的东西。omega都像你这么愚蠢么？” “够了，林杉。他只是涉世未深，单纯了些而已。你总不能是专门来找小雅的吧？我猜你有话和我说。” 林杉点点头，道：“军部对于enigma的管理与alpha有本质的区别。所有的enigma都受军方的直接管辖。” “我知道。”乔光霁点了点头，示意林杉继续。 “这次从北岛回来之后，我就知道简云兮的身份了……”他看向一旁的慕雅懿，把车钥匙放到他手上，说道：“去车上等我。” 尽管慕雅懿又再次往乔光霁怀中缩去，但乔光霁也知道，接下来的话不能让慕雅懿听，于是也柔声安慰：“乖，去吧。一会儿还有话和你说。记得把暖气开暖一点，别冷到了。” 待车门关上之后，林杉才继续说：“我很庆幸我没有杀了他，否则我现在大概在坐牢。他们说，简云兮是重要的财宝。” 乔光霁懒得听这些前因，直接道：“说重点。” “你的订婚宴，我知道简云兮会去，所以你叫我走时，我直接离开了现场。这些其实都是军部的安排。” “还有呢？” “之前我问过你，能否给我一次机会，也是想证明，其实你并不喜欢简云兮，你可以离开他。” 乔光霁却只摇了摇头，哂笑出声：“你究竟在说什么？林杉，你难道是柔软多情的omega不成？为什么一直在说这种情情爱爱的事？你能不能说重点？” “这些都是重点。串联起来的意思就是，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去陪着简云兮。我说的够明白了么？” “不够。” “那我就再说得明白一点。他在这一次易感期前将你带走，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你，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能够陪他度过这次易感期。他们说他已整整度过了十个孤独的易感期了，很可能撑不过去这一次。然后你逃跑了，他出现了严重的自毁倾向，如果不是你也正好陷入发情期，让elsa采集了你的类omega信息素，做成信息素香水给他，他现在或许已经死了。他是十分优秀的战士、情报员，也是战场上最为优异的领袖。他十分有天赋，军部为了培养他花了非常大的代价。所以，他只能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而非死在易感期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现在我听明白了。”乔光霁点点头，笑得有些凄凉：“因为他盯上了我，所以你们打算罔顾我的意愿，直接把我送到他床上去。呵，我理解。我不过是个企业家而已，如今还是个落了难的，连企业家的身份也即将失去的，普普通通的alpha。我的价值，与他相比有如云泥之别，所以，你们打算把我直接扔到他床上去，是么？” 林杉却摇了摇头，笑道：“你错了，乔哥。没有人可以勉强你。但这是你自己选的，不是么？” “我自己选的？” “我们给过你很多次选择的机会。你数次阻拦我杀他；将他遗弃在北岛的时候，你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他回来后联系了你，叫你去酒店找他，你去了；以及之后我问你，可否考虑我，你果断拒绝。无论是教训不够也好，还是你早已原谅了他也罢，你不能否认，你还喜欢着他。所以，如果我问你，现在再次将你送出国去，送到他的身边，暂时远离乔氏的这一堆破事，你可愿意？” 乔光霁只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林杉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想反驳，他想说不让他杀简云兮是因为怕麻烦，他去酒店是因为被威胁；而拒绝林杉，也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可是他似乎说服不了自己…… 因为在林杉问他，如果现在将他送到简云兮身边可愿意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太好了。 “所以，你愿意吗？”林杉再次确认。 第63章 不是孤身一人 乔光霁的内心疯狂叫嚣：愿意啊！现在就送我过去！我早已厌倦了这臭水潭一样的琐事，早已厌恶了乔光曜那臭泥一样的烂人！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去他妈的只有alpha才配继承家业，去他妈的外姓人，去他妈的歧视！凭什么我乔光霁辛苦奋斗这么多年将乔氏做大做强，就因为不慎被标记导致生殖腔重新发育就要抹杀掉我的所有成就？谁他妈还不能犯个错了？更何况，这他妈算什么错？ 去他妈的，爱谁谁吧！让乔光曜那个废物带你们一起下地狱！ 但他只是沉默着，用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脱口而出那些荒谬的话。 半晌后，他才说道：“你知道的，我是alpha，s级的。” “嗯。”林杉微微笑着，看着他。 “叫我现在逃避，把我这些年的成就全部拱手让人，我做不到。乔光曜算他妈什么东西？他打不倒我。alpha的天性就是好斗的，他下了战书，我没有不接的道理。” “可你现在处于劣势，非常非常劣势。”林杉依然微微笑着。 “那又如何？我甚至不是嫡子，当年不也一样把乔光曜打趴下了？” 林杉只咂了咂嘴，笑叹道：“果然，他猜的一点不错。你知道么？简云兮把你今天说的话，几乎一字不漏的猜到了。他当真比我们想象的、甚至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 “话里有话。说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了。他只说，‘哥哥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他摘下来，何况是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他有计划了？” “或许吧，但他没有告诉我们。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联系他。”说着，林杉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发给你了。要不要打给他，看你自己。” 随后，他又回过身去，冲着自己的车招了招手。 慕雅懿担心他们。就算坐在车里听不见他们说话，也始终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一见林杉招手就急忙跑了出来。 乔光霁问他：“乔光曜说和你父母说好了，会和你结婚。我想知道你的意思。” 这话一说，慕雅懿又再次大哭起来：“我不愿意的！我爸妈也不愿意！可是慕氏的影响力日渐式微，我们怎么干得过他？他威胁我们！”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乔光霁说，“剩下的我来想办法。林杉，送他回家吧。我……先去看看老爷子。” 说罢，就先回了自己的车上。 他已经逃避了很多天了，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尽管面对这些破事需要不少勇气。 但还好，他不缺勇气。 而且，他坚信无论是简云兮也好、林杉也罢，乃至甄帅，在他需要的时候，就一定会借“勇气”给他。 刚一拉开车门，甄帅就急忙凑过来，问道：“怎么样？乔叔叔，怎么样？你们说了什么？” 乔光霁微微笑道：“说了很多。等有机会再和你慢慢讲，几句话还说不清楚。现在先送我去老宅。” “从安全屋出来都快一个星期了，却一直没有去给老爷子请个安，实在是我不孝了。”他自言自语着，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 是乔光曜接的。 但他并没有恶语相向，仍然温和得说道：“表哥啊？麻烦你跟外公说一声，我今晚去给他请个安，一会儿就到。” “别来了。现在都几点了？没留你的饭菜。” 乔光霁闻言，不免嗤笑一声。 当初他股权在手，所有人都仰仗着他的时候，可没人敢说一句“没留饭菜”。就算是老爷子叫他回家吃饭，都客客气气的。 更不要提，若是他自己决意回家吃饭，就连做好了端上桌的饭菜，都得撤下去重做一道新的！ 当真是虎落平阳。 但他仍旧温和地说道：“没事，不用给我留。我就是来和外公说几句话，请个安，尽个孝而已，表哥不必这么慌张。” 乔光曜正要再说什么，却听那边老爷子沉声道：“要来就来吧，正好，我也有话想问你。” “好的，外公。我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 乔光霁挂断电话，舒了口气，看向窗外。 就在几个月前，他刚从邮轮上下来的时候，老爷子哪怕与他打电话都是时刻微笑着的。 这才多久？不过就是那段录音被曝光，被人知道了他被enigma标记过，就再也没人给他好脸色了？ 真要说起来，老爷子只怕也是老糊涂了。当年愿意把股份给他，把掌舵权给他，不还是看重他是s级的alpha，人也优秀，有足够的精力和能力么？ 怎么，难道他被标记了就变成omega了？就要否认他的一切成绩，把所有东西都收回去？就只能待在家里生养孩子，注定被歧视？ 还是说，就因为他被标记了，所有人就都认为，乔光曜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简直可笑。 乔光曜那个废物，把手下那些公司经营得名声稀烂！哪次濒临破产不是他乔光霁出手救回来的？ 若不是手中还有那么14%的股权分红，乔光曜只怕连吃饭都要成问题。 就这么一个从小数学都没及格过的废物，还想执掌乔氏？ 也不怕乔氏被他直接玩到破产！ 乔光霁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景色，眉头微蹙。他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他不能把乔氏给乔光曜，也不能让慕雅懿和乔光曜结婚。 尽管他现在很被动，但这不算什么。 兴许是车里沉默太久了，甄帅这个活泼的孩子有些不适应，又没话找话道：“乔叔叔，你和团长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嘿嘿，我是说，要实在不喜欢团长的话，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呢？虽然和团长抢男人这事儿不道德，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乔光霁没仔细听他的喋喋不休。在听到“团长”两个字的时候，他意识到，他不是孤身一人。 林杉已经把简云兮的号码发给他了，于是直接拨了出去。 尽管是国际电话，尽管还有时差，但那边还是很快就接了起来。 “云兮么？是我。”他柔声说道。 “哥哥！” 第64章 家教 简云兮的声音听起来高兴雀跃，甚至有那么一丝孩子气。 这是除乔光霁外，从来没有人听过的语气。 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简云兮的声音很大，甄帅难免从手机听筒的漏音里听出他的语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乔光霁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微妙的甄帅，不免笑道：“小帅在我旁边。” “咳，哥哥怎么了？” 乔光霁道：“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么？我打算对付乔光曜。” “我的计划，就是帮哥哥拿回所有股份，包括乔光曜手上的。除非哥哥叫我停手……不，就算哥哥叫我停手，我也是不会停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哥哥有什么计划么？” 乔光曜只轻声笑道：“本来有的，但现在似乎没有了。我本想借助慕氏的力量狙击乔氏的资本，大不了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但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就不必要去这么做了。” “哥哥想做什么就去做，没什么需要顾虑的。” 这是三年来，乔光霁第一次冷静地，不带有任何偏见地听简云兮说话。 又说了几句后，两人才挂断了电话。也直到这时，他才发觉，原来简云兮一直以来都如此温柔，也始终都在为他着想。 “哎，我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呐……”甄帅打着方向盘，笑着叹了一句，“才刚叫老乔你考虑考虑我，这就马上用实际行动拒绝了，真叫帅伤心。” 乔光霁却道：“你还那么年轻，一定可以遇到很好的人。对了，我需要你待会儿和我一起进去。不必说什么，我让你说话的时候再说。” “好嘞，听乔叔叔的。” “一会儿老乔，一会儿乔叔叔，你到底想叫我什么？就不能叫个年轻点的？我似乎也不老吧？” “也行，团长夫人如何？哈哈哈哈哈哈……” 乔光霁摇了摇头，笑道：“算了，怕你自己别扭。” 恰好是晚高峰期间，道路很堵。二人又在路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乔氏老宅。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二人停好车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佣人带着乔松茂在前院荡秋千玩儿。 乔松茂是乔光曜的儿子，今年刚满五岁，正是闹腾的时候。 不过这孩子乔光霁不喜欢，和他爹一样，没什么教养。 有时候乔光霁都会怀疑，分明都是老乔家的人，为什么他的母亲就这么温柔和善、知书达理，而大伯却整天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他也曾听乔老爷子说过，虽然他的母亲是omega，但其实从小到大都比他的大伯更加优秀些。 也是因为考虑到omega毕竟要生子，不能继承家业，所以老爷子才一直把股权握在自己手中。直到他与乔光曜都长大了，才逐渐放权。 从前，乔光霁并不愿意去深思这其中的道道，因为他是一个s级的alpha，他始终是被重视的、受益的那个。直到现在，他明白了母亲的处境，也更能理解，为何这一次就算跟全家人对着干，他的母亲也要把手中的股份完全留给他。 正往大宅走去，却听一旁玩秋千的乔松茂突然大笑：“哈哈哈哈人妖回来了，人妖回来了！” 真是没教养。 乔光霁不欲搭理这讨厌的小孩子，径直向着大宅走去。 谁知甄帅却走到那小孩儿面前，微微笑道：“小朋友，你刚才在说什么呢？” “小帅，别搭理他。” “听到没有……我……我表叔说叫你别……别理我。” 兴许是看甄帅实在高大强壮，皮肤又黑，在这黑夜之中怎么看都如同恶鬼一般，乔松茂吓得甚至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甄帅却笑道：“哦？现在知道叫他表叔了？我可劝你一句，你若再敢叫他什么难听的话，我会撕烂你的嘴。” “你……你敢！” “小帅！” 乔光霁本意是叫甄帅回来，谁知话音未落，已见甄帅双手扯在那小孩的双颊上。 enigma的手劲儿有多大乔光霁是清楚的，急忙叫他停手，而一旁的佣人已吓得大声喊叫起来。 与此同时，乔松茂也哇哇大哭。 这么一叫唤，人全从老宅里出来了。第一个跑出来的，是一个男性omega，蒋雪。 他是乔光曜的前夫，也是乔松茂的生父。看上去十分心疼自己的儿子，但同时，他的眼睛通红，像是哭过。 乔光霁用膝盖想都能明白，一定是乔松茂这混小子想爹了，逼着蒋雪带他来认亲的。 蒋雪其实很可怜。当年只因为长得好看就被乔光曜霸王硬上弓，生下乔松茂后，又对他不闻不问，如今更是嫌父子二人累赘，恨不得再也不见才好。 可惜，无论蒋雪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都不会是这个高大enigma的对手。尽管他们甚至上手去拦甄帅，还是无法阻止他把小孩儿的嘴撕出小小的一个裂口才停手。 “没事儿，都不用擦药，过两天就好了。”甄帅拍拍手笑道：“这小孩儿没教养，我帮他老爹管管儿子而已。” 乔松茂捂着自己的脸大声哭泣着，蒋雪也心疼地蹲下，抱着乔松茂啜泣。 众人就算心有不甘又如何？在这个强大的enigma面前，他们完全没有反抗的办法。 乔光霁四周巡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乔光曜的踪迹，不免哂笑一声。只叹他这个表哥还真是心狠，自己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也难得这小子还想着来看看老爹。 他走到蒋雪身旁，说道：“嫂子。” 蒋雪只顾垂头哭泣，安慰他的儿子，根本顾不得与乔光霁说话。 乔光霁继续道：“你儿子刚才骂我人妖，小帅听不过去才稍微教训了一下这孩子。别担心，他的伤口不深，明天就好了。” 本以为蒋雪会胡搅蛮缠一番，谁知他却是抹了把眼泪，放开乔松茂，十分严肃地问道：“你刚才是这么说的？” 乔松茂很害怕似的，急忙摇头。蒋雪又看向一旁，那个刚才陪着乔松茂玩的佣人：“林姨，你来说。” 林姨有些怯懦，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实话，而蒋雪已马上明白了一切。 “啪”的一声，他给了乔松茂一个耳光：“如果你不懂得尊重人，自然会有人来教你。这一耳光，是因为我觉得刚才的教训还不够。” 甄帅在一旁看得愣住了，半晌才问道：“这还不够……你们乔家的家教这么狠的么？” 第65章 我可以让乔氏沉船 乔光霁没有搭理甄帅，只继续与蒋雪说道：“嫂子，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么？” 兴许是之前的解释有了点用，蒋雪终于舍得搭理乔光霁了。他却只抬头看他，随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多谢。” “嗯。那嫂子记一个我的号码，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找我。” 随后，他才带着甄帅一同回了大宅。 刚一进门，就看见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见他来了，问道：“刚才外面为何吵闹？” “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乔光霁笑着，在老爷子对面坐了下来。 “我从安全屋出来已有一星期了，却还没来给外公请安，自觉实在不孝，所以今晚来看看外公。顺便，也说一说我今后的打算。”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看向他。 乔光曜却嗤笑一声：“你还能有什么打算？就算小姑执意不肯还回你手中那点股份，你也成不得什么大事。” 老爷子只垂着眼眸，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置可否。 乔光霁看向乔光曜，反问：“哦？当初我从各个亲戚手上买走股份，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怎么，如今几句话，就想叫我把手中股份还给你们？” 随后，又摇头笑道：“表哥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不要忘记，就算你们用尽所有办法，拿走亲戚们放在我手中的所有股份，你的持股占比最多也只能到达45.7%而已。” “你什么意思？45.7%已足够号令全军！” “哦？是么？表哥你向来数学不好，我可得帮你算一算。财团51%股份在乔氏自己人手上，还有49%在外。而我哪怕只靠我母亲给我的5.3%，也同样能联合那剩余的49%！” “光霁！你在说什么！”老爷子眼中满是惊讶，不可置信地看向乔光霁。 “外公您应该清楚我在说什么，”他微微笑着，拿起佣人刚刚在他面前放下的茶杯。 “我执掌乔氏已有六年。你们猜六年时间够我做什么？没错，现在整个乔氏，从上到下都是我的人。不瞒你们说，这些天我已联系了所有股东，他们都表示，若我需要，可以全力支持我。至于表哥你，”他摇了摇头：“你名声太差了。没有人愿意相信你。” “还有，我今早刚去过医院，取我的体检报告。但是他们说已经有人提前拿走了。我想，大概是你拿的，想用那份报告来威胁我。我知道，你查看我的体检报告，是想要确认我无法去做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切除手术吧？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去做这两个手术。” “无论我有没有这个生殖腔，有没有一个类omega信息素腺，我都是s级alpha！它们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影响！” “最后，我想说的是，乔氏是一艘大船，需要一个优秀的掌舵人。无论那个掌舵人的第二性别是什么。如果你们认为我不配做这个掌舵人，那么你们可以试试，这艘大船终究会不会沉在乔光曜的手上！” “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你难道不是乔氏的子孙么？你怎么可以……”乔老爷子气极，一手直接捂在自己的左胸。 “爷爷！您别生气！”乔光曜这个时候倒是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急忙上前去关心。 而乔光霁只依旧微微笑着，说道：“我不想做什么。我是说，我们其实可以双赢，别再继续斗下去，对谁都好。或者，你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打败我。” 说罢，他端起茶杯来，轻轻吹开茶沫，啄饮一口，却又马上吐了回去，看向一旁的佣人说：“我乔光霁无论如何都是乔氏的少爷、掌舵人。你若再敢用这种粗茶来糊弄我，直接滚蛋。” “小帅，我们走。” 说着，已站了起来。甄帅很听话，乔光霁叫他不要说话，他就当真一句话不说，急忙跟着就要出门。 但乔光曜却马上制止道：“拦住他们！乔光霁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掌握了乔氏多少资源？！就这么两三句话，把爷爷气病了就想走？你给我站住！” 客厅之内的佣人全都一拥而上。 乔光霁是s级的alpha，可以轻松对付这些佣人，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只沉声道：“小帅！” 甄帅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异能启动，无数藤蔓荆棘从他的双手生长出来，捆缚住所有想要接近他们的人。 乔光霁笑道：“看见了么？我乔光霁想去哪里，无人能拦。就好像我想做成什么事，也无人能阻挡一样！” 乔光曜自是不服，再次怒喝：“你真有本事，养了条enigma狗就就敢带回家来作威作福，你到底还当不当自己是乔家的人！真是倒反天罡！” “我若不当自己是乔家人，今日就不会回来与你们说这些。还有，你好歹也是我的表哥，我想我至少该劝你一句。你应该知道，所有的enigma都是直接受军方管辖，拥有军衔的。所以在与enigma说话时，我希望你至少能留些口德。否则……” “呵呵。”他摇了摇头，带着甄帅一同出了大门。 回到车上时，乔光霁才长吁了一口气，拉好安全带，说道：“走吧，回家。” “卧槽！老乔！你刚才简直帅爆了你知道吗！别说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我都快被你那强大的气场吓住了！真的，我现在理解团长为啥这么喜欢你了！我也喜欢！我天，我真的，想跟团长抢男人的心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乔光霁摇了摇头：“也多亏你帮我镇住场子。” 甄帅又问：“对了，老乔，这些天我没见你出门也没见你跟谁打电话呀？你是怎么联系那49%股份的股东的？” 乔光霁只紧握着手机，微微一笑：“你还真信啊？我不过是信口胡诌而已。乔氏的股东起码几百人，有些股东手上只有零点几的股份，我甚至都叫不上名字。” “不过，”他顿了顿，“我相信他们会帮我的。因为帮我，就等于是在帮他们自己。” 甄帅一脸震惊，但还没来得及感慨什么，就被乔光霁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他看着来电信息，挑起一边唇角。 第66章 下雪了 “喂，嫂子。有什么事么？”乔光霁微微笑着，接起了电话。 “我一直没走。刚才，我在窗外看到了你……你们。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家，可以麻烦你载我一程么？”蒋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怯懦。 “抱歉，嫂子，可能不顺路。” “噢……那……抱歉，打扰你了。” 乔光霁却依旧微微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随时欢迎嫂子带着小茂来我家做客。” “好，一定。” 说完才挂了电话。 甄帅一眼盯着前方道路，一眼去看乔光霁，问道：“不是，老乔，你这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想……” “收起你的好奇心。蒋雪找我一定有事，而我与他之间，一定可以互相利用。” 甄帅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专心开车。半晌才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这脑子，团长都玩不过呢？” “他很聪明？” “啧，以前感觉他挺聪明的，现在却觉得没你聪明。” “油嘴滑舌。” 乔光霁抬起眼皮看了甄帅一眼，就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竟然挂着一个狡黠却又自豪的微笑。 次日一早，乔光霁醒来时天还没亮。 整个别墅都很安静。想来是因为天气寒冷，佣人们也都忍不住贪睡了些。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他侧耳倾听了一阵，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阳台的栏杆上，声音细小琐碎。 于是起身去打开窗帘查看。果然，下雪了。 这几日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今日终于落下了雪来。 若是在往常，他一定已起了身。洗漱一番，随意烤两片面包喂给慕雅懿，就要送人去学校。而他自己也要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 可现在不必了。房间里就他一个人，慕雅懿连支唇膏都没有留下。而公司现在几乎已被乔光曜夺走，也用不着他再去。 忙碌了半生，现在才发觉自己竟也能当一次闲人。横竖无事，天气又冷，索性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他想起从前与简云兮在一起时…… 甚至不必再往前推。就前些日子，在亚卡湾的地下基地时，除了一开始他闹别扭的那几天。后来的每一天，他都会在简云兮的怀中沉沉睡去，早上又在他的怀中醒来。 虽是地下基地，却也在窗外模拟并且同步的华国的风光乃至天气情况。不知简云兮醒来的话，是否也能看到窗外在下雪…… 他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他与简云兮之间的每一幕都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中，只是他一直试图否认而已。 早上十点多些，别墅就来了客人，正是蒋雪。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乔松茂一起。 下了一夜的雪，此刻屋外已经有些白茫茫的了，尤其院子里的灌木丛上堆起了至少十来公分的雪。 蒋雪进门后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又跺了跺脚，才笑道：“外面很冷，见笑了。” 乔光霁微微蹙眉，问：“嫂子怎么来的？” “地铁。我本来想打车的，可是你住得远。我查了一下，需要六十多块的车费，感觉实在是有些贵了，所以……其实地铁上也蛮暖和的，只是出站后还要走一段才能到你家。” 蒋雪微微笑着说着这些话，面色依旧从容不迫，似乎只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但这间屋子之中，不要说是乔光霁，甚至连纪元都忍不住眉头微蹙，甚至面露愠怒之色。 蒋雪好赖是曾经嫁入他们乔家的儿媳。 离婚这种事，对于乔氏这样的豪门已是丑闻一桩，如今却连车都不给他一辆。 豪门儿媳出门没有专车便也罢了，甚至连几十块车费都不舍得，竟然要去挤公共交通？说出去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再看看他身上所穿的衣服，不要说是品牌了，就连版型都很一般，一看就是工厂之中批量生产的便宜货。 乔光霁叹道：“我待会儿叫人送嫂子回家。” 蒋雪点点头。随后，却垂着眼眸，小声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是松茂不对。他……” 还什么话都没说，蒋雪就先红了眼圈。想必一定是特别委屈的事。 他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他想要回松茂的抚养权。很可笑不是么？一开始，说松茂累赘的是他，现在想要松茂的，也是他。” “离婚后，乔光曜几乎利用他手中的所有力量来针对我。一开始我还能找到工作，但都莫名其妙的被辞退了。现在我甚至只要投出简历就一定会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公司敢聘用我。可我也需要生活，我需要养大松茂。” “松茂长得很高，比同龄小孩都要高些。所以，他们认定了松茂会分化成一个alpha。乔光曜的原话是，就算s级的omega也未必能生出s级alpha，所以他不会放过每一个机会。” “我的儿子，在他的眼中，只是争夺权力的工具而已。昨天下午他带人强行闯入我们家中，带走了松茂……就连现在，松茂也还在他的手上。” 乔光霁轻蹙眉头，问道：“嫂子的意思，是想我帮你拿回松茂的抚养权？” 蒋雪先是点点头，随后却又摇头，失声痛哭：“我知道松茂跟着他一定会过得更好，锦衣玉食。但是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烂人。昨天你打过电话后，他就教松茂怎么骂你……那两个字不是松茂自己想骂的，都是他教的。他说只要松茂这么说了，就可以让我们回去住。小孩子怎么可能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如果松茂跟着他，一定会被教成和他一样的坏种的！” 乔光霁垂眸思索了一阵后，说道：“我会帮你。不仅是松茂的抚养权一定会帮你争取到，甚至他欠你的那些财产，也一定会如数奉还。不过，我也有事情想要请嫂子配合我一下，还望你千万要答应。”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很简单，”乔光霁笑道：“下午我想去见一位朋友，想请嫂子陪着我一起去。” “见谁？” “慕雅懿。乔光曜好容易搅散了的，我的前未婚夫。” 第67章 联合 “慕雅懿？”蒋雪听到这个名字，面上不免出现了一丝惊慌。 他清楚，乔光曜是想要和慕雅懿结婚的。他在电视上见过这个omega，很漂亮。至少只论颜值的话，他自问是比不过的。 更何况，慕雅懿还如此年轻，家境也好。若是已答应了乔光曜的求婚，他现在去岂非自取其辱？因此生出一丝怯意，低声道：“我去见他……只怕不大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嫂子如果想要我帮忙，就一定要陪我去见他。” 蒋雪咬了咬牙，道：“好。” 乔光霁微微笑着，问：“元叔，中午吃什么？” 纪元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回答：“厨师说今天很冷，想问少爷吃不吃火锅？” “嫂子怎么看？” “好……” “好，那就吃火锅。” 话音刚落，甄帅已开了门回来。在玄关拍着自己身上的雪，笑着怨道：“外面雪好大。哎我每次见到雪的时候都在执行任务，可惜死了，都不能好好玩。走啊乔叔叔，离午饭还好一会儿呢！陪我出去打雪仗！” 甄帅笑呵呵地说着，这才发现家中还有客人。“这是……” “蒋雪，昨天在老宅前院见过的。”乔光霁笑着介绍。 而蒋雪却不免有些疑惑：“我一直以为你的enigma是那个简云兮……” 甄帅哈哈笑道：“啊呀雪叔别这么误会我。我只是奉命来保护乔叔叔而已啦！” 有了甄帅活跃气氛，一整个午餐都十分欢乐。 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之后，乔光霁就带着蒋雪和甄帅一同去拜访慕雅懿和他的父母。 慕氏的老宅不比乔氏的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也只是强弩之末而已。他们就连前院都有些许久没有打扫的枯枝败叶了。 慕雅懿就与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在这宅子里。 几人到时，慕雅懿的父亲正在前院扫雪。毕竟天寒地冻，他不舍得自己的omega妻子和儿子受冻。 见到来人，他停下手中的活计，微蹙起眉头。 乔光霁很大方地与他打招呼，却没有得到回应。他知道，这是在怨他欺骗了慕雅懿的感情。 其实慕父的修养已经很好了。乔光霁本以为，他会直接被扫把打出去的。 “叔叔，我们去屋内说好吗？外面天寒地冻，实在不适合说话。容我喝口热水，再慢慢与你们解释。” “请吧。” 尽管十分不情愿，慕父还是邀请几人进了屋。想必，是慕雅懿已提前说过了。 慕家已经一个佣人也没有了，他们节省了所有能够节省的开支。就连茶也是慕雅懿亲自烧水，亲自泡的。 在把茶水送到蒋雪面前时，蒋雪说了一声“谢谢”，听起来好像有些别扭。 而慕雅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冲他甜甜一笑：“没关系的。” 乔光霁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叔叔阿姨，他是蒋雪，是omega，乔光曜的前夫。” 慕父眉头微蹙，长叹口气：“雅懿就要和乔光曜结婚了。你现在把蒋雪带来见我们，是什么意思？” 慕雅懿倒完了茶之后，坐到乔光霁身侧。在见到他父亲这么严肃的表情时，忍不住往乔光霁身旁瑟缩了一下，就好像他们还在一起时的那样。 “雅懿，过来。” 慕父也明显见到了慕雅懿的动作，沉声呵斥了一句。 乔光霁却笑道：“没事。我挺喜欢小雅和我撒娇的。叔叔，我是想说，蒋雪与乔光曜有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现在正在乔光曜的手上。是他昨天强行抢去的。” 这话说罢，慕雅懿的父母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蒋雪。 蒋雪似乎不习惯被这么打量，只好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与乔光曜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彼时他即将毕业，我却只是刚入学。我读的是文学系，怎么也没想到，会与读商科的他认识……” 蒋雪将从前的事娓娓道来，说清楚了他是如何与乔光曜相识，又如何被他强迫结婚，最后诞下乔松茂后，又如何被抛弃的。 这一句句话，都听得慕雅懿和他的父母心惊。 更不要说，即便年龄大了些，却仍然可以从蒋雪瓷白的皮肤之中看出，他当年也一定是个不输慕雅懿的美人omega。 但现在…… 他甚至连一台代步车都没有，也找不到工作，只能住在老旧的小房子里，穿很廉价的衣服。 他的脖颈上、手上没有哪怕一丁点首饰，他甚至没有化妆。虽然他说因为很麻烦，而且已为人父，实在不必要，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不舍得花那些钱。 毕竟没有omega是不爱美的。 待他说完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乔光霁才继续说道：“我知道在有些事情上我对不起雅懿，但这其实是因为……”他摇了摇头，终于决定直面现实：“是的，我与简云兮之间有些误会，我甚至可能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就认识他，和他相恋了。我还是忘不了他，我一直以为我是受激素和信息素控制，只要我去切除了我的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我就一定可以回到曾经，我可以爱上慕雅懿，我们甚至已经讨论过要去这么做了，但是……” “总之，这些都是我的错。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雅懿掉入乔光曜专门为他、为你们编织的牢笼。” 慕父紧皱着眉头，说道：“我想你的目的不仅在于此。” “是的，您很了解我的为人。”乔光霁点点头，身子微微前倾，十指交叠在了一起：“从前，我与雅懿坦白此事的时候，就说过，无论最终他是否选择和我结婚，我都会帮助慕氏重回巅峰。而无论慕氏的产业是否过我的手，将来也一定是雅懿的，我不会贪图一分一厘。” “你早就知道？”慕父讶异地看向慕雅懿。却见他点了点头，怯懦地说：“订婚前就知道。” 却听慕父长叹了一口气。不用想，乔光霁也知道，这是在叹自己儿子不争气。全家人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却寻死觅活地想嫁给他这么个人渣。 但他只继续说道：“乔光曜是个人渣，我相信你们很清楚这一点。当然，我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与我合作。我会帮助慕氏重回巅峰，帮助慕雅懿逃离乔光曜的魔爪。” “那么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乔氏。这本就该是属于我的。” 说罢，客厅之中沉默了良久。慕父却突然看向蒋雪，说道：“我想去你家看看。” 第68章 良禽择木而栖 蒋雪其实并不喜欢带人去参观他的家，作为豪门儿媳，他自然是不愿意被人看到他现在如此落魄且拮据的生活。 他但凡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办法，也绝不会将自己的伤口扒出来，公之于众。但现在乔松茂还在乔氏老宅，所以还是不得已带着众人一起回到了他现在所居住的老旧小区。 长荣市一整个冬天都下不了几场雪，总的来说还是属于南方地区，因此大部分的房屋都不可能安装暖气。 这样的老旧小区，自然也不可能。 小区之中绿植萧瑟，道路两旁堆满了肮脏的雪块，应当是早上物业公司才打扫过的。 看到这样的景象，慕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在打开单元门的时候，蒋雪还是再次试图劝阻道：“要不就别上去了吧？我住在十六楼，但是现在电梯坏掉了……” 这幢楼是典型的点式楼，周围一圈的房屋中间围着三部电梯。其中两部已经坏掉很长时间了，最后一部勉强能用的，也是三天两头就要坏一次。 闻言，乔光霁看向一旁慕雅懿的父母，不置可否。 慕雅懿却垂眸思索一会儿，还是说道：“上去看看吧？” 蒋雪轻叹了口气。十六楼的台阶好像无穷无尽一般，怎么都攀登不完。几人好容易才气喘吁吁地到达他家门口。 他拿出钥匙来开门，仍然十分愧疚地解释：“这里的物业都比较老化，电梯几个月就要维修一次。本来昨晚坏掉的，物业说今早来修，但因为下雪了，很不方便，所以又延迟了……” 慕父只紧皱着眉头，等他开门。 点式楼的好处就是各种各样的房型都会有。蒋雪的小房子就被夹在一个角落里，只有一房一厅。 看得出来，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家中也算是一尘不染。就算乔松茂的玩具不少，但都被井井有条地收拾了起来。 只是也仍然能看出，蒋雪的条件并不宽裕：布艺沙发看起来已有些旧了，电视柜的漆面也有所磨损，而乔松茂的玩具看起来，也同样十分廉价。 沙发旁边有一个取暖电炉，已有些旧了，应该是经常使用。这里没有暖气，除此之外也没更好的办法。 慕父长叹了口气，问道：“乔光曜就是这么对你们父子的？” 蒋雪稍微迟疑，说道：“我大学毕业后就和乔光曜结婚了，他不让我工作，所以我没什么存款。离婚后他给了我一些安置费，买了这套小房子就没多少了。但我会去找工作，好好养大我儿子的。” 慕母却直接大声说道：“不行！我绝不能让雅懿和他结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能让雅懿嫁给这种人渣！” 慕雅懿则轻轻拽了拽她的手袖，小声安慰着。 乔光霁在此时站了出来：“叔叔阿姨，给我一次帮助雅懿，也帮助我自己的机会吧？” 慕父气得连手都在发抖。终于沉声说道：“好。但我也有要求。我们夫妻俩现有的股份都在雅懿手上，如果你真的做到你所说的，帮助慕氏重回巅峰，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雅懿也肯定会让出一些股份给你。但如果你只是贪图他手中的股份……” 乔光霁笑着摇了摇头：“一分都不用给我。是我欠雅懿的。” 于是，一个星期后，乔光霁接任慕雅懿的父亲，正式成为了慕氏的首席执行官。 除此之外，他甚至带走了林杉。 自从那段录音被曝光之后，乔氏的股价一直在跌，乔光曜趁机掌权，整个乔氏都有山雨欲来之象，只有林杉还在苦苦支撑。 在财经新闻爆出他带走林杉，一同走马上任慕氏首席执行官的时候，乔氏的股价再次遭遇大跌。 为此，乔老爷子甚至气得直接打电话给他，责骂道：“乔光霁！你还是不是乔家的人？！” 乔光霁只微笑着回答：“我姓乔，怎么不是？” “你表哥都已经与慕氏说好，年后就迎娶慕雅懿，分明可以将慕氏完全合并！你现在这么横插一脚，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问过雅懿了，他说不愿意嫁给表哥，一切都是表哥逼他们的。” “那你也不能这么做！到底是乔氏的集体荣辱重要，还是一个外姓人重要？” “外公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乔光曜夺走了我手中的股份，把我从乔氏赶了出来，我总得有工作，总得找个容身之地吧？无非是慕董慧眼识珠，不嫌弃我肚子里多了个东西，反而给了我一个机会。怎么这么点事就把您给吓成这样？我有那么重要么？” 那边老爷子已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他却冷笑两声，继续说道：“再说了，乔氏股价大跌，难道全都是因为我走马上任慕氏？我如果这么重要，为何又要趁我落难落井下石，恨不得把我完全赶出乔氏才好？”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接怒骂：“好，好！你要走就走，把你母亲手中的股份也还回来！还有，把林杉留下！” 乔光霁的手机是开了免提的。在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一旁的林杉一眼，却见林杉目不斜视，古井无波。 于是微微笑道：“您在说什么呢？林杉一直是跟着我的。再说了，您知道林杉也是enigma么？乔光曜曾说过，我有的是本事勾引enigma，那就当林杉也被我勾引了吧。” “你——！叫林杉接电话！” 林杉于是走上前来，沉静地说道：“多谢乔董抬爱。但乔哥在哪，我就在哪。” “你就这么甘心当乔光霁的狗？！”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话音刚落，乔光霁笑道：“外公，我手机进电话了，先挂了啊。来电是乔氏的某位股东。放心，我会尽量劝他不要放弃乔氏的股份的。” 说罢，也不等老爷子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直到这时，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放松的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第69章 冬日暖阳 股东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询问之事几乎都是乔光霁今后的打算。但乔光霁只说，帮助慕氏重回巅峰，是他与慕雅懿的约定，与二人是否结婚无关；以及他现在执掌慕氏，若是各位股东有闲钱，不妨在现在股价处于低位的时候进行一番投资，他一定不会叫大家失望。 好容易处理完这些电话，已几乎一早上都过去了。 却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进了一个国际来电，他忍不住掀起唇角。 “哥哥！我看到你执掌慕氏的新闻了！没想到哥哥的动作这么快！”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听到兴奋雀跃的声音。他总觉得，电话那头简云兮的形象就好像一条张着嘴呼呼喘气儿，毛绒绒的尾巴摇晃不停的大狼狗一般。 “是啊，我也总得为以后着想。” “看来我也要加快进度了！对了，哥哥这算是完全脱离了乔氏了？” “还不算。我手中还有母亲留给我的5.3%股份，以及亲戚们那剩下的11.7%还暂时没有还回去。” “虽然这话说出来哥哥可能会不高兴，但最好是把所有股份都趁高位脱手才好，今后再拿回来时，也好有足够的资金去重启。” “你的意思是……”乔光霁不禁微微蹙眉，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简云兮笑道：“如果哥哥把所有股份都出手了，完全脱离与乔氏的关系，那么我这边的事情做起来会更顺手一些。但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有其他办法。” 乔光霁马上说道：“听着，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乔氏有很多股东，我不希望他们因此受到任何牵连。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哥哥放心。” 挂断电话后，乔光霁仍然心神不宁。他知道以简云兮的身份来说，定然不会做什么坏事，但这么劝他，大抵也不是什么好事。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他不能公开去说。 兴许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林杉问道：“怎么了，乔哥？” “你在乔氏有多少原始股？” “1.8%，但在大部分人眼里算很多了，每年的分红也很可观。” “嗯。我手中还有17%。我打算卖掉其中的11.7%，只留下母亲留给我的5.3%就好。” “好，那我把手中的全出了，买慕氏的股份。” 乔光霁有些讶异地看向林杉，似乎是在问为什么。但林杉只微微笑了笑，道：“虽然不知道乔哥为什么要卖自己手中的股份，但作为一个商人，我想如果连这点敏锐度都没有，也就没必要继续做生意了。” 这话倒是瞬时让乔光霁茅塞顿开，只等下一次乔光曜或者其他亲戚再打给他。无论谁要他卖回现在手中的股份，他都会卖的。至于之后的事情，可就不是他能够管的了。 林杉说得很对，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运。他没办法去干涉，就不要干涉。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保护所有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乔光霁顺利出手了手中其他亲戚的股份。这件事情很快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自然也会有财经博主分析其中之意，乃至唱衰乔氏。 不少股东再次打电话来问乔光霁的意思，但他还是那句话，乔氏容不下他，所以投奔慕氏。各位可以随他一起投资慕氏，或者留着乔氏的股份，他也绝不会去干涉。 这一个月来，乔氏的股票一跌再跌，眼看都要跌破发行价了，却不想乔光曜还真有点本事，竟能力挽狂澜。 但乔光霁自从出手了那些剩余的股份之后，就没空再去关心乔氏的事情。 倒是慕雅懿本来持有慕氏42.5%的股份。兴许是为了拉拢他和林杉，分别给了他12%，又给了林杉7%。 无论是之前的约定也好，还是手中有了股份做事更有干劲也罢，总之自从乔光霁来了，就对慕氏进行大刀阔斧的整改。 剔除无用部门，合并低效部门。整个集团没有几个人被辞退，反而，多出了很多新的岗位。 更是在这一个月间，慕氏的股票飞涨，别说慕雅懿的父母，就连慕雅懿自己，都整天高高兴兴的，快要合不拢嘴。 他虽从小都不是什么缺钱的人，却也在慕氏落寞的这些日子里，明显感到了零花钱的减少。 如今乔光霁一来，他的零花钱成倍数的增长，甚至可以期盼一下年终分红，自然高兴。 慕氏该整合的整合，该优化的优化，乔光霁手中的事情也跟着少了下来。现在的他，每天都可以按时下班回家，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眼看就要到元旦节了，可他的房子里还是空荡荡的，除了他和几个仆人，家中再无其他人。 平时能说上话的人不多，也就纪元和林杉。但林杉最近不知怎的，一下班就没了影儿，想多说两句话都不行。 他想去找慕雅懿聊聊天吧，又觉得似乎不大适合。他不能这么耗着人小孩，给人希望。 偶尔，他会陪蒋雪去逛街、买点衣服什么的，但身份总归不大合适。而且蒋雪虽然嘴上接受他的道谢，却不接受他付款。无论他送再贵的东西，也一定会把钱还给他。 倒也还好，自从他掌控慕氏之后，就把蒋雪招聘进来，从此也算是有了着落。 至于甄帅，早就被叫回亚卡湾的基地去了。 乔光霁无聊地坐在沙发上，随意找了一部电影看着，然后听见纪元在他身旁说：“少爷，马上就是元旦了。” “嗯，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元叔。” 他微微笑着，随后拿起手机来，给纪元转了一笔账，金额不菲。 “你和其他仆人们的年终奖。按往年的惯例，元旦放假一周，都回家去聚一聚吧。” “多谢少爷。那今年春节……”纪元说着，不免微微蹙起了眉头。 乔光霁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叹道：“往年我都是回老宅过，众星拱月，好不热闹。但今年……没事，还是按往年的惯例来放，大不了，我去赖着我爸妈。” 纪元应下之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少爷今年如此孤独，难道真的不打算再和慕小公子试试了么？似乎他的父母对您的看法也改观不少了……” 乔光霁摇了摇头：“算了，不耽误他。在安全屋的那段时间，我已想得很清楚了，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那会是我吗？哥哥！” 二人同时向门口望去。 却发现简云兮已进了门来。他身上还穿着羊绒大衣，带着一身寒气，却笑得如同冬日暖阳一般灿烂。 第70章 训狗 乔光霁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简云兮回来了？就这么一声招呼不打的，回来了？ 正讶异间，只见简云兮已脱掉了大衣，挂在玄关的立式衣架上。纪元见状，已默默地退了下去。 简云兮坐到了他的身侧，只微微笑着，然后轻握起他的手。 他已不明白电视上究竟在说什么，只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不顾一切地倾身亲吻上去。 简云兮刚从屋外回来，带着一身寒气。手是冰的，脸是冰的，唇也是冰的。但这些统统都没关系。 只要还能够感受到他那坚实的臂膀、宽厚的胸膛，还有强劲有力的心跳就好。 随后，他感到简云兮微凉的手攀附到他的脖颈上。房中开着暖气，他并没有穿多少衣服，被这么一激不免有些瑟缩。但很快，他却更用力地贴近简云兮，更用力地亲吻他。 却又好像想要与他一争高下一般，简云兮也同样用力回吻他。 这个亲吻一点儿也不温柔，一点儿也不浪漫，他们就像两头缠斗的猛兽，用力吸吮甚至撕咬对方，想要把对方拆吃入腹。 乔光霁甚至在口中尝到一点血腥味。他不知道是谁的嘴唇破了，也或许是都破了。但没关系，他喜欢这个感觉。 他不是柔弱的omega，他的身体需要这样激烈的疼痛。 也不知吻了多久，两人好容易才分开。他看着简云兮那愈发深邃的眼眸，竟忍不住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他再一次紧抱住简云兮，把整张脸都埋在他脖颈后的信息素腺上，深深呼吸，贪婪地汲取那他渴求已久的，龙胆草香的信息素。 “哥哥……”简云兮小声呼唤着，释放出更多的安抚信息素。他知道他的alpha需要这个。 情到浓时，可以忘却一切。二人再次互相拥吻，不知何时，已十指紧扣。 却在这时乔光霁的手机十分不识趣的响了起来。 简云兮轻哼一声，似是对此不满。但这个电话是老爷子打来的，不能不接。 不过这通电话也没什么实际内容。兴许是眼见乔光霁把慕氏经营得风生水起，老爷子也看着眼馋，终于松口，问他愿不愿意回乔氏，还是说他依旧想要和慕雅懿结婚？ 简云兮明显听见了乔老爷子的话，遂摇了摇头。 于是，乔光霁很爽快的拒绝了。 虽然他想要乔氏，但这么容易到手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货”。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被老爷子和乔光曜利用。 虽然都姓乔，但毕竟乔光曜才是那个嫡子。他已看清了，老爷子对他所谓的喜欢、愿意放权，无非是想要他为乔光曜披荆斩棘，搭桥铺路而已。 没必要。 就算简云兮不摇头，他也会断然拒绝的。 老爷子闻言，果然再次愤怒道：“你究竟要怎么样？你要权给你，要钱也给你，要股份也同样可以给你！你还想要什么？难道你想去给慕氏当一个上门女婿？！” 乔光霁微微笑着，十分冷静地说道：“外公您也是alpha吧？我记得您的信息素等级是a级。” “你现在提这个做什么？” “其实a级alpha已经很优秀了，您能利用我这么多年去给乔光曜搭桥铺路，已是很厉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很佩服您。但是您也应该明白，a级的alpha在s级面前，还不够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很快，您就会知道我到底要什么，也会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说罢，他不顾那边咆哮的老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只是经过这么一个电话，之前上头的情绪也冷却了下来。乔光霁低头看了看自己已被扯到凌乱的睡衣，回过头去瞥了一旁的简云兮一眼。 只这么一眼，就足够叫简云兮害怕。只见他瑟缩了一下，才小声说道：“对不起，哥哥……我……我也没忍住。”尽管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一只皮鞋还被丢在单人沙发的背后。 “也？”乔光霁挑起一边眉毛，冷哼一声。 “不是，我……” “好吧，算你没说错。确实，我也没忍住。但该算的账还得算清楚。” 他见简云兮的眼中已没有了方才炙热的光，倒像是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般。要换做其他人，可能就被这水汪汪的眼神给糊弄过去了。 但他乔光霁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问你，elsa是怎么回事？” 简云兮垂下眼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小声问：“哥哥看见那张照片了？” “嗯。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哥有没有因为那张照片而有那么一点点吃醋？” “我问你是怎么回事！好好说！” 这么大声一吼，简云兮瞬时再次低下头去，解释道：“她说，在基地的时候，她说会帮你逃跑，而我也终将会遇到一个真正喜欢我的人的时候，你说话颠三倒四，心不在焉。所以她想，你其实是不想放手的，只是在跟自己闹别扭而已。于是就想了这么一出。正好有一次重要的任务，就要我配合她，假装和她在一起，这样哥哥就能明白自己的心之所向。” 他顿了顿，才问道：“她猜对了么？” 乔光霁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有点头痛。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的么？也不知是因为elsa身为女性对于感情的事过于敏感，还是enigma就是这么聪明，他感觉自己被扒光了一般。 简云兮见状，自然知道elsa猜对了，马上喜笑颜开，再一次紧抱住乔光霁。但刚一碰到人，这双咸猪手就被拂开了。 “第二个问题，”乔光霁的语气依旧不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还有三年前你那句话又是怎么回事？你如果那时候与我解释，我想我们不必走到这一步的。” 第71章 重建信任 这话一出，却见简云兮肉眼可见的慌张了，急忙紧拉住乔光霁的手，放到自己左胸，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哥哥可想起曾经的事情来了？我……如果哥哥想不起来，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总之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但是在收到那个孩子的尸体时，我只觉天都塌了。” “你那时候一定很痛苦，对不对？而我也是直到那时才发现，我真正想要的不是一个孩子，是哥哥能一直快乐幸福。” “所以，我从那时起放弃了雇佣军的生涯，尽管我知道哥哥或许已经不会再和我在一起了，但我还是想努力，我要试着能配得上你，我想你同意我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乔光霁轻捏着自己的眉心，这事实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他曾经因为简云兮的一句话和他的身份而无论如何不愿意原谅他，直到前些天，知道了简云兮是真正的军人后，才有所改观。 他以为那一句话只是执行任务时的虚与委蛇，是一场误会，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阴谋。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发现这个阴谋，那么现在的处境可想而知。 他叹道：“我累了。你去客房休息一夜吧。我房门密码是小帅告诉你的？” 他感到简云兮握着他的手明显收紧，眼睛也跟着湿润了起来，好像真的很慌张。 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你明天还是重新去找个住处吧。我……我想我该改一下门锁密码了。先这样吧，我累了。” 说罢，起身就要自己回房。 但简云兮却再次紧紧抱住他，绝望地哭喊道：“我知道我那时候实在太坏了，哥哥不会轻易原谅我，所以我改了，我全改了！我努力向军方证明我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我接受军方管辖，能够完美的执行任务，以此获得真正的军人身份；我今天可以撒谎，说那只是与敌人虚与委蛇的说法，但我还是决定说出实话！我不会再骗你，哥哥我不会再骗你！给我一次机会，别走，别再抛下我！我知道，就算是中弹都比不上哥哥那时候的痛苦，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再给我个机会好吗？哥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让我证明我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简云兮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落到乔光霁的脖颈上。 而他却叹了口气，再次推开他，说道：“可是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破裂了。” “哥哥！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建信任好吗？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永远不会！” 面对面前这个大声哭泣的enigma，乔光霁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他或许是该给简云兮一次机会来证明自己的。 他也清楚的知道，他若与简云兮分开，会多么痛苦。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难道他真的能忘记之前的教训么？ 可是，就因为一句话就判简云兮的死刑，又真的可以么？ 要不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吧？反正，无论怎么选择，都是痛苦的。兴许他真的改了呢？ 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叹道：“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我们约法三章，第一，在我同意之前，我们分房睡。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我没有同意，你都不能标记我。” 简云兮咬着下唇，点点头，说道：“好，都听哥哥的。” “第二，我们从现在起算是正式交往，我希望你能尽到一个男朋友的义务和责任，别像从前一样，满脑子就是床上那点破事。” “哥哥放心！我很有信心这一点我能做得很好！” 回答这句话时，简云兮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三，”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继续说：“我想知道，三年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简云兮再次低下了头，半晌，才沉声道：“我不知道。在那之前，我好像一直沉溺于仇恨之中。我甚至不知道对你究竟是爱还是恨。每一次我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我的副人格就会占领我的意识。似乎那时候的我是恨你的，可是我的副人格却又爱你爱到骨子里。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回答……” “你的人格分裂症状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八岁。” 乔光霁忍不住紧蹙起眉头：“十八岁？” 简云兮点了点头。 “你在十八岁那年，只有一米四多些，所有人都以为你会分化成omega，但你却突然成为了enigma；也是在同一年，我们分开了，然后你患上了人格分裂症；还是在那一年，你获得了某种心理创伤，在某些心理应激的情况下，会感到右肺部疼痛。” 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你十八岁，也就是我二十二岁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始终觉得我的记忆之中存在一段空白，但就是想不起来。不如就由你来告诉我好了。” 简云兮却轻轻摇了摇头：“这些事情都太主观了。若由我来说，哥哥一定会觉得不真实……还是等你想起来的那一天吧。” “好，我不逼你，反正也是过去的事了。但我还要再最后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那个孩子，你怎么处理的？” “在我们之前住的那幢房子后院。我为他做了一副小小的棺材，立了一个小小的碑。但是墓碑只刻了日期，没有刻名字。我对不起他，不敢给他起名。哥哥如果想，我明天就带哥哥去看他。” 乔光霁叹了口气。自从三年前从国外回来，他就再也没有回过那里，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怕睹物思情。 只是没想到，简云兮竟然把那孩子的尸体埋在了后院。 那么长时间过去了，那里无人打理，后院一定已经长满了杂草…… 可怜的孩子。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改天吧……我……暂时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我还要问你第二个问题，这一次你究竟是怎么计划的？为什么要我卖掉乔氏的所有股份？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的计划。” 没想到，简云兮却紧紧抿着唇。半晌，才说道：“不行。” “为什么？” “这件事的涉密等级达到了绝密。任何人都不可以说，包括哥哥你。总之，我相信，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哥哥一定不会失望。” 听到这里，乔光霁不由心中一紧。 他知道简云兮的身份，也知道他们这股位于亚卡湾这个三不管地带的武装力量所执行的任务有多么危险，涉密程度有多高。 但他从未想过，这些事情竟然会与乔氏有关。 难道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乔氏，竟然在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见他紧蹙眉头，简云兮十分认真地说道：“哥哥别想这些事情，也答应我，不要乱猜，好吗？我发誓，我一定会保证哥哥的安全的。” 第72章 如何让你的alpha更爱你 “好，不想。”乔光霁忽然心思一动，说道：“我饿了，想吃麻辣小龙虾，去帮我买。车钥匙在玄关的博古架上，你看上哪辆直接开。” 看着简云兮讶异的样子，乔光霁心中出现一丝爽利。变本加厉道：“市中心有一家张记，我就爱吃他家的。你导航去。少麻少辣。” 简云兮都穿好大衣，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了，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却又回过头来，问道：“不是长荣中学旁边那一家李记，然后加麻加辣吗？” 乔光曜愣住了。他没听说过这家店，而且加麻加辣通常来讲也不是他会选择的口味。简云兮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也就在怔愣的那么两秒钟，他明显看见简云兮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略有些失望地说道：“好吧，看来是哥哥的口味变了，我去张记买。” “等等！你说的那家，很好吃？” “是哥哥以前最爱吃的。” “好，那就试试你说的那家。但是我还是要少麻少辣，我可不想嘴都被辣得肿起来。” “明明已经肿了……” “滚！”说着，他捡起一个抱枕，作势要去砸简云兮。但那坏家伙已嘻嘻笑着，出了门去。 人走后，他才来到洗手间，照了一下镜子。嘴唇还真有点肿……真是可恶的enigma，连亲个嘴儿都这么用力。 但想着想着，却又忍不住微微挑起嘴角。 其实乔光霁并不觉得饿，他也很少有吃夜宵的习惯。只是忽然起心动念，想“作”那么一下子。 都说小作怡情。如果简云兮是真的喜欢他，那么一定不会因为他作那么一下子就忍耐不了。要是真的作走了，那正好证明不是真爱。 反正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他的。 只可惜，他不是很清楚那些omega是怎么“作”的，以前跟过他的omega不少，但没一人敢作。但凡敢作的，都会被他直接分手。 于是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 在反应过来他究竟在做什么无聊的事以后，网页已停留在了一篇文章上：《如何让你的alpha更爱你？“小作精”99招》 …… 乔光曜忍不住在内心疯狂咆哮：我在做什么啊我为什么要看这个？！关掉，快关掉啊！顶级alpha是不需要学那些omega的小花招的！ 可尽管思想很抗拒，身体却很诚实。他点开网页，开始细细研读起来。 如果不是记忆力实在太好，他想他甚至可能会去做笔记。 真是糟糕。 但既然决定要作，那就干脆作到底。 在简云兮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洗漱完毕，跑床上躺着去了。虽然一想到之后要做什么就觉得想笑，怎么都睡不着，但他还是把自己完整的裹在被窝里，等待着。 不久后，他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这幢别墅比他们之前住的那一幢还大，房间也多，想来简云兮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他努力压下想要挑起的嘴角，准备借机好好“责难”一番。 谁知他的房门直接被打开了。简云兮精准无误地找到了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寻找一事。 “我闻到了哥哥的信息素。哥哥还没睡着吧？起来吃小龙虾了。我买了保温袋装回来的，还是热的。”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简云兮的声音听起来尤其温柔。 但早已做好了准备的乔光霁却翻了个身，假装自己被吵醒一般，不耐烦道：“吵死了……不吃，麻烦死了。别打扰我睡觉，出去。” 还好他看了“99个小妙招”，留有后手。 “那我放冰箱，哥哥明天想吃的话再说。” 乔光霁轻笑一声：“呵，我乔光霁什么时候吃过剩饭剩菜？放一夜还能吃？要么你自己吃掉，要么拿去扔了。” 大半夜的，又是这么冷的寒冬，还把人赶到三十来公里远的地方买小龙虾，还要求回来的时候仍然是热的。 好容易买回来了吧，他却不吃，叫人扔掉。这么一通作下来，哪个正常人能忍得了？乔光霁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了。但他就愿意那么干。 想当初简云兮那么过分的事儿都做了，那么过分的话都说了，他现在小小过分一点怎么了？ 要不愿意，正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哼。 他紧闭着眼，等待着。原想待会儿简云兮耐心消磨光了就自己走了。但凡敢跟他吵一句嘴埋怨一句，那就分手。绝不惯着。 谁知等了半晌，却等来一句：“哥哥要我帮你剥壳吗？可是小龙虾剥了壳吃起来就没那么爽了呀。” 尽管闭着眼，乔光霁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了不吃。” “好吧，我知道了。哥哥先醒醒神，我一会儿就剥好壳了。” 乔光霁还想发作，问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说了不吃了怎么还问。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强行打断了。 他感到眼皮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触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简云兮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皮。 这小子，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但他还是很好奇简云兮接下来还打算做什么。 小龙虾和一般的海虾还不一样，这玩意儿的壳难剥的要命。他才不信简云兮会真的去帮他剥好呢。 但刚有这个想法不久，房门却又再次被推开了。这一次，甚至有一阵香味直扑他的鼻腔。 乔光霁猛地坐了起来，不悦道：“我说多少次了不许在卧室里吃东西那股味儿难闻死了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骂都骂完了，才见简云兮笑得十分温暖，手中端着个盘子，里头是剥好了壳的龙虾尾，上面还插着几根牙签。 看起来还热气腾腾的，淋过红油的虾肉上面撒着些葱花芝麻，怎么看怎么美味。 这一瞬间，却也不觉得卧室里面出现食物的味道有什么不对了。乔光霁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叽”了一声。 “那哥哥吃不吃嘛？”简云兮柔声问道。 “吃。” “来客厅。我准备好了啤酒还有下饭剧。” 简云兮笑着，端着盘子走了。 乔光霁突然发觉，他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一盘小龙虾收买了呢？要不还是再傲娇一会儿，直接躺下，让他再来求一求自己？ “哥哥快来，再不吃就凉了！电影也刚好开始了！” “来了！” 他从床上跳了起来，随意扯了扯那身真丝睡衣，趿拉着拖鞋就跑下楼去。 什么骨气不骨气的？当然是嘴巴和胃比较重要！ 第73章 坏狗 乔光霁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有enigma喜欢看爱情片。他一直以为这种喜好是omega专属。 就比如说他，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alpha，是绝对不会喜欢看这玩意儿的！而且简云兮还是个enigma！难道不应该是更顶天立地、更硬汉的存在么！ 但！他！竟！然！挑！了！一！部！爱！情！片！ 而且是经过陪着慕雅懿看过那么多部爱情文艺片后，都没有看过的一部爱情片！ 乔光霁还以为他已几乎把所有的爱情片都看遍了…… 无论如何，他自觉是不喜欢这一题材的电影的。好赖小龙虾都剥好了壳，又有冰镇啤酒下菜，于是索性埋头苦吃起来。 又喝了一口啤酒之后，才回头看向简云兮，不怀好意道：“还是为了保护你那副金嗓子，既不肯吃辣，也不愿喝酒？” 谁知简云兮只是看着他，随后竟凑了过来，一口咬掉他手中牙签上的那只虾肉，又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易拉罐，仰头就灌了两口酒进去。 “不是，你……”乔光霁惊呆了。想问简云兮怎么敢喝酒吃辣了，又想问他为什么要直接喝自己的酒这样多不卫生？ 这么一纠结，反而什么都没问出来。 但简云兮已一把将他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搂抱着。 在他感到身后那紧贴着自己脊背的温暖胸膛下有力的心跳时，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不许嫌弃我。亲都亲那么多次了，喝你口酒怎么了？” 乔光霁本想说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 理是这么个理，但就是不舒服，憋屈得很。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不悦，简云兮索性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过来塞到他手中，轻叹道：“嫌弃就嫌弃吧，哥哥喝这罐新的。那罐我来喝。我不嫌弃哥哥。” 说罢坐回了沙发上。还不等他准备好，又再次用力一拉，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紧紧搂抱着他，在他耳畔叹道：“至少让我抱一下吧……像今晚这样，能够和哥哥一起窝在沙发里，能把哥哥揽在怀中随便喝点什么，看着电视，感受到真实的哥哥，闻到哥哥的信息素，实在是我这十年来做过最为美好温暖的梦了。” 这话听得乔光霁心中一片柔软。 他记得，就算三年前，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也从未这样不掺杂任何欲望的，窝在一起，悄声诉说着彼此的心意。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做，却只是感受着身后人的心跳，都令他感到极大的满足。这家的小龙虾确实好吃，麻辣的还是清淡的都好吃。 于是他往简云兮的怀中蹭了蹭，随后仰起脸来，在他的下巴上印下浅浅一吻。 enigma的皮肤不会像omega一样那么光滑。尽管早上才刮过胡子，但现在已冒起了短短的胡茬，有些扎嘴了。 他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是在笑自己竟然跟omega一样，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感受他的温度，倾听他的心跳，甚至忍不住亲吻他的下巴。 接下来的每一天，简云兮果然就跟一只跟屁虫似的，无论他去哪里都跟着他。上班跟着，回家跟着，出去应酬也跟着，就连他上厕所都恨不得跟到隔间里去，仿佛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一样。 虽然简云兮enigma的身份暴露了，乔光霁也不打算再像以前一样，叫他对外称自己是omega，而且两人的内心都足够坚强，完全不惧他人眼光。可总这么跟着，却也不是办法。 乔光霁终于忍受不了地叹道：“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事儿么？怎么总跟着我？” 简云兮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玩着手机，抬头向着老板椅上的乔光霁狡黠一笑，道：“我要保护哥哥。” “什么保护不保护的……不是说我的危险都解除了？难道还会有人雇佣狙击手来杀我不成？” 简云兮抿了抿嘴：“那可不好说。你知道是谁杀的张聪了么？” “不知道。你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但从弹道的分析来看，那个狙击手本来的目标是你，却不知为何，在看到张聪的那一瞬间，决定杀了他。那天去警局后，警察就同我说了此事，自此后我们也一直在调查，但是那个人的反侦察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简云兮说着说着，却又委屈上了，只眨巴着个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乔光霁，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又委屈什么……”他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另一只手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头痛死了。 乔光曜最近不太安分。无论他在慕氏有什么行动，最迟第二天，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动作。 不得不说，乔光曜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不笨。没有规划没关系，动手直接抄就可以了。 就算他已从乔氏离开，但曾经打下的江山还放在那儿，哪是那么容易就没了的？ 他有时候看着那些递上来的文件和统计数据都会觉得烦躁。这乔光曜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总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怎么都弄不死他。 每逢这种时候，他都会觉得，办公室里有个能陪他说话，替他解忧的小跟屁虫也挺好。 但除了现在。 好好的也不知在委屈个什么，难道还要他去哄不成？但就着刚才的话题，他已大概猜测到简云兮想要说什么了…… “哥哥冤枉我，还逼着我承认是我干的。分明就不是。” 果然。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脑袋更痛了。 “我那天晚上都从警局出来了。哥哥难道不知道，开过枪后，手上会有硝化物，是洗不掉的，只能等自然代谢。所以警局都知道不是我干的，哥哥却无论如何不信我。” 乔光霁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事儿有点烦，但确实又是他的不对。于是招了招手：“过来，云兮。” 简云兮听话的走到他身旁。然后，他在他鼻尖落下一个吻，叹道：“那天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却见简云兮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眼神也愈发明亮。 第74章 丑陋的闹事者 —— 12月31号，天气阴沉沉的。 乔光霁已经处理完毕手中所有的事。临近下班了，却还不见简云兮回来。也不知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中午吃过饭后，只说是有事便自己出了门，也不说是什么事。 总之，今天下午没了个小尾巴跟着，耳根子虽然清净了不少却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怕晚上要下雪。可直到现在，简云兮一点音讯都没有，还把他的车也给开走了，实在过分。 司机已经先放假回家了，他堂堂乔总，总不能坐地铁回去吧？ 正纳闷呢，办公室外便吵嚷了起来。 公司不是吵架的地方。乔光霁急忙出来查看情况，发现一群人围作一圈，指指点点。 乔光霁记得，他们围着的那个位置，正是蒋雪的工位，于是急忙拨开众人，却看到乔光曜紧紧抓着蒋雪的手，眉头紧蹙。 乔光曜因过分用力而致使手关节都有些发白，蒋雪明显看上去十分痛苦。 “和我走。松茂很想你，我们一家人一起过新年。”乔光曜说这话时，语气阴冷地更胜这寒冬。 莫要说蒋雪这样一个柔弱的omega，哪怕是换了alpha都不会觉得跟着走会有什么好事。 蒋雪就坐在原处，坚决不起身，只低垂着头，甚至不愿去看他的眼睛。又小声说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又抢走了松茂，我现在没什么可以被你威胁的。我不会和你走。”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乔光霁大致听了一下，几乎都是在说乔光曜没脸没皮，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把乔氏功臣乔光霁逼走不说，又来骚扰自己前夫蒋雪。 乔光霁记得，当初二人刚离婚时，这桩丑闻也是沸沸扬扬的吵了好一阵子的。人天生就更容易同情乃至共情弱者，因此现在都在说乔光曜的不是也无可厚非。 现在却只恨之前乔光曜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说会娶慕雅懿这事儿尚且没有公布出去，否则现在就是纯纯的小丑。 乔光霁只左右看看，故意大声问道：“林杉呢？”他知道林杉出去办事了。 乔光曜马上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回过头看向他。 而乔光霁却微微笑着，走上前去，一手搭在乔光曜的手上：“表哥是来看我的么？走，去我办公室聊，别为难我的员工。” 这句话一出来，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等级越高的alpha越是稀少，而构成这个世界最多人的其实是beta。所以当乔光曜这个a级的alpha出现在这里时，没有人敢去阻拦他也十分正常。 乔光霁是这里唯一的s级alpha，现在只有他能够镇得住场面。 乔光曜咬牙看着他，愤怒得额上青筋暴起：“我儿子很想他。而且，我们是夫妻，你管天管地，管得着我们的家庭生活？” “我记得你们已经离婚了？” 乔光霁依旧笑得优雅，而一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beta已经跳了出来，把手机递给他。 “去年十二月的新闻，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丑态百出。乔家大少爷多次婚内出轨后，终于跟结发多年育有一子的omega离婚。并且拒绝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只给了他的omega三十万元，并且其中包含一次性买断其子乔松茂的抚养费……” 乔光霁拿着手机，把这条新闻念了出来，然后微微笑道：“啧，表哥，一年了啊。一年前，你就在这么个寒冷的冬夜把蒋雪和松茂赶出家门，我可都记着呢。知道那夜他们住在哪里么？酒店。即便你待蒋雪如此，他还是不愿意住到我家，怕引人口舌。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么？因为是我把他们送去酒店的。那一夜，乔松茂哭声太大，险些要把我的耳朵都给震聋了。这整整一年，你有稍微关心过他们二人的处境么？” “他们父子两蜗居在一个三十多平米的老破小里，十六楼，电梯还经常坏。” 他依旧笑着，把手机还给刚才那个职员。 “你可以问问在场的任何人，随便换谁，会原谅你么？” “怎么可能！” “就是，这么坏的人，孤独终老吧！” “你也配得上雪雪！”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着。自从乔光霁发声后，明显大家的胆子都大了许多，也敢大声说话了。 乔光曜就连咬肌的痕迹都很明显。若不是乔光霁还在这儿镇着场子，只怕早就暴起了。 恰在此时，乔光霁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叫唤道：“都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那人的声音很好听。正是他的小尾巴简云兮。 第75章 你认识他 众人闻声，心情更是瞬时愉悦了不少。 乔光霁回过头，就连语气都变得轻快：“云兮，快来。” “怎么了，哥哥？”简云兮快步走来，看向蒋雪的手腕，然后他的视线很快就从手上移到了乔光曜脸上。 “放手。然后离开这里。”他甚至没有问任何一句话，就寒声说了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乔光曜竟也微微瑟缩了一下。与此同时，本来围观的众人立马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也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下班了，到点了！下班下班，大家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众人瞬时作鸟兽散。 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他们四人。 简云兮这句话语气寒冷得就像要结冰。就连与他说过太多的话，听过他太多种语气的乔光霁也是第一次听到。 而且，这冷若寒冰的语气之中，甚至带有杀意。 不仅仅是语气，他就连眼神之中都是带有杀意的。他似乎想杀了乔光曜。如果不是受制于法律约束，他一定会这么做！ 莫要说是那群beta和b级的alpha了，就连他这个s级的alpha，都忍不住心生畏惧。 而简云兮甚至没有释放压制信息素或者攻击信息素。 只可惜，乔光曜今天似乎是铁了心一般，仍旧紧抓着蒋雪的手不放。他无视了一旁的二人，只冲蒋雪道：“茂茂一直在哭。我哄不好，我爸妈也哄不好，爷爷也哄不好。他说他要见你，也只想见你。他哭了好几天，眼睛都哭肿了，甚至赌气不吃饭。仆人说他已经饿得瘦了一公斤。这么小的孩子，瘦了一公斤是什么概念，你能想象么？你可是他的omega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忍心！” “忍心的是你！”蒋雪听到这话，终于绷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你明明不爱他！你用成年人之间那些尔虞我诈的心思去对付一个五岁的孩子，你怎么能心安！我想见他，很想，但不是在你家，不是在乔氏老宅！” “那他妈也是我的孩子！他姓乔！那里也是他的家！” “对……你说的有道理，他确实姓乔……是我的疏忽，我从没想过会有今天。你提醒我了……把他还给我，元旦假期一过，我就带他去改名。从此后他姓蒋，和你们乔家没有任何关系，与你乔光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就当只是当年哆嗦了那么一下，过了也就过了……” “你胡说什么！” 乔光曜怒吼着，就抬起手来，而坐在椅子上的蒋雪几乎无处可躲，只条件反射地紧闭着眼，缩在自己椅子里。 乔光霁心下一惊，忽然发现，这应当不是乔光曜第一次和蒋雪动手了。震惊之余，又全是愤怒。 但还好，这一巴掌落不下来，被简云兮好好的接住了。 “保护omega，人人有责。” 简云兮只淡然说了这么一句，倒也不威胁人。但也只是那么一句，就叫乔光曜不敢再妄动。 紧接着，简云兮又说道：“你的双腿是长着作什么用的，怎么还不滚？难道要我亲自送你一程？” 乔光霁看见简云兮的手中出现了淡淡的水雾，然后这雾气竟愈来愈浓，看起来就像是冰面上的雾气一般。 他猛地看向乔光曜的脸，发现他的表情果然痛苦不堪。 他想起来，enigma是拥有异能的，而简云兮的异能似乎就与水有关。他现在一定是在使用异能。 还好不是攻击信息素，否则乔光曜只怕就算不死也要半残。 “知道痛了么？知道痛，就滚。”简云兮的语气仍然凶戾阴寒。 “好……好，你放开……我，我滚……这就滚……” 果然如他所说，简云兮刚一松手，他就一手捂着那只被冻伤的手腕，狼狈不堪地朝电梯跑去。 但还没跑两步，乔光霁却突然叫停了他：“等等！” “我们一起去老宅，去接松茂回家。松茂会在自己的家中度过这个新年。” 乔光曜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话，径直走了。 待他走后，蒋雪才再一次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反复感谢着他们。而乔光霁只说道：“没事的，嫂子，你也帮过我的忙。我们不过是互相帮助而已。你先稍等一会儿，我和云兮说两句话，就去接松茂回家。” 蒋雪只点点头，却没再说一句话。 待回到办公室后，乔光霁才问道：“你以前见过乔光曜？” 简云兮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我上哪儿去见他？” “那你怎么一回来就与他这样针锋相对？” “那段录音肯定是他公开出去的。暴露了我的身份不说，还叫哥哥失了那么多年费了那么大功夫打下来的江山，我自然讨厌他。” 乔光霁点点头：“你确实该讨厌他。但是……”他紧紧盯着简云兮的眼睛。“但是你若是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就是乔光曜？” “哈……哈哈，哥哥说什么笑话呢？以他的身份，不也和哥哥一样，大街小巷的，到处都是照片和视频，哪儿不能看见？认不出才是奇怪吧。” “嗯。确实。不过我倒有点好奇，你什么时候对国内的娱乐八卦这么感兴趣了？” “娱乐八卦？” 乔光霁发现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眸之中出现了一丝的慌乱。 他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云兮，你又在说谎话了。我说过，不要骗我，我们应该重建信任，无论是任何事情，都要与我说实话。”他顿了顿，继续说： “在我进安全屋之前，乔光曜并不掌权，他就是个顶着乔氏嫡子名号的纨绔富二代，而且他管理的公司也几乎都在海外，国内财经对他鲜有报道。他那些破事，也只有娱乐八卦栏目才会关心。而你明显不是一个会关注娱乐八卦的人。” 简云兮低下了头：“是的，我之前见过他。但是关于他的事别问好吗，哥哥？” “好，不问。” 乔光霁微微笑着，说道：“你不告诉我，一定有不告诉我的理由，我不问，也不乱猜，只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第76章 不要爹爹 不知为何，乔光霁总感觉简云兮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痛苦。而通常来说，在简云兮的表情出现那么一丝痛苦的时候，往往代表着，他已经十分痛苦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真的不能说么？如果你再敢算计我的话……” “哥哥别这么想我！我绝对不会再骗哥哥一次！我发誓！” 简云兮闻言急忙摇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就连一双大眼睛都变得水汪汪的。乔光霁却不知为何，想起方才他看向乔光曜时，那充满了杀意的眼神。 “那为何不能告诉我呢？看你的表情，却也不像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简云兮摇了摇头：“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但是……我不告诉哥哥，一定有我的理由。乔光曜不管怎么样，毕竟是你的亲人，与你有血缘关系。” “听起来像是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不问了。走吧，我们与蒋雪一起，回老宅接茂茂去。” 距离上一次回老宅也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他乔光霁决定帮蒋雪得到乔松茂的抚养权，不仅仅是因为蒋雪同时帮助他获取到慕雅懿父母的信任。 他有过一个孩子，他非常能够理解乔松茂被带走时，蒋雪那绝望的心情。 所以，就算蒋雪那时候决定不帮他，他也一定会帮蒋雪拿回乔松茂的抚养权。 刚一下车，简云兮就握住了他的手。似乎是有读心术一般，简云兮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我没事。”乔光霁回过头，看向简云兮，微微笑了笑，随后又与蒋雪说道：“嫂子待会儿就跟在我后面吧？” 蒋雪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叹道：“没事。茂茂一定很想我了。” 明知这乔氏老宅犹如龙潭虎穴，敲开门之后会面对什么，但蒋雪这个柔弱的omega依然决定走在最前面。 今天的天气很冷，老宅前院没什么佣人。又是新年，这会儿都回宅子里去帮忙了。虽不至于像春节一样，到处都装饰得喜气洋洋的，但房屋里外还是好好维护了一番。 乔光霁注意到，前院除了秋千之外，还多出一张蹦床。成色看起来是全新的，想来是乔光曜为了哄乔松茂而新买的。 “二……二少爷、大太太……”在打开大宅大门的时候，佣人们明显都一脸讶异。看来乔光曜并没有说过他们会来的事。 乔光霁只微微挑起唇角，说道：“不必惊慌，我们不在家中吃晚饭。” 而蒋雪却道：“我已经和乔光曜离婚了，叫我的名字就好。” 与此同时，坐在客厅中间沙发上的几人一同回头看向他们。正是乔老爷子、乔光曜和乔松茂。 还不等乔光曜说什么，乔松茂就激动地跑了过来，大声叫道：“爸爸！”与此同时，还不管不顾地撞到蒋雪怀中。 就算这孩子比同龄人长得都要高些，但仍然是一个小肉团子，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只是这些日子大概是没有好好吃饭，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再加上哭得太多，眼皮都肿了起来，更加不如之前好看。 但尽管如此，在他大声笑着扑到蒋雪怀中时，乔光霁还是感到眼眸有些湿润。而蒋雪已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乔光霁感到手上传来疼痛，是简云兮攥着他的手在无意识的用力。 “云兮？”他回过头去，却发现简云兮眉头紧蹙，十分痛苦，甚至想要流泪一般。 在听到他叫自己后，简云兮马上意识到了不对，急忙松开手，说道：“对不起。” “嗯。” 与此同时，乔老爷子愤怒地呵斥道：“伤风败俗的东西！你竟还敢把他带回来！” 乔光霁马上恢复了“战斗”的姿态，方才面上那柔和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伤风败俗？呵呵，外公您真是会说笑。当年表哥婚内多次出轨，就连嫂子在医院生茂茂的时候，都不知他在哪个omega的床上；后来又多次家暴嫂子……说实话，就算嫂子反复说他身上的伤是自己跌倒摔的，但只要是明眼人只怕都看得出来！一个a级的alpha，对自己的omega下手，都没配得上您一句‘伤风败俗’！”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老爷子的表情明显变得紧张，同时视线不住地看向乔松茂。只这么一个动作，乔光霁就知晓了，老爷子是知道此事的。 他只觉悲凉。 当年蒋雪自己不说这事儿，他作为外人也不好问。更何况老爷子年龄大了，他更不可能与老爷子提起此事。 却没想到，今天只是诈了那么一诈，就全都诈出来了。 原来老爷子当年也不提此事，甚至不闻不问，并非不知道，而是故意的。 毕竟蒋雪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omega而已，没背景没势力的，甚至不是长荣本地人。 一个普普通通的omega，无论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因为婚姻而痛苦，在乔氏大少爷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或许在老爷子的眼中，蒋雪的命都不及他这个嫡孙的名声重要！ 却在此时，乔松茂为蒋雪拂去脸上的泪，小声问道：“爸爸……爹爹真的对你很不好吗？他真的打过你吗？” 小奶团子的声音小小的，温温柔柔的，却像是掷地有声一般，连乔老爷子都屏住了呼吸，不再说话。 此时，全家人，包括屋内的所有佣人，都将视线移到了蒋雪身上，只等他说话。 承认，或者否认。 蒋雪是一个成年人，他十分清楚他的一句话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但他还是点点头，说道：“是的。从前爸爸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 此话一出，乔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而乔光曜却是闭上了眼。他看上去好像有些痛苦—— 但真是奇怪，乔光霁一直觉得，乔光曜是没有心的。一个没有心的人，也会觉得痛苦么？ “那就不要爹爹！我要保护爸爸，谁都不能叫爸爸受伤！爸爸我们回家吧，我不住这个大宅子了，没有爸爸的日子一点都没意思！我们回我们的小家，不要爹爹了。茂茂要一直陪着爸爸保护爸爸！” 第77章 有爸爸的地方才是家 “闭嘴……”乔光曜坐在沙发上，甚至不愿意再往这边看一眼：“要走就快走，别搞得我乔光曜好像离了你们就找不到老婆生不出儿子了一样。” 他看向前方，却半闭着眼。 “光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说话的是乔光霁的大伯，也就是乔光曜的父亲。 乔光霁发觉今天聚集在乔家过新年的人很有意思。老爷子、大伯、乔光曜、还有原本计划要留下的乔松茂。 看似四世同堂，但除去年纪尚小的乔松茂外，全是alpha。 不用说，他的母亲一定和父亲在一起，在爷爷家。而乔家……好像是一个分明子孙兴旺，却找不到一个omega的家族。 这样的家族没什么好待的，他说道：“我们走。” “茂茂！过来，和你爹爹说一声新年快乐。”乔光曜的父亲眼见拦不住他们，打算从小孩子下手。就算现在留不下来，也刷一刷好感度，万一以后还有机会呢？ 谁知，乔松茂却回过头去，冲着几人做了个鬼脸，奶声奶气地说道：“不要爹爹！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要保护omega，要保护弱小，爹爹却欺负爸爸！我不要爹爹了，以后你不是我爹爹！” 乔光霁的脸上始终挂着优雅的微笑。他只觉得，这小外甥真有意思，前些天骂他的时候倒是怪听乔光曜的话，怎么这才几天就不要爹爹了？ 而一旁的简云兮再次紧握住了他的手，仍然紧蹙着眉头。 谁知蒋雪却把乔松茂放了下来，柔声说道：“别说胡话。无论他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他都是你的爹爹。我们离婚，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该参与其中，知道吗？” “可是他欺负你……都说欺负omega的alpha是最坏、最无能的人……”乔松茂嘴角向下撇着，眼看又要哭出来。 蒋雪却道：“别哭，不过是叫你过去和爹爹说一句新年快乐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好吧。”虽然嘴巴仍然撇着，但乔松茂还是回头走到了乔光曜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说道：“爹爹，新年快乐。茂茂和爸爸要走了哦……” “嗯。”乔光曜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不看乔松茂，也没有出现那大多数人所以为的，会去稍微抚摸一下小孩儿的头发的温情画面。 说过新年快乐之后，乔松茂就快速跑回到蒋雪身边。 蒋雪道：“我们走了。” 说罢，又再次把乔松茂抱起，转身打算离开。却在此时，乔老爷子忽然问了一句：“茂茂，这里不好玩吗？大房子不好住吗？你看你才回来几天，你爹爹给你买了多少现在市面上最好的玩具，还有前院的小蹦床和你的小汽车……” 乔松茂却将脑袋埋在了蒋雪颈间，闷声闷气地说道：“我知道爹爹对我很好，可是爹爹对爸爸不好。茂茂当然也喜欢住大房子啦，否则就不会答应爹爹去说骂表叔的话。但是不管大房子还是小房子，有爸爸的地方才是家。” 说罢，他打了一个呵欠，像是很困了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很容易困。 也不知是不是这番话给众人带来了太大的冲击，客厅中的三人都沉默了。 就在三人走到门口时，乔光霁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站住脚步，回过头来继续笑道：“外公、大伯、表哥，新年快乐。”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回到车上，简云兮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乔光霁回过头去，看向后座的蒋雪和乔松茂，问道：“嫂子今晚有什么安排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跨年？” “谢谢，但是我看茂茂已经很困了，我想要不就……” “一起吧。我本来计划和哥哥一同去游艇上跨年的。今天道路很堵，如果先送雪哥你回家的话，再赶到港口可能就有些晚了。”简云兮直接打断了蒋雪，继续劝道：“而且，我的游艇上房间不少，床铺也很干净柔软，可以让茂茂睡个好觉。我相信茂茂也会喜欢那里的。” “就是，一起吧，嫂子。一个人在家多孤独呢？”乔光霁仍旧回过头看向蒋雪，微微笑着。 这个笑容与在乔氏老宅时那优雅疏离却又冷漠的微笑不同，很温暖。 兴许是这一下笑到了蒋雪的心坎里，他终于应道：“好吧。” 简云兮自从进入老宅后一直阴云密布的表情也终于算是云开见日，也笑了起来，车辆直接向着港口驶去。 直到来到那艘私人游艇上，乔光霁才知道简云兮这一下午都去忙了些什么。整艘游艇上都张灯结彩，看起来喜庆极了。 厨师也在厨房忙碌着，为他们做最美味的海鲜大餐。这艘游艇今天中午才到达长荣市，很多鱼获都是早晨才捕捞的。 与此同时，简云兮甚至找了乐队来为他们演奏。 他说道：“跨年之时，海边会放烟花。我本来想与哥哥一起去海边与大家一起倒计时，看烟花的，这样热闹。可是又觉得哥哥肯定不喜欢人那么多的地方，所以就安排了这些。到时候我们可以把游艇停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正好可以听看到烟花和无人机表演，听到人们倒计时。也一样热闹，但不用去人挤人。” “还是你想的周到。” 乔光霁说着，抬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但接下来却又忍不住问道：“刚才在老宅时，我看你一见到茂茂就好像不太开心。是怎么了，不喜欢小孩子？” 简云兮深吸一口气，随后却摇了摇头，叹道：“没什么，我很喜欢小孩子，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难过什么？” “我……”话说到一半，简云兮的眼眶竟然湿润了起来。他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才继续说：“我想起了那个孩子……” “对不起，哥哥。我太混蛋了……我那时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混蛋的话来……对不起……” 乔光霁也忍不住跟着叹息。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大抵会与乔松茂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第78章 年年岁岁有你 五岁的小孩子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先前在车上时还窝在蒋雪怀中睡得打小鼾呢，刚一上船就清醒了，高兴得满地跑。 在二人说那个孩子的事时，乔松茂正好跑到他们身边，把这话听了去。 小朋友略有些激动地嘻嘻笑道：“什么孩子？表叔要有小孩子了吗？表叔的小孩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但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疑惑地眨巴着大眼睛，继续问：“可是表叔都还没结婚哎！表叔的omega是以前见过的那个慕叔叔吗？表叔要和他结婚吗？什么时候？” 乔光霁被问得有些尴尬。还好简云兮没脸没皮，直接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蹲下来对乔松茂说道：“没有什么慕叔叔，他会和我结婚。” “啊？可是alpha不是都会和omega结婚吗？你比表叔都高，难道是omega？” 简云兮笑道：“我是enigma。” “enigma？什么是enigma？也可以生小孩吗？” 这话问得乔光霁忍俊不禁。但简云兮只是依旧微笑着，好脾气地抬起左手来。 他的左手紧握成拳，吸引了乔松茂的注意力。随后手掌缓缓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啊……”乔松茂不满地抱怨出声。 却见简云兮的手中出现了一团水雾，缓缓凝结成冰，随后变成一个小小的冰团子。 再仔细看去，那冰团子竟然是一只小猫。简云兮贴心地给小猫加上了一条小尾巴，然后把它放在乔松茂手中。 “这就是enigma。去玩吧。” “好棒！好厉害！我宣布，你配得上我表叔！”乔松茂捧着那个小冰团子，高高兴兴地跑了。 二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蒋雪已已来到他们身旁。他低声问道：“你们……” “你听见了。”乔光霁轻声叹了一口气：“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这是真的。三年前……不，到现在已经快四年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被泄露出去，老爷子对我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弯，乔光曜也借此机会将我驱逐出乔氏。” “我一直以为那是乔光曜为了夺权而编造的谣言……实在抱歉……” 乔光霁笑道：“你道什么歉？这些事又不是你做的。” “我也曾无数次想与他撇清关系，可他终究是茂茂的爹，我……”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嫂子。这件事情终究是我亲自埋下的定时炸弹，怪不到你头上。” “哥哥，我们去吃饭吧？天都黑了，甲板上会很冷的。” “嗯。走吧，嫂子，叫上茂茂回去吃晚饭。” 简云兮及时制止了这个悲伤话题。这个早夭的小精灵终究成了他们二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抹平的伤痛。 虽然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但总的来说，这个跨年夜仍然令乔光霁感到十分惊喜和开心。 他们把游艇停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看着不远处观景台上热闹繁忙的灯火。 在距离零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他们就从船舱出来了。彼时，乔松茂已经再一次睡了过去，是被蒋雪强行“开机”的。 蒋雪抱着他，又怕小孩子被冷到，所以拉开自己的大衣把孩子拢到怀中，轻声说着些什么。蒋雪的表情看上去很温柔，而乔松茂在自己爸爸的怀中，一边努力竖起耳朵来听话，却仍然忍不住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简云兮见状，也想依样效仿，但被乔光霁拦住了。 “茂茂是小孩子，我又不是。我都和你差不多高了，怎么可能塞得进去？” “试试嘛。哥哥就试一试嘛！” “不试。丢人现眼。” 尽管简云兮甚至已使用了“撒娇大法”，但乔光霁丝毫不心软。 真是的，两个大高个儿在这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还是在小孩子面前。真是不知羞。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简云兮在他耳侧小声说道：“没事的，茂茂在睡觉，雪哥在哄茂茂，他们没空看我们。再说了，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乔光霁还想拒绝，但简云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后背被简云兮紧紧贴着，前身被按在船舷的栏杆上。说实话，今夜的风吹在他的身上还是有些寒冷，但很快他便不再觉得冷了—— 他果然被拢入了大衣之中。 他比简云兮矮不了几公分，若是叫别的人看来，他们这副形象一定是十分滑稽的。但他已顾不了这许多。 这温暖的胸膛令他不舍推拒，更不要说，在这件大衣拢上来的一瞬，他能感受到全身都被他所喜爱的，龙胆草香味的信息素所包裹。 他实在太喜欢简云兮的信息素了。 但他还是想起之前的信息素香水，于是问道：“为什么你以前会想起来用酸橙味的信息素香水来伪装omega？正常来讲，alpha们一般不是会更喜欢像是草莓、樱桃、水蜜桃之类香甜的气息么？或者说花香味，哪怕是甜橙呢？酸橙那个味儿，闻着感觉酸酸的，叫人想流口水。” 简云兮趁机轻吻着他的耳廓还有脸颊，小声问：“那哥哥喜欢酸橙么？” “喜欢。但我记得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猜这么准？总不能是瞎猜吧？依据是什么？” “因为……嘻嘻，我不告诉哥哥。” “说不说？”乔光霁的手已拧到简云兮大腿上，作势就要用力。但简云兮是铁了心不说，只继续嘻嘻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哥哥就算拧我，我也不会说的。” “哼……” 他本想用力，但想起甄帅告诉过他，enigma有极为敏感的痛觉神经。他想，如果用了于他而言只是普通疼痛的力道，那拧在简云兮身上一定十分疼了。他舍不得。 却又咽不下这口气，索性拉起人的手就在手掌上轻咬一口，这才心满意足。 却也不知这个动作究竟牵扯到了身后之人的哪根神经，又是在他耳畔亲吻着，才说道：“我们曾经一直以为我会分化成omega，我们说好只要我一分化，哥哥就咬我、标记我的，可是……” “可是你竟然成了alpha，还是s级的。”乔光曜微微笑着，仿佛对此事毫不在意：“可你为什么会想到去参与那个enigma进化计划呢？” “我不是自愿……” 第79章 他被批捕了 乔光霁感到简云兮好像在他耳侧说了些什么很重要的话，可海风忽然变大，简云兮的声音又小，他什么都听不清。 风带来了岸边观景台上人们的愉快的尖叫声，是无人机表演开始了。 乔光霁抬头看向天空，被这精确的差分gps技术所震撼。 一直在打瞌睡的乔松茂也被蒋雪叫醒，抬头看天，整个人都被这场灯光秀吸引住了。 无人机不断地在空中变换着形态，终于在最后时刻，变换出了四个大字：“新年快乐”。 然后，它们变成了倒数数字。 观景台上的年轻人们跟着不断变换的数字一起大声地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哥哥，新年快乐，我想一直和你一起，度过每一个新年……” 乔光霁没有说话，而是以一个轻吻表明了态度。 与此同时，无人机表演落幕，开始放烟花。 趁着乔松茂的注意力完全被绚烂的烟花吸引之时，乔光霁被简云兮翻了个面。 他曾在海上看过无数次烟花，就今年都看过无数次。比如他的生日宴上，比如明川的婚宴上。 但每一次，他都是一个人。除了现在这次。 他看见烟火照耀下，简云兮那张拥有着完美五官的面庞。而同样的，简云兮也在看他，眼中满是深情。 他此生从未有过一次这样浓烈的，想要把面前这个男人完全占为己有的冲动。 于是他抬头亲吻了上去。他想，只要简云兮这个时候与他说，想要标记他作为新年礼物，他也一定会答应。 但简云兮什么都没说，只是闭着眼睛，与他忘情接吻。 蒋雪已经把乔松茂抱走了。 乔光霁问：“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他以为简云兮在这样情动的情况下一定会对他提出什么要求，比如说想要标记他，乃至更过分些都没有关系，他统统都会答应。 但简云兮只说：“我想今后岁岁年年都与哥哥在一起。不止是新年，而是每一个节日，每一个哥哥的生日，我的生日，甚至每一个周末、每一个工作日……” 他只微微笑着，没有回答。他知道简云兮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多么奇怪啊，在遇到这个人之前，他始终以为自己是一个和谁都长久不了的人渣。 但在遇到简云兮之后，他竟然海王上岸，收心了。竟然产生了那种他以为自己绝不可能产生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想要安稳下来的想法。 “下雪了！下雪了！”乔松茂在甲板的另一头大声叫唤道，听声音很是兴奋。 乔光霁也回过头去看简云兮，笑道：“下雪了。” “哥哥要看雪么？” “不看，冷。”乔光霁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去温暖些的地方。” 空中的烟花不断炸开，而他们已没有心思去听去看。强壮的enigma将他打横抱起，回到房中。他们已经等不及回到岸上了。 也还好，这艘游艇也并未打算在今夜就停靠。 因为元旦假期整座别墅都没有其他人，所以简云兮安排了这趟短途旅行。虽然先前并没有想到还会带上蒋雪和乔松茂，但还好，船上的物资很是丰富。 而且他们发现，乔松茂其实被蒋雪教的很好。当初不喜欢这个孩子，无非是因为乔光曜教了他太多的坏话和坏事。 乔光霁也挺不理解的。乔光曜就算再恨他，又何必把这份恨意传递给下一代？ 正巧，蒋雪这段时间也因为这父子俩的事情经常夜不能寐，十分劳累，于是索性把手机关机，谁也不搭理，好好享受这几天的假期。 与此同时，乔光霁也不想这个完美的假日被打扰，索性把乔家人的电话都拉黑，直到回来了才都一一放出来。 待再次回到长荣市，打开手机时，才发现这几天乔光曜打了无数个电话给蒋雪；而同样的，老爷子也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乔光霁。 蒋雪不知乔光曜找他有什么事，于是拨了一个回去，却提示已关机。 乔光霁也拨回电话给老爷子，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只是刚一接通，就听见老爷子劈头盖脸地咆哮道：“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还不快滚回乔氏来主持大局！” 在这短暂的假期里，乔光霁没有关注财经新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问道：“怎么了？表哥呢？他不才是您钦点的掌舵人么？” “他消失了。你快些回来，否则乔氏的股价稳不住，不得不退市的话，大家一起死。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挂断电话后，乔光霁急忙打开股市查看。果然乔氏财团名下所有公司的股票都是一片绿。 他看了看时间，不过刚开盘而已，就跌得这么凶猛，想来不是什么好兆头。 “哥哥准备回去接手乔氏么？” 乔光霁想到之前简云兮曾叫他尽量把手中的股份全部脱手的事。忍不住紧蹙眉头，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么？” 正在开车的简云兮却只放了一根食指在自己的唇前，示意他稍后再说。 后座上的蒋雪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动作。他很明白这个表情的意思，于是说道：“趁现在还不堵车，先送我回家吧？我给茂茂收拾一下，下午再自己去公司。” 元旦节只放了三天假，但乔光霁给别墅中的佣人们都放了七天，所以现在他的别墅之中空无一人。 但还是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才说道：“现在可以说了。我的房间里不可能有什么监控或者监听设备。” 简云兮这才点点头：“我想哥哥应该已经猜到个大概了。” “嗯？你们已经找到证据，确实是他杀的张聪，准备逮捕他？” 简云兮却摇摇头：“目前这件事情还只是猜测。但是乔光曜在海外的资产涉嫌参与多笔非法交易，现在已被冻结。而且同时，他利用股权以及担任乔氏最高等级执行官的职权，致使乔氏差不多30%的资金和股份都参与到了这些非法交易之中。” “这一件事，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实的证据。他被批捕了。” 第80章 真相 “批捕？难怪他要逃。那老爷子现在知道这事儿么？还有蒋雪？” 简云兮摇了摇头：“目前还是秘密抓捕。哥哥有什么想法么？” “嗯，”乔光霁点点头，说道：“我想，或许可以告诉蒋雪这件事。毕竟这些天蒋雪关机后，乔光曜给他打了这么多电话……” 不用他把话说完，简云兮就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却还是问道：“以哥哥对他的了解，猜测他大概会逃往国外还是继续待在国内？” “这倒是不好猜。不过，他肯定不会委屈自己。他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乔光霁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现在明白那时候为什么简云兮会执拗地将他从订婚宴上带走了。除去确实无法接受他和慕雅懿结婚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乔光曜的犯罪嫌疑。 简云兮将他带往蓝海亚卡湾的基地，无非是想要他远离乔氏，撇清与乔氏的关系。 包括他回国后，又将他请到安全屋，保护起来，也一定是因为这件事。 只有给乔光曜机会，把他完全从乔氏掌舵人的位置上拉下来，甚至让他完全从乔氏离开，才能让他完全褪去嫌疑。 当然，简云兮此次回来，也并非只是为了重新追求他，与他重归于好。 每天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他，除了讨好他之外，又何尝不是一种“监视”？ 简云兮时时刻刻粘着他，监督着他的一举一动，听他的每一通电话，甚至可能过目过他所签署的每一份文件，也跟着他见过每一个合作伙伴。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一部分是监视。但更多的，他相信，是为了将他从这场混乱之中完全撇清关系。 虽然乔光曜所做之事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若真到了要在法庭对峙的那一步，只怕法官并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而如今简云兮所做的这些事，正是将他的所有嫌疑都完美清洗了。 他们几乎除了睡觉的时候都在一起，而一个几乎靠命博来高级军官的enigma，没有必要为了他失去自己的官职。 乔光霁看向简云兮，轻轻摇了摇头，叹道：“云兮，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对不起，哥哥……”简云兮闻言，急忙捉住他的手：“我一开始是否定了这个计划的，如果不是你在elsa的帮助下跑掉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真的很感谢你。乔光曜这一手做得实在是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我们在海滩的那一段录音恰好被别有用心之人传到网上，只怕乔光曜并不会在老爷子的支持下这么快就走马上任，把我赶出乔氏。” “他一定会在事情败露的时候，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的。到时候他可以完全且正当的拿走我手上的股份、执掌乔氏。他真是，百密一疏。”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长叹道：“当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在小帅告诉我，那段录音被放到网上，公之于众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 简云兮却笑道：“没事，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我比哥哥高，哥哥大可以完全地依赖我。” 看着简云兮那微微笑着的，明亮澄澈的深琥珀色双眸，乔光霁终是忍不住上前半步，紧紧与他相拥。 “如果小雅没有发现那支录音笔，或者说，那天我没有看你的照片而被他发现，所以吃醋去将录音笔交出去……我是说，无论任何原因，造成那支录音笔中的内容并无人知晓，而我也还在乔氏的话，我该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就算哥哥不愿意从乔氏出来，我也有其他的办法帮哥哥洗脱嫌疑。” “那如果我本身就有嫌疑，你会送我去坐牢么？” 他想这个问题一定很难回答。却没想到，简云兮几乎毫不犹豫地说：“那哥哥愿意和我一起去流浪么？” “流浪？” “是啊。我曾经就是雇佣军，我太知道怎么反侦察，怎么躲避追捕了。如果早已查明这件事情与哥哥有关，那我就带着哥哥浪迹天涯去！”他低下头，看向简云兮，嘴角含笑：“就算枕戈待旦，也好过与哥哥分开。” “你还真是为了我三观都可以扭曲了。” “或许吧。我十六岁就上了战场，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在我眼中的规则，是与世俗有所不同的。一个人如果连自己至亲至爱都保护不了，就算在世俗眼中再成功又有什么用？我从不相信‘大义灭亲’这种话。” 乔光霁没有说更多的话。他当然不可能做出与乔光曜相似的事。因为他有牵绊。 他的父母、林杉、那个总是娇滴滴的，喜欢往他怀中缩的慕雅懿，还有眼前这个“坏狗”enigma。 相反，他今后会更加在意自己的形象，更加注重自己所做的事是否真的是一件好事。他的enigma为了他付出这么多，他当然也要多做好事让他的enigma脸上有光。 “我突然想起，那天你送给茂茂那只小冰猫时，茂茂说的话。” “嗯？” “他说他宣布，你配得上我。” “哥哥愿意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所做的一切，为的也不过就是这句话。”简云兮嘿嘿笑着，脸上满是得意。 “噢，这样啊。我还以为，会有另外一句呢。” “哪一句？enigma好厉害？我本来就厉害，这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看着简云兮那一脸得意的样子，乔光霁只想，这条狼狗还真是容易满足，都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呢。 但他绝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于是直接凑到人耳边，柔声说道：“你的考察期结束，我宣布你合格了。” “哥哥的意思是……！” “嗯，”乔光霁点了点头，微微笑着：“我宣布，你可以标记我了。从今天起，你也可以和我睡一间房……唔……” 简云兮因太过兴奋而失去了听剩下的话语的欲望。他现在只想紧紧拥抱乔光霁，亲吻他。只想与他最爱的哥哥在一起，标记他，与他抵死缠绵，永不分离！ 第81章 新婚旅行 经过商榷之后，军方还是决定把乔光曜的事情先告诉蒋雪。毕竟在乔光曜消失之前最频繁联系的人就是蒋雪。 而作为代价，蒋雪也被要求直接搬到了乔光霁的房子里，办公也与乔光霁在一起。这样更方便简云兮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乔氏的商业体量实在太大，不可一日无主。若真的退市，只怕要像老爷子所说那样，都得死。因此乔光霁在新年刚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就重新回去，执掌乔氏。 但由于慕雅懿的父亲自认不具备经营企业的天赋，慕雅懿又是学艺术的，几乎对商业一窍不通，平日里也不大关心。在听到他要回乔氏这一消息时，大眼睛又变得水汪汪的，几乎要哭出来。 乔光霁只好笑着问林杉，是否愿意留在慕氏。 林杉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又是enigma，本就十分优秀。更何况才刚到慕氏，慕雅懿就大手一挥给了他7%的股份，想必若是留下，定然会倾尽全力。 虽然他也很舍不得林杉这个早已用惯了的助理，但他知道，愈是优秀的人，野心也就愈大。 一个enigma不可能只安于助理这么个小小的位置，他不可能把林杉永远留在身边。 既然迟早要走，倒不如给他更好的前程。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林杉确实是想留在慕氏的。 果然，林杉答应了。 在新的助理到来之前，简云兮会暂且担任“助理”一职。虽然乔光霁考虑过蒋雪，但身为omega的他却表示自己无法胜任。 其实乔光霁也理解他。毕竟由于生理构造的不同，omega需要更多的睡眠。更何况，乔松茂刚满五岁，正是最为闹腾的时候。蒋雪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乔光曜这么一逃，乔光霁索性巧妙的设计了一招，一番造作后，让乔松茂这个他唯一的儿子直接继承了本属于他的股份。 乔氏14%的股份可是很大的数量了，蒋雪从此就算不再工作，只专心在家带乔松茂，也可以在每年分红时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在操作的时候，本以为老爷子和大伯会有所阻拦，却没想到事情办得异常顺利。 虽然嘴上不说，但乔光曜消失这么久，想必他们二人也都感知到了些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无论老爷子也好，还是乔光曜的父亲也好，都是a级的alpha，脑子自然也是十分好用的。 或许他们也想到了，若是这一次乔光曜真的出了什么事再也回不来，那乔松茂就会是乔氏嫡系的唯一独苗。 这14%的庞大股份与其到时候让各路亲戚前来争夺这些股份，倒不如现在就让乔松茂全部继承。 况且，乔松茂也很讨几位长辈的喜欢。蒋雪虽出身平凡了些，倒也确实是个好人，他们也并不讨厌他。 只是在事情完全办成的时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给乔光霁，说道：“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会把光耀的股份全都占为己有。” “外公多虑了，”乔光霁微微笑着，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简云兮：“茂茂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而且我觉得我手中的钱已经够花了。” 老爷子怔了那么一瞬，竟叹了一口气：“唉，要是光曜当初也有你这样的想法就好了……” “只是光曜么？您呢？大伯呢？” “你……罢了，现在乔氏仰仗于你，我不与你争辩什么。你和军方走得近，要是有任何光曜的消息，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先这样吧，挂了。” “等等，外公。今年春节我就不回家过了。” “嗯？” “我想，我或许可以趁此机会，与云兮进行一场结婚旅行。”说着，他再次看了一旁的简云兮一眼，挑起唇角。 而听到此话的简云兮，瞬时整个人都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恨他电话还没有挂断，否则早就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了。 “随你。” 说罢，老爷子就挂断了电话。 乔光霁不知怎的，从这两个字中听出了无奈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感觉，竟莫名得有点爽。 今日的一切，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来的。憋屈了那么长时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而电话甫一挂断，简云兮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他：“哥哥这么棒的计划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 “怕你知道后太过得意。” 他微微笑着，而简云兮已亲吻了上来。自从再一次的标记之后，他们的关系愈发亲密，说是蜜里调油也不为过。 一个正式的标记，对于alpha和omega双方来说，都会出现一系列正向的感受，使双方互相更加恩爱，更遑论是信息素等级更高的enigma？ 二人现在都只恨不得每天都是蜜月期才好。 于是从此刻起，简云兮就开始计划着结婚旅行。不时地问乔光霁去不去这里，去不去那里，哪里又比较好玩，哪里又有什么美食之类的。 积年累月的雇佣军生涯使得简云兮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甚至比乔光霁还要丰富，只等着到时候好好的带哥哥到处去玩一玩，把各处的美食都吃一遍。 尽管乔光霁笑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必那么认真，反正又不是最后一次一起去旅行。他们以后机会多得是。但简云兮还是乐此不疲地做着攻略。 “每一次与哥哥的共同旅行，都是最值得在意的事情。当然不止于旅行，与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天，能见到哥哥的每时每刻，都是我生命之中最为美妙的时光！”他这么说。 乔光霁只觉这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感觉。他此前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就算每天相见，每天腻在一起都不嫌烦，好像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一般。 可他总觉得，即便如此，他的爱，却远不及简云兮那么浓烈。他不知这是为什么。 很快就到了春节。这一次，乔光霁给自己放了二十天的长假。他似乎从未这么“懒惰”过。 因为不喜欢冰天雪地，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暖和的地方去度这个假。位于地球的另一端，此时正处于炎热夏季的澳洲。 第82章 寂夜之海 这一次的旅行，乔光霁没有操哪怕一点心。 简云兮十分贴心地安排好了游玩路线、住宿酒店乃至每一天的餐食。 乔光霁对此感到很满意。毕竟每天工作已经要想很多事情动很多脑子了。现在可以像个白痴一样跟在简云兮后面玩，什么都不必考虑，给脑子也放放假，不知有多快乐。 待到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若按照乔光霁的习惯，他通常会找一家市区的酒店歇息一夜。但简云兮却说城里没意思，直接去海边，明早也方便起来玩水。 他们所落地的城市本就是港口城市，乔光霁没有多想，但越走却越发现不对。这车都开了两个小时了，也从城区来到郊区，灯光愈来愈少，道路也愈来愈黑。 乔光霁终于忍不住笑问：“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带去卖了吧？” “我才舍不得呢。哥哥只管跟着我玩就好了。”简云兮嘿嘿笑着，有些神秘兮兮的。 终于在又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乔光霁甚至有些目瞪口呆。因为这儿实在是太美了。 皎月之下，是一片似乎在反射月光一般的莹白沙滩。风浪不大，星光也很美。习习凉风在这温热的暖夜直叫人心旷神怡，就好像连海风之中都有股清甜的香气。 沙滩边上有一座豪宅，而车就停在了那座豪宅的停车场之中。 “朋友的私人海滩。他正好出国去了，佣人们都在，叫我们随便玩。我想，我们就在这里住两天好了，等稍微清净两天，我再带哥哥去人多的地方。” “好啊。” 若不是天色已晚，乔光霁都想下海去游两圈了。 而简云兮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笑道：“他给我发过这里白天的照片。这片海很干净，很美。”说话间，已拿了手机出来，将这里白天的照片给简云兮看。 确实很美。因为是私人海滩的关系，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来，一切都还保持着最原始的美貌。 沙滩洁白干净，海水蔚蓝清透。甚至还有那么一张照片，是出海时拍到的鱼群。 在弄明白简云兮为何突然说这个之前，已被紧握住手带入了那座大宅之中。 “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月半湾的那一夜么？”简云兮坏笑着。 自然是记得的。那一夜实在是太疯狂了，只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但他马上摇了摇头，略有些紧张地说道：“别！那次是没人，现在这宅子里还这么多佣人看着呢，光是从开门到现在上了楼就已见过不下五个了……” 简云兮却宠溺地在他耳侧轻吻一下，说道：“不是哥哥想的那样。我们去海里游泳吧？看看这寂夜之下的大海，究竟与白天有什么不同。” 已接近凌晨了。寻常人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下海游泳，但他们不是寻常人。天性就无惧任何挑战与冒险，甚至会主动去参与的s级alpha，在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他们迅速换好了泳裤，在一众佣人讶异的眼神中奔向大海。 他们在月色下嬉闹，在星光中遨游，待终于疲累了的时候，简云兮将他拉至身侧，然后在月光下紧紧拥吻。 他们站在海中的沙地里，海面齐腰没过。 “我想去晒太阳。” “好。” “还想去歌剧院。” “安排过了。” “博物馆呢？” “预约好了。” “我还要听你唱歌。” “今晚就唱给你听。屋里有钢琴，正好哥哥给我伴奏。” “我还想去动物园，看很可爱的考拉。” “当然，预约过了。哥哥甚至可以抱着它们照相。还有呢？” “唔，我得想想……”他们一边互相亲吻，感受着对方，一边互相诉说着情话。 “想到了。我还想要你。现在是凌晨1点。截止到现在，我们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做了。天天都要做可是你说的，现在是不是不行了啊哈哈……唔……” “不能算超过，因为有时差。哥哥地理不好。现在国内才晚上8点，我们还来得及。”简云兮用力吮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打断了这喋喋不休的话语。 他想到了人鱼的传说。若他们是人鱼，此刻他们的尾巴一定纠缠在一起。 随后简云兮将他打横一抱，就向着大宅走去。夜还很长，假期也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很放松也很开心。 他们在第二天就去了博物馆，在晚上去了那个有名的帆船歌剧院。然后在第三天去了动物园，第四天去了海滩。 这里不比国内，几乎没什么人认识他们。 乔光霁全身都涂抹了防晒霜，当然是简云兮帮他抹的。此刻他就躺在这样伞下的沙滩上，带着墨镜，惬意地看着这热闹的沙滩。 当然不比私人海滩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手中的冰镇椰子水已见了底，简云兮去买了。此刻已没有了心结的二人，完全可以坦诚相待。乔光霁可太乐意使唤简云兮这条小狼狗了。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大习惯，总怕小狼狗不高兴。可后来却发现，简云兮这家伙可太喜欢被他使唤了。小狼狗似乎能在为他的每一次效劳之中找到让自己快乐的点。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早知如此，就不与他闹这么久别扭了。 乔光霁想着想着，忍不住嘴角含笑。兴许是他的外表过于优越，很快就有omega前来搭讪。 那是一个漂亮的金发男孩儿，身子看起来有些单薄，直接在他身侧跪坐下来，年轻清爽的声音说道：“你是华国人么？你真帅。” 乔光霁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孩，笑着答谢：“谢谢，你也很帅。” “真的么真的么！你也觉得我很好看吗！其实追我的人也有很多哦。但是他们都没有你帅。所以，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想我们或许可以……” “可以什么？” 宽肩窄腰的简云兮也同样戴着墨镜，光是这高大的身形就看起来极有压迫感，吓得那个omega瞬间不敢说话了。 而简云兮只是在乔光霁身边坐下，将一杯椰子水放到他手中，随后与他十指交叠。 虽然还没有办婚礼，但二人早已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模一样的镶钻铂金对戒。 “他已经结婚了。”简云兮说着，在他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第83章 他联系我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alpha，没想到……真的对不起！”那孩子说着，一溜烟跑远了，兴许还在为刚才的糗事而害臊。 乔光霁却抬头啄吻了一下简云兮的下巴，浅笑道：“你别总那么凶，吓到小孩了。omega可都是很柔软不经吓的。要对他们好一点。” “哦？柔软脆弱、又不经吓？比如谁？慕雅懿么？” 简云兮的语气听上去不大高兴，乔光霁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小狼狗，一言不合就打翻醋缸子，真是可爱。 “酸死了。”他笑着，捏了捏简云兮的鼻子。 “能不酸么？哥哥可差一点就要与他结婚了。而且就算是现在，也总还想着他。” “那我若真的与他结了婚，你怎么办？”乔光霁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无聊，也有点不知死活，但他就是想这么问。 “那就再抢一次婚。结一次抢一次，结两次抢两次。哥哥除非是和我结婚，否则我一定去抢。” “霸道死了。”他说着，再一次在简云兮下巴上啄吻一口。小狼狗就是这样，霸道又可爱，让他欲罢不能。 正蜜里调着油呢，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乔光霁接起电话，连声音之中都充满了愉悦：“喂，嫂子。怎么了，茂茂不乖么？” 蒋雪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简云兮和你在一起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就在我身边，怎么了？嫂子慢慢说。” 听到这语气，乔光霁甚至坐直了身子。简云兮也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跟着严肃起来。 “是他，他联系我了……” “等等！我叫云兮听电话！” 说着，他已把手机递给了简云兮。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却见简云兮的眉头越皱越紧。 电话挂断之后才说道：“乔光曜也在澳洲，他说想见蒋雪和茂茂。” “那要让他们来么？” “嗯，”简云兮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会与elsa和国内的军部联系，他们很快会来支援，实施抓捕计划，同时护送蒋雪和茂茂过来。蒋雪不能暴露。” “所以，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继续度假就好？” “嗯，假装没有接到这一通电话就好。所以，按照往常的惯例，我现在要吻哥哥了。” 简云兮坏笑着，已欺身向下，亲吻在了乔光霁的唇上。 还来不及反应，他原本想说的话已全被堵在了喉中。 却在这时，听一旁有小孩子惊呼道：“天呐……两个男性alpha怎么也能在一起！他们的信息素不是相斥得么！” “肯定其中一个不是alpha啦，小孩子别看这些。”大人说着，急忙将小孩带走了。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已让二人处于众人的视线之中。 “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很不舒服。”乔光霁微蹙着眉头，小声说道。他并不是会怯场的人，也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可不知为何，这些人的目光令他很是难受。 但仔细看去，所有人都很正常。而且，他们也只是被那个小孩儿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所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而已，现在都在玩自己的了。 没有任何人在关注他。 他不知刚才那突然的惊惧感是从何而来。 “我们回去吧？哥哥今晚是想回那所宅子住，还是就近找个酒店就好？” 乔光霁点点头：“回大宅吧。清净些。” 说罢，一同离开了海滩。而简云兮已及时的将任务分发出去。 在回去的路上，乔光霁一直心中不安。倒是简云兮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打着方向盘，笑问：“哥哥怎么了？要不要听点音乐？” “嗯……”他轻哼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 兴许简云兮听见他应了一声，手上又没有动作，所以探手过去打开了音乐。 但刚一打开，却被乔光霁马上关上了。 “别开，吵。”他仍旧紧皱着眉头。 “哥哥你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有人在跟踪我们。总之我现在很不舒服。” “跟踪？”简云兮一时觉得有些无奈。 enigma拥有最为敏锐的五感，可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奇怪的地方。他微微皱了皱眉，突然茅塞顿开一般，“噢”了一声。 “什么？” “咳……我是说……”简云兮轻声叹道：“会不会是标记哥哥的那一次……” “什么？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 “呃……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是，怀孕了？” “闭嘴。不可能。如果怀孕我的alpha信息素不会分泌，类omega信息素会取而代之，直到生下孩子。我现在好好的，绝不可能怀孕。” “哦。” 简云兮应了一声，继续专心开车。 自从接到蒋雪的电话之后，乔光霁一直显得有些暴躁，搞得他都要以为是不是那通电话的铃声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频率，导致乔光霁的情绪出现问题了。 但他还是决定为乔光霁解除困惑。 在即将拐入那座私人海滩的路口前，他特意放慢的速度，直到后面一辆车超过了他们，径直沿着主道飞驰而去。 简云兮这才笑道：“看见了吧，哥哥？没事的，没有人跟踪我们。” 而乔光霁见状，也明显舒了一口气。他摇摇头，轻笑一声：“真是奇怪。我怎么会感觉刚才那辆车在跟踪我们……” “太阳还没落山呢。哥哥要再去海滩玩会儿吗？对了，晚上想吃什么？要不就叫厨师做好大餐，咱们就在海滩上吃晚饭？” “都行，听你的，”乔光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云兮，我刚才有点暴躁了。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我知道的，哥哥别放在心上。” 简云兮说着，已把车停到了车库。在厨师做饭的期间，他们再次来到海滩玩耍。夕阳暖洋洋的，洒在金色的海面上，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我们明天换个城市玩吧？”简云兮提议：“西奥城有粉红湖、白沙丘，还有超长的海边栈桥。我订好了酒店，就住在大海上。就算是夜里，也能听见海浪的声音。一打开门就能下海游泳。” “好，都听你的。”乔光霁笑着应道。 “我们的房间是玻璃做的，不过是单透玻璃，外面的人是看不见我们的。我想到时候与哥哥玩一点不一样的……”简云兮低声说着，去亲吻他的耳廓。 而他只推开了他，笑道：“不正经。”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落在了他们中间的沙子上。若不是乔光霁刚才正好动了那么一下，这颗子弹将会正中他的眉心。 第84章 天籁之音 整个沙滩之上迅速弥漫起大雾，紧接而来便是暴雨，瞬间目不可视物。这是简云兮的异能正在起效。 与此同时，乔光霁的手被简云兮一把捉住，带着他以“之”字形向房屋跑去。 尽管如此，他还是发现先前狙击他的人似乎已换了一柄机枪，或者是全自动步枪，他不清楚。总之，那个杀手扫射出的子弹一直打在他们身后的沙滩上。 万幸的是，二人并没有中枪。 浓雾虽然隐蔽了二人的位置，但因为就连他们自己都什么都无法看见，所以回到大门前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我想起来了！是压制信息素！这个enigma在海滩就见到了我们，然后追踪了我们一路……” 刚回到大宅内，自以为安全了的乔光霁马上回头与简云兮说道。但他没有得到回应。 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染红了他的双眼。然后，他看见一颗金色的弹头从简云兮身体的右侧掉了出来。好像是他的右肺部位。 “哥哥我好疼，要喘不上气了……” 他听见简云兮这么说。 苍白的脸色、虚弱的声音、还有颤抖着的嘴唇，以及因疼痛而忍不住流出的生理性泪水。 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幼稚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一个单薄瘦小的身形在他的脑海中显现，逐渐与眼前这高大强壮的enigma重合起来。 “哥哥救我……” 简云兮晕了过去。 —— “说了多少次了！胸腔送气，喉头共鸣！你怎么这么笨！说多少次了都不会！再来！” 年少的乔光霁因为仍处在刚分化后发育的变声期，所以声音显得有一些嘶哑。 他坐在钢琴前，烦躁地将双手再次放在键盘上，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尽量冷静，随后再次弹奏起来。 他的分化期来得有些晚，是一年前才开始的。信息素等级测评出来是s级alpha，乔老爷子为此大摆筵席，甚至宣布将他按照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 从此以后，他的生活和学习都不再轻松，也因为如此，他的脾气开始比以前要急躁许多。 在前奏过去之后，主唱只唱了一句，乔光霁就直接停止了弹奏。 他站起身来，抓起一旁的外衣，没好气地道：“你重新去找一个钢琴伴奏吧。我的时间很紧，没空陪你浪费。” 说着就要离开大礼堂。却在此时，舞台后方传来一声轻笑，小声说道：“嘻嘻，笨死了。” 声音听起来很幼稚，像是个小姑娘。 乔光霁耳朵很好。他看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挑了挑眉：“谁在那儿？” 那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一阵跑远的声音传来。乔光霁急忙追了过去，只看见一个个头很小的男孩子朝远处跑去。 那孩子连他的肩膀都不到，两条小短腿能跑多快？不过三两步就被追上了。“你笑什么？”乔光霁问。 “我……我……没什么。”小孩儿低垂着脑袋，像是知错了。 “你刚才在说谁笨？” “我没有说哥哥你。我是说唱歌的那个……” “嗯？”乔光霁笑了起来。并非因为这小孩承认了他的看法，而是嘲笑：“你可知道唱歌也是需要很多技巧的？他虽然唱的不好，也是正儿八经学过的。我承认你的声音听起来不错，但若真要唱起歌儿来，恐怕还不如他。” “怎么可能！那首歌我也会唱，我唱得比他好！哥哥要是不信就听我唱一次！”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子。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唱这样高难度的歌？更何况还是意大利语。于是忍不住调侃道：“好啊，你来试试。如果你唱得真比他好听，到时候校庆演出我就说服校长，破例让你上台。反正你今后也是要读咱们学校的吧？” 小孩儿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好像是简老师家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再次点点头：“简云兮。” “嗯。来。”说着，乔光霁已转身朝着舞台走去。 “对不起，乔哥，我再试试。我刚才已经仔细琢磨了一下你说的唱法……”方才那唱歌的同学一见乔光霁回来，就急忙道歉。 乔光霁却摆了摆手：“云兮说他唱得比你好，我们不妨来听一听。” 随后，又看向前来接他回家的纪元：“元叔，准备录音。让云兮也听听他自己唱歌是什么效果。” 他想，这简云兮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非得录了音，叫他自己听一听，免得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到处说大话。 见纪元点了点头，他再次在钢琴前坐下，弹奏起来。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孩儿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唱起歌来，却有如天籁一般美妙动人。 他甚至不能理解，如此狭小单薄的胸腔之中，是如何能够发出如此令人震撼的声音的。 这是乔光霁自从接到校庆表演任务以来，第一次完整地弹奏完毕这首歌。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后，他不免看向简云兮，微微笑着，随后用力鼓掌。 “是我小看你了。我道歉。” 小小的简云兮却高兴地笑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云兮，走，回家吃饭了。” “爸爸！”简云兮笑着，高高兴兴地朝简锋跑去。 简锋却看向乔光霁点点头，道：“抱歉，乔少，犬子给你添麻烦了。他最近很爱到这里来玩，我一直叫他不要打扰到你。” “云兮唱歌很有天赋。简老师，我想请您同意，校庆的时候，由他来配合我进行演唱。” “承蒙抬爱，我会与校长说的。” 然后，乔光霁看向简云兮，轻挑着嘴角，道：“从明天开始，下午五点半，一放学就来这儿。” “好的！”简云兮重重点头，随后蹦蹦跳跳地，甚至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简锋一起向校外走去。虽然简云兮的父母都在这所学校教书，但他们住得并不算近。 长荣艺术学院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附近的商品房都十分昂贵。因此在距离中学只有百米远的中学读书的简云兮会在每天放学后来到中学，等他的父母一起回家。 待他们走后，乔光霁才与纪元说道：“元叔，麻烦你把刚才的录音传给我。”说罢，又看向那个原本配合他的同学：“明天起你不用来了，你不适合这个唱法。” 第85章 加麻加辣小龙虾 回到家后的乔光霁，忍不住插上耳机，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方才在学校礼堂录的音。 小简云兮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美妙了。他出生于财阀乔氏，自小听过无数音乐会。听过的童声合唱、独唱也不计其数。 但就算是被媒体们如何形容“如同天使吻过一般”的嗓音，都无法与简云兮相比。 他在美妙悦耳的童声演唱中沉沉睡去，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一个月后，校庆演出圆满成功。乔光霁的钢琴老师也去看了。 演出结束后，他把二人一同叫了过去，只问简云兮愿不愿意跟着他学声乐，他的妻子是世界闻名的女高音。 简云兮看起来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乔光霁的钢琴老师授课一定很贵，他妻子的课程也一定不可能便宜。 世界闻名的女高音，这个头衔光是听一听都叫人头皮发麻。 但那位钢琴老师似乎并不能理解简云兮的担忧。他只看见了简云兮的犹豫，随后摇摇头，十分惋惜地叹道：“像你这么有天赋的孩子，实在是万中无一。若是不肯学，你这副好嗓子真的就浪费了……” 简云兮也垂下头去，却也只敢小声回答：“我……回去和我爸妈商量一下。” 他能感受到两道火热的视线照射在他的身上。那是不属于他们家这个工薪阶层之中会出现的光。就好像他本生活在阴暗的世界中，从九天之上却突然出现一轮艳阳，光线直射到他的身上，灼痛了他。 谁知乔光霁却说道：“不必商量了，我替他答应您，先给师娘问声好。他的学费，算到我头上就好。” 钢琴老师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嗯，孺子可教。记得明天一起按时来上课。” 待钢琴老师走了许久，简云兮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被乔光霁拽到学校附近的李记小龙虾去的。 乔光霁故意使坏，点了一份加麻加辣的小龙虾，还有几瓶啤酒，以及一杯高度白酒。 简云兮一直在思考学费的事情，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直到他将一只加麻加辣的小龙虾塞到嘴里，随后马上吐了出来：“好辣！” 然后又傻兮兮地拿起一旁的杯子牛饮一口，整个杯子都空了。 本来想去去辣味，谁知那杯子之中竟是白酒。一口白酒下去，更辣了，他那白净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急忙“哇”的一声将酒吐了出来，就连眼圈都红了。 看着他那无辜的小眼神，乔光霁笑得连眼泪都要流出来。 他把一瓶啤酒递给简云兮，说道：“来来来，解解辣。” “哥哥干什么这样欺负我……” 却见简云兮就这样嘴角向下撇着，双眼之中泪光莹莹，倒是让人更想欺负了。 乔光霁道：“什么叫欺负你？明天早上9点半，和我一起去老师家上课。你家住哪儿？我来接你。”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简云兮脸上更挂不住了，小嘴一撇就流下泪来，嘤嘤呜呜地说道：“哥哥怎么擅自就帮我做决定了？我都不知道学费是多少……” “学费？不贵，两千一节课，一节课两小时。” “这还不贵！够我爸爸一个星期的工资了！”简云兮一听，直接呜哇一声大哭起来。“我不要去，爸妈会骂死我的……哥哥明天和老师说一声吧，我不去了。” 乔光霁却哈哈笑道：“怕什么？这点小钱我给你出了就是。” “我爸妈说别人给的都是要还的。别人给多少礼，一定要等额甚至更多的还回去。呜呜呜我还不起……” 乔光霁只觉得这小孩儿实在可爱得紧，于是抬起手来，揉了揉那仍然细软的头发，又捏捏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柔声道：“这怎么叫礼？我这叫投资，哎你个小孩儿，懂什么叫投资么？” “投资？” “嗯。简单来说，就是我现在在你身上花钱，给你教育投资。等你以后长大了，能赚钱了，再每年给我分红。” “分红？那又是什么意思。” “你个小破孩儿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乔光霁一听这话就乐，再一次忍不住捏了捏小孩的鼻子，笑道：“就是你以后赚的钱是要给我花的，懂么？” “我赚的钱，给哥哥花……？可是……” “可是什么？”乔光霁佯怒。 “可是爸爸说，他赚的钱是给我和妈妈花的。给我花，因为我是他的孩子。给妈妈花，因为妈妈是他的老婆。他说他的钱不给别的人花，只给我和妈妈。所以我赚的钱，怎么能给哥哥……” “臭小孩儿，想什么呢？又不要你全部！再说了，就当这学费是少爷我惜才，提前借给你的，等你长大了，连本带利的还给我还不行？那你到底还要不要学了？” “嗯，要学。” 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似的，简云兮高兴地点了点头，小脸涨的通红。 乔光霁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有的没的，只又给他拿了几只小龙虾，然后往他杯子里倒了一杯啤酒，嘻嘻逗笑道：“来，吃点辣的，也喝点儿酒，开开荤。从明天起，你可能就一辈子都不能吃辣喝酒了……” “哈哈哈哈爷们儿哪能不识酒滋味？你这辈子就算不能喝酒，也得知道酒是什么滋味，否则枉为男人，知道么！” “嗯！知道！” 简云兮用力点了点头，认为乔光霁说的话颇有道理，猛地将一杯啤酒完全干下，然后学着大人们那喝了烈酒的表情，“嘶……啊”一声，逗得乔光霁直笑。 只是小孩子第一次喝酒，加上人又小，才两小杯下去就晕晕乎乎的了。随后也不知辣了，又吃了几只，小嘴儿都辣得肿了起来。 也不知怎的，把小凳子搬得离乔光霁越来越近，最后索性贴在他的身边，就连小脑袋也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乔光霁此刻却恨自己为什么要加麻加辣。虽然已问老板要了一碗水来涮涮辣椒味儿，但还是辣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也恨为什么这小孩儿这么不能吃，本来是想逗逗孩子的，没想到成了自己遭殃。 却听一旁已昏昏欲睡的小孩儿嘻嘻笑着，喃喃道：“爸爸赚钱给妈妈花……嘻……我，我以后赚钱，给哥哥花……” “傻乐什么呢？”乔光霁挑着嘴角，瞥了一眼已靠在他肩上，睡得迷糊的小家伙，忍不住挑起了嘴角。 似乎是忘记了这小龙虾是加麻加辣的，他拿起一只去了虾头，都忘记涮一涮就往嘴里塞。随后迅速端起杯子来猛灌了几口啤酒。 啧，真辣啊，眼泪都辣出来了。 第86章 有喜欢的人了么 那天晚上，乔光霁终究没有把简云兮送回家去。 纪元来接他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闻到两个孩子身上的酒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乔光霁嘻嘻笑着，撒娇道：“元叔，别告诉我爸妈行么？” “不行。你才刚读大学就喝酒，还带坏小孩子。” “哎，就喝了一点儿！我都十八了，都成年了，而且云兮也没喝两口！你看，”咣当一声，他踢翻了脚边那唯一一个空了的啤酒瓶，“就这么一瓶。你看其他瓶子都没开过。” 正巧老板过来结账，清点了一下，笑他看起来是个大小伙子，没想点了那么多啤酒，最后只喝了一瓶啊？呵呵笑着，把没开的都退了。 见他始终嘻嘻笑着认错，纪元才算是没再继续说要把他们偷偷喝酒的事告诉他的父母。 却还是教训他，今后不许再这么欺负简云兮。虽然那杯白酒全都吐掉了，一点没喝进去，但万一孩子傻，真给咽下去了怎么办？ “不能真这么傻吧？”乔光霁有些后怕的轻叹着，把瞌睡很多，半梦半醒的简云兮拉上了车，随后又给简锋打了电话，告诉他云兮今晚就不回去了。 翌日，一大早乔光霁醒来，就发现简云兮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被窝里，明明醒了却不肯抬头看人。 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喂，小孩儿，别赖床了，跟我上课去。” 说着，猛地一把将被窝掀开，才发现简云兮脸色通红。给他吓得还以为是昨晚把孩子欺负狠了，一个不注意着了凉，现在生病了，急忙就要跳起来去找纪元。 但简云兮却拉住了他，轻轻摇摇头，说道：“我没生病，哥哥别担心。”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简直把乔光霁惊出一身冷汗。小孩的鼻音很重，嗓子也有些哑。说完这句话，还忍不住咳了几声。 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乔二少瞬间被吓得急忙给小孩倒了一杯水。都递到人手上了，还有些颤抖地问：“真的没关系么？真的不用吃药？你的嗓子怎么样？疼不疼？” “不用，我没事啦。没觉得嗓子疼。” “真是的，omega都这么脆弱的吗……”乔光霁摇头叹气，给自己抹了一把冷汗：“从今天起你得好好保护你的嗓子，不能抽烟喝酒吃辣，知道么？我会亲自监督你的。” 简云兮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我不是omega，我还没分化呢。” 通常来说，omega的性成熟年龄会比alpha更小一些，所以他们也会在更早的时间迎来分化期。 十五岁是个比较常见的时间点，但也有十三、四岁就出现的。 乔光霁可没时间管这么多。他拉着简云兮就说道：“走了走了，快起来，我们去上课。不然一会儿迟到的话可是要被老师说的。” “噢。” 尽管他们并没有迟到，甚至是早到了几分钟，但乔光霁仍然被他的钢琴老师和简云兮的声乐老师狠狠教训了一顿。 虽然比起刚起床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但简云兮的声音还是有一点点哑。这一开口就把两个老艺术家心疼得不行。 一问原因，原来是乔光霁昨晚逗小孩，给孩子吃了超麻辣的小龙虾又灌了两杯啤酒下去。两人一整个早上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乔光霁也算是说到做到，从此以后只要与简云兮在一起，都会监督他的吃喝。老师说让吃什么，不让吃什么，他记的比简云兮本人都清楚。 简云兮的父母十分正直，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如他所料，不同意简云兮去学这么贵的声乐。 但乔光霁或许天生就有商业头脑，说服他们的话语有理有据。而且看简云兮真的很想学的样子，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们的音乐课每周两节，分别在每周三的晚上和周六的早上。为了方便，周三和周五晚上简云兮会住在乔光霁的家中。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已愈来愈好，话题也愈来愈多。 在相处了几年之后的某个夜晚，乔光霁躺在床上，而简云兮就在他的身边。 “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还能和小学生做朋友。” “我都大一了！”简云兮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他们现在已经是同校的学生，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但相处模式仍然与从前一样，简云兮尊称他为哥哥。 他看着天花板，微微笑着，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云兮，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了么？” “没有。我还没分化呢，哥哥说我应该喜欢alpha还是omega？” “alpha吧，我一看你就只能是omega。你不觉得自己特别矮么？” “讨厌。哥哥快睡觉，明早还要去上课呢。”简云兮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乔光霁。 班里所有的男同学都比他高了，就连女生都很多高过他。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矮了。 而乔光霁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微微笑着。他只想，普天之下，怎么会有这么矮小的omega啊？真可爱。他认识简云兮的时候才175，已觉得才140的简云兮是好小一只了。今年都185了，已定了型，小小的简云兮个头却只蹿到146，看起来真是愈发的小了。 窄肩膀细腰瘦胳膊瘦腿的，长得又白净漂亮，看着就叫人心疼，想要圈在怀中好好保护起来。最好一辈子都圈在怀中，不能叫别人给抢走了。 正妄想着呢，简云兮却突然问道：“那哥哥呢？有喜欢的人了么？” “有啊，我们班一个同学，omega女生，甜橙味儿的，甜得都有些腻了。我就喜欢这么甜腻腻的味道。” 乔光霁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出这个问题，可他却依旧微微笑着，看着简云兮的背影。 黑暗中这个短头发的小脑袋，还有被子里拱起的小小一块，叫他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把人完全地按到被子里抱着睡觉，再也不叫别人看见的冲动。 但他忍住了。而且，他甚至能够在简云兮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时，胡编乱造一个。 小孩子的心眼儿哪有他那么多？只不高兴地说了一句：“橙子都是酸的。我最不喜欢吃橙子了，哼。” 说罢，也不再搭理他，把脑袋塞进被子里，好像想要闷晕自己一般。 他贴心地为简云兮拉了拉被子，笑道：“别缺氧了，待会儿缺氧伤了嗓子，老师又要说我了。” “哼。” 第87章 尝一口你的 乐瑶是一个香橙味儿的s级omega，很受alpha同学们的喜欢。s级的omega与s级的alpha一样稀少，又同时出现在了一个班里，自然被造谣成了男女朋友。 乔光霁没太在意这个。 他本来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暗恋他的人不管男生女生一大堆，谣言自然也是满天飞。他若每一条都在意，迟早累死自己。 他所在意的，只有简云兮一个人而已。而这一切，是从某一个周六的下午开始的。 他们二人和往常一样在早上去学习钢琴和声乐，在老师家吃过午饭后，乔光霁一时兴起，想要去游乐园玩。简云兮自然而然成了这个陪着他去的小尾巴。 然后，可怜巴巴的小孩子就被他强行拽上了过山车。下来的时候，连脸都被吓白了。好容易反应过来，只哇哇哭着说要回家。 为了安慰小孩儿，乔光霁带人去买了冰淇淋。他的是巧克力味，而简云兮要了甜橙味。 看着孩子那抱着橙黄色甜筒啃的粉白粉白的小脸蛋，乔光霁不知怎的，心中“咯噔”一动，就抢过简云兮手中的甜筒。 “我尝尝看你的。”说话间，已在简云兮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他见面前的小孩儿呆呆得看着自己，就连手上那个握着甜筒的姿势都还没变，于是忍不住笑问：“你呢？要不要尝一口我的？” 小孩儿点了点头。然后，他把那支巧克力味的甜筒放到了简云兮那好像本来就是“甜筒架”的手中。 但简云兮只小小的咬了一口。 “要换换么？”他问。 小孩儿点了点头。然后他就顺理成章的，拿着小孩儿吃剩下的甜橙味甜筒吃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他完全可以去买一个新的。可偏就看上了简云兮手中那一个。 也是从那一天晚上起，他开始感到他的大床有些空旷。他发现他好像希望简云兮无时无刻不陪伴着他…… 至少，可以在每一天夜里把人抱入怀中，在每一天早上看着人醒来。他意识到他在想念简云兮，他喜欢简云兮。 所以，在今天放学之后，他要去问问简云兮，如果真的分化成了omega，会不会考虑和他在一起。 今天轮到小孩儿做值日，于是他就在教室门口等。 他信心满满，想不到任何被拒绝的理由。 恰在此时，乐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笑问道：“乔少，又来等你弟弟放学呀？你对他可真好。” “嗯，你呢？也有弟弟妹妹在本校读声乐系？” “不是呀，我创作课的作业总有一段感觉怪怪的，本来想去找简老师的，但是他都没在办公室。所以我想来这儿碰碰运气。” 乐瑶甜甜地笑了一下，又说道：“但是好像也不在这儿呢。要不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教我一下？你可是学霸，每次创作课都能考高分的人呀！” “好啊。” 简云兮没那么快出来。乔光霁接过那张写着音符的稿子，本想哼唱两三句，然后找到其中最合适的音符。 可乐瑶却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笨，几乎他最开始提出的几个和弦都已经想过，加进去确实别扭。他忍不住想要多思考、多尝试了一阵。 两人讲题的地点，也从声乐教室的门口，来到了钢琴教室中。 待终于找到那串合适的音符，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乔光霁看着桌面上写了满满两页的草稿纸伸了个懒腰，为能够完美解决这篇创作稿中的而成就感十足。他甚至忘了他是为什么会在钢琴教室解题的。 直到乐瑶在他身边说道：“光霁哥，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他一头雾水，并且对这个突然变换的称呼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是……”乐瑶红着脸，小声说道：“就是他们总造谣说我们是一对这件事。其实我……” “哦，这个啊，你不必在意。有关我的谣言多得是，我的做法就是不听，不看，不想。只要你自己不在意，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不等乐瑶再说什么，乔光霁已急忙向简云兮的教室跑去。他想起来了，他是来找简云兮，和他表白的！ 但他刚才解题耽误了太长时间。待他到达声乐教室门口的时候，迎接他的只有紧闭着的铁门还有窗帘。 太阳已快要落山，整个走廊都变得十分昏暗了。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纪元。 “少爷还没放课么？” “来了！抱歉，元叔，刚才在写一段感觉很好听的曲子，不小心耽误了些时间，久等了。对了，我这个月的零花钱还剩多少？” “少爷这几个月花钱都不多，今年到现在每月盈余算下来，总共还剩三万多些。怎么了？” 乔光霁挑起嘴角，放松地笑了起来：“没什么。云兮快过生日了，我想送他一件礼物。” 这手机响起来倒是提醒了他。正好一个星期之后就是简云兮十八岁的生日，他打算买一台手机送给简云兮，要最新款、最高配置的那台。 简锋因为怕简云兮贪玩耽误学习所以一直不给配手机，搞得他们有时候联系都很不方便。正好，他可以趁人生日再表白。 他好歹堂堂乔氏二公子，哪有空手和人表白的道理？ 想通之后，就高高兴兴地往校门口走去。他算了一下，每月零花钱不少，他甚至可以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小公寓，再买一台钢琴。理由就是他需要午休。 虽然精力旺盛的s级alpha竟然需要午休这件事很扯，却也不会有人多问什么。 但其实他自己清楚，他所需要的，其实是一个可以和简云兮单独温存的小小空间。 他突然感觉他就像一台手机一样，需要充电。在每天的中午，和简云兮独处的时候，就是他的充电时间。以前还能三天充一次，但现在不行了，他每天都想和他温存一番。 正好明天就是周三。在晚上的音乐课结束后，他可以好好和简云兮探讨一下这个话题。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见面时，简云兮竟对他十分冷淡。他只觉整节课都如同被小猫挠着心肝儿似的，十分难受。 好容易等到下课，他拽着简云兮就往车上跑。天知道他有多盼望能将这个矮小的男孩儿塞到自己卧室里藏起来。 但今日的简云兮似乎有些不情愿。轻轻甩开他的手，低着头道：“我自己坐公车回去就好，哥哥不用管我。” “怎么了？” “我妈妈说，我一定会在生日前分化，会给哥哥添麻烦的。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今后都不能去哥哥家了。” 第88章 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险些没把乔光霁给气笑了。什么叫“长大了”？别到时候又搬出什么“ao不能共处一室”之类的大道理来。 从上周六到现在，已整整过去了四个夜晚。每一个没有简云兮的夜晚对他而言有多孤独，度过这样一个孤独的夜又有多辛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什么长大？我还没给你过生日呢，怎么就长大了？”他笑着问道。 “就几天而已……一个星期都不到。” “那是什么时候？” “下周二呀！”似乎是对他没有记住自己的生日一般，简云兮就连声音都听起来很不满。 “那你就还没有长大。这周睡我家，下周，等你过了生日再说。” 说着，就把简云兮往车上拉。 谁知这孩子一言不合就嘴巴一瘪，眼泪说来就来，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乔光霁不知简云兮为什么要哭，但看见孩子哭只觉得心疼，终于没忍住，把人一拉，拉到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 “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 “你欺负我……” “我？”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他心疼都来不及呢，怎可能欺负？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和乐瑶的事，校园墙上都传遍了。而且我那天也看到你和她……”说到这里，又委屈的不行。小珍珠掉得更加厉害，没一会儿就染湿了他的衣衫前胸。 小孩的头顶也就刚到他前胸呢，看起来又可爱又可怜，更是心疼地不行，急忙解释：“我没和她怎么样啊？她就是我同班同学而已……” “我都看见了，哥哥还骗我！那天我本以为是哥哥是来等我的，赶忙做完卫生出来却没见哥哥，然后看见你和她在钢琴教室里，挨得那么近，都快凑一起去了。而且，他们说她还是甜橙味儿的omega！” 这么一说，乔光霁就想起来，前些日子他和小孩开玩笑，逗小孩时还真说过自己喜欢甜橙味的omega女生。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胡编乱造了一个，没想到还真有人给对上了。难怪小孩要生气呢。 这时候，他却也不着急拉着简云兮上车了，只把他拉到一旁的花坛边坐下。当然，只有他是坐在花坛边的，小孩被他抱在了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拿出手机，打开校园墙，当着小孩的面找到那张被偷拍的照片，在下面评论道：“我是乔光霁本人，我和乐瑶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请大家不要再继续造谣以免给她带来什么不必要的困扰。” 发送完毕后，又问简云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不信啊？” 小孩不回话，只撇过头去，再次紧紧伏在他的怀中。 手机“咔嚓”一响，他趁机拍了一张自拍照。是他自己微微笑着，那笑容看起来很是幸福甜蜜。而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男孩，在照片中只露出一个背影。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把这张照片放到校园墙上，配上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按灭了屏幕。 简云兮并不知道这件事，只仍然伏在他的怀中闷闷地说道：“哥哥是真的不喜欢她，还是只是不想叫她为难？” “你说呢？”乔光霁轻声笑着，强忍住想要低下头去，亲吻怀中孩子发顶的冲动。 再忍忍吧，他想。再忍几天，等简云兮十八岁的生日，他正式表白了以后，一定要抱着孩子好好亲一亲，把嘴儿都亲烂了才足以弥补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单相思”之情。 在第二天，简锋找到了他。 他本以为是因为校园墙上的事情找他，都想好应对话术了，就说他承诺今后一定娶简云兮，请二位老师放心就好。 却没想到，是因为他们两口子请了休假，过几天就开始，打算出去旅游，想要在这段时间把孩子拜托给他，希望他能照顾简云兮几天。 而休假开始的日子，正巧就是简云兮生日那天。 乔光霁听完这消息可太开心了。别说叫他照料简云兮几天，就是照料一辈子，他都乐意。 他恨不得简云兮就此干脆搬到他家里来住，再也别回去得了。 可老天爷就好像和他开了个玩笑似的。好容易等到了简云兮生日的那一天，他在上午放课之后去找人，却听说简云兮今早就没来上学。 他这才想起，昨晚手机忘记充电，今早起来时已自动关机了，所以索性放在家里根本没有带到学校里来。 乔光霁不住校，急忙打车回到家中，搞得正在吃午饭的纪元一脸讶异，可他也没空解释，只急忙打开手机。 在纪元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时，他发现手机中果然有无数未接来电。 还不等纪元问他要干什么，他已抓了一把车钥匙，跑出了门去。 刚一坐上车，手机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喂，乔少，你的小情儿在我们手上。马上带着两万现金过来，否则撕票。” 乔光霁一月的零花钱都两万多，这群“绑匪”还真是不敢开口。 再加上那嘶哑的、正处于变声期时期的声音，他大致能猜测到，那群人不过是几个刚成年、还没找到工作的小混混，或许是看到了他前些天发在校园墙上的照片，所以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来问他要点零花钱。 那群“绑匪”把手机递到简云兮耳侧，大吼道：“说话！” “哥哥别来！唔……” “听到了么？快带着现金过来！” 乔光霁心疼得不行，却仍然能够保持冷静：“他吃过午饭了么？我弟弟还在长身体，一顿饭都不能缺。他喜欢吃肉，香菇鸡煲是他的最爱，你们去给他买一份……” “你小子搁这儿点菜呐！” 话音未落，他就被对面的怒吼声打断了。但只轻咳两声，继续说道：“我是说，两万会不会太少了点？你们胆子大些，多要点都没关系，但一定把他伺候好了，我现在就过来。” “两万还少？那两……两……两万三如何？” 第89章 想把他圈起来 闻言，乔光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出来了，是一群很缺零花钱的小混混。 “我给你们三万，帮我把云兮照顾好了。我马上过来。” 其实他的零花钱都由纪元帮他管着，他的身上也根本没有那么多现金。当然，他此次过去，也并没有打算真带着钱去赎人。 那群小混混可能没搞明白，什么是s级alpha。 他本来想像电视上面演的那样，提着根棒球棍什么的去“英雄救美”的。但只可惜，车上没有这种东西。 而且，因为他不打棒球，所以就连家里也没这种东西。 他倒是学过一阵剑术，家里也有练习用的木剑，但既然忘记拿了那就算了，免得纪元看见还要操心。 在开车来到那座约定好见面的废弃厂房时，乔光霁只看见瘦瘦小小的简云兮被几个小混混围在一起。 其中一人端着个砂锅，坐在简云兮身边。而另一个，大抵是那群混混的头领的人，却十分没形象地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子饭放在简云兮嘴边，恳求道：“求你了，祖宗，你就趁热吃一口吧？不把你伺候好了，我们还怎么拿钱？我看上那双鞋好久了都没钱去买……” “就是！我我零花钱都断了，我已经两天都只能捡别人抽剩下的烟屁股了！” “我都一星期没给我的女神买午饭了，好不容易抠抠搜搜省下这么点儿，都给你买了香菇煲鸡饭，你还一口不吃，这像话吗？待会儿吃完了我还得把砂锅还给老板去咧！” 而简云兮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只瘪着嘴巴，哭唧唧道：“不吃，这个一闻就不好吃！我要吃城中心皇越家的！” “祖宗！你开什么玩笑？他家一份香菇煲鸡饭就要288！那煲里面是有黄金还是咋的？卖那么贵也有人去吃？” “不管。我哥说了，我是omega，就得娇滴滴的，无论吃穿都要最好的！” 正好看见这一幕的乔光霁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只与简云兮相处了一年多些，却已把人养成了这副矜贵难养活的样。 这样也好。他就是要他的omega一眼看上去就很贵很娇气很难养得起的样子，这样才没人敢和他抢。他要把他的omega圈在怀里保护起来，一圈就是一辈子。 他不会背叛简云兮，也不许简云兮有机会背叛他。 正好听见他笑声的几人转过身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急忙说道：“乔少可算来了！赶紧把你的小孩儿带走！哪儿来的爱哭鬼这是……” “哥哥！” “好。”乔光霁微微笑着，上前去就牵住一看见他眼睛都亮了起来的简云兮，拉着他往车上走。 但没走两步，后边儿的人就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寒声道：“乔少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乔光霁回过头去，抬着眉毛，故作惊讶。 “乔少此前答应我们的三万块钱，不会想抵赖吧？” 乔光霁低下头，在简云兮耳边小声说道：“你去车上等我。”待简云兮走后，才说：“是啊，准备抵赖。我哪来的三万块钱？你仿佛在逗我。” “竟敢耍我们！”那人说着，已举起了拳头。 而乔光霁只抬起双手，佯装投降：“别，开玩笑呢，兄弟别激动。” 说着，从自己的裤兜里拿了张钞票出来：“喏，五十块。够买刚才你们给我弟买的那份饭了吧？虽然他也没吃，但这钱不能叫你们白出。” 见那为难他的人接过钱，乔光霁笑呵呵的，转身就打算离去。 “敢耍兄弟们！”为首那人大喝一声，举起拳头就向乔光霁砸来。 但毕竟是s级的alpha，其反应灵敏程度和身法速度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就算是偷袭，但拳风却令乔光霁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根本不可能打得到他！ 眼见那为首之人的拳头落空，甚至将自己摔倒在地，周围一众小弟也纷纷坐不住了，朝旁边捡了旧水管破木棍就敲上来！ 他们此刻已忘记了什么法律什么道义，好勇斗狠的劲儿使他们只想把他打趴在地！ 乔光霁自从分化为s级的alpha已有两年了。这两年，足够他很好的掌控自己的信息素。 压制信息素一旦释放，整个厂房里的beta无一能够幸免，全部跪倒在地。 而这群人之中唯一一个alpha，就是那为首之人。那是一个b级的alpha，在s级的面前，根本弱小的如同一个婴儿一般。 乔光霁走上前去，一脚踹翻了那人，低声道：“就你，抢劫？绑票？拉帮结派，还想打人，玩黑社会那一套？” “大哥，我、我不敢了……” 乔光霁举起拳头来，作势要往那人脸上砸下，吓得那人紧闭起双眼。 “以后你再敢动我弟一次试试？” “不敢、再也不敢了！” “真是的，想要钱可以直接来找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绑架？” “那乔少直接找你要，会给我们钱么？” “当然不会。”他站起身来，满意地拍了拍手，打算离开。 但几乎是刚转身的瞬间，就听身后那个b级的alpha大声叫道：“兄弟们，就现在，快上！alpha的压制信息素使用后要过一个小时才能再次使用！” 乔光霁猛地回过身去。果然，刚才那些跪在地上唱征服的beta们已经跳了起来，再次举着手中的“武器”向他砸来。 s级alpha的压制信息素使用间隔并没有一个小时那么久，或许十来分钟差不多。但他也不可能现在就再次使用压制信息素。 不过还好，他就算只是打架也不弱。更何况，他小时候是学过剑术的。他趁机夺走其中一人手中的“武器”，以一根破水管为剑，挥舞起来。 直到五分钟以后才算是彻底打完这场架。 即使在所有人当中，他是伤的最轻的那个，但还是不可避免得挂了彩。这一次，他是彻底把在场的其他人都打得趴地上起不来了。 他一句话都懒得再去和那群人渣说，只向着自己的车走去。 他很累，感觉电量不足，需要充会儿电。而他的小“充电宝”此刻就在车上等着他。 一想到小可爱那亮晶晶的眼神，他就又觉得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第90章 加油吧，小孩儿! 简云兮并没有在车上等他。他刚从那个破损厂房出来，就看见简云兮等在了大门口。 “哥哥！”小孩儿一见他出来，就扑到他怀中，“我看见了！哥哥痛不痛！” 他用力揉了揉简云兮柔软的发顶，笑道：“不痛。走哥哥带你吃午饭去，去你最喜欢的那家，皇越记。” 没成想，话音刚落，小孩儿又哭唧唧的说：“哥哥骗我，肯定很痛。我看见那个人手中的木棍敲在你背上……还有这里……” 说着，简云兮踮起脚来，轻轻摸了摸他嘴角边的淤痕。 乔光霁想说，怎么又哭了，哪里来那么多的眼泪，总是哭唧唧的。却突然福至心灵，调笑道：“你亲亲这里，亲一亲就不痛了。” “怎么可能……” 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乔光霁就想骗孩子亲亲他的嘴角，于是矮下身去，等待着。 简云兮很听话，凑上前去轻轻吻了一下，一触即分。随后小脸通红，闭着眼睛，怎么都不肯再去看他。 乔光霁直接把人带到皇越记，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简云兮爱吃的。 才刚开始吃饭呢，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简锋打来的。 “喂，简老师……” “我们刚一下飞机就接到云兮的班主任的电话说他今早没去学校，光霁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云兮很乖，一定不会无故旷课的！” 简锋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应当是十分慌张。打电话给他，也是因为不知如何是好，有些病急乱投医。 乔光霁急忙安慰道：“没事的，老师别急，云兮在我这儿呢。早上被几个混混绑了，可能看他和我关系好，问我要赎金来着，我给他救出来了。我让他听电话。” 说着，把手机递给简云兮。 孩子被绑了一早上，一口东西没吃，已经饿坏了，现在正忙着吃东西呢。一接过电话，就高兴地说道：“爸爸！”嚼嚼嚼“哥哥好厉害！对面七个混混呢！都人高马大的，哥哥一下就把他们弄跪下了！我听说好像是什么压制信息素。”嚼嚼“后来他们又站起来了，哥哥再次把他们打趴下了！可是哥哥也受伤了……呜呜呜怎么办？我要带哥哥去医院但哥哥说我一早上没吃饭了，一定要带我先来吃饭……” 小哭包说着说着，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乔光霁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又可爱又心疼，恨不得用力紧紧抱着他。 待简云兮和他爸妈说完了电话，乔光霁才再次接过电话来，笑道：“我没事。等云兮吃完了我就去医院。那云兮班主任那边就麻烦您帮他请个假，今天下午就不去上课了。” 待简锋他们已放心下来，也说完了这通电话之后，乔光霁才与简云兮说道：“在你爸妈回来之前，你睡我家。从今天起，上学放学都和我一块儿，知道么？” 小家伙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知道了，爸爸刚才交代过了。” “嗯，乖。吃饭吧。还有，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午休用。今后你也和我一起去。就算是老师的办公室也不好睡吧？哪里有床舒服？明天我带你一块儿去。” 简云兮再次点了点头：“爸爸肯定会同意的。” “那就快吃饭。一会儿，陪我去医院看看，虽然我觉得没什么伤吧，但不去的话晚上我爸妈和元叔见了一定又要担心。然后再给你过生日。” “哥哥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小孩儿看起来很是惊喜，高兴坏了。 乔光霁心中暖暖的。有了简云兮的这个表情，他只觉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值得。 他的记性不错，当然记得。不止如此，他还记得他们认识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记得他们第一次睡一张床上是什么时候。他记得他们之间的每一件小事。 而从今天起，就会又多一件。 他等不到晚上吹生日蜡烛了。就在这里，在过了饭点的无人的餐厅，他问道：“云兮，如果你真的分化成了omega，就做我的omega好么？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对你好。” 小家伙嘴巴里还含着食物呢，听到他这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么？别哭别哭，不愿意就不愿意，我又不会勉强你。就算不愿意你也还是我最喜欢的弟弟……” 乔光霁一看见简云兮这模样，就忍不住有些慌张。甚至在看见简云兮眼睛红了的那么一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 要是小孩儿不答应，说不喜欢他怎么办？那今后岂不是要孤独的过一辈子了？连小“充电宝”都不要他了，这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他不禁有些后悔。都忍了那么久了，怎么偏偏这剩下的几个小时就没忍住呢？ 要是在小孩儿吹蜡烛的时候再说，到时候买束花，把礼物也送出去，怎么浪漫怎么来，小孩儿肯定就不好意思拒绝他了！ 真是失策！ 正懊悔不已呢，没想到简云兮却突然扑到了他的怀中，哭唧唧的说道：“我当然愿意！我早就想做哥哥的omega了，一辈子都做哥哥的小尾巴跟着哥哥！哥哥怎么现在才问我，还和乐瑶传了这么多天的绯闻……” 他只觉今天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 听到简云兮这么说的时候，乔光霁兴奋坏了，索性顺势将孩子抱在怀中，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发顶。 既然小孩已答应了他，那么他今后都可以不用克制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去亲吻简云兮了。 尽管过了饭点的餐厅里灯光很是昏暗，但他依旧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真好，从今天起，他的记忆点又可以新增一条：在简云兮的生日表白成功，从此，他们就是恋人了。 他捋了捋小孩的头发，有些心疼地问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是好事。哭什么呢？” 简云兮只把脑袋埋在他前胸，闷闷地说道：“我害怕。” “怕什么？” “怕万一我是alpha或者beta怎么办……听说一般omega都会在14岁之前完成分化，而alpha的分化年龄大多数也在16岁之前。我今天都满18岁了，还没分化，我好怕……” 乔光霁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么点个子，还alpha呢？哪有你那么矮的alpha啊？” “讨厌！哥哥又嫌弃我矮！我还没分化呢，以后一定长得比哥哥还高！” “哦？比我还高？我可没见过比我还高的omega。加油吧，小孩儿！” 看着简云兮那一副说不过的被欺负的样子，乔光霁再次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后又问道：“还吃么？” “吃！不吃怎么长高！” 小孩气呼呼地，再次埋头苦吃起来。 “你说你也真是奇怪，明明那么能吃，怎么不长高也不长胖呢？”乔光霁说着，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 “我还小，后劲儿大着呢！” 第91章 儿大不中留 他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乔光霁总是往国外跑，全世界各个国家到处出差的“空中飞人”父母今天回来了，彼时，他正在给简云兮的生日蛋糕点蜡烛呢。 家中所有的佣人都在，纪元也在，他们在关上灯后，为简云兮唱了生日歌，要他在蜡烛前许下生日愿望。 在分完蛋糕之后，应乔光霁父母的要求，他们一起弹唱了一首歌。 虽然乔光霁零花钱不少，为简云兮支付声乐课的费用足足有余，但由于他的经济尚未独立，他的父母还是会对他的每一笔大项开支进行过问。 在问起这声乐课的时候，乔光霁再次以“投资”为由说服了他们。他们相信自己的孩子，但此前都只是在视频里或者音频里听过简云兮唱歌。 在好容易有空亲眼见到人，自然要亲耳听他唱一首歌。 于是，他们与乔光霁当初在大礼堂初遇简云兮时，感受到了同样的震撼，甚至更甚。 就算是声乐老师的家中有专业的录音设备，也无论如何不如原声震撼。更不要说，在这一年多的学习里，他的唱法和技巧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他们在演唱落幕后不住地鼓掌，这一幕被乔光霁看去，得意地炫耀道：“看吧，我就说云兮很厉害！这笔投资是不是很值得？” “当然，”他的父亲明宸微微笑着，说道：“光霁，到书房来一下，我有话要与你说。云兮就先回房睡觉吧。” “噢，好的叔叔。晚安叔叔，晚安阿姨，晚安元叔，还有大家。”简云兮很有礼貌地，与众人道了晚安后就回了乔光霁的房间。 而乔光霁被他的父母叫到了书房。 “我看得出来，你与简云兮的关系不一般。你喜欢他，是不是？”他的父亲问道。 他低下了头，在思索要不要承认这件事。何止是喜欢，他甚至已表白成功了，他打算和简云兮好一辈子，保护小孩一辈子。 明宸继续道：“不必瞒我，你的脸红了。” “我……” 明宸说道：“我能理解你，而且，我与你的母亲并不打算在你的感情问题上过多的干涉你。你今年已马上二十二，是个成年人了。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要明白如何对你的人生负责，如何对你的omega负责。” 乔光霁看向他的父亲，郑重地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说道：“是的，我喜欢他。我想和他过一辈子，一辈子对他好。我明白我现在的能力还过于弱小，但我会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就算我真正成为了乔氏的继承人，也不需要去联姻；强大到可以保护好我的omega，为他的一生负责。” 明宸满意地点点头，却继续说道：“我记得你是十七岁分化出第二性别的吧？” “是。” “易感期应该十分痛苦吧？尤其对于你这样的s级alpha来说。我是a级，却也不愿去回忆在遇到你母亲之前的每一个易感期。” 乔光霁疑惑地看向明宸，等待他的解释。 “你将来，在每一个没有属于你的omega的易感期都会十分痛苦，并且这种痛苦的感觉是递增的。但是omega们的身体都十分脆弱，在他分化完毕的前两年，你不可以标记他。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嗯，我会克制自己的。”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他已经十八岁了，却还没有分化，我们不确定他一定会成为一个omega。如果他是beta，你就要尝试独自度过你今生的每一个易感期。而对于一个alpha来说，孤独的易感期是十分痛苦的。而且这种痛苦会逐年累积。” “我可以。我只要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这辈子也只会标记他，与他生儿育女。他……他就像是太阳一样明亮可爱，照耀着我。我不能失去他。如果他真的是beta，我会在每一个易感期到来之前回到我的安全屋。” 明宸闻言，微微笑了：“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这就‘太阳’上了。我看你们是唱歌唱傻了。哎哟，这酸的，要把我老牙都酸掉了。” 乔光霁感到脸在发烧，不好意思地嘻嘻笑了两声。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的母亲此时却柔声说道：“我想，我该教你一些有关于omega的知识了。来，光霁，好好听着，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能好好的对你的omega。” 再从书房出来，已经十一点半了。 今晚和父母聊得实在太久了，但也没办法，他的父母都很忙，明天一大早又要出差，所以只能在今晚聊这个问题。 待他回到房间时，简云兮已经熟睡了。他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去，不想吵醒小孩儿。 谁知孩子却醒了过来，然后往他怀里蹭了一蹭。 “怎么了？”他问。 “哥哥下午不是才说过要我做你的omega么？这话还算不算数？” “算数啊，怎么了？” “我看电视上演的，alpha都会在睡觉的时候抱着他的omega，保护着他。” 乔光霁心中一片温暖，抬起手来抱住简云兮，还往怀中紧了紧。这电视儿童可比他想象的懂得还多。 但在这一刻，他却突然觉得有些不满足。 “那你还知道alpha会对他的omega做些什么吗？” “啊？还有什么呀？亲亲？好吧，那我现在宣布，哥哥是我的alpha，可以亲我了！” 孩子兴奋地闭上眼睛，还噘起了嘴唇，仿佛在等待他的胡作非为。 “嗯，还有亲亲。” 说着，他低下头去，在简云兮唇上印下一吻。 其实他想要更多的，却又有些舍不得。他怕简云兮讨厌他。可叫他只这样，却又不甘愿。 于是问道：“怎么样？这个感觉，你反感么？” 简云兮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挑，摇了摇头。 于是，他再次垂下头去。这一次，在分开的时候，他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又问道：“这样呢？” 简云兮还是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么这一次，我要真的吻你了……” 大概是想到了会发生什么，简云兮小脸通红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92章 半个酸橙 那是一所位于一个老旧小区之中的小房子。 位于五楼，只有一房一厅。装修很旧，家具也很旧，但租金却不便宜。没别的原因，这里离艺术学院很近，只有二百来米远。 乔光霁第一次带简云兮来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他笑道：“房子是小了些旧了些，但咱们就睡个午觉而已，将就一下……” 话还没说完，简云兮已经拉着他笑着倒在了那张已经有些旧的双人大床上。 “我觉得这里很好，可以和哥哥在一起有一个单独的小房子，就好像我们的小家一样。” “嗯，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要给你买最大最好的房子，比我们家现在住的那幢还要好还要大。” 简云兮就像个小猫一样，用力地往他怀里钻，还会仰起头来亲吻他的下巴和喉结。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为亲近他、讨好他的方法。 与此同时，乔光霁也会回应他，去亲吻他的嘴唇，甚至撬开他的贝齿。 但也仅限于此。他遵从父母的教诲，不越雷池一步。他知道现在还早，他的omega还没有分化，他需要克制他自己的欲望。 他要等他的omega分化，亲口答应可以被他标记的时候。 这个小房子就好像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一般，在每天午休的时候，他们在这里紧紧相拥。一起在期盼着美好未来的温柔缱绻之中，度过每天过于短暂的午休时光。却又忍不住嫌弃几年的时间太久，太过漫长。 在就读喜欢的音乐系的同时，乔光霁也同时被要求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去培养，去读商科、管理系。 同时就读完全没有共同点的两个专业，即使是乔光霁这个s级的alpha应付起来也难免有很累的时候。 他的脑子里始终是各个科目的重点难点、需要记住的各项乐理以及各种律法、经济规律。 尽管纪元已经提醒过他，他的易感期快要到了，但他仍然一再的忘记去买上几支抑制剂来放到出租屋的冰箱里备用。 但他也没太在意这件事。 学校的医务室之中有抑制剂，用以应对如果有alpha学生因为疏漏而忘记自己易感期的到来。 虽然是走读生，可是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车，每天都开车上下学，可以说完全不必要担心这件事。 而他的易感期却正好在中午这两个小时的“真空期”到来了。 彼时，他们正躺在床上午休呢，简云兮却突然坐了起来，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十分担心地把他摇醒。 “哥哥你怎么了，是发烧了吗？你的体温好高！” 乔光霁只微微皱着眉头。他能感到身体出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知道这是他的易感期来了。 在早上出门之前，纪元还特意交代过他，今天中午放学之后一定要记得去药店买一支抑制剂回去放出租屋的冰箱里，但他还是忘记了。 他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十分难受。他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依旧矮小的孩子，想把他紧紧揽入怀中，却又怕自己失控而伤了人。 “现在几点了？”他问道。 “一点半。哥哥怎么办？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小家伙着急得直掉眼泪。 但他又不是生病。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是不该出现在公共区域的。他于是说道：“你现在就去学校，乖。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说罢，他就拿起手机给纪元打了个电话。在打电话的期间，他听见小家伙已经出了门去，算是放心了。 这不是他的第一个易感期了，他知道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发作该怎么做。还好小家伙比较听话，他叫人走就真走了，否则只怕情况会很尴尬。 在最为痛苦的时候，他褪去了裤子。 他在家中有自己的安全屋。但从家里来到这里，就算不堵车的时候开车也要四十分钟左右。 他一边等待着，一边为自己纾解欲望。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他的情况还算好，他还可以勉强保持清醒。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绝对安全的时候，大门“咔哒”一响。 “谁！”他怒吼出声。 他很烦这个他最为脆弱、最为丑陋的时刻被人看见。 但那边却只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哥哥，是我……” “你回来干什么？去学校，快滚！” 乔光霁几乎是咆哮出声。但简云兮只径直去了厨房。 他似乎听到简云兮说什么“发烧吃橙子会很舒服”、“外头正好看见有人卖橙子”、“时间还早”之类的话云云。 他的脑子混沌，听不真切。 但下一刻，简云兮已拿着半个剥好的橙子来到了卧室。 “哥哥吃一些吧？会很舒服的。元叔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你先吃一个。看着你吃完我就去学校。” “不吃，滚。”他紧闭着眼睛，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把眼前的小孩儿揽过来的冲动，咬着牙发出声音。 “哥哥……”简云兮连眼圈都红了，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哥哥怎么凶我？但是你生病了，我不跟你生气，我决定原谅你。哥哥快吃了这半个橙子，吃完我就听话。” 乔光霁觉得很烦。他一把抢过那半个橙子，三两口吞了下去，怒吼道：“快出去！” 但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猛地坐起来的瞬间，被子从身上滑落，他完全暴露在了简云兮面前。 简云兮讶异地看着他，满脸震惊：“哥哥你……” 乔光霁却只觉他的意识已被完全控制了。或许只是那么几秒钟，最多不超过两分钟的瞬间，他已啃破了简云兮的嘴唇，还把人脱了个精光，紧紧搂在自己怀中。 他听见简云兮惨叫出声，这才发现。 这力量实在太可怕了，就连他这种平日冷静自持的人都会完全失控。 乔光霁一把推开了简云兮，愤怒大吼道：“快出去，快滚！我会伤害你的！赶紧给我出去！” 而孩子只是继续哭着，哆哆嗦嗦地穿着衣服，却还不住地问：“哥哥我想帮你，我怎么才能帮你……” “把剩下的半个橙子拿来给我，然后出去。在我联系你之前别来找我！” 简云兮听话地把那半个橙子递给了他，然后迅速逃了。 毕竟是个从没独立生活过的人，根本不懂得怎么挑，这些橙子酸得要死。可是乔光霁刚才已经吃了半个，所以，在他完全失控的时候，他的口腔之中全是这股酸橙味儿。 他的大脑自动把这酸橙味儿识别成了简云兮的信息素，尽管这个时候的小孩并未分化，根本没有什么信息素。 所以，从此刻开始，他十分依赖和喜欢这个味道。而这一依赖，就是八年。 第93章 担忧 乔光霁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放弃攻读读商科的第二学位。他实在是太累了。 几乎所有人都为他的选择而扼腕叹息。 但这也怪不得他。 在他出生之前，他的父母猜拳决定他的姓氏，由于母亲小胜一招而决定了他姓乔。因此在还未出生的时候，他就失去了明氏的继承权。 而乔氏这边，他的母亲身为女儿，又是omega，并不受外公的重视，得到的公司股权很少，能够留给他的自然也不会太多。就算把手中股权全部给他也没有多少。 而且同时，在每一次回老宅的家族聚餐上，他都能感受到那来自于他表哥，也就是乔氏真正的、唯一的嫡子乔光曜那满是恶意的眼神。 这种恶意在外公开玩笑说如果他选择读商科，就把手中20%的股份全部给他掌管时达到了巅峰。 乔光霁并不是一个物欲很强的人。他觉得钱够花就行，剩下的时间，他要用来和他的爱人，他可爱的omega，他的简云兮一起享受人生。 因此，音乐系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出路。或许在他毕业以后也会再次捡起商科，但不是现在。 至于乔光曜那个从小数学没及格过的人能不能掌管好乔氏，他是没什么所谓的。反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都饿不着他。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有眼光得很，当年给简云兮“投资”的那些声乐课程没白投。 小孩这才刚读大一呢，已经有乐团付费邀请去演出了。 他想，今后与简云兮在一起，两人不说富甲一方吧，至少过一个比较奢侈且悠闲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对于他的选择，他的父母几乎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理由。老爷子虽然嘴上说着可惜，但其实他清楚，老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的大伯再不成器，也是嫡子；乔光曜数学再差，也是嫡孙。老爷子手中那20%的股权，仍然是想要交到乔光曜手上的。 对这些破事他想都懒得去想。现在唯一困扰他的问题是，简云兮已经十八岁了，却还没有分化。 他记得四年前，他刚认识简云兮的时候，他的身高只有175，而简云兮是140。现在四年过去，他的个头都窜到了185，已定了型了，简云兮竟然只长了6厘米…… 就连很多女性omega的身高都高过简云兮了，而孩子甚至就连声音都还和小男生一样。 他害怕简云兮从此就这么高了，一辈子不分化是个beta。但这其实还好，就算如此，他反正不嫌弃小矮子，他照样可以与人好，照样可以好好照顾他。 他更加害怕的，是简云兮会分化成alpha。 信息素等级越高，分化期就会来得越晚。简云兮的父亲是一个a-级的alpha，母亲是一个b级的omega，他几乎没有完全不分化，成长为beta的可能。 他不知道，如果简云兮真的是alpha，他们应该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而简云兮似乎也同样在担心着这个问题。 他仍然会在二人都有空闲的时候把简云兮叫到琴室，由他弹钢琴伴奏，而简云兮来唱歌。 他们有录音的习惯，至今已经录了好几张cd了，会在闲暇的时候拿出来听，二人一起找到其中的瑕疵之处，进行改进。 随着年龄的增长，乔光霁对简云兮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他在每一次见到人时都会用力拥抱他，然后亲吻他。可他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他知道omega十分脆弱，他不会让他的omega受伤。 以至于现在，即使还在录着歌儿，他光是看着简云兮那粉嘟嘟的、上下翻动的嘴唇就已经有些想入非非了。 因此在这首歌刚一唱完，他就冲人招了招手，说道：“过来，云兮。” 孩子听话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钻到他的怀中，仰头去亲吻他的喉结还有下巴。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索性捏住简云兮的后脖颈，随后重重地亲吻在他的嘴唇上。 “哥哥，你轻些，有点痛……”简云兮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而他只微微笑道：“好，下次注意。” 但也只是说一说而已，他根本没打算改。 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只能止步于亲亲抱抱，真是叫他难受。 而简云兮只钻到他的怀中，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前胸的衣裳。 “哥哥，我好害怕……” “怕什么？” 他当然知道简云兮在怕什么，这也同时是他所害怕的事情。但他不想去面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面对。 但简云兮还是说道：“我都十八岁了还没有分化……我怕我是alpha，或者beta……或许beta还好，可万一我真的分化成alpha该怎么办啊……” 他嗤笑出声：“哪里会有你这么小只的alpha？放心好了，你肯定是omega。” “嗯……” 简云兮应着，又主动去啄吻他的嘴唇。 可是这一次，只亲了那么两下，却又分开了，再次问道：“如果我真的是alpha，哥哥会不要我么？” 乔光霁皱了皱眉。如果真的是alpha？ 两个alpha怎么在一起？没有任何一个alpha会甘愿雌伏于人下。alpha们在一起是难以和平共处的，他们之间只会有无穷无尽的战争。 如果简云兮真的是alpha，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但他还是说道：“不会的，别想这些，你肯定是omega。” 但简云兮只是低下了头去，半晌后，才问道：“有没有那种可以使alpha转化为omega的药剂？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做哥哥的omega，我愿意的。” “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简云兮只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害怕……” “别想那么多。”乔光霁微微笑着，在他眼角轻吻了一下，吻去那马上又要掉出来的小珍珠：“老爸刚送给我一台跑车，明天带你出去兜风。我听朋友说在郊区新开了一家温泉山庄，我们去泡温泉。” “好，都听哥哥的……” 第94章 栽在你手上了 即使是冬天，郊区的景色依旧很美。 昨天夜里下过一场雪。南方的雪不算大，道路上的积雪落地就化，只有路边的草木上落了一层雪花。 “哥哥我突然想到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简云兮看起来很是兴奋。乔光霁微微笑着，继续专心开车。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旁边这个兴奋的孩子聒噪。 他早已习惯了每到放假，有机会就把人接出来，和人腻在一块儿，乔光霁都想要去珍惜这每一分每一秒。 “天气阴沉沉的，看起来晚上还要下雪，开车可能不安全。今晚就别回去了，住这儿吧？”他笑着问道。 “好啊，都听哥哥的。刚一放假老爸就说了，只要这个假期我能写完三首曲子，并且赶上每一次演出，这个假期随便我怎么疯！那三首曲子我早都写完啦，改天给哥哥交作业，唱给哥哥听！” 乔光霁呵呵笑道：“真乖。” 若不是阴天道路湿滑他还得专心开车，真想伸手过去揉一揉孩子细软的头发。但这一次回来，他明显感觉简云兮的头发比以前硬了许多。 不仅如此，就连脑子好像都比以前好使。 别的不说，曾经就从来没有听说过简云兮可以在寒暑假的前三天就作好三首曲的。以往哪怕是一整个假期，都只能写出一首叫人紧皱着眉头甚至唱不下去的曲子。 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他记得，在他分化的前几个月，也出现过如此情况。 难道简云兮也会是一个s级的alpha么？如果真的这样，他们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他不想结束，但只怕到时候的结果由不得他。 乔光霁深吸一口气，决定不想这些。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到时候再说吧。万一简云兮就是omega呢？ 由于天气寒冷，前来泡温泉的人不少。 在乔光霁去前台取房卡的时候，大堂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他回过头去看，发现是简云兮被很多人围在了中间。 这一下吓得他甚至来不及等前台拿房卡就急忙跑了过去，生怕是简云兮惹到了什么麻烦。 但还好，看起来只是小孩被认出来了而已。 经过几次演出和媒体的吹嘘，简云兮这个长相十分好看，声音有如天籁的小童星几乎已家喻户晓，名气比他乔光霁还大呢。 一个游客把简云兮认出来了，要合影。接着，就有更多的人认出来，更多的人要与他合影。 正好酒店大堂中央有一架三角钢琴，有游客索性提出要去那边合照，还要孩子现场演唱一番。 简云兮毕竟年龄还小，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慌乱，无助地看向乔光霁。 这么一个眼神，可把他给心疼坏了，急忙走过去把孩子拉到身后保护起来，严肃道：“我是他哥，有什么事和我说。” 他自然的拒绝了所有的合影要求。 他这次是带小孩出来休闲度假的，又不是工作，并不想被打扰。 大部分人都悻悻的离开这里，去忙自己的了。却在此时，他听到一声带有不屑的轻笑，于是回过头看去，不由得皱了皱眉。 乔光曜。 “表哥也来这家私汤泡温泉么？”乔光霁礼貌地笑问了一句。 而乔光曜只是用力将身侧那个omega往自己身边揽了揽，笑道：“嗯，带女朋友出来玩。” 说罢，便转身走了。乔光霁也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omega他此前没有见过。不过也很正常，乔光曜这位乔氏大少，可是有名的海王渣男，是各路娱乐八卦媒体们最喜欢报道的对象。 之前倒是带回来过一个叫蒋雪的男性omega，确实长得好看，斯文清秀，也算是跟乔光曜相处时间最久的一个。 当大家都以为这位海王终于要上岸，改邪归正的时候，这位omega却跑了。 也不知逃到了哪里去，也不知乔光曜有没有去找，总之此后再也没见过，而乔光曜又开始了他的海王之路，每天身边都有不同的omega，每一个omega都不重样。 这时候，乔光霁的手袖被拽了拽，回头去看，却发现是小家伙瘪着嘴，有些不满意似的看着他，连眼圈都有些红了。 “宝宝这是怎么了？”他笑着，直接把简云兮抱了起来。 而孩子只是搂着他的脖颈，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闷声闷气地问道：“你刚才看那个omega看了好久。你是不是喜欢那样的omega？” “对啊，”他笑道：“所以你要努力长成那样，我才会更喜欢你。” 而简云兮只是小声哼了一句，用力捶了他一下，不满道：“她是女的，我是男的！我就算再努力也长不成她那样吧！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乔光霁哪里知道只是随便逗一逗这孩子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急忙哄道：“怎么会，当然最喜欢你了！无论你长成什么样都最喜欢你。我啊，这辈子就栽你这小破孩儿手上了，一辈子都只喜欢你，只和你在一起。” 说着，还凑到小孩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小孩这才满意地再次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闷闷地说道：“我也最喜欢哥哥。全世界加一起都没我这么喜欢哥哥。” 乔光霁却只呵呵笑了几声：“还没分化呢，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随后，又叹了口气：“说实话，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挺禽兽的。我感觉我像是在跟一个小孩儿谈恋爱。” “等着吧，我很快就分化了！等我分化了马上就长高，长得比哥哥还高，吓你一跳！” 简云兮的声音依旧闷闷的。乔光霁感觉这话语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但他觉得没必要。反正他先前说的话也不过是逗小孩儿而已。 他才不会真的去喜欢什么其他的omega呢，他会用行动证明给简云兮看的。 第95章 超酸的橙子 这家私汤的服务很是贴心。他们甚至在房间里放了些新鲜的水果，给不愿意单独购买果盘的顾客免费食用。 简云兮嘴馋，待乔光霁都已换好衣服下了池子了，他还在房间里挑水果。 大冷天的，乔光霁泡在温暖的池子里，只恨不能来上那么一瓶小酒，却又怕带坏了孩子。 每一个温泉池子之间都以砖墙相隔，又在墙边植有茂密竹林，很好的保护了客户的隐私。 而同时，池子上方有带玻璃顶的纱帐，除了避雨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装饰。 他隔着纱帐和后院门的玻璃，看着屋内那细胳膊细腿的人。他只觉这纱帐被风吹起，一下一下的，全都撩在了他的心尖儿上。于是大声笑道：“快来啊，云兮。舒服死了。” “很快！” “别那么嘴馋，那些水果又不会跑，待会儿再吃一样。快点来！” “马上！” 简云兮仍然在挑挑拣拣，也不知那么点水果有什么好挑的。乔光霁终于是等的有些无奈，只好如实说出自己的心情：“快点吧！我已经等不及想抱你，想亲你了……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就要亲自回房间来捞你啦！” 乔光霁这话把自己都给说笑了。想象着将小孩儿往自己的胳肢窝里一夹，那小短腿……哦不，现在是小长腿和小长胳膊上下晃动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在今天之前，他还真是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简云兮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却是极好。身子很短，腿和胳膊都很长，一看就是能长高的样儿。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反而令他有些担忧。 或许是他这句话起了作用，简云兮终于端着个盘子回来了。 但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想的，挑挑拣拣半天，竟然只拿了一个剥好的橙子过来。 乔光霁一手把好容易才下了水的简云兮揽入自己怀中，一边笑道：“这么久才挑了一个橙子？早知道，还不如叫前台送一份果盘过来的。浪费那么多时间。” 说着，他就躬下身去亲吻简云兮的鼻尖。他可等了太久了，从在车上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谁知简云兮却别过头去，嘿嘿笑道：“这可是我‘精心’为哥哥挑选的橙子。哥哥快吃。” 说着，已从剥好的橙子之中取了一片塞到乔光霁的嘴中。 在这滚热的温泉池子里泡久了，又来了那么一块凉冰冰的东西塞嘴里十分舒服，没有不吃的道理。 乔光霁自然嚼了一嚼，然后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酸死了，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酸的橙子，酸得他脸颊肌肉都止不住地收缩，眼睛都要睁不开，眼泪直流。 而不怀好意的小家伙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是开心。 “嘶……”乔光霁吸溜了一口口水，不禁眉头微蹙，挑眉看向小孩儿，埋怨道：“不是，你挑这么半天，就‘精心’挑了个这种超级酸的来给我啊？你故意的吧？” 简云兮仍然哈哈大笑着，说道：“当然是故意的！前些年哥哥故意说喜欢甜橙味儿的女性omega来气我，我可都记着呢。现在哥哥又说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omega，我必须得找回场子，给哥哥喂一片酸橙，叫哥哥长长记性。” “那你知道这橙子有多酸么？”乔光霁想笑，但是他的腮帮子都还被酸得无法做出正常表情，所以他的整个表情都看起来很搞笑。 简云兮摇了摇头。 随后，他也从盘子中拿了一片，塞到简云兮口中，哈哈笑道：“不知道那就亲自尝尝吧你！” 这么酸的橙子，怎么能只他自己吃？虽然自某次易感期之后，他确实是挺喜欢酸橙味儿的，他甚至默认了简云兮分化之后一定是酸橙味儿的omega。 但是真要叫他吃这么酸的橙子，还是困难。也不知这酒店究竟是怎么才买得到这么酸的橙子的。 谁知简云兮不上当，竟然主动仰头去亲吻他。 这可是简云兮第一次主动亲吻他，搞得他都有些愣神了。嘴巴微微张着，也不知道闭上。 谁知只是愣了那么一瞬的功夫，坏小孩已用自己的舌头把那片酸橙再次顶回了他的口中，然后马上分开，哈哈笑道：“这酸橙是专门为了惩罚哥哥才挑的，哥哥怎么能不吃？” 乔光霁无奈，说道：“不能吐掉么？” 简云兮摇了摇头：“不可以。哥哥快吃掉，吃掉这一片，就再也不强迫哥哥吃这么酸的橙子了。” 看着孩子那亮晶晶的眼睛，也不好叫孩子失望，终于是深吸一口气，紧闭着眼，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皱着眉头咬了下去。 酸香的汁水爆在口中的一瞬间，他听到一声尖锐却短促的叫声，然后感到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溅了一脸。 他以为是温泉水溅到了脸上，想说“云兮别闹”，但睁开眼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看着简云兮，瞪大了眼，而同时，简云兮也以同样的表情看着他。 随后，他们的视线一起向下移。 他看到一支削尖了头的竹子，从简云兮的后胸，直贯而入，从右肺部位贯穿出来。 “哥哥，我好痛……我的肺……我喘不上气了……” 简云兮微微张着嘴，看着他，眼睛瞪得很大，声音却很小很虚弱。 “哥哥，救我……” 简云兮晕了过去，栽倒在他的怀里。 这一池原本清澈温暖的温泉水，不过瞬间就被鲜血染红。 “救命……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啊！云兮，你别死，你不能死！云兮！救命！救命！谁来救救他！救命啊！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我们，救救他，救救我啊……” 乔光霁双手抱着简云兮，一路向大堂跑去。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外面的，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医院、怎么把简云兮送入抢救室的。 正如他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身体里会有这么多血，竟然染红了一池春水。 总之，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警局了。 他仍然全身光裸着，只穿了一条泳裤。他的身上披了一条毯子，而一旁的警察递了一条湿巾给他。 “擦一擦脸吧，乔先生。” 乔光霁看了看警察递到他面前的小镜子，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干涸的血迹，被泪痕晕染得乱七八糟，如同恶鬼一般。 “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温泉酒店的汤池是没有安装监控的。所以，请您完整地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光霁点了点头，声音却仍然颤抖：“当然，当然……云兮站在我身前，那支竹子插穿了他的右肺，但其实是冲着我的左胸……冲着我的心脏来的。有人要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云兮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保护我，他前一刻还分明是坐在我身边的……” 说到这里，他再次像个小孩一样，无助地大哭起来。他宁可那支尖锐的竹子贯穿的是他的心脏。 第96章 选择 乔光霁将他们从出门开始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警方。无论警方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 他只希望警方能够尽快侦破这一起案件。 就在问话完毕之时，有一位警员甚至不敲门就闯了进来，急迫地说道：“不好了！那个受害人简云兮，他快不行了！” “乔先生冷静……” 还不等警察说完话，乔光霁已冲了出去。他仍然只穿了一条泳裤，身上披着条毯子。脚上是一双一次性的拖鞋。 虽然警局离医院并不算远，但在这天寒地冻的大冬天，他这样的装束也难免引人侧目。 他顾不得被路人指点，甚至顾不上拖鞋跑掉了一只，就这么披着一条毯子，赤着脚，一路跑来了医院。 他的父母还在国外，尽管听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赶回来也需要时间。 现在医院之中只有简云兮的父母还在守着，而简云兮的母亲，那个娇小的omega已经哭成了泪人。 看到了他过来，简锋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恰在此时，护士拿着一沓文件过来，问道：“谁是简云兮的家属？” 三人马上围了上去。 “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做决定。”护士左右看了看几人，说道：“不幸的是，那根贯穿简云兮胸膛的竹子同时贯穿了他的右肺以及肝脏。那竹子并非像我们看起来的那么干净，几乎已经完全捣烂了他的这两个器官。病人失血过多的同时陷入昏迷，只能以呼吸机维持生命。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也可能是今夜就会不行。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如果他的生命力足够顽强的话，或许也可以多坚持几天。” 护士话还没说完，简云兮的父母就痛哭起来。乔光霁却是愣住了。他不敢相信护士所说的话。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懂，但是每一句话他都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去理解。 什么叫做很快就会不行？为什么？ 他们明明昨天还相聚在一起弹琴唱歌，今天早上还坐在一台车里，直到下午的时候，他们还在一个汤池里泡温泉。 分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接吻，他还吃掉了简云兮强行喂给他的超酸的橙子，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为什么？凭什么？ 护士却继续说道：“很幸运的是，他在受伤的前几秒钟分化了，是s级的alpha。我们已经向军方申请了enigma进化药剂，如果你们同意的话……” “请说得详细一些。” 护士点点头，那外科口罩之下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毫无温度：“enigma拥有最高等级的信息素，同时具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只要大脑和心脏不死亡，他们身上无论受任何伤都是可以自愈，乃至再生的。目前只有s级alpha拥有进化成为enigma的机会。不过，进化的几率也十分低，只有2%多些。” “如果失败会怎么样？” “退化为a级或者b级alpha，乃至beta。简云兮目前的顽强生命力全部得益于他的高等级信息素。如果进化失败，他会马上死去。” “98%的概率马上死去，以及2%的几率博取一线生机，希望你们能够考虑清楚。而且要快。他虚弱的生命几乎已完全靠强悍的信息素维持着。意思就是，拖得时间越久，进化的成功率就会越低。” 简云兮的父母已哭成泪人，看上去难以做决定。 乔光霁紧蹙着眉头，问道：“那么，他的信息素在s级alpha里处于什么水平？” “比大多数的s级alpha都要更强悍些。说实话，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信息素水平如此强大的alpha。或许他的进化成功率要比实验数据更高一些。毕竟s级alpha是不会再细分等级的。” 现在，乔光霁算是听明白了。简云兮的信息素等级比他还要高，难怪能在他还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就用这瘦小的身躯为他挡住了袭击。 而同时，在这唯一的获救方式上，简云兮的体质是得天独厚的。 “给他注射。无论如何，我要他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乔光霁看向简云兮已崩溃的父母，深深明白，此刻只有他能拿这个主意。但他还没有资格去签这个字，于是从护士手中接过文件，放到简锋面前。 “简老师，请您相信他好吗？” 简锋却轻轻摇了摇头：“你们太残忍了。要我在我儿子马上就死和过两天死之间二选一。你们怎么能让我去做这样的选择……” “我相信他可以活下来。我一直都相信他。简老师，求您了……” “啪”的一声，乔光霁被简锋用力扇了一耳光。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温柔祥和，连训斥学生的语气都十分温柔的老师动手打人。 “如果不是你，云兮就不会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么！如果不是他坚决不听，甚至以死相逼，我怎么会同意他见你！他明明还那么小……” 乔光霁却只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您再怎么打我都没关系。但是我选择相信他，我希望您也能够相信他。他虽然身形小，但是他坚韧的灵魂和顽强的生命力不是我们能够相比的……” “病人心跳停止，准备除颤仪，开始抢救！” 话还没说完，急救室内突然吵闹起来。 透过玻璃墙，乔光霁看见主治医师迅速指挥起来，护士们立刻将除颤仪推过来。电极板准确地贴在患者胸口，“充电两百焦耳！” 随着电流通过简云兮身体，那具好像是灰白色的，毫无生机的瘦小的身体猛地弹起又落下，心电图依然是一条令人绝望的直线。 “肾上腺素一毫克静脉注射！”主治医师一边下达命令，一边双手持续按压患者胸腔，一下又一下，节奏紧凑而有力。 整个急救室里的气氛紧张得像凝固了一般。不仅如此，就连急救室之外的几人都屏住了呼吸。 乔光霁紧紧捏着拳头，连指甲都恨不得抠进肉里。 再次除颤，终于，心电图开始有了波动，微弱的跳动像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怎么回事？”主治医师助理打开门，看向门口的护士：“那份文件，家属还是不愿意签么？” 第97章 以后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简锋。 这场和死神的较量暂时取得了胜利，但简云兮不可能一直胜利，他仍然虚弱，仍然没有知觉和意识。 乔光霁的脸上全是泪水，他连声音都在颤抖：“求您了，简老师，简叔叔！别再犹豫了，一定要相信云兮！他可以成功，他一定能够成功的！” 此刻，简锋终于闭了闭眼，随后抹去脸上的泪痕。他颤抖的手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几乎是刚签下名字的一瞬，主治医师助理马上回过头冲急救室内喊道：“家属签了！” 与此同时，主治医师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准备进化药剂四单位注射！” 所有人都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气氛焦灼而凝重。 直到方才那个护士再次出来。她看向简云兮，问道：“听说这孩子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乔光霁回过头看了一眼简锋，随后沉声道：“恋人。” 尽管他还不知道两个alpha—— 或者说，一个alpha和一个enigma之间究竟该怎么相处。 但在听到简云兮分化为s级alpha的瞬间，他并没有觉得天塌了，也并没有想过要分手。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如果没有路，就算披荆斩棘，也要创造一条路。 就在刚才，他已下定决心，他不会再让他的小孩儿受伤。这条路无论有多艰难，他会去开拓。除非简云兮不要他，否则他必不可能抛弃他。 护士却点了点头，打断了想要说话的简锋：“他是在受伤之前分化的。虽然时间不长，但因为是你送他来的医院，而且……” 护士眼珠子上下转动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地看向另一侧，继续说道：“咳，而且你始终穿着这条……泳裤……他应该认识你的信息素。同样你的信息素也是他分化后第一个闻到的。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进去陪伴着他，在他的进化过程中，不断的给他释放安抚信息素。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辛苦，但能够极大地提升他进化成功的概率。” “好。”乔光霁没有一丝犹豫，径直走进了急救室。 由于简云兮的情况危急，即便是已经注射了enigma进化药剂，生命体征也已平稳，仍然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乔光霁始终在释放着安抚信息素。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累过，甚至能感受到信息素腺的枯竭。 但只要他的身体产生了稍微那么一点儿信息素，他都会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身上除了那条从警局拿回来的小毯子之外，还披着一件白大褂。 大概是终于有医生看不下去他这条游泳裤而给他披上的。 酒店也把他们的衣服都送了过来，已经干洗过了，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 他在给自己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拿到了一件简云兮的衣服。 看了看床上那紧闭着眼，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人，忽然感觉手中的衣服很小。 仿佛一夜之间简云兮就长大了不少。就连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层青色的、短短的胡茬。omega是不会长胡子的。 昨夜情况危急，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机会去思考。直到现在，方才感到绝望。他在床边坐下，伏在那沾有医院消毒水味道的被子上，大声哭泣起来。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该怎么相处。他唯一知道的，是今后的路，将会和他们曾经规划过的完全不一样。 尽管简云兮已确定成功进化，身体已开始极快速地自我修复，在两天之内从急救室转移到icu，随后又转到特护病房，然后是现在的普通病房，但依旧没醒。 这些年吃进去却不见长身子的营养好像瞬间爆发出来一般，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他的腿就比去温泉时穿的那条裤子要长出好大一截。 他的针水也从各种消炎药和激素换成各种营养液，他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也都拔的差不多了。 但尽管如此，乔光霁还是一步都不愿离开他，始终守在他的身边，为他释放着信息素。 直到简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问道：“光霁，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他看着病床上仍然紧闭着眼的人，低声答道：“我不知道。” “我这些天查了很多资料，enigma可以标记alpha。如果标记的恰好是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甚至可以让他们已退化的生殖腔重新发育。就是说，如果你还愿意与他在一起，你们……其实是可以的。” 其实这几天乔光霁也查过相关的资料，他当然知道可以。 但他是s级的alpha，他莫名的尊严不允许他做下面那个。更何况，他是乔氏的二公子，哪怕只是个外孙。 乔氏的二公子，s级alpha怀孕生子？说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要说老爷子和他的父母，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 或许他们可以不要孩子，但他不知道简云兮能不能接受。一切都得等简云兮醒过来在做决定。 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犹豫，简锋轻叹出声：“你这些天太累了，光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父母在外面等你。” 他点了点头，却说道：“我马上回来。” 他本不打算回去的，但他没有机会再回到这张病床前。 来到医院门口时，才发现来接他的并非父母，而是老爷子身边的保镖。 他被强行带走，径直回到老宅，被罚跪在老爷子跟前。 “你打算怎么办？”老爷子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能失去他，不能离开他。” “可笑。你一个堂堂s级alpha，难道还打算挺着大肚子，给他生孩子不成？乔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乔光曜在一旁不屑出声。 “我……我不知道……我们或许可以不要孩子。我不是乔氏的继承人，也不会继承明氏，我好像没什么必须要孩子的理由……” “混账！绵延子嗣这等大事，在你口中就如同小儿过家家一般简单？真是混账！我看你是糊涂了！去祠堂跪着，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老爷子气得连胡子都快翘了起来，而他也很快被拉到了祠堂。 他本不是这么乖的性格的，可他知道，他能在这里跪着，一定是因为他父母的默许，也因为简云兮父母的默许。否则他们没必要骗他回来。 其实跪了两天，他也基本想透彻了，他是可以不要孩子，或许也可以说服简云兮。但他的父母呢？简云兮的父母呢？ 就算他已决定为了未来披荆斩棘，可前路荆棘之多，岂是他一人可以轻易应付的？他需要简云兮的态度。他从没有任何一刻与现在一般，想要见简云兮。 这时候，乔光曜踱步进来，在他面前蹲下，笑嘻嘻地问道：“喂，你这几天难过么？我知道一个可以让你不难过的办法，想不想听听？” 第98章 不能忘记他 乔光霁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寒声道：“滚。” 他知道，乔光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决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但乔光曜仿佛看不懂他这个鄙夷的神情，只继续自顾自道： “你猜我上个月上哪儿玩去了？” 乔光霁没有理会，但乔光曜似乎并不在意，继续笑嘻嘻地说：“我去了一个很古老、很神秘，甚至有些邪门儿的地方。你知道有多邪门儿么？他们甚至能让人失去某一段记忆，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儿。” “休想！我不会忘记他！” 乔光霁猛地抬起头来，就连语气都变得凶戾无比！他知道乔光曜要干什么，甚至这很可能会是老爷子、乃至他父母的意思！ 他们想要他忘记简云兮，忘掉这段年轻且纯粹的感情！ 可他怎么能够忘记？就算等简云兮醒来，明确告诉他，他们只能分开，他们会有各自的生活，他也不愿意忘记这段感情！ 这是他人生之中最为美好纯澈的回忆，他怎么能忘记？怎么可以忘记？ 但这件事似乎由不得他做主。 乔光曜冷笑一声，走到祠堂牌位的后方，打开了一道隐秘小门。 像这样的老宅之中，一般都会有密道暗室之类神秘的地方，而这里，正是乔光霁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条幽暗密道。 里面漆黑一片，甚至没有点灯。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随着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飘散出来。 这锈蚀铁门开启的声音似乎是一道命令，守在祠堂外的保镖鱼贯而入，直接将乔光霁架着拖入那间密室。 他已经在祠堂跪了整整两天，就算是体格最为强悍的s级alpha也经不住这么折腾，膝关节以下早已麻木。 老爷子的意思是，如果他同意和简云兮分手，自此不再相见，那么随便他今后如何。 但他坚决不愿，他非得等简云兮醒来，要简云兮亲自告诉他分手他才会死心。所以他就这么跪着，整整跪了两天，强硬地表明他的态度。 祠堂下方的密室很黑，空气也不流通。他就像是一个遭受刑罚的囚犯一般，被关在了里面。 他的手表和手机都被拿走了。在这个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更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 这里永远都是漆黑一片，看不见日升日落，时间仿佛凝滞。 即使他不必再跪着，却也不知该做什么。他试图做俯卧撑来打发时间，但哪怕累得睡了过去，醒来之后所面对的环境也仍然没有任何改善。 他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休想如意！我不会遂你们的意的！我不会忘记云兮，也不会主动和他分手，永远不会！” “别再想着用什么怀孕生子之类的说辞来恐吓我！我他妈都想明白了！什么乔氏少爷？什么明氏公子？全他妈是些锁住我的虚名！是牢笼！” “放我出去！我要见简云兮！他为了救我差点没了命，你们知道什么叫差点没命么！他那么小的身躯，流出这么多血，你们知道他有多疼么！放我出去！我一定要找到凶手！” “就算被他标记，给他生孩子又怎么样！老子愿意！他连命都可以给我，不过是要我给他生一个孩子，算得了什么！放老子出去！” 但是他骂不了多久。 这里连一口水都没有，骂不了几声，他的嗓子就哑了，忍不住咳嗽几声却愈发痛苦。 他想在这黑暗的地下室里走一走活动活动，却根本不知这里有多大，没走两步便碰撞到了墙壁，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 再之后，他甚至躺倒在地，哭泣着，小声地自言自语：“云兮……你在哪里啊云兮……我好想你……我带你走吧，我们找个小城，隐姓埋名去吧……” “我不要忘记你，不想忘记你……云兮……” 三天后，他被放了出来。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在黑暗之中他甚至产生了自杀的想法。 但他想起了和简云兮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日子。他忽然意识到，他可以失去很多东西，唯独不能失去他。 在密室的门被打开，阳光直射进来时，他甚至有种不真实感。即使身体素质强悍如他，也已变得形容枯槁，双目无神，再不复往日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走出祠堂，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泪水泅湿脸庞。 他这几天都没有换过衣服，更不可能洗澡。从密室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灰尘，脏兮兮的。 哪怕他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现在也被他搞得破破烂烂，一股霉味。 他就像是一个流浪汉一般，却一眼都不看佣人送到他面前的水和刚煮好的热腾腾的龙须面。 他只抬眼看向老爷子。他不知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但他明显的看到，所有他眼神扫视过的人，都不由自主一般瑟缩了一下身子，包括老爷子。 或许他的眼神之中是有杀意的。因为被关在那密室之中时，他是确确实实想过要杀了所有人。 但他只有二十来岁岁。老爷子怎么可能被他这么个毛头小年轻吓到？直接沉声说道：“你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我要去医院找简云兮。我想明白了，今后，你们就当乔家没有我这个孩子。我不需要这么多钱，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可以工作，和他一起，赚钱养活自己。” “随你。”老爷子只浅笑了一下，随后扔给他一把车钥匙：“就当是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他低头看了看那把车钥匙。不是什么名贵的豪车，应当是家中保镖开的，已经很旧了。 如果这台车能卖的话，最多也就能换个一两万块钱。 他可以用这笔钱先去租一个小房子，剩下的存下来。他要去工作，找兼职。他可以兼职家教，他的高考成绩优异，有很多家长找过他。 当然这还不是最赚钱的，他的钢琴师从名门，他可以去找他的老师，老师一定会给他介绍好的资源；更何况，他本就在艺术学院读书，他的演出也被很多人认可。 总之，就算不拿家里一分钱，从此和乔氏一刀两断，他也饿不死。 简云兮才十八岁也已小有名气，他们在一起，能过得很好。但在简云兮大学毕业之前，他还是会努力赚钱。他不会让简云兮的声乐课断掉的。 但现在，这台车最大的作用，还是载他去医院。 没有一丝犹豫地，他开车直奔医院而去。他想见简云兮，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第99章 体面 他直接开车来到医院。即便他的浑身都脏污不堪，头发凌乱，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流浪汉，但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吃一口东西喝一口水洗一个澡或者换一身衣服。 他只想马上见到简云兮，告诉他他的决定。 但当他兴冲冲地来到住院病房时，只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老头儿。 “这位先生！不要打扰到病人！” 留意到他的护士已经追了进来。看着护士那紧蹙着的眉头和嫌弃的眼神，甚至连阻拦他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不愿碰到他的衣服，他知道，自己这是真的被当做流浪汉了。 但他现在不在意这些，只问道：“简云兮呢？就是前些日子还住在这儿的那个小孩！” “小孩？”护士眨了眨眼，似是很疑惑一般：“什么小孩？” 他这才想起，在分化之后简云兮几乎是爆发式的生长，看起来一定已经不是个小孩了。于是改口道：“青少年！大约……可能大概有一米六左右那么高！” “哦，他呀，前天已经出院了。听说是从急救室出来的，从没见过恢复得像他那么快的病人……” “多谢！” 还不等护士说完话，他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出院了，就一定会回家。他下楼开车，直奔简云兮的家。他无数次去那里接送过简云兮，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但他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来应。 正当他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时，对面住户开门出来，似是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找简老师啊？” 乔光霁看向那位老妇人，好像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的居民楼都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谁还关心别家有没有人串门这种事？ 那老妇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喽……他家那孩子，唱歌那么好听，读书又好，怎么就没了呢……唉你说这事儿，听说是出去玩了一趟，就出了意外。真是人各有命呐……” “您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刚才在医院时，护士明明说简云兮康复了，出院了，怎么到这儿就成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摇摇头，继续说道：“昨天刚出的殡……可怜呐，那么小的孩子……孩子没了，两夫妻也不愿继续住这儿，搬走了。听说房子都挂中介去卖了，唉……”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简云兮分明已经好了！ 他不信！他直接开车去找他的钢琴老师，找他的师娘！ 简云兮那么乖，那么聪明，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会和他们的老师说的！ 但来到老师家时，也只见他的师娘抱着简云兮的照片直抹眼泪，甚至连他的钢琴老师都眼圈通红。 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光霁低垂着脑袋，在街上走着，他甚至忘了开车，他的那一台旧车还停在钢琴老师家的地下车库。 连日来的水米未进加上心焦气躁，急火攻心，他只觉喉头一紧，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后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他现在那么脏，早上出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洗脸梳头，也没有刮胡子，或许会被路人会当成流浪汉，让他直接冻死在这寒冬吧，他想。 他还没有找到简云兮，他不想死，可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身子已被清洗干净，穿着真丝的睡袍。他的床单、被褥全是真丝的，华贵且舒适。 他的房间里有很清淡的雨杉味。大多数未婚的alpha和omega都会在自己的卧室里喷洒与自己信息素相同或是接近的香水，可以使他们的睡眠更加安稳，也能够让他们的信息素和激素水平更加稳定。 一切都很平常，平常的就好像所有事情都不曾发生。 若不是他的手上还挂着吊瓶，输着营养液，他险些要以为前些天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他一醒来，正好为他换针水的家庭医生马上去通知了他的父母，他们焦急地跑了进来。 “你看看，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他的父亲责怪道。而他的母亲已悄声哭泣。 但乔光霁只哑声说了一句：“云兮呢？我要去找他。他没有死，我知道的。他康复了，出院了。我要去找他。” “你找他做什么？他为什么装死，为什么躲着你，你难道想不明白么？你这么聪明，难道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离你远去么？他若是有什么想和你说的，难道不会打电话给你？你的手机呢？难道一直都关机了么？” 乔光霁闭上眼睛，声音仍然嘶哑：“我不信。除非亲耳听他说……” “你究竟在纠结什么？”明宸甚至是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你可以不介意，那他呢？他难道也不介意和一个alpha在一起么？！你是成年人了，光霁，你应该明白，成年人之间的告别就应该是体面的！他默默离开，是给了你一个体面，你为什么不愿意给自己体面！” “不是，我不信……他怎么会……不可能……他明明说过……” “无论他说过什么，那都是在你们默认他是omega的情况下所说的！他现在是enigma，他的信息素等级比你还高！难道你能够指望一个enigma，像omega一样的来讨好你么！醒醒吧！他体面地从你生命中退出，你也该体面地将他从你的记忆里移除！” “我做不到……爸爸，我做不到！我怎么忘得了他？如果不是他以命救我，我怎么可能这么执着？我要去找他，我要亲耳听到他说分手。我不信他连这两个字都吝于说出口！” 明宸深深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或许，你可以考虑忘记他。” “我……不行……我不想……我不能……他是我最珍贵的记忆，就算他真的决定不要我，我也不能忘记他……” “真的不能么？或许是还不够难过吧。想想看，在你痛苦了几年之后，看见他身边陪着一个漂亮温柔的omega……” “不会！不可能！他明明那么喜欢我，他怎么可能！” “你仔细想想吧，他是一个enigma，而不是你曾经以为的，娇小可爱的omega。” 说完这话，明宸就出去了。他的母亲马上上前来，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和头发，为他擦去泪水，却连自己脸上的泪都顾不得去擦。 “别这么折磨自己，光霁，妈妈求你了。你从出生到现在，无论吃穿用度什么不是最好的？我们舍不得你吃一点点苦，你却这么对自己……求你了……” 乔光霁痛苦地呜咽出声。 他不知道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好像一夜之间他就对不起所有人。对不起简云兮的以命相救，对不起父母多年来的苦心栽培，甚至对不起外公那一句“如果读商科就让你掌权”。 他想不通，但似乎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让他慢慢思索。 总之，在被带到那个奇怪的房子里，坐在一个奇怪的阵法中间，听着面前满脸褶皱的老头用某种古老神秘的语言念念有词的时候，他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处于地球的另一端。 他以优异的成绩和雄厚的家族财力入学了一所西欧的常青藤商学院，站在礼堂台上，作为硕士研究生的新生代表发言。 黑色的高定西服、铮亮的皮鞋以及专门用发蜡打理过的发型，甫一出现，就听到一阵唏嘘。 台下的omega们痴迷、beta们羡慕、alpha们嫉妒，却甚至不敢逼视。他只暗自觉得好笑。 以他的外形和家世、以及那稀有的顶级信息素，站在金字塔尖被万人敬仰，理所应当。 第100章 球童 作为顶尖的alpha，又是极具财力的乔氏二公子，哪怕在大洋彼岸也不能够使乔光霁的魅力有一丝一毫的衰减。 很快，他的身边就围满了各式各样的omega。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长相甜美可爱的、英俊帅气的，各种类型都有。 但奇怪的是，他对他们没有一丁点兴趣。 明宸正好来他所在的城市出差，自然把宝贝儿子叫到了酒店一起用餐。 “就算来了这里一百次，还是觉得这里的食物难以下咽。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在这个鬼地方一呆就是两年，连放假都不回家。在忙什么呢？” “可是求学就是很辛苦啊。”乔光霁微微笑着，拿起一根炸薯条蘸了一点番茄酱，送入口中：“东西难吃好吃没什么关系，能填饱肚子，补充生命所需要的营养就行。” 明宸听罢摇了摇头：“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喜欢到各地去物色各种特色美食的……” “我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乔光霁依旧微微笑着，看向明宸。但明宸已终止了这个话题。 “最近谈对象了么？你都22岁啦，是该找个omega了。” “没有。学习很忙，没有空。我会尽快修读完硕士课程。” 他又切了一块牛排放入自己口中，微蹙着眉头嚼了嚼，低声埋怨道：“这牛排真硬。” 明宸浅笑着，轻咳一声：“全熟的就是很硬。你应该要五分熟就可以了。说真的，像你这样精力旺盛的s级alpha，身边没有一个omega陪着，真的不会觉得难受么？尤其是易感期的时候……” 乔光霁直接打断了他的父亲：“您是说我该像乔光曜那样？” “不是这个意思，光霁，你别这么极端……” “等我有足够的能力为我的人生负责、为我的omega负责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但是现在我并没有遇到喜欢的人。父亲您如果希望我早日找到一个合适的omega，与其专门跑这么远来劝说我，倒不如把西欧这边的公司交给我来打理。我想，alpha立足于世间所需要的恐怕不是早日结婚，而是金钱与权力。” 明宸明显愣住了。他看着这个甚至令他感觉有些陌生的儿子，半晌后，终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你长大了，是大人了，我们不该把你再当做小孩子看待。明天来公司吧，趁这次机会，我好好教一教你公司里的事情，希望你能用剩下半年多的时间，给股东们一份满意的答卷。” 乔光霁只再次切下了一块牛排，微微笑道：“只是满意，您就满足了么？我可是觉得，我可以创造奇迹。” 明宸看着他，轻轻皱了皱眉头。他记得他的孩子曾经人如其名，光风霁月。虽有能力，却决不会有大到如此令人恐惧的野心。 他好像失去了他的孩子。 乔光霁的学习能力非常强，也非常有经商天赋。他只用了三个星期就能够完全接管明宸在西欧的产业。 明宸回国之后，他便要亲自去应付那些合作伙伴。 晏承是下级供应商的总经理。 兴许是在其位谋其事，无论有事无事，晏承都喜欢给乔光霁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问个好，逢年过节的，也会来包个红包送些礼物。 自从接管了明宸在西欧的公司之后，乔光霁第一年就赚了不少钱，从原来的房东家中搬了出来，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买了一套三十几平的小公寓。 那小公寓之中都快要堆满晏承送来的礼物，都是些又贵又不实用的面子货，他这小公寓用不到。 正盘算着，马上就是五月节，应当把这些礼品挑挑拣拣，送给他的老师还有公司下属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最近，晏承迷上了打高尔夫球，总喜欢在朋友圈发两张自己挥舞球杆的照片。姿势还算标准，乔光霁每次看见都会顺手点个赞。 果然，晏承马上就把这些个“赞”都记在了心里，这就打电话前来邀约了：“小乔总呀，过两天五月节，可有什么安排？” “没有，”他微笑着，公事公办地回答：“正好学校放假，公司也放假，我也打算好好休息一番。” “来打高尔夫么？我约了几位同在这边的华人总裁，大家认识认识，今后若有什么合作也好有个照应，众人拾柴火焰高不是。” “好啊，晏总的局，我哪有不赴的道理？五月节见。” “嗯，到时候见。” 高尔夫这东西他小时候就学过了。曾经在国内时没什么机会玩，没想到现在出了国，继承了明宸的产业之后还真派上了用场。 这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身材高大，长相也帅气，再加上顶级的信息素的影响和始终保持锻炼而形成的完美身材的乔光霁身着polo衫，一出现在球场就成为了受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每一次的挥杆动作都优雅而熟练，每一次精彩的击球都会引起周围人们的阵阵赞叹。而他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簇拥，嘴角始终保持着温和优雅的笑意。 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如此耀眼，定然有人嫉妒。在他再一次准备挥杆的时候只听身旁球童闷闷地叫了一声。注意力被分散，这一杆打得十分难看。 球童惊慌失措，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乔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乔光霁点点头，并没有怪罪球童的意思。那球童如蒙大赦，急忙跑去捡球。也在同时，他看到那球童有些一瘸一拐的身影。 几乎是瞬间他就明白了其中原因，回过头去看向后面那些人。晏承仍然呵呵笑着，前前后后的应承，谄媚得很。 而另一位被称作“李总”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却是挑衅一般看向他。 乔光霁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位李总好像与明宸不大对付，无论明宸做什么，都会去搞一个相同项目的公司来与明宸作对。 而偏偏明宸也是个倔的，不愿接受明氏帮助动用明氏的资金，因此这位李总也总能与明宸打得有来有回。 但乔光霁这一上任，情形就完全不同了。曾经的有来有回，变成了现在李总单方面的丢盔弃甲。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李总名下已关停了两家公司，因此恨他也是必然。 第101章 黑洞 今天在球场的更衣室外，看见李总的时候，乔光霁就忍不住想笑。倒也没别的，就是想去问问晏承，整天阿谀奉承讨好这个讨好那个，怎么也不打听打听大家的关系？ 就比如说他和李总那样，明显是仇人的就不该聚到一块儿。 很明显，那位李总生意场上斗不过他，球场上也打不过他。更不要说就连那李总自己带来的omega女伴，在一见到他时都看直了眼，叫那位李总瞬间脸红脖子粗。 明的斗不过他，想要使些阴损招术倒也正常。可能刚才那一球是想要打他的，谁知准头不好，打到了小球童的身上。 乔光霁只回过头去，招呼那小球童回来，假装自己并不知情。 他知道以那位李总得寸进尺的德行，一定会故技重施。 果然，在他回过头去，准备挥杆之时，感到了身后风压的微妙变化。这微妙变化已足够他做出判断和反应。 他马上回身，一杆将那颗向他飞过来的小球打飞了几百米远，一直飞到山后头去。 乔光霁低头看了看自己折断了的球杆，又看向那位就连表情都掩饰不住震惊之色的李总，笑道：“这套球具可不便宜呐。但还好我反应快，否则若伤的是我，只怕更麻烦。李总是不是该有些什么表示？” “哈哈，当然，当然……乔总的球具是什么牌子的我明天就买一套最新最好的送来贵司……” “这就够了？” “啊这……” “李总大气。正好今日五月节，大家不妨入乡随俗，也学着凯尔特人们的习俗，狂欢一场，就由李总买单如何？”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都凑起了热闹，大声笑道： “就是，李总大气！” “还得仰仗李总！” “我来这儿两年了，还真没去玩过呢！” 虽然这位李总没什么眼力见，既不知道明宸是明氏的嫡系，也不知道乔光霁是乔氏的二公子，但一起来玩的其他人可是有认识乔光霁的。 乔氏这么大名气，乔公子一说话，哪有不一边倒支持的道理？这位李总却也明白，今日这钱大概是省不下来，只好悻悻地应了下来。 这样重要的节日，所有的主题酒吧都涨价。而在场的也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定然不可能去那种闹哄哄且脏乱差的小酒馆。 李总不得已，只好包下了一家装修还算可以的酒馆。 但直到乔光霁来到这里之时，才发觉白天就不该提这种要求。在这群生意人当中，他是年纪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没结婚的。 当所有人都带着他们的伴侣出席的时候，他才发觉，他形单影只。这时候，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他父亲叫他早日找个omega稳定下来了。 而晏承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嘿嘿笑着，凑到他身边问道：“下午那个小球童，你可喜欢呀，小乔总？” “嗯？” 在乔光霁还没明白过来晏承在说什么的时候，那个白人男孩儿已经被安排坐在了他的身边。 此时，原本身着灰白色制服的球童已换了一身米色的休闲西服，金发蓝眼，皮肤也很白，看上去可口极了。 乔光霁这才明白，原来他下午针对李总那事儿，被晏承理解成了“为球童出气”。 反正他现在身边没人，倒也无所谓。乔光霁只笑着，抬手将那球童往怀中一揽，随后问道：“你是omega？几岁了？” “是，”球童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我叫lucas，今年刚满十九岁。我是来球场做假日临时工的，还在商学院读书。我听不懂你们说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yan叫我一起吃晚饭我就来了，没想到……” 乔光霁听明白了，这大抵是个外地学生，在这儿读书的同时兼职赚些生活费来的。本来是个好孩子，莫名其妙的就被晏承这坏人给忽悠了。 还好他也不是什么禽兽，于是忍不住笑道：“没事。说起来，咱们也是校友，我算是你的学长，在读硕士。今天你就当陪我们出来喝两杯，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对了，你可以叫我joe。你住学校宿舍还是自己租房？” 一听他也是同校学长，还是那个很有名气的乔光霁，lucas眼睛都亮了，话也马上跟着多了起来。 两人是校友，读的专业也很接近，倒是很有共同话题，不一会儿已聊得十分开心。 但是当宴会结束，大家都以为乔光霁会直接带lucas回家的时候，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辆车，单独送lucas回了学校。 回头看向众人讶异的目光，他只耸了耸肩，笑道：“干嘛？他是omega没错，但只是出来做周末工的学生，又不是mb。你们不会真觉得我会逼良为娼吧？”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两周后的学术研讨会上，他再次见到了lucas。 那个身高只有171的白人男孩儿一看见他就兴奋地不行，席间冷餐时，还专门跑到他旁边找他聊天。 他一边拿了块提拉米苏，闻了闻，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一边听lucas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后来我和同学说了那天的事，他们都说超羡慕我，竟然能有幸给你做球童！” 乔光霁用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放到嘴里。甜的有些齁了，真是难受，急忙去找红茶。 lucas又继续兴奋地说道：“他们还指派给我一个任务，要我问问你，身边到底有没有omega呢！大家都说如果能和你交往的话那实在是太幸运了！” 乔光霁喝了一口红茶，可仍然觉得不够解腻，又多喝了几口。这时候，侍应生把一个果盘放在了冷餐台上，里面有鲜切好的橙子，看起来又甜又水。他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吃一块。 于是又走到冷餐台前，取了几块橙子。 但是这橙子可能不是太好，光是闻着就觉得酸唧唧的，他条件反射，口中泌出许多口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接着，他听见lucas有些讶异地问他：“joe，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要帮忙吗？” 他接过lucas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才发现脸庞已完全湿润。他哭得很凶。 为什么哭了？他不知道，也说不上来。只是在闻到这酸橙的香气时，心中抑制不住地悲伤。那悲伤太大，像是黑洞一般，要把他吞没。 第102章 初恋 虽然之后的会议上，乔光霁没有再次出现情绪崩溃的情况，但lucas还是执意要送他回家。 其实乔光霁有车有司机，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担忧的，但那孩子很是执着，像条小尾巴一样，非要送他不可。 这种事情无伤大雅，也没有必要拒绝学弟的好意。 本想叫司机多跑一趟，再把人送回学校就好。谁知在离家还有两个红灯的时候，一股浓郁的橙花香味钻入了他的鼻腔。 乔光霁有些诧异地看向身侧的lucas，直接看向他的后颈。那里分明还贴着一片肤色的信息素贴纸。 “学长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你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乔光霁眉头微蹙。很明显，眼前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状况。 lucas愣了一下，回答：“我……我没在意过这个问题。每次它来的时候都是晚上，我也从来不会晚归，所以……” 话还没说完，他就知道乔光霁为什么要这么问了。 他已本能的向着乔光霁凑过去。 乔光霁眉头一皱，直接与司机说道：“先送lucas回学校。” “好难受……学长，我好难受，帮帮我吧……” 贴近乔光霁后，lucas却坐到了地上。天生就喜欢做下位者的本能使他希望自己能够仰视alpha。 薄薄的信息素贴纸已完全没有办法遮掩住这愈发浓郁的橙花香气。而且，这是omega在发情期时特意释放的诱导信息素。 花香类的信息素通常属于a级的omega，虽然不及s级的那么香甜摄人心魄，但也同样叫alpha们难以抗拒。 乔光霁深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冷静。可越是深呼吸，就愈发冷静不了。 浓郁的橙花香味充斥着车厢。他想或许开窗会好一些，但这浓郁的香气一旦释放出去，却不知是否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乔光霁咬着牙，隐忍着。而处于下位的omega已经满面潮红，眼角溢出泪水。 像是又惧怕他，又渴望他一般，lucas抬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却又马上缩回手去。随后忍不住地将脸贴在他的膝盖上，又马上抬起头来，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甚至破皮出血。 他看得出来，lucas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最终失败了。 “咬我吧，求你了，学长，咬我吧！咬我吧！” alpha的本能被诱发。他并不抗拒这个拥有着花香信息素的omega，他现在也没有需要让他守身如玉的人。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努力忍着，咬牙让自己离眼前这个诱人的、柔软多情的omega远一些。 “去酒店。洲际，或者柏悦，都行……” 乔光霁不愿意带lucas回家，即使那个所谓的“家”只是一个三十几平的，只有他一人住的、用来当做临时落脚点的小公寓。 这似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禁忌。 将lucas放到酒店的大床上之后，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转身准备离去。但衣摆却再一次被拉住。 “学长……别走，求你了……别抛下我一个人……” lucas纯蓝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金色的卷发看起来有些凌乱，皮肤瓷白吹弹可破，实在是很像一个洋娃娃。 乔光霁似乎快要按捺不住。他紧紧咬着牙，尽量远离床铺，靠在门边喘着粗气，额上渗出冷汗。 但床上的omega似乎仍然不知死活，依旧呢喃着，呻吟着，想要获得他的标记。 乔光霁几乎忍耐不住，猛地扑到床上，一把扯开lucas的上衣，向着后颈上那跳动的部位就要咬下去。橙花香味瞬间溢满房间。 但他却突然清醒了。 不是他喜欢的酸橙。他的脑海中好像出现了一个矮小的男孩子，酸橙味，哭着喊他“哥哥”…… 但是……可恶，他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他用力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去买了一支抑制剂。 ——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明宸的耳朵里头。给他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他的父母都明显很高兴。但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抑制剂的事。 “那个孩子是omega么？” 乔光霁看着屏幕中，明宸那甚至是在发亮的眼睛，忍不住皱了皱眉：“当然。难道我会去咬一个alpha，或者beta？我还没那么变态。” 明宸高兴地笑了起来。他的母亲乔诗也急忙说道：“要对你的omega好一些，知道吗？而且，听说那边的omega十八岁就可以结婚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尽快结婚吧，我和你爸也想赶快抱孙子呢。” “您不介意他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或许他对我的事业不会有任何帮助。” 明宸却轻咳一声，紧蹙着眉头：“你是嫌钱不够花么？要那么多钱和权力干什么？别和你外公学。早早结婚生子，有事没事多给自己放几天假，带着你的omega到处去旅游，好好享受世界，享受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说这话的时候，被乔诗捶了一下：“你又说我爸的坏话！”却又再次看向屏幕，说道：“不过，你爸说的也没错。别太辛苦了，光霁，人生就只有这么一次，好好享受一下吧。对了，我听说你在那边只买了一个小公寓？你要一个人住的话，平时方便也还行。但现在既然有对象了，就不能亏待人家。你那小公寓怎么住呀？纪元已经收拾东西过去了，待他帮你挑一套好些的别墅，你们再搬进去。” “好。” 乔光霁点点头，笑着挂断了电话。 他甚至没有完全标记lucas。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的父母要他与lucas尽快结婚，好好对待人家的时候，心中会一阵没由来的反感。 他猜测他们二人大抵是长久不了的。尽管，他知道lucas十分喜欢他，可他就是无法喜欢上lucas。 纪元办事效率不错，很快就挑好了一幢不错的别墅。在一切就绪之后，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可以带着他的omega搬进去了。 但乔光霁却莫名地反感这件事。 他轻蹙着眉头，看向lucas，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谈恋爱么？” 那个金发的男孩子摇了摇头，回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爱我。” 乔光霁瞬时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容易得多了：“我始终觉得，我似乎在通过你寻找某人的影子，可我却不知道我究竟在找谁。我总是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或许，你可以不要这么封闭自己，多试试，多谈几次呢？虽然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但学长你这么优秀，一定会遇到真爱的。” “嗯，谢谢。” “那么，我就先走了，再见。” lucas说罢，就拎着包离开了酒吧。 乔光霁明显能看到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已满是泪水，他这段莫名开始的、仅维持了两个多月的短暂“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 第103章 错过 当天晚上，乔光霁就搬到了那幢别墅里。 回去的时候，纪元刚好在餐桌上放好刚买的水果。 “少爷睡前要吃点水果么？”纪元问道。 “嗯，”他点点头，随后说：“我想吃橙子，很酸的那种，有么？” “附近的会员超市应该还没打烊，我这就吩咐人去买。”纪元笑着，将任务吩咐下去。 乔光霁再次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都是很甜的。或许lucas会喜欢吃，却绝不是他爱吃的。 当切好的酸橙送到他面前的时候，闻着那酸酸的香味，他再次泪崩。 纪元有些不知所措地问他怎么了，他却仍旧流着泪，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问道：“元叔，你陪伴我的时间比我爸妈都长，你一定比他们更了解我。我究竟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为什么每当闻到这酸橙的味道我都会特别伤心？但我又总是想念这个味道？究竟是为什么？元叔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纪元却摇了摇头，叹道：“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但很多人都会莫名其妙的伤心不是么？就像很多人在下雨天就会忍不住哭泣，很多人看见萧瑟的落叶就会心情不好。我觉得，一切都是人之常情而已。少爷是和那个omega分手了么？” 乔光霁点了点头，拿起一片酸橙放到了嘴巴里。这橙子酸得他牙齿都快掉了，可他却莫名的需要这样的刺激。 纪元继续说道：“那一定是他不够吸引你。少爷可以试着多去谈几次。只要尝试的次数足够多，就一定能够遇到真正合适的那个人。” 乔光霁再次点头。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或许他们是对的，只要他尝试的次数足够多，就一定可以遇到他真正心仪的那个人。 于是从第二天起，他开始尝试着接受不同的omega。男的女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比他年龄大的、比他年龄小的。 他周围的人都几乎以为他这是转性了。曾经有多守身如玉，现在就有多滥交。 最过分的时候，他一星期交往了三个omega。他的名声迅速烂到成为了国内八卦娱乐媒体的头条。 媒体们最为津津乐道的事，就是把他和他的表哥乔光曜放在一起比较，甚至比较他们的omega究竟孰优孰劣。 但也有一件好事，就是他不会再闻到酸橙的味道就莫名悲伤，甚至眼泪失禁了。尽管他还是很喜欢酸橙味。 从五月节遇到lucas开始，直到今年结束，他打算回国过春节之前，这么短短的九个月内，他已交往了不下二十个omega，就连明宸和乔诗都对他颇有微词。 即使他总能以一句“不多交往几个，怎么知道谁才是合适的”来让他们闭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碰过任何一个omega。 所有的人，都不是他喜欢的。他不想碰他们。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春节了。他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的omega，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闹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他说：“我说过，在结婚之前我不会碰你，但你却找借口把我骗到这儿来，还给自己注射了催情剂。说实话，你僭越了。而且，你这段时间从我这儿捞到的好处也不少吧？” 这里是洲际酒店的豪华套房。但在omega发情期间直接给人注射了一支抑制剂甚至直接说分手这事儿，估计也只有他才干得出来。 “我走了，以后别再联系我。”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去。 却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又是晏承。 他知道，这个时候，大抵是晏承又来问他过年好了。这家伙阿谀奉承很是有一套。 “喂，晏总？” “乔总啊，”那边哈哈笑道：“我这儿搞到几张那个有名的贝洛诺乐团的贵宾票。听闻你特别喜欢古典音乐，有没有兴趣去听一听呀？就在后天晚上。要是有兴趣，我现在就把票送去你公司。” 这个乐团乔光霁听过，是意国十分有名的一个交响乐团。他一直想去听一听他们的演出，可是学业和工作都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 好容易他们这次巡回演出到了他所在的城市，却又恰好赶上了他要回国。 于是只好说道：“真是不巧，我明天的飞机回国。多谢晏总好意了。” “啊？哎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他们乐团最近还培养了一个新出道的男高音，叫什么……简云兮来着，才十八岁，却很有天赋，都说是天籁之音。我还说你或许会有兴趣呢！” “男高音？简云兮？”乔光霁听着这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我还以为，‘云兮’通常会是女孩子的名字。不过听起来像是个华国人？” “是呀！你说这人有没有意思？明明是华国人，却非要到意国去出道。不过，我也还没听过他演唱，正想也去听一听呢。乔总真不能去？” “不了不了。可惜音乐会不能录音，否则我也想听一听。晏总今年春节不回国么？” “哎，瞧您这话说的。我倒是想回，但洋人不过春节，不放假呐。还是您这样的好，哈哈！”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乔光霁啧啧叹着，这“简云兮”真是个有意思的名字，拿起手机就想搜一搜这人的资料。 谁知这时候原本在床上哭泣的omega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砸到地上：“你这个渣a！烂人！我诅咒你前头烂掉，一辈子不举！” 说罢，那个omega就跑出了门去。 乔光霁愣了一下，这才转过身去捡自己的手机，随后轻笑一声：“我举不举，我的家伙好不好用大不大，你还不配知道。” 在这段滥交的时间里，他逐渐发现了自己所喜欢的类型：他偏爱于男性的omega，最好是水果香味儿的，闻起来带点酸味的更好。 可男性omega的身材一般都比较高大，就算再娇小的，身高也很少低于170，可他偏偏就喜欢身姿娇小的那种，越矮越好。 很明显，刚才被他抛弃的那个omega，信息素还不够酸，身高也不够矮，不是他想要找的类型。 而至于搜索那个歌唱家简云兮的资料的事儿，经过这么一闹，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明天就要回国了，他隐隐有些期待。这是他自从三年前来到这里求学之后的，第一次回国。 第104章 熊孩子 临近春节，乔氏老宅显得尤为热闹。各路合作伙伴都会选择在这段时间来走走关系，以利来年的继续合作。 因此，即便只是回家看望外公，乔光霁还是穿上了得体的正装。 回到大宅时，只听里面一阵喧闹的大笑。他知道，这是老爷子十分重要的客人，不便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扰，于是决定四处走走，也好错开时间。 老宅的花园很大，甚至在其中修建了一个小池塘，养了几十条锦鲤，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观赏鱼。 乔光霁小时候经常会去花房抓一把鱼食来这里喂鱼，时间久了，也对这些鱼儿有了那么点感情。 正好，此次回来，看看外公也看看这些鱼。这么琢磨着，他就绕路去了花房，顺手拿了一袋鱼食。 池塘边的温度比其他地方更低些，旁边没什么佣人。乔光霁一手拿着鱼食，另一手放在大衣的衣兜里。 他低头看着因水温降低而几乎不游动的锦鲤，轻笑道：“起床吃东西了，小家伙们。” 说着，洒了几颗鱼食下去，锦鲤马上醒过来了一般，一拥而上。 “啊……胖鱼怎么都跑了……” 他听见不远处有小孩儿的声音，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昂贵小西装的小男孩子。那孩子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一看便知是来做客的。 于是招呼道：“来这边，小孩儿。过来这里喂鱼。” 他看见那孩子好像不情愿一般，神色“凝重”地向这边走来，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知道什么是愁么？这就神色凝重上了。 兴许是走了神，小孩儿一脚踏空，掉进了池塘里。 “别动！”乔光霁顾不得许多，脱了大衣和鞋子就跳入湖中。尽管叫小孩儿不要挣扎不要扑腾，但孩子实在慌张，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只胡乱扑腾一气，呛了一肚子水不说，不一会儿就离岸边有了一段距离。 冬天水冷，就连乔光霁跳下去时都冻得一哆嗦，更不要说这么小的孩子。 他两三下游到孩子身边，把人往怀中一搂就往岸上游去。好歹算是有惊无险，没出什么问题。 只是孩子呛了几口池水，又被吓到，呜呜哇哇的一直在哭。 冬天掉到池塘里，又呛了水，上来一吹寒风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乔光霁也顾不得大宅之中老爷子还在接待客人，急忙把孩子往怀里一抱，捡起大衣往他身上一裹，就向着大宅跑去。 彼时，大宅之中的两个老头儿正在忆往昔峥嵘岁月呢。他着急忙慌地把门打开，老爷子挑眉看他，似乎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另一位老头已着急地跑了过来：“哎哟，这是怎么了？” 一个看上去仍然年轻的女性omega急忙上前来想要接过孩子。可十来岁的男孩已经不轻了，她明显不可能抱得动。 乔光霁道：“我来吧。麻烦张妈放些热水，给孩子洗个澡。” 说着，几人就往大宅之中的客房去了。 但就在乔光霁以为事情已经完了，准备把孩子放下，自己也找个房间去换身衣服洗个澡的时候，那孩子的两条细胳膊却死死圈着他的腰不放手。 “或许是刚才吓到了。没事，我帮他洗就好，正好我自己也洗一下。都是男生，没关系的。” 乔光霁笑着，就把孩子往浴室里带。 但那孩子的父亲却突然拦住了他，说道：“你是alpha。” 乔光霁愣了一下，再看向怀中的小孩时，才发现那孩子的后颈上贴着一片信息素贴纸。 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分化了，只可能是omega。他瞬间明白了这孩子父母的担忧。于是低下头，柔声和那孩子说：“乖，自己去洗澡好不好？哥哥也要去洗一洗，不然一会儿感冒了。” 那孩子却仍然不愿意，只一头扎入他怀中，双手环过他的腰，紧紧抱着不撒手。 乔光霁看向那孩子眉头都快拧成麻花的父亲，心中总觉得有些虚虚的。 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先稳住小孩的情绪，哄小孩去洗澡。于是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慕雅懿。” “哦，雅懿啊。我叫乔光霁，你可以叫我乔哥哥。以后长大了，哥哥再陪你玩好吗？” 谁知小小的慕雅懿却抬头看他，因为刚才哭过，眼睛仍然红红的。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喜欢你的信息素，好好闻。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乔光霁愣了一下。虽然他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没必要使用贴纸，但衣服上却难免沾染。一定是刚才抱着慕雅懿回来时，因为用大衣裹所以闻到的。 但下一秒却更叫他震惊。只见慕雅懿伸手摘了自己后颈的信息素贴纸，就连脸也变得红红的，害羞地问道：“那乔哥哥觉得我的信息素好闻吗？” 乔光霁感到身后有无数道眼神，就像锋利的刀子扎在他的背上一般，叫他连回头都不敢。 在西欧的那些破事儿早都传回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放荡不羁的浪荡公子。 这慕氏的小公子他也有所耳闻。慕氏独子，将来慕氏的唯一继承人，全家都当掌上明珠护着哄着。 现在这慕小公子这么一套操作下来，岂不是要让众人误会他这是禽兽到打算对孩子下手了？ 瞬间冷汗直流，只打哈哈道：“好闻。快去洗澡吧，全身都是池塘里的鱼腥味儿，再好闻的信息素都不好闻了。” 说着，就要把孩子往浴室里推。 但慕雅懿却是不依，继续紧紧抱着他，甚至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你都没有好好闻！我看电视上演的alpha都会把鼻子凑到omega的信息素腺上去仔细闻的！” 乔光霁只觉得他如果照做大概会影响身高，因为他的腿会被后边儿的长辈们打断。 于是只敢继续打哈哈：“我鼻子好，闻见了，水蜜桃味儿的。很好闻，快去吧。” 见慕雅懿还是心有不甘，不愿放开他，只好咬了咬牙，忍受着身后众人的眼刀，低声说道：“小雅懿快快长大，长大了给乔哥哥当媳妇好不好？” “真的？”慕雅懿又是高兴又是害羞，满脸通红，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真的。你一成年，我就来娶你。拉勾。” 说着，他伸出了右手小指来。 好像孩子也没那么难哄。在看见浴室门关上后，乔光霁可算是舒了一口气。但回过头一看，所有长辈的眼神都仿佛刀子一般，要把他身上划拉几十道口子才罢休。 啧……这坑人的小崽子…… 第105章 新一任乔总 圈里圈外的，早就传遍了，他乔光霁偏爱果香味儿的、身材娇小的男性omega。这么一看，慕雅懿完全符合。 再加上今天这么一闹腾，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他真的只喜欢年龄和他差不多的！ 乔光霁只觉得自己真是有嘴却没处说理，只能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这状态，就算用“丢盔弃甲”来形容也不为过。 直到躺在浴缸里时，他才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弯下腰，掬了一把水泼在脸上，却心中一阵莫名悲伤。 他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他好像一直在寻找某个人，在等待某个人，可他找不到。 无论交往多少个omega，他始终觉得差那么点感觉。他可以和他们上床，却无法爱上他们。 但哪怕是和他们上床，他都始终觉得心中愧疚。 无论多少次都一样。 但是为什么要愧疚？对谁愧疚？他不知道。 晚饭的时候，他已重新换了一套定制西服。再次坐到饭桌前时仍然精神矍铄。 这一次回国，是老爷子强烈要求他回来的。并且老爷子还特意挑了今天叫他前来请安。 此前见到慕氏一家时，他还以为是老爷子记错了日子。但现在看来应当是特意安排的。 席间，当着所有人的面，老爷子就问他：“光霁啊，听说你在兰国给你爸那个小公司赚了不少钱？” 乔光霁笑笑，回答：“也没多少，自从我接手以来，股价涨了近两倍，公司规模扩张一半，公司净资产翻了一番而已。” 这一句话，瞬间叫众人都险些没合上嘴。 他才接手那小公司多久啊？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多些，却已做出了如此成绩！ 当年明宸回国时，开玩笑说他要“创造奇迹”，大家也只笑笑，当他是初生牛犊。 但如今才发现，这位乔公子，可是真正的“君无戏言”！ 老爷子当然早就知道这事儿。他之所以当着全家人，尤其当着慕氏的面这么问他，自然是别有深意。 “什么时候才硕士毕业啊？明年夏天可以了么？” 乔光霁点点头：“差不多。” “那今后怎么打算？继续留在兰国，经营你父亲的那个小公司？” 乔光霁看向老爷子，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索性直接问道：“外公有什么指示么？” 老爷子哈哈笑道：“你父亲在兰国那个小公司才有多少资产呐？就算已经上市，满打满算也不过几个亿的市值……” “现在有十二亿了。”乔光霁打断了老爷子。 而老爷子却仍然微微笑着，继续道：“回国吧，我把乔氏交给你掌管。小公司再怎么做，也就那么点体量，别白费精神。什么叫‘海阔凭鱼跃’？你有经商天赋，是个人才，只有足够大的平台才能让你施展拳脚。” 老爷子此话一出，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尤其是乔光霁。 只不过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他看了看一旁的乔光曜和大伯，脸色均是不大好看，却没说什么，想来是早已被知会过了。 再看向慕氏全家，反而是满脸讶异。但慕老爷子脸色已有些不大好了。 乔光霁明白了其中之意：为何非要选在今日，慕氏前来作客拜年的时候叫他回来，其中之意，只怕还是慕雅懿。 慕雅懿是一个刚刚分化的omega，却是慕氏唯一的继承人。老爷子的目的十分明显：用他来把控这个年仅十二岁的omega，从而通过联姻来吞并慕氏。 想必，叫他今天来，却又故意叫他看见客人自觉不便所以到处去走走，也是为了创造他与慕雅懿“独处”的机会。 乔光霁不禁暗自感叹，老爷子还真是老谋深算，这种事情都想得出来。 而偏偏还叫老爷子如意了。 也不知在客房的浴室门外时，慕雅懿紧紧抱着他不松手，还说喜欢他信息素以后要嫁给他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被人告诉老爷子。 他再看向老爷子，发现老头儿已经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好吧，看来是知道了。当时那么多佣人在旁边，一定有人会说的。 乔光霁算是发现了，这就是个坑。 他当然可以选择不跳，但他无论如何忍不住。 真就是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乔氏的商业体量，比起慕氏、比起整个明氏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够统治这样的商业王国，该是多少alpha的梦想？现在有了机会，他怎么舍得放手？ 哪怕知道这是个坑，他也非跳不可！ 于是只微微笑道：“好啊，明年夏天，一毕业我就回来。” 慕雅懿的父亲反应迅速，马上举杯：“敬新一任的乔总。” 看着那中年男人咬牙切齿的模样，乔光霁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特别想解释，他真的不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东西，真不会对小孩子下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问题不大，就算等到慕雅懿成年也还有六年呢。再等到能结婚不也得八、九年？变数多得很。 于是也同样举杯，微微笑道：“谢谢。” 谁知此时，那小孩儿却语不惊人死不休，马上跟了一句话：“那乔哥哥今后是乔总，我是不是就可以做乔总夫人啦？那我也可以喝一杯么？” 众人瞬间哈哈大笑起来，说他这孩子想得还挺多。佣人拿上来刚榨好的新鲜果汁，放到他的面前。 小孩儿高高兴兴地举起杯子来，对着乔光霁说：“敬乔哥哥！” “谢谢。” 乔光霁仍然礼貌回应，却再次觉得慕雅懿的长辈们那如刀一样的眼神，再次扎得他浑身难受。 这时候，慕雅懿又问：“那我可以去找乔哥哥玩了么？” “不可以。坐下。没大没小的。” 小家伙瘪了瘪嘴，看起来很是委屈，但乔光霁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夏天的时候，23岁的他正式毕业回国，走马上任乔氏。 随后，经过了两年多的努力，他收购整合了乔氏其余分支旁系的众多产业，又收购了许多其他亲戚和股东手中的股份。 算上老爷子手中准备给他的股权，甚至高达37%！如此一来，要说他是首富都不为过。而他这时候，甚至还不到26岁。 多好的年纪。春风得意马蹄疾，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收购了一个古典乐团，身边的omega不断，也从不害怕别人议论。 除了心中那一抹不知为何总也化不开的哀伤之外，他似乎可以掌控一切。 直到某一天，乐团经理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简云兮”？真是奇怪的名字。他微微笑着，打开了搜索引擎…… 第106章 你能帮他 乔光霁满手都是血，却还在不断地打电话。 他不知道要打给谁，或者说打给谁才有用。总之，他把简云兮手机中的最近通话全都拨了一遍。 他记得在接到蒋雪的电话后，简云兮重新分配过任务，用的就是这一台手机。 他慌里慌张，语无伦次，几乎难以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向来冷静的他此生第一次如此慌乱。 他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还依旧守在病房外，看着这个浑身插满各种仪器的管子的enigma。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明明说过要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伤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又受伤了，又一次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他双目通红，眼泪就没有停过。甚至连眼睛都感觉到疼痛。 他忘记了这个他最爱的小孩，可简云兮并没有忘记他。 雇佣军的生涯不知道有多辛苦。为了能再次见到他，能站他的身边，简云兮又不知吃了多少常人不能吃的苦。 简直难以想象，这个曾经被他养得娇滴滴的，总是会靠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孩究竟是如何成长为如今这样一个硬汉的。 一定时常崩溃，却又不得不自愈吧？否则怎么可能患有如此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隔着急救室的玻璃墙，乔光霁再一次痛苦地捂住了脸。 那枚弹头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千足金。 纯度这么高的黄金，如果是打在enigma的心脏或者脑袋上，一定会当场死亡。 虽然现在是打穿了肺部，情况却也非常不乐观。enigma被黄金击穿的器官组织将非常难愈合，甚至慢于普通人。 这时，走廊传来一阵吵闹声。乔光霁回头看去，发现是elsa他们来了。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矮小的黑发女人。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个黑发女人正是dr.daisy。 看见他后，像是很惊讶一般，daisy问道：“你怎么在外面？” “什么？” “我听说他已经标记过你了。” 乔光霁看向elsa，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释。 “喔，别这么看我，joe。你应该知道，jan的个人生活可是很受大家‘关心’的……” elsa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但乔光霁现在没空和她计较这些。 他回答道：“是的。但我不是医生，我进去几乎只能添乱……” “先跟我去换外科手术服，我慢慢跟你解释。”daisy不由分说，直接拉着他就向更衣室走去。 enigma一直是各个国家最为稀有和珍贵的“兵器”，各国都对他们非常重视，因此对enigma的研究也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 在最新的研究之中，他们发现，若是enigma有了伴侣，也就是说，标记过其他的alpha或是omega，那么被标记过的信息素将会对enigma产生极强的疗愈效果。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于是有浪漫主义者跳出来解释道：“爱是超能力，爱是奇迹。” daisy戴上外科口罩，笑道：“所以，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借用这个说法好了。准备好了么，joe？你可能需要在他身边，持续的释放信息素，这个过程可能会很辛苦。” 乔光霁只点了点头：“没什么可怕的。” 因为他十年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一次，他甚至感觉到了信息素腺的枯竭。 但即便如此，又怎能与简云兮差点没命相比？ 他不会害怕。 但在真正进入手术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痛苦地流泪。 主治医师助理看了一眼daisy，紧皱着眉头，怒道：“无关人员请离开手术室！” 乔光霁知道这是在说他。可如果他的信息素对疗愈简云兮有用，他就不会退避分毫。 “他是患者的alpha。他被患者标记过，他的信息素一定……” “没用。除非他是omega。” 尽管daisy已马上解释，但助理医师却根本不听。 而daisy也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回头看向乔光霁，软声道：“对不起，joe，我想我可能记错了什么……” 乔光霁却已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直接问道：“需要类omega信息素，是么？” “对。但类omega信息素的分泌受情绪影响十分严重。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的类omega信息素腺根本不可能起任何作用，就不必来凑热闹了。” 不得不承认，主治医师助理虽然语气不好，但说的话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尽管曾经的他时常认为，他的类omega信息素腺是一个十分多余的器官，甚至是一个阻碍，令他变得不像一个alpha。 但真到现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是希望，这个看起来没用的器官至少能够分泌那么一丁点的信息素。 但它就好像隐形了一般，乔光霁甚至完全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 但他还是马上当机立断，做了一个决定：“我想我可以服用或者注射omega用性激素。” “你疯了！joe你正常一点，你在说什么？”daisy急忙劝阻，而那位主治医师助理也同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 所谓的“omega用性激素”，其实就是常说的“催情剂”。 通常omega如果口服的话，基本一个小时之内就会陷入发情期；而如果是使用针剂注射，那么时间会更短，通常是十分钟。 尽管这种激素药剂对于omega来说并不存在什么损害身体的说法，但为了保护本就属于弱势群体的omega，这种药剂通常来说都是违禁药品。尤其是针剂，几乎只有医院才能找得到。 曾经也有叛逆的alpha给自己注射这种激素药剂，但毫无疑问的，他们最终变成了beta。 alpha是不可能转化为omega的。这种omega激素药剂注入alpha体内，只会使得alpha的信息素腺退化。 而一个没有信息素腺的alpha，与beta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就是beta。 但乔光霁不是一个omega，同时他也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alpha。他拥有属于alpha的信息素腺，但同时也拥有omega才会拥有的类omega信息素腺。 如果他注射这种激素药剂，拿捏不好剂量的话，他很可能会变成一个omega。 第107章 爱是奇迹 daisy再一次试图劝阻：“你会变成omega的！joe，你仔细想一想，你可是一个s级的alpha！你是屹立于金字塔顶尖的，稀少的，s级的alpha！他是救了你的命么你能为他变成一个omega？” 乔光霁却微微笑道：“是的。他救了我，两次。或许还不止。” “两次？” “云兮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他没有再一次回答daisy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主治医师助理。 “失血过多，心跳速率持续下降。即使是手术成功，右肺功能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水平。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像你说的，你注射omega用性激素，用你的类omega信息素来疗愈他。” 赶在乔光霁回答这个问题前，daisy再次急忙拦住了他：“别冲动！joe，听我说，你很有钱，而jan也不是非得继续做军人！我知道的，他还有一个身份，男高音歌唱家。即使他的右肺功能大不如前，他不能再上战场，也完全不影响他唱歌！我是说，就算现在你的类omega信息素腺没有用，你们今后也可以过十分棒的人生，甚至更安稳！” 乔光霁点点头。他当然理解daisy的意思，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容忍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失误。 他已经失去过简云兮一次了，不想再失去他第二次。于是再一次问主治医师助理：“手术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始终沉默着的主治医师突然在这一刻开口说话：“零。” “什么？” 乔光霁感到世界都安静了下来。“zero”这个单词就像是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胸膛，打穿了他的脑袋。 零？怎么可能？ 生命力那么顽强的简云兮，下午还与他一同在海边嬉戏的简云兮，怎么可能与“存活率为零”这几个字沾边？ 主治医师继续说道：“他的心脏应当是在近几个月内遭受过重创，还没有完全愈合。这一次的肺部受创，再次引发了右心室的创口。所以，如果没有你的类omega信息素，他的治愈率将无限趋近于零。” 在说完这句话后，主治医师又马上叫喊道：“患者心跳速率下降厉害！准备肾上腺素！准备除颤仪！” 乔光霁几乎是呆滞地站在原地。 他想起曾经那个了无生机的小男孩的躯体，在除颤仪的刺激下猛地弹起又落下。 他看向手术台上这一具，属于成年男人的、高大的，却同样苍白且了无生机的躯体，终于颤抖着唇，说道：“给我注射激素吧，我能接受一切后果……” 或许变成一个omega会对他的事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但那又怎样？ 从生死边缘走一趟，才发现，生死面前无大事。 他要他的爱人，或者说，要这个他小时候就宠溺着的，却又为了他而不得不成长到如此强大的enigma活着。 就算要交出乔氏，就算被天下人嘲笑也无所谓。 何况，谁会嘲笑他呢？如果他变成了一个omega，将乔氏完全拱手让出，那么甚至不会有人再关注他。 他会被渐渐遗忘的。 一个被遗忘的人，不会再被嘲笑。 主治医师助理马上与一旁的护士说道：“带他去换手术服，准备手术。在此之前，别忘记让他签自愿负责的文件。” “手术？”乔光霁眉头微蹙，问道。 “对。我们需要采集你的类omega信息素液。只有通过稀释后注射给他，他才有活命的希望。别天真到以为只是在空气中释放这稀薄的信息素就会有用。他甚至都需要靠呼吸机来辅助呼吸了。” “好，我知道了。”说罢，他就跟着护士走了出去。 再次来到这间手术室时，他是趴在手术床上的。 尽管在南约尔国时，他也曾经被采集过一次信息素液，但那一次只是用针管采集了1毫升而已。 而这一次，需要的量会更大。 在手术室外他就已经注射过了omega用性激素。现在，他感到浑身都开始发热。这种感觉与发情期到来的时候差不多。 这令他感到有些难为情。毕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但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他偏过头时，看到了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的简云兮。即便如此，这张脸庞仍然这么完美，仍然这么吸引他。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孩子看向他的，亮晶晶的眼睛。 想起四年前重逢时，简云兮看向他时，那有些哀怨的眼神。 还有去年在他的生日宴上的相聚，以及他们之间每一次的互相注视。 他知道，他落入了一个名为“简云兮”的网里，再也出不来了。但他心甘情愿。 “这一次，轮到我救你了，云兮。”他轻声说着，然后闭上了眼，任由情潮将他吞没。 但这情潮不可能持续很久。 他的后颈很快被打了局部麻醉。 后颈信息素腺上的皮肤被划开，插入一根需要清洗标记时才用得到的针管。 信息素液不断地通过那根塑料管子被采集出来，流入采集管中。 医师们娴熟地操作着。稀释、兑入针剂、注射入简云兮的体内。 而就算是打了麻醉，这种提取方式无论对于alpha还是omega来说，仍然是极大的折磨以及体力消耗。 好困啊……他看着简云兮那苍白的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真希望再睁开眼时，他的小孩，他的enigma，保护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英雄也可以睁开眼，看着他，告诉他，哥哥我不痛了，我好了，没事了，别担心。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主治医师靠在墙边看着他们，眼下一片乌青，想来是很久没睡。 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只觉后颈十分疼痛，忍不住“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低声说道：“好痛……” 他想起身查看简云兮的情况，但后颈痛得他甚至不能抬头。 “别动。你还得这么趴着至少一天。” “嗯，我知道……”乔光霁小声应了一句。 却在此时，他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龙胆草香。 “他……他……”乔光霁几乎是瞪大了眼，语无伦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主治医师急忙问道：“怎么了？” “我闻到他的信息素，是安抚信息素！” 话音落下，他听到一片欢呼。 他知道，是手术成功了，简云兮的命保住了。这个勇敢而坚韧的小孩，再一次的，创造了奇迹。 但于他而言，真正的奇迹，却是这个小孩在自己都还昏迷的情况下，竟然在他说痛的时候就给了他安抚信息素。 果然，爱是奇迹。 第108章 迷雾仍在 奇迹就是，简云兮被黄金子弹打穿的右肺已开始愈合。不仅如此，甚至连前几个月在心脏上留下的旧伤都在迅速愈合。 这简直是在对于“enigma”这一神秘信息素的研究道路上的一座里程碑！ 但仍然没有任何人能搞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好像除了那一句“爱是奇迹”以外，没有任何更为合适的解释。 五天之后，简云兮醒了过来。 彼时，乔光霁仍然陪伴在他的身边，在见到他醒来之时，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我不想离开你的，哪怕知道你是enigma，我都做好了和你一起面对的准备。可是我的家人不希望我们继续在一起，他们强迫我忘记了你……” 那段时间的痛苦，他只用寥寥数语就概括了。 并非是不愿详细去说。只是他怕若是说得详细了，简云兮恐怕会发疯。尤其乔光曜现在又是处于被通缉的状态。 而且，正如简云兮之前说过的。无论他与乔光曜斗得再狠，他们始终是表兄弟，始终有着血缘关系。 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简云兮抽搐了一下。 “怎么了？”他问。 “原来，哥哥当年是被强迫的么……” “什么意思？” “对不起，哥哥。我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 虽然醒了过来，却仍然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简云兮脸色依旧苍白。他探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我当年做的混蛋事，说的混蛋话，我就恨我自己。” 乔光霁当然知道简云兮所说的是什么事，说的又是些什么话。虽然不清楚为何又突然提起此事，但他也不打算继续问。因为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说。 “如果，我变成一个omega……” 他凝视着简云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把这句话说出口。 “什么意思？” 其实直接把所有问题都说清楚会更加简单，但乔光霁却莫名的不想说。他那莫名的尊严还有骄傲，迫使他不愿意把具体原因说出。 他记得曾经简云兮说过，想要一个自然诞生的enigma孩子，而只有s级的alpha被标记后，才有可能孕育出这样的孩子。 所以，他不想简云兮因为道德的束缚而和他在一起。他想要的，始终是最为纯粹的爱。 他说道：“我是说，我的alpha信息素腺可能在退化，我现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如果它完全退化，我恐怕会变成一个omega。” 简云兮只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色使他看上去很是疲累。但仍然轻轻捏着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哥哥，我陪你去找使信息素腺重回正常的方法，一定会找到的。” “那如果找不到呢？如果我从此只能做一个omega呢？” “我不明白……”简云兮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向他，却努力挑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哥哥无论是alpha也好，还是omega也好，或者beta，又有什么关系呢？哥哥还是哥哥啊。我喜欢的是哥哥，不是alpha。” 他舔了舔苍白的嘴唇，看上去好像有些口渴。因为伤病的关系，他被禁止饮水，只能靠输液来维持体内的水分。 “而且，我知道哥哥作为一个拥有最高等级信息素的s级alpha有多么骄傲。就算拼尽全力，我也会找到帮助哥哥的信息素腺恢复健康的方法的。所以，别担心好吗？” “我还以为你会……”乔光霁显得有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直面：“我以为你会想要一个enigma孩子。” 他感受简云兮握着他手的力道逐渐加深，随后，那苍白的皮肤下，眼圈慢慢红了起来。 “对不起，哥哥，我那时候说了胡话，我真该死。但我、我还是我啊，还是小时候那个云兮，还是那么喜欢你。求你了，哥哥，忘掉那些鬼话好吗？” 乔光霁沉默着，轻轻点了点头。 但他知道他忘不掉。 简云兮小时候很喜欢他，现在也很喜欢他，但在他们分开的那几年却好像非常恨他，恨到甚至想要毁掉他。 他知道这一定是在他们分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简云兮的状况还没那么好，他不能贸然去问。 而且，他猜测简云兮也不会告诉他。无论如何，现在养伤才是最主要的。 两周后，简云兮已能下床活动了，而乔光霁的信息素腺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无论是alpha信息素还是类omega信息素都没有一点点气味，他也感觉不到。但激素水平查验下来却是正常的。 医生的说法是，或许因为注射了omega用性激素使得他的alpha信息素腺退化的同时，又大量提取了他的类omega信息素，所以反而导致了他的两个信息素腺都会空乏一段时间。 但这说不定也是好事。 因为这样的情况或许就代表着，他的两个信息素腺之中会有一个重新发育并产生信息素，他还是有继续做alpha的机会。 这件事情最终也没能瞒过简云兮。 在得知乔光霁当时是为了救他而不得不注射激素才导致如今结果的时候，简云兮哭得十分大声，甚至让乔光霁都觉得有些丢脸了。 真是的，这孩子当年就爱哭，现在都长成这么大只了，怎么还是个哭包呢？搞得他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而且，简云兮的部下们也都不是吃素的。 elsa在看见这向来硬汉的老大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急忙拿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乱拍。要知道，简云兮的副人格，就是总以为自己是omega那个，都是偷偷躲起来哭，而且也掉不了几滴泪的。 enigma人格不要说哭，甚至根本与“脆弱”两个字沾不上边。 也是在这时，elsa才突然问道：“好像jan的副人格好长时间没有出来了？” 乔光霁闻言，马上回过头去，问道：“你知道他的人格分裂是怎么得的么？” “也不十分清楚，但是……” elsa看见简云兮那恐吓一般的表情，瞬间闭上了嘴，这个话题就此不了了之。 第109章 只能守株待兔 在简云兮完全康复到受伤前的状况时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乔光霁的假期完全报销，但此刻他也并不能回国。与此同时，蒋雪和乔松茂也过来了。但碍于工作要求，蒋雪并不能与他们见面。 但奇怪的是，自从简云兮中枪以来，乔光曜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蒋雪。蒋雪试图联系他，但手机却永远处于关机状态。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守株待兔。 为了掩人耳目，前来支援的士兵们分成了三个小队，分别住在不同的酒店。而为了保护乔光霁的安全，简云兮也同样与他一起入住了附近的酒店，那所大宅暂且空闲下来。 根据二人的描述和沙滩上遗留下弹头的位置，这支经验丰富的作战部队很快找到了每一枚子弹的弹道。 这些弹道最终归汇聚于约莫一公里外的一个山头，正好在这处海湾的斜对面。 而当地警方也十分配合他们，迅速排查了相关人员。 当天凡是在那个时段去过那片海滩的游客都受到了警方的询问，但奇怪的是，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嫌疑人。 这天晚上，二人同在房中。 简云兮靠在书桌上，看着靠在床头的乔光霁，捏着下巴，眉头微蹙，说道：“真是奇怪。如果那个杀手没有见过我们，又怎么会跟踪我们？” 乔光霁说道：“我记得那天我心情十分烦躁，但直到回到这里，我才想起来，那是十分低浓度的，属于enigma的压制信息素。但很明显，你没有感受到。” 简云兮点点头：“嗯，任何压制信息素都对我无效。但这同时说明，那个人在你周围释放压制信息素的同时，与你有过密切的接触，并且把那些压制信息素涂抹在了你的衣服或者必须接触的东西上，比如你的手机。” “可我没有与什么人有过密切接触啊……” “那个金发的omega！”二人对视着，同时感慨道。 但只是那么一秒钟的功夫，乔光霁又马上摇头叹道：“不可能！如果是enigma的信息素，那个omega一定会被压制得动不了的。就连我都感到心烦意乱，甚至是心慌。那个小o怎么可能把信息素趁机抹在我的随身物品上？” “说的也是……” 简云兮轻声叹着，已爬到了床上，把乔光霁紧紧抱在怀中。 “不想了，哥哥，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是私人时间。” 乔光霁虽然无奈地推了他一下，嘴上却是挂着微笑的。 “我信息素腺还没好呢，别闹。” “那我再给哥哥一些安抚信息素。” 乔光霁沉浸在这淡淡的龙胆草香之中，只觉得心情宁静。但他知道，简云兮并不满足于此，正好，他也不满足。于是说道：“我允许你咬我。” 不知为何，他觉得他的后颈，信息素腺的位置在发痒。可那感觉实在是太过于轻微，以至于他根本分不清究竟是哪一个信息素腺在痒。 但无论如何，他知道他在渴望什么。 可很明显，这样做除了勾起简云兮的情欲之外，没有任何一点其他的用处。 他看见简云兮向后退了一些，随后看向他，笑笑得说道：“哥哥，我来帮你。”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这个眼睛仍然明亮的enigma，想起了曾经那个总是跟他撒娇的，有点呆呆的可爱小孩。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孩的眼神还是这么清澈明亮。真好。 他探手下去，轻轻摸着简云兮的头发。 虽然并非寸头那么短，但触手感觉仍然不那么好，忍不住有些怀念当年那个头发细软的小孩。 “怎么了，哥哥？”似乎是感到了他动作的停顿，简云兮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头发摸起来像猪鬃哈哈哈哈……” “讨厌！” （又是该死的屏蔽部分） 他们很快与当地警方说了那个金发omega的事。通过排查，警方果然找到了那个孩子。 那是一个20岁的青年，正在读书，就读于澳国的皇家戏剧学院。当警方找到他的照片给乔光霁和简云兮看时，二人有些激动地点头，说道：“就是他！” 但警方却微微蹙眉，问道：“你们确定？” “怎么说？” 澳国的警察很快从手机上找到一段视频，递给二人。那是一段舞台剧的视频，而出演的主角正是那个金发omega男孩儿！ “你们说在海滩见到他的那天，他正好在莱尔特剧院演出，下午场，正好与你们见到他的时间相同。我想，这世界上恐怕并不存在‘分身术’这种事情吧？” 的确听起来很魔幻。但乔光霁与简云兮一个是s级alpha，一个是enigma，他们都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除非这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会不会是他有孪生兄弟？我是说，双胞胎？”乔光霁问道。 而警察却摇了摇头：“他是独生子。如果不信，我可以申请通过军方给予你们搜查令。” “不必，我相信你。”简云兮冲那位办案警察点点头，揽着乔光霁出了警局大门。 elsa等人已在门外等候着他们。 “有什么线索了么？”她问。 简云兮却问：“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或许会有一种可以使用傀儡术的enigma异能？” elsa瞪大了眼，直接问道：“你、在说什么？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我从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种技能。就像你的技能与水有关，我的技能与风有关，小帅的技能与藤蔓草木有关，而上将的技能与金属有关。” “好像是这么回事……” 简云兮微微蹙眉，有些沉默地牵着乔光霁的手向车上走去。 enigma的异能几乎都是元素相关的，而傀儡这东西……怎么听都像是死物。怎么可能将一个死物变得完全与真人一模一样？ 乔光霁低声问道：“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去戏剧学院问问那个孩子？” 简云兮却摇了摇头：“没用。那个omega是无辜的，什么都问不出来。那个杀手一定是在电视上或者剧院里见过他表演，所以模仿了他的模样……” 说话的同时，他们看见一个女孩儿对着他们贴了膜的车玻璃“照镜子”，然后给自己补了口红。 简云兮突然问道：“如果不是傀儡的话，有没有可能是易容术？！” 第110章 真记仇 “易容术？武侠片看多了吧你这个电视儿童。”乔光霁笑着，摇了摇头：“就算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还能易容，那身形可怎么办？我记得那个瘦小的金发omega最多也只有170，或者171这样，比慕雅懿还要矮一些呢……哎哟，你属狗的么？怎么又咬我？” 乔光霁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耳垂，随手把沾上的口水揩在了简云兮的衬衣上。 简云兮却抿了抿嘴，蛮不高兴地说：“哥哥又在想着他！要是我那天不去抢婚，你们是不是……” “啧，以那孩子的主动样，说不定已经连孩子都有了呢！” 简云兮再次不满地凑了过来，在他后颈的信息素腺上咬了一口。那里昨晚才被咬过，还留着浅浅的疤痕。 看来曾经差点与慕雅懿结婚的事儿，在简云兮这儿是过不去了。 但这一次，他并不觉得疼痛。相反，他很喜欢这个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 尽管他的信息素腺现在仍然处于枯竭状态，但奇怪的是，只要有了简云兮的信息素，他就会觉得舒服很多，也没那么容易疲惫了。 这让他忍不住有些担忧。这些年来他认识了不少omega，在与他们相处的过程中，他也逐渐了解到，omega们的信息素腺被咬的时候非但不会感到疼痛，反而，他们很喜欢那个感觉。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omega。 虽然已做好了准备，但这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除去性别歧视的原因之外，管理乔氏这么大的商业帝国确实需要充足的精力，而omega的体质注定了他们没有这么强大的体格。 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简云兮自从咬住他的颈侧之后就不放口，甚至轻轻吮吸着。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几乎已完全伏在自己颈间人的头发，笑道：“闻到什么了么？” “嗯……汗味儿。” “那还不松口？” “不要。我喜欢哥哥的汗味儿。” 乔光霁再次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远方的蓝天。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轻叹了一口气，总之简云兮再次在他耳侧蹭了蹭，低声道：“哥哥别担心，我会陪着你一起找到治愈的方法的。我记得今天你要复查信息素腺的恢复情况？” “对哦，为了这个我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餐呢。” 简云兮马上回到驾驶座，发动汽车，一路向着医院疾驰而去。 体检与大多数情况差不多。乔光霁主要是查验信息素和激素水平；而简云兮除了这两项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常规体检。虽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看上去不错，但实际上这段时间受的伤太重，所以他的体检会更加复杂。 抽了不知多少管血之后，医生才告诉他们可以回去等结果了。 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简云兮撇了撇嘴，说道：“抽这么多血干什么？看哥哥的血一管一管地流出来，心疼死我了。” 乔光霁记得，上一次他在决定去切除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的时候去体检，也同样抽了这么多血。 还好，他只是做了个体检就被及时带走，然后知道了事情的一部分真相。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捏了捏简云兮的手，问道：“说实在的。如果我上一次没被你们直接抓到安全屋，而是真的有机会切除我的类omega信息素腺和生殖腔，你会怎么办？” 简云兮却挑眉看他：“哥哥不会有这个机会。” “为什么？daisy那天说……”然后他想起，简云兮受伤时，daisy是和elsa一起来的，而且她们看上去举止很是亲密。他猛地反应过来了什么，用力捶在简云兮的大腿上：“你算计我！那个电话是你让daisy打的吧？” 而简云兮只回身抱住了他，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 “哥哥，如果能够回到四年前，我一定不会在不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就标记你。那个时候，我一直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我知道这么做你会有多怀疑自己。但是现在，我却不能让你去切除这两个器官。你知道enigma的稀少性，而其实大多数enigma仍然保留着曾是alpha时的喜好，他们喜欢信息素更为甜蜜的omega，所以被enigma标记过，乃至信息素契合度高到足以使已退化的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重新发育的alpha就更少。” “你是说……” 简云兮再一次把他往自己怀中揽了揽，说道：“目前没有任何alpha切除生殖腔和类omega信息素腺的先例，没有人知道如果这么做了，会发生什么。既然它们在你身体里好好的，什么都不影响的话，就不要去切掉它们，好吗？” 简云兮再次认真地看向他，继续说道：“我不能忍受任何对哥哥有害的事情发生。” 乔光霁却只轻笑道：“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的类omega信息素和生殖腔。” 简云兮一听这话就着急。又气得把脑袋都埋在了他的颈间，气呼呼地道：“不是说了不提那时候说的胡话了么？哥哥真记仇。” “跟你学的。”乔光霁捏了捏他的鼻子，然后说道：“你的脑袋真重，快起来。” 又看着简云兮那委屈巴巴的表情，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啦，我不再提了，嗯？” “我以后戴套。” 尽管简云兮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十分认真，但乔光霁还是马上红了脸。 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于是他决定马上转移话题，问道：“对了，我想起简老师……” 话还没说完，却见简云兮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对，终止了这个话题。 而简云兮的眼圈却已经红了。 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简云兮再次把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就连声音都听起来毫无生气。 “我爸妈，没了……” 乔光霁微微蹙起眉头。他以为简云兮的父母出国了，或者只是在国内隐姓埋名，却从来没想过会出这种事情。 而简云兮却继续说道：“是devine军团做的。他们杀死了我的父母。” “devine军团？也是雇佣军团么？” 简云兮伏在他颈间的脑袋点了点头。 第111章 仍是alpha 从简云兮的话中，乔光霁了解到一些他们分开之后的事。 简云兮被强行送到了devine军团，在那里训练了三年，上了战场。高等级的信息素使得他后来居上，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分队长。 而分队成员，就是最初的cloud军团成员，包括elsa他们。 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带人逃跑了。从此，devine将他视作眼中钉。 这支小队既要接受任务来赚钱，改良自身的装备，又要应付来自devine的袭击。 那时的devine几乎可以算是蓝海区域规模最大、装备也最为精良的雇佣军团，cloud在devine面前如同一只可怜的鹌鹑一般孱弱。 他们也有伤亡，但简云兮和elsa，这两个优秀的enigma最终还是带领cloud杀出重围，成长到能与devine平起平坐的地位。 那时的简云兮不过22岁而已。也就是那一年，他决定回国找乔光霁。 简云兮仍然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小声说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你抛弃了我，而因为害怕我纠缠，所以要杀掉我。甚至告诉我，只有假死，离开华国，才能保住我和我爸妈的命。我那时不知自己究竟是更爱哥哥还是更恨哥哥，但是有人说，enigma可以标记alpha。说等我长大了，足够厉害的时候，就可以来找你，标记你，让你怀孕然后毁了你……” 乔光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是在给小猫顺毛一样。 “所以你那时是真的想毁了我？” 简云兮道：“不，我觉得他们在骗我，哥哥明明这么温柔，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直到我频繁地在新闻上看见你……那些你与那么多omega在一起的新闻，我才决定去找你。我凭借当年跟老师学习过的声乐技巧，就近进入了意国的贝洛诺乐团。本来想，去兰国演出的机会多，总能见到哥哥、亲口去问的，但是却一次都没见过，而我那时还在devine，受制于人。” 乔光霁想起往事，更紧地抱住了怀中这个高大的，好像是在跟他撒娇的enigma。 “直到哥哥收购了那个乐团，我才终于找到机会与你见一面。但是你却忘记了我。” 乔光霁想起四年前他们首次见面时，他的怀中还揽着一个omega，难怪那时的简云兮眼神如此幽怨。 以及他告诉乐团经理，想亲自与简云兮聊聊，要简云兮到他的车上来等他。 他无法想象，在简云兮听到要找他时，心中该有多么雀跃；同样，也无法想象，在见到他时，他那一句“唱得不错，你很有天赋”有多么让简云兮伤心。 他只能更紧地抱住怀中的人，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云兮……我不想忘记你的，我那时本已想好要与你一起面对一切，但是他们强迫我……” 他几乎已想要哭出来。如果这里不是医院，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话。但他还是鼓足勇气问道：“云兮，我想知道，在看到我那些滥交的新闻时，你是什么想法？” “心如刀绞。” 听到这个答案，乔光霁叹了口气。 一定很痛吧，他想。如果换做是简云兮忘记了他，并且滥交，他只是想一想都会觉得窒息。 他想说，“我一直在通过他们寻找你的影子”，但这句话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他只有不断地在这个看起来很强大的enigma耳边悄声说道：“对不起，再也不会了，对不起……” 他们的体检报告出来了。简云兮恢复的势头不错，但因为缺乏伴侣的信息素所以有所减缓，他这段时间的恢复速度与普通人无异，但毕竟是被黄金弹头打伤的，所以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需要注意的是，他的右肺功能仍然孱弱，因此不能剧烈运动。 而乔光霁的报告就有点奇怪了。他所有的激素水平都正常，但信息素腺就是无法产生信息素，就连医生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光霁只浅笑着说道：“大不了就是变成beta而已，我不怕。” 但医生却马上否定了这句话：“不不不，你的生殖腔还很健康。如果是变成beta的话，它会迅速退化。而且，我想知道你最近的睡眠状况怎么样？” “基本都是1点睡6点起，每天睡5个小时足够……”虽然偶尔会因为“特殊情况”多睡那么一两个小时，但他可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医生。 医生紧蹙着眉头点了点头，随后才说道：“你的体检报告我之前已经发给过其他内分泌科的专家了。通过与其他专家的线上会诊，我们一致认为，你仍然是一个alpha。我们猜测，这可能与你的类omega信息素腺被刺激时，信息素就马上被取走，所以使得omega用性激素无法完全发挥其副作用有关。” 乔光霁点了点头，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一丝激动。 医生继续说道：“但至于你的信息素腺为什么不能分泌信息素还有待观察。或许是缺乏某种刺激，我们暂时无法确定。但至少我能够肯定，你仍然是一个alpha，毕竟只有alpha才能有如此旺盛的精力。” 这对于乔光霁而言是一个好消息。他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alpha了，不用去适应新的身份。 简云兮高兴地紧紧揽了揽他的肩膀，但这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他的母亲，乔诗。通常乔诗打电话给他都会询问他的感情问题，因此他一时有些懵。 他与简云兮出国旅游“度蜜月”的事是整个乔家都人尽皆知的事。 而简云兮这次为了救他差点死掉，他也同时为了救简云兮，必须冒着放弃长久以来的自尊，变成omega或者beta的风险这一消息也应当传回了乔家人的耳中。 他以为，他们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没有必要再与谁说明他们二人必须在一起，是不可分离的。 而乔诗却是有些犹豫一般，问道：“你们这次的旅行……嗯，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据说你的工作电话打不通……” 乔光霁马上明白了是工作的事情。本来说好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由待在国内的蒋雪联系他的，但计划没有变化快。于是问道：“怎么了？” “说是你年前在北岛拿下的那块地出了点问题……” 第112章 从小都是醋包 尽管林杉现在已不在乔氏麾下，但对于北岛那块地的事情全程参与，可以说是整个乔氏之中除了乔光霁外对情况最为了解的人。 此刻乔光霁不在国内，无法处理这些问题，打电话给林杉是最为合适的。 林杉不仅仅是他曾经最为得力的部下，他的左膀右臂，更是他的好友。自然不由分说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乔光霁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毕竟林杉现在是在慕氏工作，无论如何，还是应该给慕雅懿打个电话要一下人。 却没想到，电话打过去，接起来的人还是林杉。只打哈哈道，慕雅懿去厕所了，手机忘记在他办公桌上没带走，又说叫乔光霁放心就好，慕雅懿不会有意见。 乔光霁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后才说道：“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小雅竟然对商业上的事儿这么关心呢。” “小雅？啧啧啧，哥哥什么时候对他的称呼这么亲昵了？”一旁的简云兮听到这话，眉毛挑得比他还高。 “咳……你别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 “哦？那该在什么事情上计较？” “不是，你吃一个omega的醋，有意思么？” “难道该吃beta的醋？还是alpha的醋？” 乔光霁心思一动，嘻嘻笑着，凑到简云兮耳边说道：“告诉你个小秘密。” “嗯？” “记得你上一次的易感期吗？” 简云兮一边眉毛挑得老高，仿佛已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不好的话。 “其实上了飞机之后，我的发情期并没有过，我的类omega信息素失控了。” “然后？” 看着那快要挑到天上去的眉毛，乔光霁只觉眼前这enigma怎么这样可爱？就好像那毛茸茸的大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大狼狗一样。 逗狗的事就是有意思，无论何时都有意思，于是继续在他耳侧小声说道：“小帅给了我一个临时标记才稳住紊乱的信息素……” “我现在去拔了他的牙。” “我现在去拔了他的牙。”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我那天用了抑制剂，什么也没发生。”他第一次这样与简云兮撒娇。 此时，二人还在车上，正在等红灯。乔光霁侧过身去，轻轻将脑袋靠在简云兮的肩膀。 而简云兮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小声说道：“嗯，都听哥哥的。还有，以后哥哥不要用抑制剂了……那东西伤身体，不好……” 恍惚间，乔光霁有种感觉：其实做omega的话也不赖。在简云兮旁边，他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不用总是摆出一副精英样。 就说他有眼光吧？当年养的小孩现在长成此茁壮的模样，顶天立地的。真好。 “不过下不为例。哥哥以后的发情期身边只能有我。”简云兮仍然咬牙切齿。 啧，顶天立地的醋包。 乔光霁轻轻笑了两声：“你都永久标记我了，还怕什么？对了，说起来，我觉得我还是得回国一趟……” 说这句话时，他还有些犹豫。但简云兮却马上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北岛那块地的事情，我猜测是乔光曜搞的鬼。他要你回去，然后我势必会陪你一起。他想单独见蒋雪，所以玩了那么一招‘调虎离山’。” 乔光霁看着他专心开车的侧颜，准备着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所以，我们不妨遂了他的意，假装撤离。我会叫elsa他们盯梢的。” “那你要不要也留下？毕竟北岛的事情……” 谁知，简云兮却不满得咬了咬牙，气呼呼地说：“哥哥上次就把我扔在北岛，这次难道打算也把我扔在这里吗？” “不是这个意思……” “那哥哥就是单纯的不想要我咯？” “不是，你别乱理解……” “哼，那是什么意思嘛？” 乔光霁轻轻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摇了摇头，微微笑了。 他又想起曾经那个超酸的橙子。真是个醋包，从小到大都是爱哭的醋包。 北岛那块地的投融资几乎已完全敲定，甚至也已招商完毕、开始建设。却在这个时候，北岛那边的政府突然说他们的资质有问题，要求他们停工。 这个项目是由乔氏牵头去做。 自从乔光霁成为了乔氏的掌舵人之后，每一个项目，在乔氏接手或是开发的第一天，就一定会给所有人做出一份施工进度表。 而乔氏的施工也一定会按照这份施工进度表来明确完成，甚至只会有提前、不会有延后。 施工进度表之中囊括了工人的所有休息时间和工资。如果有任何推迟，工资白发出去一笔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就会给其他合作企业造成一定的麻烦。 对于乔光霁而言，合作伙伴的失望、乃至不信任，可比钱的损失重要得多。 因此这个项目的问题必须尽快去解决。 几乎是早上才接到的电话，中午简云兮就把这边的事情完全安排妥当，傍晚时分，两人就已经坐在了回程的飞机上。 事发突然，他们甚至没有买到头等舱的机票，只能坐经济舱。但还好，他们的座位是靠窗的。 乔光霁坐在窗边，看着渐渐变小的城市，回忆起许多事情。 “还记得那个寒假么？”他问。 “我记得和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天。” 说着，简云兮的手越过椅子扶手，再一次揽到他的肩膀上。 总之这条手臂就没有个闲着的时候，只要他们在一起，要么就牵着他，要么就搂着他，要么抱着他，要么揽着他。也不嫌热。 乔光霁仍然看着窗外，叹道：“其实那一次，我买的也是经济舱。” “什么？” “那时候我还靠家里给的零花钱过活呢，本来想买商务舱，结果算了算，发现钱好像不大够。其实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从温泉出来以后，我本想带你去北方滑雪的。”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那么一丝怅惘。 他初高中时期可谓十分耀眼，是全市青少年组的自由式滑雪冠军。曾有omega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几个字去形容他的姿势动作。 当年暗恋他的人不少，但谁叫他小小年纪就栽在了小小的简云兮手上呢？那时的他可是极为克己的，甚至连一次手机号都没给出去过。 就在那时，他教会了简云兮滑雪。 第113章 必有关联 乔光霁还记得，十多岁的简云兮可笨了。当初教他单板滑雪的时候经常摔跤，甚至有一次干脆坐在雪地里抹眼泪不起来，还哭唧唧的说：“omega就是笨一点怎么啦？就是爱哭怎么啦？” “还记得你那次坐在雪地里撒娇么？”他笑着问道。 “我现在滑雪可厉害了，北岛那边雪大，要不趁这次咱们正好比一比？” “好啊，比比。” 乔光霁笑着，左手被简云兮从他身后穿过的手紧紧握住。他们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模一样的对戒，里头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这是他们准备永远忠诚于对方、与对方长相厮守的证明。 而简云兮这么用力紧握着他，也使他更加清楚，曾经年少，究竟留下了多少遗憾。 飞机降落在长荣市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乔光霁一分钟都不耽搁，直奔公司。 其实所谓“资质”这事儿，可大可小。要往小了来说，横竖就是那么几个证书的事。当初办理入驻时，证书分明是完全齐备，相关部门都查验过的。 若是有想要再查验什么，按理来说应当是知会一声，到期前补上就是，绝不至于直接叫停工程这样大动干戈。 乔光霁心中十分清楚，这一定是乔光曜搞的鬼。 却也是真没想到，乔光曜这个向来以乔氏嫡子这一身份为骄傲的人，竟然也会为了能单独见蒋雪和茂茂一面故意做这种损害乔氏利益的事。 真不知道老爷子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但无论如何，他是不相信乔光曜的目的只是简简单单的见蒋雪一面。只唯恐会对他们父子做什么不利之事。 凌晨四点，乔氏的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简云兮像是个得力的助手一般，帮他冲了一杯咖啡后就始终在一旁帮着他查找资料、撰写文件。 早晨七点，他们回到休息室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乔光霁甚至记得他们曾经在这间休息室度过的每一个荒唐的午休。 但今天的简云兮十分乖巧，只把他往怀中一揽，伸手关了床头灯就乖乖闭上眼睛。很明显就连这个随时发情的家伙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早晨九点，这件事正式上会。 即使是公司管理层都不曾想过，乔光霁竟然可以用这么快的速度就从澳洲赶回来并且整理好相关事宜。 这一次，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何乔氏离不开乔光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如此像是超人一样的精力的。 但这一次的情况很是奇怪。乔光霁分明记得北岛那边要的资料他们是提交过，通过后又发回来的。 按理来说，那边无论如何应该备份了电子档才对，但那边偏要说找不到电子档。 同时更奇怪的事情是，他们这一边的所有电子档都消失了，就连那份文件的纸质档都不翼而飞。 这一份文件，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林杉也同样坐在会议桌前，眉头紧蹙，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努力翻找着，随后摇了摇头：“我的这一份也被删掉了。” “会不会是曼德拉效应……”其中一个管理层人员弱弱的说了那么一句。 而乔光霁只是看向他，寒声道：“你是在说，我一个s级alpha，以及林杉一个enigma，会将这件事记错？”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光霁眯着眼睛看着那人。 其实他如此看人，并非是带有敌意或者是攻击性，只是眼前这人实在不太熟悉。 他认识管理层中的每一个人，却唯独不记得这一号人物。很明显，这人是乔光曜在那短短两个月的在位期间安插进来的。 真是一样的蠢。毕竟如果那人不说话，他或许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发现。 也就在这么瞬间，乔光霁就明白了，一定是通过某种黑客手段清除掉了这一份文件在所有电脑上的电子档；而纸质档也一定被乔光曜藏了起来。 至于北岛那边为何会突然要找这份档案，只怕也是乔光曜的人动了什么手脚，吹了什么邪风。 “散会吧。各部门都再回去找找，尤其档案室那边，别嫌麻烦。”乔光霁说着，随后看向林杉，说道：“林杉，你留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待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室后，他才说道：“我记得那一份文件原来是锁在我的抽屉里的。” 林杉点点头：“嗯，我也有印象……”他马上瞪大了眼，有些惊恐地问道：“乔哥你的意思是……” 乔光霁点了点头：“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那一次狙击手对我下手，目的有三个。其一，杀我；其二，杀张聪；其三，趁乱随便拿走一份重要文件，用来日后要挟我。乔光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而林杉却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可他要杀张聪做什么？” 乔光霁笑道：“云兮，你也猜到他为什么要杀张聪了吧？” 简云兮却只紧蹙着眉头，半晌不答话。最终沉声说了一句：“哥哥别乱猜，未必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证据。” “放心，我没有乱猜。在你们真正查找到证据之前，我也不会出去乱说。放心好了。” 乔光霁仍旧坐在会议桌前的椅子上，简云兮就站在他的身后。此刻只低下头，当着林杉的面，在他脸侧印下一吻，柔声说道：“哥哥真是太聪明了，就连我这个enigma都自愧不如呢……” 林杉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能不能别当着我面这么腻歪？还打哑谜？搞得我很蠢似的？真是……到底还有没有正事要说了？没有我走了。” 乔光霁却突然挑眉一笑，道：“忙着回去找小雅呐？” “没有的事，乔哥别乱说。”林杉面不改色心不跳，倒真不像是说了假话的样子。 乔光霁马上笑道：“别急别急。现在是大家一起开动脑筋的时候。来猜一猜乔光曜那家伙会把文件放到哪去？” 林杉道：“如果是我，这种保命用的杀手锏一定会随身携带。” 乔光霁摇摇头：“不，正相反，他一定不会随身带。否则如果他被抓了，岂不是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简云兮的手机在此刻响了两声。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与二人说道：“我们的行动得加快了。elsa那边已假装撤离，预估一周之内，乔光曜就会联系蒋雪。” 第114章 对抗 尽管乔光霁已经安排了人手去补办了相关资料，做两手准备，但这毕竟需要时间。最快的办法，还是找到原文件。 但问题就在于，乔光曜像是属兔子的一样，到处都是窝，光是在长荣市就有不下二十处房产，更不要说在其他城市又买了多少。 人家都说狡兔三窟，乔光曜这狡猾的家伙，起码四五十窟，更何况他在海外也有房产。若是一间一间去找，真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 三人从会议室出来后，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林杉和简云兮会去调查乔光曜名下的所有房产，一间一间地去搜查，而乔光霁则回到老宅。 他们猜测，乔光曜最有可能把东西藏在老宅。或许是他自己房中，或许是他父母房中，也可能会藏在老爷子房中。 虽然已立了春，但天气毕竟还没有暖起来。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爱在这么冷的天出门，只坐在老宅的壁炉前看着电视。是一部战争片，倒很符合老爷子那总爱“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性子。 看见乔光霁回来了，只抬眼瞟了一眼，又继续看电视，冷声说道：“还知道回来。我还当你打算把整个乔氏都当做‘嫁妆’，去和你那小情郎天长地久去了。” 乔光霁轻叹了一口气。他自认为自己还算大度，并不愿意在往事上与他的家人，尤其是老爷子这样的老人去计较。简云兮有句话说得很对，他们毕竟有血缘关系。 但老爷子这么阴阳怪气的话语，还是让他不舒服，于是说道：“简云兮的父母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您知道么？” “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您关系或许不大，但与您的宝贝嫡孙或许会有很大的关系。虽然简云兮从来不说，但我猜测，当年，就是您的宝贝嫡孙乔光曜把他送到雇佣军团去的，而他的父母，也死在了那个时候。您的宝贝嫡孙，手上可是有极大的可能沾有血案的。” “什么？！你别信口开河！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干！” “这不就是您所期待的么？”乔光霁看向老爷子，略为讽刺地挑起嘴角。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叫他去做这种事！” “自从我的信息素等级鉴定出来是s级alpha，您说将我以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之后，事情难道不就开始按照着您的意愿在发展吗？但偏偏出现了简云兮这个意外，所以您想让他消失。但他顽强的生命力使他活了下来，所以，乔光霁又想要我消失。我有时候真的想问问，您真的把我们当做您的孙子、与您有血缘关系的人在培养么？难道不是始终把我们当做蛊虫，让我们手足相残，胜者为王么？” “你！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胡乱说话！你别忘记，就算你现在在乔氏的地位也全是我给你的！你要不愿意，就去找你那个无能的父亲，从此改名换姓，别再姓乔！” 乔光霁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当然可以弃乔氏于不顾。但当初我为何回来，您难道也不记得了么？但直到现在，您还在用这些对我而言，可有可无的东西来威胁我。外公，您真的老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乔光霁看着这个曾经拥有无上权力的年迈老人，说道：“您的宝贝嫡孙乔光曜在半年前派人来刺杀我的时候，趁乱拿走了我锁在抽屉中的一份重要文件，而现在又使用黑客手段，删除了所有电脑上的电子备份。现在，北岛那块地的施工被叫停，每天损失预估在三十万元左右。但那些都只是小钱而已。如果拖得时间够久，给合作商造成了很大损失的话，只怕违约金会更高。但这仍然不算什么。长久以来的合作企业如果对我们失望，只怕乔氏的股价还会再跌一次。 “我昨天下午急忙从澳洲赶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些破事。到现在为止，我只睡了两个小时，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把所有损失降到最小。但外公您竟然还在肖想，您那位亲爱的嫡孙，可以回来再让乔氏重回巅峰？ “我劝您，早日认清现实，放弃幻想。最好尽快配合我，把所有乔光曜能够藏匿那份文件的位置告诉我，把所有他能够藏匿那份文件的抽屉、柜子、房间门的钥匙给我，保险柜的密码都告诉我。” 老爷子已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叹一声。 乔光霁只当老爷子不信他的话，仍然在想依靠乔光曜今后回来继承家业，于是只摇了摇头，轻叹一句：“不可理喻。” 说罢，就打算自己去找那份文件。 老爷子却突然说道：“你别信他。” “什么？” “光曜再怎么糊涂，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去杀了他的父母？他在利用你。” 乔光霁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就算告诉老爷子，简云兮从头到尾一句乔光曜的坏话没说，甚至劝他不要乱想，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推理出来的，但他知道老爷子不会信。 但他只问道：“随便您怎么想。总之，我只问您一句，要不要帮我找到那份文件？” 他已想好，老爷子若是拒绝，那就让乔氏从此没落算了。 他从来不畏惧前路艰难险阻，但前提是，前路的艰难不能是自己人设的绊子。他可以拼命，在前线厮杀，但不能接受自己人背刺于他。 而老爷子只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房间里，保险柜的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里面有每一个这个园子中保险柜的位置和密码。包括光曜房中的。去吧。” 乔光霁一时有些没明白：“这么重要的保险柜，密码竟然是我母亲的生日……？” “很难理解么？”老爷子拿起了遥控器，开始将电影倒带：“她是女孩子，又是omega，根据乔氏的家规不得入族谱、承家业，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同样，你本来是没有任何资格继承乔氏的家业，也不得入族谱的，但你毕竟是我的孙子。” 说着，老爷子挥了挥手：“快去吧，别影响我看电视。” 第115章 先来后到 听罢老爷子的这番话，乔光霁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 他一直以为，老爷子之所以只在名誉上将股权交给他而并未真正转移，是想要借他的手，将乔氏推向顶峰之后再卸磨杀驴，把所有的财产和权力都交给乔光曜这个嫡孙。 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在与这古板“家规”对抗之下的牺牲者而已。 或许，这位老人在决定说出那句将他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以及只要他读商科，就把乔氏的管理权交给他的时候，也是做了极为强烈的心理斗争的。 但他此刻无法说出任何劝慰或是安慰的话，只能点点头，说道：“好的，外公。我会尽我所能，把这次的损失降到最低。” 老爷子只点了点头，再次挥手：“去吧。” 乔光霁将那个放置于老爷子房中的保险柜打开，只拿到了一串钥匙和一个小本子，果然记载着这园子之内每一处的密室以及每一个保险柜的密码。 他没有太多时间，只能马上寻找起来。第一个寻找的自然是乔光曜的房间。但乔光曜并没有将这些东西藏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乔光霁不得不再去其他房间寻找。 他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翻遍了老宅内的所有房间和保险柜，但一无所获。 但他也同时发现，就在当年关他的那一间位于祠堂下方的密室之内，多出了另一个保险柜。 那个保险柜被钉死在了墙上，而且是这个密码本之中没有记录过的。同时，就连老爷子都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保险柜。 毫无疑问，这东西成了这件事情的重点。 乔光霁很快找了专业的人员来将这个保险柜卸了下来，并强行破开。 尽管他不断看表，不断催促工作人员快一些，但这一点用的都没有。 好容易打开这个保险柜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了。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打开柜门，但里面空空如也。 “有没有可能带有暗门什么的……”他紧皱着眉头问道。 工作人员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把那个保险柜的四面都敲了敲，道：“听到了么？实心的。” 乔光霁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脱力了一般，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简云兮。 “云兮！你们那边的结果怎么样？”他的声音显得急切而焦躁。 但就算隔着手机，也似乎能够看到简云兮轻轻摇头：“我们找遍了他在长荣市的所有房产，连没装修过的毛坯都去过了，什么都没找到。” 乔光霁轻捻着自己的眉心：“他到底把那份资料藏到哪里去了？难道会把它销毁了不成？” 简云兮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才继续说道：“我联系私人飞机，我们马上飞北岛，告诉林杉和我们一起……” “哥哥，别这么折腾自己，你这两天太累了。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话音刚落，林杉也接过电话，说道：“别这么着急，乔哥。从咱们这里飞过去也不过四个小时左右，明早再出发。” 乔光霁轻叹口气，只能先应了下来。谁知这时候林杉又说道：“乔哥还没吃晚饭吧？正好雅懿今晚有演出，也没吃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这样还能多点几个菜。” 乔光霁应了下来。 其实在从南约尔国回来那次，慕雅懿来接他时，看到那道浅浅的齿痕他就已经猜测，大概是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林杉临时标记过这个突然陷入发情期的omega。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完全确认了自己根本就不爱慕雅懿，因为在看到这道齿痕的时候，他的内心完全没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波动。 所以，现在看到慕雅懿有了新的归宿，他心中是十分替这个小家伙开心的。 可令他没料到的是，一见到他慕雅懿就不管不顾地扑到了他怀中，高兴地叫唤道：“乔哥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好想你！” 还不等他反应，简云兮就毫不客气地拎着慕雅懿的后领，把这个瘦瘦的小男生拎开了去。 还恶声恶气道：“他是我哥哥，你离他远点，也不许这么叫他！” 小家伙瞬间就委屈了：“可我从小都这么叫他呀……不叫他乔哥哥，叫什么……” 简云兮仍然毫不客气：“他没有名字么？” “哦，知道了……那就叫霁哥哥好了！” 乔光霁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家伙是在“欺负”简云兮来的，压抑了两天的心情到现在终于开心了些，不那么难受了。 看着简云兮那咬牙切齿却完全没有办法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劝道：“云兮别闹了。” 但简云兮完全不买账，只继续道：“明明我十五岁就认识哥哥，十八岁就和哥哥在一起了！我还记得呢，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哥哥和我正式表白了！凭什么后来哥哥差点和他在一起？” 慕雅懿也不甘示弱，仰着脑袋，双手叉腰，挺着胸脯回怼道：“那又怎样？谁说爱情还得分先来后到？就算你这么说，你与乔哥哥结婚了么？” 这一句话可算是把简云兮气得半死，一把拽过乔光霁，拉住他的左手，展示给慕雅懿：“看到了吗？结婚戒指！我们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去领证和办婚礼而已！” 乔光霁本想劝简云兮两句，却又想起之前见到他和elsa的照片，还有那枚“假装订婚”的戒指时，心中有多难过。 于是便也不劝了。同样的醋，让这小醋包再喝一次也没什么问题。只笑着，看着二人胡闹。 这一顿被当做晚餐的宵夜也在二人的胡闹之中结束。临分开了，一直沉默寡言的林杉才说道：“因为这段时间航班比较拥挤，私人飞机暂时管制。所以我订了机票。明早8点出发，大家别迟到。” 慕雅懿马上问：“你们要去哪里呀？带我一起么？” 林杉看向他，只冷冰冰地说道：“去北岛，工作。” “带我一个嘛，学校放假呢，无聊死了，又不是每天都有演出。” 林杉却道：“这里两个enigma，一个alpha。只带你一个omega去，只怕到时候会有闲言碎语。” “哼。”慕雅懿不满地轻哼一声，转身回到了车上。乔光霁认出来，那是林杉的车。 第116章 愉快的决定 乔光霁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子。 他与简云兮一起，来到那所位于长荣中学附近的老房子。 “后来我把这里买了下来。”这所老房子没有电梯。爬楼梯的时候，简云兮说起了曾经的事：“我不住在这里的时候，每半个月都会有家政公司定时来打扫，所以房子里面始终很干净。哥哥不要担心。” 当乔光霁走在这灯光昏暗的楼道时，心中百感交集。也是在这时，他明白了为何四年前，第一次见面，简云兮会带他来这里，又要给了他半个酸橙。 以及为什么在这旧房子之中，他会感到如此安心。 这里一直都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关上门之后，他就这么从后面抱住了简云兮，将脑袋伏在他的肩膀。 “谢谢你一直没有忘记我，一直坚持。如果你放弃了，我不知会有多遗憾……” 简云兮却只笑道：“这里的一切装饰装潢都没有变过。我去给哥哥烧水，洗一个热水澡……” 但最终，他们是一起在那窄小的卫生间之中洗澡的。乔光霁甚至十分遗憾地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你小时候太害羞了，都不让我帮你洗澡。真是的，也不知这几年到底吃了什么开了窍，现在都没人比你更奔放了……” 简云兮猛地一用力，把他揽入怀中，赤裸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隔着蒸腾的水雾，乔光霁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逐渐逼近，然后缓缓闭上。他们吻在了一起。 后来，简云兮的牙齿咬在了他后颈的皮肤上。 他甚至因为有那么些期待而微微颤抖。 这个enigma的信息素让他上瘾。即使，直到现在，他自己的信息素腺仍然没有分泌信息素。 但这一夜他们很节制，因为翌日一早还要赶飞机。 早晨5点的时候，司机带着他们的行李箱来接他们去机场。7点半的时候，他们在机场见到了林杉还有慕雅懿。 也不知昨晚慕雅懿最后是怎么说服林杉的，反正今早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华贵的羊绒大衣被他穿出了一种可可爱爱的毛绒绒的感觉。 但不知为何，乔光霁总觉得林杉看上去不那么高兴，只以为是工作的问题，于是安慰道：“好啦，我都不气，你气什么？找不到就找不到，这边的工作人员说三个工作日内肯定能补办好这份资料。我们只不过先去沟通一下，看看能尽快复工的话最好，如果不能，大不了多招些人来赶一赶进度，合作商那边我会去解释，这次就当去玩雪……” 乔光霁正安慰着林杉，但很明显，一旁的慕雅懿一句话都不愿意听，只跑到他身侧，晃着他的手臂，笑道：“我听说乔哥哥滑雪可厉害了，这次顺便带我去滑雪吧？” “呵，果然是omega，只知道玩。”林杉冷笑一声，回过身向着登机通道走去。 简云兮挑眉看向慕雅懿，似乎是在等他自己放手。 但慕雅懿就是不放，反而得寸进尺道：“我要和乔哥哥坐一起！你去和那个讨厌的林杉坐。” “还记得我以前是怎么威胁你的么？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好人。”简云兮的眉毛依旧挑得很高。 但乔光霁只呵呵笑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哥哥！” 他直接忽略了已近乎哀嚎的简云兮，径自与慕雅懿一同走向登机通道。他知道，慕雅懿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话想要单独和他说。 横竖也只是几个小时的航程而已，就算再好的关系也没必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而且，被简云兮照顾久了，乔光霁也偶尔会生出一种想要去照料别人的冲动。毕竟他可是alpha，照顾娇弱的omega是他的天性。 上了飞机后，乔光霁让慕雅懿坐在靠窗的位置。 商务舱的座椅很宽敞，慕雅懿一坐下，脸色就沉了下来，不复先前在机场时的活泼，尽显疲态。 老实说，这还是乔光霁第一次见慕雅懿露出这种神情。 之前就算是最为崩溃的那一次，也只不过是哭唧唧的，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的感觉。 乔光霁为他要了一床小毯子盖在身上，又为他要了一杯红酒。 空乘将东西送来的时候，还不住地夸他对自己的omega真好。 乔光霁自然地忽略了仅隔着一条走道的，简云兮那幽怨的眼神。而此时林杉只闭眼靠在座椅上，仿佛也很疲累一般，养精蓄锐。 慕雅懿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小声说道：“我们昨晚又吵架了，整天吵。我好累，乔哥哥……他为什么不可以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 乔光霁一时语塞。 他不知该不该说，其实就是因为当初他并不爱慕雅懿，他的心早就被简云兮占领了，所以才可以对慕雅懿提出的要求全部、完全无所谓的顺从。 因为两个人的生活之中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无非就是吃饭睡觉家务活和钱。 而对于他而言，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钱解决，因为他完全不缺钱。 只要不付出情绪，就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破坏掉这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容。 但他不能这么与慕雅懿说。于是只问道：“吵架总要有原因吧？你们是为什么吵架？” 慕雅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嗯？不知道？” “我感觉他好像很看不起omega。而且，虽然我父母不反对我与他交往，却说如果结婚的话只能是他上门，今后孩子随我姓。但其实……我觉得这没什么难理解的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但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就一定是要继承慕氏家业的。难道孩子还能姓林不成？” 话说到这，乔光霁算是明白了。 毕竟曾经林杉就是很看不上omega，认为omega太娇弱而且太笨。同时，以慕雅懿父母那边的意思看来，同样是看不上林杉的家世的。 毕竟哪里有与富贵人家的omega结婚，还要求别人是嫁孩子的说法？要真这么做了，不就是吃绝户？ 第117章 他吸引我的不是信息素 可乔光霁刚想说，这事儿确实是林杉不对，哪有吃绝户的道理时，慕雅懿却又继续说道：“而且，他总说我就是喜欢你，把他当作你的替身……” 乔光霁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吵架竟然是因为他…… 要他说，这事儿就不该往他身上扯。 想他和简云兮在一起都多久了，两人连结婚戒指都戴上了，怎么还能成为别人爱情故事里的第三者？ 也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何有那么一段时间林杉看见他就冷漠得很，甚至连叫了多年“乔哥”的称呼都又改为“乔总”了。 所以他问：“既然他总是误会你还喜欢我，那你不是该稍微避嫌？” 慕雅懿却道：“哼，我就不避嫌，我气死他。” “不是，你们这么互相折磨有意思嘛……” 乔光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他倒是不介意慕雅懿去气林杉，但拿他当恶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慕雅懿却道：“我想和他分手，但是又狠不下心。我被他临时标记过。” 说这话时，乔光霁下意识去看慕雅懿的后脖颈，发现上面还有一道新鲜的齿痕。看上去大概是昨晚咬的。 “乔哥哥你知道enigma的信息素有多厉害。被咬一次，就会时常想着他们，再也离不开了。我好没用，明知道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该和他在一起，可就是会想他，就是没办法与他分手。乔哥哥当初也一定是被简云兮咬了，所以才会喜欢他吧？enigma真的好讨厌。” 乔光霁却是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啊？不是吗？” “他十四岁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他很瘦小，也很好看，我们都以为他会分化成一个omega。直到他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分开，他都还没有分化，还是很瘦小，很可爱。之后我失忆了，可就算是失忆了，他的身影也仍然存在于我心里。还记得你十四岁那年，到老宅来做客么？” 慕雅懿点了点头。 乔光霁道：“那时你的父母都很讨厌我，而或许你现在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讨厌我。” 慕雅懿再次点了点头。 “想必你也从中总结出规律了。我喜欢的，无一不是身材娇小、果香味儿的男性omega。因为他在我的某次易感期给了我一个橙子，而他那时身形真的很瘦小，所以，我的大脑自动把他识别成了一个酸橙味儿的omega。但后来他再找到我时，已是一个enigma，而且信息素是极具攻击性的龙胆草，一点都不可爱。但我们还是相爱了。” “所以我想，他吸引我的并不是信息素，而是他本身。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慕雅懿垂下眼帘，仍然微微嘟着唇，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要和简云兮换座位么？” 慕雅懿摇了摇头：“不行，他昨晚把我气得够呛，还咬我。我得再气一气他。” “非得这样么？” 慕雅懿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去。说这话的人是林杉。 而乔光霁也微微笑了，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聊。”随后，他就回到了简云兮身边。 简云兮就跟个看见主人的小狼狗似的，就差摇着大尾巴撒欢了，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蹭，哪里还有一点高冷enigma的样子？ 他忍不住笑着给简云兮顺了顺毛。 兴许是刚才那番话起了点效果，至少一路上没有听见二人吵闹的声音。 到达北岛之后，几人甚至没来得及去休整一番，就直奔工地去了解情况。可惜工地已被勒令停工，大门口贴着封条。 及时找到这边的负责人了解了情况后，就准备去找相关部门，行动速度可谓是争分夺秒。 但不巧，与这地块对接的相关人员正好这几天休假，叫他们过几天再说。 乔光霁深知这是有意为难他们。 而其中年龄最小、心思也最为单纯的慕雅懿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恨不能直接杀到那人的家里去。 “什么休假不休假的！我们不来的时候他不休假，这一来就要休假了！本来就是提交过资料的，通融两天怎么了？还休假？要不是乔光曜那家伙搞的好事把资料藏起来了，让我们直接拿过来，我看他还休不休假！” 林杉急忙捂住了骂骂咧咧的慕雅懿的嘴。 莫要说是乔光霁，就连简云兮都有些惊讶。他们从没想过，这个软软糯糯的omega竟然也有如此刚烈……或者说，如此泼辣的一面。 林杉没办法，只道：“别闹，雅懿，我带你去滑雪。” “晚场有什么可滑的啊？我不去！我要在这儿陪着乔哥哥！” 乔光霁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只叹这孩子有时候情商也确实低。 简云兮马上说道：“你陪哥哥，那我做什么？” “你去和林杉比赛滑雪！” “还真挺说得出来的……”林杉一边叹着，一边强行把慕雅懿拉走了。 但二人几乎刚走，简云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elsa，我先接。” 说着，他接起了电话，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什么叫消失了？你他妈给我好好解释，什么他妈的叫做消失了！那么多人，几乎把酒店全围了，连一个omega和一个小孩都看不住？保护不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去写检讨。该记过记过，该革职革职。别他妈和我说这个，我也一样逃不掉处罚！” 简云兮气得直接挂掉了电话。又深深呼吸几口，稍微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回过头来看向乔光霁。 而乔光霁急忙劝他：“没事，慢慢说，别急。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是可以解决的。” 简云兮点了点头，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蒋雪和乔松茂消失了。” “消失？” “嗯，”他拉开酒店的窗帘，看向外头白雪皑皑的世界。 北岛寒冷，一到冬季就多雪，而春季几乎要在四月份才会到来。此刻又在下雪，不知林杉和慕雅懿玩得是否开心。 简云兮继续说道：“房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是从里面打开的。他们的行李、护照和财物都在，但人却已一夜未归了。” 乔光霁闭上了眼：“乔光曜太过分了，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只怕，我们又得马上去澳洲了。” “那这边的事情……” “林杉会处理。订机票吧。” 第118章 拟态 连日来的跨国飞行，即使是乔光霁这样顶级的alpha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靠在椅背上，他把遮光板拉下，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简云兮将薄毯子抖开放在他的身上，随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哥哥别太担心。他们已经去调取监控了。兴许情况好的话，在我们落地之前就能找到蒋雪和茂茂呢？” 乔光霁却叹道：“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 “毕竟这两天我们已经飞了三个国家了，累计航程几万公里。” “我曾经最忙的时候，吃饭睡觉看文件都在飞机上，甚至还必须要挑选带有wifi的航班，因为随时有可能需要处理突发事件。但就算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觉得累。”乔光霁轻轻斜过身子，隔着商务舱那宽阔的座椅隔断倚靠在简云兮的肩上。 “但是乔光曜实在是太过分了。难道他不姓乔，也与整个乔氏无关吗？难道茂茂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外公也不是他的亲爷爷吗？他怎么可以总是这样背刺于我？” 简云兮不知该怎样安慰他。所有安慰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也没有说话，只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在为他顺毛。 或许是这座椅扶手实在是硌着腰不舒服，乔光霁又坐直了身子，还小声叹道：“要是有张大床就好了，我现在真的很想躺一会儿。” 简云兮却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说酋长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上就有这样的客座。是一个房间，有双人床，甚至还有独立的卫浴，可以在上面沐浴……” 乔光霁抬起眼皮看了简云兮一眼，嘴角忍不住微微挑起。他大概已能猜测到简云兮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我也很想试试，在高空做是什么感觉呢。” 果然如他所料。但即便已料到如此，但在亲耳听到这话时，还是禁不住地心潮澎湃。 他回过头去捏住简云兮的下巴，轻轻晃了晃：“你这小孩，是不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夺舍了？快把我那单纯到亲亲都会脸红的小云兮还给我。” 而下一刻，简云兮已挣脱他那完全没有用力的手指，倾身而下，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与此同时，一只手抬起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哥哥快好好休息一下，我帮哥哥调整一下座椅。”待座椅被调整至一个舒服的角度之后，又再次倾身而下，在他耳边小声叹道：“我没有被夺舍，只是哥哥当年教得好。” 这让乔光霁想起了那次突如其来的易感期，把小孩咬得哇哇叫。好吧，确实算是他“教得好”。 但下一秒，他已感到一只有些凉的手指从毯子里伸了进来，在他小腹上画着圈。 “这可不是我教的。” 乔光霁笑着，握住了那只胡作非为的手。 抵达机场时天已蒙蒙亮了。他们一秒也不耽搁，直奔先前蒋雪与乔松茂入住酒店的监控室。 查了一晚上监控，所有人都略显疲态。监控室里昏暗的灯光让elsa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恰在此刻，有人大声喊了一句：“这里！门打开了！” 大家急忙向那个屏幕看去。但下一秒，众人几乎都瞪大了眼也张大了嘴。 乔松茂在看见人的一瞬吓得大哭起来。 这敲门之人与带走蒋雪和乔松茂的人，不正是甄帅？！而在带走二人后，甄帅甚至还回头冲着摄像头笑了一下。 elsa紧蹙眉头，沉声道：“怎么可能？小帅不是在基地么？” 而简云兮已马上行动，一个电话打了回去，叫人马上把甄帅控制起来，带到了审讯室。 此时甄帅正在训练室挥汗如雨呢。这几天是异能训练，时常让他累到恨不得谁赶快把他的信息素腺挖走算了。 正在骂骂咧咧：“你们这些人的信息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一个二个都不用休息的么？” 正抱怨着，已有几个更高军衔的人进来，不由分说把他带到审讯室。 当乔光霁从屏幕上看见甄帅那彷徨无措的脸庞时，不由得心中一紧。 甄帅劫走蒋雪和乔松茂？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吧？ 更何况，就看甄帅这一副无辜且一脸莫名的模样，怎可能是他做的？ 简云兮也不说废话，只问：“甄帅，前天你在哪里？” “报告，我前天一直在进行异能训练！” “详细些。” “是！我早上8点进入训练室，中午12点去食堂吃午饭，此后回宿舍午休，下午1点半继续训练，下午6点去食堂吃晚饭，7点半进行枪械训练，9点半回宿舍洗澡睡觉！” 回答得滴水不漏。而此刻，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简云兮和elsa。 但简云兮仍然问道：“可有人能作证？” 甄帅急忙点头：“好多人！老张，李哥，王老二，他们都和我一起训练一起吃饭的！” 挂断视频电话后，简云兮看向elsa，问道：“你怎么看？” “我一直都信任小帅。他只是年轻，不是傻，断然不可能做这种事。说起来，你说过，你当年是被直接从华国送到devine军团的？” 简云兮点了点头。 elsa继续道：“我在进入devine之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跟着你一起叛逃了。对于那里面的人你比我更熟悉……” 简云兮却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那时候记住了里面的每一个人。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拟态的异能。” “确实，不要说见，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 说到这里，elsa忽然回过头看向乔光霁，像是想要避讳什么一般。 而与此同时简云兮也看向了他。 “是什么不能当我面说的机密么？”乔光霁问道。 “抱歉，哥哥，我想你或许不该听这些话……” “好，我知道了。”乔光霁点点头，就要离去。但在刚走了一步的时候，又回过头来，与众人说道：“就算听上去再怎么不可思议也好，但那个enigma应该就是使用的拟态，他甚至模仿了一个omega演员来警示我。” 说罢，他又再次说了一句：“而且，他也一定认识乔光曜。我甚至怀疑，半年前的刺杀，就是他做的。如果是拟态的话，他就有足够的能力躲开一切监控。” 第119章 lucifer 说完这番话时，他明显的看见简云兮的喉结动了那么一下。像是有些惊讶一般。随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哥哥你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留下吧，既然你都完全猜透了。” 原来，虽然不知当年乔光曜是如何与devine军团的头头认识的，但总之两人是认识了。后来在乔光霁被关到祠堂密室的那段时间，乔光曜趁机将简云兮这个刚刚诞生，还没有在军方备案的enigma送出了国去 这一送就直接送到了蓝海的devine军团。 尽管之前简云兮藏着掖着怎么都不肯说，但乔光霁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简云兮叹道：“devine害死了我的父母，我自然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其中包括首领在内的三个enigma我全都记得，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拥有所谓‘拟态’的异能。” “会不会是后进军团的？”乔光霁问道。 简云兮却摇了摇头：“不可能。之后所有进入devine军团的人我这里都有记录。因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很明显之后的话不能再说，于是换了个方向：“后来去了几个alpha，但是没有enigma。包括s级的alpha都被我们截胡了。devine不可能有新的enigma诞生。” “那么之前的呢？之前的alpha里面，有没有可能进化成enigma的？” 简云兮再次摇头：“不可能。当时有一个名叫lucifer的家伙，是个s级的alpha，因为惧怕注射进化药剂会反而致使退化，所以始终没有注射。他本来是我所在的这个分队长的候选人，但是位置被我顶了。之后或许是怀恨在心，总是看我不顺眼。后来他给自己注射了进化药剂，退化为了b级alpha。” “lucifer？”乔光霁挑了挑眉。 “很可笑的名字，不是吗？我也怀疑这不是他的本名，但没人知道他的真名。真是一个别扭的人。” 简云兮笑着，摇了摇头。而乔光霁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进化为enigma之后，你们的信息素味道会有所改变吗？” “当然不会了。”elsa回答：“虽然闻起来会让人觉得有更强的攻击性，但总的来说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我的信息素在进化为enigma之前就是沉香。” 而简云兮却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似乎我刚一分化就是enigma了。” 乔光霁想起曾经的事。那时候他满鼻子都是血腥味，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刚刚分化的简云兮到底是不是龙胆草味的。 但他依然很庆幸当时做的决定。也是直到想起当年的事情，他才真正确信，他并不在意他究竟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只要他的对象是简云兮，怎么样都好。 调查仿佛陷入了僵局。尽管他们已查看了所有监控，却仍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那家伙的车停在了酒店外的监控死角，混入车流之后更是难以搜寻。 但好消息是，他们暂时没有从澳方得到乔光曜离境的消息。而且，蒋雪和乔松茂的护照也没带在身上，就以乔光曜那贪图享受的德行，总不可能偷渡。 但澳洲这么大，总不可能采用地毯式搜索。 这时，乔光霁再次问道：“云兮，你说的那个lucifer，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苦艾。怎么了？” 乔光霁微微蹙眉，却有些不确信一般：“你确定？” “嗯。我就像了解我自己的身体一样了解devine。” “好吧。那天那个接近我的金发omega，就是把压制信息素涂抹在我衣服或者手机上的那个，他就有一股很淡的苦艾味。因为我很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这话一出，顿时叫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尤其是简云兮和elsa。 “已经退化为b级的alpha，还有机会进化为enigma？”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或许我们可以问问daisy。”elsa说着，已拿出手机来给daisy拨了个电话。 不像alpha和enigma这么精力充沛，身为omega的daisy需要充足的睡眠，每天至少8小时。 昨夜陪他们熬了太久，这个点的daisy明显还没有起床，声音听起来懒懒的。 “听说过b级alpha重新进化为enigma的先例么？” “嗯？b级alpha是不可能进化为enigma的。”daisy打着哈欠，娇滴滴地说道：“几点了，elsa？” “别撒娇。我开了免提。” 话音刚落，电话里就变成了一阵忙音。简云兮挑眉看向elsa，似乎在等她解释什么，而她只是耸了耸肩。 几分钟后，电话响了起来。daisy的声音归于平日的冷静清亮。 “我从来没听说过b级alpha可以进化为enigma，但有一种情况除外。就是他是s级的alpha退化而来。但这也只是理论上的，从来没有实验过……或者说，从来没有人敢去做这个实验，因为代价实在太大了。” “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他需要不断注射enigma进化剂。要知道，注射过量的进化药剂是致死的。这是其一。” “其二呢？” “他需要同时被三个甚至以上的enigma不断标记，给他注入信息素。而且，还必须是信息素匹配度低的enigma。否则他的生殖腔会重新发育，他会怀孕。而且，alpha与omega的体质不同，如果被信息素匹配度低的enigma标记将会十分痛苦不说，甚至是致死的。所以，一个已退化为b级的alpha如果想再次进化为enigma，他不仅要承受强烈到常人无法想象的身体上的痛苦，更要去冒着极高的死亡的风险。恐怕只有疯子会这么做。” 说到这里，众人皆是沉默了。 激进的冒险主义、极强的忍耐能力、以及疯狂到连死亡都不怕的家伙，不就是lucifer？ 若非如此，只怕他也不会给自己起这么个名。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突然沉默了？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daisy的语气出现了一丝不安。简云兮却轻咳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么，如果那个疯子成功了呢？” “什么？有人成功了？” “来监控室，我们详细说一说这个问题。”说罢，elsa挂断了电话。 第120章 一起去 乔光曜通过devine结识了lucifer，又通过与lucifer的合谋，数次刺杀乔光霁这些事基本已被确定了下来。 通过已掌握的devine的资料，简云兮整理出了他们在澳洲的据点，并推测出几个乔光曜可能会去的藏身点。但所谓“狡兔三窟”，这些藏身点的位置都十分分散且隐蔽。 “如此排查下来事情就要简单得多了。我们分头行动。”elsa说道。 “他们没有护照跑不远，基本可以确定为三个方向，一是这座城市的卫星城莫尔城，地广人稀十分舒适；第二是位于西海岸的达尔文岛；第三就是矿山。”简云兮分析着，在白板上画下三个位置。 随后，看向一旁的乔光霁，问道：“哥哥对乔光曜最为了解，猜测他大概会去哪里？” “他这个人十分贪图享受，吃不了一点苦，所以应该会去繁华的地方。” “莫尔城？” 乔光霁却摇了摇头，笑道：“不，他会去矿山。” “矿山？那里可没什么值得享受的，就连空气都不那么好。”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去那里。他知道我们知道他贪图享受，一定会猜到他会去莫尔城，所以反其道而行之。” 简云兮点点头，转而与elsa分配命令道：“将现有人员分编为三个小队，一分队5人，加上我和哥哥一同去矿山，我做队长。二分队算上你12人，你做队长；剩下的4人去达尔文岛，任命一个enigma做分队长。确定好名单后汇报给我。现在去准备装备，一个小时后出发。” 乔光霁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是挺恋爱脑的。 他此前见过像omega一样和他撒娇的简云兮；也见过似乎没个正形，一直胡闹的简云兮；更见过霸道得不行，一点反抗机会都不给他的简云兮。 但今天这个认真工作、威严的去下命令的简云兮还真是第一次见。 很明显，简云兮也注意到了他的注视，于是回头冲他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十分短促，甚至是微不可察的。 回到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才问道：“哥哥刚才那么认真的看我，在看什么呢？” 乔光霁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着这个忙忙碌碌的家伙：“当时你们执行b计划的时候，我被带到了安全屋。第二天，我见到了穿着军装的甄帅。说实话，那一刻我觉得他黑是黑了点，但还真挺帅的。” “哥哥！”简云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满地看向他。 “所以，刚才我突然就很想知道，你穿军装的时候又是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 简云兮走到他身侧，故意一条腿插在他的双腿间，然后俯下身去，双手杵在他的身侧。 高大的身躯将他拢在怀中，又微微偏头，在他的唇上印下浅浅一吻，一触即分。 “会有机会让哥哥看见的。” “赶紧收东西去。一个小时后出发，你自己说的。” 乔光霁笑着，轻轻推了跟前的人一下。却见那人亮晶晶的眼睛与记忆中听话的小孩重合。 当年那个可爱的孩子也总是这么看着他。他只觉心中的幸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若不是乔光曜总是给他搞些事情，他的人生将没有任何遗憾的地方。 简云兮道：“我直接护送哥哥去机场，送哥哥回国。哥哥听话，好么？” “为什么？”乔光霁挑了挑眉。 “这次行动可能会很危险。我们面对的不是乔光曜这个人，而是devine军团。我父母死在他们手中，曾经的cloud也有数位兄弟死在他们手中。他们十分凶残，我不想让哥哥面对这样的危险。所以哥哥回国好么？” 乔光霁这才意识到，简云兮收拾的装备只有一套，甚至只有一个背包。 “所以，你是说要我安安逸逸的回国，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上战场？” 简云兮轻叹一口气：“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任务。我是军人。” “不要忘记，我也是一个s级的alpha，我也同样在军方备案，而且，我也曾在你们那个基地，和甄帅一起训练过。我想，我的战斗能力绝对不亚于一个普通的士兵。” “的确。”简云兮点了点头，“如果是战时，哥哥一定可以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但现在情况不同。我们不是打正面战场，而是随时可能遭遇敌袭的遭遇战。devine不受法律约束，也不接受国际公约。他们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狂徒。哥哥确实是十分厉害的，我看过你的训练成绩，初次训练甚至比我们之中的很多已接受了一个月训练的士兵都厉害。” 乔光霁只觉得简云兮在他耳边吹了一堆彩虹屁。 先扬后抑，夸这么多有的没的，后面一定还有贬损的部分。 “但哥哥毕竟经验不足。这次战斗情况可能会非常危险，我不能让哥哥受到哪怕那么一丁点的伤害。” “可毕竟你们是去追捕乔光曜。” “不，追捕他只是顺便。我们真正追捕的，其实还是devine。” “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一个理由。而乔光曜就是那个理由。更多的不便说，总之，哥哥先回国，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好。” 乔光霁没有再说话。他只沉默着，看着简云兮继续收拾装备，然后换上作战服，穿上防弹背心。 “我和你一起去。” 简云兮停下了正在戴面罩的动作。 “不行。在家里什么都能听哥哥的，但这是上战场，必须听我的。”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哪儿也不去。但叫我现在就回国，不可能。” 乔光霁依旧坐在大床上，看向对面这个眉头微蹙的enigma。 “不行。我们没有更多的人手空出来保护哥哥。devine会趁内防空虚来做不利于哥哥的事。” 乔光霁却站起身来，手指轻轻戳在简云兮的心脏部位：“但是你还没有完全好。你的身体状况我十分清楚，如果再受一次伤，只怕生命垂危。只有我的信息素才能疗愈你，所以我必须留下。而且，我也十分清楚，虽然乔光曜可能是在针对我，但devine针对的绝对会是你。你才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必须和你同去，或者留下。若你受伤，我必须在第一时间出现。” 他看着简云兮仍然紧皱着的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别让我担心你好吗，云兮？我无法忍受再次失去你。我知道我的信息素腺现在还没有完全好，仍然无法正常的分泌信息素，但它现在已经有一点用了。求你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别让我再次失去你。” 这时候，门被敲响。elsa将名单递给已经全副武装的简云兮，随后似是有些惊讶一般地看向仍然穿着常服的乔光霁：“怎么，你不去么？” 乔光霁没有说话，只再次看了简云兮一眼。elsa却道：“一起去吧。daisy也会与我一起前往。毕竟如果我们受了致命伤，只有你们才能救我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是奇迹，嗯？” 第121章 矿山峡谷 乔光霁最终还是说服了简云兮，与他一起行动了。 一分队加上他们二人总共七人，分为两辆车。前面那一辆四人，后面三人。 乔光霁和简云兮就坐在后面的车上。他们二人坐在后排，身着作战服。而前头开车的人名叫张储，也是一个enigma。 矿石基本都由火山爆发等一系列地质活动而形成，因此有矿的地方环境一般都不会太好。这座矿山的环境同样十分恶劣。 但可恶的地方就在于，山巅有不少树林，利于隐蔽，但山谷之中却是寸草不生。 而且，这矿山像是被用斧子凿开了一般，切面十分平整，就连山谷下方都十分平整。修路时因地制宜，柏油路自然修在了平整的地方。 若是战时，当真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 前头的车停在这关隘前便不动了。乔光霁听见无线电中传来声音：“只怕前面有埋伏。请团长下命令。” 简云兮手中紧紧握着一支自动步枪，眉头紧皱，说道：“先找隐蔽。” 两辆车于是稍微绕了一下，停在矿山一侧的一个石头后面。 简云兮道：“矿洞的入口就在两座山之间，他们的基地也一定在那个矿洞里面。但如果我们直接从公路进去，一定会有埋伏，除非他们不在这儿。先用无人机排查。” “是！” 两个士兵回答着，分别从自己的装备中拿出笔记本电脑与无人机，一人选定一座山头开始排查。 无人机侦察的效率很高，其余人等都在二人后面紧紧盯着屏幕查看。一个小时后，排查完毕，经过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拍摄以及红外成像扫描，并没有在这座山头看见任何一个人形成像点。 别说人形，哪怕是大型动物都没有看到。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人啊……”张储说道。 乔光霁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而简云兮却道：“他们可能在矿洞之中。收起无人机，我们进去看看。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 士兵们回答着，纷纷收拾好装备，再次回到车上。车辆按照原路线行进。 乔光霁道：“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所以才会派最多的人到莫尔城去……”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一丝心虚。 简云兮只隔着作战手套，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就像往常那样。 “我只是猜测，他们可能会猜到你猜到乔光曜贪图享受吃不了苦，会去莫尔城，但反其道而行之这一步。但如果我们多猜一步，他还是会去莫尔城，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所以，我也是在赌罢了。” 乔光霁轻轻摇了摇头，微微笑道：“看来你赌的是对的，而我猜错了。我们应该也没有必要再进去了吧？” “不。我未必是对的。派最多的人手去莫尔城也只是因为城区搜查起来会更麻烦一些。而乔光曜也未必就不会藏在这里。” “那刚才……” “如果无人机发现了devine成员的驻守埋伏，我们就必须马上叫增援，这代表着他们的大部队会在这里。但如果没有发现任何人，却也不能表示他们就无人驻守在这儿。毕竟仍然有可能少部分人藏在矿洞之中。我说过，乔光曜只是一个理由。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全歼devine，让他们在这个世界消失。” “嗯。我们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只觉一阵激烈震动！乔光霁听见有剧烈的撞击声传来，随后只觉天旋地转，车子像是被从侧面顶翻了一般。 他有些头晕，只见眼前白茫茫一片，一时不知现在究竟该做什么。幸好戴了作战面罩，否则只怕在这用作掩护的烟雾弹之下连喘气都困难。 果然他还是实战经验太少，并不适合上战场。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留在酒店，情况只会更糟。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简云兮已为他解开了安全带，将他拉出了吉普车去。 几乎就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乔光霁连眩晕感都还没有过去就只觉自己被简云兮拉着猛烈奔跑， “有敌袭！” 简云兮低声说着，已把他拉到峭壁下方。二人的后背紧紧贴着峭壁，却见不少子弹已打在了侧翻的吉普车旁边。 “目测弹道的方向来自于前方矿洞，里面果然有devine的人！车辆爆炸的震动可能会引起山体滑坡，他们不敢攻击，无线电暂时能用。各人员收到回复。” “收到！” “收到！” “收到！” …… 乔光霁数了一下，总共五声“收到”，看来大家都平安，这才松了口气。 “报告人员受伤情况。” “一切安全。” “未受伤。” “轻伤，可以继续执行任务。” “右臂被子弹打穿，好在是铜弹，需要时间愈合。子弹未能排出，可能需要手术……” 张储道：“我就在他旁边，我留下为他手术。稍后搭载好无线电后再追赶上你们。” 简云兮道：“好。五秒后，我先起雾，杨晨寻找制高点架狙掩护，准备好黄金弹头；刘运后方掩护我突破防线！” “准备好了么？五……四……三……二……一！” 话音落下，浓雾马上升腾而起，暴雨骤降！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各就各位，但乔光霁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因为简云兮没有给他安排任务，致使他就好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一般，只能待在原地，继续背靠着山体，等待着无线电中传来新的命令。。 他听到前方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响，可又好像是一切都与他无关。 “矿洞前守卫已清除，没有enigma，所有人员跟上！” 简云兮一声令下，乔光霁马上向着前方移动而去。 尽管浓雾还没有散，暴雨也没有停。 就在即将抵达矿洞前时，却感觉手被人握住了。 乔光霁狐疑地回过头去，却见简云兮笑嘻嘻地摘下了作战面罩与无线电耳麦，笑嘻嘻的凑到他耳边，也把他的耳麦摘了。 “哥哥，趁现在亲我一下好不好。” 乔光霁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现在明显不是亲热的时候，但这偏又像是简云兮会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 （被关小黑屋了好烦啊这本书都没人看怎么会有人举报我啊我明明这么纯洁善良的说……关小黑屋期间先日更一章吧，等出来了再恢复两章。毕竟这本书快完结了啊嘤嘤嘤qaq） 第122章 怎么下得去手 这么简单的要求没理由不答应。何况现在枪声已停，能够确定安全。 乔光霁此前只见简云兮使用过两次异能，而两次都没有见过这异能产生的浓雾是怎样消散的，因此也只当它们会被风吹散或是自然消散。 这山谷之中没什么穿堂风，烈日也照不进来，想来要消散的话还需要时间，便也没管那许多。 简云兮已凑了过来。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回过头在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 似是不大满意一般，简云兮甚至有些不悦地叫了声：“哥哥！” “解决这次任务回去随便你怎么弄，现在先好好执行任务！” 说着，乔光霁在他手上轻捏了一下。隔着厚重的作战手套也不知那家伙感觉到了没有。 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他在心中默默叹气，只当是惹了简云兮不高兴。但现在确实不是亲热的时候。 简云兮牵着他的手在前方走着，而乔光霁却微微蹙着眉头。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 走了没几步路，二人就进了矿洞。 这座矿山地处亚热带季风气候地区，现下正是多雨的季节，矿洞之中十分潮湿，不时还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 矿洞之中除了水声就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实在是安静得不像话。 “他们呢？”乔光霁问。 “这里四、五个矿洞，一个一个探查得探到什么时候？我叫他们分别去了，有情况无线电联系。”说着，简云兮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耳麦。 “什么时候分配的命令？我怎么没听见？” “先前车被撞翻的时候就说过了。那时候哥哥被撞晕了，没听见。别担心好么？跟着我一起走，不会有问题的。我会保护哥哥的。” 简云兮微微一笑，继续向着矿洞之中走去。 那矿洞的道路是向下挖的，越走越暗，空气也越差。 乔光霁看着漆黑一片的矿洞，眉头紧蹙，连脚步也不动了。但简云兮仍然牵着他的手向下走。 发现他站定了身子，回过头来问：“哥哥怎么了？” 乔光霁摇摇头：“矿洞下方的空气经常有毒，而且随时都有塌方的危险，我认为不会有人在下面。” 简云兮指了指脸上的作战面罩：“哥哥放心，戴好这个就没问题。这是一座废弃的矿山，此前没有听说过有毒气泄漏之类的事情。听说下面有一条暗河，每一个矿洞都会通向那里，我们说好了在那里集合。” 乔光霁紧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地再次检查了防毒面罩和对讲机的耳麦。面罩没有问题，耳麦也没有问题，但是对讲机之中无人说话。 没人讲话也是好事，至少说明大家都没有什么状况。想来是对于这个地方整个分队都已十分熟悉了，便也没有多想。 无论何时，他都可以完全且无条件的信任简云兮。 矿洞的甬道一直通向地下，战术手电的光线仿佛被深渊吞噬，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坑坑洼洼的地面和周围粗糙冰冷的墙壁。 地面崎岖不平，空气中更是充满了潮湿的气息。就算戴着面罩依然能够闻到发霉的气息，令人作呕。 甬道深处不时吹来夹杂着阵阵寒意的凉风。周围有水滴滴落的声音，脚下道路崎岖泥泞，简直叫人难以接受，尤其是像乔光霁这样从没到过这种恶劣环境的大少爷。 若不是简云兮说此次的目的是解决devine军团，乔光霁真的几次都几近折头返回。 就连他都受不了的地方，乔光曜更不可能会受得了。他想说他们没有必要再往前走去。但简云兮依旧紧紧拉着他的手，就好像是怕他走丢了一般，强迫着他向“深渊”带去。 好在，这一段让人难受的道路似乎并不算远。约莫行走了四、五分钟后，就能够听见淙淙流水的声音。乔光霁瞬时心下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松了还没到两分钟，他的精神又立马紧绷起来！ 这里仍然安静，除了流水淙淙和偶尔从墙壁滴落的水滴声之外，仍然只有两个人的脚步。 如果真的如简云兮所说，这座山所有的矿洞都通向这里的话，大家的行进速度应当也是差不多的。矿洞之中很安静，任何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如果附近真的有人，怎么可能什么都听不到？ 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来，乔光霁不由得心中发怵。 “云兮。” “嗯？怎么了，哥哥？” 暗河的上游明显在地面上，为这阴暗的矿洞带来了新鲜的空气。简云兮已把作战面罩摘下，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哥哥也把面罩摘了吧，这里的空气很好。” “好。”乔光霁也同样摘下面罩，然后问道：“他们怎么还没有到？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知道呀。不会吧？如果有什么危险，他们会开枪的吧？就算不开枪，也一定会有打斗的声音，一定可以传到这里的。” 简云兮笑笑得看向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那些甬道开口，似乎也同样在等待着其他人的集合。 “嗯。不必担心他们。云兮，我感觉很疲乏，我想我可能需要你的信息素……”他轻声叹着，向前一步靠近简云兮。 隔着厚重的作战服和防弹背心以及战术背心上装满了子弹的弹夹，他轻轻凑到简云兮的脖颈一侧，把头埋在颈窝，然后—— 乔光霁猛地抽出绑在大腿枪套之中的沙鹰，上了膛，顶着“简云兮”的脑门！ “lucifer。” lucifer似乎是拟态上瘾，仍然维持着“简云兮”的样貌，笑了起来。这笑容狰狞可怖，凄厉的笑声回荡在矿洞之中，被无限放大。 “什么时候发现的？哈哈哈哈没想到你那么笨，这么久才发现。不过，开枪吧，如果你可以的话！” 乔光霁紧紧咬着牙。尽管明知面前的简云兮是假的，但他又怎么做得到向着“简云兮”的脑袋开枪？ 他已伤害过简云兮那么多次，他发誓再也不会再叫他的小孩受伤，他怎么下得去手？ 第123章 错失良机 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概是还未进矿洞的时候，lucifer假扮的简云兮与他索吻时就发现了。还有在进入甬道时，那被紧握住的手。 lucifer兴许在拟态之前会对一个人观察得十分仔细，但绝不可能知道简云兮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一定会主动去取；也不可能知道在牵着他时，那不安分的手指总会不自觉乱动，要么捏捏他的手掌，要么轻轻扣一扣他的手心，绝不可能只是这样紧握着不松手。 以及在进入甬道时，如果是真正的简云兮，一定会双手持枪保持戒备。永远将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简云兮分得清轻重，绝不可能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如此放浪形骸。 可他即便早就知道面前之人不是真正简云兮，却就是无法下定决心。直到闻到那无法变化的苦艾。 但面对着这张与简云兮一模一样的脸，他还是无法扣下扳机。可机会转瞬即逝。 “呵，蠢货。” “唔……” lucifer的手刀击打在腹部。他不由得闷哼一声，痛苦地跌倒在了地上。就在此刻，铺天盖地的苦艾味信息素钻入鼻腔。是enigma的压制信息素。 他错过了唯一拖住、乃至杀死lucifer的机会。果然如lucifer所说，他蠢透了。 苦艾的压制信息素还在持续释放，乔光霁痛苦地伏倒在地，根本无法起身。 lucifer像是拎起一个破麻袋一样，把他往肩上一甩就向着那条暗河中央唯一的桥梁走去。 那是一座铁桥，已经有些锈蚀，走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乔光霁试图挣扎，但lucifer马上出声威胁：“别动！要是掉下去了，我就把你淹死在这里，让你再也见不到你深爱的简云兮！” 为了拟态，lucifer把华语学得很好，甚至与以华语为母语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乔光霁像一条破麻袋一样挂在lucifer肩上，虽浑身痛苦，不敢妄动，却还是怒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enigma压制信息素的胁迫下，乔光霁如坠冰窟，浑身发冷发抖，甚至连呼吸都不大顺畅。 想要骂人实在是要用尽全身之力。但即便如此，这句话在lucifer听来仍然没有一丁点杀伤力。 他听见lucifer喉中传来一阵轻笑，听起来轻蔑且无所谓。 “看见前面那些山洞没有？”lucifer的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前方的五个矿洞，“哦，对了，你的屁股没长眼睛我怎么忘了呢？哈哈哈哈哈……” 乔光霁紧咬着牙，同时紧闭着眼。在忍受被信息素压制这巨大痛苦的同时，他试图让自己尽量无视来自lucifer那言语之中的羞辱。 lucifer继续说道：“上面那些道路我可没骗你，确实没什么毒气。但下边儿这些，可当真是死过人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 “简单来说吧，虽然我暂且不知道这矿洞之中的毒气还残留多少。或许不会太多，不一定能把人毒死。但如果一直把你锁在这里，谁又知道你还真正能活多久呢？” “你若敢杀了我，简云兮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小可爱，竟然用这种话来威胁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怕死？或者换句话来说，死的人或许是他呢？” “你……！” 乔光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lucifer再次像一袋土豆一样，直接掼在了地上。随后，他的手被一副冰凉的手铐铐住。而手铐的另一端，则铐在了一根十分粗壮的钢筋上。 “你以为这副手铐可以困住我……”他低垂着脑袋，用力呼吸。持续的压制信息素让他甚至连呼吸都困难，更何况是他从小就讨厌的苦艾。 “当然不能。但如果你妄动的话……”那面部仍然与简云兮一模一样的lucifer故意往后撤了一步，比出一个很夸张的姿势：“哗啦！这座洞穴会倒塌！到时候别说你，就是在这座矿洞之中的所有人，只怕都会被活埋！当然了，包括你最爱的简云兮，刚刚认识的张储，还有我。” 乔光霁努力抬起头来去看那根钢筋，这才发现，那粗壮的钢筋上方连接着无数钢筋和木棍，正是支撑着这山洞的中心大梁，而如今已有些锈蚀了。如果强行把它拽断，或许真的会如lucifer所说，整个矿洞都塌方。 “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lucifer在他的面前，发动异能，缓缓拟态为他的模样。不要说身高相貌以及声音，就连喉结下方那一颗小小的黑痣都一模一样。 随后，lucifer把战术面罩给他戴上。这个面罩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毒效果，有效隔绝了空气中一些刺鼻的气味，还有那讨人厌的苦艾。 “我将以你的身份，去找简云兮，然后杀了他。噢，上帝，天知道我多想看看着他被最爱的‘哥哥’亲手杀死时，那又是惶恐，又是惊讶，却又十分不敢相信的模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折磨他的！” lucifer说这话时，激动的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乔光霁感到一阵恶心。lucifer不但化作他的模样，就连声音都与他一模一样。但用他的声音，用如此令人恶心的语气，说出如此恶心的话，实在是叫他恨得牙痒痒。 与此同时，他感到绑在右腿上的刀鞘一空，是lucifer将那把简云兮四年前送给他的黄金匕首抽走了。 这柄黄金匕首本是他特意准备，打算用来帮助简云兮杀devine的enigma成员的。没想此时竟成了他的弱点。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乔光霁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看向lucifer。 “记得你十九岁那次，带简云兮去泡温泉么？那支刺穿他的竹子，是我削的。那能刺穿他的力道，是我投掷的。本来我只是想杀了你，然后嫁祸给乔光曜而已，谁知道竟给我自己造出一个一生之敌呢？” “你说……什么……？” “你猜得不错，你的表兄乔光曜一开始并不想杀你，是我把他逼上绝路的！毕竟乔氏这么大的体量，如果能全部为我所用，该有多好啊哈哈哈哈哈哈！真可惜，你身边出现了简云兮这么个痴情种，否则，死的就该是乔光曜，而被我利用，给我钱的人，就该是你了！” 第124章 不敢松懈 浓雾之中，原本震耳欲聋的持续枪声瞬间消失殆尽，安静得仿佛这山谷之中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简云兮听到他的声音在无线电耳麦中说：“矿洞前守卫已清除，没有enigma，所有人员跟上！” “谁他妈……！”简云兮小声怒骂。但“胡说”两个字还没出来，就有一颗子弹从他的脸侧擦了过去，击碎了战术耳麦的话筒。 此时浓雾遮蔽了所有视野，谁也无法知晓到底藏有多少devine的人，双方都只能依靠枪械不同的射击声来判断敌我和大致的方位。 而这一颗子弹的射击是用了消音器的。尽管简云兮在第一时间已用自己的枪瞄准了弹道射出的方向，却仍然没有扣下扳机。 很明显，那人是因为听见他刚才那低声喝骂的声音而判断出他的位置。而他发出的声音还不足以让s级的alpha听到。 这条峡谷里不止一个enigma。很有可能，devine之中他所熟知的三个enigma都在这里。 甚至不排除有其他雇佣军团、更多的enigma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 这是一次彻彻底底的遭遇战。即使简云兮已尽力去做好战前准备并推测了尽量多的战术可能，但他们仍然处于被动。 脸上被弹片擦出的伤口已开始急速愈合，但那坏掉的耳麦仍然无法发声。与此同时，他们停车的位置发出一声爆响，震得耳朵都快聋了！ 这是放置于车辆后备箱的无线电接收器不知又被哪一支装备了消音器的枪给打坏了。 简云兮暴躁的将已没了用的耳麦扯下，低声骂了句脏话。但这一次却并没有招来子弹。分明这一声与之前的声音是差不多大小的。 很明显，在场的雇佣军们被下了命令不能杀他，却也不能让他继续指挥。 此刻他的身侧一个人也没有。他十分清楚他带领的五个enigma都训练有素，面对这样情况时该怎么做，甚至游刃有余，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乔光霁。就算平日里看起来再强悍，再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仍然只是一个s级的alpha，在一众enigma面前实在是十分弱小，完全不够看。 简云兮两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突击步枪，背靠山壁，放轻脚步，缓慢向原本乔光霁所处的方向移动而去。 他猜测会在半路遇到乔光霁，因为他刚才明显听到有脚步向他移动而来的声音。 但只移动了几步，却突然发觉后背的植物藤蔓十分疏松，脚下没稳住便直接向后跌去。 待跌坐在地之后，才发现眼前竟然一点雾都没有。 原来是一个被藤蔓遮掩起来的矿洞。简云兮微微蹙眉，发现旁边湿润的泥泞之中有脚印，心下只道不妙。 他立马起身，将战术手电插在步枪上，追随着脚印方向跑去。 矿洞之中阴冷潮湿，一股霉味混杂着硫磺的刺鼻气味扑鼻而来。简云兮无暇顾及，只紧了紧脸上的战术面罩，将夜视镜拉下，继续谨慎地向里走去。 可没走几步却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简云兮立马戒备，后撤一步，紧靠在石壁上，大声吼道：“谁！” 怒吼声不断回荡在空旷的矿洞之中。简云兮迅速在大脑之中计算着矿洞的高度以及石壁的硬度，计算如果开枪的话子弹反弹的可能性。 “云兮？是你吗？” 那人前行的脚步更加急切，仿佛急迫得想要见到他一般。 “哥哥？”简云兮松了一口气，探出身去，枪口直指前方。战术手电的强光打在那人脸上，黑暗之中猛然出现的强光叫那人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挡住光线，眯起眼睛。 随后简云兮马上将枪口移开，惊讶地问：“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乔光霁三步并作两步，也不管身上厚重的防弹背心和弹夹，直接撞入他怀中，双手紧抱住他，声音也因激动而颤抖：“云兮！终于找到你了！我刚才听见你说继续前进就来找你，还以为你们都在这矿洞里面就跟进来了。还以为你们都在矿洞深处，急忙往里面走，谁知一直走到头都没看见你们。” 简云兮却微微蹙了蹙眉头。他的鼻腔之中钻入一股淡淡的雨杉味。 “哥哥你的信息素腺好了？” “啊？”乔光霁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抬起一只手来捂住自己的后颈，随后笑道：“好像是好了，我都没留意到。还是你的鼻子好使。或许我需要一枚信息素贴纸，你带着么？” 简云兮摇了摇头。他们是出来作战的，又不是出来郊游的，怎么会带那个？ “没事的，没人会在意这个，哥哥注意收敛一下就好。现在味道很淡，如果不是特意凑到颈侧去闻是闻不到的。” “好。”乔光霁仍然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刚进去看过了。尽头是一条暗河，其他什么都没有，不必再进去了吧？其他人呢？我们集合去找乔光曜吧？” “哥哥的意思是，乔光曜不在这里？” “这鬼地方又脏又臭，乔光曜那贪图享受的家伙必不可能来。果然你猜的对，他应该在莫尔城。我们尽快去莫尔城支援elsa他们。对了，有联系上他们么？” 简云兮摇了摇头：“无线电坏掉了。而且现在形势也不那么乐观，外面不知有多少devine的人。先前我们进入峡谷的时候我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两座山，矿洞不少，就跟鼹鼠打得洞似的，密密麻麻。devine的人之前应该是躲在这些矿洞中。” “嗯，那一定要当心一些。对了，云兮，我给你带了这个。” 乔光霁从自己大腿上抽出一支匕首，递给简云兮。 “黄金匕首？” “嗯。既然devine来了不少enigma，我想如果是不得已近身格斗的话，匕首一定比子弹更好用。” 简云兮微蹙着眉头点点头：“嗯。” 他接过匕首，却马上举起横亘在乔光霁脖颈前：“你不是哥哥！你是lucifer！” 乔光霁慌张地向后仰起脖颈，尽量远离那锋利的匕首，惊慌地吞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那一颗小小的黑痣印在瓷白的皮肤上，在强光手电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明显。 “云兮……你在说什么？这匕首是你给我的，说这是enigma的弱点，你忘记了吗？我一直留着。” 简云兮眉头紧蹙，仍旧不敢放松戒备。 （好像有点发烧了。明天看情况，可能不会更） 第125章 血迹 “把刀拿开，否则我要生气了。”乔光霁眉头紧皱，就连声音都变得十分严肃。 因脑袋向后仰起而是的套在脖颈上的围巾微微下落，致使他喉结下方那颗小小的黑痣都暴露出来，在战术手电白色强光的照映下显得尤为明显。 简云兮看着那颗黑痣，眉头紧蹙。 他是如此爱乔光霁，甚至比本人更了解身上哪个部位有一颗痣，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印记。 这颗黑痣倒是给了他思路。他手上猛地一用力，一把将乔光霁拉至身侧，随后去解他的战术背心。 “你干什么！云兮别闹，现在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乔光霁明显慌张了，但简云兮根本就不顾，继续用力撕扯着他的衣服。直到把整件上衣都剥开，才在他那精瘦健壮的身躯上，他的后腰上看到一颗红痣。 或许就连乔光霁自己都不清楚这里有一颗红痣，但简云兮却是十分清楚的。天知道他每次亲吻在那上面的时候都会有多么餍足。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别怪我……我以为你是lucifer拟态的……” 简云兮一边慌张得说着，一边为他一件件地穿好衣服。如果不是此时他还穿着厚重的战术背心，脸上还戴着战术面罩，他一定会趁机在那颗红痣上亲吻一下。 他可太喜欢那颗红痣了。 而乔光霁似乎也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轻轻在他的头发上抚摸着，轻叹道：“没事的，戒备心强些没什么不好……我自己来吧。” 简云兮依旧自责，只认真细致地，一件件地为乔光霁穿好衣服，喃喃道：“我不该怀疑哥哥，我只是太害怕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住的道歉，仿佛少说一个“对不起”，他最爱的哥哥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一般。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里面没什么东西，没必要再进去。”乔光霁说道。安然地享受着简云兮的伺候。 而简云兮却微微蹙眉：“这座矿洞之前没什么人进来过。” “嗯？” “我看见两串脚印。很明显其中一串是属于哥哥的，而另一串脚印要大一些，可能是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人。所以虽然哥哥说没有在里面看到其他的人，但兴许他提前一些就进去了呢？我们还是去看一看。” 乔光霁微微挑了挑嘴角：“还是你观察的仔细。” 二人再次往矿洞里面走去。简云兮仍然把战术手电插在自己的突击步枪上，全程都贴着甬道墙壁行走，让乔光霁跟在他的身后。在遇到沟坎的时候，他会暂时放下手中的枪，回过头去扶乔光霁一把，也会小声提醒。仿佛他的哥哥并不是s级的alpha，而是笨笨的，会在黑暗之中不慎跌跤的小孩子。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每一次转身之后，身后的“乔光霁”都会眯起眼，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甚至是看向他刚刚才插入绑在大腿刀鞘里的黄金匕首。 走了没几分钟便出了这条甬道。 淙淙河水流过，带来清新的空气，令简云兮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看来这矿山的上游应当是一个好地方。待这事情解决了，一定与哥哥一起，沿着这条河往上游走一走，一起去看一看。” “哦。” 没有得到期望的回应，简云兮忍不住回首看向乔光霁，却发现眼前之人似是心不在焉一般，眉头紧蹙着，看向那座摇摇欲坠的锈蚀铁桥。 “怎么了？那座桥上有什么？”简云兮疑惑地问了一句，随后便踏上了桥去。 “哥哥先别动，等我过去看看，没问题的话再上桥。” 虽然桥身锈蚀，踩在上面也发出些令人心惊的声音，但好赖还算结实，走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但过了桥的简云兮却不免有些失望。“不是应该还有另一个人么？” 他喃喃说着，在每一个洞窟里搜索起来，却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过了河之后的地面地质坚硬，也没有什么尘土，看不到脚印。 直到最后在最角落的一个洞窟里，他看到一副银亮的手铐被铐在那支撑洞穴的大梁上。 很明显，这副手铐之前还铐着人，因为那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简云兮皱了皱眉头，拿起手铐来轻轻嗅了嗅那上面的血，随后猛然瞪大了眼，就连脊背都变得僵直。 他不可置信一般深深呼吸，随后却马上发现这座洞窟里的空气可能存在毒性，又急忙退了出去，再次回到那条暗河旁边，一手杵着洞窟的墙壁，另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重新深吸了一口气。 乔光霁见状，急忙两三步跟过来，急切的问道：“怎么了，云兮？你不舒服么？你的肺还没好是不是？要不要我用信息素……” 话还没说完，简云兮急忙抬手制止：“不用！我没事！哥哥别担心！你的信息素腺还没有完全恢复，不用担心我，我慢慢会好！” “云兮！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 “我没事，真的！” 简云兮抬起手来，制止着想要上前来关心他的“乔光霁”。尽管此时，乔光霁的眼神看起来是如此的担忧。 但他不能让这个乔光霁再靠近他一步。他在急速地思索着对应办法。 可恶，如果无线电没有坏就好了。他现在急需知道外面的情况。 与此同时，真正的乔光霁正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右手，艰难地行走于这条暗河的上游。 他不知道这条暗河流向哪里，但至少知道，能够带来新鲜空气的上游一定会有连接外界的出口。 enigma的压制信息素令他浑身疼痛，如同被万蚁噬体一般痛苦，同时伴随着入骨的寒冷和颤抖。他的腿肚子仍然止不住的在颤抖。 他想起最开始简云兮为了强行标记他时释放的压制信息素。但那时并没有这样痛苦的感觉。或许是简云兮并没有完全释放。就算那时候因为他的遗忘和遗弃再恨他也好，可终究还是爱占了上风。 但lucifer不一样。lucifer的存在，只是为了折磨他。 华国所有s级的alpha都必须在军队有所备案。而且，在五十岁之前，每年都会有一段特定的时间去到军队参加特训，以便战争发生时，可以及时上战场。 在这些军训之中，乔光霁学会了在被拷住时，使大拇指脱臼来挣脱手铐。但这是十分疼痛的。而他现在，甚至要忍受着被压制信息素噬体的痛苦，来使自己的大拇指脱臼。 他甚至在挣脱手铐时不慎蹭破了自己的皮肤，在手铐上留下一些血肉。这种伤口没有必要使用止血带，他的手现在还在流血。 如果简云兮能感应到他的想法，及时解决掉lucifer及其部下，然后追上他就好了，他想。 第126章 重逢 乔光霁跌跌撞撞的沿着暗河边向上游走去。 来之前他已观察过了，这座矿山算不得延绵不绝。按照他进入矿洞的方位来看，大约再走两三公里就能出去。 若是按照他本来的行走速度，这么点距离大概只要二十来分钟就能走完，慢一些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但他现在甚至连挪动脚步都困难。 lucifer将他用手铐铐在那根钢筋上之后，又用一支细小的针管抽取了他为数不多的信息素液。 他的alpha信息素腺才刚刚好，只能分泌很少量的信息素，甚至都还难以透过皮肤散发出来，就被lucifer贪婪地完全抽走了。 这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这么一下，直接叫他如同一个脆弱的beta一般，被enigma的压制信息素压制到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俯首称臣。 与此同时，为了与他更像一点，拟态为他的模样的lucifer甚至剥去了他的外套和战术背心，拿走他的头盔，又缴了他的枪械。 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穿着任何防弹护具的，在全副武装的enigma面前孱弱如婴儿的alpha。 若是换做其他的场合他的压制信息素或许还能起到一点作用。但在enigma面前，就算是s级alpha的压制信息素或者其他任何类型的攻击信息素，都如同诱导信息素一般，叫他们仿佛闻到了猎物的饿狼，诱发他们天生的攻击性。 乔光霁感到自己孱弱无比，缓慢而痛苦地行走于这阴暗的河岸边。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到身后空洞的山洞中传来极其响亮的一声枪响！ 虽然只有一声，但他甚至感觉整座山体都在震动，震得他就连耳膜都在痛！与此同时，一阵凛冽的寒风从后方刮来！ “云兮……云兮！不！别受伤，别有事！求你了！”乔光霁焦急的，喃喃自语着，完全不顾忌身上的疼痛急忙回头向后方跑去！ 现在他不再想什么简云兮能解决掉lucifer然后马上追上他的事了，他只想简云兮能好好活着，别被任何人伤到！ 他的小孩明明才受过一次重伤，右肺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心脏也没有完全好，甚至是在医生明令禁止上战场的情况之下来到了这里。他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等待着他的enigma来救他？ “做点什么，乔光霁！是你自己要求来战场的，别像个废物一样只能等着他来救！该是你去救他的时候了！” 他紧捏着拳，就连指甲都嵌入到掌心里，不断给自己打着气。 只是一旦回头，那被压制信息素折磨的痛苦就再次涌上心头。他的双腿甚至抑制不住地颤抖，好像一步都走不动。 “快走啊！回去！没什么可怕的！”乔光霁用力捶在自己的大腿上，试图用疼痛来唤醒这因生物本能的惧怕而变得僵硬的双腿。 但这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他仍然只能站在原地，不断的深深呼吸。 他此前从未想过，他一个顶天立地的s级的alpha竟然会怕成这样。 直到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乔光霁仍然扶着墙壁，努力抬头看去，发现来人身形高大，脚步急匆匆的。因为过度呼吸而导致喘气的声音都大得在这山洞之中似乎有了回声。 “哥哥！” 那身高腿长的enigma没用几步就跑到了他的身边，急匆匆的喘着气，听起来好像呼吸带有杂音，肺部不大好的样子。 “云兮？你是云兮么？还是lucifer？” 简云兮上下打量了他一秒，不由分说地直接脱下战术背心，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装备都被lucifer扒走了，现在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贴身背心。虽然现在在澳洲是夏季，但这几乎低于地平线的矿洞之中仍然寒冷。 与此同时，他看见简云兮的手臂之上似乎有冰霜。 在那件沾满了龙胆草香气信息素的外套完全将他包裹的时候，他慌乱的心绪瞬时平息了下来，原本颤抖无力的双腿也再次有了力气。 随后，不由分说地，扑到简云兮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他深深呼吸着，汲取着简云兮身上的味道，那永远能够让他充满安全感的龙胆草香。 “我一开始也把lucifer错认成了哥哥。他模拟的实在太像了，连哥哥后腰上的一颗红痣都模拟了出来。” “红痣？我怎么不清楚？” 简云兮环住乔光霁后背的双臂紧了紧，凑到他耳侧坏笑道：“我可是很清楚呢。” 又继续道：“我猜测他可能是如果没有接触到人的话，只能拟态外貌，但如果接触到了，就能模拟全身上下的所有部位，包括永远不会让外人看见的隐私部位。我是过了河，见到那副沾了哥哥血的手铐才确信他不是哥哥的。 我闻了一下那些血，其中有很微弱的属于哥哥的类omega信息素的香味，也有很淡的，属于我的信息素的味道。而且，我判断哥哥一定会向着上游走，因为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只可惜让那家伙跑掉了，还让他夺走了黄金匕首。” 简云兮将鼻子凑到乔光霁的后颈深深嗅了一下，随后长叹一口气。 “哥哥，我给你一些我的信息素吧？” 乔光霁点点头。 他现在信息素很匮乏，确实很需要简云兮的信息素。拥有了简云兮的信息素之后，他便不会再如此惧怕其他的enigma了。 他紧紧的拥抱着简云兮，直到二人分开。 也许是先前信息素的缺乏导致了他的眼神都不大好使。直到这一次分开，他才看到简云兮的左侧脸颊上有一道红痕，看起来像是被烧伤了一般。 他抬起手来轻抚上去，心中十分不安：“这里怎么了……我记得我们分开的时候还没有。” “他们不想让我继续指挥，所以打碎了我的通讯器。随后他们毁掉了我们的无线电。我们是秘密作战，卫星信号无法覆盖这片土地。” 乔光霁意识到，简云兮是因为缺乏他的信息素而导致伤口愈合缓慢。若是换做曾经，这简单的烧伤一定早就愈合了。 再一次的，他憎恨自己曾经那么不信任他，致使他逼迫自己开了那么一枪。 但简云兮没有给他太多后悔的机会，只说道：“lucifer已经跑出去了，我们也必须马上回到战场。我不知道山谷之中是什么情况，甚至暂时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嗯。我和你一起。” 第127章 阴魂不散 话音落下，只见简云兮点点头，随后自然地牵起他的右手。 乔光霁刚才为了脱离手铐限制才使右手大拇指脱臼，条件反射的“嘶”了一声，吓得简云兮急忙松手。 尽管在脱离手铐之后他就马上让自己的大拇指回归原位，但那疼痛感似乎已深入骨髓。 可在看到简云兮那担忧的眼神之时，他才忽然意识到，他的手指好像并不疼痛。 只不过瞬间他就明白了，是简云兮的信息素治愈了他。 在他流连花丛的那些日子里，他从未想过，原来标记的意义竟是这样重大。 标记每一次带来的正向反馈都让他无比感谢简云兮一直以来没有放弃爱他，以及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爱上这个命定之人。 “哥哥的手……” 他垂眸看了一下。虽然不及enigma那样有超强的自愈能力，但手上的创口也已结痂，没什么大碍。 “我没事了。我只是以为我的手会疼，其实并没有。”他轻叹着，再一次主动握住简云兮的手：“云兮，谢谢你一直以来都记得我，没有放弃爱我。” 说到这里，简云兮却也不着急走了。只微微低头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笑盈盈道：“遇见哥哥，被哥哥喜欢是我一生之中最幸运最幸福之事，怎么能轻易放弃？” 乔光霁也微微挑了挑嘴角。可心中却忽然无比恐慌。 他想起之前lucifer所说的话。虽然之后还有很多事并没有说清楚，但他已然感到真相会让他难以接受，也让简云兮难以接受。他害怕这真相会于顷刻间颠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简云兮没有在意他手上忽然紧了一些的力道，只再一次急切地向那座铁桥走去。 他们需要尽快回到山谷，加入战局。 铁桥的对面有数条通往山谷的通道。为了避免被埋伏，他们自然不可能走来时的那条。 还好，虽然每一条通往外面的甬道都充斥着灰尘、霉味等令人不舒服的味道，但至少是没有毒的。 还未走到洞口，便听见外面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简云兮心下着急，急忙两三步向外跑去。乔光霁也紧随其后。 很明显狂风吹散了先前起的大雾，峡谷之中瞬时再次响起吵闹的枪声。那声音传到狭窄幽长的甬道之中形成回声，震耳欲聋。 但简云兮已顾不得那么多。常年来的军旅生涯让他把自己的战友看得无比重要。 过于大和持久的枪声对这座千疮百孔的山体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虽然还没有坍塌，但一块巨石落下，正巧砸在二人之间，险些就要砸中乔光霁。 “云兮！等等我！”他大声叫道。即使肺部和心脏的伤都还未完全好，但enigma的行动能力明显不是他能比的。 很明显，山洞外传来的枪响完全的覆盖了他的声音，简云兮一个字都没听见，仍然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乔光霁咬了咬牙，有些不高兴地自言自语：“跑得比兔子都快。看我待会儿追上了怎么教训你小子……” 说话间，也同样尽力追上。 他可是s级的alpha，也曾经在军队特训过，体能同样不容小觑！争强好胜的天性不容许他输。 但这山体之中的矿洞结构错综复杂，而他们此时正好处在一条有岔路的矿洞之中。 尽管，他觉得这些岔路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会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随着简云兮的脚步，不会迷路。 但在路过一个岔路口时，他突然觉得左边手袖猛地被人一拽，紧接着一条胶带直接贴到了他的嘴上！ “唔！” 乔光霁想大声喊叫，想问这突然劫持他的人是谁！但他根本无法说出任何话，甚至连叫喊的音量都有限。 他放弃了喊叫。所幸那人掣制住的是他的左臂，于是直接举起空闲的右臂猛地一拳砸向那人的脸庞！ 他曾练习过自由搏击，当然，训练强度最高、以及学到最多格斗技巧的，还是在蓝海亚卡湾基地时与甄帅对练的那几天。 以至于对面这个银发绿眼的男人一时之间竟险些不是他的对手。 但就在他好容易将那男人打退两步，打算趁机揭下封在口上的胶带时，那人却又猛地跳了起来。 随后，是他极为讨厌的苦艾味。 lucifer。 原来这银发绿眼的家伙，就是lucifer的本来样貌。 真是阴魂不散！如果不是嘴还被胶带封着，估计他现在已经开始骂人了。 “呵，有了enigma的信息素就是不一样……”lucifer的手指狠狠捏在乔光霁后颈的伤口上，迫使他忍耐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可这一声惨叫也同样被胶带封在了口中。 lucifer冷笑着，手中的力道反而愈加狠厉。 “刚才可是我一释放压制信息素你就倒下了呢，怎么，现在有了简云兮那杂碎的信息素，还能多支撑那么几秒钟？不过没有用，你还是一个羸弱的alpha！和我走！” 你想带我去哪？乔光霁想这么问。他的眼中满是愤怒，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恐惧。 畏惧enigma是alpha的天性，就像畏惧alpha是beta和omega的天性一样。 但这一句问话同样被胶带给封在了口中。 “乔光曜没用了，快死了。那个蠢货，竟然在浴缸中给自己放血！蠢得要死！我都已经把蒋雪和乔松茂带去给他了，他还想怎么样！” 乔光霁猛地向后挣扎。 从这句话中，他听明白了，lucifer是想要通过他手中的权力来继续利用他，这家伙要他去继续乔光曜的非法交易！ 他不能这么做！他会失去乔氏，失去他的父母，也失去简云兮的！更不要提，他的良知并不允许他做这些非法的交易！ 但他根本不是lucifer的对手。那家伙只一用力，就把他拉得一个趄趔，险些跌倒。 他感觉自己在lucifer面前和一个柔弱的omega女孩儿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不上像慕雅懿那样的男生。 但他不能放弃。 他想起先前在简云兮手上见到的尚未完全散去的冰晶，明白一定是与lucifer争斗时使用的异能。 果然，他在那个白人的右边手袖上看到一片水痕。那里必然是与简云兮争斗后受到了冻伤的位置！ lucifer的右手肘离他很近。他凑上前去，猛地一口咬在那个位置！ 第128章 听话 趁lucifer没注意，乔光霁迅速把粘在嘴上的胶带撕下，随后猛地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 为了便于标记，alpha们进化出了极为锐利的犬齿。尖锐的犬齿咬在lucifer的手肘，即使隔着很厚的作战服乔光霁都能察觉出自己口中浓重的血腥味！ “f**k！” lucifer本能的骂出一句脏话，手肘猛地用力向后一收。但乔光霁并不松口，甚至愈发用力地咬下去。 若不是还隔着厚重的作战服，非得被咬下一块肉去不可！ 但下一秒，乔光霁却觉得脑袋猛的一痛，甚至眩晕。 人体最坚硬、最易于作为武器的地方除了牙齿还有手肘。lucifer一肘击在他的颧骨上，他眼冒金星，瞬间失去了一切作战能力。 “妈的！你是狗么！” lucifer怒声骂着，又愤恨地拎起他的领子，给了他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一点力道都没有收。乔光霁只觉那手掌打在他的脸上仿佛铁块似的疼痛。 他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样的屈辱，却只恨恨地咬着牙，一声都不出。他不能让lucifer更多的羞辱于他。 随后，他又被拎着领子，举起后猛地砸在地上。 背部十分疼痛，应当会肿起来。但无论如何都只是皮外伤而已，没有必要在意。他仍然在试图激怒lucifer以拖延时间。 他知道，只要简云兮发现了他没有跟上，就一定会回来找他。而很明显，lucifer不是简云兮的对手。 但与此同时，lucifer似乎也知晓了他的意图，只再一次释放了压制信息素，随后把他像一条破口袋一样甩到肩上扛着。 “要不是乔光曜被发现的时间太晚，不一定救得回来，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不，我不会杀了你。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或许以前杀了你是最好的选择，但既然你已落到了我的手上……” 他的喉中发出令人十分不适、甚至是胆寒的笑声，犹如那磨刀嚯嚯，准备将人当猪崽来杀的屠户一般。 “或许锯掉你的双手和双脚，把你做成人彘你就会听话一些呢？” “哦，不不不，若是这样，你就没法谈判、签字、继续交易了……或许我可以采用一些柔和的方式。比如说每天都向你的指尖扎入一根牙签。怎么样，这个做法很不错吧？我保证每天只扎一根手指或者脚趾。放心，你总共有二十个指头呢，它们会轮流好起来的……” lucifer将他扛在肩上，边走边说。笑呵呵的，仿佛在说什么轻松又有趣的事情。 而乔光霁依然只紧紧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他想骂lucifer是个变态。但请问谁又不知道呢？只怕在听到被骂作“变态”时，那家伙反而会觉得舒爽无比呢。 “喂，别跟死了似的！说话！” lucifer说着，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 这极端的羞辱让乔光霁再次咬紧牙关，双手紧捏成拳。他想揍这个家伙，但已被信息素压制得完全动弹不得。 “你当然可以自己选择，就像你的表哥乔光曜一样，为我所用。你也看到了，就像他那么废物的东西，都能在你们乔氏股价大跌的时候力挽狂澜，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你知道，我向来是不喜欢逼迫人做选择的。” “你们华国有句老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希望你也能尽快的看清，你该做的是什么，以及你能做的是什么。” 乔光霁仍然不说话。被这么挂在肩上让他十分难受，只感觉腹部被压迫，一阵阵的血流直往脑袋里涌。 但越是这样，他却反而觉得听力更好了些，仿佛能够听到很多平日里注意不到的细小声音。 他闭上眼，仔细倾听着，总觉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很熟悉的脚步声。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挑。果然，简云兮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一旦发现了他没有跟上就会马上来找他。 随后他睁开了眼。虽然视线受限，但在这昏暗的环境中还是马上看见地面上结了一层白霜，向着他们迅速而来！ 不，不仅仅是地面，还有甬道的墙面上也是！ 但很明显，lucifer已经感受到了身后冰凉的气息。虽然他的信息素等级并不及简云兮那么高，使用的异能对于正面战斗也几乎没有什么用，但他仍然能够快速反应。 本就被挂在肩上难受得不行的乔光霁在lucifer撒开步子狂奔之后，更是难受，只觉头晕脑胀，胃部一片翻腾都快要吐出来了。 可lucifer的脚步跟不上简云兮异能的速度。脚下的泥泞瞬间结成了冰面，如此快速的奔跑反而更容易摔倒。 在摔倒的时候终于不再有精力去释放压制信息素。 乔光霁猛地深吸了一口身边那冰凉的同时混杂了泥土灰尘气息的空气，只觉整个脑子都清爽了不少。 随后他大声叫道：“云兮！我在这里！救命！” “哥哥！” 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甚至在这山壁之间回荡。他不由得激动得想要落泪。他的小孩总是能及时赶到，给足他安全感。在任何时候，他都可以在他的小孩面前示弱。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的时候，听到相反的方向传来一声消音器之下的小声枪响！然后，是更多的枪响，都戴着消音器！ 他听得出来，这明显不是简云兮他们使用的制式武器，而且杂乱无章！ 是雇佣军！是devine！ “嘿，lucifer！快过来！我们掩护你！” 乔光霁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说的是英语，然后还有一些不知哪个国家的语言。 说话的人太多太杂，他什么都听不清楚。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对面没有什么纪律，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来自世界各地的雇佣兵，亡命徒。 在枪声与那群人嘈杂的声音之中，他听到一声闷哼，是来自后方的。 很明显是简云兮的声音，或许是中枪了。好在这么大面积的使用武器用的不可能是黄金子弹，enigma强势的自愈能力会治好他。 但乔光霁还是近乎绝望地大吼道：“别过来！” “哥哥……” 他看不见简云兮在哪里，或许在这蜿蜒山道的另一侧，正好是安全位置。尽管他现在无比地想要回到他的小孩身边，却还是闭了闭眼，大声喊道：“别来！他们不会杀我。快回去！” “战场上听我的！” “云兮！”乔光霁厉声喝道。这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凄厉。但下一刻，他却颤抖着说：“听话……” 第129章 孤注一掷 几乎是话音刚落，乔光霁就被一众人拖拽着往甬道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矿山之内的通道错综复杂，黑暗之中难以辨清楚方向。由于刚才承受了过多的enigma压制信息素，所以他现在甚至双腿发软难以行动。 乔光霁感到自己被不同的人扛着，也不知在这山道里绕了多少圈转了多少弯走过多少个岔道。总之，在再一次见到天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不在先前进入山谷的地方。 脚下是一片荒漠，而先前那座矿山就在他的背后。 看着面前停着的两架直升机，乔光霁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简云兮的部队表面上是cloud雇佣军团，实则是华国安插在蓝海亚卡湾三不管区域的一股秘密势力，用以执行秘密任务。 所以，任何时候他们都无法孤注一掷，做事也难免束手束脚。 尤其是像这一次的境外作战，如果惊动了澳洲官方，对于devine这样的军团来说大不了跑了就是。 但对于简云兮的部队来说，如果搞不好就可能成为外交事件。很明显，他们必须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尽管武装力量完全优于devine，却没办法倾巢而出。 二十来个雇佣兵分别上了两架直升机。 随着螺旋桨的转动，直升机缓缓起飞。乔光霁不知道devine要带他去哪里，本是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 但下一刻却猛然发现，这直升机正朝着他们先前作战的那条峡谷而去！ 他心下只道糟糕。这么多的人和武器，又在直升机上占据了制高点，如此对地作战与扫荡有什么区别！ 他心中焦急，额上甚至流出了冷汗，却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简云兮他们能够适时躲到山体里面去，否则一定会被打成筛子的！ “lucifer！”他大声喊道。 “嗯？”那个长相邪魅的白种人信步走上前来，两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仿佛在观赏什么玩物似的，打量着他。 “想通了？其实你如果与我们合作，同样可以得到数不尽的好处。我们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他呵呵笑道：“想想看吧，你其实比乔光曜有着更为得天独厚的条件。毕竟简云兮那么爱你。只要他和他的队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的合作是不会暴露的，更不会遇到乔光曜那样的事——我指的，是他被批捕一事。” 乔光霁本来是想问他是否能够放简云兮他们一条生路，甚至做好了恳求他的准备。但这话一出，心中瞬时有了主意。 “你想要我帮你，想要我们给你什么好处，首先得保证我们都活着，尤其是云兮。你知道，如果他死了，我就绝不可能帮你。我想你应该清楚我和他之间的牵绊有多深。” 但lucifer却摇着头，笑道：“你真的太天真了。我当然也希望他能够活着，但前提是他不会攻击我们的飞机。他可是曾经只用异能和一支手枪就把我们的直升机打下去一架的人。所以，这次他到底能不能活着，只能看天意。” “你可以不去峡谷！” “不去峡谷？那我们派去峡谷佯攻的士兵怎么办？任由他们被你的小情儿弄死么？” 乔光霁咬着牙，就连眼神都变得十分凶狠。他不能接受简云兮再受到任何伤害。几乎不假思索的，他说道：“劫持我。只要在舱口，用刀也好，枪也好，劫持我，他们就一定不会再攻击你们。不是只是接人么？你们放下软梯，让他们上来就行。” “说得简单。你那位小情儿可是能把突击步枪打成狙击枪的人，我若劫持你到了机舱口叫他看见，只怕我的脑袋马上就要挨上一颗黄金子弹！” 乔光霁猛地怔住了。 他知道简云兮很厉害，战斗力很强，却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强。 果然，还未出发时，简云兮就考虑到了一切，所以才会说要他先回国。但他竟然执拗的拒绝了。 他不论是跟随着来到战场，还是留在酒店，都只会是简云兮的软肋。 他瞬间有一种十分沮丧的感觉。他觉得他很蠢。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让华国军队破格全员接纳的雇佣军团团长，数次死里逃生的enigma，凭什么被他拯救？ 退一万步来讲，简云兮数次受到致命伤，又有哪一次不是因为他？ 他分明就是一条蠢得不能再蠢的软肋，却竟敢口出狂言，说什么要保护他，要在关键时刻及时的贡献出自己的信息素。 真是鬼扯。 愚蠢得没边！ 若是没有他这条软肋，devine也绝不敢如此嚣张！ 思及此，终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lucifer道：“怎么样？还是让他听天由命吧？哈哈，为了杀他，我们可是出动了全体成员！” 乔光霁坐在地上，依靠着机舱壁，眉头微蹙，眼眸也轻轻阖着，一副看透世间沧桑的绝望模样：“若是杀了他，又怎么才能叫他里应外合，在我和你们合作的期间保障我的安全？” “这你不必担心。你可是他最爱的人，他走后，自然会有人代替他来与你交接。否则你以为已与我们合作了近十年的乔光曜凭什么直到现在才被批捕？” 乔光霁却摇了摇头：“把扩音器给我吧，我会叫他不要开枪。而且我在飞机上，他也必不可能直接击落飞机。他会顾忌我的安全。” “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不如像对付乔光霁一样，直接给他注射一支‘听话水’，等发作之后，他自然会乖乖求着我们再给他的。jan那个杂碎，早就该杀了！” 那人是用法语说的这句话，但乔光霁听懂了。 他猜测，所谓的“听话水”大概是某种容易成瘾的药品。难怪乔光霁虽然身为乔氏大少，含着金钥匙出生，分明可以一辈子只吃喝玩乐都能过人上人纸醉金迷的生活，却偏要参与到devine的这些破事中来。 他不愿意也如此受制于人。 “如果你们敢这么做，那我会叫云兮击落这架飞机。”他说道。 第130章 人质 峡谷之内的水雾早已散去。两方交战，整个峡谷之中都是枪响，听起来好不热闹。 因为无线电已经被破坏，所以简云兮指挥只能靠扯着嗓子喊。喊了几声下来那副宝贵的金嗓子都显得有些嘶哑。 一旁的张储大声喊道：“对方火力实在太猛，预估人数不下三十人！而且他们占据了高点和更利于隐蔽的位置！只凭我们六人实在难以攻下！” 简云兮眉头紧蹙。尽管他这边的六个人都是enigma，论作战能力要比对方强很多，但对方终究是己方五倍的火力。 任何一个enigma都异常珍贵，培养一个合格的、能够上战场的战士更是耗费不知多少人力物力。 这里的每一个enigma将来都是要回国成为将领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无疑，现在撤回山洞，避其锋芒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可同时他也清楚，如果现在撤了，不再与devine和其他雇佣兵纠缠，那群人一定会趁机逃跑。 他会失去线索的。 而且，乔光霁现在被劫持了。如果失去了线索，放了这些人走，他又该怎样谈判？ 随即他抬腕看了一眼表，与张储说道：“读秒！通知所有人，三十秒后掩护我！三十。” 张储愣了一下，道：“没必要，这太危险了，而且……” “二十九。” “简团！” “二十八。” 张储深知简云兮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人，只好前去通知每一个人。由于无线电被破坏，他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逐个通知。 倒计时一数到零，周边瞬时起了大雾。而经过此前的交战，众人也基本摸清了对面enigma士兵所在的大概位置。 杨晨的异能是光。虽然很强，可以暂时遮蔽敌方视线，却十分短暂。 就在简云兮起舞入场的一瞬间，几个布有enigma的点上纷纷被强光照耀！其余人立马向着那些点开枪以掩护简云兮！ 而凭借着超快的行动速度和超强的判断力，简云兮也同时在杨晨的强光消失前，劫持到对方的指挥官。 他站在那人身后，一手捏着那人的脖颈，另一手已拔下他的无线电耳麦，塞到自己的耳朵里。 “william，我们已挟持到人质。三十秒后直升机到达，准备撤离！”耳麦之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个被叫做“william”的指挥官咽喉被简云兮紧紧捏在手中，似乎只要稍一用力，那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手指就会洞穿他的咽喉。 即使身为enigma不会死亡，但被洞穿咽喉扯出喉管这种事仍然叫人感到恐惧。 尤其是敏感于正常人数倍的痛觉神经，这感觉直叫人想一想都忍不住脊背发寒。 那位william甚至不敢说一句话。而眼见最高等级指挥官被抓的众人也同时不敢妄动，甚至不敢出声。 时间紧迫。耳麦那边的人听不到回应，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一句：“william？收到回答！” 简云兮却在此时冷笑道：“他倒是很想回答你。lucifer。” 这一次，轮到了lucifer沉默了。 而也就在这么瞬时间的功夫，其余几人也分别利用异能摸了过来，每人都控制住了其中的一个enigma，这支原本在军火上甚至压制他们的队伍瞬间溃不成军。 简云兮继续说道：“你这支队伍的五个enigma都在我们手中。不如我们商量商量，交换一下人质。” lucifer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声从耳麦之中传了过来，在已重新寂静下来的山谷之中显得尤为清晰。 而这一声，却叫简云兮不免心跳加速。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是投降？还是打算放弃掉被他们擒住的五个enigma？ 以他对lucifer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只怕更大一些。lucifer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顾及战友情谊的人。 不过几秒钟功夫，就能感受到狂风猎猎。是直升机螺旋桨带来的风。与此同时，两架直升机同时出现在了山谷上空。 简云兮抬头看去，微微眯着眼睛。果然，他看见乔光霁被推了出来，身上被绳索捆缚。而lucifer那个阴险的家伙就站在他身后。 随后，扩音器中传来乔光霁的声音：“别管我，云兮！他们留着我还有用，暂时不会杀我！他们有二十几个人，你们不是对手！快放开他们，让他们的士兵都回到这架直升机来！等事情结束了，他们会放我回去的！” 简云兮左手仍然捏着那雇佣军指挥官的咽喉，右手却已把步枪架在了那指挥官的肩上，直指机舱。 他在试图瞄准lucifer，可这个阴险狡猾的家伙整个人都躲在乔光霁身后，从这个角度根本就无法瞄准！ 他从倍镜中看见lucifer的一只手也同样紧紧捏着乔光霁的脖子。不过为了不影响说话，所以捏着的是后脖颈。 简云兮看见乔光霁微微蹙了蹙眉头，不由得心中窒痛。 却听lucifer的声音已传了下来：“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会放下软梯，让pirate军团的人上来！” 话音刚落，被他扼住咽喉的william就怒吼道：“你疯了么！我们所有的enigma都在他手上，他不会放我们走的！交换人质！就用那个alpha来换我们全部！” 因为被扼住了咽喉，所以william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嘶哑。 简云兮仍然戴着战术耳麦。尽管直升机的声音非常吵，但他相信william的声音也一定可以通过战术耳麦传达到lucifer的耳中。 正好，这也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所以并未对此干预。 但lucifer却并没有回答他们，只是放下了软梯，随后大声喊道：“限时两分钟，准备撤离！” 虽然外界都以为雇佣军团多为一盘散沙，但曾经身为雇佣军团长的简云兮却十分清楚，其实每一个雇佣军团之中都或许会有小团体，不如正规军那么团结有力。但若只论这个“小团体”，其凝结力也绝不是普通的正规军能比的。 lucifer不会明白这份感情，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把后背交给战友的人，所以他在此时犯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 很明显，这个名为pirate的新生雇佣军团之中并不存在什么小团体。尽管软梯已经放下，却并无任何一个alpha上前。他们的关注点仍然全都在简云兮那扼住william咽喉的手上。 简云兮却道：“叫他们撤离。” 似乎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样，william怔了一下。但不过一秒钟的功夫，简云兮就再次用力扼住william的咽喉，吼道：“快点！叫他们撤离！” “撤退！撤退！所有未被cloud控制的人全部撤退！”william大声喊道。声音通过仍然戴在简云兮耳朵上的战术耳麦传到在场的每一个战士的耳中。 尽管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但老大都发话了，没有不执行的道理。不过一分钟多些，所有未受伤的仍有作战能力的alpha都撤回到了直升机上。 当然，作为俘虏撤退，他们丢盔弃甲，所有的武器和弹药都被要求留在了原地。 第131章 离间计 待两架直升飞机都已飞走，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的时候，简云兮才放开了william。 “不想说些什么吗？”他轻轻转动着腕表，随后整理了一下袖子。 “你想俘虏我们，把我们吸纳入cloud军团？” 简云兮一手轻扶在自己额头上，微微笑着摇了摇头：“cloud可不收笨蛋指挥官。” 尽管“笨蛋”两个字对于enigma而言，无异于骂他“废物”一样的羞辱，但作为手下败将，william却不敢发作。 他只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后才说道：“lucifer找到了我，说只要到这个山谷埋伏一个s级的alpha就可以。他们的目的，就是那个alpha。” 乔光霁马上明白，devine的目的是乔光霁。 william继续道：“分明只是一个alpha，我认为任务十分简单，而且他出手阔绰，就接下了。谁知他却要我带上全军团的所有人前来。我本不知晓我将要面对的敌人会是你，cloud，蓝海的恶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pirate去年才成立，我们十分缺钱。而lucifer一出手就是一千万美金，我没有不接这个任务的理由。” 简云兮只看着他，点了点头。 剩下的几个pirate成员虽然仍然被擒着，却也半推半就的，被“押送”了过来。 他们想知道接下来的命运。这毕竟是战场，而且面对的敌人还是被誉为蓝海恶魔的cloud军团。 简云兮对此没有作任何表示，william这才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么接下来呢？你会对我们做什么？pirate所有的enigma都在你手上，无论你做什么，我们军团剩下的alpha们都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简云兮摇了摇头，讥讽地笑道：“说你笨，你还真是不聪明。你猜我为什么放那些alpha走，又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不杀你？” “为什么？” “因为pirate不是我们的目标，你我也不该是敌人。你说若是我杀了你，你的部下们不会善罢甘休。但亲耳听见lucifer说放弃你们，要将你们弃置于此的他们，又可会甘心呢？” 话说到这儿，william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随后，长叹口气，才继续道：“不愧是‘蓝海恶魔’，你真的太可怕了。” “我没什么可怕的。我要救下那个alpha，所以，我需要你如实的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有关lucifer和devine的信息。” “知无不言。”william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devine的直升机上，新上来的pirate成员与devine的成员已爆发了一场不算小的冲突。 起因是在他们上了直升机之后，看到还有这么多人和武器，无疑以为lucifer会利用占据了高点和人数的优势，回去救他们的人。 但在商讨这一方案是否可行的期间，已有devine的成员手持针管，接近了乔光霁。 乔光霁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针管之中的液体一定就是所谓的“听话水”。他不能注射这个。 尽管身上仍然被绳索捆缚，还是猛烈地挣扎打滚起来！ 毕竟也是身高体强之人。只要不被enigma的信息素压制到完全动不了，仍然不是可以被轻易制服的。 他听出那群新上来的alpha们均是美洲北方口音。对于那个区域的人他有所了解，均是好勇斗狠，却又十分讲义气之脾性。 而且这些人全是那个地方的人，无疑是那边的某只正规军小队犯了什么错误所以集体叛逃才来做了无国籍的雇佣军。 这一类型的人最看重战友情，也最愿意听指挥。 乔光霁用英语大喊道：“别让他们接近我给我注射这该死的针剂！否则你们全部人都将成为cloud的猎杀对象！包括你们军团的所有enigma！” 这么一喊，此前还乱糟糟的机舱瞬间安静了下来。 其中一个s级的alpha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他的面前把那支针管从那人手中踢走，然后揪起他的领子来，愤怒地吼道：“你们这些狡猾的黄种人！你敢保证cloud不会对我们的老大做什么吗！” 乔光霁扯了扯嘴角，道：“去有手机信号的地方，然后给你们老大打个电话，你就会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狡猾的黄种人！我凭什么信你！再说那座山谷之中根本没有手机信号！” 乔光霁却只淡淡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你信我一次，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么？或许半天以后，或许只是几个小时，他们一定会找到有信号的地方。而在cloud来救我之前，我需要你们保护好我。” “凭什么？” “凭jan是一个疯子。如果你们，或者他们让我受到了哪怕那么一丁点伤，他都会杀死这里的全部人。包括devine和你们pirate的全部！你理解我的意思么？甚至他放走你们，叫你们从这架直升机撤离，也是为了让你们来保护我。” “我凭什么信你！黄种人都狡猾！” 乔光霁指了指自己的后脖颈：“你甚至可以在我身上闻到他的信息素。我是他的alpha。” 看着那人疑惑的样子，他摇了摇头，笑道：“你猜猜看，如果说我和jan没什么关系，devine的目标也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又何必需要你们全队人出动？” “妈的别胡说！”其中一名devine的成员已经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了，急忙上前想要阻止。 但很快就被其余的pirate成员拦下了。 而lucifer只有咬着牙看向他们。甚至站在他那边的devine成员都是少数，他心中十分清楚。否则这一番谈话不可能顺利进行。 因为此前所有人都听到了lucifer在拥有绝对的人数和火力压制的情况下，只因害怕简云兮，就打算放弃pirate的所有成员。 尽管他们之间算不上什么“战友”，甚至在此次行动结束，回到蓝海之后，他们还会成为竞争对手乃至是敌人，但至少他们现在还是盟友，是一条船上的人。 对于lucifer毫不犹豫的放弃盟友这种行为，实在是叫人心寒。他们也同样害怕若是将来自己某一天犯了错或是落入什么难以救援的陷阱，会被直接放弃掉。 将生命交给背后之人的信任一旦崩塌，就再难建立。 lucifer却似乎并不甘心，只说道：“服从我的命令，你们可以得到说不尽的好处。” 第132章 一盘散沙 机舱之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lucifer。 “什么好处？”有人问道，声音很小：“你说有好处，但你却不说是什么好处。钱？黄金？武器？弹药？你他妈说清楚什么好处！若是他们的命没了，被那个臭名昭着的cloud全杀了，还要好处有他妈什么用！” 那人的声音激动了起来。 乔光霁看向那个声音逐渐变大，情绪逐渐激动的士兵。那是后上飞机的pirate的成员，是一个留着红色卷毛络腮胡的高大男人。 随后，又再次看向lucifer。 却听lucifer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们对cloud稍微有所了解，或者说，对jan稍微有所了解，你们就应该知道我做这件事的原因。” “什么？” “jan直到18岁才分化为s级的alpha。而几乎是刚一分化，就马上进化为了enigma。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越晚分化的alpha信息素等级越高。而分化之后信息素等级停留在alpha的时间越长，进化为enigma之后相对的等级也就会越低。我想，这么一说你们应该能够想象他究竟有多强了吧？” lucifer看向pirate成员，认真的说道。尽管在他的眼中所有的alpha都蠢笨如猪，所以语气算不上好，却也还算平静。 马上又有另一个pirate成员大声叫道：“就算他再强又能怎样！之前在山谷不也被我们打到没有还手之力！再强的enigma也绝非不死之身！我们占有绝对的人数和火力优势！” “蠢货！”lucifer直接揪住那个人的领口，冲着他大声怒吼：“jan是从devine出去的！我太了解他了！若不是这家伙还在我们的飞机上，我们已经全部死了！” 说话的同时，lucifer的另一只手指向了乔光霁。 乔光霁轻轻挑了挑眉，只当自己在看戏。只是这看戏的位置不佳，被绳子捆缚着也不大舒服。 那人点了点头，随后抬手轻轻拂开了lucifer的手，低声道：“对，你说的对，他说的也对。或许jan要杀我们真的轻轻松松，但是看在他的份上，会留我们一条命……” 红胡子走向了乔光霁，蹲下身来，扯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露出满口大黄牙：“嘿，小alpha，你叫什么名字？或者说，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因为距离太近，那不太清新的口气简直令人作呕。 乔光霁挑了挑眉。自从兰国求学归来，还没有人敢称呼他为“小alpha”。不过在这群体格健壮的士兵面前，他确实显得文质彬彬了些。 虽然这并不能代表若是决斗他就一定会输，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较真。于是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joe。” “嗯，”红胡子点点头，随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从现在起，你受我们的保护，直到我们联系上老大。对了，听你刚才说，你是jan的alpha，和他的关系很好？” “我们是恋人。我们结婚了。”乔光霁点了点头。 “好。我敢向你保证，在jan将pirate的五个enigma放回来之前，你是安全的。但这条绳子仍然不能解开，辛苦你一下。” 乔光霁早就料到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红胡子又继续说道：“还有，如果jan敢杀了pirate之中的任何人，我就会砍掉你的手和脚，把它们寄给他。一只手或者一条腿，对应着一个人。” 乔光霁仍然只是点了点头，嗤笑出声：“呵，悉听尊便。” “但我们有五个人在他手上，所以，还有这里。”似乎不满意乔光霁的动作似的，那红胡子屈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下身：“我会做成标本，让你自己每天都能看见它们。” “唔……”乔光霁皱了皱眉。说实话这种私密的部位被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有些恶心的家伙碰并不好受。“你的癖好还真是挺特殊的。” “哈哈哈哈，我还有一万种更加特殊的癖好，希望你没机会了解！” 哪知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却有一个devine的成员大叫道：“他们试图交换人质！不能让他们得逞，会暴露我们的！杀掉所有pirate的人！” lucifer一时瞪大了眼，再想阻止那个大声叫喊的家伙时已经晚了。 每一个pirate的成员在上战场前，除了配备突击步枪或者冲锋枪之外，他们还会再配一把手枪，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先前在上飞机前被要求留下了步枪，但手枪仍然挂在他们的枪套中。 不过瞬间功夫，所有的pirate都迅速拔出手枪，指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devine成员的脑袋。 很明显，这架飞机上pirate成员的数量要比devine的多。 “别冲动，伙计们。”lucifer服软一般，举起了双手。与此同时，处于劣势的其他devine成员也都马上跟着举起了双手。 为了压制乔光霁而在短时间内多次使用了压制信息素的lucifer现在感到信息素腺的枯竭。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都需要恢复，不能继续使用信息素攻击。 红胡子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冲身旁一个年轻的金发男孩儿扬了扬下巴，道：“去，给他插入一枚信息素干扰器。” 乔光霁不免得皱了皱眉。他断然不信lucifer这种疯子会心甘情愿戴上这么个玩意儿。 信息素干扰器这东西他听说过，在国内属于管制物品，会抑制信息素的分泌，只有在监狱和审讯犯人时才会用。简单来说，戴上了这玩意儿的alpha，与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听说像信息素腺这样神经密集的器官一旦插入这么个玩意儿，简直生不如死。 那个年轻的金发男孩儿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枚约莫0.5平方厘米大小的黑色芯片，走到了lucifer面前。 果然，lucifer直接给了那个男孩儿一拳：“想他妈给老子戴这玩意儿？去死吧你们！” 那男孩儿小麦色的肌肤马上有了一道瘀痕，颧骨处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但也只是这么一个动作，马上就有另外几支枪一同指向lucifer的脑袋。 乔光霁不免得瞪大了眼，甚至有些惊讶。因为这些用枪指着lucifer的人之中，除了pirate成员之外，竟然还有几个devine的成员！ “戴上它吧！”一个devine的成员说道：“我们不想和你一起死。” 乔光霁再次看向那个左侧颧骨已经迅速肿起来的年轻男孩儿，不免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左腮。就好像那一拳是打在他的脸上一样。 原来所谓“雇佣军唯利是图，一盘散沙”这句话，指的就是devine。 第133章 小岛 看着lucifer那几欲杀人的凶恶表情，乔光霁只叹人生无常。前一刻，这位enigma还是所有人的指挥官，是矗立于这机舱之内权力巅峰的男人。 由于信息素的短暂匮乏，即使是最为强大的enigma也不得不臣服在以人数为胜的alpha们手下。 在devine和pirate两方成员的共同压力下，lucifer被七、八个人按住双手双脚，强行在信息素腺上插入干扰芯片，并且戴上了一枚颈环。 这颈环乔光霁也只在电视上见过，标准搭配是颈环加手铐，同时罪犯的脸庞会被打上马赛克。 对于任何非beta人员来说，这无异于是一种侮辱。 尤其是对于lucifer这样的军团最高指挥官而言。 他闭着眼睛，喘着粗气，在被插入芯片的时候一声不吭，却仍然怒骂：“你们胆敢这么对我。等着吧，我一定会叫你们好看！” 但这一刻，无论威胁还是恐吓都没有用了。在那枚芯片完全插入他的信息素腺之后，他甚至脱力一般倒在了地上。 失去了首领的devine此刻群龙无首，不得不看向pirate现在的最高指挥官，那个红胡子。 “急什么。待我确认我们的人安全之后，自然会放了你，”他拍了拍乔光霁的脸庞。 那粗粝的手掌拍在脸颊上，直叫人恶心。 红胡子又看向lucifer：“还有你。我当然也会放了你。但从此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再打扰谁。我还当devine仍然是曾经那个devine呢，如今看来，早已是虚有其表，外强中干了。” 乔光霁心中清楚，devine落到红胡子口中的这般境地，一定与简云兮和他的队伍在这些年来的针对有关。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痛恨简云兮。 但即便如此，却仍然不敢直接直接杀掉简云兮。 或许devine本该有利用乔氏获得翻身的机会的，但很可惜，被他们当做筹码的乔光曜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自杀。所以他们不得不留下简云兮的命，这样才能威胁乔光霁去为他们效劳。 但乔光霁并不认为这威胁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效用。 到目前为止，乔光霁还不知道乔光曜的状况究竟为何，也不知蒋雪和乔松茂的情况。他得尽快见到他们。 “有一个和我长相有几分相似的黄种人，他是我的表兄，也是一个alpha，不知你们可曾见过……” “噢，闭嘴吧，你这个只会在床上摇屁股的小废物。” 乔光霁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尝试与pirate沟通的计划宣告失败。 本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很明显，这群以“红胡子”为首领的人还没有进化到可以“合纵连横”的地步。他们仍然只崇尚最为原始的力量，认为除去enigma这个特例外，alpha就是世界的代理人。 同时，他们对于甘愿被标记、雌伏人下的alpha表示唾弃。 哪怕乔光霁闻得出来，这个红胡子的信息素等级并没有他的高。但他并不打算计较，只倚靠在机舱壁上养精蓄锐。 他知道，一旦落地就一定会迎来另一场恶战。 很明显，机舱内发生的变动并没有传达到驾驶员的耳中，这两架直升机仍然朝着原定的目的地飞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着陆了。 经过几乎一整个下午的征战，着陆的时候夕阳已西下，深蓝的海面被染成紫红色，其中泛着缕缕金红的光辉。 本是一幅十分美丽的光景，却被这群吵闹的雇佣军给破坏了。 乔光霁皱眉看了看一下飞机就分成两拨，互相推搡争吵的pirate成员和devine成员，不免轻轻皱眉。 果然如红胡子所说，现在的devine已经是虚有其表了。否则若目的是他，直接杀掉pirate的成员就是，还有什么可吵？ 既想要他帮助他们完成那些非法交易，又要顾忌简云兮联合pirate的五个enigma攻上岛来，当真是瞻前顾后。 乔光霁看向海面，心中却已产生一个想法。 他曾看过不少对于一战、二战时期的相关书籍与资料。这座岛屿是简云兮所提过的达尔文岛的卫星岛，在飞机上时能够目测距离达尔文岛大约三十海里远。 很明显，这座无名小岛已经被devine控制。而这里，在入夜之后大抵会成为一个战场。 乔光霁看见岛外面临主岛的方向有不少礁石。虽然他们所在的位置并非沙滩，却也绝对算不上峭壁。 若是采取小股作战的方式，想要在此抢滩登陆也并非没有可能。那些矗立的礁石可以作为完美的掩体。 这座岛屿几乎没有什么山体，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高点。只要devine没有占据高点——即直升机一直盘旋在头顶，这座岛屿就是易攻难守的。 他知道，简云兮一定不会杀pirate的几个enigma，而在方才pirate和devine两方争吵的期间，已经看见有空闲人员拿起了手机联系外方。 他们的位置一定已经暴露了，简云兮会很快带人找到这里的。他开始渴望夜幕的降临。 但乔光霁所能想到的，lucifer这个经验老到的雇佣军指挥官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夜海甚至还未完全变成深紫色，原本相争不休的两方人员就已经安静了下来，互相去忙自己的事。 devine找到早已准备好的油桶给直升机加满油，而pirate则是去岛上的军械库寻找趁手的武器和弹药。 而他本人已再一次被lucifer控制住。 lucifer推搡着他的肩膀，随后扭了扭脖颈，不满地撇撇嘴，抱怨出声：“该死的。要不是你在那里挑拨离间，我也绝不可能被戴上这枚信息素抑制器！真是可恶……” “不过你放心，”lucifer呵呵笑了几声，那笑声听起来就叫人觉得寒凉且充满恶意：“我现在所受的折磨，将来都会叫你十倍返还回来。” “呵，那你也得有那个机会……唔……” 乔光霁轻蔑地哂笑出声。而下一秒，他的脸毫无疑问地挨了一拳。又由于上身仍然被绳索捆缚，他甚至无法维持好平衡，直接跌倒在地。 “要不是为了你这个臭婊子！” 明显十分愤怒的lucifer再一次冲上前来，紧紧捏着他的领口，拳头作势就要砸下！ 第134章 宁死 乔光霁感到有液体从颧骨流下，想来是流血了，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完全恢复，会不会留疤。 他强忍着脸部的疼痛，仍然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看着lucifer。他这是在挑衅。 而雇佣兵毕竟与他这样的商人、公子哥儿不同。早已上了无数次战场，见惯了鲜血与死亡的lucifer根本不会与他讲任何道理，更不会有所谓“怜香惜玉”之心。 信奉丛林法则的enigma只恨不得能几拳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叫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乔光霁已做好了准备，等待这疼痛落到自己的脸上。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lucifer有力的拳头。 “老大，打坏了还怎么拿去威胁那个可恶的jan？”那人用一口流利的法语问道。 “哼，正是打坏了才好威胁！待他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肿得跟猪头一样，我看那个狗杂种乱不乱阵脚！” “别别别，想叫jan听话有的是办法。老大，不如先把他交给我，我自然会给他点好颜色瞧瞧。” lucifer站起了身来，拍了拍手掌，又朝乔光霁身上啐了一口，骂道：“你和你那表哥一样的是个犟种！但等着吧，我有办法叫他听话，自然也有办法叫你听话！” 随后又看向那个用战术面罩遮住了鼻子以下部分，全副武装，戴着红外线夜视仪的士兵，说道：“带他去监狱，给他注射一支‘听话水’。其他的，呵，随便你们发挥。对了，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这家伙虽然是alpha，可是有着omega才有的生殖腔，还有一个类omega信息素腺。听说如果注射催情剂的话，他可以变得和omega一样柔软多情。” 那家伙淫笑着，轻轻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不如先拿回去，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 雇佣军团完全由精力旺盛的enigma和alpha组成。乔光霁原本不屑的表情在听到这话之后消失殆尽，转而变为惊恐。 他不想注射什么该死的催情剂，被那群alpha玩弄；更不能注射那该死的“听话水”，从此听命于lucifer这个恶人！ 可是该死的，他的信息素腺还没有好！若是换做平时，早已利用压制信息素叫这些低级的alpha和这个被插入信息素干扰芯片的enigma趴地上了！ 士兵似乎很是受用一般，大声笑道：“真的可以吗？那就谢谢老大了！兄弟们都很久没开过荤了！” lucifer挥了挥手，那士兵就推搡着乔光霁，朝岛中央走去。 乔光霁恨得连牙齿都快要咬出血。可惜他的上身被绳子紧紧捆缚，而双手也同样被捆在了一起，捆在身后。 他一路上都在四处张望，发现这里虽然景色不错，但毕竟只是一个卫星岛，并没有被开发为旅游景点，因此岛上根本没有什么电力设施。 没有电力设施，就代表没有监控。 太阳落到海平面以下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似乎只是那么几分钟的功夫，天空就已经完全变成了深蓝色，小径两旁的绿植看起来也显得鬼影幢幢。 乔光霁站住了脚步。待后面那个士兵走上前来的时候，他猛地回首，直接用自己的脑袋撞在那士兵的腹部！ 谁知那士兵反应何其灵敏，几乎只是瞬间就将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叫他没办法再向前一点。 但乔光霁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士兵全副武装，甚至装备了防弹的战术背心。他这么一撞，也是抱着要么被阻拦，叫devine知道他与乔光曜不一样，绝不肯屈服；要么，直接死去的决心。 但这士兵的反应速度甚至在他之上！ 这简直是不可能之事！经过简云兮这么多年的针对，devine早已外强中干，仅剩的三个enigma内讧不断，各司其职，互相之间已没什么联系，几乎已快分崩离析；而跟随着lucifer，为他所用之人，更是没有一个s级的alpha！ 绝不可能有任何a级alpha的反应速度可以强过他！ 乔光霁讶异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这个脸部被半个面巾和夜视仪遮住，只露出一只眼睛来的男人，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enigma？” 而那个士兵只把他轻轻扶起来，让他站直了身子。 随后，他闻到了一股很清淡的广藿香味。是安抚信息素。 但很明显，这就算是安抚，却也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是来自enigma的。 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甚至在这一刻，他有些热泪盈眶。 原来简云兮把每一步都计算到了。他想说话，却不敢开口，只怕不远处还有其他的人。 而那个“雇佣兵”却已经开口了。在他耳畔，十分小声的说：“老乔，别怕。” 短短四个字，就叫他心安。 紧接着，伪装成devine成员的甄帅猛推了他一把，用法语大声叫唤道：“想偷袭老子？还是想死？滚！” 乔光霁也作势闷哼一声，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同样用法语怒吼：“休想叫我帮你们做事！也休想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宁可死！” “那也等爷们儿爽完了再说！” 甄帅又作势猛推了他一把，险些叫他前脚不稳跌倒在地。 乔光霁心想，这事儿可得给小帅记上一笔，到时候告诉简云兮，关这小子的禁闭。 但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好笑。而甄帅见他脚下不稳，已急忙扶住了他的肩膀。 后来在甄帅的推搡和拉拽之中，乔光霁走到了一座小院之中。 小院之中有一座篮球场，水泥地板已开裂，从中长出不少杂草，而篮球架也早已锈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约莫20乘25的不规则泳池，其中的水也早已生满水草和苔藓，污秽不堪。 泳池的后面有一座7字型的二层的楼房，短的一段约莫长三十来米，长的一段约莫六十米左右。 看这里的模样，大概是曾经有人想把这座小岛开发成度假区，结果发现难以修建港口所以放弃了。而现在，就成为了devine的临时据点。 devine不可能再专门修建监狱，所以士兵和像他以及乔光曜一样的“俘虏”都会一同被送到这幢楼里。 看着那唯一一扇因使用应急照明灯而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窗户，乔光霁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和他的表兄，已经许久未见了。 第135章 孤立无援 虽然这幢楼房在外面看上去已有些旧了，墙缝之中甚至冒出了些许杂草，但里面的走廊却是十分干净。 每一道房门都紧闭着，看来所有士兵都不在房内。cloud计划入夜就攻上岛来这一消息想必已被大肆散播出去了，因此所有devine的成员都在准备今夜的战斗。 没有人有空监视他们二人的动向，甄帅直接将乔光霁带到了那一间亮着应急灯的房间。 开门的时候，乔光霁明显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蒋雪瑟缩了一下，紧紧将乔松茂护在怀中，警惕地看向甄帅。 “别害怕，嫂子，他是真的甄帅，你们见过的。”乔光霁走上前去，轻轻握住蒋雪的手。 乔松茂缩在蒋雪怀中，一见他过来，马上忍不住皱起鼻子，想要大哭，却又兀自强行忍住了，只撇着嘴，憋了几滴泪出来，却不敢出声。又哑着嗓子说道：“表叔……你终于来救我们了……爹爹快不行了……表叔能不能救救爹爹……” 小家伙说话的同时看向躺在床上的乔光曜。却见他下巴上已冒出了一层短短的青色胡茬，脸色灰白，双目紧闭。 看起来仿佛是一具没有了生命的尸体。若不是他正在呼吸的胸膛还微微起伏，乔光霁险些就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乔光霁不由得紧皱起眉头：“不是说他是在温水中割腕？怎么会这么严重？没有输血么？” 蒋雪摇了摇头：“他一直在这座岛上。你也看见了，这里资源匮乏，也根本没有什么医生。他们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止住了血。但他失血过多，只怕……” 说到这里，蒋雪还是忍不住低下头，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流起泪来。 即便二人已经离婚，甚至对于蒋雪而言是非常恨乔光曜的，可毕竟夫妻一场。在见到对方成了这个样子时，也十分难以接受。 蒋雪继续说道：“他那天说了很多话。他说对不起我，对不起茂茂，也对不起你，他对不起很多人。他的情绪看上去很混乱，乃至是崩溃的，但我甚至不愿意听他多说话……” 蒋雪摇着头，说话的声音都是带着哭腔颤抖着的，能够看出他有多自责。 “lucifer本来想组织这里的士兵给他献血，说他是关键人物决不能死。但他是rh阴性b型血……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竟然是这么稀有的血型，而这里的士兵没有一个人的血型与他相同……就连茂茂也是rh阳性血，没有人可以救他，除非让他回到大陆上……他的脏器或许正在迅速衰竭，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流失……” 乔光霁轻叹了一口气，蹲下后轻轻捧起乔松茂的小脸，柔声道：“对不起，茂茂，表叔也是普通的血型，也救不了他……但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让他今晚就回到大陆，找到医院救治你爹爹，好吗？” 乔松茂用力点了点头，又抬起手来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 他这几天不知哭了多少次，眼睛都哭肿了，看起来可怜极了。 乔光霁问甄帅道：“云兮的打算是什么？” 甄帅却道：“我还不知道……” 另外三人一同疑惑地看向他，他急忙摆了摆手：“老乔，雪哥，别这么看我……我今早一接到团长的命令就急忙从基地赶来了，刚一落地就被转达了团长的命令，叫我伪装成devine的成员，到这座岛上来搜集情报。而从下午起团长就失联了，所以我的情报都递送给了elsa，她说会汇报给简团，然后单线联系……” 乔光霁自然清楚，甄帅所说的“失联”的时间，大概是他们在矿洞的那一段。现在通讯应该已经恢复了，但devine的所有成员已经回来，正在准备作战。 与此同时，回归了大部队的简云兮也一定在准备战斗，甄帅不再有机会去联系他。 似乎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 “我想我或许可以做些什么……”乔光霁紧皱着眉头，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乔光曜：“我刚才看过了，这座小岛并不算大，易攻难守。我想云兮一定会安排船只在后方接应的，到时候我送表哥和嫂子出去。” “嗯，我掩护你们。”甄帅点了点头。 说话间，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虽是晴天，却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在这远离城市喧嚣，又没有灯光的孤岛上，漫天银河显得尤其明亮美丽。星光照耀不到这小小的海岛之上，整片岛屿显得黑暗。 直到升腾至半空的直升机以强光打破了岛上的宁静夜色。 强光探照灯绕着圈，一次又一次的打到房间的窗户外，又透过没有窗帘的玻璃把躺在床上的乔光曜照耀得愈发苍白。 直升机螺旋桨吵闹的噪音透过薄薄的玻璃窗传入众人的耳中，乔松茂因为年纪小受不了这吵闹的动静和探照灯强光不断地打入这间房而吓得大声哭泣起来，紧紧伏在蒋雪的怀中不肯抬头。 蒋雪心疼极了，再也顾不上其他，只将乔松茂紧紧搂在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乔光霁紧皱着眉头。这场景令他感到十分不舒服，就好像躺在床上的乔光曜已是一具尸体，不断哭泣的蒋雪与乔松茂就好似遗孀遗孤一般。 “他们的两架直升机占据了高点，云兮要怎么才能带人无伤杀进来救我们？潜水么？” 他下意识的紧紧捏住拳头，就连说话时都不免紧蹙起眉头，甚至无意识的，脸部肌肉有些抽搐。 “救？不不不，我想，应该是用‘接应’这个词会更准确一些。”甄帅笑得有些调皮，看起来好像是完全无所谓一般。 乔光霁知道甄帅平时就是一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他紧紧捏住甄帅的领子，甚至是有些失态地大吼起来：“听着！这里是战场，不是训练室，更不是你的游乐场！我们是真的会受伤、会死亡的！我们需要更稳妥的作战计划！” 而甄帅却是不理解一般眨了眨眼：“老乔，你不相信团长吗？” 第136章 珍贵 乔光霁觉得简直没什么话好和甄帅多讲的。 这个年轻又自负的enigma，总以为自己的信息素等级高过外面的alpha们就可以所向无敌。 但这些alpha却无一人是普通人，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军人。 常年在刀尖舔血的生活使得他们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情况有着比狗鼻子还敏锐的嗅觉。即使是一个enigma，在对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占得了上风？ 甄帅实在是太自大了。 乔光霁有些痛苦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联系不上简云兮，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更不知道应该何时出去，带着他表兄一家三口往哪个方向去才能获救。 屋外空中的两架直升机的螺旋桨依然吵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仿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霎时间，一声巨响传来，就连窗户玻璃都已被冲击波震碎！ 乔光霁猛地趴在地上，与此同时甄帅也迅速扑过去，把柔弱的omega和小孩一起护在身下。 在这一声巨响过后，乔光霁又立马叫甄帅一起配合着，把仍然躺在床上，昏迷着，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乔光曜也抬到了地上。 其实这个a级的alpha才是目前这个房间之中最为虚弱，也最需要保护的人。 “刚才是怎么回事？！”屋外爆发出激烈的枪战声，乔光霁趴在地上，大声吼着问道。 “他们的直升机炸了一架！”甄帅也同样大吼着回答：“应当是被我们的导弹打下来的！我们的鹞式战机搭载了aim-120空空导弹！这次团长申请到了其中一枚的使用权限！” 瞬时间，乔光霁想起当初被简云兮“掳走”时，在亚卡湾的地下基地内看到的那几架鹞式战机。 “你们真的申请到了入境许可？” “那当然！老大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这么快就过来？当然是坐战斗机来的！要是民航，指不定这会儿还在天上飘着呢！” 尽管说这些话时都要吼着说才能听到，但毫无疑问的是，乔光霁能从甄帅的口中听出无比自豪的语气。 而他的心中也自然是十分自豪甚至是骄傲的。他的小孩真的能够做到事无巨细，把所有的点都想到。又那么优秀，甚至能够担任这个优秀战队的最高指挥官。 他恨不能昭告天下：看啊，这么优秀的简云兮，这么聪明又帅气的军人、指挥官，是我的enigma！ 但这自豪劲还没下去，却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惨叫。 那是来自于蒋雪这个性格温柔、长相甜美，说话向来温声细语，就连最崩溃时也不曾歇斯底里、永远温柔永远优雅的人的惨叫。 乔光霁从来没听见过蒋雪如此惨厉乃至是凄厉的声音，只怕是乔松茂发生了什么状况，急忙回过头去查看。 但此刻的蒋雪已不复曾经的优雅温柔，只涕泗横流，大声哭喊道：“他没呼吸了！光曜没有呼吸了！救命！救救他！送他去医院！求你们了！别打了，送他去医院！他需要急救需要输血！救命！” 乔光曜……没有呼吸了……？ 他的表哥，与他斗了二十多年，风光无限的乔氏大少、乔氏嫡子、a级alpha，没有呼吸了？就这么……死了？ 只是被这战斗引起的冲击波震了一下，在其他人都没事的情况下，就这么去了？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alpha这么坚强的生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掉？就算是b级alpha也不可能如此脆弱。 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的…… 乔光霁一声不吭，只是微蹙着眉头，看向躺在地板上的，那具渐渐失去温度的灰白色身体。 他看着那双紧闭着的，与自己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眼睛，仿佛呆滞了一般，仿佛忘记呼吸。 他想起在六岁之前，他几乎是与乔光曜一起长大的，他们总是在老宅一起玩，那时候大他五岁的乔光曜已读了小学，每天放学回来都会悄悄给他带些好吃的，有时候是糖果，有时候是干脆面。 只可惜他的父母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但乔光曜会掩护他偷偷吃完。 那时候他每天最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表哥的放学时间。不仅仅是有平时爸妈都不让吃的小零食，更是因为表哥每天都会在学校就写完作业，回来之后就陪他一起玩。 哪怕是睡觉之前，乔光曜都会煞有其事的，抱着一本童话书念给他听，说是要“哄小孩睡觉”。但其实他知道，这也是因为乔光曜自己想看那本童话书，却又舍不得马上看完，所以限制了每天一篇的睡前故事而已。 那时候的乔光曜是真的很喜欢他，很愿意照顾他这个表弟。 甚至在他五岁生日的时候，还送给了他一整套当时最流行的“咸蛋超人”卡片。他记得乔光曜那时候把几乎所有的零花钱都存了起来拿去买盲盒抽卡，重复的卡一大堆的堆在柜子里。好不容易抽到最稀有的那张卡时，几乎兴奋得一整夜都睡不着觉。 他当然也替表哥兴奋，也很羡慕表哥，但他没有那么多零花钱去抽这些卡，明宸和乔诗也不支持他去玩这些东西。 但只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好羡慕啊”，乔光曜就在他五岁生日的时候，把整套卡，连同最稀有的那一张一起送给了他。 他当然也感动的说不出话，但乔光曜却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没事儿，我已经又快要抽满另一套了！你是我弟，我罩着你，哥有的，你也必须有！” 真好啊，他们小时候怎么会那么好。 此时，受过专业训练的甄帅已经急忙扑过去，给乔光曜做着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蒋雪和乔松茂仍然在一旁哭泣，乔松茂小小的两只手紧紧抓住乔光曜的大手，放在自己脸上，大哭道：“爹爹别吓茂茂！茂茂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气爹爹了！茂茂喜欢爹爹，像喜欢爸爸一样喜欢爹爹！爹爹快醒过来呀！” 但乔光曜那双好看却毫无生气的眼睛仍然紧闭着。 第137章 落叶需得归根 乔光霁想起，他与乔光曜关系的巨变正是发生于他刚入小学的第一个寒假，六岁那年的春节。 彼时正是除夕夜。他们吃过年夜饭就一同去外头花园放烟花。他那时觉得乔光曜好厉害，反应速度好快，什么炮仗烟花都敢放，乔光曜简直是他的偶像。 放完烟花后，二人回到大宅，热热闹闹的，各路亲戚齐聚一堂，来给老爷子拜年。 却在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光霁也很好啊，长得那么好看，尤其是这双眼睛，瞧瞧，简直和光曜一模一样，灵动得很。” 已高过他一头的乔光曜低下头来看着他，眨了眨眼，又轻轻捏了捏牵在手中的小肉爪子，用唇语与他说道：“回去给你读故事书。” 却在这时，另一位亲戚说：“光霁好是好，但毕竟不是嫡子，不知道股权的事，老爷子将来要怎么定夺呀？我看他们二人都长手长脚的，只怕将来都是alpha呢。” “当然是谁的信息素等级高就给谁了，这还用说？” “那万一光霁的信息素等级更高呢？光霁毕竟不是嫡子呀？” “那又怎么样？不都姓乔，是乔氏的血脉么？你看他的眼睛还有光曜的眼睛，不都和老爷年轻时一模一样？帅的很呢！再说了，光曜年龄大些，也很懂事，向来都是什么都可以让着弟弟的。是不是呀，光曜？” 乔光霁只记得，那一刻，乔光曜甩开了他的手，看向他时，眼中竟充满了厌恶。 他只觉得很受伤也很委屈，他明明什么都不想跟哥哥抢的，为什么哥哥要以为他什么都要？ 当晚，他就回到自己房间，把那套咸蛋超人卡片拿了出来，想要还给哥哥，他想告诉乔光曜，虽然乔光曜说过“我的就是你的，我有的你也必须有”这样的话，但他也同样珍视他的表哥，他也同样想告诉乔光曜，“弟弟的，也是哥哥的，我们是好兄弟。” 但乔光曜只把他锁在房门外，任凭他敲了多久的门都不搭理，也不开门。 路过的明宸正好看见这一幕，便过来把他抱起，笑道：“光霁也是小男子汉了，该学着自己给自己讲睡前故事了。听了这么多的故事，讲给爸爸妈妈听好不好？” 年幼的他忘性大，马上就忘记了他来找乔光曜为的是什么事，急忙笑笑得点头答应。 而那本被年少的他们视若珍宝的卡册也不慎掉落在地，摔坏了一个角。最稀有的那张卡片掉了出来，不知掉到了哪里，急得乔光霁急忙从明宸怀中挣脱，四处寻找起来。 但明宸只说，找不到就不找了，现在光线不好，待天亮了再来找。 不得已，他把那本卡册放在了乔光曜的房门外。 回到父母房中后，才知道原来明宸在国外的一些业务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职业经理人，接下来不必经常出国，会有更多的时间待在长荣市，所以已在城西购置了一套宅子，装修好了，已可以搬进去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他一起去那处新购置的宅子看。 与老宅不同，注重实用简洁的现代化装潢叫乔光霁稀奇的不得了，他太喜欢他和爸妈的新家了，他也太高兴今后可以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不用总是坐在老宅的前庭等爸妈回来了…… 待他再次想起要去寻找那张最稀有的卡片时，已是年初三了。 他去找乔光曜，但曾经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的表哥现在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凭什么我的东西你都想要？滚开！” “哥哥今晚给我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已经讲完了！所有的故事都讲完了！没什么新的故事可以与你说了！” “呜呜呜！没有！我明明记得上次那本童话后面还有厚厚一叠！我还知道哥哥已经买了新的童话书！我要哥哥给我讲故事！” “有本事你就快识字自己去看啊！滚开，别来烦我！谁稀罕整天和你这小屁孩玩！” 乔光曜推了他一把就转身跑回了房间，狠狠把门锁上。任凭他怎么哭怎么说都不开门。后来哭累了，他也就回了自己房间去睡觉。再之后，他搬到了城西父母的家中。 这个春节之后，他与乔光曜的关系彻底崩坏。 眼看着乔光曜那本就灰白的脸色此刻已变得铁青，乔光霁再也忍不住，也扑过去，紧捏住乔光曜的另一只手，大声质问：“那张稀有卡片你找到了对吗！哥，我那时候是想和你和好的！因为我爸把我抱起来才不小心叫那本卡册掉落在地摔坏了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任何东西！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还有我们的眼睛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别听那些不知何处来的亲戚乱说！大伯是我母亲的亲哥哥，我们才是这一辈中血脉最为亲近的人！” “你别死！哥你别死！我都还没和你说和好的话，你怎么能死！” 尽管他情绪崩溃到近乎哭喊，但那具躺在地上的身体却毫无回应。 那握在他手中的手已变得冰凉。 奇迹没有发生。对于这个因失血过多而导致多处脏器衰竭的alpha，甄帅的临时急救起不到一丁点作用。 在这一刻，屋子外头吵闹的枪声似乎已经可以被完全忽略，世界已被一片寂静所埋没。 乔光曜死了。 死在了这个位于和平国度领域之内，战火纷飞的小岛上。死在了异国他乡战乱的夜。 在看到甄帅一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一手快速扯下那被当做临时掩体的床铺上的白色床单盖在乔光曜的身上，把他从头到脚都完全遮住的同时，蒋雪直接晕厥了过去。 却在此时，一个燃烧瓶已扔到了这间屋子里头！ “快走！”甄帅急得大叫一声，一把将已晕厥的蒋雪扛在了肩上，另一手将已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乔松茂抱在怀中，踹开门急忙往外跑去。 devine已经开始攻击这幢楼了。lucifer那个疯子打算炸掉这幢楼，用威胁杀死乔光霁的方法来逼迫简云兮停手，所以他会先杀乔光曜一家。 但亲手布置了这场战斗，就等着lucifer往里跳的简云兮怎么可能停手？他说过的，他相信他所有的战友，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的任何战友。 所以，简云兮不会停手，而devine的下一步，一定是炸掉这幢楼。那个燃烧瓶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但乔光霁仍然试图把乔光曜的尸身带上。 他想，落叶需得归根。 第138章 像一个信徒 屋内易燃品不少，火势眼见就要蔓延到他们脚下，满屋都是燃烧后的毒烟。 “老乔！快走！”甄帅大声叫唤着，已把蒋雪和乔松茂送到了走廊上暂时安全的地方，又急忙回来拉乔光霁。 “我得带上他！”乔光霁说着，也同样将乔光曜的尸体扛到肩上。 他打算从火场撤离之后再换一个稍微尊重死者一些的动作。 甄帅也同样帮着他一起将乔光曜的尸体从房间之中带出来。随后，又扛着蒋雪抱着乔松茂一起往外跑去。 不出意外的话，lucifer这个疯子已在这幢楼下埋了炸弹，而且最多会给简云兮十秒钟的时间停手。如果简云兮拒绝，那么这幢楼会被炸上天。 乔光霁现在才算是想明白了为何来的路上，那幽静的小径之中甄帅一直要推搡他与他演戏，而进到这幢楼之后已无所谓；为何分明应该是最该重兵把守的位置，却一个devine的人都见不到。 原来lucifer早已留了后手。 但将乔光曜一个与他一般高的、健壮的成年男人的尸体扛在肩上，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从这间屋子跑到楼梯口本来十秒钟也不够，现在再加上一个七十多公斤的男人扛在肩上，更加不可能做到。 乔光霁却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像无比漫长，而这原本只有几十米长的过道也远得仿佛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 乔光霁默默地在心中读秒数数。每增加一个数字，他都会更加慌张一些。现在没必要保持冷静，刺激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以最快的、甚至是超越世界短跑冠军的速度从这幢楼里冲出去才是唯一的活路。 但他并非短跑冠军，又怎么可能跑得出突破世界纪录的速度？ 随着数字越数越大，他的心也渐渐跟着沉了下去。前方的甄帅虽然体能比他好些，但也同样是负重前行，不敢懈怠。 甚至甄帅的责任更大，一肩扛着蒋雪，一手抱着乔松茂也更加难以迅速行动。 但尽管如此，enigma的爆发力也是远强于alpha的。兴许是听到他的脚步离自己逐渐远了，甄帅在前头大声喊道：“老乔！不行就把他放下！他已经死了！” 乔光霁顿时心如刀绞。 是的，死了，已经死了。 不会说话，也再也听不到他说话了。 曾经那些回忆，好的、坏的，都已成了过往，该尘封了。 可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将这个从自己一出生就认识了自己、陪伴着自己的男人忘掉？ 他只忽然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恨乔光曜，甚至乔光曜也并不恨他。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八字不合，只是互相有着误会。 如果早一些说开就好了。可就算是现在才想明白，也已经来不及了。 乔光曜再也听不到他说一个字。 他们之间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好像是“新年快乐”。现在已经快到三月份，原来已过去那么久了。 可那句话甚至不是单独与乔光曜说的。 这个小时候总是护着他、照顾着他的表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单独与他说过话了。就算单独说话，也是恶语相向。他们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安安静静的说起过小时候的误会，以及现在的问题。 他太过于自负，总以为把乔光曜这个乔氏嫡子打趴下他就胜利了。确实，他现在胜利了。乔氏只剩下他和乔松茂两个继承人，但是老爷子年纪大了，未必等得到乔松茂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 所以，可以说他就是乔氏现在唯一的继承人。 他胜利了。完完全全的胜利了，完完全全的，把乔光曜打趴下了，让乔光曜再也站不起来，再也扑腾不起什么水花了。 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是难过、是自责的。 思及此，乔光霁更加确定，他要把乔光曜的骨灰带回去。他不能让他的表哥长埋于异国。 “老乔！快把他放下吧！”已跑到了门口的甄帅急得直跺脚。与此同时，他甚至感到自己能听见炸弹被引爆前发出的尖锐倒计时声。 但很奇怪的是，就在这一刻，忽然所有的枪声都停止了。 万籁俱寂。 乔光霁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他甚至以为他是不是已经被炸死了，这是灵魂出窍后所见的景象。 却又马上听到了甄帅的叫喊声：“老乔！你在干什么！还不快些！” 几乎只是那么零点几秒的功夫，乔光霁就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一定是简云兮的人见他们还没出来及时通知了他，所以为了拖延时间，简云兮暂且答应了停火！ 要知道，先前对于devine和剩下的pirate成员而言，cloud拥有完全的火力压制！ 为了全歼devine，简云兮一定调动了所有能参战的enigma甚至某些s级的alpha！ 这场战斗，本该是完全的火力压制与完全的信息素等级压制！ 不，这不能称之为战斗。若不是乔光霁和乔光曜一家的存在，这本该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想到这里，乔光霁忽然明白了什么。 比如说，一直想要杀他的lucifer为何突然不愿意杀他了…… 尽管脚下仍然奋力地往出口奔跑，却也不影响他的心脏忽然窒痛。他不敢相信他的想法是真实的，却同样不能否认这一想法的真实性。 蒋雪说乔光曜在自杀前与他说了很多话，一定也说过这个！他得等蒋雪醒来再好好问问蒋雪！ 若不问清楚了，他下半辈子都会坐立难安的！ 他们很快从那幢楼里撤离出来，迅速找到了隐蔽的安全地点。 但奇怪的是，停下的枪声以及各种爆炸声却一直都没有再次响起来，更不要说原本就被lucifer计划炸掉的楼房了。 乔光霁伏在树林之中，紧张地盯着那幢楼房，甚至凝神屏息，一眼都不敢分神。却听到甄帅在一旁小声说了一句：“收到。” “什么？”他知道甄帅一定是收到了来自简云兮的任务。 “海岛东方30度有快艇可以载我们回到大陆，我们走。” 不由分说的，甄帅再次扛起蒋雪抱起乔松茂就走在了前面，引领着乔光霁一同往那艘快艇走去。 乔光霁自然也没想太多。那么优秀的简云兮，大概率是不需要他操心的。他只要乖乖的、安全的从这里撤离就好。所以，他只是背着他的表哥，亦步亦趋地，跟在甄帅的后面。 像一个信徒。 第139章 博弈 这座小岛不算大，东海岸也并不算远。若是疾速奔跑的话，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但乔光霁与甄帅二人皆是负重前行，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尽管自诩是最为强大的enigma和s级的alpha，但负重前行这么久还是疲累不堪。 在终于抵达海岸的时候，乔光霁已觉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腿脚酸软得甚至连上船都做不到了。 更何况，与西海岸不同，作为外海侧的东海岸风浪更大。那艘小小的快艇在海上大幅摇晃着，就像是要被风浪卷走一般。 好容易才拼尽全力将蒋雪和乔松茂，还有已经死亡的乔光曜一同送到快艇上。甄帅站在船头，伸出一只手给乔光霁，打算扶他：“老乔快来！我先把你们送回大陆，那边有我们的人接应。” 但乔光霁却犹豫了。他只站定了身子，问道：“为什么这么安静？不是说lucifer是个疯子，会把那幢房子炸掉么？不是说你们可以有绝对的火力压制么？” 甄帅只仍然站在船头，向着他伸着手，微微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刚才的命令，是谁下的？是简云兮么？”乔光霁继续问。 “是……是啊，当然是团长下的命令……” 乔光霁却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才摇了摇头：“小帅你还是不会撒谎。是elsa给你下的命令，对么？” “别管谁下的命令！老乔，快上来，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回去！” 看着甄帅那焦急的神色，乔光霁想明白了什么事：“云兮遇到危险了，是吗？” “不是！老乔你……” 甄帅话还没说完，乔光霁就伸出脚去，用力将快艇踢出了海岸。 “你先带着他们走！我要去找他！” “老乔！别去添乱！一起走！老乔！” 尽管甄帅叫得声嘶力竭，乔光霁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义无反顾地回过头，向着岛中央走去。 他心脏跳得很快，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他猜测简云兮出事了。 但lucifer也绝不敢轻易的杀死简云兮。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其余的cloud成员一定会把这座小岛夷为平地！ 而果然如他所料，现在的战场虽然表面安静，实际暗潮汹涌，各自的意图都很明显，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简云兮双手被绳子捆缚在身后，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匕首，却面无表情。他被lucifer劫持了。 elsa带领其他的士兵在另一个点，与devine的成员对峙着，神情严肃。 而pirate的成员则分为两拨。alpha们在devine这边，enigma们则在cloud那边。 为了保证pirate不会临时叛变，lucifer给pirate那些alpha的枪中装的都是空包弹。 他知道在这个战场上alpha们几乎没什么用，所以，他要把这群alpha们当做人质来要挟那五个enigma为他战斗。 但很明显，那五个enigma知晓cloud强大的军事力量，他们知道只要他们什么都不做，devine的人就不可能杀死那些alpha。而如果他们真的做了什么，整个pirate都会团灭。 至于简云兮，他是自愿被俘虏的。因为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lucifer根本没有给足他所推测的预留时间。 在那个燃烧瓶刚被扔到房间里面之后，lucifer的声音就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我给你五秒钟时间，自动过来当人质。否则，我就炸掉那幢楼。你最爱的乔光霁可还在里面！” 说罢就开始倒数。 简云兮心中焦急，一直在等消息，但负责观察那片区域的士兵却说他们还没有出来。 看着lucifer手中握着的那枚启动炸弹的遥控装置，简云兮终于去除了装备，向着lucifer走了过去。 即使所有人都劝他不要那么做，elsa甚至自告奋勇替他过去。但lucifer却指名道姓，非要他过去。 lucifer狡猾无比，利用pirate的alpha们来当做活体掩体，他们根本没有直接狙击他的机会。因为只要失手打死了任何pirate成员，pirate都会直接倒戈。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事情。 在双方的僵持下，简云兮走到了lucifer身边。而几乎是刚一到那边，就被捆缚住了双手，同时被一把匕首抵在了脖颈上。 “叛徒！”他听见lucifer这么骂他。 “你早该死了！叛变便也罢了，竟然还针对我们那么多年！你不要忘记究竟是谁培养的你！” 简云兮却嗤笑道：“叛徒？你杀我父母的时候，就该知道，devine完了。” “不是我杀的。是你最爱的哥哥杀的。” “胡说八道。” “怎么，不信？当初若不是你执意不肯加入我们的同时，乔光霁又执意不肯放弃找你，你的父母也不会死。想知道细节么？”lucifer说着，匕首尖锐的刀尖已抵在他后颈的信息素腺上。 那里传来一阵带有着寒意的疼痛。简云兮想，可能是皮肤被刀尖划破了。 lucifer后脖颈上的信息素抑制芯片已经被取出，现在的压制信息素根本没用。 更何况，他也不能够再使用异能。今天已经用了太多次了，频繁且连续的作战使他的信息素腺接近枯竭。 lucifer继续说道：“我说过，只要他们安排你的葬礼让你假死，我就不会杀了他们，甚至会给他们一大笔钱。当年的我们，可是求贤若渴啊！但他们做了什么？是，他们确实按照我的要求给你办了葬礼，但接下来他们竟然决定去报警！他们甚至不敢主动去报警，而是先联系了乔光霁！” “什么？！”简云兮瞪大了眼。他简直不敢相信，当初安排他假死，把他送出国的父母，竟然还联系过乔光霁！ “真是可恶啊，他是一个s级的alpha，在军方有了备案，他打算直接恳请军方来救你们。我当然知道，如果真叫华国军队前来营救人质，我的苦心经营就要毁于一旦了！所以，在乔光霁联系军方之前，我叫乔光曜强迫他的父母带他去接受失忆。而你的父母，我自然不能放过。他们既然敢联系乔光霁一次，就一定会联系第二次！” “畜生！” 简云兮怒吼出声！ 即便是早已知道乔光霁失去记忆是被强迫的，但在此刻听到这些话，想起父母被杀时的惨状，仍然愤怒无比！ 如果不是双手被捆缚，信息素腺也已枯竭，lucifer现在已经死了！ 他已接近崩溃边缘。而此刻，更令他崩溃的一幕出现了——一枚火箭弹飞向了东海岸。 第140章 黄金匕首 简云兮眼睁睁的看着一枚火箭弹飞向东海岸的海面，随后，漆黑的海面上出现一片火光。 那里此刻应该有且只有一艘小船，正是他们准备给乔光霁和乔光曜一家还有护送他们撤离的甄帅的快艇。 “不……不！你干什么！疯子！你在干什么你这个疯子！”简云兮疯狂的怒吼起来，他甚至不知道此刻他已满脸都是眼泪。 他算到了lucifer会用杀死乔光霁作为条件来要挟他，却没有算到，即使他已甘愿自己作为人质，lucifer还是炸掉了那艘船，还是想要杀死乔光霁。 他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分明在需要乔光霁继续帮助他们完成那些非法交易、甚至是继续资助他们军团的同时，还要杀掉他。 但简云兮此刻只觉脑子一片空白。他四肢冰凉，仿佛血液已经凝结，不再流动；他的心脏好像已经没有再继续跳动；还有他的大脑，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白，而人世间已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可以传达到他的耳朵之中。 好像此刻在那艘小艇上的人是他，已经被火箭弹炸死了。是他的灵魂在审视这一切。 lucifer在他耳畔说道：“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很简单，因为我知道我死定了。在场的所有devine的成员都死定了，因为我的手上有你父母的命，还有乔光曜的命。甚至有乔光霁的命，和那个小enigma的命。”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吧。第一次去刺杀乔光霁的人是我。没错，那根竹子是我削的，也是我投掷的，却被你挡住了。” “还有，杀张聪的人也是我。我本来只想杀掉乔光霁的，但谁叫张聪也在呢？哈，真是老天给我的好机会！或许你会想问我为什么要杀他？很简单，因为他撞见了你，戳破了你的谎言，使我的计划毁于一旦。如果不是他，我早已通过乔光曜那个蠢货掌握了乔氏的大部分财富！” “还有上一次，在海滩，故意拟态为那个omega的形象去接近乔光霁，给了他一点压制信息素让他坐立难安备受折磨的人，也是我。没想到你们那么愚蠢，我分明都警示过你们了，却还敢在海滩上玩。所以，如果不是你的异能让我失去了视线，他早就死了。至于你，那颗黄金子弹就是为你准备的！可惜，计算错误，在浓雾的干扰下只打中你的肺部……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命大！” “你早就该死了，他也是。从你背叛devine的那一天起，你就该死；从乔光霁决定和他表哥争夺乔氏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死。你们都早已该死了！” “所以，一起下地狱吧！” lucifer说着，匕首已刺入简云兮的信息素腺。 鲜血瞬间流出，将厚重的作战服浸湿。这本该是极为疼痛，甚至是至死的疼痛，但简云兮几乎感觉不到。 他只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他的双腿无力的屈膝而下，但他甚至跪不住，只能倒在地上。 “开枪……杀死他们……不用管我……”他喃喃地下着命令。尽管声音很小且十分虚弱，但他藏在衣领之中的微型麦克风可以把他的声音传到战友们的耳朵里。 但无一人行动。 “开枪！我说开枪！！杀了他们！杀掉他们全部！！！”他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杀死lucifer。 这个恶魔在七年前杀死了他的父母，又在今天杀死了他的爱人。他不能容忍这种恶魔继续存在于世间。 哪怕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可仍然没有人扣动扳机，没有任何一声枪响。甚至连他们的战斗机都已降落，不知停在了何处。 或许是因为他的部下们担忧他的安全所以拒不执行命令，他不知道。因为在刚接近lucifer的时候，他的战术耳麦已经被扯掉了。 直到一道清亮而熟悉的嗓音在空中响起，飘到他的耳蜗之中：“云兮！你在干什么啊云兮！” 简云兮猛地抬起头来。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没有死！我没在那艘快艇上，我现在很安全！” 简云兮确定了这不是幻觉。乔光霁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达到了他的耳中。 尽管在刚才的失神之中他的信息素腺受到了重创，但他仍然能够趁lucifer松懈的瞬间抓住机会。 本来已跪倒在地的他突然又有了力气，左腿仍然屈膝跪在地上，作为支点，而右腿马上以一记扫堂腿踢了lucifer一个猝不及防。 也就在此刻，他夺走了lucifer手中的匕首，割断了捆缚住双手的绳子。 几乎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反制住了lucifer。 他的左臂紧紧勒住lucifer的脖颈，而右手持刀，没有一丝犹豫地，刺入那家伙的喉管。 瞬间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lucifer的喉管之中飚了出来。 “现在！”他大声喊了一句。 话音未落，早已在远处埋伏好的狙击手已心领神会的开了枪。 一颗子弹正中lucifer的眉心。 是黄金子弹。 而与此同时，简云兮也再也没有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他的信息素腺被刺破了，这无论对于alpha还是omega亦或是enigma而言都是致命的。 更何况，那把刺穿他信息素腺的匕首正是他当年送给乔光霁的黄金匕首。 真没想到，这柄匕首竟然真的有一天会给他致命一击。 他本想自嘲地笑一下，但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的意识正在远离他。 好像devine和他的部下们已经打起来了。他似乎听见了战火纷飞，但已听不真切，他的意识正在远离他。 那柄沉重的黄金匕首从他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砸在碎石上发出一声金属的闷响。 已经被cloud的其他人员保护起来的乔光霁，此刻也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 他紧紧地捂着自己后颈正在剧痛的信息素腺，几乎是哭喊出声：“救命！云兮受了致命伤！他快死了！救救他啊！” 他似乎是第一次知晓，一个真正的标记对于他们而言，不仅仅是代表着双方的归属，更是他们生命的连结。 就好像此刻，那刺在简云兮信息素腺上的尖刀仿佛也同时刺在了他的信息素腺上。 第141章 孤岛 一个星期后。 在长荣市的军区医院，乔光霁坐在病床前，看上去有些形容枯槁。 简云兮昏过去多久，他就执着地守了多久。 病房门被打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跑了进来，也不顾忌其他许多直接往他怀里钻。 他紧紧抱住孩子，却再一次回忆起在那座小岛上的痛苦经历。 在lucifer死后，受了重伤的简云兮也紧跟着陷入昏迷。elsa迅速抓紧机会组织进攻。 强大的火力很快覆盖了战场，不过片刻就俘虏了所有仍然活着的devine成员。 pirate成员当然也有伤亡，但见识过cloud凶悍的作战能力的其他pirate成员已失去了与他们作对的勇气。 pirate这一雇佣军团伙刚成立没多久，与cloud之间并无什么过节，更没有与华国有关的血案。尽管也会暂时被控制起来以询问某些细节，但待遇与devine的残部也绝对不同。 乔光霁已经不愿再次仔细的去回忆那一夜的经历与痛苦。他只记得他的信息素腺痛到他快要晕厥。 而在看到昏迷的简云兮那一刻，已经枯竭了许久的类omega信息素在疼痛之后再一次爆发出来。 他想要救简云兮，他的身体也是同样。 所以他的类omega信息素腺，那个自私的器官，开始耗尽他体内的一切能量去合成信息素。 也多亏了这个自私的器官，简云兮才能够马上沐浴在浓厚的被标记过的类omega信息素下，活了下来。尽管始终昏迷不醒。 华国的军区拥有最为先进的关于enigma的研究数据和医疗技术，所以在生命体征平稳后，他们就带简云兮回了国。 澳洲那边的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简云兮可能会永远的失去他的信息素腺，变成一个beta。 这没什么可怕的，乔光霁想。 他不会介意简云兮究竟是enigma还是beta，只要是简云兮就好。他需要简云兮活着，需要简云兮醒过来。 所以他始终守在简云兮的身旁，不断地释放着安抚信息素。 甚至不用他去主动释放，无论任何时候，哪怕他睡着了，他的类omega信息素腺都会主动去释放安抚信息素。 真是奇怪的事，那个器官好像比他更喜欢简云兮一般。 乔光霁的胡子已有些长了，看起来又憔悴又邋遢，但他仍然不舍得离开简云兮半步。 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小孩儿，一直喃喃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表叔，你弄疼我了……”乔松茂有些不满地扭了扭身子。 他这才突然意识回笼一般，把孩子放开。 据甄帅所说，他们能够活下来完全是运气。 船只出海后不久，他本想从小岛北侧直上，前往达尔文岛，到时候再搭乘客轮回大陆的。 但不知为何，本来还算平静的海面忽然掀起巨浪，把整条快艇都打翻了。 他反应还算迅速，急忙一手抓住了年幼的乔松茂，另一手抓住昏迷的蒋雪。 虽然在落水后蒋雪也已逐渐苏醒过来，但仍然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依靠他紧紧拽着。 尽管绝望，甄帅已没有多余的手去拽乔光曜的尸体，只能看着他落入海中。 他说他能感到蒋雪的颤抖和绝望，但他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办法。而蒋雪，这个受了太大的刺激而愈发虚弱的omega也已自顾不暇，更不可能去捞乔光曜的尸体。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具尸身沉入大海。 眼看快艇越漂越远，甄帅本想奋力将二人带过去，却在此刻看见一枚火箭弹飞过来直接将快艇炸成了碎片。 还好几人是在水中。他们潜入海里，利用水的阻力来抵挡快艇爆炸的冲击波以及碎片。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碎片飞入到甄帅的小腿上。此刻，三人泡在海中，紧紧握住彼此的手，以防被海浪冲散。 但奇怪的是，之后风平浪静。 据甄帅所说，很少见到这么平静的外海。在他的印象中，海湾之外的大海都是疯狂的，而这里，十分平静。 还好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cloud的其他人通过定位找到了甄帅和蒋雪还有乔松茂，把他们带回了大陆。 但乔光曜已死，同时又是待被缉捕的罪犯，所以并不愿意再去打捞他的尸首。 不得已，乔光霁只好用自己的钱来请本地人员进行打捞。但这里毕竟是外海，风浪大且水深，要打捞一具尸体哪有那么简单？ 打捞工作持续了三天三夜。 不少人劝说他放弃好了，为了一具尸体没有必要。但他却坚决不愿意。华国人讲究一个落叶归根，他的表哥也必须魂归故里。 直到蒋雪也来劝说他。 “放弃吧，光霁。我……我会为他立一个衣冠冢，今后每年去祭拜……” 在这一刻，乔光霁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他问道：“我哥是不是为了我才死的？嫂子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不是为了我才死的？” 蒋雪迟疑了几秒钟，摇了摇头，叹道：“你别乱想。他那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为你而死……” “不对！不对！我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嫂子，你和我说实话！求你了！” 他认真地盯着蒋雪的眼睛，甚至执拗地，不让蒋雪去看别处，他要蒋雪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果然，蒋雪缓缓垂下眼帘，轻声叹道：“他说，与你斗了小半辈子，他已经觉得够够的了，他很累，感到疲乏。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注定会被lucifer控制。” 说着，他摇了摇头，才继续道：“他说，其实老爷子还是太保守了。如果再勇敢一些，你又怎么不算乔氏的嫡子？你是s级的alpha，拥有最强的脑力和体力，同时你也很有经商天赋。将乔氏交给你无疑是更好的选择，就算是他，也会十分安心。随后，他说他想要去洗个澡。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浴室自杀……” 说到这里，蒋雪已经泣不成声。 而乔光霁也听明白了。虽然乔光曜句句不提自杀的想法，但句句都是在说，他们两个只有一个能活。 事实上，lucifer也确实有机会。因为他真的差点死在了那座矿洞。 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对着蒋雪和乔松茂说对不起。 第142章 错过了太多 蒋雪对他说道：“我会在下周带着茂茂一起搬回老宅，住在以前光曜住的那幢宅子里。” 乔光霁皱了皱眉，说道：“不必的，嫂子。你不必为我哥守寡，我知道他一直对你不怎么样……” 蒋雪却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是两三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我也并非想要为他守寡，只是茂茂毕竟是他的亲儿子，是老爷子的亲曾孙……他的葬礼会在三天后举行，希望你到时候也能来。” …… “在什么地方？把时间地点发给我。”乔光霁问道。但在说完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应。他这才发现，蒋雪和乔松茂已经走了很久了。 也恰在此时，他的父母来到了医院。他听见明宸叹道：“他长大了，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乔光霁点了点头。 明宸继续道：“上一次你把自己折磨成这副鬼样子，也是为了他。” 乔光霁仍然头也不回，只看着床上昏迷的人，说道：“我离不开他。也不会离开他。” 后来，他听见明宸叹了一口气。好像对他很是失望。但他没有回应这一声叹息。 他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们强迫我忘掉的所有事情。很抱歉，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我无法原谅你们。” 他说的，是他的父母强迫他忘掉年少的简云兮的那件事。言下之意，更是如果不曾失忆，也绝不会有今日之事。就算是乔光曜之死，也与他当年的失忆脱不了干系。 明宸与乔诗何其聪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最终也只能再次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随后离开了。 乔光霁从小都有主意，不是什么容易管的孩子。更不要说，现在他已年近而立。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乔光霁却没有去开灯。 他只伏在简云兮的病床上，轻声叹道：“快些醒过来吧，云兮，求你了……” 在他的类omega信息素爆发的干预下，简云兮的手术进行得十分成功，信息素腺保住了。 但与其他性别的人不同，enigma身体的自我修复太过于依赖自己强大的信息素。所以在信息素腺枯竭的时候，他们的身体恢复能力甚至会慢于常人。 所以enigma的信息素腺一旦受伤，他们的身体就会竭尽全力，首先去修复它。 但简云兮这一次偏偏是被黄金匕首刺伤的。 甚至在送到医院的时候，所有的医生都啧啧称奇。只说若不是乔光霁的类omega信息素突然爆发，让简云兮能够沐浴在这熟悉且喜爱的信息素之中，只怕早已死了。 但即便手术成功，还是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 这时候，病房的灯被打开，elsa走了进来。 她拿着一盒炸鸡，说道：“该吃晚餐了，joe。” 乔光霁看向那红白相间的盒子，微微挑了挑唇：“垃圾食品。” “噢，joe，承认吧，你需要它。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高热量可以补充你的体力，而且能够让你开心起来。” “或许吧。”乔光霁淡淡说着，接过了那个盒子。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些垃圾食品了，但不可否认，这份炸鸡确实很香。 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如果简云兮还醒着，会有多馋了。 小时候为了保护那副金嗓子，他的老师和师娘从来都不允许简云兮吃这些油炸食品。 可小孩子多馋啊，每次路过这些炸鸡店都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放进去。但他肩负着老师的命令，所以每次都没能让小孩得逞。 如今早已定型，应当不太需要注意了吧？ 他拿出一只炸鸡腿，与简云兮说道：“云兮，你看，这是你小时候最想吃的。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不给你留了啊……” 说着说着，已流下了泪来。 “joe……别太担心，他会醒过来的……” elsa在他的身边安慰道。但乔光霁完全听不进去。虽然手术成功，却并不代表着简云兮没事了。 他的身上仍然插着不少管子，为他输送着营养液、激素以及人造信息素。 正是因为保住了信息素腺，所以他需要耗尽身体的一切机能来修复它。 但如果挖掉信息素腺，他却会有极大的几率马上死去。 这样两难的场面，乔光霁也曾面临过一次。 他回头看向elsa，说道：“上次的话，你还没有说完。” “什么？” “在澳洲的那一次。我问你他的人格分裂症是如何产生的。” “你……确定要在现在知道么？我是说，或许不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还更好一些。毕竟他现在已经好了，不是吗？你看，你不提，我都险些要忘记他还有个副人格这事儿了。” 乔光霁摇了摇头：“我必须知道，而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好吧。”elsa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那些仍然往简云兮体内输送着液体的瓶瓶罐罐：“或许现在真的是最好的时机。毕竟他不能够阻止我继续说话，不是么？”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抱歉。”elsa轻咳了两声，随后说道：“军部曾经备案了他那段时期的监控录像。我想，你还是亲自看一看比较好。放心，那不是什么机密，我稍后会传给你。” 说罢，elsa就出了门去。 不久之后，乔光霁果然收到了一个视频，长达一个多小时。 而视频的封面，正是瘦小的简云兮。不过，并不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一个。 他想起来，简云兮在分化之后，发育的势头十分迅猛，不过短短几天身高就拔高了十几公分。 所以视频中的他虽然仍然穿着病号服，却已明显是一个青少年的模样，而非小孩了。 或许这段视频之后再过那么一两个月，最多一年，简云兮的模样就是与现在一样的。 他错过了他最爱的小孩的成长时期。 乔光霁拿着手机，在试图点开视频时，连手指都在颤抖。 但他仍然点开了那段视频。 刚分化不久的简云兮坐在床上，有些沮丧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终于回头看向简锋，开口问道：“什么是enigma？哥哥知道……这件事么？” 听得出来，这声音与他记忆中的小孩的声音极为不同，这是属于青少年男生独有的、略有些嘶哑的变声期的声音。 他真的错过了简云兮好久好久，错过了有关于他的很多事。 眼泪再一次迷蒙了他的双眼，叫他甚至看不清视频之中的内容。 第143章 为什么不是omega 医院的一切都与记忆之中没有任何区别。 墙壁仍然那么苍白，就如同那坐在病床上，刚刚恢复了些力气的人儿一般。 年少的简云兮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屈起双膝，将脑袋埋在膝间，肩膀微微颤抖。 他一直在哭泣。 “别再长大了……别再长高了……我不要做什么enigma，哥哥会不喜欢我的，一定会的……” 简锋仍然站在他的旁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忘了乔光霁吧。就算你没有进化为enigma，也仍然是一个拥有高等级信息素的s级alpha，我想你此前应该也已有预感了。你该长大了，云兮，该学着重新面对自己的身份和感情。” “我不要！我不要忘记哥哥！他在哪里？他为什么没在我身边？我明明记得他之前一直都在！我闻到了他的信息素，我是追随着他的信息素才醒过来的！” “哦？那可真是令人感动。或许，我该给你鼓鼓掌？” 来人身着得体合身的西服，一看便是质量上乘的高级定制货，与这屋子之中的众人格格不入。 “你是谁？”简云兮看向那人。 “呵，我还以为enigma有多聪明，看来也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 “或许光霁曾经和你提过我。” “你是……哥哥的表哥？”简云兮眉头微蹙，好像有些不确定。 “光霁不会再见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乔光曜说着，四处打量了一眼，不屑地皱了皱鼻子：“真难闻。” 说着，他从西装内袋中拿出一枚支票，放在简云兮的病床上，回头看向简锋：“这是一千万，已经不少了。是光霁给你们的，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不可能，不可能！”简云兮气得跳了起来，几近疯狂地捉住乔光曜的衣领，大声骂道：“我不信！哥哥不是这种人！你叫哥哥来和我说，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不可理喻！” “唔……” “云兮！” 毕竟是成年人，乔光曜在这个初生的enigma面前，仍旧有着绝对的力量压制。他猛地一推就把简云兮推倒回了床上，随后冷哼一声，低下头轻轻整理了一下他的衬衣和西装领。 而简云兮的父母已马上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别再做这种没教养的事，云兮。”简锋眉头紧蹙，语气严肃：“哪怕我们只是平凡的普通人家，也该有自己的尊严。” “尊严？什么尊严？这与尊严又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想要哥哥给我一个交代而已！如果是他亲口和我说不要我了，今后再也不见我，我绝不纠缠！但他却妄图用钱来强迫我分手，这才是真正的侮辱人！” “啧啧啧……”乔光曜顺手捡起那张被风吹到地上的支票，走到简云兮面前，摆了摆食指：“话可不能乱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钱来侮辱你，更何况，这张支票也不从我的户头走。” 说着，他把那张支票放到了简云兮的面前：“你看清楚了，这签字的人，可是‘明宸’，是光霁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姑父。” “那又怎样！又不是哥哥亲自签的名！我不信！” “不信？好，我有让你信的办法。”说着，乔光曜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张支票撕成两瓣，放回了口袋之中。 “我会回去，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光霁和姑父。然后姑父会单独给光霁开一个账户，重新办理这笔业务。” “我不管！我不信！在哥哥亲口跟我说分手之前，我是不会信你们的鬼话的！” “呵呵……无可救药的蠢货。”说罢，乔光曜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云兮！”他的父母急忙想要安慰他。但简云兮只再次大声哭泣了起来， “为什么我不是omega？为什么？我之前明明那么瘦小，所有人都说我会是一个omega，为什么会这样？” 他崩溃地看向他的父母，仿佛在等一个回答。但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他自己都十分清楚，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s级的alpha诞生的几率是那么的低，哪怕是s级alpha的孩子，信息素等级也未必会是s级。 所以，谁又能想得到，一个a-级的alpha和一个b级omega的孩子，竟会是s级的alpha？ 而更令人难以想到的是，这个s级的alpha几乎是刚一诞生，就进化为enigma。 军方对此很是重视。甚至在这个enigma还没醒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前来查看。 或许，就目前而言，这个enigma的信息素等级是最高的。不仅仅是高于alpha，甚至高于所有的enigma。 简云兮，这个初生的enigma，很有可能拥有地表最强的信息素。他将是华国的宝贵财富，是最为强大的兵器。 但现在，这个明显并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强大的存在的enigma，还在不断地哭泣，自责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omega。 简锋终于看不下去，劝道：“云兮，你说你在还没醒来时就感受到乔光霁的存在，那么我问你，你又是否对他说的话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印象呢？” 简云兮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他的父亲，仿佛想要询问这个时候提出这么一个问题，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我问过他的意见，当着你的面，你或许会稍微有那么一点印象。因为几乎是他刚走，你就醒来了。” 简云兮仍然紧皱着眉头看着他的父亲，眼中满是疑惑。 “一定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么？在他走之前，我问过他，今后打算怎么办，他说他不知道。” “我听到了，”简云兮抬起手来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当时极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我做不到……” 说着，他又抱着自己的脑袋，再次深深自责起来：“我应该醒过来的。我为什么没醒过来，为什么……明明只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而已，我早几分钟醒来就好了，而我却错过了最后和哥哥说话的机会……” “云兮！云兮你怎么了？！” 简云兮的母亲似乎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急忙上前来想要安慰他。 但他仍然只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把脸埋在膝盖中，大声哭喊道：“为什么不是omega！为什么我不是omega！” 第144章 蛊虫 其实在这个时刻，简云兮的心理状况已经出现了极大的问题，但他的父母却并未意识到。 入夜之后，探视病人的时间结束，他的父母不得不先回家。 而简云兮仍然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他不断地拉拽自己身上那身已经变得短小的、给青少年穿的病号服。他生长得实在太快了，快到医院甚至来不及给他换新的病号服。 这一套明明是早上才换的，但现在却又有些小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当enigma……哥哥会不喜欢我的，会抛弃我的……” “别丢下我，哥哥，别不要我……我真的好爱你……” 他不断哭泣着，颤抖着，拉拽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希望他的身体没有成长，希望这是一场梦。 直到有人走了进来，一把扯开了被子，看向简云兮。 简云兮抬起头来看向那人。刺眼的日光灯叫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但他却并不打算搭理那人。 “你好啊，小家伙。”那人说道。 白色的皮肤、银白色头发以及绿色眼睛，是一个白种人。 简云兮皱了皱眉，不打算搭理他。“我不认识你。” “现在不认识没关系，你很快就会认识了。我叫lucifer，来自devine。” “我没兴趣和你聊《神曲》。” 简云兮依旧侧躺着，蜷缩在床上，像一个婴儿一般。他抬起一只手来挡在自己的脑袋上，遮住那刺眼的灯光。 lucifer却继续说道：“没兴趣聊《神曲》，那么，可有兴趣聊聊乔光霁？” “你说什么？你认识哥哥？！哥哥怎么说的？他真的要和我分开么？我不信！除非他亲口告诉我！” “嘘，小声一些。” lucifer把食指放在简云兮的嘴唇上，微微挑起嘴角，轻声说道：“别那么激动，好孩子。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之后，你可以决定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先前因激动而险些跳起来的简云兮此刻恢复了平静，只仍然睁着那双看起来很无辜的大眼睛看向lucifer，乖顺地点了点头。 尽管进化成了enigma，但这张脸庞依旧与曾经一样，没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攻击性。 他本身就是个温和且温柔的人。 lucifer这才继续说道：“乔光霁，他什么都没说。” “你在耍我。好玩么？” 似乎是十分失望一般，简云兮倒回床上，再一次拉扯过被子，想要蒙住自己的脑袋。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梦就好了。如果……真的能回到去温泉的前一天就好了。 但lucifer却再一次拉开被子，不依不饶地说：“但你知道的，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绝不可能满足于一个伴侣，更不可能满足于一个孩子。你身为华国人，总该知道‘蛊虫’的传说吧？” 简云兮仍然保持着蜷缩在床上的模样，没有打算搭理lucifer。 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lucifer继续说道：“所谓‘蛊虫’，就是把很多毒虫放入一个器皿中，让它们自相残杀。最终活下来的那一只，一定是最强、最有用的。而对于那些富人而言，无论孩子也好、配偶也罢，都只不过是用来炼蛊的‘毒虫’罢了。虽然听上去很残忍，但这就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他们需要培养一个足够强大、也足够狠辣的家伙，来继承他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 简云兮似乎对这些话兴致缺缺，并不表态。 lucifer却仍然无所谓地，继续说道：“但那些‘蛊虫’之中，总有人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不，应该是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都以为自己可以征服‘养蛊人’的心。但真的可以么？” “神经病。滚出去，我要睡觉了。” 简云兮再一次试图把被子拉过来盖上，但这一次，lucifer甚至没打算让他得逞。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当然不是特殊的。想想看吧，难道在你分化之前，你从来没有问过他，如果你分化成alpha，或是完全不分化，永远做一个beta，你们该怎么办么？” 简云兮瞪大了眼。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却仍不说话。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问过乔光霁的，不止一次。但乔光霁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正面的回答。每一次，都只是说别担心，别胡思乱想。 换言之，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地规划未来，试图把对方规划进自己的生命之中，但所有的规划，都是建立在他是omega的情况下的。 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任何一个其他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知道他为什么在你快要苏醒的时候突然离开，不肯见你么？” “为什么？”简云兮问道。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陪护你，是因为你在分化后第一个闻到的信息素就是他的。你救了他，所以他必须用自己的信息素来治愈你，促使你能够平稳的度过进化过程。这是他出于人道主义必须做的。在你醒来的前一刻离开你，是因为不想面对你。谁叫你不是一个omega呢？想想看，你现在是一个enigma，难道你愿意被乔光霁咬，被他标记，甚至雌伏于他身下么？” 简云兮紧皱着眉头，眼中却再一次流下泪水：“我愿意……我愿意的……只要哥哥不离开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把我的信息素腺挖掉，让我从此只做一个beta都可以。只要哥哥开口，我什么都能为他做……” “哦？真的么？什么都愿意为他做？”lucifer看着简云兮，挑起嘴角，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小玩意儿。 简云兮点了点头，再次确认：“什么都可以。”却又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再次迸发出希冀之色：“你有什么办法么？告诉我好不好？” lucifer却道：“我没有办法让你留在他的身边。” “无聊……” “但我可以让他永远离不开你。只要你听我的，按照我的计划去做，我能保证，他永远离不开你。”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如果你愿意跟随我，去到devine，我将会告诉你一切，甚至可以让乔光霁永远的，和你在一起。”他低下头，在简云兮耳侧说出一串号码。 “我知道enigma过耳不忘。尽快做好决定，明天之内打给我。否则视为放弃。” 第145章 别再回来了 时光显得无比漫长却又十分短暂。不知不觉间，窗外已传来细微的鸟叫声。 天已经亮了。 简云兮一夜未睡。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刻，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想通了？准备和我走么？”lucifer的声音显得轻快且愉悦，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大清早被吵醒而有起床气。当然，他也可能根本没睡。 简云兮只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昨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有办法让哥哥永远不离开我？” “很简单。你可以标记他。” “我？标记他？不行，哥哥会生气的。我拒绝这个办法。我不会和你走的。” 说着，简云兮就打算挂电话。他想要见到乔光霁，亲自去问一问他的哥哥。 说他不懂事也罢，对自己不负责也好，总之，只要乔光霁一句话，就算叫他挖掉自己的信息素腺也没关系。 但他绝不可能去做叫乔光霁怨恨他的事情。他了解一个出生于大富之家的，alpha的自尊。 lucifer似乎很害怕他挂电话，又急忙解释： “或许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enigma的信息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无论何种性别，只要被enigma标记过，就一定会一辈子都离不开他。而且，”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足够高，他已经退化的omega信息素腺和生殖腔会重新发育。你们可以有孩子。而且，只有与s级的alpha才有可能生出自然诞生的enigma。那个孩子将拥有令其他所有enigma都艳羡的信息素等级。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有了孩子，乔光霁绝对不会放弃那个孩子。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永远和你最爱的哥哥在一起。” “不要说了，我没兴趣。”简云兮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他从来都不想依靠什么该死的信息素去吸引乔光霁，更不要说什么逼迫乔光霁和他有孩子。 他害怕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再纯粹。 一夜未睡的他感到十分失望。困意来袭，他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即使他的父母再次来看他时也完全没有知觉。重伤初愈的他仍然需要大量的睡眠以及各种营养来修复自己的身体。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可以出院了。”简锋说着，把他去温泉时穿的那身衣服抖了抖，叠起来放进袋子中。 他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一套衣服好小，小的就像是小孩儿穿的一般。他简直不敢相信，就在几天之前他还穿着这么一套衣服。 但他知道这还远不是终止。他的身体还在生长，他能明显感受得到。 想到再过不久开学之后回到学校，同学们那讶异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到那个时候，也一定可以见到哥哥吧…… 这么想着，简云兮下床穿好了鞋。 “你就先穿着这套病号服吧，等回去之后再买新的，反正在车上别人也看不见。真是的，怎么长这么快，感觉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妈妈的小可爱就长成了大人，比我都高了……”他的母亲笑着说着，喋喋不休，甚至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究竟高自己多少。 几天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死去，今天却已经伤愈能够出院，甚至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一家三口拿着收拾好的行李，有说有笑地向门外走去。却在走到门口时一齐站住了脚。甚至缓缓往后退了两步。 简锋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不知乔大少来找我们又有什么事？” 简家人后退一步，乔光曜就逼近一步；若是后退两步，他就逼近两步。无论他们后退多少，乔光曜都步步紧逼，一点能让人喘息的机会都不留。 他再次从西装内袋中拿出一张支票来，递给简云兮：“这次看清楚了么？一切手续已办妥，这张支票，是乔光霁亲自签的名。” 简云兮把支票拿起来，死死盯着那签名的位置，却突然泪崩。 “怎么会，怎么会……我不信！我不信！哥哥不会这么对我的！我不相信！” 可无论他如何崩溃，不可否认的是，那张支票上的签名，笔迹与乔光霁的一模一样。 简云兮与乔光霁相处了这么久，自然对他的笔迹十分熟悉，不会认错。 乔光曜却只冷漠无情地看着简云兮，说道：“看清楚了？我昨天已经说过了，光霁不可能要你，他不会与你在一起的。要怪，就怪你不是一个omega吧。” 在简云兮仍然崩溃的期间，乔光曜却回过头，对简锋说道：“墓地已经买好了，手续也已经办妥，三天之内，为他出殡。然后，你们一家人出国，永远都别再回来。” 乔光曜的这番话说得如此冰冷，就好像他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个机器人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见哥哥！为什么！”简云兮大声哭泣着，去拽乔光曜的手袖。 由于刚刚分化，他还不能太好的掌控自己过高等级的信息素，只见屋内所有人都紧皱起了眉头。而他的母亲，那个b级的omega，更是双膝一软，跌倒在地，甚至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用力呼吸起来。 “云兮……别……我……好痛苦……” 简云兮见状急忙蹲下去扶她。但也就在此刻，那具有攻击性的信息素浓度骤然降低。 乔光曜得以喘息后，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叹道：“以你的身份地位，你大概是很难理解对于乔氏这样家族而言，继承人曾经与一个可以标记他的人谈过对象会是多么丢脸的事。这不怪你。毕竟你的认知有限。” 简云兮仍然蹲在地上，仰头看向乔光曜，却没有再流泪，也没有再说话。 “要怪，就怪你不是omega。我想，既然你这么爱光霁，大概也不希望他难堪，不希望将来在他继承家业的时候，被媒体问到，他是不是真的与一个enigma在一起过、是否被标记过吧？你也知道，光霁有多注意外在的形象。” “所以，别再回来了。一千万，够你们一家三口在国外好好生活。” 简锋怒道：“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我们偏不照做呢？你还能杀了我全家不成？” “呵，或许呢？” “记住了，三天之内。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落下，乔光曜已转身出了门。 而简云兮却仿佛傻掉了一般。任凭简锋如何大骂乔氏，乃至责骂他为何非不听话非要与乔光霁好；任凭他的母亲如何哭泣，跟着骂乔氏不是东西，仗着有钱有权就草菅人命，他都一声不吭。 简云兮的表情呆滞，喃喃自语：“让人知道和我在一起过会很难堪很丢脸么么……怎么会这样……就因为我不是omega么……” 简锋忙着安慰照顾那被enigma信息素攻击过的妻子，并没有在意他所说的话。 半晌之后，简云兮突然笑笑得说道：“爸爸，我是omega对吗？我记得我昨晚分化了，我是omega！太好了，我要去找哥哥！哥哥在哪里呀？他一定也特别高兴，和我一样的高兴！” 第146章 没有更好的选择 看过这段视频，乔光霁已是泣不成声。他从不知道在他被关在老宅的密室，遭受痛苦的期间，简云兮甚至比他痛苦十倍百倍。 原来那一句“在知道自己是enigma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不是骗他的。 简云兮所感受到的痛苦令他精神崩溃，从而进一步出现了人格分裂的症状。 乔光霁看着床上仍然昏迷的人，终是忍不住伏在那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被子上。他将那仍然流着泪的眼睛放在简云兮的手心，喃喃自语：“对不起，云兮，对不起……我从来没有签过什么该死的支票，我也从来不想和你分开……我喜欢你，也很喜欢你的信息素，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的泪水很快染湿了简云兮的手。他希望奇迹再次发生，让简云兮醒过来，让他能够闻到那熟悉的、令他安心的龙胆草香的信息素，但是什么都没有。 乔光霁仍然在不断地释放他的类omega信息素，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甜腻的蜂蜜牛乳茶的香味，就好像真的有人在这里煮了一锅香甜的奶茶。 以至于elsa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都忍不住微微蹙眉：“你不必一次性释放这么多安抚信息素的，注意身体。别jan还没醒过来，你就先倒下了……” elsa轻轻摇了摇头，把一束百合花放在了床头柜上。 起初简云兮并不喜欢百合花香，但乔光霁喜欢。他像是逗小孩一样，与简云兮说：“知道百合花的寓意么？” “百年好合？” “对啊，百年好合。那你还不喜欢？” “哥哥是说，我们……百年……好合……么？可以和哥哥一起，共白头么……” 乔光霁揉了揉他脑袋上细软的头发，柔和一笑：“嗯。你不想么？” 简云兮的小脸已变得红扑扑的，只把脑袋往他怀中一埋，小小声地说：“那我也喜欢百合。从今天起，百合就是我最喜欢的花。” 他这么说，也同样这么践行着。 乔光霁想起四年前，在他忘记简云兮的那段时间，为了能再次站在他的身边而不得不拼命的小孩，在好不容易见到他后，送给了他一束百合。 而那时他却以为自己已能拿捏简云兮，所以故意刁难。不知在后来送他玫瑰花时，这孩子会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心痛，一次又一次地自我怀疑。 “看起来jan的情况有所好转，你的信息素果然很有用。有你在他身边真是太好了。” elsa检查了一番针水的状况后轻声笑道：“几乎都换成营养针了。看来他的状况很不错。” 乔光霁却仍然自责。他看向病床上那仍然苍白的脸庞，随后闭上眼，双手杵在自己的脑门上。 “他说过，叫我回国，叫我不要去。我太天真，太愚蠢了。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去，他根本不必如此。还有乔光曜……如果我听话的回国了，乔光曜或许也不必非得为了保护我而死……” 事到如今，乔光霁终于不得不承认，是他的自负以及对战场过于乐观的想象导致了如今的结果。 就算再怎么比喻“商场如战场”，再怎么夸他是商场上的常胜将军，他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商场就是商场，永远无法与瞬息就会造成无数人伤亡的战场相比。 elsa见状，急忙安慰他：“别着急，jan不会有事，他会醒过来的。他已经好多了。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实是，如果你回国了，事情可能会更麻烦、更糟糕些。lucifer是个很聪明也很狡猾的人。想想看，他既然能猜到你会去矿山，又怎么会想不到，jan或许会直接送你回国呢？”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按照计划，我去的是莫尔城，带了最多的人马。因为我们猜测乔光曜与lucifer是一伙的，而他最有可能隐藏在人口密集、生活条件便利的城区。而且，我们去的时候遭遇到了不少阻拦，我们甚至已经相信了乔光曜一直在那里，但很明显我们错了。” 她继续说道：“包括去到达尔文岛的人员也遭遇了伏击。lucifer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他让我们甚至分不清哪里是重点。而与此同时，几乎是同一天，澳洲军方告诉我们在机场抓捕到了几个奇怪的家伙。” “奇怪的家伙？” “呵，是啊，‘奇怪的家伙’，是一群武装人员。”elsa嗤笑一声，笑得很是不屑：“已经被我们带回来审讯了，同样是属于蓝海地区的雇佣兵。不过，那几个家伙隶属于较小的雇佣军团，也没什么经验，所以被轻易抓获了。尽管他们现在仍然什么都不承认，但我相信，他们就是去刺杀你的。想想看，如果你真的在那天听了jan的话回国，有没有可能，那群可恶的家伙会趁机炸掉飞机？” 听到这里，乔光霁忍不住紧蹙眉头。 炸掉飞机？那要死多少人？ 但如果是lucifer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为了杀他就有理由这么做。 想到这里，乔光霁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或许elsa说的是对的。在面对lucifer那个疯子的时候，无论怎么选择都是错。 或许目前这个，伤亡最少的选择，已经是最优解。当然，成为“最优解”的前提，仍然是受到简云兮没有受到致命伤。 好像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乔光霁抬手轻轻按住自己的信息素腺，那里仍然有些疼痛。 但到这个时候，他反而想起了另一个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 如果说lucifer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恶魔，那么他或许甚至不需要理由就能去杀简云兮的父母。但他同时是一个冷静且满脑子精密计划的人。 “我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嗯？” “他出院之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elsa？你一直是他的战友，是他最为忠诚的的伙伴和得力的部下。我想知道简老师他们……为什么会死……” 第147章 这是他欠我的 简云兮的父母自然是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只是二老也没想过，看起来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分手，竟然会对自己的孩子伤害这么大。 尤其是简锋。他面露痛苦之色，不断地喃喃说道：“不是说我们云兮很坚强么，怎么会这样……” “都是你这个‘一家之主’胡乱拿主意！我早说过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非要拆散他们！” “就为了和那个乔光霁在一起，他差点就死了！” “那他现在不也好好的么！反而是因为你联合乔家人把光霁骗走，强行让他们分开，他现在疯了！我儿子疯了！” “别吵。现在吵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带他去精神科医院挂号。” 简锋的声音也出奇得大，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额上青筋暴起。 似乎从未见过自己那温文尔雅的父亲变得如此暴躁，简云兮甚至被吓得缩到他的母亲身后。 因为比他的母亲还要高上一些，所以他甚至屈起膝盖，微微矮下身子。 这一幕实在滑稽。 简锋见状，终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见他沮丧地坐回椅子上，却喃喃道：“我就知道他与那个乔家少爷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简云兮似乎不能理解他的父母为什么而争执，只仍然像个小孩子一般，轻轻拽了拽他母亲的衣袖，小声说道：“我……我不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么？” 简锋闻言，看向他，长叹了一口气。而他的母亲也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带着他先回到车上。这家医院毕竟是综合医院，简锋的意思，还是要找一家治疗精神疾病的专科医院或许会更好一些。 但三人刚回到车前，就在简锋准备拉驾驶室车门的时候，一颗子弹就当着他的面打到了他手边的车门上。 不偏不倚，就在门把手旁边，刚好没有打到他的手。 “谁！” 简锋急忙回头去看，但哪里看得到什么人？ 更不要说，那枚子弹甚至是用装了消音器的枪打的，没有一点声音！ 三人均是愣在了原地，但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情况。有人从他们面前路过，却只是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走向自己的车。 简锋终于想起什么，说道：“上车。” 而此刻，以为自己是omega的简云兮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再一次哭了出来 直到车辆平稳驶出地库，简锋才说道：“乔光曜的威胁，只怕是真的。” 简云兮却问道：“什么威胁？” 以为自己是omega的他，思维混乱，并不知道先前发生过什么事。他的母亲与他一同坐在后座，心疼地抱住他，嘤嘤呜呜地哭泣，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简锋作为一家之主，当然要在这个时刻拿主意：“既然手续都准备好了，那么明天就办葬礼吧。办完就先搬家，换个城市。云兮的问题我想我们还是到国外去治会比较好一点。” “搬家？出国？”简云兮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看着正在开车的父亲的后脑勺，又回过头去看向母亲，嘴巴一撇，问道：“为什么要出国？我都如愿以偿分化为omega了，为什么还要我和哥哥分开？你们先前明明说过只要我是omega就不再管我的……” “因为乔光霁要杀了你！他视你们之间的感情为耻辱！” 兴许是太过于烦躁，简锋直接怒吼出声。 简云兮瞬时就呆住了，甚至忘记哭泣。过了半晌，才再次伏倒在他母亲的怀中，只顾着流泪，也不说话。 但刚刚分化出来的副人格总归是不稳定的。没哭几分钟，简云兮就睡了过去。只不过是十来分钟的小睡，他就醒了过来。 他的母亲见他醒了，仍以为他还是omega的副人格，正想安慰他几句，但一抬头就看见他冷漠的眼神。 那不该是属于柔软的omega的眼神。 “你……” “我没事。”简云兮说道：“出国吧。我会忘记乔光霁。” “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仍然在专注开车的简锋忍不住轻轻蹙了一下眉头。无论是他也好，还是他的妻子也罢，在他们眼中，简云兮还是那个身高只有一米四多些的，总是喜欢哭喜欢撒娇的小孩儿。 但就在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的小孩儿长大了，声音也不再像当初一般稚嫩，多了几分成年男性的嘶哑。 按照简云兮目前的生长速度，或许这嘶哑的变声期不会持续太久。 兴许两年，兴许一年，甚至只是更短的时间，他们的孩子，那个总让他们担心的小孩，就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而且，很可能是目前为止，拥有着全世界最高等级信息素的男人。 简锋从来没有想过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会培养出拥有如此恐怖力量的人，他更不知今后该怎么办才好。 简云兮却在此刻开口：“我救了他，但他却打算杀了我。那枚仍然镶嵌在车门之中的子弹就是很好的证明。” 他看向窗外，打开车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要把这座城市的气息留在记忆里，又像是想要通过呼气，把曾经的感情和回忆都一股脑的排出去一般。 他的语气十分冷漠：“从此后，我不会再喜欢乔光霁。当然，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他不配。” 说罢，他再次把窗户关上，却只倚靠在座椅上，微微阖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 但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叫两位长者都不再敢说话，也不敢去过多地询问他的意见。 半晌，他才回过头，看向他的母亲：“我会好好的学习控制我的信息素。对不起，妈妈，今后我的信息素再也不会失控伤害到你，我保证。” 尽管说这话的时候，简云兮微微笑着，但周身冰冷的气息仍然叫二老感到不适。 他的母亲只有些怯懦一般，点了点头，显得唯唯诺诺。 直到车已回到那幢他们住了十多年的居民楼下，停稳之后，简锋才将那枚签过字的支票拿出来，递给简云兮：“你看着处理吧……” 简云兮只微微垂下眼眸，十分不在意一般看了一眼那支票，随后说道：“烦劳父亲明天或者今天就去办理这笔业务吧。把钱全都取出来。我们今后将会很需要钱。”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不要这笔钱……就算是普通人家，我们也该有尊严……” 简云兮却挑起一边嘴角，冷笑道：“尊严？呵，这笔钱与尊严又有什么关系？这是乔光霁欠我的。” 第148章 恨意 直到这个时候，简云兮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enigma。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生长的同时，似乎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更为敏捷的反应力以及更加聪敏的思维能力。还有更加旺盛的精力。 他的父母商量好应该收一些什么东西，并打算先睡一觉，次日再收拾。但他却不困也不累。翌日一早，他已收拾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 甚至在他的父母睡觉的时候，赶在零点之前，他再次给lucifer拨了一个电话。 几乎是一大早，殡葬行业的人就赶来为他办了一个假葬礼。当天下午，他们就出了城。 在离家之后，简云兮就换掉了号码。 曾经的号码承载着太多的回忆，没有必要留下。他把那张小小的sim卡从手机中抽出，随手扔在了路边。 在lucifer的帮助下，他们来到了意国，devine的大本营在这里。 简锋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他们可以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重新开始。并且在这个拥有着悠久历史文化，且几乎拥有着全世界最为有名的歌唱家的国度，简云兮也可以继续他的梦想，学习声乐。 简锋甚至动用了他所能找到的一切关系，就为了让简云兮继续他的学业。 由于enigma是极为稀有的存在，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一但出现，无论如何都要把控在自己手中。 但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简锋知道简云兮的兴趣在何处，并不愿意他加入军队去做一个军人。所以，借这次假死的机会，简锋直接隐瞒了简云兮的第二性别，对外只说他是alpha。 可就在一切都已办妥之后，简云兮却突然告诉他们，他会去军队。 “军队？你所有的资料上写的都是a级alpha，就算你去军队，也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士兵而已。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话还没说完，简云兮却打断了他：“不是普通的军队。是devine。” “什么东西？” “devine。目前全世界最强、规模最大的雇佣军团。我会去那里，成为一名雇佣兵。” “你疯了么！不可能，我绝不同意！” 简锋暴怒得大吼出声，甚至站了起来。他抬起手，似乎准备给简云兮一耳光，但那只手终究没有落下去。 随后，又无力地坐了回去。 “不可能。随便你做什么，想要继续唱歌也好，或者转去其他专业也罢，哪怕想要入伍从军，都可以，随便你。你是成年人了，我不干涉你的选择。但是去做雇佣兵却绝对不行。” 简云兮只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后才继续道：“如果我想要乔光霁下半辈子都不好过，那么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听我说，云兮，忘记他吧。” “我曾经爱他爱到连命都可以给他，可换来了什么？他视我与他之间的感情为耻辱。所以，怎么可能是轻飘飘一句‘忘掉’，就真的可以忘记的？” “我曾经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我和他之间没那么容易就罢休的。他让我受到的所有伤与痛，我都会加倍奉还。” 看着自己儿子那狠厉的眼神，简锋终于意识到他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 他不知道简云兮现在究竟有多恨乔光霁，正如他曾经也不知道，简云兮究竟有多爱乔光霁。 “因爱生恨”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只有拥有最深刻的爱意的人，才会滋生出如此深刻的恨意。 甚至不等简锋出声相劝，简云兮就离开了他们暂时落脚的旅店。 “听听我现在的声音，父亲，我没办法再唱歌了。而且，我是enigma。战场才是enigma的归宿。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死。我会再联系你们的。” 这是他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就算简锋再想劝他，也已经来不及了。lucifer派来的车接走了他，将要带他去他们的大本营。 devine很重视他，为他举行了还算不赖的欢迎仪式。也就是从这一天起，简云兮真正开始了他的雇佣兵生涯。 身为enigma，他比大多数人都更有天赋，所以他的训练时间可以更短。就在同年，他已上了前线。 与devine的一众人一起厮杀在战场，简云兮也算是战功赫赫，很快获得了首领的信任。 他是由lucifer引介而加入的军团，lucifer也很照顾他，甚至让他以为，lucifer将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兄弟。 可是事情很快出现了变故。 在又一次任务完美完成之后，lucifer一手勾搭在他的肩上，呵呵笑道：“你成长得很快，jan。走啊，一起去喝两杯。” 简云兮低头看了看那个s级的alpha，微微挑起一边嘴角：“好啊。” 这个时候他已经比lucifer还要高了。 他成长得很快，已经成为了devine军团中第一小队的主力。第一小队几乎拥有了devine最强的战斗力量和装备。 看着桌上的酒杯，他想起了当年还在中学，初见乔光霁时，骗他喝下的那一杯啤酒，以及与他说的话。 “爷们儿怎么能不识酒滋味？” 这句话至今仍然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不知为何，即使是现在想起来也仍然会有些心痛。 简云兮跟随lucifer来到酒馆，随后两个omega端着酒走了过来。 他们化了妆，金发碧眼，笑起来十分好看。 好看，且脆弱，让人禁不住地想要疼爱他们。 而也果然如他所料，其中一个坐到了他的身侧，笑嘻嘻地给他斟了一杯酒。 简云兮扫视了一眼，这里几乎每个客人旁边都会依偎着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家伙。有男有女，有beta也有omega。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十分漂亮，而且十分懂得怎么去讨好客人。 再看看lucifer，那家伙已经将omega揽入了自己怀中，甚至探手进他低矮的衣领里轻轻抚摸。 简云兮明白了过来，这里不是普通的酒馆。 这里是妓院。 他对此毫无兴趣，甚至有些恶心，于是在那个金发omega再次凑上前来，试图贴近他，用自己的身体去蹭他的时候，他轻轻推开了那人。 “说吧，lucifer，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这里的酒不便宜，而你向来不是能吃亏的人。” 第149章 不会好的伤疤 南欧的酒馆也同样沿袭了传统，里面的人热情且吵闹。 lucifer似乎也感染了这莫名的热情。他甚是顾不得一边的简云兮，只自顾逗弄着怀中的omega。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圈吐到那个omega脸上，看着omega那委屈又可怜巴巴的神色而开怀大笑。 简云兮不由得皱了皱眉。 “如果你没什么话要与我说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简云兮起身准备离去，却被lucifer给拽住了。 “别急啊，玩会儿。”说着，又抽了一口烟，随后把烟递给他：“来一颗？” 简云兮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曾经，他的老师严令禁止他抽烟喝酒，尤其是抽烟，一口都不行。而乔光霁为了监督他并给他做好榜样，自己也不抽烟喝酒。 若是他敢偷偷抽烟，叫哥哥和老师知道了，一定会对他很失望的…… “怎么，还想着保护你那副金嗓子呐？别想了，男人一旦分化成alpha，变声期是必须经历的。你听听你那声音，今后都别想唱歌了。” “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简云兮感到烦躁。他不知为何又会想到乔光霁。他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无论说什么话，都会有意无意地想起乔光霁。 乔光霁，这个名字，这个人，就像是病毒一般，已经入侵了他的灵魂，他的生命。 不，不止是入侵，是融合。已经与他的生命融合在一起，永世不得分离。 这令他痛苦。 他试图直接离开，但lucifer却完全不给他机会，再次抬起手来拽住他的袖子。 “还是说，你觉得你用你那副金嗓子钓到乔氏二少一次，就能钓到第二次？呵呵，我劝你放弃吧，你们啊，性别不适合……” 话还没说完，简云兮已猛地回过身去，左手揪住lucifer的领口，右手已举起拳头，几乎毫不犹豫地一拳猛地砸在lucifer脸上。 距离他分化为enigma已经过去了半年，他不再是当初那副孱弱的模样。只这么一下，直接把lucifer的下颌骨打到骨裂。 “操！你他妈疯了是吗！”lucifer强忍着疼痛，一跃而起，一拳就向着简云兮砸下来。 可惜，enigma的反应能力并非alpha能比的，这一拳打空了。 简云兮只掀动了一下嘴唇，讥讽道：“废物。今后你再敢提他试试？” 他讨厌任何人提起乔光霁，也讨厌自己想起乔光霁。 这个他曾经深爱的人，终究是他一生都抹不去的伤痛。就像一道深藏于心脏深处的疤痕一般，就算表面看上去已经好了，但也只是结了痂而已。若是揭开，依旧鲜血淋漓。 尽管他总是控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亲手揭开这道伤疤，但他决不容许任何人触碰到它。 乔光霁这个名字，将是他终生都无法释怀的存在。 lucifer额上青筋暴起，像是想要跳起来与他打一顿。尽管那家伙并不是他的对手。 但很明显，那个阴毒的alpha计谋颇深。 他强行把自己的脾气憋了回去，忽地哂笑出声：“忘记与你说正事了。我明天要去西欧兰国出一趟任务，队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了。” “兰国？”简云兮听到这话时，不禁紧蹙起眉头，心脏怦怦直跳。 乔光霁不是正在兰国求学么？lucifer一人独自去兰国干什么？难不成想去杀掉乔光霁？ 他使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平静，而双手却已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什么任务？我怎么没听boss说起过？”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是去解决一个大麻烦。”lucifer明显不愿与他多说，只向着一旁那大惊失色的omega道：“来，小美人，扶我起来。哎哟，真是的，那家伙下手没个轻重……没事，我们继续喝……” 简云兮没再搭理打算在这妓院之中继续淫乱的lucifer。 他径直出了门去。本打算直接回住处，却只觉身旁一阵寒风吹过。 “谁？！”他猛地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再伸手摸口袋时，却发现他的钱夹已不翼而飞。很明显，是一个enigma偷走了他的钱夹。 尽管钱夹之中的现金可能已经够一个普通人一年的生活，但对于他这样优秀的雇佣兵而言，实在是少得可怜。 若换做平时，丢了也就丢了，没必要引起什么大的动静。 但这一次不同。既然是enigma偷走他的钱，他就非得把那人揪出来不可。 毕竟无论于任何国家而言，enigma都是不可多得的财富。哪怕对于devine军团，乃至只是他所在的小队，但凡多一个enigma，他们的战斗都会轻松不少。 于是他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周围的气流，随后闻到了一股细细的沉香味。虽然已经很远很淡了，但这股香味仍然是极具攻击性的。 他知道，这就是enigma的信息素！ 简云兮只微微动了动手指，随后周围凝起水珠，沿着那股纤细的沉香，渐渐凝结成冰。 这冰霜凝结的速度可比人逃跑的速度要快得多。更何况，人可以逃跑，但留下的信息素却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消散掉的。 简云兮信步沿着冰晶凝结的方向而去，每走一步，那冰霜就消散一些。 最后，他在一个桥洞下面发现了一个金发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身上脏兮兮的，窝在角落。她的身上裹着一床同样脏的旧被子，就好像是流浪汉一般。 很难想象，一个拥有着如同阳光般耀眼的纯金色头发的漂亮女孩儿会在这里流浪，竟然会去流浪。 而更难以想象的，还是这个女孩儿还是一个enigma。 不要说女性enigma，就连女性alpha都是极为少见的，但她进化成功了。 简云兮走上前去，却听那女孩儿寒声说道：“别再靠近了。我会伤害你的。” “你可以试试。”说着，他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想要稍微安慰一下这个女孩儿。 但她却开始发抖。明显是因为她感受到了一个比她更强大的enigma的存在。 简云兮走到她的身旁，蹲下身来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儿摇了摇头，不愿意说。 “我希望你能够平静下来。你真的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儿。从今后我就叫你elsa，可以么？” “elsa……么？”那女孩儿点了点头。 “那么，你愿意和我走么？” 第150章 不是归处 本以为将一个流浪的enigma带回军团是不会有任何困难的，但elsa却似乎不愿意。 她剧烈摇头，再次往墙角缩了缩，小声说道：“不行……会被发现的……我不要出去……” “被谁发现？” “实验室的那群人……他们砍掉了我的小指……”elsa说话的同时，甚至连左手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简云兮握起她已然完好的左手，柔声说道：“和我走。我保证，只要你不愿意，就没人能够找得到你。我是雇佣兵，和我去我所在的军团，从此你就再也不用流浪了。” elsa抬起头来看向他，神色之中似有犹疑。 外面下起了雨来，积水流入桥洞，这里变得阴湿难耐。 “别再流浪了，嗯？”简云兮勾起一抹微笑。 尽管是enigma，但他的长相依旧十分柔和。他相信自己的笑容可以令任何人放下戒心。 “有吃饭、睡觉的地方……”elsa小声说道。 “嗯，”简云兮点了点头：“有很多好吃的，也有很不错的房子，还有很多新衣服。你可以去买任何你喜欢的衣服以及首饰，我们有很多钱。唯一的缺点，兴许是会有些居无定所。” “居无定所？”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总是要出任务，而有些时候，也不得不逃命。但我相信你会喜欢这样刺激的生活。因为你是一个enigma，这是我们的天性。” 或许是被“居无定所”这句话给吸引了，elsa终于站了起来，已下定决心要与简云兮一起走。 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儿，他想。而他也知道，将来这个女孩儿一定会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最忠诚的伙伴和战友。 他将elsa带回了入住的酒店。由于两人都是enigma，完全没有分房睡的必要，所以简云兮直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况且，他也害怕一觉醒来elsa后悔，自己跑了。他可得看着点儿。 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稀有的enigma一进入军团就会得到重用。在看见简云兮带了一个年少的enigma回来的时候，军团的老大脸都笑开了花。 本想把elsa放到二队来平衡队伍实力，但elsa嘴上应着，实际还是跟在简云兮的身后，做他的小尾巴。 简云兮只说道：“那么就由我来教她吧。” “你？”那位已人到中年的，甚至肚子都有些大了的中年enigma有些讥讽地笑了笑：“你自己还是个新兵蛋子，怎么教她？” “如果devine要论资排辈的话，迟早会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军团，我们将失去在雇佣军之中的威信。而且，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所需要的成长时间也不同。我是不是新兵蛋子，老大你可以亲自来试一试。” 尽管同为enigma，简云兮的信息素水平也远高于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devine的老大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眯起眼睛看向简云兮，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沙发扶手。 “但老大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上战场了。我想，对于指挥之事，我一定是不如老大的。但前线上那些危险的活计，还是交给我们年轻人好了。” 说话的同时，简云兮微微勾唇笑着。他看见军团老大那因被小辈挑衅而愤怒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知道，无论如何，devine不可能是他的归处。 一旦他有能力去报复乔光霁，去带给他那足以叫他难受的伤痛之后，他就会离开devine。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一旁安安静静的，不知在思考什么的elsa，再次看向老大，问道：“这两天有什么任务么？” “没有。” “那我去一趟兰国。我会带上elsa一起。现在就去给她办理合适的身份。” “兰国？你去那里干什么？难道是想要去找那个曾经负了你真心的家伙么？放心，他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那中年男人呵呵笑着，随后递了几份文件给他。 简云兮不想与任何人说乔光霁的事。他只接过报纸，随意翻阅着。 本以为上面会有什么可能与接下来的任务有关的信息，但那裁剪过的报纸，翻来覆去的看，都是一些八卦新闻。 而这些八卦新闻却叫他十分难受。 那是一些来自国内的八卦，而这些讯息毫无疑问是从兰国传回去的。内容都很简单，是国内富商乔氏二公子乔光霁的八卦新闻。 简云兮看着这些新闻发布的时间不由得感到心脏窒痛。 他只觉不仅仅是心脏在痛，他的肺和肝脏也在痛。 曾经为了保护乔光霁而被扎穿的右肺和右边肝脏，痛得他甚至无法呼吸。 为什么？仅仅几个星期而已，乔光霁就交往了四、五个omega。无一不是漂亮的、矮小的男性omega。 就好像他曾经也是那么矮小，那么漂亮。可是如今他长大了，他的第二性别不是omega，乔光霁就不要他了，甚至把曾经与他之间的感情视为耻辱。 凭什么？ 简云兮不自觉的手中用力，甚至连报纸都被他捏得皱了起来。 “你要去兰国杀了他么？很好，去吧。” 中年男人笑着，挥了挥手，意在送客。 “我们走。”简云兮也不多话，只叫上elsa就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要去兰国，但不是为了杀乔光霁。 乔光霁带给他那么多痛，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乔光霁死掉？如果不能在他曾经最爱的哥哥身上看见他所受到的同样的痛楚，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现在，他或许是想要去看看乔光霁到底在做些什么，而更重要的，他是想要去“监视”lucifer。 这个阴险狡诈的雇佣兵昨夜说的话实在是令他很不舒服。 只是给elsa办身份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在登上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他本来可以不带elsa的，但他知道那个臭老头打的什么主意。他不能让elsa单独留在devine。 这个年轻的enigma拥有纯净的灵魂，他不能让这个纯净的灵魂被那些肮脏恶臭的家伙污染。 第151章 撒谎 来到兰国之后，简云兮几乎是一刻都不等待的，向着乔光霁的学校直奔而去。 他将自己打扮得十分平凡，最多看起来是个个子比较高的路人，没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 他要仍然年少的elsa假扮他的女朋友。要知道，身为enigma，elsa的身高绝对是比大多数同龄女孩子要高一些的，假扮他的女朋友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接近乔光霁的学校的时候，简云兮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已经看到乔家的司机把车开到了校门口，等待着乔光霁。 他几乎是快步走了过去，走到那辆轿车的一旁。他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似乎是希望简乔光霁能够认出他，却又似乎害怕面对他的哥哥。 “你很紧张吗？”elsa抬起头看向他，小声问道。 “没有……” “可是你连手都在抖。” 为了假装一对情侣以便掩人耳目，elsa是挽着他的手臂的。即使只是这样，也感到了他正在颤抖的手。 简云兮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无从开口。 因为他确实是在紧张。 而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麻烦让一让，您挡着我了。” 简云兮甚至有些激动地回过头去，看向说话的人。他有好多话想说，也有好多话想问。在见到乔光霁、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他本应该恨他的。 “请——让一让？”乔光霁见他没有反应，说话时故意拖长了尾音。 说的是英语。礼貌且疏离。 简云兮看着那熟悉的脸庞上露出的如此陌生的笑容，瞬间觉得心如刀绞，浑身寒冷如坠冰窟。 这是他从来都不曾在乔光霁脸上见过的客气却疏离的笑容。他的哥哥好像不认识他了。 简云兮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但他什么都问不出口。而且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抱歉。”他微微垂下眼帘，与elsa一同走了。 他记得，曾经的他必须仰视哥哥，哥哥的下颌骨很好看，低头看向他的眼神也十分温柔。 而不过仅仅半年没见，再见时，他已能与乔光霁平视了。 也难怪乔光霁认不出他，一定是因为他的变化太大了。 直到眼看着乔光霁的车离去，elsa才再次晃了晃他的手臂，问道：“他是谁？你喜欢的人么？” 简云兮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是我最恨的人。” “撒谎。”elsa不屑地努了努嘴：“你看他的时候，连眼睛都在发光。” “呵，我又不是咸蛋超人，眼睛怎么可能会发光。” “嘁，不信算了。” 说罢，elsa甩开他的手臂，独自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里？” “晚上见，等我一起吃夜宵。我要吃牛排和沙拉。” elsa头也不回，只挥了挥手。那模样倒是潇洒得很。简云兮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果然，enigma就是enigma，无论第一性别是男还是女，都是一样的潇洒。 看着elsa那潇洒的背影，简云兮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lucifer不是来杀乔光霁的。 无论如何，乔光霁现在不能死。他都还没有折磨他，没有让他承受那些痛苦，怎么能死？ 他要乔光霁受尽折磨之后，死在他的手上。 但在有这个能力之前，他会保证乔光霁能够好好活着。 elsa如约在晚上十点回来了。一见面，她就把几张照片塞给简云兮。 那是几张偷拍的照片，而照片的主角正是乔光霁。以及另一位他从未见过的，矮小的男生。 看背景，是在艺术学院门口被拍下的。乔光霁亲昵地揽着那个矮小的omega，一路向自己的车上走去。 而那个矮小的omega正巧有着黑色的头发。从背影来看，简直就像是曾经的他。当然，会比那时的他更高一些，大概一米七不到一点。 简云兮紧皱着眉头，愤恨地把这些照片扔在桌上，质问道：“你就去干这个了？” “不然呢？你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一定也会想要知道他的行踪和喜好吧？帮你调查清楚了，他叫乔光霁，偏爱身材矮小的男性omega，尤其喜欢谈音乐系的。除了他的第一个男朋友之外，后来的每一个都是音乐系的。虽然每一个都不长久。” “呸。别他妈胡说。他第一个男朋友在国内谈的，谈了很多年。” “你怎么知道？还这么细节？莫非你从他在华国就开始就跟踪他了？” 简云兮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看向坐在对面满面狡黠笑容的enigma，他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是他在面对乔光霁的事情时太过于情绪化了，竟然叫这个小家伙钻了空子。 但他却无论如何想不到如何能让自己及情绪稳定的方法。 音乐系、男性omega、身材矮小、黑发。怎么看，曾经的他都符合这每一条。他曾经以为乔光霁爱的是他，但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他刚好符合这些条件。 就像lucifer所说，这些生长于大富之家的人，哪里会有什么真爱？不过是养蛊罢了。 “对了，jan，你带我来这儿究竟是干什么的呀？不会就是为了看一眼你暗恋了多年的人吧？” elsa切着牛排，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简云兮马上反驳道：“不是暗恋！” “噢……”那金发的女孩子抬起头来，看向他，脸上再次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不是暗恋，再加上你刚才说的那些。所以，其实你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不过后来分开了是吗？” “别瞎打听。” “这怎么能叫瞎打听？你得知道，我可是女人。就算是enigma，我也首先是一个女人。” “那又怎样？” “我们女人天生感情比你们男的细腻呀。快告诉我，jan，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你们解决呢？” 简云兮简直想给她的脑袋来上那么一下。都分手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旁边一桌的聊天声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还是没有线索么？那一对华人夫妇？” “真是奇怪。分明前天还出现在商学院附近，像是要去找人，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唉，谁说不是呢？报警找他们的人还是知名的音乐系教授呢！听说他们半年前刚死了独生子，夫妻俩好不容易才从悲痛中走出来，怎么又遇到这样的事。” 第152章 噩耗 “怎么了？jan，你怎么了？”elsa已经站了起来，抬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 但简云兮只轻轻拂开她的手，依旧紧皱着眉头，听着邻桌那几个人的谈话。 毕竟若把那几个人口中的消息综合汇总一下，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在说他的父母。可他的父母不是说去了地球另一端的美洲了么？又跑来兰国干什么？ 但愿这群人所讨论的并非他的父母。这么想着，简云兮已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简锋。 他没有意识到，他在拨电话的时候，连手都在颤抖。 但还好，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爸爸！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在兰国这边吃饭的时候听见旁边人说有一对华人夫妇消失了，听描述很像你们……” 在听到电话接通的一瞬间，简云兮放下心来，便也毫无防备地将自己的担心和盘托出。 但那边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简云兮心中升腾起不祥的预感，忍不住轻声唤道：“父亲？” 电话之中传来一阵阴仄仄的笑声：“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这个桀骜不驯的enigma叫我爸爸。行，乖崽好样的，回去给你买糖吃。” 简云兮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只厉声喝道：“lucifer！你在干什么？！放开我爸妈！” “放开？呵呵，简云兮啊简云兮，我还以为，相处这么久了，你多少能有那么一点懂我。” “什么意思？” “我这个人呢，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按理来说，我是一定会叫他们和你说那么一两句话的，如果他们还能开口的话。” “疯子！你疯了吗！” “要怪就怪你前几天给我的那一拳！如果你下手稍微轻一些，我或许也会让他们活着和你见最后一面。呵，来收尸吧。” lucifer报了一个地址，就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地上，也不挂断电话。任凭简云兮再如何大吼也丝毫没有回应。 旁边那一桌人已经以讶异的眼光看向他，仿佛在看一个疯子。毕竟就在前一刻他都还好好的。 可简云兮哪里还有心思去在意自己的形象？ 他甚至顾不得elsa的叫喊，拔腿就向着lucifer给的地址跑去。甚至忘记其实可以打车。 “jan！等等我！等一等！”elsa跟在他的身后大声呼喊，但简云兮就像是没听见一般。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一路狂奔的同时，泪水已濡湿了脸庞。 最后还是elsa叫了一辆出租车，强行将他拉上车后才快速到达了lucifer给的地址。 那是一间位于郊区的废旧老宅。看起来与其说是宅院，倒不如说是牲口棚更合适些。 房屋破损，屋顶长满了茅草，不知是建于哪个年代的屋子，早已残破不堪。 简云兮只觉脚下似乎被灌了千斤重的水泥，看着这破败的房子，根本挪不动脚步。 elsa先走了进去，随后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声倒是让简云兮醒了过来，急忙三两步跑进了房间。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他一生都不愿意第二次看见的景象。 他的父母躺在地上，尸体早已冰凉。他们大睁着眼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恐的东西。 喉管被割开，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不仅如此，他们手腕和脚腕的动脉也被割破了。 两人是活生生的被放血而死。 简云兮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他没有说一句话，也说不出话。elsa紧紧捂着耳朵，看着这个她所见过的最为强大的enigma陷入崩溃，直到晕厥。 趁他晕厥期间，elsa急忙脱下外衣覆在二人的脸上。二位老人已经死状凄惨，不可再叫他们曝尸荒野。 随后，她就一直守着晕厥的简云兮。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简云兮就醒来了。只是他看起来思维混乱，记忆也是错乱的。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些惊慌地看着elsa，随后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间大声哭泣。 “我爸妈怎么了……谁杀了他们……” “哥哥……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呜呜呜哥哥怎么没在……他不要我了么……为什么？云兮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哥哥不要我了……” “到底是谁干的……哥哥一定有办法找到凶手，可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你是谁呀？你见到我哥哥了么？他很高很帅，是最优秀的s级alpha。要是你见到他了，能不能告诉他我在这里？我实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elsa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甚至很可能是全世界最为强悍的enigma像个柔弱的小孩子一样无助的哭泣，不免动容，却也有些无奈。 她突然想到下午在商学院门口见到并跟踪的那个黄种人，于是拿出偷拍的照片，放到简云兮面前：“你说的‘哥哥’，是这个人么？” 却见简云兮再一次呜哇一声大哭起来，几乎像是小孩儿耍赖一般，委屈地哭诉：“怎么会这样！哥哥身边为什么有其他人！他在哪里！要分手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行，我不愿意和他分手！我要去找哥哥问清楚！” elsa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enigma，试探性地说道：“或许……因为他是alpha，而他……需要找一个omega？” “我也是omega！而且我和哥哥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还是他先表白呢！凭什么要我给其他omega让位？不可能！我坚决不同意！” “你是omega？” “不然呢！” elsa无奈地看着简云兮，突然意识到，这个在devine之中，她唯一认可的，看起来温柔又强大的“老大”，似乎也有十分脆弱的时候。 而且，这脆弱似乎伴随着某种精神疾病，比如说“人格分裂症”。 没有其他的办法，elsa只能先联系了殡仪馆。 简云兮的omega人格是在五天之后才消失的。 彼时，他抱着两个骨灰盒，脸上却满是冷漠。 “今后有什么打算？”elsa问道。 简云兮却只乜了她一眼，寒声道：“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你能够证明，你将会是一个合格且忠诚的伙伴。” 看着那冷漠又严肃的神情，elsa点点头，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第153章 毁掉他 devine军团几乎是连夜把大本营搬到了蓝海的亚卡湾区域。这里是雇佣军最为混杂的地带，都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大大小小的军团不计其数。 而且，相对于在意国这片富饶的土地扎根，搬到亚卡湾之后不仅活儿更难接，就连钱也不如曾经那么多。 简云兮虽然好奇老大为何忽然做这样的决定，却并没有多问。他知道，雇佣兵没资格对上级的决定有过多的好奇心。 但lucifer却主动找上了他。尽管在回到devine之后，他并没有给这个讨厌的白种人什么好脸色看，却也尚且没对他痛下杀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等。 而lucifer却仿佛没什么顾忌一般，拿着两罐啤酒过来，扔了一罐给他。 “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么？” “啪”的一声，lucifer打开了冰镇的易拉罐，喝了一口。这话说得无比轻松，好像杀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什么其他脆弱的小动物，比如两只兔子。 简云兮强压住把啤酒罐直接砸在lucifer脑袋上，把这家伙的脑袋砸开花的冲动。 他只是把啤酒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转身就打算离开。多看这个白人一眼都叫他胃中翻腾，直犯恶心。 “你的父母。是他们害我们搬到这儿来的。说实话，老大早就想提拔你做第一分队的分队长，毕竟你那么强。但你的父母，呵呵……”说着，lucifer摇了摇头：“他们险些害得我们被团灭。怎么，你这家伙出来当兵之前没跟他们说好么？” 简云兮紧咬着牙，试图让自己的怒火稍微平息一些。 “既然不喝酒，就去找老大吧。他在等你，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比如任命你为分队长之类的事。”lucifer说着，挥了挥手，随后再次给自己猛灌了一口啤酒。 看起来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也难怪。本来他已是板上钉钉的第一小队分队长的继任者，谁知半年前带回个简云兮，直接导致该属于他的位置被顶替了。 简云兮的手骨捏得咯咯直响。但有一点lucifer没说错，他确实是未经父母的同意就走上了雇佣兵这条道路，甚至还玩了一手消失。 如果不是他的消失让父母担忧，兴许lucifer所说的事就不会发生，而他的父母也不会死。在这半年之中，他的父母一定翻了天的找他。 他从未想过，那句让他的父母伤心不已的话，竟会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 他很后悔，在看到短短半年时间在两位老人的脸上竟留下了犹如十年岁月那么久的风霜的时候，他知道他错了。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乔光霁的身上。如果不是乔光霁抛弃他，甚至把他们之间的感情视为耻辱，想要杀死他、逼他背井离乡，他就不会来当雇佣兵！ 凭什么？他只是喜欢乔光霁而已，又没有犯天条，凭什么要把他逼到这种绝境？更可恶的是，那个有钱的公子哥儿，竟然忘记了他！ 凭什么他的父母都没了，而那公子哥儿却仍然可以花天酒地、享受人生？！ “快去。别这么看我，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lucifer说着，再次挥了挥手：“别把我想成什么变态的恶人。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看到你那么难过的样子，我当然也会心痛。我始终盼望着能够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 简云兮没再搭理这个家伙，转身离开了。原本他只是不想让lucifer好过，但经过这么一句话，他搞清楚了，原来杀他父母是老大的主意。 那么很好，他不会让devine的任何人好过。 而老大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中计算各个账户上的余额。从意国搬到这里，确实是开销大了，收入少了。看起来那个已有些油腻的中年enigma很是头痛，就连头发都稀疏了不少。 “我打算任命你为第一小队的队长。明天就公布。你是我的队伍中年纪最小，却也同时是能力最强的队长，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中年男人头也不抬，依旧在用计算器不断地计数。 “还有呢？” 中年男人终于停下了手中按计算器的动作。他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简云兮，问道：“听说你参与了意国贝洛诺乐团。为什么？” 简云兮微微笑了笑：“我的声音很好听，不是么？真是幸运，只过了半年多些我的嗓音就恢复了。我可以去唱男高音。你知道，那是我的专业，也是我的兴趣。期待我在文艺界大展拳脚吧。”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随便你。这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靠你的嗓音去吸引到乔二公子的话，那么最好趁早放弃。” “为什么？” “他不会见你的。甚至有可能给你带来灾难。别天真的以为那些有关爱情的传说是真的。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你最好早日认清现实。” “呵，知道了。” 简云兮讥讽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间逼仄的房间。 在意国的地盘里，他们的军营很大，老大的房间也很是奢华。但到了这里之后，一切从简。 本来老大还愿意任命他为分队长应该已是给他面子，但他无法心存感激。 无论如何，这该死的军团不能杀他父母。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简云兮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他不满地皱了皱鼻子，然后打开灯，看见lucifer躺在他的床上。 那恶心的家伙似乎对突然开灯不满，抬起手来遮住自己的眼睛，看来是喝得不少。 然后他听那家伙说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jan，你恨乔光霁么？” “你想说什么？” lucifer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那双绿色的眸子仿佛都无法聚焦，却仍然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别杀他。” “嗯？” “再恨他，也别杀他。有人不许我们杀他。他死了，我们……也就完了。” “谁？什么意思？” lucifer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还大声笑道：“我有办法。等我好消息……到时候，随便你怎么折磨他……哈哈哈哈，操他吧？让他怀孕，毁掉他，让他哭着求你。” lucifer挥了挥手，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第154章 不能没有你 简云兮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乔光霁。 他恨乔光霁，可他不愿只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乔光霁。他想见到他，当面质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见到他的新身份时，elsa笑得前仰后合。 她上下打量着他，探手抹去自己笑出的泪水：“哪里有你这么高的omega！jan，你在搞笑吗？你多高了？得有190了吧？” 简云兮扯了扯嘴角：“189。已经有几个月了，大概是不会再长高了。” “也不好说。但你为什么要假扮omega?就因为他喜欢？” “为了行动方便。”简云兮说着，朝信息素贴纸上按了一下香水，随后把它贴到自己的后颈上，覆盖住信息素腺。 elsa皱了皱鼻子，似乎有些不大愉悦：“那是什么？酸橙？为什么要用那个味道的信息素香水？没记错的话，这种叫人一闻就觉得不好吃的味道，是属于b级或者以下的劣质omega的吧？为什么不用香甜一点的？听我一句劝，没有alpha喜欢这个味道的，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接近你那个哥哥的话。” 简云兮垂下眼帘，只看着自己的大手，没有说话。 他的手，怎么突然就长得这么大了？就好像他在短短的一年里，突然就长高了40多公分一样。 为什么喜欢酸橙呢…… 大概是因为，当初在乔光霁的易感期的时候，他误打误撞，给过乔光霁一个酸橙，而乔光霁在那时信息素上头，咬了他一下。 也可能是因为，在他救下乔光霁的那一天，强行喂给过他一片酸橙，而在昏迷过去之前，他也满嘴都是这股酸涩的味道。 他想他大概是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味道的。 而乔光霁，大抵也会与他一样。就算忘记了他，恐怕也很难忘掉这气味。 简云兮没再说话，挥挥手出了门。 尽管之前名不见经传，但由于扎实的基本功和常年累月的训练，简云兮刚一进乐团就得到了乐团指挥和经理的认可，并承诺会在冬季的巡回演出中带上他。 乐团经理给了他一份演出计划表。他们会在2月份去到兰国演出。 看着那张宣传册，简云兮竟有些热泪盈眶。 他不相信乔光霁真的会忘记他，只要让他们见一面，让他能够有机会再在乔光霁面前唱一首歌，乔光霁一定会想起他来的。 但时间却十分不巧，他们演出的时候，乔光霁正好回国了。 华国人的长相有异于昂撒人或者凯尔特人，在人群之中十分明显。在上台之后，他几乎想要叹气。但忍住了。 所有的计划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而elsa也果然向简云兮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除此之外，他在担任devine第一小队队长的期间，还发展出了不少同样优异且对devine不满的战友。 在又一次完成了一个护送任务，从枪林弹雨之中出来之后，简云兮带领着elsa和其他部下叛变了。 他们在亚卡湾成立了另一个雇佣军团，名叫“cloud”。 尽管devine的人对此十分不满，不断打压他们，但这个自诞生初期就拥有了两个enigma的军团还是迅速发展起来。 直到简云22岁的时候，看到了乔光霁收购了一个古典乐团的新闻。 商界翘楚、年轻首富…… 各种光环加身，叫简云兮又爱又恨。 他们分开已经整整四年了，在这四年中他经历了许多变故，受了许多伤，却唯有想问那一个问题的心始终没变。 “真的因为我不是omega，所以哥哥视与我之间的感情是耻辱，所以要杀掉我，是吗？”他想这么问。所以，他直接给乔光霁收购的古典乐团投去了简历。 声名大噪的他，又使用了omega的身份，想要叫乔光霁注意到他简直易如反掌。 —— “后面的事情，你就是亲历者了。”elsa说着，摆弄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百合花。 乔光霁闭上双眼，握起简云兮的手，轻轻在自己脸上蹭着。 “我记得，我在兰国读书的时候，曾有一对夫妇来找过我。他们看起来年龄已有些大了，甚至有些风尘仆仆的。可他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我的司机拦住了。我那时甚至已经忘记了他们，忘了他们是云兮的父母，也是我的恩师……” 说话的同时，他的吻轻轻落在了简云兮的手背上。 看着他自责的模样，elsa也只能轻声叹道：“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是lucifer那个家伙太残忍了。” 乔光霁仍然轻吻着简云兮的手背，小声说道：“就是我的错。如果我愿意听他们说几句话，他们就不会死，而我也一定可以早一些想起云兮来……我们就不必有那么多的误会……” 说着说着，他再次落下泪来。 “是我害得他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又是我忘记了他，让他那么痛苦；明明都是我的错，却是他承担了所有的痛……” 几乎是不可避免地，他再一次想到了在游艇上那血腥的一夜。 “一定很痛吧，云兮……你明明有最敏感的痛觉神经，可你从来不说你有多痛。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我，始终坚持着爱我……可这些话说出来却那么苍白……” “云兮啊，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够配得上你的爱？” 他仍然哭泣着，泪水滴落在简云兮的手上。兴许是被冰凉的液体刺激到了，简云兮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紧紧握住他的手。 elsa也马上注意到了这个状况，急忙去叫来医生。 但在医生赶来之前，简云兮已经醒了。 “我好怕像上一次一样，因为晚了那么几分钟，就见不到哥哥……”他小声说道，因为多日没有说话而使得嗓音都十分沙哑。 但简云兮甚至不给乔光霁说话的机会，只继续说道：“有很多事情是我咎由自取，是我那时太不懂事，太偏激了……” “如果哥哥能在这个时候亲我一下，就算叫我把命都搭进去，我也愿意。” “别再说这种话。我可以在任何时候亲你，但不能没有你。知道了么？” 简云兮微微笑着，尽管那个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而乔光霁已低下头，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和脸颊上印下一吻。 “咳……”主治医师打断了他们：“先别急着亲热。或许他还需要更多的人造信息素呢？” 乔光霁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后退一步。但即使是这个时候，他也能明显地看见，简云兮的眼神正透过人群，向他而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么多风浪，他们还是在一起。真好。 第155章 葬礼 简云兮的信息素腺的恢复状况十分乐观。在再次做过检查之后就允许出院了。 只不过，由于信息素腺的受伤，他的身体会暂时比普通人还要弱一些，所以暂时得到了一个不定期的长时间休假。他会在信息素腺完全恢复、身体也完全健康，通过体检之后再回到军营。在此之前，他可以自由活动。 elsa和甄帅他们已经提前回到了位于亚卡湾的基地，没什么需要他担心的。 至于devine的残部，他们没什么骨气，已经把能招的全招了。接下来的事情，elsa会带人前去处理，倒是不用简云兮再操心。 也算是偷得浮生几日闲，他终于能和乔光霁好好恩爱几日了。 阳光慵懒地从窗外洒进来，落在沙发和地毯上。 乔光霁坐在沙发上，懒懒地倚靠着靠背。简云兮索性躺在了他的腿上。 纪元送来一盘洗干净的樱桃，乔光霁取了一颗放到简云兮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简云兮的头发，就好像在摸一只大猫。 北岛那边的事情早已解决了。而也是在回来之后，蒋雪才在自己那间小房子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那份被乔光曜偷走的、让所有人来回奔波，把大家耍得团团转的文件。 他们几乎翻遍了乔光曜的所有房产，却从来都没有人想过，他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到蒋雪家里。 或许，也就是这么一件事，才让蒋雪决定带着乔松茂一起搬回乔氏的老宅。 毕竟乔光曜死了，而乔松茂是他唯一的血脉。如果再不让他的父母和爷爷见孩子，就太残忍了。 乔光霁又拿起一颗樱桃递到简云兮的唇边。而这一次，简云兮索性坐了起来，借着自己身强体壮的优势把他揽入自己怀中，并同时把那颗樱桃塞入他的口中。 “哥哥别老喂我吃，我躺着根本吃不了。哥哥也吃，这樱桃挺甜的。” “好啊。” 乔光霁嚼了两下，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简云兮看着他笑道：“樱桃核好吃么？哥哥都嚼了半天了。” 他这才反应了过来。而简云兮已摊开手掌在他的面前：“吐我手上吧，我一起丢。” “明天就是表哥的葬礼了，我……” “我和你一起去。” 相比起乔光霁的犹犹豫豫，简云兮倒是显得十分果断。 乔光霁忽然笑了一声，却十分惨淡：“他活着的时候我不愿意叫他哥，现在死了，倒是一口一个表哥的叫。又有什么用呢？我真虚伪。” 简云兮却只紧了紧揽着他的肩膀的手。 他们都知道，lucifer始终视乔光霁为眼中钉。在他的眼中，乔氏就是一块取之不尽的大肥肉。他早就想杀死乔光霁，扶正乔光曜，好叫乔氏所有钱财为devine所用了。 可惜那个威胁他，不允许他杀掉乔光霁的人，正是乔光曜。 乔光曜算不得一个好人，却也坏的不够彻底。 就算他们所经历的所有苦难最后都可以归咎于乔光曜认识了lucifer，但最后他也用自己的命换取了乔光霁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再被继续苛责。 乔光霁将脸埋到简云兮的胸膛之中，深深呼吸着，希望汲取一些来自于这个enigma身上的安抚信息素，好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好那么一点儿。 可惜，简云兮的信息素腺还没有好。他只能紧紧抱着他的哥哥，作为回应。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依旧是个大好的晴天。日光和煦，春风微暖。山上开着野花，粉的黄的白的，将山间装点得无比温暖美丽。似乎一切都与“葬礼”这两个字无关。 在收拾遗物的时候，乔光霁发现了那本幼时的咸蛋超人卡册。果然后来乔光曜找到了那张最为稀有的卡片，并把它重新装了回去。 虽然断了一个角，但那闪闪发光的卡面依然证明着它的稀有性。 乔光霁紧紧地抱着那套卡册，终于在看到装着乔光曜衣冠的骨灰盒葬入墓穴时泣不成声。 更不要说蒋雪和乔松茂这两个亲眼看着他离开的人了。 在听闻乔光曜离世的噩耗之后，老爷子和他的父母仿佛只在这么短短的半个月内就衰老了不少。 毕竟就算犯了再多的错，他们也是有着亲缘关系的亲人。 葬礼过后，乔光霁就回了公司。 现在乔光曜走了，老爷子也已年迈，大伯不成器，而他的母亲乔诗更是从未操心过自家商业的事。 这么大的财团不能因为某一个人的离世就停转，接下来乔光霁只会比以前更忙。 一开始他是不想简云兮跟着去的，但因为频繁的加班和应酬，乔光霁就没有哪天能够按时回家。每天到家的时间基本都是夜里一两点。简云兮对此很是不满。 于是这孩子不干了。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跟着乔光霁去公司。 “就算没我什么事，我也能帮着哥哥一些呢！而且我学习能力那么强，哥哥随便教我一些，我也就学会了。”简云兮搬了个椅子，没脸没皮地往乔光霁身边一坐。 反正这办公桌够大，坐俩人完全不成问题。乔光霁这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毕竟简云兮都搬出他连续晚归一星期的话来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真是的，说话的时候那表情看起来委委屈屈可可怜怜的，但口中所说之话却叫他一句都无法反驳。 分明是兴师问罪。 乔光霁看着那一摞快要堆成山的文件，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林杉留在了慕氏，这么长时间了也还没招到个合适的助理，有了简云兮来缠着他倒也方便了很多，免得他还得经常打电话去秘书办叫人。 在又批阅完一份文件后，乔光霁直接把文件夹递给一旁的简云兮，眉头微蹙：“这风投部门是搞什么吃的？为了这个有潜力的稀土公司申请了这么多钱，最后只敢投五分之一？剩下的钱留着难道能生崽不成？林杉，去把负责人给我叫我来，我亲自给他说道说道。” 话音落下，发现没人接文件夹，便更不高兴：“林杉？” 他抬起头来，看见一旁的简云兮用一种仿佛刚刚生吃了一个柠檬的表情看着他。 啧，酸的牙都快掉了。 第156章 真是个小哭包 虽然简云兮的眉毛挑得老高，甚至都能叫人闻到满屋子的醋味儿，但这事儿还真不是他的错。这一点，乔光霁还是明白的。 他只轻咳了一声，讪笑道：“哈哈……习惯了。” “习惯了？” “咳，别那么较真。他以前一直是我助理来的。那不是现在回来工作所以习惯么。” “我可记得，上次在哥哥的邮轮上时，还闻到哥哥身上有他的味道。” 乔光霁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却没说话。 谁知简云兮一见他这模样就急了，连漂亮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他也是enigma！哥哥被他临时标记过是不是！” 乔光霁仍然不说话，只看着他眨了眨眼。 早说过逗狗好玩，无论什么时候都好玩了。于是索性说道：“怎么，你也要去拔了他的牙么？” 简云兮没再说话，只气呼呼地拿起文件夹，出门送文件去了。 这文件一送就是半天，人回来了，却没把那负责人带来。乔光霁挑眉看他，呵呵笑道：“简助这工作能力也不行呀？怎么就交代了两件事，只办成了一件？” “我两件都办妥了！”简云兮说着，走上前来，俯下身将乔光霁揽入怀中紧紧抱着：“我已经与他转达过哥哥的意思了。” “合着你刚才是去教训了他一顿？泄愤？怪不得现在脾气好了，也不别扭了。” “没有。我没冲他发脾气。那件事情是我的错，怪我那时太坏太蠢。经过那件事后哥哥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已经是我三生有幸。” “怎么听起来还是在怪我？” “没有，真的没有！”简云兮急忙摇头，甚至竖起三根手指来对天发誓。 随后，他再次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甚至歪过身子，倚靠着乔光霁，把脑袋伏在他的颈间，轻声叹道：“我从前一直以为哥哥不爱我了，是故意忘记我的，所以我那时候真的……我做了很多蠢事……” 乔光霁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来安慰他，就像小时候一样。他甚至想起，那次他们上完课，从老师家中出来的时候，小小的简云兮误会他与其他人有暧昧关系不愿搭理他，他就坐在花坛上，让人坐在他大腿上，就那么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简云兮的头发。 那时候的小孩多可爱啊…… 虽然现在也很可爱，就是长太大一只了，他不大抱得动。 “后来呢？怎么突然就想开了？” 简云兮仍然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在我收到那个小精灵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崩溃。我意识到我混蛋到了什么程度，给哥哥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也给我自己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那一刻，我想通了。我什么都可以放下，什么都能放弃，唯独放不下哥哥。” 说着，简云兮的左手已从他的后腰穿过，轻轻覆在了他的左手上，与他十指紧扣。 他们的对戒再一次抵在一起。因为那戒指始终被戴在手上，几乎没有被拿下来的时候，所以早已变得与体温一样温热。在接触到那戒指时只觉温润，并不会有任何不适感。 “云兮啊，”乔光霁的左手稍稍用力，叫二人的手指握得得更紧，“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简云兮趁机轻吻了一下他的耳侧，小声说道：“如果是不好的话就不要说了。” “怎么会是不好的话呢？对你哥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简云兮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他，等待着他说话。 “其实我从来没有被林杉临时标记过，也没有被甄帅临时标记过。同样的，我也没有标记过别人，从来没有过。我甚至从来没有与任何人睡过。” 简云兮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乔光霁却笑了起来：“怎么？不像么？” “告诉我，你想先听哪一部分？” “林杉。” “啧，果然你还是最怕他最把他当情敌。” “谁叫他名字里有个‘杉’字，哥哥的信息素又是雨杉。” 乔光霁轻轻捏了捏简云兮的耳朵，说道：“我们发现他的信息素可以对我体内不稳定的类omega信息素起到安抚作用，所以他去做了信息素香水。我每隔一段时间会用一点。” “那甄帅呢？” “不是说过了么？那次上飞机之后我的发情期并没有过去，爆发的信息素险些叫他失了神智，还好他训练有素，忍住了，后来我用了抑制剂。”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再次笑了起来：“都说过一次了，你怎么还问。” “我不管，我喜欢听哥哥说这个。” “嗯？你这喜好有点奇怪啊？” “怪吗？只是每一次我都以为我要失去哥哥了，却又能亲耳听到哥哥与我说，我没有失去你，我还是和你在一起，心里就很开心。就好像是……劫后余生……不不，甚至是更喜悦一点的情感，就像是重生一般的喜悦。” 重生么…… 乔光霁想起简云兮受到的几次致命伤。无论是在爱他的时候，还是忘记他们过往的时候，其实每一次看见他能够活过来，心中都是充满着无尽喜悦的。 这或许就是重生的喜悦吧。 他想，他能够完全地体会到简云兮现在的心情。 逗狗再好玩，他也不愿那些事情像根刺一样，永远戳在简云兮的心里。是时候把那根刺彻底拔除了。 于是索性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虽然外界报道我是个花心的渣a，我与无数个omega交往过，但事实上，我与他们从来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过。甚至很多连亲都没有亲过。我总觉得，我如果这么做，一定会有人伤心的。” “那个伤心的人，大概是一个矮小的家伙，酸橙味儿的。一想起来，我就心如刀绞，怎么都无法与别的人做那种事。” 说着，他再次揉了一下简云兮的发顶，好像这个伏在他怀中撒娇的人仍是当年那个矮小的小家伙。 “唯独在你重新出现之后，我没有那种感觉。我本以为我是心理障碍，但你治愈了我。直到后来想起我们的过往，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始终存在于我心中的人。或许我那时忘记了一些事情，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地忘记你。” “你就像是一道咒印一般，永恒地刻在我的心间。” “哥哥又何尝不是……永恒地刻在我的灵魂上，早已把我锁牢了……” 乔光霁感到自己的肩窝又是一片湿热。 这孩子真是的，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呢？真是个小哭包，从小到大都爱哭的小哭包。 第157章 仍然可爱 不得不承认的是，enigma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就是让人艳羡。即便是简云兮这个从来没有读过商科，也几乎没有接触过任何商业项目的人，在乔光霁的指挥下竟也能做得很不错。 由于简云兮固执的跟随，反而使得乔光霁的工作处理起来顺手了许多。在周五晚上的十点，连续加班了一个多星期的乔光霁终于伸了个懒腰，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 简云兮的椅子就在他办公桌对面。现在人趴在桌子上，双手托腮，微微仰着脑袋看着他。若是曾经，乔光霁一定会觉得他十分可爱。 但是现在嘛…… 他探手过去，轻轻在简云兮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走啦，下班了，回家。” 简云兮却也不动弹，只仍然仰头看着他，微微笑着，看起来眼睛都亮晶晶的。 “哥哥明天有什么安排么？” “嗯？”乔光霁穿上外套，又走到穿衣镜前稍微整理了一下领带。像他这么好面子的alpha，无论何时都要保证自己的穿着得体。 他看见镜中的自己也同样微笑着，笑得十分舒畅：“听你的。” “那明天去游乐场好不好！” “好啊。” 他回答得几乎是毫不犹豫。 没什么可犹豫的，他想。不仅仅是为了逗小孩开心，更多的，还是想起曾经之事。 他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对简云兮产生情愫的，或许很早，甚至可能早到初见的那一天。 但却记得十分清楚，正是在某次去了游乐场，并且十分过分地从简云兮手中抢过那支香橙味的甜筒之后的夜晚，他正式决定表白的。 再加上他也很长时间没有去过了，倒也十分怀念。 “那我们明天早一点去。我还想去玩过山车呢。” “我也要玩！” “你现在敢玩了？” “怎么不敢！哥哥别小瞧我！” “哎哟，当年是谁哭着从过山车上下来，死活说要回家，结果最后被一个甜筒就哄好了？” 乔光霁依旧呵呵笑着，转身想要去拿包。但已被简云兮抢先一步拿走了。 “才不是被一个甜筒哄好的。我可没那么好哄。” “哦？那是什么？” 简云兮已凑了过来，微微低下头，一个吻覆在了他的嘴唇上。 乔光霁愣了一瞬。 整幢大楼只有他们这一间的灯还开着，十分安静。今夜月色正好，风也温柔。就连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都完全不吵闹。 本应是十分浪漫的情境，但他甚至忘记在这种浪漫的时候闭上眼睛。 却也就是此时，看着那接近自己的闭着的眼和微微颤动着的长睫毛，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当初的小孩，果然不是被那支香橙味的甜筒哄好的。 应该是巧克力味的那一支。 是在他问简云兮要不要尝尝看他的甜筒的时候，突然被哄好的。 于是在这一吻结束的时候，他果断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简云兮道：“或许是在大礼堂见到哥哥的第一次，也或许，是与哥哥同床共枕的第一次。” 乔光霁想起他们初次同台演出的那夜，他给小孩灌了一杯啤酒，把人带回了家。 想起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简云兮说什么“爸爸赚钱给妈妈花，以后我要赚钱给哥哥花”，还有第二天醒来后，简云兮那捂在被窝里的，红扑扑的脸蛋。 他当时还以为简云兮是生病了呢。哪里会想到，竟然是因为早已喜欢他，所以在醒来的时候看见与他睡在一张床上，因害羞而脸红。 他忍不住抬起双手，捏了捏面前这个大家伙的脸颊。 “真是可爱。从小都那么可爱，现在也很可爱。” 简云兮却说道：“哥哥你完了。” “什么完了？” “他们说，你觉得一个人漂亮、帅气、勇敢、善良等等，无论是再美好的品质都没关系。但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可爱，那你就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彻彻底底的，陷进去了。” “胡说八道。”乔光霁微微笑着，打开门准备离开，而简云兮就紧随其后。 “你从哪里看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 “哥哥以前不是叫我学着怎么追人么？” “那看来你还学得挺认真。” “还有更认真的……” “比如说呢？” “比如说这个……” 还不等电梯到来，简云兮已倾身而上，把乔光霁按在了电梯间轻吻。直到电梯到了，开了门，又关上门，二人仍然没有结束。 电梯间是有监控的，乔光霁整个人都紧张得不行，只能“呜呜”哼唧着，有些不满地捶打着简云兮。 只可惜他舍不得用什么力气，所以，简云兮也并不会感到疼痛。所以，坏狗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仍然把他按在墙上亲吻。 “会……被看见……监控……”在好容易有了喘息的间隙，他急忙提醒。 但坏狗只说：“没事的，监控在我身后。我比哥哥高，那玩意儿除了我的后脑勺什么都录不到。” 真的什么都录不到么？乔光霁不太清楚，因为他从来没有去监控室看过。但经这么一安慰，反倒是大胆了不少，甚至已经能开始主动迎合简云兮了。 整幢大楼的人都下班了，空荡荡的写字楼总是叫人有忍不住的探索欲。兴许还有那么一两个保安还在巡逻，但这或许会被人发现的危机感反而叫人觉得更加刺激。 简云兮趁机按下电梯。仍然停留在这一层的电梯门打开，他被带着推进了电梯去。 或许电梯监控的位置不太对劲，在进入轿厢后简云兮就放开了他，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顺便也帮他整理了一下。 乔光霁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感觉好像已有些肿了。 明明才亲了几分钟而已，真是过分…… 但很快他就知道，对于坏狗而言没有最过分，只有更过分。 那坏家伙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哥哥想不想试试更刺激的玩法？” 当然想。但乔光霁打算否认。 可惜简云兮并没有给他否认的机会。 他直接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哥哥，我们好像还没有试过在车上……” 第158章 绚烂 尽管这个点的地下车库已经没有什么人，但乔光霁仍然觉得不妥。 但在看到那辆高大的q8时，他还是忍不住有些软了腿脚。 说实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也有些想了。但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时候，在车上。 他想，其实早上简云兮直接挑了车库中最大的一辆suv时，他就该想到这坏狗打得什么主意了。 但是…… 谁又能说他真的没有在期待呢？ 他们就是这样，可以在任何没有人，却有可能被人发现的状况下玩得很疯，可他们就喜欢这样的感觉。 至于事后么…… 乔光霁懒洋洋地倚靠在副驾座上，忍不住腹诽，这家伙怎么体力那么好。明明疯了那么久，他都有些累了，这家伙竟然还能淡定地开车。 他扯了扯自己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衬衫，随后把随意挂在脖颈上的领带扯下来，折成一团放到自己的包里，小声问道：“云兮，你不累么……开车注意些……” “哥哥放心。”简云兮笑了笑，仍然专注于道路情况。 确实，这坏狗开车很稳，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乔光霁缓缓闭上眼睛，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瞧坏狗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只怕待会儿回到家中还得再来一回呢…… 但他却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云兮！你的体力怎么这么好！你的信息素腺好了么？” 若不是被安全带绑在了座位上，乔光霁险些就想要跳起来。 他太高兴了，他早已开始想念那久违的龙胆草香。他太想简云兮赶快好起来了。 但简云兮只摇了摇头：“或许还没有。每当我想尝试释放信息素，总会感到信息素腺传来疼痛。但可能确实快好了吧，至少我现在的精力和体力要比之前好很多了。” 紧接着，又问道：“哥哥希望我赶快好起来么？” “那肯定啊……” “可是，如果我好了，就要回到蓝海基地了，哥哥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我……” 简云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哀伤。不仅仅是声音，就连表情都显得有些难过。 乔光霁想要安慰他几句，可终究发现，一旦想到要面临分别这个问题，就算早已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却也同样悲伤。 这是他们始终没有讨论、避而不谈的问题。 但他们不得不面对。 而且，最为糟糕的是，乔氏现在正是事情最多最为繁杂的时候，他一步都离不开。 “我会抽空过去看你……”乔光霁叹道。 “应该是我抽空回来看哥哥。哥哥，我们不讨论这个了，想想明天去游乐园玩什么吧？” “好啊。” 他们笑着，说起了游乐场中的各项游乐设施。 只是他们都已多年没有去游乐场了。比起记忆中的乐园，这里扩建了许多，就连游乐设施也多出了不少。 看着那些惊险刺激的游乐设施，乔光霁一时不知该从何处开始玩。 倒是简云兮很淡定：“那就先玩最大最刺激的那一个。” 还不待乔光霁反应过来，已被拉到了一个过山车前。 为了少排队，他们几乎是一大早就来了。这会儿游客三三两两的，并不算多，所以几乎不用怎么排队。很快，二人便坐上了那个传说中的明星项目，弹射式过山车。 在工作人员要他们戴上防风面罩的时候，乔光霁还有些不理解。 但3秒多些加速到200公里的时速，却只觉在加速的一瞬心脏都要跟着跳出来了。 经过无数次翻转腾挪，终于停在站台的时候，乔光霁都还有些惊魂未定。 倒是简云兮很冷静：“哥哥好玩吗？我们再来一次？” 乔光霁道：“我们先去玩点温和的东西缓一缓……” 看来果然时光不等人，当年二人玩那小儿科的过山车下来的时候，哭的可是简云兮啊…… 乔光霁一边觉得自己丢脸，一边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老了？不对啊，都还没到30，怎么就老了呢？明明是正当壮年嘛…… 但简云兮很乖巧的，直接把他拉到了摩天轮上。 倒也不必那么温和。 总之长时间不来游乐园玩，再来之后倒也觉得有点意思。两人从早玩到晚，却还觉得不够。 可惜时间不等人。天色早已黑了，广播已经在提醒游客闭园时间将近，欢迎他们下次再来，并且邀请大家留下观看烟花表演。 “下次再来。那个弹射式过山车我还想玩呢。”乔光霁笑着，就打算去停车场，但简云兮却一把拉住了他。 “哥哥跟我来！” “去哪？” 坏狗却也不解释，直接就拉着他一路狂奔起来。他这才发现，简云兮拉着他狂奔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摩天轮的位置。 “不是，云兮，等等……” 话还没说完，简云兮已一路拉着他奔跑到摩天轮下方，并拉着他一起，打开了一间轿厢的门，跳了进去又关好门。 乔光霁再想说什么，轿厢已离开了地面，至少是不好往下跳的。 “不是……”他轻轻扶着自己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咱们就算再疯，也不能这么疯吧？工作人员都下班了……” 他透过轿厢的玻璃，看向越来越远的地面，只见那本来点了五彩斑斓灯光的乐园已一处一处第关闭了灯光，忍不住叹道：“这摩天轮转一圈的时间是20分钟，我们上来的时候距离闭园还有3分钟……云兮，一会儿这摩天轮就该停了。把我们吊在半空，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咱俩真就只能在这轿厢里头过夜了……” 说着，他有些担忧地再次看了外面一眼。 说实话，游乐园这种地方，虽然白天热闹，叫人总忍不住多流连一会儿，但到了晚上却不知为何阴森得很。 别说在这儿过夜了，待人走光了，就连多逗留一会儿都难受得不行。 但简云兮不答话，只自顾看着外面。 在他们的轿厢到达顶点，视野最好的时候，摩天轮突然停住了。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停在了最尴尬的地方。今晚要睡个高空觉喽……” 虽然话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语气却仍然是轻快的。乔光霁心中清楚，哪怕是这样不安稳的刺激，他也喜欢。只要是和简云兮在一起。他甚至想到了更刺激的事情…… 但简云兮却仍然不答话，只道：“哥哥，快看。” “嗯？看什么？” 话音刚落，一簇烟花在他们面前炸开了来。 无比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