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打工妹的荒唐青春》 第1章 是猜想还是真相? 2005年的年底。 阮四月如往常一样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刚刚睡着。 感觉突然一沉,男人沉重的呼吸扑面而来。 阮四月刚要大叫,一个熟悉的声音, “四月,是我,” 阮四月摸索着开了红色的床头灯,床头灯昏暗,但能看得出,是自己的男人杨伟。 “你?” 阮四月一惊! 结婚半个月了,杨伟一直睡在另一间卧室里,连碰都没有碰过她。 她曾厚着脸皮去找过他,被他冷着脸推出来了。 阮四月不知道,杨家掏了天价彩礼,把她娶回来,却又冷着她是为了什么, 但是,这种闺房的事,她谁也不敢说,只能自己埋在心里。 想到,杨家给的彩礼已经给弟弟 治好了病,哪怕一辈子就这样当尼姑也得认了。 杨伟没有多说话, 幻想很多次的新婚夜,延迟了半个月,但还是来了, ……………… 当她把头埋在男人的怀里想感受温情时,杨伟起身走了。 阮四月穿上衣服,追到次卧,杨伟没在。 只听得院子门“吱呀”一声。 远处邻居家的狗“汪汪”了两声。 这一夜,阮四月一夜未眠。 第二天去婆婆那边吃早饭的时候,见杨伟已经在餐桌前站着吃早餐, 和往常一样对她爱理不理的,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想到他昨天晚上的疯狂,她心里还是升起柔情, 走了过去,碰了碰杨伟的手, “昨天半夜,你去哪了,我想出去找你,天太冷了, 你是不是找谁喝酒喝多了,也不回家睡觉。” 虽然是抱怨的话,比往常的语气却温柔了许多。 杨伟的手像触电一样缩到一边,躲避着阮四月的手。 “我喝酒喝多了,在别人家里睡了。” 杨伟自从和她结婚以来面对她时,就是像哑巴一样话少。 阮四月也没有多想,想到他昨晚上终于还是和她在一起了, 她心里还是甜的。 本来以为自己要一辈子守活寡呢,好歹也过上正常女人的婚姻生活,未来生了孩子,就有了希望不是。 “妈,我一会去我对象家里,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明天我就从对象家直接回市里了”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和杨伟的声音一模一样。 阮四月扭头看,吃了一惊, 这不是杨伟吗? 再看看身边,杨伟正端着一碗面汤喝得呼噜呼噜的。 阮四月停下了嘴里的咀嚼动作,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婆婆赵新枝看到了,忙说, “杨强,来见见你弟妹四月,四月,这是你哥杨强。 看你吓的,杨强从小就在城里他大伯家长大,你没有见过。 从小就过继给大伯家了,和杨伟是双胞胎。 怎么样,连你也分不出来是哪个吧。” 阮四月看看门口的男人,再看看身边的男人,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发型也一样, 再细看,身边的杨伟明显糙了一些,穿着一件夹克棉袄,衣着不如门口男人穿的支愣。 门口的男人穿着一件中长款的大衣,明显崭新而值钱的样子。 阮四月虽然心里一时震惊,还是往门口走了两步,看着杨强叫了一声, “哥。” 杨强没有看她,对着空气点了点头。 直接对赵新枝说, “妈,我走了,我去我对象家再吃早餐” “你吃了早餐再走吧,这么冷,空着肚子,不好。” 赵新枝端着一碗热汤去递给杨强。杨强摆手, “我不冷,我走一会就热了。” 杨强转过身,竖起大衣领,走向院门, 阮四月死死盯着他, 手里的汤碗“啪”地摔掉地上,粥洒了一地,碗碎成了几块。 杨强转身侧过身子时,阮四月清晰地看到了他耳朵旁,有一颗花生米大的拴马桩。 杨伟是没有栓马桩的, 昨天半夜,光线不明,激动之中的她并没有十分留心, 现在回想起来,昨天晚上杨伟的脸,拴马桩的位置似乎有那么一个疙瘩! “大腊月的,那么大一个人了,连个碗都端不好。 还不快扫了” 赵新枝的声音有些压抑的怒气。 阮四月知道自己错了,本地风俗,一进腊月,摔盆打碗的都会给家里招祸事,忙去拿扫把来扫。 杨伟脸沉得能拧出水来, “妈,我和杨四勇说,明天去打工去。” “发什么神经呢,马上就过年了,过完年,爱去哪去哪!” “我不,我年前就走。” 阮四月怯生生地打扫完了地面,又去洗碗, 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突然觉得腰上一凉,随之一阵尖锐的痛感。 她轻声叫了一声,发现是杨伟, 杨伟的脸依然黑得很,低沉着嗓子说, “昨晚痛快了吧!” 说着又是一阵尖锐的痛感和冰凉的触感。 “啊,杨伟,你掐我!” 杨伟的脸扭曲着,凶狠的表情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他的新婚妻子。 赵新枝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你俩闹什么呢。” 阮四月一边把碗摞成一摞,解下围裙, “妈,杨伟,他掐我!” “杨伟,你掐四月干什么!” 赵新枝往杨伟身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杨伟一声不吭,扯着阮四月的手, “走。” 阮四月任由他拉着回到自己夫妻俩的新房, 新房位于杨家庄村头,四周都是空地,最近的邻居也有三四百米远。 一到家,杨伟马上把院子门闩上了,拉着阮四月回到屋里, 此时的阮四月还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还想着怎么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结婚前,两个人就见了一面,还是同着家人媒人的一起见的, 结婚后,杨伟面对阮四月,也是少言寡语, 除了晚上会回来次卧睡觉,其他时间基本就是不着家,都是和他的一些狐朋狗党们到处喝酒。 阮四月对杨伟这个人,其实一点了解也没有。 正屋的门被杨伟关上,又闩上了。 阮四月正待要问,被劈头盖脸的一通耳光打得晕头转向, 倒卧在客厅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杨伟,你干什么呢!我又没犯错,你凭什么打我?” 杨伟面红耳赤,又一个大力的巴掌抽到阮四月的鼻子一侧,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阮四月手一抹,满手鲜红的血! “贱人!”杨伟抛下一句,扬长而去。 第2章 逃婚去打工 阮四月看着屋门被杨伟大力地甩得直摇晃,脑门嗡嗡地响, 天旋地转了好久,才缓过来, 鼻血滴的身上,地板上都是斑斑血迹。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颓然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 杨伟的行为,似乎已经向她解释了真相。 不可能,不可能! 阮四月努力摇头, 她不敢相信,这么荒唐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阮家订下这杨家这门亲事时,村里流传过风言风语, 杨伟小时候被驴踢伤过,可能不能正常生子! 但阮家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弟弟开摩托摔成重伤,生命危在旦夕。 他们需要钱! 只有杨家肯出天价彩礼给他们救弟弟的命! 母亲说, “妈妈打听过,这孩子小时候是受过伤,一点也不重,这都是谣言, 你看那杨伟胡子长得多茂密,肯定没有问题。 再说,这关系到你弟弟的生命,也关系到你爹妈的命啊, 你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爹也活不下去了。” 刚读高三的阮四月,放弃前程,辍学嫁人换彩礼救弟弟, 心里对可能会守活寡的日子是有心理准备的, 为了弟弟的生命,她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离奇的遭遇。 如果这是杨家共同谋划的,为什么杨伟这么对待她? 这件事,受害者难道不是阮四月吗? 阮四月心里猜到事情真相,换了一套衣服,就往回娘家的路上走去。 刚出门不远,就遇到赵新枝, “四月,你干啥去。” “妈,我回我娘家去。” “四月,现在正是怀娃时期得吃营养的。 你娘家能吃上啥好的,萝卜白菜的,妈一会去集上买两条大鲤鱼给你炖汤喝。” 赵新枝的脸上有着异样的兴奋,还多少有点八卦的意味。 “妈,你说什么呢!我几天没回娘家了,我下午就回来。” 这件事的背后,赵新枝一定是主谋。 阮四月心里恨极了,恨杨家一家人! 这把她当成什么了? 母猪吗? “四月啊,你路上可慢点,晚上,妈给你炖鱼。” …… 杨伟在杨四勇家里,拿着一瓶白酒干吹了半瓶。 被杨四勇一把抢过去, “杨伟,喝酒这么急干啥,等等,我去炸个花生米,再切盘猪头肉。” “四勇,咱们明天就走吧,” “你当真跟我去?你这新娶的媳妇的同意你去?你也舍得新媳妇?” 杨四勇细长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笑, 杨伟再拿过酒瓶喝了几口酒, “我说去就去,你不是说过年上班有双倍工资吗,我想挣这个钱。” 杨四勇想到以前的一些传闻,笑着往杨伟裤子抓了一把, “你这家伙,蜜月都没过完就急着出去,不会当年真被驴踢坏了吧, 要是真坏了,就别让人阮四月在这里跟着受洋罪。” 杨四勇半真半假的一句玩笑,让杨伟心里的火山喷发, 一抬手,把酒碗砸在杨四勇的额头,眼瞅着血涔涔流下来。 杨四勇知道自己失言,抽两张纸巾擦干净脸上的血,自己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看我这个破嘴,兄弟你别急,我自己给你出气。” 杨四勇从杨伟的表现已经看出了端倪, 瞬间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对杨伟还有一点同情,自然不和杨伟计较。 杨四勇外出多年,近几年一直干往外带人的活计,平时自己也在工厂打工。 杨伟也不再计较,就着杨四勇弄的两个小菜,闷了一整瓶散装白酒。 约定第 二天跟着杨四勇到南方,便一摇一晃地走回家去。 见家里没有人,回到次卧室,一倒就睡着了。 中午赵新枝来喊他吃饭,都喊不醒。 傍晚,杨伟醒来了,走出卧室,看到阮四月刚从外面走回来,脸上还有点微肿,她披下来头发, 试图掩饰着脸上的伤情。 杨伟走上前去,伸手扶了一下阮四月的头发,阮四月身子一僵,做了一个躲的动作, 杨伟没有再打她,脸上闷闷的, “对不起,早上我喝多了,我明天就走了,跟杨四勇去打工,今晚就睡在杨四勇那里。 你老实在家里,只要能给我生个儿子,” 他似乎后面还有话,但咽下去了。 阮四月没有吭声,她甚至没有询问真相, 她站了起来,往卧室走,漠然说, “晚上,我不去妈那边吃饭了,你自己去吧。 跟妈说一声,我在娘家吃太饱了,不饿。” 然后把房门关上,躺在床上,泪流如注。 她以为回到娘家能有个靠山, 能支持她逃离杨家, 但是,她得到了什么?一顿教训。 “你可真能瞎猜,你那脑洞有多大, 你有证据吗? 你兄弟的命就是人杨家救的,你不好好在家里伺候公公婆婆,你想干啥,离婚? 让人家问咱 要十几万块钱? 你兄弟身体又不好,以后也不能出大力了, 咱四口卖了都不够还人家的, 你是想你爹你妈气死吗?” 阮四月知道了,杨家的十几万彩礼,买了她兄弟的命,也买了她的一生。 她这次没有怀上的话,以后,难以想象还会发生什么事。 当时的感觉明明还不错,现在她只感觉到恶心。 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钱是父母拿的,全花给弟弟了,让杨家找父母去吧。 反正她刚满十八岁,还不够婚姻登记年龄, 没有结婚证,所谓的结婚只不过按风俗办了婚宴。 事实,她还是未婚的。 她要逃,逃得远远的。 再也不回来。 当下她要做的,就是杜绝怀孕的可能,这样来自屈辱的孩子,她不可能要。 她转头去了镇上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没有喝水,干咽了下去,把药盒子扔到了一片荒地。 然后去了发小阮青梅家, 阮青梅听到她的要求后,脸色骤变, “四月,不是我不带你去,你没出去过, 外面的世界没那么好混的,你没有受过那罪。” “青梅,别人能受,我也能受,这家里,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说着,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她拢起头发,展现在阮青梅眼里半边红肿的脸。 “这蜜月呢,就下得这么重的手, 你家人也真忍心,就看着你在火坑里待?” 阮四月不吭声,只掉泪。 阮青梅苦笑, “我还说你,其实我也一样,只要有钱拿回来,谁又关心我过的什么日子呢?” 说着把头转过一边去,明显地擦了一下眼角。 阮四月伸手握住阮青梅的手, “带我一起走吧。” 阮四月绝望的眼神,触动了阮青梅的心。 “也好,反正,我在我们家也就是一个摇钱树,钱我已经带回来给他们了, 陪不陪她们过年,也就这么回事。” …… 腊月二十三,天南海北的人,都在往家里赶, 凌晨五点,阮四月和阮青梅坐上了离开家乡的大巴车, 直奔市里转火车时, 杨四勇也带着杨伟坐上另一辆直达南方的长途大巴。 第3章 闺蜜的另一副面孔 阮青梅熟门熟路地的带着阮四月出了汽车站,一个人买了一个烧饼夹菜,阮青梅带阮四月去坐公交, “青梅,到火车站走路有多远,离咱们的火车开还有一个多小时,咱们要是能走着过去,又能省下公交钱了。” 阮青梅看看四月笑着说了一句, “抠到家了你。” 阮四月不好意思地说, “我身上也没多少钱,青梅,这路费还得你借给我,能省就省吧” 阮四月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热闹的城市, 一边吃着烧饼一边左顾右盼,逃离樊笼的自由感,加上奔赴异乡的新奇,她脸上出现了久违的喜色, 刚走到火车站,两个人买了车票,守着行李等车, 阮青梅的手机响起来了, “喂,嗯,是,好。” 说着把手机递给阮四月,把手机话筒捂住,低声对阮四月说, “你就说咱们已经坐上火车了。” 阮四月接过来, “四月,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偷跑了,你婆婆一大早不见人,来找我要人, 你这样跑了,我怎么跟你婆婆交待。” 阮四月还没有说话,对方传来的声音变了,是婆婆接了电话, “四月,妈待你哪不好啊,昨天给你买的大鲤鱼还没有煮呢,你昨晚说不饿我就没有煮, 杨伟也出去挣钱给你花,咱一家人都把你捧在手心里,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你快回来吧,啊。” 阮四月嘴角冷笑,赵新枝表面功夫做得好,吃的穿的给她买得大方,但是,零花钱是不给的,手机是不买的,还不是怕她不老实,怕她跑了。 “我出去打工了,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我已经坐上火车了” “你是我们家花十二万娶回来的儿媳妇,怎么能说跑就跑?” “大婶,我和杨伟可是没有结婚证的,怎么是儿媳妇?至于我爸妈拿了你们的钱,你们问他们讨就是了。” 阮四月也不叫妈了,直接称呼大婶。撂下这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青梅,你家人这是把你电话号码告诉我妈了,以后,他们肯定还会打你的电话,咋办?” 阮青梅不在乎地说, “没事,我这个电话号码是专门联系家里人的,我不想联系他们的时候就关机。”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对她家人骚扰处理如此利落,对阮青梅有一种很值得依靠的感觉。 在阮青梅的带领下,阮四月平生第一次坐上了火车, 一上火车,阮四月左顾右盼地看新奇的场景, 阮青梅则马上拿出化妆包,认真地化起了妆,把阮四月惊了一下。 “青梅,你还把嘴巴抹得那么红!不,不太好吧” 阮四月有点犹豫地说, 阮青梅一边认真地抹着口红一边说, “四月,以后,你就走出村了,眼光也要放开点,外面的女人化妆的多着呢, 以后,你也要化起来,我教你,来,我来给你涂一点, 你长得这么漂亮,稍微化一下就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呢。” 面对着阮青梅伸过来的口红,阮四月吓得直往后躲, “不要,我才不要,” 阮青梅不再强求,重新认真的化着妆,淡淡地对阮四月说, “四月,你才多大,怎么也像我妈似的,看见化妆跟看到魔鬼一样的。” 阮四月从来没有见阮青梅这一面,阮青梅回村里,除了穿着洋气一点,脸上也从来不化妆,和其他农村人没有区别。 眼瞅着阮青梅本来相貌中上的脸在她的手下,变成了大美女一枚,阮四月惊呆了。 “漂亮吗?” 阮青梅看了阮四月一眼,认真的把化妆品收到包里。 “你可太漂亮了!” 阮四月还没有应声,一个男人应声夸奖, 随即坐在了他们对面。 阮四月看到陌生男人搭话,吓得不敢吭声, 阮青梅露出妩媚的一笑, “谢谢帅哥夸赞!”接着就像遇到熟人一样和青年拉呱了起来。 两个人还互相加了qq。 阮四月轻声捅了一下阮青梅,阮青梅丝毫不避讳对面的青年, “四月,你捅我干什么,” 阮四月被阮青梅说出来,脸色一红, 把嘴巴俯在阮青梅耳朵边上说, “不要和陌生人讲太多,万一是对方是坏人” 阮青梅哈哈大笑, “嗨,帅哥,我朋友不让我和你聊天,怕你是坏人,你是坏人吗?” 青年饶有兴味的看着阮四月一眼, 却对阮青梅说, “你这朋友挺有意思的。” 这一路,阮四月是听着阮青梅和对面的青年聊得火热。 三个人一路同行到了目的地,清阳市,要转班车去镇上。 下车时,青年更是热情地帮他们拿着行李。 阮四月看着青年帮阮青梅提着行李跟在一边,心里忐忑, “你们不是在火车上才认识的吗?这样好吗?” 阮青梅笑着说, “帅哥,我朋友说,” 阮四月看阮青梅嘴上没有把门的,忙拉了拉了她的手, 阮青梅打趣地看着阮四月, “四月,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来,把行李给我吧,有空来我们大月镇找我玩。我把地址发到你抠抠上。” 青年坚持把她们送上了直达大月镇的班车,才在车窗外挥手, “不要把我删除了啊。 有空联系。” 到了大月镇,一下车,就有一个男人开着摩托车来接, “哇这就是你说的大美女朋友吗? 真够漂亮的,咱们那里,可就没有这么漂亮的。”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阮青梅和阮四月坐上了男人的摩托车,阮四月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阮青梅的什么人, 也不再敢当面问。 男人把两个人送到楼下,并没有说别的,转身就走了。 两姐妹到了屋里,阮青梅租住的房子却是一套比较漂亮的两房一厅。 客厅里的沙发都是很软很软的。 阮青梅一下子躺下来, “四月,先歇歇。来一起躺着。” 阮四月也累了,坐了一天一晚的火车,都快散架了, “这房子还挺漂亮的,一个月多少房租啊。” “你别问这个,踏实住在这里,以后,等你赚钱了,你再出去租一套。” “青梅,我,我不想在外面租房子,我想把房租省下来, 你不是说有包吃包住的工厂吗?” “四月,你不知道工厂有多累,干一天,胳膊疼得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个月才挣 那么五六百块钱” 五六百,在阮四月眼里也不少了,但看阮青梅的意思,有其他工作能挣得更多,便问道, “啊,不做工厂还能做什么?” 阮青梅一笑, “先踏实睡一觉,明天再和你说。” 阮四月听阮青梅的话,在次卧踏实睡了一晚,一口气睡到十点才起来。 只见阮青梅的房间里还关着。 她刚想抬手敲门,只听到一阵声音。 是哭泣,是阮青梅的声音。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回头检查了一下入户门,反锁得好好的,但里面阮青梅的声音还是让她手足无措, 有危险! 她一手抄起地上的小板凳,就去踹门。 第4章 闺蜜的工作 阮四月急了,一脚踢到了门上, 本来以为,肯定是反锁的,没想到门是虚掩的, 展现在眼前的一幕让她吓得瞬间把门拉上,狼狈地跑到自己房间。 良久,门开了,阮青梅穿着一件敞着的睡衣,影影绰绰间露出花边的内衣,懒懒地走过来, 看到阮四月还傻愣着坐在床上发呆,走过来亲热地拥住阮四月的肩膀, 阮四月身子僵了一下,想躲。 “四月,你也是结过婚的人了,怎么这么没见识? 他是我男朋友,叫郝建。 他已经走了,他还说,你要是给他吓痿了,要你负责。” 说完“吃、吃”地笑得前仰后合。 阮四月的脸还是红着, “青梅,我。”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的窘态,认真说, “四月,你别我我我的,就当没看见, 起来,我带你去见我的姐妹们,咱们去吃饭。” “青梅,我出来路费都是借你的,我得赶紧找工作挣钱,你带我去找工作吧。” 阮四月出来时手上只有几十块零花钱,全是阮青梅出钱把她带出来的。 “先不急,你还没有出过门,出来也到处看看。 一会带你出去和朋友吃饭,记住,在外面,叫我小青,你叫小思就好。” 阮四月听阮青梅如此说,很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假名字, 但心里的震惊还没有恢复,也没有心思想别的,只能一切听阮青梅的。 阮青梅带着阮四月来到镇上最热闹的地方,找了一家川味餐厅, 刚刚坐下,就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过来,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很不礼貌地盯着阮四月, “哇,小青,你这姐妹漂亮得很啊,你这姐妹叫什么名字啊” “阮……” 阮四月刚想回答自己的名字,被阮青梅在桌子下踢了一脚, “我姐妹叫小思。” 阮四月看阮青梅和几个女子亲亲热热的,很是纳闷, 为什么,阮青梅不说自己的的本名,还不让她报自己的本名。 “小思,你真漂亮,我叫阿英,她是阿红,那个,叫南南。” 阿英亲热地拉着阮四月的手介绍道。 阮四月看她们个个浓妆艳抹,感觉和自己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根本不敢搭话,默默地吃东西。 吃完又一起逛了商场,几个人大包小裹的买了好多东西,阮青梅自作主张,给阮四月买了两套新衣服。 还都是挑得时尚而暴露的,阮四月不要,阮青梅非要买,最后阮四月无奈,挑了两套保守点的新衣服, “这钱,我以后还你。” 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回到租房里,阮四月看着阮青梅买回来的一堆东西,很是纳闷, “青梅,你一天就花这么多钱,你能挣很多钱吗?” 阮青梅漫不经心地一边卸妆一边说, “想要挣钱,就得投资。 你不觉得,我一打扮,和在老家不打扮,像换了一个人吗?” “那倒是,青梅,要是,我在外面看到你这样,我都不敢认你。” “是不是以为,像哪个大明星。” 阮青梅高兴地在镜子里搔首弄姿,笑道。 “是有点像。” 阮四月嗫嚅道。 阮青梅高兴地笑了起来。 阮四月心里的话没有说出口,像不像大明星她不知道, 只觉得不太像身边的好人模样。 这一晚,阮四月时时留心隔壁屋的动静,生怕那个郝建又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阮青梅好像没事人似的,阮四月却忘不了那尴尬的一幕。 一晚上很安静,到了早上,阮四月醒来,已近十点, 阮青梅的房间也没有任何动静,她去楼下买了早餐拿上来,看着阮青梅的房门还关着。 看看时钟,想去敲门喊阮青梅起来吃早餐,抬手又放下,生怕那郝建又在。 她回到沙发坐下,自己准备吃包子,阮青梅开门出来了,睡眼惺忪的, “小思,你把包子买来了。” 阮四月笑了一下, “我也是刚起床,这两天太累了,乏得很。 只是,青梅,这没有外人的时候,你能不能不叫我小思啊。” 阮青梅笑说, “这不是怕叫四月顺口了,给叫错了吗,记住了,四月,以后,咱们在这里就叫假名,知道吗,也不能去询问别人的真名。 这是规矩” 阮四月不明白,为什么打工会有这样的规矩,也只得唯唯点头。 两个人吃了饭,阮青梅化妆时,给阮四月丢过来一管口 红, “四月,你不想化浓妆,好歹也涂个小口红吧, 这个颜色可淡了,接近你的唇色,涂上不会红,你涂上一点,不容易裂。” 阮四月照照镜子,自己的嘴唇确实有点干, 也不好一直违了阮青梅的意思,微微涂了薄薄一层, 上下唇抿了一下, 本来长得鸡蛋白一样的肌肤,配上那淡淡的微粉唇色, 瞬间觉得气色提亮了很多。 阮四月发现,自己这么美,以前别人叫她校花,她满脑子都是成绩,总觉得人家瞎说,也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容貌。 但第一次涂口红,哪怕是只淡粉色,她也觉得那么刺眼,拿纸巾擦了擦, 阮青梅拿过口红, “你这样涂得这么淡,还擦,再擦就没有了,这样,这样看,多漂亮啊。” “青梅,是不是今天就可以去找工作了?” “嗯,今天我去上班,你跟我一起吧。” 阮四月去翻包, “我拿上身份证。” 被阮青梅一把拉走, “不要身份证。” 两个人下楼时,郝建已经骑着摩托车等着了。 郝建的眼神在阮四月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看得阮四月心里发毛, 但还是乖乖地坐在了阮青梅身后。 摩托车在一个发廊停下。 阮四月看着发廊,扭头问, “青梅,你要来理发吗?” 阮青梅,拉着阮四月往里进, “什么理发啊,郝建在这里是理发师,我在这里洗头, 你啊,也跟我在这里洗头, 这里比工厂自由,也轻松,工资也高……一些。” 阮四月懵懵懂懂地跟着进去,洗头,她倒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职业, 阮四月和一个中年人模样的女人交流着, “刘姐,我这姐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你看,让她跟着我学习洗头就行。” 刘姐审视地看了阮四月一眼, “结婚了吗?” 阮四月正想说,阮青梅抢答道, “家里逼婚,逃婚了。” “那还行。来吧。” 阮四月扫视了一下店面,有三间房子大小, 还有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给她一种有点恐怖的感觉。 突然,昨天见过的南南浓妆艳抹从地下室走了上来,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稍后,一个男人从下面出来了。 第5章 偷拍 阮四月正在帮阮青梅打下手跟一个男人洗头,悄悄问, “小青,那地下室是干什么的?” 阮青梅一笑,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你不要自己往下面去。” 阮四月不敢多问,按阮青梅的指示给一个新来的顾客洗头。 顾客从镜子里定定地盯着阮四月,看了好一会,道, “老板娘,来新人了,还是个美人呢。” 刘姐笑说, “人家刚来的,胆子小着呢,你可别吓人家。” “都来这里了,还胆子小?” 说话间,阮四月感觉一只手伸到自己的衣服里面,自己的腰窝处一凉。 她一手的泡沫,一下子后退好远, 泡沫甩了顾客一身。 刘姐忙上前来, “小思,你干什么呢,这可是咱们的老主顾,” 又满脸堆笑对顾客赔不是,一边拿毛巾给顾客擦拭, “顾老板,新来的不懂事,你多担待,我来亲自给你洗。” 那顾客似乎并没有如刘姐预料的发脾气,而是从镜子里看着一脸恐慌的阮四月, “小思,名字不错,我喜欢。 刘老板,你别难为她。” 刘姐忙对阮四月说, “难为顾老板心情好,不生气,是你的福气,别委屈了,来接着给顾老板洗头。” 阮四月胆怯地看着阮青梅,阮青梅似乎没有看到她的窘境一样,一心只在忙活自己的手上的脑袋, 和顾客有说有笑的。 完事,带着顾客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阮青梅不知道,地下室是干什么的,也不敢乱问, 忍着委屈给顾老板洗头, 顾老板停下了不老实的手,盯着她看, “刚从老家过来吗?” “嗯,” “没有出来过?” “嗯” 阮四月并不想和这个所谓的顾老板搭话,她已经不想再做这份工作了, 但是一直没有和阮青梅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想着忍了这一天,等晚上就说, 不要在这里给臭男人洗头还要接受那猥琐的目光。 还好,顾老板洗完头,直接就走了。 等阮四月收拾完眼前的卫生,发现,那两个姑娘都不见了,只有郝建一个人坐在收银台前。 “郝,郝哥” 她走到郝建跟前,嗫嚅, 阮青梅一直不上来,她惦记, 不知道阮青梅在下面干什么呢,还不让她跟着。 郝建温和地一笑, “坐在那里歇歇吧,这会人少, 回头,晚上人更多,有的累呢。” 一句似乎体贴的话,一下把阮四月对郝建的厌恶减少了好几分。 郝建温和地和她聊着天,突然,外面有个男人探头,把郝建喊了出去,一会郝建回来, “小思,我出去一下,最多半小时就回来, 你守着店,要是有什么不对,你打电话给我,或者打给老板娘” 说着给她一张纸,纸上有着两个电话号码。 阮四月看着郝建跟着那个人离开了店铺,老板娘刘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整个店铺空荡荡的。 她心里发慌,跟着阮青梅出来,阮青梅一直是她的依靠, 如此看不到她人,甚至不知道她在地下室干嘛,她心里直打鼓。 她悄悄走向通往地下的楼梯口,想走到一半往下偷瞄一眼。 她蹑手蹑脚,往下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些似曾相识的声音。 此时的阮四月吓得屏住了呼吸。 楼梯的下面,是一个宽敞的空间,用一人多高的隔挡隔成了几个小单间,仅容一床大小, 上面没有遮拦,所以毫不隔音。 这时,只见阮青梅和刚才那个顾客一起走出了隔间, 男顾客往阮梅的外套里面伸手抓了一把,阮青梅没事人一样笑着。 四月屏着呼吸踮着脚尖,几步窜到上面去,若无其事地坐到沙发上去,心口咚咚直跳。 阮青梅出来打工不到三年,就帮家里盖了楼房, 她家里从最穷的一户,到拥有了村里最漂亮的楼房,她爸爸常以此洋洋自得。 莫非阮青梅真的做的什么不好的工作? 但她心里还是不相信, 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她不相信,她真是干那不堪的工作。 阮青梅送走了客人,走到阮四月身边坐下, “小思,你下去偷看了?” 原来阮四月逃得再快,还是被阮青梅发现了。 阮四月不知道如何回答,眼含泪水,点了点头, 阮青梅稍一犹豫, “咱们这里不光理发洗头,也有一些需要按摩的客人,你不要多想,不是你想的那种,是纯粹的按摩。 按得好,客人会给些小费,能多挣些。 这按摩也是自由选择的, 刘姐是好人,只要你不同意,她不会强迫你的, 咱们这里不按摩,单纯洗头的阿姐也不少, 你愿意勤快的洗头,挣的也比工厂多些, 主要是自由些,不像工厂那么严格,动不动被骂得劈头盖脸的, 你要是不接受按摩就和那些阿姐一样单纯洗头也可以的。” 阮青梅的话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她看着阮四月的脸,一点心虚的感觉也没有。 阮四月挤了一句话,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不会做这个的,” 阮四月想到那个什么顾老板的咸猪手就感觉作呕又害怕。 阮青梅嗓子里挤出一声冷笑, “咱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嘛,我只能带你来这里才能多挣些钱” 说着,手机看似随意地晃了一下。 “你拍我照片?” 一闪而过的画面像极了自己的侧影,阮四月激动地想去抢手机看。 阮青梅若无其事地拿出来,当着阮四月的面,删除了。 那是一张看起来暧昧至极的照片,角度选得恰到好处,又能看出是阮四月。 “我只是随便拍拍,我删除了就没有了” 阮四月突然觉得阮青梅这么可怕, 阮四月虽然没有手机,但她知道,这照片可以发给任何人。 不是删除了就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消失了, “你,你想干什么,咱们可是从小的朋友啊。” 阮青梅摆出一副笑脸,重新搂住阮四月的肩, “我能干什么啊,我就是想带你一起挣钱,你逃出来,能当真不管家里事? 你婆家肯定逼你家还钱, 到时,你爸妈被逼到没有活路,你真能冷眼看着? 你只有挣钱,才能把这摊子事彻底解决啊。”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阮四月的痛处,阮四月的泪流了下来, 是啊,她头脑一热逃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家里闹成啥样都不知道。 虽然她心里恨父母把她“卖”了,但还是不由得惦记他们。 “靠进工厂,你一辈子也还挣不下那个钱,我带你来这里,还不是为了帮你! 你好好想想吧,明天,要来这里上班也行, 去工厂的话,我就带你去找工厂。 来这里上班的话,我就先给你买了个手机,以后还我钱就可以了。” 郝建这时从外面回来了,地下室的两个女孩也带着男人从地下室走了上来。 郝建买了一些吃的,大家围在一起连吃连聊,像一家人一样热闹。 只有阮四月一口也吃不下,独自坐在沙发一角偷偷流泪。 大家对阮四月的沮丧情绪似乎很理解,任由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一角抹眼泪,那边围在一起欢笑不已。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男人, 大家的目光都迎了上去,阮青梅热情地迎了上去,扭动着职业化的腰肢, “我还以为,你说着玩呢,怎么说来真就来了,这么远呢。” 第6章 午夜被赶走 阮青梅像看到多年的老朋友似的,直接就上前拉青年的手,被青年甩开了。 青年打量着那几个围坐着吃东西的人, 转头问阮青梅, “你朋友在哪里上班呢?” “你说我朋友?喏,在呢,她在那边坐, 你来,不会是专门找我朋友的吧,小思,有人找你。” 阮四月忙抹干眼泪,却不动弹。 青年看看了独自坐在一角沙发的阮四月, “也不是找她,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去大博镇那边辞职了,我也来这边了。刚好路过这里,就过来理个发。” 郝建听说是理发的,马上笑脸相迎, “帅哥来这里理发就对了,既然你是小青的熟人,咱给你优惠” 郝建快速咽下嘴里的食物,就张罗青年理发。 阮青梅给青年洗头,青年从镜子时不时瞟向后面的阮四月, “你们俩个都是洗头的?” 阮青梅笑道, “怎么,我们都在这里,不是洗头,还干什么呢,” 阮青梅今天的表情就有着明显专业的撩人神态。 和昨天大不一样。 青年的眼色有点黯淡,叹了口气,理完发就走了。 走到外面,隔着玻璃,往里面看了阮四月好几次。 阮四月昨天还觉得对方可能是坏人,不想让阮青梅理他, 此时的心里却是天翻地覆, 人家是正常人, 自己和阮青梅仿佛已经在对方的心里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阮四月从来没有出过农村,之前,她以为理发洗头就是字面意思罢了, 哪里想到还有别的业务呢。 此时的她已经理解了发廊洗头妹在别人眼里的标签, 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感受到了难言的羞耻, 她扭过头,不敢对视来自玻璃窗外的目光。 到了晚上,生意更忙,理发师又来了几个, 洗头女也又来了几个, 不过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一个接一个洗头,也不打扮。 看起来,就是一个生意很不错的理发店。 阮四月一边洗头,一边看着阮青梅和阿英、南南她们时不时带一个男人下去,又上来。 几个中年妇女说起她们脸上带着八卦的笑。 阮四月只觉得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阮青梅,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她成绩好,读了高中,阮青梅成绩差,初中读完就辍学打工。 但每年阮青梅回家过年,依然和以前一样天天找她玩,并没有影响她们的感情。 村里有人偷偷议论过阮青梅为什么比别人挣钱多,有人疑心她在外面跟了大老板一类。 她问过阮青梅,阮青梅解释,她在工厂里做高级领导, 还投资开了服装店。 真相让阮四月大跌眼镜,更让她三观碎了一地, 这世界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她时时看表,一直等到凌晨两点,才下工, 郝建开摩托搭着阮四月和阮青梅回到了租房楼下, “我不上去了,明天我来载你们。” 看着郝建一骑绝尘而走,阮四月心里更加懵。 不说是他是她男朋友吗? 所以,他眼睁睁看着她做这个? 两个人回到出租屋里,阮青梅去洗了澡,出来亲亲热热地拍了一下阮四月, “累了一天,去洗澡睡觉了。” 阮四月身子一僵,此时的阮青梅在她看来,仿佛从肮脏的垃圾堆里出来, 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本能地避开了。 阮青梅明显感受到了阮四月对她亲密的躲避,心里一酸, 连阮四月知道真相后都嫌弃她, 眼睛里暗暗闪过一丝狰狞, 她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又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当初仅仅十六岁就出来打工,失业流落街头,打电话回家想征得家人同意让她回家,却面对母亲催款, 母亲的慢性气管炎又犯了,喘不上来气, 都没有钱拿药。 她的父亲好赌成性,有一点钱都拿去赌了,。 两个弟弟还小。 她迟迟找不到工作,在街头露宿了两个晚上,也饿了两天。 这种情况下,她遇到了刘姐,给她温暖的饱饭, 同时也给了 她这么一个工作。 阮四月洗澡出来,看到阮青梅坐在沙发上发呆,还流泪了。 “青梅,你也不想干这个是吧?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咱们一起进工厂吧,” 阮四月看阮青梅掉泪,以为她一定是后悔了,一定要把她从人生的泥淖中拉出来。 阮四月克服了心理障碍,抱了一下阮青梅的肩膀。 却被阮青梅一把甩开, “四月,你是同情我吗?我不需要你同情,我过得很好,住得好,穿得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去工厂,我傻啊,我在这里两天就能赚在工厂辛苦一个月的钱。 怎么,你让我去工厂一天干十二小时,白夜班轮班,动不动被小组长骂得劈头盖脸, 然后呢,在二十人一间的宿舍里,排队打开水洗澡?哈哈,那样的日子,我才不要过呢。” 阮青梅不是没有干过工厂。 十六岁的她一出来就是进的工厂,年龄不够,用的别人的身份证。什么辛苦的工作都做过。 看着阮青梅那又是泪又是笑的,阮四月心里五味杂陈, 她相信,阮青梅吃过不少苦,才走上了这条路。 但显然,阮青梅已经如鱼得水,并不想挣扎着离开。 她的心很痛,还想再说什么,阮青梅打断了她, “四月,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卖笑不卖身的,你想想,郝建天天和我在一起,如果我真是做那个的,郝建怎么可能还喜欢我呢? 我好心带你一起挣钱,好早日让你把彩礼还给人家,彻底自由,你既然不愿意,你心里肯定是很瞧不起我吧,” “我,我没有,我相信你!” 阮四月此时被阮青梅的言辞说得真有点相信了。 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阮青梅又抹了把眼泪, “算了,你走吧,我看得出来,你瞧不起我,你别以为我是傻的。看不出来。 我把你带出来,也花了不少路 费,我这会就不逼你还钱了, 这钱,记得还我就好。 你走吧,咱们既然不是同路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说着去拉开了房子的大门,指着外面, “不远处就有日租房,你去那里住吧。” “你,让我现在走?” 阮四月心里是起了和阮青梅分开的念头,自己和她不是同路人, 只是没有想到,阮青梅会这样在午夜赶她走。 阮青梅说得对, 阮四月心里对阮青梅的感觉一下子变了, 从原来的值得依靠的好姐妹变成了,和她有着遥远距离的人。 但是,阮四月的口袋里只有四十多块。 日租房最低二十,住上一夜,明天去找个包吃包住的工厂。 她心里计划着,也只有这样了。 既然不能把阮青梅拉出泥淖,她不能跟她一起陷进去。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离开了出租房。 阮青梅趴在窗口上往下看,只见阮四月背着背包,在楼下犹豫了很久,才选了一个方向走出了视线。 第7章 流浪 阮四月白天和阮青梅出门的时候,留意过不远的地方就是日租房, 临街的大门口写着大大的字,一晚上二十。 她犹豫了一会,想着看能不能找个什么角落窝一晚上,省下这二十, 但在这异地他乡的夜,是那么恐怖。 虽然是南方,午夜的风也很冷,街上零星的摩托车和行人, 让她对这个世界有着很不信任的恐慌感,仿佛漂泊在渺无人烟的大海上,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恐慌感。 她想了好一会,决定还是去住日租房。 日租房的大门开着,却没有人,她踮起脚尖往里看,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在收银的后面一张小床上躺着睡着了。 她轻轻敲了敲了桌子, “你好,还有房子吗?” 男人被敲醒有点不耐烦。 “今天没有房子了。” 阮四月听到没有房子,心里咯噔一下。 她初来乍到,哪里都不知道,现在去哪里找房子呢。 看看里面的走廊,虽然脏兮兮的,这里好歹能避风,也许还能避一下街上那些不确定身份的人。 她鼓起勇气问, “老板,我能不能,能不能在你们的走廊里将就着蹲一晚上,我给些钱。” 男人的神情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怎么?这么漂亮的姑娘家,我怎么能让你蹲走廊, 我已经睡了一觉了,我的床让给你睡。 我反正也是要值班的。” 男人那发光的眼神让阮四月吓了一跳, 她一句话拒绝的话也没有说,扭头走出了日租房的大门, 身后传来男人不明所以的轻笑。 走在大街上,昏暗的路灯上,阮四月长长的影子,时而在前时而在后。 时而有摩托车一掠而过,对她吹口哨, 她越来越害怕。 胆战心惊中,她发现一个日租房,开着门,收银后面坐着一男一女,在玩着纸牌游戏。 她鼓着勇气前去问, “你好,还有房子吗。”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三点半,她已经在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 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但这晚上的世界,哪怕在外面多待一分钟,都不好说能出什么事。 “真巧,还有一间空房。” 女子懒懒地起身,拿起一个大铁环,铁环上全是钥匙,她挑着一把钥匙, “一晚上四十。” 四十, 阮四月摸摸身上的钱,只有四十五块, “不是日租都是二十的吗?” 她胆怯地问。 “你不看我们什么条件,跟那些用破木板隔的简易房能一样吗?” “我,我,能不能便宜一点。” “要住就住,不住,你就换一家看看, 别在这里耽误我们玩。” 男人手上拿着纸牌, “小姑娘,这大半夜的,在外面走可不安全, 方圆几里,也难找比我们更便宜的日租房了, 将就着住上吧,人身安全比钱重要,是吧。” 阮四月知道,男人的话有道理, 她实在无处可退,摸 了半天,摸出四十块钱,放在柜台上, 她的身上就只有五块钱了。 明天一定要找到包吃住的工作才行。 但,此刻,她也只能只顾眼前了。 男人把钱收进了抽屉里,女人引着阮四月走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虽然很小,但还算干净。 阮四月躺下,身上乏得很,却一直睡不着, 近来经历的事,一幕一幕在眼前过电影一般。 她困得脑子疼,眼睛却毫无睡意。 这一天四十块的房间,要是不睡着可真就太亏, 她努力地想睡着。 数羊,越急越睡不着。 虽然这四十块的日租房比二十块的好很多,不是简易的隔间,但隔音也极其差,隔壁传来男人女人的笑声,随之而来是床的吱呀声。 天亮时,她放弃了挣扎,看一下镜子,眼睛里都是血丝。 脑子疼得很,直发晕。 她踉踉跄跄走到收银台, “你好,我想找听一下,哪里有招包吃包住工人的吗?” 女人看了一眼阮四月, “靓妹,这都快过年了,你不回家过年啊? 这个时候了,谁家还招人啊,招工都是过完年才招人的, 这个时候,大家都赶着回家过年,工厂招人也没有人, 再说,人家管理也要回家的好不啦。” 男人也说, “还是回家过年吧,你要想进厂啊,最起码得等到初五以后。” 还得七八天时间,阮四月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她只知道急着出来逃离家庭,没想到,南方进厂也是有季节的。 阮四月不甘心地走到了街上,她不死心, 她不信,真的没有一家工厂招工。 退房时间是中午,她走出去也不再回来了,也没有钱再续住房子。 她把行李背上退了房。 走了半天,别说招工的,连工厂也没有找到几个, 她走错了方向,离繁华工业区倒是越来越远了。 中午了,她的饥肠辘辘,一夜无眠,又累又饿,脑仁又疼。 她一点不想吃东西,还想吐。 她拿 出在日租房装的开水来喝着。 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男男女女,她越发觉得自己如此孤单, 在这异乡,是她完全不熟悉的世界。 唯一的引路人,阮青梅,如今也是分道扬镳。 想到阮青梅,她动摇了,是在这陌生的异乡饿着肚子,露宿街头? 还是厚着脸皮,回去找阮青梅求助? 她只有这么一个熟人。 路边一个公用电话厅,她身上还有几块钱,她只要进去打个电话, 向阮青梅说句好话,她马上就可以睡在那舒适的出租房了,对于阮青梅,她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阮四月走到电话厅门口,又退了出来。 阮青梅的电话她记在了心里。 但她不愿意去拨打。 她不知道,阮青梅是真的好心在帮她,还是想着拉她下水。 她想到,阮青梅竟然偷拍她给顾客洗头的照片, 如果她真的像阮青梅所说一样,同意了去做那份工作,甚至也去做了按摩, 会不会被拍到更难堪的画面。 阮青梅为什么偷拍她? 幸好只是洗头,虽然角度似乎暧昧。 尚不至于说不清。 “小思?” 阮四月在街道上走着,步履蹒跚,突然一个摩托车停在她身边。 她愕然扭头, “郝,郝哥!” 她没有想到,此时会遇到郝建。 “小思,我刚刚听小青说,你和她分开了。” 阮四月不知道该和郝建说些什么,只是沉默。 和青梅都各奔东西了,和她的男朋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替我带句话给她,我欠她的路费,我会还她的。” 本来心里已经快断了的一根弦,看到郝建,却不知不觉又拉紧了。 她不能回头! 郝建、阮青梅,发廊,那样的世界,她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她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一个深渊边缘,哪怕走错半步,都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郝建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郝建的摩托车走远。 她后怕地坐在路边上,双手抱头。 她差点做了一个不能回头的决定。 就算露宿街头,捡垃圾,也不能做出那种难以回头的事。 还有,她希望,有一天,能把阮青梅劝回头,如果,自己都被拉进去了, 阮青梅和她,都再无回头路。 第8章 生死之交 她阮四月别无选择,决定露宿街头。 她开始沿街翻垃圾桶,功夫不负有心人,年底辞职回家的人多,丢的被褥啊,旧衣服也不少。 她挑挑捡捡,很快就捡了两条比较干净的棉絮,和几件旧的工衣。 以及一件比较脏的男式棉衣。 她找了个厕所,把自己的女式外套脱了下来装在包里,把捡的旧工衣套了几件在身上, 外面套了一件又旧又脏的男式棉衣。 照了下镜子,十分白净漂亮的脸,还有那柔顺的的头发,和这一身妆扮很不搭, 她解下扎头发的皮筋,脑海里出现了见过的流浪汉的妆扮,对,只有不怕脏,才能安全。 她又去了垃圾桶,翻找出一袋一袋食物垃圾,她要把用垃圾把头发做成多年洗过的脏臭样子。 她看着那垃圾有点下不去手,但想到将一个人在这异乡街头度过几个夜晚,心一横。 当她再度去厕所照镜子的时候,那一条一条的头发,脸上都是泥和灰粘成的污垢。 几乎看不到原来的肤色。 她用皮筋绑了下,再戴上了破棉衣的帽子,用一根塑料袋拉成长条绑 在棉衣的领部,这样帽子不轻易掉下去。 她前后左右照着镜子,身上怎么看不出来女孩的样子,活脱一个流浪很久的流浪汉。 乔妆完成,她开始继续去翻垃圾桶, 她很快就弄了一些生活物资。 过期的面包,方便面,还有各种零食,有些过期,有些还在保质期内,吃了一半的。 她一脸喜色,越翻越有劲。 到了晚上,她已经是一个物资充裕的流浪汉了。 她相信,自己应该可以在这个异乡度过艰难的七八天左右,熬到工厂招工。 更让她惊喜的是,她看到一个废品回收店。 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憧憬,明天去捡废品,一天也就能吃口热乎饭了。 她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把捡的被褥铺好,把自己的背包依旧背在背上,侧躺了下来。 昨天在四十一晚的日租房硬生生没有合眼, 也许太疲劳了,流浪的第一晚,她居然睡得很香。 南方的冬天真的适合流浪生活,年关,最冷的冬天,在外面也能过冬, 这时的气温已经是当年最低的气温,其实也不过是十度左右。 她不知道,远处有两双眼睛盯上了她。 当第二天的太阳晃到她的眼睛上,她才醒来。 为了去捡废品,她把捡的家当全部收拾起来,放在附近一相对隐蔽的角落。 心里想着,千万不要被清洁工捡走。 阮四月正式流浪的生活开始了,她信心满满, 这一天,她几乎没有歇着,捡瓶子,捡纸箱,因为她不熟悉环境,也因为逼近春节,大部分工人已经回了老家,废品不多,但一天也卖了四块钱, 她去喝了一碗热汤面,花了三块钱。 天色暗下来,她回到自己的放家当的地方,一切如故。 这平安度过的一天让她踏实了很多。 她重新躺在被窝里,恐慌情绪淡了,悲伤情绪袭来。 哭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当她感受到身上的重压的时候,惊恐地睁开双眼, 昏暗的路灯离她的角落有点远。 光线不明,但能看出两个黑影。 一个人压着她的身体和双腿,一个人正在解她的背包。 她醒来,拼命地护着背包,不让那人解下来, 包里不但有着她的身份证,更重要的是有着她的衣服, 坏人抢走了就会发现她是女孩子的真相。 她默默反抗着,一声也不敢吭, 她怕,自己的声音暴露了自己本来女孩子的秘密。 “哟,劲还挺大,小兄弟,都是男人,你别怕,就你捡这些东西,我俩不稀罕。 给哥们帮个小忙就成。” 说着就去解她腰带。 本来以为是抢包,听到这句话,阮四月更怕了。 这些传闻中的变态,莫非真被她遇见了? 她咋这么倒霉呢。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两个男人身高不矮,就是一个,她也对付不了,别说两个。 完了,搞不好,这次要客死在这异乡了。 她拼力反抗,还是架不住两个男人, 她心一横,就是死,也得清白地死。 她发了疯一样乱咬乱踢,对方看她反抗的如此凶,不但不放弃,反而笑了起来, “这小兄弟有劲,有意思。” 她快要力竭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大喝, “干什么的?” 一阵静默,还以为是警察查夜的。 当两个男人发现对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且也是孤身一人,反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找死是不是?” 说着丢开了阮四月,一起去打那个男人。 阮四月不知道来人是什么人,是何目的,逃脱魔爪的她本能地想跑。 跑出两步又回过来头,抓起她扒垃圾的一根棍子,分辨出坏人,一棍子打在那人脑袋上。 那人的同伙发现伙伴嚎叫蹲地,手上的攻击也缓了,有退却之势, 如今是二对二,他们也没有优势了。 阮四月再次扬起棍子,那人拉着受伤的那个,快速跑了。 她这才真的力竭,全身瘫倒在地上。 “小兄弟,他们为什么打你?” 来人蹲在她身边,关切地问。 阮四月不吭声, “是不是抢你东西?” 阮四月依然不吭声,把帽子拉得更低了, “小兄弟,你是不是身份证丢了进不了厂?才流浪的。 实在进不了厂,就回老家吧。” 阮四月一直沉默,那个人苦笑了一笑,说, “小兄弟,咱们这次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你在能逃跑的时候没有逃跑,而是回过头帮我一起打。 你要是刚才不回头帮我,我一个人打他们两个肯定要吃亏的。我也得谢谢你啊。” 阮四月依然没有吭声。 那人继续说道, “我也是倒霉了,我被领导欺负,气得我忍不了,辞职又不批,我自离了, 奶奶的,一个月工资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吧,我准备买票回老家, 明年再来找工作,行李手机全被偷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我给朋友打了电话,他明天从清阳过来接我一起回老家。 我今晚和你一起睡一晚吧。” 第9章 好心人 男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看阮四月依然不吭声,来人直接就去坐在她铺的被褥那,直接躺进去了,又坐了起来, “小兄弟你这是流浪多久了,这可太臭了。” 看阮四月还是不说话,男子又叹了口气,躺下了, “总比冻着强点,小兄弟,别傻坐着了,来睡吧。” 男子躺在被褥的一侧,给阮四月留出来空间, 阮四月迟疑了一下,走过去躺进被窝。 不由地还是离男人尽量远一点,以至于半边身子都不能盖住。 男子一把搂过她,往被子里拉一下, “兄弟,你都睡在外面,冷啊,盖住,暖和。” 阮四月不防备,被男子一把拉到身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 阮四月的脸滚烫起来。 这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一起,虽然穿着厚外套,依然让她尴尬难耐。 但她不能再表示什么, 现在,她就是一个小兄弟,没有理由保持距离到冻着自己。 阮四月一直不吭声,男子却自顾自地说话, “小兄弟,你不会是哑巴吧?是不是来当乞丐能挣钱的, 明天,我兄弟来接我,我借他钱,也给你买车票,你也回家吧。 你要是想出来讨钱,也等过完年暖和些再来吧。” 阮四月听到男子说要给她买车票回家, 忙摇头,但男子感受到她在摇头, “你不会不相信我吧?我真的不是流浪汉, 我这是倒霉遭了难啊,我兄弟在清阳市区,明天一早来了,我就有钱了。” 虽然阮四月不答话,男子却不在意, “你应该识字吧小兄弟,这样吧,你在我手心里写字,我就能知道你的意思了, 明天,我给你买车票,好吗?你要同意,就写一个好字。” 阮四月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在男子伸过来的手掌心里,缓缓写下两个字, “不要。” 男子叹了口气, “小兄弟,这要过年,这里的人走一大半,讨钱也难讨的。” 他看来是真把阮四月当成残疾乞丐了。 阮四月一直没有吭声。 男子也觉得有点无聊, “小兄弟,睡吧,” 阮四月好久睡不着,但也不敢动,只能装睡着了。 男子看她不动不说话,以为她睡了,也便不再说话, 但他也是第一次流浪街头,迟迟睡不着, 两个人就这样呆呆躺着,直到后半夜才眯了一下。 天刚蒙蒙亮,男子就醒了,还用身上仅存的几块钱买了几个包子, “小兄弟,你醒醒。” 阮四月的帽子依然盖着大半个脸,她抬头,偷偷看,男子已经起来了,站着吃包子。 低着头瞧她。 阮四月这才发现,这男人身材高大健硕,难怪昨天面对两个坏人也不怯场。 男子看起来比较成熟 ,估计快三十了。 难怪对她一个一个小兄弟的喊。 阮四月急忙起身,经过这一晚,她觉得对方算一个可靠的人, 但她还是不想暴露自己是女孩的真相。 她坐起身,下意识地又把帽檐往下拉得低了一点, 接过男子给的包子,吃了起来,还是没有说话。 “我得赶去汽车站接我兄弟,我这会连手机地址都没有,我只有去那里等他, 你今天就不要在这里了,那两个坏人昨晚挨顿揍,我走了,我怕他们来报复你。 这样吧,你去前面那个商场边等我。 我拿到钱来找你,我借你一点钱,你去租个最便宜的房子吧, 过完年大家都出来打工了,就容易讨钱了。 你这么瘦小,在外面流浪容易受欺负的” 阮四月听男子的话,感动得泪都掉出来了, 这陌生异乡,还有这样的好心人,对一个流浪汉这么好。 她用力点点头。 便去收拾被褥,男子帮她收拾着。 两个人一起拿着行李到了男人所说的商场附近找了一个合适的背风地。 男子把她安顿好, “你今天就在这里附近,我拿到钱过来找你。 你不要乱跑,咱们可是生死之交,从此,你就是我兄弟了” 阮四月用力点点头,帽檐更矮了,快把鼻子都遮住了。 男人一把把她的帽子掀起来, “小兄弟,你这都快看不到路了。” 阮四月吓了一跳,本能的把帽檐重新往下拉, 这怪异的举动,让男人觉得有点意外, “怎么了小兄弟,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于是好奇地低头来看, 阮四月抓着帽子死死遮着自己的头和半个脸。 阮四月的行为让男子直皱眉, “小兄弟,脸有什么见不得的。” 强烈的好奇心让男人强行掀开了帽檐,却不小心用力过猛把整个帽子都掀到了后面, “我不认住你的脸,怎么来找你。” 阮四月突然被扯掉了帽子,就这么突然地展示在男人面前。 那像在垃圾堆里滚了几个月的头发,几绺油腻的长发乱七八糟地盖住半个脸,还弥漫着臭味。 阮四月一脸的慌张,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依然能看出来五官精致。 “哟,小兄弟,脸弄这么脏,” 阮四月发现,对方并没有疑心什么,脸上的慌张才慢慢消失。 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就对着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男人对她挥了挥了手, “别走远,我等会来找你。” 阮四月吃了男人留下的包子,拿着空空的水瓶,去找一家店里讨了一杯热水。 想着男子去接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怕男子万一回来找不到她, 她也不敢离开去捡废品了。 太阳甚好,就倚在墙上晒太阳。 这个男人真的会回来吗? 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流浪的残疾乞丐。 他救了她,难道还要倒过来给她钱?真有这么好的人吗? 虽然心里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能回来,她还是一直等着。万一呢? 一直等中午了,还是没有等到男子的身影。 她懊丧地笑,笑自己的天真。 人家客气一下罢了,自己真傻,倒是耽误了捡了半天的废品。 她放弃了,往街上走去,人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垃圾桶的废品并不是很多。 但只要捡,多少总还有些。 幸好,那个收废品的老板说他过年不回家。 她刚走到路,就听到身边一阵摩托车响,“小兄弟。” 第10章 租房 阮四月迟疑地住了脚步,有点不敢相信, 他真的回来了吗? 来给她租房的钱? 扭头,果然是他! 他从摩托上下来,给了摩托车司机路费后,摩托车一骑绝尘而去。 阮四月惊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真的信守承诺, 回来找她来了,这个流浪的“小兄弟”! 男子背着一个大包,不像新买的,又从大包的外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塞到阮四月手里, “快点吃,给你买的肉夹馍。” 阮四月又是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她真的饿了,大口吃的好香。 她心里想着,如果大哥真的借给她钱租房, 她一定记下联系方式 ,以后,加倍还给大哥。 然而,大哥接下来的话让她意外, “小兄弟,我不回家过年了,我刚才已经租好了一间房子,你跟我住吧。” 她嘴里的肉夹馍差点把她噎到了。 一起住! 那她女孩的身份不是马上就露馅了吗? 这大哥不是说要回家过年吗?怎么又变了? 男子脸上似乎不如早上开心,但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不开心, “等过完年,我也能找到工作,到时候,我帮你打听打听, 有些工厂是愿意招残疾工人的,像你不缺胳膊不缺腿的,一定也能找到工作, 到时候,你再去单租一个小房子。” 阮四月不知道男人为什么打算好了的回家却取消了, 但明显能看出来,他的心情不如早上好, 男子似乎根本没有给阮四月拒绝的机会,往旁边商业区走去, “小兄弟,你那些个破烂都别要了,新棉絮也不贵,前面就有,咱们去买两条, 我租的房子有一张一米八的大床, 咱们两个人,睡一张挤挤就行。” 阮四月心里乱得很! 跟他走! 接下来不知道要面对什么,难道真要跟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同居一室? 她的女儿身还能瞒得住? 不走?一个人继续流浪? 午夜的流浪汉带给她的阴影太恐怖了, 人不可能一直好运气,每次遇到坏人的时候都有英雄从天而降。 男子大踏步往前走,似乎没有留意到阮四月没跟上来。 阮四月眼瞅着男子走出来了十米开外,根本来不及多思考,大踏步跟了上去。 阮四月跟着男子去买了两条棉絮,两个水桶两个脸盆,两条毛巾。 还拿了一把衣架。 提了一提纸巾。 还有炒锅铲子,迷你高压锅,两个小碗,两个盘子。一把筷子。 两个人分开提着。 走到一个男装店,男子停下脚步, “小兄弟,你这棉衣也太旧太脏了,这里的衣服也不贵,买件新的吧,好歹也是过年的。 待会回去洗个澡,你这头发几年没剪了吧,我给你剪一下。” 说着就去问店家, “老板,给这位小兄弟,看看有合适的码数吗,这件多少钱?” 店家看看男子,又看看阮四月,眉头一皱, “靓仔,难为你这么好心,还给流浪汉买新衣服, 流浪汉用不着穿这么好的衣服, 喏,这里一件积压的,除了款式不流行了,哪哪都好着呢, 这件便宜,给十五块就行,看你做好事,我也算做好事优惠给你了。 这尺码也刚好合适。” 男子拿着衣服就来阮四月后背比划,一边给老板娘说, “这小兄弟,以后就不当流浪汉了” 阮四月拼命摇手表示不要。 男子还是表示要买下,就在他掏钱要给老板娘的时候, 阮四月上前夺下了钱! 他也没有钱,这钱还是借的, 她不能让他给她花这钱, 她之所以穿男装,就是要穿这脏又破的好在街上流浪。 如果不流浪的话,也犯不着穿男装了, 如果和他同住,穿男装也不可能瞒得住的。 到时候同住一室,总不能还是穿着破烂的脏衣服不换衣服吧。 此时,她对男人的品行彻底有了信心。 她勇敢地说出一句话, “大哥,我不要新衣服,我包里有干净的衣服,” 一个软绵绵的女声从她口中发出,糯糯的,声线柔美,老板娘和男人都惊呆了。 “小兄弟?” 老板娘大咧咧地走过来,一把掀掉了阮四月的帽子, 盯着她的脸几秒钟,大笑了, “靓仔,你这眼神可真有问题,这一看就是个靓妹啊, 虽然她头发脸上脏兮兮,一眼看上去就是靓妹啊 我这里有女装,来来,选两件给这个妹子。 靓仔,你好人有好报啊。” 老板娘的眼睛眨巴着。 阮四月看男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两手提起买的东西,往前方走去。 男子反应过来,提着东西大步跟上来, “小,” “不是,你真的是女孩子啊?” 阮四月努力平静了一下, “你是不是后悔了,你后悔的话,我不去跟你住, 我去拿着我的破棉被,晚上在你门口走道过夜好吗,安全一点。”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你是女孩子,咱们住一间房,肯定不行啊,这,像什么样子嘛。 我朋友借我的钱也不多,再租一间,也不够啊。” 男子嘴里发出发愁的者者声。 “先回去吧,等我想想办法” 阮四月坚持回去拿上自己的破棉絮,被男子坚决地阻止了, “那么脏的不要了。你回去先去洗一下,换干净衣服吧, 你为什么扮男人,还在街上流浪,一个女孩这样也太危险了。” 想起来昨夜的事,阮四月也一阵后怕。 本来以为扮个脏男人就安全了,没想到,男人也会成为变态流浪汉的目标。 阮四月跟着男人回到出租房,是一个破旧的居民楼,和阮青梅租的房子相差甚远,楼道很旧很脏。 一个简易的铁门打开,里面只有一间房,除了一间一米八的大床,和一张简易小餐桌。 剩下的地方只够走路了。 男人去拿被子开始铺床,阮四月想接手,看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没有去接。 “你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吧,这破外套别穿了,换上你自己的衣服吧, 以后,不要再去街上睡觉了。” 男人一边跪在大床上,拉着床单的角,没有回头看阮四月。 阮四月默默地进了洗手间,洗手间还有一个配套的热水器,看起来很破旧,但能用。 墙上还挂了一个镜子,看样子是上任租客粘贴在墙 上的,那种从玻璃器材店捡的碎边的长条玻璃。 阮四月洗了澡,换了自己的里外衣。 终于摆脱那弥漫在鼻腔里的臭味,全身都是干净的衣服,她觉得通体舒服得很。 当阮四月走出卫生间,穿过简易的的厨房,出现在男人面前的时候, 男人的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纯素颜,如出水荷花! 看到男子怔怔的,阮四月不好意思地笑, “大哥?” 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点冒犯了。 第11章 同室而居 阮四月的话让男人如梦初醒,马上收回了呆呆的表情, “妹子,床我铺好了,你先来床上躺一下吧, 我出去再买点东西, 刚才一次买多了不好拿,我再去菜市场买些油盐酱醋和肉菜,回来煮饭吃,上任租客留下的煤气罐还有气呢。” 阮四月迟疑了一下, “大哥,我跟你去。” 男子笑了一下, “你看,咱们还互相不知道姓名的呢,我叫雷志勇,你呢。” “大哥,我,我叫阮四月。” 雷志勇虽然明显年长些,但对大哥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适应, 在外面打工多年,其实在工厂里,哪怕互相相差十几岁二十岁,一般都是互相叫名字的。 “我叫你四月吧,四月,你叫我雷子好了,我的工友们都喜欢叫我雷子。 我今年28了,应该比你大不少。” 阮四月脸上微红, “嗯,雷,雷,雷哥。” 阮四月挤出一个折中的称呼,雷志勇没有再纠正。 “四月,你在家里先休息一下,我自己去买东西就好” 阮四月把那些捡来的脏衣服用用外套包在一起, “我,我想,我想买点私人用品。” 阮四月的月经一向不规律,来不来,还真不知道。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她决定暗示对方自己有月经。 虽然她相信雷志勇是个好人,还是多少有点戒备心。 雷志勇看阮四月的尴尬的样子,突然明白了, “好,一起下去吧。” 阮四月拿着脏衣服,丢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她的身上只有一块钱了,哪里有钱买东西,正不知道如何开口,雷志勇掏出五十块, “四月,这钱你先拿着用,用完了说话,虽然我朋友借给我的钱不多, 还是能够撑到咱们找工作的。” 阮四月觉得这么接受别人的钱,很是尴尬,但不得不接受, “雷哥,等我工作挣钱,一定会还给你 的。” 雷志勇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等找到工作再说。” 本来以为要去市场,没想到雷志勇带她到一个大超市,一进门,雷志勇说, “你去右边买,我去左边买菜,一会在这门口汇合,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阮四月明白,雷志勇的意思,这是怕她尴尬,让她单独一个人去想买啥买啥,真是一个细心的男人。 “我没有什么忌口的,一般的都吃。” 两个人分头走,阮四月按着雷志勇指的方向,果然不远就到了女性用品区,买了一些卫生用品。 这是她第一次逛大超市,好奇的看着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但她并没有多花一分钱。 等她去排队付了款,看到雷志勇已经超市门口等她了,大包小裹提了不少东西。 阮四月不敢和他并排走,默默跟在雷志勇身后。 她发现雷志勇的话似乎也不如之前多了,知道她是女孩子之后,似乎多了一些顾忌。 “雷哥,我,我” “怎么了?” 阮四月吞吞吐吐的,雷志勇回头看她,问道。 “我这样太给你添麻烦了,我不知道怎么样谢你” …… 雷志勇心里正在想着,一会回去吃完饭,给阮四月安排在哪里睡觉。 他朋友早上不但借给了他一笔钱,还拿了一个旧手机给他用, 他刚才打了两个同乡的电话,想着,看看同乡有没有在外面租房,回家过年没有退房的,能不能借来睡一下。 却都没有, 一个同乡退房回家不来了,一个同乡说自己找了个搭伙的女人同住。 同乡接下来的话让雷志勇心里如波涛翻滚,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男人,这送上门的女人还往外推的? 既然女人连吃饭住宿钱都没有了,你直接收了不就完了吗,你好她也好! 你家里那头母老虎不是已经离了吗?” …… 阮四月的话打断了雷志勇的思绪, “大家都是出来打工,都不容易,互相帮助。” 回到家里,雷志勇就去厨房忙活,阮四月站在厨房门口, “雷哥,我来煮饭。” 厨房很小,就是一间房那么宽的阳台,分成两半,一半是卫生间,一边是厨房, 去卫生间要从厨房穿过。 雷志勇一边忙着一边说, “四月,我来吧,我以前没有出来打工的时候,还在村里做大厨的,我什么都会做。” 阮四月只能蹲在门口,帮忙摘个菜。 雷志勇动作麻利,不大会,雷志勇搞了两菜一汤。 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红烧鱼,还有一个青菜豆腐汤。 “四月,今天简单吃些,过两天就是除夕了, 到时候,咱们多做一些好吃的。” “雷哥,这,已经很好了,我,都两天没有吃饱饭了。” 雷志勇给阮四月盛了满满一大碗饭,阮四月也不客气,端过来就吃, 太好吃了,两个人都饿了,很快就光盘了。 “雷哥,你手艺真好。” “是吧,只要我回老家,村里红白喜事,都会请我去帮忙做菜。” 就是普通的土豆丝,阮四月都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 阮四月去抢着洗了碗,雷志勇又打了几个电话,连关系一般的前工友电话都打了, 还是没有找到能让阮四月寄住的地方。 阮四月听着雷志勇一个一个打电话, 小心翼翼地,阮四月心里一酸, 让别人为了她,这么到处求人,她于心何安啊! “雷哥,这床尾这边我打个地铺就行了,这里比在街上好很多了,你别再到处去问人。” 雷志勇用眼神把量了下床尾,有五六十厘米宽的一个通道。 “四月,要打地铺也是我来打,我体壮,地下有寒气。 女孩子不能着凉。” 阮四月脸一红,看来,她买卫生用品的暗示确实起到作用了。 她心里似乎又踏实了一些, 突然又觉得不应该这样想,这样想是对雷志勇的侮辱。 “没事,我躺地上睡没事的,” 雷志勇似乎没有听阮四月说的这些话, “哪里能让你打地铺,我下楼去丢垃圾,再去买棉絮来打地铺就好。”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提着垃圾下了楼, 她坐在新铺的干净的床上,刚吃完饭和汤,全身暖暖的,干干净净的。 这几天的经历像做梦一样。 就这么发呆,直到雷志勇提着棉絮和彩色泡沫垫子回来。 地板铺上泡沫垫子,上面又铺上一层棉絮,再盖上一层。 空间很小,阮四月想帮忙被雷志勇拒绝了。 雷志勇去洗了澡,换了一套衣服回来,也是他同学带来的,之前的行李全被偷了, 他同学刚好要离开不再来了,就把自己不愿意带走的衣服拿 来给他穿了。 本来想穿一套秋衣秋裤睡觉舒服,想想,阮四月也在,怕阮四月多心,依然穿上一件牛仔裤。 他出来的时候,发现阮四月已经自觉地躺在床尾地铺上了。 便说, “四月,起来,说好了,我睡地铺。” 阮四月不起来, “雷哥,我在这里睡已经很满足了,比在街上暖和安全,你救了我,还收留我, 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我怎么能让你睡地板呢。” 雷志勇站在阮四月的脚边,这个角度,看起来更高了。 “四月,你是女孩子,我是老爷们,怎么也不能让你睡地铺的。” 阮四月不起来,雷志勇就站着一直说。 阮四月无奈的坐了起身,默默上了一米八的大床,看着雷志勇躺在地板上, 心里一直睡不着,觉得自己这样太不地道了。 一直到半夜,还是睡不着。 雷志勇一直很安静,连翻身都没有,这么刻意的安静,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她试探着的问了一句, “雷哥,要不,你也来床上睡吧?” 第12章 同床而眠 阮四月刚说完就后悔了。 她怕,雷志勇地真的到床上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她又无法安静地入睡。 愧疚感折腾得她一直失眠, 看着身边空着一大半的一米八大床,她的良心实在过不去。 雷志勇救了她, 昨晚,如果没有雷志勇的见义勇为,那两个流浪汉,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今,为了避嫌,雷志勇却睡到地板上去, 十度左右的天气,地上还是很凉的。 反正是异地他乡,就算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谁又知道呢, 她相信雷志勇的人品。 雷志勇果然没有睡着, “四月,你睡吧,我在地板上睡着挺好的,新买的褥子就是暖和,一点也不觉得凉。” 阮四月听了雷志勇的话,又为刚才的“小人之心”而惭愧了。 她相信,雷志勇真的是坐怀不乱的那种人。 “雷哥,你这样睡地板上,我心里不安, 我也睡不着,反正有多的棉絮,你把被子搬上来,两个被筒, 其实和你在地上也没有什么区别。” 雷志勇好一会没有说话, “四月,一个女孩子,要有警惕心, 你不能因为我救了你,就对我完全的信任, 你这么单纯,有一天会吃亏的。 我是一个好人,但我也是一个男人啊, 你不要试图挑战男人的本性好吗?” 阮四月听到雷志勇的话,心里大受感动,这样掏心窝子的话,有几个男人会对女人说呢。 “嫂子找到你这样的男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雷志勇没有接话,空气仿佛凝固了。 阮四月还以雷志勇已经睡着了。 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声,“雷哥?” “四月,我老婆,” 雷志勇又停了一下,似乎很痛苦说不出口的样子。 “嫂子怎么了?” 阮四月并不意外他有老婆,但他的表现,似乎老婆有点难以启齿的事情。 “没事。是我前妻,我们离婚不离家。她在家里带两个孩子,我养着她们。” “两个孩子,为什么还离婚呢?” 雷志勇语气冷静,他长期在外打工,春节回家,却发现了老婆流产的医院病历。 为了孩子离婚不离家。 雷志勇说起自己头上的青绿,声音冷静,却透着极端的痛苦。 阮四月想安慰他,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便和雷志勇说自己的事,不幸的人交流不幸也许比空洞安慰的话更可以安慰人吧, “我弟弟开摩托摔得很重,要花十几万才能救,我爸妈把我嫁给一个肯出十几万彩礼的人家,但男人有病,” “啊,什么病,严重吗?” “不严重,就是,太监!” 太监!雷志勇被这个词惊呆了。 “那花那么多钱娶媳妇干嘛?” “开始,我也很疑惑,难道他们花十几万就是娶个媳妇当摆设吗?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上了我的床, 第二天,我发现,原来,他有个在城里的双胞胎哥哥回来了。” 黑夜中,雷志勇的眼睛都睁大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一下子撞到了墙上, “畜生!” “他们以为买个下崽的猪呢,随便配都行! 我逃出来了,我们没有结婚证,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想到这个屈辱,阮四月不由得哭了出来, 远离家乡,远离所有的熟人,眼前只有一个异乡的男人,她似乎卸下所有的伪装,哭得止不住, 怕声音打扰了邻居,她压抑着声音,身体的抖动却越发厉害, 那个年纪比父母辈还大的一米八大床吱呀呀唱起歌来。 “四月,你别哭,哭得我心里难受,” 雷志勇说。 阮四月不听,依然断续说着, “我想逃离,被闺蜜带出来,却给我带到了发廊,我不干, 她生气了,我半夜从她那里出来的,我哪里知道,这大过年的根本没有人招工,我,我,” 隔壁传来一阵敲墙的声音, 随之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 “还让不让人睡了,忍你多久了,显得你能耐不是?” 雷志勇知道,对方误会了,他想拼力让床安静下来, 用手和脚控制着床,却控制不住。 “四月,你想开点,这床的声音吵到隔壁了。” 阮四月太久的委屈,哪里那么容易收得起来,她默默坐起来了,下床,站在床前的地面上, 依然哭得双肩发抖。 雷志勇起身,开灯, 给阮四月拿了一件外套披上, 来自雷志勇的关心让阮四月心底深处的一点坚强彻底崩溃, 她身子一软,就往地上瘫, 雷志勇迅速地扶起她来,好软绵绵地身体靠在雷志勇的身上。 雷志勇觉得很是不妥,但看她情绪崩溃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就这么让她在自己的怀里痛哭。 良久良久,阮四月抽噎渐停,心里的理智也逐渐恢复。 她迅速从雷志勇的怀里起开, “雷哥,对不起,是我失控了。” “去床上睡吧,”雷志勇说。 阮四月抢先一步往床尾的地板上走过去躺下, “你躺地板上,我怎么能睡着,还是你睡床上吧” 说着钻进被子,把被子裹紧。 雷志勇看着床尾地板上那个瘦小的人, 即使裹着被子,也是那么瘦瘦小小的,不注意好像被子里没有人似的, 心里不由得一阵异样的心痛。 他救下她的时候,这么瘦弱的女子,在能够逃离坏人魔掌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逃跑, 反过来冲过来帮助他打坏人,这小小的身体里有着多大的勇气和力量啊。 看看宽敞的一米八大床,即使铺两床被子,也足够两个人有一定的距离。 他无奈地说, “那你也睡床上来吧” 阮四月听到雷志勇这话,迅速起身,把自己的被子放在床的一边,也裹成一个圆筒状。 雷志勇又去地上把另一条褥子拿上来,认真地卷成一个长卷, 把这长被子卷,竖着放在两个被筒中间,做成一条明显的界线。 “好了,睡吧。” 这一次,阮四月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睡眠呼吸。 雷志勇却辗转反侧睡不着,突然觉得一条腿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黑暗中雷志勇露出宠溺的笑, 睡觉真不老实,隔着一条被子还要越线。 第13章 派出所门前的偶遇 雷志勇想把阮四月的腿从身上拿下去,又怕扰了她安稳的睡眠,只得任由她压着。 直到好久,阮四月翻了个身, 腿也拿去了,雷志勇才舒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雷志勇早早醒来,煮了稀饭,还烙了鸡蛋葱花饼。 鸡蛋饼的香气熏到了阮四月的鼻子里,她一时间有点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在家里, 母亲早上也经常做鸡蛋饼,常常早上醒来时,屋里弥漫着鸡蛋饼的香气。 她一睁开眼,隔着玻璃门看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不是母亲,而是刚刚认识两天的陌生男人,雷志勇。 看看两人中间的界红被子卷,已经被她搞得乱七八糟,她心里慌慌的。 不知道睡着时,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动作,难为雷志勇了。 “四月醒了,刚刚好,早餐马上就得了” 雷志勇发现床上的阮四月坐在那里,拉开隔断玻璃,端着鸡蛋饼走进来,放在餐桌上, “是不是我煮饭动静大把你吵醒了,我怕吵到你,把玻璃门都拉上了,只是这门旧了,关不严。” “不是你吵醒的,天亮了,我还能一直睡啊,我又不是猪,”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自己昨晚和雷志勇说的话, 一下子咽了下去后面的话。 既然逃离家乡。 还是向前看吧。 “四月,吃完饭,我去找找活,春节期间,偶尔有单位招临时工,保安啥的,我去找一找,” 其实他想的是,如果能找个夜班保安,自己就可以去睡觉了。 不用在屋里承受尴尬。 “我也想找工作,我能和你一起去吧。” 雷志勇以前春节都是回家的,一个招临时工的中介,他也没有去看过,不知道什么情况, 看着阮四月亮晶晶的眼睛,点头道, “也好,你初来乍到的,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两个人下楼,坐了一辆摩托车,阮四月想等雷志勇先上车,自己坐在后面。 如果坐在中间,被两个男人夹成了饼干夹心的感觉,她觉得不太好。 雷志勇却觉得,坐在后面很不安全, “四月你先上,后面摩托尾巴又硬又小,坐着不安全的。”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她的男人,也不好违了他的心意, 于是只能先坐上了,雷志勇坐在她的后面。 摩托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后面棉外套领子处看起来脏兮兮的,像穿半个冬天没有洗过的, 阮四月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从不洗澡的爷爷身上的那种味道。 不由得想往后挪一些,离司机远一点。 雷志勇显然也闻到了,但这大过年,人少,摩托车也少,也没有得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去, 反正路程也不算很远。 虽然雷志勇一再努力地往后挪,再挪就要掉下去了,阮四月的身体还是紧紧地靠着他。 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那种感觉让他心跳加速。 他努力克制着,只想让这车程快点结束,实在折腾得很。 好在摩托车开得很快,20分钟左右,就到了到临时工的中介地方。 摩托车还未停稳,雷志勇就像被烫了一样,跳下摩托。 阮四月也跟着跳下摩托,扭头看到雷志勇脸红红的,还以为他被风吹的, “这天感觉不咋冷,吹起来也挺凉的, 看你,脸都吹红了,我给你织个围巾吧,坐摩托的时候,好围着挡风。” 雷志勇苦笑着拒绝, “这里的天气,用不着围那么厚的围巾。偶尔吹下冷风也挺好的,活一下血。” 到了中介处,只有零星几个人在问,大部分人都回家了,哪里有那么多找活的呢。 雷志勇上前打听,得到的回答却很是失望,倒是有几个招夜班保安的,但是,已经没有位置了,有人抢了先。 雷志勇带着阮四月走出中介,大门, “四月,咱们去市区逛逛吧,反正也没事,坐公交去,一个人只要一块钱。” 阮四月来这里几天,心里受到各种事情的冲击,现在好不容易心情平静了些,对这个镇上还不熟,对市区倒也没有太多想法, “等以后上班再去吧,我看这镇上就挺好的, 跟我们那边市区没有区别啊,我们镇上就连楼房都不多。只有一条小街。” 阮四月想着自己现在吃住都是蹭人家雷志勇的,自己也无以为报, 哪怕是一分钱也不想多花他的。 雷志勇想了想, “也 好,马上过年了,那咱们去买些肉菜,回去准备过年了。 小时候,我妈在家里都是提前半个月就准备过年的菜了呢。” 阮四月笑了一下, “我家也是,”她不由得想到,此时此刻,家里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过年的肉啊,丸子啊,炸鱼炸鸡什么的。 家里每年都是如此,这回忆在此时涌进来脑海里,她并没有感觉到温馨,却觉得很讽刺。 从小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和别家那些重男轻女的父母不同, 但自从弟弟受伤,一切全变了,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弟弟, 哪怕需要她献出生命来换弟弟的平安,恐怕父母也会毫不犹豫。 看到雷志勇颇有兴致,她也不忍心扫他的兴,说了一句, “好啊”努力把语气显得轻快一点。 有摩托车在他们面前停行, “嗨,靓仔,靓妹,坐车吧” 雷志勇正想说坐,阮四月说, “不坐了。” 摩托车离开,雷志勇说, “离住处要走路的话,要走大半个小时呢,为什么不坐。” 阮四月说, “反正也没事,这样走走,也蛮好的。” 雷志勇点头,两个人就这么在冷风中步行, 有个小贩卖烤红薯,看到他们叫得格外起劲, “烤红薯,又香又甜” 雷志勇说,“来一个大点的。” 阮四月正准备拒绝,小贩已经停了下来, 阮四月拉了拉雷志勇。 “别买了” 其实她只是不想多花雷志勇的钱。 吃饱穿暖,她已经够感激不尽了。 小贩没有理会阮四月的话,已经自顾自挑了一个最大的称了重。 雷志勇把烤红薯分了半给阮四月。 两个人吃着烤红薯往家里走,为了挑近路,雷志勇带着阮四月走了另一条近一点的路, 刚好路过派出所附近。 阮四月看到了派出所,遗憾地说, “我不认识路,早知道,在派出所的墙外过夜,可能会安全些” 说话间,只见派出所里走出一个女子,阮四月惊得手中的烤红薯差点掉了。 只见里面走出来的女人头发凌乱,乱发掩盖下,能看到隐约的伤痕, 但阮四月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阮青梅。 她这是怎么了? 第14章 渣男现形 阮青梅也同时看到了阮四月。 她似乎并不想和阮四月说话,以手掩面, 快速往旁边的小巷子跑去。 “青梅,青梅” 阮四月把手里吃剩下的烤红薯往雷志勇手里一塞,就追了上去。 阮四月拼力追着,阮青梅似乎身体虚弱,跑了一段路,跑不动了,靠着一堵墙蹲了下来, 双手抱着头,头深深地低下去,恨不能低到地底下去。 “青梅,你跑什么啊, 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 阮四月对阮青梅带她到那种地方工作,后来半夜赶她出来,心里多少有点怨气, 但是,一看到阮青梅惨兮兮的样子,她的怨气瞬间全消了, 毕竟,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朋友,童年时,阮青梅救 过她的命, 她也相信,阮青梅做那个职业也是出于无奈, 就算把她也带过去了,也没有逼她做什么,也没有逼她马上还路费。 她不能眼瞅着阮青梅受伤而视若无睹, 大家都是身在异乡,身边没有亲人,可以说,她们是彼此唯一的熟人。 阮青梅没有抬头看阮四月, “不干你的事,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么快就找到相好的了吗? 又在我这里充什么清高?” 阮青梅自从上次半夜赶走了阮四月,以为阮四月肯定对她记恨在心, 如今再见面,她已是这副窘态,肯定是看她笑话来的, 一张嘴是没有一点好气。 其实自从阮青梅辍学,看着阮四月读高中,听说成绩还很好,以后能考上大学,她就开始自卑, 直到阮四月被家里换彩礼嫁人,她得知阮四月被打的那一刻, 心理似乎瞬间平衡了。 后来,她把阮四月带到发廊,想让她和自己做一样的工作,却被拒绝,她又生气了, 她觉得阮四月不识好人心, 还以为自己是被家人宠爱的大小姐吗? 她阮青梅能干她阮四月不能干? 都是家里的血包女儿,谁又比谁金贵! 郝建提出,拍照片威逼阮四月从事这个职业, 阮青梅拍了,却还是心软删除了。 她心里很矛盾,还是放阮四月自由了。 她以为阮四月混不下去,一定会回去找她。 因为阮四月既没有钱也没有老家的退路。 没想到,阮四月竟然有自己的路子, 才两天,就搭上了男人了, 看起来还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阮四月和雷志勇一边走一边吃烤红薯,说说笑笑的样子她一眼看出来, 那男人笑着看阮四月的神情像极了爱情, 她跟了郝建两年,也从来没有在郝建的眼里看到过那样的眼神。 她心里酸溜溜的。 阮四月不想跟她解释什么,也不在意阮青梅的态度, 此时,她只急切地关心阮青梅的安全,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烂人纠缠了,” 阮四月听说,南方烂仔多,何况阮青梅从事的职业,接触的人也是乱七八糟的。 阮青梅没有回答。 阮四月丝毫不计较阮青梅那敌意的语气,蹲下去,搂住她的肩膀, 心疼地去摸她的脸, “抬起头来给我看看,咱们快去医院吧, 万一留疤可怎么办。” 阮四月发自内心的心疼,让阮青梅心里一酸, 阮四月并没有记恨她。 她是真心关心自己的。 阮四月温柔的抚摸唤醒了阮青梅的心底深处的脆弱, 阮青梅突然抬起头,那满是乌青的眼睛,泪水盈眶, “四月,我的伤没有大碍,我已经拿了擦的药, 只是,你,你在哪里住,能让我和你一起住一段时间吗? 我没有钱了,也没有住处了。” 阮四月愕然, “青梅,到底怎么了,你租的房子呢,郝建呢?他不管你?” 阮青梅把脸别开去, “都是他害我。 他有了新相好,我和他吵架,他把我打伤, 我去医院看医生时,他跑了,偷走我所有的钱, 连我租的房都给我退了,把押金拿走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行李都扔在走廊了。 现在我,身上只有手机和几块零钱了。” 阮四月的脸上充满了气愤, “警察就没有办法把他抓回来吗?” “警察只是记录一下,说是男女朋友纠纷。 只能调解一下。我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你工作呢?” 阮青梅嘴角一抽, “发廊关了,整顿了,虽然还没有查到头上, 刘姐收到信息,就把我们遣散了。 郝建说,刘姐要洗手了。” “青梅,你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上班了,那里的人乱七八糟的,过几天,跟我一起进厂吧,咱们找包吃包住的厂。” 阮青梅露出一丝苦笑, “再说吧,你能有地方给我住几天吗?我找到工作就搬走。” 虽然她明知道阮四月离开她时,身上只有几十块钱, 但看到那个和她一起的男人,她相信阮四月已经找到稳定的住所。 阮四月听了面露难色,她不知道怎么说。 她在雷志勇那里都是借住,而且是那么尴尬的借住,怎么再把阮青梅带去。 她不想把自己借住的实情告知阮青梅,更不想给雷志勇带来更多的麻烦, 毕竟,雷志勇借的钱也不多,也就勉强撑到过完年找工作。 “青梅,我,” 她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总不能说自己和别的男人同住 一室了吧? 谁会相信他们只是一起睡觉,并没有别的关系呢? 可是,找什么理由拒绝阮青梅呢? 难道真让阮青梅像自己一样流落街头吗? 她在街上流浪了两个晚上,已经经历了那样的危险, 难道也要阮青梅经历同样的危险吗? 当然,她可以起身离开,就像阮青梅半夜赶她走一样,但她做不出来这种事。 回头看雷志勇,站在五百米开外,没有往这边来,时不时往这边看。 “青梅你等着。” 阮四月快步跑到雷志勇跟前,三言两语的说清了阮青梅的现状和诉求,雷志勇的脸色变了, “哦,就是那个把你带到发廊又把你半夜赶到街上的闺蜜?” 阮四月面露难色, “雷哥,其实,这里面也是有原因的, 她现在落难了,我不能看着她也像我一样流落街头, 这流浪汉,坏人太多。毕竟, 不是每个人都遇到英勇救人的雷哥不是。” 雷志勇听到阮四月的这句话,倒是有点受用, 一直以来,他以好人自居,他救了阮四月,总不能对阮青梅见死不救 , 虽然阮青梅是那种他看不起的人, “这样吧,晚上,你俩睡床上,我睡地板。” 第15章 收留 雷志勇的话让阮四月心里一喜,却又犹豫道, “雷哥,这样,也不太好吧,能不能你借点钱给我们,我们自己去租个小房子。 我知道你也没有钱,你认识的人毕竟多一些,能不能再找找人,只要能借个房租就行,吃饭我们自己想办法。” 没饭吃,大不了再去翻垃圾桶,但住街上,她真的有阴影了。 雷志勇面露难色, “你知道,这年关了,大部分人都回家了, 就算有个别没有回家的,谁不把钱寄回家呢,都是勉强留点生活费。 要是能借到,我那天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那天,他全部东西被偷后,本来也是想找以前的工友借钱的, 但是一打电话提钱,都是一堆理由, 他便只能在外面熬一晚上,等朋友第二天来搭救他。 其实在外打工,都是异乡人,很多工友彼此之间也冷漠得很, 一起上着班是好工友, 一旦辞职,谁又认识你是谁呢! 人情冷暖,在异乡显得格外突出一些。 阮四月没有办法,看来,想帮助阮青梅, 自己目前的窘境,也不能瞒着她了。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歪。 她和雷志勇真的什么也没有。 得到了雷志勇的应 允,她重新跑回到阮青梅身边, 三言两语说清了和雷志勇认识的过程以及目前合住的关系。 “四月,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半夜离开, 我以为,你没有钱没有地方住的时候,自会回来找我, 谁想到你这么倔,宁可住街上也不来找我。 我让郝建开着摩托在街上找过你,我让他带一百块给你,他说,他看到你了,说你不要钱,你并没有回来或者求救的意思,还说,你要跟我决裂。” 阮青梅没想到,阮四月自己目前如此凄惶,还肯收留她,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对不起阮四月。 阮四月看到阮青梅态度诚恳,她选择了相信她的话, “我是见到郝建了,你说的这些,他都没有说,我以为就是偶遇打了个招呼而已。 也怪我自己,以为自己有能耐,能在街上靠流浪生存下去, 谁能想到第二天就差点遇难了。 不过,我可没有提决裂的事,咱们从小到大的情谊,哪里能一笔勾销的呢。” 阮四月这番话说得阮青梅更是泪流如注, 她赶走阮四月后就后悔了,但好面子的她又不想低头去找阮青梅, 就拜托郝建去找, 没想到,郝建根本没有听她的话,回来还骗她。 阮青梅看阮四月一点也不计较 ,和她推心置腹的样子,感动不已, “四月,我不知道怎么谢你。” 阮四月拉着阮青梅起身, “得了吧,啊,咱们从小开裆裤的关系,少说那些话吧, 青梅,以后,你不要再去那种地方工作,咱们一起进工厂,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阮青梅心里没有认可阮四月的话,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咱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阮青梅跟着阮四月来到雷志勇身边,阮四月介绍道, “雷哥,这就是我闺蜜,阮青梅, 青梅,这就是救了我一命的大英雄,雷志勇,叫他雷哥就好。” “雷哥,谢谢你救了四月,也谢谢你肯收留我, 遇不到你们,我这个春节,都要在外面流浪了。” 雷志勇淡淡看了一眼阮青梅,微微点头, “不用客气。” 雷志勇对阮青梅的冷淡谁都感受得到。 离家也不远了,雷志勇说, “四月,你先带你朋友一起回去吧,我去买菜去。” “好,青梅,我们走吧。” 两姐妹回到出租房,阮青梅看到那简陋的出租房,那一坐下就吱吱呀呀的大床,那大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心里对阮四月的说法不能不持怀疑态度。 就这么一张床大小的房间,孤男寡女的,都是过来人,真能没有事? 但她没有说什么,落难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青梅,这里的房子比你以前租的破烂多了,又小。咱们没有办法,就将就一下吧。” 阮青梅坐在床上,拿出小镜子和药水照着擦脸,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都无处容身了,现在我看这个小房子就非常好了。 四月,要不是遇到你,我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两姐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无话不谈的地步。 阮青梅的衣服比较多,拿出来几件给阮四月, “四月,这几件衣服,你穿吧。 我衣服太多了,也穿不着,你就那几件换洗衣服,也旧了, 以后,该打扮还是得打扮一下。 如果你能再找个有钱的男人,肯帮你还杨家那十几万彩礼的话,你也就彻底自由了。” 阮四月凄凉一笑, “我衣服够穿,你这衣服太洋气了,我穿不出去。 还彩礼这事还是先别想了,过一天是一天吧。 现在家里,都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我这一出走,杨伟家指定来我们家闹呢!” 阮青梅把玩着手机, “我另一张卡从到这里时,卸掉就没有再装上,家里也联系不到我, 四月,要不,我把那张卡装上,你和家里联系一下?” 阮四月虽然也很想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此时对家里人非常的抗拒, “我才不要和家里打电话呢, 青梅,你要打就打,我才不打, 还有,你如果开了那电话,收到我家人的电话,你就说和我分开了,找不到我。” 阮青梅听了,默默找出另一张联系家人的电话卡,换上手机上,刚刚装上,电话铃就响了,是四月的妈妈,显然,家里一直没有放弃找阮四月, “喂,我是青梅。 婶,我和四月来到南方就分开了,她去了另外一个工厂上班了, 嗯,嗯,对,具体地址我也不知道。 我在哪里?我辞职了我两天就换地方了,可能要到广州去呢。 啊,我不说了,我朋友叫我了。” 阮青梅挂掉电话, “是你妈!你当真不打个电话回去啊?” “不要,管她呢。” 阮青梅往自己家里打了电话, “妈,我没事,我失业了,你省着点花,我可能要很久都没有钱往家里打。” 说完,不等妈妈再说什么,就急忙挂了, 她知道,妈妈后面肯定是一堆要钱的理由。 电话铃又响,阮青梅把电话卡抠了出来。 手机重新开始安静。 阮青梅换了常用卡,开始一个一个的打电话, 阮四月能听得出来,她打电话的都是那些同行,都是假名字, 虽然,阮青梅和她们打电话都是聊闲天, 但阮四月听得出来,阮青梅并没有想要和那些朋友断交。 等阮青梅打电话停下来的时候,阮四月坐在阮青梅身边,握住她的手, “青梅,真的,不要再干那个了好吗?” 阮青梅定定看着阮四月, “四月,你相信我,我真的,我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是想要钱,但我也是有底线的。” 想到之前地下室的一幕,阮四月脱口而出, “你的底线就是什么?是不是不被捉进去就是底线?” 第16章 职业病 阮青梅没想到一向文静的阮四月,此时说起话来如此直白, “说得这么难听。” “那我说对了哦?”阮四月看着阮青梅, “看着我的眼睛,是不是我说的对了?” 阮青梅从来没想到,阮四月有对她咄咄逼人这一天。 从带她从那偏僻小村里走出来,阮四月一直跟着她,好像一个乖巧胆怯的小妹妹, 两天不见,她对自己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阮四月这几天的经历比之前的十八年都丰富, 而且,阮四月已经从原来的受助者变成了帮助者,心态自然有明显的不同。 阮青梅的心里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仿佛之前在阮四月面前的自卑感又重新回来了。 正在她感觉到尴尬时,门开了,雷志勇两只手提得满满的, “四月,来帮帮忙,我这两手都挂满了,这走道要过不去了。”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总要做得丰盛一点,雷志勇采购了很多。 阮四月从雷志勇手上接过一部分袋子,转身拿到厨房,一包一包打开看, “雷哥,果然是大厨,什么调料都买得这么齐全,还有我爱吃的梅干菜, 雷哥,是不是要做梅干菜扣肉啊。” 雷志勇并不知道阮四月的口味,但还是尽可能地把他认为的好吃的尽量多买一些品种。 “是啊,怎么样,爱吃吗?。” “那当然爱吃了。只是,做法太复杂了,我妈都是每年过年才做一次呢。” “做习惯了就不觉得复杂,今天,咱们先把过年用的东西,能做成半成品的先做一下,明天就不会手忙脚乱。” 雷志勇进到厨房去,两个人就有点挤, “四月,你出去吧,我来弄,先把今天的饭菜做了吃了,再做一些明天要用的炸货。” 阮四月自知技术离雷志勇差得远,也不逞强,依然走到厨房和卧室交界门口,蹲在地上摘菜。 阮青梅坐在床边上,看着他们在忙着, 不知道何时,她的毛呢风衣外套敞开了扣子, 里面露出紧身的内衣。 南方的天气不冷,尤其是她的职业如此,哪怕是最冷的时候,十度以下,她的厚外套里面,一般也都是一件紧身低领背心或者低领秋衣。 今天,她刚好穿了一件紧身低领吊带背心。 外衣纽扣一开,那特别会分布的脂肪,十分吸睛。 她看着雷志勇和阮四月一个摘菜一个煮菜,自己努力地与他们搭话。 雷志勇偶尔扭头和阮四月说话时, 眼睛余光不经意就能瞥见这个有着完美身材的女孩。 虽然脸上好几处乌青的伤痕,但丝毫不影响那浑身散发着男人最喜欢的那种味道。 火辣辣的妹子啊。 和阮四月完全不同的类型。 雷志勇不敢多看,却依然不由得心猿意马。 阮四月漂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正气,让人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而阮青梅给的感觉恰恰相反, 是那种让人挪不开眼却又不愿意娶回家的那种。 就像白玫瑰与红玫瑰。 雷志勇努力收回心思,不管是白玫瑰与红玫瑰,都不属于他, 他身上背着沉重的包袱,两个孩子和那个母老虎的生活费, 以及,父母,这一摊子重担,把他压得喘不过来气。 阮四月和阮青梅这正好的年华,她们和他不可能是同路人。 他本来要回家过年,一打电话,母老虎听说他自己离职没有工资,连手机行李都丢了,立时骂得他劈头盖脸, “不拿钱,你还好意思回来?不嫌丢人, 咋,还想让我倒贴钱给你是不是? 儿子女儿不用吃饭?是不是让我去卖啊?” 想到回家要面对母老虎, 他宁可在这里流浪到来年找工作,也不愿意回家去过年了。 “雷哥,你怎么没有买春联啊” 阮四月突然想到,在自己的家乡,第二天早就要贴春联。 “哦,我,我忘了。” 雷志勇完全没有想起来贴春联这个事,即使想起来 ,他也不认为,在外面租个小房子,还要贴春联。 但听到阮四月这样说,他不想扫阮四月的兴,于是说, “咱们吃完饭,再出去买。” 阮青梅看他们配合得很好,自己也插不上手,便说, “我来把全屋的卫生打扫一下。” “我搬来时,已经打扫了,” 雷志勇说。 “明天是除夕,我看外面走廊也没有人打扫,我去把门外打扫一下。” “这种便宜房子就这样,走廊楼梯根本没有人打扫的,谁看不过眼,自己把门口打扫一下。”雷志勇说。 阮青梅从阮四月身边挤过去,又擦着雷志勇的背挤到卫生间,提了水桶去外面拖地。 拖地是个力气活,很快就感觉到微热。 雷志勇把当天的午餐已经煮好端在餐桌,阮青梅拖完走廊和最近一层的楼梯,进屋里时嚷着, “这天,还是大过年的,动一下就热了。 要是在老家,冰都能结几厘米。” 说着,把托把桶放回卫生间,就把外套脱了,露出一件吊带打底。 阮四月忙另外拿一件薄的外套递给她, “热了换一个薄的吧,你这样一下脱掉,会着凉的。” 阮青梅没有接阮四月递来的薄外套, “我热,一会吃饭喝汤,更热了。” 阮四月分明看到雷志勇不自在的脸色。 阮四月和雷志勇坐在床上,阮青梅坐在地下一个小矮凳子上,本来就低领的吊带,因为坐得低,对于坐在高处的阮四月和雷志勇来说,更是一览无余。 阮四月能明显感觉到,雷志勇的的呼吸里都带着尴尬的味道。 刚吃完饭,雷志勇就急着去厨房里忙,对阮四月说, “四月,我在家里煮明天吃的东西,你带你朋友出去玩一下吧,顺带把明天的春联买上,好歹也有点喜气。” 阮青梅跟阮四月出去,这才穿上一件薄外套。 刚走出门,阮青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你这大哥,也不像你说的那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啊。”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 “你能不能不要把每一个男人都当成顾客去勾引啊。” 显然,阮四月看出来了阮青梅那看似无意的举动,并不像无意识的。 “四月,你别不识好歹,我只是想替你测试一下, 这个人值不值得托付罢了。” “青梅你说什么呢,他虽然离婚了,有两个孩子,他前妻也离婚不离家也得他养,他是好人,但和我并不适合。我这么小,还不想给人当后妈。 你考验他干什么,我看你就是职业病犯了。” 第17章 我来这里是为了你 阮四月有点生气。 阮青梅这种行为让阮四月无法理解,仿佛一个处处开屏的孔雀,时时测试自己的魅力。 如果之前选择职业是无可奈何,那么现在,她又何必要测试男人的本性呢。 雷志勇这种好大哥,阮四月觉得阮青梅这种测试,也有一种亵渎的意味。 阮青梅似乎并没有把阮四月的话当回事,一脸八卦地说, “四月,你真是太天真,你不会当真以为男人真有坐怀不乱的吧?” “怎么没有,雷哥就是,我们睡一张床,他都当我是兄弟一样不越界。” “傻妞一个,你不会以为,你的雷哥, 收留你只是单纯的做好事吧?” “他要是有坏心眼,早就有表现了。” 阮青梅嘴角冷笑, 好啊,那走着瞧吧。 嘴上却说, “好,好,你的雷哥是天底下第一正经人!” 阮四月听得出自己并没有说服阮青梅,但阮青梅显然不想再争执这个事了。 “你别以为自己比我早两年出社会,就比我会看人,你还不是把郝建看错了。” 阮四月心里不服气。 阮四月的话像锥子一样刺痛了阮青梅的心。 “别提那个混蛋, 我对他是真心的,我以为他对我也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对我。” 直到买了春联,阮青梅和阮四月走到出租房楼下时,阮四月却说, “你自己先上去吧,我想一个人转转。” 阮青梅的话让她心里很乱, 男人对女人不可能有纯友谊,男人对女人的好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需要慢慢消化,她更无法相信,雷志勇会是那样人。 他收留她时,可是以为她是小兄弟的。 即使她真是一个小伙子,他也同样收留自己, 难道也是居心不良? 阮四月之前一直生活在校园里,连电视都少看, 从小都是书本啊,卷子啊,对社会哪里懂得, 尤其是这么陌生的南方。 几天来,她觉得三观碎了一次又一次。 她机械地在街上走着,有点失魂落魄。 如果雷志勇这么好的人,收留她也会想着那种事, 那她对这个世界上的男人,还能有什么幻想! 她又想起离家前那个屈辱的晚上,眼里泪又流了出来。 前面一个大大的网吧,隔着玻璃窗,能看到很多年轻人在打着游戏。 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一种游戏。 她怔怔地往前走,和一个行人撞了个满怀,两个人都踉跄倒地。 阮四月只觉得嘴里一阵咸。 用手一抹,红色的血。 “没眼睛啊你,” 对方骂骂咧咧地起身,发现自己鼻子流了血。 气得想打人。 扭头一看,阮四月的嘴一片血红,心里怒气稍消, “你没事吧,牙齿磕掉了吗?” 阮四月只顾看着对方的鼻子流血,经过对方提醒,忙去摸自己的大门牙, 还好还好,结实的,应该是牙龈磕到了出血了。 对方看到她受伤了,脸色变得温和,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递给她, “真的是,走路都不看路的。起来吧,” 阮四月近乎机械地接过来,麻木地擦了擦了嘴角, 惊愕地看着对方,没有起身,也没有说对不起。 对方意识到了她的目光,皱眉道, “看我干什么啊,起来, 不用一直躺在地上了, 你流血,我也流血,你还想讹我咋的。” “你,是你啊,”阮四月脑袋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 对方俯下身子, “怎么?我们,见过?” 男子看着阮四月的脸,嘴上渗出的血迹被阮四月用纸巾一擦,脸上也沾到了,很是狼狈。 突然,恍然大悟,“是你啊。” “你们发廊离这里挺远的啊,怎么在这里呢?” 说着伸出一只手,拉阮四月起身。 原来就是和阮青梅一起在火车上认识的那名男子。 他又掏出一张纸, “看你,把脸都擦花了,我帮你擦干净吧。” 阮四月也没有镜子,任由男人帮忙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对不起,是我只顾着想事情,没看路,把你撞了, 还有,我早就不在发廊干了, 我第一次出远门,不懂发廊工作的真实情况,我就干了一天就没有干了, 过几天,工厂招工了,我就进工厂,对了,我的朋友也不在发廊干了。” 阮四月觉得在发廊的经历是一种耻辱,恨不得马上和发廊撇清一切关系。 “真的?” 男子面露喜色, “我叫凌峰,你叫什么名字。” 阮四月却并没有与男子多接触的欲望, 当然也不想轻易说出自己的名字。 此时的阮四月,甚至有点后悔刚才的话, 她如果不是脱口而出,对方也许认不出来她吧。 看阮四月不说话,凌峰说, “前面有个奶茶店,我请你喝奶茶吧。” 阮四月摇头,还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男子笑着说, “不对,是你撞了我,应该你请我喝奶茶给我精神赔偿才对。” 阮四月看着男子高高帅帅的模样, 他并没有如别的男人一样,对阮青梅的特意展露的风情沦陷, 而是单纯地理了发就走了, 心里觉得他和那些脏男人还是有点区别。 再说自己确实撞了人家。 道歉也是应该的。 但是,她身上的几十块钱是雷志勇给的,哪里能拿来请奶茶呢。 看阮四月笨嘴拙舌,说不出口的样子,满满的尴尬。 凌峰“噗嗤”笑了, “逗你玩呢,怎么能让你请呢。 你能让我请都是给我面子了。” 阮四月无意与男人交往,但还是跟着去了奶茶店, 自己有错在先,凌峰的话让她无法拒绝。 凌峰点了两杯奶茶,还点了一些烧烤。 阮四月却没有心情吃喝,又反复地说了几句道歉的话。 凌峰无奈地笑了。 这个不开窍的姑娘啊,我真缺你那几句道歉的话吗? “其实我在大博镇那边的工作也不错,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大月镇吗?” 凌峰岔开话题。 阮四月问, “为什么呀?” “我说你可能不信,因为,这里有你。” 阮四月眉头一皱, “别逗我了,你不是和我朋友聊得来,来找我朋友的吗?” 第18章 女追男隔层纱 “我和她聊天,只是想通过她找到你, 没想到,找到你的时候,你却在发廊。 当天晚上我喝了半夜酒,就像失恋了一样。 还好,一切都是误会。 我是的技术人员,随便找个工厂,一个月都能赚三四千, 你嫁给我,我会养着你,宠着你。” 男子表情真诚,言辞恳切。 技术工,一月赚三四千! 普通工人,一个月只有四五百,多的也不过六七百。 这个数字对于阮四月来说,听起来是相当可观。 这人倒是真诚得感觉。 先把自己的经济条件亮了出来。 阮四月这一生,这是第一次被表白。 和杨伟从订亲到办酒近一年时间,他们只单独见过一面, 匆匆说了几句话而已。 杨伟更是从来不曾表白过半句喜欢她的话。 阮四月才十八岁,正是对爱情向往的年纪, 凌峰又是那么高大帅气,她的心不由得乱了。 她匆匆站起,就往外走, “你找错人了。” 凌峰匆匆抓起奶茶,付了钱,追了出来, “你别走啊,恋爱可以先不谈,奶茶要喝的啊。” 阮四月停下来, “你以为,一杯奶茶就能哄到女孩吗?” 凌峰上抓住她的袖子,就往前走, “你干啥,放开我!” 阮四月突然害怕了,晚上遇到流浪汉的阴影让她迟迟没有走出来, 不会又遇到变态了吧,追求不成要强来? 凌峰不放,拉着她大步往前走去,阮四月跟着一路小跑。 “你再不放我喊人了。” 凌峰放慢脚步, “前面有一个手机店, 现在,你去手机,随便挑,我送一个手机给你。” 前方几十米处果然有一个手机店。 阮四月看凌峰的表情,那不像开玩笑,凌峰看到阮四月盯着他看, “怎么,不相信是吗?”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钱,看样子得有几千块钱。 “我刚刚去取的钱,正准备寄回家去, 送你一部手机,少往家寄一点就行了。” 钱,好几千块! 阮四月这几天窘迫的日子过得,看见钱眼睛直冒绿光! 但那是别人的钱! 阮四月的脑海里回荡着阮青梅的话, 男人嘛,对女人好只有一档子事,在外面,很多男人对女孩好,并不是为了婚姻。 这不是阮四月想要的。 也是她的三观无法接受的。 “我不要,我不要陌生人的东西。” 阮四月说着就往和手机店相反的方向拐。 “什么陌生人,咱们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凌峰又拽住了阮四月的衣服袖子, 阮四月伸出另一只手拍打凌峰的手, 想把袖子从凌峰的手里夺下来,手却被凌峰一起握住, 大步走到手机店内。 隔着玻璃,柜台里摆着各种各样的手机。 这是阮四月第一次逛手机店。眼前的各式样的手机吸引着她的眼球。 “靓妹,这新款,看这个,适合女孩子,” 店员小妹热情 地招呼着。 阮四月从来不曾拥有过手机。 上学时,自然是没有的, 后来,辍学,订婚,办酒, 当时很多订婚的对象都会买手机, 但,杨家给十几万彩礼都拿去给弟弟治病了。 婆家并不想让她拥有手机。 怕她有手机,乱交朋友,心变野,因此她从来没有玩过手机。 弟弟是有手机的。 她想玩一下,弟弟都不给她玩。 手机就是她很久很久的梦想啊。 面对店员递过来的手机,那么精巧,漂亮, 阮四月不由的伸手接了过来, 凌峰看她不会操作,握住她的手,教她操作, 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当凌峰掏出一千三百块递给店员的时候, 当凌峰温柔地把手机挂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 阮四月沦陷了, 不知道是沦陷在凌峰的帅气体贴里,还是沦陷在一部手机这样的糖衣炮弹里。 两个人去公园逛了好久,僻静之处的耳鬓厮磨,让阮四月第一次感受到恋爱的心动感觉。 原来,恋爱是这个滋味,让人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幸福。 当她得凌峰还是大学毕业,在工厂是做白领的时候,崇拜与心动交融在一起,只觉得凌峰就是上天的恩赐 …… 雷志勇在厨房忙着当天晚上的晚餐和第二天晚上的除夕大餐,只听得房门响,扭头道, “四月,” 只见进来的只有阮青梅一个人。 阮青梅的薄外套依然敞着纽扣,长长微卷发披下,尽力掩 盖着脸上的乌青。 “你回来了,四月呢?” 雷志勇问。 “她要出去一个人转转。” “什么,一个人转转?你也不陪着她?” 雷志勇不太了解这对闺蜜的关系,只觉得有点奇怪。 阮青梅也不解释,把东西放下,随意的脱了外套,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站着,摆出一个s型的姿势, “雷哥,” 雷志勇余光瞥见她,只觉得血往上涌,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你把外套穿上。” “雷哥,我来帮你干活,穿着外套不方便。 我也不冷,在外面走了一大圈,都快冒汗了,” 说着走到厨房,厨房本来逼仄,她不小心擦着雷志勇的背阔肌处而过, 雷志勇为明天的除夕大餐做准备,一直忙活,也只穿了一件秋衣。 那瞬间的触感,让雷志勇的的身子抖了一个激灵, 手上的菜刀一抖,他发出一声 “啊”, “雷哥,你怎么了?呀,流血了,雷哥。” 阮青梅慌忙上前,抓住雷志勇的手, “雷哥都怪我不好,我碰到你了。” 阮青梅对上雷志勇的眼睛, “雷哥,我外面有创口贴,我来给你拿来贴一下。” “不用,这点小伤,贴什么贴。” 雷志勇伸手去水龙头处若无其事冲了一下。 拿过毛巾把手擦干,盯着阮青梅, “四月多久回来?” “雷哥,我不知道,她说出去散散心。” 雷志勇的眼睛盯着阮青梅, “不是你故意把她支使出去吧?” 阮青梅轻轻捣了一下雷志勇的胸膛,“雷哥你说什么呢,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阮青梅的声音甜得腻人,拖着长长的尾音, 雷志勇一把抱起她,大床“吱呀”一声惨叫。 第19章 你心里可真脏 “雷,雷哥,你干嘛,” “你就给我装,你想的啥,哥看不明白吗?” 阮青梅被戳穿,也不再装, …… 凌峰和阮四月去公园逛了许久,舌头都累酸了。 终于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 完全不像阮青梅和雷志勇那么快刀斩乱麻, 三下五除二直达目的地。 凌峰把阮四月送到雷志勇的出租房附近, 两个人不顾时而路过的人,紧紧相拥,依依不舍。 阮四月自然没有告诉他租房真相, 但也不敢问他借钱, 那样容易暴露自己和阮青梅的窘境。 她也怕凌峰发现,自己和阮青梅其实是寄住在另一个刚认识的男人那里。 和凌峰分别,阮四月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充满了兴奋。 口袋里那个新手机更是让她开心不已。 凌峰出手大方的为她消费,在阮四月看来,不仅代表了对她的爱与重视,也代表了凌峰的经济实力。 这不正是理想的爱人吗? 她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出租房楼下,却犹豫了, 这新手机,该如何解释。 告诉他们自己恋爱了? 她犹豫了有五分钟左右, 凌峰的关系自然是瞒不住的,她也不想瞒, 她也想尽快搬到凌峰那里住。 当然,不能那么快,不能让凌峰小瞧了去。 她和他是正式处对象的,不是乱搞男女关系。 阮四月努力整理一下表情,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心下狐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再看一下门牌号,没有错啊。 敲了两下,门开了,阮青梅依然穿着那件吊带背心,给她开了门, 雷志勇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一切都很正常。 “怎么还把门反锁了。” 阮四月顺嘴说了一声。 “你跑哪去了,我都要报警去找人了。” 阮青梅大声抱怨着,把阮四月的问话无视了。 “雷哥,你忙了这么久还在忙,我倒是出去躲懒了,你歇会吧,还有什么我能干的,我来干一会。” 雷志勇回头看阮四月, “四月看起来挺开心啊,听青梅说你一个人去散散心,我怕你不开心的” 阮四月索性也不隐瞒什么了, “雷哥,青梅,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我,谈恋爱了。” 她还多少有点羞涩。 这下子,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半秒。 雷志勇和阮青梅对这个大消息都惊呆了。 “说什么胡话呢,” 阮青梅反应过来,照阮四月肩膀拍了一下, “出去转了半天就谈上恋爱了? 怎么?大街上随便捡了一个?” 阮四月从口袋里掏出粉红色的翻盖手机, “喏,我男朋友给我买的!” “新款,哇,这得一千好几呢吧,你怎么一下楼就捡来有钱男朋友啊? 哪里捡的,带我也去捡一个。” 阮青梅的话总觉得怪怪的语气。 雷志勇站在厨房门口,没有过来看手机,眼神淡淡的, “四月,这人啊,在外地,啥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小心别被骗了。” “雷哥,人家能骗我什么呢,一千三百块买的手机,说给我买就买了,眼睛都不眨呢。 要骗,难道不是我骗人家的手机用吗? 这是货真价实的手机,我跟他一起去手机店买的。” 雷志勇笑得很不自然, “四月,那,你还要住在这里吗?” 阮四月没想到,雷志勇说出这个话, “雷哥,我还要住在这里,我,我没有和男朋友说我和青梅在你这里寄住, 我们刚谈恋爱。 也不好住在那里去不是。” “那你就在这里先住着,多点人还热闹些。” 阮青梅的面色却有点讪讪的。 阮四月敏感地察觉,这房间内的空气怪怪的。 但也说不好哪里不对,总觉得不对了。 吃饭时,阮四月看雷志勇依然坐在床上的老位置,便准备挨着他坐, 谁料,雷志勇看她坐床边上,马上下去坐地上的小板凳上去了。 阮青梅便坐在床上和阮四月并肩坐了。 相比阮四月的心情大好,阮青梅的表情并不怎么开心。 “怎么了这是,怎么觉得你们俩怪怪的, 我谈恋爱,你们不高兴?” “怎么会呢,四月,你能有好的男朋友,我们肯定都替你高兴。” 阮青梅微笑着附和了一下,“那是。” 但不知道怎么的,阮四月就是觉得一切都不对了。 阮青梅心里的丧,真是藏都藏不住! 从她一见雷志勇看阮四月的眼神,就看出来雷志勇对阮四月发自心底里的喜欢。 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在雷志勇这里测试自己的魅力,能不能超过阮四月。 她似乎达成了目的,但是,她很丧, 阮四月兴高采烈宣布男朋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又输了。 雷志勇满眼都是阮四月,她依然轻易地得到了这个男人,让她有种赢了阮四月一场的快感。 但是,阮四月宣布了她的男友,一上来就给她买新手机,显然,那条件非常不错。 不像雷志勇,也是一个落魄之人。 她本来有种抢到好东西的快乐,突然不见了, 她发现,原来,这不是她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而是别人不要的,她捡来的。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阮四月抢着去洗碗,阮青梅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洗了澡躺在床上睡了。 而雷志勇对阮青梅似乎也没有什么客气,但也没有原来的冷淡。 这一晚,阮四月和阮青梅睡在床上,雷志勇睡在床尾地板上。 阮四月心情好,想多说些话,但总觉得空气中都是尴尬的气氛,也没劲头了。 第二天一大早,阮四月就起来, “我和男朋友约好今天中午去外面吃饭,晚上我回来陪你们过除夕。” “四月,要不把你男朋友也带来一起过。” “雷哥,你忘了,咱们这种住宿方式怎么能让我对象知道呢?” 雷志勇不好意思地挠了头一下, “我倒忽略了。” 阮青梅起来看到雷志勇又去忙活除夕大餐,也不去帮忙,就一直在床上躺着。 雷志勇看到阮青梅丧丧的,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你今天好歹也是除夕,起来了,开开心心的。” 阮青梅嘴角冷笑, “人家都约会去了,你还在这里巴巴地给人家做晚餐。” 雷志勇眉头一皱眉, “阮青梅你心里可真脏。” 第20章 各有所爱 “雷志勇,你敢说,你对阮四月没有贼心?” “阮青梅,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乱来。 人家四月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我怎么可能起那种心思。 我只把她当妹妹” “哟,说我乱来,是谁急得猴似的,她好姑娘,我就是坏姑娘是吧? 和我在一起就不用负责是吗?” 雷志勇看着阮青梅,嘴里哼笑一声, “你干的不就是这个,负什么责?” 阮青梅“蹭”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雷志勇身边,对着他用力打了起来, 幸好雷志勇身形高大有力,一下就捉住了她胡乱挥动的双手。 “雷志勇,你混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虽然在发廊,但我没有干那个,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雷志勇冷笑一声, “你说这话,自己相信就好。” 阮青梅突然崩溃了,转身扑在床上痛哭起来。 今天的阮青梅穿了一件背部全镂空的紧身秋衣, 雷志勇到底是男人,搂住阮青梅的肩膀, “大过年的,还哭,也不怕带来晦气。 我相信你,还不行吗?你不就是吃醋吗? 我发誓,我对阮四月真的没有任何贼心,我一直把她当小兄弟的。 你不嫌弃,咱们就在一起。 但有个条件,以后好好进厂,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什么样的好人在那种地方久了,都学坏了。” 雷志勇和家里的老婆离婚后,从来没有追求过女人, 家里的负担太重了,他没有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思。 阮青梅只顾着哭,也没有回答,雷志勇看着阮青梅, 不由得再次心乱了, 别说,要论身材,阮青梅真算是美女极品。 今天,阮四月明确告知,中午不回来吃饭, 这一次,两个人心里十分踏实, ……………… 阮青梅满意地躺着,雷志勇让她此时产生了幸福感。 雷志勇看着阮青梅s型的身材, “你比阮四月女人多了,” 雷志勇前妻那个母老虎,那也是他仅有的对于女人的经验, 第一次遇到阮青梅这种女人,他瞬间原谅她曾经的职业。 如果前妻是清水煮白菜没加盐,那阮青梅就是浓油赤酱的红烧大排。 “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我有两个孩子,你愿意做后妈?” 雷志勇的话让阮青梅想笑, 她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八字没有一撇,怎么就后妈了? 不过也充分说明了雷志勇对她是认真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阮青梅说,“那是以后的事” 雷志勇的表现让阮青梅也十分满意。 她这会,沮丧已经消失,她发现,雷志勇,比郝建那个贱男倒是强得远了。 “你真的喜欢我?” “当然,”雷志勇用胡子刮阮青梅的脸。 “我家里负担重,我得挣很多钱寄回家。” “你还要去干洗头?” 雷志勇眉头一皱。 “我,我需要钱。我也不想再做那个工作,我不知道,怎么办。” 雷志勇陷入了沉默。 “雷哥,你挣得多吗?” “我工资还行。不过,负担也大。” 阮青梅心里盘算着,如果雷志勇多少贴补点 给她 ,她也不想再去挣那种出卖尊严的钱了。 她把头靠近雷志勇的脸上,脸蹭着脸, “雷哥,你能不能补贴一点钱给我,我妈生病,我爸赌博,我弟弟还小,如果我寄钱太少,我爸就不给我妈拿药钱。” 雷志勇皱眉头紧锁,这个女人是好,但是要让他一直贴钱, 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但他思来想去,终于答应了,一个月给阮青梅三百块钱。 虽然三百不太多,但阮青梅算了算,也算勉强能支撑家里的生活,能从此逃离那种工作,瞬间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其实之前,她一直嘴上强硬,自己心里也是一直为自己做发廊妹而自卑的。 这一上午,屋里的旧大床又磨损了很多, …… 阮四月和凌峰去公园划了船,又去买了几件新衣服,凌峰出手一直很大方。 买好衣服回来,凌峰邀请阮四月到自己的出租房看看。 阮四月知道,前面所有的活动都是序曲,如今,主题要来了。 但她并不反感。 相反,她心里还有点盼望。 凌峰带着她来到一个小区,看起来很高档,有着很漂亮的绿化。 比之前阮青梅租的房子还要漂亮很多。 “凌峰,你不是还没有找到工作吗?就住这么好的地方?” “谁说我没有找到工作啊,我那边辞职后,这边已经托熟人联系好了, 工资比那边还高几百块呢,只是现在放假,过完年再正式入职。” 阮四月听着凌峰的话,娇嗔道, “原来你骗我,说你来这里为我,原来是为了更高工资的啊。” “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就是为了你朝思暮想,我才想到这边来,才托人找工作的, 否则我也不辞了那个做了几年的工作来这边。” 其实,至于凌峰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撒谎,阮四月并不计较, 凌峰给她买这买那,甜言蜜语,让她第一次感受到爱情, 此时的凌峰,就是她生命中最爱的人。 到了房间内,更是超过阮四月的想象,虽然也是小两房,但装修漂亮很多,也很新。 还有着各种漂亮的绿植。 处处透着一种和阮四月原来的生活阶层不相干的感觉。 她真的这么好运气,找到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吗? “四月,喜欢吗?” “这,房租得多少钱啊?” “我也算是公司挖过来技术人员,这是公司出钱租的,我连水电费都不用掏呢。” “你好厉害。” 阮四月此时再看凌峰,眼里带着崇拜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想到,不用像阮青梅那样,也有这么高的工资。 她从来没有了解过社会,更不懂外面都有什么行业,同样都是打工人,还有这么巨大的差距, 有人累死累活,一月几百,有人轻轻松松一月几千, 公司还给租漂亮房子。 “怎么样,嫁给我,不委屈你吧,要不,你今晚就搬过来?” 凌峰压抑着情绪,克制地拥抱着阮四月,在她耳边呢喃。 第21章 两个女人的相遇 凌峰呼出的气息在阮四月的耳朵边热热的,痒痒的, “这样,不太好吧,” 阮四月的声音软软的,身体也软软的,这拒绝的语气也软软的。 凌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向卧室,把她轻轻放在一个超级柔软的大床上, 俯身凝望她的眼睛,低低呢喃一声, “四月,” 目光对接,瞬间就是天旋地转,世界消失了,只剩下彼此。 阮四月心里担心,凌峰发现她并不如她看上去的那么纯洁, 但,凌峰似乎没有关心那个问题。 …… 一个小时过去,凌峰躺在床上,胸膛起伏得厉害, 阮四月的头枕着凌峰的胳膊,一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揪着他的胸部长长的汗毛, “你真男人。” 凌峰扭了一下头,去阮四月的脸上亲了一下, “四月,搬过来吧,你和你那朋友在一起,我都怕你被她带坏了。” “你不和她聊得挺热乎的。” “你不喜欢的话,我马上把她删除了。” “得了,我们是好朋友,留着吧。凌峰,你先别告诉她我们的关系。” “嗯,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我的男朋友就是你。” 阮青梅现在虽然脱离了发廊那种环境,似乎那种职业病一直还在身上。 阮四月不想让阮青梅和凌峰接触。 “嗯,她找我发消息几次,我都没有回她呢, 我加她的本意就是想找你,如今,你都在我怀里了,我还找她做甚。” 凌峰很明显的立场,让阮四月心里很是受用。 明明阮四月和阮青梅是朋友,但凌峰这种一副瞧不上阮青梅的态度,让阮四月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也许就是女人本能的攀比心理。 阮四月要赶回去吃除夕晚餐,和凌峰告别。 凌峰懒懒地没有起身, “你回去和你朋友说一下,明天把行李搬回来吧,你不让我露面,我就不去了, 找个摩托车拉过来,你刚来,也没有多少行李吧。” 阮四月看凌峰连下床的意思都没有,穿好衣服,又跑到卧室,抱住凌峰听他的心跳, 阮四月的恋恋不舍,倒趁得凌峰没有那么热情,微眯着眼睛,他似乎筋疲力尽地只想睡觉, 似乎特别累, 阮四月没有娇情,倒是有点心疼凌峰,俯到他的耳边, “我舍不得离开你。” 凌峰笑了,摸 了一下阮四月的小脸, “小东西,明天就搬来了。” 阮四月独自下楼,回头望去,凌峰的阳台上那盆蟹爪兰开得正艳, 旁边还摇曳着几盆翠绿的不知名的植物。 想到雷志勇那个简陋的出租房,阮四月也恨不得马上搬回来。 想到第二天就能搬到这里来住了,心里美滋滋的。 到雷志勇房子的时候,雷志勇已经煮好了除夕大餐, 阮青梅的情绪似乎也好了很多,笑意盈盈的, 也穿上一件薄外套,没有再露出她的紧身内衣。 “雷哥,你辛苦了,我一回来就吃上这么丰盛的大餐。” 阮青梅道, “是辛苦得很,四月你有福啊,自己出去约会,倒把我扔在这里和雷哥一起煮饭。” 雷志勇看了一眼阮青梅,对四月笑说, “青梅开玩笑呢,四月,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啊。” 阮四月一边装着白饭,头也没有抬。 “那个,我,我和青梅在一起了,” “什么?” 阮四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呢,看看了雷志勇,又看了看阮青梅。 阮青梅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以为自己恋爱的很快很闪电,没想到,阮青梅和雷志勇这边也是天雷勾地火。 雷志勇忙说, “四月你别担心,我们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可以在我们这里住到找到工作,初五就有工厂招工了。” 阮四月心里迅速地转着, 她的感觉果然没有错,阮青梅到底是对雷志勇有了意思,还说什么帮她测试。 雷志勇是好人,但他有两个孩子,她对做后妈不感兴趣,她阮四月有底线。 倒是没想到,阮青梅能看到雷志勇。雷志勇也能接受阮青梅。 虽然雷志勇和阮青梅的事,让阮四月对雷志勇的看法有了改变,但还是说着, “雷哥,青梅,那恭喜你们了, 我男朋友也想让我搬过去,本来,我还想着,过两天再搬呢, 既然这样,我一会儿就搬走好了” 虽然雷志勇又挽留几句,也就是客气几下, 阮四月有男友收留,阮青梅和他也正好利用这几天假期好好幸福几天。 吃完饭,阮四月和他们一起把春联贴了上去,才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下楼。 “雷哥,青梅,你们别下去了,我去打个摩托车过去就好。” 阮青梅问过几次阮四月对象的事,阮四月都糊弄过去了。 阮四月走到凌峰家楼下,正好看到凌峰发的信息,她嘴角含笑,回了一个信息, 丝毫没有告诉他自己要来到了, 然后把手机关成了静音,和凌峰发信息聊着天。 想到自己进门时,凌峰的惊喜,她不由得嘴角现出弯月形。 她提着行李到了房门口,轻轻地敲门, 一个漂亮的女人开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看气质,那眉宇之间和阮青梅很像。 “你,对不起,我走错了。” 阮四月以为自己走错了,就去看旁边邻居的房门牌号,却发现自己没有走错, 凌峰的声音响起来了, “谁啊。” “不知道,一个走错门的。” 门在阮四月面前合上好了。 阮四月确认好门牌号没错号,愣了一会, 凌峰这里有女人! 他邀请自己明天就搬来同住。 这个女人是谁?有没有存在误会? 她该上前问问清楚,还是直接离开? 身上还有三十块零花钱还是雷志勇借给她的,出去连最便宜的日租房都得二十,还不好找。 她只要敲个门,就能进去问一问凌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举起手又放下了。 她在门口蹲着,想听一下里面的动静,判断一下女人的来路。 里面很安静。 她无处可去,不知道如何,犹豫一会,还是发了个信息过去,试探一下, “凌峰,我明天一大早搬过去。你早点起床,在小区门口接我吧。” 第22章 分手 凌峰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像死尸一般躺在床上,他已经分手的女友向玲站在卧室门口, 一边抱怨着, “你爹打电话来,你这次只往家里寄了一千多块钱,怎么才寄这么一点,儿子的医药费都不够了, 我又找老板借了几百块寄过去的。” 凌峰背对着门口,不愿意对接向玲的目光, “我只有那么多钱,我的工资被偷了,这样寄的钱都是借的, 谁让你来了,还找好几个人打听我的地址,你真行。 你这请假一天,少挣好几百。够儿子几天药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找我,咱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你懂吗?” 向玲的声音更加愤怒, “咱们可以分手,你和儿子也断绝关系了吗? 咱们虽然没有结婚,但咱们也是孩子的爹妈,别拿丢钱当借口,一连几个月,你都只寄一千块, 打发谁呢,你爹都欠一屁股债了。” “反正也是白花钱,我早就说放弃,是你坚持要治疗, 家里都欠下那么多钱了,啥时候是个头! 你有本事生就有本事治,以后,我就不给儿子医疗费,你爱怎么的怎么的。” 向玲木然看着阳台外,眼里闪着倔强,心里像冰一样冷, “你不管儿子,我不会不管,不行,我就去卖。” “哼,你在发廊这几年,要是没有做,能拿回家这么多钱吗?” “我没有,我只是按摩而已,我真的没有。”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说过多少次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儿子寄医药费, 以后,我要有我的新生活,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向玲和凌峰没有结婚,却有一个儿子。 两个人未婚先孕,凌峰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让向玲打掉孩子,向玲坚持生下来。 本来打算儿子满月结婚,没想到儿子确诊罕见病。 凌峰想放弃,向玲坚持不肯, 接下来两个人陷入无休止的争吵,欠下一屁股的债,儿子做了手术稳定下来,还要整年在医院康复,由爷爷奶奶带着,定期去县城住院。 长期的争吵,两个人走向分手。 但因为儿子,两个人还是因为钱的问题时时吵架。 凌峰想重获新生。 他从大博镇跑到大月镇,也是想躲开在大博上班的向玲。 他对向玲隐瞒了自己的地址,没想到,向玲找他所有的朋友软磨硬泡,连骗带哄, 到底有个朋友嘴不严实,向玲打听到了他的地址。 大年夜,这属于打工人的城市安静了下来,凌峰的邻居们都回老家了,整个楼层整个小区都安静得很, 阮四月耳朵贴着门,不是很隔音的门缝处,她几乎听清了里面的全部对话。 她身子发冷,心发冷。 瘫软在地上,她全身发抖,不知道怎么办。 去哪里?回雷志勇那里? 怎么和他们说?阮青梅那里怎么解释? 阮青梅问了几次关于她对象的事,她出自己的私心,一直拒绝回答, 如今,刚刚搬出来,就灰溜溜地回去,她的脸往哪里放啊! 凌峰,她以为遇到的良人,没想到, 是一个连儿子都不顾的自私的男人, 对自己的好,也正是他自私自利的佐证。 连儿子都不顾的男人能 好到哪里去。 手机轻微地震动, “宝宝,今天我太累了,都怪你,太迷人了,明天我可能起来晚点, 你中午再过来吧。中午十二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屋里只有女人压抑的哭声。 阮四月明白,凌峰这是明天中午前把眼前的麻烦会处理好。 她没有心情再听下去,屋内那个不幸的女人,让她心酸不已。 她把凌峰送她的手机放在门口,转身下楼。 她想从此离开,她不想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且,那还是一个孩子啊。 刚走几步,回头看到手机亮了一下,又熄灭。 她轻轻回来,打开,还是凌峰, “宝宝,睡了吧,爱你哦。” 她摸着这个手机,听着屋里逐渐安静。 也许那个女人已经对这个男人绝望了吧,连争吵也消失了。 她轻轻回了两个了字, “睡下了。”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揣在口袋里,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这里离雷志勇的住处不算近,来时打的摩托车。 她站在小区门口,等摩托车, 也许是因为除夕,摩托车特别的少,等了很久也没有打到。 她的心里不时想象着阮青梅看她回去会有什么表现,终于有个摩托司机来搭话,她摆手拒绝了。 她摸摸口袋里的几十块钱,去找了一个日租房。 这一夜,她几乎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床,悄悄来到凌峰出门的必经之路等着, 她躲在旁边观察着,果然,凌峰带着那个女人走出小区, 两个人一前一后,时不时争吵一句。 听不清吵的什么。 然后,那个女人上了一辆摩托车,凌峰方才走回小区。 随即阮四月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宝宝,新年快乐,我醒来了,你要马上来吗?” 阮四月心里乱乱的,她想和凌峰彻底分手,但她这几天都不知道如何度过, 雷志勇有了阮青梅,她再回去,在阮青梅面前特别没脸。 人家正是干柴烈火的热恋,她此时回去,想必是很难堪很不受欢迎。 她犹豫了很久很久,缓缓打下几个字, “半小时后小区门口等我。” 之后,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恨自己, 人到了绝境,道德底线总是会一降再降。 凌峰接到她的时候,很是兴奋,像打了多年光棍突然娶到老婆一样。 到了屋里,也很积极地帮她把东西安置, 突然,一条女人的丝巾被阮四月踩在脚下,在衣柜和床的夹角,凌峰收拾的时候没看到。 凌峰注意到了,吓得不敢吭声,指望着阮四月没有注意到。 阮四月注意到了,当然也注意到凌峰惊慌又装作平静的表情。 她装作手上忙着,把几件衣服放在衣柜里,抬脚走到客厅去了,给了凌峰收拾的时间。 凌峰对阮四月大方又体贴。 阮四月每天也很高兴,似乎淡忘了凌峰的孩子。 他们就像所有幸福的情侣一样,如胶似漆。 几天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 大年初五,很多工厂开始了招工,凌峰也去他的工厂入了职。 雷志勇和阮青梅、阮四月最后进了同一个工厂,西美一厂。 雷志勇修机器,阮青梅和阮四月进了流水线上。 领了工衣和厂牌之后,人事说, “需要住宿的留下跟我走,不需要住宿的可以先回去,明天来正式上班。” 阮青拉着阮四月就准备离开,阮四月不肯走, “青梅,我要住宿。” “四月,怎么了?和你男朋友闹矛盾了?你男朋友不挺好的吗,还给你买手机。” “青梅,我要和他分手。 手机我已经放在他那里了。” 第23章 这是血汗工厂? 阮四月看阮青梅还想问什么,便说, “你先回去吧,以后我再和你说。” 其实阮四月和凌峰相处这几天,她一直处于很割裂的状态。 一方面,使劲地感受来自凌峰的温柔,享受自己从来没有享受到的爱情, 一面心里又是纠结与痛苦, 好几次睡梦里,都梦到一个病床上一个陌生的孩子向他呼喊, “还我爸爸!” 她想放下一切道德,和凌蜂好好过幸福的日子, 但她根本无法这样麻木自己的良知。 阮青梅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工厂。 阮四月跟着人事,拿着刚领的东西,穿过好几个大楼,来到自己的宿舍,她对这里充满了陌生与好奇。 这个西美电子厂是大月镇最大的工厂,有五个分厂,她们所在的厂区是西美一厂,也是总厂,也是最大的。 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都是公园一样种满了绿植与鲜花。 宿舍也很干净,一个宿舍六个上下铺,住十二个人,里面还配有两个卫生间。 一切超出了阮四月的预料。 阮四月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家里还是露天的旱厕。 她不理解,为什么阮青梅一说起工厂生活就那么抗拒, 毕竟这次阮青梅也跟她一起来了, 她还是很开心,以为自己拯救了阮青梅。 宿舍全是十八到二十多岁的姑娘。 招工要求上都是十八到二十五岁,超过二十五岁的都只能是老员工。 大家都很热情,刚刚从老家回来,叽叽喳喳地吵得像鸟的天堂。 阮四月沉默地铺着领来的床单,对头床上一个微胖女孩,主动过来帮她揪了一下床单, “你这么漂亮啊,我叫丁微微,你呢?” 阮四月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但是咱们国人内敛,第一次见面夸漂亮的并不多,不由得对丁微微笑了, “谢谢,我叫阮四月。” “四月,是四月生的吧?” “对。” “我再猜,你爸妈要么是没有文化,要么是没有那么疼你,这随口起的名,也太草率了。” 阮四月苦笑,爸妈确实没有文化,也没有那么爱她! 丁微微看起来年纪大些,在宿舍里算得大的了,性格看起来十分活泼, “四月,看你年纪不大,来这边打工多久了,” “第一次来。” “我在这里打工好几年了,我跟你说,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你分到我们宿舍,大概率分到我们那车间,可累可累了, 新员工没有两个月,都赶不上流水线速度的。” 另一个老员工李花说, “丁微微,你吓人家新员工干啥。” 不过转头也和阮四月说, “不过微微也没有吓你,咱们这厂都是血汗工厂,我们这个车间又是死亡流水线, 本来还可以的,去年起来了个变态领导,把流水线的速度调了一次又一次, 本来是十秒一块板,后来调到九秒,后来,调到七秒半,现在我们这些老员工都快受不了了。” 阮四月听着老员工的吐槽,心里还不是很明白。 除了校园,她熟悉的环境就是田地,对于工厂,她没有概念。 丁微微和李花一个在她对头,一个在她下铺,对她都很热情,带着她去工厂外商业区买了一些必需品。 她本来已经没有钱了,凌峰每天给她十元钱零花钱,她又攒了几十。 买了一些面巾纸,衣架脸盆水桶,她正式在工厂里安了家。 吃饭时间到了,她和工友拿着厂牌一起走到食堂,只要刷厂牌就能免费吃饭。 食堂好大好大,四菜一汤,米饭,和汤都随便自己打,很多人把米饭打得像山一样,吃不完就倒到垃圾桶里。 四个菜,两肉菜素。 虽然味道并不十合口味,但阮四月觉得一入职,发衣服,安排宿舍,随便吃饭,工厂真的对身无分文的穷人十分友好。 她更理解不了阮青梅说起工厂像做噩梦一样的神情了。 她到底是太天真了,第二天,流水线就会教她做人。 阮四月正想夸一下伙食还不错,只见丁微微一边挑拣着吃了几口青菜,把大块的鱼和猪肉全部倒进了垃圾桶,然后看着阮四月吃得津津有味。 “吃得还挺香,跟我刚来时差不多,吃不几天就让你反胃。 一年四季都这几个菜,肉是肥的,鱼就那几种最便宜的,吃得犯恶心,万年不变都是米饭,还是最差的米。我现在只想吃馒头。 晚餐我就不吃了,我要去外面买馒头和凉拌菜。” 丁微微这么一说,阮四月也没有敢说伙食不错了。 这一天,阮四月也算交到了两个朋友,熟悉了一下厂区, 不但宿舍漂亮,食堂干净,伙食有荤有素,还有员工心理疏导驿站和阅览室。 在她这个从来没有出过农村的人来看,只觉得这工厂还怪好的。 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想象。 晚上,阮四月也熟悉完了该熟悉的地方,排着队打了热水,冲了澡,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上, 感受难言的安稳与幸福。 这次,是她自己的床,不是寄住在任何男人房子里。 她能够自食其力了。 但安静下来,她不能不想凌峰,泪水还是流下来了, 她用一本杂志挡着,凭良心,对于她来说,凌峰算是一个对她好的男人, 但她自己放不下道德,想着花了凌峰的钱,就是一个可怜孩子的医药费,她的良心就受不了 …… 凌峰下班时,给阮四月发了个信息,问要不要去接她。 但没有等到回信,打电话,也没有接, 心下也没有太多怀疑,只以为第一天去上班,大约加班什么的, 工厂普通员工上班需要关机的也不少,这很正常。 他慢条斯理地在公司吃完晚餐才回到自己的出租房,一打开门,收拾得很是整洁,脸上不由得漾起微笑。 阮四月早上第一天去工厂入职,是九点。 他是八点走的,看得出来,阮四月在上班走之前又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他躺在沙发上看手机,阮四月还是没有回信息。 他又打了个电话,却听到手机在卧室里响起来了。 他一惊喜,这四月,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也不吭声?躲猫猫呢? 拉开卧室一看,床铺得展展的,那个孤独的手机正在床的正中间亮着灯唱着歌。 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第24章 态度恶劣的小领导 凌峰上前拿开手机,拿起那张纸,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张,堪比小学生的八百字作文了。 看得出来,阮四月很用心地写了这封信。 凌峰嘴角上扬, 这丫头,一定是爱意不好意思表达,写个情书表达一下。 看一眼,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这是一封分手信。 表示了对于他的感谢,也详细了表达了自己当初在门外的偷听的细节,并且检讨了自己这一段的错处。 同时希望凌峰能为家庭孩子负起责任来。 凌峰心里一股子气恼,一下子把那封信撕成了碎片。 都是自私的男女,搁这装什么清高! 他第一时间想去找阮四月,锁上门,又垂头丧气地开门回来了。 阮四月把手机还给他了,连花他的每一个包子钱都清清楚楚地记了账,说以后还给他。 这是一个决绝的信号。 同时他的心里开始觉得愧疚,对不起自己作为父亲的称号。 他心里开始对阮四月又觉得多了一层欣赏。 她是自私的女子,在明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是和他在一起,吃他的,花他的, 但她又一个有着道德感的女子,她的每一天都愧疚, 凌峰拿上那个粉色手机,决定去找同在西美一厂工作的老乡邵松林。 …… 阮四月正在床上看着画报杂志, “阮四月,有人找你。” 宿舍电话是找她的,阮四月很奇怪,她刚来,怎么就有人知道她的电话。 接通,却是楼下工人驿站的电话。 她疑惑着下楼,只见一个穿着米白色工服的男子,在等她。 “你是阮四月吗?凌峰托我把这个手机给你。我是凌峰的老乡,叫邵松林。也在这个厂里上班。” 邵松林穿的工衣是米白色。 虽然阮四月刚来,她也知道,这个工厂里,百分之九十多的人都和她一样穿着豆绿色工衣。 米白色工衣是领导和办公室人员。 阮四月呆呆的,没有去接手机, “我不要,你把手机还给他,那是他的。” 邵松林带笑地看她, “闹什么脾气啊,凌峰说了,这个手机就是送给你了,你要是不要的话,让我把它砸碎。” 看阮四月还不接,就拿着桌子一个大的打孔机,作势要砸手机。 阮四月忙伸手, “别,这一千三百块,才用了几天,砸了,也太浪费了。” 邵松林看到她终于接了手机,笑了。 “阮四月,凌峰对你认真的,你为什么要和她分手?” 邵松林的笑让阮四月本能的反感, 邵松林长得很高,五官也说不上丑,但笑着看阮四月的样子,仿佛要穿透她的工衣似的。 “他骗人,他有孩子,我不当后妈。” “分手就分手,他送你的礼物是你该得的。” 邵松林笑时,眼睛里闪着让阮四月不舒服的光。 “你踏实用,你不用愧疚,他说,你花的钱也不用还。他自愿的。” 稍顿了一下,他又说了一句, “女孩子谈恋爱花男人的钱,是应该的。” 邵松林的话,听起来没有什么,但加上他不太严肃的语气,让阮四月听着有点刺耳。 但看到门口来来往往的工友,也没敢说什么。 对方那身领导的工衣,让她心里有着本能的怯场。 她转身走回宿舍,后面邵松林又追上一句, “四月,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的电话已经存在你手机上了。” 邵松林脸上挂着笑走出厂区,向等在大门外的凌峰作出一个ok的手势。 凌峰忙上前问, “怎么样,都收了?” “肯定收,女孩嘛,哪有不虚荣的。 别说这一千三的手机,就是买个八百的手机,厂里的百分八十的女孩子,都能拿下。” “邵哥,四月在这里,你多少照看着点,看看,能不能分到你手下,分一个稍微轻松点的活计,” “凌峰,你觉得你还有希望吗,她可是明确说了,她不当后妈的。” “我喜欢她,她一直不同意,这手机也送给她,不然,我留着,看着也只有伤心。” “凌峰,怎么,这是,认真了?” 凌峰苦笑,“邵哥,你一定帮哥们照顾着点。” 邵松林点头笑道, “放心吧,兄弟的女人,就是我邵松林的,兄弟。” 这断句方式让凌峰打了他一巴掌, 邵松林年纪三十上下,比凌峰大了几岁,因为是老乡,又都是混得尚可的领导,平时联系稍多些。 …… 第二天正式上班,阮四月和阮青梅分到了一条线上,两个坐相邻的座位。 阮青梅一坐到工位上,脸“哗拉”一下拉下来了, “奶奶的,真倒霉,又是最累的插件工。” 阮四月正看着眼前的插件板充满了好奇, “青梅,怎么,这小零件这么小,插上去也不累吧。” 阮青梅嘴里哼了一声, “等会开线你就知道了。” 戴着粉色头巾的小组长魏娟开会讲了话,虽然走过场地欢迎了两位新员工, 但那语气却一点欢迎的意味也没有,只有警告。 普通员工都是戴着黄色头巾的。 阮四月心里感叹,这里大小职位如此阶级分明。 领导和办公室的工衣和普通工人工衣不一样,小组长和其他工人的头巾颜色不一样。 就连食堂都分干部食堂和工人食堂。 干部食堂那边伙食更好一些。 八点整,一秒都不差的,流水线启动了。 小组长过来指导阮青梅和阮四月这两新员工插件。 阮四月觉得并不难,一个人往电路板上插七八个小零件。 就像收音机里的电路板。 小组长指导一下就走了,阮四月马上手忙脚乱, 看起来就七八个小零件,但还要认方向,插错方向就流到后面就得整个返工。 流水线不停地往后流啊流,一块板就几秒钟,刚插三四个,下一块板又流过来了, 她只能探着身子往下游还没插完的地方插,不但更慢,还影响下游的工人, 只能把零件堆在上面,流到后面,小组长让后面的员工帮忙插上,后面的人怨声载道。 阮青梅以前就在这厂里干过, 比阮四月好很多,但也干不过来,也有放在板上的零件流到后面去。 很快,小组长过来了, “阮四月,阮青梅,你们怎么搞的,我带了几年新员工,没见过你们这么笨的,尤其是你,阮四月, 八个零件,你只能插三个就流走了,你让后面的怎么做?” 邵松林过来巡逻了,小姐长魏娟马上满脸堆笑, “邵主管!” 邵松林摆着一副领导的态度,完全看不到之前那种让阮四月不舒服的笑容了。 “这两个都是新来的吗?” “主管,这两个都新来的插件工,手太慢了,尤其是这个阮四月,连一半都干不了。 我一个人不停地光在这里帮她们干活了。” “这速度都是由工程师做的作业指导,咱们的每日 生产量也是要定量的,带新员工嘛,总得累一段的。”邵松林打着官腔。 阮四月抬头,邵松林正看着她,却装作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新员工,你自己得努力,不能总让别人帮你干活,你工资也不给别人一分钱。” 第25章 车间潜规则 阮青梅和阮四月不吭声,只能卖力地插件, 魏娟时不时来阮四月和阮青梅的身边帮着她们俩插剩下的零件, 并且吩咐流到后面的零件其他员工代插一下,其他员工低声发着牢骚。 平时没事就坐在一边摆弄手机的魏娟,一下子接下这两个新员工,搞得自己也手忙脚乱,哪里能给她们好脸, 魏娟有她的带新员工绝招, 那就是对于新员工,做不完的活可以帮着做, 但一边做一边要用最狠的话骂人, 否则,压力不大,就不能激发人最大的潜能,进步太慢。 一整个上午,魏娟就在骂阮四月, 因为有阮四月速度垫底,显得阮青梅这个新手倒不那么笨。 阮四月替阮青梅挡了很大的火力, 但是,阮青梅还是心里暗暗在想,辞职算了。 久不干工厂的阮青梅再次进厂时,她是抱着吃苦的决心的。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一边受累一边挨骂,她的信心一下子瓦解了。 阮四月没有想到,看起来,对员工充满了人文关怀的工厂竟然是这样的, 只恨不得长出四只手干活, 紧张得汗流浃背,肌肉不敢一丝放松,还是干不完自己的活。 魏娟骂得太难听了,她哭了出来,一哭,手上的活也慢了下来积累的零件更多, 魏娟站在她身后,喷出的热气到她的脖子里, “你还好意思哭,你那两只手是猪蹄吗,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看看你,连累得后面的同事都累得不行,她们没有哭 ,你倒有脸哭。” 阮四月真想辞职, 娘的,捡废品也比这舒服啊, 昨天新进厂里对工厂的好奇与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什么人文关怀,工人心理驿站,tm这就周扒皮啊。 邵松林一个上午来巡视了好几次,每一次都看到魏娟在骂阮四月,他的嘴角隐隐透出一丝浅笑。 当天中午,阮青梅就辞职了。 “四月,这个活要累死,我上次进这个厂,分到这样的活,我以为挨挨就好了, 后来被骂了一个多月,手速也没有赶上,我就辞职了。” “那,人家老员工怎么看起来那么轻松。” “最少要被骂两个月才能勉强赶得上流水线, 要想跟那么老员工似的,忙完还能休息一两秒的话,得做半年以上。” 半天的日子已经如同地狱一般了,想到要被骂两个月以上还能勉强跟上线速,阮四月心里吓了一跳, 一个上午,两个肩背已经疼得直跳了,真不知道一直上到晚上八点,能不能坚持下去。 但阮四月没有办法, “我再坚持一下。” 她现在不比阮青梅,有男人养着, 她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的人,只能熬。 总能熬过去的,死不了人。 她在这里有吃有住,谁的也不欠。 每天早八点到晚八点,除了吃饭时间,一天工作十个小时,这是常态, 如果赶工,要额外再加班。 阮四月虽然觉得可怕,还是无奈地选择了留下来。 看着阮青梅离开工厂,阮四月此时又对阮青梅之前选择发廊的工作多了几分理解。 这血汗工厂的名声真不是白叫的。 下午,又是挨骂加受累的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八点,下班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阮四月如同走下了受刑台一样。 她换着手揉着自己的两个肩膀,丁微微跟了过来, “四月,怎么样,能受得了不,我当初被骂了三个月才跟得上流水线呢。 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钱,我真熬不过来。” 阮四月苦笑着摇头, “受不了怎么办呢,哪里都是这么累的吧。” 丁微微笑道, “也不是,你没发现,就咱们线上,都有好几个不累的工位, 第一个排板的,咱们插几个,她就放一个板, 后面,质检的,装箱的,都比咱们这工位轻松得多。” “人家运气好,咱们也没有那个运气啊。” 阮四月的眼神都是疲惫,声音也带着疲惫。 丁微微神秘一笑, “有的是运气,如果新员工过来,刚好那边缺人也会安排过去,但有些也不是,你发现没,做那些个工位的是不是长得漂亮的比较多?” “怎么?漂亮就能分好工作?” “那,也不是,要论漂亮,谁有你漂亮啊, 四月,你看你,那铁定是咱们西美一厂的厂花。” “那是靠什么啊?” “这个,得和领导打好关系” 丁微微一笑, “质检的那个宋青就是另一个车间副主管的女朋友,” 说完,又附到阮四月耳朵边, 阮四月有点震惊,没想到,都是工厂的牛马,也讲靠山和关系。 丁微微已经拐向工厂大门, “四月,我老乡约我了我要去了。” 阮四月虽然很累很累,才八点多,也不想直接就回宿舍,宿舍几个破杂志,她也看完了,她就向工厂阅览室走去。 她刚坐下,身边坐了一个人, “哟真巧啊,四月,你也爱看书啊?” 阮四月手上拿着一个知音杂志。 抬头一看,竟然是邵松林。 阮四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阅览室安静,很少有人说话,即使必要的说话也是低声言语,生怕打扰了大家。 邵松林拿了一本坐书,坐在四月身边 相邻的座位,这个距离让阮四月多少有点不舒服。 她看完一本就起身走了。 邵松林并没有追出来,才放下心,以为自己可能敏感了。 邵松林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三十上下,估计孩子都不小了。 阮四月回去宿舍,从衣柜里,掏出那个一直关机未开机的手机。 这个手机,对于阮四月来说像个烫手的山芋。 她觉得这手机不还给凌峰,仿佛这段关系就尚未完全结束。 她不知道怎么办。 她犹豫很久,还是打开手机。 打开一看,很奇怪,没有凌峰的信息。 一条也没有,也没有电话,仿佛凌峰已经忘记了这个电话号码似的。 不对,凌峰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她想打凌峰的电话,却觉得不应该打,倒好像她后悔提分手了似的。 她强忍着,也许这样彼此消失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心里似乎还有点生气与伤感,原来凌峰也是一个玩玩就算的人, 这手机只是一个付给她的陪伴费用? 她心里有着淡淡的忧伤, 就当凌峰是生命中的过客吧。 虽然心里很乱,她还是早早就睡了, 一天十小时的超高强度劳动让她上半身每一块肌肉都酸痛。 第二天照常去上工,阮青梅没有来了,身边换了一个其他生产线调过来的老员工。 阮四月这一次承受了小组长魏娟的全部火力。 第26章 顶替别人的工位 魏娟长得略有姿色,但骂人的样子面目狰狞。 对着阮四月的后脖子一边骂一边把口水都喷到她的脖子上。 阮四月没有退路, 她心里想着,就当成狗在身边狂叫, 自己尽力就行。 但是,不行,那种骂人的话听到耳朵边,她的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就会更用力更紧张,更酸痛。 魏娟把平生最难听的骂人话都骂了一遍。 除了不敢骂爹骂娘。 阮四月的泪擦了又流下来, 工衣的两只袖子都擦湿一片。 这才第二天,想到要两到三个月才能跟上这变态的流水线速度, 她觉得这里比地狱还地狱。 每一天上班,都觉得是去受刑,每一天下班,又觉得是下了刑场。 一天一天熬着,无时不无刻不想走人, 但走人马上就得流落街头饿肚子,毫无退路的她坚持了一天又一天。 熬了半个月,她的速度略微提升,魏娟的骂声也稍微少了一点。 正在她庆幸,也许很快就能熬过去的时候, 一上班发现,所做产品换了。 她这个工位换了新产品后,做得更为复杂,她又得重复着开始的挨骂。 这条线常做的有十个左右产品,得把十个产品都做到速度跟上,才算得上彻底的熟手。 果然,魏娟又开始像唐僧念经一样在她身边骂个不停, 她哭着干着活,听着骂声不绝于耳, 她不知道邵松林早已来了,默默在身后不远处站着。 魏娟也没有发现。 “魏娟,你替阮四月做一会,阮四月,跟我来一下。” 所有人都回头看,只见是邵松林,魏娟马上收回凶神恶煞的神情,满脸堆笑, “邵主管,四月,邵主管叫你去,你先去,我来做。” 阮四月有点懵逼地被魏娟拉着工衣拉起身,眼里的泪还盈满眼眶。 魏娟就坐在阮四月的工位暂时顶替了她的位置。 邵松林在前面走,阮四月在后面跟,跟着邵松林走到流水线尾部,那一片放备用物品的空闲地方,邵松林停了下来,阮四月也停了下来,微低着头。 成年人哭,总觉得有点羞耻。 “阮四月,做了这么多天了,感觉怎么样?” 阮四月眼里的泪努力憋了回去,但憋不回那眼眶的红肿。 即使她低着头,邵松林还是看得分明。 “做不上来,跟不上流水线速度是不是?” 阮四月微微点头。 “每个新员工都是一样的,其实,我看着你们新员工这样,我也心疼, 但我也没有办法不是,这是上面工程师做下来的作业指导书, 我要是允许你们调慢速度,生产效率降低那就是我的责任。” 阮四月不知道邵松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是领导,她只能低着头不吭声。 阮四月很想问凌峰的消息 ,但又不敢问,怕他把话过给凌峰,好像还惦记他似的。 “我看在你是凌峰的前女友,我和他也是好朋友,我不忍心看着你这样天天被骂得不成样子, 说实话,我看着也心疼,你要是想换个稍微轻松点的岗位,我可以想办法。” 阮四月听他提凌峰,本能的问一句, “他怎么样了?” “哦,你还不知道的吧,凌峰回家了,可能都不会再来了, 他爸出事了,得了脑梗瘫了,他家孩子又离不开人,他回老家了。” 阮四月心里一沉,却又觉得一阵莫名的轻松。 自己的罪过感终于减轻了,虽然她开始也是被骗了的。 看到阮四月对自己抛出的换工作一事并没有明显的反应,邵松林倒有点意外。 “阮四月,你不想换岗位啊?” “换,什么岗位?” “后面质检那边怎么样,轻松多了。” “质检那边有人辞职吗?” 邵松林一笑, “这你就别管了,你想换,我就可以帮你。” 阮四月知道,质检那边是轻松的活,要比前面流水线轻松很多。 经常看到后面几条线的质检人员走来走去,甚至偷偷聚堆聊天。 阮四月当然想换,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可是,邵松林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就因为她是凌峰的前女友? 看到阮四月犹豫的样子,邵松林笑了, “犹豫什么呢,你眼睛都肿成这样了,你妈要是知道不得心疼死了, 这条线,就算是手很快的新手,也得最少两个月才能跟得上线速, 你这样再哭两个月,怕不是眼睛要哭瞎了呢。 我见过不少新人挨骂,倒没有见到哭成你样的。真是水做的女孩。” 阮四月想到了丁微微的话, 想到邵松林还有另外的几个领导来巡视的时候,确实喜欢站在后面质检处和那几个略有姿色的姑娘们聊天,也许这是美女提供情绪价值换来的福利? 如果只是聊天说话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就怕有别的什么潜规则。 这时,小组长魏娟过来了,找邵松林反映了一个产品的质量问题,说完,看着阮四月, 亲热地拍了一下阮四月的肩, “四月,一会休息时间,到休息区,我买的有零食,等你来吃。邵主管一起来吃。” 阮四月傻傻地点头。 这是什么情况,魏娟居然亲热地拍她的肩,还亲热地叫她四月, 居然还邀请她休息时间去吃东西。 她抬头看看邵松林,似乎找到了原因。 想着这两天,魏娟在她面前那副疯狗般的嘴脸,这前倨后恭的反差,让她心里有了一种爽感, “邵主管,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邵松林一笑,带着阮四月找到魏娟, “魏娟,让阮四月和质检那边的原玉兰换一下位置。” 魏娟似乎一点也不吃惊,笑得像什么似的, “四月,跟我来,” 邵松林跟在后面,魏娟带阮四月走到流水线后部分,让原玉兰和魏娟换了位置。 原玉兰先是震惊,后是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地去了前面的插件位置。 阮四月以为,邵松林能够调出一个空缺位给她,没想到,就是这样赤裸裸地直接顶替了别人, 这算什么,这不是害了原玉兰吗? 这不是给自己结仇了吗? 阮四月想说,她不换了,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但是,看到魏娟对她一副笑模样,像对待好朋友似的笑眯眯地教她新岗位。 她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 她不想再看到魏娟如一条疯狗般对着她狺狺狂吠。 对于她来说,去前面的流水线上插件,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上刑。 她知道顶替原玉兰对不住她,心怀歉疚,但是,她真的很想在这里做下去。 原玉兰看起来很气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就这么无缘无故,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轻松活一下子被换掉,谁心里都有气。 这边魏娟还在轻言细语教阮四月质检工作,只见原玉兰气哼哼地走过来, “魏娟,我要辞职。” 平时,大家都喊魏娟组长,只有几个好朋友才对她直呼其名, 原玉兰这样直呼其名,看来也是真的气到头上不想干了。 阮四月心虚地看了原玉兰一眼,原玉兰嘴上喊的是魏娟,那眼里的愤怒分明是对着阮四月。 第27章 暴打渣男 阮四月心虚地避开了原玉兰的目光。 魏娟没有一句挽留, “你去找邵主管说,只要他同意,你就写辞职书” 一会原玉兰就回来了, “我辞职,邵主管同意了。” 原玉兰马上就写了辞职书,拿着辞职书去找领导签字了。 领导办事很快,马上,就有一新入厂的小姑娘被派了过来,顶替阮四月原来的插件部位。 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魏娟喝止了大家不让说话,教训道, “大家做工作,安排啥就干啥,不要带着气, 不要以为咱们厂离了你不行, 我告诉你们,外面大把的小姑娘等着进咱们西美一厂, 就咱们西美一厂,这条件这环境,只有咱们挑员工的份。 都给我老实干活。” 同为质检 的另一个女孩宋青,就是丁微微说的另一个车间副主管的女朋友,悄悄问阮四月, “你上面有什么关系啊,硬生生把原玉兰挤走了。” 阮四月悄悄低头, “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什么也不知道。” 宋青一副洞若观火的表情, “能调到这边就好了,就在前边线上,来十个新员工,能留下来两个就不错了, 那速度,不是普通人干的活。” 果然,质检这边,哪怕是刚来的新手,了解一下工作流程很快就能上手, 不但不用紧赶慢赶,还有时间玩一会。 阮四月那一直紧绷的后背和手臂终于放松了下来。 尤其魏娟,对她的态度大为改观,时不时过来问问她有什么不懂的, 明明有身边的质检员宋青在带她,还时时过来看她。 还给她道歉, “四月,我之前说你,你别太在意,新员工都是一样的,不说,就变不成熟手,就无法干这份工作。 咱出来不就是挣钱来了吗? 哪个工厂都是一样,只能咱们适应线速,不可能线速适应咱。 我也是一样插件焊锡都从新手干起过,也挨过几个月的骂。” 阮四月看小组长那前倨后功的嘴脸,嘴上没说啥,心里一阵暗爽。 换了轻松的工位,阮四月有信心在这个工厂里做下去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就给阮青梅打了电话, “青梅,你找到工作了吗,” 阮青梅正在出租屋躺着, “没有的呢。” “我下班去找你吧。” 阮青梅洗了个澡,换成自己的衣服,就往工厂外走去,准备打个摩托车去看阮青梅, 刚出厂门口,看到雷志勇。 “雷哥,” 雷志勇踩了刚刚旧车市场买的破单车,正准备回家, “四月你干嘛去啊,” “我正要去找青梅玩,你今天不加班吗?” 雷志勇的工作一般情况要加班,晚上十点左右才下班。 “今天请假了,提前回去,你去玩,正好,我载着你,” 阮四月身上钱也不多了,刚好能省摩托车钱,就高兴地坐上了雷志勇的破单车。 邵松林看到阮四月换了自己的衣服走出工厂区,自己紧急赶上前,准备叫住阮四月, 没想到晚了一步,看着阮四月坐着一个男人的单车走了。 不禁眉头一皱,漂亮女人到底不安分, 凌峰那边才分手几天啊,这就又搭上一个男人了? 阮四月跟着雷志勇来到出租房,阮青梅还是躺着在床上,看到阮四月回来,才坐起来, “四月,这流水线你真能做得下去?” 阮四月笑盈盈地, “今天,老大给我换了一个岗位,做质检的,比插件轻松很多,倒是可以做下去。 你要是不辞职,说不定也可能换工作呢。” 阮青梅探寻地眼光看着阮四月, “老大看上你了吧?” 这么直白的话倒是让阮四月脸色微变, “你说什么呢,” “不然,凭啥给你换轻松工作啊?” 虽然阮四月心里隐隐有想法,但她心里不承认, 宁可相信自己是运气好,或者说邵松林真的是看凌峰面子。 “什么工作都得有人做吧,可能那个质检做得不好,就给她换前面去插件了吧。” “四月,你就自欺欺人吧。” 雷志勇感觉两姐妹间气氛有点不对,忙圆场, “不管怎么换的,四月能换个轻松点的工作是好事, 青梅你也别急,这几天,所有的厂都在招工,你每个厂都去试一下,找个不那么辛苦的活应该不难。” 阮青梅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短信,她看了一眼,马上从床上跳 起来, “我出去一下见一个姐妹,雷志勇,晚上不要等我了。” 雷志勇心里一沉,“青梅你干什么去?” 这两天,阮青梅就手机短信不断头,而且手机也看得格外严,生怕雷志勇瞄到似的。 阮四月也说, “青梅,大晚上不要太晚回来。” 阮青梅根本不解释,穿上外套,以两分钟的速度撸了个妆,快速下楼去了。 留下阮四月和雷志勇一脸的懵逼。 “青梅这些天都不化妆了,这又化上妆了,肯定是见她以前那些朋友去了。” 雷志勇脸色有点难看。 阮四月满脸疑惑, “雷哥没事的,她应该也就只是和朋友见个面吧。” 雷志勇心事沉沉, “四月,你对象真的分手了吗?” 阮四月低头,“分了。” “到底为什么啊。” “雷哥,你别问了。” 阮四月并不想多说这些事。 两个人之间的有点尴尬,阮四月便起身告辞。 雷志勇说,“我骑车送你吧”。 阮四月拒绝,雷志勇坚持, “青梅也不在家,我也没有事干,送你就当兜兜风。” 阮四月也不再拒绝,就坐雷志勇的单车回厂里去, 阮四月有点想买东西,中途又拐到一个市场去,走过一个奶茶店门口,阮四月隔着玻璃窗看到了阮青梅, 她对面的不是什么姐妹,而是郝建。 阮四月本能地张嘴,又捂住了。 但那欲言又止的半声惊叫还是引起了雷志勇地注意, “怎么了四月?” 随即,雷志勇看到了玻璃窗内的阮青梅和她对面的男人。 雷志勇双脚贴地站稳, “四月,那是谁,你认识吗?” 阮四月此时对阮青梅和郝建的事情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渣男害了阮青梅,打了她,还偷了她的钱,甚至连房租押金都退了拿走, 这是完全不管阮青梅的死活啊, 阮青梅怎么此时还敢单独见他,不会奢望靠她自己能拿回被卷走的钱吧。 阮四月捅了捅雷志勇,低声说, “快走,前面我再给你说。” 雷志勇莫名其妙,但还是听阮四月的把单车踩到往前几十米,躲过奶茶店的视线可及范围。 “四月,那是谁啊。” 阮四月气愤说了,郝建的事, “那害了青梅的大渣男,你说,青梅见他,不会是想问他讨钱吧?” “这样的渣男,还敢在这时露面找青梅,我看他是找死,走,我们去找他去。” 雷志勇一听是那个害阮青梅的大渣男,血往上涌,男人好斗本性暴发,调转自行车就载着阮四月往奶茶店回来了。 雷志勇走在前面,阮四月跟在后头,雷志勇推开奶茶店的门,三两步走到郝建跟前, 一句不问,照脸上就是两拳头,捣得郝建鼻血喷了出来。 第28章 打架赢了,输了女人 “你他么谁啊,敢打老子!” 郝建也不吃哑巴亏,一边骂一边起身准备还手,雷志勇个子高他一截,身大力不亏, “老子打的就是你,郝建,好贱的东西” “咣咣”又是拳头打在胸口上, 直接把郝建打得从凳子上倒在后面的桌子上。 阮青梅也反应过来了,抓着雷志勇就往外推, “雷志勇,你干什么呢?” 奶茶店员也赶过来, “别打架,要打出去打!” 阮四月没想到雷志勇一上来就是搞武力,眼瞅着郝建脸都成花脸猫了, 雷志勇的拳头还在往郝建脸上砸。 阮四月也怕出了事,也拉着雷志勇的衣服 往外拉。 阮四月和阮青梅合伙把雷志勇拉出了奶茶店,郝建被打得在里面也没有敢出来。 “雷志勇,你这是干啥呢” “干啥,干啥,你不知道吗? 那人又打你,又偷你钱,如今又跑来找你,这不是往我枪口上撞吗,我不打死他就是他好运气了。” 雷志勇嘴上一点也不虚。 郝建在室内擦干净鼻血,店员吓得要打电话报警方,被郝建拦住了。 “雷志勇,你打人之前,能不能问一问我, 你凭啥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你这样犯法你知道吗。 郝建怎么样是我的事,关你雷志勇什么事,别以为跟你几天就是你的人, 咱们可是什么合约也没有。 我今天就搬走。” 这话把雷志勇和阮四月都吓了一跳, 阮四月扯了一把阮青梅的外套衣角, “青梅,你可是没钱,搬哪去?你不是又和郝建在一起了吧?” “雷志勇,对不起,咱们结束吧。” 雷志勇有点懵圈, 这才好几天的感情就这么单方面宣告结束了? 雷志勇脸色铁青,紧紧拉住阮青梅的手, “你又跟他去干发廊是不是?” 阮青梅眼里的泪涌涌出来,把妆容弄得狼藉不堪, “我也不想干,你能养我吗,你能养我家吗? 你能救我妈的命吗? 我在流水线上不停的挨骂受累,你能替我吗?” “阮四月不是照样干流水线吗,那么多工厂,那么多打工妹哪个不是辛苦地干流水线, 一个月挣几百块呢。你为什么非要去?我都说,我可以给你补贴一点。” 阮青梅下了决心, “不行,我妈打电话过来,我妈的身体,又严重了,已经发展成肺心病了, 现在在住院,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我再不多寄钱回家,我妈要没命了。” 雷志勇沉默了,阮青梅的负担,他没有能力。 他工资是比流水线女工高不少,但他有孩子要养,他承诺的补贴三百已经是他能承担的最大限度了。 郝建隔着玻璃看着阮青梅和雷志勇吵架,脸上现出冷笑和得意,似乎忘记了疼痛。 阮青梅过去开门,拉着郝建的手离开时, 雷志勇和阮四月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沉默良久。 这次打架,雷志勇赢了,但他却输了。 他的女人,被那个渣男带走了。 阮四月没想到,阮青梅的妈妈病情发展得那么严重。 她妈妈从嫁过来就有气喘病,是从小落下的病根,后来,又生了两个孩子,又越发加重, 阮青梅的爸爸 又赌又懒,多年来,阮青梅的妈妈一边吃着药一边干农活和家务, 这病情是一年加重一年。 雷志勇对阮青梅还没有稀罕够,就成了这个结局,他的心里也是突然受到了打击。 失魂落魄地蹲在路边, “四月,我不送你了,你自己打个摩托车回去吧。” 阮四月看他的样子,生怕他出事, “雷哥,我陪你回去,你这样,我有点不放心。” 雷志勇没有拒绝,雷志勇推着单车,阮四月在身边陪着他,往家里走。 “四月,我想喝点酒。” 阮四月跑到路边的杂货店买了一瓶白酒, “雷哥,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花生米来。” “四月,你还没有发工资,没有钱吧,这钱给你。” 雷志勇看到阮四月买东西回来,掏出二十块给阮四月。 阮四月推辞, “雷哥,我还欠着你钱,我不能要你钱了,你也不多,反正我包吃包住了,现在该买的都买了,真的用不到钱了。” 雷志勇看阮四月不接,直接把钱塞到阮四月的上衣口袋里。 阮四月也没有再拒绝,到时候反正要还雷哥钱的,一起算上这笔债吧。 把雷志勇送到家,雷志勇说, “四月,你能陪我喝点吗。” “我不喝酒的,雷哥。” “四月,女孩子不喝酒好,那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我心里闷。” 面对她的救 命恩人,阮四月当然不会拒绝。 雷志勇三杯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 年轻时家里穷,娶了一个又丑又凶的女人,不孝顺父母也罢了,除了为了生孩子少有的几次,不让他沾身。生完孩子,他在家里存在的意义就是一个挣钱的工具。 这些他都能忍,直到有一年回到家,发现老婆的流产病历,雷志勇哭得泣不成声, 阮四月从雷志勇手里夺过酒碗, “雷哥,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雷志勇有点迷离,看着阮四月, “四月你真好看。四月,其实我喜欢的是你,不过,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阮青梅,她味道确实好,好。” 阮四月吓了一跳。 雷志勇真的喝多了。 好在雷志勇没有其他的举动,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看着雷志勇蜷在床上,像个孩子一样,伸手拉过被子给他盖好,这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一个好人, 但她知道,此时他的痛苦,她也无力劝慰。 阮四月提了提茶壶,是空的,便去烧一茶壶水,凉到六分温度,给雷志勇的常用水杯倒了一杯。 放在床边上的餐桌,半夜醒来,伸手就能够到。 看了看雷志勇,睡得呼噜呼噜的。 她细心地把房门带上,轻轻走下下楼,去等了个摩托车, 回到工厂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想着快点去冲个凉睡觉,第二天八点准时上工。 却在门卫处被拦住了,拦住她的不是门卫,却是邵松林。 第29章 解雇 “四月,这么晚才回来,这是干嘛去了?” 邵松林的出现让阮四月吃了一惊。 他怎么这会子待在保安室? 他亲亲热热地喊她四月,连姓都省了。 “出去找朋友玩了一会。” 阮四月说完话想马上走,但想到白天人家刚给自己调了工作, 也不能做这么明显不给人好脸色,拿人手短。 邵松林说, “那个雷志勇吗?是你什么人” 阮四月一愣他怎么知道她和雷志勇一起出去了呢?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吧?” 那个雷志勇我也认识啊, 我和他老大是朋友,我经常去他们车间。” 其实他并不认识,是临时打听的。 这样说话,好像能给阮四月以威慑。 “嗯,是朋友。”阮四月不能不回答。 邵松林佯作关心地说, “四月,现在社会多乱,和男人少接触。 你把人当朋友,人家心里不定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他是个好人。”阮四月说。 “怎么样,今天这个工作还轻松吧?”邵松林转了话题 。 “谢谢邵主管给我换工作,不然,我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那就好,不要那么生疏嘛,你叫我老邵或者松林都行。” “邵主管,不太好吧,” “车间外,咱们就是朋友。什么邵主管,出来就不要叫了。” “我出来叫你邵哥吧。” 阮四月终于摆脱了邵松林,快步跑回宿舍去, 留下邵松林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保安老张出来,一巴掌打在邵松林腰上, “松林,这是看上了?” 邵松林笑,“老张说什么呢。” …… 阮四月睡在床上入梦的时候,阮青梅跟着郝建来到了他的出租房。 “小青,我都想死你了。” 阮青梅迎合着郝建。 阮青梅对郝建的心态变得很微妙, 如果说,上一次,是投入了她少女的感情,这次则是明明白白的彼此利用。 郝建对她道歉,把一切责任都推给那个勾搭自己的小三身上,说自己一时糊涂,过后就后悔云云, 郝建就是有这个本事,明明白白的渣男行为,也能给自己美化成不得已,阮青梅很快就自欺欺人的原谅了他。 他对她道歉是真是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需要钱,而他,刚好能带她挣钱。 “你和那个臭男人搞过?” 郝建和阮青梅忙完大事,躺在床上,郝建问。 阮青梅不吭声,心里却想着雷志勇, 不但搞过,tm比郝建强多了。 但她不能说,她需要郝建带她挣钱。 她的沉默就是承认。 她沉默了一会,伸手轻轻打了一下郝建的胸口, “还不是因为你,搞得我无路可走,幸好他收留了我, 不然我流浪外面还不是得给流浪汉欺负。” “对不起” “你以后,不许再做对不起我的事,” 阮青梅明白,这话都是白说,但还是说了。 “放心,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 郝建的情话来得总是容易,当然也仅仅口头说说。 但此时的阮青梅,有点自欺欺人,也是被激素控制了似的,似乎一下忘记了被郝建殴打欺负的时候,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我以为,你真的是那种坏人,害得我走投无路, 那个坏女人也太狠了,你们卷走我的钱,我不怪你, 怎么能那么狠心,把我房租退了,押金也拿走呢。” “心后不会了,以后,那个女人再也不来了。” “那,我的钱?” “宝贝,那钱,连同我的钱,都给那女子偷去了,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咱们一起会赚更多的” …… 雷志勇睡了一觉醒来,渴得难受,叫了一“青梅”没有人应,才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 伸手一摸杯子, 发现餐桌上随身水杯里有满满的水,打开喝,是温的。 知道是阮四月准备好的,心里一阵温暖, 否则,这大晚上的醒来,还得起身去烧开水喝。 阮青梅走了,跟着那个叫郝建的男人。 她的行李还在这里扔着,明天想必会也回来拿。 雷志勇喝了水,却也睡不着了,起来,把阮青梅的东西收拾在一起给她装好包。 本来也是生理需要,如今她既然要走,被激素影响的三观似乎又回来了,也许是阿q精神胜利法。 他一边收拾一边想着,贱人,滚吧。 把阮青梅的行李收拾她,他也该上班走了,刚刚在锁门,阮青梅回来了, “雷哥,我来拿行李。” 阮青梅看到雷志勇的脸色难看得很,接过行李,快速离开。 雷志勇一个人坐在这空荡荡的小屋里,做梦一样, 原来的两个女子,热热闹闹的,如今一个也没有了。 他突然发现阮青梅的一件内衣掉在床与桌子的夹缝,捡起来扔在床上,镂空的。 看着这个床,思绪万千, 他把内衣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转身去上班。 雷志勇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走到车间,就被顶头老大黄明江叫到一边, “雷志勇,你试用期没有过, 去领一下这段时间的工资,可以回去了。” 雷志勇一头雾水,以他的技术,做这个工作那是熟手, 怎么可能不过试用期呢? “黄老大,你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可能弄错呢,雷志勇,你技术是有的, 但咱们这里是在大厂,要求高,你虽然有过多年的技术经验, 但都是小厂,我建议你还是去小厂吧。” 雷志勇莫名其妙地被解雇, 他做机修多年,这还是第一次。 看着雷志勇离开,邵松林嘴角一笑,黄明江捅了一下邵松林的胸膛, “哥们够意思吧。” “请你吃火锅。” …… 阮四月到了新的岗位,做得得心应手,心里对邵松林充满了感激,线上员工对自己的态度也改了。 因为她不再是那个给其他人增加工作量的新手, 自然也不必再对她怨声载道了。 这一天,因备料问题,下午五点半就下班了。 丁微微和阮四月走在一起,一脸八卦, “阮四月,邵松林肯定看上你了,说,他有没有私下找你约会什么的?” “微微,你说什么呢。没有,真没有。” 第30章 电影 “今天晚上不上班,就别去食堂吃了,走,我请你吃饺子去,” 丁微微倒也大方。 “微微,不要了,等我发工资了再去。” 阮四月并不想占人便宜,有来无往非礼也,她根本没有钱回请。 工厂压半个月工资,算下来,到发工资,还有一个月时间,而她身上,已经弹尽粮绝。 幸好,纸巾卫生巾都备用的有,工厂有吃有住,她可以不再花一分钱。 “没事了,到时候,你发工资了,多请我几次不就行了。 不要这么外道。” 丁微微拽着阮四月的胳膊。 阮四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而且,吃几天的米饭,也确实吃腻了,也没有再拒绝。 如丁微微所料,那几个菜连着吃,很快就觉得难吃得不行。 两个人挎着胳膊,刚走到车间楼大门处,邵松林过来了。 “四月,” 阮四月本能地站住,“邵主管。” 丁微微一看,放开了阮四月的胳膊,也叫了一声邵主管。 “阮四月,丁微微,你们这是要出去吃饭吧?走,一起吧,我请你们。” 丁微微暧昧的眼光看了一眼阮四月,悄悄捏了一下她的胳膊, “啊,不了不了,邵主管,我还有事,我朋友约我出去。” 说完,迅速地放下阮四月的胳膊,往外面跑去。 留下阮四月一个人面对邵松林。 “阮四月,听说你是刚从老家第一次出来打工?” “是” 邵松林往前走,似乎已经默认,阮四月会跟他去吃饭了。 阮四月想拒绝,却一时无法张口, 在邵松林的庇护下,她在流水线上的工作好过了,按说,她应该请他吃饭的。 她只能跟着他后面走着。 “天天吃米饭,还习惯吗?” 说起伙食,阮四月还是天真了, 开始觉得伙食很好,每天四菜一汤, 果然不出丁微微所料,一天三餐,都是大米为主食,吃不到一周她就吃得够了,早上也只有稀饭。 “还,还行。” “咱们那边来的人,开始吃米饭还行,久了都不太适应。 附近新开了一家面馆,咱老家的,味道绝了,走,我请你。” 阮四月看到一个似乎面熟的人,回头看她们一眼,应该是同车间的。 “邵主管,不要了,我要回食堂吃。” 阮四月怕被人说闲话。 邵松林看阮四月真要拐回去,伸手抓住了阮四月的胳膊, “跟我客气什么。” 阮四月紧张得一身汗。 这众目睽睽的,他怎么这么大胆, “邵哥,你放开。” “四月你怕什么,你看这人来人往,谁看咱们啊,” 确实,这个厂非常大,据说有几千人, 下班时间,人流如织,都穿着一样的工衣,不是特别熟悉的都认不出来。 谁也不注意谁。 阮四月还是紧张得很, “你放开,我跟你去。” 阮四月微低着头跟在邵松林后面,一出门,邵松林就叫了辆摩托车, 阮四月看着摩托车有点迟疑, “邵哥,吃个面,还要坐摩托车吗?” “那个面馆稍微有点远,也就几分钟的路。” 阮四月心里有点提防,也没有太怀疑,跟着上了摩托车,坐在邵松林的后面。 邵松林也没有说谎,很快就到了面馆,倒也不算远,只是脱离了西美一厂门口, 到了另外一个大厂门口, 人也很多,只是不是西美一厂的,看工衣,都是那个大厂的工人。西美一厂的人也有,比例少很多。 到了这里,阮四月方才大胆一些,她一直害怕,怕有同条线上的人看到她和邵松林在一起。 邵松林带她进了一家面馆,要了两碗面,还要了一份凉拌牛肉。 “邵哥,我,我只吃一碗面就好。” 阮四月不想欠邵松林太多。 邵松林没有听她的。 还要了两瓶啤酒。 “我不喝酒的。” “四月,啤酒跟水一样,喝一点没事的。” 阮四月坚持不喝,邵松林也没有强逼。 自己喝了一瓶。 吃饭时,邵松林不停地给四月夹肉,夹得四月招架不住, “邵哥,我自己来自己来。” 吃完饭,阮四月说,“谢谢邵哥请我吃面,本来,应该我请客的,……等我发了工资,请你吃。” “是吗,那我可等着呢。” “邵哥,我要回去了,” “急什么呢,你忘了,明天是周末了,这月单子不赶,明天全车间放假一天。” 阮四月也不再坚持。 “逛逛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事。” 到处都是店铺和小摊子,邵松林带阮四月走到一个店面前,门口摆着很多碟片。 还放着一个小黑板,写着,五元三片。 邵松林带着阮四月走过去,随手拿起几个碟片看看。 阮四月随手翻翻了,有的封面是美女,有的打枪, 也有很多恐怖的僵尸。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个电影吧。你喜欢看什么?” 阮四月除了以前在老家村里看过露天电影外,从来没有在外面看过电影。 她弱弱地说, “邵哥喜欢看什么就看什么吧,我随便。” 邵松林看似随便拿了三个片子。 进去了,里面是一个大厅,然后用简易木板隔成的小隔间。总有十间左右。 年轻的男女来来往往,生意倒是不错。 邵松林交了钱,带着阮四月去了一个包间。 包间很小,但还放一个双人沙发。还配有几个小凳子,总能容纳四五个人一起看。 阮四月很奇怪,以前在老家也有录像厅,但她并没有去过, 只听同学说和电影院一样的,大大的,很多很多人一起看, 这里怎么是这种小包间,自己想看啥看啥的。 第一次见到这种,倒也新鲜。 邵松林放的是一个黑帮片,封面上也是美女黑帮端着枪啥的。 阮四月虽然不喜欢,想着邵松林看啥就看啥,她此时的心思全不在看电影上, 心里不由得想着邵松林会不会追求她。 她该如何反应。 各自戴了一个耳机,开始看电影,是黑帮片, 阮四月心神不定,也看不懂内容,只知道有几个帮派打来打去的。 突然,镜头一转,从未见过的画面,让阮四月脸瞬间烫得不行。 想着,应该一闪而过,这个镜头却一直过不去,阮四月的心跳得厉害, 她从来没有看过,对她心灵的冲击如海啸一般。 邵松林却像看打枪一样镇定。 直到这镜头过去了,换成打打杀杀了,邵松林也安静地坐着。 还好,后面都是枪战,但这一个镜头却始终在阮四月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下面是一个恐怖片,当惊悚的镜头出现,邵松林的手握住了阮四月的手。 第31章 出事了 阮四月没有拒绝,邵松林就这么一直握着。 “你手有点抖,是太怕了吗,我换个片子。” 邵松林把恐怖片换了下来,换了一个爱情片。 倒是一个很温馨的爱情片,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邵哥,我,我不想看了。” 她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了要求。 话音落地瞬间,自己已经倒在了沙发上, 阮四月有想到,他会追求她, 却没想到他会那么大胆, 她发现,自己对邵松林并没有反感,原来一直害怕他的追求, 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对他丝毫也没有抗拒。 也许,在邵松林给她调动工作的时候,她心理对邵松林的防线,已经土崩瓦解。 当她跟着邵松林回到邵松林租的公寓的时候,心里已经接受了和他在一起。 当一切结束,她躺在邵松林的怀里,邵松林问, “四月,你也不问我结婚了没有?” 阮四月看着邵松林的眼睛, “你结婚了没有?” 邵松林嘴角轻笑, “如果我告诉你,我有老婆,你还会跟着我吗?” 阮四月经过这一段时间三观的碎裂,已经有点麻木, “当然,不会。”阮四月这话说的有点迟疑。 邵松林脸上闪过一阵满足的笑。 “逗你玩呢,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老婆? 不对,现在,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就是你啊! 你搬来陪我住吧。” 阮四月几乎有犹豫, “好。 明天我就搬过来” 得知邵松林没有老婆,她心里并没有特别兴奋, 经历过和凌峰恋爱的兴奋感,她对男人的话已经有了怀疑态度。 不敢全信了。 第二天回到工厂宿舍,搬行李的时候,丁微微凑过来帮忙, “怎么?搬去哪里?男朋友吗?” 阮四月羞涩一笑,“邵松林那里。” “本事挺大啊,不过,我提醒你一下,邵主管的女朋友,长的也就一年左右,上个月,他才分手了一个。” “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上次分手的那个是另一条线的组长。” 丁微微看阮四月若有所思,劝道, “听说咱们邵主管,是那啥,不婚主义,只恋爱,不结婚,不过你跟他也亏不了,这年头,都是利益交换。” 阮四月看着丁微微, “微微,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丁微微大咧咧地, “谁瞧不起谁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以后,看谁还敢给你气受,那个魏娟,只有巴结你的份了,想想就爽。” 听了丁微微的,阮四月想到魏娟,那变色龙似的嘴脸,确实有一种很强烈的开心。 “你也恨她?” “你问问整条线,谁不恨她?哪个人新来的时候不是被她骂了几个月?” “可是,我看你们和她说话时还是很好的样子啊。” “那不都是被逼的,平时不和她搞好关系,到时候,给你评奖金的时候,扣你钱。 你看吧,别看你是新人,这个月,魏娟肯定给你评a。” 除了法定工资,每个月,每个人还有几十块钱的绩效奖,看表现分abcd四个等级,这个等级判定就掌握到小组长手里。 也难怪,一个小组长就敢那么对员工呼来呵去。 搬到邵松林处后,阮四月的心似乎有了依靠, 有邵松林,有轻松稳定的工作。 魏娟对她也不找事了,还经常笑脸相迎。 她心情好了很多。 想到有段时间没有见雷志勇,和阮青梅分手后,雷志勇不知道心情如何, 阮四月就和雷志勇打了电话, “雷哥,你说什么?你离开西美了?怎么会呢,” “雷哥,其他那么多厂,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雷志勇苦笑了。 雷志勇是技术工,技术工相对待遇好,待遇好干的就稳定,人员流动性相对较低,找起工作来也更难一些。 “实在找不到,我就考虑换个地方了,总不能待这里坐吃山空,何况也没有山, 这个月房租到期后,下月房租都要不够了。”雷志勇虽然拿了试用期工资,但试用期的工资非常少。 “雷哥,会好起来的。我一会去看看你。” “四月,你别过来,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天天上班也挺累了,下班就好好休息吧。” 阮四月不置可否, 挂了电话,就去找邵松林, “邵哥,你能借我些钱吗,我之前欠了老乡一些钱,她现在没有钱吃饭了,我想先还她一点钱。” “哪个老乡?” “就和我一起进厂,又辞职那个。” 邵松林“哦”了一声,给了阮四月一百块钱。 阮四月到雷志勇出租屋的时候,雷志勇一个人正在屋里煮面条, 刚刚倒进碗里。 白白的面条,连条青菜叶子都没有。 “雷哥,你就吃这个。” 雷志勇有点难堪的搓了一下手, “嗯,你吃了吗?” “雷哥,我在厂里吃过了,我请你去吃饺子吧。” 雷志勇忙摆手, “吃面条挺好的,挺好的,” 说着放进一勺辣椒油,面条瞬间变得红彤彤的有食欲起来。 阮四月掏出一百块,放在床上, “雷哥,我还没有发工资,先还你一百,等我发了工资,再给你一些。” 雷志勇 惊讶道, “你哪里来的钱?” “雷哥,你别问了,我找同事借的。” 雷志勇伸手拿过一百块, “四月,你一共才借了我几十块,我也不能要你这么多啊。” “雷哥,我还在你这里吃住了呢,这样还不够呢,过一段我发工资了再给你一些。” “不,四月,这样吧,算我借你的,等我挣到钱,还给你。” 人穷志短,雷志勇手里的钱确实不多了,天天跑着找工作,一天三餐也不能饿着肚子啊。 “雷哥,这些本来就是我花你的钱,再这样说,我可真的无地自容了。” 上次雷志勇醉酒后的表白,两个人都记得, 那次之后,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 气氛有点尴尬。 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的,雷志勇打破沉默, “你和阮青梅有联系吧,她真的又干发廊了吗?” 自从阮青梅跟着郝建离开,就没有和雷志勇联系过。 “雷哥,其实,我也不清楚,” 阮四月给她打过电话,她也不说情况,说几句话就挂了,好像很忙似的。 阮四月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什么?大月医院?阮青梅?哦,认识认识,我马上过去。” 第32章 同一处跌倒第二次 “雷哥,阮青梅出事了,在大月医院,医生让我去接她。” 挂下电话,阮四月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阮青梅跟着郝建,她一直不看好,搞不定弄出什么事来。 果然,弄到医院里去了,看来郝建又从她生活里消失了,否则也轮不到找阮四月去接。 阮四月马上就开门往外走, “雷哥,你陪我去一趟,我一个人怕搞不定。” 雷志勇看阮四月着急的样子, “四月,阮青梅那样待你,你待她这么好。” 阮四月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一边说, “你不懂。” 是啊,他怎么能懂阮四月和阮青梅之间的姐妹情。 小时候,两个人一起河边玩耍,阮四月掉水里,年仅七岁的阮青梅死死拽着她, 一边大喊,直到附近田里的大人来救下她们。 同一年,村里有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起在河里玩,一个小男孩脚滑进去了, 另一个小男孩害怕,不但没有去喊人,还把那个小男孩的衣服藏在坟地里, 几天后,小男孩子的尸体找到后,同伴才说出自己害怕把衣服藏起来了。 如果没有阮青梅,阮四月的生命将终止在七岁那年的夏天。 两个人坐一辆摩托车很快来到大月镇医院, 只见阮青梅的脑袋上包着纱布,脸上也有擦痕。 她正坐在病床上,旁边是一个女医生和护士。 “你好,阮青梅是你的朋友是吧?” “青梅,这是怎么了?” 阮四月看到阮青梅惨兮兮的样子,心疼的扑上前去,握住阮青梅的的手。 阮青梅看到阮四月和雷志勇一起来的,心下有点疑惑,, 怎么接到电话,他们两个人一起来了。 但有人接她,总是高兴的。当她醒来,发现身边只有医生时,都绝望了。 “四月,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阮青梅坐摩托车出了车祸,摩托车司机把她送过来,他当时说是自己老婆,后来趁乱逃跑了。” 阮青梅听医生向阮四月雷志勇介绍情况,看着阮四月疑问的目光,微微点头。 “好在伤得不重,开始昏迷,很快就醒了,有点轻微脑震荡, 拿点药回去吃几天,再来复查一下就可以了。” 旁边的大夫说。 “报警了吗?” “报了这种小事估计也难查出来。” 阮四月和雷志勇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还不够医药费的, 医生好心,让他们只付了一百块,剩下的,医生看他们都是外乡打工人,帮忙垫付了。 阮四月扶着阮青梅向医院外,雷志勇跟在旁边, “青梅,是魔的司机把你摔了又跑了吗?” 阮青梅的眼泪流了下来,没有应声。 从医生介绍情况时,阮四月就留意到阮青梅的神色不对。 “是郝建,是不是? 是他,一定是他,摔了你,又逃跑了。” 看阮青梅不吭声,就是默认了。 雷志勇说, “那你去报警啊,让抓起来他!” 阮青梅, “不要,不行。” “怎么不行了,他这叫肇事逃逸。” “你知道,他被抓了,肯定会咬我,当时就是有人来抓人,他怕被抓,说带我去别的地方,他开得太快了,以至于撞了。” 阮四月叹了口气,阮青梅在郝建这里,连着跌倒第二次了。 出了医院,阮四月去拦了一辆三轮车, 阮四月陪阮青梅坐三轮车,雷志勇帮着把阮青梅扶到三轮车上, “去哪里啊?”三轮师傅问。 阮四月张嘴想说,却突然发现不知道去哪里。 阮四月的工厂宿舍还没退,但外人也不能进。 阮青梅离开雷志勇,跟着郝建走,受伤回来,总不能再去雷志勇那里吗, 当雷志勇什么人了? “雷哥?”阮四月祈求的眼光看着雷志勇, 雷志勇看着阮青梅,那可怜兮兮的劲,心下复杂得很,心里稍有点软, 但是想到那天,阮青梅当着他的面跟着郝建走的那么决绝, 她对自己也是丝毫感情全无的。 他迟迟没有说话。 阮青梅也明白,自己上次给雷志勇伤害挺大的,本来,雷志勇已经答应和她搭伙了,还愿意贴补钱给她,对她也算不错了。 她却一句没有解释就跟郝建走了。 “到底去哪里啊,你们商量好没有啊,不说个地址,我拉去哪里啊。” 三轮师傅等急了。 “雷哥,能不能先去你那里将就一下,我马上想办法,尽快另外找房子。” 现在,三个人身上都是空空荡荡的没多少钱,似乎,除了雷志勇那里的房子能够安置,别无他处。 但,雷志勇很难接受她回来了。 “我那里是免费旅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雷哥,要不,就让青梅就在你门外走廊里打地铺,比外面街上好一些就行了。起码安全。我想办法明天就找房子。” 阮四月说。 雷志勇看着阮四月那一脸愁容,实在不忍心。 正想答应,阮青梅说, “四月,不要求他了,我去街上流浪,也不去他那里。” 阮青梅看到雷志勇这么赤裸裸嫌弃,想到当初那几天的柔情,觉得自己的当初的热情都喂了狗, 这句话一出口,雷志勇本来想同意的也不可能说出口了。 两个人谁也不低头,让阮四月心下为难得很。 三轮师傅急坏了, “你们商量这么久,这不耽误我拉客吧,走不走,不走就下去,别耽误人做生意,真是的。” “得了,你们俩个,都给我个面子吧, 雷哥,青梅去你那里就住一个晚上,我明天保证给她找到住的地方。” 于是不顾他们两个人,直接把雷志勇的地址报给了三轮师傅。 雷志勇舍不得再另外坐一辆摩托车, “我跟在后面跑就行了。” 阮四月回头看着雷志勇跟在三轮后面跑,眼里一阵湿润。 到了楼下,阮四月扶阮青梅到了楼上,雷志勇跟着上去开了门, “四月,这里有红糖,你煮点红糖水吧喝吧,喝了暖和,我去楼下转转。” 阮四月还找到了一小块姜,煮了一碗红糖姜水, “吃吧,医生说,红糖补血。” “四月,明天,我住在哪里呢?” 阮四月挤出一丝笑,“先别想那么多,我来想办法。” 过了一会,雷志勇上来了,提了一兜鸡蛋,和一把挂面。 “只能吃挂面了” 阮四月的手机响了一声, “四月,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是邵松林的短信。 第33章 再次收留了她 阮四月慌忙回短信, “我马上就回去。” 她说,“雷哥,拜托你照顾一下青梅,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借到钱。” 阮青梅看到阮四月离开,瞬间觉得有点不安,雷志勇会不会挤怼她呢, 雷志军没有看她,在厨房忙着煮面条。 果然,一会,雷志勇端一碗面放在餐桌上,上面还有两个鸡蛋。 “吃吧,”没有多余的话。 自己也端了一碗面条吃起来了。 他的碗里没有鸡蛋。 他拒绝她再次入住,但她真的来了,他并没有挤怼她,还去煮面条,还把鸡蛋都给她! 阮青梅,夹起一个鸡蛋,放在他碗里, “我吃不完这么多。” 雷志勇也没有看他,自己呼噜呼噜 地把面条吃完了。 这一夜,雷志勇一直没有和阮青梅说话,阮青梅这一段的遭遇他都知道了, 他对他的心态连自己都理不清头绪。 他留她在这里,他也不知道,是单纯是为了帮阮四月的忙,还是也为了那曾经几天的恩爱。 阮四月回到家的时候,邵松林一脸的不悦, “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阮四月有点讨好地蹭到邵松林身边,主动靠在他怀里, 用脸去蹭他的脸, “邵哥,我朋友出了点事,我回来晚了,” “什么事,用得着你这么晚。” “邵哥,麻烦事,我还想麻烦你帮点忙呢,我朋友她受伤了。” “怎么样” “还好,不重,已经出院了。我去接她出的院。先安置在日租房里了” “怎么?想借钱?” “邵哥,你怎么一猜就中,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我朋友没有钱,也没有地方住,受伤了,也一时找不到工作,总不能让她在街上流浪吧。” 邵松林看看那空着的一间房, “我刚刚往家里寄了钱,手头也不宽裕了, 我这多余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让你朋友来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吧。” 阮四月有点意外,又有点惊喜, “邵哥,你真的同意?” 邵松林宠溺地看阮四月一眼, “你的好姐妹,我总不能眼看她流落街头吧。” 第二天,阮四月请了半天假,先把次卧室给铺好,一大早就去雷志勇家接阮青梅。 开门一看,雷志勇和阮青梅正坐在餐桌边吃着早餐,稀饭和煎蛋咸菜。 “青梅,雷哥,我找到地方给青梅住了。” “去哪住啊,” 阮青梅问, “我也不想瞒你们了,我新找了个男朋友,我和他一起住, 他租的房子是两房一厅的,本来那个次卧也是空着, 昨天我没把你带那边,怕他不答应,我回去和他好好商量了,他同意了。” 阮青梅怪异地看看阮四月, “换男人速度够快的。哪认识的?” 阮四月心里有点不舒服,自己尽心尽力帮她,她却出言讥讽。 但想到她正落难,也不跟她计较, “是邵松林,他帮我换轻松的工作,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哦,是他啊。当初我就发现他看你的眼光有点不对啊, 早知道我就不走了,他看在你面子上,说不定也给我调一个轻松的工作。” 阮青梅不知道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这话阮四月总听着有点不顺耳。 雷志勇想到自己被解雇的那天,老大黄明江身边站着的正是邵松林。 莫名觉得不对劲,仔细回忆一下, 前一天,阮四月坐他破单车的时候,他一回头也看到邵松林, 虽然邵松林当时不认识他,但他认识邵松林, 毕竟,领导的比例那么小,而且邵松林经常去和黄明江聊天。 他心里,似乎明白了自己被解雇的原因, 仅仅因为,阮四月坐了他的自行车。 在邵松林看来,他对邵松林有了威胁。 他嘴角现出一丝苦笑, 这样的男人,一点小权利,就无所不用其极,真是让人恶心。 这样品德的人,阮四月和他在一起,迟早被坑。 但看到阮四月开开心心的样子,他憋住了心里的话,什么也没有说。 阮四月知道他没有钱,本来要还他的一百又给阮青梅交了医药费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雷哥,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借到钱,我只能等到发工资再给你了,昨天那一百,” 雷志勇忙说, “四月,你别担心我,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能饿死咋的, 我就去做一天日结也够我吃上好几天的。” 阮四月叫了三轮车,和阮青梅一起走了。 阮青梅跟着阮四月回到邵松林的家,看到,房子挺好的,宽敞,干净。 终于又有个稳定的住所,重新了有了点安全感。 “四月,我,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过。” 阮青梅想说感谢的话,又说不出这个谢字。 阮四月搂着阮青梅的肩把她扶在沙发坐好,去厨房给她洗水果。 “青梅,我只希望你能以后好好打工,咱不要去那些地方做了好吗? 你知道,郝建这样的要是抓到一定会判刑的,跟那样的人在一起,能有个好? 咱老老实实在工厂里挣钱,挣干干净净的钱。” 阮青梅经历过这次生死关头,被郝建再次弃到医院时,她终于看清了郝建, 上次卷走她的钱,还说什么是被小三所逼, 那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人品低劣。 这次跟他去,他甚至逼她卖自己。 幸好她真的留有底线,他们店里有几个姑娘被抓了。 阮青梅这次真的想洗心革面, “四月,就是,我没有钱往家寄,我妈的病,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本来想,快点挣一波快钱回去给我妈治病来的, 郝建还没有给我结钱。” “你妈那病都一辈子了,应该问题不大吧。不放心就打个电话问一下。” 阮四月不懂医,安慰着阮青梅。 阮青梅摸着手机, “我好久没有装那个联系家人的电话卡了,” 阮青梅犹豫一下,摸出那个电话卡装了上去 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青梅,你死哪去了,你妈死了,都埋坟里一星期了,你才打电话来! 都是你,不往家里寄医药费,你把你妈害死了。” “爹,你说是气话,还是真的?” “气话?咋的,你快点回来,我把你妈扒拉出来给你看是真的假的!” 第34章 他很热情 阮青梅怔怔看着手机,没有泪水, 电话那一边是她爹暴怒的声音, “你个死妮子,你妈白养你了, 一出去也不开机,也找不到你。 你妈她在病床等了几天合不上眼,她到死也没有合上眼,你把你妈害死的。” 阮青梅的手机掉在地上,瘫在沙发上,脸憋得上不来气的感觉, 阮青梅的样子把阮四月吓到了,阮四月一边晃着她,一边喊, “青梅,你哭出来,你哭出来就好了, 你妈肯定原谅你的。” 阮四月轻轻拍着阮青梅的胸口,希望帮她顺口气。 好一会,阮青梅“哇”地哭出声来。 阮青梅在阮四月的怀抱里哭 了很久,终于喘过来气了, “四月,我没有妈妈了。” 阮四月搂着她的肩, “你已经尽力了” 阮青梅的泪水把阮四月的衣服都打湿了一大片, “青梅,你得回家去啊” “我不回去。” “啊,你妈妈都没有了,你不回去,怎么能行?” “反正都已经埋到坟里了,我回去还能给她挖出来咋的, 这几年,我为了给家里挣钱,我受了多少委屈,我对得起她了。” 听着阮青梅看似冷血的话,阮四月很难想到,她刚才哭得惊天动地,那么伤心, 如今却又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四月,我觉得我妈死得好。” “青梅,你说什么呢。” “死得好,我以后就不用拼命挣钱给她看病了, 我爹也不用拿我妈要挟我要钱,他拿去赌博了。” “四月,我谢谢你。” 电话又响起来了,刚才,阮青梅只顾伤心,并没有把那电话卡抠出来。 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不是阮青梅家的号码。 “四月,说不定是找你的。” “挂掉。” 阮青梅直接把电话卡抠了。 阮四月知道,自己的失踪,肯定给家里带来不少的麻烦,婆家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但她真的不想面对。 阮四月中午给阮青梅煮了点饭就去上班了,晚上照常八点才下班。 阮青梅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阮四月说,邵松林晚上要加班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回来,晚上让她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一下吃。 阮青梅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 到了晚上六点多,有点饿了,还懒洋洋的不想起身。 反正他们两个都不下班,也不着急。 把眼前的电视剧看完一集趁着广告,再去热饭吃, 没想到,大门突然开了。 阮青梅吓了一跳,看到邵松林进来,下意识地去摸 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绷带。 一向爱美的阮青梅,觉得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在外人面前,多少有点尴尬 。 “邵,” 她本来想着,自己反正不在邵松林手底下上班了,叫他邵主管有点不太合适, 打算跟阮四月一样叫他邵哥。但一时还是没有叫出口, “邵主管,四月说你要加班到晚上十点,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邵松林上下打量一下阮青梅,头上包着纱布,确实狼狈, 但穿着还是那么时尚,镂空的年仔外套,只有一个钮扣的那种, 里面是超低领口的秋衣,露出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阮青梅意识到了邵松林的目光落脚点,觉得自己应该穿一个更加包裹严实的衣服。 好在,邵松林的目光一闪而过, “我临时通知不用加班。怎么,吃了吗?” “四月中午给我留的有饭,我正准备去热一下。” “刚好,我在厂里没有吃饭,我带你出去吃饭。” “邵主管,我,这样不好吧,剩饭不吃太浪费了,” “一碗饭而已,没事,走吧,” 邵松林的语气不容违逆,又说, “你是四月的好姐妹,你住在这里,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 吃好才能养好伤,才好去工作。” 邵松林的表现让阮青梅很意外。 之前在厂里看到邵松林的时候,他都是作为领导来巡逻来讲话。 对员工说话虽然也不凶,也没有什么笑脸。 她一直担心,邵松林回来会不会对她冷脸,会不会因为她生阮四月的气,或者让她尽快搬走啥的, 没想到,他倒是对她挺热情的。 “我这样,还是不出门的了,” 阮青梅再次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纱布。 “没事了,谁没事看你干啥,不然,我还得给你打包回来, 我回来,就是想着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带你下去吃饭。” 阮青梅也不再拒绝,跟在邵松林后面下了楼。 “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只要不辣就可以,医生说,受伤,不要吃辣。” “那去吃麦当当吧。” “不,不用了,那么贵,随便吃个面条就行了,我在你们这里住,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邵松林径直带着她走到汉堡店,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单纯是我自己想吃了,你就随便吃点吧。” 既然邵松林这样说,阮青梅也无话可说了。 邵松林点了炸鸡汉堡,自己喝可乐,给阮青梅要了杯牛奶, “我听说,吃深色的伤口容易留疤,我们老家受伤的话都不让吃酱油,你还是别喝可乐了。” 阮青梅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喝可乐,觉得邵松林能这么细心,倒也难得。 阮四月运气这么不错,日子难过时,总遇到不错的男人, 不像她,就爱上了一个郝建,害她一次又一次。 但这一次,她对邵松林没有任何意思。 既然邵松林和阮四月在一起了,那一定要保持距离。 要的两人份,阮青梅没有吃多少, “吃啊,” “我胃口不太好,吃不下了,这些,给四月带回去吧。” 阮青梅把剩下的炸鸡打包给阮四月带回去。 阮四月下班回家的时候,只见阮青梅和邵松林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桌子上有打包回来的炸鸡。 阮青梅忙打开炸鸡, “四月,我们给你打包的炸鸡。” 阮四月笑道, “哟,还是麦当当,我还没有吃过呢。” 阮四月在厂里食堂吃的本来也不怎么饱,鸡肉的香味,让她马上唾液分泌, 还没有去洗手,就捏了一块。 “哎呀,这么香。” 阮四月说者无心,阮青梅却觉得,现场的气氛似乎有点尴尬了起来。 第35章 找工作遇故人 阮四月确实没有吃过麦当当。 在老家没有吃过,出来打工更是吃饭住宿都艰难的地步, 邵松林也带她出去吃过几次饭,但都没有选过麦当当。 阮四月也想过去吃,但不好意思开口。 虽然跟了邵松林,但在阮四月看来,这份感情还处于尴尬期,有着很多的疏离感。 阮青梅脸上有点尴尬,邵松林都没有带过阮四月吃过麦当当, 却带了她去吃。 虽然她不稀罕这玩艺,以她以前的收入,这玩艺她都吃腻了。 但是,阮四月心里会怎么想。 好在阮四月像是没有感受到异样一样,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感叹。 “嗯,真香。” 阮四月虽然晚上吃过饭了,还是很香地吃着炸鸡。 “你们俩再吃点。” 一边吃一边拿着递给他们俩,阮青梅说,“我不吃,我不饿,” 邵松林说,“早知道你爱吃这个,我就带你去吃了,我是今天刚刚好想吃了,就带青梅去吃了。” 这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阮四月并不在意,笑道, “邵哥,我还怕你嫌我给你找了麻烦,没想到,你对我朋友这么好,谢谢你。” 邵松林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阮青梅和阮四月并肩坐在一起看着电视。 阮四月收起了嘻嘻哈哈,认真的问阮青梅, “青梅,你觉得邵松林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觉得他人好不好?” “挺好的,对你挺好的,也算为人义气啊,还肯收留我。” “我还生怕你们俩气场不合,怕他容不下你,你们处得来,我就放心了。” 阮四月笑着,帮阮青梅一起洗澡。 “四月,我,我必须和你道个歉。” “青梅,你说什么呢,咱们什么关系,还这么一脸郑重地道歉,好像出了多大事似的。” “没什么事,这段时间,我要是有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你就原谅我吧。” “青梅说什么呢,咱们之间,小小的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像咱们小时候,该打闹打闹,哪里还能记仇呢。” 阮四月这番话,让阮青梅心里舒服了很多。 回想自从带阮四月出来了,她有很多地方对不起阮四月。 既然阮四月大度地表示了不在乎,她也不说了。 “我在这里养几天,我马上去找个包吃包住的。我也不能长期待在这里在,当电灯泡。” “什么电灯泡,看你说的。 西美离职的有几个月内不收,要不然,你也来西美,叫邵松林也给安排一个轻松一点的岗位就好了。” “我去小厂看看,有些小厂没有那么累,就是工资更低些, 以后,我就不往家里寄钱了,少挣一点也够花了。” 邵松林回来的时候,阮青梅和阮四月还要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看电视。 “回来了,” “给你们带的烧烤。” 晚上睡觉时,阮四月在邵松林的怀里, “邵哥,你对青梅蛮好,我没想到你能接受她。” “四月,她是你的好朋友,你的朋友当然我不能怠慢,是吧。” 阮四月,为了感谢邵松林,表现得更加柔情似水。 阮青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第二天起,她便挑了最保守的衣服来穿,低领秋衣也不见了,换成高领的。 外套也换成了比较稳重的款式。 “哟,青梅,你还有这么朴素的衣服呢。” 阮四月倒是没有见过。 “压箱底的衣服,很少穿。” 阮青梅这份端庄素净的打扮,似乎在向阮四月表达自己对邵松林丝毫没有心思。 当然,阮四月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想着这是阮青梅洗心革面,向过去的糜烂生活说再见了,很是高兴。 三天后,阮青梅要去医院拆线,阮四月想请假陪她,阮青梅说, “你请假又扣钱,我自己去吧,” 阮四月给阮青梅需要的费用,阮青梅拒绝了, “四月,邵主管借了我一百块钱,我这里还有。” 阮四月愕然, “你找他借钱了?” “他知道我没有钱,说借给我一百,等我上班后还给他。” 阮四月眉头一皱。 邵松林说这一段手头紧,连阮四月问他借钱,都是三十二十的拿零钱, 没想到,借给阮青梅这么大手笔,也不和阮四月说一声。 但想到,他对阮青梅好,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没有太当回事。 阮青梅的伤恢复得很好, “四月,我要正式去找工作了。等我找到工作,我就搬出去。” 阮青梅开始到处找工作,阮四月看她即使出去找工作时,打扮和原来也不同了, 原来那些暴露的衣服都都压在了箱底,只穿着最朴素的两套换着穿,经常素颜出去,即使偶尔化妆也很淡很淡,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很多,心里真为她高兴。 如果阮青梅从此逃离那种职业,也算是阮四月拉她出来的, 阮四月不但为她高兴,也很有成就感。 阮四月上着班,还惦记着阮青梅找工作的事,一有时间,就看看手机, 看看有没有阮青梅的消息,一上午也没有阮青梅的消息, 到了中午,阮四月发了个信息,“怎么样了” 阮青梅回了一句, “没有进去。嫌咱们省人爱惹事,不要咱们老乡。” 阮四月看到阮青梅又一次没有进厂成功,还是家乡原因,心里骂了一句奶奶的,回了一句安慰的话, “没事,慢慢找,我过一段就发工资了。够咱俩花的。” 阮青梅在工业区到处转着每一家工厂,凡是写着招工的都去问一下, 不是要每天十四五个小时,就是不招了。 西美那种大厂,虽然很累,但还是按法律来的,加班有加班费。 而这种小厂就不一样了,上十四五个小时是常态不说,加班也没有按法律核算加班费。 最多就是按工作日正常上班计时发钱。 阮青梅不想做这样工作强度这么高的工厂。 她看到一个小厂,贴着招工启事,前面围了几个人在看。 就走过去看,刚刚站在那里, 发现雷志勇从厂里出来,穿着厂里的工衣。 她一时踌躇,想转身离开,雷志勇已经看到了她, “阮青梅” 阮青梅停下了脚步,雷志勇走到她面前, “你好了?” 阮青梅想到,他拒绝她在他家里住的事,心里没有好气, “嗯” “要进厂吗?” 阮青梅瞄了他一眼工衣, “你来这个厂里上班了?怎么也没有和阮四月说一声,她还以为你还没有找到工作呢。” 阮青梅的话在雷志勇听来,有点阴阳怪气。 但他似乎并不想和阮青梅计较, “这个厂虽然加班费不高,但上班时间不长,一天十个小时左右, 我在里做机修加管理,你要是进来,我可以帮忙安排个轻松一点的活。” 第36章 罩着她 阮青梅听到这话,有点意外。 心里迅速地转着圈, 不论哪个年头,都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阮四月为了个轻松的岗位,都和邵松林在一起了。 如今,雷志勇主动说出帮她安排轻松活,她要是不接受,倒有点不知道好歹了。 虽然对之前雷志勇对她的态度还有点气,此时也挤出笑容, “那我这里先谢谢领导提携了。” 雷志勇马上带着阮青梅进了厂,一路引着她去了招工处, 本来,还没有到上班时间, 但因为雷志勇的引荐,厂里人事直接就让阮青梅办理了入职,跟着雷志勇进了车间。 雷志勇在车间不但负担机台维修,还算一个小领导, 一个正主管手底下几个男人,都是兼着技术员和领导。 雷志勇领着阮青梅进了车间,见到车间主管,满脸堆上笑, “郑主管,这是我们老乡,帮忙安排一个轻松点的活。发了工资请你吃火锅。” 郑向阳的目光迅速扫过阮青梅,从头扫到脚底,打趣地看了一眼雷志勇, “哟,好福气,什么老乡,女朋友吧。 放心,我去把那个五号机张改改调到八号机,给你老乡看五号机。” 车间有十多台机器,每台机器生产产品不同,其他机器都是得不停地站着干活, 只有这个五号机因为产品原因,可以坐着干活,而且可以堆积着,隔一个小时干半小时就可以。 上夜班还可以趴着睡一会。 大家都看着这个轻松的活眼红呢。 本来五号机的员工是主管的亲戚,他的亲戚走了,就随便安排了新员工张改改去做了。 如今雷志勇求帮忙,自然就把那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姑娘调到干着比较累的机器去了。 阮青梅还不知道五号机和八号林的区别,只是默默跟着雷志勇身后,跟着郑向阳走到五号机前面, “张改改,这里由新来人来做,你简单教一下她怎么做,然后你去八号机那边,” 张改改看到新来的阮青梅,虽然淡妆,但是长得身量苗条又不失圆润, 虽然打扮得也素朴但也还是那么惹眼, 心里哼了一下, 臭男人,看到新来的美女就给人家安排好工作, 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去,心里委屈,也只能同意。 阮青梅还不太明白五号机和八号机有多大区别,走去和张改改坐在一起,张改改要负责教给她怎么操作, 她微笑着去和张改改搭话,张改改翻她一个白眼, 但是领导的话也不能不听,也得按流程教她怎么做事, 但不管是语气还是脸色都是气哼哼的。 好在活计很简单,几下就上手了。 张改改阴着脸走向八号机的方向。 雷志勇忙完手上的事,就过来看阮青梅,阮青梅做完了手上的活,正在左顾右盼地看着别人。 她这才发现,只有她这一台机器是这么闲的,其他人都是马不停蹄地前后左右不停地跑着操作。 心里对雷志勇的感觉自是不同。 看到雷志勇过来,给了他一个笑脸, “怎么样。” “还行。就是那个张改改好像不喜欢我。” 雷志勇笑了一下, “她怎么可能喜欢你,这个轻松的活她干了几个月了,突然给了你,换谁都不高兴。” 阮青梅这才想到,原来,因为自己的走后门,是抢了张改改的好工位。 也难怪她对自己那么抗拒。不过,她心里对张改改的同情也很有限,对雷志勇的好感倒是上升了。 下班了,雷志勇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的?坐摩托车吗?” 阮青梅说, “没有,我一路走过的,路上问了好多厂。” “要不要坐我单车,我送你。” 阮青梅看了看雷志勇,心下不明白,为什么雷志勇又换了一个态度。 之前,他是那么嫌弃自己的。 但想想,此时的雷志勇对于她来说也算是贵人了。 便说, “我倒是想坐你车,怕你那破单车,被我给压坏了。” 雷志勇,苦笑了 下,那是个在旧车市场,花了十块钱买的,能好到哪里去。 “没事,压坏了,再买一辆新的。” 既然这样,阮青梅也无话可说,两个人一起去打了下班卡,就一起去骑车出了厂, “雷哥,你在哪里吃饭,” 中午厂里管一餐饭,晚上六点又发一个面包,直到八点下班才能正式吃晚饭。 “回去煮饭,省一点。” “我不想回去煮饭了,我买个馒头吃咸菜算了。” 阮青梅说。 雷志勇心里对阮青梅的看法又有所改变, “你这样能习惯,” “这有啥不习惯的,以前家里穷,别说馒头加咸菜,玉米饼子蘸盐水不也是一餐,也照样这么过来了,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 两个人,似乎有默契的都没有提上次两人之间发生的不悦,倒是各自回忆了一下童年的惨状, 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说起来倒觉得越来越近。 雷志勇一直把阮青梅送到阮四月和邵松林的楼下。 “你准备在这里住多久?邵松林没有什么不高兴吧?” 雷志勇看着阮青梅, “他?他对我挺好的,我想,我在这里住到发工资吧,没办法,这个工厂又不包住,我现在也没有钱租房子啊。” 雷志勇点头,“他没意见就行。” 阮青梅走到家,阮四月已经在家了,因为租房在就在西美厂附近,走路几分钟就到。 “青梅你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回来。” 阮四月抱怨道,一脸焦急。 阮青梅这才想起,由于手机没有电了,导致从中午和阮四月联系完就关机了。 找到 工作也忘记了通知阮四月,想着下班就回来了,没想到,阮四月会着急这回事。 “四月,我真是个猪 脑子,我手机没有电了,我忘记告诉你,我下午找到工作就上班了。” “啊,找到工作了?怎么样?在哪里?累吗?” 阮四月很高兴,很关切地问。 阮青梅脸上掩不住的笑, “活还可以,不累,多亏了雷志勇。” 阮四月一头懵,怎么扯上雷志勇啊, 几天前打电话给雷哥,他还在做日结工,还没有找到工作呢。 阮青梅三言两语说了和雷志勇相遇,雷志勇帮忙的事。 阮四月越听越高兴, “太好了,太好了,这个雷哥,找到工作也不告诉我,害我白白帮他担心了。”阮 四月转念一想,面带笑容,对着阮青梅说, “青梅,其实,雷哥对你还是有心的,你是不是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他复合?” 第37章 给她租房 “四月,你说什么呢,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就是看他帮我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以前对我的伤害。” 阮四月眉头一皱, “你啊,是你伤害了雷哥吧。” “不管谁伤害了谁,我也不想再回头和他好了。” “先别这么斩钉截铁,生活啊,谁说得准呢。” 阮四月越来越觉得,人生的路有那么多的不确定性。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段的经历能如此复杂, 有时候,人生真的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四月,这个厂不包住。我可能还在这里多住一个多月。” 阮青梅趁着邵松林不在,先和阮四月商量好。 之前一直说找到工作就搬走的,这样要求再住一个月, 她心里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阮四月想了一下, “邵松林应该不会有意见,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住就住吧。他回来我和他说。” 邵松林回来后,得知阮青梅找到不错的工作后,并没有和阮四月一样高兴,神色淡淡的对阮青梅说, “听说那个工厂做的产品有点小毒,你确定要长期干吗?” “哪个工厂做的没有微毒呢,咱们车间也有啊。”阮四月说。 就阮四月他们这条线,插件后面就是焊锡,说是上面有抽烟机,走到附近都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哪里能完全没有毒呢。 为了生活,又有什么办法。 邵松林有点不高兴地看了阮四月一眼, “咱们工厂保护工作还是到位的。有点小工厂保护措施十分的不到位。” 阮四月觉得邵松林有点奇怪,有毒,她们又不是不知道, 这种一线员工,哪里又有多好的工作环境呢, 有点小毒再正常不过了。 没见过他担心过自己,他倒担心到阮青梅来了? 阮青梅看到自己的事引得邵松林和阮四有斗嘴,忙说, “一点毒也不怕的,又不是干一辈子,说不定干上几个月就辞职了。 先干着吧,等手上有钱了稳定了再说。” 阮四月觉得邵松林有点莫名其妙的情绪不高的样子, 却也不知道他的情绪何来。 睡觉时,阮四月想到阮青梅还在在这里寄住一个月出头,只能压抑着心里不快,继续讨好邵松林。 她主动的示好并没有预期的效果,邵松林有点烦躁 ,把她推开了。 “邵哥,青梅,” “她怎么了?” “她这个厂不包住,可能还在这里住一个多月,到她们发工资,再租房子。” 邵松林沉默了几秒, “哦,不包住啊?那随便住吧,反正不住,也是放杂物。” 说完阮青梅给他一个感谢的吻, 邵松林的情绪似乎又好起来了。 第二天,雷志勇起床,吃完早餐去上班,骑上破单车,想到阮青梅。 昨天倒忘记和她说一起上班的事了。 他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青梅,我去接你一起走啊。” “雷哥,我在路上了,那个,我忘记闹钟了,起晚了点,我怕走路过去迟到,邵松林骑摩托车送我的” 什么了,怎么邵松林送她? 雷志勇放下手机,有点懵。 早上,阮四月和邵松林起床时,发现阮青梅还在睡,阮四月去敲了门叫醒她, 一看表,她吓了一跳,她睡过头了,脸都没有洗就往外跑。 阮青梅的工厂,要是走路得半个小时。 阮青梅发现,走路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打卡了,只能去打摩托车, 一直到邵松林和阮四月走下去,看到她还在路边等摩托车, 阮四月和阮青梅搭话的空档儿,邵松林突然接到电话, 他的一位老同学从外地过来,麻烦他去十点去接,他就打电话请了假。 阮四月看到他要请假,就说, “邵哥,你既然请了假,反正接你同学还要等十点呢,你能去送送青梅吧?” 阮青梅忙摆手拒绝, “不要,不要,我等摩托车就好。” 阮四月觉得阮青梅太客气了, “青梅,邵哥自己人,不用白不用。” 邵松林似乎勉强地接受了阮四月的安排,骑上摩托车去送阮青梅。 阮青梅还是很清醒地保持着和邵松林的距离,尽量靠后面坐着。 邵松林把阮青梅送到了工厂门口时,时间还略早些。 “谢谢邵主管。” “青梅,和你说多少次了,跟四月一样喊 我邵哥就好。” 阮青梅笑道, “邵主管叫习惯了,倒不好改口了。” “那你随意,这样吧,你去附近租个房子吧,你就不用每天早出晚归跑这么远。” “邵主管,我也早就想出来租房,就是没处借钱。” 毕竟,之前,阮四月张嘴问邵松林借钱,想帮青梅租房时,邵松林就不肯错钱,只肯借空房。 邵松林笑说, “我这有钱,说什么借呢,你中午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我来带你去租房子。” 阮青梅面露犹豫, “邵主管,你忙你的,我自己去看房就行。 如果你肯借我一个月房租,我就十分感谢了。” 邵松林看着阮青梅, “你一个女孩子,租房容易受人欺负,我一个男人出面帮你租房,房东不敢随便欺负你。” 拿人手短,既然是借邵松林的钱,阮青梅也不敢一直拒绝他的好意, “如果你有空的话,” “我当然有空了。” “不是你同学要来吗?你接完同学不是得去安顿?” “我同学来,我去接他一下给他送到住处就完事了。” 阮青梅整个上班期间,就在琢磨邵松林的话。 他主动提出帮她租房,是讨厌她在那里住了吗? 讨厌也正常。 毕竟,他和阮四月刚刚在一起没有多久,谁也不喜欢家里多个电灯泡吧。 他待自己挺好的,但那不正是他对阮四月好的证据吗? 阮青梅自认为自己对邵松林一直保持距离感,穿着也很普通了,不过分打扮, 论相貌的话,她要比阮四月差那么一点。 邵松林应该不会有什么心思的。 她觉得出来租房,对谁都好。 虽然阮四月对她挺好的,邵松林也客气,但她还是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中午,吃了饭,她就跑出去厂门口,果然,邵松林已经在等她了。 第38章 四月不会知道的! 雷志勇和老大郑向阳出来吃饭,看到了阮青梅和邵松林正站在摩托车边上说话, 随后,阮青梅上了邵松林的摩托车。 雷志勇愣了一下,微摇了摇头。 阮青梅跟着邵松林来到工厂边上不远处的房子,原来邵松林已经租好了。 “看看,怎么样。” 房子不大,只有一个单间,但是房子比较新,还有简单的家具配套。 有床有小折叠桌,还有煤气罐灶具热水器。 “这里离你们厂走路不用五分钟就到了,你上下班方便又安全。” “嗯,多少钱一个月,等我发了工资我就还给你。” “还什么,不多,算我送你的。” “那怎么能不还呢,我得赶回去上班,晚上我回去收拾东西搬过来。” 邵松林把阮青梅送到厂里后,就打电话给阮四月,简单说了帮阮青梅租房的事, “她还要住一个月,太影响咱们了,我借给她钱,让在她厂附近租了个房子。” 刚挂下电话,阮青梅的短信就到了,也是讲的这个事情。 阮四月面露笑容,这样也挺好,省得阮青梅老大早的去上班。 阮四月刚把手机放在口袋里,电话又响,却是雷志勇。 雷志勇打来电话倒有点意外, “雷哥,有什么事吗,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呃,就是,那个,呃,也没有什么事。 就是好久没有和你打电话了,我告诉你我找到工作了。” “阮青梅都告诉了我,雷哥,你看我这,天天忙得,都忘了恭喜你。” “哎,也没有啥好恭喜的,虽然表面名分是个领导, 工资还不如在西美那边给的高。”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雷志勇挂了电话。 他想说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邵松和阮青梅一起的身影 一直在他脑海里晃。 他以一个成熟男人的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事。 但他却不知道如何跟阮四月说。 当天晚上,雷志勇还是载着阮青梅下班, “四月说你在这边租房了?” “嗯,我今晚收拾东西就搬过来住。” “邵松林那个人怎么样?你觉得。” “还可以啊,好歹收留了我,还借我钱让我租房。” 这话说得倒让雷志勇没话可说, 他在阮青梅无处可去时,拒绝了第二次收留她,也没有钱借给她租房。 但是,他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这个人是小人,就因为四月坐我了单车被他看到,他就把我炒了。” “什么?”阮青梅很意外,“这么久你也没有说过啊?” 雷志勇详细说了当初的事,以及他的判断, “你看,阮四月都和他在一起了,我说这些,倒让阮四月为难。所以我一直没有说。” “ 那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联想到这几天来雷志勇态度的好转,以及阮四月所提的复合之意,阮青梅警觉了起来, 莫非,这雷志勇当真想和她复合吗?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你中午和他在一起我看见了。 他借钱给你租房,你以为他会单纯的好心吗?” 阮青梅听到这话,心里却不以为然,你雷志勇又比他好到哪里去呢? 还不是勾就上,男人都一个臭德行。 但看在雷志勇现在罩着她的份上,这些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一下罢了。 “雷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他借给我的钱,我会还他的。” 随后,阮青梅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 阮青梅能够回到工厂工作,回头是岸,雷志勇对阮青梅看法好转,也愿意尽力帮她。 他把阮青梅送到了邵松林楼下,正好碰到阮四月, “雷哥,你上去坐坐吧。你还没有来过我们这里。”雷志勇忙说, “不了,我得回去了,”说着就骑车走了。 阮四月也是刚下班,看到阮青梅就很高兴, “青梅,你租了房子,上下班就近了,我没想到,邵松林这次能这么大方, 上次,我跟他说好多好话,都不肯借钱给你租房呢。” 阮青梅笑着说, “可能嫌我这个电灯泡在你们这里待得太久了吧。” 阮四月不好意思擂了一下阮青梅的背, “看你说的。我买了凉拌菜和馒头,今儿不煮饭了,” 阮青梅说, “我也正馋这口呢” 两个人正在吃饭,邵松林回来了。 “邵哥,你吃点。” 阮四月指了指菜。 “我不吃,我吃饱了。” “四月,我一会就收拾东西搬走了,省得明天早上要起大早,” “好,我陪你搬,我去帮你收拾一下,也顺道看一下你新租的房子。” 邵松林马上说, “四月,一会,我开摩托送青梅过去,连人带行李, 恐怕你坐上下,你改天再去吧。” 阮四月想想,也对, “那行,就麻烦邵哥再辛苦一趟。” 四月帮着阮青梅收拾行李,又跟着送到楼下,看着邵松林带着阮青梅离开,方才步履轻快地走回家去。 她回到家,阮青梅搬走行李后,屋里乱烘烘的,她很卖力地大扫除。 她在这边打扫,阮青梅那边也忙个不停,邵松林帮着把行李搬了上去,阮青梅就说, “邵主管谢谢你,我要收拾屋子,就不留你坐了,这屋里怪乱的。” 邵松林环视一圈说, “你这屋里还缺小凳子,吃饭都没有地方,我下去给你买两张。” “邵主管不用,我一个人,吃饭将就一下就行,坐床上也行。” 邵松林直接就下楼了,一会功夫,拿了两张小圆凳子回来, 配上那房东的配的折叠小餐桌刚刚好。 邵松林试着坐下, “不高不矮刚刚好,青梅,回头你要请我吃饭。” “有空就请你,邵主管,你回去吧。我自己收拾,你们那边也乱,你回去帮着四月收拾一下” 邵松林又细心地检查了门窗,走到门口, “青梅那我就走了。” 阮青梅也往门口走,邵松林帮了这么大忙,总要送到门口, “邵主管,实在太感谢你了” 谁料邵松林没有打开门离开,反而向她走来,俯视着她, “怎么谢我?” 阮青梅的目光对上邵松林灼热的目光,阮青梅当然明白,这目光意味着什么, 她心下瞬间明白,原来, 原来,邵松林给她租房是另有目的。 她想到阮四月,不能对不起她, 她转身就躲,却被邵松林一把拉到怀里, “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人?” “邵主管,你不要这样,我不能对不起四月。” 原来她不是不愿意,只是顾忌阮四月! 邵松林声音沙哑,“四月不会知道的。” 第39章 被拒绝了 一张一米五的简易床上,扔满了阮青梅的行李, 从邵松林家里带来的被褥刚刚从大花麻袋里掏出来,胡乱扔着,还没有铺开。 下面一张房东配套的旧床垫,不知道多少人在上面睡过, 但此时的邵松林根本顾及不到,忙乱中把被褥随意扯了一下, 阮青梅拼力挣扎,发现男女力量如此悬殊。 愣是挣扎不动。 阮青梅照着邵松林的肩膀处狠狠咬了一口。 邵松林痛地压抑着声音叫了一声,一骨碌爬了起来,掀开衣服查看, “你真他么咬啊,” 邵松林呲牙咧嘴地,努力勾着脖子检查脖子上的伤。 很深的牙印,都快咬出血了。 这不像半推半就,这是死命地拒绝。 “邵主管,你不能对不起阮四月。我也不能。” 阮青梅没想到邵松林突然这样。 毕竟,邵松林和阮四月认识不久,应该还处在热恋期才对,而且看他平时对阮四月也挺好的。 阮青梅这一段难关,全靠阮四月才撑过来, 她绝对不能挖阮四月的墙角。 邵松林此举,让她想起邵松林炒掉雷志勇一事, 邵松林人品堪忧,绝非良人,阮四月跟他,毫无未来。 阮青梅心里乱得很。 “阮青梅,你还挺有原则啊, 住我的房子的时候,原则哪去了,啊? 是不是想我这房子里,搬出去流浪啊?” 邵松林一手捏上阮青梅的下巴,嘴角似笑非笑, “和阮四月果然不一个类型,有意思。” 阮青梅用力把他的手甩掉, “你不怕我告诉四月?” “你当然可以告诉她!她走了,会有新人,我身边会缺女人吗?” 邵松林在电子厂当领导,这里百分之九十的员工都是十八到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孩, 走了一个阮四月,会有无数的阮四月。 就像他之前那些个分手的女朋友一样。 阮青梅面色缓下来了, 阮四月现在工作比较轻松,如果和邵松林分手了,又得继续去很累很累的岗位上挨骂。 她和阮四月都是没有退路的。 “你不告诉她,我反要告诉他。”邵松林研究着阮青梅的表情。 “你告诉她什么?” “我告诉她,你勾搭我啊, 而且,你跟我睡在一起了,看,这就是佐证。” 邵松林解开上衣的钮扣,露出那深深的牙印, “能咬到这里的,什么情况可以想象” 隔着衣服用力咬出来的牙印,很是醒目。 她反抗的证据, 没想到,倒成了邵松林诬陷她的证据。 邵松林虽然长得不算帅,但平时领导当惯了,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皮囊下面竟然是一颗兽心。 阮青梅懵了,她不止一次对不起过阮四月,阮四月都原谅她了。 如果这次,邵松林乱说鬼话, 阮四月该如何看她? 阮四月能相信她吗? 看阮青梅犹豫的样子,邵松林坐了下来,伸手轻搂她的肩膀, “青梅,我逗你呢,我不会说的。 阮四月很单纯,我不想伤害她,你也不想伤害她,对吧?你在这里住,她在那边住,这么远,她不可能发现的。” 这种无耻的话也说得出口! 阮青梅憎恨地目光,看着邵松林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深不可测。 阮四月和他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 阮青梅猛地起身,脱离了邵松林的控制,迅速开门跑到了走廊, “邵松林,我现在就把阮四月叫过来, 如果你当没有事发生,就算了, 从此不许再踏进我这房间,钱我会还给你的。 如果你想乱说,那咱们就说个清楚,看看四月相信谁。” 说着打电话给阮四月,邵松林迅速追到门外,从阮青梅手里抢过手机, 那边电话已经通了,传来了阮四月的声音, “青梅,我在打扫卫生呢,邵松林回来了吗? 没回的话,你让他走到楼下帮我买点洗衣粉。” 阮青梅准备夺手机的时候,邵松林开口说了, “是我,四月,阮青梅下楼买灯管了,这屋里插销和厕所灯管都坏了,我给她修一下, 马上修好就回去了。一会我回去买洗衣粉。” 阮四月虽然觉得邵松林用阮青梅手机打电话有点奇怪,也没有多想,以为他手机电不多了。 “嗯,好,你也不帮她挑个好点的房子,真是,你在那里帮青梅把房子收拾好再回来。” 电话挂了。 阮青梅明白,邵松林还有多少有点在意阮四月的, 也许他对阮四月不是爱, 但现在,他还有点舍不得阮四月,还没有玩腻。 她接过邵松林递过来的手机, “邵主管,你的钱我会还给你,我希望,你从此在我的生活里消失。” 阮青梅虽然穿着深蓝色的工衣,还是掩不住她超绝的身材, 邵松林在电子厂追女孩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碰壁。 邵松林上下打量着阮青梅,忽然笑了, “青梅,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 你和四月是好朋友,咱们以后见面也是难免的。 今天的事,咱就当没有发生过。” 说完就没事人一样摆摆手,下了楼。 阮青梅看到他离开,一直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几步进了屋,反锁上房门,瘫坐在门口地上。 …… 邵松林提着一袋洗衣粉回到屋里的时候,阮四月还在卖力地擦着地板。 “哟,弄得这么干净,别再擦了,来歇歇吧” 邵松林把洗衣粉放在卫生间,倒在沙发上。 从阮青梅那里碰了一鼻子灰,邵松林再见到阮四月,看着她像个小保姆一样乖巧地打扫卫生,心里的温柔突然升腾。 阮四月过来,俯下身来,轻轻用鼻尖碰了一下邵松林的鼻尖, “马上就打扫完了,你先去洗澡,去床上等我。” 阮青梅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对于阮四月来说,还是多少有点顾忌, 今天阮青梅离开 ,整个房间是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阮四月对今天的夜晚是有期待的。 阮四月忙完家务,洗完澡上床的时候,邵松林穿着睡衣躺着看手机。 阮四月有点意外, “今天怎么穿睡衣了呢?” 阮四月去解他的睡衣纽扣, “睡觉穿什么睡衣嘛,” “这两天感觉温度降了些,我觉得有点凉。” 阮四月坚持要解他钮扣,她喜欢肌肤接触的感觉, 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第40章 一粒钮扣掉在不该掉的地方 邵松林制止了阮四月解钮扣的动作,同时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这两天有点冷,我觉得穿着睡衣会舒服些。” 忙活完之后,邵松林又第一时间把睡衣穿上了。 第二天,阮四月醒来比较早, 看着邵松林还睡得正香,半个身子都露在外边,便去给他盖被子, 邵松林的睡衣领口偏在一边,一边影影绰绰,露出了青紫色的瘀伤。 阮四月眉头一皱,心下疑惑,伸手扒拉了一下睡衣领, 一个醒目的牙齿痕迹,都成为了瘀伤。 阮四月心里一乱,慌忙又盖住了。 蹑手蹑脚地下床,在卧室门外站定。 才慢慢思考。 这是谁的牙印,邵松林有新女人了? 什么样的新女人如此大胆,故意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迹,是向她挑战吗? 丁微微说过,邵松林的女友换得快,却也没想到能这么快。 是和他摊牌,闹起来, 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阮四月举棋不定时,邵松林的闹钟响了, 他起床了,阮四月马上装作没事人一样,洗洗涮涮。 在这段感情里,阮四月从来没有主动权。 她甚至隐约有点害怕,万一邵松林和他分手,她就会失去眼前的稳定轻松的工作。 累,她是可以接爱的, 她难以接受的,是那整天无休止的咒骂。 白天上班期间,阮四月的一直心神不定,邵松林似乎表现没有任何异常, 还来给她送过水果吃, 引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吃中饭时,邵松林也像从前一样,从白领 餐厅打了饭菜端过来和她一起吃, 主动把他的好吃的夹到阮四月这边,甚至还喂到她的嘴里,像普通热恋的情侣一样。 阮四月尽管表现的和平时一样, 但心里却一直想着那个牙印的画面。 在这个厂里,她倒是有几个聊天的同事。 但阮四月是不轻易对人敞开心扉的人。 这些疑惑的话,憋得心里难受,却也无处诉说。 中午休息时,她一个人去外面找了个工厂的角落,拨通了阮青梅的电话。 阮青梅看到阮四月的来电,心里一激灵, 其实,阮青梅也一直很不安。 她担心阮四月和邵松林之间,会不会因为那个牙印产生矛盾,会不会牵扯到自己。 如果,邵松林诬陷她,阮四月能不能坚定地相信她! “青梅,我晚上下班后去找你说个事,顺便看看你新租的房子。” “四月,我刚搬出来一天就想我了是吧?” 阮青梅开玩笑地说,也是想试探一下,阮四月的心情。 “是想你了,你下班先别吃饭,我给你买这边的肉夹馍带过去。” 西美厂口的肉夹馍是附近最好吃的。 “好,我那我留着空肚子就等你的肉夹馍了。” 阮青梅隐约觉得,阮四月的来意,一定和那牙印有关, 却不知道,阮四月知道了多少,来的用意何在。 阮青梅一整个下午都有点心神不定,雷志勇发现她神思恍惚,好几次,都把该扔的废品料扔在该收起来的产品箱子里。 “青梅,” 雷志勇靠在阮青梅面前的机台上,看着她一个劲的把产品和废品整个掉换了位置, “你怎么干的活,有用的都扔了,没用的都收起来了。” 阮青梅被被雷志勇的声音吓得从遐想中惊醒, 才发现自己弄错了,连忙慌慌张张去捡产品, 雷志勇俯下身来,帮着阮青梅捡产品,问, “青梅,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么精神恍惚的。” 阮青梅想到,晚上阮四月过来,大概率就是邵松林的事,对雷志勇说, “雷哥,下班后,你来我这边坐坐吧,阮四月要过来找我。” “哦?” 雷志勇有点惊讶, “她找你,你找我过去干什么吗?她又不是要来找我的” 阮青梅说, “不是找你的,你就不能来吗?亏得人家四月把你当大哥呢。”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我下班回去也是无聊,一会我跟你去。” 下班回到出租房,雷志勇看着阮青梅新租的房子, “房子还可以。离厂里又近,我那边房也快到期了,我也在这边租一间。” 阮青梅说, “就是工资太低,租了房子,吃吃喝喝也存不下钱来。” 雷志勇想起之前允诺每月贴补阮青梅的钱的事, 没想到,短短时间,人还是那个人,关系却早已是咫尺天涯, 这个曾经抱在怀里的女人,如今也是只能看看了。 “你不往家里寄生活费的话,还是能多少存点的,就是得省一点,大手大脚的花,多少钱都是月光。” 阮四月打了电话来到了楼下,阮青梅下去接阮四月上来, 阮四月的神情没有平时那么开心,但似乎也没有很难过,看到雷志勇也在,露出一脸的笑, “雷哥也在?雷哥在,你也不说,早知道,我多买个肉夹馍给雷哥。” “他在厂里有好吃的,他们是干部,晚上六点有工作餐,不像我们,六点只发一个面包。” 阮青梅一边说一边从阮四月手里接过肉夹馍,吃了起来。 阮四月见了雷志勇,就像见到自己的亲人的一样,说着闲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阮四月就把雷志勇当成了自己的哥哥一样。 觉得那么值得信任。 阮四月七扯八扯的说着 闲话,不觉间,阮青梅把一个肉夹馍都吃完了,也没有听到阮四月说什么正经事。 阮青梅看她一直在扯闲篇,忍不住问道, “四月,你中午不是说找我有事说吗,” 阮四月的神情变了变, “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想见你了。” 阮四月本来一肚子的憋屈,想和阮青梅说说,让阮青梅帮忙分析一下, 没想到,到了这里,看到雷志勇和阮青梅,瞬间觉得如果说出邵松林的事自己脸上很挂不住。 阮四月心里有点乱,脚也不自觉地在床脚轻轻摇晃,突然轻轻一个声音,感觉踢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却是一粒纽扣。 一粒大大的粽色钮扣,中间还有圈白色。 她本能地弯腰捡了起来。 早上帮邵松林收拾衣服时,邵松林昨天脱在床头衣架上的西装,就缺了一粒这样的钮扣。 怎么,刚好掉在这阮青梅这里了? 第41章 这是我女朋友,请多关照 阮青梅注意到了阮四月的动作, 那粒钮扣是少见的钮扣,是邵松林昨天穿的那个棕色底方格的西服上配套的钮扣。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捡起来,马上说, “哟,这不是邵松林的钮扣吗?可能昨天帮我搬东西时,碰掉在这里了” 雷志勇一副洞察一切的神色看着阮青梅,这个谎言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但这绝对是个谎言。 阮四月审视地看着阮青梅, 莫非,她疑心的外面的女人,是阮青梅不成? 如果那样,自己这个闺蜜也可以到头了。 她一次一次的帮她,她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呢? “这西装是我和他一起去商场买的,三百块呢, 做工看起来也很好,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差,搬个行李就把钮扣挤掉了。” 阮四月这话说得有点阴阳怪气的。 阮青梅当然听得出来,这个谎就算圆得再好,阮四月也会怀疑, 与其让她往不正常的方向怀疑,不如向她坦白一切, 在这整个事件里,阮青梅坦坦荡 荡 。 “四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段时间,你给我的帮助,谢字我就不说了, 但是关于邵松林的事,其实,我今天憋了一天, 我一直在想怎么和你说这个事。” “雷哥也在这里,关于邵松林的人品,雷哥你也说一下。” 接下来,阮青梅把所有邵松林和她之间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雷志勇也把邵松林炒他的真相说出来了。 阮四月看看雷志勇,又看看阮青梅,这个他们嘴里人品低下的邵松林,就是那个在她面前甜言蜜语的男人吗? 阮四月从丁微微的嘴里,知道邵松林在恋爱方面口碑不怎么样, 但也没有想到他如此之渣。 “四月,我说的要有一字假话,天打五雷轰,” 看到阮四月迟迟没有回答,阮青梅以为她对自己的话没有绝对相信。便赌咒道。 “青梅,你说什么呢,那邵松林前科本来就不少,我又不是没有听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四月,那你?” 阮四月抱着头, “我会好好想想。我心里乱得很,我回去了。” 雷志勇有点担心她, “四月,你坐我单车吧,我送你。” 阮四月摆手, “不用,我坐摩托车回去就行。” 雷志勇和阮青梅一起把阮四月送到大路边,陪着他等了个摩托车, 目送她离开。 雷志勇也该走了, “青梅,我没想到,你也是有原则的。” “哼,” 阮青梅冷笑了一下。 不知道在笑谁。 “你走吧,我就上去了。阮四月的事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吧。” 雷志勇看着阮青梅独自走回去,虽然穿着简单的工衣,还是难掩那迷人身段, 自从知道阮青梅要做工厂之后,雷志勇对阮青梅的看法就一日一日改变, 现在看她面对邵松林的诱惑也是那么坚决,心里不由得想起自己和阮青梅的那段幸福的时光, 虽然很短很短,但他作为男人,那应该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 阮四月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屋里没有开灯。 以为邵松林还没回来,正要打开灯, “啪”的一声,餐桌那边亮起灯光, 她吓了一跳,“谁。” 邵松林端着蛋糕,烛光摇曳,向她走来, “祝你生日快乐!” 阮四月惊呆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吗? 除了小时候,过生日煮个鸡蛋外,从十几岁后,好像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以至于,都忘记了自己今天生日。 “邵哥,今天是我生日吗?” “当然是啊,傻丫头” 阮四月本来心里一肚子的气闷郁结,在这一刻似乎烟消云散。 “谢谢你,邵哥。” “来来,许个愿,幸福如意都会来到。” 阮四月吹灭蜡烛,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过有蛋糕和蜡烛的生日。 她捏了捏口袋里的那粒钮扣,原来找邵松林质问的决心土崩瓦解。 也许,眼前的她,睁只眼闭只眼才是应该的。 一天天过去,阮青梅和雷志勇都没有等到阮四月和邵松林闹矛盾的消息。 阮青梅终于不住了, “四月,你还是决定和他在一起。” “青梅,水至清则无鱼,也许,现在,我还不太适合离开他。” 阮四月终于发工资了,发了五百二,她全部取了出来。 上次还雷志勇的钱又拿去给阮青梅交医药费了,她再拿一百块还给雷志勇。 还有阮青梅,她手里应该也没有什么钱,给她一百当生活费。 自己一个月在厂里吃住,生活用品有邵松林买,她倒不用花钱。 还有三百二。 她怀着这笔巨款,走进工厂门外的电脑培训班。 从她来这个工厂上班,她就留意到工厂外面好几个电脑培训班,每天熙熙攘攘的好多人。 阮四月的车间和办公室仅隔一墙玻璃墙,每天,她在流水线上只能一抬头,就能看到,玻璃窗里那些穿着白领工衣的男男女女,在敲着电脑。 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忙,每天,上班时间还可以看手机。 不像流水线上,根本没有时间玩手机,即使像她做的没有那么忙的岗位,也不许掏出来手机。 否则,抓住就是责骂,罚款。 此时的阮四月看来,坐在办公室的工作就是她的梦想中的工作, 她也想,进到办公室去,做一个打电脑的工作,不 但轻松,而且是穿着干部的工衣。吃着干部的食堂。 哪怕路过车间,车间的工人看到他们,都瞬间停住偷偷的聊天,在工人眼里,所有穿着白领工衣的人都是领导。 她虽然高三没有读几天就辍学了,但是还是拿到了高中毕业证, 如果她也能学会电脑,说不定也可以去做一个办公室的文员。 之前,她一直心痒,因为没有钱,也没有敢和邵松林说, 如今自己挣了钱,她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培训班。 厂门口的培训班足足有六七个,她每个都去逛了一下,生意都很好。 她最后选择了一个培训班,交了二百四十块,报了一个办公文秘班。 包括基本电脑操作,和基本办公软件。 电脑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身高不高,长得也不算帅,但给她演示课程的时候,那打键盘的潇洒劲吸引了她的目光。 老师显然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和她一起报名的几个女孩,老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四月,”邵松林的突然出现吓到了阮四月。 “邵哥,你怎么来了?” “我刚好在外面路过看到你,怎么,你来学电脑也不先和我商量一下?” “邵哥,我这不是发工资了吗?我就想,学一下电脑。” “黄老师,这是我女朋友,麻烦你多照顾一下,” 原来,邵松林和电脑班老师也是熟人。 邵松林注意到了黄兵的目光一直落阮四月身上,特意在“我女朋友”这里加重了语气。 第42章 被抢劫 阮四月报上了电脑班,心里种下了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脑的梦想。 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也能吃上干部餐厅。 也能在邵松林面前,挺直腰杆,眼里不揉 沙子, 不用像现在这样,面对他的背叛行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整个上班时间,她都在盼着下班去学电脑,也憧憬着美好未来。 八点下班时,仅仅五分钟后,她就一路小跑,进了电脑班。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电脑, 基础的电脑操作,对于她这么一个小白来说,也觉得有一定的难度, 从来没有摸过鼠标的她,第一次操作鼠标,不但有着新奇感,更有一种无法把控的感觉, 其他几个学员好像都不是第一次摸鼠标,一下就能上手,就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看着鼠标总是和自己的想法相反,急得长出气。 黄兵看她总是控制不了鼠标,亲手握着她的手,教她控制鼠标, “这样,按着左键不动,移动,对了,这样。” 黄兵声音温柔,不厌其烦的教她。 她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又充满感激, “谢谢黄老师,我,我太笨了。” “你哪里是笨,谁第一次接触都是一样的。” 黄兵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 他握着阮四月的手,呼出的热气吹在阮四月的脸上,阮四月莫名觉得很好闻。 男孩子还喷香水呢。 阮四月虽然觉得好闻,心里对这个年轻的老师有点小看法。 当天学完基本操作,就是五笔,阮四月对着那些字根练习,发现十个指头一点也不听话,尤其是小拇指, 好像这辈子,小拇指都是依赖着别的指头一起当个配角,从来没有这样单独干过活, 突然它要背上别人不可代替的任务了,死命的不听话。 但她看到黄老师那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跳舞一样,羡慕极了, 她也要那样,别人能行,她一定能行, 她忘我的投入地练习字根,竟然丝毫不觉得枯燥。 身边突然站了一个人,她也没有发现。 “阮四月,该关门了。” 阮四月的目光才从电脑里抬出来, “黄,黄老师。” 太投入的她,被黄兵的声音吓了一跳。 “咱们这里晚上十一点关门,你看,人都走完了。” 黄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阮四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一点十分了。 “对不起,黄老师,耽误你关门了。” 阮四月迅速收了书本,忙走到门口。 阮四月这才想起,邵松林今天晚上要十点下班, 忙拿出电话,生怕错过了邵松林的电话,惹他生气。 打开一看,没有电话,只有一个短信, “四月,我去同学那边,今晚不回来了,你不要太晚回去。” 阮四月忙回了个信息, “邵哥,我马上就回去。” 邵松林秒回, “好,路上小心,回去给我发个短信。” 阮四月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邵松林平时的情绪价值提供得还是不错的,难怪,人家追女生很少失手过。 黄兵看她站在电脑班门口发短信,一边锁门一边问, “邵哥吧,怎么不来接你?这么晚了。” “他有事。” 阮四月和黄兵微笑点头一下,走了。 她没有发现,黄兵不远不近地地跟在她后面。 阮四月和邵松林租住的也是民房,没有小区, 虽然离工厂不远,也要穿一条窄小的巷子。 巷子里四通八达的还是巷子。 阮四月并不害怕,虽然光线不算亮,也不十分暗, 又因为人住得密集,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少。 阮四月提着电脑课用的教材,心里还默默背着五笔的字根诀。 突然,在巷子十字交叉的路口,从一旁的小巷子里窜出一个黑影, 她还没有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从她手里抢过包就跑。 她吓得大叫,包虽然是一个简易的布包,看起来也不值钱, 但是,里面除了装的有她当天刚发的电脑教材外,还装着手机。 “抢劫了!” 阮四月大喊一声,就去追。 手机一千三百块,她的工资不吃不喝也得两个多月才买到。 虽然那是凌峰给她的,没有出钱,但是现在,那是她的。 没有了,她就没有得用了。 邵松林的工资不比凌峰低多少,但她明显感觉到,邵松林是严格计算着泡妞成本, 不用钱能泡到的妞,何必花那么多钱, 在邵松林眼里,她不值那么多钱。 即使她和邵松林在一起,她总是时时想起,凌峰对她的她, 凌峰也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也许也不一定是个好男人, 但对她阮四月,真的是挺好的。 邵松林对她的态度是泡妞,凌峰对她的态度是恋爱。 这完全不同。 虽然她在邵松林这里也得到情绪价值,但邵松林从来没有说过未来的事, 不像凌峰,和她在一起就打算着让她嫁给他。 有时候,她玩着手机就会想到凌峰。 如今,手机被抢了,她拼命地去追, 她哪里追得过一个男人,眼瞅着男人越跑越远, 她泄气的时候,坏人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跌,摔倒了, 她心里一喜,快步追了上去,就去抢夺自己的包, 没想到坏人不但不撒手,反倒一拳头把她打翻在地,就要跑, 她死死抱着坏人腿,不让他跑,并且拼力喊, “抢劫了,抓坏人。” 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没有一个停下。 坏人又一条腿被她抱着,跑不了,挥动拳头又往她脸上挥来, 却被一条有力的手臂抓住了, “把包放下,你可以走,” 坏人看到来人,是一个瘦高个的小伙子,脸上嫩嫩的,像个大学生,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小子,你不要多管闲事。” “今天这闲事我管定了。” 阮四月看到来人,一阵惊喜, “黄老师!” 只见坏人一个口哨,另一个巷子里飞奔出来一个人,过来照着黄兵脸上就打。 黄兵一个甩头,加一个肘击,那个坏人利落的倒在地上。 黄兵三两下拳脚,就展示了他的实力,是练过的。 小混混也不傻,把包扔在地上,飞快地消失在昏暗的巷子里。 阮四月惊魂未定,抱着失而复得的包, “黄老师,谢谢你!” “这一段,咱们这里,烂仔猖獗得很,以后,你要是回来的晚,还是让邵哥来接你比较好。” “嗯,他今天有事,以后我让他来接我。” 看黄兵一直跟着自己走了,阮四月问, “黄老师,你住在这边吗?” 黄兵嗯了一声, “我送你到楼下吧。” 第43章 挨打 阮四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刚才的危险造成的心理阴影,让她没有拒绝黄兵送她。 到了楼下,看着黄兵还在楼下看着她离开,她挥挥手, “黄老师谢谢你,你回吧。” 黄兵说, “你上楼,我再走。” 家里没有人, 她打开手机,给邵松林打了电话, 她惊魂未定,向邵松林诉说了刚才的惊险遭遇。 邵松林却骂了她一顿, “你干嘛那么晚回来,八点下班,到十点还不够你学的,还学到十一点多, 以后,最晚十点前回来。” 阮四月以为,邵松林会心疼地安慰她,没想到是顿责骂,心里很是失落。 她正准备去洗脸睡觉,忽然听得楼下一阵混乱, 趴到窗户往下面的巷子里一看,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正发生一场斗殴。 她以为是普通的烂仔斗殴,但还是好奇地观望, 这一看吓一跳,只见其中一个正是黄兵,黄兵今天穿的衣服她很熟悉。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看来,刚才黄兵得罪了烂仔,烂仔呼朋引伴报仇来了。 黄兵以一抵六,正在拼力抵抗, 双拳难抵四手,何况烂仔手里拿着棍子。 黄兵功夫了得,一时之间还支持得住,但这样下去,早晚也是撑不住的, 阮四月想着报警,转念一想,报警,等警察来到,烂仔早跑远了, 估计只剩下受伤的黄兵。 阮四月一时急得团团转。 家里没有衬手的棍子,有,她也没有办法打败那么多人。 忽然,她看到家里的喷水壶,她灵机一动,迅速去厨房拿了刚刚买的爆辣辣椒油,倒进去,又加了点酒精, 还加了风油精。 她一时很乱,随手找到刺激性的都加了进去, 她换下工衣,穿上一个宽松的外套,戴上帽子,把喷水壶藏在外套里,迅速下楼, 只见黄兵还在战斗,坏人有两个已经倒地,其他几个还在围殴, 黄兵体力不支,被两个倒在地上的坏人抱住两条腿,拉倒在地上, 眼瞅着,棍子要打在黄兵头上, 阮四月飞奔过去,对着几个人的脸一通乱喷。 几个坏人注意力都在黄兵身上,根本不防备她,个个被喷到眼睛。 黄兵发现是阮四月,有了帮手,身上残存的力量更加激发起来, 两腿一用力,就要甩开抱他腿的坏蛋, 阮四月的辣椒喷雾,起了作用,几个坏人都捂着眼睛吱哇乱叫。 黄兵也被辣椒油波及,但是,阮四月尽量避开了他,自然只是一点点。 黄兵迅速挣脱束缚,腾空而起,把几个正在捂眼睛的坏蛋打翻在地,拽着阮四月就跑。 “黄老师,咱们去报警啊。” “先甩开他们。” 黄兵拉着她,迅速的拐进巷子,拐了好几个弯,去了一个日租房,黄兵开了一个房间,带着阮四月上楼,把门反锁上。背靠门蹲下,阮四月直接瘫在地上。 “好险,谢谢你,四月,你要是不下来,我今天就要后果难料” 阮四月心还是呯呯跳, “黄老师,你被打也是因为我,我还得谢谢你。” 黄兵拿出手机,“咱们先报警。” 阮四月拉住他的手, “等等。咱们和他们这样打了起来,咱们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警察会不会判咱们互殴,” 黄兵犹豫了, “咱们都没有伤,那几个人,倒是有两个人有伤,怎么办呢?” 黄兵在房间踱来踱去,还是决定打电话, “相信警察会查清楚,这些烂仔,在警察那边一般都会挂了号的,应该很容易查。” 黄兵报警了,不久,就听警车鸣笛的声音。 不久,警车就来到了他们所在日租房,把黄兵和阮四月也接走了, 那些坏蛋被喷到了眼睛,正在一个小诊所洗眼睛,被一窝端了。 阮四月和黄兵去派出所里配合调查,还好,这些烂仔果然都是多次进宫的, 说清楚后,黄兵和阮四月被警察亲自送了回来。 还夸黄兵和阮四月勇敢。 阮四月和黄兵被送到了阮四月楼下时,已经五点多了,天还没有亮。 阮四月看着空荡荡的四通八达的小巷子,只有昏暗的路灯, “黄老师,要不,你去我们那里坐一下,等天亮了再走了, 反正天也快亮了,这会子,路上人这么少。” 黄兵被折腾了了一晚上,确实也累了。 但想到邵松林,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别了,被邵哥知道,要多心的。” 阮四月看着黄兵疲惫的身影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阮四月这一夜惊魂,哪里睡得着,想马上打电话给邵松林,又怕扰了他睡觉。 眼睁睁到了天亮,便打电话给邵松林,邵松林听到这后续的惊险一夜,不但没有安慰她,说话却阴阳怪气的, “哟,这么精彩的一夜,先是英雄救美人,后是美人救英雄。 知恩图报啊这是。” 阮四月一夜惊魂,却没有得到安慰,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邵松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我差点出事,你还这里说风凉话, 要不是黄老师出手相救,你女朋友说不定就没有命了。” 这是阮四月第一次对邵松林直呼其名,还是连名带姓的喊。 “四月,我问你,黄兵住的方向和咱们住的方向可是相反的,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附近,刚好救你?” “什么?他说是和咱们住的不远,” “他和我另一个同事住一个楼上,我去同事那里都经常看到他,在那边住的。 是他对你起了贼心,还是你对她施展了魅力。” “邵松林,你胡扯什么呢,就不能他有什么事刚好从咱们这边走一趟?” “他十一点多下班,不回家,往咱们这边来干什么来了,咱们这边又不是商业区。”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你明天去把钱退了,换一个地方学电脑。” “我不换,钱交上了,人家能说退就退?” 阮四月挂了电话。 阮四月一夜没睡,请了假在家里睡觉,刚刚睡着,只觉得身上了被子一下子被人掀起来, 她睁开眼,只见邵松林怒气冲冲地, “阮四月,” “你干嘛,我一夜没睡,刚睡着。” “起来,去把钱退了,以后不许去黄兵那培训班。” 阮四月从来没想到,邵松林有这一面。 她半闭着眼睛坐起来, “邵哥,你不去上班,回来让我去退学费, 就算退学费,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你不能让我睡一觉?” “我邵松林的女人,从来不敢在外面勾勾搭搭。 你挺厉害,敢在外面勾搭男人。” “邵松林,我没有,你不要在这里诬陷好人。” 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把阮四月打懵了。 他打她,他竟然打她! 第44章 宫外孕 阮四月看着邵松林,眼角的泪盈盈的,硬是憋着没有滴下来。 在和邵松林的这场感情里,她从来都是弱者。 她想还给邵松林一个巴掌, 她想辞职, 她想从此远离这个鬼地方。 但她忍住了。 她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她身上没有多少钱, 她才在培训班里交了学费,她需要在这里学习。 如果她辞职,面临着不确定的未来太多了, 春节渐远,招工的工厂也越来越少了, 如果她找不到工作,将重新回来衣食无着,甚至浪迹街头的境地。 她拉住邵松林的手, “我也不知道黄兵为什么会在我遇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你在意的话,我现在就去把钱退了。 不过,他们说过,交上费后,如果要退款,最多退一半。” 邵松林说, “你学电脑干什么?在流水线上做质检还累到你了?” “邵哥,我,我想找办公室的工作。” “你还想找办公室的工作。” 邵松林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的冷笑。 “你以为办公室的工作那么好找。” “邵哥,我就是想学,你不喜欢黄兵,我就退钱,再换一个培训班学,好不好? 你给我补另一半学费。” 阮四月压抑着心里的憎恶,主动抱住了邵松林。 邵松林看到阮四月被打骂,依然一副顺从讨好他的样子,心里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邵松林的女人,他可以甩,女人不能甩他! 他心里气似乎消了,对阮四月亲热了一次,心情似乎好起来了, “四月,对不起,是我吃醋了,我不就是太在乎你吗? 只要你对黄兵没有那个意思,就行, 钱既然交了,就去学吧,以后,不许学到那么晚,还有,不许和黄兵有上课之外的接触。” 阮四月答应了。 邵松林亲了她一下, “好好睡吧,我去上班去了。” 这是阮四月第一次见邵松林这样喜怒无常。 也更增加了她要尽快离开他的决心。 …… 阮青梅这一天也没有上班,雷志勇发现在阮青梅没有来,也没有请假,便打电话给阮青梅,电话却一声一声响着,没有人接。 雷志勇眉头一皱,阮青梅自从在这里上班以来,一直很认真,从来不请假,不会真生了什么大病了吧。 他不停地拨打着电话,电话却一直没有接听。 雷志勇坐不住了,请了假,几分钟后就赶到了阮青梅的住处, 敲门,没有人应,再打电话,听到电话在里面唱着歌,却还没有人应。 雷志勇真的急了,对着门连着踢了好几脚, 门开了,锁也踢坏了。 他冲了进去,却看到了倒在地板上的阮青梅,已经昏迷了。 他冲了过去,抱着阮青梅摇着, “青梅,青梅。” 阮青梅没有应。 雷志勇迅速拨打了120,抱着阮青梅等救护车的到来, 随即又拨打了阮四月的电话, 阮四月一听,起床飞奔下楼,脸没有洗,头没有梳,揣上自己所有的钱,打上摩托车,直奔阮青梅处。 等她赶到的时候,救 护车已经赶到了, 她看到雷志勇和救护人员一起把阮青梅送进了车里,雷志勇跟着进了救护车。 他没有看到阮四月,阮四月又坐着摩托车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宫外孕大出血休克,急诊手术! 阮四月和雷志勇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勉强凑够了手术费。 医生在手术室里生死抢救, 阮四月和雷志勇等在手术室外,一脸的凝重。 对于这次宫外孕,他们两个都清楚,根据医生说的时间,造孽的是郝建。 “雷哥,这次,真的多谢你,不然,青梅就危险了。” 雷志勇神情复杂, “还好,你刚发了工资,不然,这手术费咱三个人都凑不起。” 看到雷志勇一脸的担忧,并没有提阮青梅宫外孕的原因,也没有任何说阮青梅不好的话,阮四月说, “谢谢你,雷哥。” 雷志勇挤出一丝笑容, “谢什么,好歹青梅也跟我一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雷志勇打电话请了假,和阮四月一起守着阮青梅,直到阮青梅出了手术室,慢慢清醒过来,看到身边的雷志勇和阮四月,像做梦一样, “四月,我还活着吗?” “青梅,你还活着呢,说什么傻话,” 阮四月握住阮青梅的手,挤出一丝笑容, “医生说,幸好送来及时,没有事。如果雷哥再晚去一个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晚上肚子疼得厉害,我以为晚上吃坏了,想着忍忍吧,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自己月经延迟都不知道,你宫外孕了。 你这也太不知道操心了。幸好,还来得及时,” 医生有点生气。 对于这种不自爱的女孩子,医生的态度也很难好起来。 阮青梅得知这个消息,惊呆了, “我月经一直不规律,我一直有措施的。” “什么措施都不是百分百的安全。以后一定要注意了,你现在切除了一侧输卵管,另一侧也有炎症有粘连,下一次怀孕要注意了, 还是容易宫外孕的,再宫外孕的话,这辈子可就难有孩子了。”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看着阮青梅的眼神,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像一个生女儿气的母亲。 阮青梅的泪水流了下来。 “雷哥,是你送我来的?” “是雷哥,要不是雷哥发现你不上班,电话不通,马上去踹你门,你可真就要出大事了。” 阮青梅看着雷志勇,“雷哥,” 泪水流了下来。 雷志勇抽出几张纸掩在阮青梅的脸的一侧, “哭什么,鬼门关走一遭,活着回来,得高兴不是。” 雷志勇这么一说,阮青梅哭得更厉害了。 “是我不好,你们两个人都不上班,耽误挣钱,还花你们的钱,你们哪里来的钱给我做手术,” 雷志勇说, “幸好阮四月刚发了工资,不然,真凑不够手术费。” 阮青梅无力地伸手,阮四月握住她的手。 “你好不容易熬到发工资,又没有了。” “青梅,养好身体,咱们以后会挣很多很多钱。” “青梅你睡一会吧,做完手术要多休息。” 阮青梅闭上眼睛,做完手术的虚弱,让她很快睡了过去。 阮四月和雷志勇商量说, “雷哥,青梅这需要住院好几天,我请几天假来照顾她。 你回去上班吧,麻烦你把青梅的房间的锁换好,把屋子稍微收拾一下。” 雷志勇能救 阮青梅一命,阮四月已经很感恩了。 毕竟了,雷志勇和阮青梅现在,不过是同事关系。 谁料雷志勇说, “四月,我在这里守着她,你在这里守久了,怕邵松林不高兴吧, 我一个人,我来守着她吧。” 第45章 还没腻。 雷志勇的话,出乎阮四月的预料。 阮四月一直以为,上次雷志勇拒绝再次收留阮青梅,应该是对阮青梅彻底没有了意思,兴许还有恨。 没想到,在阮青梅遭遇大的难关的时候,他能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帮助她。 阮四月看来,阮青梅此时是她的责任,她应该责无旁贷照顾阮四月,但想到邵松林,她心乱了。 阮青梅得罪了邵松林,她来照顾阮青梅,不知道邵松林会不会不高兴。 她也便没有反驳雷志勇的话,她确实没有雷志勇一个人自由。 他愿意多照顾就由着他吧。 “雷哥,这刚手术完,白天晚上都得有人守护,今天咱们轮流守着, 你先回去把青梅的房间收拾一下,总不能那样开着大门,回头流浪汉进去偷东西了。” 雷志勇点头, “我先回去把青梅房间里收拾好重新装个锁,弄好我就过来。” 雷志勇离开,阮四月看着阮青梅的吊水瓶,还有三四百毫升左右, 便走到门口,给邵松林打电话。 “邵哥,你,你能再借我点钱吗? 那个,青梅生病了,住院了。我 的工资都给她交了医药费了,明天还得交后续治疗费。” 邵松林很意外, “她怎么了?要花那么多钱?” “她得了宫外孕做了手术了。” 邵松林被这个病名吓了一跳,同时也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腾, 在他面前装烈女,自己不知道在哪里搞上宫外孕了,简直是他邵松林的耻辱。 “四月,她宫外孕关你什么事, 她还欠着我房租没有还我呢,住了咱们那么久的房子,生活费也没有给过, 你上次帮她交医药费,还是问我拿的也没有还我,这会子又要借我钱。 还是给她交医药费,四月,我又不欠她的。” 对于邵松林的态度,阮四月早有预料,但是听到这些话还是伤心。 邵松林逐渐在她面前卸掉了伪装。 骚扰阮青梅被拒绝,恼羞成怒,这会子对阮青梅见死不救。 “你不借就算了,我再另外想办法,今天晚上我在医院守着她,就不回去了。” “四月,你又不是她的家人,你不打电话通知她家人来,你逞什么强呢。” “她家人不会管她的。我不能不管她。” 阮四月挂了邵松林的电话。 脸上带着气恼,走进病房,发现,阮青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 “四月,”阮青梅眼泪汪汪的。 “青梅你醒了,”阮四月挤出笑容。 “四月,”阮青梅伸出手,阮四月上前握住, “别难过,几天就出院了,又是生龙活虎的。” 雷志勇提了个饭盒来, “四月,我给你带的饭,” 打开,是一份饺子。 饥肠辘辘的阮青梅看到饺子觉得口水分泌起来,眼光也不由看过去, 阮四月笑, “青梅,你可不能吃,医生说,你什么时候通气才能吃东西的。” 阮青梅无奈地转过脸去。 阮四月和雷志勇默契的故意说些开心的闲话,想逗阮青梅开心。 病房里暂时回荡起笑声。 阮四月的手机响了一声,阮四月打开一看,一条短信。 “四月,你马上回来。”邵松林的。 阮四月的笑容在脸上凝固。 她对邵松林一忍再忍,此时,心里的愤怒如压抑千年的火山一样想要喷发。 她握紧拳头,想冲回去和邵松林干上一场, 痛快的转身,永不回头。 短短几十秒后,她内心的火焰又压了下去, 她没有钱,邵松林能炒掉雷志勇,也能找理由炒掉她。 “四月怎么了?” 雷志勇注意到了阮四月的不对劲。 “没事,邵松林” “是不是他让你回去。” “没事,我晚一会再回去,雷哥,你先去睡一会,我来守着青梅,等会我走了,你再来守夜。” 雷志勇去走廊陪护的折叠床上躺下。 阮四月回了邵松林一句, “我待会回去。” 便把手机关机了。 “四月,邵松林让你回,你不回,肯定要和你吵架。”阮青梅有点不好意思。 “吵架就吵架,你这术后第一天,24小时不能断人,雷哥也不是机器人,也不能整夜不睡啊。我看前半夜,然后,雷哥看后半夜。” 雷志勇睡到晚上十一点,醒来,叫阮四月, “四月你快点回去吧,太晚也不安全,青梅这里有我就行了。” 阮四月也没有再推辞,回到家里,邵松林正坐在沙发上, 也没有开电视,也没有开灯。 黑漆漆的。 “我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要守着阮青梅吗?” 邵松林的语气很冲,仿佛憋着一肚子火。 阮四月走到卧室,拿出邵松林那件掉了钮扣的外套, 扔在邵松林身边, “邵哥,这个西装缺了个钮扣,你知道吗?” 邵松林没想到,阮四月此举什么意思, “啥意思,啥钮扣?” “看,这里,领子这里,缺了一颗钮扣。” “缺就缺了呗,那领子后面不是有备用钮扣嘛,缝上不就行了。” “可是,这颗掉了的纽扣我给你找回了,是在阮青梅的床头找到的,邵哥,你能解释一下吗? 还有,你为什么突然对阮青梅态度这么恶劣,以前你不对她挺好的吗?” 邵松林突然有点心虚,嘴却依然很硬, “我去帮她租房搬家,掉在她房子里不是很正常吗?” “对啊,掉钮扣正常,肩膀上的牙印也是正常的是吗?” 邵松林发现阮四月什么都知道了,脸上一阵怪异的笑, “阮青梅告诉你的?是不是她说,我骚扰她,她如何的贞洁?” “难道不是事实吗?” “有没有可能,是她骚扰我,被我拒绝了呢。” “邵哥,你这话,恐怕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邵哥,我可以不计较你这些事,但是,我和阮青梅一起出来, 在这么远的地方,我们俩就跟亲姐妹一样,我不可能不管她,这是我的底线。” 邵松林看到阮四月生气的样子,竟然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只不过是别样的美。 再这么吵下去,恐怕两个人真有可能要分手, 可是,他还没有玩腻。 第46章 他怎么追来了 现在还不是甩了她的时候! 他突然笑了, “四月,还真的生气了,什么底线不底线的,这么严肃, 我不也是心疼你在那里守夜辛苦吗? 反正有那个雷志勇,让他守着呗, 说不定,人家守着又成一家人了, 你不去,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他还要感谢你。” 阮四月看他笑了,语气也缓和下来, “这做完手术,一个人也不可能24小时不合眼啊, 等过两天,青梅能下床了,我就上班了,雷哥都请了好几天假了,由他来照顾青梅。” “行了,既然,你把她当成亲姐妹,我不拦着你就是了, 这里有一百块钱,你先拿去用,不过说好了,这钱要还我的。 阮青梅挣了钱要还给我。” 想到明天还要交费阮四月心里的骨气都没有敢露头,伸手接过了钱。 “谢谢邵哥。肯定会还你。” 阮四月也不想此时和邵松林翻脸,两个人都默默地退了一步。 两个人之间的硝烟就这么悄悄的消散了。 …… 医院里,夜里的病房,阮青梅疲乏地睡着了,雷志勇却不敢合眼, 看着那阮青梅身上连的着监护仪器。 生怕有个闪失。 雷志勇困得不行,就掐一下自己的胳膊。 也不敢坐下,就在阮青梅的床边不停地踱着步。 阮青梅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雷志勇那熬得红红的眼睛,“雷哥,你来床上睡会。” 说着,努力把自己靠边,给雷志勇挪出半边病床。 “我不困,我没事。” “雷哥,现在也没有输液,我也睡了一晚上不困了,你不用再看着了。” 雷志勇在阮青梅身边躺下来,他太困了刚躺下就打起了呼噜。 阮青梅看着身边这个男人,不由地和郝建对比。 郝建造孽给她带来无比的痛苦,倒是这个男人来帮她收拾残局。 而且没有乱说一句话。 阮青梅伸手,抚摸着雷志勇的胡子渣, 其实雷志勇也长得蛮帅的,就是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沧桑感,倒有另一种男人的粗犷之美。 阮四月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医院,还是邵松林送她过来的。 经过一夜的磨合,两个人似乎又恢复和了原来的亲密关系。 阮四月到了病房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倒让她怔了一下。 阮青梅半坐靠在病床的靠背上,雷志勇睡在一边,阮青梅的手抚摸着雷志勇的头发。 病床很小,他们就那么挤在一起,像最寻常的夫妻一样。 阮四月给雷志勇带了早餐,正想说话,阮青梅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噤声的手势。 阮四月心下明白,雷志勇一定一晚上没有睡。 阮四月默默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了,也没有和阮青梅交谈,以防吵到雷志勇。 但雷志勇本来也不敢睡太死,还是醒了,看到阮四月,有点不好意思地, 连忙从阮青梅身边起来, 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去。 “四月,你今天去上班吧,护士说,今天白天就可以下床自由活动, 我和领导请了几天的假期,我一个守着就行了。” 阮四月本来是打算再请一天假照顾阮青梅,看现场的形势,自己大约 要从照顾阮青梅的主力退居二线了。 便也没有拒绝, “青梅,有雷哥照顾你,那,我就上班去了,” 阮青梅想到,阮四月挣的钱全部给她交了医药费了,还要借钱,心下惭愧, “四月,你去上班吧,这刚刚鼓起来的口袋又空了。都是我拖累了你” “青梅,你说这外道话,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走了。” 阮四月刚上班不久,手机就响,阮四月跑到厕所,拿出手机,还以为是阮青梅出了什么事呢。 没想到,短信是黄兵的。 “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有来上课?” 阮四月这才想起,昨天忙得太厉害,竟然把上课的事全部忘得干干净净的。 “不好意思黄老师,我忘记请假了,昨天有事,就没有去上课。” “你不来,要记得请假,我还担心你有什么事了。” 阮四月忙回道 “对不起,黄老师,今天晚上我正常去上课。” 阮四月想尽快学会电脑,去找个轻松的工作,也逃离邵松林的地盘。 当天下班,她去医院看阮青梅,阮青梅正在雷志勇的搀扶下在走廊里踱步。 雷志勇帮她提着吊瓶,一边走一边聊着什么,阮青梅的脸上挂着笑。 阮四月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没有发现她。 阮四月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 阮青梅有雷哥照顾 ,她足可以放心。 此时,她不打扰也许才是对阮青梅最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阮四月正常的工作,上课,偶尔下班去看阮青梅一眼。 阮青梅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恢复得很好。 这一天,要出院了。恰逢阮四月周末休息。 雷志勇叫了一辆三轮车,一辆摩托车,他没有让阮四月和阮青梅坐在三轮车上, 而是很自然地就扶着阮青梅坐在了三轮车上, 阮青梅也自然地靠在他的身上。 阮四月自觉地坐上了另一辆摩托车。 到了出租房里,阮青梅看到屋里收拾得整洁一新,连肉和菜都买好了,都是雷志勇提前回来收拾的。 这种有家的感觉,让阮青梅心里暖暖的。 “雷哥,你那边的房子到期了吗?” “哎还没有到期,本来,我是想搬到这边来的,后来我找找房子,觉得这边比我那边贵不少,我就在那边又续了一个月。” “要不,你把那房退了吧,住在这里,离厂里又近,咱们一起租,就便宜了。” 阮青梅当着阮四月的面这样说,倒让雷志勇有点意外。 “青梅,你认真的?” “当然,这一段我躺在床上,每天都在想这个事情。” 阮青梅却转身阮四月说, “四月,这次我真的认识到雷哥是一个好人,” 阮四月笑了, “我当初就告诉你雷哥是最好的人,你还不信来着。如今,可认识到了吧。” 雷志勇确认阮青梅说的不假,高兴地的心砰砰跳。 “我再下去买几个菜,今天我得喝点。” 雷志勇高兴地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把雷志勇吓一跳。 “阮四月,阮青梅!”男人扯着长脖子往屋里瞄。 雷志勇下意识地问,“你谁啊?” “我是阮四月的男人!” 杨伟的声音,让阮四月的心跳停了半拍。 造孽,他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第47章 你怎么样才肯跟我过 听到杨伟的声音,阮四月和阮青梅快速地对视了一眼。 雷志勇知道阮四月和杨伟的婚姻真相,当下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抗拒,又是怜悯。 他堵着门, “你找谁啊,什么阮四月,阮青梅的,这里没有姓阮的。” “你少扯蛋,我亲眼看着她俩跟你进来的。” 雷志勇知道,这人是有把握地来找人, 知道谎话瞒他不过,却也不敢轻易让他进去, “我说没有就没有,这是我的房子,你想干嘛,私闯民宅不成?” 雷志勇比杨伟要高大不少,像尊塔一样挡着门,杨伟想闯进来也没有可能。 但他绝不放弃的样子,索性往门外角落一坐, “阮四月,我就在这里等着,我看你能不出门? 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有什么事说清楚,你不跟我可以,得把钱还给我们,你以为这样一跑了之,这不是骗子吗?” 雷志勇想把他打走,却也不敢擅自作主,转身回屋,反锁上门。 “四月,怎么办,要不我把他打走?” 阮四月面色犹豫, “他能找到这里,肯定费了不少功夫,打得轻他肯定不走, 打得重了,那又得惊动警察。给你惹麻烦,不值当的。” “四月,那怎么办啊?”阮青梅问。 阮四月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也不从老家里这样逃跑了。” 杨伟又在外面嚷着, “阮四月,你出来,咱们好好谈谈,我跑遍清阳的所有镇,到处打听,我找你找了一个多月啊, 才找到你,你不和我说清楚,我不会走的。” “这些镇这么多工厂,他怎么找到你的,这么多人,这不是大海捞针吗?”雷志勇很是奇怪。 “肯定是那个杨四勇帮忙找的,杨四勇在这边混了这么多年, 很多工厂招工的他都有联系,他到处送人。” 阮青梅说。 “不管他怎么找到的,反正,人已经在门外了,咱们得想办法面对啊。” 阮四月看看雷志勇,本来正高兴要下楼买菜加餐的,如今却不敢离屋里, 阮青梅刚刚从医院回来,也不得安歇。 阮四月觉得有点抱歉, “我去见他,不见也不是个事,他堵在这里,耽误你们休息。” “我陪你去。” 雷志勇说。 阮四月觉得不太合适,倒让杨伟怀疑,便说, “没事,我自己去见他。” 说完就走出门, “杨伟,这里不是我住的地方,我只是来看阮青梅,你有话咱们下去说。” 杨伟 看到阮四月,有点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但没见看到阮青梅说来,便大声说, “阮青梅,你把阮四月从我们家拐出来,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好歹也是同乡,连屋门也不让进来坐一下吗?” 阮四月不想让他打扰阮青梅,直接大步流星地下楼。 杨伟便在后面跟着下了楼。 屋内,阮青梅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往楼下走去,便对雷志勇说, “你下去,悄悄跟着,以防万一他们起冲突,四月会吃亏的。” 雷志勇想想有道理,便换了一件工衣,快速跟着下了楼。 果然,阮四月和杨伟还没有走远,雷志勇便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里就离他的工厂不远,到处都是穿着工衣的人们。 因此,雷志勇即使跟在后面,也没有引起杨伟的注意。 “前面有奶茶店,我请你喝奶茶吧。” 杨伟指了指前面的奶茶店。 “我不喝,前面有块绿地,去那里坐一下吧。” 阮四月虽然觉得和杨伟一起坐着也别扭,但是街上人来人往,有什么话也不好说。 两人走到绿地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三个位的长椅,自然地分坐在两头,中间留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你们家的钱是我爸妈拿的,你们要是讨钱的话,要去我家里问我爸妈,找我没有用,我没有钱。” 阮四月开门见山。 “阮四月,我找你不是讨钱的。想和你谈谈,怎么样才肯跟我过日子。” “杨伟,你家做的什么事,你不清楚吗? 有什么好谈的,我不去告你们就是对你们仁慈, 看在你们出的钱救了我弟弟的份上。” 杨伟也不辩解, “阮四月,你想想,你出来打工,多累你又不是没体会, 你跟我回家,我打工养你,我爹挣的钱以后会是咱们的。 你在家里自由自在,我养你一辈子。 你爸妈拿了我们家的钱,早都扔到医院去了,你弟到现在都不能出力干活,你们家拿什么还给我们?” “他们还不上,是他们的事,钱是他们收的,我没有花一分, 我还失去了,” 她眼睛含着泪,那屈辱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杨伟说得轻巧,上下唇一碰,养她一辈子,然后呢,就是悄悄地给她屈辱, 如果她不走,她相信,那种屈辱会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怀上孩子为止。 “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四月,我妈可说了,你不回去,我们可是要起诉你们家。” “起诉?” 阮四月倒是没有想到杨家会闹到起诉的份上。 “起诉谁?” “起诉你爸啊,到时候,让你爸去坐牢。” 杨伟说着盯着阮四月的眼睛,在他看来,阮四月家,他爸可是顶梁柱。 如果把他爸抓起来了,一家人都没法过了, 他弟弟虽然治疗好了,因为有后遗症,根本无法出力气,一家人全靠他爸。 阮四月似乎并无担心,淡淡想了一分钟左右,说, “那就让他坐牢吧。” 这句话让杨伟 心里闪了一下, 感觉自己重拳出击,却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那可是你爹,你爹坐牢了,你妈你弟该怎么过日子,你有想过吗,你弟弟不娶媳妇吗?” “反正,他们都拿我卖钱了,他们都不考虑我,我为什么要考虑他们呢? 以后,我都和他们绝交了,你们之间的彩礼纠纷和我无关。 谁收了你们家的钱,你们就问谁讨,你找我,找错人了。” “四月,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也是明媒正娶的夫妻,” 杨伟刚说了一半,阮四月就冷笑了。 原来,杨伟还想把那一夜风流揽在自己身上,不想承认自己家的荒唐事。 “谁跟你是夫妻,咱们一没有结婚证,二没有爱情,至于一夜夫妻,真相,你比我清楚。 我不想多说,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说完,阮四月起身就走。 杨伟利落地站起身,一把拉住阮四月的衣角,阮四月没防备,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上是草坪,倒是没有疼。 后面绿化后面的雷志勇看到,以为杨伟要去对四月动手, 一下从后面窜出来。 “住手。” 第48章 杨伟找到了她。 雷志勇以极快地速度从绿化后面窜了出来,直奔杨伟, 一脚踢到杨伟的膝盖,把杨伟踢得跪坐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的。 “雷哥。你怎么来了。” 阮四月看到雷志勇,突然窜出来,很是惊讶。 杨伟看了一眼雷志勇,虽然换了工衣,便还是认出了雷志勇。 “哟,你还要在后面跟踪保护呢,” 又问四月, “四月,这是你的姘头吧,对你这么上心?” 姘头一词把雷志勇惹火了,一巴掌打在杨伟的嘴巴子, “叫你乱讲” 杨伟的嘴角渗出血迹。 “不是她姘头,你这么为她着急,还悄悄跟踪我们。”杨伟似乎没有被打怕, “你还讲,”雷志勇又要去打他大嘴巴,被阮四月拉住了胳膊, “雷哥,你先回去,” 阮四月怕雷志勇惹到麻烦,一边推着他想让他离开。 “四月,我怕,我怕你吃亏。” 雷志勇不想离开,阮四月拉着他往外走,回头对杨伟说, “杨伟,你不要再来找我,有什么事找我爸妈, 讨钱也好,起诉也好。还 有,你不要再来这里找我,我马上就会辞职走人了。即使你再来,也是找不到我的。” 杨伟还想跟着上来,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雷志勇人高马大的,他怕吃亏。 他打电话给杨四勇, “四勇哥,来接我。” 确实是杨四勇通过各种关系打听到阮四月的工作单位的,又进一步打听到了阮四月在医院照顾青梅, 杨伟去医院蹲点,找到了他们。 杨四勇很快坐着出租小汽车过来, “伟仔,怎么样。四月怎么说。” 杨伟 脸耷拉着,坐进了车。 “他让我起诉他爸。” “这丫头,这么没良心呢,居然忍看着他爸坐牢, 不过,杨伟,你们家做了什么对不起四月的事,让她宁肯爸爸坐牢也不跟你了呢。” 关于杨家狸猫换太子的事,虽然做得十分隐秘,村里还是传了风言风语。 杨四勇自然也听说了。 但又不敢相信。 杨四勇装作一无所知,想探探杨伟的口风。 杨伟自然知道事情是要紧, “女人心,海底针,她怎么想的,咱哪里知道。 不跟我们过就不过,钱也不还,他们这不是形同诈骗吗?” “杨伟,你们当真要起诉她吗?” “不起诉,那钱能还给我吗?” “怕就怕起诉了也还不了你,他们都那么穷了,拿啥还你?” 杨四勇和杨伟离开大月镇,又回到大博镇。 阮四月担心杨伟再来找麻烦,也担心,家里人来找她。 “青梅,如果万一,家里来人找到你这个住处, 就说我怕他们会来,我去另外一个镇了,地址你也不知道啊。 杨伟只知道你这个住处,我那住处他是不知道的。” “可是,他知道你的工厂啊,你家人要来的话,肯定会去工厂门口堵你。” 阮四月想想,当前也不是辞职换工作的机会啊, 电脑班还没有学好,手里不但没有钱,还欠着邵松林的不少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吧,他们总不能来把我绑架回去。” 阮四月回到家里,邵松林坐沙发上,脸色不大好看, “邵哥,青梅出院了,没事了。” “她是没事了,我有事。” 邵松的语气不对,脸色也不对。 “邵哥,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你今天是去带阮青梅出院呢,还是去约会了呢?” 阮四月有点懵逼,今天一天都忙得不行,哪里来的功夫约会,找谁约会。 “在那处街心公园绿地那个五羊雕塑对面,和你一起的男人是谁?” 阮四月有点懵逼。 那块绿地,那不正是自己和杨伟在那里坐的的地方吗? 怎么,邵松森也知道? 这个大月虽然是镇,规模可不小,好多工厂,每个工厂都是很多很工人, 她和杨伟 一起坐几分钟怎么传上到邵松耳朵里了,他是有派出来的探子还是咋的? 阮四月一时间有点慌,也有点犹豫。 “邵哥,你跟踪我?” “这还用跟踪吗,我在这里扎根多年,认识的人多, 你走到哪里,都有认识我的人看到你。” 邵松林并不知道她在家里和别的男人办过婚礼,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和凌峰有过感情史的女孩子。 怎么办?是如实说,还是现编谎言? 阮四月并不擅长撒谎,何况短时间内编出没有漏洞的谎言。 虽然,此时的她对于邵松林来说,不过是同居对象,离结婚有十万八千里,但对邵松林来说,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是有夫之妇。 但阮四月还是不太会撒谎。 正当她在犹豫,邵松林说, “是不是你在家里已经结过婚,然后婚姻不幸,男人追着过来要钱的?” 阮四月眼神探究地看着邵松林,他怎么猜得这么准。 “邵哥,我没有结婚。” “我可是听说了, 那个杨伟来咱们厂门口打听你,满口声称你是他的老婆的。” “啊,还有这事?” 阮四月一大早就去了医院,丝毫不知道杨伟 在找到她之前都在外面散布了什么言论。 “四月,你老实说,你结婚了没?” 阮四月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结婚了还是没有结婚?” “邵哥,我今年才满十九岁,怎么可能结婚呢。” 邵松林恍然大悟,“对啊,你的年纪根本不到结婚的年龄,怎么可能结婚呢, 那就是你们是未婚同居是吗?” 阮四月看到邵松林刨根究底的态度,今天这糊弄是糊弄不下去了。 于是便把在家里的婚姻大事简单和邵松林说了一下。 这狸猫换太子的奇葩事也让邵松林吃惊了一下。 “四月,你就这么不回去,任由你父亲去坐牢吗?” “我有什么办事呢,他们都把我卖 掉,我觉得我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 阮四月想起家里那一摊子事,再想想眼前又可能遭遇到更多的麻烦,不由得滴下泪来。 一向自诩坚持的她,一想到伤心事,越哭越伤心。 她一抖一抖的肩膀,激起了邵松林柔软的心,“四月,你遇到这种事,实在让人愤慨,以后你就不要回老家去了。” 她在邵松林的关切下,逐渐恢复了平静,看看表,才九点。 “我要去上电脑课,迟到了。” “走,我送你,闲着也是闲着。” 阮四月没有推辞。 自从上次被抢后,她的心理阴影更大了。 阮四月和邵松林一起走到电脑培训班,邵松林刚进培训班教室就看到了黄兵。走上前去, “黄兵,我是带四月来感谢你的。谢谢你救了我女朋友。一会下课,我请你去吃烧烤。” 第49章 警告 黄兵淡淡一笑, “邵哥客气了,遇到那事,是谁都得出手不是? 烧烤就免了,我下课比较晚。” 电脑培训班的都是工厂的工人,一般都是下班后才来学习,十一点关门,黄兵才能下班回去住处,回去洗洗涮涮也就十二点多了。 说话间,黄兵已经引着阮四月和邵松林到一个电脑前, “四月这台电脑好用,你用这台。” 培训班的生意好,十台电脑总有八台,那空格键是坏掉的,敲几下都敲不出来的那种。黄兵主动给阮四月挑了一个好用的键盘。 安排好四月的电话后,黄兵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阮四月已经学到五笔打字法,处于练习阶段, 便打开电脑开始练习五笔,邵松林就在旁边拉开凳子陪在一边, “邵哥,你在这里陪我吗?” 阮四月有点意外,邵松林这个时候一般不是加班,也是去网吧玩玩游戏, 怎么在她身边陪着看她打字呢。 “怎么,不想让我陪你?” “怎么会呢,只是,你在这里看着我,我怕你笑话我, 我这十个手指头,像脚指头一样一点也不听话。” 阮四月虽然把五笔字根牢牢记住了,但十个手指真是像是别人的一样,总是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驰。 邵松林陪着她,倒让她有点不舒服,不能够完全投入地去练习。 这几天邵松林的表现让她对邵松林很是失望,心里早已生出离开他的心。 邵松林起身离开, “你练习吧,那我去网吧了。” 阮四月朋看着邵松林并没有走向大门出口,而是去了黄兵办公室。 黄兵讲课已经结束,正在那里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只见邵松林走过来,便停下手中的键盘,抬头笑道, “邵哥,来坐会。” 黄兵和邵松林也没有太大交情,只是邵松林的同事和黄兵是同乡,住在一个楼上,因此也和邵松林认识 。 邵松林也没有客气,自己拉过一个凳子,坐在黄兵对面。 “哪天,我请你吃饭吧。 谢谢你舍身救下四月。不然,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黄兵眉头微敛, “邵哥,这事怎么又提,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值不得你这样三请四请的,你不提,我都快把这事忘记了。” 邵松林看着黄兵简单的办公室,打量了一圈,突然冒出一句, “四月很漂亮吧?” 这突如其来的新话题 , 把黄兵听懵了, “邵哥,当然漂亮啊,你女朋友哪个不漂亮? 不过四月应该是你历届女朋友中最漂亮的。” 黄兵倒是实话实说。 邵松林听这话心里怪怪的,敏感地回 头看一眼不远处的阮四月, 她正那里聚精会神地敲着键盘,好像完全没有发现邵松林还在这里, 她以为邵松林已经去外面网吧打游戏去了。 “你小子,不会打四月主意吧?” 邵松林看到黄兵说起阮四月脸上眼睛直发光,那目光不由得就投向阮四月的方向。 索 性打直球了。 “怎么会呢,邵哥?兄弟不是那不讲究的人,你也太小看兄弟了。朋友妻,不可戏,这古训还是懂的。” 邵松林站起身,伸手拍了拍黄兵的肩膀, “好了,我走了。一会我来接四月一起回去。” 看着邵松林离开,黄兵长出了口气。 自己什么表示也没有, 怎么就引起了邵松林的猜忌了。 他无奈地抽了一下嘴角,起身往阮四月的方向走过去, “四月,练习得怎么样了?” “还是,手指头不怎么听话。” “打来我看。” 四月就认真的按规则敲着键盘。 黄兵弯下腰一手握住阮四月的的手, “你这手指伸出去都没有复位,这样子怎么能学会盲打呢, 学不会盲打,怎么能打得快呢, 你这样看着是用十个手指头,跟二指禅又有什么区别。 记住了,一定手指要归位,回到中间这一排的位置。” 黄兵弯着腰,呼出的气息弥漫在阮四月的周围。 阮四月又闻到那股好闻的味道。 这是一种同年龄的青春气息,而不是邵松林身上那种三十岁男人身上的油腻感。 和邵松林相比,黄兵就像春日里初生的嫩叶,还挂着玲珑的朝露。 阮四月不由得脸有点发烫,却又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黄兵,却正和黄兵的目光对上,黄兵轻轻说, “要专心,和你一个班的可是你练习的最差了。” 一句话把阮四月的心猿意马拉回到现实。 别看黄兵年轻,这说话还有点老师的样子。 “我,这几天,比较忙,我朋友住院,不过,以后就好了,我每天都会来练习。” 黄兵指导了一会,离开了阮四月的位置,去指导别的学员去了。 阮四月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多心了,努力收回凌乱的心思,认真的练习着, 这么一直练习到下课,邵松林说来接她,却没有来。 阮四月走到门外,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说会来接她的邵松林。 肯定是玩游戏玩上瘾,之前他也偶尔这么玩得晚一些。 阮四月也没有在意,给他发个了信息,“你不来接我,我就自己个回去了。” 邵松林也没有回话,阮四月等了几分钟没有回来的消息,心里更是一寒, 说的千好万好,一看到电脑游戏也就把她抛到一边了。 明知道,她在回家的路上出过事,还这样放她鸽子,她不能不对邵松林又多了些怨气。 他要是不说来接她,她今天可能就不会这么晚才回去。 阮四月迟迟没有等到消息,打个电话,也没有人接。 心下纳闷,转念一想,邵松林肯定在打游戏打得手忙脚乱的, 哪里有时间接听他的电话呢。 便决定自己回去。 本来也不远的路,上次可能是因为手上有提包引起了坏人的注意, 这次她没有提包,只有一个手机装裤子口袋里,想必不会遇到什么坏人。 但走到稍僻静的巷子,还是不由地紧张,三三两两的人们也不能带给她安全感, 毕竟,上次被抢的时候,那些三三两两的路人无一人停下帮忙,甚至围观也只敢远远的围观,生怕惹火烧身。 阮四月快步穿过巷子,迅速地跑到楼上,还好一切都是安全的。 她去阳台上收衣服,顺便往下看了一眼,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正从下面经过,怎么又是黄兵。 第50章 两个男人的相遇 邵松林说他不住在这里,怎么又来了? 莫非? 她马上拼命摇头, 不可能,还是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她探着头出去看,直到看着黄兵的身影进入了另一栋楼,心下才放下心来, 他既然进了楼,应该就是住在那个楼上, 这样一切都合理了。 不可能像邵松林怀疑的那样。 她又打电话给邵松林,打游戏也不能不回来睡觉啊。 邵松林却接了电话。 “四月,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嗯,你去同学那里了吗?” 邵松林的语气带着震怒,“我在派出所。” 派出所! 虽然阮四月设想过几种邵松林不接她的原因,都没有想到他会惹事到了派出所。 他是做白领 领导的的,又在职场多年,做事向来有分寸。 “你,你怎么了,要不我马上过去。” “你不用来,我会处理好的。” 此时的邵松林正坐在派出所里,和杨伟四目相对。 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走到网吧门口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你是阮四月的姘头邵松林吗?” 杨伟 没有什么文化,对姘头这个粗鲁的词似乎情有独钟。 邵松林万万没有想到遇到的会是杨伟,要不是他言语间提到阮四月,还以为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你谁啊,神经病。” 邵松林没想到,杨伟能找到他,以为是厂里哪个认识他和阮四月的人。 杨伟再次问,“你是邵松林吗?” 邵松林这次确认,对方并不是神经病,而是有目的而来的。 他终于想到了杨伟,看到杨伟那冷静的眼神却有着凌厉的气息, 他敏感的后退几步,转身要走, 却被对方拉住, “是男人就不要逃避。” 邵松林并不想和杨伟纠缠, 他从阮四月的嘴里知道,杨伟的隐疾, 这种人一般心理也容易不很健康。 人生无望的人,光脚不怕穿鞋的,容易走极端。 他邵松林人生光明灿烂,可不想和光脚的人硬碰硬。 他可从来没有和别人打过架呢。 但杨伟似乎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我要和你谈谈。” “放开,有什么话你说吧,” 杨伟,没有放开,而是揪着他的衣服往僻静处走。 杨伟和杨四勇回到大博镇后,还是无法咽下那口气,再联系到之前在厂门口打听到 一些信息,阮四月也有“对象,” 心里的恨一层一层的涌上心头。 决定再次来到大月镇来找阮四月。 哪怕要分手,也不能让阮四月在这里逍遥快活。 凭什么,花了他们的钱,连孩子都不给他生,却一个人逃了出来,快活赛神仙。 他到门口打听了好多人,才从一个女生那里知得,阮四月晚上很可能去电脑班上课, 他便在培训班巷子口躲避起来,果然看到了阮四月,身后还跟着邵松林。 他在外面蹲着,一直等到邵松林出来, 想动手,却又犹豫。 又一直跟着他到网吧门口,眼瞅着邵松林要进到网吧里去,他冲动的拦住了邵松林。 邵松林敏感地估量了一下杨伟的身高,比自己高些, 因为长年做体力活的原因吧,也比自己壮一点, 邵松林心里嘀咕,说是不能人事,看着倒是挺壮的。 他当时想跑,还是被杨伟拉着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 “我是阮四月的男人。我叫杨伟。” 杨伟 开门见山。 “你找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找阮四月, 你既然能找到我,想必也知道她在哪里。” “我找她有什么用,我找的就是你。” “你好像找错了人吧,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 “既然你想娶阮四月,你把我们给阮四月的彩礼还给我们, 我就不再来闹,否则,我隔三差五就会来闹。” 邵松林不由得皱眉,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错了吧,我和阮四月只是谈恋爱可没有要结婚, 再说了,她的彩礼既不是她拿的,更不是我拿的, 你不应该找她家里收彩礼的人吗?” “她们家里人拿不出来, 听说你在厂里是个领导,想必有钱,你既然要和四月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帮她把这笔出了,买 她个自由身吗?” 邵松林,不由得冷笑了,阮四月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结婚对象,更不是无可替代的。 “我和她只是玩玩罢了,你要想以此要挟我,那可以,我和她分手就是了。” 邵松林以为这句话能够结束彼此的对话,就准备转身潇洒离开, 没想到,转过身的那一刻,背部被袭击了。 而且是刀。 “你睡了我的女人,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一点赔偿都不给,你想得美。 你睡了我的女人,你就得赔偿我。” 杨伟想到自己花了十多万的女人,一根毛也没有碰到,现在自己的女人在外面陪着别的男人睡,心里的妒火烈烈燃烧着。 邵松林没想到,杨伟是有备而来,而且竟然敢暴力对待自己。 懵然间,只觉得背上粘粘的,当他意识到是血的时候,拼力往外跑,跑到街上,正好碰到巡逻的警察, 把他和杨伟一起带到了派出所。 他身上的伤是皮外伤,杨伟不知道是准头差还是有点胆小,只是照他肋骨的外缘擦着皮而过。 警察迅速带他包扎了一下。 阮四月听到邵松林在派出所时,根本没有想到这里面又有杨伟的事。 既然邵松林不说,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阮四月没有太当回事,洗漱一下就睡下了。 邵松林一张嘴巧舌如簧,杨伟情绪上头,但是笨嘴拙舌, 加上这事本来也是杨伟的错,邵松林解释清楚就回来了,杨伟却被拘留了下来。 邵松林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阮四月不但没有在客厅沙发上等他, 甚至还睡得很香, 直到他站在床边看着她几分钟,她都没有醒过来。 他摇了摇头,杨伟这么激进是出乎他意料的。 也许,和阮四月分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摸了摸背上的伤,还有一点点痛,想到自己受伤都是因为阮四月的情债, 他对阮四月有了怨恨之心。 他一时义愤,掀开了阮四月的被子,阮四月以一个美好的姿势睡得更香。 邵松林的目光却不是欣赏,带有一种复仇的眼神。 他不顾阮四月睡得正香,就去扒她的衣服。 第51章 被分手 阮四月睡得正香,半梦半醒中,有人扒她衣服, 一时没意识自己现在是有男人的,“啊”了一声惊叫, 像见鬼一样坐了起来。 心呯呯直跳, 这才发现是邵松林,捂着胸口说, “邵哥,我做噩梦了。没想到是你回来了。” 邵松林敷衍了应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粗鲁起来了。 阮四月不知道邵松林何以变得这样,但也没有在意。 阮四月突然发现,邵松林的腰上有贴的纱巾,本来凌乱的心思一下子被拉回了, “邵哥你怎么了,受伤了?” 她伸手把床头灯打开,邵松林却没有停下, “小伤,不碍事的。” 阮四月的心里却再也投入不了。 派出所,伤, 这些分明都是有什么不小的事发生,怎么邵松林回来还有心情搞这个? 她明显情绪不对, “邵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等下再说。” 半个小时后,邵松林坐在床头, “四月,你能把你的家事处理好吗?我不想莫名其妙被陌生的男人捅刀子。” 阮四月吓了一跳, “谁捅了你,杨伟?他又来了?” 邵松林一边摸着腰上的伤口一边穿上睡衣, “他被拘留了,估计最少半月,搞不好,他家里还会来人,你接下来的日子能安生吗?” 阮四月呆呆地靠着床头坐着,半天没有说话, 杨伟拘留了,他家人很可能会来。 他家里人来,会给她安静的日子吗? “邵哥,我怎么办?” 邵松林摸出一支烟,点上, “我对你那婆家一无所知,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你把这事处理干净吧,这一段,你先搬去宿舍吧。” 阮四月愣了好久,对于于邵松林对她的的感情之脆弱,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现在把她赶走,还是超越了她的预料。 虽然她也想尽快离开邵松林,但这么突然被赶走,还是心里有一阵失落感, 马上面临未知的麻烦,邵松林丝毫没有要帮她过难关的意思。 她想了想,淡淡说, “好的邵主管。我明天就搬到宿舍去。” 邵主管这个称呼似乎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四月,也不到于这么生分,等你麻烦过去了,你再搬过来。” 邵松林把阮四月揽在怀里,给了她一个说不清意思的吻。 阮四月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迎合, 她知道,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了,她阮四月也不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由于她没有退宿舍,可以随时搬回去。 虽然时钟已经走到凌晨两点,阮四月毫无睡意, 邵松林在床上打着呼噜,阮四月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一个静静坐着。 这一夜,她的脑子里像是播放了一百集连续剧。 邵松林对待她的态度,让她不能不想到雷志勇。 如果是雷志勇,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样, 阮四月毫不怀疑,雷志勇会勇敢地和她站在一起,帮助她对抗一切麻烦。 哪怕雷志勇和阮青梅在一起了,在他遇到杨伟时,还是毫不犹豫地保护她, 而不是像邵松林一样,只想明哲保身,生怕被连累那么一点点。 阮青梅的出租房里,雷志勇和阮青梅同样没有睡着。 阮青梅能邀请雷志勇来和她同租房,是下了决心的。 雷志勇知道阮青梅受伤,又怕自己忍不住,自己主动在地下打了个地铺。 阮青梅看到雷志勇又像以前一样,在床头打地铺,说, “雷哥,今天你不用打铺,反正咱们都在一起那么多次了。” 雷志勇直接躺在地上, “青梅,你这不是刚出院,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嘛,我怕伤害到你。” 阮青梅却不以为意, “来吧雷哥,没事的,我这伤都拆了线了,你小心点不就行了吗。” 雷志勇没想到,阮青梅这么主动,便上了床,检查了一下阮青梅的伤口, 虽然已经拆了线,但那新鲜的伤口粉粉嫩江嫩江的, 他轻轻抚摸着, “这么新鲜的伤口,可折腾不得了,青梅,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还是睡地板吧。” 阮青梅看着雷志勇执意要睡板,在黑夜中露出了笑容, 这个男人,也许真的值得托付,和郝建真是天壤之别的。 就是他有两个孩子,要做后妈。 只要知道疼人,后妈就后妈。 阮青梅心里下了和雷志勇在一起的决心,又想到了阮四月, 如果当初阮四月选择了雷志勇,她阮青梅是不是就没有机会, 幸好,阮四月没选择他,他阴差阳错,倒是摊上了好男人。 那邵松林可不是个省油的,阮青梅又有点替阮四月担心了。 阮四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坐到了凌晨六点半, 宿舍同事一般七点左右起床,她不想吵到人家,就赶着人家起床的时候回去, 阮四月提着行李准备出门,早点回到工厂去,去宿舍收拾一下, 不耽误八点前打卡上班。 阮四月蹑手蹑脚地离开时,邵松林的呼噜声停止, 大门的吱呀声,都告诉邵松林,阮四月的离开。 他默默起身,站在阳台上往下看,阮四月的背着行李的身影那么瘦削, 这一段,阮四月似乎更瘦了些。 阮四月回到宿舍楼下,不由得停住脚步, 阮四月知道,自己此次回来,很没有面子。 大家都知道,她和邵松林的同居,这么快就回来了,难免被人在背后议论, 但是,人到了绝境,面子又能值几个钱, 反正都是异乡人,哪一天出了工厂,此生永不相见,他们背后说了什么,有那么值得在意吗? 她在楼下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背着行李往宿舍走去。 正是起床时间,大家都一边说笑一边起床,阮四月的到来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瞬间都停了说笑, “哟,四月回来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行李也背回来了?” 李欢咋咋呼呼的喊起来了, “你不会这么快就和邵主管分手了吧,邵主管虽然女朋友换得快,但也是一年左右换一个,你这才过去一个多月吧?” “啊,四月,是不是邵主管心疼你,怕你住得远,来回上班不方便,又让你搬回来了?” 另一个不知道名字的舍友讥讽的说。 阮四月一时间尴尬到无地自容。 第52章 他怎么来了 虽然阮四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还是脸涨得通红,默默地把自己的行李扔在自己原来的上铺上。 心里正思忖着如何怼她们。 丁微微马上大声说, “四月回来住好,咱们就更热闹啊,四月,我每天睡觉,这对头床上是空的,我天天都想你。” 丁微微一边说,一边帮阮四月整理床铺, 一边对那些女人说, “你们谈恋爱能一次就结婚吗? 恋爱分手,多大点事啊, 就我们四月这么漂亮,分分钟找到比邵松林优秀几倍的对象。” 阮四月本来想怼她们的,看丁微微如此一说,那些人也不吭声了,各自去食堂吃饭去了。 阮四月没有心情吃饭, “微微,你去食堂吃饭吧,我今天不想吃了。” 看其他舍友都走了,丁微微问, “四月,和邵松林当真分手了吗?” 阮四月微微点头, “微微,你不会也笑话我吧?” 丁微微拍了阮四月的肩膀, “谁敢笑话你,男人嘛,这个不行咱就换,越换越好的。” 丁微微帮 着阮四月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就拉着阮四月, 走,去吃饭。” “微微,我今天不想吃饭。” 丁微微硬拉着她走, “四月,你不吃饭给谁省着,我告诉你,心情越不好越得吃,看你这一段都瘦了。” 阮四月不好拂了丁微微的好意,只也能跟着她进了餐厅。 她不由得往她和邵松林时常坐的位置望过去。 由于邵松林是干部食堂,她们是员工食堂。 每次邵松林都打了饭,端到员工食堂找她一起坐着吃饭,他的好吃的分享给阮四月一起吃。 她和他常坐的位置上,没有邵松林的身影。 她心里暗笑自己,还能邵松林抱什么希望呢, 这样的男人,说不定,下一任女朋友早已在物色中了。 尽快学习电脑,辞职,去一点小厂做文员。 她心里想着。 丁微微打了稀饭和咸菜过来, “四月,” 阮四月收拾起破碎的心情,努力攒出笑容,和丁微微一起吃饭了, 邵松林算什么呢, 这种渣男,过去就过去了。 吃完饭就去上工,阮四月坐在质检那边,突然就没有了底气, 如果刚好,某个领导的什么人来,也许她就重新得去前面的流水线去受累挨骂了。 还好,暂时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她总觉得,流水线的员工,每次看到她,总是背着她叽叽咕咕。 但是,人家没有当面说,她也只好装作没有听到。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阮四月便去了电脑班。 如今,她对学电脑更加迫切,她知道,没有邵松林的关系,她的工作岗位随时都会被更换。 这种紧迫感促使她更加努力。 黄兵给她们上完课后,就坐在她身边,重新教她一遍, 阮四月人之前人从来没有见过电脑,接受程度和那些经常泡网吧玩的学生自然不同。 “黄老师,咱们这个课程结束后,能去那些小厂做文员吗?” 阮四月忐忑半天,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四月,这个课程只要学好,当然完全胜任工厂的文员, 别说小厂,就你们西美厂,都有不少文员是在我们这里培训的, 你想做文员,到时候,让邵松林给你介绍一下,肯定容易进去。” 邵松林,阮四月苦笑了, “黄老师,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这么快?” 黄兵很是意外。 随即面露笑容,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四月你这么漂亮,邵松林根本就配不上你。” 阮四月以为黄兵不过是哄他,也没有在意,就认真的练习着电脑。 十一点下课后,黄兵看着阮四月, “你现在住厂里吗,我去送你吧?” 电脑培训班到工厂也就五六分钟的路,而且都是大路,人来人往,哪里需要送呢。 “黄老师,这送什么,这么多人。” 黄兵说,“那,我,我请你吃宵夜吧。” 阮四月刚刚和邵松林分手,对于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哪怕是黄兵这样,曾经救过她命 的人。 她此时只想赶紧回厂里宿舍睡觉。 她要集中精力好好学习电脑,好尽快辞职换工作。 “我不吃宵夜,谢谢你,黄老师。” “叫我黄兵就好,咱们年纪也差不多大,叫什么老师,都把我叫老了。” 这倒也是,其实培训班的学生都叫她黄兵的居多,只是阮四月觉得那样叫显得不庄重,就叫他老师。 “好的,黄老师。” 黄兵笑了起来了,阮四月才意识到了黄兵笑啥的,脸瞬间有点热。 回到宿舍,阮青梅的电话来了。 “四月,明天周末,你早点过来了,雷哥预支了工资,咱们好好吃一顿。”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阮四月也有一肚子的心事想和阮青梅聊聊了, 万一杨伟家人来找她,该如何应对。等等。 阮青梅此时还不知道,阮四月和邵松林分手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雷志勇去买了好多肉菜,提前就在做准备,今天不仅仅请了阮四月,还有雷志勇的上级郑向阳。 雷志勇来这个工厂,郑向阳也帮了他不少忙,只是因为他们是来自同一个省份的同乡。 阮四月因为身上没钱,也舍不得坐摩托车,反正是周末,就走路去找阮青梅, 虽然走路要一个多小时,但阮四月几乎没有犹豫, 要把坐摩托车的钱省下来。 一寸光阴一寸金,可是,对于广大打螺丝的牛马来说,这大好青春是最不值钱的。 阮四月走到的时候,雷志勇不在,又去菜市场买一些缺少的配料去了。 阮青梅一眼瞧出阮四月的神情不对, “四月,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杨伟又来纠缠你了?” 阮四月默然一会, “青梅,如果杨伟家人来找我,你说 我该怎么办?” “他们家人不会轻易来吧,这么远的路。” 阮青梅这样说着,不觉间还是敛起眉头。 “不好说,杨伟用刀捅邵松林,被拘留了,他家里很可能来人的。” “啊,” 阮四月简单讲了一下杨伟和邵松林的事。 “邵松林这个人啊,果然雷哥没看错,这么快就急着和你撇清关系。生怕连累了他。 也好,从此分了,你以后找更好的。 四月,我觉得你最好,暂时避一下风头,要不辞职换厂要不请一段假期。 他们家人来,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的,” “可是,我可以避到哪里去,没有钱,怎么吃,怎么住?” 这些都是现实的问题。 阮青梅却突然觉得,这些都是她给阮四月带来的灾难,要不是她生病住院,花光了阮四月的钱,阮四月现在的钱足以让她撑过一个多月的生活。 “四月,你先来我们这里住几天,请一段时间假” 阮四月犹豫了一下,摇头否定了, “青梅,我不能躲着他们,我不能怕他们,如果我躲着他们,他们还以为我理亏,还会重新找到我。” 这一餐饭,阮四月倒也开心,更开心地是,郑向阳同意向领导推荐她去做文员,只要她把那些办公软件都掌握好。 阮四月忐忑着过了一天又一天,五六天后,以为杨家不会来人找她了,心里略放松些。 她一下班就匆匆奔向电脑班,却在工厂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杨伟! 她转头就跑,却被对方紧追了几步拉住她的胳膊, “四月你跑什么啊” 阮四月听出声音里细微的异样,再看衣服,也讲究得很,再看那耳朵前边,花生米大的拴马桩,还在。 “怎么,怎么是你?” 那不是杨伟,却是杨强! 阮四月像遇到了魔鬼一样。 第53章 荒唐的解决方案 杨强的出现让阮四月心里,瞬间翻起了滔天的巨浪,所有的屈辱都涌上了心头,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脱了杨强的手,拼命往一个巷子里跑去。 杨强初来乍到不熟悉,她熟悉每一条巷子,只要转过巷子,也许他就追不上了。 她来不及多想,只想迅速逃离。 她拼命地跑,哪里知道杨强虽然在城里长大,却是一个运动健将,她如何能跑得过。 就在她在巷子尽头要拐弯的时候被杨强追上了, “阮四月。” 阮四月只觉得手腕被一双钳子盘的大手紧紧捉住了,握得她有点疼。 她不知道杨强此来的目的何在,想必和杨伟一样, 让她回去,或者,问她讨钱。 这两样,她一个都做不到。 “放开我,” 杨强不放,他怕一放开,她又逃跑。 “你弄疼我了,” 阮四月想到那晚的屈辱,眼前的窘境,眼里盈盈泪水, 憋着不想在杨家人面前掉出来, 以免展现自己的脆弱,让他们变本加厉。 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明显稍微松弛,但还是紧紧的。 阮四月睁大眼睛瞪着杨伟, “你来,是来捞你弟弟的吧,找我干什么? 他拘留和我无关,又不是我送进去的。是他自己作死打人。” 杨强看着阮四月,那长长睫毛下面秋水一般的眼睛,因为含泪而格外楚楚动人。 心里一颤。 “我弟弟虽然不是你送进去的,却还是因为你才进去的。” “你弟弟进去不关我的事。我也不会再回去你们家, 彩礼也不是我拿的,要彩礼找我爸妈去。” 阮四月心里还是为自己家欠杨家十几万彩礼觉得理亏, 因为这理亏,语气上更要气壮一点。 杨强看着阮四月一口气说出这些, 恨不得马上和他们杨家切割得干干净净的样子, 嘴角一抽,一抹浅笑,却看得阮四月心里怯怯的。。 “你想干嘛。” “四月,你们家和我们家的事,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解决的方法。” 杨强迅速收起不合时宜的笑容,没有大表情的杨强和杨伟简直无二区别。 “什么方法?” 阮四月脸上泛起希望。 她知道,自己这样逃跑,爸妈也还不上钱,杨家不可能善罢甘休,如果能有解决的方案那是再好不过了。 杨强手上一用力,阮四月被拽到他的怀里。 随即,旧景重现, 第一晚的情景在她和杨强之间重演, 初吻的感觉,再次重现。 但阮四月没有糊涂,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杨强此种行为,是属于骚扰。 她想发火,她想抽出手来给他一个耳光。 但是,杨强的手臂那么有力,她完全无能为力。 任由他操纵于股掌之间。 阮四月终于不由自主地回应了他。 良久,杨强放开她,但还是紧紧抱着她,盯着她的眼睛, “四月,反正,你们家是没有钱退给我们家,你跟我吧,这事就算解决了。” 阮四月的脑子都快爆炸了,这是什么解决方案? 他不是有对象的吗? 他们家里之所以肯出这么多彩礼,还不是因为杨伟的隐疾, 杨强一个城里长大的有工作高大帅气的,怎么可能会要她? 阮四月很快恢复了理智, 用力挣开,后退几步, “杨强,你滚开,你们杨家,做出这么恶心的事, 我一辈子也不要看到你们杨家人。” 这种事太毁三观了。 她简直无法想象,杨家是怎么想出这么荒唐的解决方案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比荒唐更荒唐。 杨强没想到,阮四月反应如此激烈,上前拉着阮四月就往前走。 其实,从那荒唐一夜后,他就动心了,但他不能。 他知道。 直到阮四月出逃,杨伟不可能和阮四月在一起,他的心彻底动了, 他的对象,虽然也是门当户对,在城里有工作,但颜值平平。 那一夜,更是让他成瘾。 日思夜梦。 阮四月不知道杨强要把她拉到何方,一个劲地挣扎,却挣扎不掉杨强那双有劲的双手。 “杨强,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那大街上可是有巡逻的叔叔们。” 杨强哼了一声, “你喊 ,你再把我弄到派出所拘留起来, 你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前面,就有你弟弟。 你弟弟会证明,你是我对象。” “什么,我弟弟来了?” 阮卫洪! 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姐的小屁孩。 曾经她多么幸福,没想到,弟弟的出事让她看清了父母重男轻女的真相, 弟弟是家庭的中心,而她,不过是可以为了弟弟牺牲的边角料。 阮四月不知道该怎么办, 弟弟来了,弟弟在哪里? 弟弟为什么没有和杨强一起在厂门口等她? 她下意识的四下转着圈观察,打量着, 阮卫洪是不是就在附近跟着?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杨强对姐姐那样,那也太…… “别找了,我出来找你时,他睡着了,我没喊他。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醒呢。” 阮卫洪跟着杨强一起来的,阮四月得见他。 她不会回杨家,她也不会回自己家,但弟弟不远千里来找她,她却做不到不见他。 阮四月跟着杨强来到了出租房, 打开门,只有一间单间,哪里来的弟弟 ? 房间里空空荡,只有一张床的简陋出租房,一只老鼠都没有。 “卫洪呢?” “我去找你的时候,他还在这时睡得很香呢,怎么这会不见了。 你看他的包还在,我给他打电话。” “卫洪,你去哪了。你姐过来了。” “我姐,强哥,你先陪我姐聊会,我刚才醒来,你不在,我就来网吧玩一会。晚一会再回。” “卫洪,你回来,你不回来我可不等你。”阮四月凑上去喊了一句。 “姐,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我就回。” 阮卫洪不由分说挂掉了电话,杨强耸了一下肩膀, “没骗你吧。” 阮四月看着弟弟的背包,没错,还是她以前上学时买的大背包。 读高中时,三星期回家一次,她就是背着这个行李包上学。 她心下有点酸,如果弟弟不出事,现在她应该在大学里了。 犹豫几秒,她转身往外走, “我一个小时后过来看卫洪。” 杨强早有预感,一个箭步上前背靠住门,随后插上了插销。 阮四月闪避不及,两个人的身体差一点撞上。 “一个小时而已,一会就过去,你还走什么啊, 四月,你当真不想我?你知道吗,我每一天都在想你,你离家出走后不久,我就和对象分手了。 四月,我做梦都是你。” 杨强的眼睛闪着亮亮的光,向着阮四月的脸越逼越近。 第54章 也许,她不该过来 “四月,你跟我回去,跟我去城里,我养你。” 阮四月迅速扭头,避开他凑上来的嘴,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但她再次感受到了一个成年男人和一个瘦弱女子的力量悬殊。 稍顷,旧景重现在这异乡的出租房, 她身不由己,杨强的吻像夏天的急雨砸在大地上,砸得她晕晕乎乎, …… 阮四月穿好衣服,看着杨强在慢吞吞地系着纽扣。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阮四月的语气平静,似乎对杨强的表现并没有生气, 在异乡生活的这段时间,她的三观一次一次的碎裂。 这件事对于她,似乎也没有那么的要紧。 但是,她不能跟杨强回去。 她还是不能接受这荒唐的方案。 “你爸妈已经同意了,” “所以,阮卫洪去网吧打游戏也是你们提前商量好的了?” 杨强有点意外,刚才明明阮四月是配合的, 他以为他已经成功把她拿下,怎么,还是这么执拗。 “四月,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阮四月看着杨强,这个和杨伟有着同一张脸的男人, 长得还有点小帅,比邵松林帅很多。 但想到从杨伟到杨强,这一系列的操作,她还是感到无法接受的屈辱。 “我不追究你什么,你还是回去和我家人商量,退彩礼吧, 我不会回去的,”阮四月顿了一下,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回去生活。” “四月,我能养你,你在这工厂里打工这么辛苦,你何必,” “我在这里和人同居过,就是杨伟打的那个人。” “四月,我不在乎,我理解你,我理解你肯定是出于无奈, 以后我养你,你再也不用这么辛苦,更不用委屈求全。”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会回去的。” 门外传来脚步,以及特意大声地咳嗽声, 从那咳嗽的声音,阮四月听得出来是阮卫洪的的声音。 杨强打开门,阮四月看到阮卫洪,没有吭 声, 一时间, 她不知道如何和弟弟打招呼,这个把她卖了换钱救回来的弟弟。 “姐,姐夫” 姐夫? 阮卫洪的称呼把阮四月吓了一跳,这八字没有一撇怎么姐夫都称呼上了, 以前阮卫洪是叫杨伟为姐夫的,这还没怎么的,就把杨强叫姐夫了? “卫洪,你胡闹什么?” “姐,杨伟哥和你合不来,以后,你就算跟杨强哥结婚, 这是咱爸妈和媒人和你公婆一起商量做的决定。 这次和我姐夫一起来,一是把杨伟哥捞出来,二来就是劝劝你,跟我们回去。 杨强哥在市里工作,还买了房子,生活要啥有啥,难得姐夫这么喜欢你。 你以后有的享福呢。” 杨强揽了一下阮四月的肩膀, “跟我回去吧。” 阮四月的肩膀一抖,站起来了,离杨强更远了了一点, “把我当牲口了吗?这个不行就那个, 杨强,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对所做的一切,叫犯罪, 如果我当初去告你,你说不定就坐牢了。” 杨强看到阮四月对这件事十分的抗拒,也意识到,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太过荒唐,难怪阮四月不能接受。 “四月,我知道,这件事你比较难接受,我可以等你想通, 我和卫洪先回老家去,我的电话你记住,你把你电话号码留给我们吧。” 杨强满眼希冀的目光看着阮四月。 阮四月摇头, “给你们又有何用,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也会换个电话号码,到一个你们永远找不到我的地方去。” 阮四月说话的语气平静,正因为平静,也格外坚决。 这不是她冲动下的选择,而是她深思的结果。 阮四月拉开门准备离开,却被阮卫洪拉住, “姐,你不能走,你必须跟我回去。爸妈让我来,一定要带你回家。” 阮四月回头,看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阮卫洪, 伸出胳膊,照着他脸上狠狠的给了两个耳光。 响亮的耳光引得几个邻屋的房客开门看。 阮四月还要继续打他,他一边抓住阮四月的手腕子,一边对那些围观的邻居骂道, “看什么看。” 阮卫洪被人看着打耳光,恼羞不已,从小到大都是家里掌中宝的他,哪里受过这等羞辱。 “姐,你疯了。” “我疯了?你和爸妈才疯了。” 阮四月想挣脱阮卫洪的控制,拼命往外挣, 但阮卫洪依然不想放手,这是他此行的大任务。 阮四月弯下腰,对着阮卫洪抓住她胳膊的那只手上狠狠咬了下去。 “啊,你当真咬,你狗啊。” 阮卫洪因痛放松了手,阮四月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阮卫洪意识过来,马上去追,却被杨强拉住了, “杨强哥,快追啊,她这一跑,明天肯定不去厂里,我们再也找不到她了。” “卫洪,我改变主意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同意这样草率地改嫁给自己男人的兄弟。 你姐她心里受伤害太大了,她宁肯在外面吃苦都不回去,咱们对她伤害太大了。” “姐夫,咱们两家可是商量好的,我们带不回她, 你妈还天天到我们家要钱,我们怎么办啊,” “咱们又不能绑架她,她这样,咱俩有什么本事把她带回去?” 阮卫洪双手抱头,“这可怎么办啊。” 十几万对他们家来说天文数字,靠他和爹去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也难还完。 更重要的是,赵新枝天天追着要钱, 如今终于有个折中的解决方案,一家人以为,这被人逼着要钱的苦日子快要过去了, 而且,阮四月如果嫁给杨强那可是名副其实的高攀。 杨强那是城里人,过继给大伯家,大伯夫妻都是城里有工作的,这几乎比所有的农村家庭都好。 阮卫洪万万没有想到,阮四月对这件事,拒绝的如此干脆。 阮四月没有回到工厂,她去了阮青梅那里。 她怕阮卫洪和杨强再去厂门口堵她,更怕她们到工厂里去找她。 虽然工厂里有保安不会轻易让陌生人进,但想进去,并不十分难,比如以进厂的名义。 到了阮青梅出租屋的时候,看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 她刚想抬手敲门,只听得里面的异样动静。 她犹豫了一下,蹲坐在了门外地上。 也许她不该来的。 第55章 无处可去的夜晚 阮四月蹲在阮青梅的门口,听着里面的阮青梅的声音,实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她轻轻站起来,走向楼下。 她在阮青梅的楼下街道了来回溜达,准备半小时后,再上去。 手机响了,却是黄兵。 “四月,你今天怎么了,你怎么没有来练习电脑啊。” 阮四月满脑子乱事,听到黄兵的问话,一时间脑子关机了似的,不知道如何圆这个事。 “四月,你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是吗?” 黄兵的声音有点急切。 “我,我没事。” 她身边飞驰而来一辆摩托车,在她身边突然停住, 接着一声响亮的口哨。 她快速 往相反方向快步跑了一段,胆战心惊地回头,那个摩托车已经消失不见。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不小心按掉了电话。 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黄兵, “四月你在哪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看看阮青梅的房间,依稀亮着昏暗的灯,像是那种小夜灯。 “我和朋友在一起,没有什么事。” 阮四月挂掉了电话,准备上去阮青梅那里,却突然收到了阮青梅的短信, “四月你在哪里,你弟弟在我这里找你呢。” 原来阮卫洪不听杨强的话,执意要找阮四月, 他们从杨伟那里早就知道了阮青梅的地址, 看到阮四月坐上摩托拉客仔的车,便连夜赶到阮青梅这边找阮四月, 他怕阮四月离开大月镇,那样又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再找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阮四月看到楼上的灯已经大亮了,显然,阮卫洪已经在阮青梅的房间里。 “你想想办法,把他赶走。” “我尽量吧。” 阮卫洪在阮青梅的房间死磨硬缠, “青梅,你一定把我姐藏起来了, 我看到她搭摩托车了,她不来这里能去哪里,她回厂里根本不可能搭摩托,走几步就到厂里了。” “我这里就这么一间房子,喏,床底下你都看了,我说没来就是没来。” 雷志勇知道是阮四月的弟弟,多少还保留一点客气, “你姐不在就是不在,我们这里没有地方藏人不是, 我们明天还要上班,今天要睡觉了,我们看在你姐的面子上,让你进来看了, 你再也不走,我可就没有办法保持好态度了” 阮卫洪的到来正遇到他们办事的尾声,虽然已近尾声,还是扫了他们的兴, 雷志勇对阮卫洪的出现更加心里烦。 阮卫洪却在心里笃定地以为,阮四月一定会来,却想不出,阮四月会藏在哪里。 于是佯装离开,躲在楼梯间里。 阮青梅第一时间把这一战果发给了阮四月。 阮四月躲在街头阴影里,盯着阮青梅那栋楼的出口,却一直没有看到阮卫洪出来。 她知道,她弟弟这次千里迢迢跑出来,就是要把她带回,找到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她把情况告知了阮青梅, “青梅,她一直待在你楼上没有出来,我就在你楼的对面,不过,我现在要离开了。你和雷哥睡吧,不用管他,他待久了自然就走了。” “四月,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回厂里吗?” “你不用担心,我有地方去。” “谁,四月吗?”雷志勇看到阮青梅在发短信,就凑上来。 “嗯,” “怎么?这么晚,她还一个人在外面?” “她本来想来咱们这里的,她弟弟来,她也不能过来了, 这么晚了,她身上也没有什么钱,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说有地方去,不会是再去邵松林那里吧。” 阮青梅有点担心阮四月, “而且,这个时,街上的摩托车也少了,就算有摩托车,万一遇到坏的司机怎么办啊。” 雷志勇听了马上就去穿衣服, “我下去送她去。” “雷哥,你不能下去,她弟弟还躲在楼梯间里,你出去的话,他肯定会跟着你。” “不能眼看着四月这么晚一个人在街上无处可去啊,这样也太危险了。” “我已经坐上摩托车了。 青梅,我去邵松林那里,他会收留我的。” 阮青梅把手机伸到雷志勇脸上, “看到了吧,放心了吧,邵松林应该会收留她的。” 阮青梅和雷志勇去空前观看,果然看到,一辆摩托车掠过。 阮四月坐摩托车来到邵松林楼下,心下忐忑得很。 除了邵松林,她似乎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邵松林这里,杨伟是不知道的。 想到被邵松林分手,虽然邵松林说让她把麻烦事处理干净再住回去, 她心里虽然有疙瘩,并没有打算再住回来, 但是,邵松林接纳她一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努力跨过心理障碍,硬着头皮走到邵松林的门口, 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穿着低领睡衣的女人。 阮四月本能的地后退一步, “对不起,敲错门了。” 邵松林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地在里面响起来了, “半夜了,乱敲门,缺德不。” 门关了。 阮四月的心沉到谷底。 邵松林的女人换得快,却没想到这么快。 她思忖着一步一步缓缓下楼,时间来到了凌晨一点, 即使此时真想再回到工厂也是不可能了,工厂晚上十二点准时锁门,谁也无法入内。 她蹲坐在邵松林楼下的楼梯上,春寒料峭,午夜的温度格外低。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这里蹲坐一晚吧,明天想方子借点钱,再租个房子躲几天。 这大月镇也不能长待了,尽快申请辞职, 可是她都没有钱了。 她一边冻得直发抖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脑门子疼,又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手机亮了一下, “四月,睡了吗?” 阮四月看着信息,不知道该不该回。 “四月,我也不想这个时候打扰你,就是一直睡不着, 刚才打电话时觉得,你的声音也不对劲,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呢。” 阮四月知道,黄兵的出租房离邵松林的出租屋不远。 此时只要求助,她相信,黄兵一定会帮她, 可是,她也明白,黄兵对她有些隐隐的意思,如果她此时求助于她了,是不是意味着把自己送给他了呢。 她并不想这么快就再重新找一个男人。 朝三暮四的,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她关掉手机,决定就这么坐一晚。当她闭眼,突然楼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我们进去避避风。” “嗯,好” 两个声音似曾相识。 第56章 身不由己 阮四月眉头一皱,这声音为什么有点耳熟? 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强烈的不安感让她蹑手蹑脚地往上层上了一层, 躲在拐角的阴影中。 在昏暗的路灯光照射下,她看到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虽然逆光线,那身形,那声音,像极了自己当初流浪时遇到的两个流浪汉。 她的心狂跳起来,好想抓住他们去报警。但她此时没有任何证据。 怎么现在流浪汉如此大胆,居然敢跑到民居楼里面来避风了? 她蹲在一楼和二楼的拐角处,凝神屏息,不敢一丝一毫的动静, 只见两个流浪汉把被子铺在进门处一边,两个人和衣卧下, 阮四月身子靠墙蹲着,她不敢乱动一步,怕惊动了两个流浪汉。 黄兵的短信又来了,手机一明一一灭。 这一明一灭,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谁!谁在那里。” 两个流浪汉警觉地坐起来了。 阮四月几步往楼上窜去,流浪汉一时没有摸清情况, 没有贸然上楼追赶。 阮四月想再去敲邵松林的门,想到那个女人 ,又住了脚步。 她待在二楼,时不时探着脑袋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两个人居然抽起烟来,这生活也是好得很, 难怪当初,对着流浪的流浪汉也要使坏,饱暖思那啥。 怎么办,她看着楼下,两个流浪汉似乎并不很怕人发现他们, 就那么坐在被子上,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 阮四月本来想在楼道 里过一晚,这两个以前带给她阴影的流浪汉,让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稳下来了。 “黄兵,我在邵松林的二楼楼梯上,你能带我过去你那里,在你那里将就一晚上吗, 我实在无路可走了。抱歉。” 阮四月给黄兵发了一条信息, 黄兵本来就担心不已,看到阮四月的信息,马不停蹄,就下来接阮四月。 仅仅五分钟后,黄兵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邵松林楼下, “四月,四月,” 黄兵并不知道门口守着两个流浪汉,走进来的时候,差点被流浪汉的伸出来的脚拌一个大马趴。 阮四月听到黄兵的声音,迅速地下来了,拽住黄兵的衣袖,走出了大楼, 黄兵有点摸不清头脑,但他并没有急于询问阮四月的情况。 他当然看得出来,阮四月摊上事了,她需要帮助。 黄兵被阮四月拉着一口气走有七八百米,才缓缓停下来, “黄兵,谢谢你,幸好你好这么晚还没有睡着, 否则,这一夜,我不知道怎么度过去。” “怎么,你遇到危险了?你怎么不去工厂里宿舍啊? 你和邵松林不是分手了吗,怎么还待她家楼上?” 黄兵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慢慢和你讲,你那里方便我借宿一晚吗?” 黄兵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当然方便,只要你原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阮四月又累又乏又困又饿,跟着黄兵来到了黄兵的住所。 房子也是和阮青梅所住房子一样,是一个小单间。 但比阮青梅所租的房子还要小上很多,里面只放了一张一米二的床,便没有什么余地了。 阮四月倒有点意外,黄兵作为专业电脑老师,天天在学生面前十指翻飞,神采飞扬的,也是电脑培训班的骨干老师。 没想到,住处也是如此简陋, 阮四月本来以为,黄兵收入应该和邵松林差不多,住处应该也差不多。 “四月,躺下睡觉吧,你累了。” 阮四月看着那张一米二的床,凌乱不堪,坐下来,褥子上还有残留的体温, 这是黄兵刚从温暖的被子钻出来去接她, 人家从温暖的被窝里起身把她接过来,反倒要把温暖的被窝让给她, 她无论如何也觉得不可接受。 “黄兵,我不能这样,哪里有客抢 主人床的道理, 我去睡地板,本来我都准备今晚在楼梯上蹲一晚了,没想到,来和两个浪流汉,吓得我不敢在那里了。” “还好你聪明,你这样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到这里就安全了,你放心地睡,我睡地板就行。” 本来房子很小了,通道更窄,黄兵本来在地上铺的就是泡沫拼接地垫, 直接拿了个被子就睡在地上,本来备用被子只有了一个,他就把被卷成一个桶状,连被褥都有了。 阮四月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没有一点女人的气息, 黄兵应该确实如他所说,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阮四月睡在被子里,越发觉得尴尬,沐浴着男人残留的体温, 阮四月睡不着,慢慢向黄兵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黄兵好几次吃惊地坐了了起来,他到底是年纪轻,阅历浅,这么些待遇在他看来就是难以想象的。 “四月,这是真的吗?” 这句话,一遍一遍被黄兵难以置信地说出来。阮四月说得时而忧伤,时而愤慨。 黄兵时而慨叹。 “黄兵我记得,邵松林说过,你并不住在这边,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了。” “我,” 黄兵似乎在斟酌语句, “我在原来的地方,那老乡有了女朋友,和他们住 一起,我这个大灯太亮了, 没办法,我只能搬了出来。这不,刚搬来不久。” “黄兵,我想,我想出来避一下风头,等你弟弟他们回老家去了我返回厂里上班,然后申请离职, 我想换一个地方生活。这里已经被我家人知道,我在这里太没有安全感。” “四月,换地方应该没有什么太大必要吧, 我倒觉得,你换一个工厂,他就不会这么容易找到你,你之所以被这么容易找到, 无非是因为,你有老乡认识你们西美的人,才能打听出来, 他问你们西美要一下进厂人员的名字易如反掌。 相反,你找一个小一点的厂,有些并不和这些送人过来的中介来往,反倒打听不到你。 我有几个学生都在小工厂里做了小领导,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介绍。” 这一番把阮四月一下说动了。 做老师的有资源,这是真的。 隔壁房突然响起大声的女人啼哭声,阮四月心里正感慨,这世间悲伤的也不是她一个。 突然声音骤变,她听出来那声音,那分明不是啼哭。 房间里瞬间弥漫着极端尴尬的气氛。 第57章 来自男人的帮助 城中村的出租房隔音出奇地差。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阮四月和黄兵的聊天, 阮四月一时间被尴尬住了,没有说话, 她想打破这尴尬,努力收回思绪,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跟他们都不在一个镇上,还是被他们找到, 就是因为我村里的那个招工的认识西美的招工人员。 就算我走到别的镇上,也许还会被他找到。 你回头帮我介绍一个小工厂做也行,” 阮四月顺着黄兵的话说着,黄兵却被邻居传来的声音扰乱了心绪, “啊,你,你说什么 ?” “我说,回头,你帮我介绍个小工厂,能不是流水线最好, 我做流水线真的做怕了。” 阮四月被流水线折磨得提起流水线几乎要做噩梦程度。 “你加加油学电脑,到时候,我直接介绍你去当文员。” “真的吗,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小厂的文员好做得很,就是制个表,跟个单 。有人指点一下就能上手。” 黄兵说得很轻巧的样子,阮四月对未来瞬间充满了了希望。 两个人都刻意地忽略邻居传来的声音, 阮四月特意把声音放大一点,装作那个怪异的声音根本不存在。 还好,那个声音不太久就结束了,阮四月提着的一颗心暗暗松了一口气。 黄兵并没有对于她的处境多加安慰,只是针对她眼前的问题提着参考意见, “四月,你明天直接提离职,就先住在我这里, 我这里有电脑,你就不用天天去培训班,也避免了你老家人在那附近堵你的可能, 你一天从早到晚学电脑的话,很快就能熟练了,到时候直接去做文员。” 阮四月听着黄兵的话,心里盘算着,辞职专门学一段电脑,固然好, 但她的工资都给阮青梅花完了,而且还欠了邵松林不少债务呢, 虽然邵松林暂时没有提要她还,但是他要是找她还,她也是无法拒绝的, 而且,她怎么能住在黄兵这里呢,这么逼窄的地方,孤男寡女的。 “黄兵,我,我住在你这里,也太不方便了, 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也租个房子?” 黄兵停了一下, “是我考虑欠周全了,你住在这里我是有点不妥, 这样吧,刚好,我对面有一间房子,今天上午退房了,我明天把它租下来,你就在住在这里。 刚好天天来我这屋里学电脑。” 阮四月没想到,黄兵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心里一阵激动, “等我工资发了,就把房租还给你。” “还钱这事不急,你这样离职的话,也拿不到多少钱, 工厂都是这样,离职的话,扣这个那个,和平时发工资核算方式完全不一样,会扣很多东西, 你领一点钱先花着,过一段找到新工作,挣到钱再说。” “嗯。” 天已经很晚了,阮四月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时候不早了,还是睡吧,” 黄兵听到阮四月的呵欠,主动说。 阮四月应了一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对于黄兵,她出奇地信任。 黄兵年纪本来不大,长得又显小,对于阮四月来说,有点像她的弟弟 。 黄兵听到阮四月的均匀的呼吸声,也便安心地睡了。 能够帮助阮四月的忙,他心里很是轻松愉快,也很快睡着了。 …… 第二天一大早,阮青梅醒来,发现雷志勇已经在煮早餐了。 “雷哥,怎么这么早,” “我睡不着,就起来煮早餐,省得出去买,还贵。” “雷哥,你没有出去看看,不知道阮卫洪有没有走?” “嗨,肯定走了吧,他又不傻,哪里能在楼道里待一晚上, 又不是热天,这会晚上跟春节那会差不多温度,还是怪冷的。” 阮青梅接过雷志勇端来的鸡蛋面条, “雷哥,有你真好。不知道四月昨晚上是不是又和邵松林和好了。” 雷志勇若有所思, “邵松林那个人,不值得四月那么对他。” 阮青梅拿起手机,给阮四月发了一条信息, “四月,一晚上也没有人敲门,你弟弟应该已经走了,你今天最好不要去厂门口附近这溜达,他们可能去找你。” 阮四月被手机的震动吵醒,发现黄兵不在了,阳台的小桌子上, 摆着一杯豆浆和一盒肠粉。 她发短信问黄兵, “这么早,你去哪了。” 电脑培训班上午开门很晚的,一般的学生即使是休假时候,也是起床比较晚,因此,培训班白天上班也是十点才开始。 她正看着手机等着黄兵的短信,只见门突然开了,黄兵走了过来了, “四月,你醒了,正好,我把房东叫过来了,你过来看看这间房子,我看给你住刚刚合适。” 原来黄兵真的给她租房去了,她忙起床跟着黄兵去看房子,这个楼上一层有十几个房子, 黄兵看的这间小房子,在黄兵房间的斜对面。 阮四月看着蛮好,和黄兵的格局一样,一个人住足够了,两个人住也能将就, 阳台上有台子还能勉强将就着煮饭。 当下点头答应,也许,对于她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住在这里,老师和电脑都是现成的,她足不出户,就能学电脑, 刚好,能避一下杨强兄弟和阮卫洪。 黄兵交了房租,押一付一, “四月,你可以找人把你的行李搬出来了,” 阮四月很想对黄兵说谢谢,却又觉得,一声谢谢所表达的谢意太单薄了了。 便打电话给邵松林,表明了要离职的意愿,邵松林倒是没有迟疑, 直接说会帮她马上批复离职手续,还承诺尽量少扣她的钱。 邵松林那副尽力而为的大方感,仿佛在补偿阮四月。 她又打电话给丁微微,让她帮着代为离职。 “四月,你想好了吗?当真要离职?你这个工位又不会累,你要换个厂,想找这么轻松的活也不容易的。” “我想好了,你去找邵松林,和他说一下,他会同意的。我已经和他说好了。” 丁微微帮她办理了离职手续,中午就把她的行李收拾好给她送了过来了, 阮四月到楼下接丁微微上楼。 正看到黄兵在她的房里打扫卫生, “四月,这靓仔是?” 丁微微眨了眨眼睛, 这速度有点快了吧。 黄兵看到了丁微微,大方起身微笑道, “你好,我是四月的电脑课老师,就住在对面。” 第58章 未来是光明的 “原来是老师,老师好” 丁微微笑得暧昧,嘴上喊着老师,心里却丝毫没有把黄兵当成老师。黄兵明显感觉到丁微微怪异的目光,自觉地离开了。 丁微微帮着把行李铺开, “四月,刚才在工厂门口,有两个人,在门口,到处打听你呢,不会是你的什么情债吧?” 阮四月并没有把家里这一摊子事说给丁微微听,丁微微还以为阮四月这么匆忙离职,是因为邵松林伤了她心,又觉得尴尬的缘故。 阮四月苦笑, “什么情债不情债的,可能是我弟弟。我弟弟奉我家太后之命,要把我抓回去逼婚。” “难怪你连厂都不敢回,你家人也真行啊,这逼婚都跑几千里外来拿人了。” “微微,我在这里租房子的事你不要乱说出去,更不能给在厂门口打听我的人说,明白吗?” 丁微微点头, “放心了,我知道轻重。这个电脑班老师,挺帅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丁微微笑得有点狡黠。 黄兵已经回了自己房间去,丁微微用下巴指着黄兵房间的方向。 “微微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这个帅哥可以,我看你可以和他处一下,比邵松林那个人强多了感觉。 又年轻又帅气。 邵松林那个人,你和他分手了是你的好事,听说,他已经和另一个女人好上了, 这个人啊,这些年,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女人了。 你早点离开他,早点有机会找到正确的男人。” 阮四月此时,脑子里一摊子乱事,哪里有心情想找男人的事,丁微微却一肚子男女情事,仿佛,她阮四月放着黄兵不去追求,就是暴殄天物似的。 阮四月心里有点别扭,看在丁微微这么久的友谊,又愿意帮她办离职,收行李份上,心里有点别扭,也不好说什么。 阮四月这边刚送走丁微微,阮青梅和雷志勇来了, “我们下午,流水线出毛病,我们放假了,过来看看你, 这么快就租房子了,哪来的钱,是邵松林借你的吗? 你看我们俩都没有发工资,也没有钱还给你。” 阮青梅雷志勇左右打量着这小屋,虽然小,收拾收拾倒也干净。 阮青梅想到阮四月眼前处境艰难,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 算下来了,她已经欠了阮四月几百块了。 一连住两次医院,也是够倒霉的。但她和雷志勇目前也是囊中空空,她心里有点对不住阮四月。 “青梅,不要说这些外道话,什么你的我的,好在,日子总能过下去。” 阮四月觉得这么快又搭上一个新的男人,有点脸上挂不住, 但是,还是斟酌着句子说了这些都是来自黄兵的帮助, 阮青梅端详着阮四月有那美好的脸, “果然,脸好看就能当饭吃, 黄兵明知道,你和邵松林刚分手,还这么热情地帮你,肯定早就对你有意思了, 只是碍着邵松林的颜面,才一直没有追求你。” “青梅,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他就是我的老师,之前也救过我一次, 这次,也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向他求助的。” 阮四月心里无法接受,自己这么快就再搭上一个新对象。因此,她也不承认自己和黄兵可能要处对象。 她是传统环境长大的女孩子,无法接受这么频繁地更换对象, 虽然是出于各种巧合与无奈,她还是觉得有点羞耻, 因此,对于黄兵,此时的阮四月心里还是想撇清关系的。 她和黄兵只是师生关系。 “四月,一会,我去工厂门口,观察一下,看看你弟弟和杨强他们还会不会在工厂门口堵你, 你先不要出去,你想吃啥,我给你买了送过来” “不用,黄兵会给我带饭的,” 阮四月看了一眼角落,那里堆着一大袋牛奶面包还和其他零食,还有一个刚吃完的饭盒垃圾还在。 “那我就放心了,我觉得为了稳妥起见,你先别出去,尤其是不要你们厂门口乱逛。 让他们几天找不到,肯定以为你离开西美, 如果你弟弟他找我,我就说你离开大月,离开了清阳市,去了外省了,也许他们就会放弃了。” 阮四月点头, “青梅,我这几天都不出去。我就在待在这楼上学电脑。黄兵说了,等我学好,就介绍我去做文员, 青梅,你不要也去参加个培训班吧,如果能做文员的话,比做普工操作工轻松多了,” 阮青梅看了一雷志勇, “我才读了几年书,能行吗, 四月,我比不得你,你可是读过高中的高材生。” 雷志勇看着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阮四月,对阮青梅说, “四月说的有道理,青梅,等发工资你也去学一下, 虽然你没有读过高中,但你认字也不少,就算不做文员,做个懂电脑的操作工, 也可能会分上比较轻松的活计。” 说话间,黄兵来了,拿着一叠资料,都是电脑操作的笔记类资料, “四月,这些资料给你,你待会来我屋里练习电脑的时候可以用。” 看到阮青梅和雷志勇,点头打招呼, “这些是你的朋友啊。你们好,我是阮四月的电脑老师,同时也欢迎你们找我学电脑。” “这业务能力挺强啊,见人就推销,可惜,我们住得远,就算要学,也没有办法找你来学啊。” 阮青梅笑着,深深地看着黄兵,心里迅速判断着此人的颜值,年龄,收入,真诚度等等,看看他对阮四月有没有追求之意。 雷志勇穿着工衣没有换下来,黄兵一眼认出来那工衣的工厂, “哦,你们是奇志的?是有点远,不过我们在奇志那边也电脑培训班分点,你们要是学习的话,我倒是可能让我同事给你们优惠一下。” 阮四月一听优惠,笑着对黄兵说, “我也要优惠,我当初报名的时候,你可是没有给我一点优惠呢。” “优惠,一定给你优惠的,本来给你学的办公软件,可以多送你几个软件, 你想学啥,只要是我会的,我都教给你。够大方了吧?” 阮四月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凌峰的电话号码。 第59章 旧情人重逢 手机的来电号码,没有备注, 但阮四月一眼就认出来的那电脑号码的主人,凌峰。 那是一串刻骨铭心的数字,在和凌峰分手的那段时间,阮四月无数次想打一下电话,却又忍住了。 他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来。 几个人都看着阮四月,阮四月看着电话,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接通, 要是接通,该怎么说。 阮青梅,雷志勇,黄兵。几个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盯得她尴尬无比。 “怎么了,四月,接啊。” 电话一直大声地唱着歌,阮四月愣愣地看着,却迟迟不接通,阮青梅催促起来。 阮四月却按了拒听,她一笑, “是骚扰电话。” 看她神态,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阮青梅心下怀疑,却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几个人离开,黄兵去了培训班,阮青梅雷志勇也离开后,阮青梅迅速地打开手机, 看着那个未接来电,想拨回去,却又不知道如何,手直抖。 有过邵松林的的经历,她才更能体会到,凌峰对她的好处, 但凌峰对待儿子的行为,让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人。 看着眼前的手机,她不由地回想起,当初凌峰带她去买手机的一幕,不可谓不真诚, 跟邵松林这么久,连借上的钱,也就几百块而已,而且,那是要还的。 男人肯为一个女人花钱,未必一定是爱,不肯花钱,则一定不是爱。 按邵松林所说,凌峰父亲生病了,他回家照顾父亲和孩子去了, 他一去再无消息,阮四月以为,他一定不会再出现了。 也许把和她的一切都当成一场梦罢了, 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诈尸一样出现。 他要干什么?莫非是找她还手机? 不可能,要手机的话,他早就应该要了,而不会等到现在。 她看着未接电话的页面出神, 等着手机再次响起,手机却一直静默着。 她一次一次的拨出去,却总是在尚未拨通的时候挂掉。 她心神不宁。 决定去练习电脑,拿上黄兵房间的钥匙开了房门,对着一些资料开始学习办公软件。 她学习得很认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在桌子上,突然唱起歌来,震动着差点掉下桌子。 她迅速拿过来看了一眼,又是凌峰,他到底还是再打回来了。 她忐忑着接电话,却没有吭声, 对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四月,是你吗?” 突然对面又响起孩子的哭声。 阮四月犹豫了一下, “是我,你,还好吗?” “我” 对面凌峰的声音有点忧伤,苦笑了一下, “四月,你真的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阮四月对凌峰的这个反应有点别扭,好像两个尚未断干净似的。忙说, “你要是想把手机讨回去,我可以托邵松林把手机带给你,” 当初,手机就是邵松林转交给她的,她也托邵松林转交,没有什么毛病吧。 “四月,你误会了,我要是想讨手机,当初就不会让邵松林转送给你。” “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我也配不上你,我有孩子,孩子还有病,我就是,就是,想见一下你,我现在带着孩子来打工了,又回到了大博镇。” 阮四月听得皱了眉头,“没有,没有必要吧。” “当时,你和我分手,咱俩面也没有见上, 不管怎么样,咱们也好了一场,我对你是认真的, 分手,也得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好吧? 我就只是想见你一面,绝不纠缠。 我现在下班就是管孩子,哪里有功夫纠缠。” 阮四月摸着手中的手机,是凌峰买的, 显然,凌峰,此时的日子过得也挺艰难的。 她想把手机还给他。 哪怕卖二手也值几百块钱。 “好,我去看你一次,我把手机还给你,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凌峰把地址发了过来, “我不要你还手机,只是想见你一面,有始有终。” 阮四月关上电脑,看看表,是下午四点了, 此时要去大博镇,倒也还可以来回,只是要晚上回来了。 她稍稍犹豫一两分钟,还是背上了背包,下了楼。 往西美工厂相反的方向,向城中村的方向走去,这样就能避开阮卫洪的杨强他们。 她很快叫了个摩托车,去坐了大巴车,大巴车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 到了大博车站,凌峰就在那车站门口等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孩子。 孩子不能动弹,被用背带绑在背上。两岁模样。 阮四月看到凌峰喊 着她朝她挥手,她心里突然很难受,有点后悔来了,怎么,有一种,父亲带孩子接母亲的感觉。 既然来到了,阮四月还是决定把手机还给凌峰。 “四月,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你了呢。” 阮四月没接话,换了话题, “你这要上班,这孩子怎么带。” “我上白班,他妈上夜班,我们轮流带,今天我请假一天,我来带。” “你们应该结婚了吧?” 两个人拖着一个这样的孩子,谁能当接盘侠呢, 也许,他们两个人结婚是最好的结局。 凌峰却露出一丝苦笑, “没有,我们也不可能结婚。年轻时的不懂事,犯下的错,只能一起承担了。” 跟着凌峰走出车站,看着凌峰一直往前走,她住了脚步, “这是要往哪里去了,我马上要回去了,我还要赶车回去,太晚的话就没有回去的大巴车了。” 凌峰却指着前面, “我就住在前面,进去坐坐吧,” 阮四月迟疑着缓下脚步,凌峰回头看看她, “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带着这孩子,不会怎么样你。” 凌峰的话倒让阮四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这不是她的担忧。 就是觉得,再和凌峰去充满隐私感的家里的,她心里别扭, 她本意是找个能坐的公园,或者找个水巴坐一下, 把手机还给他,把话说清。 显然,凌峰并不想这么快刀斩乱麻。 阮四月看到前面有一个奶茶店, “我们还是去奶茶店吧,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去了奶茶店。” 凌峰也看到了,挤出一丝笑,“也好” 凌峰和阮四月去了奶茶店,凌峰背着孩子,只能找一个不带靠背的凳子坐下。 阮四月抠出自己的手机卡,把手机推向凌身, “凌峰,其实这手机,我一直都想还给你, 你现在也不容易,本来我应该给你折旧费,我现在实在掏不出来。” 阮四月看到凌峰的窘境,觉得心里更加愧疚,这一千多块够人家凌峰的儿子看了一段时间的病了。 “这手机是送你的礼物,我不可能回收的, 四月,我想见你一面,我只是想向你解释,我当初,隐瞒你真相,只是我太喜欢你了。 后来,你离开我,我也认识到我的错误,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爱不会改变。” 阮四月看着凌峰,她没想到,他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深情款款地表白, “咱们没有缘分,我倒觉得,为了孩子,你应该和孩子妈结婚,是最好的最合适的。” 就在他们两个人为了一个手机推来推去的时候,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女人,照着阮四月的脸左右开弓打了起来。 第60章 过客 “凌峰,给儿子治病你没钱,给贱人送手机你倒有钱了。 贱人,竟然是你,果然是你, 都是你,害得凌峰连儿子都不想管了, 要是没有你,我和凌峰早就结婚了。” 阮四月一个不防备,向玲冲进来对阮四月又是打又是骂。 在场的顾客和摇奶茶的小妹都惊呆了。 凌峰反应过来,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向玲的手, “你干什么,这些不关她的事。你怎么来了?” 是啊,凌峰很奇怪,怎么向玲准确地找到了这里, 难道她跟踪他? 她当然不会,她晚上夜场上班,白天一边带娃,间隙才能睡觉,哪里有功夫跟踪她, 今天好不容易凌峰厂里休息一天,她白天可以好好睡一觉, 没想到却接到朋友的电话,说看到凌峰带着一个女子孩子,还是很漂亮的那种。 向玲急着赶了过来, 正赶上凌峰和阮四月对着一个手机互相推来推去。 这么穷,竟然还送手机给女孩子,她一下子心里爆发了小火山。 阮四月被猝不及防的攻击弄懵了,脑袋随着向玲的暴力,左右晃动,她本能地想还击, 当 她看清是向玲时,却住了还击的手, 而是选择双手去捉住她的暴力的手,凌峰也同时出击,捉住她的另一只手, “疯婆娘,你干什么?” 向玲神色似乎有点崩溃,双手被捉住,暴怒的情绪瞬间蔫了下来, 她跪倒在阮四月跟前,泪流满面, “妹妹,你可怜可怜我吧,离开我们凌峰吧,他是我娃的爸爸,我娃不能没有他,我也不能没有他。” 阮四月,看到向玲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她下跪,当时后悔得不行, 真不该来这里,应该拖邵松把手机还了就好了。 她急忙拉起向玲, “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我来见凌峰,是向他还以前的手机,我以后也不会再来见他的, 喏,这手机还给你们,我走了。” 阮四月把手机塞到向玲手里,转身往门外走去。 奶茶店的众人都站了起来,围观着看热闹,阮四月羞得无地自容, 仿佛,她此刻真的是一个为人不齿的小三似的。 她奔出奶茶店,一跳狂奔,奔到了车站,坐上返回大月镇的车。 把手机交还给凌峰,她心里终于和凌峰彻底切割了。 凌峰应该负起父亲的责任来,娶了孩子的妈妈,为他过去所做的一切赎罪。 晚上吃饭时间,阮四月还坐在回大月镇 的汽车上。 黄兵回家里给阮四月送饭,却发现两个房间都是大门紧闭,铁将军把门。 打电话,却是关机的。 黄兵一下子六神无主。 怎么会关机呢,阮四月都说了尽量不出门这几天,生怕遇到杨强和阮卫洪, 怎么不但出去了,到了吃饭时候还没有回到家呢,莫非又出去被他们堵住, 带回老家了? 绑架? 黄兵心里甚至浮现地阮四月被弟弟和杨强绑架着的景象了。 黄兵看着桌上的饭盒,也没有心情去上课,只能请了一晚上的假。 坐在屋里,时不时看下窗下的马路上,有没有阮四月的身影。 他甚至想到了报警。 在他心急如梦的时候,外面走廊响起了脚步声, 他起身,阮四月看他开着房门,进了进来, “黄兵,” “你去哪了,害我担心死了,还以为你被你家人抓回老家去了呢, 不是说不出去吗,怎么偷偷跑出去了,也不知我打个招呼。手机也关机” “你看,我以为,你晚上不会回来给我送晚餐,你看,你买的年奶点心都有,我不说,让你不要送吗。” 黄兵打开饭盒,还冒着微微的热汽, “先吃饭,再说吧,这个点了,饿了吧。” 是一碗饺子。 阮四月看到吃的,才觉得真的饿了,抓过来就大口吃, “你慢点吃,没有人给你抢。” 阮四月急急吃了四五个,方才缓解体内饥饿感,吃饭速度降了下来, “我手机没有了,我那手机不是我自己的,我借别人的,我出去就是给人还手机去了,所以,就关机了,我没有打电话。” “是吗,邵松林送你的?你刚才是不是又去见邵松林了?” 阮四月看着黄兵的语气,明显的酸不溜的, “要是邵松林的我就不会巴巴地送过去了。这是以前的男朋友,不过,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看着阮四月说起以前的对象无所谓的样子,黄兵更酸了, “四月,你以前一共有几个男朋友。” “你不觉得你问这话有点太冒昧了吗?有两个前男友不正常吗?你大惊小怪什么 。” 黄兵没想到阮四月如此直白的说话,怔住了 阮四月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说,玩味地看着黄兵,扭了一个造型, “怎么?不够漂亮?” 黄兵看着四月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心里很酸也很疼。 邵松林的德性他知道,也许,正是邵松林伤了阮四月,才让对爱情的态度这么样。 黄兵挤出一丝苦笑,比哭都难看, “四月,你还为邵松林而生气是不是? 你就把他当个屁放了吧,他不值得你为他难过哪怕一点点。” 看到阮四月做作轻松的样子,他的心里有一点伤心。 但他更伤心的是,阮四月在他面前说起前对象一点也不遮掩。 这样的表现证明,阮四月是不爱他的。 “邵松林,他不配我为他难过。 才分几天啊,他的房间里住进了新人, 你说他之前没有劈腿谁信,什么样人能这么迅速地就同居了,我们才分几天,他们就开始同居。” 阮四月虽然知道邵松林渣男,真到自己头上,还是难免有点点伤心。 心里什么都明白,嘴比什么都硬, 是在邵松林屋里看到新女人的时候,她有被污辱的感觉。 阮四月刚 见过凌峰,又提起邵松林, 这短短一段时间,两个男人都成为她青春的过客,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流泪了。 不知道,是为了凌峰那痛苦的生活,还是为了自己被邵松林甩的突然。 看着阮四月那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黄兵一阵心疼,走到阮四月身边揽住了她, 他的嘴柔软而温暖。 第61章 新人换旧人 阮四月对黄兵突如其来的亲热,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拒绝, 这是一个年轻的帅气小伙子,比相貌平平的邵松林更能挑起她年轻的热情。 黄兵的吻是温和的,干净的, 更多的像是一种安慰。 她低落的情绪在黄兵婉转的唇瓣交接中逐渐化解。 当阮四月的情绪明显缓解,开始回应,黄兵的的吻才变得热烈了起来。 阮四月本能地以为,黄兵会继续下去,她也没有打算拒绝。 但是黄兵却在关键的时候收手了。 阮四月懵懵地看了黄兵,莫非他嫌弃她是邵松林抛弃的女人? 阮四月突然心里有点自卑, “黄兵,我不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子, 我的生活中有过不止一个男人,你是不是很在乎这个?” 黄兵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 “我在乎的是你快乐不快乐。其他我都不在乎。” 黄兵接下来,并没有和她腻在一起,而是认真的教她练习电脑。 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如今的她住的黄兵出的钱, 吃的也是靠着他,她心里也着急,学得格外认真。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阮四月对黄兵的感情变得很复杂, 她不知道,她对黄兵这种掺杂得好感和依赖的感情是爱,还是对他雪中送炭的感激。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换了睡衣,又走到黄兵的房间里来, 刚洗过澡的阮四月,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液和洗发液的香味。 吹得大半干的头发披散着,素颜的她有一种出水芙蓉的俏丽。 黄兵看着阮四月穿着睡衣,最朴素的款式,却有着一种动人心魂的美丽, 此时的他,不仅对邵松林没有任何抱怨和忌妒,反倒生出一股感谢, 邵哥,多谢你没眼光,把阮四月甩了, 否则,如何轮得到他黄兵! 阮四月径直走到黄兵的床上躺着, “黄兵,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黄兵看到阮四月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却不为所动, 他站在床尾,看着床上的阮四月, “四月, 在你真正爱上我之前,我不会碰你。” 这话倒像阮四月吃了一惊, 男人,不管是为了结婚的目的,如凌峰, 还是不为结婚的目的,如邵松林, 哪个人不是第一时间就想和她在一起呢? 黄兵对送到怀抱的美女拒之门外,倒是阮四月没有想到过的。 “你还是嫌弃我,嫌弃我脏,是吗?” 阮四月始终没有get到黄兵的内心世界,对于她主动的投怀送怀加以拒绝, 一定是嫌弃她。 “四月,我喜欢你,不止是身体, 这个时候,你如果跟了我,我就有乘人之危之嫌,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想,我想慢慢和你谈恋爱。 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我爱你,我是要把你娶回家的。 在你决定和我相守一生的时候,咱们再在一起,才是我最大的梦想。” 阮四月没有正式地谈过恋爱, 黄兵的这一套理论把她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爱我?所以,你才拒绝我?” 阮四月像一个懵懂的孩子,眼里写满了困惑。 因为爱,拒绝性,这个道理她想不明白。 她所接触过的男人,杨强,凌峰,邵松林, 不管爱不爱她,本性都是一样的。 黄兵却是一个和他们完全都不一样的人。 虽然她不是十分理解,但她还是很高兴, 也许,黄兵是真的想要和她有婚姻结果的。 她主动抱住黄兵,吻了下他的脸, 黄兵缩着手在背后,甚至没有拥抱她。 看着阮四月穿着睡衣躺在他的被窝里,他不可能没有反应, 他怕,怕亵渎了阮四月,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只是蜻蜓点水一样和阮四月接了个吻。 就把阮四月目送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阮四月睡得格外香,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一看,床头的四方形迷你小闹钟,已经快十点了。 黄兵应该已经起来了。 她没有洗脸就去敲黄兵的门,却不在屋里。 便蹒跚走回自己屋里, “四月,我回来了。” 黄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了。 她回头一看,黄兵的脸上挂着特别灿烂的笑容, “黄兵你去买早餐了吗?” 黄兵脑子一拍, “哎哟,我出去办大事去了,没想到,早餐忘记了。我这个脑袋瓜。” “什么大事啊。” “到屋里去说。” 黄兵跟着阮四月回到阮四月的房间,从怀里腋下掏出一个小盒子, “看,送你的。” “什么?哇,手机!” 阮四月惊了,她没有问黄兵要过手机,黄兵也没有提要过给她手机, 怎么这手机就这么崭新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含羞带怯的接过手机, “黄兵,我怎么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已经花了你不少钱了。” “四月,你旧手机没有了,很不方便的, 以后工作也用得着,现在,离开手机太不方便了。你的电话卡呢,装上吧。” 阮四月找出自己 的旧电话卡,刚装上开机,电话就响了。 又是邵松林,上面存了邵松林的名字,黄兵看到邵松林的名字,主动的避让,就往门外走, 阮四月拉了一把黄兵的衣角, “你留下,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说话间接通了邵松林的电话, “什么?这么快,我的工资就结了吗,嗯,好好,我让丁微微去帮我拿。” 原来是结工资的事了。 黄兵脸上之前一闪而过的凝重又变得轻松。 他心里隐隐的担忧,担忧和阮四月和邵松林断不干净,看来此事无忧矣。 阮四月主动抱着黄兵,吻了一下他的脸,随后迅速分开,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还没有刷牙洗脸呢。” 黄兵倒是不在意,在阮四月移开的脸上迅速地又吻了几口, “没有洗脸也挺好,还有睡美人的清香。” 随后就说, “你去洗漱,我去给你买早餐。” 阮四月洗了脸,就拨打了阮青梅的电话, “青梅,你有我弟弟和杨伟他们的消息吗?” 阮青梅之前说,要打电话回老家打听消息, 如果杨伟他们回了老家,肯定能打听到。 阮青梅一通抱怨, “四月你怎么回事,一晚上都没有开机,早上到这会半晌了才开机, 我都急死了,你再不开机,我就要请下午假去找你了。” “青梅,我手机还给凌峰了,这是黄兵刚刚给我买的新手机,要不是黄兵给我买手机,我都没有手机用的。” “哟,可以啊,黄兵够大方够有钱的。 四月,你运气不错, 不像我,跟了雷志勇,连个房租都出不起,” 阮青梅的话音似乎有点酸溜溜的,倒让阮四月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第62章 担保 雷志勇那么一个好人,一次一次帮了她,也帮了阮青梅, 如今阮青梅的口气还多少带着点嫌弃, 阮四月心里是为雷志勇鸣不平的。 她思忖了一下说, “青梅,你别这么说雷哥,雷哥不是小气人,也能挣钱, 这不是跟咱们一样,刚好处于困难时期吗, 以后他挣 钱了也不会亏待你的。” 阮青梅叹了一口气, “过一天算一天吧,后妈可不是好当的。” 阮四月惦记着阮卫洪和杨强兄弟的事,问道, “你有没有打听?” “哦,我打听了,阮卫洪和杨强兄弟应该已经坐在回家的火车了, 我问我弟弟的,我弟弟和你弟弟是有联系的。 你放心吧,他们短时期内应该不会再来找你,而且,我特意和我弟弟说了,说你已经去了外省了。” “青梅,那太好了,回头,我换一个小厂,他们想找也找不到了。” “四月,我刚才已经去我们这边的培训班去看过了,我也想报你那个课程班, 只是我现在没有钱,到发工资还早,这个厂要押一个月,等于我要上两个月才能开始发工资, 现在我和雷哥花的都是雷哥找他同事周转的钱, 四月,你看,能不能让黄兵过来帮我说一下,让我先赊欠着学,我也想学会电脑去当个文员。” “青梅,这个没有问题,中午,我就和黄兵一起过去找你。” 说话间,黄兵拿着早餐回来了,看到阮四月笑眯眯的心情很好,脸上也阳光了起来了, “靓妹,吃饭了。” 阮四月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和黄兵商量着赊欠的事,黄兵听了直抓头, “四月,我也想帮你朋友的忙, 只是,我只是一个员工,我能做主给她优惠一点,这全款赊欠,我们这里可没有这个先例, 你懂的,咱们都是天南地北打工的,说跑就跑,我们上哪找人去, 如果我做主给赊欠了,她跑了,老板可是问我要赔钱的。” 阮四月面露难色,她自己想得太少了, 以为像在村里小卖铺记账买东西似的,就自作主张答应了阮青梅, 没想到,让黄兵这么为难。 “没事的,黄兵,我和青梅说不行就好了。” 说着就要去拨打电话,黄兵犹豫几秒钟,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算了,你既然答应朋友了,再拒绝也不好意思,我和老板说一下,我来担保吧。 如果她回头跑了不交钱,这个钱我来垫付吧。” “这,这怎么能好意思。” 阮四月觉得不行,黄兵却说, “没事的,四月,我不想让你在朋友面前没面子。” 阮四月再怎么说,黄兵依然坚持。 两个人吃完饭,又练习了一会电脑,黄兵说, “走吧,顺便请你朋友吃个便饭。” “你帮她忙,应该她请你才对吧。” 阮四月说。 “这不是给你长面子吗” 阮四月,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对她这样好。 黄兵和阮四月坐着摩托车来到奇志厂门口的时候,阮青梅雷志勇一起站在工厂门口等着他们。 “青梅,雷哥,黄兵说想请你们俩吃个便饭,再去培训班谈赊欠的事。” 雷志看了一眼黄兵,忙说, “这个,我和青梅都在厂里吃过了,要是吃饭的话改在等我们休息了吧, 再说,你来帮我们的忙,应该我们请你们吃饭才对。” “哦这样,那就改天再一起吃饭,” “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要不,你们先吃饭,” “算了雷哥,先去把培训班的事搞好,我们再去吃饭, 你们中午休息时间也不算很长,早办完,你们回去还能稍微眯一下。 我们早上十点才起床吃早餐,这会子也没有觉得饿。” 黄兵点头, “嗯,是不饿,我们先去把课程定下来吧。” 几个人走到培训班,黄兵一进门,几个同事都围了过来, “黄兵,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 黄兵之前也是在这这个分部的,才调到西美那边不太久。 黄兵找管理人说明来意,管理人开始面露难色,当黄兵表示自己为阮青梅做担保,一旦跑单,自己来还的时候,管理人才笑道, “哟,黄兵你既然愿意担保,虽然咱们没有这个先例,你的面子我还是给的。” 说着暖昧的眼神看了阮青梅一眼,又看了阮四月一眼,悄悄推了一下黄兵的胳膊,附在他的耳朵边, “怎么,你也有走心的一天!” 黄兵警告的眼神是看了他一眼,他咽下了后面的话。 顺利地帮阮青梅办理了相关手续, “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来开始上课了,本来我们是不允许赊欠的, 是黄老师帮你担保才给你赊欠,希望你们以后发了工资,能准时还钱, 其实我们之所以定下这个规矩,也是前人跑单的太多。 我们理解你们上进的想学习的心,但毕竟我们也要吃饭,我们房租,老师员工,哪里都得花钱,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管理人,喋喋不休,很啰嗦。 “谢谢,谢谢老师,我们不可能跑单的,一发工资准时来交钱。” 阮青梅和雷志勇都再三表示了感谢。 阮青梅趁着雷志勇和黄兵聊天的机会,悄悄 跟阮四月说, “这黄兵人真不错啊,还肯自己私自给我担保。” “青梅,你也好好学,咱们到时候都找个办公室的工作,又清闲又有前途。 听说文员干好了,也可以升职,还有人派出国学习呢。” “四月,你也不要太理想化了,咱们没有学历的,能学个电脑,当个普通的文员工作环境好点,轻松一点,已经够好了, 我现在干的虽然也算轻松,但车间里还是有化学气味,你说这生产车间,有几个空气好的。” 阮四月点头,“确实,车间总是有一种难闻的气味,西美那边点锡可臭了。” “我现在的车间也可臭了,材料融化做成别的产化,高温熔化哪能没有一点气味。” 两个姐妹都报了电脑培训班,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阮四月陪着阮青梅雷志勇回厂里,黄兵留下来和同事们叙旧。一路上,阮青梅对黄兵夸了又夸,由外貌夸到为人,雷志勇有点沉默。 第63章 莫名其妙出现的戒指 阮四月和黄兵回到出租房时,丁微微正在楼下举着电话, 阮四月的手机响了,阮四月一看是丁微微,没有接电话, 大声喊着丁微微。 丁微微挂了电话,扭头和阮四月对接了目光, “四月,你们哪去了,我等你好一会了, 你们再不回来了,我就赶回上班了。 你这钱我揣兜里真怕给你丢了。” 阮四月有点不好意思, “微微,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拿到钱,我们出去找我朋友去了。” 丁微微掏出一叠钱和一张结账工资条给阮四月, “喏,二百八十九块九。” 阮四月眉头一皱, “都快一个月了,才这么点。” 丁微微把那工资条展开, “四月,这里写得清清楚楚,我可没有贪污一分钱, 离职可不就是这样,扣这个扣那个的,完全不能和在职整个月的工资来算的。” 阮四月一边看着工资条,一边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微微,我可没有别的意思,谢谢你帮我取工资,晚上我请你去饺子去。” 丁微微拍了一下阮四月的肩膀, “得了,你可没少欠债吧,这么点钱,都不够还债的吧,那邵松林能不找你要债?” 阮四月嘴角的笑收了回去, 是啊,邵松林要是一分不少要走花给她的钱, 这些钱还远远不够的。 光她张嘴问邵松林借的也有三百左右,基本都是花在阮青梅医疗上了, 阮青梅还没有发工资。 “等我挣钱,我以后我一定会挣钱的,” “好啊我等着,等着你去当文员,当白领干部, 到时候,也拉姐妹一把,去你手底下当个组长什么的, 也省得在流水线上被组长骂成猪头。” 阮四月听着丁微微的话,也不知道是当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得了吧,我可没有那本事。不敢做那异想天开的美梦。” 丁微微赶着回上班。 黄兵说, “四月,你跟我一起去教室练习电脑吧,反正,现在也不担心有人来找你了。” 三个人一起往西美厂的方向走去,丁微微突然低声说, “邵松林。” 黄兵和阮四月听到了,急忙四下观望,却没有看到人。 “喏,那边,” 只见邵松林和一个男人正站在路边说着什么。 黄兵正准备去打招呼,阮四月却拉着黄兵要往旁边的巷子拐, 丁微微以为她要躲邵松林, “躲他干嘛,你在这里也躲不开他的啊。” 阮四月拉着黄兵拐进巷子方才说, “黄兵,那个邵松林身边的人就是我昨天去见的人。” 黄兵眉间微蹙, “你昨天都特意去见他了,今天为什么要躲他? 反正是前任,见也就见了,打个招呼也无所谓不是。” 阮四月却摇头,三任男人相聚,她无法接受这个场景。 虽然黄兵无所谓的样子,她心里都无法接受一幕。 两个人从巷子里绕道去了培训班,阮四月去上机练习电脑,黄兵去辅导一些练习的学员。 两个人都很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进来了一个男人。 培训班是时间自由的,除了上课的时间,其他时间,所有学员都是自由进出, 去上机练习的。 男人绕过了在靠近门口处辅导学员的黄兵,直接走到了阮四月的身边, 阮四月下沉下心来练习电脑操作,突然身边像站了个黑影,吓了一跳。 “四月,跟我出去一下好吗?” 凌峰低沉的声音在阮四月耳朵边响起来。 阮四月惊得心扑通跳。 抬眼一看,是凌峰,眼光一瞥,发现在培训门外的马路边上,邵松林还站在那里往里面张望, 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一起来找她? 他们彼此通了什么消息? “我忙着学电脑呢,我们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你的手机也还给你了。” 阮四月不想去同时面对这两个男人。 “四月,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和我说吗?” “还能干什么,我不欠你别的吧。” “四月,我来是向你道歉的, 我儿子妈妈那个疯女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你, 当时,我背着孩子,也没办法去追你,之后我想打电话给你道歉, 你这把手机也给我了, 四月,我也没有办法联系你跟你道歉。但我实在心里煎熬得很。只能跑过来了。” “你把儿子撇在家里,跑这么远就来找我道歉来了? 这个道歉有这么重要吗?” 黄兵终于注意 到这边的情况,站起身起过来,装作不知道凌峰来路, “四月,这谁啊。” 阮四月看看黄兵,又看看凌峰,转头对凌峰介绍道,: “这是我的新男友,这个培训班的老师, 你的歉意我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凌峰倒是意外地看了一眼黄兵,这么年轻的小帅哥。 心里暗自思忖一下,自己确实给不了阮四月幸福,也许,这样对阮四月更好吧。 他不要强求, “四月,我祝你们幸福。” 转身向门外走去。 邵松林和他一起并肩离开。 阮四月跑到大门外,看着两个人男人离去的身影,不知道,邵松林有没有把他和阮四月的那段事告知凌峰,不管怎么样,和凌峰注定是没有未来的。 阮四月心续复杂地回到电脑前重新开始打电脑,却也再沉不下心来, 这几个月来的颠沛流离,一幕一幕,在脑海里浮现, 她想怪自己,却又不由得心疼自己, 一个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乡下女孩,来到这异乡,遭遇了多少坎坷, 人一软弱,面对送上门的男人的帮助,她根本无力拒绝。 下课了,阮四月和黄兵趁着夜色,在昏暗的路灯下,牵着手往出租房里走, 阮四月一只手任由黄兵牵着,另一只手,无意识把手伸进口袋, 却摸到一个枚硬硬的东西, 以为是买东西找下的硬币,却不记得有硬币啊,她的手在口袋里把玩了一下,确定是一枚戒指。 她心里大喜过望, 没想到,黄兵竟然是这么浪漫的人,悄悄往她的衣袋里塞了求婚戒指, 只是,这求婚有点早点了吧。 她脸上现出幸福的笑容, “黄兵?你真能装啊,背着我干出这种事。” 黄兵一脸的懵逼, “我装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背着你啊,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坦荡。” 看黄兵的脸上不像装的。 阮四月更觉得黄兵这人怪有意思, “黄兵,你这演技都超过那些电影明星了。” 黄兵更懵了, “我演什么了我,你别给我卖关子了。四月。” 第64章 物归原主 阮四月认真观看黄兵的神色,可真不像演的。 阮四月想不明白, “我口袋这个,当真不是你放的?”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花棉布小口袋, 拉开小口袋上面的抽绳,从里面掏出一枚戒指, 在路灯上看不甚分明成色,但如果不是故意做假的话,显然,那是一款老式的金戒指。 无论是以前在乡家乡下那一场荒唐婚姻,还是凌峰和邵松林这两个情路上的过客,没有任何人给她买过戒指。 黄兵眉头微敛,从阮四月手里,接过戒指,对着路灯的光亮看了好一会, “这戒指是不是金的,还是假的呢。” “黄兵,你确定,这不是你放的?” “这戒指这款式这么老,是我奶奶戴过的款式, 我要是送你戒指,肯定带你去金店挑一个你自己觉得最漂亮最合心意的, 怎么 可能随意给你买一个款式老旧的戒指呢。” 两个人一路一边走一边研究,还是没有搞清楚戒指的来源,也不确定戒指的成份, 回到家里,把屋里所有的灯都开到最亮,对着灯光又研究了好久, 两个人都判断出来,这戒指有点年头了, 而且像是被不太讲究卫生的主人戴过很多很多年, 那花纹的缝隙处明显有着难以去掉的污渍。 那是哪里来的?阮四月认真地回忆当天发生的事情, 这件衣服是第一天穿的,她确定,这件衣服洗的时候,里面的口袋她是掏干净了的。 今天接触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画面,都在她的脑海反复过了十遍有余。 突然,她想到,凌峰在她身边站了那一会,她双手一直放在电脑桌上,外套又比较厚, 如果凌峰往她的口袋里放东西,她完全不会发觉。 “莫非是他?” 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做? 她们已经说好分手了。 而且,他都见到了黄兵,关系也在他面前挑明了。 他巴巴的找过来,是为了给分手的她送一个他们家的旧戒指,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是谁?你怀疑是谁?” “凌峰。” “你们不是说清楚了吗,他过得又不是多有钱,怎么可能把贵重的东西悄悄送给你, 就算他对你真的旧情不舍,想和你续前缘,也得加一封情书才对, 这一个字也没有,谁知道是谁给的。” “既然不是你,除了他,我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对啊,除了在凌峰那里体会恋爱的滋味,她相信凌峰对她是有几分真情的。 阮四月心事重重,黄兵和她吻别时,明显感觉到她有点心不焉。 “别太多心了,如果是他的,还给他就是了。” “还肯定是要还的,只是还手机就是和他断干净了,这又要去见他。” “见一下怕什么,他又不是坏人。” 阮四月简单地讲过一点凌峰的事,黄兵对凌峰倒不像对邵松林一样,满嘴的不屑。 阮四月这一夜,梦到了凌峰。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给凌峰发了信息, “我捡到了一枚戒指,可是你丢失的。” “四月,那戒指是我奶奶给我妈的,我妈临走前说留给我老婆。 我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再有老婆了……只有给你,我心里才愿意。” “我有对象了,你知道,你这戒指你得收回去,不然,你这不是让我们生矛盾的吗?” 阮四月此时对凌峰的行为有点生气, 他知道她的感情,还故意这样,岂不是故意给她的和黄兵的感情使绊子吗? 莫非他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能唤醒她的圣母心,让她心甘情愿给他那生病的孩子当后妈? 她阮四月又不傻。 本来对凌峰心怀感激,歉疚的心,突然硬了起来, 他对她的好,不过也是出自私心而已。 “我让邵松林带给你” 为了摆脱凌峰的纠缠,也为了让凌峰一心一意照顾自己的孩子,她又说了一个办法, “我和邵松林同居了一个多月,你知道,我不是好人,不配你这么痴情。” 她不确定,她和邵松林的那段情,邵松林没有告知过凌峰,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四月,你收了吧,从此,咱们两清了,你把手机也还我了,这枚戒指,就算是咱们曾经相爱一场的纪念点。” 看到凌峰对于她和邵松林同居的事提也不提,说明他很早就知道了。 阮四月知道和他说也是白说,于是当时就下去买了早餐上来,给黄兵挂在门外把手上, 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自己出去一会,便一个人下楼。 她走到西美厂门口,半个身子遮掩在门口的大王椰子树的树干后面。 她等着邵松林,丁微微也行。 但是也许她来的有点晚了,也许他们两个今天上班格外早,阮四月一直等到上工铃声响起,还是没有看到他们。 她没有等到邵松林,却等到了向玲。 向玲打扮得花枝招展,化着浓妆, 虽然昨天她所见到的向玲化着淡妆,但阮四月还是认出了她。向玲的遭遇,阮四月一直很同情她, 昨天她不分青红皂白被向玲打了一顿,她此时看到向玲,心里多少有点窝火。 再看向玲身边的那个男人,年纪不小,但那光洁的头发,那个崭新的服装,都显现人非常好的经济实力。 小三! 阮四月心里闪过一个词,昨天,她还当着凌峰的面骂阮四月小三,还给她几个耳光。 如今自己却做了别人的小三,男人还是那么老的一个人。 她一时不知道,该生谁的气了。 凌峰不爱向玲,向玲自暴自弃的背后,是那个碎钞机病娃娃。 她真的不想再和凌峰再有纠葛,虽然向玲的选择让阮四月大跌眼镜, 但是站在同为母亲的份上,阮四月对向玲,还是深 深 地共情了。 她决定不再见凌峰, 她款款走到向玲身边,向玲也认出来了她,眼里瞬间就要冒火, 但阮四月落落大方地笑着, “以前和我凌峰在一起的时候,他给我一枚戒指, 当我想还给他的时候,却一直没有找到, 昨天突然找到了,我正要找邵松林帮忙带去还给你们呢, 就遇到你了,真巧。 就麻烦你把这枚戒指交给凌峰吧。” 第65章 闺蜜的冷淡 阮四月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朝向玲伸出手来,手掌心上上摊着一个花棉布的迷你小口袋。 向玲眼里的怒火努力克制着,接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黄金戒指。 戒指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那款式,年轻人只能在老年人的手上偶尔见到。 “别骗我了,这枚戒指不久前我还在凌峰那里有看到, 我让他拿去卖了,他说是他家祖传的,舍不得,怎么会在从前就送给你? 昨天他说来找邵松林借钱,又来见你了,没错吧?” 向玲身边的男人对向玲和阮四月的交流淡淡地看着, 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吃瓜态度。 阮四月想到当初那一晚上,听到凌峰和向玲的交谈, 也许,向玲之于这个男人,连小三都不是。 阮四月再次对向玲充满了同情。 既然向玲知道内情如此清晰,阮四月知道,昨天凌峰来找她的事,她也无力隐瞒了。 她想安慰向玲,只见向玲的眼睛里的怒火越加炽热, 想到昨天被向玲打的几个耳光,她本能的往后躲, “狐狸精,你到底哪里比我好,换了两个男人,还勾得凌峰对你是日思夜想的。” 向玲的怒火依然如同昨日一样。 阮四月此时明白了,她能共情向玲,向玲却视她为仇人。 “你告诉凌峰,戒指还给你了,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阮四月不想在这里和向玲起纠纷, 工厂虽然已经是上班时间,还是有很多尚未睡觉的夜班人员及休息人员来来往往。 而且,她打心底同情向玲的遭遇。 阮四月快速回到出租房,黄兵已经起床了,正吃着阮四月买回来的早餐。 看到阮四月回来,黄兵手里端着早餐迎上来, “你又不用上班,今天起床这么早,干嘛去了。” 阮四月被向玲骂,心里很不爽, “还能干嘛去,去把戒指还给凌峰,” 黄兵脸色一变, “你去哪里找他?邵松林那里吗?” 阮四月察觉到黄兵的异样,赶快如此这般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不管怎么样,还回去了就行。” 阮四月心事重重,黄兵知道,这事,阮四月难免不快。 正发愁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电话来了,接通电话,他面露喜色, “啊,太好了,我们马上赶过去。” “什么事?” “四月,快,去打扮一下。咱们去面试, 我不是托了几个熟人帮你留心工作嘛,有个小工厂要招跟单文员,并不要求工作经验,只要懂电脑操作就行。 咱们去看看。” 阮四月心里阴云瞬间消散, “真的?” 然而那兴奋只持续了几秒钟,瞬间想到自己的电脑水平,眼睛又黯淡了下来, “我能行吗,我一分钟才能打八十个字,办公软件掌握得也不熟悉。” “没事,相信我,要勇敢,你就当一次练习和锻炼, 不成功,就等下一次机会好了。 去吧,打扮漂亮一点。” 阮四月回到房间穿上漂亮的衣服,还画了个淡淡的妆容。 当她出现在黄兵面前的时候,黄兵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他连个夸赞的话都没有功夫说, 已经打开电脑, “来,四月,快点,我再教你一些注意事项。 还有,你不要紧张,这种小工厂连工作经验都不要,本身要求就不高, 而且,我这个学员在里面当小领导的,熟人介绍,自然会照顾一点,你不用担心。” 阮四月在黄兵的指导下又练习了半小时,把一些没有掌握的地方又特意地训练了一下。 在黄兵的鼓励下,阮四月心下才稍稍有点谱。 和黄兵一起坐着摩托车来到招工地方的时候,阮四月还是很不自信,在临街店铺的橱窗镜子照着自己的样子,很漂亮, 但是,总觉得和那些在办公室的大部分人有点不同。 “黄兵,我,我想买个眼镜戴上,” “你不近视戴什么眼镜。” “可是,我,我觉得,戴着眼镜才像有文化的人,是不是有利于被录取。” 黄兵笑了, “你真能瞎猜,不至于不至于,没必要去买个平光镜戴上。 这么漂亮的眼睛非要被镜框遮一下吗,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黄兵上下端详着阮四月的妆扮, “刚刚好,漂亮,又端庄。” 阮四月也打量自己的形象,既然黄兵这样说了那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她对着镜子左右端详自己,黄兵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好可爱 ,突然忍不住,蜻蜓点水在阮四月的脸上啄了一下。 阮四月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脸烫得不行, “你干嘛,这大街上。” 阮四月警惕地看了外面的过往行人, 还好,虽然是小镇,但这是南方的小镇,都是见多识广走南闯北的异乡人,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动作。 “给你加油打气,四月,你一定可以!” 阮四月心里扑通了好一阵,嘴上嗔怪着,心里却是比蜜还甜。 到了工厂,正是上班时间,黄兵和阮四月报了熟人的名字,在登记本上登记了名字和身份证,方才被允许进去。 黄兵陪着阮四月去面试,等着外面候着,熟人过来和面试人员找了个招呼。 便出来和黄兵聊天。 黄兵年纪不大,却做了几年的电脑老师了,他的学员也是很多很多,这个学员李志诚在这个工厂是小领导。 差不多半个小时,阮四月还没有出来,黄兵都有点急了,就面试个文员,怎么这么久。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阮四月人里面出来了,脸上的笑容似乎写好了答案。 黄兵虽然之前一直安慰阮四月,心里还是觉得她能面上的概率不大, 毕竟是一个新手,学历也只有高中毕业证。 阮四月虽然没有读完高三,但还是拿到了高三毕业证。 “成功了?” 黄兵想上前拥抱一下给她一个庆祝,瞬间想到周围有人,只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猜?” “还用猜吗,你那脸上,都明晃晃写满了开心。” 李志诚打趣道。 “谢谢李哥帮忙,有空请你吃饭”黄兵跟李志诚说着话,眼睛却不离开阮四月。 黄兵虽然是李志诚的老师,但是李志诚年纪大黄兵不少,黄兵叫他李哥。 “吃饭是一定要吃的,周末我放假了,你一定要请哦。 明天来上班是吧,你们先回吧,我还要忙。” “黄兵,你先回去,我想去找阮青梅。” 已经快到上午下班时间了,阮四月的快乐,只是和黄兵分享还远远不够, 她急切地想和阮青梅分享自己的快乐。 “青梅,我被录取当文员了,现在我去找你。” 阮四月给阮青梅发了个信息,没有等她回消息,就坐上摩托车和黄兵分开了。 阮四月看阮青梅一直没有回信息,以为她下班时间,忙,没有看到。 到了奇志工厂门口,她打电话给阮青梅, “青梅我来了。” 阮青梅却话里带着冷淡与敷衍, “四月,我今天不在工厂,我来市里了。 恭喜你了找到好工作,现在我忙,等回头我打给你。” 说完急不可耐地挂了。 第66章 偷拍泄露 阮青梅去了市里,去玩还是有事? 怎么也没有和阮四月说一声,明知道阮四月失业在家也没有什么事。 阮四月觉得奇怪得很。 更奇怪的是阮青梅说话的语气,感觉冷淡得很, 仿佛嫌弃阮四月不知道边界感似的,恨不得和四月拉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不对,这完全不对劲。 阮四月心下忐忑,拨通了雷志勇的电话, “雷哥,青梅去市里干嘛去了? 怎么,我给她打电话她怎么那么冷淡,我又没有得罪她,是吧?” 是啊,阮四月发了工资,虽然没有主动给阮青梅钱花, 但是,也是阮青梅自己说,雷志勇现在负责着生活费的。 而且自己替她欠了邵松林那么多债务还没有还呢。 对面沉默了许久。 “雷哥,雷哥,你在听吗?你没事吧?” “四月,你别急,没事,我没事,青梅也没事。 你在厂门口等我,我出去见你。” 阮四月看到走出来的雷志勇,惊呆了, 只见雷志勇的眼角都是乌青,靠近耳朵处,还有猫抓似的痕迹, “雷哥,你怎么了?这脸上咋回事?” 雷志勇,哭笑不得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四月,你没有吃饭吧,去吃快餐吧,” “雷哥,你这是怎么了。” 雷志勇不看阮四月,径直向前走,“先去吃饭” 带着阮四月往快餐店走去,叫了一份肉沫茄子,一份酸辣土豆丝,两人份米饭 “吃吧,边吃边说。” 阮四月万万没有想到,雷志勇脸的伤来自阮青梅。 这几天见面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暴力起来了。 “早上我发现,她和以前的一个客人约会, 我以为她会认错,没想到, 她突然翻脸, 说她不想再继续受穷, 她说,她要辞职,她要去清阳和那个有钱人在一起。” “什么样的有钱人,有家庭吗?” “四十多了,有没有家庭,她没有说,这个年纪,你觉得还用问吗?” “我拦着她不让她走,这脸上就是她的下的手。” “雷哥,她不是刚刚报名了电脑培训班,要好好学电脑找好工作的吗,怎么突然就。” “昨天晚上她接了一个电话,背着我跑到楼下接了很久, 我就觉得不对劲,早上她说要去市里,我问她她也不说, 后来,我偷偷看了她的手机,才发现,那个有钱人不知道怎么的,这会子打电话找她,说一个月给她三千块。” “三千块?”阮四月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可是她四五个月的工资。 “雷哥,你们这一段,处得不是挺好的吗?” 雷志勇一脸的懵, “是一直挺好的,去报完培训班,她还说,我先发工资后,先帮她把培训班学费还了,不能让黄兵担心她不还债啥的。” 阮四月不知道,阮青梅接触的这个有钱人是个什么人,她以前认识的顾客多了去了。 阮四月一直心为阮青梅肯进厂,一定和那些人都断了来往,没想到,这突然就接触上了, 她说过,不再往家里拿钱了,不再需要那么多钱了, 虽然,这一段,她挺倒霉的,因为缺钱也确实为难了,但阮四月和雷志勇也算是帮她度过了难关。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怎么突然就这么守不住底线了呢。 “她走的时候,拿行李了吗?她在这个厂里也做了这一段时间了,工资也不领了吗?” “行李拿走了,说这几百块工资,让我帮她领了,还给你, 剩下的,还说让我自己花,算是给我收留帮助她的感谢费。” 阮四月纳闷了,自问没有什么得罪阮青梅,怎么这么大的事,没有告诉她一声呢? 本来很好吃的菜,两个人却都没有什么胃口, 阮四月还吃了半碗饭,雷志勇却只吃了几口饭, 看得出来,雷志勇对阮青梅也投入了真心的。 “雷哥,你别太难过,” 阮四月想安慰雷志勇,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雷志勇摸出一枝烟,一口烟圈吐出,弥漫开来,熏到了阮四月这边, 雷志勇注意到了,忙掐灭烟, “雷哥,你想抽烟,我们去外面街上你再抽吧。” 阮四月抢着去买了单,两个人走到街上,站定 雷志勇把刚才掐灭的大半枝烟重新点燃,找了一个不会吹到阮四月的方向, 雷靠着一棵大王椰子树的树杆,出溜了下来半蹲在地上, 一个一个烟圈绕着雷志勇的脸,配上那大片的乌青, 逞现着一个男人极致的忧伤感。 阮四月认识雷志勇时间不长,虽然这一段时间几个人都处于人生的低谷,但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消沉的模样。 阮四月俯视着雷志勇,心里一阵疼痛。 阮青梅啊阮青梅,如果你看不上他,又为何两次三番地和雷志勇好呢, 不是每个人对感情都像她一样儿戏,那么容易拿起又放下。 她轻轻蹲下来,靠着雷志勇,伸出一条胳膊,环了一下雷志勇的肩膀, “雷哥,你别这样,我和青梅再联系联系,她今天早上刚走,我劝劝她回来。” 对于阮青梅来说,也许雷志勇不算一个很好的归宿, 但是想比那来路不明的中年老男人,雷志勇起码对她起码是真诚的。 “四月,不要了,没用了。” 雷志勇拉过阮四月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他的泪濡湿了阮四月温热的手心。 阮四月另一只手轻拍雷志勇的肩膀,安抚着他凌乱的情绪。 完全不知道对面一个走路小伙子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 那是黄兵在奇志这边电脑培训班的同事,杨瑞。 杨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拿起了手机。 黄兵接到杨瑞的电话时,正在培训班里辅导功课,杨瑞的话让他眉头紧皱, “杨瑞你乱说什么,四月她去找她同乡去了,就是你们的那个学员阮青梅。 怎么可能和男人拉拉扯扯。” 一声短短的手机提示音,黄兵收到了一条彩信, 确实是阮四月,那个男人是雷志勇。 黄兵挂断电话,迅速出门坐上了摩托车。 当他坐着摩托车来到杨瑞所发的位置,路边哪里还有阮四月和雷志勇的身影。 第67章 误会 黄兵拿起手机, “杨瑞,你有看到她们去哪里了吗?” “黄兵,你可没有给我付盯梢的钱, 再说,那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我敢跟踪吗, 那不是找抽吗?” 黄兵和杨瑞的关系也就一般的同事,也确实没有理由责怪他什么,便挂了电话,打电话给阮四月。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里传来的冷冰冰的女声,让黄兵心里发凉, 虽然阮四月这短短时间有过两个男人,但黄兵,却不认为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因为,一切都情有可原。 黄兵踢着路边上的小石子,心下升腾起一股子无名火, 一脚把小石子踢了几十米远,还是无法排谴心中的愁闷, 照着花坛上不由自主地来了一脚,瞬间的疼痛让他痛得弯下了腰身。 他呲牙咧嘴地半坐在花坛的边沿, 重新拿出手机,再次拨打阮四月的电话,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一遍一遍重复挨打,一遍一遍,都是那没有感情的机器女声。 他看着手中的手机直来气,想把手机摔掉,想想那是不久前买的新款手机,又忍住了。 他想去找杨瑞再问一下具体细节, 又迟疑了。 前一天还带着阮四月他们几个一起去找同事们讲赊欠的事,今天再去,他觉得脸上很是挂不住。 杨瑞那个大嘴巴,肯定已经把这件事宣传得所有的同事们都人尽皆知了吧, 他打了电话请了假,没有再去叫摩托车,而是信步在马路走着, 他随心所欲地走了好久,走到了公园里的一条小河边, 看着那缓缓的小河水,坐在河边的石凳子上。 他知道不应该凭一张照片怀疑阮四月,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眼见为真,那照片是真真切切的。 他忐忑地等待着阮四月的电话,仿佛在等待一个判决结果。 此时的阮四月,完全不知道她的手机已经没电量关机了。 她跟着雷志勇来到了出租屋,去收拾一些阮青梅的留下来不要的东西,看看还有没有用, 阮青梅走的时候,仅仅挑着最新的衣服带走了一些, 找到大款了,哪里还看得上以前的破烂行李呢。 雷志勇心情沉郁, “四月,她留下很多东西,你看看,有用的你拿走,没有用的就全部丢垃圾吧。” 随后,雷志勇便去上班,阮四月看着满屋子狼藉不堪, 阮青梅留下的一大堆衣服,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用剩下的化妆品,一些地摊杂志。 阮四月再次和阮青梅打电话,阮青梅却没有接她的电话。 不是没有打通,而是没有接。 阮四月给阮青梅发了一条短信, 问她,这些留下的东西怎么处理。 随后阮青梅发来一条短信, “四月,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留在出租房里的东西,你帮忙收拾一下吧, 能用的留着,不能用的扔了就行。” 阮四月挑了下,阮青梅的那些衣服,挑出两件比较新的朴素的衣服,其他那些衣服什么的,阮四月全部打包了起来,丢下了楼下垃圾堆里, 等把全部卫生打扫干净,已经下午五点了。 阮四月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黄兵,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忙用雷志勇的充电线充上电,迫不及待地开机,打电话给黄兵。 黄兵看到阮四月的电话,马上接起来, “四月,你在哪里呢?我去找你。” 阮四月看这个小屋,想想阮青梅跑掉的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和黄兵讲。 阮青梅的课程才学了一节就不读了,这个钱怎么退。 按规定肯定是不能退的,报名时已经提前说好了的。 厚着脸皮找黄兵赊了账,转头又要厚着脸皮求他帮忙退款? 她不知道怎么办,二百多块钱不是小钱,如果不能退这个课,即使阮青梅的工资一分不少的发下来, 也不够还邵松林和电脑班的债的。 阮四月心事重重,心里想的全是怎么让黄兵帮忙退款的事,踌躇着不知道如何说话, 黄兵心里疑心越来越大, “四月,你在哪里,是不是和雷志勇在一起?” 黄兵的话让阮四月诧异,纳闷, 他怎么知道她和雷志勇在一起,莫非他跟踪她? 黄兵努力压抑着情绪,说话很平静,但这平静依然无法压下那酸溜溜的醋意。 黄兵的疑心让阮四月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 “黄兵,你跟踪我?” 几天来对黄兵的好感瞬间降低了一大半, 如果黄兵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她阮四月断不能跳这个火坑啊。 “四月,你别说这么难听,什么跟踪啊, 我和你分开后就赶去培训班上班了,只是收到了一条彩信。 你和雷志勇在一起。 雷志勇不是阮青梅的男人吗,你怎么和他?” 黄兵压抑着,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的语气。 阮四月这下明白了,彩信,谁拍的? 阮四月敏锐地想到了培训班。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 原来是这样误会的。 她突然心里放松了,笑了起来了, “黄兵,我说你吃什么醋呢,原来是这样。等我回去跟你解释。” 阮四月轻快的笑声,似乎一下子解除了黄兵的疑心, 他的语气一下子轻快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都是我那同事,无事生非。 我过去找你,我搭一辆摩托车,过去接上你。咱们一起回家。 你到奇志厂门口等我。” 阮四月还想说什么,那边已经挂了电话,阮四月马上带着阮青梅的两件衣服和几本地摊文学,下了楼,往奇志厂门口走去。 到奇志厂门口那路边长椅上坐着,一边看着杂志一边等着黄兵。 心下有事,发现那地摊故事也看不下去,索性也不看了, 左右观察着黄兵的出现。 一辆摩托车 远远地飞驰而来,阮四月心里骂了一句, “这么快的速度,找死呢。” 很多摩托司机开起车真是不要命的快,每次,阮四月坐 摩托 都反复和师傅说要慢些再慢些。 这个摩托车出奇的快,比所有阮四月见过的摩托车开得都快,阮四月心里正感叹,“呯”一声巨响。 摩托车和一辆面包车相撞了。 第68章 车祸 摩托车凌空而起,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远远的抛在路边,解体了。 摩托车上两个人早已飞到了血泊之中。 阮四月惊得心脏要跳出来了。 那两个人的其中的一个,分明穿着和黄兵很相像的上衣。 阮四月捂着吃惊的嘴巴,缓缓起身, 她想前去察看,却又不敢察看。 眼瞅着人越聚越多,阮四月还是没有敢上前去查看。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心里像唐僧一样不停地念叨着。 她蹲坐在路边的大树边,靠着大树, 闭上眼睛,不停的祈祷。 同时也渴望着黄兵的出现,或者,黄兵打来的电话。 马路上人越来越多,警车救 护车全来了。 阮四月不敢看,不敢想,只是不停的祈祷。 不知道过了多久。 电话终于响起来了, 是黄兵的电话, 她心里一阵轻快,黄兵不会有事了,真是白担了这份心了。 她迅速地接通了电话, “黄兵,你这么久还不过来,吓死我了,我这边出车祸,那个出车祸的人和你穿的一样的衣服……” 话说了半截,阮四月意识到不对, 黄兵打电话,开头应该叫她四月。 而这个人,她一接通就一通连珠炮似的问话,对方却说了两次“你好”想打断她的话。 那分明不是黄兵。 刚才她太激动 了,一时应该没有分清那不是黄兵的声音。 “你是?” “你是黄兵的女朋友吗?” 对方问。 “我是警察。黄兵出车祸了,” 阮四月心下一沉,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如果不是大树挡着,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接下来,警察的话她完全没有听到, 她努力站起身,向马路中间跑过去, 黄兵是来接她的,他却在马路中间飞了起来了,落在一片血泊之中。 从那撞击的惨烈,阮四月清楚,凶多吉少。 她强撑着站起身,却一步一跌,她放弃了站起来, 而是在马路上爬着向马路中间爬过去。 已经有警察发现了她,迅速过来,把她带到了现场。 两个人已经被布蒙上了,阮四月在掀开布的刹那间,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一个人躺在病房里, 一个安静的单人房间,干干净净的。 环顾四周,除了床头连着她身体的仪器时不时滴滴响, 却没有一个人。 她皱着眉头,努力回想,脑子一时一片空白。 她努力地思考着,突然想到黄兵,那惨烈的一幕又出现在脑海里,她的心口一阵发痛。 一股强烈的气冲上来,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顶着肋骨出现阵阵剧痛。 “四月,你醒了。” 雷志勇从病房的厕所那边走过来,端着一个脸盆,脸盆里是洗好的毛巾,正要去挂, 出来就发现阮四月竟然睁开双眼。 雷志勇一脸的惊喜,手里的脸盆摔在地上,大声喊着, “医生,护士,八床醒了,八床醒了。” 雷志勇一边喊着一边跑到走廊,随后进来一个护士和一个医生。 给她检查了一下, “很好,无大碍,再静养一下就好了。” 雷志勇激动地跪在床边,伸手摸着阮四月的额头, “没事,没事,四月你没事,医生,还是发烧得厉害啊。” 医生温和地笑了一下, “发烧不是大问题,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阮四月想问黄兵的事,可是,那个结局无法更改,她能做什么呢。 等医生护士离开,她忍着泪,问雷志勇, “我昏迷了多久了,黄兵他” 雷志勇握住她的手, “你昏迷了两天了,黄兵的家人来了,后续的事情,他们家人会处理的。” 阮四月终于还是忍不住流泪,泪水源源不绝地流下来, 濡湿了小半个枕头。 雷志勇也不劝她,只是握着她的手,任由她流泪, “你要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如果不是来接我,他也许就会错过这辆车,也许就不会出事。” 阮四月一遍一遍地嘟囔着,声音低低的, 不像是对雷志勇说,倒像是对自己说。 雷志勇不知道如何接话,坐在她身边近了一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身上。 阮四月知道,黄兵的后事和她没有关系, 甚至她和黄兵的男女朋友关系也还是刚刚发展阶段。 虽然黄兵的手机里,给她的备注名是女朋友。 不管是不是女朋友,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名没有份的她, 也轮不到她去处理黄兵的后事。 两天后,阮四月终于可以出院了,雷志勇陪着她回到她的出租房去, 发现黄兵的屋里有几个男男女女正在收拾东西。 她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眼神怔怔地往里看。 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看样子,三十岁上下, “你是阮四月吧。” 阮四月木然地点点头。 “这个日记,给你。 这个日记,应该是属于你的。都是记得关于你的事情。” 一本精美的日记,塞在阮四月的手里。 阮四月拿着日记,翻开,每一页,阮四月的名字都频繁的出现, 有的地方,整页都是阮四月的名字。 阮四月身子一软,幸好雷志勇及时伸出双手把紧紧的扶住了。 雷志勇扶着阮四月靠走廊的一边墙站着,眼睁睁地看着黄兵的家人,把他的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该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 留下一间空旷的房间。 雷志勇扶着她回到房间,把她扶在床上躺下。 又去给她烧水,洗东西。 阮四月看着屋门,下意识地觉得那门外应该站着黄兵, 她爬下床,猛地拉开门,什么也没有。 走廊空空的,尽头那一家的小孩子在大声地哭闹着,妈妈又在打孩子了。 阮四月颓然倒退了几步,又倒卧在床上。 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她努力睁大眼睛,希望自己醒来,眼前是黄兵的眼睛,告诉她, “你怎么了,大白天的怎么说睡就睡,还做噩梦了,一直大叫?” 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她的脑袋剧烈地痛起来了,发出“啊”的一声大叫。 在厨房忙活的雷志勇吓了一跳,忙冲过来,伸手摸她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来先把调节情绪的药吃了吧,好好睡几天,你一定会好起来了。” 雷志勇端了温水,拿打开包装的药,一包五彩六色的药,阮四月却一下子把那药给打翻在地。 温水也翻了,不锈钢的碗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好远,发出“叮咣叮咣”的声音。 第69章 不速之客 看着那一地狼藉,雷志勇默默把地清扫干净,坐在床边上, 看着头发凌乱,眼神空洞的阮四月,心疼不已。 阮四月到底是年纪小,哪里见过那等惨像,主角还是自己的恋人, 受到刺激也是在所难免。 雷志勇又去端来一碗温水,重新拿了一包药,温声说, “四月,你得听话,这药坚持吃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阮四月扭头,对接上雷志勇那快要流泪的盈盈目光,木然地接过来药,一粒一粒喝了下去。 她开始翻阅黄兵的日记本,从见到阮四月的第一眼,日记本都开始都是她。 看着那一个一个娟秀的字迹,她的幸福仿佛触手可及,却又瞬间失去。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了, 雷志勇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安抚, 只是坐在床边上,也没敢去揽她入怀,阮四月哭得身体发软,身子一歪,倒在雷志勇怀里。 雷志勇的手机响起来了,却是阮青梅, 雷志勇看着那熟悉的名字,和怀里还在抽泣的阮四月,把手机上的阮青梅的名字凑到阮四月面前, “四月,是青梅。” 阮四月出事这几天,阮青梅好像消失了一样,和阮四月以及雷志勇都没有联系。 阮四月看到阮青梅,心下复杂得很,伸手一划,接通了电话,语音是外放的,阮四月叫了一声, “青梅,” “四月,你和雷哥在一起呢?” 雷志勇快速说, “青梅,四月出事了,在医院昏迷二天多,这出院了,还没有康复, 我已经请假照顾她几天了。你看能不能抽出时间来陪一下四月” 雷志勇虽然照顾阮四月毫无怨言,但是,他的工作也不能长期请假, 主管郑向阳虽然是他的同乡,照顾他也理解他。 但是,实在忙不过,早上郑向阳说, “实在安排不过来工作,你这样再不来,上边可是说要招新员工的, 你这个就只能离职了,我就算想帮你也没有办法, 你知道,咱们这时这一段,正缺人呢。你好几天不来,实在排不开班啊。” 阮青梅的来电让雷志勇似乎找到了办法, 阮四月到底和阮青梅是一起出来的同乡闺蜜,而且她落难时,阮四月可不止是救她一次。 阮四月也很想见阮青梅,也许,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想有个依靠吧。 毕竟和阮青梅一起踏出故乡的那一刻, 她从心理上是和阮青梅在一起互相扶持的, 后来这几个月,虽然两个人经历过这样那样的事,终归还是互相帮助走过来的。 “青梅,我想你了。” 阮四月心下脆弱,一时说出这样的一句日常很难说出来的话。 阮青梅正靠在男人的怀里,回头看了一眼顾正明,手指在嘴角做一个“嘘”的手势。 “四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黄兵呢,他不照顾你吗?” 阮青梅一听四月出事,心里瞬间就揪起来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阮四月过得比她好的时候,她就不由得想和她较劲,一旦四月又落难了,她马上又很担心她。 黄兵是阮四月的对象,怎么阮四月出事, 天天都是雷志勇陪着呢? 黄兵二字一下击中了阮四月的心,她的泪再次涌了出来,嗓子哽得说不出来话。 雷志勇忙说, “青梅,黄兵出事没有了,四月受不了刺激才生病的。” “没有了?什么没有了?什么意思啊。” 阮青梅一时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 还愣着没有反应过来。 “青梅,黄兵出车祸人没了,四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撞了, 四月受到大的刺激,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需要人陪着, 我这几天都没有上班了。你看,你要是能脱得开身,来陪四月一下。” “啊” 阮青梅惊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马上赶过去。” 挂掉电话,阮青梅三言两语把阮四月的事情和顾正明老板说清楚, “阮四月,你是说你以前带到发廊的那个小姑娘,她还给我洗过头的。” “是是是,她是给你洗过头。” “不过,我难得这一段休息在家,想让你陪着我, 你这样去陪她,我这想你怎么办?” 阮青梅看着顾正明,“我回去看看,尽快赶回来。” 顾正明环视客厅,这个二百多平的房子,再住两个人也是宽敞的, 那丫头,比阮青梅还要漂亮,不禁嘴角一勾,把阮青梅抱住,往她脸上亲了一下, “小宝贝,我对你好不好。” “当然好了,好的不得了。”阮青梅回了一个吻。 “那阮四月是你的小姐妹,你的朋友即是我的朋友,她如今落难,咱们怎么能看着不管。 你快点收拾一下,换个衣服,我开车带你去。” “正明,你真好。”看着这个大她两轮的男人,阮青梅以前一直叫她顾老板的, 如今,改口叫正明,虽然有点别扭,还是叫得甜蜜蜜的。 说着便去换衣服,化妆。 “不过,我是这样想着,你把她接来家里住几天,你又能照顾她,又能陪我,岂不两便?” 顾正明这话说得阮青梅一愣,正在抹口红的手也停住了。 阮四月和雷志勇虽然已经知道她找了一个有钱人,但对顾正明的具体情况并不知晓,她甚至没有打算,把顾正明带给阮四月看。 也许有一天,她攒够自己满意的钱,就会离开他,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不想,让顾正明出现在自己的熟人圈子里。 “正明,这样,不太好吧,我去一天,明天就回来。” 顾正明脸上,一丝不悦一闪而过,笑着半开玩笑的说, “我给你的包月钱,可是没有说有带薪假。” 阮青梅身子一僵,立马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个自私的男人,一个贪钱的女人。 刚才有一霎,她有一种被宠爱的感觉,原来,那不过是错觉。 她马上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堆上满脸的笑, “正明,我回去看,下午一定会回来陪你。” “我陪你去看吧,你跟她说说,要是她同意,就把她带回来几天,刚好,市里好玩的多,带她出去散散心,恢复的也快些。” 阮青梅稍一思忖,点头道,“我跟她说一下看看吧” 两个人达成一致。收拾得干干净净,顾正明开上他的深蓝色大越野车。阮青梅的行头也已经是鸟枪换炮。 当阮表梅带着顾正明敲响阮四月房门的时候,雷志勇正在阳台手洗衣服,来不及擦手,两手的泡沫来开了门, 看着进门两个穿着高端的人,男人衣冠楚楚,女人珠光宝气, 阮青梅化着精致的浓妆,能挂的地方都挂了首饰。 顾正明喜欢这样打扮女人,不这样打扮显摆不出他的有钱似的。 雷志勇看得张口结舌,一时都没有认出来是阮青梅。 “四月,我来看你来了。” 阮青梅忽视了张口结舌的阮青梅,绕过雷志勇,直冲阮四月的床边走去。 第70章 两个男人相遇了 来的路上,阮青梅向顾正明介绍过,阮四月的身边有一个男人, 是她们的同乡,简单打个招呼就行。 顾正明微笑着向雷志勇客气, “你好你好,我送阮青梅过来的。” 顾正明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这个介绍有点尴尬, 但顾正明倒也没有觉得尴尬,看着阮青梅直接就坐在阮四月的身边, 拉着阮四月的手问东问西。 自己就在随手扯过一个小塑料凳子坐了下。 雷志勇当然知道来人是谁,也不好发作什么,没有搭顾正明的话,举着两只沾满泡沫的手,走回阳台去了,继续揉着衣服。 顾正明倒也不在乎,他心里想着别的事。 “四月,你还记得我吗?” 阮四月看着顾正明的脸,这不正是自己当初在发廊服务的那个什么顾老板吗,她帮他洗头,他却悄悄摸她。 “青梅,你是和他?”阮四月惊愕地指着顾正明。 阮青梅看到阮四月的表情,脸上感觉有点挂不住,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样的人生,也只能承受吗 “四月,顾老板人其实挺好的,我们之前已经认识很久了。你对他可能有点误会。 不过没有关系,以后,咱们相处多了,你就知道他其实是个好人。” 顾正明唯唯笑道, “是是是,青梅说得对,四月,咱们一面之缘,你肯定不了解我,以后,打交道久了,你自己就知道,你们顾哥是一个好人。” 雷志勇在阳台听到顾正明的话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这个王八蛋,一个阮青梅不够,这分明是对阮四月也打着主意呢。 他把水管开全,声音放得很大,以发泄心中的怨气。 可惜,室内的三个人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雷志勇此举有着其他的意义。 “四月,你看,黄兵出这事,你这个房子和他那房子斜对门,我觉得你不适合继续住在这里, 否则,你很难走出来,要不,你跟我去市区住几天,我每天带着你到处逛逛,散散心,也许更容易振作起来。回头,咱换个地方住。再找个工作。” 阮青梅本来不想带阮四月去自己那里住,但是,到了眼前,看到阮四月苍白憔悴, 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确实很难忘记黄兵。 去住几天而已,就算顾正明有什么想法,她天天陪着,又能出什么事呢。 阮四月惨笑一下。 换个地方住,找个新工作,黄兵就像一只飞过她世界的飞鸟一般,从她心灵飞过,不留一丝痕迹吗? 想到黄兵给介绍的文员工作,一天没有去上,就黄掉了。 她五味杂陈。 回忆顾正明当初那个咸猪手,阮四月毅然拒绝了阮青梅的提议, “青梅,既然你不方便来陪我,我感谢你们来看我, 不过你们放心,我一个人已经没事了,过两天我就去找工作。 你和顾老板就回去吧。谢谢你们来看我。” 阮四月知道,阮青梅来看她,还带着那个顾老板, 看来,这个顾老板要么是对阮青梅还没有稀罕够,要么也是控制欲强的,阮四月便有点后悔说让阮青梅来陪她的话。 “四月,你这样不太适合去做工作,得恢复一段才行, 你去陪着青梅,我给你发工资,一个月一千,去了也就做你和青梅的饭菜,我明天就出差去香港了。 当然,青梅也可以做,你们就是做个伴。” “正明,你明天就去香港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用什么事都向你汇报吧,青梅。” 顾正明这一句话怼着阮青梅无话可说,心情瞬间低落了一下,瞬间又开心了,他明天一大早离开的话,阮四月跟她去住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四月,顾老板要离开了,那么大一个二百多平的房子就我一个人,我还有点怯怯的,你就去陪我一段时间吧,刚好,你也很少去清阳市区玩,咱们去好好吃吃玩玩 。” “青梅,那我” 雷志勇突然转身, “四月,你不能去。” “雷志勇,你捣什么乱呢。四月在这里,你又不能一直陪着照顾她,她这样情绪低落,没有人陪,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她是我带出来的,她要是出事了,我如何向她家人交待?” “我来陪,大不了,我这个工作不要了呗,我也去辞职,把工资结清不就行了吗。” 雷志勇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员吃了一惊。 “雷哥,你工作不能丢,我跟青梅去市里玩几天就回来。你这工作找的不容易,好不容易安定下来。” 雷志勇迅速的擦干净手走出来,盯着阮青梅, “你安的什么心?” 阮青梅和雷志勇对视着, “我还能安什么心,别以为就你关心四月,四月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从老家带出来的,我必须对她负责任。不能让她出事。” “你们别争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雷哥,你安心上班,我过几天就回来, 你放心啊,青梅,来帮我收一下东西,我跟你走。” 雷志勇看到阮四月态度坚决,心下虽然不安,也只能由得她去了。 心里沉沉的,只觉得阮四月此行,一定会羊入虎口。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认真的帮着阮四月装行李, “四月,去散几天心就回来,这几天,我帮你留意一些文员的岗位,我们这里隔一段时间也会招聘文员的。” 雷志勇提着行李把阮四月送下楼,顾正明意气风发,精神高昂。 似乎只有雷志勇特别的沮丧。 心里恨死自己的无能。 连多照顾四月几天都做不到。 看着那辆深蓝色的越野车,一骑绝尘而去,雷志勇伫立久之,对着自己的脸打两个耳光, “让你没钱,让你没钱,让你没钱。” 透过车的后窗玻璃,阮四月能看到了雷志勇一个人崩溃抓狂的一幕,突然觉得很心疼。 这个男人已经足够努力了,但似乎命运丝毫也不眷顾他! 和这个男人一样倒霉的,还有她阮四月。 她不能让雷志勇失去来之不易的工作! 顾正明情绪高涨, 一边开车一边和阮青梅说说笑笑,还时时回头看阮四月。想逗四月,四月情绪低落,勉强应答一句。 第71章 闺蜜重新在一起 汽车开往市区的一个小区,直接到了地下车库。 阮四月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小心的跟在阮青梅身边,稍有点紧张地扯着阮青梅的衣角。 阮四月心里突然有点后悔,有点害怕。 刚才,她怕雷志勇为了她失去工作,一时冲动答应了阮青梅来市里住, 此刻,她的心里很不踏实, 前面那个大步流星的中年男人,对于阮四月来说是一个陌生人,而且是一个有前科的陌生人。 看到阮青梅对顾正明有点讨好的样子,阮四月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对阮青梅也起了疑心, 她会不会和这陌生的中年人一起合伙害她? 但她很快又觉得,这样想,是侮辱了阮青梅, 她有时候有点小脾气,但断不会故意害她。 穿过花园里长长的甬道,度过电梯里漫长的十几分钟,才到了阮青梅的住所。 这个市区最好位置的大平层,足足有二百多平米。 阮四月站在门内,看着那宽敞的客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住惯了五六平米的小房子,一下子来到这么大房子,装修又很考究的样子,阮四月一种做梦的感觉, 似乎瞬间理解了阮青梅的选择。 和雷志勇一起只能住十平米的出租屋,长期的话还得两个人一起出房租。 在这豪华的大屋居住,竟然还有每月三千的工资拿。 阮四月的胸口起伏,被震惊的一时没有动弹。 “四月,快进来了,别拘禁。” 顾正明热情地招呼道, 阮青梅看得出来阮四月受到了刺激,心下有一种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快感。 看到阮四月呆呆地不动,走过来拉着阮四月的手, “到这里就跟到家一样,别拘禁。” 看着阮四月还没有换上拖鞋,阮青梅马上拿着客人拖鞋让阮四月换上。 顾正明亲自接了一杯水端给阮四月,阮四月没有接, 他便放在阮四月面前的茶几上, “四月,我明天一大早就走了,估计得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房里就你和青梅住,你一点也不用拘禁。 我先把这一个月工资开给你。”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钱来,数了一叠钱, “这是一千五百块钱,其中一千块算是你在这里照顾青梅的工资。 另外给你五百,算是你这次生病,我和青梅给你的红包,给你补养身体。” 看着那一叠票票,阮四月再次震惊了。 在工厂干死干活一月也就五六百块,在这里和青梅住,她还是来养病的, 顾正明出手如此大方,真是当她是保姆还是单纯的想收买她? 她忙摆手, “不,不不,我不要,我在这里住几天就要回去找工作了,哪里算什么保姆, 我身体也没大事,更不能收你们这么大红包。” 顾正明看她不收,便拿着钱想往阮四月的口袋里塞。 阮四月捂着口袋,从沙发站起身,跑到阳台上去, “我不要,我不要。” 阮青梅从顾正明手里把钱接过来,走到阮四月身边, “四月,顾老板给你就拿着,你这身体还是养一段再去找工作。这一段,多少也得花钱。” 说着不由分说,塞到阮四月的口袋里。 顾正明起身往外走, “青梅,四月刚来,我在家,看她也不自在的很,今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我去朋友那里了,明天一早就直接去坐飞机走了。 咱们电话联系。” 阮四月听顾正明如此说,心下一阵轻松, 但觉得自己的到来把顾正明赶走了似的,想客气说点什么,却也说不出口, 在别人的家,仿佛也没有她开口留人的份。 何况,她也真的期望顾正明能离开。 否则,她这心里终归是不踏实得很。 阮青梅跟过去,在门外小声和顾正明嘀咕了一会方才回来。 送走顾正明,阮青梅的神情瞬间放松了许多,走来来歪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四月,来休息,别紧张了,顾老板走了,” 阮青梅走过来,靠阮青梅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千五百块钱, “青梅,这钱,我不能拿,你知道,我不可能在这里给你保姆的,我得去找工作, 我本来已经找到文员,结果出事了。”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的眼睛认真说, “四月,你踏实在这里住着,顾老板有很多生意在外面,他不常回来的。 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说找工作的事。 在这里,我照顾着你,你陪我打发无聊,这钱也是你该得的。” “青梅,那这钱我就先收着,以后,我会还给你们的。” 阮青梅起身去厨房, “得了吧,这点钱对于顾老板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你不用放在心上。” 阮四月正准备起身跟着去厨房,阮青梅倒了杯牛奶端出来, “四月,先喝杯牛奶垫垫,一会我出去买肉给你炖 汤补补, 看看你,这几天没吃进去东西吧,小脸蜡黄蜡黄的。”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对她照顾有加,心下感动, 但心里还是有很多困惑, 前几天她找到文员工作,发给阮青梅时,她为何那么冷淡,她为什么突然和顾老板在一起,和阮四月连个招呼也不打? 如今怎么又像没事人一样,恢复到一个好闺蜜的模样? 她心底的疑问很想问出来,她却憋了回去。 她到底是和阮青梅隔了心了,不像以前,有什么想法都实话实说了。 不管怎么,这一次,阮青梅的表现阮四月还是很感动,她知道的第一时间赶过去看她,主动提出照顾她。 “青梅,咱们姐妹,我就不说谢字了,” 她这几天确实身子虚得很,便很乖地喝下了牛奶。 阮青梅把遥控递给四月, “你自己想看啥选吧,我去买菜” 阮四月此时对于阮青梅心里充满了依赖和感激,没有多说别的, “好的,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阮青梅出去后,阮四月哪里有心情看电视,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房子, 四个房子,客厅餐厅,大大的阳台。 哪里都是那么漂亮。 她要睡哪里呢,她想看看房间,阮青梅不在,她也不敢乱走。 只敢在阳台和客厅 里走了一下。 阳台种满了各色漂亮的花。 她叫不出名字,只觉得格外好看。 想到阮青梅是这里的女主人,阮四月更理解阮青梅一点, 眼前的舒服日子,和在流水线上被人骂得劈头盖脸比起来,简直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阮四月看着楼下,看到阮青梅的身影,便马上回到沙发上,装作一直在看电视。 第72章 拜金女! “四月,我回来了。” 阮青梅推开门就喊着。 阮四月马上起身, “青梅,市场很近吧,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里的房价是全市最贵的,就是闹中有静, 又安静,想买东西,又近。” 阮青梅显然对这个住处尤其满意。 “青梅,这房子是?” “你是说,是顾老板的还是租的?” 阮四月不好意思地说, “随便问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以不回答的。” 显然,阮四月是过于敏感了,阮青梅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 “租的,管他是租的还是买的,反正都和我无关,只要我能住就行了, 四月,我受了几个月的罪,我是想明白了,什么爱情啊,都没有金钱可靠。 四月,你说,雷志勇 那人好吧,对我也老好了, 但是,他没有钱啊,租个十平米的房间都紧张, 这一段时间是他出的生活费,他也没有发工资,找同乡借的,时常在我面前哭穷, 我就吃口饭,就在我面前哭穷,说家里孩子又要交费了什么的。 我在他的帮忙下,这个工作已经算是轻松的了,但还得一天干十个小时左右。 机器轰隆隆响,我耳朵都快要吵聋了。” 阮四月一句简单的询问,阮青梅说了一大堆, 似乎在说服阮四月,更是在说服她自己。 “青梅,你跟顾老板,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就?” 阮四月到底没有压住疑问,还是问了出来, “四月,我本来是想和你商量的, 当时你正和黄兵粘乎,我又怕打扰你们, 当时,顾老板几乎也不给我思考的时候,我当时必须决定, 雷志勇不同意,我们又闹矛盾。” 阮青梅一边把肉菜放在厨房里收拾着,阮四月倚在厨房门边和阮青梅说着话。 “四月,你不会是在怪我吧?” “哪能呢,”阮四月去拿起一把子青菜摘着, “我就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商量,我还以为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呢。” “四月,这一段时间,你也没有少帮我,怎么能有得罪的说法, 咱们从小好到大,你对我们的感情这么没有自信吗?” 阮青梅开玩笑地的拿着一颗大葱,敲了一下阮四月的脑袋。 阮四月笑着躲,阮四月已经好几天没有笑过了。 自己一笑,突然又想起黄兵,也许还在殡仪馆里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吧。 瞬间又笑不出来了,想到才几天时间,她似乎没有资格笑。 阮四月这样一想,不但止了笑,还滴了一滴泪来, “四月你这又怎么了,我想法逗你开心,倒把你逗哭了。又想起来黄兵了?” 阮四月老实地点头,“嗯。” “人走了不能复生,你们的缘分浅,以后,你会有更好的男人爱你。” 阮青梅去把电视选了一个说相声的节目, “四月,向前看,听相声吧,开心一点,你这身体就是得开心才能恢复得快呢。” 阮四月一边听着搞笑的相声一边心里闪着黄兵的惨状,很撕裂的感觉让她感觉很诡异, “青梅还是关了吧,我这个时候,还不太适合听相声。” 阮青梅叹了口气, “黄兵也是值了,和你在一起才几天啊,就多一个人为他伤心到这样。” 阮四月没有多说,只是手里干着活,转移了话题, 两个姐妹一起做饭,吃饭,阮四月努力控制自己的低落的情绪,不想给阮青梅带来负能量和困扰。 吃完饭,阮四月主动去洗碗,谁料,阮青梅把她拦住了, “我来,你不会洗” “我怎么不会洗,青梅你傻了吧,咱们谁不是从小干到大。” “喏,看这是什么机器,” 阮四月这才注意到,厨房里还有一个不认识的机器,和洗衣机差不多的样子。 厨房很大,也有很多阮四月不认识的机器,因此阮四月并没有特别留意这个机器, “这是洗碗机,纯进口的,可贵了” 阮四月大开眼界,倒真没有听说过洗碗机。 阮青梅一边和她解释怎么操作,一边操作洗碗机,阮四月惊得一愣愣的,她竟然连洗碗都不会了。 再看其他机器,也有好多不认识的, 阮青梅一一介绍, 阮四月越来越发觉,原来有钱人的生活是这么好,好到超过自己的想象力。 “顾老板说让我去学开车,到时候,给我配一台轿车开,方便我出去做美容什么的。” “啊,你要学开车?” 阮四月更加惊讶,一直以来,她认识的人开车的很少很少,几乎没有谁家买上汽车, 身边人根本不会去考驾照,阮青梅居然要去考驾照,顾老板还要给她配车! 顾正明的经济实力,倒是阮四月没有想到的。 这么有钱的人能看得上阮青梅,也是阮四月没有想到的。 阮四月心里的震撼一波一波袭来,从小到大都是农村穷人,各种电器,很多都是见都没有见过。 阮四月心里起了一阵莫名的自卑,看着阮青梅在这个厨房里游刃有余。 她想努力干点什么, “青梅,你收拾厨房了,我去拖地吧” 阮青梅指了外面地上了一个正在到处转悠的小机器, “用不到你,我刚才已经把扫拖地的机器人打开了,喏,那不是已经在扫地了吗?” 阮四月这才发现,还有个会扫地的小机器, “这里稀罕玩意真多,我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 这一晚,阮四月见识了不少未见识过家庭小电器,心里震惊一波接一波。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的表现,心里很满意。 两个人到了睡觉的时候,阮青梅给阮四月领到了一间客卧, “四月,你就睡在这一间吧。” 阮四月看着这么漂亮的卧室,自己可以睡,心里的冲击力难以言表, “青梅,没想到,咱们也住上这么漂亮的房子。” 看到着阮四月今天的表现,对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所表现出的震撼,阮青梅笑道, “顾老板有个朋友,和顾老板一样有钱,你要是有意思,我让他帮忙介绍一下。” 阮四月马上反应过,自己的拜金流露得太明显了, 忙收敛起来, 她才不要当没有原则的拜金女! “青梅,就不麻烦顾老板费心了。” 阮青梅和阮四月隔着一堵墙各自睡下。 却不知道她们安稳的睡眠,马上就会被打破。 顾正明正坐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开车的是他朋友的儿子。 “顾伯伯,你何必这么晚赶回去,我家里又不是没有地方睡,明天和我爸一起坐飞机不挺好的吗?” 顾正明神秘一笑,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不要多问,好好开你的车。” 第73章 两只手镯 阮四月自从出事后一直失眠,每天只能靠助眠药入睡。 由于药力的加持,睡得很香。 但她还是被外面的敲门声音惊醒了。 “四月,四月,你起来一下,” 是阮青梅的声音。 阮四月强忍着困意睁开眼睛, 她是反锁了房门的, 虽然只和阮青梅同住,但她对于这个陌生环境有着本能的不安全感。 她打开房门,“青梅怎么了?” 她惺忪着睡眼,却发现了沙发上坐着的顾正明。 茶几上还摆着几个盒子,空气中隐约有着诱人的香味。 他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阮四月看看时钟,这会子已经是十二点半了,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此时的阮四月根本摸不清顾正明午夜回来的原因,警惕地看了身上的睡衣, 还好,虽然是睡衣,她穿得也算整齐。 顾正明似乎并没有正眼瞄她,让她的警惕又放下来了,走了出去, “顾大哥回来了。” “嗯,” 阮四月疑惑地看了阮青梅一眼, 阮青梅也不知道顾正明怎么突然回来了,还给她们带了好几种夜宵。 阮青梅笑着走到沙发那边, “四月,你看这是什么? 咱们真不该这么早睡觉,你看,顾哥给我们带好吃的回来了。” 这是顾正明的房子,他来去自由,阮青梅自然是不敢作任何质疑。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已经和顾正明一起在打开那一个个盒 子, 屋里瞬间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阮四月却也并没有食欲,也不想吃, “我刚才睡着了,刚醒来没有胃口,你们吃吧。 谢谢顾老板给我们带夜宵。不过我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阮青梅却已经漱口了,兴致勃勃地拿着筷子吃了起来了,一边说, “四月,这么多好吃的,你不吃,多扫兴啊, 难为顾哥,这半夜巴巴地来给我们夜宵,我们不吃,怎么对得起他的一番好意。” “是啊,四月,这么多呢,就是给你们两个买的,不吃怎么行,那不是浪费了吗?”顾正明说。 两个人的热情,阮四月觉得却之不恭,只能去简单洗漱了下,坐过来吃着, 顾正明倒上三杯红酒, “喝点,四月。” 顾正明端起一杯放在阮四月的跟前,阮四月忙摇头, “我滴酒不沾的,青梅知道的,我……” 顾正明端起酒杯, “四月,这红酒一点劲也没有,喝着跟饮料似的,你不喝我的酒,莫不是怕我下毒不成?” 这话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却也似假似真的。 阮青梅看看顾正明,并没有酒醉的样子,倒显得十分的精神。 她和顾正明尚且不是特别熟悉,此时,也不知道,顾正明此举有何目的, 她也警惕起来了, “顾哥,四月不会喝酒,我陪你喝就行了。” 顾正明像没有听到阮青梅的话似的,端着酒杯,硬往阮四月手里塞, “四月,还让我亲自喂你不成?” 这句话把两姐妹都惊着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阮青梅忙从顾正明手里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顾哥,你别难为四月了,这不是难为我吗? 她真的不喝酒的。何况她现在身体虚弱,好些天没有吃上几口饭。” 说着往顾正明身上蹭了一下,撒了个娇。 “青梅,四月,我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就走了,本来我今天是要住在朋友家的, 但是,想到明天,不见你们一面就走了,我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实在是放不下你们, 我思来想去,还是回来住一晚上。 四月,我回来住,不会太打扰你吧?” 顾正明没有再逼着阮四月喝酒,但说出的话里,放不下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无论是阮青梅还是阮四月都能听清楚这里面包含的刻意。 阮四月和顾正明可是啥关系也没有,他有啥可放不下的? 阮四月心里冷笑,自己的好觉都被搅 了,还谈什么不太打扰, 不过这是人家顾正明的家,她一个寄住的,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说话。 只是低头微微笑说, “不打扰,反正,也没事,明天白天也能补觉。” 阮四月心里合计着,明天早上,顾正明不会 又找什么理由不走了吧? 莫非,他说要要出差半个月,是哄骗她来的计谋? 但脸上什么也不能表露出来,只希望第二天早上,他能说话算话,从此出差就好。 夜宵买的得太多了,三个人吃完,还剩下一大半, 顾正明简单收拾了一下,全部丢在垃圾桶里, 给阮四月看得一阵心疼,都是贵的食材,明知道三个人吃不完,还买这么多。 看到阮四月一直看着顾正明把食物丢掉,阮青梅也意识到了阮四月的感受,因为刚来时,她也有这个感觉。 “四月,这夜宵,放久了不但不好吃了,也不健康。 顾哥讲究,不像咱们以前,不馊掉的都要吃,在这里,从来不吃剩菜的。” 阮四月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回到屋里准备睡觉,还没有来得及反锁房门, 顾正明推门进来了, 阮四月正背对着他铺被子,被吓了一跳, “你,顾老板还有什么事吗?我的医生说让我早睡早起,我该睡觉了。” 阮青梅在卫生间洗漱口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嘴里含着牙刷就跑了过来, 一路上,牙膏泡沫掉了好几坨在地上, 看到顾正明站在阮四月的房间里,她站在门口问道, “四月,你要睡了啊,顾哥,四月睡觉,你也该洗漱了。” 说着伸手拉了一下顾正明的腰带头,想把他拉出来。 顾正明却丝毫不以为意, “青梅,你前几天不是说喜欢那个金手镯吗,去看看我们床头柜吧,已经放在那里了。” 阮四月梅又惊又喜, “顾哥,你真的买了?” 那是一个上万块的金镯子。 阮四月和顾正明去逛的时候相中了,没敢要,她哪里敢提要求, 只是不由自主地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喜欢, 没想到,顾正明搁在心里了,看来,顾正明对她是用心的。 她心里一阵欢喜,顾正明快乐时候所作的承诺似乎又有了成真的可能。 阮青梅不知道,在顾正明心里,她和顾正明算是什么关系, 他给她钱,高兴地的时候就许诺她未来,给她一个家。 有时候不高兴地时候又是另一副说辞,比如付工资之类冷漠的话。 顾正明说,他是离了婚。 具体是不是,她不知道,她也没有见过他的离婚证, 其实,她心里也不是特别在意,她似乎也没有资格在意, 但是,如果顾正明真能给她未来,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这样的物质阶层的生活,是她这辈子也没有能力获得的。 把钱抓在手里,才是真的,至于其他,走着瞧吧。 阮青梅迅速跑到卧室,拿到那漂亮的金手镯,还有发票。 她兴奋地戴在手上,跑到阮四月屋里, “四月,顾哥,你们看。” 她伸出手,伸到阮四月和顾正明面前, 才发现,顾正明正拿着一只和她的一模一样的金手镯 ,要求阮四月带上。 “顾哥,你买了两个?” 第74章 最后的告别 “是啊,你们好姐妹,一起戴一样的手镯,这不是正好吗? 来,四月,青梅已经戴上了,你也戴上,看看合适不。” 阮四月躲着推辞着, “顾老板,我不能要,这太贵重的礼物。 而且,我也从来不喜欢首饰。” 阮四月一直是身上不挂任何首饰,如清水芙蓉一般清纯。 阮青梅这才得知是两只手镯, 那一只是给四月的, 心里复杂得很,心里的欢喜瞬间淡了下下,掺杂着很多的疑惑与不悦。 顾正明不和她商量,就直接买两个, 她虽然也没有资格生气, 但是她还是难免有点生气, 如果说,之前顾正明想让阮四月来住,她以为他真的是舍不得自己离开, 如今,顾正明的司马昭之心,她要再看不出来,那可真是傻子了。 阮四月依然在推辞,阮青梅从顾正明手里拿过来手镯, “四月,既然顾老板买都买了,你就戴着吧。 咱们好姐妹,戴一样的手镯,更显得咱们亲近。” 顾正明看阮青梅在劝阮四月,索性离开了阮四月的房间走到客厅里去, “戴上吧,买都买了,总不能再拿去退了。”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的眼睛, “我不要。” 声音很低,却极其坚决。 阮青梅知道,阮四月不会轻易被物质腐化。 “顾哥,四月不收,我就先替她收着了。” 阮青梅走出去,举着手镯摇了一下,对顾正明说。 顾正明倒也没有生气, “行啊。她不收,你就一起收着吧。” 阮青梅的的心情瞬间变好了,看着两个金灿灿的手镯,这也是顾正明第一次送她贵重的东西, 虽然另一个不是送她的,但还是间接送了她。 瞬间,她忽略了顾正明的对阮四月的不轨之心。 明天他就走了,等不到他回来,阮四月就离开这里去工厂打工去了。 以后,不让他们见面,不就完事了吗? 这一夜,阮青梅极尽温柔。 之后的睡眠也是很是香甜,但阮四月却失眠了一整晚, 她没有再敢吃助眠药,虽然已经反锁了房门, 那顾正明表现出来对她的大方,让她心惊肉跳, 她心里合计着,如果明天,顾正明不离开,她就离开。 她听着隔壁时时传出来的声音,心里想着阮青梅的未来。 顾正名会和她有未来吗? 也许阮青梅并不太在乎这个未来,但阮四月不能不想。 她还是希望以后,能有个可心的男人,两个人一起创造幸福的生活的, 然后生两个孩子,最好一儿一女, 不,还是两个女儿吧,省得和父母一样偏心,伤了女儿的心。 她闭上眼睛,一直毫无睡意, 黄兵,雷志勇,一个一个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声音, 大半夜,还有手机短信,一定是垃圾短信, 她想着,还是习惯性去打开了。 一看却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四月,你好,我是黄兵的朋友李志诚, 你上次来我们公司面试过。 我刚刚得知,黄兵的葬礼明天举行,我想去送他一程, 要不,一起?” 阮四月心里一下子翻江倒海起来了。 黄兵出事,不应该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办葬礼吗? 倒也没有想到,整个事情处理的如此之快,也许是因为责任明确,不必扯皮吧。 阮四月看着那条短信。 李志诚,就是她去面试文员时,黄兵找的熟人, 当时,他并没有加阮四月的手机号码,想来,他也许是在人事那里查到了阮四月的电话。 想到黄兵马上就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阮四月的泪如泉涌里, 在这黑暗寂静的夜里,她的枕头逐渐地湿了一大半。 倒难为李志诚,还想着去参加葬礼。 黄兵是南方人,老家离清阳市区并不远,车程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李志诚尚且要去,她要不要去? 阮四月摸了摸口袋里的钱,那是顾正明给的一千多块钱。 想到还欠着黄兵的房租钱,她心里酸得很。 她不能欠着黄兵的钱,她要把这钱还给他的家人,还给他的母亲, 也许,黄兵把这钱给她花是心甘情愿的,但她不能心安理得, 黄兵走了,老父母如何接受得了。 她想了半天,给李志诚回了一个信息, “把具体地址发我,我明天也过去。” “我去接你一起去吧,我今天上夜班,明天七点下班我就去接你一起去。” “好。” 阮四月想到李志诚也为黄兵伤心不已,瞬间觉得和他距离近了很多,他们是自己人。 一夜无眠,阮四月的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 第二天一大早,五点多,顾正明起来去赶飞机了, 阮青梅和阮四月站在门口送别了顾正明,阮青梅和顾正明在分别时,一点也不顾忌阮四月的存在,拥抱了很久。 顾正明说话算话,让阮四月和阮青梅心里都重重地舒了口气。 阮青梅也没有睡好,关上屋门就要去卧室睡觉, “四月,我困死了,今天要好好补补觉,你要是醒了,先不要喊我, 小区门卖啥的都有,你也可以出去买早餐。我来给你报销。” 阮四月看看六点出了,便说, “青梅,我今天要出去一天,黄兵今天葬礼。” 阮青梅惊愕地睁眼, “这么快?你当真要去吗?你身体本来就受到刺激,情绪不好,去了再一次刺激,能行吗?” 阮四月犹豫一下, “如果我不去送他最后一程,我怕我一辈子都会后悔。” “不能,你不能一个人去,我担心你。” “我不是一个人去,我和另外一个人同去。” “谁?” 阮四月突然想到,她和李志诚仅仅一面之缘,实在算不得熟人,和他一同去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地址而已。 “一个黄兵的熟 人。他也要去参加葬礼,我不知道地址,所以跟他一起。” “四月,我陪你去。” 阮青梅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青梅,你别去了,你看你,也没有睡好。我没有事的,下午结束就回来。” 阮四月的电话响了起来了,是李志诚, “阮四月,你可以起床了,我现在出发去接你。” 阮青梅没有再去睡觉,而是去洗漱换洗, “四月,快点,我今天要陪你去, 否则,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才会后悔一辈子呢。” “咦,这是什么?” 阮四月在沙发脚边捡起一个迷你塑料袋,里面是粉末状不明物。 第75章 最后的告别(2) 沙发脚底铺着地毯,装着不明药粉的小袋子刚好在地毯的底下,露出一个角儿, 阮四月本来以为是昨天在这里吃东西掉下的垃圾,就随手捡起来, 没想到,却一个迷你透明小袋子,就像诊所里那种包药的小袋子一样, 但里面却不是药丸,而是淡黄色的的粉末,像家长给孩子吃药,把药研磨成碎粉的样子。 阮青梅在屋里换了好了衣服,听到阮四月的话走过来,“什么东西啊?” 从阮四月手里接了过去,对着灯光凝视了好一会, “像药粉,什么药呢。老顾不小心掉的?” 虽然是淡粉的粉末,阮青梅的脑子里还是出现各种想象。 要是那违法的玩意,她阮青梅一定会大义灭亲的。 阮青梅搓开袋子的封口,把药粉放在鼻子边上去闻。 阮四月忙从阮青梅手里夺了过来, “青梅,这不能乱闻, 咱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药,万一有什么毒的,可怎么办。” 阮青梅虽然心里怀疑,嘴上却不以为然, “这家里又没有来过外人,哪里里来的毒药?” 阮四月心下一沉,阮青梅说得对,家里没有外人,但这药分明是那么不对劲。 阮四月想起看过各种新闻,心里一阵后怕, 阮青梅早已是他的人了,如果这药真的是传闻中的迷魂药,顾正明想要用药的对象是谁,似乎已经一目 了然。 “青梅,咱们拿上药去找人鉴定一下便知。” “四月,你小题大做了吧,这么一点药,还找人鉴定。” “青梅,我怀疑是迷魂药。” 阮青梅皱了眉头, “四月,你不会怀疑顾正明要给咱俩下药吧?” “确切地说,只能给我下药,你都和他在一起了,他还给你下药干什么呢。” 阮青梅惊愕地看着阮四月,没想到阮四月这么警惕, 为了一个无名的药粉都联想到这样的事, “四月,你把顾正明看得也太卑鄙了吧,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也有意思, 但是,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我认为他也做不出下药那种下流事,这是违法的。 顾正明于道德有亏,但还不至于做违法的事。” 两个人对着这一小袋秀明药粉研究来去,虽然没有答案,但阮四月心里头却认定了一个答案, 阮四月心里有了打算, “青梅,我想,要不,我还是搬回大月镇住吧,我现在身体问题不大,就是有点营养不良, 我自己注意着点就行了,我不需要人陪也行。” “四月,顾老板又不在家里,你怕什么呢,你这样,一个人住,我和雷志勇都会很担心的 一个人住,没有人陪就会胡思乱想,越想越容易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我得陪着你,帮你转移情绪,你得尽快忘记黄兵,才能真的快乐起来,重新开始生活。 今天去好好送黄兵一程,你和黄兵的缘份也算是结束了。 你得继续寻找你自己的幸福。” 阮四月还想反驳,阮青梅一把捂住阮四 月的嘴巴, “四月,你不会不相信我吧?你不会怀疑我和顾正明勾结,要做局害你吧?” 阮四月用力拿掉阮青梅的手, “青梅,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怎么能不相信你?” 当然,阮四月对阮青梅是相信,但是也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信任 。 “相信我,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他又不在,我一个人也孤单, 我照顾你,把你身体调养好,你再回去大月镇 ,我也没有意见。 在这附近找活干,更好,还可以经常来看我。” 阮青梅小心地把那包药放在茶几的抽屉里。 阮四月看阮青梅的表现,对她倒是真心实意的,也不忍违拗了她的心意, “好吧,我下午就回来,只是,青梅,今天这种场 所,你还是不要去了。 毕竟,你和黄兵也不熟悉。这种场 可真没有什么好去的。” 说话间,阮四月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李志诚, “四月,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阮四月挂了电话, “青梅,我不和你多说了,你要去也不方便,还得另外打车,我就坐黄兵朋友的摩托车去就行了。” 说着,阮四月匆匆背了包,飞速的跑出房间,阮青梅还想下楼瞧瞧 阮四月的这位新朋友,却被阮四月按住了, “你还是老实睡觉吧,” 阮青梅只能远远喊了一句,“快去快回。” 阮青梅目送着阮四月离开,回到反锁上房门,赶紧从抽屉里拿出那包药来, 当着阮四月的面,她极力否认这药的可疑心, 但她心底里的怀疑心一点也不比阮四月少, 她看着这药粉,幸好不是白色,如果是纯白色,她可能就第一时间交给警察了, 但这是淡粉的,她拿着药末,也跑到街上,准备去诊所找一些老医生认一下。 她拿着药去找了几家药店和诊所,几个医生都怀疑是麻醉催眠类药品的粉针剂。 虽然不确定是什么,但根据经验,每一个医生的说法都指向同一种药物,就是催眠一类的药品。 阮青梅不知道,该不该去问顾正明。她口袋里装着药,像装着一个定时炸弹。 如果不问,她心里不甘心,如果问了,顾正明有何反应,她还真就不知道。 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个大方的男人,眼前的她还没有勇气放弃这优越的物质生活。 她心里在不停地为顾正明找正当理由, 也许是他自己特殊情况需要服用的呢? 如果他真要下药,昨天一定会下手的,可是,他并没有下, 他端给阮四月的红酒,阮青梅拿过来了喝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阮青梅心里纠结良久,把药袋打开,把那药粉全部抖进马桶,按下冲水键,“哗啦”一声,药粉全冲走了。 阮青梅心里舒了一口气,似乎这个烦恼也被冲走了似的。 阮四月坐着李志诚的摩托车,向黄兵的老家走去。 估计一个小时的车程,李志诚也没有说很多话,阮四月也心里沉沉的,这个时候,谁要是有说有笑,倒也显得不近人情。 李志诚认真的开车,不说一句话,倒让阮四月一种搭摩的的感觉。 不过,李志诚每次过坑洼路段的时候,都会减速下来,还提醒阮四月,“抓好,坐稳,有坑。” 阮四月双胳膊往后背着,抓着摩托车尾部的栅格。 自己的身体和李志诚之间就留有不小的距离。本来身体都有点往后倾斜,一颠簸,往后现斜的更厉害些,以致于她有点失平衡, 在过一个比较大的坑洼路段时,她的手都被颠簸得离开了摩托车的栅格, 屁股也颠簸起了几厘米, 她吓得魂飞魄散,丝毫不避嫌地抓住了李志诚的外套。 第76章 他怎么来了啊 李志诚的背明显挺了一下,随即骂道, “天杀的破路,真不是人走的。” 阮四月看着这破烂不堪的路,却想着黄兵, 他从这样的山区走出来,学历不算高,但靠自己努力,本来前途一片光明, 如今却是一切都成空,留下一个冰冷的坛子。 父母如何接受呢。 想到此,心下的悲伤再度奔涌而来,她的泪水也喷涌而出。 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天了,她已经能够相对平静了, 她一度以为,自己应该算是走出来了,没想到,一旦到了和黄兵有关的地方,马上黄兵的脸就占据了她的脑海。 要说两个人的关系还很浅,但是黄兵这一走,倒像是格外放大了他对自己的好,加上那本日记,让阮四月心里的痛苦翻了几倍。 李志诚听到了后面抽泣的动静,放慢了速度, “四月,你不要紧吧” “没事,李哥,你开你的车,不要管我。” “四月,人死不能复生,还得向前看,” 李志诚安慰阮四月,阮四月本来只是小声抽泣,听了李志诚的安慰,却不由自主哭得厉害了, 喷涌的眼泪,掺杂着压抑的哭声。 李志诚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掏出一包纸巾, “给,哭完咱们再赶路,” 阮四月也没有客气,索性大声哭了一阵, 是哭黄兵,也是哭自己。 回顾自己从离开家乡到现在,生活过得也算是坎坷了。 想想从小时候,算卦的说她有福,如今,看看自己除了一副好皮囊外,却是福在何方啊。 阮四月放声哭了一会,心里郁结情绪有所排解。 她尽力擦干净脸, “李哥,我们快点走吧,别去晚了” 李志诚点头道, “好,走到的时候,你就算再伤心,哭的时候也要悠着点, 万万不可像刚才这样旁若无人的。 毕竟,你们只是男女朋友,严格来说,算不得家属的呢。” 阮四月说, “我会的,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雷志勇的电话打过来了, “雷哥,嗯,我去参加黄兵葬礼!” “四月!你去参加葬礼!” 雷志勇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无比紧张, “你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就去参加,医生说了,你受刺激引起的症状,你这个时候又去参加葬礼, 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你万一身体再出事了,可怎么办啊?” 雷志勇太担心阮四月身体健康受影响。 “雷哥,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已经恢复了,我没事的,我天天一顿不落地吃着药呢,你放心啊。” “把地址给我,我也过去,” “雷哥,你过来干嘛,你和黄兵才说过几话,你们又不熟悉。” “四月,你快点把地址发给我,啊,” “雷哥,你还要上班呢?” 李志诚听出一些端倪, “怎么,四月,有人不放心你就让他跟着吧,否则,上班也是没有心思了。” “李哥,这种场合,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吗,我总觉得不太合适。” 阮四月听到雷志勇一直在电话的那一头纠缠,狠狠心挂了电话。 雷志勇没有再打过来,阮四月的心情有点点微妙。 如果雷志勇一直纠缠她,她会想远离, 但手机是安安静静的,没有雷志勇,她的心里反倒又失落起来了, 她心里暗骂了几声自己矫情。 曲折的山路走过几公里,才走到黄兵的老家,当和管事的说清楚来意,倒是很顺利,并没有提前猜想的,不让参加什么的。 阮四月很想看看黄兵的遗容,但是此时的黄兵,已经是一坛骨灰了。 她犹豫很久,还是提出了要求, “我,我想看看黄兵最后的遗照。” 两个人恋爱的时间太短,以致,阮四月很少认真端详过他。 如今他死了,阮四月想看看他,把他的脸印在脑子里。 黄兵的姐姐从手机里调出黄兵的遗照给了阮四月, “谢谢你来参加弟弟的葬礼,谢谢你,在我弟弟的最后一段生命里,给我弟弟最好的爱情。” 阮四月看了一下黄兵的遗照,整形医生技术很好,完全看不出生前遭遇那么惨烈的车祸, 阮四月看着黄兵的遗照,那如生时般的面孔,如今却化为了灰烬, 一个那么有活力的人,这么快,就灰飞烟灭了,阮四月一下子崩不住了, 瘫软在地上大哭起来,凭谁劝也不听不进去, 只是一个劲的哭,因为哭得太大声,嗓子都哑了。 她哭的是黄兵的早逝,更是和她一样遭遇困苦的工厂打工妹。 她来到南方这几个月,所遭遇的太复杂太难熬,如果黄兵不出事,也许,黄兵就是她的良人了, “麻烦把阮四月带到一边去休息一下,她这样哭也不成体统,也会害了她自己的身体。” 管事人对李志诚说。 李志诚看阮四月一直伏在黄兵的棺材前面哭,听了管事人的话,便走上前去,叫阮四月, 阮四月一回头,李志诚迅速地把阮四月公主抱起在胸前,四月本来就不胖,如今却越发瘦得可怜。 阮四月明白,这样子不妥,但她控制不住自己想哭的心。 李志诚觉得抱的姿势不太好,准备调整一下姿势,一个人直接从他怀里把阮四月抢走了, “我来抱。” 是雷志勇! 雷志勇, 现场除了阮四月,根本没有人认识他。 大家惊愕地看着他一个公主抱,把阮四月抱走了。 那身姿,挺拔轻盈。 仿佛像抱一个娃娃一样超级省力。 阮四月的大哭变成了抽噎,她当然发现,眼前发生了什么, “雷哥,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的地址?” 雷志勇面无表情, “想知道不是太容易了吗,黄兵那培训班不是正在我们工厂门口开了一家培训班吗?” 雷志勇抱着阮四月,一直抱到了停放摩托车的地方,雷志勇也开了个摩托车,郑向阳的。 雷志勇把阮四月扶在摩托车上坐好, “四月,跟我回去吧。回大月镇。” “雷哥,我不要,这边葬礼还没有完全结束,我要等他们结束, 结束后,我还要回阮青梅那里。” “四月,你知道,自从你走后,我有多不放心你吗? 阮青梅那个新男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一举一动都带着算计, 你能确定,他当真离开家去外省了吗?” 第77章 他真正喜欢的是你 阮四月的情绪还在刚才那深深的悲痛中无法出来,听了雷志勇的话,心里一个“咯噔”, 这一惊,心里的悲伤情绪倒减少了许多, 但一时还是停不住抽噎。 那顾正明说是要离开半个月,早上也确实去了机场了。 难道这些话也有假不成? 但是,阮四月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时好时坏的,头也时时发晕,实在不太适合一个人独住, 不和阮青梅一起,又能和谁一起呢,总不能真的害雷志勇丢了工作来陪她。 “雷哥,” 阮四月带着哭腔说。 “你放心,我会留心的,我过几天,身体调整一下就回大月镇找工作。” 雷志勇跨上摩托车,这时,旁边也赶来了黄兵家的亲属,雷志勇和黄兵家属客气告别, “四月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我这就先带她回了。” 李志诚也过来了,李志诚和黄兵家属告别,开了他的摩托车过来, “兄弟,你是四月的朋友吗?” 阮四月一直微低着头不停地哭泣,李志诚直接和雷志勇打招呼。 雷志勇点头, “嗯,你是?” 雷志勇没有见过李志诚。 “雷哥,他是黄兵的朋友,今天我就是跟他一起过来的, 前一段就是他给我介绍的文员工作,可惜,没能去上班。” 阮四月努力控制着情绪,声音里还残余着微微的哽咽。 雷志勇打量着李志诚, “你也是在大月镇的?那,一起回吧。” “雷哥,我和青梅说好的,要回去她那里,你把我送到她那里就好。” “四月,你一定要回去吗?” 阮四月点头, “雷哥,我和青梅说好了,你放心吧,” 雷志勇没有再说话,到了一大半的路程的时候,回大月镇和回市区叉开了道,李志诚就回 了大月镇。 雷志勇带着阮四月直奔阮青梅的小区而去。 到了小区大门外,阮四月下车, 雷志勇看着那高档的小区,若有所思, 阮青梅为了钱离开了他,投奔了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未来但是有钱的男人, 他心里难免地有一股郁结之气难以舒解。 “四月,我看着你进去吧,到了给我发个短信,我再走。” 阮四月走了几步,回头, “雷哥,谢谢你。” 雷志勇笑了笑, “快点回去休息吧,你一定要小心身体,还有……” 阮四月打断了他的话, “放心吧雷哥,我知道保护自己。” 阮四月到家里,阮青梅不在,铁将军把门,她拿出钥匙开了门。 马上跟雷志勇发了个短信。 雷志勇看到阮四月到家,自己调转车头,准备离开,刚刚发动,还没有走,只听到一个女声喊他, “雷志勇。” 他扭头一看,正是阮青梅,手里提着一些袋子,看样子刚刚购物回来。 雷志勇此时并不想见阮青梅,但是想到阮四月的事,还是熄了火,等着阮青梅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阮青梅对于雷志勇现身此处有点诧异, “我送阮四月回来。” “你也去黄兵葬礼?”阮青梅更纳闷了。 雷志勇完全不应该去那里啊, 雷志勇没有多解释,转了话题, “阮青梅,你可以对不住我,我希望,你不要对不住阮四月,她是真的把你当成亲姐妹一样。” 阮青梅听得出来雷志勇的意思, “我们姐妹情,你不必操心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雷哥,你是个好人,是我不好,我过穷日子过怕了。” 自从阮青梅抛弃雷志勇,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单独面对面。 阮青梅对雷志勇道歉,倒是出乎雷志勇的意料。 雷志勇本来想说阮青梅几句,以解心中气怨,阮青梅真诚的态度,倒让他有话说不出口,谁让自己穷呢。 他苦笑一声,转头,避开了阮青梅的目光, “你有选择的权利,照顾好四月。” 然后开启摩托,疾驰而去。 阮青梅看着雷志勇,也许因为出来了太急,一身工衣都没有换, 想到他对自己的好,她心里微微有些伤感。 想到阮四月还在家里,她抖擞一下精神,走回家里。 到家里,阮四月正躺在沙发上掉泪,想到黄兵的葬礼举行到哪一步了,等等,认识黄兵以来的一幕一幕,在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 看到阮青梅开门进来了,阮四月抹了一把眼泪,从沙发上坐起来, “青梅,你回来了。” 阮青梅把买的东西放在厨房去, “四月,我刚才碰到雷哥了,怎么了,你不是跟那个谁去的吗,怎么是雷哥送你回来。” 阮四月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阮青梅坐下,握住阮四月的手, “四月。雷哥一直对你上心的很。” 阮四月点头, “雷哥一直很好,他是个好人,我感觉他就像我亲哥哥一样值得信任。不对,比我弟弟可信任多了。” 阮青梅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他真正喜欢的是你。” 阮四月没想到阮青梅会这样说, “青梅你瞎说什么呢,我们开始认识时就是当兄弟的,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他救了我的命。 后来,你和他认识就和他在一起了,他是喜欢你这类型的成熟女人, 我这种,他应该不会喜欢。他对我只是当成妹妹。” 阮青梅微摇了摇头, “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有感觉的。” “你感觉什么,你这次把他抛弃,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难过。” 阮四月想到那天雷志勇的表现,那绝对是失恋的悲伤。 “他,很难过吗?” 阮四月, “是的,他看起来,难过的很。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 青梅,你走了,他为了你,哭了。你怎么能说他爱的不是你呢?” 阮青梅沉默了一会,叹息了一声, “也许吧,是我对不住他,不说他了,四月,我去煮饭,煲汤先。” 阮四月跟了过来, “青梅,我来吧。” 阮青梅按着阮四月的肩膀,给她按了下去, “你今天精神不好,还是我来照顾你。你看电视吧。” 阮四月打开电视,却完全看不出进去,只是听着电视里的噪音,凌乱的心情似乎好受一些。 手机响起一个短信声音,阮四月打开一看, “四月,我是老顾,青梅说你贫血,我特意买了补血营养品给你寄回去了。” 是顾正明! 他怎么发到她手机上来了,她心里一阵紧张。 第78章 捷径舒服多了 看到短信内容一本正经,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阮四月眉头一皱,这顾老板是想走什么路子? 从和顾老板第一次见面,她帮他洗头,他伸出咸猪 手的那一刻, 阮四月就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这次之所以来这里,也是他说他马上出差半个月,才会同意来的。 这又是买手镯,又是寄营养品的,阮四月知道顾正明心术肯定是不正, 但这操作却委实有点看不懂了。 怎么,他难道还想让她像阮青梅一样,心甘情愿地上钩不成? 那可太错看阮四月了。 阮四月举着手机,走到厨房, “青梅,你把我手机告诉顾老板了啊,你看,顾老板的短信” 阮青梅正忙着弄肉,手上油油的,扭头瞄了一眼,淡淡说, “是的,他说寄过来了,有给你补养品,还有好吃的当地特产。 电话不是我告诉他的,可能他在我手机上查的吧,我的手机,他知道密码。” 看阮青梅也是知情的,阮四月也不好多说什么, “青梅,我是不是要给他回复个谢谢啊,” “想回那就回一个。” “可是,青梅,你知道,我不想和他发短信。” 阮青梅笑, “那就不发,随你了。” 阮四月越想越觉得微妙, “青梅,你的手机,他知道密码?是他要求的吗?怎么你一点隐私也没有吗?” 阮青梅一笑,一副的无所谓, “四月,就咱们这能力,在厂里卖命,一个月才几百块,要挣他这个钱,当然包括隐私权了, 不过,我不在乎。” “青梅,你以后,会和他结婚吗?” 阮青梅又是无所谓地一笑, “走着看吧,能结也好,不结也好,反正,钱我是拿到手了,四月,他说了,只要我听话,以后,给我买一套小房子。” “真的?” 买房子! 这是什么惊天大馅饼。 在阮四月的观念里,可从来没有买房子这个事, 那要花的钱对于他们来这些农村来的人来说,可是天文数字。 阮四月和阮青梅了吃了饭,就一起看电视,阮四月思考着未来找工作的事,想到那错过的文员工作,以后找工作还是要找文员, 流水线一线工人,她真的不想干了。 想到几天没有摸电脑了,她本来对电脑学得都不够熟悉,这样几天不摸更加生疏了吧, 到时候想去应聘恐怕更难了。 “青梅,我想找个电脑练习练习,以后找工作好一些。你陪我去网吧吧。” 阮青梅眼睛一转, “顾老板的笔记本随身背走了,他有说过想买一台好点的台式机,给我学打游戏的。让他现在就给我买一台,刚好,你教我。” 说完就打电话给顾正明,顾正明一听就痛快答应了, “难为你,还有心情学电脑啊,好啊,学电脑是个好事,我一会叫人给你送过去一台。” 有钱就是好办事。 不过半个小时,就有一个小伙子上门安装电脑了。 是台式机。 小伙子办事利落,电脑安装好,手把手教阮青梅开机关机等等。 走的时候留下了电话, “有问题随时找我。” 还顺手把他们的垃圾也带下去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阮四月手把手教阮青梅操作电脑,自己也顺便熟悉一下。 两个人轮流学习,倒觉得时间也容易过了许多。 “四月,你这相当于我的这家庭老师了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阮四月一直和阮青梅交替着练习电脑, 阮四月的电脑水平也是突飞猛进。 上一次应聘时也简单经过实战,操作也不算难,心下有了自信心。 阮四月感觉身体也恢复得尚可,便在家里待不住了, “青梅,我想去找工作了,你看我这几天也没有头晕,你天天给我吃好吃的,我这几天都胖了两斤了。 我感觉身上都有劲多了。” 阮青梅看看了阮四月的脸,面色确实红润了不少。 “四月,你要找工作的话,就在附近找吧,有空好过来陪我。” 阮四月想了想,点头, “也好,我去试试。” 阮四月有点想回大月镇,毕竟,大月镇待几个月,对那儿的环境和工厂什么的比较熟悉了。 但是,想到黄兵,又觉得忧伤。 如果在这里能找到工作,也未尝不可,和阮青梅见面也方便。 事与愿违,阮四月去中介找了几个文员工作,不是被拒了就是到了说文员招满了只要一线操作工。 期间,还被骗了中介费。 这一天,阮四月又一次求职失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几天的自信荡然无存。 她颓然倒在沙发上,阮青梅安慰她, “四月,你不要急,就在这里教我电脑,一边慢慢找,一定能找到的。” 阮四月心里不能不急,顾正明很快就回来了,她要赶在顾正明回来之前,搬离这个房子。 这一餐饭,虽然阮青梅买很多菜,做得也色香味俱全,但阮四月却吃不进去,工作的事弄着她很烦躁。 “别烦了四月,起码,咱们现在既不缺生活费,又有安稳的住所, 前一段时间,咱们那么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找工作的事不用急,有我吃的饭就有你吃的饭。” 阮四月虽然心里依然烦闷不堪,但为了不让阮青梅担心,也为了给她的劝说词一点面子, 努力挤出笑容, “幸好有你,不然,我这段日子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了。” 阮四月的电话响起来了,却是李志诚, “李哥。什么,那个文员没过试用期?太好了。” 阮四月接完电话,脸上喜气盈人, “青梅,上次找的那个工厂,后来,我不是没有去吗,他们新招了人,没想到那个人,表现太差,没有过试用期, 所以,他们现在又要招人,李志诚介绍我再去试试。” 阮青梅听了,神色复杂, “四月,本来这事,应该恭喜你,只是,你走了,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不是,” “等你有车开了,到大月镇那不也是一个小时的事吗?” 这倒是, 等回头和顾正明敲定买车的事了,就马上去学驾照。 阮青梅想到这里也高兴了, “什么时候去应聘,我陪你去。” “青梅,李哥他说明天一大早来接我过去应聘。说是应聘,应该直接能入职,毕竟,我以前也在那里应聘已经通过了。他又和领导关系不错。” 看着阮四月的脸色红润,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似乎已经从之前的悲伤里走出来。 阮青梅多少有点羡慕了。 自己永远没有阮四月对于工作的热情,只想走捷径。 这种行为在很多人眼里是让人不齿的。 但这种情绪一闪而过,毕竟,捷径走起来,确实舒服多了。 第79章 应聘 这一晚上,阮四月又练习电脑到很晚,以便第二天的应聘更能稳妥。 第二天一大早,阮四月就醒了,给阮青梅煮好早餐,才把阮青梅叫了起来, “青梅,青梅,我吃完早餐就回大月镇了。” 阮青梅起床,挑剔的眼光看着阮四月, “这件衣服有点旧了,换一件吧,” 说着,从卧室拿出来一件新衣服, “这件衣服,我觉得比较适合你去应聘。” 阮四月看了一下,一件格子春秋连衣裙, 时令倒正是应景, 阮青梅不管天气是什么温度都经常穿裙子,确实好看,但阮四月从来没有穿过春秋裙子。 从小到大生长在农村,在她的观念里,只有夏天天气炎热,才穿裙子, 是为了散热罢了, 不热的季节穿裙子,在她看来就是过于洋气,不符合她的观念和身份似的。 “青梅,我还是喜欢穿长裤子。” 阮青梅苦笑地摇了摇头, “真是土包子,到了南方这么久了,还是土包子一个。” 说着进卧室又拿出一套长袖衬衫和长裤。 “这一套,你看看,” 阮四月看阮青梅的样子,似乎一定要她换了衣服才行,嘟囔道, “我身上的这套难道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旧了一点。” 阮四月照了下镜子,确实显旧些。 本来也是便宜的衣服,经历过数次的洗涤,早已没有挺括的样子,显得软沓沓的。 再看阮青梅的那套衣服,崭新的,崭展的。 刚刚去做干洗的。 “这件衣服,你不是刚买的才穿了一两次吗,” “四月,你今天去应聘的,个人形象非常重要的。 我还能舍不得这件衣服?这件衣服送给你了。” 说着就去解阮四月衣服的纽扣,要帮她换。 阮四月忙躲,“哎呀呀,我自己来了。” 阮四月换上阮青梅的衣服,阮青梅帮她整理着,端详着, “果然,人靠衣裳,这一穿,人瞬间精神了许多。” 阮四月捏着衣料, “可不,你这一件能买我那好些件呢,效果一样的话,那钱不是白花了吗。” 两个人刚刚吃完饭,李志诚就来到了小区门外,看着阮四月接电话,阮青梅笑着, “四月,你真好看,难怪,时时都有男人肯帮忙。” “青梅你说什么呢?李志诚他们那里刚好缺人,本来我就是在他们那里应聘过的了,他介绍给我去,也算是为厂举贤。” “难怪他还巴巴地来接你,原来是怕他们工厂错失你这么一个人才啊。”阮青梅笑道。 “青梅,你知道,我对这一条路线不是很熟悉,怕我转来转去,走到,就过了他们招工的时间。” “四月,我相信你,等你 好消息。”阮青梅也不再开玩笑。 阮青梅帮着四月一起拿着行李送她到了小区门外,看到李志诚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着阮四月坐着李志诚的摩托车,一骑绝尘而去,阮青梅怔怔了许久。 阮四月已经从操作工走向办公室,而自己放弃了工作。 她仿佛看到阮四月在畅游大海,而她,被养在了鱼缸里。 返回家里,她打开电脑,没有再去玩游戏,而地打开了阮四月教她的办公软件。 阮四月跟着李志诚来到了工厂,看到已经有好些应聘的人在排队。 招文员只有一名,排除应聘文员的却有五六个。。 阮四月知道后心下有点紧张,李志诚安慰道, “你别担心,只要正常发挥,能做基本操作不出差错就没有大问题。像上次一样就好。” 阮四月还是没有谱,上次,她并没有和别人pk,而是李志诚得知招人的消息,内部招聘, 当时就她一个人来,马马虎虎也就通过了, 这一次,李志诚因有事,请假了两天,得知消息有点晚,招聘启事已经发出去了, 因此来了这么几个都是应聘文员的。 “尽人事,听天命”阮四月在心里为自己悄悄打气。 阮四月排在第三位,看着前面的女孩们面试完坐在一边紧张地等通知, 她自己进去的时候更加紧张。 阮四月努力平复着心情,还是很紧张地通过了面试。 在外面等着结果的时候,李志诚过来,给他端了一杯热水, “四月,喝点热水,别急,” 阮四月哪里能不急,根本坐不住,走来走去的。 李志诚看她紧张得很, “我进去给你打探一下” 一会李志诚回来, “四月,你得有心理准备可能应聘失败,不过,你别太担心,这次应聘不成功的,再去别的厂,我认识的有中介人员,咱们慢慢找。” 阮四月心下一沉, “李哥,今天没有希望了吗?” 李志诚有点沮丧, “没想到今天来的人这么有实力,你才高中毕业,今天来的几个都是大专毕业的,还干过几年的经验。” 阮四月心下沮丧,却也不敢流露出来, 毕竟是李志诚给她介绍的,如果很不高兴倒像有点怪他似的。 “没事,李哥,我会努力找到工作的。” 阮四月此时身上有钱,从顾正明那里拿到的一千五百块钱。 虽然她承诺以后这笔钱,一定会还给阮青梅,但现在还在自己的口袋里, 手里有钱,心就不慌了。 抱着一线希望等到了结果 ,如李志诚所料,她落选了。 “四月,都怪我,这几天家里有事请假,以致要招工的消息我都不知道, 我要是提前知道,就不让人事去外面招文员,像上次一样,直接让你一个人来,我再说两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没事的李哥,还是谢谢你替我操心了。你该忙你的吧,我也先回住处收拾一下。” 其实她并没有住处,黄兵出钱给她的租的房子,早已到期了。 就算不到期,她也不太敢回去住,那里到处是黄兵的影子。 她离开李志诚,走到工厂门外,打通了雷志勇的电话, “四月,你来找工作了?你好了?” 雷志勇听到阮四月回来找工作了,声音里透着惊喜。 阮四月的情绪多少有点低沉, “雷哥,你那个领导以前过说帮我介绍工作的,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机会介绍一下。” 第80章 跨过心理门槛 雷志勇忙说, “四月,你生病才好,找工作也不用太急,先缓一下,找个住处稳定下来吧。 我这楼上有套房子,刚有人退租了,我看可以租下来。” 阮四月看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一颗无家可归的心,也想有个安稳的地方。 在这里,让她有安心的感觉的人,当数雷志勇了。 作为朋友,这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也好,雷哥,我过去找你。你先上班,我中午刚好走到你工厂门口,你也差不多下班了。” “好。” 阮四月搭摩托车,到了奇志厂门口里,离雷志勇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阮四月下了摩托车,背上手上都是行李,奇志工厂门口还是那如同往日 一样,车水马龙的, 很多工人走来走去,大车小车,一辆又一辆疾驰而过。 玩四月瞬间就后悔了。 她不该来这里。 同样的场景, 黄兵出事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她只觉得脑袋发胀,发晕。 胸闷。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蹲在路边上,抱着头。雷志勇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蹲在地上,一脸痛苦相的阮四月,“四月你怎么了?啊,” “我这一段时间感觉挺好的,这一来这里就不行了,我想起来黄兵,就” 雷志勇马上明白了, “哎,你不该来这里的,前方有诊所,我们去看一下” 雷志勇把阮四月的行李让一个工友拿去,先放在工厂门卫那里,背着阮四月,迅速往前跑。 不远处就有一个诊所。 医生以最快的速度给她吊上了药水,阮四月很快恢复了平静。 雷志勇简单把阮四月病情起因和医生交待, 医生 给了阮四月又开了一些调节情绪的药。 输液完,雷志勇先把阮四月带到出租房,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行李拿回来。” 阮四月看着这间房子,还是阮青梅租下的,如今只有雷志勇一个人了。 又想到自己和黄兵住的那层楼,如今,肯定又重新住了新的人, 没有人知道以前住过什么人,又发生过怎么样的故事。 人一走,就如过眼云烟,什么痕迹也不落下。 阮四月想到自己,家里人大概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她要是死了,兴许会被父母再卖一次配个冥婚。 她不能死,她得好好活着。 如果黄兵知道,肯定也不希望她长久缠绵于疾病之中。 她一定要振作起来了。 她不能逃避,她要勇敢面对。 雷志勇拿着行李回来的时候,阮四月神情里的忧伤稍减。 “四月,你好些了?” “嗯,我好些了,雷哥,我想通了,我要坚强,黄兵一定也希望我坚强。” “那,这附近你还能住吗,我怕你哪天再受刺激, 要不,我陪着你,咱们去远一些的地方租房子?” “雷哥,我,我没事,我要跨过心理这道门槛。 这不我这还有药呢。” 雷志勇煮了饭菜,阮四月吃了不少, “真好吃,青梅真没有口福” 阮四月不由地说道。 “人家才不稀罕这口福,人家有钱,吃啥没有?” 提起阮青梅,雷志勇就态度阴阳怪气的。 阮四月知道,雷志勇心里,这道被抛弃的阴影还没有过去。 雷志勇打电话要请假,被阮四月阻拦了, “雷哥,我跟你一起去工厂吧。 我想再去你工厂门口,我要自己跨过这道门槛,不然,黄兵出事的阴影会一直影响我接下来的生活。” “要不,找一下神婆?” 阮四月看看雷志勇, “找什么神婆,每个人,都是救赎自己的神。” 阮四月跟着雷志勇走向奇志,途中她买了一枝鲜花和一小叠纸钱,走到黄兵出事的地点, 给黄兵烧了纸钱,口中念念有词了许久, 雷志勇在旁边看着,静静地等她把纸钱烧光, 纸灰被风吹散了,一片一片吹向高高的天空,飞到不知什么地方。 阮四月看着那飘散的纸灰,眯着眼看着天空, “雷哥,黄兵一定收到我的纸钱了,他在那一边会生活得好好的。 我在这里也要努力生活。” “是的,四月,你过得越好,黄兵越高兴。” 阮四月把那枝鲜花放在出事的马路上,很快就被一辆一辆的车辗了过去。 “零落成泥碾作尘,这香气陪着黄兵走吧。” 阮四月心里想着,为了他,伤心了那么久,身体也差点坏了,也算对得起他的一片痴情了吧。 做过一系列的仪式,阮四月觉得身上轻快了好多。 脑子里也不再时时刻刻都是黄兵的影像了,哪怕是面对当初出事的地面。 阮四月跟着雷志勇去厂里,工厂是小厂,本来规矩也不严格,雷志勇又算是领导,她跟着进了车间。 大家看到她,都起哄, “哟,这谁呀,比以前的女朋友还漂亮。” 雷志勇连忙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这是我认的妹妹,大家不要乱猜啊。” “哟,妹妹,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有人阴 阳怪气了。 阮四月也不生气,工厂里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子胡乱玩笑惯了。 阮四月跟着雷志勇进到办公室里,乖巧地坐地旁边, 雷志勇一会去车间里修理机器,一会回到办公室里打电脑,闲下来的时候,也和办公室的人员聊闲天, 不管怎么聊,似乎都离不开阮四月。 阮四月的美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加之于阮青梅的事,大家都知道,难免的作比较。 阮四月倒也不在乎,虽然,她和雷志勇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 但是别人会误会她们的关系,她也并不生气。 因为在她眼里,雷志勇是一个很优秀的 人。虽然她对他没有那层意思,只把他当哥哥,但跟他传绯闻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直到下班时间,雷志勇带着阮四月下班,很多同事还跟着他们后面悄悄议论。 “四月,你别生气,他们这些人就那样,不管什么关系,都乱猜。” “雷哥,我生什么气啊?我一点都不生气。” “不生气就好。 郑向阳说了,明天他就去找熟人打听,看看有没有地方招文员的, 有的话,就介绍你去,他认识的人,你放心,一定有合适的工作的。 再说,你现在,学电脑都很好了,早晚都能到找到。” “我相信我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只是今晚,我还是先租到房子吧,总不能又来蹭你房住。” 雷志勇一笑,“又不是没有蹭过。” 第81章 家里出事了 雷志勇的话把阮四月带到当初那个夜晚, 要不是雷志勇,她的遭遇不堪设想。 她对雷志勇当然是信任的,但她并不想蹭房子。 两个人去附近的小饭馆吃了个快餐,回到出租房,雷志勇当即打了电话联系房东, 雷志勇的楼上没有房子,空出来的房子刚刚住满。 只得去附近的房子去找,几个楼门口都贴着招租广告,一打电话,却都租满了。 雷志勇还想继续往远一点的地方找房,阮四月却觉得很累。 “雷哥,我累了,这会子就算找到房子,也没有精神去收拾了, 这样吧,行李先放在你那里,我去住个日租,先休息一下。” 雷志勇看着阮四月, “住日租多浪费钱的,你知道,现在挣个钱多难,你先回我那房子休息,我去帮你找。” 雷志勇不知道阮四月身上有那么多钱,以为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困窘不堪,很想替她省钱。 阮四月一听雷志勇的话,心里合计了一下。雷志勇说得也对,自己身上虽然有钱,可那是顾正明的。 这个钱她不能收! 她和阮青梅说好,算借的。 因此,这个钱,她也不能乱花,还得留着还给他们, 否则,这钱要是花掉了,那就是吃人嘴软,以后,也难在顾正明和阮青梅面前挺直腰杆。 “那我们一起再去看看。” 阮四月和雷志勇又看了好几家,终于在离雷志勇五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一间合适的房子。 把阮四月的行李搬了过来了,雷志勇帮忙收拾了一会, 终于有一个属于干净稳定的住所了。 阮四月刚刚坐下休息,招呼雷志勇, “雷哥,别收拾了,来休息一下,剩下那一些,我自己明天再收拾。” 雷志勇还没有停手,阮青梅的电话过来了,阮四月接通电话, “青梅,我,我应聘失败了,我刚刚租了房子,在忙着收拾,这还没有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雷志勇很自觉地停止了动作, 怕影响阮四月通电话。 “四月,我刚才跟家里通电话了,四月,你有个心理准备,你家里出事了。” 阮四月心里一阵烦闷,眉尖微蹙, “青梅,你知道,我不会再回家了,家里出什么事也不关我的事了。 让家里人当我死了好了。” 想到家里,阮四月一阵憋闷。 “四月,这次出的是大事,” “什么大事,哪怕我妈死了,我也不回去,” 上一次,阮青梅的妈妈去世,阮青梅都不知道消息,也没有回去奔丧。 阮青梅的声音有点异样,她又想到了自己没有去奔母亲的丧,心里到底还是有点伤感。 甚至,有时候会后悔,不应该和家里断联,否则,也不至于连奔丧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次,阮四月家里出的事,她不能瞒着阮四月,万一以后,阮四月也像她一样后悔。 “四月,你弟弟跳河死了,你弟弟死了后,你妈妈好几次要寻死,都被发现了。 你爸天天看着她,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寻死了。 你妈妈天天在村口等你回去呢。说天天念叨你。” 阮四月怔住,好久不说话,刚才说母亲死了也不回去,不过是赌气的话, 家里三个人好好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真能有死人的事发生在她家里。 “四月,四月,你在听吗,四月。” 四月的沉默,让阮青梅急了, “死了?怎么死了?” 阮四月的语气木然,阮青梅听不清情绪。 “说是他喜欢一个女孩子,女孩不同意,嫌他做完手术,身体勉强保住,也废了。 女孩不知道怎么,说了些刺激人的话吧,他就跳河死了,在下游三十公里才找到呢。” 想到弟弟说得绘声绘色的,阮青梅也很感慨。 阮四月想到自己为了弟弟这条命,付出了那么多,结果竟然是这个结局,情绪突然崩了, “他凭什么死?他害了我一生,才救回来的命,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凭什么,凭什么啊他!” 阮四月大哭起来了,阮青梅也慌了, “四月,四月,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我冷静什么啊,他们把我卖了,害我这辈子的幸福都没有了,救了他的命, 他自己说死就死, 这么该死的人,怎么就给我当了弟弟呢。” 阮四月一边哭一边骂。 阮青梅在那边,远水救不了近火,也不知道怎么劝了。 雷志勇虽然只能听到阮四月的话,听不到阮青梅的话,但从阮四月的反应和话语来,也能猜出她家出了大事了。 他坐在一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只是默默把纸抽拿到阮四月手边。 阮四月抽出纸擦了擦泪痕狼藉的脸。 漂亮的脸,沾了一些眼泪鼻涕,很是狼狈。 雷志勇看着心酸不已,老天爷,为要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 阮四月哭着骂弟弟骂了好一会,又哭了好了一会,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青梅,这些事是你爸给你说的吗” “是我弟弟说的。 弟弟说,你爸天天看着你妈,怕你妈寻死,你爸他也后悔了,不该把你换钱救弟弟。” 阮四月突然冷笑一声, “这会子说后悔,不就是觉得儿子花那么钱又寻死去了吗,我弟弟要是不死,他哪里会后悔。” “四月,你要回家看看吗?” “你妈妈去世,你不也没有回家吗,我弟弟去世,我回什么家? 咱们反正只是家里血包罢了,已经被她们吸干喝净了,还有回家的必要吗。” 阮四月的语气满满的气愤。 “自从你弟弟去世之后,你妈妈就天天在村口等你,说想见你。” 阮四月气愤,伤心,各种情绪郁结于胸,胸口疼了起来,脸上痛苦难耐, “这会子想见我了,”她捂着胸口。 雷志勇赶紧抢过电话, “阮青梅,四月好像不舒服了,先挂了吧,等她情绪缓缓,你们再商量这件事。” 阮青梅听到是雷志勇在四月身边,倒也没有意外, “雷哥,麻烦你照顾好四月。” 电话挂了,雷志勇给阮四月倒了温水红糖水给她喝下,阮四月像个木偶一样,凭凭雷志勇怎么样,给她喝水就喝,扶她躺下就躺。 刚刚决定从黄兵的阴影中努力走出来了,就又遇到这么大的打击。 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四月,怎么回事啊,说出来,我帮你参考一下。” 阮四月眼泪开始吧嗒吧嗒掉个不停,抽抽噎噎说了下一下,雷志勇听得直皱眉。 “四月,这个事,咱先不想,今天拿 的有助眠的药,来,你吃一颗,好好睡一晚,明天再想想这件事怎么办。” 阮四月头疼欲裂,乖乖地吃了颗药,躺下来。 “四月,我走了,明天我一早就过来看你。”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身不由己拉住他的衣角。 “雷哥,别走。” 第82章 回家 雷志勇身子一僵,扭头看阮四月, 躺在床上的阮四月依然泪光盈盈,面容悲戚。 他回身坐在床头, “四月,你睡吧,我看着你睡着,我再走。” 阮四月心里的脆弱控制不住, “雷哥,” 阮四月此时,心里乱得很,很想让雷志勇陪她一晚,像以前借住他房间一样。 听了雷志勇的话,又放下了他的衣角, “你走吧,我吃了助眠的药,一会就睡着了。明天再想这件事。” 雷志勇站起来,微低着头看着她, “也好,那我走了。” 看着雷志勇走出房间,门也锁上了。 阮四月的泪又流出来了,恨完了弟弟,才发现,自己和弟弟从小一起长大, 也有过那么多温馨美好的时光 。 这泪水是一波又一波地流也流不完,还好,药劲很快上来了。 她挂着泪花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雷志勇来敲门的时候,是六点半,阮四月刚刚醒来, 哪怕吃了助眠的药,因为有心理太重,她还是早早就醒来了。 雷志勇她给带来了早餐。 她没有心情吃饭,雷志勇把油条塞地到她手里, “吃,不吃,身体受不了的。” 阮四月勉强吃了根油条,半杯豆浆。 又打电话给阮青梅, “我想好了,我回去见我妈一面, 我回去县城里,让我妈也去县城,见我妈一面,不管怎么样,她也生了我,我让她知道,她还有一个孩子,她不必去寻死。” 雷志勇听着她打电话,张了张嘴,很想说什么,却也没有说。 阮四月挂了电话,就和雷志勇一起去买了一个新的电话卡,她也要和阮青梅一样,用一个不常用的卡和家里人打电话,随时都可以换卡消失。 她打了弟弟的手机,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脸上一阵悲戚,只记得家里只有弟弟有电话,倒忘了,弟弟是溺水的, 那手机肯定也泡水泡坏了吧。 她打电话给隔壁的叔叔家,和爸爸通了电话。, “爸,我只能去县城见你妈,到时候,你和我妈来县城见我,我只能和你们见一面,我就要走。” 爸爸当即应答, “四月,只要你肯回来见你妈,哪怕一眼也好, 你妈说,你从此不认我们了,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只要确认,你还是肯认她的,她的心情也会好上很多。 你劝劝她,只要她不再寻死,我也就满意了。 这样,天天看守着,我也不能不转眼地看着她啊,天天提心吊胆的。” “等我买好车票,快到县城我联系你们。” 阮四月冷冷地说出这句话,不等爸爸回话,就挂了电话。 “四月,你当真要回去?” “我只回去看她一眼,劝她一下,否则,万一真出事,我怕,我会后悔。” 雷志面色忧心忡忡。 “回去小心点,见他们最好去热闹的地方见,比如饭店什么的,靠近派出所更好些。” 阮四月看了雷志勇一眼, “他们的儿子没有了,想必不会再再拿我怎么着了。” 雷志勇张了张嘴,又没有说话,看着阮四月已经在收拾回家的行李了, “早知道,这房子先不租了。你这一回去,” 阮四月知道雷志勇的意思,她万一回去久了,倒是浪费了房租。 “雷哥,我回去见一下她们就来,我不会在家里停留的,最多四天就赶回来。” 她们家乡比较远,路上,也要差不多一天多的路程。 来回在路上,转车啥的,不停留也得三到四天左右。 阮四月心下着急,昨天的的行李有些还没有拆出来了,倒也好收拾, “雷哥,我这就马上去坐火车,这个时候,没有直达的车,我去坐转车的。” 阮四月一直以为,自己恨极了父母亲,一听说母亲寻死觅活的,天天盼着她回去,她的心马上软下来了,她要见母亲,她要阻拦母亲去走自杀的道路。 雷志勇要去送她,阮四月拒绝了, “雷哥,你去上班,我自己可以的。” 雷志勇送她到了楼下,看着她坐上了摩托车, “四月,有时候就联系。” 阮四月挥挥手,摩托车一骑绝尘。 阮四月唯一的一次坐火车,还是跟着阮青梅坐的,什么也不懂, 但这次,是她独自一个人出门,什么都要靠自己了。 她到火车,问东问西,几经周折,才坐上回程的火车。 她一个坐在火车上,闲了下来,不由想着家里一摊子事,又想弟弟,眼中又流起了眼泪, 手机响起来,是顾正明。 她眉头一皱,挂掉了。 她现在哪里有心情应付他呢。 电话又响起来了,她又挂掉,对方又打。 她接通电话, “顾老板,我现在比较忙。” “四月,我听青梅说,你在老家有些麻烦,欠了别人家彩礼,五万就能解除麻烦是吗? 你先别急着挂,听我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出这个钱。” 阮四月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客气又冷淡地说 “谢谢顾老板,我的事就不用麻烦你操心了。 用不着的。” 说完挂掉了电话。 阮四月拔掉了在外面的电话号码,换了一个新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也只有阮青梅雷志勇两个人知道。 她把自己的行程发给了隔壁家的手机上。让隔壁叔叔通知爸爸。 火车上的人很多,她挤在人群里的地上,蹲坐着,车厢乱烘烘的。她心里比车厢里更乱。 第一次离开车,就是几个月,但她对家乡却没有一点思念,那不过是一个牢笼。 如今,她终于飞出来了,却又被拽回。 她心里想着,回到县城,只见母亲一面,马上返回。 算是认下母亲,让母亲放心,不要寻死觅活就好了。缩在走道里,时不时被人喊着让路,她想蹲坐多一会都不行,到了晚上,全身都是酸痛的,又困又累。 “美女,来,我的座位让给你坐会。” 阮四月听到一个声音,以为那不是和自己说话,没抬眼。 “美女,我那座位给你坐会,我去那边抽烟去。” 一个人用膝盖轻轻碰了她的肩膀,她正蹲坐在过道里,时不时要为人让路。 她抬头,看到那个人的目光,同时指着身边一个空座位,她才意识到,那人确实是和自己说话。 此时,她也来不及多想,一直蹲坐在走廊,让她不但腰酸背疼,还时时被人喊起来,实在烦得很。 她挤出一丝笑, “谢谢你。” 便去坐了那个空座位。 小伙子从走廊里挤向车厢中间去了。 阮四月困极了,坐在座位上就眯着了。 第83章 母亲带了一群人来见她 阮四月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久,醒来时,只觉得好解乏, 看了一下时间,都凌晨四点了。 她吃了一惊,竟然睡了这么久。 那个好心的让座人呢? 她以为,那人应该去车厢中间抽烟去了,让给她坐一会罢了,没想到,她一下子睡了好几个小时, 也没有被叫起来。 她抬头张望,大部分人还在睡着,一部分人还在吵吵嚷嚷,走道上也堆满了人, 她张望了好久,才看到那个小伙子正蹲坐在走道上,打着瞌睡。 她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人家的座位,好心让给她坐一会,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倒让别人去蹲在地上。 她起身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小伙子, “嗨,你去座位上睡吧。” 小伙子迷迷糊糊起来,脸上马上笑了起来, “你醒了?” 阮四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真的不好意思,我一下子睡着了,你也不喊我起来。” “我看你睡得挺香的,就没有喊 你, 我皮糙肉厚的,一蹲都行,你这么一个漂亮姑娘,在走道被人挤来挤去的,怪不方便的。” 阮四月没想到小伙子会这么说。 确实,火车上都是男人居多,她确实感觉被一些男人有意的挤来蹭去, 因为太拥挤却也没有办法。 “我都已经坐了你的座位那么久了,太感谢你了,你回去坐吧。” 小伙子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腿, “你在哪里下车?” “我在中成县,” “啊这么巧我也是。我是城郊的,你是哪里的。” “我家比较偏一点,到县城还要转大巴到镇上,还要走路回去。” “哦,怪不方便的,我家下火车走路几分钟就到了,要不,我开摩托车去送你。” “不了,我这次不要回家去,我就在县城,待一天就走了。” 小伙子回到座位上坐下来,阮四月就在他旁边的走道上站着。 小伙子很健谈,看阮四月并不想多谈自己的事,便东拉西扯地谈着闲天, 说些出门在外多年的见识。 阮四月坐了人家一晚上的座位,对小伙子也没有什么反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车厢里的人逐渐醒来,也陆续热闹起来。 火车是中午十二点多到县城的,阮四月和家里人说的是下午三点。 她准备当天在县城住一晚上,这期间和父母见上一面。 小伙子很热情地帮着阮四月提着行李,走出火车站, 小县城的火车站很小,但门外也有不少三轮车,出租车在拉客, 客人一出站,司机们都围上来了, 有几个三轮车都围着阮四月,阮四月正想随机坐一辆,旁边一个司机说了一句,“哟,这美女看谁能抢得到。” 争着拉她的司机们彼此一笑, 阮四月瞬间觉得那些司机们围着她的样子,像看到一只羊的群狼。 本能地后退。 小伙子说, “我家就在前面,我回去开摩托车送你吧,很近的,很方便” 眼前的小伙子虽然名字都不知道,但也是一路同行回来的,相对安全多了。 想到此,阮四月便点头道, “我就在这附近找个旅馆住一晚上,你知道哪里有合适的旅馆带我过去吧,谢谢你了。” 她想说,按出租车收费,想到小伙子的热情,又没有说出口。 到了小伙子家门前,果然,离火车站很近,一个很干净的农家小院。 阮四月拿着行李在小院外等着,小伙子说,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小伙子提着行李提了院子,很快开了摩托车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东子,人家都到家门口了,你也不让人家进来歇歇, 哪有你这样不懂事的,姑娘,进来喝点水吧。” 妇女热情地说,打量着阮四月,眼里都是笑意。 “大婶,不了,我还有事” 阮四月坐上小伙子的摩托车, “帮我找一个附近差不多的旅馆就行,谢谢你了。” “没问题,你要住几天啊,” “我可能就住一晚上吧,我想明天就返回南方打工了。” “这么远回来一趟,在火车上受那么多长时间的罪,怎么回来也不回家,就要回去了。” 阮四月稍微犹豫了一下, “我回来是办一点事,厂里请不下多的假,” “我叫陈东,在清阳大月镇那打工,你在哪里打工的啊,” 阮四月一愣,两个人是转车后,才坐在一个车厢里的, 没想到是同一个地方回来的。 “我叫阮四月,也在大月镇,这么巧。” “哦,是吗,等我也回厂了,有空可以找你耍吗?” 阮四月稍一犹豫, “有时间的话,也不是不行。” 陈东的语气一下子欢快起来了。 两个人聊天的间隙,还放开嗓子来了一曲。 “陈东,你还会唱歌呢,还挺好听的。” “好听吧?我上学时,可都是学校文艺汇演的骨干呢。” 陈东说起这个有点骄傲,恨不得把从幼儿园上舞台表演的事一直说到高中毕业。 说话间,陈东已经把阮四月带到了旅馆。 阮四月订了一间房,陈东帮她搬着行李,上了楼。 把行李放在房间门口, “四月,我就不进去了,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阮四月报出了自己的号码,陈东拨打了一下, “存一下我的号码。我就回去了,好久没有回来了,哥们都等着约我去喝酒呢。” 阮四月看着陈东下楼的背影,这人还挺有边界感。 心里瞬间又升起一股好感。 阮四月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看离和父母约的三点还差两个多小时, 自己在火车上实在累得很,便闹了闹钟,躺下休息了一会儿。 身体很疲乏却也睡不着,近乡情更怯,虽然和家庭情感撕裂了很久,如今家里出了那么大事,她还是不能不感到悲伤。 和父母约的是在火车店附近的一处绿地小公园相见,那处绿地安静,相对人少,适合聊天。 始终睡不着,阮四月就提前下了楼。 家里到县城坐车也得一个小时,想必,父母已经在来时的路上了。 她在县城随便逛着。 这个县城她并不熟悉,如同异乡一样,除了上一次出门时,路过县城,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县城一趟。 她漫无目的地在绕着附近闲逛。 时时看着手机,差不多到了时间,就溜达着去了那个绿地公园门口。 她左等右等,却不见父亲,也不见母亲,正急得不行, 父母终于出现了,却带着一群男男女女。 把阮四月吓了一跳,这是干嘛来了。 第84章 来自父母的绑架 阮四月吃惊地看到着父母和一伙人走过来, 开口疑惑地叫了一声,“妈?“ “四月,这是你大舅爷的表弟的孙子叫陈有财,在咱们县里单位里当干部,” 母亲的脸上喜气盈盈,看不出来有任何痛苦。 她没有问阮四月这几个月怎么过的,先拉着她去和对方那一群男女介绍。 “这就是我们四月,你们看。 这身高,这模样,虽然结过婚,但大家都知道,就几天她就走了。 跟没有结婚的大姑娘也没二区别。 配你们有财也算是正正好。” 再那看陈有财,身高只有一米五五左右,满脸痘坑,有的痘痘冒着白色的脓点, 阮四月意识是在给她相亲的时候,心里差点恶心吐了。 不过,她马上想到,这不对劲, 这太不对劲了, 不是说,弟弟自杀了,母亲也要闹着自杀,还天天盼着她回来吗?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回来,直接就带着一伙人来相亲了? 她心里顿时充满了疑虑,莫非,这里面有诈? “妈,我弟弟” 阮四月问道,母亲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拉着阮四月往旁边走了几步,对着她的耳朵悄声说, “四月,妈给你个惊喜,你弟弟好好的,在家里等你呢,妈就是想你回来! 这个亲戚家的小伙子,虽然人长得没那么帅,但家里有钱的很,比杨伟家有钱多了,我跟你说,只要嫁给他们家,杨伟家的那钱,肯定帮咱还了,咱们一家人,一辈子都不用愁赚钱了。” 阮四月脸色乍变,惊喜! 这是什么惊喜! 这欺骗后面原来是惊天的阴谋,他们一家人,联合阮青梅的家人,一起合谋要把她骗回来了, 就为了相亲?为了再次把她卖了?卖一个更好的价钱? 她们怎么那么自信能拿捏住她呢, 杨强那样的帅哥她都能拒绝,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一脸坑的小矮子呢。 她不知道,家里人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她勃然变色, “既然没有事情发生,那我走了。” 阮四月甩开母亲的手,大步流星往大路边上走去。 阮四月想错了,母亲和父母大踏步跟了上来,一左一挟持了住她, 同时,她看到,不远处有一辆正方形的面包车朝她们驶来。 那一伙子相亲 的人跟在后面不远,母亲还在和她们笑着打招呼, “这门亲事,回头咱们再商议。” 说话间,面包车来到眼前,父母一起扯着她就往面包车里塞。 阮四月一个瘦弱的身体,哪里能挣得过父母亲。她们可是干了半辈子的农活的。 阮四月很快被塞了进去,就在门即将被关上的刹那,几个小伙子冲了过来,一个胳膊挡住了车门,另一个迅速打开司机旁边的车门,抓住了司机的胳膊,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女孩子,哪里来的人贩子?” “报警,” 阮四月被一只胳膊拉出来面包车,她惊恐不安地抬头,发现,是陈东, 眼里瞬间是惊喜, “是你?” 她迅速地站在陈东背后,母亲和父母被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吓了一跳,也被几个人拉下了面包车。 母亲虽然有点心虚,想到自己母亲的身份,马上调整了气势, “你们是什么人,什么人贩子,你们才是人贩子! 我们带女儿回家,怎么就成人贩子了?你们滚开!” 陈东联想到开始阮四月提起家庭的回避态度,心下已经有了猜度。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不能挟持女孩子往面包车里带,你们想干嘛呢,就算是父母,就能绑架孩子吗?” 面包车是他们叫来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看情况不对,忙堆上笑脸, “兄弟们有话好好说,我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你们有纠纷自己处理好再找车吧,我要走了。” 司机如此说,陈东和他的兄弟们也放开了司机,只见面包车一溜烟地跑了。 那一伙子相亲的亲戚,旁观了这一幕,那矮子陈有财还想上来找几个小伙子理论一下,被几个妇女拦住了,“你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几个小伙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阮四月带走了。 看着几辆摩托车绝尘而去,阮四月的母亲在后面,追着喊了一会, 方才垂头丧气地和那些亲戚们一起离开。 阮四月心里的震惊一波一波地,坐在陈东的摩托后面, 直到后面,看不到母亲一伙人的影子,阮四月心里才稍微踏实下来。 “四月,那真的是你父母吗?” 当距离那一伙人远了以后,摩托车慢了下来,陈东问道。 “是的,他们把我骗回来,逼我相亲嫁人,” “嫁谁?那个武大郎?” 阮四月心里又一阵恶心, “是,比武大郎还恶心,武大郎好歹没有那么多痘和坑。” 陈东突然笑了起来了, “哈哈哈,四月,你还挺会挤兑人的。 我和哥们聚在一起,想去一家餐馆喝酒的,正好路过这里,我远远地就看到你了,我开始还想不打扰你,后来,越看越不对,怎么那么暴力地把你往面包车里塞。 幸好,我们从这里过了,本来,是从另一条路过的,哥们说从这边过,前面再去叫个人。” “陈东,谢谢你们!” “说什么谢字,你家里人这么样暴力逼婚,不就是犯罪吗?我们路见不平,肯定要拔刀相助。” “你们不是要去喝酒吗,麻烦你把我送到旅馆吧,”阮四月经过这一场惊险,心下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躺起来,好好歇歇。明天赶紧坐火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陈东说, “你家人和你们亲戚现在还没有离开这里,你回旅馆,万一,再碰到他们,也是麻烦,这样吧,我们本来就要去吃饭,这是一家新开的餐馆,在水库那里,风景也不错,你跟我们去吃个饭,等我们吃完饭回来,你那亲戚们肯定也就离开了。” 陈东说的似乎有道理,阮四月只能点头答应。 阮青梅的短信来了, “四月,你到家了吗?还是好好劝劝你妈,暂时在她面前说点好话,让她放弃自杀念头,不要和她赌气,万一出事,你会像我一样,后悔莫及。”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的短信,觉得极为讽刺。 怎么也没有想到,阮青梅的那个在读高中的弟弟,竟然也参与了这场欺骗之中。 第85章 返程的旅伴 面对阮青梅的短信,阮四月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清楚, 阮四月面对这个被戳破的惊天骗局,心里的震惊无法形容。 而这个骗局里,最重要的人物就是阮青梅的弟弟。 阮青梅的弟弟是一个高中生,一直以来,还算老实。 阮青梅和阮四月一点也没有怀疑过他说的话。 如果这信息来自阮四月的父母,她心里肯定会怀疑的。 父母那么偏爱这个儿子,竟然也不忌讳,能用他假死来忽悠她回来,这也是她想象不到的。 这中间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长途电话和短信又贵,阮四月索性含糊地回了一句短信,并没有把回家遇到的真实情况告诉阮青梅。 阮四月跟着陈东去吃饭,陈东的几个哥们,看着阮四月那天生丽质的脸,话里话外,都想拿陈东和阮四月开玩笑,每次都被陈东堵回了话头。 陈东看兄弟们总提这回事,一本正经地说, “哥几个,四月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也是回来车上偶遇才认识的,大家不要乱开玩笑, 我们现在是朋友。” “东子,不是女朋友,也能变成女朋友嘛。” 有个哥们继续说,陈东眉头一皱,警告的眼神看着哥们, “我说不要拿这事开玩笑,这个话题打住,四月回来一团乱事,没有心情和你们开玩笑的。” 阮四月听陈东如此说话,心里觉得更踏实多了,这个人这么实在。 几个小伙子看到陈东是正经的,也便不再开玩笑,这一餐饭,阮四月心情很不好,也没有吃多少东西。 几个小伙子要喝酒,看着陈东面前满满的酒 杯,阮四月提醒道, “你们开摩托车的,就不要喝酒了吧。” “你们不知道中,咱们这片哪里有查酒驾的,没有事的,又不会喝醉。”陈东的朋友们一点不以为然。 阮四月正想再说什么,陈东推开了自己面前的满酒的杯子, “四月说得对,咱们几个,要开车的就不要喝酒了吧。安全第一。” 本来他们就是一辆摩托车两三个人。一共开了三辆摩托车。 这样就得三个司机不能喝酒了。 “哟,陈东,果然不一样了,这么快就变得这么听话了。” “我说了,不要乱开玩笑,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不是常识吗,我们在外面,现在也是这样,抓住还要拘留呢。” 陈东没有瞎说,以前有个同乡就是酒驾摩托车被抓 了呢。 那个几个兄弟便不再多说,三个不太爱喝酒的不喝酒,其他几个人开始喝酒, “四月,陈东不喝酒,你怎么也得陪着我们喝一杯吧。今天,好歹,也是我们兄弟替你解围了。” 一个小伙子倒了满满一杯酒递给阮四月,阮四月不接,他就那么举着, 大有阮四月不喝这杯酒就不罢休之势。 阮四月接了来了,却没有喝, “兄弟们,今天这事,我真的谢谢大伙了,不过我真的不会喝酒,这样吧,今天这顿饭,我来请客,算谢谢大伙了。” 陈东一把从阮四月手里抢过酒,塞给另一个伙伴, “哪里能让女孩请客,我请,兄弟们,给我个面子,这酒,女孩子就不要喝了,大家都知道,女孩一般是很少喝酒的。” 看陈东一再护着阮四月,朋友们也不敢造次。 吃完饭,天色快到傍晚了,陈东一行人,快到阮四月旅馆的时候,陈东停了下来, “兄弟们,你们稍等我一下,我送四月回去。一会就回来。” 陈东并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阮四月住在哪里。一个人把阮四月送到旅馆楼下,阮四月下了车, “谢谢你,陈东。” 陈东没有下摩托车,“四月,你明天一早就坐火车走了是吗?” 阮四月点头, “是,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待的。” 陈东想起阮四月的遭遇,心里感慨了一下, “四月,坐明天最早一班火车是吧,我来送你。” “也不用,明天六点半的火车,你不用那么早起来了,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 阮四月回来时都已经买好了往返的车票的。 “明天看情况吧,我能来就来。”陈东说完掉头离开。 阮四月警惕地看了下四周,确定一下没有可疑的身影,方才走上楼去, 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还是小心先听了一下里面,还好也没有什么异常。 她总觉得,父母不惜以弟弟假死来骗她回来,那绝对是有着更多的招数来对待她, 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让她走了。 怕父母骚扰,她在离开父母以后,马上抠掉了那个用来和他们联系的电话号码。 但到了晚上十一点,她还是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她不知道,家人报警了,他们竟然还有脸报警。 阮四月声泪俱下地控诉父母,警方是个阿姨的声音,倒也没有说什么,安抚了她几句, “你放心,你家人报你失踪,我们不能不调查,既然你是安全的。 我们不会逼着你回家的。” 阮四月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 几乎没有怎么睡着,生怕门被敲响,外面站着自己的父母亲戚。 第二天,阮四月五点就起来了,洗漱收拾行李。 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她就准备背着行李,准备走路去火车站, 刚下楼,陈东的电话就来了, “四月,我马上过去,我和你一起去坐火车回大月镇。” “嗯?你不是说要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吗?” “你等我,我过去再说。” 阮四月在旅馆门内,守着行李等着,一会功夫,陈东坐着朋友的摩托来来了, “四月,我昨天连夜去买的火车票,和你一班的火车票。” 阮四月不傻,陈东的行为,很明显,这分明是喜欢她的信号。 但此时的她也是单身,她对陈东并没有反感。 对他为了她,放弃了在家里的假期,倒是有些感动。 “你难得回来一次,在家里只待了一天,你家人不说你啊。” “不说,我们家我是自由的。” 陈东的朋友把他们两个旁顾到车站,进了站,离发车还半个多小时。 陈东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 “来,我妈妈做的,煎饼。 还有我妈妈打的,五谷豆浆。” 阮四月昨天晚上心情极其不好,没有吃多少东西,一晚上,也是饥肠辘辘的, 如今进了火车站,心里终于踏实了,看到那煎饼,只觉得口水分泌。 第86章 旅途相遇 陈东拿出一个煎饼,还是用保鲜袋装好的,独立包装, “有加大葱的,有加香菜的,你要哪个口味” 阮四月不挑食, “我都行。香菜的吧。” 阮四月接来煎饼,咬了一口,只觉得满口生香, 煎饼里还裹了甜面酱生菜和煎蛋咸菜以及炸的焦叶,简直好吃到爆。 陈东又把装在保温杯里的豆浆用杯子盖给阮四月倒了一杯盖。 香浓甜甜的豆浆,配上加了好多小料的煎饼, 此时的安全感,让阮四月有一种极为踏实的感觉。 看得出来,陈东有一个很爱他的妈妈。 想到自己回乡遭遇,自己的妈妈却是那样的,她的眼里含着泪水。 “怎么又掉泪了?” 陈东递过了纸巾。 “没有,没什么。” “在外面又不是不能生存,家里逼婚,你以后就不回来,他们也拿你没有办法。” 陈东安慰道。 阮四月点点头, “是,我这一走,这家乡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吃完饭,拿出车票一看,陈东和阮四月买的不是一个车厢。 阮四月说, “陈东,你看,你在十三号车厢,我在八号车厢。待会,咱们上车时,不能上错了。” 陈东说, “没事,我跟去你在八号车厢,不就是没有座位吗,就当买的站票,走道蹲一下也可以。” 这一次他们买的直达的车票,长途要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阮四月说, “陈东,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还是坐着舒服,你还是去你的车厢吧,到地方,咱们下车再汇合。” 陈东执意不肯, “没事,我这不有行李袋吗,我坐在行李上面睡就行了。 每次出去,其实都是站票,这次不知道怎么有运气买了个一座位,没事的,我站票都习惯了。” 阮四月无奈地, “你这不是浪费一个座位吗,” “浪费啥啊,那十三号车厢里没有座位的乘客谁坐不是坐啊。 我身体年轻,少坐一会又不影响什么。只当锻炼了。” 阮四月看陈东,铁了心要和她坐一节车厢,也没有再说什么, 回来的时候,就坐他的位置,大不了,轮换着坐就是了。 到火车上,人和回来时的一样的拥挤,她们上的车站只是路过的小站,能买上有座票已经是难得的很, 正常是买不到座位的,也算是踩了狗屎运,也许是刚好有个退票的吧。但陈东却放弃了座位。 阮四月找到自己的座位,陈东就靠着她的位置在走道里,坐在自己的行李包上。 一夜未睡的阮四月,身体疲惫得很,上了火车,心里彻底放松,困劲袭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的脑袋靠在座椅的靠垫上,随着火车的颠簸,摇摇晃晃。 陈东发现了,忙站起身来,把她的头固定在自己臂弯里。 阮四月这一觉,睡得真香,睡醒的时候,是被推车卖午餐的乘务员的喊声叫醒的。 她一睁眼,自己的头,被护在陈东的臂弯下,倒是舒服的角度, 只是再看陈东,那个姿势就有点难挨了。 陈东个子高,想保持这个姿势,只能单腿跪在她的座椅边沿,保持一个半跪的姿势。还微弓着腰。 阮四月看看了时间,自己竟然睡了一个上午。 “陈东,你一直这样姿势,腿都酸了吧。” 陈东看她醒了,站起来,活动着腿, “没有事没事,你睡得香就好。刚刚好,卖午餐的走过来了,正好赶上吃饭。” 阮四月刚睡醒,倒也不觉得饿,而且,火车的饭向来很贵,她忙说, “陈东,不要吃这火车上的午餐吧,我带的有饼干。” 其实陈东带的也有煮鸡蛋和面包。 “四月,一年到头也难得坐一次两次火车,我妈说了,穷家富路,在路上就不要省这口吃的了。” “你好,这里要两份饭。” 阮四月想要阻止,乘务员迅速的拿了两份饭过来了。 放在了阮四月的面前,阮四月无奈,等乘务员离开,悄悄抱怨道, “陈东,你知道,火车上,东西又贵又不好吃,就这么一天一晚上,咱们凑合过去得了呗,还这样浪费钱。” 陈东也端着打开吃, 确实,火车上的饭盒,又贵,味道又不咋的。 但陈东就是想在阮四月面前充一下大方,虽然他明知道,又贵又 又难吃, “确实不好吃,但是,好歹,比吃冷的东西舒服些。” 阮四月看着他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心里却有点甜。 但饭盒的味道确实差得有点过份了,阮四月不挑食,但也吃不完,本来,她胃口也不大。 她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正准备盖住扔掉,却被陈东拿了过去, “还有这么多,倒掉不是太浪费了吗,来,我来吃。” 阮四月看到,陈东拿过她吃剩下的饭盒,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饭菜清理了,有点目瞪口呆。 “你这胃口可以啊,这么难吃,还能吃这么多。” “嗨,我们这么做体力活的,吃饭哪里有那么挑剔。对了,四月,你在厂里做什么的?我在厂里开叉车搬货的。” 阮四月对开叉车的倒是挺熟悉,以前在西美厂,也看到一些开叉车拉货的人。 但她自己此时没有工作,对陈东的问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无业? 似乎不好听,但是,编一个工作,似乎也不太对。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前一个工厂辞职了,暂时还没有找到工作,回到大悦镇再找工作。” “你是要做普工的吗,要是做普工的话, 我们厂里正在招工呢。介绍一个来,还有五十块介绍费呢?” 阮四月摇头,“也算是,也不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倒听不懂了?” “我以前是做普工来着,但我后来学了电脑和办公软件,现在想找文员,也不知道能有没有戏,实在找不到的话,还是得去做普工。” “哟,四月,你厉害啊,还能当文员呢,我们那车间的文员,就是高中毕业,就能当了,你肯定也能。” 陈东找了个理由走到了车厢中间连接处,打了个电话,“主管,咱们这里还招文员吗?” …… 陈东一脸喜气地返回阮四月身边,远远地看到,阮四月的身边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俯身和阮四月说着什么。 阮四月明显不悦,那个人却一直说个不停,那身子还越靠越近阮四月了。他心里一股怒火腾的升起。 第87章 他是清纯的男孩 陈东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只见他微俯着身子,和阮四月说着什么, 那身子快要靠近阮四月的肩膀了, 阮四月已经往里面边挪到了无地方再躲的地步, 一定是阮四月的美貌吸引到了大色狼! 陈东怒火中烧,从走道那逼仄的缝隙挤了过去,一只手捣向那男人的胸膛, “你干什么的!离人家女孩远一点!” 凌峰一心只看着阮四月,蓦地被陈东这么一拳头挥过来,冷不防间,一个趔趄, 幸好人多,被旁边的人挡了一下,倒也不至于摔倒。 阮四月吓了一跳,快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了, “陈东,你误会了,他以前是……熟人。这不,刚好在这里偶遇。” 陈东探究地眼光看了一眼阮四月,又看了一眼凌峰,一时摸不清他们什么关系, 但既然阮四月说是熟人关系,他的拳头就出得有点唐突了,他马上换了一副道歉的表情, “哦是吗,我还以为是骚扰你的坏人呢,” 转过脸对凌峰说, “不好意思啊,哥们。怎么?你也是去大月镇的?” 凌峰挤出一丝笑, “没有,我去大博镇。” 凌峰转身对阮四月说,“这位是你的同路的老乡吗?” 阮四月点头, “嗯,是,我们老家是一个地方的。” 凌峰老家其实也和阮四月那边不是很远,在阮四月上车的下一个火车站上的车。 阮四月对陈东说, “陈东,他儿子发烧了,我记得你刚才还抱怨说,你妈给你收拾行李时,连药都要求你必须带着。你有退烧药吧?” 陈东对母亲的抱怨总是让阮四月羡慕不已。 刚才,凌峰一个挨一个车厢问有没有退烧药,隔着人群的阻碍,阮四月并没有看到凌峰, 但是她听到他在焦急地找人问退烧药,阮四月想到了陈东母亲准备的随行药包,叫住了凌峰, “我们这里有药,要退烧药吗?” 凌峰却一下子听出了阮四月的声音,那是无数次入梦的声音啊。 凌峰迅速穿过人群挤到阮四月身边,四目相对,阮四月这才发现原来是故人。 …… “你儿子发烧了?多大了?我妈给我带的可是成人的药。” 陈东见凌峰有儿子,脸上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下来了,所有的敌意消失了。 “我儿子四岁多了,成人的药也可以,分成小瓣就可以了。麻烦你了。” 凌峰听到陈东有药,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刚才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头,也不当回事。 陈东快速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行李,翻开一层又一层,找到一个小袋子, 果然,里面有几盒药,有退烧的,拉肚子的。 陈东身体健康的一个大小伙子,每次出门,母亲准备的行李包里总是备一些应急的药品。 “出远门,万一有急病,手头有药能救命的,再说,就算你用不着,万一有需要的路人,也可以帮个小忙不是。” 陈东的母亲是一个乡村赤脚医生。 虽然陈东很不乐意,为了免得母亲唠叨,还是听话的带上了。 没想到,这次真能帮上人家的忙,陈东倒也很是热情,拿出一小盒退烧药,递给凌峰。 “喏,看着说明书,一定要按剂量吃。” 凌峰点头, “太谢谢你了。四月,谢谢你,也谢谢你朋友。我走了,我儿子那边还发着烧。” 阮四月点头,“快点回去给孩子喂药吧。” 阮四月心里很复杂,凌峰到底和孩子的妈妈办理了结婚证, 这一次回乡,就是回来办理结婚的, 如今结婚后,一家三口继续到南方打工。 没想到,孩子半路发起了高烧,却没有带 退烧药,凌峰只能一个车厢一个车厢挨个问人找退烧药,没想到就和阮四月相遇了。 阮四月回想着和凌峰交往以来,凌峰对她也算是认真的,但她和他的到底是无缘分的, 她庆幸自己离开的坚决,给他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不管怎么,凌峰也算对家庭对儿子负起责任来了。 陈东目送着凌峰离开,脸上的笑意荡漾开来了, “四月,有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这么开心,涨工资了?” 阮四月开玩笑道, 普通打工仔的工资,哪里有什么好涨的,除了年终随着全国最低工资调一波,也是可怜的一星点点,其他时间是不可能涨工资的。 “什么啊,四月,我刚才去打电话给我们老大,我们那里也招文员。 你去我们厂里试试吧。” 陈东的眼睛看着阮四月,亮晶晶地,有星星。 阮四月扭头回避着他的目光, 阮四月觉得,陈东是一个特别纯净的男孩子,像是连女孩手都没有碰过的男孩子, 那亮晶晶的眼神,特别的清纯 ,她突然觉得,陈东对她的好,她完全不配。 她是风里雨里穿行过的女孩。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已经脱离了她以前三观上认定的好女孩范畴。 在她一向的三观里,好女孩恋爱,结婚,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 然而,她不是。 如果说,以前的男人,她觉得都是看中她的美貌和身体,而陈东给人的感觉,像懵懂的少年,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不干净的念头。 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进到她所住的旅馆里,总是严谨地保持着边界感。 哪怕她睡觉的时候,他用胳膊护着她的头,她一醒来,他也迅速地把胳膊拿开了, 一点也没有就势握她的手,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亲密的动作。 “怎么了四月,不想去我们厂里吗?我们厂里虽然不像西美那样大,但是,工资发得也准时。” 看四月不说话,还回避了他的目光,陈东急了。 阮四月想来想去,还是去试试吧,广撒网,谁也不知道哪网能捕到鱼。 文员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那我就去试试,我也没有经验,电脑水平也一般不知道你们厂里要求高不高。” “那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是做文员的。 这样吧,我去请我们主管吃饭,看他能不能和招聘人员说句话,能不能给你放宽条件。” 第88章 怒气冲冲的女人 阮四月看着陈东,挤出一丝笑, “请客还是算了吧。我去试试面试就好了。” 陈东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员工,能有什么面子啊。 阮四月觉得陈东有点天真的样子倒是很可爱,他是真想给自己帮忙。 可惜,他也只是一个普工而已。 在工厂,普工就是最低级的工人,谁又能给你一点面子呢。 “没事,我大不了花上一百块钱请我们主管吃好的。一百块我还是出得起的。四月,你不用怕我花钱。我家里不要我的钱,我存了不少钱。” 陈东以为阮四月不好意思让他花钱请客, 他哪里知道,阮四月是觉得以他的身份,请客也是没有什么用。 说话间,凌峰又走过来了。 “谢谢你,我儿吃了药,烧已经退下来了,” 他拿出两包烟,塞给陈东, “要不是你带有药给我儿吃,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东重新把烟塞给凌峰, “小看哥们了,这点小忙,拿什么烟啊,真是的。 拿走吧。你是四月的朋友,以后,咱们都是朋友。 有空的时候,来大月镇找我们。” 陈东把我们的字眼上说得重重的。 凌峰看陈东不要烟,赞许地看一眼陈东,对阮四月说, “行,有空我去大月镇请你们吃饭。” 凌峰离开后,陈东问阮四月, “你们是有什么矛盾吗,怎么看你对他不是很热情,但又肯帮忙他。” 阮四月诧异地看了陈东一眼,小伙子看起来单纯得很, 没想到,倒还能观察事。 “没有什么矛盾啊,你看错了。我只是从老家出来,心里一直想着家里那一摊子事,心情不好罢了。” 阮四月起身, “陈东,我坐了半天了,你来坐,我出去走一下,活动活动,坐得久也不舒服。” 陈东点头, “也好,起来活动活动。” 阮四月起来,陈东坐下。 阮四月坐完的坐椅,热乎乎的,陈东一屁股坐下去,心里起了异样的感觉。 看着阮四月离开车厢,往之前凌峰离开的方向而去,他心里突然觉得不对了。 这个阮四月,是想活动活动,还是想找那个凌峰去了呢。 想到之前凌峰和阮四月交谈的一幕,陈东心下起了疑心。 那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尴尬气氛,陈东有所察觉。 他心里斗争了好一会, 她有她的自由! 她有没有去找那个人呢,她和他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毕竟,那人儿子都好几岁了! 可是,那微妙的尴尬,那不是普通朋友之间该有的气氛。 陈东,心里纠结啊,纠结。 到底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身体, 他在阮四月快要从视线中消失的瞬间,噌地起身, 悄悄跟在阮四月的身后。 火车上人多,这样跟着,阮四月根本不可能发现。 陈东跟着走车厢头,发现,阮四月进了厕所。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阮四月一会从车厢出来,就站在两节车厢的中间地方打起了电话。 并没有再往下一节车 厢走动的打算似的。 陈东赶紧回到了座位上,假装眯着眼睛休息。 他怕被阮四月发现自己起了跟踪的心思。 果然,不大会,阮四月已经回来了,看到陈东靠着背靠眯着眼的样子,没有吭气, 就站在一旁,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 雷志勇也发了短信,他的同事给阮四月介绍一个了面试文员工作的机会。 阮四月心里想着,到时候,走到大月镇,就去挨个面试,希望自己真有能够有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 到时候,也天天敲着键盘。 时时下车间,那些个车间的普工看到她都当成领导一样。 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工作,阮四月甚至一时有点忘记家里的那一摊子让她糟心的人和事。 陈东发现阮四月一直没有发现他在假睡,又佯装睡醒了,伸了了个懒腰,打了个哈 欠, “四月,我睡了多久这是。” 阮四月道, “你才睡了一会,怎么就醒了,睡吧,咱们轮换着睡。” “瓜子饮料矿泉水,泡面火腿肠,来,腿收一下让一下” 售货员推着小推车又来了,阮四月整个身子往陈东座椅的空隙里躲。 推车过后,陈东站了起来, “四月,还是你来坐着,在走道站也站不安生。” 说着就起来,把位置让给阮四月。 阮四月按住陈东的胳膊, “我才起来站一会,不想坐,你来坐。” 陈东执意不肯。 阮四月只能坐下去,陈东仅仅坐了一小会儿就起来了,阮四月觉得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便自己往里面挤了挤,空出了靠近走道的座椅三分之一位置, “陈东,你也坐吧,咱们挤一挤。” 靠近阮四月里面位置的是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看到阮四月往里挤,自己也主动地腾出了一点自己的位置。 把身子靠向车窗一边。 陈东看到阮四月空出来的位置,笑道, “四月,我终于知道瘦人的好处了,就是占位置少,” 说着,就坐了过来,虽然只有小半个位置,屁股一半要悬空,但也比在走道里,被人呼来赶去的要舒服很多。 陈东坐好,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扑克来, “四月,你也不想睡了,来,咱们玩牌。” “两人咋玩啊。” 阮四月只会玩斗地主。 “两个人有两个的玩法,来我教你” 陈东把扑克牌从小合里掏出来,放在前面小桌子上。 正要教阮四月玩牌,一个女人气势汹汹走过来, “阮四月,果然是你!” 凌峰的老婆向玲,带着一腔子的怒火走过来,站在陈东的腿边,恨不得从眼睛里喷出来一条火龙来。 陈东和阮四月两双眼睛都同时抬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怒火冲天的女人。 陈东一脸懵逼。 阮四月也一样。 阮四月知道,凌峰这次是一家三口坐的火车,但是,向玲并不知道阮四月在车上, 她怎么能找到自己了? 难道,凌峰说漏嘴说遇到她了? “向玲?” 阮四月吃了一惊。 向玲伸出一只手,隔着陈东,一下子抓住了阮四月的衣领, “好啊你,我就知道凌峰没有忘记你, 说,是不是,你们们约好的同时回来老家? 是不是凌峰在家里的时候,失踪那半天,偷偷跑去跟你约会了?” 第89章 脸红什么? 向玲的出现震惊了陈东和阮四月, 陈东虽然被向玲的话震惊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地抓住了向玲的手腕, 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向玲的手腕捉住,把她拉得离开了阮四月二三十厘米左右。 走道里离的近的人发现了这边的纠纷,自觉地后退了许多, 瞬间,他们身边的走道那里空出了不小的位置来。 向玲被陈东紧紧地捉着手腕,控制在走道上,还想去打阮四月,但被陈东捉着手,她的力量完全不是陈东的对手,挣脱不得。 她看一下陈东,再看阮四月, “怎么,有了新姘头了,还不忘旧姘头?” 又转头看向陈东,眼里闪着讥讽和愤怒 “我说小伙子,你知道她是什么样人,就和她在一起?你放开我!放开我!” 陈东看向阮四月, “四月,她是谁?你认识她吗?” 阮四月面容平静, “她是刚才那个借药的凌峰的老婆。” 随即对向玲说, “向玲,你误会了,如果我愿意,你以为,你还能和凌峰结婚吗?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早就结束了,现在,你们也结婚了,我祝你们幸福,希望,你也不要骚扰我!” 阮四月的声音平静,但有力, 阮四月对向玲一直抱有无原则的同情,哪怕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不客气,阮四月都不忍心以同样的态度去反击她。 在阮四月看来,向玲就是一个可怜人,一个不爱他的男人,一个生病的毫无指望的孩子,一个为了孩子愿意付出一切的母亲。 “这次在我们回家结婚这几天,你当真没有和凌峰见过面?” 向玲的手腕依然被陈东紧紧攥在手里,挣脱不开,那股盛气凌人的气焰已消了大半。 从凌峰不小心说错的话里,她只知道是从阮四月这里借到的药, 却没想到,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护花使者。 “你开什么玩笑,我昨天回到县里,今天一大早坐火车,哪里有功夫见他? 再说,你们回来办婚礼,你们也没有告诉我啊? 简直是不可理喻” 向玲的胸膛起伏着,对阮四月的话半信半疑。 此时的陈东心里理清了向玲话里传达出来的信息,对向玲说, “你不要红口白牙随便污蔑人,昨天我和四月一起坐车回到县城,今天 又一起坐上火车,她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她哪里有空见你的男人。 你要是不放心你男人,自己好好看住自己的男人更要紧。” 向玲发现陈东似乎一点也没有猜忌阮四月的意思,反倒坚决地站在那一边,维护着她, 心下对阮四月不得不服气了, 有一个漂亮的脸真是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对她死心蹋地的男人。 向玲眼里闪过一丝悲哀,那个和他刚刚领了结婚证办了婚礼的男人,他的心里,却装着眼前这个女人! 但她却没有办法, 此时,她相信 了阮四月, 凌峰对阮四月的感情,那新婚夜里睡觉时无意间喊出的“四月”,也许都和阮四月本人无关。 这不过是凌峰的一厢情愿。 她脸上的怒气消失,变成了悲伤,汹涌的眼泪流了下来, 那个化着妆的脸随即变得狼藉不堪。 陈东放开了她的手,阮四月说, “你还是快点回去照看你的孩子吧。” 凌峰终于赶了过来,抱着他的儿子, “向玲,你干什么?跟我回去!” 说起来孩子借药的事,凌峰不小心说出来了,从阮四月这里拿药, 向玲当时没有说什么,却趁着上厕所为由,离开了凌峰的视线。 凌峰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向玲回来,心下觉得不妙, 便找了过来,果然,看到向玲正在阮四月面前落泪。 他挤了过来了,一把抓住向玲的手,他不用问,也能猜到,向玲来找阮四月准没有好话,他拉着向玲的手,转身就走,一边回头说, “四月,陈东,对不住了,我老婆心情不好,要是乱说什么话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凌峰的儿子已经四五岁了,却长得还像两三岁的孩子,智商也有问题。 在凌峰的怀里抱着,从面部神情也能看得出来不是正常的儿童。 陈东也注意到了孩子的异样。 看他们离开后,阮四月放下一口气,坐了下来。陈东也贴着她坐了下来。 阮四月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解释。 陈东一直等着阮四月对刚才一幕的解释,却看着阮四月一直沉默不语。 他终于等不下去了,转头问, “四月,你和凌峰?” 阮四月没有看陈东,双眼盯着窗处, “我们曾经谈过,后来,我得知,他虽然未婚,却有一个生病的孩子,我们就分手了。 他这个老婆却认定,凌峰一直喜欢我,一次又一次找我的麻烦。 我可怜她,一个可怜的母亲,我不愿意和她计较。 不过是个可怜人。” 阮四月说得平静,轻描淡写,甚至对向玲,没有一句敌意的话。 陈东看着阮四月,很难相信,她刚刚受到了向玲那样巨大的羞辱,却如此平静。 阮四月越平静,陈东心里却掀起惊涛巨浪。 阮四月本来年纪就小,长得又白又水灵,陈东以为,她会像自己一样,感情经历是一张白纸, 没想到,已经有过复杂的恋情。 他心里有点遗憾,自己出现在阮四月身边的时间太晚了一点。 “四月,我,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陈东,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倒让阮四月惊得回头看他一眼。 “是吗?” 阮四月淡淡的回应,让陈东突然涨红了脸。 好像,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件事,此时让他有点丢脸的感觉。 阮四月看着他的白净的脸变得红红的,和昨天那个保护她的大男孩子的感觉有着巨大的反差萌。 她不禁 笑了, “脸红什么?这不就证明你不是乱来的人?” 被阮四月戳破他的脸红,他觉得很尴尬,起身, “我去抽根烟。” 看着离开的陈东,那高高大大的身影,阮四月不由嘴一抿。 男孩子她见得多了,这么害羞的倒是第一次见。 第90章 我就是一个笑话 等陈东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包零食,一包瓜子,一包酸梅。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刚才碰到售货车,买了两袋。” 阮四月也不客气, “刚刚好,我都爱吃,我不挑嘴。” 陈东一边打开一边说, “不挑嘴,好养。” 漫长的旅途过得很慢很慢,自从陈东知道阮四月的恋情以后,阮四月总觉得,陈东看她的眼神似乎变了, 不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 。 阮四月以为,这一路上,陈东会找机会跟自己表白。 她觉得,她这么有着复杂情感经历的女孩不配和陈东谈恋爱,陈东值得更好的。 她想了几种拒绝的说辞。 然而,并没有等到陈东任何的表白。倒真是意外。 一路上,陈东除了小心照顾她以外,并没有做任何越界的事, 甚至,也没有再提起感情的事,仿佛,他们是多年的朋友那样。 阮四月心里想着,陈东大约是已经放弃了对自己的爱慕之心。 心下轻松之作,却多少有点点失落, 但想想,自己短短时间,身边走马灯一样,换了几个男人,到底是配不上从未有过感情史的陈东,心里也便释然。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的长有的短, 也许,她和陈东,注定就是这两段路的缘分的吧。 但不管怎么,她对陈东还是很感激, 要不是陈东和他的朋友们,她的现在不堪设想, 也许已经 被父母抓回到那个家里,被逼着订婚嫁人,都有可能。 村里这样的事并不罕见。 第二天早上,八点,火车到站了,阮四月和陈东一起下车,还要去转车去大月镇。 两个人从火车站出来了,汽车站就在火车站不远,走路几分钟就到。 两个人带着行李走在马路,突然,一辆轿车停在他们身,一个男人的头探出头来, “四月,是你吗?” 阮四月吓得一扭头,是顾正明。他怎么提前回到清阳市了? 她此时并不想和顾正明打交道。 她装作没有看到顾正明,伸手扯了一把陈东的胳膊,“快点。” 顾正明看着阮四月不理他,汽车又往前行驶了一段,停了下来,他下车,正面走向阮四月。 “四月,你们这是去哪里,搭我车吧,我送送你们。” “不用,我们前面就到了。” 阮四月不想停下来,拉着陈东的胳膊想绕过顾正明往前走。 顾正明却故意挡住去路, “四月,我送你,你怎么这个态度对我,我心里惦记着你和青梅,这不,能回来的时候,我就提前回来了。你从老家回来,也不回我们那里,你不看我就罢了,怎么,也不准备去看青梅吗?” “顾老板,你不要挡我的路,我以后再去看青梅。” 陈东看这顾老板一把年纪,虽然人也长得人模狗样,但整个人都充满了中年的人油腻感。 他一时判断不出来顾正明是什么身份,但能看得出来,阮四月对他的反感。 他不由提握紧拳头, “你谁啊,你没看,人家都不想理你,不要挡我们的路。你再挡路,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东看得出来,顾正明那车,是很值钱的,但他并没有自卑,恰恰 相反,看到有钱老男人,对阮四月那个态度,他心里对他充满了敌视。 顾正明晒笑一下,阮四月这是又找了个小毛孩子。 他转到旁边,让开了路,看着一对年轻的身影往前走。 伸手摸了摸没有胡子的胡须部位,半眯了眼睛。 暗暗说了一句,“这丫头有点意思。” 他上了车,对司机说了一声, “珠京路。” 司机一脚油门,汽车疾驶在马路上。 飞速掠过阮四月的陈东的身边,夜晚下雨了, 路上的积水被车轮溅起,溅了陈东和阮四月裤子上好多泥点子。 “呸,有钱人了不起啊。” 陈东看着裤子上的泥点子,骂道。 阮四月没有骂,也没有吭声,好像没有那回事一样。 “四月,那人谁啊?” “我好姐妹的男人!” “哦,挺有钱的,不过看那年纪,应该有家的吧?” 阮四月不知道,阮青梅也不知道。 顾正明的嘴里是没有家的,男人的嘴,尤其是中年男人的嘴,哪里有什么实话呢。 “这是隐私吧,我哪里知道。” 阮四月不想提这个男人,更不想在陈东面前提阮青梅这段并不是特别光荣的感情。 不管顾正明有没有家室,他的那个年纪,一说出来,给人的感觉, 这段感情就不是正经感情。 阮四月心事重重,两个人一起去坐上了回大月镇的车。 雷志勇昨天已经知道阮四月坐的哪一趟火车,上午就请了假在汽车站等她了。 当阮四月和陈东一起走出车站门的时候,雷志勇开着摩托车迎了过来, 陈东以为是摩托的士呢,正想问价,雷志勇看到了陈东了, “四月,这是你一起来的老乡吗?” 他看到陈东提着阮四月的行李。 阮四月从陈东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 “陈东,有人来接我了,我就走了。” 说完对雷志勇说, “雷哥,这是我的一个老乡,刚好一起坐一趟火车回来。” 说着就往雷志勇的摩托上坐上去。 陈东没想到,阮四月下车,还有男人接,一时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 怔怔地站着,看到雷志勇把阮四月接走了。 自己站了一会,才打了一个摩托的士离开了车站。 阮四月和雷志勇回到阮四月的出租屋,出租屋走之前凌乱不堪,已经被雷志勇收拾得有条有理的。 “雷哥,你还帮我收拾这么干净。” “反正我下班也没有事,昨天晚上就顺便过来帮你收拾了一下。四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想着,你回去了,怎么也得待几天。你家出了那么大的事。” 阮四月突然大笑了起来了。笑了好一会儿,把雷志勇笑得莫名其妙。 “四月,你笑什么?” 阮四月突然止了笑,又掉了泪,阮四月又哭又笑的精神状态,让雷志勇有点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四月,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 阮四月把自己回家遇到荒唐事和雷志勇说了一遍, “我还担心我妈,担心我爸,我他m就是一个笑话。” 阮四月很少说脏话,却不由地说了脏话。 到底是自己依然高看了自己在家里的位置。 一声短促的手机铃声, “四月,来我们厂面试吧,我和主管说好了,下午人事招聘。” 陈东的短信。 第91章 离谱的要求 雷志勇听了阮四月的回乡遭遇,一脸的震惊和心疼,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家庭,把女儿当成什么了? 一卖再卖吗? “四月,以后,这个家,你就不回了吧?” 阮四月一边打着字给陈东回着信息,一边说, “家?从此,我再也没有家了。 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面。” 陈东收到了她的信息,“下午两点前,我准时到。” …… 阮青梅没想到顾正明提前回来了,看到顾正明进家门的那一刻,心下惊讶, 她以为,顾正明回来之前,一定会和她先打个招呼, 没想到,直接进门了。 她正在网上打游戏,页面都没有来得及关。 “哟,青梅,这么快就学会了玩游戏,还怪能干呢。” 顾正明一边脱着外套,一边瞄了一眼电脑屏幕, 阮青梅吓了一跳,忙过去把屏幕熄掉了。 阮青梅的动作引起了顾正明的注意, “怎么了,青梅,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怎么见到我赶快就关了,我还想看看你打的什么游戏呢。” 顾正明不知道有看到了什么没有,阮青梅心里有点慌。 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阮青梅走过去揽住了顾正明的脖子,仰着头吻了上去, “人家想死你了,见了你,哪里还有心情打游戏吗, 我们有更有意思的事做。” 说着拉着他往浴室那边走去。 顾正明任她拉进浴室,她帮他脱去衣服,顾正明虽然刚才看到电脑屏幕那闪烁的一行字, “亲爱的老婆,你怎么不说话了?” 但面对此时的阮青梅,也顾不上去计较,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一通亲热过后,顾正明想到刚才看到游戏里的聊天,心下略微不爽。 “是不是一个人寂寞了,阮四月回来了,要不,再把她叫到家里来住?” “什么?四月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哪里得到的消息?” 阮青梅大吃一惊,心里马上脑补了很多的故事。 “刚才我路过火车站那边,刚好碰到她,和一个小伙子一起, 说是刚下火车,在那里坐汽车去大月镇的,我让她来家里一下,她不肯来。” 阮青梅纳了闷了,虽然阮四月和家里矛盾重重,但也不至于真的就回到家见母亲一面马上离开吧, 毕竟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母亲怎么可能真的放她马上回来。 阮青梅拿起手机, “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阮青梅拨通阮四月的电话,印证了顾正明的话,阮四月说出家里骗人的真相后,阮青梅又吃惊又愧疚, “四月,也怪我,从我弟弟那里得到了错误的消息。 我没有想到,我弟弟那么老实,也能配合你们家人骗人。” 阮四月苦笑了一下, “青梅,你不用自责,这不,也没有出什么事吗, 幸好,被人帮助逃脱了,否则,现在说不定被逼订亲呢。” 阮青梅挂下电话后,觉得后怕不已,她差点害了阮四月。 顾正明看到阮青梅情绪不很好的样子,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 “我看你一个人好寂寞,我明天又要出差了,你在家里天天打游戏也怪闷的,要不叫四月来这里附近工作吧,还能时常陪陪你。” “不是四月不肯在这里,是这里工作不好找,还是镇上工作机会更多一些。” “我不在这里,你一个人,时间多难挨啊。” “我现在不是学会打游戏了吗?我打打游戏,时间过得也很快,顾哥,我还有个打算,” “嗯?” “我想像四月一样,去找个工作,就在附近,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哪怕少挣一点,也算是打发时间也行。” 顾正明诧异地看着阮青梅一眼, “怎么?我给的钱不够花?” “不是,我就是一个人时间孤单,打发时间嘛。” 顾正明沉吟了一下, “想打发时间,游戏不是很好吗,又能玩,又能聊。” 阮青梅敏感地看了顾正明一眼,总觉得顾正明是不是在阴阳自己,马上凑过去撒娇。 “顾哥,你不喜欢我去工作,那我就不去了,不过,你要多抽点时间在家里陪我。” 顾正明似笑非笑看着阮青梅, “那是自然,我这次出去,谈成一个大项目,下个月,附近有个新楼盘开盘,我准备送你一套房子。如何?” “啊,真的吗?” 顾正明之前说 这事,但她没敢当真,如今又说这话,却像真的一样。 “当然是真的,你尽快去报名学驾照,到时候,车也一并给你买了。” 阮青梅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 “谢谢顾哥,你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说着凑过,仰头往顾正明脸上吻了一下。 顾正明俯下头来, “你说的话可当真?我让你干什么都愿意?” 阮青梅看他认真的表情,心里迟疑了, 他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吗? 于是她玩笑似地补了一句,“让我死的话,那我肯定不愿意的。” 顾正明盯着她的眼睛,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我的小宝贝,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 说着俯在她的耳边耳语了一句。 阮青梅惊得挣脱了他的手臂,倒退了几步,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我是爱财,但这么种缺大德的事,我也不会干的。” 顾正明的脸上变得稍有不悦, “我不会逼你,咱们相处,我从来都是尊重你的,你可以选择拒绝,那,车和房,以后再说吧。” 顾正明穿上外套,提上包, “我走了,你不同意,就当我没有说过。” 阮青梅向前走了几步,抱住顾正明的腰, “怎么一回来就走了。” “我忙,明天再过来。” 阮青梅意识到,这一次,顾正明和以前一不样了。 以前一直和她住在一起,这一次回来,显然,他不想晚上回来住了。 她心里一下起了危机感。 她想要长期的饭票,不想把顾正明变成一次性的饭票。 送走了顾正明,阮青梅独自躺在沙 发上想了很久很久。 拿起手机,给阮四月发了信息, “四月,你找工作了吗?我这附近,看到有招文员的,你要不再来试试?” 第92章 被跟踪了 阮四月接到阮青梅的信息时,正坐在雷志勇摩托车的后座上, 雷志勇带她去一家工厂面试文员,就是他领导介绍的那个。 阮四月看到阮青梅的信息,马上回道, “我这边有两个面试,我先把这两面试面完再说吧。” 阮四月进去面试,雷志勇在工厂门外等着,这个工厂离他比较近, 离阮四月的租房也比较近,如果面试成功,再好不过了了。 但是,半个多小时后,雷志勇看到了垂头丧气的阮四月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四月,没事,下午,不是还有一个面试吗,打起精神来。” 阮四月当然知道,还有别的机会。 但是,这次被淘汰的失败还是打击到了她, 以至于她联想到,上一次和黄兵一起去面试文员成功,也许,只是人家看着那个熟人 李志诚的面子, 而不是自己的实力到了那个门槛。 虽然丧气,阮四月还是努力打起来精神,准备下午的第二场 面试。 雷志勇和阮四月一起吃了中饭,带着阮四月去到陈东的工厂门口,陈东已经等在那里了, “四月,” 陈东看到雷志勇载着阮四月过来,忙迎了上来了。 “四月,我回上班了,你待会回去,自己打个摩托车吧。” 陈东看着离去的雷志勇,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下, “四月,那是你的朋友吗?” 阮四月点头,“嗯,朋友。” “看样子,他年纪也不小了。”陈东旁敲侧击。 阮四月心里惦记着面试的事,倒也没有想到陈东的话外音,只是机械地回应着, “是,他年纪大些,我叫他雷哥。 你也可以叫他雷哥,雷哥人很好。” 陈东想再打听,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走,进去吧,现在,过去,时间就差不多刚刚好。” 陈东带着阮四月进了厂,爬了几层楼,才到了招聘的办公室。 进去前,他悄悄对阮四月耳语道, “别怕,你大胆发挥,我今天中午请了主管客,让他帮忙和人事说句话。” 阮四月眉头微皱,他到底还是去花钱请客了。 但不管有没有用,玩四月还是很感谢他的热情帮忙。 整个面试过程,看起来十分的顺利,阮四月以为自己没有问题了,很是自信地出来等结果。 没想到,结果却是相反。 “怎么回事了,主管说答应帮忙的,” 阮四月又一次面试失败,再次受到了打击,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电脑操作已经熟练,还是没有面试上,就是因为她没有工作经验。 陈东很抱歉地样子, “对不好,四月,害你白跑一趟。” “怎么能这样说呢,我还是得感谢你,陈东。没事,工作总能找到的。” 当天晚上,阮青梅再次打来电话给阮四月,打探她工作的情况,阮四月一股脑地和盘托出, “青梅,别看文员工作看起来一点也不高, 但是,没有工作经验,想面试上还真是难以上青天的感觉。 实在不行,我也只能继续去做普工了。” 阮四月奔波了一天,都是失败,她不由地泄了气。 “别泄 气啊,四月,明天你过来找我,我们这附近又有招文员, 反正,你现在又不像以前,连吃饭住宿都没有钱,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虽然暂时身上还有生活费,但怎么可能不急,那钱在阮四月看来,都是借阮青梅的, 早还晚还都得还,她必须尽快找到工作。 阮四月想到了顾正明那个人,对去清阳市找工作不但没有兴趣,反倒还有点抵触了。 “青梅,我还是在大月镇比较好。在这边做熟悉了。 我再找几天看看吧,之前又不是没有在清阳市区找过,不也是找不到吗?” 阮青梅想再劝劝阮四月到市区,却 又怕觉得自己太刻意了,也便放下话头。 阮四月的生活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是去做普工,还是继续找办公室的文员工作? 在她看来了,电脑已经操作还算熟练了,所差的就是一点工作经验。 仅仅比流水线高出那么一丁点的文员工作,没想到对她来说却那么难。 第二天起床,没有目标的阮四月,到工业区到处乱逛,看到中介就进去问,看到工厂门贴招工就上前去研究。 有张贴招文员的就去打电话,结果,除了几个骗子,竟然没有一个接受她去面试的。 一说都要求工作经验,但她真的没有, 她连打印机也没有操作过,只是学会了在电脑上操作一些个软件。 她想过撒谎自己有经验,但底气不足。 在街上从早上转到傍晚,还是没有找到一个面试的机会, 她一天时间只吃了一碗刀削面。 到了快傍晚了,她还是没有心情回到出租屋去,天色阴沉,随时会下雨的样子。 像她的心情。 她站一个中价橱窗外面,看着那琳琅满目的招聘广告,摇头,叹气。 蹲坐在外面的走廊下去,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思索 自己接下来的日子。 如果要去做普工,随便提一个都可以,马上就可以进到厂里,想包吃包住也行。 但马上就面临无尽的体力极度劳累,以及精神上被拉长摧残。 那日子,不是实在没有退路的人,都难以坚持。 如今,她有地方住,身上也有生活费,她想到那每天挨骂,累到极限的日子,都觉得充满了恐怖。 “靓女!要找工作吗?” 中介店铺里走出来一个年纪三十上下的一个男人。 阮四月马上站了起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就往街上走, “不,不,我不找工作。” 那男人,穿得人五人六的,西装笔挺, 但那目光,让她想到顾正明的目光,像是盯上了落单小羊的狼。 阮四月敏感地往前跑了几步。 那个却骑上摩托,不紧不慢地跟在阮四月的身后。 以很慢地速度跟着阮四月。 阮四月知道,以自己的步行的速度,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他,心里想快点找个摩托车司机甩掉 这跟踪的家伙,却一辆摩托的士也看不到。 真是,越是需要越找不到,平时不坐车时,倒是成群结队的。 阮四月怕了,拐进前方一个公用电话厅。 打电话给雷志勇,“雷哥,我被跟踪了。” 第93章 遗憾 “四月,你在哪里?”雷志勇当天需要加班,正忙着手上的事,赶快把手上的事交待给别人, 到了车间相对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阮四月报了地址,雷志勇迅速地说了一句, “你等我,我马上过去,你不要出电话厅。” 阮四月没有用公用电话,只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公话厅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似乎有点不高兴,看着阮四月从电话厅隔间里走出来,奇怪地看着她。 这个公话厅不大,只有五六个小隔间。 雷志勇开摩托过来也需要十几到二十分钟左右,阮四月走到老板面前, “你好,我想在这里待上半个小时,你看,” 老板神情不明,略有不耐烦。 阮四月接着说, “外面有人跟踪我,我朋友一会来接我。我想在这里待一会,我可以给你电话费。” 老板面色稍缓, “你没打电话,就不用付款,坐吧。” 阮四月道了谢,坐在靠里边的空板凳上了,不敢往街上看。 老板娘走到门外观察了一会,走了过来, “是那个开摩托车的吗?头梳得油光光的,” 阮四月点头,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下阮四月, “你这么漂亮,出门也不找个伴。以后出来还是尽量找个作伴的吧,” 阮四月看着老板娘努力笑了一下,看得出来,这大姐也是面冷心善。 “谢谢,以后我会注意的。” 阮四月看到,眼前的玻璃窗里,自己漂亮的脸, 她深 深明白,这张漂亮的脸会给她给带来一些帮助,也给她带来不少困扰。 雷志勇挂完电话就请假下班, “老大,我还得借你摩托车一下。” 老大看到雷志勇急的样子,一边从腰间摘下钥匙,把摩托车钥匙摘下来,一边笑着打趣, “我说雷子,你这等存钱得赶紧买摩托车,再不买,我的摩托车都快成你的了。 我泡不到妹子,我的摩托车倒是天天载妹子。” 雷志勇没有功夫和他打嘴仗,“回头请你吃饭。”拿了钥匙就跑。 阮四月看到雷志勇的时候,心里瞬间放轻松了, “雷哥。” 阮四月快速从公话屋里走出来了,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果然,那个跟踪的人还没有走, 他停在一边,四个张望,像一个开摩托的士的人一样。 但阮四月知道,他不是开摩的的。 雷志勇问, “四月,什么人跟踪你,把你吓成这样。” 阮四月向那人的方向努了一下嘴, “赶紧走吧。” 雷志勇看向那人的方向。 “四月,幸好你敏感,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四月一边坐上摩托车,一边说, “谁想到坏人这么大胆。这街上这么多人的呢。” 雷志勇载着阮四月快速回到自己家附近。 “四月,你先上我家去,我把摩托车给人家送去,再去买点菜,回去做饭吃。” 阮四月心里经过一番惊吓,心里对雷志勇充满了依赖, “雷哥,我跟你一起去买菜。” “也好。” 阮四月跟着雷志勇回到厂里,又跟他一起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到雷志勇家。 雷志勇的屋子也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阮四月心里对雷志勇充满感激,主动去帮忙煮饭,雷志勇说: “这厨房这么小,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就两个菜一个汤,我一会儿就好了。” 阮四月看地方确实有点挤,也没有坚持。 想到当初,他也是这样给阮青梅煮了好久的饭,到底没有留住阮青梅的心。 心下不禁有点感慨, “雷哥,青梅说,让我再去市区找一下文员看看,有空还能找她玩一下。但我不太想过去了。” 雷志勇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 “四月,你还是不要去吧,我总觉得,那个顾老板不怎么样,离他还是远一点好。” 阮四月当然知道这个,但也没有和雷志勇说这些。 毕竟,那是阮青梅的现任男人。 而雷志勇是阮青梅的前任男人。 吃着雷志勇煮的饭,阮四月和雷志勇说着找工作的事。 “实在不行,我还得去做操作工了。” 阮四月虽然心里还不甘心,但也做好了最后打算。 雷志勇看着阮四月那秀美的脸,他这一生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他心下一动, 他因为技术好,和领导关系好,如今被提拔了副主管,工资也涨了一些,连奖金什么的,涨了近二百块钱。“四月,你不必急着找工作,我现在养得起你。” 雷志勇说完就后悔了,马上找补, “我是说,你吃饭也不了多少,我现在挣得多了,你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担心没有工作会饿肚子, 有你雷哥吃的,就有你吃的。” 雷志勇前面的那句话,让阮四月心里一惊,幸好他后面找补回来, 阮四月说, “雷哥,有你真好,否则,我一个人,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雷志勇看到自己的找补起了作用,阮四月也没有多心,心下轻松的同时,又觉得遗憾。 他喜欢阮四月,却又觉得自己不配。 在阮青梅出现并且主动的情况下,他没有拒绝阮青梅。 从那时起,他就明白,自己对阮四月的心思只能永远埋在心底了。 他和阮青梅有过那么一段,他和阮四月的关系不会有未来的了。 他只能是阮四月的雷哥。 他们是有过生死之交的兄弟情。 吃完饭,阮四月要回到自己的房子,雷志勇收拾完,提了垃圾, “我刚好下楼丢垃圾,顺路去把你送到楼下。” 阮四月笑道, “这么近,这里又热闹,倒也不用送我。” “走吧,反正,我下去丢垃圾。” 雷志勇把阮四月送到楼下,目送她上楼,看着她的窗子的亮了起来了。 看到她的影子里面转来转去,心下一酸,十分后悔当初接受了阮青梅。 阮四月洗漱完躺在床上,收到了陈东的长长短信,第二天是周末,陈东约她去爬山。 她正在想怎么回复,却又收到一条未标记号码的短信,却一眼看出了那是谁。 她眉头一皱。 第94章 生日 那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虽然她已经删除了这个号码,在心里却难以一下子删除, 那是邵松林的号码,她还没有把当初借邵松林的钱还给他。 莫非,催款来了? “四月,你一共借了我五百五十块,我主动给你花的钱,咱就不提了。这个钱,你不会就这么不提了吧?” 阮四月心里一直记得这笔债的,但是她的工作一直没有着落,即使手里有点钱, 也得顾着眼前的生活。 再说,和邵松林那段时间,她似乎除了得到换了一个较为轻松的工作外,邵松林主动为她花的钱也很少很少。 如果把这债全部还给她,邵松林在她身上,倒真是什么也没有付出。 她一直有打算还给他,却有点不甘心。她一愣之间,又一条短信过来。 “四月,不还也行,你还回来跟我在一起,那些钱一笔勾销了。” 阮四月想到那天晚上,想去他那里借住,却看到一个新的女人在那里的情景, 哼,这是新女人分手了,又想起她来了! 真以为她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为了生活迫于无奈,她是妥协过,但她也不至于这样把自尊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过几天,我会让丁微微会把钱带给你。” 阮四月回了一句话,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其实,她硬是不还,邵松林也不会天天找她要钱, 对于邵松林来说,这也不是很大的一笔钱。 也许,就是想让她重新回到身边,才联系她。 但阮四月看到那个号码,就回想到自己曾为了一个相对轻松一点的流水线工作,而委身于一个道德低下的男人, 在她的心里这屈辱的历史是她的污点。 把钱还了,把这个人的名字,才能从她的人生中彻底抹去。 她做了决定,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玩,便 婉拒了陈东的邀约。 但也和陈东来回发短信聊了好一会。 第二天,她去找了丁微微,丁微微听到她的要求诧异道, “四月,你傻啊,反正你都不在这里做了, 你换个小厂,他还能到处找你咋的,你跟了他那么久,花他点钱不应该的吗? 不还,听我的。坚持不能还。 他白嫖成瘾了还,惯得他。” 白嫖一词刺激痛了阮四月的心, “微微,我真傻,” 丁微微马上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四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钱不能还给他。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 阮四月却坚持把钱塞给丁微微, “麻烦你了,微微,我只有把钱还给他,才能真正和他切割开来。” 她既然当初说是的借的,有借一定要有还。 如果这钱不还,她和阮青梅现在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 她心里不允许自己成为和阮青梅一样的人。 掏出五百多块后,她自己身上钱不多了,回一趟老家来回的路费,租房,一天一天的花销。 除了呼吸不要钱,吃喝拉撒哪个不要钱的呢。 从阮青梅顾正明那里拿 来的一千五百块也就剩下几百块钱。 而这钱,她要还给阮青梅的,这下子就等于落下一屁股的饥荒了。 她以为,自己能很快找到工作,没想到,就找一个不那么累的工作那么难那么难, 难到她想放弃。 她回到出租房里,泡了一包泡面充当午饭,准备下午继续去找工作, 电话响起,是阮青梅。 她接起来,“四月,我在你家楼下。大门锁着,你下来给我开一下门,” 阮四月吃了一惊,之前租到这个房子的时候,倒是和阮青梅通过一次气,和她说过地址,没想到,这个时候,阮青梅却突然上门来了。 也没有提前打个招呼。 “青梅,你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我在楼下,快点下楼接我。” 她一个箭步去开门,匆匆下楼,开门,果然,外面站着阮青梅。 “你真的来了?”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很开心,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楼。 阮青梅穿着华丽,化着精致的妆,阮四月穿着普通,也没有心情化妆,两个人走在一起,倒不像一个世界的人似的。 阮四月的出租屋,很小,很简陋, 那个凳子,也是很破的塑料凳子,还有着洗不掉的脏污。 阮青梅环顾一下,坐在床上, “四月,你真的没苦硬吃。” “我怎么没苦硬吃了。” “顾老板有好多有钱的朋友,如果你愿意,我给你介绍一个。你马上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阮四月笑了一下, “青梅,你别开玩笑了,我就是这吃苦的命。过不了享福的日子。” “四月,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了?” “为什么,想我了呗,还能为什么,对了,你吃饭了吗,我刚才吃了一包泡面。你要没吃的话,” “不不,我早上十点多才吃的早餐,现在还不饿,我来,是有礼物送给你。” “不咸不淡地送什么礼物啊。”阮四月倒有点意外。 阮青梅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条漂亮的项链。 “来,这个特殊的日子,我给你戴上。” “青梅,我借你钱还没有还呢,我收你这么贵的礼物怎么行,” “四月,今天是你十九岁生日,你自己都忘了吧?” 阮四月愣住了,她掏出手机,四月一日。 正是自己的生日。 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世界上,只有阮青梅记得她的生日,还巴巴地跑过来,给她惊喜。 她的眼睛瞬间模糊了。 她为心里对阮青梅生活方式有所鄙视而觉得愧疚。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是不图回报地真心对她好的呢?毫无疑问,阮青梅是一个。 她接过项链,戴在脖子上,走到镜子前, “真好看,青梅,好贵吧。” “四月,你这么漂亮,真不应该受罪。” “青梅,相信我,我可以的,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好的工作,过上好的日子。” “四月,今天是你出来打工第一次过生日,我想给你好好过一下。” “青梅,你能跑这么远过来,我都很高兴了,还怎么好好过啊,你过来陪我,还不算好好过吗?” “我在市里新开的一个餐厅订了一个包间,市里最好的酒店,我都没有舍得去吃过呢。” “啊,青梅,这么远又不方便,我也不能让你花那么多钱,你能记得我生日,我就特别开心了。” “四月,钱已经花了, 退也不可能了。咱们喊上雷哥一起。就咱们仨人。” 第95章 喝酒 阮四月还想推辞,阮青梅一把拉住阮四月的手, “四月,你怎么能这么不给我面子,咱俩是不是最好的姐妹?” 阮四月也不好再拒绝,阮青梅提出邀请雷志勇一同前往, 也让阮四月心生一股安全感。 阮四月从脖子上摘下项链, “青梅,你知道,我平时也不喜欢戴这些饰物,这个又这么贵,这边治安也不是特别好, 我更不敢随意戴着出门了,还是你收起来吧,你今天是唯一个记得我生日的,我已经很高兴了。” 阮青梅接过来项链,认真地收到首饰盒里, “四月,你看你,结过一次婚,恋爱过几次,到现在,连一个正经的首饰也没有。 女人,你可以不戴首饰,但不能没有,你要是不喜欢戴,就收着,偶尔过节的时候戴一下也好。” 话说至此,阮四月也无话可说。 “雷哥这段时间请假有点多,我过生日也不好让他再请假,等他下班了再去市里,又有点晚。” 阮四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想去市里,又不想伤了青梅面子,斟酌着语句还想推辞。 阮青梅拿着手机就拨通了雷志勇的电话, “雷志勇,四月今天生日,我在市里餐厅订了包间,给四月过生日,你要不要参加?” 阮四月忙说, “雷哥,你下班再来。” 雷志勇刚刚午休完,准备上班,一听这话,一个激灵地站起来了, “啊。四月生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不知道,也没有准备礼物,你看这, 四月,我马上回去。” “雷哥,你上你的班,下班再说。” “没事,我上班不忙,请半天假没有关系的。” 雷志勇请了假走出工厂,想给阮四月送点什么,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 便买了一个红包,里面塞了五十块钱。 到阮四月房间的时候,阮青梅笑道, “四月,我就说,你的雷哥会第一时间回来的。” 说着挑衅地看了雷志勇一眼,仿佛在暗示什么。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阮青梅也不止一次吃过阮四月的醋。 雷志勇似乎没听出她话语的酸味,拿红包塞给阮四月, “我想给你送礼物,也不知道给你买什么,你自己想买点啥买点吧。别嫌少。” 阮四月没有接, “雷哥,我什么也不需要买,我都把生日这回事忘了,还是青梅记着,非要给我过生日, 这红包,你收回吧。” 阮四月和雷志勇为了一个红包推搡,阮青梅一把抢了过来,打开红包,掏出五十块, “四月,雷哥这么大方给你五十块呢,快到他他工资的十分之一了, 你还是收着吧,也是雷哥的一片心意。” 阮四月不想收这个钱,但眼前情势,不收倒像不给雷志勇面子,倒像是嫌少了似的。 只得收下,准备以后还给雷志勇。 雷志勇对去市里过生日也不赞同, “那么远,完了还得打车回来,又累,又浪费钱, 青梅,你把那个餐厅退了,在咱们这附近订一间包厢去唱歌吧。 晚上,你就在这里和四月睡一晚上,你们姐妹也好好聊聊。” 阮四月赞许地看着雷志勇, “我也不想去市区,觉得太麻烦,” 雷志勇还想说什么,阮青梅抢过话头, “四月,你真是不拿我当姐妹了啊,亏我早就惦记着你的生日,巴巴地跑来, 选这个项链我就选了好久,花了一千多块呢。” 说着从口袋里把那个买项链的发票给阮四月。 这个价格还是把阮四月和雷志勇震惊了。 阮四月有想到这项链挺贵的,却也没有想到那么贵。 “啊,这么贵呢。青梅,那我更不能要了。” 雷志勇看到那个发票上的价格,心里瞬间为自己了那五十块的红包而觉得尴尬无比。 阮青梅把那个首饰盒打开,拿出来,执意要给阮四月戴上, “四月,你当真不给我面子,你知道,我心里合计了好几天,给你过这个生日,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早知道,” 话说到这份上,阮四月心里的真觉得再不答应去,实在不好意思,只得对雷志勇说, “雷哥,既然青梅订的餐厅也不能退订,那咱们就去吧,不要太晚赶得上十二点前回来,反正也没有外人,” 雷志勇心下有点不想去,但是,不想给阮四月带来扫兴,好歹是她的十九岁生日 , 虽然,他并不想和阮青梅在一起聚,但还是忍了。 几个人下了楼,阮青梅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市区疾驰而去。 到了酒店,果然,阮青梅已经提前订好了蛋糕和菜品,让阮四月和雷志勇再点菜时,两个人看到已经点了那么多了,都说, “点这么多,吃不了太浪费了。” 阮青梅本来爱喝酒,也能喝酒,几瓶白酒都是很贵的。 “四月,我知道你不爱喝酒,本来,也没有打算让你喝, 但是,今天,就咱们三个也没有外人。 你又是寿星,你不喝点,有点过不去,这样吧,我和雷哥多喝点,你少喝点。”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递过来的酒杯,想到她今天对自己生日如此上心,也不能太拂了她的兴致, 接了过来,“那我就少喝一点,” 阮四月一杯白酒下去,像一团火从嗓子里滚到了肚子里。 她第一次喝白酒,没想到是这个滋味。 正在她以为一杯酒应付过去,也算给了阮青梅面子的时候,阮青梅又递了一杯过来, “四月,你这不也能喝吗,喝起来,脸色都没有变的,不能喝酒的一杯下去,脸就红了,你这脸还是那么白嫩,一看就是能喝酒的。” 雷志勇和阮青梅一起举杯祝她生日快乐,她更不忍拂了他们的意, 眼前这两个人虽然他们彼此关系尴尬,但他们俩人,目前也是她生活中最亲密和最信任的人了。 阮青梅各种巧语劝说,阮四月和雷志勇陪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 想到自己的遭遇,阮四月的痛苦似乎也随着白酒咽进了肚子,从来不喝酒的她,索性折磨自己似的喝了起来。 雷志勇自恃酒量不错,哪里会喝不过阮青梅,毫无提防之心, 想着,就算阮四月喝醉了,他也能把她送回家去。 雷志勇却没有料到,喝了不到自己酒量的一半,他便有点不胜酒力之感。 再看阮四月,似乎并没有异样,还在和阮青梅喝酒。 怎么,自己一个酒量不少的男人,还能喝不过这个从来不喝酒的丫头不成? “青梅,你?” 阮青梅笑着凑到雷志勇脸前,“雷哥,好好睡。” 第96章 识人不明 “药!” 雷志勇的脑海里出现了最后一个念头, 瞬间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阮四月看到雷志勇趴在桌子,愕然道, “雷哥,雷哥,好奇怪,雷哥酒量挺大的,怎么,连我这个不会喝酒的都没有醉,他倒醉了。” 阮青梅笑着走到阮四月面前, “人喝酒醉不醉的,不光看酒量,也有时候 看心情, 也许,他心情不好,就容易醉,没事,咱们继续。” “青梅,你可饶了我吧,我整个肚子都火烧一下,像吞了一个大火球。 我真不能喝了。 雷哥都醉了,咱们赶紧把他弄个地方休息,看他这样,我们也不能回大月镇了。 去找个旅馆给他将就一晚吧。” 阮四月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倒吃了没有多少。 有点心疼, “你点菜太多了,太浪费了。” 阮青梅面色有点犹豫, “没事,今天特殊日子嘛。四月,顾正明也不在家,你跟我回家去住吧。” 阮四月想到那天遇到顾正明的事,摇头, “不,我和雷哥一起,去旅馆开个房间吧,” 马上想到这样说不对,补充道,“我们开两间房。” 阮青梅结完账,似乎也没有犹豫,和阮四月一起架着雷志勇,步履踉跄地走出餐厅。 阮四月向着来车方向张望着,想着找出租车,没想到,一辆深蓝色的越野车停在她们面前, 那不是顾正明的车吗? “青梅,你不在家,也不和我打个招呼,我这一通好找, 原来是和四月聚餐呢,这不是那谁吗,喝多了?” “顾哥,今天是四月生日,我们聚一下,这样吧,你帮忙把她们两个送到酒店住一晚上,他们这样子也没有办法回去了。” 阮四月没有办法和阮青梅一起把雷志勇扶到车里,顾正明开动汽车,到了一家酒店前面, 阮四月看到那酒店的门面,吓了一大跳,忙说, “青梅,我们不能住在这里,这里太贵,找一个便宜的小旅馆凑合一晚就行。” 顾正明对阮四月的话置之不理,阮青梅笑着说, “放心,这个酒店咱不用掏钱,是顾老板朋友的,这个朋友欠顾老板不少钱的,住他们两间房还是应该的不是。” 顾正明前面带路,阮四月看着醉成一滩 泥的雷志勇,也没有办法,只能听阮青梅安排。 果然,顾正明的安排下,雷志勇住了一间房,阮四月住了了一间房。 阮四月看着很宽敞漂亮的房子,心里很是不安。 “青梅,这个,真的不用钱吗?” 顾正明笑道, “四月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就算要钱,你顾哥难道就出不起这个钱不成, 放心住,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请我就算了,我不生气,现在,我既然碰上了,不给你庆祝一下也说不过去吧。” 说完,外面门响,服务生端来了好多吃的喝的。 客厅摆了一大桌子。 “青梅,我,我什么也吃不下了,你知道。” “四月,你吃不了,我也不能逼着你吃不是,这是我特意给你订定的醒酒汤, 喝了,你就舒服了。 至于这些,我来吃,也算是为你庆祝了。”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端过来醒酒汤。 两碗一模一样的。 阮青梅端一碗就喝,看阮青梅很快就喝到见底。 阮四月也尝了一口,温润的,甜甜的,还有一股桂花的香味, 确实是很好喝的,容器又很高档的样子。 阮四月没有多想,学着阮青梅的样子,一饮而尽。 阮四月喝下去就觉得不对劲,没一会,只觉得浑身乏力。 看阮青梅却又一副精神很好的样子。 她眉头一皱。 莫非? 不可能!她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不相信,阮青梅会害她! “青梅,你们快点回去吧,我想睡了。” 阮四月强撑着精神说。 顾正明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四月,自从我知道,你在家乡有欠别人彩礼而引起麻烦之后,我就一直想帮助你, 如今,我依然不改初衷。 我愿意出钱帮你解决家里麻烦事。 青梅是你好姐妹,我还能骗你不成?” 阮四月看到顾正明的那脸色,那眼神,吓得直往后退。 “青梅,青梅。”她向青梅发出了求助信号。然而阮青梅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顾正明却不顾一切过来抱着她,把她抱到里间的床上,扔了过去。 这是一个大大的一房一间格局。 阮青梅就在外面的沙发上,阮四月的身上乏力,脑子却越发的清醒。 阮青梅,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拼命的挣扎,本来就瘦弱的她,酒后又吃了不明的醒酒汤,四脚像灌了铅一样的沉, 哪里抗拒得了顾正明那那铁钳似的手臂。 “青梅,青梅救我!” 虽然她知道这事一定是阮青梅配合顾正明的,但此时的她,还是希望能唤醒阮青梅心里的良知。 那满嘴酒气的臭嘴,凑过来的时候,她张嘴就去咬, 却被他躲了,同时,还甩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 “救命,青梅救命!” 顾正明脸上一脸的冷笑, “救命?这酒店刚刚装修好,尚未开业,一个客人也没有,你喊哑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四月,只要你乖乖的,我能亏待你吗?” 阮四月绝望了。 刚才进来酒店的时候,她喝酒喝得昏沉沉的,又架着雷志勇,里面灯火通明的,她竟然没有留心,这个大楼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个所谓的工作人员,根本没有正常的顾客。 阮青梅不会救她的,她是害她的! 阮四月恨死了,恨自己瞎了眼。 “青梅!阮青梅!”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味喊着阮青梅的名字,她的声音充满了无比的痛苦,有恨,有失望,有对自己识人不清的懊恼。 就在顾正明即将得逞的时候,卧室门开了, 阮青梅站在门口,大声喝一声, “顾正明,住手!” 顾正明根本没有住手的意思, “阮青梅你发什么疯,走开!” 阮青梅几步走上前来,手里提着一大杯白酒,照着顾正明的脑袋泼了下去。 一下子把顾正明浇懵了,三秒后,顾正明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朝阮青梅扑去。 第97章 逃脱 阮四月没想到,阮青梅会突然进来阻止顾正明, 她来不及去想阮青梅这骤然的转变是什么原因,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夺门而去, 当她三两步跑到客厅位置,准备去开门往外跑时,阮青梅嗓子里发出的压抑的挣扎声拉住了她的脚步。 那是嗓子被扼住的声音, 她回头,只见顾正明疯了似的把阮青梅压在地上,双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 “贱人,贱人,做不到为什么要答应我?” 显然,被情绪冲懵头脑的顾正明,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 阮青梅四肢不停地挣扎,两只大眼睛也睁到了最大的程度,满满的都是恐惧。 阮四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抓起一把实木凳子冲进去,照着顾正明的背部砸了下去, 她想对着顾正明的头砸, 但最后一刻,理智占了上风。 她还不想惹牢狱官司。 顾正明被阮四月这结结实实的一下砸的吃痛了,他放开了阮青梅,倒在了一边。 脸上也仿佛戴上了一个痛苦的面具,他伸手把揉捏着自己的背腰部, “好啊,你们两小贱货,联起手来了。” 顾正明准备喊人进来,阮青梅迅速起身,从卧室门内走到了客厅内,拿着手机,居高临下看着顾正明, “顾老板,如果你想进局子的话,你就喊人。 如果你不想进去的话,咱们就这样各走各的路吧,”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顾老板,顾老板” 显然,这屋里边的动静引起了外面的人的注意。 阮青梅和阮四月此时背靠着背站在一起,处于对一个极端警惕的状态。 听到外面的声音更加警觉。 顾正明扶着腰痛苦地起身,倒在床上,他体内的激情彻底蔫了。 他撑着身子,大声向外面说, “没事,没事,闹着玩呢。”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阮青梅,咱们不是商量的好好的吗,你为什么突然变卦,为什么啊这是?” 顾正明的情绪显然已经平静了下,虽然依然充满愤怒,但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歇斯底里。 阮青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为什么,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这种没有心的人。” 顾正明利用一套房子和车的大饼,和阮青梅达成了协议, 只要能把阮四月搞到手,房子会有的,车子也会有的。 至于阮四月,他相信,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没有钱搞不定的女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大饼,阮青梅终于上钩了, 居然还能中途变卦。 看着那个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马上到手,却又跑了,他心里愤怒不已。 但阮青梅手里,掌握着他的阴谋与秘密,他不能怎么样。 顾正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床上起身,站在卧室内门口,看着阮青梅, “青梅,原谅我吧,今天这事,咱们就当没有发生,” 又转头对阮四月说, “四月,对不住了,你顾哥也是太喜欢了你了,才出此下策,也不怪青梅。 是我逼她的。” 阮四月听得直恶心,但她此时惦记着雷志勇,三个人怎么能安全逃出这个尚未开业的酒店, 如果顾正明不放她们走,大概她们很难全身而退。 外面又响起敲门声, “四月四月,四月你在吗。” 雷志勇! 雷志勇虽然喝下了助眠的药,但还是被隔壁这么大的动静弄醒了, 他听到阮四月的声音,起来了 依然太困的他强撑着,去厕所洗了把脸, 开了门,走到隔壁拍着门。 阮四月走过去开门,心下惊喜,雷志勇能够这么快醒来, 显然,她们想逃离这里会方便很多。 “雷哥,你醒了。” 雷志勇一看屋内的情形,瞬间头脑清醒了,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自己轻易地醉眠而倒,他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怒火中烧的雷志勇一直不知道该先指责谁。 “你们在干什么? 四月,他们没有怎么样你吧? 阮青梅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没有心肝的事,四月把你当亲姐妹,你却这样害她?” 他这一古脑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急。 阮青月忙拉住他的胳膊, “雷哥,你冷静一下,没事啊没事。” 顾正明手托着腰,站在卧室的内门口,看着雷志勇, “你把阮四月带走吧。” 雷志勇依然不明白整个事情发展到了何种地步,疑惑地看着四月, 四月面容相对平静,看不出受太大伤害的感觉。 雷志勇拉了她的手, “我们走。” 阮青月看着阮青梅头发凌乱,蹲坐在墙角,上前拉阮青梅起来, “青梅要和我们一起走。” 刚才那顾正明掐阮青梅脖子的一幕,阮四月怎么能忘记。 虽然她还不太明白在对她布置陷阱的这件事里,阮青梅到底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但是,她也不能让阮青梅置身于顾正明的暴力威胁下。 顾正明一把拉住了阮青梅, “青梅你不能走。” 阮四月掏出手机, “你不让她走,那就报警。” 阮青梅迅速摆手阻止, “四月,不要报警。你和雷哥快点走吧,不要担心我, 我没有事的。顾哥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阮四月还坚持要带阮青梅一起走,阮青梅急哭了, “四月,你让我跪下来求你走吗?”说着就做出准备下跪的姿势。 阮四月哪里受得这个, “青梅,我走,我走,明天早上,你出来见我,否则,我就报警。” 当雷志勇和阮四月踉跄着走出大酒店,雷志勇还没有弄明白具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阮四月拉着雷志勇去到一个小小旅馆,阮四月没有求雷志勇的意见,直接就要了一间房。 雷志勇说, “要不,要两间?” 雷志勇以为阮四月只是心里事多,一时没想起来是他们两个住店,提醒了一下, 阮四月此时惊魂未定,根本不想一人待着, “要一间就好。” 在雷志勇看来,这句话,似乎传递了很多的信号, 但他没有喜形于色。 倒让他更加担心阮四月,在他懵懂睡着的那段时间,阮四月和阮青梅、顾正明在一起, 显然,他们的相处并不平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98章 想离开?做梦! 进到屋里,阮四月一屁股坐在床上,心里却一直在思索, 在这件事里,阮青梅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受顾正明威逼,迫不得已? 还是她主动为顾正明出谋划策? 毕竟,阮四月的生日只有阮青梅知道。 如果是后者,她怎么会在阮四月即将成为受害者的当儿,突然就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决定呢? 阮四月坐在床上,心下思考着这些事, 雷志勇看她也不吭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阮四月像没有听见一样。 雷志勇,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四月,四月,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没怎么样你吧?” 阮四月从沉思中,被雷志勇惊得惊醒过来。 “雷哥,” 阮四月的胸脯剧烈起伏,但却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她简要地叙述了从头到尾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一些推想。 从那样危险的境地逃出来,阮四月一直惊慌中掺杂着疑问,心里也是有各种猜测在打架。 如今,安静的小房间里,面前只有雷志勇, 她一边叙述一边想到一个晚上发生的种种,后怕不已。 “今天晚上,咱们都是度过了一劫, 只是不知道,青梅这一晚上,能不能平安度过。” “你还惦记她?要不是她,咱们也不会有这样渡劫一样的一晚上。” “雷哥,我怕,青梅真的出什么事, 你不知道,顾正明掐着她脖子的一幕,有多可怕,他那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人家一起合计算计你,你还这么惦记她, 阮四月啊阮四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傻的女子。” “雷哥,我相信,阮青梅和顾正明一起给咱们设陷阱,一定有青梅的为难之处, 到了关键时刻,她还是救了我, 她后悔了,到底还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占了上风!” 看到阮四月一心要维护阮青梅,雷志勇也不再骂阮青梅,安慰四月道, “明天天一亮,你就和阮青梅打电话,约她出来看看情况, 她只要能平安出来,就证明她没有事, 顾正明掐她应该是一时激情激动,他平静下来,青梅不会有危险的。 毕竟,他这样身家的人,不会和我们这些光脚的硬碰硬,他应该会妥协的。” 阮四月听到雷志勇如此说,自己却又改了口, “我和青梅从小跟亲姐妹似的,又一起出来打工,在这个异乡他乡就我们两个互相依靠, 我也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她竟然会害我, 哪怕是给我整个世界,我都不可能答应害一个无辜的人, 更何况一个好朋友。” 雷志勇看不懂阮四月的心态,他要是骂阮青梅,她就想维护她, 他不骂了,阮四月自己却又开始说起阮青梅的不可原谅。 雷志勇索性也不说阮青梅的事了, 他也理解不了,阮四月对阮青梅这种又恨又爱的感情。 阮四月给阮青梅发了几条短信也没有回。 心下更是惦记不已。 “四月,眯会吧,明天早点起来,约青梅出来。 你这样惦记也没有什么用不是。” 阮四月并不觉得困,但有点头疼。 她痛苦地捏着太阳穴,雷志勇看她那样,自己的头也疼了起来, “你睡会吧,头疼了吧,你本来就是第一次喝白酒,还喝了这么多,不头疼才怪,” 阮四月看着这个一米五的小床, “雷哥,我是有点困了,你也睡吧,我睡这头,你睡那头。” 雷志勇再次环视了一下这个旅馆,除了一张床,简陋到连个桌子没有, 除了睡一张,只有另外开一间房了, 但显然,阮四月如今情绪并不稳定,她不想自己住一个房间,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雷志勇知道阮四月一定是心情很差到了极点,于是和衣躺在另一个头, “四月,你睡吧,我也眯会。” 阮四月虽然心里乱成一锅粥,但是喝过不少酒,加上一晚上的情绪紧张,此时放松了一点,还是迷迷糊糊的地睡了过去。 整个睡眠期都是噩梦连连。 直到惊醒,尖叫起来了。 雷志勇体内残留的助眠药也发挥了作用,竟然一直睡得很香。 他被阮四月的尖叫惊醒时,还是懵了,看着眼前坐着的阮四月,吓了一跳, “四月,怎么你?我做梦了?你怎么在我床上?” 阮四月从恐惧中回味过来,才发现是做了噩梦。 身子还残存着中梦中的发抖。 “雷哥,是我,不是梦。” 雷志勇看着阮四月,又环视周围,慢慢想起来,面对的是个什么境况。 他从床上赶紧下到地上,走到阮四月的那一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四月,别怕,没事了。” 阮四月看看表,已经是凌晨快六点了。 她马上拨打了阮青梅的电话,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阮四月再次拨打,还是关机。 阮四月心里的一点谱也没有,甚至已经有了最坏的设想。 她看着,手里存的那个顾正明的号码,想拨打,却又不想,那个混蛋的手机号,出现在她手机里就是对她的羞辱。 但此时,她对阮青梅的担心更重要,她拨打了顾正明的电话号码。 …… 阮青梅被折腾了一个晚上,也没有睡觉。 凌晨,阮青梅被扒得精光,双眼通红, “顾哥,你放过我吧,这世间漂亮女人多的是,只要不是阮四月,你找谁我都可能帮你。” “哼?我找别人,还用得你帮忙?” “是我哪里不如你的意吗,我可以改,我也可以学。” 阮青梅知道,在顾正明面前,也许只有示弱,才能度过这一难关。 顾正明端着一瓶白瓶,往嘴里一咬,瓶盖被咬掉了,他的嘴角似乎也有血痕,他拿着酒瓶,哗啦啦地把酒全部倒在阮青梅身上, “挺好的,很好,居然敢拿酒浇我了。” 阮青梅看到,一晚上,顾正明似乎依然没有彻底解气,也不知道他下步的情绪会如何进展,于是往顾正明前一跪, “顾哥,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答应了你却做不到。 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可以离开,我这一段,花了你的钱,也可以还给你,只要你肯给我时间,我去打工还给你。” 顾正明,伸手托住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托, “想离开我?你做梦,等我玩腻那一天吧。” 电话响起,阮青梅清晰地看到,顾正明的手机上,来电显示是阮四月。 第99章 你放心,他还舍不得我 电话一声接一声地响着,顾正明没有接电话,拿着手机塞给了阮青梅,警告地眼神看着她, “你知道怎么说!” 阮青梅瑟瑟发抖,虚弱,恐惧,还有寒冷。 是春天,夜晚的温度还是很凉,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胆怯地看了一眼顾正明, 一整个晚上,顾正明都不让她盖被子。 顾正明摸了一支烟,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阮青梅不知道怎么说,犹豫再三,还是强装镇静, “四月,我没事,我手机,忘开机了,一会就开机。 你和雷哥先回去吧,我回头再联系你。” 阮四月还想问什么,阮青梅挂了。 阮四月和雷志勇大眼瞪小眼, “雷哥,青梅这是什么意思?顾正明和她在一起,不知道有没有怎么样她?” 雷志勇沉默一会, “咱们也不了解顾正明这个人,看他昨天那表现, 他要是做出来一些过分的事也不一定。” “咱们还是赶回大月镇,我得去上班, 四月,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青梅的事,咱们回去再说,她跟了顾正明那么久,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事已至此,阮四月心里十分矛盾,她对阮青梅前后表现的矛盾重重很是费解。 她一方面会担心阮青梅会在顾正明那里受到什么报复,一边又恨阮青梅竟然起了害她的心。 虽然阮青梅在紧要关头回头救了她,但是,毕竟是害她在前。 在这样矛盾的情的操纵下,她没有拒绝雷志勇的提议, 两个人下楼,买了包子豆浆,一边吃着,一边去公车站坐了公车。 回到大月镇,雷志勇马上就去厂里上班,阮四月一个人在出租房里,发呆。 心里想着这一堆的烂事,本来该找工作的她,也没有心情去找工作。 她一遍一遍地打着阮青梅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时而这样想,时而那样想,有点坐卧不安。 从小到大和阮青梅一起长大的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过。 两个人的姐妹情谊,不是一朝一夕攒下的,而从小到大近二十年的岁月积淀下来。 她越想越担心阮青梅的安危。 她再次打阮青梅电话依然不通,她忍不住再次拨打了顾正明的手机。 这一次,顾正明的手机通了,却没有人接, 一会,挂了, 再打,电话竟然也关机了。 阮四月心下着急,顾正明不会真的冲动之下做了傻事吧。 她想到了报警。 正要打报警电话,电话响了,是阮青梅的号码。 她激动地接通了电话, “青梅,青梅,你没有事吗?” “四月,我没事,谢谢你一直惦记我,昨晚没有睡好,我还在睡觉, 四月,你不用担心,顾正明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青梅,你真的没事吗?顾正明昨天那样对你?真的会放过你? 你不要瞒我,我一直惦记着你,找工作都没有心情去找。” 阮青梅突然发出一声哽咽声, “四月,你真能原谅我?我对不住你,我怎么样都是活该。四月,我也没有脸见你。” 阮四月听着阮青梅在电话里哭泣忏悔,心里更加原谅了阮青梅对她的陷害, “青梅,谁都有走错路的时候,你在最关键的时候及时回头救我,不顾自己的安危, 我相信,你也是一时糊涂,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你和顾正明真的还能过下去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 “四月,你别太担心,我昨天那样做,我就没有打算跟他过下去了,但他现在不肯放我, 你放心吧,我是安全的,他还舍不得我,回头我去找你。” 从阮青梅传递出来的信息,阮四月能够明白,阮青梅的处境不可能很好,但也不会有危险。 顾正明吃着碗里看着锅 里,锅里既然没吃到,碗里的自然还不想放走,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阮四月打扮了一下,准备出去找工作。 经历过几次找文员的失败,她心里没有了自信。 走到几个工厂门口,都是招流水红工人的,她想去,又胆怯。 想到在那死亡流水线上受过的折磨,不是到快要饿死,真的不想去。 她从工业区走到了商业区,看到商业区也有店铺在招工。 她心里一动。 从来到南方以来,她接触到的人工作好像都是进厂,对于做生意方面的雇工也没有关注过。 如今一关注,发现,原来,打工也并不只有进厂一条路。 前面有一个大一点服装店,有三四间门面那么大,招工,还包吃包住,一月四百加提成。 她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类型,一直对这方面的工作都没有考虑过。 但出于对工厂的死亡流水线的胆怯,还是决定换个方向尝试一下。 她一进店铺,几个服务员都热情地围了上来,以为她是顾客,她尴尬地说, “我,我是来应聘的。” 服务员小妹把她带到老板那边,老板是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 “有工作经验吗?” 阮四月有点紧张, “没,没有,”说完,马上说, “老板,我,我可以学。” 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子看着阮四月,眼里有点不友好,对老板说, “咱们不是招聘熟手吗?熟手比较好上手,生手,又要带好久。” 阮四月发现,那个女子似乎很不愿意她来。 以为没有戏了。 谁料男老板说, “给她个机会吧,试用一周,包吃包住,如果自己不适应不干了,没有工资。” 阮四月几乎来不及思考,便点头应下。 苦不堪言的流水线都干过,这窗明几净的服装店难道她还能干不来吗? “可以的可以的。” “阿文,带她去看看住宿环境。” “阮四月,这是店长阿文。” 阮四月拘谨地跟着阿文往店铺的后面走去,在一架一架衣服的后面,有一个窄小的楼梯通往上面。 “咱们住宿是在上面的阁楼上。” 阮四月一惊,想着包吃包住,回头省下房租,原来所谓包住就是睡在阁楼上了。 看着那陡峭窄小的楼梯,阮四月眉头一皱, 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阿文一起上了阁楼。 第100章 我一辈子不让你干活 阿文前面引路,踩着简易的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阮四月跟在后面,手脚并用,上了楼梯,上面是一层阁楼,阁楼倒是不小,有楼下店铺的一半大小。 用简易的木板和布帘隔成了几个房间。 木板只有一人多高,只能阻隔视线不能阻隔声音。 “咱们一共四间房,两个人一间。” 阮四月跟着阿文去看房间,每一间都很简陋,直接就在阁楼地板上铺了被子,连床垫都没有。 “你可以睡在这里。和阿英一个屋。” 看到这住宿条件,阮四月心里生了退缩之意, 但想到手里的钱也不多了,到时候房租一到期又是一笔钱,又想坚持。 总比流水线轻松吧。 阮四月当天就回去拿了行李,开始在服装店上班了。 服装店干净得看起来一尘不染的,大大的音箱里不停地放着流行歌曲,阿文指派阿英带着阮四月。 跟着阿英又是招待顾客,又是学习各种服装的类型码子,等等,除了上厕所,一分钟也不允许坐下休息。 中午吃饭时,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饭菜,白饭,配一盆白菜,和一个辣椒炒肉。 各自拿一个铁盆打出来饭和菜,端着饭菜一边吃一边在外面看着店铺, 一旦有顾客来了,马上把饭菜放下去招待顾客。 阮四月吃饭时跟着阿英接待了三个顾客,一碗饭菜愣是吃了快一个小时,还没有吃完, 阮四月看着冰冷的饭菜,也没有了胃口。 阮四月一直站着走着,腿酸到不行,看着没有客人时,就找了个台阶坐了一下, 刚刚坐下,阿英过来, “四月,你快起来,一会,阿文和老板看到了过来骂你。” “一分钟也不给坐吗?” “不给坐。” 阮四月环视整个店铺,愣是一个凳子也没有。 就这么一直干到晚上十二点半收摊。 又是打扫卫生,一直到一点多才算真正下班。 阮四月和阿英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阮四月觉得这一天下来,腰和腿脚都痛得不行。 “阿英,就一直这样早上八点上班到晚上十二点多吗?” 阿英指了指隔壁,耳语说道, “说的是九点到晚上十二点,其实每天都是八点到晚上一点。” “我以为卖衣服会轻松些,没想到,一点也不比流水线轻松。” 阮四月自己捏着酸痛的小腿,一整天时间,一下子也没有坐过。 阮四月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很低接近耳语,隔壁还是传来阿文的声音, “别聊了,快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阮四月一愣,在这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监控之中。 她当时就感觉一股怒气在胸中升腾。 工厂资本家,虽然残酷,好歹还有下班的时候, 这里,敢情就像包身工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他们的监控之中。 一天长达十六小时以上的工作时间,一秒钟也不给坐。 当下她就想拂袖而去,但半夜的也不敢出去,只能忍了。 她心里暗笑自己的无知。 原来在做流水线的时候,走到街上,看着那些服装店里的店员们,穿得漂漂亮亮,门口的音箱里放着好听的流行歌曲,她不知道羡慕过多少次, 没想到,一样是地狱 一般的生活,只是表面看似光鲜罢了。 阮四月越发觉得生活的艰难。 虽然心事重重,但身体过度疲劳的阮四月还是很快睡着了,第二天,是被阿文的声音叫醒的, “快点起床了,起床了。” 阿文大声喊着,几个姑娘开始起床,阮四月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多。 阮四月努力睁开酸涩的眼睛, “不是八点上班吗,怎么六点多就要起床了?” “是八点开门,咱们得先起床打扫卫生。” “昨天晚上不是打扫过了吗?” “晚上一遍,早上一遍,早上还要把新货摆出来,自然要打扫。” 天啊,晚上一点才回到卧室,早上六点半就被喊醒, 这和周扒皮何异。 阮四月穿上衣服,收拾行李,提着行李,下了阁楼, 几个人正在楼下准备吃早餐,看看桌子上,一锅稀饭,配着一小盆咸菜。 “我不干了。”阮四月冲阿文说。 因为没有什么手续,阮四月说了一句,就拿着行李往外走。 阿文过来打开了阮四月的行李检查, 阮四月觉得好恶心,受到了羞辱。但她也没有阻止。 等阿文检查完了,拿着行李就走。 背着行李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阮四月心里充满了迷茫。 这一次改行的尝试,给了她更深的挫败感。 她没有什么梦想,她只想有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不要天天挨骂,能够胜任的工作, 不要天天累得全身疼的工作,真的就找不到了吗? 她身上的钱不多了。 她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她没有打摩托车,几个对她招呼的摩托的士,她都摆手拒绝了。 她要省钱。 她走累了,就坐在路边的石椅上休息。 她拿起电话,好想找个人哭上一哭。 看着通讯录里的号码,发现竟然无人可哭。 她摇头苦笑。 稍事休息,便起身,继续往前走,先回到出租屋里休息一天再说, 昨天在服装店连轴转的工作,身体真有点吃不清, 她无法想象,那些个女孩子是如何适应得这么高强度 的工作的,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 回到出租屋里,她躺下就睡着了,没有吃早餐。 直到被手机吵醒,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四月,你找到工作了吗?我隔壁工厂招普工你来吗,这个厂我进过,工资低,但是没有那么累,计时,不是流水线,只要不停地干,没有人催,也没有人骂。” 是陈东的短信。 自从上次拒绝了陈东出去玩的邀约,陈东一直没有联系她。 阮四月看到这个短信眼前一亮,“工资多少,比西美电子厂少很多吗?” “嗯少很多,但是,干着不累,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就是工资少。” 阮四月犹豫了好一会, “我下午去面试。” 她已经没和家里断了联系,此时,她对金钱并没有特别高的欲望,只要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无法坚持的活,比如,电子厂的死亡流水线,还有那如同包身工一样的服装店服务员,却有那么多女孩子能够坚持下去, 难道真是她从小到大都在学校里,不能吃苦吗? 陈东请了假,在工厂门口等着阮四月。 “四月,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到?” “我走路过来的,打摩托车又得几块钱。” 陈东心疼地看着阮四月,“走过来这么远,脚不疼吗?” 阮四月的腿和脚都疼得要命,在服装店站了十六个小时,得休息几天才能缓过来。 但她和陈东没有熟悉到那份上,挤出笑说,“不远,不疼。” 陈东和阮四月一起陈东隔壁的工厂面试,面试很顺利,阮四月先被带到工厂看了一下工作环境。现场那浓郁的胶水味和还有说不清的味道,一下子熏到了阮四月的鼻腔,她不由得紧皱眉头。 “这,这有毒吗?” 那位招聘人员倒也不藏着掖着, “毒,是肯定有的,只是,对身体危害不大,咱们有提供口罩的,只是员工们都不愿意戴。” 阮四月沮丧地走出来,看到在等她的陈东,勉强地挤出抱歉地笑, “里面毒性太大。熏死我了,再找找吧” 陈东看着阮四月,突然嘴里蹦出一句, “找工作好难,要不,你别找工作了,我挣钱养你。” 第101章 身份证被抢了 陈东的话,让阮四月心下略微惊讶,但也只是微微而已。 陈东对她的心思,她不是看不出来。 阮四月抬头看了一眼陈东, 陈东的看她的目光,真诚而热烈。 阮四月回避了他的目光, “陈东,咱们不是一路人。” 阮四月看得出来,陈东的妈妈一心想让他找个对象结婚。 而她,暂时根本没有进入婚姻的任何打算,更不打算嫁回到老家去, 她恨不得和老家里那个所谓的血缘关系的亲人们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四月,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咱们一路坐火车回到老家,又一路从老家坐火车回来,都一路了那么久,还说不是一路人。” 陈东故意曲解了阮四月的话。 阮四月苦笑了,自从黄兵去后,她就没有打算再找对象。 只想努力靠自己, 她相信,她一定能靠自己生存下去,而不是像阮青梅那样,依附于男人而生存。 虽然,连日来找工作的挫败感让她很沮丧,但她还没有到举手投降的地步。 两个人说话间走到了工厂门口,正好一个摩托车的士正在门口载客。 司机喊道, “嗨,靓仔,靓妹,坐车吧。” 阮四月摆摆手,摩托司机不死心地跟在她们身边, “要去哪里啊,坐一程吧。” 阮四月想先回到出租屋去休息,累到不行的感觉。 于是转头对陈东说, “陈东,谢谢给我介绍工作。我昨天找工作累坏了,今天先不找了,回去休息一下。” 说着准备去坐摩托车,陈东一把拉住了她, “四月,你等等。” 阮四月站住,“陈东,还有事吗?” 陈东朝摩托司机摆了摆手, “师傅你走吧,她不坐车了。” 摩托车司机加快速度开走了。 阮四月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稚嫩的面孔,“ 陈东,你是不是有点霸道了啊,我要坐摩托车的,你给人赶走了。” “我有摩托车,我送你,不是省一程车钱吗,” 陈东说完又补了一句, “反正我也没有事干不是,很乐意为美女当司机。是我的荣幸。” 阮四月看着陈东,说不上很帅,眉眼间闪烁着很正气的光芒,生就一副丈母娘会喜欢的模样。 阮四月本来不想和陈东牵扯情感,她觉得自己不配陈东纯净的 情感。 而且,此时的她,天天一脑门的工作和钱的,她也没有心思想感情的事, 但此时,她还是没有拒绝陈东的好意。 她孤单,她脆弱,她处于人生的低谷之中,她想爬出人生的低谷,却是那么难那么难, 她不由自主地,想抓住一切可以帮助自己的力量。 困窘的生活总让人的道德不住地下滑到一个又一个底线以下。 在这异地他乡,一个对她有好感的男人,而且是一个道德品质不错的男人, 显然,对她来说,都是能够帮助自己的资源。 她没有打算和他在一起,但也不想拒绝他的好意。 她没有功夫考虑自己对不对,她现在考虑的是怎么才能相对容易地活下去。 “陈东,你在这边也买摩托车了吗?” 陈东有点骄傲地点头, “是,我很喜欢摩托车,我刚满十八岁,我妈妈就给我买了摩托车,只是又出来打工,摩托车只能放在家里,在这里我挣了钱,就又买一辆。” 显然,陈东的家庭条件不错,而且,母亲很宠爱他。 “真好,家里有一辆摩托,这里还有一辆,你妈妈很疼爱你吧。” “是啊,太疼了,我有时候真受不了她的叨叨,让人窒息, 所以,我高中毕业,我妈妈想让我去读卫校,以后跟她一起当赤脚医生, 我才不干,那样的话话,我一辈就和我妈绑定在一起了,能够受得了我妈的人,估计只有我爸爸一个人。” 陈东的嘴里都是抱怨,这满满的抱怨却让阮四月羡慕不已。 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说话间,陈东带着阮四月停在一个居民楼外, “四月,我就住在这楼上,我的摩托车也在楼下的停车场,你等我,我去把摩托车开出来。” 阮四月点点头,就看着陈东掏出钥匙,在大门处嘀了一下,进去了,随后,开着一辆摩托车出来了。 “来,四月,我送你回家。” 阮四月刚刚走出几步往摩托车边过来,对面大路上突然冲过来一辆摩托车,不知道什么原因失控,照着阮四月冲撞过来,擦着阮四月的小腿而过,阮四月只觉得肩膀部勒得一疼,随即倒在地上。 陈东急忙停下摩托,上前把阮四月扶起来,“四月。四月,你没事吧?” “抢包我,我的包,我的包,那个摩托车,抓住他!” 陈东看着远方一眼, “飞车党,抓什么,抓不到的,快点起来了,看看有没有伤着。” 阮四月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似乎并没有受伤,只是擦过地面,有鸡蛋大的一片擦伤。 “可是,我的包里有我的钱和身份证啊。” 阮四月第一时间确认自己没有受伤过,然后才想到,被抢的包里有身份证。 钱丢了,问题也不小,但相对于身份证来说,钱的问题倒是微不足道。 出门在外,没有身份证简直是寸步难行。 “什么?身份证?” 打工多年的陈东当然懂得身份证的分量,他二话没有说,跨上摩托就追上了上去。 阮四月蹲在地上,看着陈东一骑绝尘而去。 心下盼着,一定要把身份证追回来。 直到十多分钟后,陈东返回,有点沮丧, “四月,那人的车我追不上,那车是改装过的,我全马力追也没有用。” 阮四月突然绝望了,由于出租房不安全,时不时听说小偷光临, 她一直把自认为最好重要的东西,时刻带到身上,没想到,还能遭遇抢劫。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没有身份证,她怎么找工作啊! 钱也没有了,身份证也没有了,这是要把她逼到绝路了吗? “王八蛋,你为什么要抢我,不去抢别人,为什么要抢我这个穷光蛋啊!” 阮四月哭得不顾忌形象,只是依然掩盖不了她的姿色。 陈东手足无措地蹲在阮四月身边,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刚才我让你坐摩托的士走,就遇不到这伙抢劫犯了!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阮四月抹了一把泪,嚷着,“你负责什么,你负责回家给我办身份证吗?” 身份证可是得本人回去才能办理的! 第102章 迁怒 阮四月上次回乡可是死里逃生一般,哪里敢再轻易回乡, 在乡下小镇,三里五村到处是亲戚朋友,她出现在镇上十分钟内,甚至可能是刚下车,就会有她回乡的消息传到村里。 一旦到了村里,那消息就跟病毒繁殖一样迅速而无法封控。 很快就传遍大街小巷。 老家,很多人梦中的故乡,在现在的阮四月看来,仿佛是一个一个禁区,她根本不敢回去。 看着阮四月哭得一张俏脸上泪痕狼藉,陈东想伸手去揽她, 又不敢, 想给她擦泪,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了。 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拼命地的想要弥补,却又胆怯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东站起又蹲下,又站起来,围着哭泣的阮四月转了几圈, “你找不到工作的话,我会养你的。” 阮四月听到这话更生气了, “谁让你养,你是我的什么人,我才不让你养!我要我的身份证,我要找工作。” 陈东蹲到阮四月面前, “已经这样了,那怎么办,报警的话,这样的小案子也是没有用的。 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 这张脸,随便你打,我保证不躲。” 阮四月看着陈东那一本正经的脸在她面前找打,又气又好笑,但她也笑不出来, 她转了一方向,避开陈东的脸, “谁要打你!” 陈东突然想起了什么, “四月,你快别哭了,那些坏蛋抢了你的身份证也是没有什么用的,肯定会扔在附近的垃圾桶, 咱们沿着他们逃跑的方向,一路垃圾桶找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他们要的是钱,要你身份证有啥用。” 陈东看过一个新闻,就是小偷偷了包,把钱拿走,还把身份证和其他证件寄给了丢包的人。 就算这坏蛋没有什么道德,也许会把包和证件扔在垃圾桶。 阮四月心里一动,对啊,垃圾桶要马上去翻才行,否则太晚了被环卫工收走了, 或者被其他捡垃圾的人翻的乱七八糟的,盖在垃圾桶的底部,就麻烦了。 她两手抹了把泪, “那,还不快点。” 陈东推过摩托车,“快上来。” 阮四月坐上摩托车,陈东也不敢开快,沿着路边走着, 陈东和阮四月一路走一咱观察着路边上的垃圾桶。 附近的街道一条接着一条的看着,连附近的小巷子都不漏过。 两个人从天亮找到天黑,别说证件, 连个疑似她的包包的影子也没有。 天黑了下来,路灯亮了起来,但路灯比较昏暗,更难找了, 而且,沿着坏人逃跑的方向,他们已经找了很多垃圾桶,根本没有一点影子。 阮四月泄了气, “没有了,找不到了。” 陈东很是抱歉, “四月,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阮四月看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 瘦长瘦长的影子,仿佛写满绝望。 一直对陈东有好感的阮四月,此时,看到陈东很是烦躁, 真是惹祸精。 要不是他,她的生活不会这么糟糕。 但陈东一直态度良好,又是道歉又是要负责,她想骂,也骂不出口。 “四月,我身上还有一百二十多块,先给你一百二十块, 明天我去取钱,再给你。 你没有工作的时候,我给你生活费,算我赔偿你的。” 阮四月看到陈东的递过来的钱,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现在是身无分文了。 除了一个还有半个月到期的出租房,她可是一无所有了。 她接了过来,还是乖乖坐上了陈东的车,说了自己的地址。 陈东一路上,又是道歉不停,啰嗦得阮四月不耐烦了, “好了,别道歉了,再道歉,我的身份证也是找不回来了。 只能找那些不要身份证的地方找工作了。” 陈东胆怯的不敢说话,默默地开车把阮四月送到楼下, 刚下车,却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阮四月楼下,手里拿着手机。 阮四月觉得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才发现,那正是雷志勇。 阮四月掏出手机,挂断了。 大声叫了一声 “雷哥。” 阮四月的手机还在, 平时都是把手机放在包里,今天幸好,穿的裤子口袋大,当时看完手机顺手塞到了口袋里, 才没有被劫匪一下子全部抢去。 雷志勇看到阮四月坐着陈东的摩托车回来,不经意眉心微敛。 “四月,我还以为你去找工作又找到这么晚。” 陈东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 阮四月说, “我就是去找工作,只是没有找到,倒霉死了,雷哥,上去说。” 雷志勇跟着阮四月上了楼。看得出来,阮四月的心情很是糟糕,也没有个笑模样。 “那陈东?” 阮四月跟陈东一起从老家来的时候,在车站,雷志勇和陈东有一面之缘。 以为只是顺路一起坐车的同乡,这次看到陈东送阮四月回来,雷志勇不能不多想。 阮四月此时对陈东是一肚子气,吧吧啦啦把陈东说了一堆的不是。 从介绍她的工作有毒不靠谱,到不让她坐摩托的士,非要送她,导致她丢掉了包包证件。 仿佛是陈东故意的似的。 雷志勇听得直皱眉, “这年头,有身份证,找好的工作都难,没身份证的话,连差的工作也难找了,四月,你得回去办证啊。” “回去?哪有那么容易,家里人都盯着我的呢, 再说,一来一回,吃喝盘缠,不要钱啊。” 阮四月心情不好,说完才想到,这语气有点怼人的样子,忙放缓了语气, “雷哥,不好意思,我语气不好,我心情太差了。” 雷志勇并没有生气, “四月,你别急,先找个临时工干着,等过一段,再找机会回去办身份证, 你找个工作日,下车就去派出所办证,哪里就那么巧,被你家人知道了, 实在不行,我陪你回去,给你当保镖。” 阮四月思考了一会, “也只能先找临时工了。” 雷志勇掏出钱来, “四月,这点钱你先拿着当生活费,我的钱都寄回家了,不够的话,我去找同事借点。” 第103章 山上寻人 “雷哥,钱我有,陈东借给我了。 都怪他,害我把钱和证件都丢了,他有钱就先借给我了。” “再多拿一些也不多,你啥时候找到工作都不知道呢。” 阮四月从口袋里掏出来钱,“雷哥,我不是和你客气,是真有钱花,你看,陈东给我一百二,够花一阵子了。等我缺钱了,一定找你开口。” 雷志勇把钱收了回去, “也行,你啥时候缺钱你就说一声, 四月,现在,我有工作,不像春节那会儿了, 咱们不会再过那么难的日子了。” 阮四月挤出笑容, “是,现在好歹是你是有工作的。” 手机响了,阮四月打开,是阮青梅的短信, “救我,我在山上迷路了。” 阮四月看到那个短信,吓得从床上跳跃一般站了起来, “四月怎么了?” 雷志勇看出来了阮四月的异常。 “雷哥,青梅出事了。” 阮四月把手机短信伸到雷志勇前面去。 雷志勇看到眉头一皱,又有点嫌弃的说, “青梅嫌弃我,这挑选 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不会是把她扔在山上了吧” 阮四月有点生气了, “雷哥,现在不是跟她置气的时候,咱们得救她,” 阮四月马上打过去电话,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阮四月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雷志勇不死心地也拨打了一遍, “可能她所处的地方信号太差。” 山上,应该是离清阳市最近的风景区荡山。 这也是清阳市区最爱去的踏青所在地。 “怎么办?应该真的危险。天都黑了,这会子她一个人在山上,怎么会不危险!” 阮四月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 阮青梅说不会有事的,顾正明舍不得她,怎么才短短两三天,就遇险了呢,还在野外的山上。 “雷哥,报警吧。咱俩连个方位也不知道去哪里救人。” 雷志勇刚想报警,阮四月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 “青梅,是你吗,是你吗?” “四月是我,我在山上,在半山腰别墅区附近的不远的地方, 我迷路了,天又黑了,我只有一个人,你能想办法救我吗。” “青梅,只能报警了。这黑天半夜,我就算和雷哥过去,也不能准确的找到你啊,只有警察才有定位设备。” 阮青梅慌张地,说, “四月,不要,不要报警。我,我在警方那边有挂过号的,你知道” 阮四月想起来,那次阮青梅跟着那个郝建逃跑的路上被撞伤。 应该就是在警方挂了号。 一旦被警方发现,她就算不是很严重的错误,估计也得在里面待一段时间。 “青梅,是命要紧还是被抓要紧,你一个人黑天半夜在山上,不要命 了?” 雷志勇听到她说的在警方挂号,心里很是不爽, 虽然当时,他也知道她曾经的不堪,但她嘴上一直否认的,他也就自我欺骗, 阮青梅是出污泥而不染的那种正经洗头姑娘吧。 阮青梅哭了, “我在这里能听到别墅区汽车的声音,你们来别墅区周围来找我,” 两个人很奇怪阮青梅为什么会出现在别墅区。 那里不是游玩的风景区。 “好,我们马上去,你的手机省着电,方便我们联系。”话没说完,电话断了,显然,对方的信号很差,时断时续。 雷志勇和阮四月迅速下了楼。 阮四月看了一雷志勇, “就咱们两个,晚上去上山救 人?是不是人手太少了?” 雷志勇一愣, “我找个同事帮忙。” “别麻烦同事了,叫陈东吧。” 雷志勇也没有反对,打了一辆出租车,先去拉上陈东,陈东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拉到了车上, 出租车直奔荡山景区而去。 出租车一直拉他们到了半山腰别墅区门外。 才把他们放下来。 出租车司机想走,雷志勇掏出五十块钱, “麻烦师傅等我一等。我们去山里救人,一会出来,没办法回市里,麻烦师傅了。” 师傅本来不想等在这里,但听说是救人,也便没有拒绝。 三个人站在山间冷清的山路上,看着那别墅区的灯光,只觉得是天上人间。 阮青梅说就是别墅区附近,但别墅区也不小,周围的这个范围更大。 拉网式搜索,只有三个人,要搜索到何年何月呢。 “四月,你和陈东沿这个方向去搜索,我往相反方向。” 雷志勇胆子大,主动让陈东带着阮青梅。自己一个人一个方向。 阮青梅更想和雷志勇在一起,但是一想到,陈东是来帮忙的,便也忍着没有作任何表态。 山间的别墅区,住户很稀疏,每一家占地面积很大。 本来,这里别墅区入住率也不高,即使入住的人,大部分是富人偶尔来度假所用,一年空置一大半时间。 除了偶尔的汽车喇叭声,只能听到自然的鸟鸣和其他虫子的叫声。 两路人一边搜寻,一边叫着阮青梅的名字。 沿着别墅周围搜索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人。 阮四月再和阮青梅联系,却也联系不上了。 三个人再互相联系时,手机信号也是时断时续,好不容易联系到,约好地点会面,都有点沮丧, 按阮青梅提供的信息自己已经搜索了一个多小时。 竟然连啥也没有发现。而且,阮青梅的手机也拨打不通了。 “这晚上太黑了,要不等明天早上再找吧。” 陈东试探着说。 “这会晚上的山上天气还很凉,万一失温出事怎么办?她手机一直没有信号,大概又遇到了什么不安全的事,自己往更高的山外走了。” 陈东本来想打退堂鼓,听阮四月如此说,也没 有再说什么,三个人只能往更高处走。 阮四月脑子里回忆着和阮青梅从小到大的一切,小时候和阮青梅躲猫猫的时, 阮青梅总是躲在对方身后。 距离越近,却完全抓不到。 因为她一直轻手轻脚跟在对方身后。 阮青梅会躲在哪里呢? 阮四月急得哭了,大声呼唤, “阮青梅,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了,我可要走了,不和你玩了” 小时候,只要来这么一句,阮青梅就容易妥协。 阮四月绝望的一句喊 ,本意是没有什么希望的,却突然听到了回应。 不是说话声,而是疑似被堵住嘴巴的挣扎声。 这个声音让三个人一下子兴奋了。 “青梅,青梅,我们来接你了。” 阮青梅又发出一点声音,三个人迅速判断了方向,快速移动了过去。 紧接着,只听阮青梅的方向,有一个大大的声音, “四月,雷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黑暗中,能听到有人快速逃跑的声音。 蹭得各种植物响声好大。 等三个人来到阮青梅身边,发现阮青梅已经冻到全身冰冷。 上面竟然只穿了一件吊带内衣。 雷志勇迅速脱了自己的一件外套给阮青梅包住了。 第104章 救回来了 “青梅,” “四月,” 阮青梅从紧张状态突然放松下来,哭了起来。 阮四月想问她怎么回事,看她那样,显然不是问情况的时候, “青梅,别怕,我们马上回去。”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脱下外套给阮青梅穿上,心里就知道,雷志勇之前说的风凉话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阮四月扶起阮青梅, “你还能走吗,” 阮青梅走了两步,“脚扭伤了。” 阮四月正想着,麻烦眼前的两个男人背一下阮青梅,雷志勇毫不犹豫地把背给了阮青梅,声音有点冷“上来吧。” 阮青梅犹豫了有几秒,雷志勇急了, “快点,装什么装,连累得我们几个大半夜的没有得睡觉,还在这里拖拖拉拉的干什么。” 阮青梅没有说什么,乖乖地爬在了雷志勇的背上, 雷志勇把外套给了她穿,身上仅穿了一个秋衣,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背上的秋衣。 阮青梅个子不低,身材也是匀称而不干巴的类型,体重也有一百出头。 雷志勇人高马大,壮得像头牛,背着她也不算轻松,走了一大半的时候,脚步明显放慢,气息也不似先前匀速, 陈东说, “雷哥,要不,我来背一会吧。” 雷志勇,顿了一下,托着阮青梅的屁股往上拖了一下, “快到了,不用。” 阮四月说, “雷哥,幸好你有这身板,否则还得抬着呢。” 阮青梅有点不好意思, “我这一段倒是又吃胖了呢。” 月色如水,一伙人却无心欣赏月色,一路疾行。 三个人来到停车的地方,师傅说话算话,还在等着, 半路上,阮四月一直担心拖延太久,如果司机师傅跑了,她们又是麻烦事, 还好,师傅是说话算话的,一直坐在车里,等着他们。 看到他们背着阮青梅过来,忙下来,提前开好车门。 “哇,你们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 我都差点要走了,又怕你们回来没有办法回市区。” 雷志勇把阮青梅放在后面座位上坐好,自己也挨着阮青梅坐下。 陈东主动坐了副驾驶,阮四月就挨着阮青梅坐下。 阮青梅虽然穿着雷志勇的外套,依然瑟瑟发抖, 不知道是单纯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残存的后怕。 阮四月想去搂着她,雷志勇却先阮四月一步,一把把阮青梅揽在了怀里, “要不是我们来,你今天会冻死在山上。” 雷志勇的语气很冲很不友善,但他的怀抱真是温暖,男人的火力真的旺。 阮青梅没有回应,只是依偎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体温, 她身上的发抖逐渐缓解了许多。 她的泪却一直流个不住。 阮四月和雷志勇都很默契地没有问阮青梅发生了什么事, 当着司机和陈东的面,他们知道,阮青梅的事一定和顾正明有关,而这事并不算光彩。 司机开得很快,到了阮四月的出租房楼下时,是后半夜三点钟。 陈东没有下车,司机继续送陈东回去。 而雷志勇依然背着阮青梅和阮四月一起上了楼。 雷志勇把阮青梅放在椅子上,阮四月和雷志勇一起检查阮青梅的脚, 发现,一只脚腕肿得什么似的,还有很多明显的被划破的细小伤口。 阮四月拿过来备用的消毒水,准备给阮青梅消毒。 阮青梅躲了, “还是先洗一下澡吧,这身上脏成这样,怎么上床睡觉啊。” 阮四月扶着阮青梅去了卫生间,帮她洗澡,阮青梅不好意思, “给我弄个凳子坐着就行,我一个人可以。” 阮四月就拿个小凳子给她,帮着她把衣服脱了,然后出了卫生间。 雷志勇神色凝重,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担心。 阮四月出来看着雷志勇, “雷哥,谢谢你今天还肯跟着我去帮忙,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雷志勇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随后重重叹了口气。 “跟着姓顾的那个人,能有好才怪。” 阮四月用手碰了碰雷志勇的胳膊,眼光扫向卫生间的方向,轻声说, “雷哥,你别这样,她现在正脆弱时,咱们先别问这些,等她自己原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雷志勇一副了然于胸,心知肚明的样子。 “你好好陪她,那,我就走了。” 阮四月以为雷志勇对阮青梅还是很生气的样子,送他走到门外, “雷哥,青梅这样对你,你还能这样对她,我真的替她谢谢你。” 雷志勇摆了摆手, “说啥谢字,就算她是陌生人,我也会帮的。” 阮四月送走了雷志勇,心事重重地进了屋,想着,该怎么呵护阮青梅受伤的心。 阮青梅打开卫生间的门,探出来一个头来, “四月,四月,我洗好了,来帮我一下。” 阮四月过去,“雷哥走了。” “嗯,这么晚了,他明天还要上班,我害得你们都睡不好觉。” 阮四月手上帮着阮青梅换衣服,嘴上说, “青梅别说这些客气的话,咱们谁跟谁。” 阮四月扶着换好衣服的阮青梅回到床上,又拿消毒液给她腿脚上那些或粗或细的划伤挨个消毒, “看这脚都肿了,今天先消毒,明天去看一下医生。” “你饿了吧,我给你煮个泡面吃吧,屋里也没有别的。” 阮青梅摆摆手, “我吃不下东西,你给我弄点热水喝吧。” 说着阮青梅打了个喷嚏。 阮四月去柜台找出一包红糖 , “我给你煮个红糖鸡蛋来。” 阮四月手脚麻利,很快就都煮好了一锅鸡蛋红糖水。 给阮青梅装了四个,给自己装了四个, “吃吧,我也饿了。” 两姐妹都坐在床上,一人吃了碗鸡蛋红糖水。 吃完才觉得身上暖暖的。 阮青梅吃鸡蛋糖水的时候,一声不吭, 阮四月也一声不吭, 看到阮青梅吃完,阮四月从她手里接过空碗,阮青梅连那糖水都喝得光光的。 阮四月默默地把碗送到阳台的简易厨房,随便用水冲洗了一下。, 回到床上, “青梅,咱们快点睡吧。” 说着钻进被窝,和阮青梅一起头挤着头。 小时候,两个人经常这么睡,倒是很多年没有这么亲密过了。 阮四月安静下来了。阮青梅沉默了一下,轻轻推了阮四月一下, “四月,睡了吗?” 阮四月轻声嗯了一声,“咋了?” “今天的事,你竟然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第105章 口嫌体正直 阮四月伸手揽住了阮青梅, “青梅,先别想那么多,先睡觉休息吧。 那些倒霉的事先放一边吧。” 阮青梅虽然又困又疲劳,太阳穴处一跳一跳地疼得要命, 但脑子里却异乎寻常的清醒。 “四月,我根本睡不着。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这么对我,我真的很,羞愧。” “青梅,说什么呢,你不也是冒着危险救了我吗?” “可是,可是,我被顾正明欺骗诱惑,一时糊涂起了害你之心,我真的对不住你。 你当真一点也不生我的气?” “青梅,谁没有犯糊涂的时候呢,你别提这件事了,在你冒着危险救我那一瞬间起, 我就原谅了你的错误了。” 阮四月没询问阮青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阮青梅也睡不着,把头埋地阮四月的肩膀上, 絮絮说了她的遭遇。 她以为顾正明,不放她走,肯定是还喜欢她,最起码喜欢她的身体,还没有玩够, 不会拿她怎么样, 谁知道,她再次看错了顾正明, 顾正明留下她,可不仅仅是为了她这个人,而是还想利用她创造价值。 给她找了贴身保姆,等同于监视人员,逼着让她去陪客户,还用她的私人录像要挟她。 这一次,她被顾正明的司机送到山间别墅其中一栋,去陪一个年逾六旬的丑八怪老男人。 她想方设法骗取了老男人的信任,在老男人的助力下,甩开了贴身保姆, 在老男人的车上时,并没有人监管她。 在一段烂路时,速度很慢,她拉开车门逃了出来。 老男人腿脚不好,追了一段,便放弃了。 她沿着没有路的荆棘丛中穿行,后来便迷路了。 阮四月听扭紧拳头, “青梅,你受苦了。” “我,我也是活该,是我咎由自取。” “青梅,真的不能报警吗,顾正明这种行为就是违法的。” 阮青梅叹了口气, “不能报警,我自己就有污点不说,人家那么有钱有地位,家大业大,这么点事,摆平不费吹灰之力。” 顾正明是本地人,还是市十佳企业家。哪里都有靠山。 他们区区两个外地打工妹,有何实力与他抗衡? 阮四月只觉得人生如此灰暗。 “你这次逃跑,他要是来找到你,怎么办? 他要找你,应该也躲不开,他那么大能力,查咱们几个人的住处,还不是易如反掌?” 阮青梅身子抖了一下,像陷入极大的恐惧之中, “四月,我不能,我不会在这里拖累你,我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这里。 离开清阳,他明天一大早就出差,没空管我。” “你,你的录像,你不怕?” 阮青梅沉默了一会, “到了这个份上,命都快没有,还要脸做什么呢?” “反正我也没有找到工作,咱们一起换个地方吧。” 阮四月想跟着阮青梅一起离开,到一个新的地方。 阮四月虽然一出来就在大月镇打工,但是,自己如今找工作屡屡失利,阮青梅还惹得一身麻烦, 显然,大月镇已经不是她们的安乐之所。 “四月,我的前途一片灰暗,你还是不要跟我走了, 你在这里,有难处,还有雷哥帮着, 和我一起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前途未卜。兴许,未来的路比现在更难。” 雷哥! 阮青梅提起雷哥,阮四月马上离开的决心淡了。 在这大月镇,她不管遇到什么困境,只要雷哥在,仿佛心里就有了依靠。 她是没有家没有退路的,在这里,雷哥仿佛是她的亲人一般。 离开雷哥,再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碰运气吗? “你现在走路都走不好,你一个人能去哪里呢? 要不,你就在这里吧, 顾正明那样对你,很可能就是想报复一下你, 如今你在山上失踪,他报复的也差不多了吧,他应该不会花大精力来找你吧。” 阮四月突然想到阮青梅的手机, “姓顾的没有打你电话,他不会还不知道你逃跑的这事吧。” 阮青梅在黑暗,发出“哼”的一声冷笑, “我刚才已经把那个电话号码抠出来了,现在我的手机里根本没有电话卡,我现在谁也不想联系。” 阮四月望着阮青梅的方向,模糊的夜色中,阮青梅洁白的牙齿还能看得出轮廓来。 “睡吧,睡一觉,明天醒来再想该怎么办。” 两个人都是又累又困,虽然很难睡, 还是在凌晨早点左右进入了梦乡。 两个人醒来时,已经上午十一点了,阮四月看看表,吓一跳, “哇,都快中午了,真能睡。” 看看阮青梅,还嘟着嘴睡得很香, 人啊,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的本来最真实的面目。 阮四月想叫醒阮青梅,又心疼她,便没有叫她,自己起来,下了楼, 她去买了两份鸡蛋肠粉,加两杯生滚小米粥。 阮四月回来的时候,阮青梅已经醒了,自己瘸着腿正在阳台上洗脸。 “青梅,你起来了,脚好些了吗?” 阮青梅忍着痛走了几步给阮四月看, “问题不大,勉强能走一下。” “看,我还给你买了红花油,来快抹抹,好得快一些。” 阮四月拿着红花油给阮青梅看。 “四月,你可真好” 阮青梅一边给自己的脚腕抹着红花油一边说。 阮青梅抹药的手突然停下, “四月,今天早上一直没有人来吧?” 说着警惕地看着门外。 阮四月抻手抚摸了一下阮青梅的额头, “没有人,你别太担心,你这么在山上失踪,我想,顾正明应该担心才对, 你要是昨晚上在山上有什么好歹,一查就查到顾正明头上,他应该提心吊胆才对。 说不定,经过这一次惊吓,他就放过你了。 他那种有钱人,总不想惹上人命官司吧。” 阮青梅若有所思,眯着双眼看了一眼窗外,“但愿吧”。 阮四月拿了换的衣服给她, “我的衣服都土气,将就穿吧,等咱们有钱了,你再买衣服。” 阮青梅的所有的衣服都没有拿过来,只有里里外外都穿着阮四月的衣服,幸好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 两个人开始吃这快到中午的早饭。 吃完饭,已经十二点了。 有人敲门,两个人紧张的互相看了一眼。 “四月,开门。” 雷志勇的声音,两个人的脸上瞬间轻松了下来。 雷志勇一进门,就拿了二百块钱递给阮四月, “雷哥,我身上还有钱啊,陈东借给我的,你知道。” “你们现在两个人花得多,而且,青梅这样回来,连件衣服都没有,给她买几件换洗衣服” 阮青梅听到雷志勇的话,只觉得鼻子一酸,滚下泪来。 第106章 同病相怜 雷志勇竟然还能想到给阮青梅买衣服,也真是够细心的。 阮青梅没有带任何衣服回来,此时穿的还是阮四月之前在西美辞职时,没舍得扔掉的西美工衣。 阮四月本来衣服不多,又是回南天,天地之间湿答答的。 衣服好几套都晾在阳台上迟迟不干,只能拿出旧工衣来应急。 阮四月想到之前雷志勇也没有多少钱了,便问道, “雷哥,你不是钱也不多了吗,还没有到发工资啊,这钱是你向别人借的吧?” “找同事周转一下,过几天发工资就能还给他了。” 雷志勇轻描淡写地说。 阮青梅有点不好意思, “我先去地摊上胡乱买两套便宜衣服换洗就行,用不着那么多。” 雷志勇站起身,看着阮青梅脸上有泪, “别难过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四月,你先别去找工作了,陪着青梅一下,那脚腕也去看一下医生吧” 阮青梅用手摸了摸脚, “不用看医生了,就是扭了一下,休息一晚上,感觉已经好很多, 就这红药水抹一下几天应该能好,看医生也是抹红药水。” “那就歇两天看看吧,那我去上班了。”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转下楼梯拐角,方才回到屋里关上房门。 看着床上的阮青梅,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雷哥真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当初,我说他是好男人,你还不相信。 现在相信了吧。” 阮青梅眼里还是盈盈有泪。 “四月,你会笑话我吧?雷哥他会笑话我吗?” 阮四月一边收拾着脏衣服去洗,一边说, “青梅,以后,你能不能踏踏实实地挣钱生活,咱们也许生来就是受苦的命, 攀不上那些有钱人的高枝。” 阮青梅听着阮四月这话,似乎有教训她的语气,心里怪怪的,有点不爽, 但眼下,是阮四月不顾危险半夜去山上救下她,又跑前跑后的照顾着她,她只能隐忍着, 而且,阮四月教训的也没有哪里不对,但她心里就是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找男人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四月,咱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再也不找男人。” 阮四月笑了, “青梅,你得了吧,好男人还是有的,这不,刚才不就有给咱们送钱的好男人吗” 阮四月指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两百块。 “等你能走下楼了,去买两套衣服,我这衣服,你穿上虽然大小合适,上围那里有点紧。” 阮青梅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好男人!还不也是冲这二两脂肪。” 她想起雷志勇当初和她在一起时的表现,他是那么迷恋她。 “青梅,你这样说雷哥,你不觉得亏心吗? 我当初就是一个流浪汉的模样,他对我同样好。这样的好人真的不多了。” 阮青梅不置可否,若有所思, “四月,咱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段时间,两个人都要靠雷哥生活。” 阮四月手中洗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 突然发现,阮青梅说的没有错, 两个人努力生活,绕了一个大圈,似乎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 甚至比原来还不如, 当初,她们俩手里可是有身份证的, 如今,两个人连身份证都没有了。 真是惨到死。 连进厂做流水线的资格都没有了,只能去做一些不要身份证的临时工了。 阮四月想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又恢复了,挤出一丝笑容, “青梅,我明天就去找日结。” 阮四月忙着洗衣,把屋子也收拾了一遍,方才抚着腰,躺在阮青梅身边, 阮青梅也没有看手机,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青梅,想什么呢。那边不是有杂志,怎么不看看,打发一下时间。” 阮四月顺手摸一本杂志来看。 “四月,我还是有点担心,顾正明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应该不会的,你什么都没有带走他的,他给的钱没花完的也被他拿走了。 他心里不爽,也报复过你了,他还想干什么呢, 他只要想,他身边又不会缺女人。” 阮青梅一直担心顾正明会不放过她。 阮四月却比较乐观。 其实阮四月想对了,当顾正明接到阮青梅逃跑失踪的消息后,心里一直担心 , 在夜晚上的山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一旦阮青梅出了人命,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再怎么有能力,人命 关天的事,可是含糊不过去的。 他甚至也派了人去寻找,但他们派的人到山上的时候,阮青梅已经被接走了。 第二天早上,顾正明一直留心新闻,生怕看到阮青梅出事的新闻。 甚至后悔做得太极端,逼阮青梅不顾危险出逃,如果对她的手段温和一点,也许能把她一直拢在身边为自己做事。 …… 阮四月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也待不下去, 本来,自己一个人,没有工作没有钱,已经很焦虑了, 如今又多一个阮青梅,开销又要增加很多。 雷志勇是有工资,但他家里还有孩子老人要养,每次发工资都要先往家里打钱,他已经帮了她们太多忙,阮四月不想再继续拖累他。 阮四月起身,给阮四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一个红色塑料凳子上, “青梅啊,你自己在家里待着没事吧,我出去中介那边看看,有没有日结的活。” 阮青梅看看自己的脚腕,下床走动勉强,但还是有点疼。 “四月,我没事,能走,我这是拖累你了。” “说什么呢,你要去厕所时,小心点走。” 阮四月带上房门,下了楼,去了附近的几个中介,竟然没有找到一个日结的活。 一直想不了大不了干临时工,没想到,临时工也不好找。 她去了菜市场,想到阮青梅还受着伤,便想去买一只乌鸡来炖汤给她补补,还有,晚上,叫雷志勇回来吃饭。 她买叫卖家称了一只乌鸡,看着卖家把一只乌鸡放在称盘,指针指了一公斤还多, 马上改口,“老板,半只吧,半只就好。一只吃不完。” 阮四月提着青菜和鸡,打电话给雷志勇, “雷哥,晚上别在厂里吃了,回来吃吧,我炖乌鸡汤。” “四月,你炖了你俩吃吧,我们厂里管饭,不吃也亏了。” “那,我们给你留着鸡汤,你回来喝。” 阮四月提着肉和菜走到楼下,却看到楼下围了很多人。 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也挤上前去,却啥也看不到。 她向一个女孩打听到, “看什么呢这是?” 女孩子摇摇头, “说一个女孩子跳楼,已经盖白布了,唉,这么好年纪真可惜了的了。” 第107章 我们去你那里住可以吗? 女孩子的话让阮四月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再看那位置,不正是自己的窗口下面吗。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 阮青梅现在的处境和心理状态一直让她不放心,如今眼前遇到这种事,她没法不把这事和阮青梅联系起来。 她想确认出事的女孩不是阮青梅。 她拼命往里挤,手里的鸡肉和菜却也没有放下, 就那么拿着肉和菜往里挤, 人家哪里肯让她,她叫道, “里面跳楼的可能是我姐妹,我要看看是不是。” 这么一喊,马上有人给她让开了道。 里面的人已经盖上布,却露出光着的脚和穿着西美电子厂工衣的腿。 那正是阮青梅今天穿的工衣裤子。 阮四月一看那工衣,瞬间崩溃了。 她们所住的位置是靠近雷哥所在的奇志工厂的,要是穿着奇志工衣的人,可以说是到处都是, 但阮青梅所穿的,阮四月以前在西美的工衣, 这个位置,住的西美厂的人很少。 阮四月的脑子一下子发了昏了,青梅,那一定是她! 阮四月大声叫着奔过去蹲了下去,要掀开那盖着布,嘴里还发疯般喊 着, “青梅,青梅。” 帽子叔叔拦着她, “这位姑娘你请冷静些,死者不叫青梅,她身上有身份证的。” 阮四月听到帽子叔叔的话,将信将疑,有点惊喜, “不是青梅,不是青梅。 我赶紧回家去。” 虽然帽子叔叔说了死者不是青梅,但阮四月的心里似乎还是没有十分踏实, 急匆匆地挤出人群,一路小跑往楼上跑,气喘吁吁地打开门, 只见阮青梅正踮着脚尖,探着身子往楼下望。 阮青梅看阮四月进门,一脸的八卦和感慨,还有同情怜悯, “四月,你看到了吗,咱们楼上有人跳楼了, 天啊,太惨了,我刚好看着窗外,眼睁睁看着她从咱们窗前掉了下去。 好像也是西美厂的,穿着也是西美厂的工衣。” 阮四月还没有回话,阮青梅继续感慨, “四月,你听说了吗?今天这是西美的工人今年第三次跳楼了。 每年都如此,哪一年都跳三两个。 今天还不到半年,都跳了三个了。” 西美是大厂,好几个分厂加起来,员工有好几千人, 又是心理和身体压力极大的工厂,每年都有跳楼的。 大家说起来,已经习以为常。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听着她说话,没有应声, 而是默默走上前来,抱住了阮青梅的腰, 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 阮青梅纳闷,也顺势地转过来,任由阮四月抱着, “四月,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你这样抱着我,我快要站不住了,来,我们到床上去, 想抱,让你抱个够。 怎么了这是,改成喜欢女人了?” 阮青梅玩笑地说。 突然发现,阮四月已经是泪流满面。 “这是怎么了四月,没找到工作就没找到工作吧, 也不至于哭成这样,慢慢找就行吧,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何况咱俩好手好脚的人呢。 你看那个女孩子这么一跳,可是啥也没有了,咱们健康平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阮四月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放开了阮青梅, “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去炖鸡汤。” 阮四月没有把自己在楼下的心路历程告诉阮青梅。 这种事,是那么的不吉利,而且,她也怕给阮青梅心理暗示。 不管怎么样,阮青梅好好的,还很乐观,她也就放心了。 阮青梅一直站在窗口往下看,时不时向阮四月报告着一手信息,像一个记者一样。 阮四月在阳台小厨房忙忙碌碌。 “车拉走了,人散了,唉,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有了。” 全剧终, 阮青梅拐着一只脚走到了床前坐下来。 阮四月把饭菜端了上来, “四月,雷哥这会子也是下班时间了,要不叫他回来吃饭?” 阮四月一边解下腰间围裙, “我刚才在菜场都已经和好了打过电话了,他说了,厂里的饭免费的不吃可惜了的。 我给他留鸡汤在锅里了,他一会来喝”。 雷志勇整个工作时间都很忙,下班飞奔到食堂去吃了饭,便快速走出车间 , 听着旁边工友们一路走一路议论,都是跳楼女孩的事。 他便插嘴打听,越打听越心惊,正是阮四月楼下。 回想起阮青梅和阮四月这一段的遭遇,他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 他迅速地拨打了阮四月的电话, “四月,你回家了吗?” “看你说的,我不回家,我还在一直在外面了, 我和青梅都在吃饭了, 鸡汤给你留在锅里了,一会记得来喝。” 听了阮四月的话,雷志勇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快步往阮四月的出租里走去。 他敲开房门,迎接他的是阮四月微笑的俏脸, “雷哥,我们还没有吃完呢,快来,喝汤。” 说着就去厨房给雷志勇盛汤,雷志勇也没有客气,进来直接就坐在床边, 接过阮四月端的一碗鸡汤, “嗯,真香,我们食堂配的例汤简直连涮锅水都不如。” 说着喝了起来。 几个人吃着饭,聊起来跳楼女孩的事,雷志勇说, “我一听说是在你们楼下,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你们两个谁想不开了呢, 我可告诉你们,不管日子多糟糕,千万千万不能寻短见。” 阮四月笑着说, “雷哥,你多虑了,我们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管日子多难,我们还能饿死不成。是吧青梅?” 阮青梅点头道,“是,我们最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社会 ,有手有脚,日子总能过下去。” 吃完饭,阮四月和雷志勇抢着洗碗。 阮四月抢先占了先机, “雷哥,咱们三个,可就你一个人有工作挣钱,我们两个,现在,还靠你接济,你上班辛苦,怎么能回来还洗碗呢?” 阮四月在外面叮叮当当地洗碗时, 雷志勇和阮青梅坐在里间床上, 有一种尴尬的气氛萦绕在两个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阮四月发现了这种尴尬,努力想打破。 插话了好几句,感觉雷志勇和阮青梅之间的尴尬似乎化解不开似的。 除了她在中间插嘴,否则,那俩人似乎都无话可说。 阮四月心里有点失望。 从雷志勇在山上第一时间脱下外套给阮青梅披上始,阮四月就开始猜测雷志勇会不会回头重新和阮青梅在一起。 此时,她失望了。 看来,雷哥只是单纯的人好,愿意帮忙,并非对阮青梅还有那层意思。 也难怪,阮青梅一次又一次离开雷志勇投奔别的男人,有几个男人能接受这样的女人回头呢。 阮四月忙完后,雷志勇也告辞离开,阮四月正准备起身送他到门口, 阮青梅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雷哥,今晚我们去你那里住可以吗? 我在床上看着窗户,总回忆起那个女孩跳楼的一幕,我好害怕。” 第108章 合住 什么!去雷志勇那里住? 阮青梅的话让阮四月和雷志勇同时呆住了。 阮四月倒是没有想到,阮青梅亲眼目睹女孩跳楼的一幕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谁看到那一幕都难免不断的回忆吧。 阮四月没有看到,她心理上倒没有觉得太过害怕什么的,只是心疼那个女孩以及她的家人罢了。 “青梅,你” 雷志勇一时间似乎不知道如何应答,说话也嗫嚅了起来了。 阮青梅看了看雷志勇,又看了看阮四月, “雷哥不同意?你不同意,就算了。我努力克服一下心理障碍。” 说着转移了视线, 去床头的红塑料凳子上拿过红花油,往脚腕上抹了起来了。 雷志勇看了一下阮四月,又看了一下阮青梅, “我,我不是不同意,只是,你们这里有房子住, 我那里住三个人太挤了, 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个去我那里睡,我一个人在这里睡, 我不怕,咱们和人家女孩素不相识,又没有得罪人家,人家犯不着来吓咱们, 要吓也去吓那些欺负她的人。” 雷志勇提的建议似乎很合理。 这样既避免的拥挤,又避免了男女混住。 阮四月点头, “雷哥,你你挺大胆的,是个爷们!。” 雷志勇从门口走了回来, “四月,你和青梅先洗澡换衣服,我送你们过去,我也要去我那边洗涮。” 阮青梅面色犹疑, “这样也不太好吧,雷哥,万一这事对你不利,让我如何过意得去。 要不还是算了,我反正也不上班,晚上失眠的话,就白天补回来就行了。” 雷志勇看了看阮四月, “四月,你是不是也害怕啊,” 阮四月看了一眼窗户,回忆起下午那一幕,也心里一紧, “你别说,你们不提,我倒没有想起来害怕这个事,你们这么一说,我想,也怪渗人的。 我们躺在床上刚好对着这个窗户。” 雷志勇想了想, “你们这个房租还有半个月到期呢,这个楼出了这个事,很多人忌讳这个事,会搬走, 这样吧,你们这两天先去我那里挤一下,明儿个赶紧找个房子。 只是这房租,还有半个月呢,总觉得太浪费了。” 阮四月想到现在身上的钱还是陈东和雷志勇借给她的,生生浪费半个月的房租,再去租房,真是有点舍不得。 门外,传来杂乱的声音,雷志勇打开门看了一下,是楼上的人已经在往楼下搬东西了, 那桌子板凳子和锅碗瓢盆都有,显然是在搬家了。 咱们哪有不忌讳死人的呢,何况还是年轻人, 还是横死,这种在鬼故事里都是最凶悍的那种。 阮青梅看到了外面人急急忙搬家的身影,更坐不住了, “四月,这房子不能住了,浪费就浪费,咱俩赶快找工作,很快就能挣 到钱的。 你看,人家已经开始搬了。” 不知道怎么了,别人一搬家,仿佛屋内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弥漫着恐慌和紧张。 阮四月和雷志勇对视了一眼, “雷哥,我们先去你房间挤一下吧,你也不能来这里住, 还是青梅想得对,这种有怨气的楼,对人没有好处, 万一有什么不好的,那后悔都来不及了。” 阮四月不等雷志勇回答 ,说着就去收拾东西,阮青梅也坐在床上开始收拾着床上的东西, 雷志勇看到两个女孩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 “好,你们俩先收拾着,我去找个三轮车拉东西。” 外面的窗外还有昏暗的路灯投过来的光,屋内的灯阮青梅全部打开了,很亮很亮, 但两个人还是加快了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 两个人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雷志勇叫的三轮车也到了楼下,阮四月扶着阮青梅下楼,雷志勇和三轮车师傅搬了一趟就搬完了。 阮四月的东西不多,阮青梅更是什么也没有带回来。 到了雷志勇的出租房,阮四月再次想到最先和雷志勇挤在一间房里度过最艰难日子的一段时间。 没想到,两姐妹折腾了这么久,各自有过别的男人, 到头来,还是回到雷志勇这里度过难关。 雷志勇仿佛是自家的哥哥一样,不管她们在外面折腾什么,永远给她们最后落脚 地点。 几个人一起忙着收拾,阮青梅也力所能及地帮忙。 雷志勇把大床让给两姐妹,自己自觉在床尾那条五六十厘米的过道里打个小地铺。 和以前一样。 因为第二天要去找房子搬走,阮四月的大部分行李并没有打开,只是把当今需要的打开了拿了出来,收拾得倒也很快。 忙完,看看时间才十点多。 “雷哥,我饿了,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外面买点夜宵回来。” 阮四月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虽然身上钱是借的,但生活还得继续过,饭还是要吃的。 雷志勇也觉得饿了, “我吃个炒饭吧,” “青梅你吃什么,” “我不太饿,你吃什么,分我几口就成了。。” 阮四月想了一下, “我想吃炒粉,有点干巴了,咱们再加一碗鸡血汤吧。” 阮青梅点头。 雷志勇看着阮四月拉开门准备出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往门口走了几步, “四月,还是我下去买吧,这楼梯上连个灯都没有有。黑灯瞎火的,” 阮四月一脚跨出门外,一脚在门内,她半拉着门, “雷哥,你上了一天班,晚上也没有得休息,我去吧,我又不是老年人手脚不得索,怕啥,我用手机照着亮。” 雷志勇看着阮四月根本不给他下楼的机会,出去就把门带下,接着传来咚咚的下楼声。 阮四月不在,屋内瞬间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两个已经同居过多时的男女,重新这么孤男寡女的面对, 两个人心里难免都会回想起当初的同居岁月。 雷志勇躺在床尾的地铺上,拿着手机,啪啪地按着按键,也不知道在和谁聊天打字。 也没有主动理阮青梅。 阮青梅只觉得这空气弥漫着度日如年的气息。 第109章 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雷志勇对她,不应该是这样冷漠的。 她相信,雷志勇是爱自己的,只是,雷志勇心里有气。 此时的她真的有点后悔了,如果她一直和雷志勇在一起,是不是可以不用过这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呢。 她坐了起来,默默地挪到床尾,俯身看着雷志勇, “雷志勇,你还生我的气吗?” 雷志勇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依然在啪啪地敲着手机的按键。 阮青梅不死心,伸手去触碰雷志勇的手机, “雷哥,你和谁聊天呢,这样不停地打字,这么忙,也不理人。” 雷志勇眉头敛了一下, “别碰我手机,没看我忙着呢。” 阮青梅的好奇心被勾起了,撒娇道, “雷哥,人家今天受到了惊吓,你也不陪陪人家,反倒在手机里不知道陪什么人聊天。” 雷志勇一下子坐起身, “阮青梅,这一次,我帮你,纯粹是看在四月的面子上,你要是觉得我对你旧情难忘,你一定会失望的。” 说完又躺了下去,把脸对着墙壁。背对着阮青梅。 阮青梅很意外,她这些年游走于各种男人之间,自认为对于男人的德行是非常了解了。 她相信,只要她回头,雷志勇一定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但这次却碰了钉子,吃了个闭门羹。 难道说,雷志勇对自己的那些好,真的只是看在阮四月的份上吗? 她不信! 那带着体温的外套,那个温暖的胸膛。 她不信,雷志勇只是把她当成了阮四月的同乡。 本来, 她还合计着,万一雷志勇提出和她复合,她该不该同意。 她心里突然觉得很丧,被顾正明伤了,以为雷志勇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没想到,雷志勇压根把她看作阮四月的附庸, 难道,当初的柔情蜜意,也是看在阮四月的面子给 她的吗? 想到这一段在顾正明那里所受的伤害,她突然抽抽嗒嗒哭了起来。 哭得声音越来越大,肩膀耸着,搞得床都吱呀地唱了一声。 雷志勇先是侧过脑袋看了阮青梅一眼, “怎么哭了?哭什么呢” 阮四月不回话,双手捂着眼睛,哭得更伤心了。 雷志勇从地铺上起身,坐在床边上, “得了吧,四月不在,你就哭,一会四月回来看到像什么样子,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阮青梅继续哭着, “你没欺负我吗,你就是欺负我了,明知道我现在很脆弱,你还要对我冷暴力。” 雷志勇有点无语了, “阮青梅,什么冷暴力不冷暴力,我在和朋友聊天了。” “什么朋友,一直聊短信,不要钱啊。我看你就是不想理我罢了。” 雷志勇重新躺了下去,把背背对着阮青梅, “我的态度,对你来说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 这个世界上,等着接手你的男人多的是, 你是谁啊,是一个风情万种,迷倒无数男人的阮青梅啊。” 雷志勇的话里夹枪带棒的,阮青梅不是听不出来, 但她心里高兴。 雷志勇并非对她真的无情无义,而是为她曾经抛弃他的行为不甘心。 阮青梅心里迅速地转着。 未来的日子该怎么打算。 继续追逐有钱的男人,还是找个老实好人过一辈子。 雷志勇家里有两个孩子,嫁给他意味当两个娃的后妈,后妈难当。 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当后妈呢。 但以她阅过世间冷暖的眼睛来看,雷志勇这样的好男人,她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第二个。一个能容忍她所有的污点的好男人。 “雷哥,你觉得,我会是个好后妈吗?”阮青梅突然冒出一句。 雷志勇的背挺了一下,按着手机按键的手也停顿了。 “你什么意思,你又有个相好的了?还要去当后妈? 这速度有点太快了吧,不是连门都不能出吗,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雷志勇的反应让阮青梅哭笑不得, “什么相好的?什么下家?雷哥,我如果想给你娃当后妈,你会嫌弃吗?” 这是阮青梅第一次这明确的传达信息,雷志勇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呢,发烧说胡话了?” 雷志勇起身,用手背往阮青梅前额上摸了一下。 “也没有发烧啊。” 雷志勇站在阮青梅身边,那曾经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个人曾经的恩爱都浮现在脑海里。 阮青梅一冲动搂住雷志勇的腰身。 把脸埋在他的腹肌上,同时伸手,直接从雷志勇衬衫的纽扣中间的孔伸了进去。 阮青梅的行动一下击中了雷志勇的神经。 自从阮青梅跑后,他可一直守着孤单呢。 那柔软的小手抚过他的肌肤,就像中电了一下麻苏苏的。 “青梅!” 雷志勇的声音发颤,带着浓浓的沙哑。 阮青梅双眼迷离,微仰着头,心里想着,这辈子就嫁给眼前这个男人吧。 雷志勇的嘴离她的嘴还有半厘米,马上要触碰到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咚咚”地响着,从下往上走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分开了。 雷志勇走向门口,拉开房门,探头看了一下,又回来了,把门关上了。 “怎么了,不是四月回来了吗?” “不是她,买了饭怎么买这么久, 要不我去看看她去?” 阮青梅正想说什么,收到阮四月的一条短信, “夜宵摊子人好多,我稍晚一点再回去。” “这鬼丫头,” “怎么了,四月来短信了?说什么呢?不会是遇到危险,让我去接的吧?” “就这么几步路,能遇什么险,我看你也是糊涂了。 她说夜宵排队,让我们耐心等等。” 耐心等待! 这是什么意思,附近的夜宵摊子那么多,他们要吃的又不是什么特热门的店铺,排队又能排多久? 雷志勇心里明白,这是阮四月在给他们传递信号。 对于阮四月的心思,雷志勇早看明白了, 希望他和阮青梅的感情能够死灰复燃。 雷志勇站在床边,看着阮青梅,从高处看阮青梅,刚好面对着那掩不住的绝好风光, 憋了好久的男人,终于憋不住了。 阮青梅没有拒绝…… 第110章 旧情复燃 阮四月先是在外面溜达了几圈,才慢慢地走去美食街买夜宵, 夜宵区的人乱烘烘的。 工业区的夜晚,全是年轻人的世界。 格外的热闹。 阮四月买了一盒炒饭一盒炒粉,一碗鸡血汤。 想了想,三个人重新聚在一起,也是缘分。于 是又买了一些烧烤串,也算是表示一下庆祝。 虽然暂时还困窘得很,但她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工作。 手上提着满满的食物,她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心里也是慢条斯理地思量着, 阮青梅和雷志勇会不会旧情复燃。 当初,阮青梅主动和雷志勇在一起,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后来,阮青梅离开雷志勇,也不曾和她商量过。 阮青梅的每一个决定,总是让她出乎意料之外。 阮四月慢慢走着,快到出租房楼下时,看了一下手机,出来快四十分钟了。 准备开门时,又犹豫了一下, 从她发短信给阮青梅,也有三十多分钟了, 她并没有收到阮青梅和雷志勇催她回去短信和电话。 她的脸上,荡起一层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停下了要去开门的动作,转身向马路上走去, 她要再溜达一圈再回去。 所幸买的是炒饭和炒粉,不是煮面一类的,一放久就坨掉了。 她沿出租房附近的小街道走着,心里想着明天去哪里找工作, 没有身份证,现在几乎是寸步难行。 实在不行,找个小店去洗碗也得挣钱了,既然找小店洗碗也得遇到好心的老板才成。 “阮四月!”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阮四月,被这一声呼唤吓了一跳。 她本能地扭头,一双眼睛和她四目相对。 是凌峰。 “你,你怎么在这里?” 阮四月吃惊得有点结巴了。 凌峰面露惊喜, “我还想着是不是你,试着叫一下,没想到真是你啊, 这么晚了,买这么多饭?” 阮四月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中的饭盒, “有朋友一起的,怎么?你不是在大博镇吗?” 凌峰走到阮四月身边, “我老婆来这边西美工作了,我也辞职来了这边。” 自从凌峰和他老婆向玲举办了婚礼,向玲便不再做洗头妹了。 而是选择了老老实实的进工厂,在一次又一次被老顾客纠缠后,不得不选择离开大博镇 。 向玲知道阮四月在大月镇,本来是想去另外的地方, 但是,有老乡介绍来到了西美工作, 西美是外资大厂,在整个清阳地区待遇都算比较好的。向 玲为了给儿子多挣点医药费,别无选择。 阮四月想到那个醋坛子向玲,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拉开与凌峰的身体距离, “一家人在一起挺好的。” “你在哪里上班呢现在?” 这一向,阮四月虽然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生活,但凌峰从邵松林那里还是打听到了一些阮四月的信息,知道她离开了西美。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了,明天去找日结打零工。” 阮四月说起工作,一阵苦笑。 “为什么 要做日结呢?你不是还学了电脑,找一个小点工厂做个文员应该不难吧?” 阮四月简单说一下了自己的身份证丢失的事。 “别说文员了,现在我就是想去正规的工厂打螺丝都没有人要我了。你老婆在西美厂,离这里挺远的啊,你怎么在这里呢?” “是,我和老婆现在是住在西美厂附近, 我来这里,有一个同学,在这边上班, 我来看他,这不,刚刚走出来准备打车回去呢,就看到了你了,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 怎么,看你情形,这会子是住在这里了?” “嗯,我现在,一言难尽,我和朋友一起在别人家里借宿。我的出租屋有人跳楼了” 凌峰一脸惊讶, “啊,原来,那个跳楼的和你们住一个楼,真够可怜的。 我听老婆说了,那跳楼的女孩家里给她找对象,要彩礼给她哥娶老婆,她在这里找个对象,是外省的,也没有钱给彩礼,家里人逼她回去嫁人,她就跳楼了。 太惨了。家里来人嫌厂里赔偿款少,还在和厂里闹呢。” 阮四月想到自己的家庭,和这个女孩又有何异呢,所区别者,她心理强大,选择了坚强罢了。 两个人闲聊了一下,阮四月看看手机,出来已经一个小时有余了, 手机上有两个短信,是阮青梅催她回去的。 “我得回了,朋友饿着肚子等我这夜宵呢。我就不请你吃了。” 阮四月转身欲走,凌峰急说, “四月你等一下,” 凌峰打了电话,阮四月听得出来,凌峰在帮她咨询工作。 她便住了脚步,耐心等着。 凌峰挂了电话, “四月,你现在没有身份证,日结也不好找,待遇不错的日结也得要身份证的。 我有个老乡开了小工厂。你可以去那里做临时工,他那里办公室缺一个文员,我和他说你的情况,他说可以。” “真的吗?” 阮四月没想到,正为工作一筹莫展的她,在街上逛逛还能遇到天上掉馅饼的事。 “我还能骗你不成。” 说着,凌峰就把地址在手机编辑好,准备发给阮四月, 刚想发,又停住了, 老婆会检查她的手机。 于是把手机伸到阮四月面前, “喏,是这个地址,明天你过去面试,就说是我介绍的就行了,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 阮四月看那地址,离她现在的住处并不远。 “谢谢你凌峰。” “能给你帮上小忙,我很高兴,说什么谢字。” 阮四月告辞要回去,凌峰想送到她楼下, 阮四月说,“凌峰,你还是赶紧回去,陪嫂子和孩子早点休息吧,你们两个人又带孩子又上班,也是挺辛苦的。” 凌峰便站住了, “嗯,也好,你小心点。” 阮四月离开,几次回头,凌峰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阮四月心里一阵酸楚,为什么对的人却没有缘分呢。 比如,凌峰,比如,黄兵。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屋门,站住,倾听一下屋内的声音,没有什么异样,方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雷志勇,阮四月注意到,雷志勇的上衣穿反了, 那锁边的缝隙露在外边,屋里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发现。 第111章 天上掉馅饼 阮四月心里已经了然。 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 雷志勇去厨房拿出来两个碗,把汤分成三份,一个人一碗汤, 一起分吃两份主食和烧烤。 阮青梅拿起一串烧烤咬了一口,才发现,是自己不爱吃的鸡肠,便很自然地递到了雷志勇的手上,雷志勇也若无其事地塞进了嘴里。 阮四月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 想。 阮四月没有说出自己遇到凌峰的事,也没有说凌峰给自己介绍工作的事, 她想等到确定下来再说,毕竟找工作的事,失败的可能很大很大。 睡觉的时候,雷志勇自觉地睡在床尾地铺上,阮四月和阮青梅一起睡在床上。 阮四月心里盘算着,本来打算自己和阮青梅再租一间房子, 看样子,大概率要自己单独租一间房子了。 她辗转反侧也睡不着,一会想着明天去找 工作,一会想着租房子, 显然,阮青梅和雷志勇也没有睡着,都是时不时地翻着身。 “四月,” 阮青梅忍不住开口了。 “嗯?” “我,我和雷哥,又好了。” 阮四月没想到,阮青梅这会子直接承认。 马上反应过来, “哦,恭喜恭喜了,雷哥,我就知道,你是喜欢青梅的。” 雷志勇似乎有点难为情,迟疑着, “嗯,四月明天又要找工作,又要找房子,还是先睡觉吧。” 阮四月虽然睡不着,却努力地闭上眼睛尽量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 她听到悉悉索索地动静,是阮青梅从床上爬下去,睡到了雷志勇那里。 她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 这,他们要是发生点不宜外人在场的事,她该怎么办? 她听到雷志勇的耳语声, “不要,你回床上老实睡去。” “四月都睡着了,”阮青梅的低语。 接下来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阮青梅在向雷志勇索吻。 阮四月不知道该怎么办,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间房间。 但她不敢动。怎么办? 她没有想到,阮青梅是这样的女人。 她听着床尾的动静,感觉每一秒都是那么难熬。 还好,他们的亲热,似乎没有更进一步, 床尾那几十厘米的宽度大概也无法提供他们发挥的空间, 几分钟后,阮青梅爬上了床。 还低低地耳语着喊了一声, “四月。” 四月装作睡得很香。 这一夜,她是再也睡不着,直到阮青梅和雷志勇的呼吸变成酣睡的样子,她才敢换个姿势,舒展一下身体。 第二天一大早雷志勇去上班,阮青梅在家里。 她便出去找工作,按凌峰给的地址直奔过去。 果然是一个小小工厂。 很破旧,门口出入的工人,明显是上了年纪的男女居多, 而且,都没有穿工衣。 不穿 工衣的工厂一般都是最小型的私人小加工厂了。 里面规矩相对较少,但待遇也差。 自由度高。 阮四月和保安说了一声,就进去了,按保安的指点来到了楼上办公室。 “你是凌峰介绍过来的?” 接待人不是什么hr,而是这个工厂的老板。 “是,我,我身份证丢了,我只能做临时工。” “嗯,只要会操作电脑,就行,没有身份证不要紧的,以到你回家补办了再拿过来了就行,都是老乡。” “会的,我会打字和办公软件都会。” “待遇和正式工有差别,要” 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阮四月抢着说, “没有关系的,我原意做。” 此时的阮四月哪里有资格要求什么,只要能给个生活费,她什么都不挑。 “嗯,那就去上班,跟我来。包吃不包住。 中午一餐饭,晚上不加班的话晚上没饭。加班的话晚饭也有。” 阮四月没有想到一切这么顺利,没有身份证,也不用要什么入职手续。 就直接可以上班了。 她跟着老板到了车间,里。 走到车间的尽头,有一小间玻璃隔起来的办公间, 里面只有简单的几个桌子,还有两个女人在里面上班。 老板交待了一下就走了,阮四月就这么得到自己的第一份办公室工作, 拥有了一张摆着电脑的办公桌, 这不就是她的梦中情工作吗? 虽然工资比在车间里工作的人还要低,但此时的她,隔着玻璃,看到外面机器边上忙忙碌碌手不停的操作工,心里竟然还是模糊起了一点点的优越感。 车间里的两个文员对她很热情, “你是老板的熟人吗?老板亲自把你送过来。” “不是,我和老板不认识,算是熟人介绍的。” 阮四月斟酌着语言,生怕哪里有不妥。 “这工作好干,还不加班,就是钱少点,你不急着存钱就可以长期干。” 阮四月跟着两个文员简单做些表格,确实很简单,比在培训班里学电脑时还简单多了。 偶尔有车间的工人到办公室里问点东西,对阮四月毕恭毕敬的,一副下级对上级的态度,让阮四月心里很是割裂,又有点虚荣心被满足的爽感。 自从离开家乡,出来打工,不管在哪里,光顾着当孙子了。在哪里都得低三下四。 她心里很感谢凌峰。 中午一下班,迅速去了食堂打了饭,连饭都没吃,先给阮青梅打电话报告了入职的事,让她自己弄饭吃。 然后便打电话给凌峰,简单说了一下上班的事, “这里挺好的,等我发工资,请你吃饭,感谢你,你带嫂子一起来。” 对方的凌峰发出一点笑声,笑声有点苦涩, “孩子妈妈,你知道,她就是一个醋坛子。 还是算了。我只是想帮你的忙,并不想吃你的饭。” 阮四月明白,凌峰也是为了生活清净,不想惹什么麻烦。 便说,“那就不请你们吃饭,回头,我给娃买个小玩具车送给孩子。” “别了,四月,我就举手之劳,帮你问一嘴罢了,你不用感恩戴德的模样。我去吃饭去了。” 阮四月打完电话,才端着饭菜吃了起来, 厂里的饭盒也是在外面订的,看起来就非常的难吃,比外面的饭盒差多了, 但是,想到,是免费的,也没有什么可抱怨,好歹,饿不到了。 阮四月早上没有吃早餐,虽然难吃的饭盒还 吃得津津有味。 手机一响,一条短信的出现,瞬间让她的美好的心情笼上一层阴影。 “贱人,你是阴魂不散,非要跟着我男人吗?” 号码是陌生的,但从那语气,阮四月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谁。 向玲,那个可怜的女人! 第112章 她来干啥呢。 阮四月看着那条短信,心里一下堵得很,也吃不下去饭了。 凌峰帮她介绍工作的事,肯定被向玲知道了。 凌峰也没有和她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怎么就这么被发现了呢。 不过是介绍工作而已,阮四月要不是实在需要工作,也不会接受凌峰的好意。 阮四月知道,向玲这个人,心态有点偏激,讲道 理是讲不清的,于是删除了这条短信, 拉黑了这个号码,就当没有看看到这条消息。 手机上的短信可以删除,心理上的短信却不容易删除。 她心里揣着这个事,沉沉的,开心不起来, 饭盒也仅仅吃了一小半就没有吃了,每一口都是难以下咽。 午休时间,阮四月和两个文员一起趴在办公桌上睡觉,一晚上没有睡好的阮四月此时头痛得很, 却仍旧睡不着,只是眯着双眼闭养神。 先把这个工作好好做,做下去,手里要攒点钱,再做其他的打算。 她心里很乱,不能不惦记着凌 峰,想必凌峰正在应付向玲的胡搅蛮缠吧,她心里有点愧疚。 也许,压根不该接受他的帮助,哪怕仅仅 是介绍工作。 她没有猜错,凌峰家里经历了一场战争。 昨晚上,凌峰本来在同学家喝酒就有点晚,又和阮四月聊了一会,回到家里的时候,面对她的是向玲那一张充满怨气的脸, “说好的,早点回来,这就是你说的早点? 我八点下班,接孩子时,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 由于两个人都是上的白班,孩子不得不找人帮忙看着。 因为孩子和正常人不一样,幼儿园园长特别照顾她们才收了,价格多了二分之一。 幼儿园一般都是六点半孩子就接完了。 今天凌峰说自己有事喝酒,让孩子在幼儿园多待一会,他尽量早点赶回来。 没想到,直接回来就是半夜了。 向玲下班才去把孩子接回来。 两个人吵了好久,方才睡觉,凌峰在地板上打了个地铺。 第二天一大早,凌峰就接到老朋友曾强的电话,和他确认阮四月找工作的事,曾强曾经和凌峰是同行, 家底很厚,后来自己创业做了这一个小型制衣厂。 凌峰急忙拿着手机跑到走廊上去接,没想到被向玲跟踪,愣是听到了他的全部电话。 接下来就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吵架,孩子吓得哇哇哭着, “你给她找工作,是不是方便以后你去找她?她吃人嘴软,自然会对你顺从,是不是?” “她有没有工作关你什么事。离了你,她还不活了?饿死了? 就算她饿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快点,让你那什么哥们,快点把阮四月赶走。” 凌峰一边抱着孩子,要去送幼儿园,一边被老婆抱着大腿不让走, “今天这事你不弄利索,我就不去上班了,送什么孩子啊。” 凌峰无奈地放下孩子, “我只是给她介绍个工作机会,具体录取不录取。决定权也不在我啊。 我又不是去找她的,就是路上碰到了,刚好知道我朋友 哪里可能招工。 就顺手打听了一下介绍了一下,怎么,这就犯法了吗? 向玲,你之前猫三狗四的事我都不计较,这么点小事你给我闹不停,你有意思不?” 向玲一下子发疯般崩溃了, “我什么猫三狗四。还不是为了你儿子挣医药费, 你以为对着肮脏男人卖笑很容易,你要是能负起责任来,还用得我去卖笑挣那肮脏钱?” 凌峰再次想抱孩子送幼儿园,自己和向玲都到了上班时间,向玲却和老大打了电话请了假,摆出一副长期作战的架势。 “你请什么假,请一天假全勤也没有了,你这样给我置气。 你觉得划算吗? 我要是真的不负责任,我不早跟别人结婚了吗?” “哼,是你不愿意吗,还不是人家不愿意给你的病娃当后妈?” “你都知道人家不愿意了,你还找人家什么麻烦呢。 我不就给我朋友介绍一个工人吗? 你说说,你至于的吗,我的手机你哪天不查。你查出什么来了吗?” 凌峰为了儿子,和向玲结了婚,结完婚就后悔了。 婚前,向玲差点就被分手,心里不安全感很重, 婚后,哪怕是凌峰和女工友打个招呼,她就吃醋不停, 阮四月的事,更是一直在她的心里,过不去这个槛。 总是为了些捕风捉影的小事闹个不停,让凌峰身心俱疲。 “哼,你有心,还能让我查出来,肯定提前把屁股擦干净了。” 向玲的无理妈闹让凌峰无语至极, 从向玲手里抱过孩子夺门而出,扭头看到还蹲坐在地上准备撒泼辣的向玲, “你这样天天闹,我也挡不住,你要是真不想过,咱们就去离了。” 凌峰赶着去上班不管向玲 怎么样,径直离开。这一个上午,向玲没有去上班,在床上躺着一个上午, 到了中午,起床后的向玲,看着那逼仄的出租屋,都是儿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自从儿子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凌峰就变了,凌峰变了。 她也变了。 一方面,她愿意为了儿子付出一切,包括一辈子的幸福, 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 在终于和凌峰举行婚礼过后,她患得患失,生怕唯一的依靠再度离她而去。 她变得敏感而多疑。 两个人的生活中充满了争吵,猜忌,唯独没有夫妻之间该的东西。 她给阮四月发了一条短信,没有回音。 她打凌峰电话,也被挂掉了。向玲再次拨打阮四月的电话,无法接通, 她知道,她被拉黑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想拼命抓住凌峰这个救命稻草。 下午,休息时间到,阮四月正在和两个文员一起说笑着, 虽然她心事重重,还是强颜欢笑,到一个新的环境,她想快速融入进去, 还好办公室吸她们三个人,那两个人很热情,主动地拿出零食分给她吃。 阮四月听她们讲着笑话,心里沉郁逐渐散去。也和着她们笑了起来。 她们并没有留意门口,突然一个声音喊她, “四月。” 阮四月蓦然回头,是老板曾强,还带着一个女人,正是向玲。 第113章 她不要当灯泡 阮四月心里觉得不妙,还是强装欢笑,走了过去。 “老板,嫂子。” 老板曾强是凌峰的以前的老朋友,本地人,家 底厚,后来创业,做一个工厂。 显然,他并不清楚阮四月对于向玲来说意味着什么。 男人不像女人,总是把家里的那点破事到处抖落。 既然向玲说阮四月也是凌峰的朋友也是向玲的朋友,曾强也便不再客气。 “弟妹,你朋友在这里工作,你看还可以吧? 其实,你要是能学会电脑,咱们办公室也能给你一个位置。不比在西美做流水线强吗?” 向玲,第一次来,打量着这个办公室,虽然是整个车间 里分割开来的一小块,却也是窗明几净的。 想到自己在车间流水线拼命,让凌峰帮她介绍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凌峰却屡屡推辞, 虽然自己不会电脑,当个小组长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既然有老朋友当老板,为什么不能给她介绍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呢。 “曾哥,我这人没有文化,学电脑的事这辈子都不想了。 只是,你们这里要是需要其他小组长什么的,我倒是可以胜任。” 向玲来的本意是找阮四月麻烦,希望能把阮四月开除了, 到了之后,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凌峰很少把自己介绍到他的朋友圈子里去。 这次来这里,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工厂的老板,曾强。 曾强不认识她,还得她亲自报家门。 没想到曾强不但人很帅气,还很热情,一提凌峰,马上热情地叫她弟妹。 她想找阮四月,曾强也是亲自把她带到办公室里找阮四月, 向玲心里灵机一动,改了主意, 阮四月固然可气,但是,自己的工作更重要, 如果能在这里工作,还怕赶不走阮四月不成,光恶心,也能把她恶心走。 毕竟,老板曾强可是凌峰的兄弟。 曾强听了向玲的话,笑着说, “咱们这里人倒不多,组长嘛,我得问一下主管,回头我给再你联系。要是需要人的话,你就来试试。” “四月在这里了,你们聊了,我先忙了,弟妹,有什么事再来我办公室来找我。” 阮四月看着老板曾强离开,两个老员工也在各自电脑前开始敲敲打打。 向玲站在她的身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阮四月心里发毛,向玲刚刚在手机短信上辱骂她,这是手机上辱骂还不够过瘾,所以要跑上门来辱骂吗? “阮四月,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来找你?”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再说,咱们根本都不熟悉吧?” “哼,我只是想告诉你,从此以后,离我们凌峰远一点, 他是有妻子,有儿子的人。” “嫂子,你如果是吃醋,大可不必。 你知道,我和凌峰什么也没有,我这次来这里工作也是被逼无奈, 再不工作我就没有饭吃了,否则也不会接你们凌峰推荐的工作,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一辈子不见他。 我一点也不想影响你们的感情。” 向玲想到自己也想来这里工作,如果这个时候就和阮四月闹矛盾,肯定容易给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此时并不想败坏凌峰在曾强眼里的形象, 毕竟,人家是大老板啊。 她也不想和凌峰离婚。 “妹妹,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你们该见就见,他是结婚了,还能不交朋友了?” 向玲努力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语气。 她做出一副笑脸,对阮四月说, “你看,自从我们来到大月镇,其实,我就和凌峰说过,请你到家里吃顿饭, 毕竟,在火车上,你们的退烧药帮了我们老大的忙了, 如果没有你们借给我们退烧药,真不敢想我儿子会烧成什么样子, 当时我也糊涂,居然还去找你麻烦。 我给你道歉,同时,邀请你晚上,到我们那里,尝尝我的手艺。” 这是什么情况,向玲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让阮四月皱紧了眉头。 难道刚刚收到那个辱骂的短信不是来自向玲?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那短信既没有署名,号码也陌生, 她也不能确定就一定是向玲所发,也许会也有发错信息的可能。 既然向玲摆出一副客气相,阮四月倒也不好撕破脸皮说什么难听的。 “嫂子,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就是陌生人,需要药,也自然是会伸出援手的。请客不必了吧” “妹子,你看,你这是一定不肯原谅我了? 我没有文化,有什么话也藏不住事。” “嫂子说哪的话,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从来没有往心里去。” 阮四月嘴上客气着,谦虚着。 向玲来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走的时候云淡风轻, 一时间,阮四月无法判断向玲的来意如何。 既然猜不透,索性不猜也罢。 阮四月下午下班后,归心似箭,她要和阮青梅分享喜悦。 本来要晚上九点下班的,她把整个晚上请了假了,她要回去找出租屋。 昨天那样的尴尬,经历一次就够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不到七点。 平时,雷志勇晚上是上到八点的比较多,今天,阮四月以为他还是上到八点,就直奔出租屋去, 也没有买菜,直接就打了两个盒饭, 她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去煮饭,吃完饭,她还要去找租房住了, 她不想一直充当大大亮亮的电灯泡了。 阮四月拿着钥匙,轻轻一扭就开了大门,眼前的一幕让阮四月耳热心跳。 虽然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被子,还是能一眼看出被子底下的人的造型。 她瞬间心跳都快要停止,本能的倒退了出去。 天啊,真是造孽,她自己发给阮青梅短信自己要回来很晚,后来,请假时却没有和阮青梅说,还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呢。 她耳朵都是热的,如何是好! 她贴着墙站定,手捂着胸口,心里很难为情又很抱歉,这样把两个人吓到了,万一影响身体健康,岂不是她的罪过! 她有点想逃跑。 好一会,门开了,雷志勇神色慌乱出现在门口。 第114章 搬家独居 阮四月不敢看雷志勇的眼睛,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雷哥,我本来是要加班的,想着回来去找房子,就请假回来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份尴尬。 好在阮青梅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她一脸掩不住的笑意, 一歪一 歪走了过来, “四月,你还给我买饭了啊,正好,刚才 雷哥给我从工厂里拿的免费饭盒不好吃, 我没有吃饱呢。” 雷志勇也没有正眼看阮四月, “我还得回工厂加会班。” 径直走了。 阮四月一脸尴尬地走到屋里,正想着怎么和阮青梅道歉,阮青梅看着阮四月尴尬的样子,脸上忍不住的笑, 终于憋不住,大笑着倒在了床上。 阮四月伸手往阮青梅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我都尴尬死了,你还笑,不会给雷哥造成啥阴影吧” “没事了,雷哥没有那么脆弱,我们并没有中断,放心吧。” “青梅,我,我没想到,我真的,我马上就会搬走,咱们吃完饭,我就去找房子。” 青梅坐起来拉住阮四月的手, “四月,你看你,都是过来人,也没有什么尴尬的,以后注意一点就好了, 租房子也得认真看看,挑个相对好些的房间。 一会你去看看,也一定要今晚就租到房子搬出去的。” 阮青梅大大方方的态度,缓解了阮四月的尴尬, 阮四月简单的讲了自己的新工作,并没有提及凌峰, 阮青梅高兴地恭喜, “四月,我就说你是有福之人,没有身份证,连个打螺丝的工厂都难找,你居然还能找到一个小文员的工作,真是上苍庇佑。” 阮四月笑笑, “运气确实不错,天无绝人之路。青梅,我既然在那里工作,等你脚彻底好了,也可以进来工作,他们这里对临时工倒没有严格要求要身份证。 你可以进来做普通车工。” “车工?那可是个技术活,得先培训,我又不会做制衣。” “不会可以学啊,她们应该也招生手的,你现在没有身份证,工作也难找啊。” 阮青梅犹豫了一下,如果自己去那里做普工,阮四月却在那里做办公室,岂不是相当于在她手底里当下属了吗? 她心里还是多少有点不爽的, 虽然阮四月比她多读了几年书,但她并不自认为比她差。 阮四月确实学了一段时间电脑,但她阮青梅也学了啊,只是学得没有阮四月那么好, “要是和你也一样,也能当个办公室文员就好了。” 阮四月有点意外,阮青梅连初中都没有读完,只有一个初中毕业证还是托人拿到的。 想找个文员工作谈何容易。 虽然小厂的文员不是啥高级工作,一般还是都要求个高中以上文凭的。 “青梅,那个厂蛮小的,咱们现在没有身份证,可以先就将一下,等以后咱们回办了身份证,就好换工作的。不然,没有身份证,临时工也难找。” 阮青梅一边把吃剩下一半的饭盒盖起来, “我也不急,我这脚还有点疼,多休息一段时间,雷志勇涨工资了,暂时还养得起我。” 雷志勇的工资养她一个人吃饭,还是没有啥问题的, 而且,她现在也和家里人断了联系,并不用拿钱往家里了。 “等你脚好了再 说吧。到时候,你要是愿来我们厂里,我可以和老大说一下, 我觉得,学会做衣服也不错,很多制衣厂,工资也蛮高的。 以前我只知道去电子厂做流水线,到了制衣厂才知道,他们都是计件的,虽然新手工资会很低,但比电子厂好很多,不会挨骂, 早知道,我就不在西美那里挨骂,找个制衣厂。” 阮青梅也没有进过除了电子厂以外的工厂,这里大部分是电子厂,制衣厂非常的少。 “以前也认识过当车工的老乡,也是累得很,骂也是要挨的,只是比电子厂流水线稍微好那么一点点罢了。而且,全是计件的,想挣钱,也是格外的辛苦。” 看来了,阮青梅虽然此时落难又没有身份证,对于去进厂卖苦力,还是没有的足够的心理准备。 似乎打算暂时让雷志勇养着,但这一暂时不知道要暂时多久。 以雷志勇的工资,还不足以能长期养着阮青梅,再说,即使经济上足够,被男人养的着女人,有什么人格独立呢, 像之前和顾正明在一起,阮青梅还不接受教训吗? 但阮四月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说什么,阮青梅也听不进去, 阮青梅自恃出来的时间比阮四月多了几年,在很多事上,都是自认为比阮四月懂得多,也很自我。 吃完饭,阮四月便要出去找房子,阮青梅说, “我陪你去吧,我的脚不怎么疼了。” 阮四月看了一下她的脚, “算了,你还是在家休息吧,我就在附近找一下。很快就回来。 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不敲门了。你和雷哥不要有什么阴影了”说着给了阮青梅一个玩味的笑。 阮青梅噗嗤笑了。 阮四月下楼,围绕着雷志勇的出租屋附近到处转了转了,因为她急着找房子,对房间并不挑,只要便宜,差点都没有关系,她很快就敲定了一间房子。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去搬行李。 雷志勇已经下班了,看到阮四月回来搬行李,心里尴尬还未完全散去,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 阮四月很快就收好了行李。 “青梅,你在这里等着,雷哥帮我搬一下东西” 阮青梅站起身, “我也过去看看,不是很近吗。” “好吧,你走路慢点” 阮四月和雷志勇搬着行李,阮青梅什么也没有拿,跟在旁边, 整个路上,雷志勇都比较沉默,他心里的尴尬始终没有迈过去。 阮青梅和阮四月想缓解这份雷志勇的尴尬,努力地说说笑笑,主动把雷志勇拉到话题里面, 到了新租房的地方的时候,雷志勇似乎已经不尴尬了。 仔细地看着房子,规划着怎么布置。 雷志勇帮着抬床,改了床的方向和桌椅的布局,剩下也就是一些用品的归置。阮四月说, “剩下这些我来收拾就好了。你们回吧,” 雷志勇认真的检查着房子, “这个门的锁坏了我去给你买个新的来换上。” “雷哥,这些我找门房来换就可以的,” 房间是两重门,一重旧木门,外面是一层铁制防盗门,雷志勇检查才发现,旧木门上的锁根本没有办法用。 雷志勇说, “找什么门房,他们能买什么好东西,而且,钥匙在他们手里也不安全, 你一个人在这里住,还是自己换锁比较安全,到时候退房的时候,再把他们的旧锁换上去就行。” 不等阮四月同意,他迅速地下楼买了一个来,三下五除二给安装上了。 他把一串新钥匙放在桌子上, “四月,你收好,我们走了。” 阮青梅去拿起钥匙, “四月,要不,这钥匙给我一个?你不在家,万一下雨,我好帮你收衣服啥的。” 阮青从阮青梅手里拿起那串钥匙,摘下了一个给阮表梅, “给,拿着吧。” 阮青梅又放了下来,眨了一下眼睛 , “算了吧,万一你想金屋藏娇呢。” 阮四月马上把雷志勇房间的钥匙卸了下来,塞给阮青梅, “我藏什么娇啊,倒是雷哥,这是实实在在是金屋藏娇 了。 喏,拿着。” 阮青梅嘴上说着,“四月,我不是这个意思 。”手却伸出来把钥匙接了过去。 第115章 祸不单行 阮青梅和雷志勇离开,下楼的时候,雷志勇拉着阮青梅的胳膊扶着她, “楼很陡,你慢点,小心别再扭了” 阮青梅却停下脚步,拉着雷志勇的胳膊,甩着撒娇, “我要背背。” 阮四月的新房在二楼。 楼层虽然不高,但是楼梯间很陡很窄小,灯光也暗。 雷志勇看着那陡峭的楼梯, “得了吧,啊,你自己扭伤还不够,还想拉着我一起摔下去是不是, 这个楼梯摔下去,估计就不止是扭到脚 的小事了。” 阮青梅也没有坚持,只是使劲拉着雷志勇的胳膊。 到了拐弯的时候,阮青梅看着那很陡的半层台阶,心里想着小心点,但是,脚底一软,整个人本能地挂在了雷志勇的肩膀上。 “青梅,你干嘛,” 雷志勇身上一下多了快要上百斤的重量,一时间失重,惊呼了一声,两个人一个骨碌滚落了下去。 虽然只有半层阶梯,但很陡,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灰头土脸的摔到了一楼。 阮四月正在房间里铺床单,还是听到了外面的惊呼,她风风火火跑出来了, 看到阮青梅和雷志勇正坐地要楼的地板上。 暗的灯光下也能看看来,脸上脏兮兮的。 “四月,雷哥。”阮四月飞快地跑了下来,蹲在他们身边, “怎么摔了,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要不要紧。” 阮青梅活动了一下四肢, “我不要紧,雷哥,你呢。” 雷志勇面色有点痛苦的样子,却也不特别痛苦,稍有点忍痛的表情, “我好像是扭到脚了。应该不太要紧” 阮四月重重地拍一下头, “都怪我,搬了这么个房子,楼梯这么陡。 要不要紧,要不要去找个诊所看看,” 雷志勇用力地扭了一下脚, “嗯,有点疼,但是好像没有肿,回抹着红花油看看吧。 四月,你不要自责,我们摔跤,不关你的事, 是青梅,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挂在我身上,我才失去了平衡的。” “雷哥,你是在怪我吗?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突然脚腕用不上力,” “没有怪你的意思。” 阮四月扶起雷志勇,又扶起阮青梅,“ 我送你们回去吧,两个人都扭到脚,这是什么鬼运气。” 雷志勇笑说着, “没事,我活动一下就好。你不用送我们。” 说着自己扭了几下脚踝。 以为很快就没事了, 谁料一走,疼得此牙咧嘴的。 蹲坐在地上。 阮四月忙蹲下来查看, “这么疼吗?” 路灯昏暗,阮四月打开手机照着, “哟,天哪,雷哥,你这脚踝一下子肿到这么粗。” 阮青梅也看到了,一边摸着雷志勇肿胀的脚踝一边说, “对不起是,怪我不小心,这样子怎么办,” 雷志勇的脚踝迅速地肉眼可见的变大变粗了。 一个硬汉子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面具, “得去医院,”阮四月去路边揽车,很快揽了一个出租车。 几个人一起去了医院,拍了片子,竟然是骨折啊。 天啊,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几个月可怎么过。 几个人身上的钱全部凑了出来,都不够住院费的。 本来,雷志勇已经借了钱了。 虽然和老大的关系不错,但都是出门在外的打工族,发钱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家里打钱,身上都不会留太多钱。 “得交押金住院,明天手术。” 阮四月拉着阮青梅来到病房外面。 阮青梅身上既没有钱,又想到都是自己的原因导致雷志勇受伤,不由得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四月,都怪我。” “青梅,现在不是说责任的时候,咱们得赶紧凑钱住院费交上。” 两个人真不知道找哪里人借钱。 阮四月的大脑里疯狂地动转,急性手术,一定不能耽误了。 凌峰?不行,就他老婆那个劲,说句话都打翻 醋坛子,更别说借钱。 丁微微? 对,西美刚刚发完工资。阮四月迅速打电话给丁微微,说明来意,丁微微说, “四月,你这个要是提前说,我还能你给挤一百二百的,你这个时候说,我一发工资就把钱打回家了,只剩下一点生活费。” 阮四月挂下电话,一筹莫展。 “四月,在干什么,请你吃宵夜。” 是老板曾强的短信。 阮四月大吃一惊。 他怎么会发这样的短信来呢? 她还没有从疑惑中反应过来,又来一条短信, “我和凌峰在你住处旁边的这个老二烧烤处喝酒,你来吗?我们等你。” 阮四月的脑子里飞速的动转。 她并不想和凌峰有额外的交往,她怕引起向玲的不满,再让凌峰的后院起火。 但此时的她,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邀约, 曾强可是她如今的大老板,虽然 是个只有几十人的小工厂,但那都是曾强的一个人的。 而且,凌峰,也算是对她有恩。 她怎么拒绝。 她心底一闪念,怎么能拒绝呢,这不正是解决眼前问题的道路吗。 “青梅,你先回去照顾雷哥,我出去一下,我去借钱。” 说着就要出去。 “四月,你去哪里借钱啊,” “你别问,等我回来告诉你。” 看着阮四月离开的背影,阮青梅一阵纳闷。 阮四月有认识什么能借钱的人吗?她怎么不知道? 她回到屋里,雷志勇依然是一副痛苦面具,“四月呢” “她去借钱了。” “她去哪里借钱,又没有什么有钱的朋友。” “我,我也不知道。” 雷志勇眉头一皱,就拿过手机拨打阮四月的电话,却被挂断了,再打,还没有人接听。 “青梅,你和她发个短信,实在筹不到,明天我找工厂里看看能不能预支工资。” 阮四月来到夜宵档,看到曾强和凌峰坐在那里,还没有点,曾强站起来,迎了她, “四月,快点过来,就等你点单了。” 阮四月脸上堆笑, “曾老板,凌峰。你们怎么?” “怎么在这里吃是吧?因为这里的烧烤出了名的好吃啊。” 曾老板笑得有点怪异地看着凌峰。 凌峰脸上却神情复杂。 “曾强,四月的工作这事,我谢你,我老婆那个工作,你回头找个理由回绝了她。她哪里会当什么管理。” “凌峰,这,我倒是可以回绝,只是,你不要后院起火就行。” 曾强看了一眼凌峰,又看了一眼阮四月,直觉告诉他,这关系和凌峰所说的前同事关系不太一样。 第116章 借钱 阮四月心里有雷志勇的事,心里很沉重,还是努力笑得灿烂一点,拉了一下椅子准备坐下来。 凌峰和曾强分坐两边,阮四月坐了没有人的另一边, 曾强倒是眼疾手快,伸手拉了下自己身边另一张椅子, “四月坐这里吧,你那边靠近通道,一会容易被人撞到。” 阮四月这才注意,自己要坐的一边确实是靠近通道,而且通道狭窄, 于是便听了曾强的去坐在了他身边。 曾强拿过菜单放在阮四月面前, “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买单。” 凌峰说, “今天是我请客,怎么能让你买单。 四月,今天我主要来谢谢曾老板给你一个不错的工作。” 阮四月看着菜单一眼,便放下来,看看凌峰,又看看曾强, “曾老板,凌峰,按说,今天应该我来请客才对,只是,只是,我现在的情况,” 凌峰看阮四月无心点菜,把菜单拿 了过去, “还是我来点吧,四月的口味我也知道。” 阮四月心里惦记着雷志勇的医疗费,一来就说借钱,实在又说不出口。 凌峰很快点了一些,又递给曾强点单, “四月爱吃的我也都占了,曾强,你再点一些。” 曾强看凌峰要了啤酒,还要一瓶饮料。 “怎么?四月要喝饮料,不喝酒吗?” 凌峰抢着说, “她向来不喝酒 ” 阮四月却挺直了腰身, “我一向是不喝酒,今天为了感谢二位,我不能扫了二位的兴不是。” 曾强看了一眼阮四月,不太亮的灯光下,阮四月的五官是那么的醒目美丽。 几个小炒,还有烧烤,一扎啤酒,露天的桌子, 离开了工厂那个老板办公室,曾强这个老板看起来和凌峰这样的打工族似乎也没有区别。 阮四月一瞬间有点做梦的感觉, 原来在西美电子厂,哪怕一个小小的组长都对员工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她如今却和所在工厂的大老板一起撸串喝酒。 阮四月以前虽然没有喝酒的习惯,但还是和他们一起,干了两瓶啤酒。 再喝第三瓶时,凌峰把啤酒从她手里拿过来了, “四月,你别喝了,你不常喝,曾老板也不是外人。没必要勉强自己。” 曾强却笑着看凌峰, “怎么?心疼了?” 凌峰伸出脚在桌子底去踩了一下曾强的脚, “去你的吧。” 曾强也说,“四月,你就别喝了,我和凌峰喝,你随便吃。” 阮四月一边吃,一边心神不宁, 手机里时不时收到阮青梅和雷志勇的短信询问, “怎么?家里有人等?” 曾强看阮四月时不时去看手机回消息,便问道。 “曾老板,凌峰,”阮四月心神不宁,等不下去,突然站起身, “我,我就实话实说吧 ,我朋友在医院里, 骨折了,要交住院费,明天要手术,我们现在凑不齐钱来了, 我,我也是实在找不出别的办法,这事实在等不得。” “坐下来,慢慢说,摔怎么样,严重不,”曾强虽然意外,却也不吃惊, 阮四月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凌峰看着曾强, “曾强,我这,你知道,现在经济也紧张,我老婆查得严,工资一发就上交, 你看,能不能帮个忙。 算给她预支的工资,到时候拿工资顶,你看成不?” 曾强看了一眼阮四月,本来,正像朋友一样的曾强,却突然摆了架子似的, “凌峰啊,我这老板也是个空架子,货款,好久没有回收了,一屁股的债被人追, 如今,干啥都难, 别人工厂都押两个月的工资,我这押一个月的工资,四月这刚来一天,就预支工资, 历来,可没有这个先例。” 凌峰眉头一皱, “曾强,你大老板,不差这么几百块,帮个忙吧,你要是担心四月干不了多久跑掉的话,有我担保的,她还不上,我来还。” 曾强似乎思考了一下,看着阮四月, “看在凌峰的面子了,这钱,我借了。” “谢谢老板,到时候,我的工资直接就扣掉就行,” “算了,我个人借给你吧,省得财务去走账了。” 阮四月没想到,曾强真的能这么大方的借钱给她,恨不得给他跪下磕一个, 但只是眼泪汪汪地说了一声, “谢谢曾老板,我,我笨嘴拙舌地也不知道怎么谢你。” 曾强伸手拍了拍阮四月的肩膀, “啊,别这么煽情了,好好工作就行了。” 曾强和凌峰一起,开着曾强的汽车把阮四月送到了医院门口,才离开, 阮四月揣着从曾强外借来的六百块钱,回到病房,把钱放在雷志勇面前, “雷哥,钱我筹到了,你别担心。” “四月,你去哪里弄的钱,没听说你在这里有什么有钱的熟人啊。” 雷志勇没有先感谢她,而是满脸满眼的疑惑,阮青梅也疑惑的目光盯着她。 “我,我找工厂预支的工资。” 她在这个工厂是临时工,工资一个月只有三四百,这是一下预支了一个多月的工资啊。 才刚上了一天的班,老板是慈善的吗? 阮青梅和雷志勇都半信半疑。 要知道,能做到当老板的人,又有几个能真正体会普通员工的疾苦呢。 看到阮四月吞吞吐吐的样子,雷志勇更疑心了。 “四月,真的是工厂预支的吗? 大晚上的,你去哪里预支的?”雷志勇疑心道, 阮青梅则赤裸裸地说, “对啊,四月,你不会为了给雷筹医药费,做一些没底线的事情吧?” “你们想哪去了,我四月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吗, 我还不至于为了这几百块做没有底线的事情,你 们放心,这钱来得干净,我会工作还给工厂的。” 虽然阮青梅和雷志勇的心里的疑惑并未完全消失,看到阮四月的态度,加上她平素的为人,也姑且相信了她。 “四月,你明天要上班,你回去休息吧,我这是,青梅在这里陪我就行了。太晚回去不安全。” 雷志勇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快十一点了。 阮四月本来想请假来医院陪着,但这样借了老板的钱,她得挣钱还债不是。 “雷哥,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看你。” 又对阮青梅说, “青梅,你就得辛苦一下了,你这脚,还能行吗?” 阮青梅苦笑了一下, “我的脚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倒像是把倒霉劲转移给了雷哥,我虽然也摔了一下,却没有扭到,现在感觉就快好了。你回吧。” 阮四月走出病房门口,雷志勇又喊 一声,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别坐摩托车了,不安全,打个的士吧。” “哎,知道了。” 摩托车都是没有证照的黑摩的,晚上一个姑娘坐,确实不安全得很。 阮四月出了医院门口,想着这会子出租车也不好打,站在路边准备多等一下, 一辆汽车开到她身边停了下来,看样子,倒和顾正明的车很相像。 她心里一紧张,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第117章 冒充男朋友 不应该啊,不会真的是顾正明吧?怎么这么倒霉,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正明不会查到她和阮青梅的的下落,还来找阮青梅的麻烦吧。 车窗缓缓降下, “四月,你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你?” 阮四月看着那车窗里的人,不是顾正明, 而是邵松林。 她心里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下, 邵松林这家伙,居然买了汽车了? 阮四月却不愿意再和邵松林有任何交集。 又往路边退了几步。 “不用,我等人。” 邵松林并没有走,而是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四月,我可升职了,当然,也涨薪了, 喏,这汽车,也是公司给我配的,怎么样,帅气吧?” 阮四月没有心情看他的车,只想他马上从自己的面前消失。 但嘴上只说了一句, “恭喜。我男朋友马上要来接我,你去忙吧,用不着你送。” “哦?男朋友?” 以阮四月的姿色,有男朋友当然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邵松林,心里却酸酸的,嘴上也阴阳怪气, “怎么接你,开着摩托车,还是打摩的啊?” “这个就不关你的事了了。 邵松林,你走吧,别在这里,给我男朋友看到,起误会 。” 邵松林却依然不以为意,笑道, “四月,跟我吧,跟了我,我娶你 。我不嫌弃你有过别的男朋友。” 阮四月心里恶心极了, “邵松林,你升职加薪开汽车,还不是大把的女孩子等着你去追求,跟我这里扯什么呢。” “四月,别人都不如你在我心里位置。 你只要不在乎我偶尔找别的女孩,我愿意给你婚姻。” 我去,阮四月好想照邵松林那脸上来上狠狠的几巴掌, 把那牙齿打掉,把那个无耻的脸给他打得肿成大面包。 但阮四月不敢,她打不过他,也不想惹没必要的麻烦。 阮四月转身,往邵松林相反的方向走去。 邵松林在后面紧追几步,拉住阮四月的的手, “我没有一天忘记你,你再给我个机会嘛,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阮四月想挣脱,邵松林不但不放,还试图把阮四月往怀里拉。 阮四月努力地挣扎, “你再拉扯,我喊人了,” 虽然是十一点多的街上,但是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车和人都不算少。 但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们, 既然偶尔有人看到,也只当做小情侣闹矛盾,并没有人多看一眼。 邵松林却依然没有松开手, “四月,至于的嘛,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也是一个被窝里睡过那么久的人, 我好好意送送你,你至于把我当流氓吗?” “住手!” 一声大喝传来! 阮四月和邵松林只顾拉扯,都没有注意到,离她们最近的大路边沿,又停了一辆汽车。 一这声大喝就是从这辆汽车的窗户里传出来的。 阮四月和邵松林都看了过去,邵松林却不以为意,凶凶的语气, “我们情侣闹点矛盾,关你什么事,少管闲事。” 因为背光,阮四月并没有看出车里的人长相, 因为对着光,车里人却看清了阮四月的长相和着装, 他喊了一声,“四月”,迅速地打开车门,几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四月的手,另一手把邵松林推开, “当着大街,调戏女孩子,你活腻了是吧?” 阮四月这才看出来,是曾强。 曾强之前和凌峰一起送她来医院的,怎么这会子又出现 在这里, 不过,曾强的出现,她意外也很惊喜, 终于可以摆脱邵松林的骚扰了。 想到之前,邵松林也是短信骚扰她,她感觉,只要自己没有新对象,邵松林就对她不死心。 一个空有美貌其他一无所有的女孩,很难不被男人惦记。 她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于是迅速靠在曾强的怀里, “你怎么来这么晚,这是我的前同事,老是骚扰我,” 马上转头对邵松林说, “这是我男朋友,你再骚扰我,小心我报警了。” 曾强对于阮四月的反应有点意外,但迅速就是猜到了, 怒目看着邵松林,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现在,四月是我的女朋友了,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邵松林看到曾强停在路边上的车,是一辆豪华车, 比他开的车贵好几倍。 其实他开的公司配车是一辆平价车,只是在阮四月这种不懂车的人看来,所有的车都长差不多,只要形状差不多,就认为是同一种车。 所以阮四月误以为他开的和顾正明的车一样是一个豪华车。 其他,他开的和顾正明的豪华车只是款式长得差不多,价格是天差地别。 而曾强的车是真的豪华车,只是阮四月并不懂罢了。 之前,阮四月说是等男朋友,邵松林以为她不过是说着忽悠他罢了, 即使真有男朋友,也无非是一月挣几百块,出门打轩摩的的打工者, 万万没有想到,她不但真 有男朋友,而且是一个开豪华车的男朋友,而且这男朋友显然年纪也不大,不到三十岁。 邵松林瞬间蔫了,讪讪地后退几步,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却又不甘心,想搅和阮四月和眼前这个有钱男朋友的关系,从车窗里说了一句, “四月,我好歹也是你前男友,你不能不承认啊。” 说完,开着车离开。 阮四月看着邵松林开车离开,迅速从曾强的怀里移开,脸热得不行, 幸好是晚上,昏黄的路灯下,看不到脸上的红潮。 “曾老板,不好意思,那个人确实是我的前男友,现在总想和我复合, 我不肯,我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利用了你一下, 你,你要生气,我真的很抱歉。” 曾强笑了,白生生的牙齿,在路灯下,显得更白了。 “那,我这么配合你出演,咱们虽然仅仅认识第一天,没有想到还这么默契吧?你可怎么谢我?” 阮四月看着曾强,一时间又有点做梦的感觉,这到底是一个工厂的大老板,还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啊,那个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大老板。 她有点不好意思,“老板,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力,等我,” “等你什么?等你有钱?算了吧,我这是做好事不求回报。走吧,我送你回家。幸好,我刚才去附近应酬,回来碰到你。” 阮四月本能地不想麻烦曾强,但是这个时间了,她觉得还是坐曾强的车,更安全一点, 于是跟着坐上了曾强的汽车。 第118章 贵重礼物 阮四月在坐副驾驶还是坐在后面之间犹豫了一下, 觉得坐在后面没有礼貌,便坐在了副驾驶上。 午夜的街道,车不多,曾强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有主动找话题和阮四月聊天, 阮四月再三表示感谢后,也没有更多的话题可聊,车内一阵静默。 “四月,还是正经找个男朋友吧,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总是容易引起男人惦记。” 一阵沉默过后,曾强开了口,他目视前方,并没有看阮四月。 “谢谢老板关照,” 阮四月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表示感谢。 开车回住处,时间很快,车子停在阮四月租房子的小巷子口处, 阮四月下车, “谢谢老板送我。” 曾强却从另一面也下了车, “巷子子里这么暗,我给你送到楼上吧。” “老板,不用了,这里我熟门熟路的。”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以后一个人外出,不要回来这么晚。” 阮四月也不好说什么,好在巷子不深,也就三四十米,一下子到了楼下,阮四月再次说, “谢谢老板,我到家了,你回吧,今天真是多谢你。” 曾强站在大门外,看着阮四月开门,可以看到里面昏暗的楼道灯下,那窄小而陡的楼梯, “难怪,你朋友在这里能摔跤,这楼太陡了,还是换一个好一些的房子比较好。” “以后挣到钱再说。谢谢老板,再见。” 阮四月知道曾强在大门外站着没有离开,只觉得如芒在背,以最快的速度拐过楼梯拐角,上了二楼, 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忙去趴到窗户上往外看,正看到曾强上了汽车,然后,启动汽车,快速离去。 阮四月长出了一口气,颓然倒在床上。 她掏掏身上的钱,只剩下一百多块钱,雷志勇的工资倒是快发了,只是这伤筋动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班。 雷志勇于她,是恩人,更是哥哥。 他帮过她,在他落难时,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她快速地去洗漱,想着明天要上班,今天得努力睡觉。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无论如何睡不着,担心雷志勇的伤情, 也为未来这一段时间的生活而有着淡淡的愁绪。 阮青梅不知道能不能沉下心来,找个工作,希望她能够和雷志勇相濡以沫, 不要再像上次一样,突然就跑掉,留下雷志勇一个人。 直到天快亮,她才勉强睡着,却刚刚睡熟,就被闹钟吵醒。 她迅速的洗漱打扮,抓起一个广告无纺布袋就出了门, 自从上次挎包被飞车抢夺后,她就没有再买挎包,而是只直接用一个广告的无纺布袋装一些纸巾什么的。 至于贵重一点钱的手机都直接装在贴身的口袋里。 阮四月去买了两个包子,一边走一边吃,虽然离工厂里步行半个小时,她也决定步行去上班。 要是每天打摩托太贵了。 她一进办公室,就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漂亮的女式包。 再看另外两个文员,桌上却什么都没有。 “琳姐,猪猪,这个包是谁的?怎么放在我桌子上了” 两个文员,一个年轻,也有二十六七岁左右,已婚,名叫朱珠。大家开玩笑地叫她猪猪。听起来和名字倒是没有差别。 还有一个四十多岁,叫李琳,大家都叫琳姐。 琳姐一边浇着自己桌子上的小绿植一边说, “四月,是曾老板拿过来的,说是你朋友托他拿过来送你的。” “我朋友?” “好像就是介绍你来的朋友吧,你不是熟人介绍过来的吗?” 凌峰送的包? 阮四月看着那包,她是穷人,对包并不很懂, 但是,这个包,她觉得应该不是凌峰能买得起的, 因为,阮青梅跟顾正明在一起的时候,就背过这个品牌的包, 说是顾正明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阮四月觉得这品牌包这辈子也不会和自己产生联系,甚至没有关注过那个品牌叫什么名字。 她收起自己的各种小心思,把包拿起,收在了柜子里。 忙完一阵子工作,到了休息时间,阮四月拿起包,走到曾强的办公室,把包放在曾强面前, “曾老板,麻烦你把这包还给凌峰,我被飞车党抢过包,连身份证都被抢走了,我有心理阴影, 从那以后,我只拿广告袋子或者垃圾袋子。” 曾强看着阮四月, “四月,这是我家里的闲置包包,在家里放着也落灰。我看你只拿个广告袋,年轻女孩子,还是背个包包好看些。” 闲置 的包包? 虽然没有了精致的包装,但那个吊牌分明还在,而且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你家里人留着吧,我真的不需要。” 曾强把包包再次推到阮四月面前, “这是我姐的包包,她买了太多的包包,这包包也是自从买回来一直冷宫里安置。 我顺手跟她要了一个,你拿着吧,闲置着也真是太浪费了。” 阮四月心里一个大地地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曾强是什么样的家庭背景,感觉曾强这个老板和他的姐的消费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 一提。 莫非这曾强是富二代创业? 但,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板,我真的不能要,我就喜欢用这广告袋子,不容易被飞车党看上。” 曾强饶有兴趣地看着阮四月, “你真是很奇怪,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不愿意背包, 只爱用广告袋, 理由竟然是怕飞车党。 是不是如果你能有车代步,才不再背广告袋子啊。” 什么有车代步,那些和她的生活有什么关系。 她此时对这包完全不感兴趣。 “曾老板,你把包拿回吧,我去上班了。谢谢你的好意。” 阮四月不想再和曾强说什么,感觉一时拿不准曾强的用意, 他是在捉弄她吗? 明知道她现在困窘不堪,在这里要干两月才能还上他的债,还背什么包, 还说什么有车代步,那对于阮四月来说,连做梦也梦不到的景象。 回到办公室,朱珠正和琳姐议论她,看到她回来,琳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怎么?四月,你朋友送你的包,你又让老板退回了?” “你怎么知道?” “这么一个屁大点的工厂,哪里有我不知道的事。” 阮四月指了自己的无纺布广告袋,“我只配背这个。” 第119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琳姐微摇了摇头, “真的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女孩子, 看到好包还能忍住不要的,你知道那包多少钱吗?你就退?” 阮四月摇头, “我不知道多少钱,我也不关心多少钱,对于我来说,一个包包就是装个纸巾钥匙就行了, 手机我都不敢装进去,怕飞车党。” “你啊你,真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难道一辈子就背广告袋子了?” 阮四月开始手头上的工作, “琳姐,我觉得广告袋子也挺好。” …… 老板办公室里,曾强看着那个精致的女士包包,若有所思。 包包确实是他姐闲置的,但是,却不是因为嫌弃闲置的,而是他姐的包包太多,只为收藏, 这是限量款, 他从了姐姐那里软磨硬泡才求来的。 本来以为阮四月会特别开心,没想到被拒绝了。 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孩子。 …… 阮四月一边工作一边惦记着雷志勇的身体,虽然阮青梅的短信里,知道雷志勇手术成功, 一切都按步就班地恢复状态中,阮四月还是时不时惦记着, 一下班,就直奔工厂门外,迫不及待地要打个摩托的士去医院。 “四月,” 是曾强的声音,他开着汽车走在阮四月身边。 停了下来。 “老板,你,你也下班了” 曾强这么突然出现,阮四月心下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才好。 “用不用我送你。” 这个时候,来了一辆摩托车,阮四月甚至连价格都来不及问,就跳上摩托车,一边对曾强摆手, “不用不用,我坐摩托车。” 摩托车司机问了下目的地,一骑绝尘而去。 阮四月到了医院附近,提前一点下车,给阮青梅和雷志勇买了饭,连同自己的,一起带到医院。 到了病房,看到雷志勇床上躺着,阮青梅正在门口徘徊等她。 “饿了吧,我没在医院门口买,医院门口的东西又难吃又贵的。” 阮青梅接过饭盒,打开一盒 ,把床摇到半躺的状态,又把活动床桌给雷志勇支好,把饭盒 摆上, “来,吃饭吧,多吃点,才能恢复得快。” 雷志勇挣扎着欠着身子想坐正一点,阮青梅把枕头给他掩在后背后面, “你这一边上班,下班还给我们买饭带回来。让我这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呢。” 雷志勇吃了一口,对阮四月说。 “青梅,看雷哥客气了,雷哥,你这话可说得有点见外了, 咱们是过命的交情,说这些没必要了了哈。” 雷志勇笑了一下, “好好,以后不说这些了。” 雷志勇的腿固定着,怎么坐怎么不舒服,一会这么扭,一会那样扭,阮青梅都很细心地觉察到了,给他挪动着枕头垫着腰。 阮四月看着,心里感慨着,阮青梅这次看来是彻底放下身段了。 也许,是顾正明真的伤了他,而雷志勇却一次又一次感动了她吧。 吃完饭,三个人闲聊,阮四月想到,琳姐的那句“你知道那包包多少钱吗?” 当时的她确实对包的价值不感兴趣,便堵了回去。 此时却不知道怎么的想知道一下那包的价值,于是问阮青梅, “之前,你背的那款深紫色镶金边的那个包我多少钱?” “听说是上万块,怎么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和跟你一样,出门也只背广告袋子,” 说着从雷志勇的床头提起自己的广告袋子,在阮四月面前抖了一抖。 “一万块?当真?” 阮青梅疑惑地看着阮四月, “当不当真的,我也不知道,现在也无所谓真假,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怎么了,你看谁背这样的包了吗?” 阮四月到底没有忍住,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把阮青梅听得一愣了神, “什么?你工厂的老板给你送这么贵的包?” “他说不过是他姐姐闲置的,拿过来给我废物利用” “你真傻还是假傻啊,四月, 如果你形容的没有错,那可是限量版,说不定得好几万呢。” 雷志和阮四月都惊呆了。 这个数字,在普通人看来,绝对是天文数字。 看阮四月呆呆的模样,阮青梅激动地过来拉住她的手, “我的傻妹妹,你怎么能把包给他送回了呢,” 阮青梅眼睛一骨碌,脑子里飞速 的转着圈, “送回去了,好,送得好。 四月,你这是曲线救国,送得好。 你送回去,在他眼里,你就是不慕名利, 在这种有钱人的眼里,不拜金的女孩子是少有的,因为稀少才正珍贵。 四月,如果他继续追求你,你一定一定不能拒绝啊。” 阮四月看着激动的阮青梅,心里想起顾正明,阮青梅是傍过大款,哪里有什么好下场呢。 “青梅,你想多了,我不会和有钱人谈恋爱的,经济相差太大没有共同语言不说, 还容易被人看成拜金女。 不门当户对的婚姻大概率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阮青梅脸上讪讪的,阮四月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青梅,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阮青梅马上笑了, “得了,我不会生气的,我之前确实算是拜金女。” 阮四月聊了一会,到了九点左右,就起身准备回家, “雷哥,你好好休养着,我明天下班再来看你。” 阮四月走后,阮青梅一直和雷志勇谈论关于阮四月拒绝收老板包包的事, “你说。四月咋这么傻呢,如果人家是单身,对她又好,为什么这么急着拒绝呢。” 雷志勇闭上眼睛,闭了很久才睁开眼, “要是你,遇到这样阮四月这样的好机会,是不是又丢下我跑了。” 阮青梅温和地笑,给雷志勇端来温水放在床头柜, “雷哥,你说什么呢,你这可错怪我了。” 雷志勇沉默不语。对于阮青梅,他看得也很清楚, 这个女人,心气高得很,以他的平凡,注定养不起她。 而她一次又一次和他在一起,都是人生的低谷,不过是退而求次的暂时将就罢了。 “你要真有这样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不怪你。” 阮青梅嘴上说,“雷哥你不要这样看我,” 脸上却觉得讪讪的。 离开了病房,到走廊里去思考着雷志勇的话。 第120章 提防 阮青梅的脚感觉已经大好了,沿着走廊踱着步,也不觉得疼痛, 她沿着走廊踱了两圈,掏出手机给阮四月打了电话, “四月,你和你们领导说一下,看看招不招车工生手, 我想好了,你看雷志勇这一下得休息几个月,没钱吃饭可不行, 我也没有身份证,别的大厂也进不了,你们厂要是能招车工生手的话,我等雷哥出院,我就去上班。” 阮四月听了有点意外, 上一次,她和阮青梅说让她当车工的事,她很反感的样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想得通了。 阮四月一下变得很高兴, “青梅,就是来厂里做车工,你得有点思想准备, 做这个除了不会像流水线上那样不停地被催,其实也挺累的。 不过,技术越来越好之后,有些手脚快的老工人拿的要比电子厂多多了。 还相对自由一些。不用上个厕所还得请假签名限时。” 阮青梅对阮四月说这些有点心不在焉, “四月,你就先帮我问一下,现在,雷哥没有出院,我的脚也没有完全好, 等雷哥出院,我的脚就会完全好起来了。” “好,青梅,到时候,咱们一起买个单车,骑着单车上班也方便些。” 挂了电话,阮四月心里很高兴, 看来,阮青梅对雷哥也是真心的, 在雷哥没有办法工作的时候,想着靠自己进厂挣钱养活雷哥,这样也算是患难夫妻了。 阮四月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电话铃响起,是陈东。 阮四月接起电话, “四月,你找到工作吗?” “我找到了,在一家小制衣厂做办公室。” 对面一阵沉默。 “喂,陈东,怎么不说话?你在吗,掉线了吗?” 阮四月怀疑地看了看手机的信号,是满格的, 怎么对面就没有声音了呢。 陈东有点吱唔, “啊,这么好啊,你没有身份证,还能找到做文员的工作,人家不卡身份证吗?” “算是有熟人介绍的。算是临时工吧。 我这个时候也不挑了。什么工作能做下去糊口就行。” 陈东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突然不知道如何说了。 这两天,他强忍着,逼自己不给阮四月打电话,想冷着她, 她没有了身份证,很可能什么工作也找不到,一旦他借给阮四月的那点钱花完了,山穷水尽时,他再出面给她钱,给她依靠,那样追求她的事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不是。 没想到,阮四月不但没有山穷水尽,反倒有柳暗花明的感觉。 “四月,就算你能找到工作,没有身份证也不是长久之计,哪天万一碰到检查的, 就麻烦了,要不,过一段咱们一块回家。 去给你补办身份证吧。” “才刚从老家来多久啊,我现在肯定不能回去的,以后再说吧。” “四月,你要是没有钱就张口,虽然上班了,工资也得押一个多月吧。我明天再去给你送点钱吧。” 钱! 对于此时的阮四月来说,那可是最缺的东西, 之前找曾强借的钱都给雷哥交到医院了,到出院时,能够花就不错, 哪里指望得上还有剩余呢。 雷志勇也需要补充营养。 她实在太需要钱了。 她有想过再找陈东借钱,但想自己已经欠了他钱了,而且目前来说,她完全没有接受他追求的心理准备。便没有再找他。 可是,如今,他主动上门送钱,这个诱惑,对她来说,似乎很难拒绝。 如果有钱,她就可以给雷哥多做点好吃的补身体了。 想到自己下面两个月的工资百分之八十多都得拿来还给曾强,她心里就没谱。 雷志勇快发工资了,但是,接下来要几个月不工作,真是又一次要面对困境了。 她想拒绝,终于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陈东,雷哥,他骨折了,我本来想找你借钱的, 又怕…… 不过,现在手术费已经凑齐了,” “什么,骨折了?四月,你跟我客气什么,虽然我也没 有什么钱,我可以帮你周转一下啊, 实在不行,我问我妈要钱也行的。” “那倒不必帮我周转,你要能多少再借给我点就很感谢了。” “应该的,你要是身份证不丢,说不定还能找个更好的厂,都怪我了。 明天我下班把钱给你送过去。” 阮四月想到自己丢身份证的事,借他的钱倒也确实是应该的。 本来有点不好意思,心下又有些坦然了起来。 第二天上班,阮四月本来是要从曾强的办公室经过,想那曾强送她包包的事,她觉得怪别扭, 就绕了另外一边楼梯上楼,可以错过他的办公室,。 但是曾强竟然就在他办公室门前的走廊上斜倚着栏杆往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阮四月想装没有看到他,快速地进到大车间去, 就在她已然跨入大车间的大门时,身后还是传来了曾强的声音, “四月,你过来一下。” 阮四月身子僵了两秒,转身走向曾强,勉强挤出笑容 “曾老板,” “怎么四月,你那朋友的伤怎么样了?还需要多借点钱吗?” “不用了。” 阮四月不想在曾强这里再多欠他人情,加上陈东也说要来送钱了,忙摇头。 “谢谢曾老板。” “好好干,干熟了,如果以后有身份证,我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地方就五险一金,还能升职?” “你说大厂吗?大厂的文员要求很高吧,我只有高中毕业,” “我们家还有大厂,有我在,学历好说。” 什么,他们家还有大厂, 敢情,这个小厂只是他个人练手的? 阮四月惊愕地看着曾强,曾强三十上下年纪,长得略显平凡了点,但也算顺眼。 阮四月一瞬间想到自己看过的地摊上的口袋总裁小说, 这是什么路数,莫非,自己要成总裁文的女主角吗? 不可能! 这是生活,不是小说啊。 豪门总裁小说不过是平民姑娘们的幻想。 生活中的男人可比姑娘们现实多了。 父母决裂也要低嫁的恋爱脑傻姑娘不少,拼着和父母决裂也要低娶的男从倒是少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眉尖微蹙,瞬间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提防之心。 第121章 帮老板的忙 曾强不可能莫名其妙对自己好,哪怕为了凌峰的面子, 也不可能对她这么好, 至于阮青梅所猜测的会追求她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除非只想占便宜而不负责的那种。 她不像阮青梅那样,天天做着有钱人爱上自己,靠男人逆袭的白日 梦。 “谢谢老板,我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吧。” “你跟我到办公室里来一下。” 曾强说着往自己办公室走过去。 阮四月心里“咯噔”一下。 阮四月心情忐忑地跟在曾强的后面进了办公室,心里不停思量着,会有什么事呢。 曾强先是给她画了一个大饼,然后让她进办公室。 他想干什么?先抛一下诱饵? “来,坐吧。” 阮四月拘谨地坐在对面离曾强比较远的沙发上, 曾强却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来,坐这里。” 阮四月心里的提防心又增加了好多, “老板什么事啊。” 却并没有往曾强身边去挪动。 曾强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要求阮四月坐到身边,而是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册子,翻开,推到阮四月这边来。 “四月,你看看这个。” 阮四月不知道曾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茫然拉过小册子一看,原来是个相册,翻开的那一页,是一张孩子的照片, 孩子大约一岁左右,胖胖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洋娃娃一样很是可爱。 “好可爱的宝宝,谁的孩子?” 看那照片略微显陈旧,好似有些年头,明显不像是曾强的孩子。 “我妹妹,可爱吧?” “你妹妹?” 阮四月一阵疑惑,他的妹妹的话,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小, 那么,他巴巴地给阮四月看自己妹妹小时候的照片有何意思。 “是,如果我妹妹现在在我身边,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 “怎么?你妹妹怎么了?” “那一年,我十几岁,带着妹妹去玩,为了和小伙伴打台球,把妹妹丢在台球厅边上自己玩,等我打了一会想起妹妹,她却不见了。” 阮四月惊得张大了嘴巴。 “没找到吗?” 曾强摇了摇头,脸上一阵凄凉, “没有。” 阮四月还是摸不清,曾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有个走失的妹妹,还是因为他走失的,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是那妹妹和自己是同年龄人? 等等,该不会他说自己可能是他丢失的妹妹吧? 曾强要是真想接近她,犯不着找这么拙劣的理由吧。 阮四月很清楚知道自己是父母亲生的,母亲经常提起自己出生时,吃奶时如何如何辛苦, 坐月子,乳腺炎都开刀了好几次,留下好几个疤。 那疤都清晰可见。 母亲偶尔脱下衣服给她看,像展示一枚枚军功章。 “现在科技发达了,你们去抽血,早晚肯定能找到的。” 阮四月安慰道。 “我们抽血也没有用,我这个妹妹是我父母收养的!当时又穷,也就一岁时照了一张相。连张大一点的照片都没有。” “曾老板,没想到你们以前也过过穷日子。” “其实,我也是穷着长大,我们家情况,直到我十五六岁才开始变得好起来。” 阮四月并没有心情听曾强的家庭发家史,她只惦记着自己的工作, 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她的工作就要拖久一点。 李琳交待给她的任务等着要呢。 干不完的话,要加班,可就没有时间给雷哥煲汤了。 “曾老板,我,我今天的工作量有点多,你没有别的事的话,我,我是不是,” 阮四月想离开,又怕曾强不高兴。 曾强马上反应过来,那失落的情绪马上消失了,恢复如常的样子, “四月,对不起,我想,我有点冒昧了, 我想问一下,你的前左,哦,你的左侧肋骨处有没有一块红色胎记。” 什么,胎记! 这么敏感的地方的胎记! 阮四月心里如同一阵海啸一般。 莫非,这曾老板怀疑自己是他丢失的妹妹! 还是想找理由亲近她罢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胎记,全身上下都没有, 她正想否认,突然,想起,自己的前左侧肋骨处,有一处伤疤。 母亲说是小时候烫伤留下来的疤痕,大约鸡蛋大小。 她心里仅仅疑惑了一会,便狠狠打消了那个念头, 不可能,她又不是小说女主,怎么可能是流落在外的千金呢? “曾老板,我没有胎记,我也是我父母亲生的。” “你和我妹妹长得真的好像,我妹妹是捡回来收养的,当时,我妈生了我姐和我,还嫌娃少,还想生,但生不了, 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我们这边,都喜欢很多孩子。 可惜后来,妹妹丢了。我想起来这件事就愧疚得很。” “你妹妹丢的时候那么小,也看不出来和我相像吧,这照片,我也看不出来和我什么相像。” “是,这个照片是看不出来,但她丢失的时候已经三岁了。 我还 能记得她的样子,真的和你很像,我以为不过是偶尔概率问题, 毕竟这世界几十亿人,有长得相象的很正常。 可是,当我昨儿个把你的照片给我家里人看了之后,他们一致认为大概率就是,一定让我找你确认一下, 你既然没有胎记,想来只是相像的陌生人吧,不过,我看着你这样,也像是看到我妹妹一样,特别的亲切。 我母亲思念我那妹妹,又愧疚难过,要不,四月,你能不能冒充一下我那妹妹?哄一下我母亲开心呢?她们都觉得特别像” “哄你母亲,哄得了一时,还能哄一辈子啊?” 看曾强也就三十上下,想来母亲也就五六十岁。 怎么可能这么好哄。 “你,你不知道,我母亲生病了,医生说时间可能不多了,她心心念念,想找回我那妹妹, 否则,死的时候都闭不上眼呢。” “要是帮忙,我倒是愿意,只是,她万一要看胎记怎么办嘛。” “这个很简单啊,找我朋友做个纹绣就可以了。 这么多年了,形状什么的有变化也都正常。 她现在精力不济,哪里那么容易分得清的。” 现在科技确认走失的孩子都是dna了,因为他妹妹是收养的,却只能靠胎记来鉴定了。 阮四月一时间有点懵,纹身,在大众人眼里,那样是跟学坏紧密相关的啊。 “四月,你担心什么?只要能哄下我妈,让我妈开心,我自不会亏待你! 我们家都不会亏待你!” 曾强的眼里都是急切的渴望。 阮四月对纹身很难接受,但转念一想, “她这可是做好事,为了慰藉一颗老母亲的心啊。” 想到此,阮四月抬起头定定看着曾强, “曾老板,我愿意帮你这个忙。 我只为了你母亲,并不是为了你给我什么报答 ” “四月,太好了,我不管你为了什么,你能同意,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了。” 第122章 纹身 曾强拿起电话要打电话,阮四月急着回去上班,站了起来, 曾强打手势让她继续坐下。 阮四月只能坐着,思索着这样离奇的帮忙方式,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后悔? 曾强很快挂了电话, “四月,你跟我出去,你今天的工作,我安排给李琳代替,我马上带你去做纹绣。 想做到自然,还得恢复一段时间呢。” 曾强打了电话给李琳,三言两语交待完毕,便要带着四月下楼。 阮四月没想到曾强这么急,她还想着和阮青梅以及雷志勇商量一下这事呢。 但自己已经决意答应,也不能随便反悔。 虽然对纹绣这事有着本能地反感和陌生感,还是身不由己似地跟着曾强下了楼。 她依然拿着自己的广告无纺布袋子。 曾强看了看她手中的袋子,想说什么,没有说。 “四月,从现在起,你叫我哥哥吧,省得到时候到了我母亲面前,万一露了馅。” “好的,曾老板。” “你看,你要是在我母亲面前叫我一声曾老板,是不是容易露馅呢。咱们既然认了兄妹,自然不能那么拘谨是不是。” “好的,哥。” “嗯,就这样叫。” “可是,我在厂里上班时,叫你哥不太好吧。” 曾强转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阮四月, “没事,工厂里就那么几个人,你叫我哥,他们只会羡慕你, 在工作时更加给你行方便。 四月,以后,咱们既然有这个缘份,这一辈子,咱们就算是干兄妹吧。” 阮四月本来想着,帮他一个忙,完成一个临终老母亲的遗愿, 没想到,曾强还想着认一辈子干兄妹呢。 不过,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干哥哥,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好的,哥。你朋友是纹绣师傅吗?” “他?他不是,他是老板,他开了好几个纹绣店。” 说话间,曾强带着她七拐八拐,拐到一个小街。 到了一个纹绣的店铺。 一看到曾强来,老板模样的人很热情, “来啊强子。没想到,有一天,你还能帮衬我的生意呢。” 阮四月对这种地方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有点胆怯的跟着曾强后面,去沙发上坐下。 老板把两个纹身师傅叫了过来,和曾强沟通着关于纹身的事。 纹身师傅听说要纹假胎记的事都懵了,干了半辈子纹绣, 这样的生意倒是第一次接。 “能做到以假乱真不?” “这个,那肯定能,只要你把形状说得差不多就行。” “我特意问过我妈,具体的形状,我给你画一下。” 曾强拿着一支笔,在纸下画下一个形状,是一个椭圆又带着两个不规则的突起。 “喏,就这个形状,就是平时那种红色的胎记,小时候,颜色较淡,长大后,应该会深一点。” “这个成年红胎记的颜色大体差不多,你妈妈又多年没有看见过, 孩子十多年后,变化大得很,只要形状没大差,老人应该就相信的。” “姑娘,你确定,要纹这么一个毫无美感的胎记吗?”纹身师问阮四月。 阮四月点头。 没有说话。 曾强感激地眼神看着阮四月, “四月,你现在要是反悔还来得及,我不会道德绑架你。 你的身体你做主。” 阮四月看着陌生的环境,周边的墙上,都贴着各种各样纹绣的图案, 都是她平时看到都会自觉远离的那种图案。 万万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走进纹绣室接受纹身。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 她忽然觉得有点像做梦。 她为什么轻易接受这么重大的事? 曾强只是说不会亏待她,甚至没有说会给她什么报答, 而她,居然说不图报答,只为了一个老人完成心愿。 她一定脑子进水了吧。 想到要在身上纹那么大一块毫无美感的胎记,要忍着多少痛,她突然有点胆怯。 “曾,曾老板,我再想想好吗,我,我和我朋友商量一下。” 曾强温和地微笑, “四月,好,你好好考虑一下,和朋友家人商量 一下再做决定吧。 我不会怪你,你就算不同意,我这里的工作,也会让你一直做下去。” 阮四月点了头,走了出去,走到里面人听不到她声音的地方,拨打了阮青梅的电话。 当她科明扼要地把事情原委告诉阮青梅的时候,阮青梅大吃一惊, “四月,你不会真的是那老板的妹妹吧, 我可听说了,咱们小时候,咱们村里有好几个女孩子都是买来的。 不会有你吧? 你不胸前刚好有块疤吗,不会是你妈怕你被亲妈认出来,故意把胎记烫掉的吧?” “得了吧,不可能的,那买来的那几个,凤英,利霞,小梅她们, 你没发现有一个共同特点吗?” “什么特点?” “她们都是有两个哥哥, 我妈说过,咱们小时候,那生两个就得结扎,他们几家都是生两个儿子,结扎了, 想要女儿才买的, 我妈生了我和我哥,儿女双全,我怎么可能是买的?” “哦,你说的有道理。 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答应,认这么一个有钱的哥哥,你有什么亏的, 最起码,你不愁工作了吧,到时候,也给我介绍一个文员干干, 你不说他们家还有别的大工厂吗?” “青梅,你净想着占便宜,我是说,我怕对我以后的生活有影响,万一找对象,人家以为我是外面混的,可就不好了。” “你就说是天然的胎记不就行了。” 阮四月恍然大悟,是哦,纹身师打包票能做的以假乱真,谁又能知道是纹的呢。 “好,我就去做了。” “对了,我觉得你做之前应该和这老板商量一下回报,别回头你受罪忙活半天,给你仨核桃俩枣打发了。” “这个,我有考虑过,我觉得,提前协议回报的话,倒像一桩生意, 说实话,我做这件事,确实想更多的是帮一个临终的老人完成心愿, 至于有什么报答,随他们的心意就好。” 阮四月挂了电话,走回纹绣室,曾强看到她走进来,有点紧张地问她, “四月,你考虑得怎么样,” 那神态,好像要查答案的考生似的。 阮四月点头, “嗯,我想好了,我做。” 几个人的目光都盯着阮四月,阮四月紧张得脸都红了。 第123章 善意的谎言 曾强松了口气, “四月,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阮四月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哥,能让我好姐妹来咱们工厂,也做一个轻松一点的活计吗?” “没问题啊。随时欢迎。 这小事一桩,回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阮四月想着雷志勇出院后,如果阮青梅也能找到一个文员一类的活计干着就好了。 阮青梅不是能吃苦的人,干苦力,她担心阮青梅又是干不了多久就受不了, 又出什么妖蛾子。 她没有提别的报酬,却为了阮青梅提了一个要求。 纹绣很顺利,没有阮四月想像的疼痛。 只是敏感位置,纹绣师又是男的,虽然身边有女助手在一侧抚慰着,阮四月还是涨红了脸。 临走前,曾强再三和纹绣老板说, “兄弟,这事,你们全部人都得帮我保密, 如果被我母亲知道我们造假,这一套操作不就是白瞎了吗?这妹妹还受这么大罪。” “放心了兄弟,我在阿姨面前怎么可能提这些, 至于我这些员工们,他们又没有机会见到阿姨不是, 等于就咱们三个人知道真相。 咱们三个人不说,就不会有人捅给你家老太太知道。” “能不能给弄点药,让这纹身快点恢复成完全正常,” “这个皮肤修复需要一定的时间,最少也得半个月, 你老太太要是急着见到人的话,就随便撒个谎就行了。” 曾强载着阮四月走在路上,经过这次纹身,阮四月觉得很神奇,和曾强还很陌生,此时,却似乎和他已经有了什么关系似的,仿佛近乎了很多。 “四月,给你放三天假,你休息一下吧, 咱们得串通一个谎言,我告诉我妈,妹妹找到了,然后就说,你老家有事,暂时没办法回来, 半个月以后才能回来,这期间,你偶尔给我妈妈打个电话,怎么样?” “没有问题。” “你好好休养,按师傅说的涂药,吃药。尽快早点恢复。” “嗯。” 阮四月心事重重,虽然直觉上,曾强这个人不错,但毕竟还是那么陌生。她就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做了这么大的决定了。 送阮四月到了楼下,曾强掏出几张票子, “这钱先拿去花,没有钱再问我拿,好好养养身体。 吃饭一定要忌口。” 阮四月想到之前借他的六百块钱,不由地说, “上次那钱还没还,这钱……” “上次那钱不用还了,这钱也是给你 的。 还有,四月,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说话这么拘谨客气,就像跟亲哥一样说话行吗?” “好,知道了哥,不要啰嗦了。” 阮四月努力装作自然的口气说话, “对了,就得这样,才像兄妹呢。 你就当真是我妹妹,小时候,我天天抱着你出去玩呢。” 阮四月在楼下看到曾强的车停在楼下,却迟迟没有离开, 正想打电话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就看到车缓缓地开走了。 曾强刚刚接了家里老太太的电话, “你有没有找那女孩子问胎记的事啊,看那长相真的感觉就是你妹妹呢?” “妈,我问是问了,只是,女孩家里有急事,今天搭车回老家去了。 说是要待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妈你放心,等她回来,我一定问她。” “傻孩子,让你先问一下,有没有胎记她能不能知道啊,你不会打电话问吗? 只要有胎记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到时候,她来到的时候,再把她带来,我亲自检查一下,就能确定了。” “妈,你看我这脑子 子,这不是工作忙,我一时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不过,妈你急什么呢,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么几天?” “强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你们瞒着我,我也清楚,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走之前,能找回来你妹妹,我死也能闭眼了, 当年,你妹妹她妈妈未婚先孕生下她,把她抱给我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对她好, 没想到,我却把她丢了,怎么能对得起她的亲妈。” 说着,老太太在电话里又抽噎起来了。 姐姐的声音响了起来, “强子,你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点个小事都办不好,又来招惹老太太伤心, 女孩子老家在哪里啊,我过去找她去。” “姐,你看看你急的,我等下就打电话给她确认胎记的事。 只要那个位置有红胎记,这事就基本稳了,不用那么着急见面的。” …… 阮四月回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衣服,站在镜子仔细地看着那块纹绣, 毫无美感,没有寓意的纹绣, 她不知道自己如此选择是对还是错。 也许,帮助一个可怜的老人实现临终愿,也算是做好事积德吧。 还好,不是能见人的地方,日常生活中没有什么影响, 除了以后对象会看见。 阮四月去菜场买了菜,回来给雷志勇煲了汤,煮了饭,赶在中午饭点把饭送到了医院。 “四月,青梅跟我说了,你那纹身已经纹好了吗,”雷志勇关心地问。 阮四月一边给他装汤,一边点头, “嗯好了。老板说从此以后,让我唤他作哥,青梅,他还说,到时候,让你进他们家的工厂也当个文员。 只要能操作电脑就可以。” “太好了,四月,我这就是托你大福了。” “你这样什么协议也没有,就这样空口无凭的,到时候,把她妈妈哄过去了, 以后,你就终身携带这个难看的胎记了啊, 四月,你做这个决定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雷哥似乎不是很赞成这件事。 “雷哥,我和青梅商量了的,我觉得,对我来说,他们报答什么不是特别重要, 我听到她妈妈为了一个丢失的养女,痛苦不已,我想到我母亲,虽然是亲生的,对我却还不如人家养母。 我就觉得这样好的母亲应该得到好报,不应该在临终前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就算以后,曾老板从此不理睬我,我,我也能接受。 我并没有想真的粘上他一辈子当他妹妹。” “你有心理准备就好,现在他对你有求必应,是有求于你, 以后,你对他没有用了,怕是又一副嘴脸了。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雷哥到底是年纪大些,对人性有着更深的认知。 阮四月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曾强, “四月,我妈妈想和你先通个电话,我刚才已经和她说你有胎记的事,只是暂时回老家,你别说露馅了。” 第124章 老太太突然闯入 阮四月听了曾强的话,突然很紧张, 她这个人,这辈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老实,从来不撒谎。 现在不但要撒谎,还要撒一个弥天大谎, 还得从头到尾圆好一个谎言,不能有一点露馅。 “曾老板,我还没有和你妈妈见过面,现在打电话我说什么啊, 还有,我该叫她什么呢? 能不能,等见过面以后再说。” “你看你,又忘记叫哥了,以后,不能再叫什么老板了。 一定要记住这个,非常重要。 你这样,确实容易说话露馅, 这样吧,我和我妈解释一下,让她等半个月,和你见面前先不要联系。 对了,如果你接到陌生人电话,有打听这方面的话头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 我怕我妈妈会找人查你的电话私下联系你。” “你妈妈一个住在医院的老太太哪里能有这个精力查这个,” “不是以防万一嘛,有备无患。 你也不用太担心,她现在,精力不济,大概率应该不会的。” 阮四月挂了电话,雷志勇和阮青梅都看着阮四月, 阮青梅脸上的兴奋还未褪去, “四月,你会不会从此就成有钱人家的女儿了? 你把老太太哄开心了,万一,老太太的病又好转了,你不得一直装下去? 这样,和他们家的女儿又有啥区别?到时候,可别忘记了我们。”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兴奋的脸,莫名地觉得很搞笑, “青梅,你做什么青天白日的大梦呢,他们有钱人还能给误诊了? 确诊大病没有多长时间了,肯定是去很多大医院确诊过的。 我就是帮人家一个忙,还真以为我能逆袭了!” 阮青梅依然不以为然, “那可不好说,人的命运,难说得很。 雷哥,你快点好起来了,让四月这个老板哥哥也帮我安排一个办公室的工作,我就去上班来养你。” 雷志看着阮青梅兴奋的样子,听说她说来养自己,心里却并没有很高兴, “青梅,你能养自己就好, 我这腿是得休养一段时间,不过,我准备去摆小摊挣钱。” “雷哥,你放心养伤,养你三两个月,以后你挣钱了,对我好一点不就行了, 如果我挣的实在不够,咱们不还有四月这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可以借点钱吗?” 阮青梅兴奋得脸上发着光。 雷哥笑着摇摇头, “青梅,你真是天真,有钱人又有几个大方的,人家钱多,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花的钱也得有价值不是。” 阮四月听到雷志勇说要摆摊,也忙表示, “雷哥,你带伤摆摊,没有必要,我和青梅俩人,帮你度过几个月的难关是没有问题的。” “就算你们有钱帮我,我也不好意思啊,我想去批发点玩具什么的去摆摆夜市。 我这腿虽然骨折了,拄个拐杖也不是不能走。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吃闲饭,让别人养呢。” 说话间,陈东来了, “四月,雷哥,我听四月说雷哥骨折了,怎么样,不严重吧?” 雷志勇指了一指包扎固定的小腿, “残废不了,也得几个月才能恢复。” 陈东拿出几百块钱, “四月,你不是找我借钱吗,喏,这些够吗?” 阮四月看到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陈东,我已经借到了钱,不需要再借你的钱了,我本来是想打电话和你说不需要了,一时有点忙,倒是忘记了。” 陈东有点意外,但还是把钱塞到四月手里, “那就把人家的钱先还一部分吧。 我那边下午还要上班,我先走了。 雷哥,你好好休养,改天再来看你。” 陈东不由分说把钱塞到她手里, 阮四月看着手里的钱,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 但是,但是,这都是欠的啊。 她把钱拿几张给阮青梅, “青梅,你先拿着用。” 阮青梅毫不客气接过来,眼里闪过羡慕, “四月,你运气真不错的,人家都往你手里塞钱。” “什么啊,这钱可都是要还的,曾强的钱,虽然他说不用还,难道我还真的不还不成。” 阮四月不用上班,陪着阮青梅和雷志勇又拉呱了好久,看看时间,起身说, “雷哥,你和青梅也休息一下吧,我先回去买菜煮饭,晚上我给你们送饭来。” 刚想离开,病房外一阵吵吵嚷嚷。 几个人目光都好奇地盯着外边,阮青梅就准备往外走, “外面出什么事了,闹哄哄的,” 还没有走出去,就被人堵了回来。 只见主治大夫带着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太太, 身边围着几个男男女女鱼贯贯而入。 雷志勇住的靠门的一张床。 病房里并没有别的病人,另外两张病床空着, 几个人都以为新来的病人, 这病人这么大阵仗,看来是亲朋很多,衣着更是讲究奢华,虽然阮四月并不懂什么品牌,但看那个老太太虽然坐着轮椅,六十岁模样,却依然梳着精致地花白卷发,脸上化着很高档的妆容, 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这么有钱的人家,还住这普通穷人的病房吗,” 阮四月心里嘀咕一声, 但也并不多想,准备等他们都进来后,便走出去, 她还要给雷志勇煲骨头汤,咱们民间说法,以形补形,吃骨头补骨头。 她没有想到,老太太一进门,那目光迅速迅速在三个人脸上扫了一下,便落了她的脸上。 跟着的几个人人看到老太太的视线所及,也跟着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阮四月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盯着,脸上都是尴尬, 这些人,打扮得衣冠楚楚,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不能因为阮四月长得好看一点就群起而盯着吧。 她心里一边觉得这些人没有礼貌,一边急着走,就想从几个人中间挤出去。 “雷志勇,听说,照顾你的朋友有个叫阮四月的? 是哪一个,这些人说要找她。” 医生直接对雷志勇说, 阮四月听到大夫的话吃了一惊。 莫非是,曾强的妈妈找到门来了? 曾强不是说要说服她们等半个月吗,怎么这么快的就上门了,还带着四五个男男女女的, 雷志勇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但对这事情的走向还是有意外, “找阮四月?四月,你先别走。她们是找你的呢。” 此时,老太太盯着阮四月的脸看了半天,微微点头。 身边一个年轻的女人,拉着老太太的手,俯首和老太太说着什么。 老太太突然抓住阮四月的手, “慧玲。” 老太太的手很瘦,那种触感,让阮四月心里一个激灵。 不由得想把手抽开。 但看到老人的眼里已经有泪水流了出来,她心里不由得一酸,停止了抽手的动作, 而是反过手来,握住了老人的手。 第125章 警报解除 看起来老太太六十多岁模样,以阮四月的年纪,应该叫她奶奶了。 没想到曾强的母亲这么老。 “你好啊。你们找我?你们是?” 阮四月心里已经有谱了,但还是不敢轻率地称呼。 她不知道该称呼他们什么,只能客气地说声你好。 阮四月看了老太太,又对着年轻的女人问。 看样子年轻的女人应该是曾强的姐姐,脸上有着曾强的影子。 但看年纪倒像是比曾强还年轻的样子,看样子,老太太生孩子比较晚啊。 “妈,你看你,还没有说话,就这样,别把人家吓到了, 你好,请问,你叫阮四月吗?我是曾强的姐姐曾美玲,这是我妈妈。” 果然,阮四月一点也没有猜错。 曾强说老太太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她的电话,没想到,电话是确实没有打,直接就上门见面了来了。 真个急性子的老太太。 阮四月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混乱的场面。 慧玲,老太太管她叫慧玲。姐姐叫美玲。 哈,这有钱人家的孩子的名字可真接地气,看来曾强说的他们家是后来发财的,确实是真的。 医生看到阮四月和来人搭上了话,便指着里面空着的病房和几个凳子说, “里面有空间也有凳子,去里面坐吧,在这里,一会挡着护士过来。” “是,我是叫阮四月,强哥知道你们过来吗??” 阮四月突然有点结巴了起来,心里震惊了一大圈,此时才想起来要紧事, 自己刚纹的胎记,一看可就露馅了啊。 怎么整?怎么能忽悠到老太太同意她,不验纹身呢? 她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四月,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们,既然你和我妹妹一样的胎记, 我们看你们的长相确实像我的妹妹, 妈妈可是想你想了十多年了,你怎么还和强子一起骗我们说回了老家了呢。” 阮四月此时有点后悔了,真不该惹这一摊子麻烦事。 如果此时谎言露馅了,那个她受苦纹这个胎记不是白纹了? 更重要的,她不想让这个重病老太太带着遗憾离去。 老太太虽然人很瘦,整个脸形不再圆润,没有表情时,似乎有凌厉之色, 但一看到阮四月,就泪汪汪地,整个人就是一副温柔的母亲了。 老太太始终拉着阮四月的手不肯放开。 “美玲,刚见妹妹,你说什么话,妹妹多年来,在外面受苦了,你怎么还能抱怨她。” 几个人推着老太太转移到了病房靠里的位置。 这转移的过程中,老太太一直没有放开阮四月的手, 阮四月凭她握着,心里迅速地转着圈,该用怎么样的话拒绝老太太验证胎记。 后面跟的不知道是什么人,老太太和曾美玲都没有介绍。 看他们毕恭毕敬又不敢胡乱插话的样子,阮四月判断应该不是亲戚吧 也许只是他们的雇员。 曾美玲听了母亲的话,马上换上一副笑容, “四月,我没有抱怨你的意思,你看这老太太,还没有确认呢,就已经心疼上了。” “美玲,这孩子,我一看就是你妹妹,她说话时的表情和你妹妹一模一样, 她几乎没有变,就是等比例从小时候放大了。” 阮四月很吃惊,没想到,她竟然和曾强走失的妹妹如此相像, 以致老太太没有验证胎记就如此相信。 “妈,不管是多像,咱们也得通过胎记才能确认吧。” 老太太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只顾着激动,她一时都忘记了。 “是,那倒是,四月啊,强子说,你心口上面也有胎记,红色的?” 阮四月勉强点了点头,心里紧张得要死, “有是有的,只是……” “给我们老太太确认一下好吗, 妹妹,确认了,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曾美玲盯着阮四月,急切地说。 “你一定是我丢失的慧玲。一定是,你给妈看一下胎记。 你们出去,” 老太太低低一声,除了曾美玲,那几个男女全部退出了病房。 阮四月看到他们退出来的姿势,都是毕恭毕敬地先倒退几步,才转身走出去, 就跟古代皇帝电视剧里,大臣从皇帝身边告退时的一样,心里又是一个大大的震惊, 这么大架势吗,到底是多有钱的人啊。 阮四月没有见识,即使他们穿着各种品牌,阮四月也是一个不认识的。 但阮四月震惊之余,面对是一个棘手的难题, 怎么办,怎么办? 曾强真是不了解自己的亲人,还说,他们打阮四月电话的概率并不高, 此时,她们都来到面前,那曾强一个短信都没有, 看来,还是被蒙在鼓里呢。 她心里有点抱怨曾强,这点事也不安排好。 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说, “不好意思,我,我的胎记从小都秘不示人,我觉得很丑,很自卑。 我心里一时很难接受别人检查这个, 毕竟,这个位置,有点,隐私。 你们给我点时间好吗。” 曾美玲有点急, “四月,咱们去一个密闭的地方,又没有男人,你害羞什么, 你要真是我妹妹,你小时候一出生就是我妈妈带大的,那可是一把屎一把尿的,你怎么能?” 刚说一半,曾美玲就觉得自己的腿部有点疼,老太太轻轻掐了她一把, “美玲,你妹妹,她突然遇到这样的事,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有点无法接受,这很正常, 放心,医生说我还有几个月时间,我等得及, 给妹妹时间,让她慢慢想通。” 听到老太太的话,阮四月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老太太对这个多年不见的女儿这么的包容。 曾美玲,没有想到,一向急性子的母亲,这会子倒变成了慢性了,倒衬托得她格外的着急似的。 “四月,既然老太太说没关系,那就给你时间,咱们多等一下段时间再验证, 不过,你看你,现在穿得这么,呃,回头,我带你去买衣服去, 你有需要什么的,都可以跟我讲,强子也是的,都知道你可能是我们家人,怎么还看得下去你穿这些衣服。” 阮四月一直觉得自己穿得很得体,没想到,被曾美玲的一番话说得自己倒有点脸红,好像自己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衣服似的。 她不由得打量着自己的衣服。虽然款式漂亮,但都是便宜货,也难怪曾美玲看不眼。 但对于阮四月来说,能穿上这样的衣服也算不错了。 “谢谢你,我有衣服穿,这些衣服挺好的,我不用买衣服。” “孩子,去买,回头,让你姐带着你去商场。买点衣服,再买点化妆品,看这么俊的小脸,不化妆不是对不起这大好的年纪了吗?” 曾强突然进来,带着一脸的担心,看到现场说说笑笑很平和, 再看阮四月,坐在凳子上,和老太太握着手,笑脸对着笑脸, 一时间有点恍惚,仿佛那真是自己所妹妹似的。 他最担心的事看来没有发生。 第126章 情侣吵架 阮四月和曾强对了一下目光,阮四月眸子里的平静,让曾强也不再慌乱。 “妈,姐,你们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找四月。” 曾强说着走到老太太跟前,蹲在老太太面前, “妈,你真的这么想见四月,你直接跟我说,我也不是非要瞒着你不是, 还这么兴师动众的自己找人查,你真行。” “哟,强子,你说这话,真是好大的脸,老太太想妹妹想得不得了,你这样一拖就是半个月,还骗着我们。” 曾强又和阮四月迅速交流了眼神,阮四月依然平静温和,淡淡的地抢过话头, “姐姐,这个不怪强哥,是我的主意,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亲生的,家里人虽然不怎么疼我,但也没有听人说过我是抱养的之类的, 所以,我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信息。我想缓一段时间,就让强哥先瞒着。” “强子,你就是直说,妈妈也理解的。 好好的,突然遇到这么个事,谁不懵啊, 四月,我们不打招呼,突然来找你,怕是让你受惊了。 我们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跟强子来家里来。啊,我们不打扰你,先回去了。” 老太太一番通情达理的话,曾强和曾美玲都吃惊地对视了一下。 对其他几个孩子,老太太都是严厉有加,温柔不足,此时的老太太,倒是展现出一生中最温柔的一面。 “妈,那我们先走吧,等四月想得通再让她回家。” “美玲,我跟他们先走,你带妹妹去买点衣服吧。” “不用,不用,我真的不用。” 看老太太心心念念着衣服,阮四月忙阻止, 她真的不需要什么高档的衣服,她一个打工妹,也犯不着穿什么高档的衣服。 曾强看了一眼阮四月,心下也懂她的意思, “妈,姐,四月的衣服挺好的,她不想买新的,就由着她吧,” “好吧,四月,你哪天想通,就跟强子回家来了,妈等着你。” 老太太对曾美玲使了一个眼色,曾美玲迅速掏出一叠钱来, “这钱你先拿着花。不够了就随时问你哥要。” 天啊,天啊,阮四月看着那一叠钱,吓坏了, 她一个月工资才三四百,就算以前在西美工资高时,天天加班,最多也才五六百而已。 这钱,她一时无法判断出来有多少,但也有好几千吧。 但阮四月只是懵了一下,瞬间清醒了, 她不是他们家的女儿,即使她帮助曾强一家,收一点感谢费也无可厚非, 但,她不能接受太多。 老太太是当她是女儿才会这样,而她知道,她不是, 她只是一个临时演员,充其量,她只能拿一点演出费。 “这,我,我有钱花,我不能要,” 阮四月往外推,老太太用力把钱塞到阮四月怀里: “孩子,你在外面受苦了这么多年,都是妈的错,你拿着,” 曾美玲说, “四月,你拿着,你不拿 ,妈心里难受” 阮四月看了一眼曾强,曾强淡淡的微微点头示意她拿下。 她只能先接下这笔钱,回头还给曾强就是了。 送走老太太一家子,阮青梅迅速关上了房门,跳了起来, “天啊,天啊,四月你要变成有钱人家的女儿了,雷哥和我都能沾上光了。 快,快看看,老太太给了你多少钱。” 阮四月很淡定地把钱拿出来,铺在雷志勇盖着的被子上, “青梅,你怎么那么高兴? 你明明知道我不过是好心帮忙哄一下老太太,哪里真就是人家的女儿了? 这钱,我也得还给人家曾老板,不过是哄老太太高兴,怎么可能真要人家那么多钱。” 阮青梅已经高兴得上手数了起来,根本听不到阮四月说什么。 雷志勇看着她数钱的入迷样子,哭笑不得。 这么个拜金的女人,能和自己有未来吗? “哇,哇,五千块钱,五千块钱,” 阮青梅数完了钱,激动地喊了起来了。 阮四月一把把钱从阮青梅手里拿过来, “青梅,醒醒,醒醒,这不是咱们的钱。” “啊,四月,你不会当真把这钱还给曾老板吧?” 阮四月都无语住了, “青梅,我说你,也不是没有见过钱的人,跟老顾的时候,钱也没有少花,也没少见, 怎么还这么一副没有见过钱的样子呢。”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把钱收起来,确实一副要还给人家曾家的样子,眼里兴奋也没有了, 阮四月又提起顾正明,更让她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四月,咱以后不许提那个王八蛋” “对不起,青梅。我回给你们煮饭送过来。” 阮四月离开病房,雷志勇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阮青梅,心里觉得怪怪的, 这两个漂亮的女孩,来自同一个村子,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个性。 他知道,他怕是拢不住阮青梅,却又没有经得起她的诱惑。 他心里的阮四月更优秀,但他想都不敢想其他的,只能当她是妹妹。 阮青梅坐在雷志勇床边,却看着门外,似乎在自言自语, “傻四月,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想法多捞点钱。” 雷志勇对今天阮青梅拜金表现心里有点反感,不由得脱口而出一句, “你以为谁都像你,见钱眼开。” 阮青梅像是没有听到雷志勇的话, “这么有钱的老板,看样子那老太太人也很好,四月放弃这个发财的机会太可惜 了。 他们一家人都长得好面善, 雷哥,雷哥,你没有注意到,那个曾老板找扮得好接地气地样子。 不知道有没有对象。如果没有对象,阮四月如果能够嫁给他的话……” “打住打住,我看是你想嫁给他吧。” “雷志勇,我还就是想嫁给他,年轻帅气多金的男人,哪个女孩子不想嫁? 不想嫁有钱人,难道想嫁你这个带着孩子的穷鬼?” 阮青梅被雷志勇戳破了心思,气头了说了难听话, 说是气头上,却又像是实话。 雷志勇看着阮青梅,原来,这个女人 ,被男人伤了几次,到底还是没有真正地接受教训。 心里瞬间很失望。 一直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盼着有朝一日,她能和自己真心过日子,看样子也是无望了。 “有钱人伤害你的时候,还是我这个穷鬼帮你收拾残局。”雷志勇冒出一句。 人在气头上说话,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别人心窝子上戳。 第127章 谣言已起 雷志勇这话虽然难听,却也没有错,阮青梅以前每次在别的男人那里受了伤害,都是雷志勇收留她,给她温暖,一次又一次。 也许,只有雷志勇才能做得到了。 但是阮青梅仿佛被人揭了短处,突然暴怒了, “雷志勇你什么 意思,我没有人要,你捡了垃圾是吗?”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好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等到你出院,就搬到四月那边住去。” 说完阮青梅起身离开,走到了病房外面,根本不给雷志勇道歉或者解释的机会。 雷志勇以为她只是去外面转转,也没有打电话给她。 直到阮四月提着饭菜过来,阮青梅还不见踪影。 “雷哥,青梅呢。” “不知道。” “怎么了这是,吵架了?” 雷志勇的脸色沉沉的,一眼就看得出来很不痛快。 “四月,我和青梅终究不是一路人,她注定不会和我这种穷人过安分日子的。” “雷哥,这一段,她照顾你挺尽心的,你这是怎么了。 她能做到这样,我觉得也算是不容易了。” “四月,她说,等我出院,她就搬到你那里住。” “当真吗,我回头劝劝她。” “劝是没有用的,她以为自己天生不应该过穷日子,跟我过穷日子都是落难公主,算了吧,我也死心了。” 阮四月打电话给阮青梅, “青梅你哪去了,我把饭菜都带过来了,你回来吃饭啊。” “四月,你反正要休息几天,能不能麻烦你照顾雷哥几天,我,我出去散散心。” “你在哪里啊青梅,不是,你想去哪里啊?” 阮四月很吃惊, 她要去散散心,她能去哪里啊,她也没有什么朋友, 莫非,她又想联系以前的那些旧朋友不成? 自从把她从山上救下来,她和阮四月保证过,不但和那些洗头店认识的朋友以顾客再无往来,甚至,把那些个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 “你别问我去哪里,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好好想想,过两天就回来。” 说完挂了,阮四月再打过去,居然关机了。 阮四月眉头一皱,摇摇头, “哎,这青梅,就是太任性了,真是没有办法。雷哥,她不会出事吧” 阮四月还是有点担心。 雷志勇嘴角一动,发出一声冷笑, “倒好像我委屈了她似的,她这样的人,要真是有志气就不会一路做那样乱七八糟的事。 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咱们吃饭。” 阮四月觉得雷志勇话说得有点难听,不由得为阮青梅辩护, “雷哥,青梅这个人,是有缺点,但人心地还是善良的。” 雷志勇一边喝着阮四月递给他的汤, “四月,她也不是没有起过害你之心,只是及时打住了,你竟然一点不忌恨他。 你这种真正善良的人,总是看到人性里哪怕一点好的地方, 这方面,我不如你。” 阮青梅闹这么一出,阮四月吃着也不香了, 她把饭菜全部提过来,准备三个人一起吃的。 没想到,阮青梅不见了人影,阮四月担心着阮青梅的事,也有点吃不下饭。 剩下了好多。 “这会子,天都快黑了,好像要下雨,你说,青梅会去哪里呢,” 阮四月看着窗外暗暗的天,说话间果然下了起来了雨,春雨淅淅沥沥的, “她身上还有钱,随便找个旅馆都可以住,她那么大本事的人,四月,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雷志勇其实心里也有点担心阮青梅的安全,但是气愤让他把所有的担心都压在心底, 说出来的却是含讥带讽的。 阮四月虽然不知道,这一次雷志勇和阮青梅闹矛盾的起因,但心里也大体上猜到了。 阮青梅那样的人,看到有人硬把大笔钱往阮四月手里塞,很难不受到刺激, 她那种对金钱的渴望被刺激出来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本来,雷志勇还可以养她,这样又摔伤了,阮青梅不但要赚钱养自己 , 还得赚钱养雷志勇。 她的处境让她很难忍下去。 阮青梅不在,阮四月打算当晚留在病房照顾雷志勇。 雷志勇却说, “四月你回去吧,我叫一个工友过来陪我一下,晚上上厕所什么的,你照顾我不方便。” 阮四月,想想,确实,孤男寡女的,他们之间倒是没觉得什么, 这贴身照顾上厕所的活,非亲密爱人和同性别的人,真不好帮忙。 “也好,你同事来了,我就回去。” 雷志勇的工友郑向阳很快就来了,阮四月告辞离开。 “怎么了雷子,你女朋友呢,” “别提了,又要跑了,本来指着我养她,如今我养她不成,她可能还要养我, 虽然我没有打算让她养,她已经吓跑了。” “哎,不是我得说你,雷子,这个阮青梅太不实在,只有你吧,一次又一次接受她回来, 你这绿帽子,戴 一次还不过瘾是咋的。” 郑向阳之前听说过阮青梅的事,很为雷志勇抱不平。 “郑哥,不会了,这女人,我以后再也不会接受她了。 她再回来求我,我也不会接受了,宁可自己打光棍吧。” 阮四月走出医院,一时茫然,撑着雨伞漫步在街头,七八点的夜晚,街上还是车水马龙的, 但是,她心里只是想着阮青梅。 她会去哪里呢,她又拨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有开机,看样子,阮青梅是铁了心要出去散心几天了。 街上车多人多,阮四月又满腔子的心事,便没有去打车,而是一直就这样走,漫无目的似的,这一段发生的事,让她不想回出租房,只要在路上多走走,好好想想。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曾强的工厂。她看到工厂里,曾强的办公室里亮着灯。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无纺布手提袋,五千块钱还在。 要是用漂亮的包装这钱,估计早就被飞车党盯上了,还好是一个很破烂的广告袋子,她心里很有安全感。 但此时,她决定把这钱还给曾强。 门口的保安大叔看到她这个时候进来,热情地脸上堆满笑, “阮四月,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恭喜你啊,” “大叔,恭喜我什么?” 曾强说过,并不会把他和她要认兄妹的事宣扬出去, 这大叔这会子瞎恭喜个什么劲呢? “听说,曾老板看上了你? 咱们曾老板自从五年前和那个对象分手,还没有见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呢? 丫头,你可要抓住机会,要是能当上老板娘,那你这日子可就一飞冲天了。” 第128章 疑心身世 门卫大叔的话让阮四月听了一头雾水。 这是哪里来的谣言。 工厂小到一共只有几十人,那真是放个屁全工厂都能闻到。 但这传得有点离谱了吧。 “大叔,你听谁乱讲的,不要再传这种话了。 我和老板什么事也没有。” 大叔一副世事洞明的模样,笑道, “不好意思,大叔不会乱讲了。你进去吧。” 说完又补了一句, “今天车间里可没有加班,老板倒是在上面呢。” 阮四月知道和门卫多说无益,谣言,越是辟谣越是传得离奇,她索性不再说什么,便走了进去。 她敲了门,一个沉沉的男低声, “谁啊,进来吧。门没锁。” 她推开门,只见曾强在电脑前正襟危坐,手上还在不停地敲着键盘, 似乎在忙着什么。 “曾,”她本能地想喊曾老板,又咽了回去, “哥,我来没有打扰你吧。” 曾强的眼神从电脑上抬起来,看到是阮四月,马上脸上堆了笑,起身往沙发这边来, “四月,你这个时候过来了,真是意外呢,来,快来坐。我想着给你打电话,一直忙着没有时间。” 阮四月还是有点拘谨地坐了下来, “你这么忙,我,打扰你了。” “四月,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这个时候过来,是?” 阮四月长出了一口气,尽量释放一下内心的紧张感,从袋子里掏出钱来,推在曾强前面的桌子上, “哥,这钱,你收回去,我不能拿。” 曾强有点意外,快速把钱又推回给阮四月, “四月,这是老太太的心意,你就收着。” “哥,老太太是把我当成真的女儿了,可是,你知道,我明明不是, 我收了这钱,心里也不安生的。” “四月,既然你和我妹妹长得如此相像,我妈妈一看到你就确认就是你,这也是一场母女缘分不是, 能让老太太余生几个月过得没有遗憾过得幸福,对于老太太来说,多少钱都是心甘情愿而且值得的。 你踏实收着。” 说着从阮四月这边拉过袋子,把钱重新塞了进去, “你这个袋子真的不行,我这边有几个袋子,你先拿去用着。” 曾强拿过几个简易的布袋, “你既然喜欢这样的袋子,这几个袋子拿去吧,你这个破袋子不结实,万一漏了,东西丢了。” 阮四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布袋子已经有了磨损的迹象,便接过那几个袋子, “哥,这袋子可以,我出门就提个纸巾啥的,这样的袋子就可以了。” 阮四月知道,这钱,今天是还不掉了。 无奈地收了起来了, “哥,既然你这样说,我暂时先收着,以后,你们要是后悔了,我 随时愿意还给你们。” 曾强看到阮四月对还钱一事如此执着,还是如此困窘的时候,实在是出乎意料, 和他以前认识的那些个拜金女有着天壤之别。 “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 “不用了,我打个摩托车吧。” “反正,我也该回家了,顺路送你回去。” 曾强执意要送她回去,她一听说不过是顺路而已,也没有再拒绝。 曾强开着车,一边和她说着闲话,突然质疑了一句, “四月,你那么确信你是你父母亲生的吗? 我怎么听我纹绣的朋友说,你纹胎记的旁边,有个比鸡蛋大不少的疤痕?” 阮四月心里一动,曾强难道真的怀疑自己就是他的妹妹不成? 可是,不可能的啊,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是抱养的传言,重要的是,她还有弟弟,她妈妈会生, 她妈妈的肚皮上还有结扎的疤痕,没有必要去抱养她啊。 村里那几个抱养的女儿,都是两个儿子结扎后,想要女儿才抱的。 她父母从小到大对她也不错,言谈间,也时常谈及她在妈妈肚子里及到生产坐月子各种事情, 没有一丝抱养的痕迹, 也就是从弟弟出事,她才意识自己在父母的心里,完全无法和弟弟相提并论。 而那块疤,更是烫伤留下的, 为此,她妈妈忏悔了好多次呢。 “哥,我确认我是亲生的啊,村里只要是抱养的,不管父母怎么想瞒着,总会有风声传出来的, 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而对于我的身世,从来没有一点风言风语。” “我就是觉得,你那个疤有点巧合,我疑心,是你父母怕万一有一天,生母找到你,才故意把那一块胎记想办法去掉了。 你有三岁以前的照片吗?” “照片?那倒没有,小时候家里穷得很,直到小学毕业,在学校照小学毕业证,才是我人生第一次照相。” “家里穷得连照相都照不起吗?那你弟弟呢,他有照片吗” 阮四月迟疑了一下, 弟弟倒是有,不但从小就有照片,而且还不少, 妈妈的解释是,弟弟小时候因为长得胖特别可爱,村里人开的照相馆喜欢拿他当模特。 不但不要钱,还倒给他们姐弟俩拿零食。 弟弟小时候确实挺胖乎挺可爱。妈妈这话,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曾强的话让她心里起了疑心。 想到上次回乡,见到母亲的惊险一幕,如果不是陈东和朋友及时出现,兴许,她现在已经被再卖一次了。 她突然觉得很可怕,一阵难言的痛苦攫住了她的心,她只觉得脑袋一阵痛,双手抱住了头。 “四月,你怎么了?四月,” 曾强发现了四月的异样,靠马路边停了下来。 “四月,怎么了,你头疼吗?” “没事,走吧,可能这两天睡得少了点。” 听到阮四月说可能睡觉睡少了,曾强马上开车, “那赶快回去睡觉了,别想那么多了。” 曾强停止了话题,迅速把阮四月送回家,一直站在楼上,看着她走上楼去,打开了房间的灯,方才离开。 当阮四月回到屋里的时候,洗漱完躺在床上,却完全睡不着,给阮青梅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你散心就散心,你关哪门子的机啊。 阮四月心里担心,却无处诉说,只能又打电话给雷志勇,雷志勇叹了口气, “我也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不想和我们联系,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你放心,她不会想不开的。” 阮四月一夜未眠。 第129章 决定冒险回家 这一夜,在阮四月的脑海里,放一夜长长的电影。 这一段所有的经历,阮青梅的去向,从小到大,父母家人的种种,各种碎片交错出现,搅得她毫无睡意。 她伸手触摸着自己胸前的那块疤痕,按曾强所转述母亲说的胎记的位置,这块疤痕要偏 了五六厘米左右。但,这么多年岁月,老人家记错也是有的。 为什么她那块疤痕,烫得那么巧,刚好是那么大。 如果是母亲所说开水烫的,不应该那么规则的一小片啊。 她见过一个童年伙伴胸前的烫伤疤痕,从耳朵下面一直到腹部,有长长的不规则的一大片伤疤。 她曾经庆幸过自己的疤痕如此之小,却从来没有想过这疤痕形状和大小和母亲说的理由并不符合。 阮四月就这想着七七八八的事,一直到天亮, 这中间,每隔一段时间就不死心地给阮青梅打一个电话, 直到早上六点子,电话终于通了。 阮四月心里一下松了口气, “青梅,你有毛病啊,你想吓死谁,为什么一直关机。” “四月,我,对不起,我只是想安静一下。” “一整个晚上,你安静完了吧? 你可以回来了吧?” “我已经在你楼下了,你吃什么早餐,我给你买回去。” 阮四月没想到,阮青梅竟然已经在楼下,一颗心彻底放在肚子里, “给我买一盒肠粉吧,我担心你,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阮青梅一会就带着两盒 肠粉上来。 阮四月看到阮青梅,好像也是一夜未眠的样子, “你去哪了。” “没有去哪,我就是去网吧,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阮青梅之前学会了打游戏,但后来,从顾正明那里逃脱之后,倒从来没有去过网吧。 没想到,她竟然去网吧打游戏玩了一夜,阮四月无法理解阮青梅的心思, “你通宵打游戏,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你怎么可以这样。” “四月,我就是心情不好,打打游戏,找网友聊聊天。你别问那么多了好吗?” 两姐妹似乎谁也不理解谁,沉默着吃完了饭。 “青梅,你真的不想跟雷哥了吗?” 阮青梅点点头,“我跟他真的不合适。” 阮四月心里很为雷志勇不平, 你找他兜底的时候,不觉得不合适,如今人家受伤,还没有出医院,你就不合适, 这不也太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了吗? 好歹帮人家度过受伤的困难期才是正常人该做的吧。 阮四月有点生气,但却不好发作,因为她看到,阮青梅虽然去网吧放纵一个通宵,但情绪并没有好起来,眼里盈盈有泪。 “青梅,你要真想分就分吧,接下来,我去照顾雷哥。你尽快上班吧。找曾老板问问看看,去找个工作。” 阮青梅叹了口气, “人活着为什么这么难,吃口饭就得这么辛苦工作?” “青梅,人活一辈子,不都是要工作的吗,不然,饭从哪里来。” “就算曾老板接受我去工作,我也只能算临时工,只能挣三四百块吗” “对啊,我的工资也是三百多不到四百啊?” “谁能和你比啊,你现在,是曾家的大小姐了,哪天,老太太一高兴,给你个巨额遗产也说不定。” “青梅你想什么呢,人家老太太好好的呢,什么遗产不遗产的。我可没打算要人家多少好处。” 阮四月换衣服,准备去医院看雷志勇, 换衣服的时候,本来背着阮青梅换衣服,阮青梅却因为要来另外一面来拿东西,瞥见了阮四月的胸前, “真造孽,这么辛苦地为了帮助他们家去纹身,拿他们的钱不是应该的吗,哪里有你这么傻的人,给钱不要。” 阮青梅说着要来看纹身, “还疼吗” 阮四月迅速地把衣服套了上去, “你看你,有你这样凑上来看的吗,讨厌,不疼了,早都不疼了。”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 “四月,我好像记得我妈说过,你小时候,你爸是在外地煤矿上挖煤的,你妈妈也跟着,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你和你弟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有没有可能,因为他们在外地,所以 ,你是抱养的,咱们村里也没有人知道真相。” “青梅,你还觉得,我真的是曾家丢失的女儿啊?” “我觉得很有可能,你这疤痕的位置和他们说的胎记的位置紧贴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记不清了或者长偏了很正常,我可听说了,咱们那边,除了两个儿子的抱女儿,还有一部分不会生的,也会先抱个女儿,然后,女儿就会带来弟弟妹妹。” 本来已经有所起疑心的阮四月,经过阮青梅这么一套说辞, 心里真正的动摇了起来。 再看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似乎很多地方,都能印证父母并不怎么爱她似的。 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也算得宠的女儿呢。 “我要回家去!” “回家?” “对,青梅,我要回家去,我要弄清我的自己的身世。 也正好,顺便补一个身份证。” “四月,那,我跟你一起回家,我也要办身份证。” 雷志勇的电话打了过来,阮青梅接了电话,一听阮青梅去网吧混了一晚,雷志勇气不打一处来。 网吧混通宵、这就不是好姑娘能干出来的事。 “你拿着我给你的钱,你去通宵玩游戏,你知道,我现在欠一屁股债吗?” “雷志勇,花你才多少钱,就这么大呼小叫的,你算一下账,我认下,早晚我会还给你的。” 说着,阮青梅挂了电话。 阮四月看到两个人 这个彻底要闹掰,心里有点难过。 阮四月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刚好,雷志勇强烈要求下,医院答应了他的出院。 阮四月忙活到中午,把雷志勇带到出租屋安顿下来,又给他煮了饭,然后给他留下几百块钱, “雷哥,我回老家几天,尽快赶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雷志勇指着床边的两根拐杖, “四月你放心,我拄着两个拐杖,跟好人差不到哪去,干啥都可以, 倒是你回老家,我真是担心,你千万要防着你父母,看看能不能多找几个人一起跟着回家。找你在老家的老同学什么的陪着。” 阮四月看着陈东发来的短信,心里有已经有了保镖人选。 第130章 再次分手 “四月,有时间吗?我们发了工资了,周末去市里玩吧。” 过两天就是周末了。 阮四月和雷志勇告辞, “雷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阮四月出了医院门,直接就打了摩托车,直奔陈东的工厂, “陈东,我在你们工厂门口等你。” 陈东刚从饭堂出来,收到阮四月的短信时,兴奋地忘记了和工友打招呼, 直接一路小跑直奔工厂大门去。 看到阮四月在工厂门口正往里张望,隔着大门,陈东高高举起手臂,大喊, “四月,四月。”他 快速跑到大门外,一直跑到阮四月跟前,才刹住了脚步,脸上的激动有了一丝红晕。 “四月,你怎么不早点来,我好请你去吃饭。” “我吃过饭来的,你上班这么忙,就休息这么一个小时。” “怎么样,四月,周末去市里玩吧,” 陈东的眼里闪着渴望。 “我准备回老家,陈东,你能帮我个忙吗?” “说,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不是有几个哥们长期在老家吗?” “是啊,上次帮忙一起吃饭那几个,都是在家里的没有出来打工的,他们有的家里做小生意,有的在县里做事。” “就是,我想回家,你知道,我家里对我来说,很危险, 能不能让你的几个哥们给我当一下保镖?我请客。” 陈东愕然了一下, “这么快要回去吗,上次我说陪你回,你还不肯, 这次我还是陪着你回去,我那些个哥们,我不在,他们跟你也不熟悉, 只要我回去,他们还不是指哪打哪。” “你这工作,请假,这不是耽误挣钱吗,我怎么好意思。” “四月,这些钱算什么,什么时候回,我马上去和老大请假。 这工作,又不是非做不可,他们开除我,我就换个工作呗, 又是离开这里我就能饿死了。” 阮四月看到陈东那一副激情满满的样子,一时间,感觉仿佛自己不是来求他帮忙, 仿佛他是来求自己帮忙。 “明天吧,我待会就去买票。” “你等我,我一下子就出来。” 陈东不等阮四月回话,就飞快地跑到了厂里。 二十分钟左右,又跑了出来。 “走吧,我们去车站买票去,我请好假了。” 阮四月虽然有预料到陈东的热情,但还是没有想到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 阮四月给阮青梅打了电话, “我现在去买火车票,明天就走,青梅你收拾一下行李吧。” 阮青梅答应了,看着阮四月的房间, 想到自己的衣服行李还在雷志勇那里, 时间不等人,得赶紧去收拾。 她直奔雷志勇处,直接用钥匙开了门,雷志勇听到钥匙的声音,就知道是阮青梅回来了, 他本来躺在床上看手机,马上装睡觉了。 阮青梅进门看到被窝里眯着眼的雷志勇,似乎是熟睡的样子, 她站在床边,发了一会呆。 她什么也没有说,蹑手蹑脚地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行李, 然后,把雷志勇房门的钥匙也摘了下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正在她拉开门出去的一刹那,雷志勇说话了, “阮青梅,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吗?” 阮四月住了脚 步, “哦,原来你醒着呢,我说呢,哪里有睡觉这么死的,被强盗搬光还不会醒的。 我和阮四月要回老家了,明天就走。 我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钥匙放在柜子上了。” 雷志勇努力地欠起身子,想伸手去拉阮青梅的手, 但阮青梅一躲,人已经去了室外, 雷志勇拉了个空。 阮青梅从门外往里看, “雷志勇,对不住,你这一段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说着一伸手,把房门关上了,发现轻轻的一声“呯”,随后是高跟鞋在楼梯下楼梯的声音。 雷志勇颓然倒在床上, 这一次,和阮青梅是真的完了。 她走 的好坚决, 他以里再不舍得,理智上,他明白,这个女人, 注意和自己没有未来了。 陈东和阮四月买了火车票回来,把她送到楼下, “今天晚上把行李全部收拾好,明天我一早打车过来接你们。” …… 当阮四月拿三张火车票回屋的时候,阮青梅接过来一看,看到, “这第三张是谁的。” “保镖的。”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的脸, “陈东陪你回去?” 阮四月一边去收拾东西,一边说, “要是没有人保护,我回去,肯定危险。上次,真的,我后怕死了。” “陈东对你这么好,你这样不接受,也不拒绝的, 有什么打算吗?”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 阮四月面色不是很好看,想到家里的一摊子事, 这次回家,简直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谈恋爱。” 两个人收拾好行李,已经到了晚饭时刻,阮四月看看屋里还有十来个鸡蛋,就煮了。 “青梅你看着锅,咱们今晚吃一点,剩下的明天带到火车上吃。 我出再买几个面包带上。你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阮青梅说, “不需要,零食买一点吧,路上带着吃。” “好。”阮四月出去买了一包零食。 又给曾强打了个电话,请假要回家,曾强有点意外, “你这会子回家做什么?” “这次是真的是家里有点事。” 曾强并不清楚阮四月家的情况,阮四月只是随便一说。 “路上注意安全。” 阮四月摸摸袋子里的钱,这么多现金,拿在身上不安全。 想存银行,身份证都没有,之前在工厂里倒是办得有银行卡,但里面的钱早已是空空如也。 她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思前想后,她又来到雷志勇家里,又给雷志勇买了一些吃的用的,“雷哥,开门。” 雷志勇听到阮四月的声音,没有拄拐杖,就一只腿跳着去开了门, “四月,你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这一包给你,这一包,我带去火车上吃。” 阮四月进来,就把钱掏出来一大叠钱,放在雷志勇的床上。 “四月,你这是做什么?” 第131章 重回家乡 “雷哥,这钱,我还给曾老板,他不收, 但是,我早晚都要还给他的。 这四千,你帮我放着。” 阮四月的身上,还有曾强和陈东给的钱,加起来也有小一千了,已经足够回家来回盘缠了,但她还是多留了一千在身上。 回家对此时的她来说,有着未知的危险。 多带点钱防身还是有必要的。 雷志勇接过钱, “这么多,我这放在屋里也不安全,你知道,小偷可不少呢, 明天我先去存在我卡里,等你回来,你自己赶快办个银行卡。” 阮四月看看时间还早,又给雷志勇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回到屋里,阮四月知道阮青梅钱不多,又给了阮青梅三百块,车票都是她帮着买的,回到家,三百块正常是花不完的。 阮青梅接过钱, “四月,等我们回来,我得赶紧上班了,现在,欠你的还有雷志勇的,这钱,我都不知道什么能还上。” “咱俩说什么还不还的,以后你挣钱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的火车,两姐妹面对回家的事,各自都怀了一腔子心事。 阮四月有自不必说,就是阮青梅,母亲去世都没有回家去奔丧,和父亲也吵了一架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形同陌路。如今再回家,也不知道会面对怎么样的事情。 两个人一起聊着到了快天亮才睡着。设想了好多种家人的反应,以及如何应对的方法。 两个人睡太晚了,以至于闹钟响了,两个人都没有听到, 陈东打电话,也没有听到, 直到门被人拍着“咣咣”响,阮四月和阮青梅才从睡梦中醒来。 阮四月第一眼看一下时间,吓得一骨碌起来。 “青梅,晚了,要迟到了” 阮四月手忙脚乱爬起来,给陈东开门, “怎么你们还没有起床,快点,我叫了出租车,在楼下等着呢,” 两个人手忙脚乱,简单洗了把脸就拉上行李就走。 本来,陈东计算好的时间,因为阮四月和阮青梅拖延了时间,一路上不停地催着司机快点, 偏偏都是红绿灯和堵车, “要是坐不上车就麻烦了。” 好在,几个人终于卡点赶上了火车,阮青梅和阮四月坐下来,相视一笑, 原来,两个人都没有来得及梳头,乱糟糟的 三个座位排成一排。 阮青梅和阮四月坐在里面,陈东坐在靠近走道的地方。 两姐妹晚上都没有睡好,在火车缓慢的咣当声中,就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着, 阮青梅靠近车窗,伏在靠窗的小桌子上,阮四月靠着靠背,睡着了的脑袋不由得左右摇啊摇。 陈东看着她晃来晃去的头,伸手揽了过来, 让阮四月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路顺利,第二天早晨,车停靠县城火车站。 一下火车,几个人冷得一哆嗦,虽然已经准备了外套,在下火车前已经换上了,没想到家乡倒春寒,降温如此厉害。 陈东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四月,你穿上吧” 阮四月摆手,“你干嘛呢,快穿上,待会冻感冒了。” 陈东还想硬给她披上,阮四月提着行李就往外走, “陈东,快点穿上,咱们穿的衣服差不多厚,哪里能再穿你的。你快点穿上,不然真感冒了。” 阮青梅一旁抿着嘴笑。 陈东有点讪讪地,只得自己又重新穿上了外套。 几个人提着行李往出站口走去, “你们先跟我回家吧,这一路,也没有休息好, 先在我家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回你们村的事。” 阮四月心下着急,但回家也不是她一个人能成行的事,还得依仗着陈东和朋友们呢, 陈东联系朋友也需要时间,便点头道, “陈东,休息一天也好,但是,我们不能住在你们家,太麻烦了, 我们去住旅馆就行了,县里旅馆又不是很贵。” “都到家了,能省就省嘛” 阮青梅倒真是想省下这个钱,因为要住几天还不确认,也许 需要住好几天呢, 她近来的花销都是雷志勇和阮四月的,她并不欠下阮四月太多债务, 哪怕阮四月说不要还,那也是一笔人情债不是。 阮四月还想再推辞,阮青梅主动说, “陈东,你家里住得下吗?” “看你说的,我家住你两个人还不是宽敞得很。” 阮青梅捣了一下阮四月的胳膊, “别去外面浪费钱了。咱们说不定要住好几天的呢。” 阮四月没想到阮青梅这样说,正想说什么,只见出站口站着陈东的妈妈和一个男人。 “东子,东子。” 陈东妈妈挥着手跑了过来。 随后,那个男人也跑了过来, “东子,你们火车怎么晚点了,我和你妈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 “这是你朋友啊,一路上累了,先回家吃个饭歇歇。妈妈已经煮好饭等着你们了。” 陈东向他们介绍道, “这是我爸,我妈。” 妈妈亲热从阮四月手里提过行李, “上次不是都见过了吗,四月。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 阮四月明显感觉到,陈东的爸爸妈妈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的身,脸上不由得一阵不自在。 但此情此景,也不好说什么再去旅馆的话。 硬着头皮跟着去了陈东家。 果然,陈东妈妈并没有说谎话,一进屋,陈东妈妈就去厨房把热腾腾 的饭菜端了出来,进了客厅, “你们快点,洗一下脸来吃饭了。房间我也给你们收拾干净了,吃完饭,先去睡一觉。” 陈东爸妈的热情,阮青梅看在眼里,和阮四月对了一下目光,悄悄嘀咕一声, “人家好像把你当成对象了呢,” 阮四月掐了阮青梅一下 “别乱讲。” 虽然是早上七点多,但早上除了米粥和烙饼,还有七八个菜, 在这里,早餐一般都很凑合吃的, 看来,他们没有少费心思。 “阿姨,真是麻烦你了,大早上做这么多菜。” 阮四月客气道。 “你们这大老远的,火车上东西又贵又难吃,吃不好睡不好的, 回家第一顿,怎么能凑合呢。” 虽然家乡的春天很冷,但陈东家里氛围真是热情似火, 阮青梅和阮四月心里都不由得自己那个家作比较,心下不由得酸楚起来。 虽然饭菜可口,心里酸溜溜的,倒也没有吃下太多。 刚吃完饭,还没有去休息,一阵摩托车的嘀嘀声,几辆摩托车就进了陈东家的小院。 是陈东的发小们。 “哟,东子,怎么,这次带了两个美女回来啊!” 第132章 打草惊蛇 几个发小昨天接到陈东回来的消息,一大早就聚在一起,来到家里找他来了。 “这两个是老乡, 这是阮四月,上次都见过了, 这是阮青梅,阮四月的好姐妹。” 陈东落落地大方地介绍道。 “这次,她们回来,还得劳驾兄弟们帮个忙,陪着回她们村里一趟。” “这种助人为乐的事,找我们哥们就对了。”陈东在火车上已经和他们大体上说过了一些。 “麻烦你们了,谢谢你们。” 阮四月微笑着说,不由自主地微鞠了一个躬。 她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哎,孩子们你们都有吃早餐了吗,来来,再吃点,今天煮得早餐多着呢,” 陈东妈热情地招呼着。 “吃过了婶,” 陈东想带着阮四月和阮青梅去和发小们一聚,却看到阮四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于是说, “兄弟们,今天咱们出去聚一下,她们两个在路上没睡好,看这样精神很差,让她们在家里休息一下先。” 阮四月心下却很着急,还要这一帮小伙子帮忙,这样显得有点不礼貌, 于是说, “没事,我们跟你们一起去聚一下吧,刚好咱们商量一下回我们家的事情。” 陈东父母对阮四月的事情并不知情,听到阮四月的话倒是有点纳闷,但本着尊重年轻人的原则,她们也没有多问, “那你们要去玩就玩,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回来了,今天我请客。” 陈东妈看着眼前的两个漂亮女孩,眼里只是收不住的笑意, “好的,中午吃完饭回来休息啊。” 阮四月和阮青梅跟着陈东一帮朋友们,去了个ktv里唱歌,一 个小县城倒也没有多少好玩的地方。 陈东本人就是一个很有艺术细胞的人,和朋友喜欢去唱歌。 阮四月和阮青梅却各有心事,而且,两个人都不怎么样会唱歌。 到了地方,陈东没有先唱歌,而是叫上吃的喝的,先给哥们开个会, 问一下阮四月和阮青梅的打算。 阮青梅倒是没有啥,大不了就是和父亲吵一架。 就是阮四月,面对的问题有点复杂。 杨伟家没有讨回彩礼,知道她回来了,会不会再来找事? 阮家试图再把她卖一家男方条件差彩礼更多的,收新彩礼还杨家的彩礼,如此挖东墙补西墙。 以阮四月的颜值,做到这个不难。 阮四月明白,以她自己回家的话,很可能结局就是软禁,逼婚。 阮四月简单说了了自己的现状,几个小伙子根本没有太当回事, “不要回你们村里去,把你家人约到县城来, 这是咱的地盘,他们就是把你们全村人搬来,咱也不怕的。 山子,你不是有亲戚公安吗,小小的事咱们摆平了, 他们太过份,给他们抓起来了不就完了。 哪怕是他们的亲女儿,也不能绑架逼婚吧? 这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卖女儿的?” “对,这么坏的爹娘,也配当父母?真该给他们抓起来了。” “可是,我这一次,一定得回到村里才行。” 阮四月无奈地说。 要是在县城不回家,阮四月确实不必那么担心, 但是,阮四月此行,不光是办个身份证这种小事, 主要的,她想打听自己的身世。 如果她的猜疑是真的,父母费尽苦心,弄掉胎记,伪造成烫伤疤痕,并且瞒过一切的亲戚朋友, 想必也不会轻易说出事实真相的。 那么,她怎么才能查出自己身世的真相呢。 她相信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年父母在外面煤矿上生活了几年,她就出生在那几年。 村里还有几个男人也在外地煤矿上工作过,只是和他爸不同一个煤矿罢了,要说认识和她爸同矿的工友,想来也很正常。 如果她回去大张旗鼓和父母闹起来,把自己的怀疑张扬出去,兴许,就能打听到一些线索。 阮四月对于回家深感恐惧,但此次回来,她不能不回村。 阮青梅当然也要回家的,她要回去给母亲上坟。 没能看母亲最后一眼,也没有参加母亲的葬礼,对于阮青梅来说,也是一直以来心里深处的遗憾和痛苦。 一伙人开会开了好久,七嘴八舌,最后还是决定大家一起陪着两个女孩回村子。 阮四月和阮青梅决定好第二天回村后,便找到所有村里的认识的电话号码, 一个一个接着打过去,打听阮四月是不是抱养的消息。 阮四月不怕打草惊蛇, 多年来,父母在她面前表现得天衣无缝,哪怕他们对自己再怎么不好,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如果不是曾强出现,她这辈哪怕被父母卖上几次,她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和父母的血缘关系。 毕竟,在村里,对亲生女儿残忍的行为多了去了。 想从父母那里得真话,或者拿到破绽,对她来很难很难, 必须从别人嘴里打听到消息。 村里的事,谁家鸡下个双黄蛋都能很快传遍村子,阮青梅和阮四月往村里打了几个电话,询问抱养的消息后,不出半个小时,整个村子,这件事已经成了头版 头条,被嚷得满城风雨。 阮四月马上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她和阮青梅已经换上了和家里通话的电话卡。 “四月,你真是够白眼狼的啊,不回来看我们,不给我们一分钱也罢了,你还到处找亲妈? 我就是你亲妈,你找的哪门子的亲妈?早知道长大养成你这么个白眼狼,我当初生下来你,就该溺死在尿罐子里。” 一接通电话,四月的妈妈就劈头盖脸一通大骂。 众人听着对面那理直气壮的声音,也没有人敢说话, 阮四月知道母亲一直不会露出破绽,她心态很淡定, “你要是我亲妈,你怕什么呢,只是,你这两年对我这样,让我怀疑了, 我打听一下,打听到你确实是我亲妈的话,我也死心了。” “我对你怎么样?对你不好还给你花钱读到高中? 对你不好,你小时候高烧不退,不是我半夜背你去看病,你早就没有了命! 不管我是不是你亲妈,你也得给我们养老,等以你你不给我钱,我告你到法庭上去。” “哦?莫非我真的是捡来的?” 第133章 身世之谜有了眉目 “死丫头!谁说你是捡来的,你是我辛苦生了三天才生下来的! 白眼狼! 你要是捡的就好了,我也不用受那么大罪了。” 四月妈妈差点被阮四月带着说错了话,急忙把话头拉了回来, “四月,你有心情打那么多电话问你亲妈,你都不给你亲妈打个电话, 都说姑娘是父母的小棉袄,我这姑娘,我看是三伏天的棉袄。 我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白眼狼姑娘。” 阮青梅实在听不下去,这一口一个白眼狼,还以为阮四月是多么地罪大恶极的一个女孩子呢, 阮青梅接了过去, “婶子,我是青梅,四月找亲妈的事,你不用这么生气,不就是打听一下嘛, 又不怎么样,就你这样对四月的态度,换谁,谁不怀疑啊。” “青梅,是你,你把我们四月都勾引坏了,你哪天回来,看我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婶子,好,我等着,哪天我回家,看我爹能把我腿打断不。” 接着阮青梅的手机也响了,是她爹,那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比四月骂得更加难听, 完全不像一个男人骂自己亲生女儿的能骂出口的脏话。 几个小伙子面面相觑,原来以为陪着两女孩回村,很简单的事,瞬间觉得,未来不可预料。 陈东环视了他们几个人一圈, “看看,他们这两家家长的战斗力,哥们,会不会怯场啊。” “咱们只要保证安全把他们带出来,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报警嘛。 他们家人再厉害,那也不是天高皇帝远,还是得遵守法律不是。” “走吃饭去。” 陈东下了了血本,带他们去了一家比较贵的饭店, “明天要出征了,今天要好好 吃一顿,” 陈东玩笑说。 阮四月看着手机上又是家里的电话,转身把手机关机,这样才能吃个安生饭。 吃完饭后,陈东的哥们还邀请陈东去打台球,陈东看着时而打哈欠的阮四月和阮青梅,伸手拍了一下哥们的肩膀,使了个眼色, “兄弟,这她们俩个路上都没有怎么睡,我还是带她们回家安排他们休息一下” “把他们安排休息,你再跟我们出来吗,反正她们睡觉,你在家里也无聊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阮四月和阮青梅也客气着, “我们回去休息,你去和他们玩吧。没事的。” 陈东当然也想出来和哥们玩,但是,想到两个女孩在他们完全陌生的家里,他不在家里陪着,也太不礼貌了,还是婉拒, “这个,真的,不行,我路上也没有睡好,我也想睡会。” 几个哥们互相递个眼神,“得了,让人家回家去处觉吧,我们哥几个去玩。” 陈东和两个女孩回到家的时候,陈东按妈妈意思带她们到了楼上的两间闲置房, 一看,不但床铺铺得干净整洁,连桌子上都摆了零头和热水。真是体贴的。 阮四月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回到家里,那个本来属于自己的房间,早已堆满的杂物。 阮青梅在家里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你们在这楼上睡吧,我的房间在楼下,我也去睡一会。” 陈东说完就咚咚咚下楼去了。 阮青梅在阮四月的房间,流连了一会, “四月,我看这陈东对你很有心,他们家庭也挺好的,你是不是真的考虑一下?” 阮四月手把玩着床头柜上的水果和零食,“再说吧。” 其实,四月对陈东的人和家庭都算满意,但是,一次又一次感情失败,渣男好像都让她和阮青梅碰上了,她现在对男人有着本能谨慎之心。 眼前,她根本没有心思考虑个人的事情,身世对她来说,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两个人都很困,不约而同都打了哈欠, “青梅,咱们睡吧,睡饱了,明天回村,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境呢。”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那我去睡了,你也睡吧” 说着就往对面的另一间卧室走去。 阮四月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要不,咱们睡一张床吧,在外面,不也是睡一张床吗? 陈东妈妈给咱们收拾床铺怪麻烦,咱们睡一下,走了,她又得重新全部拿去清洗, 咱们睡一张床,也算给她少一点点麻烦不是。” 阮青梅笑着点了一下阮四月的头, “哟,这么早就开始心疼婆婆了?以后,一定是一个好媳妇。” “说什么呢,人家对咱们这么热情,咱们也得为别人着想不是?” 阮青梅和阮四月换上了睡衣,阮四月去锁门,阮青梅说, “锁不锁门有什么关系,我看陈东这人品德不错。” “我锁门又不是疑心他品德有问题,只是习惯吧,感觉锁着心里踏实。” 一路奔波,加上坐火车前两个人基本也是一夜未眠,两个人都困得很,一觉睡到了晚上。 陈东妈爸回来,弄好一桌子晚饭,还没有看两个女孩下楼。 不由得有点急,“东子,你上去敲一下门吧,这饭菜都要凉了。” 陈东看看了表,“她们这一路都没有怎么睡觉,实在太困了,凉了,就等她们醒了再热一下就好。你们先吃,给他们留出来饭菜就行,” “人家是客人,还是生客,怎么能这样待客的,” “她们一路上没睡好,这一觉都说不定睡到明天去了,我们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干,不能打扰她们睡觉。” 妈妈和爸爸相视一笑,妈妈说, “瞧这,八字一撇都没有呢,这就心疼上了。得了,我们先拿两个菜来吃,其他菜给她们留着。” 三口人没有再等两个女孩,就拿了一荤一素一汤吃了晚餐 。 给两个女孩留三荤一素一汤。 阮四月一觉醒来,是两点多,心里一懵,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两点, 已经错过了要回村子的时间,一骨碌爬起来,只见阮青梅睡得正香,哈喇子都流了一枕头。 再认真一看,又一寻思,才发现,自己已经睡迷糊了,是凌晨的两点多。 看看阮青梅,也睡得四仰八叉。 阮四月起床,先去上个厕所。 她小心地开着门,在楼下的陈东还是听到了这个动静。 他很快出现在楼梯口,“四月,四月。” “哎,你小声点,你父母还在睡觉。” “陈东,是四月她们醒了吗?” 陈东妈妈的声音把阮四月吓了一跳, “阿姨,是我,不好意思,吵到你休息了。” “我还没有睡着呢,我现在给你们热菜去,饿坏了吧?” 阮四月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一看,竟然收到了好多条的短信。 那是一个远房叔叔,和阮四月住得比较远,生活中根本没有交集。 “四月,你想了解身世之谜,我介绍你一个人。” 很寻常的话,阮四月听了这句,却如同久旱逢甘霖。 差点跳了起来。 第134章 回到杨家庄 阮青梅也醒了, “四月,几点了这是,天亮了吗?” “天还没有亮,正半夜呢。” 楼下陈东爸爸妈妈在忙着煮饭菜,说话的声音传到楼上来。 “半夜时候,怎么楼下阿姨好像在煮饭啊。” 陈东走到了楼梯拐弯处, “四月,青梅,你们两个起来吃点饭再睡吧,饭一下就得了,” 说完也下楼去了。 阮四月和阮青梅对视一眼,阮青梅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我这会子也真是饿了” “快点洗脸下去吃点饭吧,让人家等到这个时候给咱们弄饭,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两个人快速的洗脸刷了牙,下楼一看,陈东一家三口都在忙, 端菜的,装饭的,炒菜的,灶台上,微波炉上都在忙着。 本来以为不过是简单煮个面之类的宵夜,没想到居然摆满了一桌子, 有米饭,还有烙大饼,四五个菜还有汤。 除了晚上留下的几个菜,陈东妈妈又煮了两个新鲜的。 “叔叔,阿姨,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们这么麻烦” “你们也不用客气了,到这里就跟家里一样,阿姨也是做了一点家常菜。” 家里! 阮四月心里一凉,如果和家里一样,那可就完蛋了。 这里,可比家里好上太多了。 看到这么一桌子饭菜,她们也不再客气, 确实是饿了,而且在外面,也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家乡菜。 阮四月和阮青梅实实在在地吃了一顿。 陈东妈妈看着两个女孩也不娇情不做作的,一桌子饭菜吃了许多,脸上始终扶起着笑意, 当她得知,陈东要陪阮四月回村里时,笑得更灿烂了, “你看,你也不早说, 老陈,你明天也别上班了,这样吧,咱们一家人都去吧,去看看四月父母亲。” 阮四月一听,心里一“咯噔”, 显然,陈东妈妈误会了,以为陈东是当作四月的男朋友上门见父母去了呢。 她迅速的和陈东交换了一下目光, “阿姨,你误会了。 陈东是跟我回去,但是,我们是有事情,不光有陈东,还有,他的朋友们,一起陪我们回村, 因为,我们回村里,是怕有危险,所以才让他们去保护我们的。” 陈东也说,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跟着添乱了,” “危险?你们回家能有什么危险?” “妈,你就别问了,四月家的事有点复杂,我明天和朋友们一起陪着她们回去,你就别管了。” “好好,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及时给我们打电话啊。” 看到儿子不愿意说,怕儿子为难,陈东爸妈都没有继续追问。 吃完饭,阮四月说, “叔叔阿姨,你们赶快去休息吧,让你们这么晚还麻烦着煮饭,实在不好意思,” 各自回房睡觉后,阮四月看着那个短信,拿给阮青梅, “你看。” “啊,四月,从这短信来看,你真有可能是抱养的呢。 难道,你真的可能是曾大老板的妹妹不成? 天啊,四月,你要成有钱人了!四月,你要是成为有钱人,可不许不理我,我还想跟着沾光呢。”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那一脸财迷的样子, 在她的眼里,仿佛这身世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 她完全没有办法共情,阮四月寻找身世真相的感受。 “沾光,你啊你,你满脑子想的就是钱, 如果我真的是曾家走丢的养女,我的亲爹妈是谁?” 阮青梅脑子一转, “四月,你管亲妈是谁,有个有钱的养父母,还找什么亲妈啊” 阮四月无语住了, “得了,青梅,事情不在你身上,你理解不了。” 看看时间,阮四月没有回信息, 这个时间,村里人都熟睡了。 她不想打扰别人。 “青梅,咱们明天且忙着呢,再睡一睡吧。” 几天来积攒的疲惫,让她们又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手机闹铃响起,阮四月推了阮青梅一下, “青梅,起来了。” 她已经听到楼下陈东家里的活动声。 阮四月迅速给那个发短信的阮大有堂叔打了个电话,堂叔给了一个人名,是杨家庄里的杨国强。 “当年,你爸和杨国强一个矿上挖矿,我好像听杨国强说起过,她们矿上有几家买孩子的, 是从一个外来的人手里买的。 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阮四月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买孩子!不是走丢被收养! 杨家庄,对于阮四月来说,又是一个噩梦, 那正是她被逼嫁的杨伟的村子啊。 但即使是刀山,这个山,她此时也得去闯一闯 了。 两个人下楼,果然,陈东的父母都在厨房里忙活着,陈东在擦洗摩托车,陈东爸端着锅从厨房走出来, “摩托车擦得那么亮了,别再擦了,去叫四月她们起床吃饭吧,” 说完一扭头,看到了阮四月已经站在楼梯下面了, “四月,你们起来了,哎,刚刚好,早餐刚煮好。” 又是丰富的一餐早餐,刚吃完饭,那几个哥们就来到了。 没有开摩托车,而是开了一辆红色的面包车。 阮四月微微一怔, “今天开车吗?” 陈东有点骄傲, “嗯,开车,山子家的车,借来用一天。方便些。” 一个面包车坐得满满的。 奔走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上。 她们的第一站,就是杨家庄。 杨家庄和阮家庄是隔壁村。 四月知道,也许,她这边刚到杨家庄,她父母那边就能听到消息找过来了。 但是必须得去。 她去买了茶镜和丝巾,乔妆打扮一下。 当她们走到杨家庄的时候,进村的路正是阮四月逃路的那一条, 阮四月心潮起伏。 杨家和阮家目前达成了什么协议没有,她心里也不清楚, 但是此时,一面包车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给她壮了胆子, 就算是杨伟家人来作梗,她相信, 杨伟家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对于她来说,现在,这桩荒唐的婚事早已结束了的,所遗留下的,只有杨家和阮家的经济纠纷了。 她知道杨国强的家,和杨伟家离得挺远的。 她指挥着山子开着面包车,七拐八拐地走到了杨国强家门口, 坐在车门口的陈东正准备开门下车,阮四月看到了一个人,正从杨国强家门口走过来。 那不是别人,正是她曾经的婆婆,赵新枝。 第135章 回到不属于自己的家 赵新枝的出现,让阮四月心里升起一股怒火,但她知道,此时,不是愤怒的时候。 来到杨家庄,她只想悄悄地打听消息,然后,悄然离去。 “陈东,先别下去,等一下,等那个老太太过去。” 赵新枝看了几眼面包车,也没有太关注,就从她们车身边走过去了。 这样的面包车,村里也有好几辆, 早就不稀罕了。 待赵新枝离开后,阮四月和一车人都下了车。 “陈东,我和青梅进去就行。 不然,这一群小伙子,不得把人家吓到了?” 阮四月看到汽车旁边一水地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小伙子, “哎呀,你们这一群小伙子,都是陌生人,在这里站着挺惹眼的,我看,你们还是回到车上几个吧。” 陈东说, “兄弟们,咱们车上打牌啊。” 说着小伙子又回了车上。 但是,已经有了听到动静的邻居出来看热闹了。 “这是谁家的客人了,是国强家的吗?” 阮四月用一条丝巾包着半张脸,还戴了一只茶色太阳镜。 邻居老太太并没有认出来阮四月。 阮四月点头, “是的大娘。国强叔家有人在家吧。” “有的有的,刚才我还看到他才回家。” 说着,热情地前面带路,去杨国强家大门处,直接就推开了大门,喊道, “国强,你们家来客了。” 阮四月和阮青梅紧随其后,进了院子,只见杨国强家只有一个人, 他老婆并不在家。 杨国强看着这两个打扮得和村里女子有点不一样的女孩,愣住了, “你们找错人了吧。” 阮四月却自己搬了一张条凳,和阮青梅坐了下来, 那个带路的大娘却站在一边看着热闹不肯离开。 阮四月对杨国强说说, “叔,我怎么能找错人呢,我特意来找你的,我想向你打听一个十几年前的旧事。” 说着掏了二十块,塞到了杨国强手里, “你看,来得太急,也没有来得及买礼物,给你买瓶酒喝吧。” 杨国强虽然不知道所来何为,但看到这二十块,也是高兴得眉开眼笑, 老伴不让他喝酒 ,终于有打酒的钱了。 “姑娘,你有话就问,虽然我不认识你,看来,你是打听好了的。 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实话实说就是了。” 阮四月看了那个大娘一眼,杨国强马上会意, “嫂子,我这有客人,你,要不,改天再来。” 大娘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嘴里嘟囔着,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得避着人说。” 大娘走后,阮四月摘掉了茶镜和纱巾, “叔,我是四月。” 杨国强,像见了鬼一下,从板凳上直接站了起来, “是你啊,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跑了吗?你还敢回来?” “叔,我是阮大有叔叔介绍我来找你的。” “大有?他?” 杨国强的脸上很复杂,似乎在心里在回忆着什么。 “他让你找我干什么,” “打听一件,十几年前的事。” 杨国强此时似乎已经明白,但显然不是很想说, “我这把年纪,记性不行,忘性好,这眼巴前的事,都天天丢三落四的, 十几年前的事,我可说不准还能记得些什么。” “叔,你记得什么就说什么,好吗。” 说着,阮四月,又掏了五十块塞给杨国强, “叔,你放心,我只是想打听一下自己的身世,我心里明白就好, 人长大了,哪有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 你知道,我的父母待我那样,” 说着阮四月流下泪来。 杨国强把五十块塞回给阮四月, “四月,这钱叔不收,你打听的事,我也没有什么证据, 但当年,我确实听说,你爸妈去找人算卦,怎么样才能生孩子, 你妈结婚多年不孕,算卦的说,要一个女儿,才行, 后来,刚好,有个人带了两个女孩子来送人,你爸妈要了一个。 这件事,其实,我也是听说的,因为,我去矿上的时候,你已经在爸妈家里了。 我也是听矿上的工友传言。所以,这事,不一定保真。 你听了也就听了,千万不能和你父母说是我说的,那不是给我找打的吗?” “叔,你放心,这话,出自你口,进到我耳朵, 我们姐妹俩,谁也不会乱讲,我们今天就当没有来过。” 也许正是春季施肥的季节,大部分人去田地里忙了,事情超过阮四月预料地顺利,她和阮青梅告辞离开杨国强家的时候,门外,并没有她所害怕的围观邻居。 她和阮青梅上了面包车,面包车迅速开走。 “四月,怎么样?” 阮四月知道事情还没有个定局,也不便说什么,“是打听到到了一点消息,我们现在回我们村里,” 车子停到了阮四月家,阮卫洪听到阮四月的声音,快速跑到院子门口,看到的阮四月和阮青梅,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 阮卫洪一时间反应不过,一水的大高个子,怎么?他姐难道找黑社会来寻仇来了?刚看完黑道电影的阮卫洪,脑子里起了荒唐的想法。 “姐,你带这些人是?” “爸妈呢?” “她们去田里施肥去了。” 阮四月打电话给阮爸爸,“我到家里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搬出家里的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凳子,招呼几个小伙子坐下来。 阮卫洪,一时猜不出来 姐姐带着这一帮男人的用意,想到上次姐姐回来,差点被抓住逼嫁的事,心里似乎也有些明白,却没有想到,阮四月能带回来这么多的大个子小伙子。 “姐,你们渴了吧,我去给你们倒水,” 阮卫洪有点胆怯,他看着阮四月黑的着一张脸,第一次,心里产生怯生生的意思。 “得了,不喝你们的水,我们自己带水,我还怕你给我下毒。” “说什么呢,我虽然不争气,也不至于坏到这个地步。很多事,也不是我做主的,你知道。” 阮四月想想,阮卫洪确实也不是做主的人,语气淡了些, “卫洪,那,我问你,关于我是抱养的这回事,你知道多少?” 阮卫洪一下子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第136章 栽赃精神问题 “好啊,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和他们一起瞒着我这么多年!” 阮四月嘴里的他们,是爸妈。 此时的她,真的不愿意称呼他们为爸妈。 阮四月本来以为,阮卫洪不可能知道真相,父母要瞒肯定瞒得结实,连弟弟也得瞒着吧, 没想到,阮卫洪居然知道。 阮卫洪马上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阮四月也许只是套话呢。 马上改口道, “我知道什么啊我知道,我意思是说,你从哪里听到这离奇的说法。 我从小就听说,妈生你的时候,怎么怎么样,你怎么可能是抱养的?” 阮四月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是吗,他们不去演戏,真的是可惜的了,骗了我这么多年。” “四月,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啊。” 外面,院子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显然,是四月妈妈。 大家都很警惕坐直了身子,齐刷刷地望向大门口。 本来他们就是坐院子里,四月的妈妈和爸爸一推开门就看到了, 眼前的景象和她们预料中的完全不同。 本来以来,阮四月一个人回来,没想到,院子里还坐了五六个大小伙子。 四月妈和四月爸都看到眼前的阵仗,一时搞不清状况,放下农具,走了过来。 “四月,这些人是?” “爸,妈,这些是,我的朋友。 刚好,他们有事来咱们镇上,我就蹭了他们的车回来。” 阮青梅也站了起来了,喊了一声, “叔,婶子。” 陈东和众朋友不愿意喊,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 四月妈看了一眼阮青梅, “哟,青梅啊,你娘的坟前,草都长一尺高了,你这个姑娘终于回来, 不去给你娘让坟,来我们家干啥来了。” 四月爸说, “青梅,你爹刚才也回家,你不回去看你爹啊。 小心你爹听说你回来,找到你说不定要打你,你爹今天可是喝多了。” 阮青梅并没有准备马上走,眼前,阮四月要和父母摊牌,她不管是从安全角度,还是从八卦角度,此时都不宜离开。 “我待会再回去。” “这是我的家,你不许待在我们家。” 四月妈直接翻脸。 阮青梅看着四月妈那脸上的神情,显然,是连任何面子也不顾。 于是冷笑一声, “怎么,是不是先把我赶走,然后,再把我们这些朋友们赶走,然后,把四月软禁起来,把她卖给哪个三尺高的武大郎啊。” 很明显,阮青梅就是在说上一次,四月家人试图把她强制嫁给那个武大郎 一样的男人一事。 “四月是我生的我养的,我让她嫁给谁,关你什么事。” 陈东听不过去了, “婶,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不能包办婚姻,逼着女儿嫁人收彩礼,和拐卖妇女有啥区别,那可是犯法的。” “对啊对啊。” 四月爸妈这才认真打量这几个小伙子,四月妈认出来了,不由得往院子大门,倒退了 好几步,“啊,原来是你们。” 显然,四月妈,还记得这些小伙子的武力值,眼里升起了憎恨和恐惧。 下意识地想往外跑。 随即又住了脚步, 她想起来了,这是在自己的家里,于是叉了腰,往前走了几步, “好啊,上次的事,我还没有和你们算帐, 这次,你们倒欺负我们家里了吗? 怎么,当我们阮家庄没有人是不是,卫洪,出去,叫点人来。” 阮卫洪看了一眼阮四月,又看看了爸妈, “爸,妈,我姐又不是外人,他的朋友,我们还是要客气。” “朋友,什么朋友,不三不四的,一个女孩子,交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男朋友?” 四月爸拉了一下四月妈, “她妈,你别说那么难听,孩子今天突然回来,一见面就弄得乌眼鸡似的,像什么话,先坐下来说说话,四月,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新的打算还是?” 陈东的几个兄弟个个怒火难耐跃跃欲试地想动手,被陈东用眼神手势安抚住了。 终于混乱的情形稍微安静了一下来, 阮四月看着爸妈也端着小板凳坐在一边,于是环视一圈,慢慢说道, “爸,妈,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知道一件事,我到底是不是买来的?” 阮四月的话落地,并没有像她设想的那样,一石激起千层浪, 四月的爸妈似乎并没有剧烈地辩解或者责骂她,而是愣了一下,很显然,老两口的眼光有好几秒钟的交互。 短暂的安静过后,四月妈才反应过来, “四月,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 你是买来的?我怀里那么的疤是哪来的,不都是你吃奶时长疮留下来的吗? 我生你养你几十年,到头来,你怀疑我是养母, 怎么,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喝,吃饱穿暖读到高中,我哪里不是合格的妈妈?你怎么能说这了种话来伤我们的心?” “据我所知,你们在结婚七年后才有的我。对吧?” 阮四月对于母亲的连珠炮地的责问很冷静,缓缓问道, “是,那又怎么样,结婚后我们是不孕不育,后来,看了个老中医,看好了啊。这样的不是多的是吗?能证明什么?” “是老中医还是老算卦的?” 阮四月冷笑一声。 “难道不是算卦 的让你们抱养一个女儿,来压子,后来能生了卫洪?” 四月妈的脸上明显慌乱,四月爸一脸惊愕。 “你哪里听来的胡话,如果是抱养了你后,生了卫洪,在卫洪下面,妈妈为什么要去结扎,而不是再生一个?” “那是你们生卫洪的时候大出血,差点要了命 ,从此以后也生不了了。” “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妈妈肚子上的伤口就是结扎的伤口。什么大出血,你哪里听来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是抱养的,你也一样要负赡养的责任,你千里迢迢跑回来,莫不是就要问这个荒唐事情?” “荒唐?到底荒唐不荒唐,你们三个人,心里都清楚吧?” “四月,你这是对我们的侮辱你懂吗,我们掏心掏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你到头,怀疑我们不是不是亲生父母? 你没有证据,就在这里胡乱怀疑,我怀疑你是被什么人控制,精神出了问题!” 栽赃精神病,进一步控制她! 阮四月的心里迅速出现了电视剧里被家人陷害关到精神病院的情景! 第137章 意外的来客 四月爸一向不像妈妈那么歇斯底里,此时,却镇静地提出一个令阮四月不寒而栗的词语, 精神问题! 这是想给她扣一精神病的帽子,好控制她在家里, 甚至可以给她送到精神病院吗? “你们别想给我扣屎盆子!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虽然一家三口都否定阮四月是抱养,但此时的阮四月,心里已经明白了, 自己确认是抱养的无疑心, 只是,阮家父母不可能告诉她真相。 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站起来, “我们走!” 陈东和阮青梅以及一众兄弟,都站了起来。 四月妈却突然拉着阮四月,“ 你们都可以走,四月不可以,她这么远跑回来,怎么能不在家住几天?” “我住在家里,被你们再卖一次是不是?” “四月,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卖啊卖的, 上次给你介绍那对象除了,男孩子矮了了一点,其他条件好得很, 多少漂亮姑娘巴着嫁进去享福呢? 你知道,杨伟家一直隔三差五来闹事,那钱咱一天不还上,这日子就安生不了,你不跟杨伟,妈不逼你了,你再嫁一有钱人,有什么不对吗?” 有两个邻居探头探脑地进来, “哟。四月回来了,这是干嘛呢,怎么要走啊这是?” “你说你说,哪里有这样的,千里迢迢跑回来,饭也不吃,一晚上不住就要走。 一回来,不问我和她爸一声好,却来兴师问罪,说我们是买的她, 我辛苦十月怀胎的生的孩子,一把屎一把屎的养大了,到头来,她污蔑我是买孩子的犯人。你说有这样的女儿吗?我们怀疑她精神有问题,不适合再外出打工。” 说着又向阮卫洪示意。 阮卫洪心领神会,掏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几乎不到两分钟,就有一群男人四面八方涌到了阮四月的家门外。 陈东隔着阮四月家的矮墙看到外面巷子里的境况不妙,就是他们几个大小伙子,面对这一村子的男女老少,怕是也无招架之力。 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危险性。 阮四月也意识到,眼前的境况不妙, 阮青梅在那些涌来的人群里,也看到了她爹的身影。 她正在想,她爹会怎么对待她, 只看青梅爹迅速穿过人群冲了过来,冲到阮青梅面前, 阮青梅虽然不高兴,还是叫了一声爸。 青梅爸没有回应,照着阮青梅的脸就给了重重一巴掌,阮青梅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陈东和朋友们没想到,阮青梅的爹比四月的家人还暴力, 陈东迅速制止了青梅爸扬起手臂。 “你哪来的王八蛋,我打我女儿关你什么事?死丫头,你能耐了,你娘死你都不回来!” 青梅爸还要打,与此同时,四月爸妈一边拉扯着阮四月不让走,一边赶陈东他们一行人离开, “你们这一群一看就是坏小子,怎么,想把我们女儿一分彩礼不给就拐走是不是, 想得美,我看你们是想挨揍,不想挨揍的话趁早滚蛋。” 有人在外面巷子里嚷着, “跑到我们村里拐女孩,真是无法无天了,砸了她们的汽车!” 好像真有砸车的声音,山子急了, “谁敢砸车,警察马上就来,谁想去坐牢,你们就砸。” 果然,不远处,响起了警察车的声音,大家以为山子不过是吹牛,没想到是真的, 那个砸的车的停下了砸车的手,毕竟,这车是谁砸的谁负责的。 警察车鸣着笛来到了阮四月家门口的巷子,围观群众,迅速让开一条道,那些口口声声要打陈东一伙人的都偃旗息鼓了。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山子喊着迎了上来, “这里有人要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四月看到警察过来,四月妈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了, “警察同志,这几个王八蛋坏小子,要把我女儿强制带走。 我女儿现在精神不是很好,我不可能让 她跟几个男孩子一起出去,这不就是拐带妇女吗? 谁家做父母的,能放心把女儿让五六个男生一起带走, 要是出个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为首的警察正是山子的一个表哥,他看了山子一眼,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东抢上前去答道, “报告警察同志, 阮四月因为上一次被家里绑架逼婚,幸好遇到好人救助才得脱离, 而这一次,我们几个兄弟也是应阮四月之邀请,来做保镖的。 但是这村里的这么多人围着威胁我们,不但不让阮四月离开,还要砸我们的车, 阮四月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她有选择去哪里的人身自由。 我们来是也好心帮助人,不存在拐带女子的事,这样说,我们可担当不起。” “警察同志,我女儿精神有点问题,她现在,不能够独立出去。” “谁精神有问题了,警察同志,我没有问题,我精神好着呢, 我现在就是要出去,我要待在家里,她们为了彩礼会把我卖了。” 警察看到四月爸妈, “是吗,你们有绑女儿逼婚的事情吗?” “警察同志,这没有的事,我自己亲生的女儿,我怎么舍得逼婚呢。 其实是,我女儿的精神真的有点毛病,好好的,突然回来说,说什么她是抱养, 还逼着我们讲出当年抱养的真相,我们是自己生出来的,哪里有抱养真相呢。” “哼,抱养,别美化自己个了,我就是你们买来的。 真相如何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清楚。” “死丫头,你什么证据也没有,就说你是我们抱养的。” “谁说没有证据啊!” 一个高亢的女声普通话从院子外传过来,和其他人的方言比起来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听起来,非常明显。 大家的目光都被这个亮堂的女声吸引了过去。 女人衣服时尚漂亮,发型精致,讲究。 身边还跟着三四个黑衣套装的壮年男人。 “四月,我来了。” 阮四月这才看出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强的姐姐曾美玲。 第138章 姐妹相认 阮青梅也认出来了曾美玲。 她快速地看了一眼阮四月,阮四月的目光被曾美玲吸引着, 她悄悄拉了一把四月, “她怎么来了,你提前和她商量好的吗?” 阮四月一心盯着曾美玲的举动,根本没有听到阮青梅的话。 而是迎着曾美玲的目光,错愕地说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盯着这几个带外地口音说着普通话的人, 曾美玲化着精致的浓妆,虽然浓而不艳,不失高级感, 在乡下农村,几乎没有人这样化妆。 再加上那几个黑衣男的气场, 跟从电视剧里走下来似的。 四月妈本来正坐在地上,惊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冲到了曾美玲跟前, “你是什么人?” 再看曾美玲后面的黑衣男,个个身材壮硕, 五官端正,乍一看,都是帅气的小伙子, 但四月妈和他们眼神相接时,只觉得他们面色凛然,看着四月妈的眼神目 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四月妈本能的后退了几步,转身靠近警察, 离警察近一些,仿佛心里就有了安全感似的。 四月爸看着四月妈胆怯了,作为男人,他必须出头,他缓缓到曾美玲面前, “不管你是什么人,来者都是客,有什么话,就说吧。 警察同志也在这里,当着警察同志的面,你让你这些,” 四月爸指了一下后面的黑衣人, “让这些同志先旁边休息好吗,小心吓到了孩子。” 曾美玲转身看了一眼跟班的几个保镖,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们,有什么吓人的, 他们不过是长得高壮了些,你们怕什么。” 曾美玲走向警察, “警察同志,我来举报一起拐卖案” 说着一回身, “阿姨你跟警察同志说实话,哎,阿姨呢?” 一个黑衣男马上转身往后走向院子外面,一瞬间就带回来了一个五十岁的阿姨。 “阿姨在这里。”原来阿姨一时怯场,看到警察就缩在大门口不敢过来。 曾美玲走过来牵着阿姨的手, 把阿姨带到警察面前, “警察同志,这位是当年阮四月被拐卖一案的知情者,” “什么拐卖!我们四月是我们亲生的,亲生的, 不是拐卖的,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四月妈突然变得歇斯底里。 围观的群众也听到这话,瞬间议论纷纷。 “四月真的是买来的?” “天啊,这两口子瞒得真结实,这么多年,愣是没有露出一点口风。” “我倒是在杨家庄那边听过一点传闻,说是咱们村有人买拐卖的孩子, 只以为不过是传言而已,人人都知道四月是亲生的,谁能想到这回事。” 四月爸面色变得黑沉沉的,能滴下水来。 伸手抓了一把四月妈的衣角,低声说了什么。 四月妈停止了号啕,面色狼狈而焦虑。 “既然你们现在涉及拐卖案,走,跟我们回所里去配合调查。” 帽子叔叔说完对着围观群众喊道, “散了散了” 围观人群哪里舍得就此散去,也只是稍微退了退, 留出来一条路,两边住户的墙头爬的都是人。 这么大的村子,来个陌生人都是有围观的,何况今天这么热闹的场景。 三辆车终于穿过了人流,走出村子,四月的爸妈都被带走了。 阮四月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竟然真的去闹到警察局, 而且,曾美玲的出现 让阮四月大出所料。 阮青梅无比的兴奋。 在她看来,曾美玲的出现,以及她所带来的信息,进一步验证了阮四月和曾家的关系, 这个高枝,看来大概率是能攀上了, 她也能占上点便宜。 当然,如果能通过阮四月的搭桥,攀上曾强那可太好不过了。 阮四月看到阮青梅一脸的兴奋,心里却兴奋不起来。 当然,目前所得到的信息,确实表明她和曾家存在关系的可能已经接近无限大, 但是,她是被拐卖来的,养她长大的父母竟然是是贩卖儿童的一环的人员, 让她心里无法接受。 …… 几个小时后,阮四月一行人终于走出了派出所, 四月妈和四月爸面色阴沉,看着阮四月要跟着陈东她们上车,四月妈追过来,拉住阮四月的手, “四月,是爸妈错了,你能原谅我们吗,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养了你十几年不是吗?” 曾美玲发出一声冷笑, “说的好像她在我们家里没有人养她似的。” 四月爸妈无话可说,又啰嗦了几句,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那个五六十岁的阿姨就是当四月工作的矿上一个同事家属, 四月来到阮家的前情后因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只知道,有人来送养孩子,真不知道,那孩子是竟然是拐卖来的。” 四月爸妈也是一味地强调只是收养,收养孩子的同时,给人家一点辛苦费, 毕竟人家把孩子养到几岁了。 原来,曾家一直没有放弃对这个失踪孩子的寻找,多年来,也找到过很多线索,每次都是失败告终, 这次,竟然找到了真相。 曾美玲,还要带阿姨回到矿山所在地配合调查,毕竟,当时这个案子发生在那里, 而且,绝非阮四月这一个孩子。 “四月,给你派两个人保护你。你看什么时候尽快赶回去, 我们尽快把你的户口也迁过去。” 曾美玲办事雷厉风行,甚至,还没有让她妈妈来确认,就通过调查认定了阮四月和自己家的关系。 “姐,你看,这,我自己回去就行,这不,我这还有几个朋友的吗,哪里需要人来保护了。” 曾美玲看着陈东及一众小伙子,也点头道, “也行,陈东,我就把四月交给你了,麻烦你了。” 陈东此时觉得像做梦一样,本来想着跟着阮四月回村,不过是壮个胆的事, 没想到,竟然目睹了一场精彩大戏。 阮四月的身世一揭开,似乎之前父母对她的卑劣行为一切都说得通了。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四月平安带回去。” 陈东一行与曾美玲一行相背而行,分离以后,一车人都兴奋了。 在派出所里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子都释放出来, “天啊,四月,你的身世真够离奇的,” “你那亲姐好像是一个有钱人啊。” 一伙人对阮四月的身世也是一知半解的,打探着, “你亲生父母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哇,你是不是要变成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了?” 第139章 少奶奶的梦 面对一车人的激动,阮四月却很淡定, “兄弟们,今天多谢你们帮忙,但是我得澄清一件事, 刚才那姐姐,不是我亲生父母家的姐姐, 我也不知道,我亲生父母在哪里。 我是机缘巧合,做了他们家几年的养女, 我原意跟她回去,一是我想逃离这个家,二是,我想报答养母。 至于她们是否有钱,有多少钱,跟我关系不大,我更不是什么大小姐。” “呀,厉害,四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呢, 明知道对方有钱,却一点也不打算攀高枝。” “是啊是啊,东子,你真是好福气。” 几个人又是七嘴八舌地,夸奖阮四月,同时打趣陈东与阮四月的关系。 阮四月虽然听着有点别扭,却也不好生气, 毕竟,人家刚刚帮完自己的大忙, 其实人家也没有坏心眼,不过是年轻人,嘴上爱开玩笑罢了。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心里生了羡慕之心。 “四月,你虽然不愿意去占光,但看曾家这态度,对你指定不差,到时候,你这曾家的大小姐,给我安排个好工作。” “得了啊,我都说了,我不是曾家的大小姐, 对了,青梅,你回来的重要任务还没有完成,不是还没有给你妈上坟吗?” 阮青梅看着窗处掠过的碧绿的田野,一个一个坟包一闪而过,她的眼神稍显黯淡, “算了,你看我爸对我那样,我再回去,不是惹麻烦吗, 我妈妈地底下知道,应该也会原谅我的。 这个家,对我来说,也和你一样,没有什么回来的必要了, 只是很可惜,我的户口却没有地方可迁,还得跟我那个坏爹落在一个户口本上。” “是吗,青梅,你要是想把户口迁出来啊,容易啊。” 正在开车的山子突然插嘴说。 “这么容易,迁在哪里?” “你嫁给我,迁在我们家啊!” 山子一边认真开着车,目视着前方,也没有笑,说话半真半假的。 一车人马上上起哄起来, “这个,我看行。” “别说山子愿意,青梅,你要是迁到我们户口本上,我不但同意,我还愿意给你彩礼呢,”另一个说道。 车厢里起了哄笑之声,阮青梅对这种玩笑倒也不觉得被冒犯, 也就顺着开了几句玩笑,也用玩笑的方式拒绝了这种半真半假的表白。 身份证的办理即使加急,也得一段时间,姐妹俩不可能一直等到拿身份证再走, 但是,陈东这么远回来的,总不能不住几天。 阮四月心里思考着什么时候返回南方,手机却开始不停地接到电话, 先是曾强的,又是曾强爸和曾强妈的,他们一个一个亲热地语气, 仿佛,她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而阮四月一时还无法接受这种变化。 她心里总觉得这是一场梦,或者这是一个误会。 她身上的胎记始终没有暴露给曾美玲或者曾家父母, 曾美玲根据自己的追踪调查,加上阮四月的特殊地方的特殊胎记,一口断定她就是她们曾家丢失的养女。 并且,把这个肯定的结果也告知了父母。 阮四月却不确定,单凭一个胎记,曾家就这么相信她是他们的养女吗? 阮四月心里有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找亲生父母。 虽然她不知道,亲生父母是什么情况下把她送人的,但是,她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 终于回到陈东家的时候,阮四月的手机终于也消停了下来。 天已黄昏,陈东妈妈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提前接到陈东消息的妈妈,看到他们一车人回来,脸上瞬间绽放, “哎呀,饿坏了吧,快进屋,坐下歇歇,饭马上就得。” 除了阮四月有点心事重重,其他人都是很兴奋的, 哪怕阮青梅在四月家里和父亲有一次很不愉快的见面,似乎也没有太影响阮青梅的心情。 陈家父母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直径一米八的桌子愣是摆满了。 席间,陈东妈妈忍不住说道, “四月,你看,本来,我还想着和东子爸一起跟你们回去,上门见见你父母, 提亲事,没想到你们家却是这么个情形。” “阿姨,我和陈东不是,”阮四月本能地否认。 陈东妈妈截住了话头, “四月,你别急,听阿姨说完, 东子喜欢你,我当妈的还能看不出来吗, 女孩子嘛,谈恋爱,要慎重一点是好的,你多考察一段东子的人品是对的, 阿姨只是想说,阿姨很喜欢你,希望有一天,我们东子也能得到你的认可。 阿姨没有别的,这里有个礼物送你” 说着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我们家世代农民,咱也没有什么传家宝, 今天,阿姨和叔叔呢,特意去了市里,给你买了一个手镯,你看看喜欢吗?” 阿姨打开盖子,一个精致的金手镯露了出来。 阮青梅一下瞪在眼睛, “好漂亮啊。四月,你快戴戴。” 阮四月轻轻拉了一下阮青梅的衣角, “阿姨,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陈东拿过手镯,推向阮四月, “我妈的心意你就收着,你不用当成什么心理负担,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就算你一直不接受我,这礼物,我也送得心甘情愿,相信我妈也是这个意思,是吧妈?” “是是是,四月,你拿着, 这礼物,并不是一定要你做我儿媳妇才给你的, 而是阿姨喜欢你这个孩子才给你的。拿着吧,啊。” 话说到这份上了,众目睽睽之下,阮四月实在无法拒绝,只得收了下来,“实在谢谢阿姨了。” 晚上,阮四月和阮青梅洗洗漱完去睡觉,阮四月把那礼物拿出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轻轻地把那礼物连礼盒放在抽屉里。 顺手拿抽屉里的一个杂物遮盖。 “四月,这手镯,你准备悄悄放在这里?还给他们?” 阮青梅看到阮四月的动作,问道。 “我不能收他们的东西。 未来的路,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走,怎么能轻易收人家的东西。” “陈东一家都很喜欢你,只是,她们家,现在已经配不上作为大小姐的你了, 四月,你要是真的回到了曾家,随便相亲相个门当户对的,那也得是少奶奶不是?” “什么少奶奶啊,青梅,你真能做梦!” “真的,四月,就凭咱俩这颜值,嫁给穷人太委屈了,咱们一定都能当上大户人家的少奶奶!” 阮青梅一边欣赏着镜子的脸,一边说。 雷志勇的短信来了,“四月,你还好吗,青梅她还好吗?” 阮四月看着那个做美梦的阮青梅,再看看雷志勇的短信,心里一阵酸楚,到了这个时候,雷志勇还关心着她! 第140章 离开 阮四月回了雷志勇的信息,没有对阮青梅提起雷志勇对她的问候。 阮四月和阮青梅正准备睡觉,门被敲响, 阮四月去开门,门外站着陈东,手里端着一个塑料碗盆, “四月,我妈给你们准备点零食水果,你们晚上要是饿的话,可以吃点” “谢谢阿姨费心了。我们都刷完牙了,还吃什么东西啊,” 阮四月接过来盆子,转身放在桌子上,陈东却靠着门槛站定, 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东,站在那里干什么啊,有什么话进来说啊。” 阮青梅本来已经准备躺床上了,看到陈东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往外走了几步打了招呼, 伸手去塑料盆里扒拉了一下看都是什么吃的。 陈东看着两姐妹在一个房间睡,并没有往里走进来的意思,说道, “看你们姐俩这么好,我妈准备了两间房,还非要挤在一起睡。” “我们一起睡,习惯了。两个人,失眠了可以聊聊天。” 四月说。 陈东似乎无话可说,又不想离开的样子。 “怎么了,陈东,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 阮青梅问道。 阮四月看阮青梅一直和陈东搭话,自己索性走到床边上坐下来,不看陈东。 一直以来,对于陈东的好感,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今天晚上,陈东妈妈也算是挑明了,倒让阮四月多少有点别扭。 眼下的的阮四月,对于陈东,她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虽然她对他真的很有好感。 “哦,没,没事,我就想说,你们千万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本来,阮四月还打算等陈东几天,一起返回南方,如今,事情挑明了之后, 阮四月反倒觉得不想在陈家再住下去了。 陈爸陈妈对她们的态度让她受之有愧。 陈东此时心里却充满了希望,毕竟,阮四月也算是接受了他妈妈送出来的手镯不是。 陈东告辞离开后,阮青梅去关上门,对阮四月说, “四月,陈东看样子是真的喜欢你的。可惜他太穷了。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阮四月心里很矛盾,认识以来,陈东对自己也算是非常的好, 眼下,她并不想接受他的感情,忽然有点内疚。 阮四月自问,对陈东有没有一点爱?她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所经历过的一段一段的感情,她仿佛都是被环境遭遇裹挟着身不由己, 她似乎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每个男人,仿佛都是被命运送到她的身边来,由不得她选择。 陈东是个好人,这无须赘言,陈东对她好,也毫无疑问的, 但,几段失败的情感经历,让她对男人,对感情都有点不信任,有点胆怯。 阮四月不想回答,翻了个身,把背对着阮青梅, “睡吧。” “你的生活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你真的能睡得着?” “一直说话怎么能睡着!” 阮青梅听了阮四月如此说,便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都一声不吭的背对背躺了很久,阮四月忍不住翻了个身。 “果然,你不可能这么快睡着的,我的大小姐。” 阮青梅“噗嗤”笑了一声, “四月,你失眠,我陪你聊天。” 阮四月纹绣处有点痒,隔着衣服,轻轻的蹭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纹绣和原来烫掉的疤痕相距几厘米, 似乎有点弄巧成拙,画蛇添足。 早知道她是真的,又何必多受这么一次罪。 到时候,说不定还让曾家老太太起疑心不是。 阮四月听着阮青梅在耳朵边说这个那个,无 她却无心和青梅聊下去。 此时的阮青梅完全无法和她共情,在阮青梅看来,阮四月现在是天上掉下金元宝,从此就掉到福窝里了, 在阮四月看来,自己和曾家的关系并不大, 毕竟,她不过是短期的养女,她不可能真的回到曾家去花人家的钱, 她想的是她的亲妈亲爹是哪个, 又该如何找到她们。 阮青梅看阮四月对聊天也没 有兴致,也便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阮四月也在快天亮时眯了一会, 很快又醒了。 醒了后,她没有去洗漱直接就收拾返回南方的行李。 阮青梅被她的动作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 “四月,你干嘛呢,” “青梅,收拾行李,咱们今天就走。” “啊,不是说在这里住几天,和陈东一起走吗?看人家爸妈照顾咱们这么好,” 阮四月看了一阮青梅叹了口气, “在这里住着,我心不安。” “不安是吗,那就接受了陈东,不就心安了吗?” 阮青梅蹲在阮四月身边,双手按住她的在忙着收东西的手,眼睛眨巴着。 “别开玩笑了,青梅,你也收拾一下东西吧。” “四月,青梅,你们醒了吗,”陈东的声音。 阮四月迟疑了一下,去开门, “我们已经起来了。” 陈东愕然地看到,地上一地的狼藉,阮青梅和阮四月的行李都打开着, “啊,你们这是要走?” “陈东,你看,我们已经在这里麻烦阿姨两天了,总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下去。” 阮四月说。 陈东的脸上很是失望,说, “四月,是不是我妈的话让你想多了, 你别想那么多,你就当我们是普通朋友,多住几天又怎么了, 你们现在出去,我不跟着,我肯定不放心的, 而且,我答应了你姐。要负责把你带回去。 那些个朋友一直留我多玩几天,我这马上就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们也帮我们不少忙。” “陈东,我也很感谢你的朋友们,你就在家里陪他们耍 几天就行。 我们两个又不是什么玻璃人,我们自己能回去。 说实话,我现在除了回我们自己村觉得有危险,在其他地方倒没有没有觉得。” 说完苦笑了一下。 陈东看阮四月坚持,便不再强留, “你们坚持要走,也行,咱们一起,我马上去买火车票, 下午还有一趟,就是中途要中转一下。” “东子,你们这么快就要走吗,” 陈东妈走到楼梯转角处听到陈东的话,有点惊讶的问。 “嗯,妈,我们厂里给我打电话,说订单多,让我赶快赶回去。” 陈东妈听儿子这样说,嘟囔着, “不就是打个工吗,听你这话,倒像是做什么大领导去了呢。” 第141章 难以置信 陈东妈知道她们要出发,又是准备煮鸡蛋,又是烙油饼。 “你看你,有那功夫做这些东西,不如给儿子点钱,火车上多买些吃的。” 陈东爸说着,掏出几百块给陈东。 陈东拒绝了, “爸,我有钱,你儿子是挣工资的人,怎么还要你的钱。” 陈东妈一边忙着装吃的一边说陈东爸, “你懂啥,火车上的东西贵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一天才能吃多少东西, 主要是难吃,你又不是没有吃过,跟猪食似的。” 虽然她说的有点夸张了,但也确实难吃是事实。 这边刚收拾完行李,陈东爸也去把车票买了回来,阮四月接到曾强的电话, “四月,你什么时候打算回来,我帮你订机票。” 阮四月看到身边的青梅和陈东,以及,已经把路上吃的都准备好的陈东妈, “我们已经买了火车票了,我们几个人一起的,” “哦,也好,上火车后把时间发给我,我去接你。” 阮青梅听阮四月拒绝了飞机票, “四月,你咋不让他给你买机票啊,我也跟着蹭个飞机坐。” “你啊你,” 阮四月无奈地点了一下阮青梅的头, “我都说了,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不会花他们的钱的。 曾家养过我几年,是于我有恩,我只能报恩,不能索取。” 陈东爸妈欣赏地看着阮四月,这么三观正的女孩子真的不多见了。 陈东爸妈一直送他们到了火车站,千叮咛万嘱咐地,看着他们进站。 还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阮四月和阮青梅看着那一对父母的身影,不由得感慨, 她们,都没有那样的运气遇到好父母。 一路上,阮青梅各种幻想, 四月,曾家会不会派很多人来欢迎你这个流落民间的豪门大小姐啊,会不会直接给你买车买房啊。 买了房,给我借住一下,我就不用租房子了, 买了车,哎呀,咱们就可以一一起出去玩了。 哎呀呀。 阮青梅兴奋的,似乎那个找到有钱养父母的不是阮四月,而是她自己似的。 阮四月对于阮青梅的幻想,感到非常的无语,真是被小说洗脑了。 哪里那么多的豪门! 陈东对于阮青梅的说法也颇为不屑, “开玩笑归开玩笑,你不会真的把四月的养父母家当成那电视剧里的豪门了吧, 我看,也就是比咱们老百姓有点钱吧, 四月不说,她工作的曾老板的工厂很小的吗,只有几十个人。” “你知道什么,也许人家这小工厂只是给儿子管着玩的,还有另外的超级厉害的公司也不说不定,你看人家姐姐,出门都带有四个保镖。” 阮四月说, “青梅,你不要乱猜了,我都不敢做这些春秋大梦, 她带保镖,也就是知道,那天那样的场合,容易出事,才带的呗, 以前去医院也没有带保镖啊, 我看,他们和我们比起来,确实是有钱人, 要说什么豪门,那可就是瞎想了。 我没想沾他们什么光,我能在他们那里找个稳定的工作,就行了, 有时候多看望一下老太太, 也算是她养育我几年的报答。” 陈东看阮青梅一脸拜金模样,对青梅的态度明显有点冷漠。 “不管曾家有没有钱,有多少钱,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最多就是和四月有关系,四月都没有想着去占什么光,你倒想了个没完。 想过好生活,还是要靠自己挣,不能总是幻想占着别人的便宜。” 阮青梅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副拜金模样,不管是阮四月还是陈东似乎都有点看不惯她, 才停下了啰嗦的嘴。 心里还是做着种种春秋大梦。 想到,出站时,曾老板肯定会来接阮四月。 她心里做好了打算。 这可是她这辈子接近的最有钱的男人,上一次接近的有钱男人,顾正明,人品不行, 而曾强,听阮四月说,可是几年连女朋友都没有交的,这人品,一定是杠杠的。 第二天下火车前,阮青梅去特意去卫生间换了一套漂亮的衣服,还精心地化了妆, 和阮四月在车上坐了一天一晚的蓬头垢面的模样有着明显的区别。 阮四月看到她精致化妆,也没有当回事, 她自己也就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梳了个头而已。 北方的春天,尚有倒春寒,南方已经拉近夏天, 阮青梅衣服虽然不暴露,却很紧身。 三个人走出车站的时候,曾强果然迎在出站口。 “四月!” 没有阮青梅想象中的,成群人来迎接什么大小姐,只有曾强一个人。 “哥。” 这一次,阮四月是真想叫他一声哥。 “曾老板。” 阮青梅扭着身子走到曾强面前, “曾老板,我是四月最好的朋友,阮青梅。我也能叫你一声哥吗?” 曾强看了一眼阮青梅, “当然可以,四月的朋友,算然是我的朋友。 这位是,” “陈东,也是我的好朋友。多亏了他帮忙,不然,这次回家,也难得平平安安地归来” 阮四月介绍道。 “曾老板,你好。” 陈东倒是不卑不亢的。 几个人跟着曾强来到他的车前,陈东惊得张大嘴巴。 今天曾强开了一辆阮四月没有见过的车,但在阮四月看来也是平平无奇的样子。 作为一个穷女孩,对车毫无研究,对于车牌,一个也不懂,她只知道四角方正的是面包车。 陈东就不一样的了,男孩子从小就喜欢汽车,家里汽车玩具从小到大更是买了不知道有多少。 他一看了曾强的车,眼睛都快挪不开了。 “曾哥,这哥真漂亮。” 曾强看了一眼陈东, “漂亮吧,适合女孩子开吗?” 什么?,适合女孩子开吗? 莫非这车是准备送给阮四月的呢? “这个款式,男女开着都漂亮啊。” “四月,喜欢吗?” 曾强的话让阮四月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她可做梦也不敢想这车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 “哥,这车当然好看了,不过,我也不懂,我只会看外观,觉得都很漂亮。” “四月,你得抓紧去学开车了,爸说,你拿到驾照,就带你去挑一辆你喜欢的颜色。” 阮四月的嘴巴半天没有合上。 莫非真的是小说照进现实? 她一定在做梦,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很是分明,以致她轻轻哎哟了一声。 第142章 旧景重现 “四月你怎么了?” 阮青梅和阮四月挤坐在一起,看到她忍痛的表情和低低“哎哟”的声音。 曾强和陈东也注意到了,异口同声问道, “四月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就是觉得这一段的经历像做梦一样,哥,你跟,” 阮四月想了半天,想说爸字,那个“爸”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卡壳了一会,勉强说了一句, “你跟家里人说,我不要你们的钱,我也没有打算学开车。” “四月,为什么啊?妈说了,家里已经收拾出了你的房间了。” 车内的几个人都很意外。 阮青梅更是急得悄悄掐了一把阮四月的大腿。 阮四月很冷静拿开了阮青梅的手, “哥,对不起,我可能让家里失望了。我不能回家里住,我” 曾强似乎瞬间就想明白了, “好,我和家里人说,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家庭,心理上不能接受也自然, 这样吧,我们有一套闲置的房子,你和朋友先去那里住吧。 我找人去收拾一下。” “不用,我们还住原来的出租房就好。” 曾强这次真的意外了, “四月,你这是为什么啊,怎么,吃苦上瘾了?” “曾老板,你别听她的,我们租的那个小房子,快到期了, 又旧又破,半夜蟑螂爬到脸上,你们哪里有房子给我们住那可太好了,我替四月做主了。” 阮四月悄悄捏了一下阮青梅, “哥,你别听青梅的,我觉得我租的房子蛮好,而且上班也近。” “好了,四月,你再考虑考虑,再决定,我们那套闲房子,离你出租房也不远。 我知道,这么大的事,你现在心里还是懵的,对吧?” 在阮四月的要求下,汽车直接开到阮四月的出租房下, 曾强帮着把行李拿上房间,看着阮四月的简陋的出租屋, “这,也太简陋了点。我找人那套闲置房打扫一下,你们还是搬过去住吧。离这里也不远。” 阮青梅半开玩笑说, “不要我们租金吧?要租金的话,我们可出不起。” 曾强笑道, “这说的什么话。” 阮四月把行李安置好, “我觉得这里住着也挺好。” 曾强坚持说, “那套房子离这里不远,几分钟就到,走,我带你们去看一下,你们再决定吧。” 阮青梅拉着阮四月就走, “四月去看看,看看嘛,” 陈东也跟着。 汽车驶进一个很新的小区,一套几乎全新的四房二厅,漂亮的落地窗,全套的新电器,展现在大家面前, 阮四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房子。 “你们两个先住在这里可以吗?” “不不,这么大的房子,我们俩人住!不不不,” 阮四月急忙摆手,阮青梅面露喜色, “哇,这么漂亮的房子,这阳台,这窗户,这朝向,啊,太漂亮了吧。” 陈东看看这房,再看看阮四月的态度,完全不打算接受似的, 心里对阮四月越加佩服,一方面又不理解她,真的视富贵如浮云吗? “四月,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我现在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怎么能让你再租小房子呢。” “不不,哥,我真的不要,只要我能在你那里一直工作,我自己能够保证生活就行了。” 不管曾强和阮青梅如何说,阮四月始终没有同意住这个新房子。 此时的阮四月,虽然知道经过曾美玲的调查,她和曾家的关系想必没有错了,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和曾家没有什么关系。 曾强有点无奈地带着她们离开, “你什么时候想通,随时都可以搬进来。” 车子重新驶在路上,阮四月要求先回出租屋休息,她还没有做好见曾家其他人的准备。 曾强却不动声色,一边敷衍着答应,一边继续前行, 汽车五分钟后驶进一个比较破旧的小区, “我再带你们看一套房子。” 这是一个有年代感的小区,大家都很奇怪,曾强带她们来到一个旧小区是干什么的。 曾强带着她们走一条阴暗的步梯,几个人心里直打嘀咕,来这么一个旧楼房干什么。 “曾哥,这房子也是你们家的?”阮青梅疑惑道。 曾强没有正面回答,反问四月, “四月,这个楼房,你有没有一点熟悉?” 阮四月有点愣,什么?她第一次来,为什么曾强会这么问她? “我都没有来过,怎么会熟悉。”阮四月很奇怪。 曾强继续往前走,一直带着大家穿过阴暗的楼梯走到四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走廊的尽头,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整个家里还是几十年前的装修模样,凌乱,但凌乱又透着干净。 门口那破旧的木质沙发上,摆着一个毛绒绒的兔子玩偶。 像是有人住,又透着异样的无人气的清冷。 曾强走到沙发前,拿起那个玩偶,凝视着, 几个人跟着曾强的脚步走进来,四处打量着,一时猜不透,曾强带她们来看破房子的目的何在。 “慧玲,还给你。”曾强突然把玩偶递到四月跟前,嘴里的称呼却变成了慧玲。 阮四月茫然接过了玩偶, 小兔子玩偶是长毛的,虽然有点岁月感,却能看得出来,却一点也不脏,只是旧了。 略微泛黄的白毛,一根一根散开并没有成绺。 阮四月摸着这玩偶,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 莫非? 她心里一惊,莫非,这是她们儿时的家? 曾强摘下墙上的一副相框,阮四月一眼看到,自己上一次在曾强那里看到的他妹妹走丢时的相片。 相框里,还有她们一家人的全家福。 阮四月明白了,曾强这是想让她找寻儿时的记忆, 才好拉近她与他们一家人的距离。 “这间房子保留了这么久,妈一直不肯让卖, 她说,怕她的小女儿有一天回来,会找不到家。” 看着那张全家福,妈妈还是一个中年妇女,年纪最小的女孩被她紧抱在怀里。 阮四月盯着那张母亲的脸,脑子里突然有了画面, 这不正是童年时,时时入梦的一个女人吗? 她的心跳了起来,一直以来,做梦的感觉如影如形, 此时通过这张照片的回忆,似乎她幼年的一些零星的朦胧回忆开始苏醒。 她拼命地回想,只能回想到母亲的一些温柔的笑脸。 和那天在医院见到的老太太却联系不到一起,记忆里的中年妇女微胖,笑起来明媚, 那天见的老太太却瘦得一把骨头。 但她知道,这是她童年的家无疑。 这间旧房子,仿佛一个连接时间的隧道,把她幼年模糊的记忆一点点在眼前展开, 虽然零星, 模糊,而混乱。 第143章 认下母亲 “自从母亲知道你的存在后,就让我找人收拾了这间房子,尽量恢复成你走失那时候的样子。 你走失的时候,虽然不到四岁,但她相信,你应该多少有点记忆。” “哥,妈在哪里呢?” 曾强的话感动了她。她很自然地说出了“妈”字。 阮四月的眼里中泪, 此时的她,多次梦中的女人终于有了具体的附依, 就是那个老人, 如一直以来,她对生活中这个大变化有种梦幻的感觉,此时童年的记忆,让她有了真实的感觉。 这不是做梦,这真真切切地,曾家不再是陌生人,而是真实的,她的亲人。 虽然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曾家对她这个收养的女儿的爱,一点也不比亲生的少啊。 此时的四月,对用“妈”这个字眼来称呼曾强的的母亲,一点也没有抗拒, 这是她记忆深处的妈妈啊。 “妈在医院。” 此时的阮四月,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她只想见到那个多次入梦境的女人,跪在她身边,抱着她,叫一声妈妈。 “哥,我要去看妈。” 阮青梅和陈东目睹着阮四月态度的骤变, 阮青梅很高 兴,看来,阮四月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对这个陌生家庭表现得很疏远。 陈东心里却很复杂,一方面为,为阮四月有了这个家庭而替她高兴,她终于有了充满亲情的家人, 一方面,却隐隐有些失落, 以陈东普通的农村家境,也许,注定和阮四月越来越远。 阮青梅很兴奋地跟着上了车,陈东却没有上车, “四月,我先回厂里了。晚上,来你们那里再拿行李。” 阮四月客气地叮嘱了一声,“陈东,路上小心。” 陈东招手去拦了一辆摩托车,曾强带着阮氏两姐妹疾驰而走。 车很快上了高速。 “哥,不是去医院吗?” “是啊,妈在市里的医院啊。” 阮四月明白了, “妈没事吧。” “没有事。” 曾强说,淡淡挤出一丝笑。 怎么可能没事呢,老太太早就被医院判了死刑了。 当曾强带着阮四月出现在病房的门口,只见老太太的身边,正坐着一个男人,旁边还有两个女人。 “哥,你怎么才来” 老太太看到曾强带着两个女孩,一下子变得很激动,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慧玲,慧玲,你真是我的慧玲啊!” 老太太的一行浊泪顺脸而下,阮四月一时有点激动。 三两步走上前去,跪倒在老太太床前, “妈” 老太太枯瘦的手抚摸着阮四月的一头秀发, “这头发,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又黑又多。” 说完又去摸她的脸,阮四月把头抬起,任由老太太摸着她的细腻白皙的肌肤。 “妈,” 阮四月的脑子里,老太太年轻时的脸一直在脑海里闪现着,虽然和眼前的老态龙钟的脸差距甚远,但此时的她,确信了她就是自己梦中的母亲。 “起来,起来,坐在这里。” 老太太无力地手拉着阮四月的手,用力地往上拉,阮四月起身,准备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老太太拍了下床边, “慧玲,你坐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以为,我闭眼之前,再也看不到你了,感谢老天爷,咱娘儿俩还能再见面。 强,峰,你们俩过来。坐过来。” 曾强靠了过来。另一个男子也过来了, “慧玲啊,这个也是你哥,你还没有见过吧,他叫曾峰。是你二哥。” 阮四月心下明白,这个曾峰应该就是曾强所说, 家里收养的另外一个孩子了。 这一家人,也真奇怪,明明有了一儿一女,还又收养了一儿一女。 阮四月本来已经坐下来,听见是二哥,连忙起身,喊了一声“哥。” 又被老太太接了一下衣角, “你坐下来。跟妈坐在一起。” 老太太握住阮四月的手,阮四月也回应着,握住老太太的手。 …… “阿姨,你看,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我们刚出火车站,也没有来得及去买什么,我刚出去买了一些营养品来” 阮青梅突然出现,把一盒燕窝放在床头柜上。 大家只顾着说话,倒没有人注意到阮青梅什么时候出去的,又是什么时候买了东西回来的。 “啊,这闺女真懂事,这不是上一次在医院看到那姑娘吗,” “是的阿姨,我叫阮青梅,我和慧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如今也在一起住呢。” 阮四月对慧玲的这个还很陌生,阮青梅倒喊得像很熟悉的样子。 听到她和阮四月一起住,老太太感激地看着阮青梅, “多亏了有你,不然慧玲一个人在这里打工更难了。” 老太太转身看着曾强, “给慧玲房子安排好了吗,让这位,青梅是吧,和慧玲一起住吧,她既然不肯来家里住,两个好朋友一起住也习惯了。” “妈,我有安排,只是慧玲不想住,她啊,还想继续住在那出租房呢。” 老太太很意外, “这是为什么啊,孩子?” 阮四月此时的心情发生了转变,从去到那个旧房子,勾起一点儿时的回忆后,她心里和曾家拉近了距离, 虽然依然并没有想着曾家的财产一类,但这种亲近的感觉,也让她不再抗拒去住曾家的房子。 “妈,我只是觉得房子大了些,我去住挺浪费的。” “慧玲啊,房子闲着也闲着,你住在那里,和你哥离得又近,妈也放心不是。” 阮四月一时很难适应慧玲这个名字。 但也不好和老太太要求让她喊自己四月。 想到自己也许很快就把户口从阮家迁回来到曾家了,也只能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名字。 老太太情绪高涨,絮絮说了好多话。 直到医生过来要针灸了,老太太才说, “强啊,你去把妹妹安顿好住宿。我这里没事,我看一眼你妹妹,我这心里开心,身上也舒服了很多。” 医生说, “老太太,开心也得注意休息,不要一次坐这么久,说这么多话。” 阮四月起身, “妈,我在这里照顾你吧。” 阮四月想到老太太锲而不舍地找她这么一个养女,心里确实感动,她发自内心地想照顾老人, 老人指了一下旁边的两个女人, “孩子,难为你的孝心,我这里,不缺人照顾, 你要好好的,你过得好,我才高兴,我高兴,身体自然就好了。” 第144章 搬新家 曾强把阮四月和阮青梅送回到出租屋楼下, “你们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叫人去打扫房子,晚上我来接你们过去住。” 阮四月没有拒绝,阮青梅一脸兴奋, 两姐妹回到出租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四月手机响了一声,是雷志勇的短信,阮四月放下手中的行李说,“青梅,我去看雷哥你先收拾着。” 阮青梅愣了一下,几天来,她似乎都没有想到过雷哥, 但她并没有想和四月一起去看雷志勇,而是提出一个离谱的要求, 她拉住了阮四月的一只手, “四月,你,你以后能不能和雷志勇保持距离啊。” 这话倒让阮四月吃了了一惊, “怎么了?雷哥受伤了,我不能做到天天照顾他,好歹总得经常过去看看吧。” “四月,我觉得,我不想再和雷志勇有任何瓜葛, 你这样和他来往频繁,我和他也难免有见面的时候,总觉得我和他很难断绝利索似的。” 阮四月懵了,阮青梅这是什么操作,这是什么脑回路。 她愣愣地看着阮青梅, “你脑子有毛病吧,雷哥救过我 命,也收留了不止一次落魄的你,你在他受伤时离开他也就算了,怎么能说出来让我也和他绝交的话来。 我去看他,又没有让你去看他。 我去看他碍着你什么了。” 阮四月的语气略微有点冲, 阮青梅突然有点生气, “四月,你是不是觉得我无情无义,对不住雷志勇? 他确实是在我落魄时和我好的,但还不是看上我的容貌? 男人,色字第一,他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咱们从小到大的交情,还比不过雷志勇一个外地男人不成?” “什么叫一个外地男人?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止次一次帮助了你,你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阮青梅本能地发火,但此时看着眼前的行李,想到马上和阮四月一起要搬到大房子里免费住着,瞬间收回了到嘴边的话,努力挤出笑脸来, “看看,四月你真的是小孩子一样,还真的生气了,我不过是随便一说, 你一个大姑娘家,和雷志勇那么一个男人,来往甚密,影响以后的恋爱生活。 毕竟,男人嘛哪有不小气的,男女之间,谁相信有真正的友谊呢。” 阮四月真的无语到了,但是,兼于和阮青梅一直以来的感情,也没有再发作, “得了,你管好自己乱七八糟的感情就得了,” 阮四月说着关门下楼,不知不觉,把门关得很重。 阮四月先去给雷志勇买了一堆吃的用的,两只手提得满满的上楼。 都腾不出手来敲门,只能先放下一只手提的东西,敲门时,雷志勇几乎是秒开门, 阮四月一眼看到,雷志勇在地上整理一些玩具, “雷哥,你当真要去摆摊了啊。” 雷志勇看到阮四月两手提得满满的好多袋子东西,就去接,阮四月躲过了他的手,从那些乱七八糟的玩具中间走过, “都是吃的用的,我给你放在厨房那边。” 雷志勇紧赶着收拾了一下脚底下的玩具, “当然要真的要摆摊了,不然,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总不能一直歇着不干活,那样可真就成废人了。” 阮四月在阳台小厨房把买的东西分门别类的归拢好, 一边说着都买的什么东西。 雷志勇把玩具归拢好,看着阮四月在阳台小厨房里忙活,就扶着墙跳了几步到了厨房门口, “四月,我来,我来做几个菜,叫青梅也过来,庆祝一下你找到了亲人。” 阮四月早已把自己和曾家认亲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过雷哥。 雷哥很为她高兴,作为一个原生家庭不幸福的人,如今能找到有爱的家庭,实在是可喜可贺。 雷志勇的话让阮四月心里很舒服,比起阮青梅对于曾家的事,满口满眼的都是金钱,而雷志勇看到的是亲人。 阮四月当然想几个人一起吃饭,想到阮青梅想和雷志勇拉开距离的态度,不知道如何说, “雷哥,青梅,她,你真的不生她的气?” 雷志勇迟疑几秒, “四月,我生气肯定也是生气,但是吧,我也理解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就是那种心气高的人,我都这样了,留不住她也正常。” 阮四月还是拒绝了雷志勇的提议, 她知道,阮青梅即使愿意来和雷志勇一起吃饭,也不会态度很好,搞不好哪句话,说得伤害了雷志勇倒也不好。 阮四月给雷志勇收拾利索, “我回去了。今晚,我们搬家,改天,请你到我们新家吃饭。” 雷志勇看了自己的腿, “我这个样子,就没有办法给你帮忙了,改天,我好些了,再过去看你。” 阮四月刚下楼,就接到了曾强的电话, “四月,你收拾好了吗,我来接你们搬家。” “好了,我们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楼下。” 阮四月回到楼下,远远地发现曾强的车, 车旁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曾强,一个凌峰。 凌峰怎么来了,他那个醋坛子老婆,她真是怕了他了! 但想到凌峰于她不但有情,还有恩,不是他,她和曾家现在也扯不上关系。 她抖擞着精神走上前去, “哥,凌峰!” “四月,恭喜你们兄妹重逢。” 凌峰笑着说。 “谢谢,要不是你,我们还真没有这个机会。不过,你怎么来了?” “你们重逢这么大的事,我还不能来恭喜一下,曾强说要请我喝酒。我也顺便过来当一次苦力,帮你搬家” “我们没什么行李,真不用搬运工”阮四月笑着说。 几个人上楼的时候,阮青梅已经把行李弄得板板正正的, 几个人一趟就搬完了。 …… 当阮四月和阮青梅终于在新房子的沙发上躺下看着电视时,阮四月还觉得做梦一般。 曾强和凌峰去喝酒,阮四月和阮青梅没有去。 凌峰邀请她们同去时,被曾强拦住了, “她们刚从老家回来,回来后也没有停,太累了,还是在家里休息吧。咱们哥俩 去喝酒就好。” 曾强似乎刻意不让两姐妹跟着,好像和凌峰有话说。 第145章 我好像见过你! 曾强和凌峰依然去了一个大排档, 也许,正是曾强一直保持着以前贫困时代的生活习惯与消费水平,才能使得他做了老板后依然和一些普通穷朋友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曾强,真没有想到,四月是你妹妹,” “是啊,感谢老天爷,让我妈有生之年完成见妹妹的心愿。” “感谢老天爷?难道一点不感谢我?” 曾强笑道, “感谢你,感谢把我妹妹带到我面前,才能让我家老太太完成这个心愿。” “你为什么不带两个女孩一起来吃饭啊,你这当哥的,咋的,还出来吃独食。” 凌峰有点纳闷,为什么凌峰似乎很怕两个女孩跟着出来吃饭的样子。 以前,他和凌峰一起吃饭,约阮四月时,凌峰可是很积极的。 “凌峰,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我清楚什么?” “凌峰,你别给我装,你和四月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吗?” 凌峰没想到,曾强会这样问。 愣了一下,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突然明白了。 阮四月现在是曾强的妹妹了。 哥哥的身份和普通男人的身份不一样了。 于是谨慎地说, “我和四月真的是朋友的关系。” 曾强一副洞若观火的态度, “得了吧,都是男人,你还能瞒得过我, 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我警告你,以后,离四月远一点, 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你要时刻记住!” 凌峰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帮了曾家一个大忙,却得到了一个警告。 不过他作为男人,也理解, 男人嘛,自家的妹妹总是和其他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凌峰也明白,点点头, “我本来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从来没有特意联系过,只是那天刚巧碰到了,就顺便帮她介绍一个工作而已, 看你吓得,好像我是什么别有用心的坏男人一样。” 阮四月还不知道,曾强已经恨不得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 阮四月和阮青梅有点兴奋, “四月,你是不是都不用上班了,这以后,曾家还会缺你的钱花?” “青梅你想什么呢,我凭什么花他们的钱, 能有房住,我觉得已经很感恩了,怎么能不上班呢, 我会更努力上班,如果有机会,能胜任更高级点的工作就好了。” “我也该工作了。曾哥可是答应过给我一个办公室的工作的。” “今天一直忙,倒是忘记这个了,不过也不急。明天和他说。” 阮四月突然想到,忙了一天,倒是没有看到曾父。 想到曾强说,曾父说要给她买车,曾父待她想也不应该如此冷淡,既然太忙,怎么一个电话也没有? 她心里有了几种猜想, 想了一下,也便搁下了。 这一夜,两姐妹依然睡在一个房间,虽然铺了两个房间,阮青梅非要和阮四月挤在一起。 “我要和你睡,占占你的喜气,说不定哪天,我也有一对有钱的父母来找我了。” 两个人聊了很久,睡得很香,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快八点了。 阮四月第一个想法就是去上班,但却接到了曾强的电话, “四月,起来了吗,我去接你回家见父亲。快点,父亲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啊,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曾父这么忙。 阮四月来不及多想,叫醒阮青梅, “走,跟我一起回曾家,见他爸爸,你不是想要工作吗,说不定给你一个好工作。” 阮青梅一骨碌爬起来,“你说,曾爸爸是不是很大很大的企业家。就那种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那种。” “别想那么多了,我又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 两个人刚刚洗漱完毕。曾强就来了,还给他们拿了早餐。 “快点吃,吃完就走。” “我们走着吃也一样的。” 阮四月和阮青梅一路在车里吃着。 曾家不远也不近,是市郊区的一栋别墅。 母亲不在家。家里的也冷清,只有两个保姆在。 “哥,爸呢?” “他马上就到,咱们提前回来等他。” 阮四月心想,曾强也快三十了,怎么还没有接过父亲肩上的重担,还让父亲这么辛苦。 没想到说话间,父亲 回来了。 曾父看起来,比曾母年轻很多,也许是曾母生病的缘故。 曾父打扮朴素,丝毫不像有钱人的样子,面容清瘦,倒有点文化人的模样。 看到阮四月和阮青梅,一眼认出了阮四月, “四月,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曾父走到阮四月身边,似乎想给她一个拥抱,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牵着她的手坐下来,认真地看着她, “真像,真好。” 曾父的眼神,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爸,” 阮四月小心地叫了一声,毕竟,对于阮四月来说,眼前的爸却远不如曾母那么有明显的记忆。 也许是因为曾父太忙,在阮四月的遥远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一点曾父的影子。 曾父突然老泪纵横,抓住阮四月的双手,把她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 哭了四月一手的泪。 一旁的曾强惊呆了。 父亲是铁血一般的汉子,几次生意起落,赔到底掉,没见过他一滴泪, 如今已经六十多的人了,怎么如此激动。 阮青梅很及时瞅准机会,曾父抬头地时候,递给曾父一张纸巾, 曾父有点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他只顾盯着阮四月看,这会子才注意到,阮四月身边的这个女孩,虽然脸不如阮四月长得精致,但身材极好,有着别样的风情。 “四月,这孩子是?” “曾伯伯,我是四月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出来打工,一直也住在一起。” 阮青梅抢先道。 虽然阮青梅的话和真实稍有出入,但似乎也是无关紧要的事,阮四月也没有去去否认。 点头道,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阮青梅插话道,“伯伯,我和四月的身份证丢失,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不知道,能不能?” 曾强想起了自己答应过的,“我答应过你的,这几天倒是忙忘了,你到四月上班那办公室里来吧,四月暂时先不要上班吧,有空多陪陪父母。” 阮四月本来是想上班的,想到,曾母那病重的情形,看样子朝不保夕的样子,没有拒绝,“也好,我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母亲。” 曾父看着阮青梅,阮青梅正一脸痴痴地看着曾父, “孩子,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伯伯,我好像见过您!” 第146章 古怪的关系 曾父听了阮青梅的话,眉宇间升起一股疑云, “孩子,你认错人了吧?我们怎么可能见过面?” 阮青梅眉梢先是紧锁又是舒展, “可能我认错了,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伯伯长得有点相像。” 曾父定定地看了阮青梅一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即转移了视线。 但两个人之间的表情似乎都有些不自然的尴尬。 曾强和阮四月都注意到了,曾父与阮青梅之间存在着一点尴尬的气氛。 但看两个人似乎都有意回避,倒也不好问什么。 阮四月心里升起一阵疑心,随即又努力打灭这个猜疑, 虽然眼前的曾父不过是养父,而且不过是在记忆里都不存在的养父,她也不愿意把他想得龌龊。 如果阮青梅和曾父有什么过往,想来和阮青梅以前的从事的职业一定有关, 曾家是从贫困走向富裕的,听曾强说,曾父这一辈子,做生意好几次起起落落都曾经跌到很不堪的境地。 阮四月看着眼前,这个长得端正,面容清癯的长者,怎么可能愿意往不好的地方想呢。 曾父很快接了一个电话便和几个人告别出去了。 曾强带着阮四月看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整体上谈不上奢华, 虽然是阮四月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房子,但并没有电视剧里或者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的豪华。 阮四月心里判断,曾家和普通穷人比是有钱,但绝非阮青梅幻想的那样什么豪门。 曾强看着她们看了给阮四月准备的房间,一切都是按她小时候的爱好布置的,毛绒玩具摆满了半个床。 尤其是一种毛绒的小老虎,摆了好几个。 “这些,都是妈妈远程指挥人布置的” 阮四月去拿起一个小老虎, “一模一样的老虎,为什么摆了这么多个?” “记得你小时候,有个邻居小朋友有一个新的毛绒老虎,你也想要,当时家里经济紧张,也刚刚给你买过一个兔子了,就是在老宅里看到的那个, 所以,就没有给你买老虎,你每次看她玩,可眼热了。 不久后,你就走失了。为此,妈妈后悔了这么多年,早知道,一定给你买老虎了。” 阮四月一个一个看着那些玩偶,农村长大的自己哪里见过什么玩偶,如今长大了,面对这一床玩偶,自然早已没了童年的乐趣, 但还是感动得落下泪来, 想到老太太在医院里日薄西山的,此时的她,愿意天天在医院里守在母亲身边,报答老母亲的爱。 虽然房子并非豪门那样,但对于两个农村来的打工妹来说,也算是令人咋舌的了。 阮青梅此时看着阮四月,心里无比地的羡慕, 只恨自己怎么能是父母亲亲生的呢。 “看,家里,咱们每个人都有一间房子,即使不住,保姆阿姨了定期整理。 妈是想让我们都在家里住,可惜人长大了,都想单住,现在,我和姐姐弟弟都在外面住, 家里的房子大半时间都是保姆在住。 本来妈是常住家里的,但是,近来,妈妈已经常住医院了。” “这一段时间,我先休息一段,我住在医院里陪母亲吧。” 阮四月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绝无半点目的和利益使然。 “你去陪,妈肯定是高兴的。但是又怕你辛苦,医院条件再好,和家里也没有法子比。” 但阮四月越了解越觉得曾母的母爱是那么地无私,对于一个从小走失的养女,能那么用心,实在令人感动不已。 “哥,我们这从小到大苦习惯的人,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哪里就受不了呢了, 你现在把我送到医院吧。 多年来,我们这错过的亲子时光,我希望能尽量地补回来一些。” 曾强本来以为,别墅会带给阮四月一些冲击,但她似乎很淡定,倒是对于母爱的感知似乎很敏感。 曾强开车准备去医院。 阮四月本能地以为,阮青梅会很高兴地跟着她们去医院。 毕竟,她是要到曾强的工厂上班的,等下再跟着曾强回工厂也是顺便的事, 没想到,阮青梅却提出来另一个要求, “四月,曾哥,你们先去医院看阿姨,我,我想自己打车回大月镇上,我准备去工厂报到的话,我想,我还是去准备一下。” “你连身份证都没有,准备什么,这不是老板都在眼巴前了,一句话的事,你准备什么,又不用面试。 待会把我送到医院,我留下,你和哥一起回工厂去不好吗?这会子再另外打车干什么?” 阮四月很奇怪。 阮四月似乎有心事,却又想掩饰着。 “四月,我身子,突然有点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一下,下午,我再去工厂报到吧,哥?” 看到阮青梅一副非想要自己先回家的样子,曾强和阮四月没有再拦, 曾强给她拦了一个出租车,直接帮她付了钱。说了她们所住的小区的地址,目送阮青梅上了车。方才载着阮四月直奔医院而去。 “哥,你有没有觉得?”阮四月刚说了一半曾强接过话头, “阮青梅怪怪的?是不是?” “嗯,是,我觉得不光是阮青梅有点,你别怪我多心,我咋觉得爸看阮青梅的样子也有点怪呢?” 曾强恍然大悟地看着阮四月, “我还想是我多心了,看来,是真的不对劲, 我也看出来了,感觉阮青梅好像认识爸, 爸好像后来,也有点想起来阮青梅了。 你说,她们俩怎么可能认识呢,你不是说阮青梅一直和你一起在西美电子厂做流水线吗?” 阮四月心里一震,看来,凌峰也没有和曾强说过阮青梅的事。 她也没有和曾强说过阮青梅以前的职业,曾强大概知道阮四月以前是做流水线, 想当然地认为,阮青梅一直和她一起工作的。 阮四月一时间张口结舌,倒不知道如何说起,只是含糊着,急忙转移话题, “呃,他们俩不可能认识的,也许只是和以前的熟人长得像吧。 哥,姐说什么时候回来?妈这样,我觉得撑不太久了呢,咱们还是都在附近,万一,也好赶到不是。” 阮四月是传统的人,总觉得,老人在临终那一刻,所有的子女围在病床前才是人生圆满 。 “你说姐?谁知道呢,她这次去外面跑生意,顺便去你们老家调查你的事,说是已经把案也立了,又去了国外,这一次可能,短期内回不来呢。” 第147章 故人重逢 两个人到了医院,老太太精神尚可,看到阮四月和曾强,努力地笑着。 “妈,我想在医院里住几天,照顾你。” 阮四月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打算。 曾强说, “妈,今天我带四月回家里见了爸,四月见到你给她准备的房子,都激动哭了,” 老太太看到阮四月又是强忍着泪的样子, “丫头,你别难过,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高兴过。” 阮四月看着老太太憔悴的样子,想到她对自己的在乎与疼爱,相比在阮家受到的轻视与物化, 她哪里能不感动落泪呢。 老太太伸出枯木似的手去帮阮四月擦泪,阮四月顺势力捉住老太太的手, “妈。让我留在医院里照顾你吧。” 老太太看到阮四月那如珠子一样的泪水, “丫头,你是不是怕我死了,以后就没有尽孝的机会了? 整天住在医院里,看着我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也太影响心情了, 你能在我活着时,回到我身边,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孝了。” 想到阮家母亲,时时说起以后老了让阮四月照顾她如何如何,眼前 的老太太却说出这样的话,阮四月的泪更是止不住。 “妈,我哥都给我放假了,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母女分离这么多年,我想陪着你。” 曾母欣慰地看着阮四月,对曾强说, “强,看吧,我以前就说过,我这四个孩子,就是小女儿最有孝心。 慧玲,不是我不让你住在这里照顾我,是真的,医院里都是病气, 年轻人,住在这里久了,精气神都受影响, 你哥给你放假是应该的,你这些年这么辛苦,好好歇歇,你看看想不想再上学,要上学的话,让你哥你爸安排。” 上学! 阮四月想到自己放弃掉的高考,以她的成绩,如果参加高考,好歹也能上个差不多的本科吧。 却生生断送了。 此时有曾家在,想上学,还真就不是梦,阮四月心里迅速地思忖着。 上学还是不上? 她心里虽然接受了和曾家是一家人,但是,她依然并没有想着靠曾家养着, 能给她一个不受气,待遇尚可的工作,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可以感恩戴德的事了。 要是去读书的话,自己得全靠曾家养着。 她是一个成年人了,怎么好意思, 人家父母这么好,她也应该感谢,而不是想着回来花他们的钱。 她迅速地决定了,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我已经辍学这么久了,再去学也不是很容易适应,我想,我还是继续上班的好。” “强,你能不能给你妹安排个部门主管啥的,当什么小文员!” 曾强看了一眼阮四月, “妈,我妹妹这不是刚来吗,而且她以前 直是做流水线,我就算给她提拔,她也不适应啊, 等她慢慢做熟悉了,我肯定会让妹妹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啊, 如果爸那边需要人,她以后也可能去帮爸不是。” “哎,从小就你这妹妹最聪明,吃亏在没有学历了。 孩子,妈觉得,学历还是很重要的,以后有机会,你还是得去想办法考个学历, 成人学历也比没有强。 是不是强子,我是看不了那么远了,你当大哥的,你要为妹妹的将来负责。” 阮四月紧紧握了一下曾母的手, “妈你放心,我以后会边工作边考学历的。” 曾强要急着回厂里去处理事务,阮四月并没有打算跟着走,曾母却说, “慧玲 啊,你也跟着你哥回去吧,从老家刚出来,好好歇歇,你看你,穿得还是这么样子,去买点像样的衣服穿。 上次给你的钱,不够花吗,强,去拿钱给妹妹。” 阮四月急忙制止,“不不不,上次给我的钱我都没有花呢,” 曾强想到上次阮四月去厂里还自己钱的事,无奈地笑道, “妈,四月还没有完全改变以前的习惯里,让她慢慢来吧。 不过,我觉得,朴素倒也不是缺点,毕竟,咱们妹妹长得好看,就算披个麻袋也是仙女不是。” 老太太听到曾强夸阮四月,眼里亮亮的, “那是,小时候,我就说,这小女儿长大能当明星的,果然很漂亮,要是有机会,真能当明星的。” 老太太这妈妈滤镜贴脸开大,给阮四月整笑了, 她知道自己漂亮,但是要说当明星,总还差那么点意思吧。 看老太太并不想让她在医院照顾自己,是真心的,阮四月也没有再坚持,既然不需要照顾老人,还是去工厂上班吧。 她跟着曾强告别了母亲。 …… “今天青梅去入职,顶我的位置,我呢?哥?” “你?你先也在办公室里,带一下青梅,还有,你工作多多留心些, 以后,你慢慢升职,咱们这边是个小工厂,以后,给你调到那边大工厂那里做主管啥的,都可以。 先在这边锻炼一下。对了,青梅现在可以去厂里办入职了。你给她说一下。” 阮四月打了个电话给阮青梅, “青梅,我和哥已经在回工厂的路上了,你可以来工厂里办理入职了。” 本来以为阮青梅会很痛快地答应,没想到,阮青梅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半天没有说答应的话, 反而在找借口, “那个。四月,你先和曾老板解释一下,我现在不太方便,我可能要过几天再去入职。” “青梅,你现在干什么呢?你不是急着工作吗,出什么事了青梅?” “没有,没,没出什么事?” “你在家里吗?” “我,我不在,四月,我先不和你说了,你等我方便的时候再打你电话。” 说完挂了。 阮四月纳闷地看着手机,阮青梅挂电话挂得那么坚决,不给她一丝再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阮青梅这是干嘛去了? 梦寐以求的文员工作,都这么推三拖四的, 她不怕失去这个机会吗? …… 一个酒店里,阮四月手举一杯酒,她好久没有这么开怀畅饮了。 她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正襟危坐,明显有点不习惯和阮青梅对视,把脸别向了别处。 那人不是不是别人,正是曾强的父亲,曾祥云。 “真没有想到竟然是你,怎么是你!” 曾祥云的皱纹似乎都多了起来。 第148章 震惊 阮青梅离开阮四月后,就收到曾祥云的信息。 她不知道,他此时约她是什么目的, 但还是想办法离开阮四月,化了精致的妆容来赴了约。 “曾伯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查到我的电话号码。” 阮青梅眉眼弯弯,笑得格外风情万种。 两个人之前确实有过一次的交往。 曾祥云是和顾正明有生意来往的,而阮青梅正是被顾正明当成了礼物送给了曾祥云。 “你叫阮青梅?和阮四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曾祥云再度确认。 “是,我和四月从小到大,都是好朋友,后来,我带她出来打工。” “你,你不会告诉我,她和你一样做过……?” 虽然曾祥云话说了一半,阮青梅心领神会。 “曾伯伯,这个你放心,四月出来打工,一直在做工厂流水线,”阮青梅顿了一下,说, “我不会告诉她的。” 阮青梅暧昧地笑了一下。 “你在威胁我?” 曾祥云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心里并不很担心曾经的秘密被泄露给阮四月知道。 当然,并不是说这件丑闻他不怕暴露在孩子们和家庭面前, 而是,面对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没有他搞不定的道理。 阮青梅起身,走到曾祥云面前,双手帮他按摩双肩, “曾伯伯,我怎么可能威胁你? 你是四月的养父,我是她的闺蜜, 你说让我怎么做,我完全听你的,你说不认识我,那我就不认识你。” 阮青梅装作有意无意蹭着曾祥云。 当初,受顾正明所迫,她去陪过他,内心是不情不愿的,但出于顾正明威胁的恐惧也不得不听话。 此时的她,却别有打算。 老太太朝不保夕阳,如果能得到曾老板的欢心,于她也未尝不可。 如果她所料不错,顾正明的生意虽然也做得不小,但不如曾祥云, 因此,她才会被当成礼物送给了曾祥云,用以换取顾正明和曾祥云某种生意上的合作。 本来,她有意于曾强,但此时的她明白,曾家的财产都还在老曾手里, 更重要的是,老曾以前表现的很迷恋她。 而曾强,据阮四月讲,已经几年连恋爱都不谈了,这样的男人是很难诱惑的。 门外有服务生经过,阮青梅走过去把门稍稍掩了了一半,重新回来,给曾祥云斟酒。 阮青梅那眉梢的妩媚,展现得万种风情, 令曾祥云想起了曾经的一晚。 本来身体欠佳的曾祥云其实已经多年不近女色,那天,被 顾正明悄悄下了一些温和的药,又送上美女,倒让曾祥云,找到久违的年轻的感觉。 以至于对阮青梅念念不忘, 后来,还试图找过,没想到,顾正明也找不到阮青梅了 。 曾祥云看着青春活力的阮青梅,不由得想重温那一晚的美好。 想到她和自己的女儿是好朋友,心里却多少有些顾忌。 阮青梅看着曾祥云,迟迟没有表态,眼神似乎有迷恋,想来他心里有很多纠结, 于是决定以退为进,起身说, “我已经好久没有工作,还好四月说情,让我去强哥工厂上班, 我这边不能耽搁太久了,曾伯伯,我这就告辞,去强哥的工厂里报到了。” 说着,就去提包走人。 曾祥去起身,拉住了她的包带子,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给我当个助理。” 阮青梅大出意料,以为老头儿找她,不过只是想封她的嘴, 没想到,老头儿这么主动,这样倒省得她费心了。 “曾伯伯,我只做过流水线,没有什么工作经验,这助理,我怕,我做不好。” 她作出一副扭捏样子。 倒撩得曾祥云心里痒痒的, “给我倒倒水,擦擦桌子,怎么这些还能不会不成?” 阮青梅当然明白,这助理是什么的, 但是撒娇道, “你看你把人家当什么人了,这样的事要是不做做,那不就是傻子了吗? 只是,我怎么跟强哥说,她们已经催我去报到了。” “我来说。” …… 曾强和阮四月到工厂里,还没有去车间工作,正在办公室里聊着天,想着阮青梅怎么也不接电话,也不来, 曾强就接到了曾祥云的电话, 虽然他拿着手机离阮四月有一段距离,阮四月并没有听到电话对面的声音, 但阮四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表情,从意外到震惊到,到冷笑。 看着他挂了电话。 阮四月疑惑道,“是爸的电话?” 曾强一脸的不可思议, “四月,阮青梅不来上班了。她啊,另谋高就了。” 阮四月很意外,她能谋什么高就啊,连个身份证都没有。 “怎么回事,她也不接我电话。” “四月,她挺大的本事,怎么和老头子见了一面,就被老头子看中了,说是去给老头子当生活助理。” “什么?你说,她去爸那里给爸当生活助理?” 曾强点头, “我就说,两个人见面的反应不正常,她们以前一定有什么交往。” “我和她这么熟悉,我怎么不知道呢。” 曾强心里有一种预感,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父亲一向也算是洁身自好,人生起起落落,和母亲也一直算恩爱,并没有像有些男人,有了钱后就各种莺莺燕燕的。 “希望是我想错了吧。” 阮四月马上打电话给阮青梅。 这一次,阮青梅接了。 “青梅,怎么回事,你找到新工作了?” 阮青梅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是,四月,现在不方便说,等晚上我回去,和你细说。” 说完没两句就挂了。 阮四月真的意外,如果说,阮青梅设法搭上曾强,她一点不意外, 万万没有想到,她这架势,目标确是曾祥云 。 阮四月心里无法接受。 但阮青梅很明显并不愿意再电话里说什么,她也只能耐心等着晚上她的解释。 阮四月回到家的时候,阮青梅已经在家了, “四月你回来了。” 看到阮青梅在悠闲地看着电视,倒也没有收拾行李什么的,阮四月还以为自己多心了。 阮青梅能继续住在这里,应该不是她想的那种“工作”。 第149章 离谱的真相 “青梅,你和曾家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阮四月当着曾家人的面,是说爸的, 但和阮青梅,她还是说不出口,只是说曾家爸爸。 阮青梅知道,阮四月这里,她瞒不过去, 但她还是想努力隐瞒, “他觉得我比较适合当他的助理,就找我去做助理,还能有怎么回事啊。” 阮青梅努力做出一副淡然的态度, 然后说了,自己接到曾祥云电话去见了他云云,半真半假的编了一个故事。 “就单单见一面,他,就让你做生活助理了,你们以前真的没有别的交情?” “四月,我发誓,我们真的不认识。” 阮青梅把手举过头顶,做发誓状。 阮四月当然不相信她的所谓发誓。 而是盯着她的眼睛, “青梅,别拿我当傻子。” 阮青梅还急了, “怎么,四月,你不会怀疑我和他有什么吧? 他都多大了,我才多大,他比我爸都老。” “对啊,他是比你爸都老,不然,我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相中他了。” 阮青梅脸一热,直接热到耳朵根。 显然,曾祥云和她的年龄差让她有点难为情。 但是,她却不肯放弃这富贵的机会。 想到如果有那么一天,她真的成了曾祥云的老婆,阮四月和曾强还得巴结着她呢, 她心里又坚定了些。 阮四月没有再去追究真相,她知道,从阮青梅这里,问也是白问, 她不想说,逼她说出来的,怎么可能是真相呢。 阮四月接下来和阮青梅似乎很正常的说笑,但两个人之间,似乎总也隔了一层什么。 第二天,阮四月早早起床上班时,发现阮青梅还在睡着。 “青梅,你不是有了新工作,怎么还不起来上班啊?” 阮青梅听到阮四月喊她,翻了个身, “我不用准点上班,几点去都可以。”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睡得歪三扭四的,睡衣扣子也开了,给她搭了一下被子, “那我上班去了。” 在经历过认亲事件后,这还是阮四月第一次上班。 从进车间 那一刻,她就意识到,所有的工人都议论纷纷, 同时看到她经过身边,又热情跟她打招呼。 到了办公室,李琳和朱珠一起向她迎面走过来, “四月,没想到啊,你这不但找了个工作,倒是倒了个家,还找到一个有钱的家。” 阮四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 “琳姐,朱珠,不管我和老板是什么关系,我在这里还依然是一个新员工, 还是得有事请教你们,希望你们多多教我。” “你就是曾家大小姐了,在我们这里干不了多久恐怕就升迁了吧。 到时候,去大厂当官时,记得把我们带去升职啊。” 两个文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开着玩笑,办公室的琉璃墙外,时不时有路过的员工透过玻璃往里看。 之前,她只是新来的员工,很多人并不在意她, 如今,曾强认妹的事,早已在工厂里传得人尽皆知,早已成为人们上班下班的谈资。 因此有些不认识她的人就来隔着玻璃往里看,像看马戏似的。 阮四月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开始,慢慢大家也就习惯了。 她只是要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中午,吃饭时,她依然像往常一样去领工人的盒饭,其他人说, “大小姐,你怎么能我们一样吃盒饭呢,这也不太合你的身份了。” 阮四月笑了一下, “我说大伙,我还是这里员工,我不吃盒饭吃什么啊。” 阮四月正在吃,曾强来了, “四月走和我一起吃饭去。” 阮四月端着吃了一半的饭盒,跟着曾强。 曾强看着她把那难吃的饭盒也快吃完了,心下一阵心疼, 这个妹妹,这些年受苦多了,吃饭也真是不挑食。 “饭盒 扔了吧,我那里煮的好吃” 阮四月却没有扔。 仍然端着饭盒。 到了办公室,只见曾强自己在办公室附带厨房里煮的饭。 “哥,你还自己煮饭呢。” “我哪里有空弄这个,有个阿姨来煮的。” 曾强要给阮四月装饭,阮四月拿着饭盒, “我这饭还有,也不能浪费不是。” 曾强看了一下阮四月的盒饭, “这饭盒质量有点差了。丢了吧,回头,得换一下送饭的。” 阮四月看锅里煮得多,反正,总得剩下一些,于是把手里的丢了。 …… 阮青梅在一觉睡到十一点多时,被曾祥云带去和客户应酬吃大餐。 阮青梅打扮漂亮,应酬也得体,不知不觉,倒也帮助曾祥云很容易就谈成了生意, 曾祥云本来是安排另外的公关人员出场,那个人生病,临时抓来阮青梅应酬,没想到,效果甚好,对她越发的喜欢。 阮青梅发现,这才是她喜欢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在流水线上一上班就十二个小时。 “青梅,今天你给我立了大功,我得奖励你。” “是吗,奖励我什么?” 曾祥云丢出一串钥匙, “公司附近有一套房子,你来这里住吧?” “哼,我还以为是送我一套房子,没想到,只是给我一套房子住, 还不是为了你自己方便,这算什么奖励?” 看着阮青梅微微气撅起的小嘴,曾祥云, “放心了,只要你听话,房子,车子都不不了你的。” “真的?” 阮青梅一时高兴,在那菊花般的鱼尾纹处蹭了一下。 当天,阮青梅被安排在另外一套房子居住。 晚上,曾祥云派司机载阮青梅回阮四月处拉行李。 阮四月倒也不意外,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青梅,我看你有还什么话讲。” 阮青梅知道,这事也瞒不住阮四月,只能说了一句, “改天,我好好和你解释。今天没有时间。” 有司机跟着,阮青梅急急忙忙收拾了自己的用品就走了。 阮四月站在阳台上,看着那汽车消失在视线之外。 心里不由得感慨人生如戏, 阮青梅不甘心做普通工人吃苦,她有想到, 阮青梅再设法找有钱人,她也想到过,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找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更离谱的那个人,是她的“爸爸。” 如果有那一天,她怎么称呼阮青梅?叫她“妈妈?” 她心里升起一阵极其荒唐的感觉。 仿佛这世界都变得极其的癫狂。 第150章 她喝了农药?真的假的? 看着阮青梅搬走后,留下的凌乱的房间,阮四月收拾了一下,把收下的垃圾提着扔了出去。 扔完垃圾,阮四月没有回家,信步在街上走着,慢慢地就走到了雷志勇的附近。 她去敲了雷志勇的门,没有人, 她才打电话,雷志勇原来已经在摆摊了。 她按雷志勇说的地址沿着路找了过去,雷志勇在一张花条塑料布上,摆了一大片毛绒玩具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玩具,有些闪着灯还唱着歌, 拄着拐杖的雷志勇,正在热情地给一对小情侣介绍商品。 阮四月没有打扰他,而是在一旁等着,看着他忙完这一阵方才过去。 “雷哥,你这样,搬东西上上下下的,能行吗?” 雷志勇看到阮四月过来,满脸都是笑,搬了一个小小矮凳子给阮四月, “你来坐。搬这么一点玩具,我能行的,这些东西不沉,我这不过是一条腿伤,我另一条腿好用着呢。” 阮四月坐了下来,看到来人,也帮雷志勇招呼着。 忙过一阵,雷志勇看着阮四月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以为她是想来问他讨钱而不好意思说,于是说, “四月,我欠你的钱,可能还要等一段才有钱还你, 你在我那里存的钱,是不是现在要取出来?这样搬新家什么的,肯定也要用钱。” 阮四月知道,雷志勇应该是误会了, “雷哥,你这几个月,摆摊收入也不稳定,那钱,你自己先拿去用着,我这里暂时用不上啥钱。 我这天天上班的,包吃包住的。” 雷志勇看阮四月说得真诚,才知道自己一定是误会她了,一边整理着玩具一这说, “四月,你别小看我这小玩具摊,可能挣钱了,挣够我的生活费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家里要钱的话,就有点紧张罢了,我已经和家里人说过了,过几个月再往家里打钱。 你啥时候用钱就取出来,如果用不着,等你身份证拿到手开个银行卡,就取出来给你。” 阮四月知道雷志勇这个人的品性,不是到极其难熬的境界,应该都不会花她的钱, ,也没有再坚持让他留着,只是说,“等我需要时就找你取。你不用急,放在你卡里又丢不了。” 雷志勇没有提阮青梅,阮四月却被阮青梅的事弄得心里堵得慌, 看着雷志勇做着生意,也不好和他说这些事,只是陪着他卖玩具。 当天的生意还不错,雷志勇很快又卖了好几个玩具。 雷志勇明显感觉到阮四月还是有话想说,却没有说,便主动收了摊子, “今天卖得不错了,收了收了。” 阮四月帮着她收了摊子,把东西搬回到出租房里。 “雷哥,你这样每次都要搬楼上,太不方便了了,要是能在一楼租一个房子就好了。” 雷志勇说, “我有打算,等房租到期就租个一楼的,你别看我生意小,我合计下来,一个月挣钱要比上班还多。 这样下去,我还上什么班啊,等我腿好了,这不打算上班了,直接做生意,倒是又自由,又挣钱。” 雷志勇说着,脸上直放光。 阮四月也很高兴,本来以为雷哥摆摊不过是受伤期间的过渡, 这样看来,雷志勇 又能趟出一条挣钱的路也说不定。 阮四月帮着雷志勇整理了一下房间,虽然雷志勇一直阻拦,阮四月还是坚持,一边帮忙干活,一边把阮青梅和曾祥云的事和雷志勇说了。 雷志勇吃惊得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傻了?” 阮四月看到雷志勇一直呆呆的样子,拿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雷志勇方才回过神来。 “四月,你没有和我开玩笑?” “我开什么玩笑。” 雷志勇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只知道,她对金钱的渴望 比普通人要强得很,却没有料到能够做出来这种事。” 雷志勇的不可思议里,还带着几许忧伤。 虽然阮青梅几度伤害他,他却发现总也是忘不了阮青梅。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一个人难免孤单寂寞,在这个小屋里,难免还是时常回忆起阮青梅的热烈与温柔。 “雷哥,你与她注定是只有那么一段缘分,我看,从此以后,你还是把她忘了吧, 我们车间有一个离异不久的同事,我倒觉得人蛮好,要不,我给你们牵个线?” 阮四月看雷志勇似乎还没有从失去阮青梅的痛苦中走出来,便想起来车间的那个离异的女工。 长得蛮漂亮的,只是听说带了一个女儿,雷志勇也有孩子,两个人倒是门当户对的。 雷志勇听到阮四月给他介绍对象有点意外。但还是打听着对方的情形。 “我先把她电话给你,回头你们自己慢慢联系看看。” 说话间,阮四月电话响起,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阮四月以为不过是垃圾广告,便挂掉了。 电话又打过来了,阮四月不耐烦的接了, “什么?记者?你找错了人了吧,?” “我经过调查,怎么能找错人呢?你叫阮四月吗?你妈妈她喝了农药,正在医院里抢救,想看你最后一眼。” 阮四月心里纳闷,喝农药?曾家老太太身边可是随时都有几个护理人员,怎么可能喝农药? “你是哪里的记者?” 对方报的单位让她瞬间明白了。原来是阮家的那个妈妈。 她心里一紧, “真的要不行了吗?” “正在抢救中,你要是不回去看她,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你们家里人,一直找不到你,只能求助我们媒体,我们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 阮四月,虽然你是抱养的,父母养多年也是不容易,你妈妈她没有别的诉求,就想临死前看你一眼。 这个要求不高吧?” 阮四月听着记者的话,一方面半信半疑, “她为什么会喝药?” “这个喝药的原因,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家里肯定有一些不顺利是吧?” 阮四月想到这一段时间,对于阮家来说,确实是各种不顺吧, 但万万没有想到,妈妈会喝药寻死, 莫非是,找的理由骗她回去? 可是她现在对整个阮家庄已经是充满了警惕,即使骗回去又有何用? 此时,阮四月心里有点相信了。 雷志勇却在一边给她使眼色。 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记者的要求。 “我现在暂时没有办法回去看她,你代我转达一下祝福吧。” 阮四月说着挂掉了电话。 第151章 探病 “雷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是假的?” “不管是不是假的,你觉得,你妈妈, 她想你,能有几分真呢?” 阮四月回忆这一向的过往,从小到大,父母对她不能说不疼爱, 但自从弟弟出事,一系列的操作让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人。 但这个陌生电话所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她还是不能不担心。 阮家总归是养了她那么大,要从感情上和他们彻底割裂,也是很难做到的。 “就算她想我是假的,如果她真的要不行了, 我想,我还是应该去看一眼,否则,我怕我会后悔。” “那个记者的话,你能相信吗,她说是她节目记者就是记者吗? 会不会是你家里找别人冒充的?” 阮四月想来想去,弟弟身体不好,那个把弟弟当成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妈妈, 怎么可能会抛弃弟弟而去寻死呢。 她心里将信将疑,还是决定把那一番电话当成骗局,放在脑后。 然后和雷志勇继续说完相亲的事,便回了家。 直到第二天,阮青梅没有主动联系阮四月, 阮四月和她发信息,她也回得很是敷衍,好似很忙,并不想把聊天进行下去的意思。阮四月也知趣的没有继续回信息。 阮四月上班后,迅速的处理了工作,就去找曾强。 曾强却不在。 阮四月想着阮青梅的事,却不知道和谁说。 打电话给曾强,曾强正在另外一个工厂里忙工作的事。 听了阮四月的话,淡淡的说, “四月,这种事,你就别管了,长辈的事,也不是你能操心的。顺其自然吧。” 显然,曾强,不但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很淡定地接受了这件事。 以他的经验,六十多年男人找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女孩这种事,大多都是一时的新鲜, 这样的年龄差,有着极大的代沟,不可能 有什么结局。 母亲在医院里朝不保夕,他也犯不着为这件事和父亲闹, 万一让母亲知道了,临终前再添烦恼,也没必要。虽然父亲这一生,整体上还算洁身自好,但身在生意人的圈层里,这种事早就是司空见惯了。 即使发生在父亲身上,他也只是在开始时有点意外而已。 阮四月没有想到,曾强对这件事,能够这么淡然的接受 , 看来,只能一个人慢慢消化这件事带来的不适应与震惊。 正在心事重重整理着办公桌,阮四月又接到一个电话, 这一次,不再是老家的记者,而是本地地记者。 “阮四月,我们就在你们工厂门口,保安拦着我们不让进门,你能出来一下吗, 我们也是受你父母委托,希望你能接受一下采访好吗” 怎么?老家的记者还和本地的记者联合上了? 莫非一切都是真的? 她决定去一探真假, 到了工厂门口,只见有三四个人,还有人扛着摄像机, 把阮四月吓坏了。 她急忙戴上口罩,方才走过去。 “麻烦你们不要摄像,我不接受采访。” 对方却不不听,一直开着摄像。 她在确认了对方的记者身份后,也在记者手机里看到了妈妈在病床上的景象, 似乎的确是在抢救 的样子。 脸上挂满管子的样子很是可怜,与之前那个嚣张的劲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还录了几句话,对阮四月说的话, “四月,妈不求你原谅,爸妈错了,妈只想在临死前再见一面,希望你能原谅妈妈。” 阮四月看着那虚弱的妈妈,眼里一湿。 所有的恨与怨,似乎一下子淡了。 从小到大成长过程中的温情瞬间似乎又占据了她的心。 不管是他们到底对于阮四月的来源是不是知情,他们也算是给了阮四月从小到大的关爱。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四月,你能和母亲通一下电话吗?” 不等阮四月答应,记者已经打通了对方的电话,阮四月通过电话叫了一声妈。 对方的声音确实很虚弱很虚弱。 当阮四月确认,记者说的都是真的后,瞬间崩溃了。 家里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怎么就闹到了这种地步。 她恨他们,但她不想让他们家破人亡。 在记者的追逼问下,阮四月来不及多想,就答应了回去看妈妈。 虽然认了曾家人,在阮四月心里,第一反应的“妈妈”还是阮家这个从小到大的养母。 不管她对自己多么的不堪。 当记者准备撤离的了时候,曾强回来了,正好看到了在落泪的阮四月。 “四月,你这是怎么了?” 阮四月指了一下那些人,简单说了一下, “哥,我得回老家去。” “你曾有两次在家里差点隅险,如今,你还要回去?你确定?” 阮四月想到插满管子的妈妈的脸,很坚定地说 “我得回去。” “我陪你。” 曾强几乎没有犹豫。 “哥,这次回去什么情景不明,要多长时间也不确定,如果我妈她真的要走了,我可能要在家里参加葬礼。 你走了,这里工厂怎么行? 这不是有记者吗,到时候,我回去,也是记者陪着回,他们还能怎么样我不成?” “那也不行,我把这边的事安顿一下,估计回去也就两天的事,咱们坐飞机回去来回,也就两天的事。万一需要时间长的话,到时候再说。” 曾家老太太身体不好,也是危在旦夕的,曾强不允许阮四月出事。 阮四月看曾强态度坚决,也是自己对回乡下心有胆怯,想到上次回去,还是陈东和一群朋友陪着。 这一次,因为陈东妈妈捅开了窗户纸,而阮四月并不想接受陈东的表白,阮四月倒也不好叫陈东作陪了。 这样想来,似乎,只有曾强才是最佳人选。 曾强很快订了机票,除了阮四月和曾强,还带了两个保镖。 “哥,咱们回去,先去见记者,再跟着记者回去,想来是安全的。” “有备无患嘛。” 阮四月第一次坐飞机,曾强和两个保镖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下了飞机,意料不到,记者扛着摄像机,带着弟弟阮卫洪在等她。 “姐,你终于回来了,妈快等不及了。” 阮卫洪一见到阮四月就飞奔过来,抱着她就哭。 她不想在摄像机下表演悲情,轻轻地把阮卫洪推开了,眼里也没有泪水。 第152章 病危 阮卫洪没想到,阮四月当着摄像头和记者的面,竟然不给他一点面子。 原来见面前,已经和记者商量好了,怎么表演,结果没想到演砸了,想像好的剧本,阮四月居然不按设定走, 阮卫洪接下来的台词也忘了,只剩下了尴尬。 面对着和阮四月一起出来的曾强和其他两个男人, 阮四月也不解释,记者上前询问,曾强简单地说了一句, “是四月的朋友。” 没有再解释更多。 此行,阮四月只想看一眼“妈妈”, 并没有真的打算和阮家人冰释什么前嫌,这前嫌没有办法冰释。 阮四月面对记者提出的很多关于家庭矛盾的问题一直拒绝回答, “我此次回来,只是看看妈妈,别的我不想说,希望你们也不要再问这些。” 阮四月提出马上去见“妈妈”, “既然已经来不及了,我们马上去医院吧。” 记者罗哩巴嗦地想煽情,被阮四月生硬地怼了回去。 记者看阮四月软硬不吃的,只能自圆其说自己说加了好多台词。 到了医院,妈躺在病床上,脸上插着管子。 看到阮四月似乎很激动,想要拔管子,大声喊着, “四月,四月。”虽然插着氧气管,声音倒是洪亮, 看样子,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吊着一口气等着见女儿, “妈” 阮四月走过去,还是叫了一声妈。 医生刚好走过来,阮四月拉住医生问,医生简单介绍一下了, 已经抢救成功,没有生命危险。 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阮四月心里的担心瞬间变成了生气,抽出五百块钱,塞在妈妈枕边, “好好过日子,日子本来都难,还搞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死了,可就没有人像你一样疼儿子了。” 阮四月虽然给了几百块,但说话阴阳怪气的。 阮卫洪和爸爸听着阮四月的话,脸色很 难看, 四月爸一边把那五百块钱拿在手里装在口袋里,一边说, “不是你闹的,你妈能喝农药吗?” “我?我远在千里之外,自己喝农药还怪到我头上了。” 阮四月不想和他们啰嗦,转身就走,曾强和另外两个男子一起跟在阮四月身边,四月妈一边大喊 ,一边气急,大喘。 记者忙上前拦住阮四月去路, “你看你一走,你妈妈急得要上不来气, 你能不能等你妈病情平稳一些再走。” 阮四月回头看了一下,确实,几个医生护士都急急忙忙的奔过去了, 看样子,又走不成了。 但心里气恼得很。 早知道没有生命危险,就不回来了。 阮四月只得又拐了回来,看到医生和护士忙活了一阵子,妈妈的病势也平稳了下来。 于是上前和说, “妈,你身体这样,我也不说什么了,我回来看看你,我也算尽力了。 希望你这次出院后,不要再胡闹了。” “四月,你就,就不能不走吗,陪妈妈到出院好吗?” 妈妈的声音虚弱,眼神也柔和了起来,没有了往昔的戾气。 “我留下来,再被你们卖了?” 阮四月声音生硬,冷冷的。 阮爸爸突然给她跪了下来, “四月,你妈妈这一出事,家里更难过了,医生说你妈虽然能够活下来,大概率会有后遗症的,恐怕也不能干活了, 我们好歹也养你了快二十年,你怎么能够扔下我们不管。 你现在应该有钱了吧,看这,穿得也这么好,你那边的亲人那边有钱,就不能帮一下我们吗?” 记者在旁边又想推波助澜,想用情感绑架, 阮四月看看眼前跪着的父亲,心里又气又急,这当着记者的摄像头的面,搞这一套, 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曾强挺身而出, “你们搞什么道德绑架,我妹妹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怎么就到了你们家了, 你们说买的时候不知道,就不知道? 且等着破案吧,说不定还会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还想绑架我妹妹在这里给你们养老怎么的?” 说着就去拉四月, “妹妹,我们走。” 记者一听曾强的话,和阮家父母说的四月身世可不一样, 这是大有隐情! 又想追着曾强采访,被曾强拒绝了。 阮四月知道眼前的处境,在记者的推波助澜下,只会放大矛盾。 于是跟着曾强就走。 后面记者追赶,她们也不理,迅速出了医院门,就坐上了曾强提前叫来的出租车,一骑绝尘离开了。 直到车上,阮四月的心脏还呯呯跳。 原本只想回来看一眼临终的母亲,不给未来的自己留下遗憾,没想到又差点被道德绑架。 “四月,我们马上返回,我已经订好了返程机票了。” 阮四月此时,也急于离开这长了十几年的家乡,没有任何反对,像木偶一样跟着曾强坐上了飞机。 阮四月一下飞机,手机一开机,几乎就被打爆了,家人的,记者的。 天啊,她迅速地关了机,把电话卡抠了下来, “哥,我这个号码也是没有办法用了,我再去买个电话号码。” 曾强把阮四月送到小区门口,又买了电话号码给阮四月。 经过这一天的经历,像做梦一样,一大早坐飞机离开,大晚上,坐飞机返回,跨省的探病,没想到,她在天上飞来飞去。 曾强和阮四月刚到家,就接了到了医院的电话,曾老太太情况有变。 两个人真是屁股还没有坐下来,就赶紧出门往医院赶。 曾强路上和老爷子打电话,老爷子说, “你妈情况今天一直不是很好,只是知道你跟慧玲回老家去了,一直没有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赶回来那么快。” 阮四月听到情况不太好,眼角一酸,催着司机, “快点,快点。” 阮四月发现,自己此时,对这个来往不久的老太太的感情,竟然已经超过了那个相处多年的妈妈的感情。 到了医院,阮四月意外发现,阮青梅也在场。 “青梅,你!?” 阮青梅牵了一下嘴角, “我陪曾伯伯来的。你怎么回老家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第153章 亲生父亲? 阮四月来不及和阮青梅说话,直奔病床前,看到曾老太太还睁着眼,见到她还挤出一丝笑容和她打招呼,并没有想像的情况那么坏, 心里舒了一口气。叫了一声妈妈。但老太太显然没有什么力气说话,时不时喘气。 “医生说,今天咳嗽加重,肺部感染严重。本来呼吸就困难,这样更困难了。看样子,时间不长了。” 曾祥云避开老太太跟曾强和阮四月解释着。 “赶快把我姐喊回来了吧,明知道老太太这样了,还出国,她可真行。” “是我让她出去的,国外的有些生意,需要她去处理。” “那,妈,都这样了。” 曾祥云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太太, “这不是,咱们都在这里吗?” 阮青梅站在一边,不插话,曾祥云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几个人正在走廊里讨论老太太的病情,突然,里面有人大喊,医生护士很快跑了过去。 只见老太太喘不过气来, 医生检查了一下,准备插管抢救,在征求家属意见时,曾祥云果断放弃, 曾强倒是强烈要求抢救。 此时,在场的亲人,除了曾家人,还有一个阮四月。 父子俩的意见陷入了僵局。 “快,再晚点就失去了抢救时机。” 医生在旁边不停地催促。 曾祥云看着阮四月, “慧玲,你说,妈也是你的妈,你也有资格参与的。咱们三个人,少数服从多数” 曾强看着阮四月, “妈想你想了这么多年,咱们一定要救她,你才和她相认几天而已,救回来,你才能和她相处更久一些。” 阮四月知道,老太太活着就是受罪。 但是,她以为,确实更想陪老太太几天,她只能同意了曾强的意见。 抢救。二比一。 这一晚,阮四月和曾强他们一起陪着在icu外等着结果,然而,直到第二天,医生还是宣告老太太死亡。 阮四月感觉到锥心的疼痛。 “妈,妈。” 病房里,阮四月有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医院,比曾强哭得还要伤心。 这个曾家,真正心心念念找她的也许只有曾老太太, 老太太这么快离开后,也许她在曾家不知道还有没有存在的理由。 毕竟,开始,曾强找她也无非是满足老人的临终心愿而已。 接下来的葬礼紧锣密鼓地举行,阮四月像一个木偶一样,听着别人的操纵。 对阮四月来说,这个葬礼,于她而言很陌生, 和她在老家村里看过的葬礼差异很大, 一是地域差别,二是城乡差别,三是贫富差别的。 在国外的曾美玲也赶回来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 阮四月心里等着,曾家人对她态度变化。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搬出曾家的房子。曾家的钱,如果他们索要,她也会还的。 她认回曾家,也从来没有觊觎过人家的财产。 但是,她等到老太太的遗嘱公布,吃惊得难以置信。 老太太给她分了钱,和亲生子女一样多。 属于老太太的财产,全部分给了四个子女, 每个人,亲生的和收养的一模一样。 阮四月震惊了。 老太太的名下的财产并不多,曾老先生早就做了财产切割, 因为老太太本来也不挣什么钱的, 但是分到阮四月名下的,除了她所住的这套房产以外,还有是高达三十万的现金 。 当律师公布了遗嘱内容后,阮四月惊呆了,立马表明立场, “我放弃继承遗产,我放弃一切遗产。” 三个姐弟面面相觑,阮四月这么急于 放弃遗产倒是她们都没有想到的。 其实,于她们来说,母亲名下的财产并不是很多,多年来,他们自己名下也都有了不少财产, 而且,曾家的财产绝大部分还是在曾祥云的名下。 “丫头,你虽然没在这个家里长大,但这你母亲一直念叨着你,她临终给你的补偿,你不收, 怎么能对得起她的一片心意。”曾祥云说。 “我要是收了,才是真正对不起她,我不能和她 亲生儿女抢财产。我能得到她的爱,已经很满足了。” 对于缺爱的阮四月,第一次在曾老太太那里感受到了真情。 她是真心的不想和老太太的亲生儿女抢财产。 阮四月越是拒绝,曾家人越觉得这么个不贪财的姑娘,实在难得。 一番操作过后,阮四月已经成为了一个略有资产的人。 这期间,她的户口从老家迁到了曾家,她所住的那套房子也落在她的名下, 她现在的改名叫曾慧玲了。 阮青梅眼睁睁地看着阮四月,天上掉下大馅饼,从农村的穷丫头 ,一举成为有房有钱有亲人有家的人。 而她,还住在曾祥云给的一套只能住的房子里。 心下不知道怎么就是很难过。 这一天,曾祥云把阮四月几姐弟都邀请过来, 虽然阮青梅的存在已经是公开的,但是大家还是把阮青梅当成保姆一样使唤。 阮四月和几姐弟一起说说笑笑,阮青梅在旁边准备吃喝的端过来,还对几姐妹赔着笑脸。 生怕惹得几姐弟生气了,对她和老曾的关系有了意见。 曾祥云对阮四月一口一个丫头,满满都是父亲般的疼爱。 还催着阮四月考驾照,准备给她买一辆车。 阮青梅心里难受得很,待几姐妹离开, 阮青梅过去蹭着曾祥云的肩膀, “老曾,你早就说给我房和车,现在,四月房子有了,钱也有了,你还准备等她考驾照给她买车。 你许诺我的房子,什么时候能给我呢?” 曾祥云眉头微敛, “这里住得好好的,你急什么吗?早晚还能少得你的? 再说,你和四月比什么,你拿什么和她比?” 说完又觉得好像话说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是我的女儿,你和我女儿比什么呢,你们身份都不一样。” “她不就是你养过三年多的一个养女吗?” “养女?” 曾祥云却陷入了沉思。 “你不觉得她长得其实有一点像我吗?” “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她的眉眼其实有点像我?” “你,你不会告诉我说,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曾祥云陷入了沉思,一个美人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和阮四月长得有几分相像。 第154章 你才私生女! 阮青梅的话引得曾祥云陷入了沉思, 阮青梅看到他出神的样子,心下怀疑,莫非,自己脑洞大开的猜测还是真的不成? “老曾,老曾,不会是真的吧?” 曾祥云的沉思被阮青梅打破, 他恍然醒悟,他似乎此时并不应该揭穿阮四月的真实身世。 那样就等于是告诉他的孩子们,他在年轻的时候就做了对不起老婆孩子的事情。 他忙说, “我随口一说罢了,我还有事要走了。” 说完匆匆忙忙地离开。 阮青梅打了阮四月的电话, “四月我去看你。” 阮四月经历过丧母之痛,此时,还未去上班, 正在雷志勇那里帮忙整理刚进的货。 见阮青梅要过来找她,便说, “我在雷哥这里,你过来这里吧。” 对于阮青梅和曾父在一起这件事,阮四月心里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 而对于此事,阮青梅似乎一直欠她一个解释。 此时,她心里怀着一些不解与不满,也不再顾忌阮青梅和雷志勇见面的尴尬。 不久之后,阮青梅敲响了雷志勇的房间,还提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 看到阮四月和雷志勇一起收拾东西,也不意外, “雷志勇,现在不得了,曾家千金大小姐刚你做家务收拾东西呢。” 阮四月听得心里膈应,什么大小姐的,阮青梅总是喜欢用这些夹枪带棒的话来说她。 雷志勇看着阮青梅两只手提着满满的东西,虽然对她抛弃自己找老头的行为颇为不屑,但伸手不打上门客,何况人家还提了这么多的礼物,也挤出笑容来,说话却还是带着阴阳怪气, “哟,你这攀了高枝了,还能登上我这小破屋的门,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豪华的椅子,只有这小塑料凳子,你将就坐吧。” 阮青梅对于雷志勇的话也不在意,只是说, “你这拖着一条腿,还得摆摊赚钱养家,也怪辛苦的, 反正,现在你这四月妹妹有了钱了,又何必去受那个罪,先让四月接济你几个月不就得了吗?” 雷志勇嘴角一抽,冷笑道, “我可没有让别人养的命。” 阮四月帮着雷志勇收拾着,问阮青梅, “终于有时间来找我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自阮青梅跟了曾祥云,一次也没有来找过阮四月, 每次阮四月和她联系,也是敷衍至极。 阮四月不明白,阮青梅为什么会这样做。 阮青梅似乎一直在逃避她。 阮青梅有点尴尬, “四月,我,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什么,跟我不打个招呼就做出那么疯狂的事,让我怎么理解 ?” 阮青梅看着雷志勇一眼, “四月,咱们出去聊了,雷志勇晚上出摊,现在还得休息不是。” “雷哥不是外人,有什么话这里说不也一样。” 阮青梅明白,这是阮四月故意给她难堪,上前拉住四月的胳膊, “得了,走了走了,回家,我给你煮好吃的。” 阮青梅不由分说把阮四月拉走了。 到了楼下,就打了出租车,回到阮四月的小区。 “哟,你还要给我煮好吃的,拿什么煮,你买的东西不都给雷哥了吗?” 阮青梅亲亲热热地拉着阮四月的手, “你这会子,家里能缺吃的?你那好哥哥不给你送东西?” 这倒是,曾强时常给她送东西过来, 当然,她也不缺钱,屋里确实是啥都有。 回到屋里,阮四月故意冷着脸,想看阮青梅如何解释,自己和曾父的的事情。 阮青梅怔怔地看着阮四月, “四月,你别怪我,我也是,我没有办法。” “你怎么没有办法?都有工作了,还怕吃不上饭? 你没工作的那段时间,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你担心什么?用得着你去和一个老人在一起混饭吃?” “我,我,” 阮青梅结结巴巴,突然暴怒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了钱啊,我穷,我想变成有钱人不行吗?我不像你这么好命 ,有个有钱的家庭从天而降,上赶着给你送钱。 凭什么,只能你过有钱日子,我只能跟着你吃点汤渣渣?” 阮四月懵了,阮青梅的暴怒从何而来? “你 发什么神经,我认亲认的有钱人,你也得好处,你急什么呢?我过好日子,还能不顾你吗?” “我拿什么和你比,你长得漂亮,你有亲爹亲哥亲姐姐,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钱和房子。 我呢,我付出了这么多,连一套房子都没有得到。” 阮青梅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阮四月愣愣地看着阮青梅,不知道她为什么跑来自己这里痛哭。 她从曾祥云那里想要房子没有要到,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青梅,你回来跟我住,这房子有我住的就有你住的,你为什么非要跟一个老人在一起呢?” 阮四月虽然改姓了曾,但在青梅面前,还是说不出爸爸二字来形容曾祥云。 而且,她还是觉得叫了多年的阮四月更顺耳。即使在工厂,她也并没有打算改名字。 阮青梅突然抱着阮四月, “四月,你帮帮我,” “我还能帮你什么啊? 我帮你找工作,我让你回来住,你都不肯,你需要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生活费。只要你离开他。” “四月,你知道吗,曾祥云,他可能是你亲爹, 不然,你怎么可能顺利地得到这么多财产!” “青梅,你发烧了吗?说什么胡话?” 阮四月伸手去碰阮青梅的额头。 “我没有发烧,我认真的。” “他可能暂时不会承认,但是,他说漏嘴的,你肯定是他的私生女。” “去,你才私生女!” 阮四月本能地回怼, 私生女可不是什么词,这不是骂人吗? “四月,我说认真的,虽然他没有亲口承认,但他认为你和他长得像, 而且,他当时的表情和言语,我能看出来,他应该真的是你亲爹。” 阮四月被阮青梅弄得哭笑不得,感觉阮青梅脑子有问题了,于是不再辩解, “你爱咋说咋说吧,只是这些,千万不要在其他曾家姐弟面前说就行。” “你是他的私生女,他心里是很爱你的,你在他面前为我说些好话, 他也许就会把那套房子给我了。 他嘴上说给我,却迟迟不行动。” 阮青梅的话让阮四月更加无语了。 什么私生女的鬼话她自然是不信的。 就算是真的,让她求着亲爹把房子给一个情人?她脑子是有多癫! 第155章 蓦然回首,最好的男人在身边。 “青梅你不觉得太荒唐吗? 这世间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选择一个比你爸还大的人, 而且,那个人还可能是我亲爸? 你让我怎么接受?” 阮四月对阮青梅一直以来都是无底线的包容, 但这一次,她无法再包容她的癫狂的做法了。 “我不过是找个依靠而已,我有什么错?” “你回来,跟我住,好好去找个工作,还怕找不到合适的男人依靠吗? 我看雷哥就很好,像雷哥那样对你好的男人,这世界,我怕你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雷哥是好男人,没有错,你最先认识他,你怎么不嫁给他? 把一个二婚带娃农村打工男塞给我?你就是这么对我好的?”阮青梅怼她道。 阮四月懵了,塞给她? 当初她和雷志勇好上的时候,可是没有和阮四月预先透露一丁点口风的。 怎么变成她要把雷志勇塞给她了呢? 阮四月被阮青梅如此呛话,突然冒出一句, “嫁就嫁,我嫁他你可别后悔。” 这句话一出口,阮青梅惊了, 没想到四月会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嫁人是应该深思熟虑的,怎么能如此赌气草率。 阮青梅愣了半晌, “四月,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这么好的男人,你不嫁我嫁! 不就穷点吗,穷没根富没苗,只要努力,总有富起来的一天。” 阮青梅看阮四月的表情,似乎真的不像开玩笑,她震惊了, “四月,你,你们什么好上的?” 阮四月翻了她一个白眼, “什么时候好上的?就刚才,就现在,我准备去向他表白了, 经你提醒,我才发现,这么好的男人,我嫁给他一点也不吃亏, 他是二婚,我也二婚。他有娃,我不想生娃,倒省了事了。” 阮青梅还是不相信以为阮四月不过是话赶话和她赌气罢了, “得了,四月,玩笑话说一句就算了,还能一直说不成。” “不相信是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雷哥。 你听好了,我要嫁给他。” 说着就去拨打电话。阮青梅拉住她的手, “这种事你不得考虑好,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阮四月扒拉开阮青梅的手, “我不是开玩笑,你听着。” 电话接通了,阮四月按了免提。 “雷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嗯,你说。”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娶我吗?” 对面却是长长的沉默。 “雷哥,你听到了吗?” “四月,你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和人打赌输了,被惩罚了是吧?” “不是,是我真心的。” “四月,别说傻话了,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配不上你。” 阮四月和阮青梅都没有想到,雷志勇会是这样的反应。 互相对视了一眼,阮青梅突然对着电话大喊了一声, “雷志勇,你配不上四月,就配得上我是吧? 咋滴?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就配你这样的二手带娃男是吗?” 阮青梅的话让雷志勇吃了一惊, 他没有想到,阮四月说这样的话,身边竟然还有阮青梅,而且是免提的。 “你们两个搞什么幺蛾子,我忙着呢,没空陪你们胡扯。我先挂了。” 雷志勇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阮四月和阮青梅面面相觑。 “四月,玩笑适可而止吧,不要再提了。 你要是不愿意帮我就算了, 只是我,再提醒你一遍,老曾很大可能是你亲爹, 如果他认了这事,你通过他才能找到你亲妈。你自己考虑一下。” “只不过是你的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信不信由你吧。我走了,有一天,也许我会成为你的后妈,我先说一句,你可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青梅,你认真的? 从老头子身边捞点钱得了,你不会还真的和他准备领证吧?”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青梅,这事,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这也太荒唐了。” “荒唐? 这人世间,荒唐的事多了,也不差我这一件。” 阮青梅说完就要走,阮四月拉住她, “说好的煮饭给我吃。” “下次吧,老头子今天说要回来吃晚饭,我还是先回去了。” 阮四月不理解阮青梅,为什么非要挑这个老头子。 而且,老头子对她似乎也不是很大方,连许诺的房子也迟迟不肯给。 送走阮青梅,阮四月就坐上出租车直奔雷志勇处。 和阮青梅一赌气说出来的表白话,在她此时来看来,却并不是赌气, 虽然当时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但是说出来后,她才发现, 雷志勇确乎是她所遇到的最好的男人。 这一直以来,他对阮青梅的体贴与包容,对阮四月的关爱照顾与分寸, 这都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品质端正的男人。 一直以来,她从来没有把把雷志勇当成男人来看,心里一直把他当成哥哥, 尤其后来,雷志勇和阮青梅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雷志勇在她眼里不止是哥哥,还是好朋友的男人。 更是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可能成为对象的身份上去思量过。 如今一旦起了这个念头,才发现,雷志勇虽然穷了点, 却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 能包容,又体贴的男人。 阮青梅一次又一次抛弃他,不过是她不配。 到了雷志勇处的时候,正遇到雷志勇拄着拐杖往楼下搬东西。 阮四月马上去接东西,被雷志勇拒绝了, “我可以的。没事。”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一拐一拐地依然搬着大箱子的玩具往楼下搬,并没有觉得这个男人可怜, 只是觉得好爷们!这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雷志勇想着阮四月电话里的话,此时看到她这么快上门看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没有问,用小拉车拉着玩具准备去摆摊,对四月说, “我要去摆摊了。四月,这个时候来找我,不会是专门来帮我练摊吗?” 阮四月一边帮他拿着一些东西,一边说, “对啊,我也要学卖东西,回头,咱们一起开个店铺,就省得这样搬来搬去了。” 阮四月想到自己手里的钱。 投资开店的话,也是绰绰有余的。 整个晚上,阮四月一直帮着雷志勇卖东西,雷志勇几次主动让她回家休息,她都拒绝了。 直到收摊,雷志勇心里七上八下的, “四月,你这样帮我,我心里不安。” “雷哥,你不用不安,以后我有空就来帮你,今天电话里我说的都是真的。” 第156章 流言还是真实 阮四月的话一出口,雷志勇收摊的动作便僵住了。 一晚上,他一直憋着一肚子话,想问阮四月,白天的玩笑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到底也没问出口。 不管阮四月怎么说,他都觉得似乎有点尴尬。 和阮四月认识这么久,两个人的关系早已接近于亲人。 白天阮四月在电话里的话,让他一想起就如芒在背。 “四月,开玩笑要适可而止。 是不是和阮青梅打赌输了,搞的什么游戏?” “雷哥,我说的不是玩笑话,你好好考虑考虑。” 雷志勇几乎没有一秒犹豫, “四月,我不用考虑,咱们根本不合适。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你可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你有大好的未来呢。” 阮四月手上忙着,看着身边人来人往,此时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好地点,便说, “雷哥,先回家吧,先不说这个。” “四月,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阮四月执意要把他送回家去, “我等几分钟不要紧的。” 虽然到雷志勇家的路很近,此时,两个人走起来却觉得很是漫长。 两个人似乎一下子从以前极端放松的关系变得格外尴尬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雷志勇急急忙忙就搬着东西往楼上搬,阮四月想去帮忙,却被雷志勇大声喝止了, “不要,我自己可以,我自己来,你快点回去吧。 四月,你也该上班了吧? 我和一个摆摊的老乡商量好,这几天想换个更热闹的地方摆摊,你下班就别过来了。” 雷志勇这急切想要和她拉开距离的态度,让阮四月大吃一惊。 和雷志勇表白,确实是阮青梅用话激她的仓促情况下说出来,但雷志勇这个态度与反应还是让阮四月吃了一惊。 没想到,雷志勇对她的表白反应这么大, 恨不马上和她切割开来。 她一时想不明白,雷志勇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站在楼梯下面看着雷志勇消失在楼梯的转角。缓缓转身走到街上去了打了车。 到了家里,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雷志勇不喜欢她? 雷志勇还在为阮青梅困在失恋的痛苦中走不出来? 阮青梅抛弃他一次又一次,她扪心自问,阮四月虽然也不是什么清清白白女孩,但是,和阮青梅比起来,也未必差到哪里去, 为什么雷志勇这么严厉地拒绝她呢。 阮四月想不明白。 有点郁闷,有点失落。 雷志勇要换个地方摆摊,他说的是真的?还是临时起意想要逃避自己呢? 如果是为了逃避自己,逼得他去换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摆摊,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她思来想去,拨通了雷志勇的电话,雷志勇没有接,而是回了短信过来, “四月,你不要再说那些糊涂话,再说,倒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你现在有了钱也有好的工作和未来,有了曾家的提携,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怎么能和我这样人在一起。 雷哥一直希望你幸福,相信你一定会幸福。” 看着短信,阮四月怔怔的。 雷哥拒绝了她,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她。 她这一辈子,倒还是第一次主动和男人告白,还是一个带娃二婚男。 没想到她被拒绝了。 她说不来是伤心还是自尊受到了伤害。 看到雷哥的那句话,“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她突然有了一些惶恐。 相比被拒绝,她心底深处,似乎更怕的,是失去了雷志勇这个如亲人一般存在她身边的角色。 这几个月来,她心里似乎早已把雷志勇当成她的依靠。 也许,是她真的太冒昧了。 她想了好久,给雷哥回了短信, “对不起雷哥,你忘记今天我的话吧,我生活中不能没有你这个哥哥。我永远是你的好妹妹。” 发出这封信,她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白天对雷志勇表白过后,她就开始了对未来的规划,她的人生规划里已经有了雷志勇。 没想到,是这么个结局, 她又得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了工厂里。 曾强已经在办公室里了。 “四月,你怎么这么快就要来上班了,也不多休息一段时间。” “哥,你都上班了,我不能总在家里偷懒不是。” 曾强和阮四月的关系,已经成为第一个员工嘴里津津乐道的传奇。 但是,阮四月不知道,此时的工 厂员工之间,已经流传着另外一种风言风语。 “四月和曾老板是亲兄妹,那阮四月是曾家老先生的私生女,否则,怎么可能会给她遗产?” “开什么玩笑,要真是私生女,她妈妈给她个屁遗产,这给的财产可都是她妈妈的的遗产” 阮四月走到车间内的办公室,要穿过长长的车间走道, 那些人当着她的面热情打招呼,在她走过后,却在交头接耳朵地议论纷纷。 虽然她听不到内容,但看动作和神态,她也能感觉,那些的人嘴里叽叽咕咕的故事,应该和她有关。 她走到办公室内,李琳和朱珠正挤在一起说着什么,看到她过来,迅速地分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了。 那份若无其事的神情也极为刻意。 “琳姐,朱珠,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看我来时那态度,莫非,是说我什么坏话不成。” 阮四月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李琳听阮四月如此说,便滑动座椅,滑到阮四月的办公桌前, 神神秘秘地说, “四月,我们知道你脾气,我们就给你说实话, 现在员工之间不知道哪来一股妖风,是关于你的闲言碎语, 你要是听,我就如实讲给你,你要是不听,就算了。” 阮四月心头紧锁,还能有什么闲言闲语呢,之前曾经传过曾强喜欢她, 如今,她和曾的兄妹关系大白于天下,她们还有什么可以嚼舌头的呢。 “什么事啊,琳姐,你就直说。” 李琳和朱珠对视了一眼,方才神秘道, “他们都说,你是曾大老板的私生女,是咱们小曾老板的亲妹妹,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第157章 亲妈 阮四月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掉了,骨碌碌地滚下桌子,滚落在地上, 李琳麻利地起身,去追赶那支笔,却一直追到墙角才把那支笔捉住。 她利落地转身回到阮四月身边, “四月,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叫你小曾老板了,听说,你连姓名都恢复成了姓曾的?曾慧玲?” 阮四月接过那笔, “你们哪里听到的谣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似的,我怎么就不知道?” “谣言?都说无风不起浪,如果真的没有这回事,应该传不起这个话来吧。 四月,你怕什么,如果是真的,你这养父变亲爹 ,你可就真是曾家千金了啊。 我们可得恭喜你。” 阮四月愕然,无风不起浪, 她是从阮青梅那里听了一嘴,阮青梅也不过是怀疑, 连曾祥云自己都没有承认过,怎么就传到这小工厂来了呢? “琳姐,如果都说无风不起浪,那这世界上,还会存在谣言这个词吗? 这件事绝对是谣言,麻烦你们不要再议论了,不信谣不传谣。” “好好,收到收到,不过这事,还用得我传吗? 我可能都是整个工厂里最后知道的一人了。 对了,我们以后还叫你四月吗?你的新名可是有些土啊,慧玲,这什么名,跟我妈那一代似的。 曾大老板一家人怪不会取名的,居然没有请测字先生来取名。” 李琳笑道。 其实,移户口的时候,阮四月很厌弃这个慧玲的名字的, 但是,一来,和曾家姐姐曾美玲是排在一起的, 二来,这个名字,是曾家老太太当年取的,也是她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便 没有改。 但阮四月在工作上生活上,还是喜欢别人以四月这个名字称呼她。 “不用改,我叫四月这个名字这么多年,习惯了。 改名字,只是改身份证上的名字,生活中,我还是叫四月。 再说我,我也不是老板,我也和你们一样都是打工的。” 阮四月听到这个传言,想来曾强也已经听说了, 刚才在曾强办公室里,他似乎很淡定的没有提起这回事,好像并没有听到这股风声似的。 阮四月起身又重新走到曾强的办公室。 “你刚走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要工作吗?” 阮四月懒懒地坐在沙发,以慵懒的姿势靠在靠背椅上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很是疲惫。 连日 来的奔波与生活发生的剧烈变化让她的心似乎没有一刻真的悠闲轻松。 经过阮青梅的提醒,加上工厂里的风言风语,她对这个传言是半信半疑, 但是于她而言,她并不希望这是真的。 私生女的身份,她不想承受。 她宁可自己不过是一对贫困夫妻生的孩子养不起送人,也不愿意当曾大老板的私生女。 因为,这件事,直接证明她的亲生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哥,那些传言,你听说了吗?” 果然,她猜 对了,曾强不但听说了,而且早就听说了,他神色淡定, “四月,你也听说了?” 阮四月点头, “这种谣言,源头在哪里,你作为老板也不管一下嘛?” 曾强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 “源头?这种事去哪里找源头? 现在,我们这边小厂和那边大厂人员来往挺多的,有些人,也会从这里调到那边去上班, 看着这小工厂才几十人,甚至连着大厂那边几百上千人呢。 这种谣言的源头想找起来谈何容易。 更重要的是,这事,也许根本不是谣言。” “不是谣言?” 阮四月再次被震惊了。 这世界,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也许一直都有这风声在, 阮四月突然再度心疼死去的曾老太太。 也许也早已传到她的耳朵里呢。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这个家庭里,受伤害最大的无疑是曾老太太。 阮四月激动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跳到了曾强的办公桌前, “哥,你都知道些什么?” 曾强把目光从电脑里抬出头来, “四月,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一直很默契地配合着父亲演戏罢了。 我也不想让这事暴露,让母亲伤心,有时候,人这一辈子,难得糊涂倒是聪明的事。当年,” “算了,四月,这事,你还是亲自去问父亲吧。” “哥,那,我亲妈你也知道?” 阮四月心里大为震惊,原来,曾强并未被蒙在鼓里。 只是学会了演戏而已。 难怪,曾强知道她就是自己丢失的妹妹后,对她那么好,很多自然的亲情流露,让阮四月都很意外, 一个母亲为丢失的养女伤心她能理解,毕竟一个孩子几年的生活一般都是母亲照顾的。 但曾强一个大老爷们对一个丢失多年的养妹那么上心,她还是平生第一看到。 “我当然知道,只是,四月,你亲妈,你还是不问的好。” “为什么是不问的好?她死了?” “没有。”曾强摇头。 “那到底怎么样了?” 曾强看着阮四月的眼睛,“你确定要知道吗?” “哥,你能不能不要磨叽,我当然要知道,谁不想知道自己的来时路。” “呃,算了吧” “哥,你知道,爸天天忙,实话说,我和他都不怎么熟,让我怎么问呢,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好吗?” 阮四月第一次发现,怎么曾强的性格也是这么磨磨叽叽的。 “四月,你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后悔的。” “即使后悔,我也想知道真相。” 阮四月目光坚毅。 “你妈她还在牢里,应该快要出来了。” 曾强的一句话,让阮四月从心灵到身体都一个激灵。 “这么多年了,她还在坐牢,犯了什么大罪了?” “四月,她生了你,也没有养你,还犯下了大罪,她的事,你就当不知道不好吗?” “坐了这么多年牢,想来确实犯罪不小。”阮四月心里思忖着。 但是,此时,她心中的妈妈似乎依然很难和罪犯联系到一起。 她还是想知道妈妈的情况。 “哥,就算她是罪犯,她也给我了一条生命,我也不能就这么听到她的情况,却当没有听到吧?” “很多事,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当年我还小,你还是找父亲去问吧。” 第158章 我不会离开他的 阮四月从工厂出来的时候,有点失魂落魄,连车也忘了打,就沿着大马路往前走。 曾强到底是不放心,从后面开车追过来了。 “四月上来。” “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打车走?” 阮四月看看自己的走的路,离工厂也有上千米了, 正常情况下,她是要打车走的。 “我能想像到,你的心里的震惊,我怕你心思乱到想不起去打车。 果然,被我猜到了。” 阮四月苦笑一下,这个哥哥,真够细心的。 “四月,你还是冷静的想一下,爸对这个事的态度我也不知道, 这样吧,如果你要去问他,我要和他打个招呼,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他现在肯定以为,我们还都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呢。” 阮四月突然有点害怕面对曾祥云。 “哥,你陪我。” 曾强侧脸看了一眼阮四月, “也好,我来约爸爸。你先回去,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工厂放假,我看看爸有没有空。” 阮四月回到家里,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外界的喧嚣似乎都已不在, 只剩下屋里的静寂。 她突然和曾家有了切实的血缘,她却没有并没有特别喜悦的感觉。 她真是私生子! 在她从小到大的三观里,私生子是多么见不得人的身份。 她甚至有点怨恨曾祥云。 她更想知道,她的亲妈为什么去坐牢,而这一切,和曾祥云有没有关系。 空间越安静,她心情却越是杂乱不堪。 她双手不停地挠着头,把头发挠成一团乱麻一样。 她打开电视,把声音开到很大。 让空间的死寂的气氛一哄而散。 想到之前阮青梅的话, 自己竟然还怼了她。 阮青梅的瞎猜,如今竟成为现实,让她如何面对阮青梅, 阮青梅真的和曾祥云在一起,那可真就是她的后妈了? 之前觉得在曾家不过是养女,最疼她的是曾家老太太, 老太太不在了,和这一家的关系其实也就自动会慢慢疏远, 在她心理上,并没有真的把自己和曾家当成是一家人。 但此时,和曾祥云的血缘确定的话,曾家可真就是她的家人。 而曾祥云是她的亲爹,如今却和阮青梅在一起,这太离谱了。 她如何能接受! 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发生。 她拨打阮青梅的电话, “喂,”对面的阮青梅听起来却倦意浓浓,好像刚从睡梦中被吵醒似的。 “怎么,睡这么早?” “四月,怎么了,这个时候找我干啥,你不和你的雷哥约会去?” 阮青梅半是嘲讽半是认真, “得了,雷哥都拒绝 我了,约什么!” 阮青梅噗嗤笑了, “我看你压根也不相想嫁他,女追男,隔层纱,你要是真有心,还怕雷志勇不上钩,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阮四月懒得和阮青梅辩论这个了, “青梅,别说雷哥了,我想见你。” “怎么着?你想见我,我还得送上门去给你见是吗?” “你说,怎么见都成?” “得嘞,还是我去见你吧。” 阮青梅起床打车去找阮四月时,阮四月看到阮青梅过来,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 “青梅,青梅,你得和老头子分开!” 阮青梅愕然, “你大晚上的把我叫过来,该不会就是说这个的吧?” “青梅,你必须和老头子分开,这世界上,有钱男人多的的,你大可以找一个年轻一点的。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给几个二三十岁的孩子当后妈呢?” “四月这是怎么了,上一次见面,你还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对啊, 怎么这会子,突然这么反对啊 ?” “青梅,上一次,你说的事我不相信, 如今,我相信了,老头子就是我亲爹, 你怎么能给我当后妈呢?你不觉得太荒唐吗?” 阮四月惊愕了,随即笑了,冷哼一声, “上一次还说我瞎猜,看来,我瞎猜对了? 不过,我的大小姐,你如何知道的?老曾好像这段没见你吧?” 阮四月重重叹了一口气, “好像这个世界上人人都知道了,只有我最后一个知道。” “是吗,人人都知道了,老曾还瞒个什么劲呢。” “四月,既然这样,咱们可就亲上作亲了, 以后,我和老曾结婚的话,你得和我们站在一边, 万一你那几个哥哥姐姐反对的话,你得支持我。” “神经病,我发癫了我支持你,你必须,马上,和老头分手。” 阮青梅伸出两只涂了深色红指甲油的长指甲,轻轻点了一下阮四月的额头, “四月啊四月,我说你傻还好像亏了你似的, 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却多年不在曾家长大, 以后,老曾的财产分配,你能占上多 大光? 别回头被人吃干抹净的, 我也到曾家去,咱们俩 一伙的,一起对付他们,咱们不就能多得点财产吗?” “你,老头才六十多,身体结实,你怎么就想到遗产去了,你不是嫁给他还要害他早死吧?” “四月,你看你,我是那种谋财害命的人吗? 就算我是,我也怕法律制裁啊,我还这么年轻,我可还没有活够呢。” 阮四月听着阮青梅的话,不知道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于是作一本正经脸,说道, “青梅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和老头子分了吧,她有这么多儿女,不会把大把钱给你的。” “他说,我们在一起一周年的时候,就把那套房子转赠给我。” “那是他现在的话,你也信,到时候,一年以后,然后,他对你就腻了,把你甩一边去,你能得到什么?”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空有一张精明强干的脸,怎么在男人身上,就这么无脑呢。 但阮青梅不这样认为,她已经和老头子好了一段时间了,已经投入了成本,此时撤出,那可是血本无归。 而且,老头子待她确实不错,虽然房子迟迟不给她,但生活费零花钱那是大把的随便花,她除了花销,也已经存了不少钱了。 而且,一个男人,一旦长期给女人钱,女人对这个男人,往往会有崇拜加依恋。 而阮青梅此时对老头子,似乎也已经不是单纯的利用或者说交易, 也多少有那么一些感情在其中。 “四月,我不会离开他的。” 第159章 登门告白 “你当真想嫁给他?” 阮四月始终不相信阮青梅真的准备和老头结婚。 “为什么不嫁?” “他那么老了,你为了钱,跟他明码标价过几年,我理解, 你和他结婚图什么?图他年纪大? 图他皱纹夹死苍蝇?” “四月你不懂,一个男人在给女人掏钱的时候,是多么的帅, 只要钱足够多,能让你忽略了他的颜值年纪。” “所以,你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上他了?” “我与其去嫁一个穷光蛋,生娃,贫贱夫妻百事哀,然而因为穷吵架闹离婚,带着孩子连抚养费都讨不到,倒不如嫁一个有钱老头子,生孩子继承财产,他死后,我再找年轻的不也一样吗?” 看阮青梅油盐不进的样子,阮四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阮青梅从小到大是穷大的,比阮四月过的日子还要穷得多。 阮四月虽然后来在阮家的遭遇很不幸,但从小到大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和村里的那些孩子很多的家庭比起来了,阮四月的成长岁月还算是尚可, 她完全无法和唯金钱是图看金钱如命的阮青梅共情。 “青梅,你是不听我的了。” “四月,你别怪我,” “既然你决定嫁给老头,我也无能为力。只要你觉得是条幸福的路,你就去走吧。 你回吧,我想安静一下。” 话不投机半句多,阮青梅看得出来,阮四月心里乱得很,想好好安慰她一下,但却无话可说, 想想以自己留在这里,也许阮四月更为闹心,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刚刚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男子,不是别人,却是陈东。 “陈东你这个时候来了?” 阮青梅半个身子往外挤,一边说,“正好,四月有点不开心,你开导开导她。” 说着,挤了出来。 下楼了。 阮四月听到阮青梅的话,从沙发上坐起来了,往门口走了几看,到了拐角,看到了刚进门的陈东。 陈东正准备随手把房门关上,阮四月几步走过去,把房子打开了一半。 陈东心里一凛,尴尬 地笑了一下,掩 饰心中的尴尬 。 “开着门好,开着通风。”陈东找补着。 他当然明白,阮四月开着门的意思,倒也不是不相信他,但是夜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开着门比较稳妥些。 “陈东,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没有提前打个招呼?” “我有事路过你们小区门口,这一段时间,一直也没来看你, 你家里这也发生了这些事,我来看看你。” 陈东手里提着两大盒水果,都是很漂亮的水果,包装也好,一看就很贵的感觉。 “陈东,你买水果就买水果吧,买这些包装干什么,都是坑人的。” “这,这不是,好看些吗?” 陈东说话突然拘谨了很多。 “陈东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拘束啊,来别拘束,” 说着,阮四月起身去洗了水果过来。 这一向,陈东和她联系变少,她以为,陈东早已放弃追求她的心思,但她还是把陈东当成朋友, 不管怎么样,人家真诚地帮过她,哪怕是有目的的也好,终归是帮过她。 陈东的心里却斗争得厉害。 本来,他已经放弃惦记了很久的阮四月。 阮四月回到了曾家,而曾家的经济条件显然,和他不再门当户对,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索性畏缩退缩了。 没想到,他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让他一下子勇气就上来了。 昨天,他去老乡李凉那里玩,陪李凉去夜摊,意外发现了和李凉一起摆摊的有雷志勇。 看到雷志勇那么励志求生,他等李凉收摊喝酒,顺便也请了雷志勇。 没想到,雷志勇一大瓶白酒下肚,声泪俱下。 说了被阮四月表白,却因为自己不配她,而不得不拒绝的故事。 “你傻啊,一个大姑娘,漂亮有钱,追求你,你拒绝了?我看你脑子有包了” 李凉一脸的不可思议。 陈东却心里一动,久久没有说话。 阮四月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晃啊晃啊。 自从知道阮四月不再是那个为了生活费发愁的穷打工妹之后,陈东就因为自卑而放弃了追求阮四月。 如今,既然,阮四月能主动和一个二婚穷打工仔表白,看来,阮四月不是那种唯钱是图的女人。 自己,是不是还有戏? 陈东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做出一个决定,他要重新追求阮四月, 不能因为阮四月日子好过了,变得有钱了,就放弃了追求。 白天他请了假,好好休息了一个白天,准备以最好的精神风貌来见阮四月。 但他迟迟不敢打电话,也不敢发信息。 就在他又想要放弃的当儿,他灵光一闪,“择日不是如撞日。” 去高档水果店捡最贵的来上两大盒,然后他想去买一束花,却又觉得太矫情,放弃了。 陈东想着,一定不要再拘谨了,要落落大方,但是,坐着姿势总是不能够放松。 看着阮四月端上来的水果,陈东却没有心情吃上一口。 “四月,我听说,你追求雷哥?” 白天精心准备好的台词,他一紧张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憋了半天,竟然憋出这么几个字。 阮四月听这话从陈东嘴里说出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事,除了雷志勇,谁能知道? 阮青梅和陈东应该没有什么关联。 阮四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了陈东,“你哪里听来了,雷哥告诉你的?” 明显,阮四月情绪里看着明显的不悦。 “四月,你别怪雷哥,昨儿个,我请雷哥喝酒 ,他喝醉了,才说了出来的,他的人品你还不相信吗?怎么会拿这种事到处说呢。” 陈东怕阮四月误会是雷哥故意拿这话外面炫耀,替雷哥打圆场 。 “他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 没想到,阮四月说出这样的话。 “四月,我喜欢你,你知道。我一直自卑,以为你成了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了,以后找对象肯定要找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我,就放弃了。 你既然连雷哥这样的条件都不嫌弃,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陈东的话,让阮四月哭笑不得。 敢情,陈东重整旗鼓,来追求,是看到阮四月竟然去告白雷志勇,才鼓起来的勇气。 阮四月心里再度陷入了极度难堪的境地。 这是她的好朋友。 一个帮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好朋友, 即使拒绝,也得斟酌字句,生怕哪里说不好,伤了他。 第160章 摊牌 阮四月听了陈东的话,进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陈东这小伙子不错,对她也确实好。 但是,她却似乎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有过那种想法。 阮四月看着陈东那期盼而又躲闪的眼神,她觉得这一分一秒都是如此难熬。 她站起身走到阳台那边,给了陈东一个背影。 陈东看着阮四月在阳台上往外看,迟迟不肯回答, 她什么都没有说,似乎什么都说了。 陈东也起身,走到她的背后, “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你不用回答了。 四月,我知道了,只是,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陈东站的离阮四月很近,近得她似乎能听得到他的呼吸。 但是阮四月没有躲,陈东也没有什么动作。 阮四月回头看陈东的眼睛, “咱们都还年轻,也许还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当初考上了大学,现在也才不过是大一的学生而已。”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陈东的伤心旧事,他的声音也跟着有点忧伤, “如果我能考大学,嗯,应该大三了。” 陈东似乎并没有想继续话题,没有给阮四月接话的时间,接着说, “那,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陈东告辞离开。 阮四月站在门口,看着陈东落寞的身影往楼梯口走去,提醒道,“去坐电梯啊。” 陈东回头,笑了一下, “不用了,我走楼梯习惯了。” 陈东的身影过了楼梯的转角,消失不见, 阮四月还站在门口,吹着窗外传过来的凉风。 凉风习习,吹着很舒服,她蓦然意识到,已经是初夏了。 她轻轻关门,回到房子,思索着近些时日 发生的一切, 似乎像做了一个大梦。 但却又是那么真实。 想到曾强说要约父亲一起见面,她心里忐忑不安。 心里似乎在暗暗盼望曾祥云能忙一点,约不到倒还好, 把这个见面的时间晚一点。 要说曾家人,除了曾老太太,就是曾强和她最熟,也是对她最好。 曾祥云一来是太忙,二来也许有某种顾忌,对于阮四月接触实在算不上多。 所以,当阮青梅说他可能是阮四月生父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是不相信的。 她想了想,打电话给曾强, “哥,我在想,要不,先不要和爸见面说这些事吧?” 曾强大出所料, “怎么了四月,我还以为你急着问父亲过去的事呢, 我刚才已经和父亲强烈要求明天见面了,本来他是有很忙的,我软磨硬泡,才同意见我们的。 你这,怎么回事?” 阮四月当然是想知道过去的故事的,但是,却又有点不安与胆怯, 觉得这一切都 是假的,便想像驼鸟一样,把头扎在沙堆,把所有的这一切当成一场梦。 阮四月听到曾强说已经和父亲约好了见面,便也没有再反对,躲不掉的事,也许只有勇敢面对。 “哥,既然约好了,就这样吧,明天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上午十点,我去载你。” 挂了电话,阮四月满屋子转圈徘徊,焦虑不已。 她的身世,她强烈地想找个人说说, 想打电话给阮青梅,却心里多少有点生她的气。 想来想去,还是打给了雷志勇。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提上次表白的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雷志勇依然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倾听着她的故事与烦恼。 像是相声中的捧哏演员一样,在适当的时候安慰她一两句, 也许,雷志勇这位优秀的倾听者,让阮四月的的烦恼有了个出口, 终于挂完电话的时候,阮四月心里平静了许多。 虽然失眠到了很晚,她终于还是在天亮前睡着了。 直到曾强打电话她才醒来了。 “哥,这么大的事,不叫二哥和姐姐一起来听吗?” 曾强面无表情, “他们各有各的事,本来,以前就很难聚齐,如今,妈妈去世了,更难聚齐了,” 阮四月对曾家的事,知道的不很多,只知道,二哥和姐姐都时常去外地甚至去外国。 “哥,你走的这条路是去哪里的,我怎么没有印象这条路。” “今天是爸爸定的地点,一个酒店,他在那里附近有应酬吧。可能是为了方便。” 阮四月心事重重,也没有再问, 曾强带他来到了酒店包厢里,曾祥云和阮青梅已经在里面。 阮四月看到阮青梅有点意外, 怎么老头子在这么重要的人生时刻也带着阮青梅,看来,阮青梅于他的意义确实非同寻常。 但是,今天的见面,主要是要掀开那过去的故事,也许里面有让她难堪的真相,她心里并不乐意让阮青梅出现在现场。 但想想老头子和阮青梅如今的关系,即使她不在现场,恐怕老头子也不会瞒着她。 也释然了。 阮四月叫了一声爸,这声爸之前当然也叫过,但都没有这次觉得烫嘴。 老头子显然已经知道今天这件事,阮青梅肯定已经把阮四月已经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 他看着阮四月和曾强一起过来,亲热站起来,拉了一把阮四月的袖子,直接把阮四月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来, “孩子,来,靠近爸爸坐。” 阮四月心里别扭,但还是坐了下来。 曾强和阮青梅点头打招呼,也没有称呼她, 倒是阮青梅落落大方地喊了曾强一声,“曾老板。” 阮四月和阮青梅对视打了个招呼,两个如今的身份,眼神交汇中,阮四月满满的尴尬, 但阮青梅似乎并不觉得,倒像站在长辈的身份上一样,招呼着曾强,和阮四月。 曾祥云已经提前点了一桌子菜,很快上齐,但,今天来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为了吃饭来的。 阮四月更是对吃的几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点,更别说吃了。 “爸,今天,我和跟四月来,你知道,过去有许多事情,我影影绰绰听说了一些,但也不知道太多。 四月既然听说了,爸,过去的事,我想,也没必要对四月隐瞒,这样也不公平。” 曾祥云看着眼前的阮四月,面容白皙,一双凤眼更是顾盼之间都是透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又觉得心酸不已。 他从旁边拿一个皮包,从里面抽出了一些东西,摆在了阮四月面前的桌子上。 最上面的一张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第161章 掩盖真相 照片摆在阮四月的正前面,曾祥云另一侧的阮青梅和坐在对面的曾强都站了起来,走过来好奇地看着。 只见照片上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姑娘,也就二十上下年纪, 挎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笑得很灿烂。 那男人分明就是年轻时的曾祥云,但看当时,很明显地比女生大那么一大截。 “真漂亮,难怪四月长那么漂亮。” 阮青梅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又看着阮四月,长得真相像。 曾强眯着眼,皱着眉头, “确实漂亮,所以。四月这是完全遗传了妈妈的美貌。” “这就是我——生母?她,现在在哪里?” 阮四月结巴了一下,没有说出亲妈二字 ,而是用很生疏的词,“生母”。 曾祥云和现场的人没有谁注意到这个词。 阮四月听曾强说过,她的生母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但这件事,具体什么情况,还得曾祥云来回答 这个问题。 曾祥云面容凝重, “对不起,四月,她可能还得两年才能出来。” “她犯了什么罪,判了这么多。” 曾祥云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该如何为阮四月解释。 难道他能说,他自己钻法律 空子,发财的道路上触碰了法律,却用所谓爱情让她去顶了包? 而他答应她的把四月好好养大培养成才却成了空,不但没有培养好,反倒把孩子弄丢了。 他如何说得出口? “具体的事情我无法和你说清,也许有一天,你能见到她,自己向她问清楚吧。” 面对阮四月急切的目光和曾强、阮青梅好奇的目光, 曾祥云给出了一个让大家失望的回答。 “所以,爸,关于我的身世,你能给的也就这一张照片,这一张照片能证明什么呢,这大千世界,长得相像的人那么多。” 阮四月不明白,曾祥云对她这个亲生女儿似乎一直以来都不是很亲热, 如果之前,可以说是怕露馅,如今呢,反正都是露馅 了,他似乎也没有表现的特别的激动什么的,就是很淡定。 曾祥云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往外望, “怎么?我的话你不相信?” “我相信,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保留更多他存在过,或者说,和我们一起的痕迹。怎么你不会只保留这一张合影吧?” 阮四月心里有点激动。 看着曾祥云一脸平静心有城府的样子,她有点崩溃。 如果当年的母亲只是一年轻的大学生,一定是被曾祥云欺骗的。 一个年轻的女孩,漂亮善良,她能犯什么大罪! 坐这么久的牢,看过的电视剧告诉她,这样的女人坐牢,一般都跟那个她爱的男人有关, 要么顶包要么被拉下水。 曾祥云那欲言又止的态度,似乎也给了阮四月重重的怀疑。 如果他心里没有鬼,为什么不和盘托出过去的故事。 曾祥云微眯着双眼,陷入了沉思。 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他该怎么和孩子说出来。自己对那个女人的伤害,又何止这一点? “对不起,四月,家里情况你懂,这么多年过去了,能保留这么一张合影已是难得。” “所以,母亲一点也不知道?” 曾祥云摇摇头, “如果她知道,这么多年,应该不会这么痛苦吧,一直在想你找你,对你觉得愧疚。” …… 待到曾祥云该去应酬的时间到了后,阮四月从曾祥云这里除了确定自己的私生女身份外, 关于生母的事什么也没有问到。 曾祥云带阮表梅去了旁边的一栋楼参加应酬。 剩下曾强和阮四月对着一大桌子菜面面相觑。 “只顾说话了,这么一桌子菜还没有吃呢, 四月,别的回去慢慢想,先吃。不然也是浪费的。” 说着曾强就吃了起来,阮四月想想曾强说的有道理, 早餐没有吃,倒也确实饿了。 便想着放下一切心事,好好吃一顿,但是一口肉夹到嘴里,还没有嚼上几口, 就悲从中来。 她哪里吃得下这饭呢。 想到一个被大二十岁的男人所骗的大学生,该是多么绝望。 骗了她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她骗进了牢里,这是多么地让人绝望啊。 曾强看她吃不下,也觉得兴味索然, 本来,他对这些也都不稀罕,也吃不下去了。 “四月,这些东西你不喜欢吃,走,你想吃什么,哥请客。” 阮四月看着上一桌子饭菜,心里感慨,此时就是面对着一桌子的满全席,恐怕也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啊。 “我不吃,这些这也太浪费了,打包一些带回去吃” 曾强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好吧,打包。” 服务员了,阮四月指挥着,打包了两大盒肉菜。 “哦,我倒没有发现你那么爱吃肉啊。” 曾强奇怪道。 阮四月当然不是不吃肉,只是并不是很能吃肉。 阮四月也不隐瞒,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直接说, “我给雷哥带过去。” 曾强想到了雷志勇,那是一个铁打的汉子。 当然得多吃点肉啊。 曾强开车载着阮四月,直接给她载到了雷志勇楼下。 “四月啊你啊你,哪有你这样看人给人带剩菜的。” 阮四月却丝毫不在意,提着两大盒肉,又随手去小卖店里买了酒,方才“咚咚”地跑上楼了。 曾强看着阮四月的背影,不经意间叹了口气。 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苦水里熬来了, 以后的人生,她还能把握住真正的幸福吗? …… 阮四月敲开房门的时候,雷志勇正在家里吃午餐。 简陋的桌子上是一碗白饭和一盘辣椒炒青萝卜。 连一星肉沫也不见。 “四月,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我要提前打电话,你不是就会故意吃的好一些?” 雷志勇被阮四月看穿了心事,于是找补一下, “我晚上摆摊回来晚,早上就醒得晚,我这看似午餐,也算是早餐,我早餐习惯吃清淡了。” 阮四月把手中的大盒放在桌子展开, “雷哥,这些都是我们今天聚会,没有人吃过的,点了一大桌子,也没有什么人吃,我给你带回来一些。” 雷志勇看那盒子,虽然只是一个一次性的,却是做工很讲究。 里面的食材更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这么高级的东西,今天我可要尝个鲜。” 雷志勇倒还没有吃过这么高级的菜,一点也没有嫌弃是剩下打包的。 锅里有专门为晚上剩下的饭,于是给阮四月也盛了一碗。 “雷哥,我不吃,我现在吃不下。” 雷志勇只穿着工字背心,只有一面有窗户的房子里没有风。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吃得很香,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一大盒肉,心里泛起了心疼。 家里催款,雷志勇还得往家里打钱,还得瞒着家人,在外面失业摆摊。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的额头有点渗出细碎的汗珠,抽出纸巾给他擦。 雷志勇只觉得一个激灵,想躲开,却来不及,只能任由阮四月给他擦了把汗。 第162章 偶遇 “南方的天热得真快,雷哥,你这屋里得添个风扇了。” 阮四月给雷志勇擦完汗说。 雷志勇点头, “是该买了,前几天我邻近摊位卖风扇,我还想买来着,只是没觉得太热, 没想到,这天气说热就热起来了。” “雷哥,你先吃着,我去楼下给你买把风扇。” 说着就往外走。 雷志勇忙说, “四月别去,我晚上去摆摊的时候,在地摊上买,我对面那摆摊的卖小风扇可便宜了。 挂在床上就够用了。 反正就这么点个房间,” 阮四月知道雷志勇的说的那种小风扇,适合睡觉用的,白天热起来,还是有点抗不住, 南方的热季那么漫长。 “小风扇挂床上睡觉用,还是要买一个大点的风扇吧,更凉快些。” “不用,这租房子,经常搬来搬去,东西是越少越好,多的话太难搬了。” 说着电话响起来,雷志勇接了个电话。 他接了两句,听起来是老家来的电话,然后他走到了阳台外小声起来,他似乎怕阮四月听,声音压得很低。 他还顺手关了卧室 通往阳台的玻璃门,阮四月听不清。 阮四月知道他不想她听到, 为了避嫌便去了另一个方向的窗户往外看。 雷志勇接完电话回来,然后脸色就变了。 “四月,我想出去一下。改天,我去看你。” 显然,这雷志勇马上要出去,是电话的原因。 阮四月猜想,雷志勇这是家里在催钱。 毕竟,雷志勇这一段时间怪倒霉的,虽然他受伤也没有放弃挣钱,但是,摆摊开始想必挣钱也很不稳定,想必寄回家的生活费早已大打折扣。 “怎么了雷哥?” “没什么,一点小事,我出去办一下。” “是不是家里要钱?” 雷志勇似乎迟疑了一下,马上摇头。 “不是,不是。” “如果你需要钱,我这里有。” 自从阮四月的身份证什么的弄好后,寄放在雷志勇的处的钱早已归还阮四月, 虽然阮四月反复拒绝让他留着花,他愣一一分也没有留,还把之前借阮四月的钱也还了一大部分。 “真的不是,” 阮四月看他似乎不想说,也许有难言之隐, “雷哥,需要帮忙,你一定要说。” 雷志勇点头,阮四月坚持和雷志勇一起下了楼。 本来拄着拐杖的雷志勇就下楼艰难,此时似乎突然有了心事, 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楼梯去,幸好扶住了楼梯栏杆, 本来走在一边的阮四月想去扶,雷志勇全身都是腱子肉,有劲的胳膊快速地撑住他的身体平衡, 阮四月刚好扶在他露出凸起的胳膊肌肉上, 也许是近期摆摊风吹的,他的皮肤显得比较粗糙。 古铜色的肌肤透着风霜的味道。 和之前的邵松林和凌峰比起来,那两个人都是白白净净,哪里有什么肌肉呢。 阮四月心里下意识的对比,让她脸红,又生气。 怎么能想起来他们呢。 她努力挥去工脑袋里的记忆, “雷哥,你得尽快搬家,天天还搬东西上楼实在太不安全了。” “我这两天在找房子,四月,我准备找一个小巷子里的门面房, 放东西都方便。也不贵。” “那挺好的。” 之后,阮四月的手一直没有离开雷志勇的胳膊,雷志勇想甩掉她的胳膊, “得了你就这小身板,扶着我又有什么用,万一我摔了,还把你也带下去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阮四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却不肯, “雷哥,看你说的,我虽然看起来没有肌肉,劲也不小呢,从小到大干活也习惯了。” 阮四月执意要扶,雷志勇也无奈,只是更加小心地的下了楼。 雷志勇看着阮四月坐上出租车,目送着出租车离开,方才站在街上一个一个打电话。 他要借钱。 家里孩子调皮,突然从人家的平房屋顶摔下去,虽然不会严重到难治的程度,但是骨折严重,粉碎性,得要钱。 也许两三千,也许,四五千。 他长期不在家里陪孩子,已经愧疚无地, 父母带孩子,他也无从去指责。 此时的他更是无奈。 他不能回去看孩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给钱。但他没有。 虽然阮四月此时有钱,他知道,而且,只要他张口,阮四月断断不会犹豫, 但是,他却迅速打住了向阮四月开口借钱的念头, 之前,他在医院受伤,花阮四月的钱,他倒没有特别觉得有哪里不妥, 当时的他们像互相依靠的家人一样。 但如今,随着阮四月条件的变化,即使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变化,但还是有了变化。 倒不像以前都穷的时候,大家反正都是互相帮助。 此时,雷志勇明明知道阮四月钱,却不愿意找她借钱。 他不想让阮四月觉得,他想从她那里占什么便宜。 他宁可自己从别人那里想办法。 他迅速打了好些个熟人的电话,有些人没有,有些人还多少借一些。 借大笔钱确实难,但小笔钱还是能借到一些。 就这凑零为整,他一直打电话到了第二天,方才凑了三千块钱。 第二天,雷志勇在邮政银行汇钱的时候,却遇到了阮青梅。 阮青梅得到了老头子一大笔钱,去银行里整合存款。 上次跟顾正明在一起,阮青梅离开的时候,可以说除了一身遮羞的衣服,什么也没有得到。 此时的阮青梅,吃一堑长一智。 她设法从老头处的弄到的钱,大部分都存了起来。 阮青梅忙完,要走出去的时候,正看到雷志勇拿出一叠钱在汇款的窗口处。 阮青梅看到他,迟疑着住了要走出去的脚 步。 她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在门外悄悄等着。 待雷志勇办完事出来的时候,一个闪身,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雷志勇吓了一跳,本来心事重重的他急匆匆地往外走,也没有认真看路, 突然和一个美女差点撞到,他本能地说着对不起。 阮青梅叫了一声“雷志勇。” 熟悉的声音传来,他才醒过神来,看清眼前的脸。 “是你啊。” “雷志勇,摆个小摊这么发财了,,往家里寄这么多? 不会是给家里寄彩礼让家里说媳妇吧?” 第163章 孩子出事 阮青梅阴阳怪气的声音配着那不阴不阳的表情,让雷志勇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烦躁起来了。 他拄着拐杖要往前走,却被阮青梅这样挡着道路, “我就算娶十个八个媳妇,又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什么事,只是我好奇,就像你这样摆个小摊,哪里能挣到这么多钱, 是不是给四月要的?” 雷志勇紧皱着眉头, “你现在和我是什么关系,我钱的来源,连警察都不会过问, 你过问? 你凭什么过问,只能你来存款,不能我来往家寄钱?” 阮青梅本来不过是猜测雷志勇找四月借钱,看雷志勇也没有否认,心里更加确信, “你一向鄙视我见钱眼开,你这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仗着四月对你的报恩之心,忽悠她的钱, 然后呢?是不是再把她忽悠到床上?” 雷志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阮青梅! 你说什么胡话! 谁忽悠她了,我既没有同意她的表白,也没有借她的钱,咋成我忽悠她了?” “你以前和我在一起,可从来没有见你有过上千块钱, 天天都是抠抠搜搜的,有几百块钱就往家里寄, 今天这么大一叠钱,你确定都是你摆摊挣的? 要说借钱,我咋不知道你有那么多可以借钱的朋友? 你的朋友哪个不是一发工资就往家里寄的主?” 雷志勇无语。 为了借钱,他把所有认识的熟的不熟悉的,能尝试的都尝试了一下, 已经近似于众筹了,只不过他是要还的。 他如此艰难才借到这么多钱,到阮青梅这里,他倒成了骗子了。 幸好没有问阮四月借钱,如果借了他的钱,这骗子的称号他是甩不掉了。 他面对阮青梅的无理取闹并不想搭理, “你起来,别影响我走路,我还要赶着去进货呢,晚了人家关门了。” 阮青梅看着雷志勇走开,马上打电话给了阮四月, 阮四月接通电话还没有说话,阮青梅不分青红皂白一顿输出, “四月,你别有点钱就想当救世主,一下子借给雷志勇好几千块, 雷志勇那个家,你养得起吗! 那是个无底大深坑, 就算你养得起,那些钱都是曾老太太给你的钱,那是让你后半辈子幸福的, 不是给他雷志勇养家的,你不会当真打算倒贴要嫁给雷志勇了吗?” “阮青梅,你发什么癫?你说什么呢?莫名其妙” “你敢说 ,雷志勇往家寄的几千块钱不是从你这里拿的?” 阮四月眉头一皱, “你说,雷哥往家寄了好几千块,你怎么知道?” “我刚好在邮局银行碰到他了。” “青梅,你什么意思?雷哥他待你不薄,你为什么把他当仇人似的? 他借钱不是借我的,就算他真找我借,难道不应该吗? 就算他问你借钱,青梅,难道你就不应该帮他吗? 他没有对不起你,都是你,对不起他一次又一次。” “不是你借的我就放心了!我还能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愿意让你踩坑吗? 雷志勇他是帮过我们,但他也是有所图的, 你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吗? 咱们要好了这么多年,以后,咱们还可能是一家人, 我踩过的坑,不能让你继续踩! 要真想报雷志勇的恩,给他一笔报恩费也就得了, 更不能因为和我赌气就真的干傻事。” 阮四月对阮青梅这一通看似为了她好,掏心窝子的一段话,心里却很生气。 “好了,我还得谢谢你,我有事了,挂了。” 不等阮青梅再说什么,阮四月立马挂掉了电话。 从家里拿了几千块现金装进包里,就下楼去了。 当她打车到雷志勇出租房的时候,雷志勇正好在开着房门。 准备出去进货呢。 “雷哥,你这是要出去。” 雷志勇看到阮四月这时候来,有点意外, “四月,你怎么又不打个招呼来了。 我不和你说,来前要先联系吗?” 雷志勇正准备出门,堵在门口。 “雷哥,怎么?这是不准备让我进门了吗?” 阮四月的的一句话方才提醒雷志勇,转身回房, “看我,真是傻了,来来,快进来。” 阮四月一坐下,就正色道, “雷哥,你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你那几千钱哪里来的?” 雷志勇诧异地看着了阮四月 一眼,随即明白了, “阮青梅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告诉我,我就问,你家里出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在哪里借的几千块钱?” 雷志勇垂下头, “孩子,从房顶上摔下来了。粉碎性骨折。” “啊,这么大事,你为什么不找我?你哪里借到这么多钱?” 普通工人一月才几百块钱,普通工人想在异地他乡借几千块钱真是天方夜谭一样的。 “这个,四月你就别问了。我总不能不想法救我的孩子。” “你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吧?” 阮四月虽然相信雷志勇不会轻易做违法这事, 但是,阮四月太了解他了,以他的现状,想借几千块钱,应该是极其困难的。 雷志勇低下头,好像犯错了的孩子似的, “我找了认识的工友,老乡熟人,几十几百,很多人凑的。”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面有怒色, “雷哥,你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咱们这么久的交情,我对于你来说,连那些普通的工友都不如是吗? 你宁可借百家钱,一人几十块的凑,也不对我张口, 你明知道我有钱的。 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雷志勇古铜色涨成了深红色, “我,男人花女人的钱,像什么。” 阮四月心里更加伤心了。 此前,她面对雷志勇的拒绝,她以为,他不过是觉得和阮青梅好了那么久,再接受她有心理障碍。 她相信,雷志勇还是把她当成自己人的。 这一次,她却深深地伤心了。 从雷志勇借钱的选择上,她感觉到, 雷志勇的心里,她已经很疏远了。 甚至疏远到不如那些个普通工友的份上。 她想不明白,她一个表白,真的把雷志勇推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吗? 第164章 出事了? 雷志勇宁可借百家钱,都不找阮四月,阮四月心里憋着一股气,拿出带来的一大叠现金,微微用力,摔在雷志勇身边的桌子上, “拿去,把那些个工友的债务还了,几十几百的欠那么多人,犯得着吗?” 雷志勇迅速拿起那叠钱,手都有点没地方放, “四月,我,我不能花你那么多钱,我欠你的钱还没有还完呢。” 说着把钱往阮四月手里塞。 阮四月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盈盈有泪, 定定看着雷志勇, “雷哥,我不就是对你表白一下吗? 我又不会逼你娶我,你也用不着这样和我划清界限吧。 雷哥,你要真是想我和划清界限,这钱也请你收了,算是你当初救我一命的报答吧。” 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 雷志勇抢上前几步,一把拉住阮四月的上衣下摆,把阮四月拉了回来,和她正面相对。 “四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为什么要和你划清界限?” “你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雷志勇心里很乱, 面对着这个漂亮纯真善良的女孩,他自认为自己根本不配。 但是,他愿意尽自己所能,在她的身边,当她的朋友,她的哥哥,尽可能地帮助她,保护她。 如果有一天,她不再需要他,他就悄悄躲在一边。 “我不知道我怎么说你才能理解我, 这钱我收了,我听你的,拿去把那些个工友的零账都还了,以后我挣到钱再还给你。” 说着把那钱放在床头的枕头下面。 阮四月看到雷志勇如此说,心里的结舒解了一些, “雷哥,我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你,希望你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也能第一时间就想到我。” 雷志勇点头, “谢谢你四月。但是,我并不希望你永远在困难时第一个想到我,你应该找到属于你的保护神”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 “是不是,我找不到对象,你很不舒服啊, 我年纪还小,要说催婚,被催的也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四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嘴笨,说不好,我,” 看着雷志勇这个尴尬劲,阮四月噗嗤笑了, “好了,雷哥,我走了,你去把那些工友的钱还了吧。你儿子要是还需要钱的话,我再给你拿。” 雷志勇感觉眼眶有点潮湿,努力地忍 住了,主动开了门, “四月我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阮四月下楼的声音渐远,雷志勇关上房门,坐在床上,从枕头下面拿出那叠钱, 钱上似乎还带着阮四月的体温,他的眼泪不由得滚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再硬的汉子心底深处也有柔软的地方。 他拿起手机,上面还存有以前阮四月给他介绍对象的电话号码。 他一直没有联系过。 之前阮四月还催过他联系一下,他都推辞了。 此时,他却突然想联系一下。 他鼓足勇气,发了个短信过去。 对方秒回。 他打开一看, “你迟了一步,我已经有了对象了” 。 雷志勇回了一句客气话,把那个电话号码删除了。 然后打了一个亲戚的电话, “表婶,上次你说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吧。” 他知道,他是该找个对象了。 …… 阮四月回到家里,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张照片,年轻的生母笑颜舒展,仿佛人生有无限光明,挽着大她许多的男人,仿佛挽着一个踏实的依靠。 阮四月只觉得好讽刺。 关于生母的信息,曾祥云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真不知道,他并没有提供太多, 她甚至没有问到生母的家庭信息。 找到了生父,她却只找到一个生母的照片, 而且只是一个年轻时的照片而已。 父亲曾祥云,她不能不认,但她心里有着本能的提防与疏远。 她怕,她怕和生母相见的那一天,生父的真实面孔让她无法接受。 她用手捏起照片,端详着,年轻的女孩和一个中年男人。 女孩也就和她以及阮青梅是不相上下的年纪。 想到在曾老太太尚未去世之前,曾祥云已经和阮青梅在一起了。 阮四月心里嗤笑一下。 男人,永远只爱年轻的女孩子。 她看着看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照片中间的位置,下意识地想把两个人的照片从中间撕开。 在撕开缝隙的当儿,她清醒了过来,她住手了。 真实情形未明,她住着曾家给的房子,也花着他们的钱,她似乎没有资格替那个具体情况不明的母亲来恨曾祥云。 哪天他们上门,照片不见了,该如何解释? 她想了想,还是认真的把照片擦拭干净,找了一个相框,把里面的自己的照片,抽了出来, 把那张照片卡了进去,立在客厅 的桌子上。 和她在曾老太太病床前,和曾老太太握着手的合影立在一起。 她对着曾老太太的照片低声说, “妈,你会恨她们吗?” 室内一片静寂。 她端详了好久,还是把那张合影塞进了抽屉, 桌子上,只剩下一张自己和曾老太太的合影。 也许,真正爱她的,是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太太吧。 她突然想去给老太太上坟。 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传统习俗该祭奠的日期,但阮四月就是想去看看曾老太太。 一个那么温柔慈爱的生命消失了,对她的亲人们的生活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儿女该出国的出国,该说笑的说笑,老伴更是有着年轻的姑娘相伴。 阮四月觉得有点悲伤。 她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却没有打到出租车。 于是打电话给曾强, “哥,你有空吗?我想去看看妈。” 曾强的声音有点疲惫, “四月,我,我很累,我就不陪你去了。对了,明天工厂继续放假,你也不用来上班。” “哥,明天周一,不上班吗?” “嗯,回头再给你说,我现在正忙。” 说完挂了电话。 阮四月觉得曾强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极其的疲惫无力。 她放弃了去上坟,而是打车去了工厂。 阮四月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曾强有点意外, “你怎么来了。” 阮四月看着曾强那疲惫的脸,一向整洁的办公室里乱糟糟的。 连他的一向梳得整齐的头发也显得凌乱不堪。 “哥,出什么事了?” 第165章 破产 曾强打了个哈欠, “四月,” 说完双手扶额头,貌似很头痛的样子。 然后随手找出一瓶药水,往太阳穴上抹了一下。 阮四月没有坐下,走到曾强的办公桌前,看着那一桌子凌乱的文件。 她不懂那些东西,但她能看出来,曾强的状态和以前完全不同。 “哥,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没睡好。” 曾强揉了揉太阳穴, “岂止是没睡好,是根本没有睡。四月,咱们家有事要发生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怎么了哥?” 阮四月对世事经历甚少,曾家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有钱的亲戚,从她心里上,觉得和家人还不是一码事。 而且她时时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爸快破产了,也许,什么都会没有了。” 曾强痛苦地往后仰着,靠着那大大的沙发老板椅,整个人陷了进去。 阮四月震惊了, “哥,你说什么呢,你别乱开这种玩笑,不吉利的。” “四月,我也想这是开玩笑,可是,可是,爸已经把这个工厂卖给了别人,我这边要收拾准备走人了。” 阮四月一惊, “昨天席间不是还挺好的吗,爸也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啊?” “对啊,咱们吃完饭,他不是去应酬了吗? 说的就是这回事。 老头子一向做事独断专行的。 公司应该是早就要撑不下去了,只是,我一直只负责管这个小工厂,大厂那边倒是很少去参与,不清楚,老头子欠了那么多债。” 阮四月一脸懵,还搞不明白曾强的话有多严重, “欠债,慢慢还了不就行了吗?” “还?拿啥还,把咱们一家人都卖了也还不起。 算了,四月,跟你说你也弄不明白,其实我以前怀疑过,但是每次都被爸敷衍过去了。 他说他以为能撑过来,但还是撑不住了。” “哥,大不了就公司都卖了,都去打工还能活不下去吗?” “四月,跟你说你也不懂,还好,你和家里的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如何,你的那套房子不会受到影响。” 阮四月心里一凛, “怎么?哥,你们其他的房子会受影响吗?” 曾强茫然看着窗外,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好说。 不过,四月,这些对你影响不大,就是,本来我还想着,你以后慢慢学会了,能干了,去大厂那边负责,也能成为公司高层呢, 这样,一切都不好说了。还好,妈给你留下房子和一点钱,你生活不会有问题的。 你重新考虑一下,是去学个技术还是学个文凭吧? 你现在还这么年轻。 总不能以后又去厂里做流水线吧?” 听曾强这话,曾家的事大了。 连自己在这里的工作都保不住了。 她突然觉得做梦的感觉更强烈了。 莫非她是丧门星,人家曾家好好的日子,她一回归曾家,人家就破产,是怎么回事啊。 “哥,事情真的糟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我把存款拿回来,还有,把房子卖了,给你们还债,能行吗?” “四月,” 曾强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妹妹,她那个房子和存款,不过是杯水车薪有个什么用啊, 难得她的那点东西,和公司扯不上关系,能保全,哪里能上赶着扔大坑啊。 “你不懂,你那房子对于公司的债务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你以后,好好生活,不让我们操心,就好了。 我看你暂时有钱花,你最好是找个技术学一下吧。” 阮四月看着他那一堆文件, “哥,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说着想帮他整理材料, “什么也不用你帮,你也不懂。你也帮不上。 四月,我近期可能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照顾你了, 以后的日子,还得靠你自己了,你学个技术什么的,以后也有碗饭吃。” 阮四月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什么也不会。 “哥,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菜回来给你做饭。” 其他忙帮不上,做饭她还是可以的。 曾强摇摇头, “现在,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就是满汉全席也是吃不下去的,胡乱塞两口饿不到就行了。 四月,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你快点回去,好好想想,你自己的未来的打算。 近来,我也真没办法气替你操心了。” 阮四月想留下来,又觉得留下来,真的只能帮倒忙的份,心情沉沉地走出了工厂。 这都什么事! 果然,普通人家灰姑娘成为有钱人家千金这事,根本不存在的。 她虽然手里有存款,坐吃山空,如果不想办法,早晚还是得去工厂做流水线。 她心里沮丧至极,对曾祥云这个亲生父亲仅存的一些好感也瞬间消失殆尽。 阮青梅的眼光啊。 对了,出这么大事,怎么,阮青梅还没有和她联系? 她迅速拨打了阮青梅的电话,阮青梅似乎还在睡梦中。 “什么?你说破产?” “青梅,公司发生这么大事,你不知道啊? 亏得你天天和老头子睡在一起。 老头子也许很快就没有钱了,你有什么打算?” 阮青梅迟迟没有说话, “青梅,青梅,你在听吗?” “我在,四月,我不相信,昨天晚上,老头子还和我睡在一起,他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啊。” 就连昨天曾祥云去应酬带她,谈事情的时候也是把她支走了的, 她什么也没有怀疑过。 虽然她和阮四月不一样,在社会上混得久,但是接触的有钱人也有限,她哪里懂这些呢。 “我也希望是假的,强哥说的,还能有假不成, 青梅,你自己好好想想,早做打算吧。” 阮青梅半信半疑,迅速挂了阮四月的电话,给曾祥云拨打过去, 电话没有人接,她再打过去,居然关机了。 她打电话给了曾祥的工作助理,得到的回答却说曾祥云不在公司,去哪里了也不知道。 阮青梅在房里踱来踱去,一遍一遍地拨打着曾祥云的几个电话号码, 要么无人接听,要么关机。 出事了!阮四月的说法不会错的。 阮青梅颓然倒在沙发上,手里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到那张化验单子。 “早孕,阳性” 第166章 早孕 阮青梅拿着化验单子,看着那醒目的“阳性”两个字和“+”号, 是那么的刺眼, 就在刚才,就在接到阮四月电话之前,她还拿着这张单子心怀欢喜, 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想像着曾祥云要是看到这张单子会是多么的高兴。 没想到,一直以来的处心积虑,瞬间化为悲剧。 她心如死灰,所有的梦想似乎都破灭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一次怀孕打胎,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是很难受孕, 如今如果再打一胎,怕是这一生,将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可是生下来,她连自己都养不起, 又何来本事养这个孩子? 这个社会 ,对未婚妈妈的冷眼,她倒是无所谓的,但孩子呢,孩子受得了吗? 她思虑再三,还是打电话给阮四月, “四月,你在家里等我,我去找你。” 她拿着那张单子胡乱塞进挎包,匆匆就去打车去找阮四月。 已然到了晚饭时间,阮青梅到的时候,阮四月已经把饭菜煮好了,简单的三菜一汤。 自从阮青梅跟了曾祥云在一起,两姐妹倒是很少一起吃饭了。 “青梅,你是卡着饭点来蹭饭了吧?”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进门,开玩笑道。 曾家的破产对阮青梅的影响显然比对阮四月的影响大多了, 毕竟,阮四月已经得到了一笔财产,而阮青梅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 但是,阮四月明知道阮青梅此时心态不好,还是尽力想用玩笑的态度营造一些相对轻松的气氛。 阮青梅没有接阮四月的话茬,把背包胡乱丢在沙发上,连拖鞋也没有换,就一屁股坐下来,颓丧地靠在沙发靠背上。 阮四月指着一桌子的饭菜, “青梅,我可是特意做的你爱吃的,快来吃饭啊。不能因为曾家出事,咱们就不吃饭是不是,身体健康最要紧。” 说着就打电饭煲,去盛米饭,阮青梅摆摆手, “四月,不用我给盛饭,我吃不下饭。” 阮四月没有听她的,依然盛了两碗饭放置在餐桌的两个对面, “说什么话,快点来吃,多少吃点。 我辛苦做了这么久的菜,你一点不吃啥意思。不给我面子是不是。” 说着走过去拉她起来,阮青梅无奈地跟着阮四月起身,坐在餐桌这边来,看着那一桌子的菜,却胃口全无,勉强夹几口青菜嚼着。 阮四月夹起一块蒸排骨给阮青梅碗里去, “这是怎么了,以前咱们是吃不起肉,不得不天天吃青菜, 如今有得肉吃了,还娇情起来了, 这么多肉不吃,剩下又不好了,多吃点。” 阮青梅没有胃口,看阮四月如此说,也夹起排骨吃着,没想到,一口浸油的排骨刚刚进入到口腔,胃里一阵翻腾,她飞快地往卫生间跑去,还是在卫生门外没控制住,吐了出来了, 吐到了厕所门外的洗手池内。 阮四月愕然看着阮青梅,一边给她拍着背,一边说, “这是咋的了,难得来吃我一次饭,搞得好像我要谋害你一样。” 看阮青梅不再吐了,又去给她接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 “你先漱口,我这里有胃药,我给你找出来。” 阮青梅接过水,一只手拉住了阮四月, “不用,不用去找药。我有话给你说。”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的表现,心里隐隐怀疑些什么, 看着她漱口完,洗完脸。 阮四月拉着阮青梅重新回到餐桌前, “你还能吃吗?” 阮青梅喝着水,摆手, “不吃了,不能吃了,你吃吧,不然这么多也是浪费了。” “嗯,我倒确实是有些饿,你有啥事说吧,怎么磨磨唧唧的。 这不像你的风格。” “你先吃饭,吃完我再说。” 阮四月看阮青梅的样子,心下怀疑,倒是从来没有什么事让阮青梅这样过, 她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碗里的饭吃了,餐桌也没有收拾,便拉着阮青梅的手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啥事啊,快说,” 阮青梅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阮四月。 阮四月看到那一团揉成团的纸条, 满腹狐疑地打开皱巴巴的纸条,愣了。 阮青梅,早孕阳性。 一系列的字眼,刺得阮四月的心脏都要慢了一拍。 看到阮青梅那满脸的沮丧,她心里明白了, 为什么阮青梅为什么对曾家破产一事如此大的反应。 挟太子以令皇上的计谋显然落空了。 “青梅,你真够有主意的,跟老曾去,你不和我说, 怀孩子,也不和我说。 这个孩子,你和老曾是怎么个打算?” 阮青梅沮丧地半眯着双眼, “他根本不知道。” “什么?你为什么瞒着他?” “我哪有瞒着他,我是刚刚查出来了,正准备给他惊喜,没想到,没想到。 ” 阮青梅懊恼地照自己的太阳穴处拍了一巴掌, “我真笨,我活该,我。” 阮四月想到了什么, “青梅,我记得你上次住院流产后,医生说你的身体好像以后很难受孕是不是?” 阮四月红着眼眶, “对啊,要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会这么发愁,打掉就得了, 可是,万一这个打掉,我这辈子,兴许,就不能再生了,你说我怎么办?”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心里突然想到,阮青梅腹内的生命,照生物学意义来说,那是她的亲弟妹呢。 她心里有点怪怪的。 但却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又觉得仿佛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这个事,对你一辈子来是个大事,我又怎么能做主呢? 青梅,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尽力帮你就是了。” 阮四月此时手里有钱,心里倒也不慌, 只是想到曾家的事,心里也难过。 阮青梅气恼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 “四月,如果,我给孩子找个爸爸,你觉得怎么样?” 阮四月愕然看着阮青梅, “怎么?你甘心随便嫁个穷男人? 再说,穷男人也未必都愿意养别人的孩子。 除非,除非那种很难娶老婆的。 咱们老家不都那样,实在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才会娶二婚带孩子的女人。” 阮青梅的眼神黯淡了, “四月,你说,雷哥,他还会不会要我?” 第167章 遇工友 阮青梅的话把阮四月弄懵了,怔怔地看着阮青梅好一会, 阮青梅下意识地摸着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啥东西吗?” “没有东西, 我在想,你可放过雷哥吧! 你把雷哥当成什么人了? 就算他再怎么包容你,这次也不可能再接受你的。 何况,你不是一直嫌他穷吗?他现在自己的孩子养着都费劲,哪里有能耐养你和你的孩子。” 阮青梅的眼神更加暗了下去。 “四月,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存的有钱吗?这些日子,你也没有少从老头子那里捞钱啊, 你要真想这个孩子,你自己生下来自己养着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要顶得住人家的说三道四。” 阮青梅心里盘算了一下,确实存的一笔钱,足够把孩子生下来, 省一点,顺利地话养到一两岁,应该也问题不大, 但是,她没有勇气当单亲妈妈。 尤其是未婚的单亲妈妈,别人问起孩子的爸爸,让孩子如何自处。 而且,她带着孩子,未来的人生将如何过! 阮青梅看出来,即使在阮四月这里,也得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决定还是自己再慢慢想办法。 她起身告辞离开,刚走到门口,收到一条短信,是曾祥云的。 她心里狂跳,迅速地点开,她好想看到他的解释。 好希望他说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 然而,短信确实是曾祥云的,让她尽快把房子腾出来, 也许,不确定的某一天,会有人来收房子。 为稳妥计,让她先找到地方安顿下来,省得到到时候手忙脚乱。 她迅速回拨过去,却又是无人接听状态了。 阮青梅的身子直发抖。 她又要无家可归了,连同她的孩子。 她跟了老头子,除了银行卡里那一笔存款外,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不,她得到了一个即将没有父亲的孩子。 曾祥云不会回来见她了。 她努力平稳下来心态,抑制着身体的抖动, “四月,我能先搬来你这里吗,那边的房子可能很快就被收了。” 阮四月听曾强说,他们一家人的房子也许都保不住, 对于阮青梅的话,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点头道, “可以,你去收拾东西找车拉过来吧,我在这里先帮你收拾一下卧室。” 阮青梅走到阮四月跟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四月,谢谢你。” “得了,咱们之间,说什么谢字,快回去收拾,今晚上就可以搬过来了。” 阮四月把阮青梅送走,就开始收拾房间,迎接阮青梅回来住宿。 一切都收拾稳妥了。给阮青梅打电话, “收拾怎么样了,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阮青梅却突然说, “四月,谢谢你,我想来想去,我不能去你那里住。 我现在有钱,我还是自己租个房子住吧。” 阮四月有点纳闷, “青梅,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我这里有空房子,你虽然有点钱,坐吃山空,也不能吃一辈子,挣钱有多难,咱们都知道, 该省还是省着点吧。” 谁料阮青梅格外坚决 , “不用了,四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搬去哪里,明天搬家的时候,我去帮你搬家。” 阮四月准备过去帮忙。 阮青梅坚决拒绝, “不用了,四月,我找搬家工人,不用动什么手的。” 阮四月心里奇怪得很,这阮青梅真的好奇怪。 好奇怪。 …… 阮青梅此时却正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离开了阮四月家,回到家里的路上,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悲伤,便在下车后没有回家,而是跑到附近公园的湖边吹着冷风。 她想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谁料被一个男人搭话, 男人以为她要投湖自尽呢, 她一脸忧戚,时时抽泣,面对湖面,可不容易给人误会吗。 男人相貌谈不上帅气,却也算顺眼,打扮得体,即使阮青梅反复强调自己没有寻死的意思,只是吹吹风, 男人还是不放心离开,陪着阮青梅聊天。 阮青梅心里难过,加上男人的容貌忠厚,和善,很容易让人卸下警惕, 她便和男人说了一些自己的窘迫。 当然是经过美化的,比如,她把失踪的对象说成一个年轻的男人,说成了一个移情别恋的渣男。 没想到的是,男人当即表示, “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怕没有男人愿意养你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就愿意。” 随即自己介绍了自己的条件,他叫叶林生,虽然也是外地打工的,但工资尚可,工厂中层小领导,尚未结婚。 阮青梅对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虽然有好感,但也不至于这么大胆就和他一起, 但男人的一句话打消了阮青梅的疑虑,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以前你在流水线上的时候,我也在那个西美工作, 当时,你是有名的厂花,我虽然暗恋你,却不敢追求你,没想到我们还能有这个缘分。” 随后,叶林生说了几个当年阮青梅在西美做流水线时,厂里发生的事情,让阮青梅彻底相信了他是旧时的工友来。 同时对他有了信任。 但她还是没有打算这么轻率地和他在一起,而是表示, “你在哪里租房子,那里有空房子的话,我去那里租一个。 咱们先做邻居,看看有没有缘分。” “有,有,有,我左右两边都是刚搬走的,都空着的,我马上帮你租下一套。 咱们住邻居,也方便我照顾你不是。” 当下就联系房东,加租了一套房子。 还要求跟阮青梅一起回去收拾东西,阮青梅拒绝了, 她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前一段感情是在傍大款。 她跟那个人去看了房子,一套老小区的公寓房,虽然不大,一房一厅格局,倒也干净。 她给房东搬钱时,叶林生抢先一步给房东拿了房租,对阮青梅说, “你现在没有工作,挺不容易的。我来出就好了。” 这么大方的男人,让阮青梅大生好感。 叶林生的房子也是一样的格局,一房一厅。 收拾得非常干净不说,阳台还种满 了花,正在花期盛开的都有好几种。 这一个美丽的阳台一下子帮男子俘获了阮青梅的心,这是很热爱生活的男人啊。 “你一个男人把屋里收拾得这么漂亮,真是难得。” 阮青梅忍不住夸赞道,男人笑道, “以后,咱们结了婚,我们就买一套房子,带个大大露台,我来把露台布置成一个大花园。” 虽然八字没有一撇,叶林生画的饼还是让阮表梅感受到了温暖。 仿佛,此时,她已经和叶林生有了共同的未来似的。 第168章 新邻居 阮青梅坚持把房租还给叶林生,叶林生拒绝了。 阮青梅想到也许两个人之间有着未来,便也没有强给。 “我现在回去把东西搬回来。” 阮青梅说。 叶林生满脸堆笑, “走,我陪你吧。” “不用,不用,我那边没有多少东西,去附近找个搬运工就行了。” 叶林生没有坚持。 当阮青梅跨出叶林生房屋的大门时,发现了一双大红拖鞋,正放在门口悬空鞋柜的下面,露出一点点大红色。 她疑惑地目光刚投过去,叶林生的脚似乎无意间踢到了, 那双鞋被全部踢到了鞋柜的下面。 一个男人,居然穿红色拖鞋! 阮青梅心里闪过这么一丝想法,但看叶林生整个人也是很爷们的那种,也便没有多想了。 等阮青梅叫货车把东西都搬回来时,叶林生积极地和她归拢东西, 忙活到很晚,才收拾得马马虎虎能住人。 “时间不早了,剩下的,以后慢慢收拾,你明天还要上班,回去休息吧。” 阮青梅看到叶林生忙活得额头上汗珠淋漓的,心里对他的好感再度增加。 叶林生没有磨蹭,也没有试图提别的要求, 叮嘱了一下注意安全便回到自己的房子。 阮青梅躺下来休息的时候,发现了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阮四月的。 还有几个短信,充满了担心与焦虑。 她打过去,阮四月一接通就嚷起来了, “青梅,你忙什么呢,找了你一晚上都不接电话。” “四月,我一直在忙着搬家,没注意电话,而且我的电话不小心调到了静音了,所以我,” “什么?今晚上搬家?这么快?你租房子这么快,也不用收拾就搬家了?” “原来我也打算明天再搬的, 这不是,在那房子里,我这心里很不舒服, 刚好有合适的房子,我就搬了, 反正找的人和车,我也不用动手,早搬早停当。” “明天我过去帮你收拾房子,你现在孕早期,如果打算留下的话,还是要静养的。” 阮青梅想了想,想拒绝阮四月的到来。 但如今,阮四月也没有上班,自己也不可能一直拒绝她。 反正叶林生也要上班,晚上八点后才下班,倒不如让阮四月过来帮忙收拾,也不会发现什么。 便同意了, “你过来帮忙也好,这孩子的去留,我现在还不能决定,我得再好好想想。” 第二天,一大早,阮四月起床就按阮青梅给的地址找到了地方,看到那普通的一房一厅,里面塞满了刚刚搬来的大包小包。 连个安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阮四月迫不及待地帮忙收拾,嘴里抱怨着,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有那个房租省下来不好吗,我那里闲的几间卧室,你在这里还有租这么小一间。” “四月,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自己租房方便一些,毕竟,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万一打算生这孩子,或者找对象,和你在一起住都多有不便。对你来说也是太打扰了。” “青梅,你也太见外了,看来还是手里有钱了,随你吧, 你觉得独住 舒服也划算的。 就是你这里离我那里稍有点远,你现在孕早期,很不稳定的,万一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我马上打车过来。” 阮四月发现,阮青梅一边和她一起收拾房间,一边时不时的拿着手机和什么人在发短信。你一条我一条,有来有往好不热闹。 “青梅,什么人啊,一直用短信聊天。” 阮青梅忙把手机的声音关掉了,“一个以前的朋友。” 阮四月见阮青梅不肯说,便也没有再追问。 收拾到了下午四五点,阮四月才帮忙把阮青梅的房间整理完毕,一尘不染的,各种东西也归拢完毕。 虽然只有一房一厅,阮青梅搬来的东西也不是特别多,收拾完虽然屋内没有多少空余的空间,倒也算是井井有条。 “嗯,别看房子小,收拾干净看起来不是挺好吗?和咱们以前的出租屋比起来,已经是天壤之别的。” 阮四月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突然发现隔壁的阳台上花朵开得极好。 一簇三角梅的一部分甚至跨过了墙伸到了这边的阳台外面。 “这邻居的花养得真好,这三角梅都伸到这边这么多, 你倒是可以有免费的花儿看了。” 阮四月笑道, “岂止是三角梅,他们阳台上种得满满的都是花,我叫不上名字的,都可漂亮的。” 阮四月有点意外, “哦,隔壁住的是熟人吗?改天我也去看看花” “不是,就是邻居,我搬家过来的时候,去那边借过东西,看了一眼。”阮青梅急忙解释道。 “哦,能养这么漂亮花的邻居想必素质也不错,你和他们多交往, 你身体这样,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他们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远亲不如近邻居,我到底不如他们跑得快。” “哎,你说的有道理,谢谢你四月。” “你这孩子你想好了吗” “我,我还没想好,现在刚刚一个多月,我再给自己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做决定,以免仓促做了决定以后会后悔。” 阮四月点头, “确实得慎重。但这事也不能拖太久,听说,四个月以后就不好打掉,太伤身体,四个月之前最好是做决定吧。” 阮青梅顺手摸了一把三角梅, “三个月前,我一定要做好决定。” 晚上,阮四月做了饭,两个人刚刚坐下来准备吃饭,一口还没有进到嘴里,门被敲响, 阮青梅起身去开门, 房子很小,阮四月在沙发上坐着,对着茶几吃饭,正好可以看到,门口的境况。 只见门外来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一脸的开心, “我今天请假没有加班,我给你带饭回来了,你一个人还煮饭也怪麻烦的吧。” 说着把手中的饭盒举得高高的给阮青梅展示了一下。 阮青梅的声音明显不自然起来了, “你,不好意思,我朋友在这里,我们都煮好饭了。 我忘记告诉你不要你带饭了”说 着急忙给叶林生递眼色。 阮青梅背对着阮四月,阮四月看不到她的脸色,但是从她略带惊慌的声音和男人的反应,她也能判断出来,阮青梅撒谎了。 男人的目光从阮青梅的头顶掠过,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阮四月,还有茶几上的饭菜,忙退了出去, “没事没事,我带回来当夜宵。” 阮青梅关上门,有点尴尬地一笑, “隔壁的邻居,在西美上班,昨天我过去的时候,我没想到你今天会来,就想着今天收拾家很忙很累,就说让他下班时帮我带个饭,你来了,我倒也忘记和他说不让带了。” 阮四月定定看着阮青梅, “他一个人住还是一家人住?” 第169章 邻居的破绽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昨天匆匆忙忙借东西,随便聊了几句, 其他的倒是没有打听,陌生人作邻居,不可能一上来就查户口吧。” 阮四月心下狐疑, 阮青梅的解释却也无懈可击, 搬家时去邻居家借点工具就认识,也是人之常情。 阮四月吃完饭,便告辞离开。 离开了阮青梅家,她坐了个摩托车,张口不由自主便说出了雷志勇家的地址。 说完才想起来,这个时间,雷志勇应该是出门摆摊去了,肯定 不在家, 瞬间觉得心里有点失落,忙说了自己的住址。 到了家里,心里惶惶的觉得有些不安。 此时的她,有房有存款,即使想躺平几年,只要不奢侈消费,倒也衣食无忧, 但她就是没有安全感,仿佛那房子和钱都不是她的,随时会失去一样。 她还是近乎急切地想迅速找个工作,来赚钱。 她能做什么?做文员? 她的文凭和工作经验都有欠缺, 做普通工人,大概率还是去流水线上挣命一般,不缺生活费真的坚持不下去。 她本来打算第二天上午去找雷志勇,然而,心里太多的事,曾家的事,阮青梅的事,以及自己的事,这么多的杂事胀得她脑袋疼。 忍不住到了晚上十点多便去了雷志勇家,如她所料,雷志勇还没有回到家, 一般情况,雷志勇会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到家。 她就蹲地雷志勇家门口等他。 雷志勇已经搬到了一楼。 是一条暗暗的小巷子的一楼。 巷子是深巷子,也没有路灯,阮四月有一个人待在门口觉得有些可怕,便重新走到巷子门外的大街上路灯下等着雷志勇。 她在街头的路灯下踱步,看着自己的影子时而长时而短,时而在前时而后。 她好久没有观察过自己的影子是这么样的,她突然想起童年,喜欢在太阳下,这样追着自己的影子跑,还要努力踩自己的脑袋的影子。 童年,多么遥远美好的时光,如今的生活,似乎把自己压得什么样的乐趣都看不到了。 她饶有兴味地追着自己的影子,也努力去踩自己的脑袋影子。 短时间,似乎忘记了那一大堆的烦恼。 直到雷志勇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她才尴尬地站住, “雷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已经在这里看你好一会了” 雷志勇的脸上含笑,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阮四月如此幼稚的一面。 雷志勇推着了一个很大的双层手推车,这是新置办的创业工具。 “雷哥,你这新买的?这个很好用吗,又能摆摊,又能当车,万一有人来赶,推着就能走,” “是啊,不错吧,一个同乡回老家了,便宜转给我的” 阮四月搭手给他推着小车,一直推到他的房间里去。 一楼的房间摆摊方便,小推车丝毫不费力地就推了进去。 雷志勇看到阮四月之前在路灯下独自玩耍,以为她心情很好, “怎么了四月,这个时候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和我分享,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一个人在路上,跳来跳去的。” 雷志勇不问不好,这一问,阮四月的的脸色瞬间变了, “哎,雷哥,我那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现在的心情真的是不好,好不了一点。” 雷志勇很意外, 阮四月有把曾家的事一说,雷志勇面露惋惜之余,更为阮四月庆幸, “幸好,你那房子是安全的,否则你又重新回到以前什么也没有的日子了。” 阮四月正色道, “雷哥,如果曾家真的财产全部被没收,我会把我这套房子给我哥哥姐姐们住, 这套房子虽然老太太遗嘱给我的,但是,他们其他几个孩子比我更应该得到这个财产。” 雷哥对阮四月的说法一点也没意外,笑了一下, “这才是你阮四月干得出来的事。” “曾家破产了,那老头子也失踪了,那阮青梅呢” 雷哥问道。 阮四月稍一犹豫, “雷哥,你不是要看阮青梅笑话的吧,她,其实,她不过是想过富裕一点的日子罢了, 她也没有那么的不堪。” “四月,你小看你雷哥的,我什么时候干过幸灾乐祸的事啊。我只是随意的问一下。” 阮四月想到阮青梅的那个邻居,心里有点隐隐的猜测与担心, 于是从头到尾还是把阮青梅的事和雷哥说了一遍,同时也把自己的猜疑说了出来, “雷哥,我总觉得,那男邻居送饭,还有那一阳台的花,觉得这个男邻居哪里有些不对, 你说,是不是我自己多心了呢?” 雷志勇稍一沉思, “男人,爱种花的不是没有,但是一个在外租房的打工男人,有心情种一阳台花的男人真心不多。 他给阮青梅带饭,如果真像阮青梅所说,才认识一天,只是普通邻居,那是不可能拜托他带饭的。 只是,如果是那样的关系,那也太快了吧。” 雷志勇再摇摇头, “不过,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这么快找男人,也不是不可能的。阮青梅当真在一天之内给娃找了个继爹不成?” 阮四月脑海里再次闪现出那男邻居的笑,热烈,谄媚,热情到很不正常。 阮四月脑子一抽, “雷哥,阮青梅是很想给娃找一个继父,她还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再接受她。” 雷志勇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她说什么?” “她说,不知道如果她再回头嫁你,你还能不能接受她? 我当时就挡回去了,我说雷哥又不傻,怎么能接受她带着别人的娃娃回头。” 雷志勇的眼里很是凌乱的气息。 “你说得不错,我怎么可能接受她, 不过,我总觉得,你说的这个男邻居是这么的不可靠啊。有点不对劲。 小心哪天被坑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阮四月思前想后,他能坑阮青梅什么,钱色? 阮青梅除了在曾祥云那里要来的一些钱外,也没有什么特大笔钱, 据她估计,这笔钱也不会特别多。 一个有了身孕的女人,对于很多男人来说,应该已经失了魅力了吧? 阮四月一方面觉得这件事里透着古怪,一方面又觉得不能小人之心度人。 胡乱猜疑人家,万一人家真和阮青梅结婚了, 将如何面对呢? 第170章 完璧归赵 两个人聊了一会,阮四月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很大的肠鸣音。 晚上虽然阮四月在阮青梅那里煮了饭吃, 但她心里事多,倒也没有吃太多。 “饿了?走,去街上吃点饭去。” 雷志勇住的巷子尽头就是一条大街,走几百米就是夜市。 两个人到了夜市,要了两碗饺子吃。 阮四月看着夜市上那热闹的门市和很多的摊位,心里一动, “雷哥,我记得,你以前当过厨师。” 雷志勇诧异地看着阮四月,“是啊,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开饭馆?” “开饭馆?” 雷志勇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把嘴里的饺子一口咽了下去, “开饭馆谈何容易,前期投资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不说,主要是想拉住顾客,真的不容易, 不光味道要上去,还要价格便宜,物美价廉,而且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慢慢积攒回头客。 前期说不定都要赔钱,而且未来能不能好起来也不一定, 你看这一街几行的都是餐饮,竞争实在太大了。” 阮四月没想到雷志勇这么不看好餐饮。 心里的窜起的小火苗一下子扑灭了。 她眼前对读书早已没有想法,学技术也想不通能学什么,想到雷志勇以前是厨师,就想着,自己投资,雷志勇做师傅,她来当服务员,开个小饭馆。 如果能维持下去,倒也不用再去工厂里做牛马了。 “雷哥,你准备一直这样摆摊吗?” “暂时觉得挣钱还行,走一步看一步吧。” “雷哥,我本来还想着,我出资金,你出技术,我们合伙开餐馆试试,你这样一说,倒让我不知道以后怎么过了, 我曾强哥说让我想个路,学技术或者上学,可是我不想上学,学技术也不知道学什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雷志看了阮四月一眼, 这个姑娘,显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值得信任的指路人,认真的向自己询问未来的人生路, 可是,他又有什么能力给她指点道路呢? 自己这么多年也是混日子,挣点辛苦钱养家罢了。 “四月,我是失败过太多次了,所以没有了拼劲, 你要是想学做生意,我觉得,还是有机会拼一把的, 毕竟,你没有负担,大不了重头再来,不像我,拖着一家人的负担,我赔不起, 所以我只能小本买卖,一步一个脚印。” 阮四月听得出来,雷志勇的话外音, 就是一点也没有把她打算进他的未来里。 他是他,她是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对雷志勇的好感,他不可能不有所察觉。 他不傻。 但他的话里话外都在拒绝着她。 也许,他们这一生,注定只能是朋友。 阮四月心里再次有点怅惘。 “哎,再说吧,我再考虑考虑。” 阮四月告辞,雷志勇看着她打了一个摩托车,看看时间接近十二点了,心里多少有点担心,“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他特意大声说,意在示警摩托司机。 阮四月到家后,给雷志勇打了电话,说了一声平安就挂了。 她吃了一片助眠药,近来睡眠很差,她找医生开了些药,否则实在撑不住。 她发现自己在家里待着,就会胡思乱想,越想越头疼。 于是索性出去找工作,万一曾家财产全部没有了,她是准备把房子和一部分钱还给曾家。 她必须得有养自己的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她到处跑着找工作,还没有找到办公室的工作, 哪怕她已经在曾强的工厂里工作过一段,电脑操作打印机传真机什么的也熟悉了, 但那个高中文凭都直接被劝退了, 办公室工作很多都是大专文凭起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她的工作没有着落, 隔三差五去看看曾强,事情一直没有挽回的余地,从他嘴里得到的都是坏消息。 财产在清算,在冻结,父亲曾祥云有可能刑拘,等等。 这天,曾强来到阮四月这里, “四月,我来借住一段时间,我那房子也被封了。” “哥,其他的房子呢,姐姐和二哥的呢?” “他们的早封了,姐姐和你二哥他们一出事就出国不再回来。” “哥,这房子本来我就不该得的,当时家里有钱,也不差这一套房子,我也便接受了, 等事情过去,稳定下来,这房子还转到你名下。” 阮四月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四月,你可别这么说,且不说这是妈妈白纸黑字留给你的,我绝对不能要, 就算我想要,也是不成的, 我们一家人名下都有很多债务,我的名下自然是不可能给我留财产的。 四月,你不要想东想西的,你哥虽然如今落难了,以后还不至于养不活自己,我先在这里住几天,过几天就走。” 阮四月把钱取了出来了几万块给曾强, “哥,我知道你现在没有什么钱,这钱你先拿着。” 曾强想推辞,还是接受了一万块钱, “你放心,你哥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接下来,曾强并不太给四月说公司的事,因为阮四月也不懂, 他一天从早到晚在外面跑着,只有很晚才回来睡觉。 阮四月看到他天天跑得风吹雨打的,只是心疼他, 看他一回来倒头就睡,甚至澡也不洗,也不敢轻易打扰他。 某一天,曾强回来有点早, “四月,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 阮四月看他一脸的严肃,便坐过来, “哥,你说,谈什么商量,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以为,曾强改主意了,想要钱和房子了。 只要他要,一句话的事,让她怎么搞就怎么搞,这钱本来就是不属于她的。 曾强一脸的尴尬与不好意思, “四月,本来,妈给你的就是你的,我不能,也不应该要, 虽然你愿意给我,我也不能要, 但是,我有一个机会出国去,我出国已经失去了好时机。现在有个机会,我不想过,但是得挺多钱。” 阮四月马上拿出银行卡, “钱都在这里,要是需要卖房子,我们马上去把房子委托卖掉。” 第171章 被骗 要说阮四月和曾强的感情,其实也有限,她给钱这么痛快,主要是觉得那是自己不该得到的财产。 “四月,房子不用卖,这是母亲留给你的家, 我们都没有家了,你不能没有, 只要把你手头那些个存款拿给我二十万就够了。 要现金。” 阮四月当即点头, “明天去取钱。” 第二天一大早,阮四月和曾强一起去取钱。 对于曾强说的出国,对于阮四月来说并不是很懂,但她也并不好奇, 她相信曾强一定是需要这笔钱才和她开口。 即使曾强不找任何理由 ,只要开口,她的房和钱都会全部奉上, 因为,那是曾强妈妈留下的。 当初,她拿着这遗产都心有不安,但当时曾家的光景不错,她想着拿也就拿了。 曾强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来取钱。 她不认识那个人,曾强也没有介绍。 阮四月就把钱取了直接交给了曾强。 在阮四月看来,这是把曾强的钱还给曾强而已。 “四月,我会想办法和你联系的。今天开始我就走了,” “哥,我去送你。” “四月,这个就不用了,也没有办法送, 四月,哥对不住你,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阮四月站在银行门口,看着曾强和那个陌生男人上了一辆陌生的车,心里依然像做梦一般。 曾强消失在视线里,她心里空落落的,但似乎也安心了许多。 虽然曾家的事还在处理当中,曾祥云一直没有再露面,但曾强紧随两姐弟出国,曾祥云和阮四月也没有联系, 在阮四月这边,曾家的事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这近几个月的生活,像一个梦, 曾强一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却又转瞬即逝,留下一套房子给她, 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好像是天上掉下了大馅饼,砸在自己的手里。 曾强只要二十万,但是,她把银行卡的所有钱全都取出来给了曾强, “哥,穷家富路,听说,国外可花钱了,我一个人随便找个工作都能挣到饭钱。” 曾强想给她留下五万,她最后仅仅接受了一万。 对于于她来说,一万依然是一笔巨款。 足够她的生活来缓缓了。 想到和阮青梅约好的,要去看阮青梅,她出了银行便打车去了阮青梅处。 阮青梅的胎儿没有打,已经接近了孕四月整。 一进门,只见阮青梅面色有点难看。 头发凌乱,已经打成了一绺一绺, 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洗头天天在被窝滚的样子。 阮青梅平时不这样, “怎么了青梅,搞这么憔悴。” 阮青梅给她开了门后便回到沙发上躺了下来。 没有一个笑模样。 “这是怎么了?我几天没有来,怎么变成这样了?” 阮青梅一声不吭,大颗的泪水流了下来。 阮四月这才发现,阮青梅的眼睛红肿肿的,掩在凌乱的长发下面。 阮青梅依然不吭,一个翻身,双手拉过沙发上的一条毛毯,把整个头脸都蒙了起来了。 同时发出了抽泣的声音,身子也抖了起来。 阮四月觉得出大事了。 吓了一跳。 “青梅,青梅,你有什么事想开点,你既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来,你就得想开点, 这样子伤心对胎儿也不好的。” 几个月来,阮青梅决定把娃生下来。 自己手里有一些钱,养娃到幼儿园应该没有问题,到时候她自己去工作挣钱。 虽然阮四月提过意见,但阮青梅没听,在一些大事,她永远都很有主见。 阮四月去拍着阮青梅的肩膀,同时努力把她头上的毛毯拿开, “青梅,不管你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和你一起面对的,你不要这么哭啊。” 阮青梅听到阮四月如此说,坐了起来了,整个人扑到阮四月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阮四月知道,此种情况下,阮青梅自然是说不清楚事情的,便也不再问, 只是抱着阮青梅,双手轻劝地拍着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她, “没事的,没事的,除死无大事,什么事都能熬过去的。” 阮四月想不到阮青梅为什么如此情绪失控。 上一次过来阮青梅还高高兴兴地给孩子准备服装和婴儿车,憧憬着以后带娃的生活呢。 怎么仅仅几天不见,就这样了呢。 阮青梅哭啊哭啊,阮四月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阮青梅止住了哭声,自己从阮四月的怀里坐起来, 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她面如死灰,眼睛绝望, “四月,我无路可走了。” 阮四月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发烧吧,这是怎么了,就无路可走了,不是打算得好好的吗,” “我,我没有钱了。” “啊?” 陵四月大吃一惊, “钱呢?” “我,”阮青梅双手扣着脑袋, “我,我被骗了。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我身上的几百块钱,我什么都没有了,马上房租到期,我连房租都没有了。” “青梅你不要怕,你直接搬到我那里住就行了, 当时我就让你搬,你非要出来花房租钱,真是太浪费了。” “四月,我没有钱了,我拿什么养我的孩子?” “钱呢,怎么被骗的?” 阮青梅怪恨地打着自己的头, “我活该,我猪脑子。” 阮四月忙去拉住她的双手。 “你打脑袋有什么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想办法, 你打脑袋,打坏了还得看医生花钱不是。” 阮青梅的情绪稍稍缓解,才絮絮地对阮四月说出自己的遭遇。 “叶林生,四月,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早就跟他好了, 我以为他真的爱我,他说孩子他会当成自己的孩子,他会娶我。我相信了他。 天知道,他接触我,居然为了骗我的钱, 他早就知道我傍了有钱的男人,这几个月他对我很好, 那一次我生病不舒服,正好没有钱了,他给我要银行卡密码,帮我取钱,说心疼我身体不方便出门。 我没有多想,给了他银行卡和密码。后来,他又帮我取过几次, 他每次都取了钱回来,把钱和卡交给我,我一点也没有怀疑。 直到前几天,他失踪了, 我去找房东,房东说,他已经退房走了, 房东还说,还说,他是有老婆孩子的。 我这才想到,拿银行卡一查,居然,里面早已取光了。” 第172章 留下还是打掉 钱全部被骗! 阮青梅的话让阮四月目瞪口呆。 对于阮青梅的这个男邻居叶林生,阮四月刚刚知道时就怀疑过,后来,偶尔也会遇见他,阮四月不止一次提醒阮青梅,那人应该是一个已婚男人,但每次,阮青梅都是信誓旦旦地否认, “他是不是已婚,有没有老婆,我一点也不关心。 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邻居,而已。” 面对阮四月,阮青梅总是把自己和叶林生的关系撇得个干干净净。 虽然阮青梅早已决定和他在一起,甚至打算在孩子出生之前和他领证结婚, 但她却选择了暂时瞒着阮四月。 其实不过是因为,她心里隐隐还是有一些不踏实,不确定。 但她似乎又不肯放下希望。 自欺欺人,在男人的信誓旦旦和保证下,拖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彻底暴雷。 “青梅,你,” 阮四月想到自己和雷志勇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叶林生,也提醒过阮青梅多次,没想到,还是这么个结局。实在是无语得很。 看到阮青梅那个颓丧的样子,阮四月憋回了想抱怨的话,只是双手握住她的手, “我回去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搬过去吧。” 阮青梅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仿佛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几个月来,她不是没有想过打掉孩子,但医生的话让她一次又一次犹豫了, “你本来受孕概率就很低,这一次能怀上已是中奖,这样的运气不是每次都轮到你。如果你做好了一辈子不做母亲的准备,就来打了。” “四月,我,我这孩子,难道我真的只能打掉了吗?” 阮青梅对阮四月能收留她住宿,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接下来,孩子的出生与养育,即使阮四月有那个能力,又怎么可能一直帮她呢? “四月,你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借我一些钱?这孩子,我还是想留下来。” 阮青梅犹豫了半天,艰难地张嘴。 她知道,阮四月有一笔钱,但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就像她之前存的钱,也没有告诉阮四月具体数目 一样。 阮四月想到自己还有一万块钱,一万固然对于她如今的挣钱能力来说,不是小数, 但是,也只有这一万了,她准备把它留着应急。 就算借给阮阮青梅,也解决不了她眼前的窘境。 总不能把那一万块都给阮青梅拿去养胎生孩子吧。 “青梅,我原来是有不少的钱,可是,我全部拿出去给了曾强哥。 他要出国。 你知道,那钱本来也是人家妈妈给我的。” “全部给他了?你怎么这么傻?” “也留了一点,几千块钱,我本来是全部给他了,他非要给我留下一点点, 毕竟我现在没有工作,给我过渡用” 阮四月留了个心眼,她愿意帮阮青梅,但总不能自己也不花一点,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呢。 养胎生 娃养娃,那可不是小事,也不是短期的事,阮四月就算全借给她,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啊。 阮青梅有点绝望地看着阮四月,心里却将信将疑。 阮四月对她的好,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这次,恰好在她需要借钱的当儿,阮四月却说钱都给了曾强,让她多少有点不相信。 之前,也听曾祥云说过遗产的事,感觉那一大笔,比她从老曾那里得到的钱还要多很多, 所以她才想,能不能借来一笔钱让她把孩子养到足月生下来。 毕竟,这孩子也是算是阮四月的血缘亲人不是。 阮青梅即使有点不相信阮四月把钱都给了曾强,但也无可奈何, 既然阮四月这样说了,她此时要是表示怀疑,两个的关系一旦出现裂缝,还怎么搬去四月家去住呢? 她只能把疑惑憋在心里。 看着阮青梅很沮丧的样子,阮四月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肚子, 她穿一件宽松的睡衣,倒也看不出来 什么。 “青梅,你确定要生下来的话,可以另外想办法” “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原来,我想着反正我的钱够 我花几年,如今却,” “他偷了你的钱,你就这样不管不报警?” 那个人叫叶林生,有名有姓,有工作,怎么就不能追回钱财呢 ? 阮青梅嘴角露出一丝惨笑, “我怎么可能没有想到报警呢,可我去西美打听了,根本没有这个人。 他应该只是之前和我同期在那里工作过,很可能那名字都是假的。 我,我太相信他了。” 阮四月思考了一下会, “那想要留下孩子,只有一条路了,给孩子找个爹。找个能接受他的爹。” 阮青梅听了阮粘月的话,没有回答。 阮四月说的没错,在老家都是这样的,一个大了肚子的女人,想和孩子一起生存下去,只能给孩子找个爹。 但是,这样的女人在婚恋市场往往也是降价再降价, 往往是嫁给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 她,阮青梅,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老光棍,只为自己和孩子混一口饭吃? “四月,没办法的话,只能过几天去做掉了。 跟着我这个穷妈妈,孩子出生也是受苦的。”阮青梅的心疼了一下。 “先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慢慢想。 你这里房租也没剩下几天了,收拾一下,搬去我那里吧,我去收拾一下房间,等你。” 阮青梅起身送阮四月,阮四月给阮青梅一个拥抱。 她们平时很少有这样的肢体语言,这是阮四月第一次看到阮青梅如此伤心颓废绝望, 不由地想安慰她一下。 “没事的,四月,你走吧。” 阮四月看她的样子,真的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生怕她真的有什么想不开的。 “要不,这样吧,我和你一起收拾,一起搬过去,我那边好收拾,房间都是干净的,就差一个铺床整理罢了。” 阮四月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有点不放心她。 阮青梅推着她走, “怎么,四月,你还怕我想不开?你放心吧,我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想不开的。” 阮四月走到楼下,抬头看到阮青梅的房间, 隔壁那个开满鲜花的阳台,不见一丝花和叶, 晾满了一堆男人女人的衣服,醒目的位置挂着内裤和袜子。 第173章 聚餐 这个叫叶林生的,逃跑都逃跑得如此从容,连花盆都搬走了! 阮四月心里感慨,真是像人家说的,一孕傻三年吗? 这么大的动静,阮青梅居然没有发现他搬家,就这么让他悄无声息卷钱逃跑了。 阮四月回到房内,认真的收拾着房子,一边思量着阮青梅的事情, 这孩子有没有福气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想到在血缘上,那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她就觉得很是怪异。 却又觉得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一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一条生命。 她私心,还是希望这孩子能留下来。 虽然她并没有打算以后和这孩子有什么关系。 刚刚收拾完卫生,陈东打来电话, “四月,我从老家刚回来,带的老家的吃的,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你这么远带过来,自己留着吃吧。” “我已经在你们小区门口了,你在家的吧。” 阮东总是这样,不请自来,锲而不舍地送各种东西, 不管阮四月怎么拒绝,他似乎从来不生气,也不在乎。, “四月,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不是在追求你,咱们是朋友,是老乡啊。” 之前,她甚至想过,和陈东来往,会不会激起雷志勇吃醋, 会不会让雷志勇想和她在一起。为此,她也和陈东出去过几次,还特意透露给了雷志勇。 然而,雷志勇知道后,却一直努力撮合她和陈东, “陈东小伙子不错,家庭条件也可以,你们要是在一起,倒也是合适的,要不干脆脆试试?” 近来,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心理脆弱了,还是陈东的坚持有点让她感动,她的心理防线倒有所松到, 她和陈东年纪相仿,陈东一腔的热情追求她,算来也是好几个月了,热情丝毫不减,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她和陈东在一起的话,倒也算是条件相当 。 她去洗好水果,等陈东上门,陈东一进门,看到家里一尘不染的样子,茶几上还摆了几盆水果零食, “哟,这是有约人吗?我来的倒是不巧了?我放下东西就走。” 只见陈东从大背包里,掏出很多家乡的特产, 都是离开家乡买不到的美食。 阮四月去把东西拿起来看着,笑道, “没有约人,怎么,招待你不行吗?” 陈东正在掏东西,听阮四月的话,很是意外,惊讶地看了阮四月一眼, “这是招待我的?” 以前每次来,阮四月虽然没有特别冷淡,但也谈不上热情, 每次都劝他不要再来了,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费精力,有那个时间去追求其他的女孩恐怕早都脱单了。 “对啊。就是招待你的,怎么了,傻了?” 陈东受宠若惊 。但说话也不敢冒昧, “多谢从谢”,便也不再客气。 陈东长期的追求,似乎有了进展,但他却一下不适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与阮四月相处,依然和平常一样,聊了一会便告辞, “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他没有敢提进一步的要求,他在她这里,碰钉子也碰怕了。 阮四月却笑道, “等一下,阮青梅要搬家过来,你有空吗,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关于阮青梅的事情,陈东知之甚少,并不清楚她怀孕一事。 点头道, “当然有空,不就搬点东西吗,ok。” 阮四月却接着说, “阮青梅她有孕在身,一会,咱们俩个去帮着搬,要留神不要碰到她了。还有,也不要提这件事。” 陈东很意外, “她怀孕了?” 对于,她和曾祥云的事,陈东是有耳闻的 。 只是后来的这些事,倒真的不知道。 “嗯,你说话也留心着点,别刺激到她。” “放心,我就当我的搬运工就行了。” 其实,阮青梅这一向来,最狼狈的时候,陈东也是在场的。 当阮四月叫了两辆三轮车去阮青梅搬家的时候,阮青梅还没有收拾完, 阮四月一边帮着收拾,陈东和两个搬运工兼车夫一起搬东西,倒也是没有一会就搬光了。 阮青梅看着这个住了几个月有的房子,心里充满了恨,对这个世界的恨,对自己的恨。 她自出社会这些年,她似乎一直在寻找机会, 她要过好的生活, 她的目标很明确,为了钱,她愿意付出一切,到头来, 她却只得到了一个属于找不到父亲的孩子,钱也还是什么也没有。 陈东心情很好,整个搬家过程都很积极。 直到回到阮四月家里,还要帮忙拆包,整理。 阮青梅看着陈东勤奋的身影,若有所思,悄悄对阮四月说,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你的身边永远不缺好男人,不像我,哎” 阮青梅说了一半住了嘴,便去收拾东西去了。 阮四月三两步追到阮青梅的身边,低声说, “你身边也不缺男人,只不过,你眼里只有有钱的男人罢了。” 阮青梅知道,阮四月的话外音里是指雷志勇。 她惨然一笑, “现在,我就算我不挑,谁又能收留我呢。” 是啊,雷志勇大概是不可能了吧。 他是好人,但他又不是傻子。 带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还能有什么选择权呢。 终于收拾整理差不多的时候,陈东准备告辞回家,阮四月再次叫住了他, “陈东,今天,我请你吃饭,把雷哥也叫过来,他也好久没有来过了。咱们一起” 阮青梅说, “四月,就,别了吧,我不想见雷哥。” “怎么?还别扭呢?你和我是闺蜜,他和我是兄妹,你们怎么可能永远不见面呢。” 今天把钱还给了曾强,阮四月手里也没有钱了,也不再是别人眼里的小富婆了,她一雷志勇阮青梅一样的都是穷人了。 她似乎不但没有伤心,反倒有点高兴,也许这是她人生新的起点吧。 她打电话给雷志勇,邀请他来吃饭,但是当他听到阮青梅也在场的时候,声音都变了,透着本能的烦躁和不耐烦。 但为了阮四月还是同意了。 雷志勇上门的时候,手里提着鸡和鱼,阮四月热情地接了过来, “雷哥,是不是觉得我请不起一餐饭呢?还带这么多肉来。” “怎么会呢,四月你可是有钱人,只是,空着手就去人家吃饭呢,像什么话。” 正在厨房和陈东一起忙活的阮青梅,听到雷志勇的声音,便走了出来, 她穿的短袖有点紧,能清晰地看得出来孕妇的体形。 但她那素来特完美的身材有了孕激素的加持,似乎更加迷人。 雷志勇看了得有点呆了,愣了一霎时,才发现,这个人是阮青梅。 第174章 吃个现成的 阮四月听到雷志勇如此说,马上说了一下把钱给了曾强的事, “我现在也是没钱的人了,再找不到工作又要重新回到穷日子了。” 雷志勇听了阮四月的话,收回了看向阮青梅的目光,看着阮四月说, “你果然还是这样做了,挺好, 不过,你起码,还有房子住,再也不怕回到以前到无处容身的境地了。” 陈东看着他们在拉呱,手里一边摘着菜,本来跑出厨房来是打招呼的, 一时间觉得自己插不上嘴,叫了一声雷哥,便又回到厨房里忙活。 阮青梅没有直接和雷志勇打招呼,但是接了雷志勇的话茬, “你说见过这么傻的人吗,那么多钱够半辈子花的,愣是全都给了别人了。” “青梅你说什么呢,我那不是给了人家,而是还给人家。 那钱本来就不属于我的,哪天,他们都回来,需要这套房子,我一直会还给他们的。” 阮四月说。 雷志勇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阮青梅了,此时对于她如此自然地接自己的话茬,心里只觉得有点怪怪的。 但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接阮青梅的话茬, 走到厨房去, “陈东今天当大厨了啊,” 雷志勇说着就去洗手,他一直在掇合陈东和阮四月,今天,陈东也在场, 他心里猜想,莫非今天是阮四月公布恋情的日子? 厨房不是很大,两个人刚好,再多一个人虽然也站得下, 由于空间有限倒也帮不上太多的忙, 阮四月也便没有再去厨房,而是站在厨房外面, “陈东,你打下手,还是让雷哥这专业大厨来掌勺吧。” 雷志勇煮饭的技术那是专业的水准,每次来阮四月处吃饭,都是他掌勺的。 “那是当然,有雷哥在,谁敢抢他大厨的位置啊,是吧雷哥。” 说着把手里的锅铲递给雷志勇。 阮四月在厨房门口说了几句话,雷志勇说, “你别在这里熏油烟了,去客厅去吧。” 阮四月也便离开了厨房门口,去了客厅。 这套房子的格局,厨房和客厅有几米的距离还带着拐弯, 在客厅并不能直接看到厨房。 阮青梅因为雷志勇没有接她的话茬,心里有点不爽。 就算不再再不喜欢她,生她的气,有阮四月这层关系在,总得维持个表面功夫吧。 想到自己当初和雷志勇的种种,再看自己 如今的处境,突然有一种极大的无力感, 几年来,她一直想爬出自己贫民的阶层,她努力挣扎, 但每次挣扎,都似乎在贫民的阶层里再陷进去了一层。 仿佛是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笼子里,她无论如何挣扎,总逃不开贫困的牢笼。 莫非穷就是她自己的命? 阮四月知道她一直心情不好,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亲热地和她靠在一起, “今天有男人给咱们煮饭吃,咱们吃个现成的。” 阮青梅挤出一丝笑, “四月,我被骗钱这事,你,” 阮四月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厨房的方向,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除非你想说。” 阮青梅想到雷志勇对自己的那个冷淡劲, “不要告诉人吧,犯不着,反正也没有人能够帮我。” “青梅,你这几天憔悴多了,先好好吃饭,什么也不要想,把身体养好,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阮青梅点头, “只是四月,今天,你不该叫雷哥来,你看,他都不接我的话茬,他并不想和我说话,这样怪尴尬的。” 阮四月抱歉地笑, “我倒是忽略了这个。我想着,以后你要住在我这里,少不得也会时常和他见面的, 尴尬一下也就过去了。刚才也是时间匆忙吧,他一时忘记了和你客套也是有的。” 阮四月走向厨房里,远远的隔着玻璃看到,陈东和雷志勇有说有笑的。 阮四月心里明白,雷志勇对她是真的没有一点想法了, 这份兄妹缘分看来注定的。 走近些听到雷志勇的叮嘱, “听说你们那边,娘家没有兄弟,女孩容易被婆家欺负, 四月虽然亲哥都出国了,你要是让他受委屈了,我这个哥哥也是算数的。” 看来,雷志勇真心把自己当成阮四月的娘家人了。 “雷哥,” 阮四月的出现,把两个专心做菜聊天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悄悄地出现,连声音都不发出一点,” 陈东嗔怪道, “我就是想想听听你们在厨房里有没有说我的坏话来说,” 阮四月开玩笑道。 “哎,还说你坏话,雷哥正在警告我,生怕我欺负你, 你说,四月,你不欺负我,就够意思了,我还敢欺负你不成?” “你什么意思啊,陈东,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来着?” “没有没有,你没有欺负过我。你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孩,怎么会欺负人呢。” 陈东眼中闪着亮光。 阮四月挤到灶台旁边,站在雷志勇身边,看着炒锅里,砂锅 里,都冒着热汽,“ 这菜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 真不知道哪一个有福的以后能天天吃雷哥煮的菜呢,” 雷哥微微笑, “陈东也不错,煮饭这玩艺,不是会不会煮的问题,只要勤劳,哪有学不好的厨师” 本来阮四月是愿意当那个吃雷哥煮的菜的人,雷志勇心里是愿意的,但他却不能不拒绝。 “四月,不是说让你在外面等着的吗,你在这里,你看,除了碍事,也帮不上个什么忙” 雷志勇开始赶人了。 阮四月在身边晃着,他左转右转的有点走不开。 阮四月并没有走开,而是走到雷志勇身边,靠近他,抬头对他低声说, “雷哥,我知道你生青梅的气,只是,在我这里,你们互相不理睬也太尴尬。总得顾个表面” 陈东也说, “是啊,雷哥,不管你们以前如何,她和四月毕竟是最好的朋友,而且,现在住在一起以后也难免遇到。” “我没有打算不理她,刚才只是很久不见她,猛一下见到她,心里很别扭。 没事的,我不会太计较过去的,你知道,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雷志勇的话让阮四月放了心,走出厨房去收拾餐桌。 不大会,雷志勇和陈东就搞定了丰盛的晚餐。 雷志勇看着陈东坐在了一边,自己主动坐在了另外一边。 第175章 冤家 桌子是长条形的,两端离菜式比较远。 四个人的话,是默认是坐在两边一边两个的。 这样不会出现夹不到菜的情况。 阮青梅本来想和阮四月坐一边,没想到雷志勇和陈东坐在了两边。 于是她主动坐在陈东那边。 这样子就把雷志勇身边的位置留给了阮四月。 “你坐错了位置,陈东身边那是你能坐的吗?” 雷志勇半开玩笑地对阮青梅说,说着指了一下身边的椅子, “来这边坐。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面,竟然对我这么嫌弃了。” 雷志勇刻意表现得自然一点,半开玩笑的语气, 但在阮青梅看来,却半点也不觉得好笑,刚才受到的尴尬,还在心里没有散去。 但是,她还是努力表现得自然一点, “也是,看我这脑子,幸好你提醒了,否则,陈东该骂我了呢。” 陈东听得有点脸红。 阮青梅说着站起来,走到桌子对面,和雷志勇坐在一起, 阮四月刚才进厨房拿缺少的餐具,没想到晚来两分钟, 这餐桌上已经发生一场心眼与心眼的小战争。 虽然雷志勇主动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寒冰,整个吃饭时间,阮青梅心里还是一直记着,雷志勇进门时,给她的尴尬,她没有再主动接雷志勇的话, 席间,雷志勇却主动地和她说了不少话, 虽然,小心翼翼地避免了他们的过去, 仿佛,他们之间只是因为阮四月而勉强认识的熟人一样。 雷志勇说的多了,阮青梅也不再故作姿态的别扭。 席间似乎也融洽了起来。 大家都很默契,没有提阮青梅的未来和她的孩子。 直到晚饭完毕。 雷志勇说, “我还要摆摊,我就先走了,陈东,你今天休息,晚上就晚点回嘛, 年轻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觉好睡” 说着给陈东使了个眼色。 对于陈东的进程,雷志勇一直觉得太慢了太慢了, 有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和阮青梅早就走完了热恋分手,复合,再分手的所有流程, 怎么他和阮四月想进入到第一步都如此之艰难。 阮青梅看今天雷志勇的表现 ,心里五味杂陈的, 太像一个发愁妹妹婚事的哥哥了。 阮青梅也看出来了,陈东和阮四月的最新进展,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一个电灯泡了, 一会雷志勇离开,本来,陈东可以和阮四月一起在这独立的空间里待着, 如今,却多了她,还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她。 她一直都知道陈东对阮四月的追求,但阮四月一直拒绝他,她也是知道的。 没想到,她搬过来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了一些。 “四月,我想起了,我那出租屋里还有一些小东西忘了搬,我回去再收拾一下,拿回来。” 阮青梅说。 “什么东西啊,等我陪你去拿。你自己拿不是不方便吗。” “小东西,不沉,我自己过去就行。” “雷哥,要不,麻烦你送青梅一程,不是省得她搭一程车吗?”阮四月提议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搭车也一样的。” 雷志勇看着阮四月,肩膀一耸,仿佛在告诉阮四月, “你看,不是我不帮忙,” “青梅,那个外面的摩托车,跑起来都是飞快的,你这样,很不安全,坐出租车又贵,雷哥开摩托车是最稳的, 你要是实在不想麻烦他,就当坐摩托的士,给他一些路费不就行了吗?” 雷志勇想到,要给陈东和阮四月独立的空间,就一定要把阮青梅带出去,于是说, “你这个时候,确实要少坐摩托的士,那些人开起来不要命的感觉。太不安全了。我挤点时间带你一程。” 阮青梅听雷志勇如此说,也不再拒绝。 雷志勇说的没错,她已经很久不敢坐摩托的士了, 那些人为了冲单挣多钱,基本都是不看红灯的。 想想腹内的孩子,她暂时还是打算要的,虽然要这个宝宝,前途一片迷茫,甚至仿佛绝路, 但几个月来,宝宝在自己体内的朝夕相处,以及激素让她觉醒了体内的母性。 不管未来如何,她都有点舍不得。 “也好,麻烦你了。” 阮青梅说完,背上挎包,和雷志勇一起告辞离开。 阮四月看着这曾经的情侣双双离去的背影,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那一个画面,阮四月觉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一样。 没想到,却是已经几个月见都没有见过一面了。 阮青梅没想到,雷志勇对她满满 的嫌弃,却肯送她。 一边下楼梯一边说, “谢谢你,雷志勇。” “谢我干什么,要谢就谢阮四月吧。 如果不是她,我怎么可能来帮你,那不是开玩笑吗?” “雷志勇,你说你,好事做了,还故意不在我面卖个好,反倒故意得罪我,生怕我对你有好感似的, 有意思吗? 你不用怕,我现在配不上你,我就是饿死在街上,也不会找你讨一口饭吃。” “我为什么 要在你面前落个好?有意义吗? 我就是为了阮四月才答应送你的。你在那里要坏阮四月的好事你知道吗?” “好,我只领四月的情,你的人情一概不领就是了。” 阮青梅这下明白了,雷 志勇对她的态度, 几乎可以称得上讨厌了吧。 于是不再多说,跟着雷志勇去骑上他的摩托车,雷志勇不知道阮青梅的房子租在哪里,便问他地址。 “我根本没有东西落在那里,我不过是找个理由出来罢了,都说得那么明显了, 我再不躲开,我不成了傻子吗?” 雷志勇没想到,阮青梅居然这样。 于是说, “那你去哪里,去逛商场 太累,要么自己找个饮品店,随便多坐会。 我这不能一直带着你溜达,我一晚上挣好些钱呢” “给我带到商场吧。” 阮青梅决定去逛商场,热热闹闹的氛围,看看能不缓解心里的忧郁。 雷志勇调转摩托车头头,往本镇最热闹的地方开过去。 雷志勇知道车上有孕妇,开得比较慢,也很稳, 就在快要到了商场门口的那里,他们遇到了一个红绿灯口, 虽然最后几秒绿灯能抢过去,但他谨记着宁停三分不停一秒。 还是停了下来。 “要是摩托的士,别说最后几秒绿灯,就是根本全红灯,也拦不住她们啊。”阮青梅感慨道。 雷志勇眼观六路耳朵听八方,突然发现后面来一个辆渣土车,那渣土车似乎完全没有刹车,直接向前面挡住去路的车和人冲了过去。 雷志勇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整个人飞了起来,远远地摔在了地上。 第176章 幸运 雷志勇身体灵活而结实,顺着惯性就势翻滚了两圈,竟然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 原来渣土车推动了其他的车,一部一部,如多米诺牌一样,雷志勇在路的侧面,到了他这里力已不是十分的剧烈。 他第一时间寻找阮青梅,看到路口一片狼藉,受伤者众。 有没有人命也不确定。 完了,完了,阮青梅一个孕妇,不死也保不住孩子了。 他吓得四处张望,围观的,救人的,各路人马很快都围了过来了。 雷志勇终于看到心里的希望与绝望在打架,正在陷入绝望时,他看到两个人扶着阮青梅过来了。 看样子,阮青梅脸上有一丝血迹,但还能走,似乎伤势不重, 他心里瞬间松了一大口气, 否则,万一阮青梅出个什么事,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阮四月。 他快步上前, “青梅,你没有事吧?” 旁边一个扶他的男人说, “幸好,我的三轮车拉了半车的布料,她好巧不巧刚好摔到我的三轮车里,这脸磕到了车斗,擦伤了, 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各种车辆鸣着笛来了,整个街口附近乱作一团。 雷志勇从那两个人手里接过阮青梅,双手扶着,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阮青梅吓得脸色煞白,原来还强撑着,在别人的搀扶下还能走, 被雷志勇扶住,瞬间觉得全身都软了,整个人向地面滑了下去。 雷志勇吓得一把抱住她,匆匆对那个三轮司机道谢几次。 便往路边上走。 一边叫着,“青梅,青梅,你别吓我。” 阮青梅捂着腹部,脸上都是冷汗,雷志勇用温热的手掌擦着她脸上的汗, “怎么样,你先在这里躺着,我去看摩托车怎么样,先送你去医院。” 路上已经堆满救护车和各种人,重伤的人都没有救完,她这种看不出明显伤的显然排不上号, 要想抓紧去医院只能自己想办法。 雷志勇把阮青梅缓缓放在路边上躺下, “你等着,我去看看摩托车怎么样。” 雷志勇去找自己的摩托车,却发现已经摔散架了, 他看着那散架的摩托残骸,摆摊这么久,终于攒到钱买的二手摩托车,就这么要报废了。 心里闪过一瞬间的忧伤,瞬间又开心起来了, 这车撞墙成了这样,两个人居然都幸运的没有大伤,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他身体够好也加了一点运气的成分在内,阮青梅则纯粹地运气爆棚。 他返身,走到阮青梅身边,准备想办法送她去医院, “我摩托车坏了,你等着,我去拦一辆车。” 现在路上乱哄哄的,哪里还拦得到车。 雷志勇回到阮青梅身边,几乎没有犹豫, “走,我背你去医院。” 阮青梅看雷志勇蹲在她面前,那空阔的背, 以前打打闹时,他也曾经背过她,还抱过她。 没想到,如今,这个宽阔坚实的背又在自己面前了。 她心里的恐慌已经缓解,也不再发抖,她个人感觉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她悄悄地摸了一下小腹,似乎也没有明显的感觉, 但她好想再伏到那个宽阔的背上感觉一次男人的力量。 她没有说什么,乖乖地爬到了雷志勇背上, 这个路口离医院不算远,也就不到一公里,但这要是背着走过去,一般人也受不了啊。 “这路这么远,你能行吗?” 雷志勇丝毫也没有犹豫, “上来,一边走一边拦车,我背着你也容易拦些。” 阮青梅有了身孕,体重也涨了一些, 本来个子就不低的她体重也不轻,雷志勇背着她走,负担可不轻, 她甚至听到了雷志勇轻微的喘息, “能行吗,要不,再等等,叫个车。” 空气中,各种鸣笛响成一片。 雷志勇拦了几个车,都没有人停,天突然下起雨来了,雷志勇背着阮青梅躲在路边的楼道走廊下面。 “雷哥,离医院太远,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个妇产科诊所,要不我们先去那里检查一下, 我主要担心孩子,心里没谱, 其实我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了,开始也是吓坏了,现在我感觉身上挺好的,你让我下来自己走。” 雷志勇看着外面的小雨, “诊所离这里还有多远。” “不远,前面五十米拐弯就到了。” “你等着。” 雷志勇冲进雨里,直奔对面的一个杂货铺去, 一会儿走了出来,手上拿了两把伞。 “青梅,我扶着你,走过去吧,我怕,背着你,万一滑倒,更惨了。” 阮青梅点点头,一手撑着伞,一手牢牢中牵着雷志勇的手, “青梅,你真的没有什么事吗?” “嗯没有事。” 两个人打着伞,很快来到了诊所, 诊所的大夫听说是车祸的,吓了一跳, 马上给她各种检查,当那有力的胎心均匀有力地回荡在诊室,阮青梅和医生都松了口气。 “幸好,宝宝是没有事的。” 雷志勇听到没有事,这下子才真的踏实了。 正想给阮四月说这事,收到了阮四月的电话, “雷哥,阮青梅还不回来,你是送她回那边出租屋了吗。这都下雨了。” 显然,阮四月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大型的车祸。 雷志勇也不想吓她,温和地说, “我这就把她送回去。” 说完就往外走,“青梅,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拦车。” 功夫不负有心人,雷志勇在街拦了十来分钟,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才过来接阮青梅过去。 当雷志勇牵着阮青梅的手出现在阮四月的房子门前的时候,阮四月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阮青梅脸的那丝血痕,虽然已经有医生清理过了,但还是能看出明显的一丝伤痕。 阮四月吓了一跳,根本没有留意雷志勇牵着阮青梅的手,一直没有丢开。 “青梅这是怎么了,雷哥,你不是一向最稳的吗,这是怎么搞了,摔了?” 雷志勇说 ,“四月,你看你堵着门,先让我们进屋说啊。” “看你,这一紧张都忘记了让你们进屋了,快,快进来。” 说着去拉阮青梅的手,这才发现,阮青梅的那只手被雷志勇紧紧地握着。 她愕然地看着两个人,从阮青梅的脸看到雷志勇的脸,心里充满了疑问。 但还是拉着阮青梅的衣角,把她拉到了沙发上。 直到阮青梅稳稳地坐在沙发,雷志勇才放开阮青梅的手。 第177章 祸福难料 “青梅,到底怎么了,这脸上怎么还受伤了?” 阮青梅经过这一折腾,身上很是疲乏,靠在沙发靠背上,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半躺着, 雷志勇说, “青梅,你不舒服,要么就直接躺下吧,” 阮四月忙拿了一个枕头给阮青梅垫着。 雷志勇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的经过, “都怪我,当时离红绿灯还有几秒,如果我加速抢一下灯,也就过去了, 我没有抢灯的习惯,却刚刚碰到了这事。” 雷志勇沮丧自责地摇头。 阮四月看他那后悔的 样子,忙安慰他, “不抢灯是好习惯,你也没有错,这些事都是命,也不能怪你。要是抢灯说不定遇到别的事也不好说的。” 雷志能看着不吭声的阮青梅,问道,“青梅,你会怪我吗?” 阮青梅挤出一丝无力的笑容, “四月说得对,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你不抢灯,怎么能怪你呢, 这是咱们命里该有这个劫哪,不过幸好,咱们都没有什么事。也已经算是幸运了。” 阮四月心疼地摸着阮青梅脸上的伤痕,不由得心生歉意, “也是怪我,大晚上的,根本不应该同意你回去拿什么鬼东西。 哎。幸好没有什么事。否则,我不得愧疚死。” 雷志勇看到阮四月这样说,便笑道, “好了,劫后余生,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咱们都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了,愧疚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 想想现在,还有好些重伤的轻伤的都在医院里拯救,我们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能这样平安的。 尤其是青梅,我当时想着一定完了,咋那么巧, 她能摔到一个拉满了布料毛料的车里,真是撞大运了。” “是啊,雷志勇,四月,我肚子里的孩子能没事,我自己也没有事,真是感谢老天爷。” 雷志勇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那我回去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们。” 雷志勇说的不是“你,” 而是“你们。” 阮青梅和阮四月都 敏感地感觉到了这个变化。 之前,雷志勇对阮青梅可是冷淡疏远讨厌的。 阮四月送雷志勇出了门,紧跟着往前送到电梯口, “四月,你这还送什么啊,快点回去吧,这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客气。” “雷哥,你还是对阮青梅挺照顾的是不是?” 雷志勇看着了阮四月一眼,敏感地意识到了阮四月的话外音,忙撇清自己, “四月,你别乱想,我载着她出的事,我当然得照顾她, 你说,她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你交待。” 阮四月别有深意地看着雷志勇, “好了,我也没有说什么啊,看你急着撇清关系的样子,是不是有新的对象了。” 雷志勇其实一直在找对象,托媒人也说过, 自己尝试过,来往过几个都是很快就扯了。 “还没有,四月,有合适的你就给我介绍吧。” 说话间,电梯来了,“四月,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消失在电梯里,方才慢慢踱回家去, 嘴角挂起微笑。 一进门,阮青梅就发现,阮四月的脸上笑意盈盈, “四月,你还挺乐呵,乐什么呢, 我和雷哥都差点出事,你还乐呵。” 阮四月并没有收起笑容,反倒笑得更灿烂了。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低头看着阮青梅的目光,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福兮祸兮,难说得很。” 阮青梅莫名其妙,“你拽什么文啊” 她初中都没有上几天,成绩还差,哪里听得懂什么兮兮的。 “我是说,你们今天看似倒霉了,说不定能因祸得福,反倒变成好事呢。” 阮青梅翻了白眼, “四月你脑子有毛病吧,我都差点死掉了,你反倒说是好事。” 阮四月神秘兮兮的说, “你没觉得雷哥对你的态度有什么变化吗?”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的笑容,认真的回忆当天雷志勇的表现,确实和平时对她的态度不同, 而且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仿佛是真的担心她,仿佛回到了当初在一起的感觉。 “也许,不过是因为,他觉得,是他害得我差点出事,他觉得道歉,所以才对我态度好一些。” “也许吧,我也不敢判定,青梅,来,我扶你去洗澡吧。” 阮青梅利落的坐了起来, “扶什么啊扶,我又不是大小姐,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那你还让人家背着,背那么远,气喘吁吁的。” “是他自己要背的,关我什么,我要是不让他背,倒好像我一直记着仇似的。” “别想那么多了,先洗漱睡觉吧。 这一段,你也太憔悴了些,青梅,你得赶紧把那个王八蛋邻居忘掉了,就当被狗咬了,身体最要紧, 你得好好睡几天。” 阮青梅确实身子乏,便去洗澡睡觉了。 阮四月拿起手机,才发现,手机上的都是陈东的未接电话。 她皱眉,马上回拨了过去, “什么事啊,打这么多电话,我静音了,没有听到而已。” “四月,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怎么,你不想我给你打电话吗?” 陈东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温柔,磁性, 当天晚上,陈东和阮四月表白,这次阮四月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明确同意, 就那么含糊的敷衍过去, 陈东知道,这事不能急,也没有追问。 阮青梅出来的时候,阮四月还在笑意盈盈地打着电话。 阮青梅心里知道对方肯定是陈东,也没有说话, 在手机笔记本上打了一行字, “你们聊吧,我去睡觉了先”, 然后拿着手机在阮四月前面晃了一下,阮四月点头,阮青梅直接到卧室里躺下了。 因为受到刺激,连日 来的无食欲,失眠,让她有点撑不住了。 没想到, 腹内的宝宝竟然如此坚强, 还能撑得过来。 阮四月压低声音,也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絮絮说着当天晚上发生的车祸,偶尔激动时也声音大了一点,吵到一墙之隔的阮青梅。 阮青梅本来,也是心事重重,正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悄悄从床上下来,贴着和阮四月卧室隔壁的墙,想听听阮四月和陈东在谈什么。 第178章 冲动的决定 青梅刚刚靠着墙壁站定,墙那边的阮四月似乎有感应了似的, 声音低了下去,只剩下了一点点微弱的声音。 阮青梅丧丧地回到床上,隔壁的阮四月降低声音,想必是和陈东说些什么悄悄话吧。 阮四月和陈东刚刚开启恋爱,虽然阮四月之前一直拒绝,貌似现在对陈东还是比较温柔。 阮青梅抚着自己的小腹,自己倒也经历过这么几次感情经历,可是细算下来, 竟然没有一次是源于爱情。 她时而看不上阮四月,觉得阮四月单纯,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聪明的, 总是很有目标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想到,追求了这么久,却什么也没有, 只有这么一个注定是一个超大负担的小生命。 想到未来的不可预料,她真的羡慕阮四月此时的自由身, 对腹内的这个孩子起了嫌恶之心。 不就是终身不能做母亲吗,不做就不做好了。 想到雷志勇对自己的态度变化,阮青梅设想,如果真的嫁给雷志勇, 他真的能接受这个孩子吗? 就算他接受,难道未来能幸福吗? 然而这念头一闪而过,阮青梅随即又生自己的气了, 雷志勇这个二婚男,人再好,她对他也没有爱情,如果嫁给他,这辈子还有翻身之日 吗? 何况,他之前对她那样态度,难道就因为给娃找个穷爹,就这么轻易地原谅? 自己怎么能这么没有志气! 黑暗中,她“蹭”地坐了起来了, 绝不! 即使雷志勇要娶她,她还不嫁了, 打掉孩子,自己还能重新选择宽阔的人生大道。 那一个瞬间,她似乎觉得身上枯萎的生命力又重新复活了。 不能生就不能生,没有孩子的女人多的是! 不能生,只要有钱,还愁人生不精彩? 她瞬间做了决定, 突然觉得这几个月坚持要孩子的决定是那么蠢,为此她走了这么多的弯路,连仅有的傍身的钱都被人骗走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一定会有的! 她起身,去敲阮四月的门。 阮四月刚刚和陈东互道晚安,闭上眼睡觉,听到敲门声,轻轻叫了一声“ 青梅?怎么了?” “四月,你起来一下。” 阮四月起身开门,只见阮青梅头发凌乱,眼里却闪着光, 和她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同,倒有点活力的希望了。 “怎么了青梅?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精神还这么好呢。” “四月,我这孩子我不要了,明天,你陪我去医院打掉,那个,还得麻烦你借我点钱。” 阮四月怔怔地与阮青梅四目 相对,微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来话, 这句话对于阮四月来说太震惊了。 “四月,我要打胎,你给我准备点钱。” 阮青梅重复说道。 “青梅你傻了吧?你不是一直说要生下这孩子吗,你 真的这辈子不准备当妈妈了?” “你看我这样,要了这个孩子,我怎么生活?” 阮四月拉住阮青梅的手,给她拉到自己床上,按着她的肩膀坐了下来, “青梅,你这件事不应该一时冲动做决定,一定要想好。 毕竟做了就没有办法反悔了。 之前我记得你说过,是想嫁给雷哥的, 我觉得,昨天出这个事时,雷哥对你的态度那么好,证明 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只不过你做的那些个对不起他的事,他男人的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才生你气,前一段对像态度差。 有了昨天这件事作为契机,我觉得,你们两个可能还是有缘分的。 雷哥虽然不是有钱人,现在挣的养你们母子还是够的。” 阮青梅听着阮四月的话,眼里一点也没 有妥协的意思, “可是,四月,如果我嫁给他,他两个娃,我一个娃,三个孩子,不同爹妈, 你觉得,这个家能和谐吗, 而且,我这辈子,不得一辈子过穷日子吗?” “穷日子,穷日子,青梅,你为什么那么怕穷日子, 普通人的日子别人能过,你怎么就不能过了,你总盯着有钱男人,有钱男人是那么好找的吗,那么好找的话,这世间就不会有穷女孩子了。” “四月,我一直佩服你安于贫困的心态,我就是想钱,穷了这么久,见过有钱人的生活,我怎么能甘于贫困一辈子,这辈子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再次感觉到她如此陌生。 她的能力与命运,配不上她的野心。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劝劝阮青梅, 在她看来,如果雷志勇能回头,对于阮青梅目前来说实在是最好的选择了。 虽然阮四月心里是不赞成雷哥回头的,阮青梅真的配不上那么好的人, 但是,她看得出来,不管阮青梅怎么样做对不起他的事,其实,他心里总也是忘不了阮青梅的, 后来,他谈了几个对象,总是不由自主地和阮青梅对比, 然后就觉得对方如何长得不如人意,等等,最后都是告吹。 人吃惯了肉,再去吃糠咽菜,总是难以下咽, 也许这就是雷志勇对阮青梅念念不忘的原因吧。 阮青梅不是最美的,但身上有一种吸引男人的特质。 阮四月握着阮青梅的手,把她的手放在她的小腹部, 阮青梅敏感地意识到阮四月的目的,她拿开了自己的手, “四月,你觉得我是一时冲动,可能会改变决定。 但是我想马上去做, 我也怕,我怕拖延几天,我就反悔了。 四月,我必须打掉这个孩子,我才能能够自由,否则,我会被困死。” 阮青梅突然泪流满面,阮青梅是一个很有韧性的女孩,她很少哭。 阮四月伸手擦掉她的泪, “如果你决定,明天,我去取钱。” 阮青梅含着泪挤出一丝笑,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我知道,我做什么决定,你一定会支持我的。” 阮四月把头转向一边, “我不支持,你就不做了吗? 我不支持的事,你没少做啊。” 阮青梅伸手抱住阮四月的肩膀, “好了,四月,我知道,我做了不少错事,但这件事,就算以后觉得是错的,我现在也得去做。” 手机响了一声,阮青梅打开, “青梅,睡了吗,你身体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吧? 要是有不舒服不要忍,马上去医院, 听说有些内伤是延缓出现症状的。” 是雷志勇。 第179章 住院 阮青梅看着手机,怔了一下,阮四月凑过去, “青梅,雷哥还是这么关心你的。” 阮青梅嘴角一抽,微哼了一声, “他是怕我真的出什么问题吧。” 阮四月再次伸手摸了摸阮青梅的小肚子, “青梅,你真的不再好好想想了吗?” 阮青梅惨然一笑, “你这么喜欢孩子,那赶紧嫁给陈东,生一个,你当亲妈,我当干妈。那样,咱俩都能当妈了。 我这个就算真的出生,你还是血缘上的姐姐呢,也有点荒唐是不是。” 阮青梅没有回雷志勇的短信,阮四月的手机上也响了。 “四月,睡着了吗,看到信息的话,去看一下青梅, 我怕她万一摔出点好歹,延缓发作的那种。” 阮四月看阮青梅, “你看,雷哥对你这么关心。” “主要是关心我受伤没有, 他那个人,就是责任心挺强的,估计是因为他载着我受伤的,所以,生怕我出点什么毛病,他会于心不安,这并不代表他还想着我。” 阮青梅顿了一下, “就算他还想着我,我也不能带着孩子嫁给他, 我不想过一辈子抠抠搜搜的日子。” 阮四月叹了口气, “你既然决定了,我也没办法了” 她又摸着阮青梅的肚子说, “不能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我已经尽力了,重新选择个妈妈再来人间吧。” 阮四月给雷志勇回短信, “我和青梅在聊天还没有睡。她没有事。只是,她明天要去打胎。” 刚刚编辑不半,还没有发出去, 阮青梅看到阮四月编辑的短信, “重新写,删除,我打胎,你告诉他干什么,这娃和他又没有关系。 我的事,不需要向他报告。” 说着直接上手去按阮四月的手机把后面的一句话删除了。 阮四月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你是不是怕自己不坚定,怕他来劝你?” “我怕他劝我?他有什么资格来劝我,真是的,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我打胎关他什么事。他不天天忙着摆摊吗,用不操心我的事。” 雷志 勇现在确实挺忙的,不但晚上摆摊,白天也摆摊, 一天跑几个地方,摆摊卖不同的东西,一个月下来,比以前在工厂赚的还多不少呢。 只是东奔西跑,风里雨里的挺辛苦。 阮四月回了短信后,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青梅,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再劝也没有用,你想明天上医院,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吧。” “四月,我想和你睡。” 对阮青梅提出来的要求,阮四月有点意外,但还是点头应到, “得了,来吧。” 两个人倒是好久没有这么亲密地在一起睡觉了。 阮四月迷迷糊糊的刚有了睡意,却又被阮青梅低泣声弄醒了。 她伸手,搂住阮青梅的肩膀, “青梅,要是实在舍不得,就不去。” 阮青梅哽咽道, “做掉,我哭几个晚上,留下来,也许,我得哭几年,甚至一辈子。” 第二天,阮四月九点才起床,看阮青梅睡得还香,给阮青梅买了早餐回来, 阮青梅还是没有醒,她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才勉强睡着, 阮四月没叫她起床,希望她一觉醒来,改了那念头。 直到中午,阮青梅才起床,阮四月看到她起来,马上迎上前去, “青梅,你改了想法了吗?” 阮青梅面色凛然,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 “没有,吃饭,吃完饭上医院。” 阮青梅没有再劝。 两个人一起来到医院。 因为超过了四个月,还要住院。 阮四月心里直叹气,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直接做掉还简单,门诊搞定还不用住院,如今是多花钱多受罪。 但她没有说,只是跟着照顾阮青梅,加上掏钱。 雷志勇到了阮四月家看她们,却吃了闭门羹,打了电话,听说阮青梅在医院,吓了一跳, “到底还是摔坏了啊?要不要紧。我马上过去” 听到雷哥紧张的语气,阮四月只恨他有点不争气,没好气的说, “不是摔坏的,她决定引产掉这个孩子。” 雷志勇有点意外, “不是说这是她唯一做妈妈的机会了吗?” “是啊,她放弃了。她这样一个人,怎么养这个孩子。” “现在已经做掉了了吗?” “哪里有那么快,明天才做呢,今天先检查。” 雷志勇在电话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 “四月,你等我过去。” 雷志勇很快就过来了,阮青梅看到雷志勇来,转过头没有看到,冷冷地问, “你来干什么。不是很忙的吗?” “青梅,我来不干什么,这,这孩子不能打。” “开玩笑,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打胎?” 是啊,雷志勇现在和阮青梅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有什么资格阻止呢? “我不是谁,我作为比你们大几岁的大哥,我来劝你, 你现在年轻,不懂得利害,这孩子打了,以后,你百分之一百的会后悔。” “我后悔不后悔,又关你什么事?” 阮青梅生硬的话刺痛着雷志勇的心,仿佛恨不得拒他于十万八千里之外, “青梅,我知道,你主要缺钱养这个孩子, 以前你留下孩子,因为你还有钱,现在没有钱了,所以,你就怕了。 我现在能挣钱,我可以给你钱养这孩子,直到孩子上幼儿园,你就可以工作挣钱了。 这钱,你可以还,也可以不还。” 阮青梅一骨碌坐起来, “雷志勇,你想什么呢,我凭什么花你的钱,孩子凭什么花你的钱, 不是什么人的钱我都会花的,我又不是乞丐。” 阮四月在旁边看得实在看不下去,心疼雷志勇, “雷哥,青梅她心情很差,你先出来。” 雷志勇无奈地跟着阮四月出去, “四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她也跟我一场,在这样的人生大事,怕她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遗憾终生不是。” 阮四月回头看一眼阮青梅的病房门, “雷哥,你正视自己的内心吧,其实,你就是还喜欢她,是不是?” 第180章 最后的机会 面对阮四月的质疑,雷志勇躲开了阮四月的目光, “我哪有,她那样的女人,不配任何男人喜欢。” 阮四月咄咄逼人, “雷哥,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躲我目光干什么? 你这表情,一看就是说的话不是真的。” 雷志勇的脸有点涨红了,转过脸去,努力恢复平静。 阮四月被医生叫了过去, 等阮四月回来,雷志勇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四月,你还小,你们还不懂,一个女人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对一辈子的影响有多大。 你再去劝劝她吧,我看,我是劝不动了,她对我太反感了。” 阮四月无奈地笑了一下, “我要是能劝得动,在家里一个晚上我还能劝不好吗?还等到现在?” 雷志勇给阮四月二百块钱, “给她买营养品吧。” 阮四月刚想拒绝,雷志勇把钱塞给她手里,转身就走了。 “雷哥,雷哥。”阮四月喊着追上去, “你摩托车没了,还得买摩托车,我这里虽然钱不多了,养她几个月也没有问题,你这钱收回去吧。” 雷志勇头也不回, “算是我昨天摔了她的补偿吧,我的摩托车回头会有人赔偿我的。” 阮四月住了脚步,看着雷志勇快步离开的背影。 他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 阮四月叹了口气,拿着二百块转身回了病房。 她把二百块钱塞到阮青梅的手里, “雷哥给的,你拿着吧,说是他昨天让你摔了,算是补偿。” 阮青梅接过来钱,还交给阮四月, “摔了也不是是他的责任,我要他什么钱啊,我又没有摔坏。” 说完转过身躺着,眼里又流了眼泪了。 她不想让阮四月看到她流泪,以免四月又来劝她放弃打胎。 阮四月接过来钱,似乎也没有发现阮青梅的异样, “得了,给你补身体吧。” 阮青梅第二天才开始做引产,第一天晚上是没有什么事的,她对四月说, “今天晚上也没有事,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了,这里环境这样,也睡不好。你回吧。”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的眼睛,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伤心?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 “不用,真的不用。你走吧。” 阮四月似乎没有听到阮青梅的话似的,去问护士讨了一个陪护小床,过来支在病房旁边。 晚上,陈东一直和阮四月聊天,阮四月怕打扰到同室病人以及阮青梅,便侧躺着,把手机对着墙壁。 陈东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不由自主的面带微笑, 手机的亮光照在她脸上,她的笑容有点刺眼。 黑暗中阮青梅眼泪流湿了枕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哽咽。 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鼻涕流出,于是翻身去床头柜上抽纸巾, “青梅,你还没有睡着?” 阮青梅好久没有动静,阮四月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她又起身了。 “睡着了,刚醒。” 阮青梅说话明显带着鼻音,又去抽纸巾擦鼻涕,模糊的光影里,阮四月还是能看清阮青梅的活动。 “怎么了,青梅,你不会感冒了吧。” “没有。” 阮青梅擦了鼻涕,尽力地控制自己的鼻音。 “青梅,你没有睡着,你哭了。” 阮四月终于还是发现了端倪。 阮四月从小床上起来,坐在阮青梅的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 “明天九点多才用药,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阮青梅低声嘟囔了一声, “谁后悔了。” 阮青梅重新抽了纸张擦了几次眼泪鼻涕, “四月,你去睡吧,我也困了。” 阮四月虽然知道阮青梅此时未必能睡得着,还是听话地回到了小床上。 阮四月和东了道了晚安,准备睡觉,看看阮青梅,黑暗中看不清她表情, 但她知道,此时阮青梅的心情一定是低到谷底。 但她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阮青梅的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那是她的人生,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做主, 作为最好的朋友和在外乡唯一的依靠,她只能尽力陪着她而已。 第二天早上,医生最后一次和阮青梅谈心, “你确定要做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会用药,可就再也不没有机会了。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医生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女大夫,以慈爱,悲悯的目光看着阮青梅, 像看一个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女儿。 一辈子在临床上,看了太多因为各种原因打胎的女孩子,也看过太多,因为生活不检点而不得不终身不做母亲的女人。 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母亲,不管病人怎么样,她总是竭尽自己全力帮助每一个患者,想拯救每一个病人。 阮青梅面色麻木地点头,“嗯,做。” “走吧,去治疗室。” “哎哟,哎哟” 隔壁床的女人不停地叫了起来,那是一个引产的产妇,也是一个未婚的姑娘, 看样子,年龄更小些。 随后传来她家属的呵斥,好像是她的妈妈, “管不自己的裤腰带,这会子嫌痛了,闭嘴。” 接下来又是一阵污言秽语的咒骂。 阮四月和阮青梅以及医生都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医生走了过去, “家属,病人这个时候更是需要安慰鼓励的时候,你不能这样子骂病人。” “我不骂她?我不打她就是好的,什么东西, 我咋生养了这么个败家东西恶心人,丢死人了。 一个人死在外面好了,还好意思叫我来给你擦屁股。” 小产妇被骂得脸通红,努力止住哎哟声,一边用手努力地抓着床头, 一边嘴里发出“嘶哈嘶哈”的痛苦呻吟。 产妇妈妈穿着破旧,满脸凶相,一点也不在乎医生的劝阻。 “你再这样骂孩子,孩子心情不好,影响分娩进程, 万一出了问题,你可是要负责的” 女大夫只能吓唬那位妈妈。那女人方才闭了嘴。没好气地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看着女儿的眼神好像要喷出火来。 大夫又交待了一句,便带着阮青梅去治疗室,阮四月等在门口。阮青梅跟着大夫进去,听大夫的话,上了检查床, 大夫手上拿着药,最后一次问道, “你真的确定了吗?这一下真的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第181章 找个爹 大夫已经劝了她很多遍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阮青梅含泪嗯了一声。 大夫无奈地叹了口气, “到后悔的时候就晚了。” 冰冷的器械进入体内的一刻,阮青梅疼得嘶了一一声, “这一点都嫌,等一下有得疼呢, 不疼,那已经扎了根的宝宝能出来? 瓜没熟,硬摘下,能不痛吗? 你没你那病房的八床女孩,痛成那个样子。” 女大夫对这样的病人,无法做到温柔相加,心里有气。 “等一下,医生,”阮青梅突然叫到, 医生住了手,“后悔了吗?” “医生,还来得及吗?” 医生充满希望地问道,“还来得及。” “我不做了。” 医生长舒了口气,对助理笑了一下,对阮青梅说, “孩子,你终于想明白了,” 当阮四月看到阮青梅走出来上,吃惊地迎过来了, “这么快就好了吗?” 阮青梅摇头,“四月,我没有做。” 阮四月惊讶道,“你要留这孩子?” 阮青梅点点头, “我要留下,我不能亲手杀死我这辈子最后一个孩子。” 阮四月给她一个赞许的微笑, 扶阮青梅回病房躺下,“既然不做了,是不是你休息一下,就办理出院了。” 阮青梅点头,“四月,对不起,害你跟着我瞎折腾。” 阮青梅的眼神依然黯淡,她重新选择了留下孩子, 她之前的困境一点也没有解决。 感觉自己像是在野外迷路的人,走啊走啊,以为找到了出口, 没想到绕了一圈,却又回到原位。 两个人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家里。 阮四月路上顺手打了饭盒回家,两个人折腾了这一大圈,都疲惫不堪。 回到家,简单吃了一些饭,一起歪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却没有人关心电视在演的什么。 “青梅,你不会再改主意了吧。” “我,也许不会,也许会,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愁也没有用,我去工作,有我吃的,就不会饿到你。”阮四月说。 “你,你自己工作都挣不下多少钱,还有,就算你能挣钱,你凭啥养我。” “凭啥,就凭咱们这多么年的交情,凭你小时候救我一命。” “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提什么呢。” 阮四月的话充其量只能给阮青梅安慰,她来养阮青梅母子,怎么可能呢, 她能养自己都已经很辛苦了。 找工作很久,一直都失业状态, 手里那几块应急的钱,坐吃山空,还能撑到几时。 “我回房间里睡一下。”阮青梅说完,起身回了房间,阮四月没觉得困,就轻手轻脚地收拾家务。 阮青梅嘴上说着睡,却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 如今,住着阮四月的房子,还要花着阮四月的钱, 怀着身孕,也不可能找到工作,她该怎么办。 她辗转反侧了,很久很久,拿出手机,编辑了信息, “你今天在医院里说的话还算话吗?” 她犹豫再三,发了出去。 雷志勇接到了阮青梅的信息时,正在摆摊卖东西。 几个人正在问价格,一看到信息,他都懵了,马上回过去, “青梅,孩子没打是吗?我说话当然算的,一口唾沫一个坑,男人说话哪有不算的道理。” 雷志勇匆忙把手头的几个生意做完,打个摩托车就往阮四月家去。 …… 雷志勇的到来,让阮四月有点意外, 阮青梅看着雷志勇手上提的乌鸡, “我又没有做手术,也不用额外补营养,买什么乌鸡啊。” “孩子也需要营养啊。” “雷哥,你倒消息灵通,这就知道消息了?” 说着看了一眼阮青梅。阮青梅有点尴尬。 这回头草吃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真的无路可走。 阮四月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她站了起来, “雷哥,青梅,我找了个工作要去面试一下。” 阮四月一直在找工作,此次说去面试似乎也正常。 阮四月并没有什么面试,只是去逛了商场。 她敏锐察觉到雷志勇和阮青梅应该是刚刚通完信息,在这个时刻,显然,他们需要进一步的沟通,她留下,反倒不好。 看着阮四月关上房门离开,阮青梅觉得房间里的空气一下沉重了许多。 脸也开始发烫。 她鼓足勇气给雷志勇发的那句话,她恨不能收回来, 但哪里能收得回来呢。 “青梅,这样就对了,年轻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到时候后悔莫及, 不管多大的困难,总能度过去的。 我现在挣的不少,我可以给你生活费,你如果在意,就算是借的。 以后,你有钱还给我就好了。” 雷志勇说着又拿了二百块给她, “你拿着,这一段,生意还是比较好赚的,也就孩子小时候这几年困难,我和四月都会帮你的” 阮青梅眼泪汪汪, “雷志勇,你巴巴跑到医院阻止我打胎,就是想给我当个债主吗?” 阮青梅的泪让雷志勇手足无措,抽出纸巾递了过去, “你看你,哭什么啊,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性子,都是做妈妈的人了。怎么反倒成了爱哭包了。” 阮青梅没有接纸巾,雷志勇手里的纸巾就这么举着, 他往前探身,给阮青梅擦了一把眼泪, “好了好了,怀孕哭可是对孩子有影响的。为了孩子的健康,你也得乐观起来。既然你做了这个决定,就好好接受她吧。” 阮青梅以为,雷志勇会主动说和她在一起的话,没想到,雷志勇硬不说, 而是做出一副纯粹好心帮她度难关的样子,让她一时看不透雷志勇内心的真实想法。 想到阮四月的分析,结合雷志勇的表现,阮青梅断定,雷志勇还是愿意接受她的, 事已至此,似乎只有雷志勇适合给娃当爹。 “雷志勇,你能不能给我娃当爹?” 阮青梅鼓足勇气,问出这句,她不敢看雷志勇,扭着头,看着窗外。 雷志勇没想到,阮青梅能问得如此直接。 自从阮青梅第二次离开了他,他已经把阮青梅从自己的生活里彻底剥离了出去, 但是,在他的心里,却剥不干净。 第182章 再次和好 面对着阮青梅的问话,雷志勇心里一阵乱烘烘的。 其实,他劝阮青梅留下孩子,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确实是担心她以后没有后悔药。 倒也没有打算自己重新和阮青梅在一起的事,更没有做好去给她的娃当后爹的准备。 如果只是接济阮青梅度过几年,还有个尽头, 如果真的接受阮青梅和孩子,那可是要负一辈子责的。 “你,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雷志勇脸上懵懵的。 “谁和你开玩笑了。” 阮青梅没有回头,留给雷志勇一个后脑勺, “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能白白拿你的钱,” 说着回身,把二百块重新塞到雷志勇手里。 雷志勇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 他到底还爱着阮青梅吗? 他不知道, 甚至,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对阮青梅到底只是单纯异性的吸引,还是真的爱情。 他捏着钱,“四月的钱也不多了,你们俩都没有工作,这样坐吃山空,怎么行?孩子生产哪哪都要钱” “那也轮不到你操心啊,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雷志勇的脑海里迅速地转动,和阮青梅之间甜蜜的过往一幕一幕在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 他身不由己靠近阮青梅,转到阮青梅的正面,盯着她的眼睛, “你会不会哪天,又跟着哪个有钱人跑了? 你知道,我就是这么普通的男人,不管我多么努力,注定只会过平凡的日子。我没有那发财的命。”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一个人,怎么能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三次?他可不想第三次经历同一个女人跑掉。 阮青梅看着雷志勇的目光,自己问自己,她真的能和这普通的二婚男人过一辈子穷日子吗? 她甘心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但是,眼前 ,似乎除了这一条路,她别无选择。 “雷哥,我,我想好了,我不应该那么这山望着那山高, 以前的事,终归是我对不住你。 只是,我现在,走了这么多弯路,已经想明白了,大部分人都是要过普通 人的日子的。 我也一样。” 雷志勇想到这段时间,他父母一直催他相亲, 他老家的亲戚们给她介绍的几个对象,有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带两个儿子的, 有一个带一个女儿的,体重有二百多斤不说,五官也是不堪入目, 有一个倒是未婚的,竟然是得过精神病的。 其他几个年纪和他相仿的,也有短婚未育的,也有大龄未婚,倒也是普通模样,但没有一个可以和阮青梅的模样相比。 他心里看不上的,人家居然还嫌弃他有孩子。 有两个同样在南方打工的,和他见过,他也努力试着去处过,终究是都没有处成。 在农村,像他这种离异带两个孩子的男人,想找个可心对象真的太难了。 没有结过婚的小伙子都大把打光棍的,何况二婚带两个孩子的男人呢。 他心里权衡了一下, “你确定要嫁给我吗?领证办婚礼的那种?” 雷志勇不能忘记,自己上次回乡,父亲那满脸的皱纹, “你还这么年轻,这一辈子就打光棍了吗, 两个孩子我们给你照顾着,你自己在外面,谁来照顾你, 那新闻上,一个人住出租房,生病了都没有人发现送医院,你让我如何放心” 雷志勇以前两次和 阮青梅同居,确实从来没有想到过婚礼一事, 他也知道,阮青梅就不是沉下心来踏实过日子的人。 他虽然也盼着有一天,阮青梅能够真的和他走进婚姻,但他也明白 那个希望不大。 …… 阮青梅迟迟没有回答。 “你愿意嫁给我吗?领证办婚礼?”雷志勇再次强调了一遍。 阮青梅感觉到了肚子里孩子的胎动,仿佛在催她, 给娃一个安稳的有依靠的未来。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现在回家去办婚礼吗?我这身体,长途奔波有点不太方便呢!” 她没有拒绝,只是觉得不是很方便,这不就是同意了吗? “只要你同意结婚,倒也不必要马上, 等娃出生后,也不是不可以。” 雷志勇说话略有迟疑,似乎有点犹豫。 阮青梅主动揽住了雷志勇的胳膊, “你要是想马上结,咱们就回去办事,就是折腾了点。 不过,也没事,医生说,我这胎象倒也安稳得很。” 雷志勇没有想到,阮青梅如此主动。 此时的阮青梅,急切地想为宝宝成一个家,她似乎搁置了自己发财的梦想, 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出生成长,她原意和雷志勇过一辈子平凡的日子。 “真的?” 雷志勇虽然离过一次婚,但是在传统的观念里,肯办结婚证与婚礼,还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仪式与承诺。 代表了彼此生活一生的决心。 想到自己带着阮青梅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回家,那众乡亲的夸奖,那些兄弟会不会对他竖着大拇指, “牛,二婚娶的又年轻又漂亮。” 那该是多么的满足幸福啊。 “当然是真的。”阮青梅说。 雷志勇心里迅速地转着,就告诉亲戚朋友村里人,阮青梅怀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自己等于又找了一个漂亮 的黄花大闺女,多有面子啊。 雷志勇激动地把阮青梅抱在怀里, “青梅,我会把你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 阮四月在商场 溜达了很久,还是没有收到阮青梅或者雷志勇的电话或者信息, 心里嘀咕着,这两个人,这事还没有搞定呢。 刚想着要不要发个短信试试,电话响了,是雷志勇, “四月,你面试怎么样了,我,那个,青梅,先搬到我那边去住吧,我来照顾她。” 雷志勇觉得见面就说这个有点尴尬,还是在电话里先说开,让阮四月有个心理准备。 阮四月虽然有预料到有一定的机率出现这个结果,但还是有点意外, 她心里为雷志勇不值,阮青梅,真不配一个男人如此对她。 也感叹,一个离婚男人的不易,在情感上,一退再退。 一忍再忍。 但她这些想法和情绪只能憋在心里,努力做出一副欢快的口吻, “雷哥,恭喜你,我面试没成,我这就回去了。” 阮四月回到家的时候,阮青梅的行李已经打好包了。 “哟,手脚真麻利。这么快就打包好了” 阮青梅看到阮四月回来,脸上多少还是有点尴尬。 第183章 这是求婚吗? 雷志勇一边把那打包的东西归拢在一起,一边说, “四月,真的是感谢你照顾青梅,我还是把她接到我那里去, 我那里住的条件差些,好在我摆摊时间自由,她有什么事啊,我也能马上回去。 你回头安心地去找工作吧。” “雷哥,我这里有的是地方住,而且你那房子,是不是” 阮四月刚说了一半,雷志勇抢着说, “我那房子是小了点,也简陋,我自己平时住也就算了,怎么能委屈青梅住呢, 我明天就去我那楼上租一个一房一厅的, 下面一楼那个房间就当一个仓库好了。” 听了他这说么,阮四月才放心, “青梅,雷哥,恭喜你们” 雷志勇心里跨过了尴尬,面带喜色, “是得恭喜我们,过一段时间,回家办婚礼。” “啊” 这句话还是把阮四月惊到了。 她把目光转向阮青梅, “真的吗?青梅?” 毕竟,同居和办婚礼完全不一码事, 同居随时都能分手,而办婚礼和结婚证的话就是捆绑得紧了,再想分开就麻烦了。 虽然现代社会离婚率节节攀升, 但哪一对结婚的夫妻不是奔着白头偕老去的呢。 看来,阮青梅这是收心想做普通人了啊。 青梅感觉面部微烫,微低着头,把刘海耷拉下来,遮住了半个脸, “四月,是真的。” “那,我可真的要恭喜你们了,我还给你们准备两个大红包呢。” 雷志勇了叫了搬家的三轮车,很快就把东西搬了下去, 阮青梅本来准备叫摩托车,雷志勇说, “别叫摩托了,叫个出租车,你这身子,打摩托车有风险。” 阮四月目送他们离开,心里感慨万千,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得紧。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两个人,有一天真的能走到婚礼上去。 她回忆着阮青梅和雷志勇认识以来的种种波折,真是曲折至极。 晚上陈东下班,来到阮四月家的时候,意外发现,家里只有阮四月一人, “怎么回事?青梅呢?” 阮四月把阮青梅的事一说,陈东惊得半天没合上嘴, “ 这,这两个人,互相嫌弃成那样了,就这么突然又好了,怎么,连一点前奏都没有的。” 阮四月长出了口气, “人啊,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明白。 只希望青梅能和雷哥好好过日子吧, 可千万别再作妖了。” 陈东却嗓子里冷哼一声, “她那种人,我怀疑,真的能和雷哥好好过一辈子吗,那就不是一个安分过日子的人,要是真能不作妖的过一辈子,倒还真算我看走了眼了。” “你可盼雷哥点好吧。 其实,青梅就是穷怕了,想过好日子,她人没有那么差。” “你的好朋友我就不说她什么了, 只是,她干的事,感觉和你根本不是一类人,真不明白,你们俩怎么成了好朋友了。” 阮四月心里不由得回忆起和阮青梅一起长大的那漫长岁月, “有些友谊,不是别人能理解的。” 陈东看着空荡荡的房子, “这青梅也走了,你一个人住也太空了点,” 阮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要不,我把剩下的卧室出租了?顺便挣点房租,我就可以不用去上班,也饿不死了。” 陈东笑道, “那,租给别人,未免太不安全了,要不,租给我吧,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租别人房子,也是租。 倒不如,把这钱,让你挣了, 你啊,就把这租金存着,当嫁妆,到时候带过来。” 阮四月照着陈东的脑袋拍了一下, “你倒会算账,都是你的了。” “怎么能这样说呢,哪有我的,我的都是你的, 你的也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 陈东一张小嘴裹了蜜一样,说着就往阮四月的嘴边凑。 “起开,你明天还要上班呢,你该回去了。” 阮四月并不想和陈东亲热,除了浅浅的接吻,她们还没有其他任何的亲密接触。 她不是什么纯洁的黄花姑娘,但是,越是认真的感情,她觉得越想慎重, 她不想给陈东一个随随便便的印象。 “四月,你不说,雷哥和青梅要回家去结婚吗?要不,咱们一起回去结婚算了, 反正,她们结婚,你也要回去参加婚礼不是吗?” 陈东突然说。 “你,这,算是求婚吗?” 阮四月推开陈东搂着她的胳膊, “你以为我这么随便?有没有三媒六聘,有没有彩礼有没有几金? 什么都没有,就结婚? 好像是反正要回去,咱们顺便结个婚似的。” 阮四月小脸拉了下来,陈东一看,自己说错话了,拿着阮四月的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四月,你看我说错话了,你打我吧,我保证不躲。 你要什么,都有,咱们那边普遍结婚有的礼数,都不会少你的,我爸妈早就准备好了,彩礼几金,要什么都有。” 说着抓着阮四月的手轻轻在自己的脸拍了几下。 阮四月抽回了手,看陈东似乎真的做好了结婚的准备,连他家里人似乎也已经做好了娶她进门的准备,突然退缩了, “你看你,说青梅结婚的事,怎么扯到咱们了,咱们才在一起多久,哪里能这么急着结婚的呢? 我又不像青梅,肚子里有藏不住的宝贝了。” 陈东听了这话,眼神骨碌碌一转, “怎么,你也想肚子里有藏不住的宝贝,那还不容易?要不,咱们,” 说着眼神暧昧起来,把阮四月一把抱起,就要往卧室走。 阮四月拼命地蹬着腿, “不要,放我下来。” 同时双手也开始挥舞。 她虽然没有使全身力气,但陈东没有太多经验,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她是真的反抗,还是半推半就前的假意挣扎, 但他太怕阮四月生气了,还是把她放了下来,轻轻在她的前额吻了一下, “看把你吓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阮四月怕他误会,踮起脚,往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你真的该回去了,不然睡不够,明天怎么上班?” 陈东走到了门口,还想要一个分别的吻,阮四月无奈地摇头,“真像孩子似的。” 看着陈东离开,阮四月怔怔地想着,他提的结婚的事。 她爱他吗?她陷入了沉思。 第184章 复合第一夜 陈东看似半认真半玩笑的求婚,又有几分认真? 阮四月回想着和陈东认识以来的经历,陈东的家庭氛围,不就是她心里最完美的家庭吗?陈东的父母,是她所见过最好的父母。 但是,那里离阮家庄那么近! 彼此之间,远亲近戚的想必也不少,她好不容易从阮家脱身,可真不想再和阮家有太多纠葛。 阮家!她心里一沉, 自从上次从阮家庄逃出来,她一直没有和阮家有过任何联系。 上一次,阮母在医院,虽然不会导致生命危险,但那一幕,还是让阮四月一直记着。 她痊愈了吗? 杨伟家和阮家的经济纠纷不知道有没有平息。 余生和阮家真的就这么断绝关系了吗? 想到那一次被阮母设计,差点再次被卖,陷进去另一段可怕的婚姻牢笼,阮四月心里五味杂陈。 幸好遇到曾家,此时的她,不但改名换姓把户口迁到自己的房子名下,还拥有一个独立的户口本。 此时的她,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拥有独立户口本的户主, 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回老家去补个身份证都要冒着被绑架的风险了。 她和曾家人彼此都不通消息,她除了为他们祝福倒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毫无睡意。 雷哥的老家离她们的老家不远,虽然是跨省的,但是,在两省交界。 如果雷哥结婚,她注定是不能缺席的。 她看看手机,除了陈东的晚安消息,雷哥和阮青梅都没有消息来。 “这两个人,小别胜新婚,没有心情搭理我了呢。” 她回了陈东的晚安准备睡觉,连日来为了阮青梅操心的事,终于尘埃落定。 这一次,只盼着阮青梅和雷志勇好好过日子 …… 雷志勇那逼仄的出租屋里,放满了各种摆摊的东西,一个简陋的一米二小床, 是这个房间里唯一整洁的地方。 从阮四月那宽敞漂亮的房间来到这破旧的出租屋,阮青梅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但她知道,阮四月漂亮的房子,终归不是她的归宿。 雷志勇自己用冷水洗完澡,用热得快给她烧了一大桶热水, “没想着在这里长住,我也没有安装热水器,一直洗冷水澡, 我刚才买的热得快,先给你烧点水洗, 明天,咱们就搬楼上去,今天,你先将就一晚上。” 说着把那桶热水提到卫生间里, “你一个人方便吗,要不要我帮忙?” 阮青梅挤出一丝笑, “你看我像身子不利索的人吗,” 雷志勇讪讪地笑了。 两个人好过,吵过,分手过那么久,如今突然在一起,雷志勇感觉到了一些拘谨。 仿佛和刚刚认识一样。 “你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好。” 其实一共二十平米的小屋,卫生间和小厨房就在房间的一角,有什么动静都 能听得清清楚楚。 甚至拉尿的声音都能响彻全屋。 雷志勇看着这一屋子的货物和各种杂物,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急了点, 也许,应该把新房租好收拾好,再把阮青梅接过来比较合适些, 但是,他当时头脑一热,真没有想那么多, 没想到阮青梅也没有异议。 听着阮青梅在里面洗澡的水声,“哗啦哗啦”, 他想到之前和阮青梅在一起幸福时光, 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从前 , 每次,都是他先洗澡,然后,阮青梅洗完,裹着浴巾出来, 他总是迫不及待去把她抱到床上。 这次不一样了,她是有身子的人。 虽然那是别人的娃。 他看着这个堆满杂物的小屋,开始动手收拾,把一些能摞起的货品全部摞了起来, 终于收拾出来个一米宽两米长的空地,他把一些空的纸箱拆开,铺在地上,就地躺下了。 一米二的小床,让给阮青梅睡吧。 阮青梅洗完澡,依然像从前一样,裹着浴巾就走了出来, 长发湿漉漉的,脸上还有头上时不时滴下来的水珠。 有孕在身的阮青梅似乎一点也没有变丑,反倒变得更美了。 孕期激素的影响也让她的身材越发惹眼。 雷志勇看到阮青梅走出来,一骨碌从地上弹起来, “青梅,来,我帮你吹头发。” 之前,每次阮青梅洗头,也是他吹头发, 他喜欢闻着她的发香,看着那一绺绺湿发逐渐散发开来。 给阮青梅整理发型,看着手底下的阮青梅造型越来越漂亮。 阮青梅发现了他在地上躺, “你躺地上干嘛,小心小蟑螂爬耳朵里。” 雷志勇一边搬凳子给阮青梅坐下,一边又去拿吹风机插上电, “爬不到耳朵里,我这屋里都是美洲大蟑螂,没有德国小蟑螂。” 说着,只见一只几厘米长的暗影迅速从一个麻袋的下面钻出来,又钻到了另一袋麻袋的下面,雷志勇急忙去踩,没有踩到。 他有点抱歉的笑, “明天就搬楼上住,我一定收拾干净,” 阮青梅倒也淡定,毕竟,都是在南方住过了破旧出租屋的人,她若无其事地坐下,双手扯着浴巾遮住身体。 没有再提蟑螂的事。 雷志勇用手撩起她的长发,给她吹着头发, 吹风机呼呼地响着,掩盖了他有点重的呼吸声。 终于吹干了头发,雷志勇重新去把床铺整理了一下, “你来睡吧,这天气这两天倒是凉起来了,这风扇你还要吹吗?” 阮青梅说, “吹吧,自从怀孕后特别怕热似的。” 雷志勇看到那风扇叶子上都是黑色的灰尘,拿抹布把风扇叶子一个一个擦干净,方才打开。 阮青梅落落大方地摘掉了浴巾,当着雷志勇的面,拿出一件低领睡裙,准备穿上 雷志勇感觉看也不是,不看也是,只是佯装整理货品,却又不由自主想瞄几眼。 “装什么啊,想看就看,又不是没看过。” 阮青梅故意磨唧着,一件睡衣本来可以一秒套上,愣是磨唧了好一会, “你快点穿上吧。” 雷志勇不敢直视。 阮青梅穿好睡裙,走到雷志勇身边, “还忙什么呢,不来睡觉。” 雷志勇方才意识到,自己慌乱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原来在整理东西, 明明已经洗过澡了,该睡觉的。 “那个,我,我睡地下。” 第185章 她不再是搭伙女人,而是他的爱人 雷志勇说着就要往地下的纸箱子上躺。 阮青梅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你嫌弃我脏?” 阮青梅想到自己腹内的胎儿,那里流着一个老人的血液。 莫不是雷志勇心里膈应不成。 雷志勇想了想,坐了起来,抬头看着阮青梅, “你想哪去了? 你身体现在这样,又不方便,我和你一张小床挤着,又不能干什么, 那不是受刑一样嘛。” 说完又躺下去。 阮青梅只雷志勇如此说,便躺了下去, 没有关灯,灯不算亮,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小仓库的感觉。 一米二的小床,铺着简陋的竹制凉席。一翻身,吱哇响。 这确实不是一个适宜亲热的场所。 这一屋子凌乱的货品和杂物让阮青梅心里更乱, 她伸手关了灯。 准备睡觉。 听着雷志勇在地上辗转反侧。 两个人虽然都没有说话,却都毫无睡意, 重新在这一起,这件事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改变生活的重大决定。 阮青梅终于撑不住了, “志勇,我看过医学知识,孕妇怀孕中期,是可以行房的。” “什么?” 雷志勇一时没有听懂阮青梅的意思。 “就是,就是,孕妇孕中期,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 雷志勇心里一惊, 这阮青梅,之前确实是一个比较热情主动的人, 但是,此时的她可是孕妇哎,她真的这么需要吗? 从阮四月漂亮的房间搬来这个么脏兮兮简陋的小屋,她居然还有兴趣? …… 其实,阮青梅怎么可能在这种环境下有那种想法呢? 她就是觉得,两个人有过那么久的分离与疏远,甚至彼此讨厌, 两个人没有肌肤相亲,总觉得似乎还没有复合似的, 两个人亲热,在这种情况下,更像是一种复合在一起的仪式感。 让阮青梅心安理得地让雷志勇养她。 “就算是这样,这,这个床这么小,这么硬,怎么行, 明天换个房子,有空调有大床的房子。再,” “你是不是心里还是讨厌我,你连亲都没有亲我一下。 以前你总是要亲。” 雷志勇这次和阮青梅复全后,一直小心谨慎地,感觉两个人彼此之间还有着距离, 明知道也不可能进一步的情况,他也没有主动去亲吻。 没想到这些在阮青眼里,都成了怀疑不爱的证据。 “我不是不想亲,这不是,” “不是啥?” 雷志勇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解释。 “没啥,这几个月,我天天晚上都想你,怎么可能不想,” “那你上床来睡,我要你抱着我。” 没有肌肤相亲,阮青梅心里就是不踏实, 和雷志勇亲热,感觉更像是两个人复合,她递出的投名状。 雷志勇终于起身,阮青梅快速往里挪了挪,给雷志勇腾出位置来。 阮青梅终于如愿睡到了雷志勇的怀里, 闻着那曾经熟悉的体味,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那是熟悉的香烟的味道, 雷志勇习惯抽一种烟,阮青梅以前很讨厌他抽烟,更讨厌他抽完烟后没有刷 牙就来亲自己, 如今,重新闻到那熟悉的烟草味, 不但没有丝毫嫌弃,反倒觉得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她在黑暗中,用嘴唇去触碰雷志勇的嘴唇, 雷志勇浅浅地和她的嘴唇碰了一下,便扭过头。 “别,等下我受不了。 这小床,真承受不了剧烈的运动,咱们就么这睡着,我都怕压散架了。 这房子租来是空的,这床是我在二手市场二十块买的。” “你可真会过日子。” 这话以前,阮青梅也对雷志勇说过不止一遍, 每次,嫌雷志勇礼物寒酸时,总是这样说他。 每一次这样说的结果都是吵架。 因为接下来就是各种嫌弃雷志勇穷和阴阳怪气。 今天这句话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含义, 似乎完全没有了往昔的阴阳怪气,反倒成了肯定的赞美似的。 这一夜,对于雷志勇来说有点煎熬。 但面对阮青梅的热情, 他也不能拒绝,不能前进不能后退的感觉, 让他选择了折磨自己,忍。 第二天一大早,天没有亮,他就醒了,看着阮青梅还睡着,悄悄起身,去给阮青梅买回了早餐。 接着又去找房东,看楼上的房子。 “你这么早看房子,还让不让人睡了,””房东被吵醒,声音有点怨气。 本来也是自己的房东,雷志勇和她打交道了这么久,于是好言哄道, “阿姨,我这刚把对象接回来,对象跟我一起睡在楼下那个小仓库, 像什么话,你上面有一房一厅的话,赶紧给我看一下,我今天好收拾好搬进去。” 房东阿姨听了雷志勇的话也不再多说,从楼上跑下来给雷志勇开门的时候还打着哈欠。 雷志勇看了一套一房一厅,虽然也是破旧的,但是配套还算齐,有空调。 当场就拍板了。 “小伙子,不让你对象来先看看。” “不用,我仓库在楼下,这租在楼上方便。” 当场 就租下了房子,雷志勇回到楼下,发现,阮青梅还没有醒来, 看来,也是昨晚睡太晚了。 好不容易睡着就醒不了。 他没有喊她。 而是去了市场 ,直接买了一个新床垫和一套全新的床品。 他有旧的被褥,阮青梅也有, 阮青梅的床品都不旧,而且质量也很好。 但是,雷志勇还是决定买套全新的,这一次,和阮青梅在一起和之前两次不一样, 之前,只能说是临时搭伙,而这次,她将是他的爱人。 房里只有最简单的床和沙发,他又买了沙发垫和床头柜。 他一个人把出租房打扫一新,粉红碎花的床品正是阮青梅平时喜欢的风格。 他看着那铺得漂亮的一米八大床,想着以后在这样的大床上,和阮青梅在一起, 心里瞬间充满了幸福感。 他弄好下楼,发现,阮青梅已经起床了,在吃着他买好放在桌子上的早餐。 看到他问道, “你哪去了,我睡得太香了,你买早餐给我放在这里,我都不知道。” 阮青梅一醒来不见雷志勇人影,但看见早餐已经放桌上,心里有着别样的安全感。 “青梅,我去给咱租房子啊,你看,你在这个小破屋里,让我一晚上这心里都不得安生, 怎么能让你跟着受这洋罪。” 第186章 穷男人变大方了 雷志勇说这样的话,让阮青梅心里有点感动。 阮四月不止一次说过,这世界上,对她的最好的男人,也许就是雷志勇了。 这话她以前没有往心里去过。 这次,她却突然想到阮四月的这句话。 她心有所动,微笑地看着雷志勇, “谢谢你。” 雷志勇第一次见阮青梅这么郑重其事地说感谢,倒是有点别扭。 “这会子,说这个干啥。 对了,青梅,刚才买东西的时候,我碰到了郑向阳,和另一个摆摊的朋友李凉, 李凉你不认识,在我摆摊的时候也没少帮我, 我想着,今天我们搬家,请他们来吃个饭,再加上四月和陈东, 也算是,咱们在一起的一个小仪式,你觉得怎么样?” “你已经邀请他们了?” 阮青梅问。 “这,还没有,这,不是先得征求你的意见不是。” “那郑向阳,还在奇志上班吗? 你不是都很久不在那里了吗?” 阮青梅问道。 外地打工的工友,往往随着辞职分离,即使关系不错往往也会逐渐疏远。 没想到,雷志勇还和郑向阳关系不错。 “是,他一直在奇志,我虽然离开好久了,他却没少帮我, 你知道那一段时间,我腿” 他突然觉得这话不适合此时说, 当初,他腿受伤,阮青梅却在他受难时离开了他, 除了阮四月,郑向阳也没少帮他。 阮青梅也想起那段,觉得对不起雷志勇。 两个人都默契地回避了那个话题。 没再说。 对于她和雷志勇分分合合的关系,郑向阳应该一清二楚, 阮青梅心里对于这样的熟人 见面,难免有点尴尬,心里是有点不乐意他来的。 但是,此时此景,她还是比较在乎雷志勇的心情,于是说, “你跟他好,那就请来吧。” 对于雷志勇来说,这次和阮青梅在一起,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他是很重视的。 “太好了,你给四月打个电话,我给他们二个打电话。” 说着掏出手机,走到门口,对阮青梅说, “晚上下班让他们来吧,今天白天,还得再把房间收拾一下。” 两个人很快打完电话,雷志勇过来提阮青梅的东西, “走,上楼,你看看新租的房子满意不。” 阮青梅也拎了一个包,被雷志勇夺了过来, “放在这里,等下,我再下来一趟拿” 看着雷志勇两只手提着两个大包,阮青梅空着手,跟着雷志勇上楼。 房子的楼梯道里乱糟糟,摆满了住户们的杂物, 转角处还拉着晾衣绳,挂着乱七八糟的衣服。 从阮四月住的小区里搬到这样的环境,阮青梅心里的落差不能说不大, 她努力地平复着心里的压抑。 到了房间,只见房间已经收拾得整洁一新。 简易的沙发上铺着新的沙发垫,从卧室门口看得到,里面的大床铺得都是崭新的床品。 铺得整整齐齐。 阮青梅眼前一亮, “你,不是早上刚租的吗,怎么这些床都铺好了?” 阮青梅还以为是刚刚租下的状态,乱糟糟的还准备着上来干活呢。 “我起来早,就去买了新的床单铺。” 阮青梅的眼里透着惊喜。 从糟糕的楼道来到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阮青梅的眼睛,似乎已经忽略了房子本身的简陋。 “这被褥,沙发垫,都是刚买的?” 雷志勇看得出来,是买在了阮青梅的心槛上, “我看你在睡觉,就自己做主买了,还是以前你喜欢买的的颜色。” 阮青梅想说,新买的床品应该 洗一下再用, 但,此时说那个,未必太煞风景了, 她坐在床上,整个人倒了下去,软软的床垫,很是舒服, “这房东配的床垫不错,不像以前租的房子,床都是梆梆硬的,很不舒服。” 这里的房东自建房一般只配床,床垫是不配的。 雷志勇笑道, “房东哪里有那么好,还给咱们配床垫,这也是我买的,和床品一起送来的。” 阮青梅很意外, “啊,我就睡了个懒觉,你就干了这么多事。” “那是,你也不看现在几点了,我早上六点多就起床了。 把房东阿姨喊起来的时候,她还一阵子不高兴呢。” 阮青梅从床上起来,转着看看客厅,阳台,厕所,厨房,虽然都是旧的,空间还可以。 “房东配的有热水器,我们再买个洗衣机吧。” 雷志勇点头,“洗衣机我已经看好了” 阮青梅看看那个简易厨房, “要是有个抽油烟机就好了,以前咱们煮饭,屋里太油了。” 说完,好像又怕雷志勇嫌麻烦,自己说, “装抽油烟机有点麻烦,要不算了。” 雷志勇说, “买,大不了万一搬家时麻烦点。 以后,家里做饭多了起来,抽油烟机还是需要的。 对了,还有,还得买个空调,我本来想去找一个带空调的房子,但是,我楼下小仓库用起来方便,还是在这个楼上住方便些,再买个电视衣柜啥的,你看看,缺什么,再买。” 其实,普通打工人租的城中村农民房子,能配套热水器都是不错的了, 什么空调,洗衣机,抽油烟机,都是想也不敢想的奢侈品, 偶尔有配套的房子,房租贵上很多, 要命的是电费,房东要从电费里挣钱,一度电加上好几毛,配的空调又是垃圾空调, 即使安装上也舍不得用。 以前雷志勇和阮青梅在一起的时候,衣服也是手洗的,大部分都是雷志勇洗。 因为房东配套齐全的公寓大家租不起,自己买这些大件,因为生活不稳定搬家又太麻烦, 于是,大家只能压缩自己的生活质量。 阮青梅没有想到,雷志勇想得如此周全,而且如此大方。 “雷志勇,看来,这段时间做生意,挣的不少了,这么大方了, 以前,我让你买个洗衣机,你都根本不考虑的。” “嗨,现在是准备长期生活的嘛,咱们以后就是在这里安家了” “以前临时搭伙玩玩而已,所以,不想投资是吗?” “看你说的,以前,我也打算和你长期在一起的, 是你,根本没有准备和我在一起嘛,” 雷志勇倒说的是实话,阮青梅不能否认, 她从来没有想过和雷志勇这个穷男人在一起一辈子,于是赶紧转了话题, “这个房子还可以,前面,刚好有几栋矮房子,比较亮堂。” “是,我也是看中这个位置,不像有些房子, 一进屋就得开灯,跟地下室似的黑洞洞。” 雷志勇说着又去卫生间和阳台,细致擦洗着那些缝隙里积久难去掉的污垢。 阮青梅看着眼前的这个干活特别积极的男人,心里有点恍惚。 真的要嫁给他了吗? 第187章 庆祝 阮四月又去找了一天的工作,还是没有着落,来到雷志勇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雷志勇和阮青梅忙活了一天,已经把一些必要的东西买齐备了, 简易的铁架子布柜,买了一个大大的,阮青梅的衣服大部分都住进去了, 电视机也买了,虽然是14寸的小电视,但屋里充满了电视的声音,瞬间有了家的味道。 “雷哥,你这收拾得真麻利,一下子,就有了家的感觉了。” “是吧?以前租房子都没有当成家,这以后要成家了,当然要按家来布置。” “雷哥,这样一弄也花不少钱,钱够吗?我那里还有” “四月,不要了,我这一段,生意挺好的,攒了一些,本来准备往家寄的,我和家里一说青梅的事,家里说,先不要寄了。” 阮四月刚到,郑向阳和李凉也相跟着一起来到。 “这家弄得真不错,恭喜恭喜,” 郑向阳明显看了一眼阮青梅的肚子。 他在阮青梅第一次离开雷志勇后,就很不看好这个女人, 在第二次雷志勇和阮青梅复合时,他就很不赞成, 后来,阮青梅果然如他所料,再次抛弃了雷志勇, 郑向阳着着实实说过阮青梅不少坏话,还恭喜雷志勇脱离这个女人是个好事。 雷志勇这次再接阮青梅回来,还是带了娃的,倒是出乎郑向阳所料。 原来这些时日,雷志勇和阮青梅还是藕断丝连啊。 郑向阳以为这娃是雷志勇的。 …… 雷志勇经过深思熟虑,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决定在亲戚朋友面前,认下这个娃是他自己的。 雷志勇和阮四月阮青梅已商量好,以后,人前人后,都说这孩子是雷志勇的, 知道这事的,也就陈东和他们一共四个人而已。 阮青梅之前跟老曾的时候,倒是交了不少比较有钱的朋友,后来曾家出了事后,那些个姐妹们自然而然的就离她而去。 阮青梅手机里通讯录里躺着不少朋友,但是,真到了落难时, 一个一个都成了通讯录上的无生命的名字。 因此,她的怀孕的事,并无别人知晓。 陈东请了假,也赶了过来。 简陋的出租屋里马上显得热闹了起来。 厨房简单,时间也紧迫,雷志勇做了几个菜,又买了几个熟食,加上酒和饮料,零食。 虽然简单,倒也热闹。 雷志勇心里喜忧参半,初接受阮青梅的时候,他心里是高兴的, 但真的成为现实了,面对着朋友们的恭喜,他心里还是对阮青梅的娃有点小别扭。 他努力地想忘记这回事,他多么想,这娃真的是自己的。 男人们在一起,就是喝酒,阮青梅不能喝,阮四月一般都不尝酒, 两姐妹简单吃了就去楼下溜达添置小东西, 几个男人一起,推杯换盏,整个屋里弥漫着酒气。 郑向阳酒量大,没有什么感觉,看着雷志勇有醉色,而陈东和李凉还在和他拼酒,郑向阳拦住, “哥两个,今天就饶了雷子这一回,人家这,媳妇刚接到家里,醉了不像样子, 别回头引得人家媳妇和他吵架。” 李凉是雷志勇摆摊才认识不太久的好朋友,对阮青梅并没有什么了解,酒一上头哪里想得了那许多, 依然要和雷志勇拼酒,雷志勇酒劲上头,心底深处的伤心往事时时冒出来, 所谓借酒浇愁,便不顾郑向阳劝解,你一杯我一杯,就这么一直喝到了阮四月和阮青梅逛街回来,还在举杯。 阮四月看看时间,和阮青梅已经出去了逛了两个小时,怎么还在喝, 她率先走到陈东那里, “怎么还喝呢,看,都喝醉了,” 白色灯光下,陈东的脸红红的。 “我,我没醉,今天是雷哥的大喜日子,不醉不归。” 陈东在这边打工的朋友不多,也很少喝醉酒。 这是阮四月第一次看他醉酒,心下不由得有点生气,想夺下他的杯子,又怕伤了他的面子。 于是说, “郑哥,李哥,陈东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这先把他送回去,你们继续。” 李凉说, “陈东兄弟,今天第一次见面,一定要喝个痛快,谁先走谁不够兄弟” 阮四月不由得皱眉, 李凉她不熟悉,只知道是雷志勇摆摊的好朋友。 这样劝酒,她很是反感,也顾不得什么礼貌客气,拉着陈东把他拉离桌子。 “我先送他回去了。雷哥,青梅,我也回了。 你们别喝太多了。” 阮青梅走到门口,目送着阮四月扶着陈东离开,自己回到屋里,摆出一副温柔笑容, 坚决地从雷志勇摇晃的手里拿下了酒杯, “郑哥,李哥,雷志勇他真的醉了,” 郑向阳忙打圆场, “是啊,我早就拦着他们了,他们还要喝,李凉,你喝这么多,也不怕回去老婆闹。” “她闹个屁,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我,” 说着吐了起来。 阮青梅瞬时对这个李凉起了反感,雷志勇啊雷志勇,你交的什么朋友啊。 幸好她孕反已经过去,不然,看到这一摊子可真是忍不住。 雷志勇已经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郑向阳帮着把雷志勇架到了床上,又把李凉弄的一摊子垃圾收拾了一遍,还简单收拾了餐桌,把垃圾也帮着带走了, “青梅,不好意思了,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把李凉送回去。” 郑向阳这么大酒量,一桌几个人,就他一个没有醉。 对于郑向阳的表现,阮青梅有点意外,之前对他的反感,也烟消云散。 雷志勇沉沉地睡着,突然开始说起了梦话,口齿不清,倒也听不清说些什么。 阮青梅心里一动, “雷志勇,你为什么要给我的娃当后爹。” 阮青梅想知道,雷志勇对她有几分真心。 然而,她失望了,雷志勇没回答。 阮青梅上午起得晚,倒是毫无睡意, 看着雷志勇没有洗漱就睡在新床品上,倒也没有生气, 只是努力地把他耷拉下去的腿努力弄上床上去。 雷志勇突然伸出胳膊,搂住她, “青梅,青梅。 你还会找个有钱老头,抛弃我吗?” 第188章 她动了结婚的念头 找个有钱老头抛弃他! 雷志勇口齿不清,但阮青梅能听清楚他的话, 醉后真言,他不止一次和阮青梅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再也不提的。原来都是假的,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的呢。 阮青梅一怔,手里抬着的雷志勇的腿又掉了下去,他对她几次抛弃他的事耿耿于怀。 雷志勇突然半睁着眼,眯眼看她。 她莫名地有点气恼, “说哪去了,我不会的” “不会,不会就好,你要是敢再跑,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 雷志勇闭上眼睡了。 她再次抬起雷志勇的腿,吃力地把他挪到床上去。 好不容易给雷志勇全身弄到床上睡好,她累得直喘。 满屋子依然弥漫着酒气,郑向阳把吃剩下的残汤剩菜打包盒塑料袋什么都带走了,桌子也擦了, 就是碗盘子没有洗, 厨房里一片凌乱,她系上围裙,去把厨房收拾利索。 地也拖干净,方才微微喘着坐在沙发上休息。 孩子动了一下,她抚摸着肚子,说不来什么感觉。 要说母爱,好像很陌生很遥远。 她好像只是被一种执念裹挟了,这种执念就是从小到大的认知, 一个人,这辈子总得有一个孩子。 结婚! 她甚至不知道雷志勇的老家具体在哪里,就这么同意嫁给他了。 就为了这腹内的胎动。 她情绪莫名地低落起来了,这身不由己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方才回到卧室睡下。 …… 阮四月把陈东送到他的出租房,看着他简陋的出租房,也许正因为他收拾的干净,除了简单的一个旧床一个旧桌,几乎空无一物,倒是像没有住人一样冷清。 自己那宽敞漂亮的房子却空了几个卧室,房子倒是漂亮,但她一个人睡在那么大一个房子里,也难免地觉得冷清而孤独。 也许,陈东的提议结婚有点道理, 如果结了婚,他们也能住在一起,彼此温暖。 她脱离了阮家,曾家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孤单, 如今,阮青梅也重新找到了依靠,她为什么还要对陈东推三阻四呢。 她安顿好陈东上床,陈东看她要走,爬起拉着她的手, “四月,你别走好吗? 这么晚,你一个人去打车,万一遇到什么坏人,谁来保护你。” “哪里来的那么多坏人,我去打个出租车,一会就到家了。” “四月,你能嫁给我吗,我不是随便说的,我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你要是不信,我把心掏给你看。” 陈东开始说醉话了,阮四月叹了口气, “你喝多了,好好休息,我走了。” 陈东突然一阵反胃,阮四月赶紧去拿出脸盆来接着,陈东却没有吐出来, “我,我没事了,你走吧,我待会吐了,熏到你了。” 阮四月哭笑不得。 刚才还担心她路上不安全,如今又怕熏到她。 阮四月倒一杯温开水给陈东喝了,方才离开。 走到楼下,又不放心,之前听说 过,有醉酒的人独居,半夜被呕吐物窒息而死的新闻。 她犹豫了一下,又拐回来了。 房子门锁是简易的一带就上锁的那种,她轻轻敲着门,也没有人回应,陈东看来已经睡着了。 她没有陈东的钥匙,她也不敢太大声敲门,怕扰了邻居们。打了几个电话,听着里面的手机铃声,也没有人接。 她想了想,也只能下楼离开。 回到家后,又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她想来想去,那个酒后窒息死的事件不时在脑海里闪现,她总担心真的会出什么事, 一旦这样想了,脑海里不由得记起以前听过的看过的酒后意外各种故事, 她开始有点坐不住了,万一真的出什么事,她可是后悔莫及。 她想马上去看看陈东,但又没有钥匙。 想报警,又担心浪费公共资源,小题大做。 就这么辗转反侧地,在床上纠结了一个晚上。隔一会儿就打个电话。 …… 陈东第二早上懵懵的醒来,发现手机上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是阮四月, 这一个晚上,她给陈东打了二十几个电话,或密集或稀疏地分布在夜晚的每一个时间内, 从这未接来电的分布时间,可以判断出,阮四月这一个晚上几乎没有睡觉。 陈东又是心疼又高兴, 心疼地阮四月这一晚上的担心,高兴的是阮四月竟然这么在乎他。 他马上和领导请了一天假,给阮四月回了电话。 “你真成,睡得死了一样,我把你门敲了很很久,也没有敲应。 回来后,打电话,也没有人应” “对不起啊,四月,我不该喝醉酒让你这么担心。” “行了,你没事就行了。” 陈东挂了电话,便直奔阮四月家而去。 敲开门,阮四月穿着睡衣,睡眼迷离。 “你不去上班,这会子怎么来我这里了?” “你,我,我,对不起,我害得你一晚上没有睡好觉,我来负荆请罪。” 阮四月哭笑不得, “对,是你害得我一晚上没睡好觉,所以,我现在要补觉啊, 我这睡得正香,你来干什么来了,来打扰我睡觉来了吗。” 陈东一拍脑袋, “看我这脑子,看到你那二十多个未接电话,有点紧张,有点糊涂了,你快睡吧,我走了。” 说着转身要离开。 阮四月看陈东那一脸迷糊的样子, 看样子是人虽然醒了了,酒未全醒的样子, “得了,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陈东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走了进来, “你继续睡觉去吧,我来给你打扫卫生。” 阮四月也不推辞, “刚刚好,确实该收拾了,” 阮青梅搬走,很多乱的地方都没有整理。 阮四月便回了卧室去睡觉,陈东,轻手轻脚地收拾卫生, 又去买菜,煮饭,直到中午煮好饭,阮四月还没有起床, 他看着热腾腾的饭菜, 犹豫着要不要喊阮四月起床。 想喊,又怕阮四月睡得香,就这么纠结着,饭菜都凉了。 阮四月终于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看着饭菜都煮得好好的摆在桌子上,没有动筷子的样子, 陈东在沙发上却睡着了,还戴着阮四月的那件绣着卡通胡萝卜图案的围裙。 第189章 最动人的情话 陈东听到动静睁开双眼,一下从沙发弹跳起来, “四月你醒了,睡够了吗?” “睡够了,这是你做的饭啊?怎么,给我留的这么多?” 四菜一汤,都是满满的。 陈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我也没有吃呢。这不是等你醒嘛,等着等着我就困了。” 阮四月看着睡眼惺忪的陈东,心里一暖。 “我去热一下饭菜,你快洗漱一下来吃饭吧。” 阮四月看着陈东煮的饭菜,看得出来,从菜的配置到摆盘,他已经尽力了。 配菜应有尽有,甚至还在盘子的周边用切开的圣女果摆了小爱心。 “你的厨艺进步很大。怎么,你不是很少煮饭吗?” 陈东被阮四月夸奖,脸上瞬间容光焕发。 “是吧,你猜。” 陈东的眼神亮晶晶的,有着莫名的兴奋, 阮四月想不通,这有啥好猜的, “你研究食谱了吧,我看这配菜专业的,你以前煮菜没有这么多的配菜, 看,这连盘子边的摆盘都有了,你别说,摆得还挺好看的。” “我没看过食谱。” “你在你那屋里又不咋开伙,开伙也就煮个面,去哪学的。” 陈东终于没有憋住, “我前一段时间,去一个大排档做了两个多月的兼职,晚上给厨师当助理三个小时,我偷师学了不少” “啊,你,要改行做厨师啊?” “也不是,我看雷哥做菜那么好吃, 我就想着,我也学会做菜,做给你吃。” 他从雷哥的厨艺方面得到了启发,决定努力学习厨艺, 都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其实,女人又何尝不是。 他兼职了两个多月,赚了一些钱,还学了一些手艺, 只是后来,那个大排档倒闭了,他的学艺生涯也宣告结束。 但终归是见识过了,他的厨艺还是有了很大的提高。 “我也学会做菜,做好吃的菜给你吃”, 陈东这个人,倒是一直没有说过什么情意绵绵的话, 这句话,对于此时的阮四月来说,如同最优美动听的情话,一下击中她柔软的内心。 “那,你肯做一辈子给我吃吗?” 阮四月双目含笑说。 “四月,我不光愿意这一辈子做饭给你吃,还有下一辈子,下下一辈子。” 陈东说着夹了一块红烧排骨给阮四月, “尝尝,像不像外面饭店的味道” 阮四月接过来,一尝,果然,陈东绝不只是光学会了配菜摆盘那些皮毛, 看来,自己也上手操练过。 “嗯,真像那么一回事。 快比得上雷哥的手艺了。” 被夸奖的陈东,眼里闪着光, “咱们结婚吧,我天天给你做饭” 阮四月心里其实已经打算接受,但她想逗逗他, “人家求婚都有戒指,还要下跪求婚还要花。” 陈东马上说, “吃完饭咱就买去,那个,我先下跪,你先答应吧。” 说着就利落起身,就在餐桌边上,给阮四月结结实实磕了一个, 逗得阮四月哈哈大笑, 她有多久没有这么畅怀大笑过了。 陈东看她笑得开心, “四月,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的笑,” 马上改换姿势,以标准的单膝下跪,模拟举着鲜花的样子, “我的女神,四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原来,陈东看过人家求婚双膝磕头的梗,故意逗阮四月笑来着。 “哈哈哈哈,不行,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什么都没有,举着空气求婚。哈哈哈” 阮四月憋不住地笑。 “我先排练一下,等准备好了,再来。” 两个人吃完饭,阮四月心里已经接受了和陈东结婚的事。 虽然,如今的她,暂时也不缺钱花,也有房子,但是,她真的想要一个家, 想要温暖的亲人。 “陈东,我有一个顾虑,如果我回老家和你结婚,我怕,被我家人听说来捣乱了” 虽然在户口本上和阮家已经断了联系,但在心里,哪里那么容易就断的, 阮四月还是习惯称阮家是自己的家。 甚至,她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出示身份证的时候,用的曾慧玲的身份证, 平时她还是用阮四月这个名字。 从小到大的成长,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四月,这个,你不用担心,在我们村里办事,还怕你们村里人来捣乱? 到时候,咱们直接选一个离警局近的饭店办婚礼,我看谁敢捣乱,给他们抓进去。” 看到阮四月对结婚的事没有了异议,陈东兴奋的说, “走,我们去买戒指。” 阮四月想了想, “咱们去和青梅雷哥他们商量一下吧,最好选一个相近的时间,到时候,咱们可以一同回去,互相参加婚礼” “对啊,还是你想得周到。只是,我怕,你到时候,又说我们是回去参加他们婚礼,我们顺便结婚啊。” 陈东还记得阮四月上次说的话。 “得了,不说,不说还不行啊。” 两个人到雷志勇那里的时候,只有阮青梅一个人在家。 “青梅,一个人在家啊,怎么,雷哥也不休息几天陪陪你,又去挣钱去了。” “他不挣钱,我们哪有钱结婚啊,这不,这屋里,买的七七八八的,他的存款都花差不多了” 阮青梅淡淡的神色,反正没有一点兴奋,不像陈东和阮四月兴致这么好。 阮四月本来挺兴奋,想和青梅选择相近婚期,看她意兴阑珊 ,到嘴边的话有点说不出来。 脸上的兴奋也淡了下来, 阮青梅看出来了两个人脸上的神情变化,探寻的目光看着阮四月, “四月,这是有什么好事吗?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阮四月握住阮青梅的手,一边看着她的神情,一边迟疑着说, “你们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 我和陈东想着,反正,你们回家去结婚,我们肯定是要参加的, 这么远回老家一趟,我们干脆也选个相近的日子办了事得了。” 阮青梅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阮四月,又看了一眼陈东 “真的,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决定了?” 阮四月点头, “本来,倒也不急,这不是想和你们一起同时办吗?” 第190章 她是后妈! 阮四月要和她一起结婚! 阮青梅的脸上闪现一丝喜色,“四月,咱们一起结婚,那太好了。” 不等阮四月接话,脸上却又是晴转多云, “不过,我们,嗯, 雷哥家里没有什么钱,你们知道,全靠他自己, 他又想办排场一些,说太寒酸了又对不住我。 所以,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要借钱办婚礼。” 阮青梅的眼神也黯淡了。 对于结婚一事,她原来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雷哥对她好,挣钱也努力,养她和宝宝也不成问题, 她倒是忘记了,想办一场排场的婚礼,需要好大一笔钱。 如果为了结婚,欠下一大笔钱,以后的日子想必也艰难。 她不是能吃苦的人,想到要面对艰苦的未来,又如何不情绪低落呢,她退而求其次嫁给雷志勇,不就是图个经济上的依靠吗。 “青梅,你们缺钱,我那点钱可以先拿去用一下,还钱嘛,慢慢来, 雷哥想的也没错,还不是怕委屈了你。” 说话间,雷志勇回来了,一脸喜色, “哟,四月也在,陈东也在,你们怎么不打电话和我说一下,我就多买点菜回来,” “雷哥,我们带菜过来了,” 阮四月说着,用下巴努了一下, 只见客厅外,厨房的墙角,有一堆塑料袋子。 “我们什么都带好了。” 雷志勇马上迫不及待地说, “四月,陈东,我和青梅商量好了,打算这个月底就回家办喜事。” “雷哥,我们来,正是和你们商量这件事,我和陈东也想好了,你们哪天办事,我们就选择一个和你们离得近的日子, 咱们一起回去,还可以互相参加婚礼。” 阮四月的话,让雷志勇一愣,随即面带灿烂的笑容, “真的,这么快,不要再考验一下陈东?” 说着转向陈东,擂了他一拳头, “你小子,到底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陈东笑得看阮四月, “还得感谢雷哥” 雷志勇心里一懵, 这小子,不会说出什么不妥的话吧。 陈东笑道, “我看雷哥煮饭好吃,我才动了去学煮饭的念头,我去饭店做了两个月兼职,赚了钱不说,还学了一些厨艺, 虽然厨艺不怎么的,今天我第一次给四月做一桌子菜,她就同意嫁给我了, 雷哥,你说,我是不是得谢你。” 原来是这个谢法,雷志勇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他还以为,之前阮四月追求他,他拒绝的事呢, 这种事,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此时此景,可真的不适宜提起来。 “我说呢,怎么突然就要结婚,原来,四月是被你的厨艺征服的啊。 四月,你可真是一个小馋猫” 阮青梅此时提起兴致,开玩笑道。 雷志勇拿起电话, “青梅你知道你的八字吗,我爹说,要你的生辰八字,给咱们合一下,找个良辰吉日。” 阮青梅根据以前母亲的说法,说了自己的生辰。 雷志勇就跑到门口去打电话。 室内,陈东对阮四月,“你的生辰八字?” 阮四月眉头一皱,“我哪里知道啊。” 是啊,她虽然找到了曾家,听曾祥云那意思,她出生的时候,他根本不在场, 应该是她的生母独自把她生下来的。 她又如何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呢。 陈东对她的身世也是了解的,只是一时之间,忘记了生辰和她身世的事, 听了她的话,方才知道自己问错话了,马上自己圆场道, “我爸妈都不会迷信的,有没有生辰八字都不要紧,按老家的风俗找个吉日就行了。” 雷志勇一会打完电话, “我爹说了,明天一大早就去找人看日子。” 几个人一起商议着 婚礼的各项事宜, “雷哥,青梅,你们先结婚,我们先去参加你们的,过个三四天,再一起回我们那里参加我们的婚礼。” 阮四月想到第一次那荒唐的婚姻,这一次,自己选择的,一定好好办一下。 整个晚餐,简易的出租房里其乐融融。 第二天,雷家传来消息, 雷志勇和阮青梅的婚期日子定到农历九月二十六, 阮四月和陈东听闻他们的日子,随即决定,他们的婚期定在九月二十九。 在他们老家,三六九都是吉日 。 “青梅,咱们那里三天要回娘家,你反正又不回娘家的, 到三天时,去陈东那里,参加我们的婚礼就算是回娘家了” 阮青梅点头道, “阮家庄,我不会回去的,我爹那样,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 本来,还以为我弟弟是年轻人,会懂事一些, 没想到,长期在老家则已被老家人洗脑了。 只会害咱们。” 婚期临近,阮四月也没有再去找工作,天天和阮青梅一起筹备结婚的事宜。 什么事都是两姐妹说了算,两个男人唯两姐妹马首是瞻。 阮四月把自己的房子全部换了喜庆软装,阮青梅的虽然是出租房,也重新添置了一些软装, 把那房东配套的简易布片,换成漂亮的专业窗帘,又多买了一些家具。 忙忙碌碌的日子很快,转眼就到了回家的时候。 虽然雷志勇不光找亲戚朋友借了钱,还让他爹托人在银行小贷了一笔,但他心里是欢喜的。 前妻背叛的事让他在亲戚朋友面前颜面尽失,这一次二婚,阮青梅又年轻漂亮,他一定要在所有亲朋面前找回面子来。 四个人一起,去坐火车回家。 “这次,咱们得买卧铺,青梅身子不方便” “当,还得是软卧。”雷志勇毫不迟疑。 一路上,三个人对阮青梅照顾有加,阮青梅的身子倒是没有任何不适。 几个人一起来到雷志勇家时,阮青梅有点失望。 虽然家里的房子是最近几年建的,但是,并没有她希望中的楼房, 更重要的,看到了雷志勇的两个孩子,对她那充满敌视的目光。 本来,雷志勇还和她商量着,等条件好些,把两个孩子带到南方一起读书。 邻居们逗着孩子, “这是你们的漂亮新妈妈,叫啊,叫 妈妈” 两个孩子只是怒视着她,然后,挤过人群跑了。 阮青梅此时才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她是后妈,一个被孩子们敌视的后妈! 第191章 孩子的敌视 孩子们小小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阮青梅正要给两个孩子糖,拿糖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便尴尬地把糖发给在场的其他邻居。 家里院子里都挤满了瞧新媳妇的人,大家议论纷纷。 因为雷志勇告诉家里人,阮青梅怀的是自己的孩子,而且,阮青梅不但是头婚,而且这么年轻漂亮,来看的人特别多。 “看人家志勇,娶的媳妇真俊。” “听说都怀了好几个月了,真好,过完年,老雷家又要添人了” “这媳妇可比前面那个媳妇漂亮还年轻太多了,雷家可真有福气, 只是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爹,这小的再一出生,两个大的怕是要受罪了。” “哎,真是,看那两孩子看后妈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肯定被他们亲妈教唆了。” “教唆不教唆,哪有孩子喜欢后妈的。” …… 那些人表面上交头接耳,有些天生嗓门大的大妈,虽然自以为压抑着声音,那声音其实一点也不算低, 一阵风过,此起彼伏地很多话还是传到了阮青梅耳朵里, 阮青梅努力忍着,雷志勇意识到这现场有点控制不住,于是端出一大盘糖,大声喊着,“大家多吃糖,多吃点” 说着便把糖果往人群里撒开去 那些中老妇女们和老太太孩子们都去抢糖,院子里凌乱了起来了。 雷志勇的婶子上来圆场, “我说,这婶子大娘奶奶们,孩子们,这新媳妇也看了,糖也吃了, 新媳妇坐这么远的车回来,身上也不利索 ,得休息休息了。” 这么一说,那些个邻居们方才吃着糖心满意足地去了。 整个村庄都到处飞着雷志勇家的新闻。 雷志勇的叔伯婶子大娘们,都来相陪,阮青梅和阮四月正想着怎么不伤体面的脱身,雷志勇说, “叔伯,婶子,大娘,青梅和她的朋友坐了这一路的车,累了,我先带他们去休息。” 阮四月和阮青梅和众人点头告别。 跟着雷志勇走出了院子,来到了后面院子。 雷志勇家是一个前后比较长的大院子,被分成两处宅基地。 前面是父母的老宅,后面是雷志勇的新宅,两个大门进出,都是独立的宅院。 自从雷志勇的前妻离开家后,两个孩子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前院,后院也就一直空着。 这要回来办婚事,雷家老人已经把后院重新粉刷了一遍,也换了新家具。 虽然简单的瓦房,却也整洁一新。 “你们先在这里歇一下,我得去忙,等下吃饭时,我来喊你们。” 雷志勇一到家,忙个不停,实在没有空一直陪着她们。 陈东跟着出去, “雷哥,我跟你帮忙去” “嗯,好,你跟我去集上买东西。” 雷志勇和陈东走到院子里,又回头, “四月,你好好陪着青梅。” 阮四月笑着说 “放心吧雷哥,在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雷志勇为了防止两姐妹被人打扰,还把大门钥匙给青梅一把,出门时把大门锁上了。 阮四月和阮青梅看着屋里,又看看院子。 “四月,没想到,没想到,雷哥家还是这种老式的瓦房。” 阮青梅明显有点失望。 “青梅,反正,你也不可能一直在家里住,回来有个落脚地就行了, 雷哥现在挣钱那么努力,生意也越来越好, 以后挣钱了在外面买房子就行了。”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心里有点酸, 四月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认个爹妈,就白得了一套房子,想买一套房子谈何容易啊。 想想陈东家那漂亮的楼房,那温柔的爹妈,阮青梅心里不由得感慨, 她从小到大到,事事想占强,到头来,都不如阮四月命好。 她努力把这些酸溜溜的情绪压下去, “四月,咱们睡一下吧,在火车上,虽然是软卧,还是没有睡好。” 主卧和次卧室都铺好了床了,次卧室就是给阮四月和陈东准备的。 阮四月却没有睡意, “青梅你去睡吧,我不困。” 阮青梅到底身子沉重的人,疲乏的身体很快睡着了。 阮四月便坐在沙发上,浏览着过期杂志。 忽然听得外面院子里“扑通”一声,她忙起身往外走,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 她走出门外一看,正是雷志勇的两个孩子。 大门锁得好好的,两个人正站在那一处放着柴垛的墙边,她吃了一惊, “小朋友,你们跳墙过来的?” 两个孩子对她怒目而视,大的男孩子也就六七岁模样,小的女孩,比男孩子小不多。 看她们不说话,阮四月尽量笑得温柔, “是来找你爸爸吗,你爸爸去集上买东西去了,” 男孩子转身就搬个凳子往柴垛上爬,阮四月看他们不说话,忙说, “你们要出去是吧,要出去的话,走大门,不要爬墙头,太危险了。” 男孩子不说话,三五下就爬到上面,扑通跳 了下去, 女孩也要跟着爬,阮四月忙拉住女孩的手从大门把她送了出去, 围墙的外面,有一摞高高的砖头,显然正是两兄妹搬来的。 女孩看着男孩子的方向奔了过去。 阮四月摇摇头,这孩子,想收拢他们的心,够阮青梅受的, 毕竟,阮青梅也不是那种对孩子有耐心能忍辱负重的人啊。 这时,看到不远处来一个老人,单车上都是飘扬的各式气球, 虽然她们回来时已经给两个孩子带了玩具了,阮四月还是跑了过去,买了两个卡通气球, 等她拿着气球过来,孩子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绕到屋子的后面,这个宅院后面是一片荒林地,有些树,还堆了一些村民的柴垛。 倒是没有路的。 她远远地看到,两个人孩子鬼鬼祟祟地躲在房子后墙不远一处柴草垛前。 她以里想着,可怜的孩子,到这个时代,还和她童年玩着一样的东西,在草垛里躲猫猫。 她走过去,想把气球给孩子们,等她走近,却发现孩子不见了。 她对此处很陌生,远远近堆了不少草垛和柴垛,以为孩子们看到她就躲起来了, 拿着气球往回走。 她回到屋里,把气球绑在窗户栏杆上,大红的气球飘扬在院子里,透着一团喜气。 她继续回到屋里看书,突然闻到一股子阴天烧火的烟味,她吸着鼻子走了出来。 只见有淡淡的烟从院子后面吹来,烟味越来越浓。 第192章 她的心沉了下去 阮四月放下杂志,迅速走出院子,往宅院后面走去。 还未转过巷子,就见雷志勇的两个孩子快速从她的前面跑过去,直接拐到了另一条巷子的里, 不见了。 阮四月觉得两个孩子的神情不对,甚至没有看她。 她来不及多想,去寻找烟雾的来源, 一转过巷子,她吓了一跳, 只见一堆柴草,堆在雷志勇房子的墙根,正冒着烟, 还有不大的火苗,也许是因为柴草潮湿,也许是因为天阴, 那堆柴草冒着浓重的烟。 阮四月迅速拿起一个棍子,飞奔上前,把那堆柴草迅速扒拉到不远处空旷的地方,火苗见了风,反倒变大了些。阮四月急于扑灭火,身边却没有任何工具, 阮四月来不及去喊 人,飞奔回院子找出一把铁锹, 刚拿着铁锹跑出来,就见一个老人,已经拿着铁锹,挖着土把火扑灭了。 阮四月心里松了口气。 “这谁家的调皮孩子,搁这放火呢,真的是欠揍啊。” 老人说着,看到阮四月, 他不认识阮四月, “哟,你是谁家的客人啊,看着怪面生的。” 阮四月指指了雷家的房子, “我是来雷志勇家做客的。” “哦哦,”老人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你不会是他家的新媳妇吧,真俊。” “老伯,你误会 了,我不是,我是他家媳妇的朋友。” “你看清是谁放火了吗?我看到有两个小孩子慌慌张张地跑远了,很可能就是他们,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调皮孩子。” 阮四月微生一笑, “老伯,我也没有看清。” 说完便回家了。 这一天,雷家为了招待新媳妇一行人,煮了好多菜,请了好多人, 虽然不是正式办事,在雷家还是摆了三桌。 雷志勇的父亲一整天都是眉飞色舞的。 阮青梅也是尽力给了雷志勇面子。 晚上,客人散尽,雷志勇把阮青梅几个人送到自己房子那边休息,对他们说,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雷志勇说出去一下就回来,但是一出去,就是好长时间也没有回来。 到了晚上,家里才清净些,哪能不腾出些时间去陪自己的孩子呢。 陈东看雷志勇一直不回来,怕阮青梅多心,主动提出打扑克打发时间。人一旦玩起来,时间过得也就格外快。 三个人斗着地主,阮四月却心不在焉,一连输了好几把。 阮四月心里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孩子放火那件事, 这件事,似乎除了那位老伯和她,并没有其他人发现。 而她心里清楚,那火,不出意外,就是雷志勇家的孩子放的。 孩子放火,调皮孩子办这事倒也不稀罕, 但是,阮四月隐隐觉得,那两个孩子的目光里,藏着孩子不该有的成熟与仇恨。 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压下这件事,她不想给阮青梅找麻烦。 也许,只是孩子一时调皮,也许,根本就不是孩子故意, 是一个小意外呢。 她这样劝解自己。 等雷志勇终于回来时,三个人还在斗着地主。 “雷哥,你回来了,” 阮青梅说,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么久没回来家,你不在那边多陪陪父母孩子。” 阮青梅说话冷静,不知道是阴阳还是真心实意的。 雷志勇笑说, “你们想吃什么夜宵,我去那边煮好给你们端过来。” 阮青梅说, “我不吃夜宵了,今天吃多了,不饿。” 陈东说, “别麻烦了,今天晚上吃那么晚,哪里还饿。” 阮四月看到雷志勇,心里压下去的事又往上泛,想说,又纠结。 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人在门外喊, “志勇,志勇。” 雷志勇起身,准备去外面开门,只见一个老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正是白天阮四月见过的那个老人, “志勇,你在家啊,你儿子呢。” “在前面我爹那里,怎么了?这小子闯祸了?” 老人在院子里站定, “我说志勇啊,你这儿子真得教训一下了,今天上午,你们在前面忙活,你可知道你这小子在外面干的什么好事。” “什么事啊,大伯,他闯什么祸了,我收拾他。” 老人这时认出了阮四月,看着阮四月说, “这丫头也看着了,丫头,你是当时没有认出来吧, 我今天弄灭那火,我就在周围打听,看有没有人看到放火的孩子是谁, 后来,终于给我查清,就是志勇的儿子。 有人在远处看到了,还说,是你把那着火的柴扒拉远处的” 又转头对志勇说, “你那小子不得了,带着妹妹搬着草,放在你家墙根下面放火, 要不是这丫头及时发现,说不定你们这房子现在就没有了呢。” 雷志勇和阮青梅几个人都很吃惊地看着阮四月, 雷志勇明白过来后,马上说, “大伯,谢谢你,我马上去收拾这小子,谢谢你来告诉我。” 老人离开后,雷志勇看着阮四月, “四月,你一早就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 阮四月不知道如何说。 于是吱唔道, “我,我怕,是我没看清孩子,我怕冤枉了他们。” 阮青梅心里似乎马上明白了, 以前村里就有一家男人二婚,孩子对新娶的后妈碗里下农药, 农药味大,后妈一下子就闻到了。 也因为这事,后妈嫁来刚一个月就离婚走了,孩子爹没有再动过娶媳妇的念头。 雷志勇的孩子,莫非也想烧死她不成? 阮青梅突然觉得好可怕。 雷志勇怒气冲冲,转身就走,三分钟后就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后面还跟着爷爷奶奶, “志勇,孩子不懂事,他们懂啥,你跟他们一样啊? 这几天,我好好看着他们不就完了,实在不行,先把他们送到你姐姐家住一段时间。” “我就是烧死这个坏女人,这个坏女人,她生了弟弟, 爸爸就不要我和妹妹了” 男孩子一边哭一边说,小女孩吓得浑身抖,只是一味地叫 “奶奶。”想挣脱雷志勇的手。 阮青梅脸色大变,心里一沉,身体都不自觉地发抖,本能地想往后退。 雷志勇把两个娃牵到阮青梅面前,对孩子们说, “阿姨来了又给你带衣服又带玩具,又带吃的,你竟然想烧死她, 说,是谁教唆你的,是不是你妈?” 第193章 婚礼 雷志勇有点疾言厉色,孩子奶奶赶了上来,忙从雷志勇手把两个孩子拉到自己身边, “你看你,几个月不回来,回来就吓唬孩子,还像个亲爹吗你?” 有了奶奶的呵护,女孩哭得更伤心了。 小男孩却一脸倔强,一滴泪也没有。 “我妈没有教我,是我自己想烧死她。 我不要弟弟,有了弟弟,爸爸就不要我们了” 雷志勇的前妻已经改嫁邻村,但还是偶尔看孩子, 虽然一分抚养费也不给。 前一段,雷家老人忙着收拾房子翻新的事,倒是拜托孩子妈带过几天孩子。 没想到,孩子被带得如此叛逆,居然敢烧自己家房子。 阮青梅看着小男孩那几乎喷着怒火的眼神,不由得再次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雷志勇看阮青梅跌了一下,本能地伸手去扶,没有扶住, 幸好,沙发上有软垫,倒也不至于摔到身子。 雷志勇转过身,照着儿子屁股踢了一脚,儿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对雷志勇怒目而视,依然没有哭一声。 “妈,你给我带的好儿子,敢烧我房子了,” 雷志勇的爹急忙把孙子拉到自己身后, “大喜的日子,打什么孩子,这几岁孩子懂得什么,还不是被人开玩笑挑唆的, 孩子嘛,懂什么,就当了真了, 青梅,你别当回事,我这把俩娃送到她姑姑家去几天。” 雷母看着孙子被打,一脸的心疼,想骂雷志勇,忍住了, “你看不惯他,我把他送走就完了,等你们走了再接回家来。” 说着牵着孙子孙女的手, “我们走。” 老两口牵着两个孩子就走。 雷志勇看着两老两小的背影,脸色很是难看。 为了一个别人的胎儿,给自己的两个孩子造成如此大的心理伤害。 他心里五味杂陈,到底是自己想简单了,没考虑到二婚对孩子有这么大影响。 阮四月和陈东,看着这一幕,也没有一个人敢插话, 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等老人带着孩子离开后,雷志勇重重叹了口气,“ 我这两孩子原来还是很乖的,没想到弄成这样,青梅,对不起。” 阮四月也说, “我觉得雷伯伯说得有道理,应该人人开玩笑,孩子把开玩笑的话当真了, 有些人开玩笑就是没有个分寸,孩子们分不清真假。” 阮青梅没想到,对于她来说,这个有些委屈的婚姻,是如此的出师不利, 来到第一天,被一个六七岁的小娃给她来个下马威。 阮青梅刚才那一个瞬间,有点退缩的想法, 但是,现在,面对眼前的处境,努力压抑住了退缩的念头,挤出一丝笑, “我怎么能和一个孩子生气呢,孩子嘛,把开玩笑当了真,回头,哄一下就好了, 志勇,不要把孩子送去姑姑家,否则,别人会怎么说? 后妈还没有进门,就没有孩子的容身之地了?” 阮青梅这入情入理的一番话,说得本来又气又烦的雷志勇一下子心情由阴转晴, “青梅真是大度,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他。” 说完就往外走, “我去去就来。” 阮青梅又喊 了一句,“你别再打孩子,口头教育就行了。” 听说着外面院子门吱呀一声关上。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 “没想到,你能这么大度呢。” 阮青梅苦笑了一下, “一个孩子,怎么能和他一样。” 陈东对阮青梅竖了一个大拇指 , “宰相肚子能撑船,算我看错你了, 我得给你道个歉 , 你不知道,我刚才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你一直闹下去,今天晚上无法收场。” 雷志勇回到前院,只见两个孩子还在哭泣, 只为爷爷说第二天一大早送他们去姑姑家,他们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不想要那个后妈,他们要反抗,结果却越来越糟糕,反倒要被送走。 雷志勇看到两个孩子泪痕狼藉,一把搂过来, “爸爸对不起你们”, 雷志勇有努力忍着泪,对父母说, “不用把孩子们送走,孩子调皮犯个错,教育一下就好了,这里是孩子们的家,怎么能把他们送走呢。” 说完,口头教育了两个孩子一会,孩子听爸爸说不送他们离家,心里对爸爸说的话也理解了一些, “爸爸,我再也不放火了,可是,我不想叫她妈妈,我有妈妈的。” 雷志勇摸摸孩子的脑袋, “叫阿姨也行。” 父子之间的隔阂虽然依然存在,表面上,终于和平了。 雷志勇回到后院的时候,阮四月他们三个人还在等他。 虽然阮青梅有点意兴萧索,但还是努力配合着他们, 毕竟,阮青梅如今也算是主人的位置,总不能给阮四月和陈东冷场。 直到雷志勇回来,大家又聊了一下方才各自去洗漱睡觉。 两天后才是正式婚礼,这两天,两个孩子没有作妖, 甚至,见到阮青梅还能不情不愿地喊一声阿姨。 就这么来到了婚礼当天。 雷志勇决定大操大办,准备了五十桌酒宴,比头婚还隆重多了,远亲近戚,所有朋友都请了。 还请了附近最贵的一家婚庆公司。 前妻让他丢人了,他要在二婚这一次把面子狠狠地挣回来。 因为婚礼要背着阮青梅娘家, 阮青梅和雷志勇商议,先办下婚礼,等以后孩子出生后,她们再回娘家拿户口本,办结婚证。 虽然雷志勇想马上办证,但是,阮青梅的情况他也清楚, 娘家那一摊子烂事,如今大着肚子回去的话,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于是也同意了。 在村里,一对夫妻之间的婚姻,婚礼比结婚证更重要, 甚至有些人,结婚多年,孩子生了两三个,还没有结婚证的也比比皆是。 这场盛大的婚礼,给雷志勇,也给整个雷家,带来了很大的面子, 一时间,全村子都在夸赞,猜测雷志勇是不是挣了不少钱。 否则,怎么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肯嫁给他。 阮青梅想到只需要在这里忍几天,只是努力装出一副贤惠模样。 阮青梅和雷志勇大婚三天后,就是陈东和阮四月的婚礼。 第194章 两个婆家的对比 阮青梅和雷志勇婚礼结束,第二天一大早,阮四月和阮青梅正在屋里说着敏感的小玩笑,听见陈东在院子里和雷志勇说话, “雷哥,我和四月也该走了,家里的一摊子事呢,我也得赶紧回去帮忙。” 阮四月本来正笑着和阮青梅说话,听陈东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皱,三两步从里屋走到院子里, “怎么回事啊,陈东,不是说好的,提前一天晚上回到县城就行吗?” 陈东一脸的歉意, “四月,我一早起来就接到我爸电话,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呢。 我原来和我爸妈说,咱们婚礼前一天晚上回到家,他们也答应了, 但是,他们说,家里懂行的长辈们说,这样直接回去结婚不行,咱们还得先回去。 因为要办一下订婚礼,彩礼五金都准备好了, 订婚走个过场,否则,我爸婚在家里准备婚礼,人家连我对象都没有见过, 这一段,已经很多人在乱传闲话了。” 阮青梅跟在后面出来了,听到陈东的话,脸上似乎面无表情,心里却有点失落, 为了面子,雷志勇借钱给她买的几金,但是彩礼是没有的, 她明知道雷志贷款,自然也没有收彩礼的理由。 也没有办什么订婚仪式,为了雷家的面子,还要在外面说,给了几万块彩礼, 听到阮四月公婆在家里准备好彩礼等着,阮青梅心里不能不有点伤心。 但如今两姐妹喜事成双,她也不好说什么,努力撑着脸部的笑肌,保持着一副微笑的表情, “四月,既然你公婆这么一片好心,你不先回去配合也不太好吧。” 阮四月面露难色, “我哪里是不想回去,我不过是怕万一横生枝节, 你知道,阮家庄,离陈东家那么近,互相亲戚来往的不少, 我回去的越早,这消息越可能传到阮家庄去, 我怕,我妈他们来捣乱婚礼。” 阮四月的担心,陈东何尝不懂, 对于阮家父母家人,他也不是没接触过, “四月,我爸妈没见过你家人,他们理解不了你对他们的恐惧,他们,他们甚至还说,” “还说什么。” “他们还说,好歹,阮家父母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嫁人却背着他们,于情于理都不太通, 希望,你能和他们说一声。 如果能派个人来参加才完美,否则,我娶老婆连个娘家人都不来,好像是我拐来的媳妇一样。” 这话一出,阮青梅和雷志勇脸上都不对了, 雷志勇半苦笑着说, “你这话说的,我娶青梅,娘家也没有来一个人,莫非也是拐来的不成。” “雷哥,你知道,我爸妈的意思不是这样, 他们也是想把我和四月的婚礼办得更完美些, 他们就是觉得,双方亲家一起参加婚礼,比较完美,他们还特地聘了个媒人。 毕竟就我这一个孩子,这辈子也办这一次事。” 雷志勇笑道, “你看你解释这一大通的,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我也理解你父母的想法,其实,我父母之前也有这个想法, 后来,我就把青梅家情况了,他们也怕拿不出彩礼,娘家不让嫁,便 也没有提了。” 阮四月在一边思忖着这件事,陈东的父母看起来异常的开明,没想到在这件事,这么地传统。 但是,阮家万一知道,他们会怎么样? 不用怀疑,他们肯定会要彩礼,要多多的彩礼,再把她卖一遍, 当然,这钱,一分也不想给阮四月。给他们自己还债,或者留着养弟弟。 让他们参加婚礼,这不是自己引狼入室吗? “陈东,你有把我家庭的真实情况都告诉他们吗,有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后果,” 陈东一脸黑线, “我就是告诉他们了,你猜他们怎么说,气死我了。” “他们居然说,父母养了你这么大,虽然长大后对不住你,也是事出有因, 你弟弟出事了,现在家里也确实困难,就算他们索要点彩礼,也是应该的。” 阮四月一脸的冷笑, “他们已经把我卖了那么大一笔钱了,怎么,还要上赶着让他们再卖一次? 你爸妈是怎么想的? 怎么,他们的钱多得扎手?还是彩礼钱咱们自己放着会中毒啊? 你跟他们说,让我家人参加的事,想都不想。” 陈东看着阮四月态度坚决,只得说, “我再和他们商量一下,” 说着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阮青梅心里不由得再次对比了自己和阮四月结婚的待遇,心里不由一酸, 阮四月此时遇到的问题看似麻烦,却恰恰证明了婆家对她的重视。 而自己呢,因为雷志勇二婚,因为没有彩礼,公婆一听说娘家人来可能要彩礼,提也没有提娘家的事了。 而陈东的父母为了婚礼的完美,表示对这个媳妇的重视,他们宁愿多出一笔彩礼钱。 阮青梅走到阮四月身边,拉着她的手, “四月,你公婆真好。” 阮四月正发愁呢,阮青梅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这个,她诧异道, “怎么了?说这话, 公婆好不好得看结婚以后,婚前能看出个什么呢。” 阮四月理解不到阮青梅的心情,也没有看出阮青梅话音里的酸味。 陈东打完电话回来了, “四月,我和爸妈说好了,他们虽然不理解,也同意了, 这样,我先回去帮忙,最后一天,我来接你。” 阮四月脸上多去转晴, “我就说,叔叔阿姨都是通情达理之人,这点事应该不会不理解的。” 陈东急着要走, “雷哥,四月,我现在就走。到时候我来接四月。” “你不用来接,我们和四月一起过去就行了。”雷志勇说。 “也行,到时候我先在县里里把酒店订好,四月就从酒店里出嫁,你们就算是四月的娘家人了。” 几个人送走了陈东,回到家里,雷母过来叫他们吃饭, “都几点了,怎么不来吃早餐。” 雷志勇说, “妈,怪我,忘记跟你说了,陈东一大早就要走,我们就先送他去镇上搭车了,顺便,就在镇上把早餐也吃了。” 雷母面色不悦,转身离开,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 大家虽然没有听清,但感觉那语气不是好话。 第195章 正式见公婆 阮青梅看了雷志勇一眼,用嘴努了一下老太太的背影, “不高兴了?” 等老太太走远,雷志勇说, “老人嘛,不都这样,没事,后天,咱们就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阮青梅准备努力扮演雷家的好媳妇, 只有两三天而已,阮青梅不想让雷志勇没有面子。 每天老太太煮饭,也会帮忙择菜什么的, 这一天,老太太煮饭时,雷父不在家, 平时都是雷父烧火,这下子没有人烧火,老太太便让阮青梅烧火, 阮青梅虽然有点不悦,还是忍了。 毕竟,烧火也是从小烧到大的技术,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忍两天就走人了。 到时候,让雷志勇好好偿还这委屈。 阮四月溜达过去发现阮青梅在烧火,很意外, “青梅,你怎么能烧火呢,你现在这么不方便,蹲坐在这里,多难受啊。 我来烧。” 说着,就去拉阮青梅起身。 阮青梅坐了一会灶膛里的小矮凳子,确实肚子窝得难受,便也顺着阮四月站了起来, “你别说,好久不烧火,真不习惯了。窝得慌。” “那肯定了,你现在是大肚子的。” 阮四月刚刚准备去蹲下烧火,老太太进来了, “哎呀,怎么能让客人烧火,青梅,这可不是待客的方式啊,丫头你起来,让青梅烧。” 阮四月看着老太太, “阿姨,青梅她身子不方便,坐在这里太矮了,难受。我烧一下没事的。” “你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做事,怀孕就不能烧火了? 我那时候怀我们志勇时,他爸去外面了整年不在家,我一个人还不是又烧火又煮饭的。一直到生呢。” 阮四月听得直皱眉,阮青梅站在厨房门外,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阿姨,你这就说得不对了,时代不同了, 以前你小时候,连个白面馒头都吃不上,你现在咋去不天天吃地瓜面窝 头呢? 要不,我也走? 你还像年轻的时候一样,自己煮饭自己烧火?” 老太太看着阮四月,没想到,这个客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真是有点不知道好歹啊, 自己明明是对她客气的啊, 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阮四月了。 “四月你看,我也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 行行行,你和青梅都去后院歇着吧,到吃饭时我去叫你们。” 阮四月也没有再客气,从灶膛里起身,拉过阮青梅就往后院走去。 阮青梅一直脸黑黑的,阮四月劝道, “得了,别生气了,她再厉害,过两天你一走,天高皇帝远的,她还能怎么样, 到时候,雷哥还是得听你的。” 阮青梅抬头看看天,高远的蓝天,白云朵朵,一切都是很美好的样子,再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婆婆的气。 “四月,你说,我这婚结的对吗?” 阮四月想了一想,不敢乱说话,斟酌了一下说, “青梅,已经做出选择,就不要后悔了,就这两天的时间,一下子就走了, 不想回来,以后,在外面买房子,不回来就行了。 反正,雷哥宠着你,都会依你的。” 想到雷哥,阮青梅脸上的不高兴微微减少了一下, “雷哥这么好的人,怎么他妈妈是那样的。” 阮四月噗嗤笑了, “天底再好的妈妈,一旦当了婆婆 ,都未必是好婆婆, 你看那老太太,对我不也是又热情又客气嘛。 婆婆嘛,这天生就是看媳妇不顺眼的。” 阮青梅微微摇头, “没想到,两天的贤惠都这么难。” 说话间,雷志勇回来了,显然,他刚刚去过父母那边,听过老太太告阮青梅的状, 一进来,就关心地看着着阮青梅, “生气了?” 阮青梅翻了他一个白眼, “我哪里敢生气啊,不是得给你装贤惠老婆吗?” “我只是说,不让你太过分就好,你去烧什么火啊,真是的。 又脏又坐得矮 ,你现在这么不方便。” “还不是你妈让我去的,我也没敢拒绝嘛不是。” “算了,家务你就别伸手了,只要能平平安安待两天,不要干仗就好了。” 转眼到了阮四月婚礼前一天,陈东早早定好酒店房子,还找花店把酒店布置了一下。 要从在这里出嫁,这里就等于是娘家的了。 也进行了各种设计摆设。 陈东进进出出,和相关方面沟通时,一个人突然问他, “你好面熟啊。” 陈东看那个人也有点面熟, “是好像见过,想不起来了” 但两个人似乎又都喊不出对方的名字, 有另外的人来喊,于是两个人便分开了。 陈东也没有在意,陌生人,大众脸,面熟的似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 雷志勇和阮青梅终于离开家了,阮青梅出了村子,像出了笼子的飞鸟一样,觉得空气都是香甜的。 雷志勇努力装出开心的样子,心里却多少有点沉重。 孩子们没有过来和他送别。 他怕孩子们难过,就趁着孩子还没有起床就离开了。 雷志勇和阮青梅到了阮青梅阮四月的县城中成县的时候,陈东和父母一起都在汽车站那里等着。 老两口那张脸,看到阮四月一行人的到来,笑得嘴都没有合上过。 虽然阮四月没有听他们的话,提前回来办什么订婚仪式, 但老两口似乎忘记了似的,到了酒店,就给了阮四月五金不说,还直接拿了一张银行卡, “四月,我们真的想见见你的父母,请媒人好好办个订婚礼, 既然你不肯,这彩礼你自己收着吧, 这是陈东的银行卡,里面有五万块钱,回头你转到你卡里去, 东子男孩子,大手大脚的,你拿去放你卡里。” 陈东笑着, “四月,你看,我妈,不但彩礼让你赶紧转走,还天天说让我把工资全部上交给你呢。” “那是,你爸的工资也得上交,怎么,你小子不交?” 陈东爸哭笑不得,也只有笑了。 “是是是,你们女人会管账,我交了一辈子工资,陈东啊,接我的班了。” 几个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了。 阮青梅轻轻掐了一把雷志勇的腰,悄声道, “听到了,学着点。” 声音不大,阮四月听见了, “雷哥,这还用学吗?就是你要他 的命,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第196章 娘家人 阮四月说话虽然夸张了点,雷志勇自然不会为了阮青梅去死。 但他对阮青梅确实是足够宠爱,包容。 由于阮四月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大家都听到了阮四月的这句玩笑话, 雷志勇讪讪地笑了, 陈东妈说, “青梅你好福气啊,这女婿,一看就是好孩子。” 阮青梅有点不好意思, “阿姨,四月嫁到你们家来,才是真正的好福气呢。” 陈东爸忙打圆场, “都有福气,都有福气。” 阮四月一直担心自己和陈东结婚的消息被走漏到阮家庄去,抽空便问陈东妈妈, “阿姨,你没有把我是阮家庄的消息散播出去吧。” 陈东妈笑笑, “四月,看你说的,既然你都一遍又一遍的安排,我肯定要听你的话, 你放心吧,你的名字和你们的村的名字,我连牙缝都出过, 不会有任何消息走漏到阮家庄去。” 阮四月看到陈东妈一脸的信誓旦旦,一直提着的一颗心也顿时安稳了许多。 大体商定各项事情后,陈东就和爸妈先回家去,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要忙, 就把阮四月拜托给雷志勇照顾。 雷志勇笑道, “你们放心吧,今天,我和青梅就是四 月的娘家人了。” 天气转凉,阮四月并没有打算穿婚纱,提前买了一套大红的秀禾服, 便拿出来试穿, 虽然没有新娘妆容,大红的衣服一上身,就是满满的喜气。 “好看吗?”阮四月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转着身子。 雷志勇看着好看,也不敢随意说话, 自从和青梅复合,他说话小心多了, 以前,阮青梅不是没有吃过阮四月的醋。 既然和阮青梅走入婚姻,他不能不注意。 “青梅看吧,我也不懂你们女孩子的审美。”雷志勇说。 阮青梅盯着看了一会,点头, “是挺好看的,比我那件穿上正式一些。 不过,四月,我觉得,你还是去租个婚纱穿一下吧。 我看别人家结婚都是先穿婚纱,然后换下婚纱,再穿这个秀禾服。 我不穿婚纱,是迫不得已,你不穿婚纱,不是太亏了吗? 结婚这么大的事,一辈子就这一次当新娘,你不想多几种造型啊。 过后,这种遗憾可就无法弥补了” 近几年来,当地农村也早就流行穿婚纱了,哪怕是冬天腊月零下几度,也会穿上长袖婚纱, 里面是保暖内衣和保暖打底裤。 毕竟,人一生就一次,谁不想美美的呢。 阮青梅的劝说下,阮四月也动了心, 之前,她不想穿婚纱,一是怕冷,二是,觉得有点做作。 而且,婚纱流行到当地农村的时间也才几年时间而已,结婚不穿婚纱的也不少。 “也行,穿就穿吧,也就到行完礼就换下来了。” “咱们去试婚纱。” 几个人就到了陈家提前订好的婚庆化妆店铺去挑婚纱,阮四月试了几套,阮青梅说, “女为悦己者容,你不让陈东来挑?” 阮四月却紧定地摇头, “他们男人懂什么,只要咱俩看着好看就行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另一种想法, 明天陈东来接人,穿着漂亮的婚纱出场,给陈东一个意外惊喜。 雷志勇一直在店门口等着,服务员以为雷志勇是新娘的男人呢, “新郎一直站在这里干什么,不去看看新娘装哪套好看?” 雷志勇面色尴尬, “这,那个,我不是,我就是他的朋友的爱人。” 服务员有点意外。 试婚纱,新郎没有跟,倒是闺蜜的男人跟着。 雷志勇等着急得不行,终于等到了阮四月和阮青梅兴高采烈地出来, “定好了吗?” “好了,明天,一定给陈东一个大惊喜,雷哥,你不要泄密哦。” 阮四月很兴奋。 原来以为自己对婚纱不能接受,真的接受了,才发现,原来对婚纱也有这么大的渴望, 只是自己竟然不知道。 因为第二天要半夜起来去婚庆店上妆,阮四月要早睡, 但是却睡不着, 阮青梅没有和雷志勇睡一起,而是和阮四月睡在一张床上, “青梅,你去和雷哥睡吧,这新婚才几天啊,你跟我睡干什么啊。” “哎,四月,你看,陈东让我们照顾你,我不得来照顾你啊? 婚礼的前夜,没有一个有人陪你,你不觉得孤单啊?” 阮四月看着阮青梅,心里闪过一线难以觉察的忧伤。 “青梅,你结婚时,娘家没有一个人,你难过了吗?” 阮青梅努力挤出笑容, “你不是我的娘家人?而且一直陪着我吗,我难过什么? 我家里那些人,也配我为他们难过!” 其实,要说完全没有伤感是不可能的。 毕竟是人生的第一件真正的大事,娘家人却一个也不在身边,但是,阮青梅忍住了,甚至阮四月都没有看出来她的伤感。 “可是,青梅,我,我这心里却有点酸酸的,要是有个幸福的家庭,在父母的身边出嫁, 带着全部娘家人的祝福出家,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阮青梅拍着阮四月的双肩膀, “四月,咱们没有那个福气,就不想多想了,只要娘家人不来捣乱,能顺利办下这个婚礼, 都已经要念阿弥陀佛了。” 阮四月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不远处的万家灯火,不由得想起,她的亲人们, 阮家的,似乎只剩下了对她的算计与仇恨。 曾家,零落海外,有的被抓走审查, 她的亲妈,也是身陷牢狱,不知道身在何方。 不由得滚落泪来。 她甚至不该该思念谁, 如果曾强在就好了,曾家,也就曾强和她最好,也最爱她。 可是,曾强说的去了国外就和她联系,却是一去杳无消息。 几姐弟都没有消息。 “青梅,记得小时候,咱们那一群小孩子,就咱俩长得好看, 只是没想到,咱们命最不好,她们都有父母疼爱,咱俩没有。” 阮四月走过,拥住了阮四月的肩膀, “四月,你在这里多愁善感什么呢,明天你就有新家了, 陈东一家对你那么好。 我虽然公婆对我不怎么样,好歹雷志勇对我好, 咱们的未来都是好日子。 大喜的日子别再掉眼泪了。” 说着拿纸巾给阮四月擦泪。 第197章 婚礼前夜 本来,阮四月还要让阮青梅回雷志勇房里睡觉,没想到话头一开,自己泪水涟涟的, 阮青梅怎么能离开,只能陪着她。 突然,阮四月惊觉一下, “啊,这都十二点了,咱们得赶紧睡了,明天三点还得去化妆, 青梅,真是对不住,你肚子里的孩子跟着你辛苦了。 这样吧,你回雷哥屋里睡,明天早上,你别陪我去化妆了, 你多睡会,我怕孩子受不了。 还是你们母子的身体最重要。” “我不陪你,你自己去? 哪里有新娘子一个人半夜去化妆的,再说,半夜出门也不安全啊,” “叫雷哥起床陪我去就行啊,反正,咱们去,他肯定也不放心,也要早起陪着的, 你睡太少不行的,你受得了,怕宝宝受不了。” 阮青梅看着阮四月,摸着自己的肚子,幽幽说了一句, “宝宝,没想到,你这大姐姐还挺关心你。” 这一句话,把阮四月说得心里怪怪的, “青梅,你说这话,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说实话,我一直没有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和老曾联系起来,更别说当这孩子的姐姐了, 在我心里,我是这孩子的阿姨呢。” 阮青梅看了着阮四月,忙说, “好好,我错了,以后,你就是孩子的阿姨。 这是我和雷志勇的孩子。” 阮四月推着阮青梅把她送到雷志勇那边,一敲门,雷志勇秒开, “雷哥,你睡了吗?” “还没有,哪里那么快睡着。” “青梅回来和你睡,” “四月,青梅不是要陪你吗,” “雷哥,青梅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能辛劳, 我明天三点就起床去婚庆店里化妆,让青梅在酒店里继续睡,化妆你陪我去就行了” 雷哥听阮四月这话,有点意外, 看向阮青梅,阮青梅点了点头, “我确实这几天比较缺睡眠,明天还要忙一天,我今儿晚上是要多睡一点。” 雷志勇面露难色与尴尬, “青梅,” “雷志勇,你去陪四月化个妆怎么了,你是她哥啊现在。” 看阮青梅的态度,雷志勇知道,只能这样了, 毕竟,除了他们俩个,陈东也没有安排别的人来陪阮四月, 显然,完全把他和阮青梅当阮四月的娘家哥嫂了这是。 阮四月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但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目前来看一切都是安静的, 但阮四月想到,每次回来,阮家都闹的事,都觉得,这一次也未必能平安。 毕竟,阮家庄离县城不算远,亲戚来往相对密切, 阮家庄的人在县里里讨生活的人也很多。 她回来和陈东办一个隆重的婚礼,真的能够悄无声息吗。 只要把明天的婚礼撑过去,阮家再来闹她也是不怕的。 听着这个世界安静的沉睡,阮四月却觉得,有一种黎明前的安静之感, 仿佛下一个瞬间就是要翻转了。 想到明天一天的演戏任务,她想努力让自己睡着, 她数羊,数数字,都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听之任之,就这么躺到了两点半,只能起床洗漱。 忙完毕,阮四月准备去叫雷志勇,听到门响了, “四月,四月,” 雷哥倒是先来叫她来了。 她穿上毛呢外套,走出去,雷志勇穿着厚棉衣, “半夜还真冷,你穿这个冷吗?” 阮四月收拾了一下,跟着雷志勇下楼, “不冷,青梅没有醒吧。” “没有。我悄悄地起床,连脸都没有洗。” “没洗就没洗的,这大半夜的,谁看你啊。” 婚庆店不是很远,半夜的小县城也没有多少出租车,两个人决定步行过去。 夜晚的小县城,安静得很,灯火也只有几个大型的商业中心才有, 其他就剩下一些不是很太明亮的路灯了。 深秋的风,因为是半夜,吹得格外的凉,阮四月不由把立领竖了起来, “没想到,还真冷。” 阮四月说了一句。 雷志勇随即脱下自己的外套, “四月,给你穿,你是新娘,千万不能感冒了。” 阮四月看到脱下外套的雷志勇,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线衣 , 把衣服马上塞给他, “雷哥,看你穿那么少不行,赶紧穿上,咱们走快点,到店里就不冷了。” 雷志勇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妥, 自己的动机虽然是怕阮四月感冒影响婚礼,以自己此时的身份,这样做却自是有点不恰当。 瞬间,他觉得有点微妙的尴尬在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中流通。 倒是阮四月没有意识到什么,照样说着闲话。 距离不远,很快到了婚庆店,已经有两个新娘在化妆了。 这个季节,结婚的格外多。 阮四月排队等着。 化妆师说, “他们家里离这里好远呢,光回家,都得骑摩托车一个小时, 你离得近,你稍稍等一下问题不大吧。” “不大不大,”阮四月忙说。 都是大喜的日子,和为贵,不就是排队嘛。 阮四月在酒店床上躺着时一点不困,到了店里却觉得头疼发困, “姐姐,有没有沙发让我歪下先,我真的困死了。” 化妆师姐姐指了一下自己身子后面不远处, “后面有一条沙发,你在这里歪着吧,” 阮四月这才注意到那沙发,三人长的红色木质沙发, 已经露出了原来的颜色, 斑斑驳驳的沙发,有着明显岁月的痕迹。 “这,这也太硬了吧。” “硬是硬了点,但是只要你困,你就是站着,恨不能就能做梦, 你不睡,就是不够困。” 阮四月只能坐下来,半眯着双眼,心里直骂自己眼皮不争气, 之前在酒店里,软床软铺盖的,一点睡意没有, 到了这么个小店,一个破旧的沙发,倒成了她的温床了。 雷志勇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阮四月缩成一团坐在那里, 眯着眼睛,后脑勺靠着冰冷的木质靠背。 要是有条毛毯就好了。 雷志勇再次脱下自己的厚外套,给阮四月盖上, 她没有动,显然睡着了。 雷志勇调整了下衣服的方向,好让阮四月盖得更暖一些。 阮四月身子一歪,人却依然没有醒, 往雷志勇的怀里倒去。 雷志勇身子一抖,想躲,又怕阮四月摔着,只能接住了她。 第198章 结婚好辛苦 阮四月在雷志勇的怀里沉沉的睡着, 雷志勇拘束得身体都僵硬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阮四月的脑袋,放在沙发上的软垫上,慢慢地把她整个人放在沙发上, 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给阮四月盖住了。 阮四月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和阴影重叠在一起,越发显得浓密漂亮。 雷志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忙转过头去, 看向化妆师的方向,起身离开了沙发。 雷志勇和化妆师 打了个招呼, “你好,等下排到阮四月时,你叫醒她,我,我回酒店拿个外套去,” 化妆师看着穿一件线衣的雷志勇,点头道, “别看还是秋天,后半夜还是挺冷的。你去吧,排到你们,也得化很久的呢。” 雷志勇知道,阮青梅当时化妆也是化了两三个小时。 他刚走到店门口,去拉玻璃门,有人推门进来,是陈东, “雷哥,外面黑洞洞的你去哪里啊?” “陈东,你来了?”雷志勇面露惊喜。 他正想着,自己这么抛下阮四月一人,有点不妥呢,没想到陈东来了。 之前说好的,陈东当天早上不过来了,因为按照风俗,男方家早上要很早就起床忙碌了。 陈东把早上陪着化妆的事交给雷志勇和阮青梅。 但是,他还是想在婚礼前,再和阮四月说上几句话,于是抽空过来了。 “我不是惦记四月吗,过来看一下, 不过,我看一下就得马上回去。 雷哥,这里,还是要拜托你和青梅,青梅呢?” “嗨,昨天晚上,青梅和四月说是要早睡早起,结果,两人一直睡不着, 四月怕青梅睡不好影响孩子,执意让她在酒店睡觉, 我一个人陪着来了。” 雷志勇 一个人来陪着四月的! 陈东想到刚才在橱窗外,看到雷志勇对阮四月小心翼翼照顾的样子,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但是,马上就劝解自己, 雷志勇要是真对阮四月有那份心思,当初就不会拒绝她,阮四月也不会轮到自己了。 于是把那份不舒服快速的压了下去。 “也是,是我疏忽了,青梅这身子,是得注意休息。 怎么?四月也睡着了?” 陈东探头往里看沙发。 雷志勇想到,刚才自己给阮四月盖外套的动作,也许被陈东看去了, 虽然心里没有鬼,但是,有时候误会真的麻烦。 他想解释,却也不确定陈东有没有看到,心里一阵拧巴,还是选择了落落大方, “是,这不,我怕她冻感冒了,把我外套给她盖上了,我正准备回酒店拿衣服呢。” 陈东和雷志勇走到沙发那里,看到阮四月睡得挺香的,也没有舍得把她叫醒。 陈东巴巴地大早上跑来,就是想在婚礼前和阮四月再说几句话, 没想到,来了只看到她沉睡的脸, 这时,家里又打电话催他回去了。 雷志勇说, “还是把四月叫醒吧,反正也快要起来化妆了。” 陈东轻轻地摸了一把阮四月的手, “算了,让她多睡一会吧,这一醒来就要忙一大天了, 我也没有什么话和她说,就是想着来看看她。 雷哥,你回去拿个外套吧,我在这里陪她一会,你把外套拿过来,我再走。” 雷志勇离开后,一路小跑回到酒店, 他没有开灯,怕惊醒阮青梅,却突然看到阮青梅坐在床上。 他吓了一跳, “青梅,你怎么坐起来了。” 阮青梅幽幽地说, “你怎么回来了,我睡了一觉醒来就睡不着, 我觉得,我还是想去陪着四月。” 雷志勇开了灯。 找了一件外套, “你既然睡不着,就一起去吧, 你们两个人啊,真是的,该睡觉的不睡觉,不该睡觉的又呼呼大睡, 四月在那里排队,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只能把外套给她盖着,又跑回来拿衣服。” 阮青梅手脚麻利地穿上衣服, “看你小气的,人家盖你一件衣服,还牢骚。 把我那件厚的拿来给我穿上。” 雷志勇在阮青梅面前,对于阮四月的事,总是事无巨细的,有啥说啥,落落大方。 但是之前,阮青梅偶尔还会有点吃醋的意思, 如今,阮四月也要嫁作他人妇,阮青梅心里彻底把这件事放下了。 两个人一起来到化妆店的时候,阮四月有还没有醒, 陈东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沙发前看着阮四月,一脸的痴汉相, 阮青梅悄悄指着他,捣了一下雷志勇的腰, “吃吃”地笑。 雷志勇挽着阮青梅走上前去, “陈东,我们来了,你回吧。” 陈东把手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只见那边过来一个化妆师助手, “阮四月,阮四月可以起来了准备了。” 阮四月还没有醒,陈东上前拉住她的手,轻声喊, “四月。四月醒来了。” 阮四月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却是陈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继而惊喜, “你来了,陈东?” 她本能地想抱一下陈东,突然看到,旁边的阮青梅雷志勇,她困惑地挠挠头,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怎么,青梅也来了? 你不多睡一会” 阮青梅走上前来,拉住阮四月另一只手, “我睡了一下,就被人踹醒了,四月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我不能睡懒觉不是。” 阮四月睡得迷迷糊糊, “谁,谁敢踹你,雷哥吗?雷哥他不敢的。” 看着阮四月如此迷糊,几个人都笑, “傻瓜,除了她肚子的娃,这会子,谁又敢踹她?” 雷志勇说。 阮四月这才反应过来,转身轻轻点了一下阮青梅的腹部, “宝宝,你踹妈妈醒来,陪阿姨是不是?” 陈东又接到家里的电话,急急忙忙地走了。 阮四月去化妆,阮青梅就坐在一边陪着, 雷志勇在门外的街道上溜达着,他不熟悉这个县城, 却因为阮四月和阮青梅,对这个县城感觉颇为亲切 。 清冷的街道上,五点不到,就已经有人支起了早点摊子,附近停了一辆四轮拖拉机, 后面的货车厢里挤满了人,似乎已经在吃早点了。 一个拖拉机拉了这么多人! 也不怕危险! 雷志勇心里嘀咕了一句,买了早点回到店里,阮四月 还没有化好妆。 阮青梅一边吃,一边时不时喂阮四月吃上一口。 第199章 怕什么来什么 等化完妆,试好婚纱,陈东的两个堂嫂堂妹也来了。 几个人一起陪着阮四月回到酒店。 等着新郎来接亲。 阮四月不由得想到第一次婚礼,娘家倒是出席了很多人, 足足四五十人, 但,那是把她卖给人家杨家的。 这次,娘家没有一个人,是她心甘情愿嫁的。 虽然心里有点伤感,还是努力的抑制住伤感的情绪。 陈东对她好,她愿意嫁给陈东。 今天的婚礼,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千万不能因为自己表现不好,让陈家父母在亲友面前难堪。 按说,陈东家离县城很近,应该很早就来接亲了, 阮四月他们却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阮四月想到阮家父母家人那一摊子事,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避开了陈东堂妹和堂嫂,把阮青梅拉到外面, “青梅,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 怎么这么晚还不来,给陈东发信息也没有回我。” “能出什么事啊?这会子,陈东肯定忙得火烧眉毛的,没有空看手机也是正常的, 我说你这新娘子,莫不是还担心新郎不来娶你不成?” 阮青梅知道阮四月在担心什么, 但她故意开着玩笑逗阮四月开心。 阮四月已经如此小心谨慎,在婚礼前一夜才回来, 而且是住在县城里的酒店, 连陈东村里的人,除了陈东那帮好哥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娶的是哪里的姑娘。 而且那帮好哥们,陈东也早就提醒他们,不许和家里人八卦阮四月的事, 也不许提她是阮家庄的事。 这消息是封锁得铁桶一般,如何能走漏呢。 阮四月苦笑了一下, “陈东,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逃婚的, 我担心什么,你知道的。” “放心吧,四月,不会的, 他们肯定以为,咱们就在南方打工一直没有回来, 你看,我这结婚前后这些天,那还不是安静得不行, 他们连个电话都没有找到我,不是吗?” “你不一样,雷哥那里和咱们虽然不是很远,但是因为跨省的原因,很少有通婚的, 这里,陈东村里据我所知,不但有和咱们庄里通婚的,杨伟那村里的也好几个姑娘嫁到他们村的。” 阮青梅看看表,都快九点了,还没有来,确实有点晚了, 但是,她不想加重阮四月的焦虑,只能安抚她, “应该没事的,急也没用,咱们踏实的等着吧。” 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前,盯着外面马路上陈东来的方向, 提前商量好,走近路来,远路回去。 但是,两个看了很久,还是没有一家接亲的车队。 倒是穿着婚纱化着新娘妆的阮四月,吸引了不少来来往往的目光。 眼瞅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快十点了, 还没有接亲的车队。 陈东家倒是打了电话来,安抚了阮四月, “没有事,车队的车出了点小小问题,你们耐心等会。” 雷志勇抱怨道, “陈东不是说找的县城最好的婚庆公司吗? 怎么,车队还能出问题,真行,” 阮青梅,打了他一下, 阮四月本来就焦虑,他还这样抱怨,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 陈东家,一场战争正在进行。 陈东和家人都没有想到,阮家庄来人了, 而且,来了一大群, 开着拖拉机带拉货的大车斗,上面坐了满满一车人, 男的女的,拢共有二十多人左右。 他们浩浩荡荡进入陈东的院子里,很多正在忙碌的人都惊呆了。 “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亲家母,亲家,” 阮卫洪挽着母亲郑玉英,率先走进了陈东家的院子, 郑玉英的大嗓门跟装了大大喇叭似的。 陈东的亲戚和朋友对阮四月的家庭情况完全不知情, 只知道,女孩和娘家人关系不好,决裂了。 再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婚礼日 上门,而且是这么大一支队伍。 管事的率先迎了上来, “哎呀,这是亲家母吗? 来来,屋里坐,屋里坐。” 陈东妈和陈东爸都在屋里忙着,听着外面院子里一阵子闹嚷,心下纳闷,走了出来, 正看到管事引着阮卫洪和郑玉英一干人浩浩荡荡而来。 “大伯,这是?” 陈东妈看着这一群人都不认识,心下虽然有怀疑,却也不敢肯定,疑问道。 “哟,你就是四月的婆婆是吗?我是你们的亲家母, 四月的妈。 你们也不太像话了吧?怎么,要把我女儿娶过门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彩礼也不给,你们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陈东不在家,和他的兄弟们正跑着在村里的每一家一户送糖果。 家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阮家庄这一干人等。 陈东爸妈虽然知道阮四月不愿意认下阮家人,更不愿意他们参加婚礼。 但事已至此,人家已经进了家门,他们也不能直接赶出去。 本来,他们老两口都觉得,没有娘家人参与的婚礼不完美,如今既然他们上门了,索性认了也好。 陈东爸妈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屋,客厅里挤得满满的。 “亲家母,你看,本来,我们是准备邀请你们来,办个订婚礼啥的,一切都按该有的流程走, 但是,四月坚决反对, 你看,我们也不知道,四月和你们有什么过节,我们不听孩子的也不行, 是不是? 否则,他们就不回来办婚礼了。” 郑玉英脸上挂着笑, “亲家母,四月和我们是闹了点气,再怎么闹,我们也是养了她从小到大, 没有功劳, 也有苦劳,我要是不疼她,她小时候不早就饿死了吗? 她嫁人不告诉我们就是不对。 尤其是你们,孩子们不懂事,你们活了半辈子也不懂事?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不想找事,孩子的大喜日子,我们就不挑什么了, 看你们条件也不差,只要给我们八万彩礼, 我们今天就是来吃个酒席。 认下你儿子这个女婿。” 郑玉英的连珠炮一般的一段话, 让陈家人都懵了。 陈东妈想到已经给了阮四月五万块钱,但这五万,阮四月断断不肯给阮家父母的。 既然陈家再掏钱给阮家,想来,阮四月也一定会很生气的。 “亲家母,你这突然来到,要这么多钱,我们一时也拿不出来, 你们先歇着,我们去商量一下,好吗?” 陈东妈脸上堆着不情愿的笑,对郑玉英说。 第200章 惹不起,躲得起 听陈东妈说要去商量彩礼,郑玉英一脸的志在必得, “给你们时间商量,我们有的是时间,” 阮卫洪拉了一下妈妈的手,悄声说, “妈,非要这么闹吗?待会过了吉时就不好了,等把姐姐接来拜完堂,再闹也不是不行啊。” 郑玉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阮卫洪,恨恨说 “傻儿子,你姐姐这么一嫁人,以后,你还能沾上什么光,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不然,咱们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够翻身啊。 杨家的债不还,杨家那老太婆可是说了,咱们什么时候都安生不了。” 阮四月的第一任婆家,杨家到底落个人财两空, 虽然通过媒人反复说和,杨家把讨要的彩礼钱降到了六万。 但隔三差五就来家里讨,阮家一共才还了几千块钱。 如果能再从阮四月身上榨一大笔,把这个债清了,还能落下一笔。 对于八万的彩礼数,阮家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通过熟人打探陈东家的经济条件, 判断他们家完全拿得出的。 旁边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地教育阮卫洪, “你疼你姐,你姐疼你吗? 她要是疼你,就不会和你们家决裂, 从她把户口转走那一刻,她就没打算再认你和这个家,” “不管怎么,你爸妈养了你姐这么多年,她这一走,也没有准备给你父母养老了, 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从她身上拿钱, 你这个傻小子,过了这个村,可是没有这个店了。” 阮家几个远亲七嘴八舌地教训阮卫洪, 阮卫洪低着头,不敢再吭声了, 也怪他自己不争气, 如果不是自己身体出事,本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子,姐姐四月也过的不比别人家差, 自己一出事,他才发现,父母为了他,是可以让姐姐牺牲一切的。 他心里有愧,却也只能随波逐流。 …… 陈东叔叔家,正在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陈东的爸爸陈国庆,陈东的妈妈严凤兰满面愁容。 几个叔叔和堂叔伯都围着一个老人, 老人是陈东的大爷爷,陈国庆的大伯父,也是村长。 在村里德高望重,大家有什么事,都找他商量。 “大伯,你看,这事到底怎么办,媳妇娘家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 本来,之前,我想着,他们也好歹养过四月一场,给点彩礼也无可厚非, 四月坚决不肯,没想到,他们这么大阵仗闹上门来。” 二叔说, “大哥,媳妇都和他们决裂了,你们还想着给他们采礼,你们有钱没处花了吧? 还不如拿出来请全村人吃点好的,别人还说你个好字。” 三婶说, “既然媳妇的户口也不在那里,之前都把媳妇折腾成那样了,还顾忌什么面子啊, 在咱们地盘上,咱们一个村子上千人,还怕他们二十多个人不成, 去找人把他们打出去不就了。” “就是,我看,直接报警得了,警察也得把他们赶出去,他们这叫寻衅滋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法,没有一个同意给阮家彩礼的。 大爷爷沉默地听着大家的意见,不时的蹙眉, 等大家都发言过了,盯着他看,等着他拿主意时,他慢条斯理地环视了一圈,缓缓地站了起来, “听你们的意见,这笔彩礼,是不该给阮家, 但是,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这样闹下去不好看不说,最主要是怕误了吉期, 孩子一辈子就这一次婚礼,咱们就这么给孩子办得乱七八糟,如何对得住孩子?” 大家听了大爷爷的话,这是和他们的想法不一样啊, 都想反驳,大爷爷一个眼神,大家又止住了,大爷爷继续说, “我有一个提议,你们听听, 他们要八万块彩礼,这事,是断断不行的, 咱们媳妇和他们都分了户口本了,情分呢,也早已丧失了, 就是他们心不甘情不愿想从咱们四月身上,再弄点钱。 其实他们应该知道,这个钱,他们是很难要到的, 就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反正吃亏不了。 那咱们就和他们谈,给他们两个选择, 一,报警,会把他们赶走,再闹事,就会抓人。就是这种事,警察来也比较磨唧,搞定下来,肯定耽误了吉时, 二,他们可以留下参加婚礼,咱们给他们一万块钱,也算是给他们一个面子。 也算是给咱们四月一个相对圆满的婚礼, 毕竟,大婚的事,娘家没有一个人,也确实不好看。 你们看如何?” 陈国庆说, “一万块,他们能同意吗?要是同意,倒也算是比较恰当的解决办法” 陈东突然大步走了过来, “我不同意。” 大家转头看向门口,陈东满面怒气走进来。 “东子,你不是去发东西去了吗?你知道我们说什么呢,就不同意?” “不就是阮家庄那帮人来要钱了吗? 一分钱也不能给他们。” 陈东陪四月去过阮家庄,自然从阮四月的嘴里, 也全部了解阮家对阮四月的态度与经过。 刚到家门附近就听到邻居们议论纷纷,他直接就没有回家,直奔叔叔家来了。 “眼瞅着吉时要到了,再折腾,就错过了。东子,” 大爷爷看着墙上的钟表, 老人家特别在意这个吉时。 陈东知道,报警肯定来不及了,于是嘴角冷哼一声, “他们不是守着我们家,让我们没办法办事吗? 好啊,爷爷,你去和他们周旋,让他们在我们家里使劲等, 我们直接就去县城里在酒店里办仪式。 仪式完,他们想怎么闹,咱们有的时间和他们耗, 他们在我们这里,咱们一个大村子都是人,还能怕他们不成?” “东子,这行吗?咱们也没有预备在酒店办仪式啊, 只是订了酒宴。 而且,咱们风俗,媳妇进家门办仪式还是要在自己的婚房办仪式的啊。” “妈,哪里有那么多穷讲究,现在多少人都是在酒店办仪式, 我刚才已经联系了酒店,让他们紧急布置一下。 我们马上出发,否则就真要误了吉时了。” 第201章 被耍了 几个叔叔婶婶子看着陈东的目光,充满了欣赏, “东子这办法可以, 阮家庄那帮人就是仗着咱们怕错过吉时,才来堵在家里不让我们办事, 来逼我们拿钱 我们直接就换了地盘,让他们在这里等吧,中午也不用给他们上饭。 大伯,这个陪他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这一把老骨头,他们也不敢怎么样你,” 老先生笑了, “行,你们快出发吧,这一帮阮家人,交给我了。” 一大家人发愁的事,没想到陈东一下子解决了, 老人家都发现,还是年轻人脑袋好使,不由得心里很高兴。 郑玉英和一帮阮家人,在陈东家里等着陈东的父母。 结果没有等来,倒是院子里的亲朋陆续离开了, 正当他们纳闷之际,只见一个走路颤巍巍的老人过来了。 老人一来,就笑眯眯地招呼着大家,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一点的。 “来来,怎么都这么干坐着,来吃糖,喝茶水, 都吃啊,喝。 谁是亲家母啊。” 阮家人被新进来的老人牵住了注意力,等他们发现动静时,外面院子里的帮忙的人已经走光了,与此同时,院子外面的停的车也有了出发的动静。 阮家庄人这才觉得不对,想往门外看时,老人忙招呼着大家, “哎,进屋进屋,” 大家好不容易等来了个陈家人,还是一位长者,一看就像个能管事能做主的, 大家也便跟着老人重新进了屋里。 郑玉英看着老先生, “我就是四月的妈妈,你怎么称呼。” “我是四月的大爷爷,我们东子的 亲爷爷去世了, 您就当我是他的爷爷。” “大爷,那我那亲家母和亲家公呢,还有女婿呢, 他们不是说要商量好彩礼吗?” “他岳母,不急,这么大事的,哪里是一下子就商量好的, 就算商量好了,那也一时拿不出来,不得去借钱吗? 咱们先喝茶等着,啊。 那,狗子,怎么电视也没有开,把电视打开,给客人们看电视解闷。” 狗子就来开电视,开了电视,却是一片雪花, 原来,狗子悄悄把天线拔了,让他们看电视,看个鬼。 “真的不好意思,这电视好像有点问题。” 一群人中,有不少人意识到受到了愚弄,悄悄说 “这事透着邪啊,大婚的吉时很重要的,怎么,他们这么磨唧,” “不对劲,原来院子里的亲戚朋友也都走了。 这是办的哪门子喜事。” “我说大爷,你们这么慢商量事,吉时可是要过了啊。” 有人这样提醒道。 “什么吉时不吉时的,现在年轻人,不信这个,没事的。” 狗子抢着说。 阮家族人和郑玉英嘀咕道, “不会是被他们耍了吧,你看,这么大的事,就这么两个人在家里, 他们再怎么商量事,也不该家里人都跑了吧。” 郑玉英越发觉得被耍了, “大爷,他们在哪里商量,我们去找他们一起商量商量, 看这天,眼瞅,都要中午了, 咱们这传统,过了中午十二点拜堂,可是一辈子都过不好日子的。” 狗子满脸堆笑, “婶子,你吃糖,咱们世世代代十二点前拜堂,也没有见都是过多好的啊,该离婚还是离婚不是。” 老人拿手敲了一下狗子的背, “狗子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离婚离婚的。” 又笑着对郑玉英他们说, “没事的,我们看的吉时,在下午两点呢。不急。” “我们等了这么久,他们就这么晾着我们? 陈东父母在哪里商量事,我们去找他们去。” 郑玉英提出要求,不管老人如何安抚,依然坚决要出去找陈东爸妈, 其他二十多人也开始闹着要出去。 其实,这些人里,还是阮家家族里的远亲居多,阮卫洪家本来近亲不是很多,大部分倒也谈不上什么很近的血缘关系。 只是违不了下面子,来撑个场面,真要闹事,谁也不想惹麻烦。 狗子早已悄悄把陈东家院子大门落了锁,笑意盈盈地说, “我说,各位叔叔婶婶们,是我不小心把大门锁住了, 你们看,这,我也不知道家里钥匙在哪里, 再等等,他们就回来了。” 陈东家的院子是一个大铁门,里面是老式的挂锁,正挂着一把大锁。 很明显,这种老式的锁并不是一碰就锁上的那种。 这种睁眼大瞎话,也就明摆着是让人生气的。 “呸,你说这种大挂锁是不小心锁的,你哄鬼呢,我们要出去,你们这是把我们关起来了”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 郑玉英也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你们欺负人,白白抢我们家姑娘就算了,还要把我们关起来。” 有几个人拿着手机,开始想打电话。 狗子二话不说,上前一顿抢,抢过来直接扔到了院墙外面。院墙外面也是本家族亲的院子。 狗子的身手之利索,大家也是大吃一惊, 他们断然没有想到,狗子是从小学武术的。 “都不许打电话。” 狗子变了脸。 大家意识到不对,二十来个人中有十来个都是男人, 哪里忍得了,上来围住了狗子和老人 “放我们出去。” 狗子毫无惧色,笑意盈盈, “干嘛呢,都是亲戚,客气点,什么叫放你们出去,你们是陈东的客人, 今天,我们要好好招待你们。 怎么能不吃饭就出去呢。” 那一群男人看陈东身手利索,依然没有想到他是练家子, 有两个开始上手,陈东三拳两脚给他们打倒在地,虽然陈东控制着力道,不至于让他们受伤,但还是难免痛得呲牙咧嘴的。 “你们老实点,等下午事办完了,自然放你们出去, 现在放你们出去,去搅和婚礼是不是?” 那些人听出来狗子的意思,就是要把他们困在家里不要去酒店闹事。 本来也不是阮家至亲,谁想受伤,便也乖乖待着, 郑玉英突然大哭起来,坐在上拍着大腿, “我的命这么苦啊,” 刚喊了一句,突然停了。 看着那一群人,都是自己人,陈家及眼前这一老一小,撒泼 给他们看,貌似也没有什么用, 于是悻悻地收了声,又起来坐在椅子上。 老爷爷淡定地坐在椅上子抽着烟袋, 眯着双眼,看着那一缕一缕地烟。 “狗子,给我弄碗饭吃。” 狗子去厨房很快煮了两碗杂烩菜,端了几个馒头来。 “叔叔阿姨们,不好意思,东子家里没有多的吃的, 都在酒店办事的,家里也没有准备那么多, 只有糖果,你们先吃着糖果吧,等晚上,东子他们回来了,请你们吃大餐啊。” 第202章 婚宴 眼前这一老一小,老的走路都发颤,碰也碰不得, 小的一身的功夫,打也打不赢。 众人知道闹也无益,只能憋着一肚子气。 一老一小那饭吃得香,狗子特别吧唧着嘴, “爷爷,今天这菜真好吃” 一众阮家人,只觉得肚子咕咕的叫,面对眼前这两个“敌人”, 人家都没有准备他们的饭,怎么能塌得下脸来求着要饭吃呢。 幸好有成堆成堆的糖果,只能一粒接一粒地吃糖 果。 本来,大家跟着来,想着凑个热闹,帮一下阮卫洪家,落一个顺水人情, 反正农忙时间已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没想到,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捞着,反倒弄了一肚子气。 阮卫洪看着眼前这副场景,知道今天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小声嘟囔道, “我都说不让这样闹,非要这样闹,看看,咋收场。” 郑玉英正一肚子气没有处发泄,伸手朝阮卫洪背上打了一巴掌, “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还这样那样, 你以为我真不疼你姐?那是我从小养到大的,还不是因为你。 弄得我连个女儿都没有了” 说完伤心地抽噎了起来。 狗子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阮家人的动静, 看郑玉英真的哭上了,脸上笑盈盈的,吃得更香了。 老人家看到郑玉英掉泪,放下手中的筷子,走过来, “他岳母,这你姑娘大喜的日子,你这样哭,多不吉利的。 你是饿了吧,我给你端饭吧。” 说着去把自己吃了一半的菜端过来,摆在闻玉英面前的桌子上,递给郑玉英一个馒头, “按说,我们是应该给你们摆酒宴,这不是事发突然吗? 你看你们这样闹腾,实在安排不过来,晚上他们回来,这喜宴,一定给你们补上。 这不是不给你们吃,是家里实在没有准备。” 郑玉英接过馒头,一把高高举起,摔在地上,大馒头在众人脚下骨碌碌地滚了好远。 众人的目光看着那大大的白馒头在众人的脚边滚来滚去的,有的人嘴里不由得分泌出了口水。 郑玉英接着又端起那半碗菜准备摔,被狗子一把抢了过去, “干嘛,想摔碗,等你们回到自己家再摔,我们的碗,你想摔就摔啊?” “他岳母,你别那么大气性, 等晚上,东子他们回来,我一定让他给你好好赔个不是, 再请你们去酒店里好好吃一顿。” “我哪里有那么大面子吃他的酒席,都把我非法拘禁起来了。” “什么非法拘禁,他岳母,你这可言重言重了, 我给他们通电话了,他们说,尽快赶回来。 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和我孙子上楼上休息一下。 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上楼提。” 老人家和狗子吃了饭,也不愿意在楼下大客厅里陪着这一帮人尴尬,便上了二楼小客厅,休息。 狗子很是兴奋,学武多年,倒还是第一次觉得用得上了。 也算是为陈家立了不小的功劳,不由得对爷爷炫耀, “爷爷,你老说我花钱学武术没有用,这是不是用上了。” 说完得瑟地对爷爷挑了个眉毛,老先生高兴地夸道, “有用,有用,这次可有大用了,否则,他们一群人,咱们还真搞不定。” 楼下一群人,看到一老一少去了楼上,开始叽叽歪歪说东说西, 说得郑玉英脑袋像炸了一样。 她心里是矛盾的。 和阮四月的决裂,她是不情愿的, 从阮四月身上还想得到更多的好处, 阮卫洪身体留下的后遗症不好干活,连媳妇也未必能娶得上, 养老,她还指望着阮四月的。 毕竟,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她不相信,阮四月真能做到那么绝情。 嫁给陈东也好,起码,是离家比较近的,如果直接嫁到外地,这辈子,可真就是见都见不到面了。 只是,可惜了,看样子这一笔彩礼是难要到了。 陈家倒是一个硬茬子。 郑玉英看着这一群来给她撑腰的人,又有几个人真正地理解她的痛苦呢。 她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挂钟,一秒一秒地过去,度秒如年, 快十二点了,想必,陈东和阮四月已经在拜堂了吧, 她想到了从小接到阮四月,那小小的一个女孩,那纯真可爱的眼神,多年来,在她的身边长大的种种, 她对不起阮四月,如今,阮四月到底要有自己的爱人了,以后,恐怕和她这个已经分裂的养母再无关系了 …… 中成县最好的酒店内,阮四月穿上漂亮的婚纱,和陈东在众亲友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的仪式, 在拜父母的时候,只有陈东的父母,而女方的父母却是缺席 的, 阮四月心里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一个正在牢里,一个也许即将坐牢, 而自己的养父母,正在设法榨干她身上每一点价值,她不能不百感交集。 她努力把这些思绪控制在脑海的角落里,压下去,压下去, 努力绽放出最美的微笑面对宾客。 众亲友都是第一次见阮四月,一下子惊为天人, 难怪,明知道是二婚,陈东这么好的条件还是对阮四月那么执着。 阮四月第一次和杨家的婚事,大家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但陈东既然坚持,父母都选择了尊重。 婚宴之上,阮四月和陈东一起为客人们敬酒一圈,阮四月有本来不能喝酒, 虽然没有喝多少,还有有点头发懵, 阮青梅便扶着她走出大堂透一下,而陈东在里面忙着招呼。 两个人刚刚在酒店外的廊下站定,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男人, 似乎能瞬移一样,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四月,” 阮四月和阮青梅吓了一跳,那不是杨伟吗? 他来干什么? 阮四月本能地拉住阮青梅的手往后退,把阮青梅掩在自己的身后, 阮青梅是有孕之身,那可是格外脆弱的阶段。 阮四月不知道,自己已经那么努力的隐瞒回来的信息,为什么还是早早 传到了阮家庄去, 看样子,杨家庄也是早就知道了。 “杨伟!你想干什么!” 阮四月努力用自己的身子挡着阮青梅,阮青梅低声说了一句。 大堂内都是陈东家的亲友,杨伟的出现,她和阮四月不约而同地,怕里面的客人知道。 第203章 尴尬的见面 杨伟迅速在站定,没有再往前走,同样压着嗓子低声说, “你们别怕,我不是来捣乱的。” “你是来干什么的?” 阮四月眼里难掩的惊慌。 虽然这段荒唐的婚事,她没有隐瞒陈东。 但是,在婚礼上,杨伟的出现一定会惹得大家议论纷纷的, 那样,陈东和他的家人脸上都很不好看。 “四月,是我,我不是杨伟!” 阮四月一愣,这才留意到, 眼前的“杨伟”穿着讲究,崭新而支愣,不像杨伟平素的打扮作派。 她本能地以为,是杨伟上门来讨彩礼了, 万万没有想到是杨伟的哥哥,杨强。 她脑子里迅速浮现了和杨强的过往,心里一下子变得更紧张, 脸也发烫起来。 如果杨伟出现,大不了是讨钱,杨强的出现,就不好说了。 “杨强,你,你来干什么?” 阮青梅见说是杨强,紧张的心绪稍缓。 如果是杨伟,那个人脾气有点火暴,现场有点难以控制, 杨强,显然,就斯文而懂事多了, 他是城里工作的体面人,肯定会顾全大局。 杨强指了指旁边。 那边有一面映壁屏风,他示意阮四月跟他过去。 然后就走了过去,显然,他也怕在这里被陈家的客人发现了。 走到屏风那边去,即使陈家客人有人出来透透风,也不至于马上发现他的存在。 阮青梅和阮四月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起跟着他走了过去。 屏风后面,就安全多了,还有一大众竹子掩映着。 “杨强,你怎么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阮四月上一次见到杨强,已经和他说明了,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而且这几个月,也从来没有联系过。 杨强也没有找过他,怎么这个时候偏偏会过来了呢。 杨强看了一眼阮青梅,阮青梅知趣地走到另一个角落处,看着花坛里的秋菊正迎风盛开。 杨强走近阮四月,阮四月不由地往后退, 杨强依然步步逼近。 阮四月退无可退,再退就到墙上去了 “杨强,你到底想干嘛。” 阮四月担心自己出来太久了,有人担心出来找她,那不就露馅了。 “四月,我听到你今天举行婚礼,而且是嫁给一个普通的打工小子,你知道我心里多难过吗? 为什么 ,我一个好好的国家干部却追求不到你?而且,咱们已经,” 阮四月知道他的意思, “你乱讲什么,你以为,你有了好的工作,我就一定要嫁给你? 咱们注定是不可能的。你快走吧。” “四月,我知道,我今天来也是没有用的,我也不敢奢望什么,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明显是一个首饰盒。 “我,我不要,你快收起来,快收起来,” 阮四月忙摆手,杨强快速打开盒子,拿出一条精美的项链。 黄金项链吊着一颗疑似钻石的坠子。 阮四月不知道杨强什么意思。 “你快收起来 ,我不会要的,我婆家已经给我买了。” 说着用手扯了一下五脖子上的金项链。 “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你要是不收,我就不走, 让我帮我戴上,我这辈子都不打扰你。” 杨强的眼里有一种偏执的痴狂,那眼神让阮四月有点害怕。 …… 陈东忙着招呼客人,他知道阮青梅和阮四月去外面透气, 却发现好久也不见进来,便也出门看看, 主要是阮青梅是有孕在身,他担心出了什么事, 雷志勇作为陈东的好朋友,也一直在帮忙招呼客人。 陈东走出酒店大厅,到大院子里,远远的看到阮青梅一个人在大院一角的花圃那里徘徊,看花。 他心下疑惑。 这两姐妹,怎么没在一起。 他走向阮青梅, “青梅?四月呢?” 阮青梅回头,看到陈东,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忙把陈东往与阮四月相反的方向引, 只要错过那面映壁屏风,陈东就看不到阮四月。 “陈东,你怎么出来了,不在大堂招呼客人。” 阮青梅一边往大院中间走,一边顾左右而言他,忽略了陈东的问题。 “青梅,四月,不是和你一起出来透气了吗?” “她?她刚才说有点不舒服,去厕所了,可能喝得有点不舒服” 阮青梅撒了个谎。 厕所是大堂里面的。 陈东听了就往里面走去,一边埋怨道, “青梅,她喝酒不舒服,可能要吐的,你怎么也不跟着。” 说完又觉得不该说这些话,毕竟,阮青梅也是一个孕妇,于是又说, “没事,你在这里透气吧我, 我去厕所看看。” 陈东正准备回到大堂去,忽然听到阮四月的声音, “不要!” 阮四月的声音明显压抑着,似乎生怕别人听到的样子。 陈东住了脚步,转头看阮青梅, “四月是去厕所了吗?” 阮青梅也听到了这声音,不由得有点心虚,还是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是。” “我怎么好像听到她的声音就在这院子不远处啊?” 陈东站定,四下瞧去。 阮青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大声说, “陈东,可能她从厕所出来了吧,我在这里只顾看花了,没看到她出来也是可能的。” 阮四月在映壁屏风后面听到了阮青梅的大声的示警, 努力地想挣脱杨强的拥抱。 男人高大强壮,那胳膊像铁箍一样有力,阮四月一个柔软的女孩子,哪里挣得过。 杨强拼力地抱着她,脸紧紧贴着她的脸,不管不顾地在她的耳朵边上呢喃着, “四月,让我抱一下,这辈子,你就是别人的了,让我抱一会吧。” 他的声音颤抖,身体紧张, 阮四月知道陈东就在映壁屏风的外面,她的身子紧张得要死, 她拼命的挣扎,却挣不脱, 她不想这一幕,被陈东看到, 于是转过头往杨强的脖子里咬了一口。 她努力控制着力度,又怕咬太重,又怕咬轻了他不松手。 终于没有掌握好力度,在杨强的脖子上咬了了明显的牙印。 杨强感觉到剧烈的痛觉,终于失控的理智回归了。 两人分开,杨强这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戴着新郎花的男人。 第204章 爱情的感觉 杨强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戴着新郎花朵,西装笔挺,显然,这就是新郎。 阮四月急忙跑到了陈东的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 阮四月想马上解释,当着杨强的面,却一时 不知道怎么解释。 对于她的第一次婚姻,她曾和陈东说得明明白白, 甚至,连杨强后来对她的追求,她也没有隐瞒过陈东。 但是,眼前,显然杨强出现的太不是时候。 杨强脸涨得有点红,有残存的激动,有难堪,还有一点害怕。 他来这里,本意并不是捣乱, 他知道,以他和阮四月的过去,中间掺杂着杨伟那一档子荒唐的事,阮四月不可能接受他, 他就是想来,想见阮四月最后一面, 给自己的这段感情,一个具备仪式感的结束。 他送礼物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表达对阮四月的祝福, 但,一见了阮四月的面,他却失控了。 他吞吞吐吐地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 “对,对不起,我,我喝多了。” 说完转身就走。 阮四月从脖子里扯下他强行给她戴上的项链,上前塞给他, “你的东西,你拿走。” 陈东看着这个刚刚抱着自己老婆的男人快步离开,没有去追, 等杨强离开他们的视线,方才看着阮四月, “那人是谁,杨强?” 阮四月的脸上有点抱歉,有点惶恐,她点头道, “是,是他,对不起,陈东,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我,他的力气好大,我挣不脱。” 陈东的心里五味杂陈, 阮四月一直反复强调,一定要隐瞒自己和她结婚的消息, 以至于到婚礼前一天才回到县城, 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而且走漏的范围如此之大,简直是荒唐。 莫非都是自己不小心走漏的消息? 除了自己的父母和几个铁哥们,没有任何人知道阮四月的身份信息。 但是,阮四月一直没有回来,消息不可能从她那里走漏。 原因只能在他自己这边。 陈东知道,阮四月的过去, 他知道,这事,绝对不怪阮四月, 如果怪她,大概就是她没有及时呼救,而是选择了悄悄和杨强见面。 但是大堂里那满满的亲友,大声呼救 ,必然招致不堪设想的后果。 总之,这件事上,阮四月没有错。 陈东心里明白的很,但是,他心里却不能不难过,如骨梗在喉。 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新娘被另一个男人抱着, 哪个新郎心里都接受不了吧。 阮青梅远远地没有过来,看着杨强离开, 依然装作若无其事在欣赏花圃。 心里却有点担心阮四月如何和陈东解释,生怕大喜的日子,闹出一点无法收场的事。 陈东咬紧牙关,胸膛起伏,长长呼吸了几次, 他努力劝自己,这事,不怪阮四月, 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保守好秘密,走漏了消息。 阮四月感觉到陈东在压抑着情绪,看向陈东,急切地解释, “陈东,你知道,我对他的态度,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 陈东缓了一会,伸手揽住了阮四月入怀, 轻轻地拥抱着她,低语道, “四月,都怪我,我没有保守好你回来的秘密, 如果严守好秘密,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阮四月听到陈东没有怪自己,眼泪一下流了下来,陈东轻轻拭过她的泪, “我没有说你什么,你怎么哭了,妆哭花了,一会就不好看了。” 阮四月努力控制着情绪, “陈东,我没有难过,我很感动,谢谢你信任我。” “瞧你说的,我不信任你信任谁。 你是我的新娘。我只爱你一个,我相信,你也一样。只爱我一个,对不对?” 阮四月点了点头。 阮青梅远远地瞧见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阮青梅向两个人走来, “陈东,四月,得回去招呼客人了。” 陈东看着阮青梅, “你帮四月补个妆吧,看这,都有点花了。人家看见还以为怎么的了。” 阮青梅从随手小包拿出化妆品马上帮阮四月补起妆。 “这样就行了。多美,下凡仙女似的。” 阮四月没想到,陈东能有这么宽大的胸怀,这横生的枝节能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 刚才,还在隐隐担心,这婚礼,会不会一塌糊涂地泡汤呢。 此时此刻,阮四月才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地爱着陈东。 当宾客散尽,留下陈东的本家族人。 此时,他们知道,陈东家里还有一大群的人,还不知道要如何打发。 陈东的父母看着陈东和阮四月他们,商量道, “家里那一群阮家庄的,咱们怎么办,四月,那好歹是你的养母和弟弟,你当真不回去见他们一面吗?” 上午,陈东三言两语和阮四月说了家里的一摊子事,阮四月已经打定主意,不见他们, 如果,只是父母弟弟来,以参加婚礼为名,也许,她会考虑见面, 但是,此时,他们带了二十多个人,明摆着就是闹事要钱,和情份毫无干系。 她怎么可能去见面呢? “我不回去,今晚,我继续住酒店。” “这样怎么行,新婚之夜,当然要住婚房了。” 婆婆严凤兰说, “既然你决意不见他们,我们现在回去,想办法把他们打发走就是了。 等把他们打发走了,再来接你回家去。” 陈东说, “妈,爸,你们回去,处理这些事,我就在这里先陪四月吧。 ” “陈东,你回去帮忙,我在这里有青梅他们陪着就行,没事的。 我等你来接我。” 看着众人离开,雷志勇和阮青梅和阮四月回到房间里休息。 幸好,这个住宿的地方,没有暴露给他们, 否则,那可真是,觉也睡不安生了。 几个人安静地坐着休息,心里却安生不了, 想到陈东家里,现在不知道如何闹腾的一番景象。 “我爸,我弟弟应该也在其中。” 阮青梅突然说。 “应该在,希望他们不会套出你也回来的信息。” 阮四月说完,突然有一种不安全感。 虽然住宿的酒店和办酒宴的不在一起,但离得也不远。 那里能暴露,这里难道就一定不会? 万一,这个位置也暴露给他们了,待会,他们会不会来到这里? 第205章 人家不会惯着你 陈东家里,一大群人先是怀着怨气叽叽歪歪,后来,反正没有人理他们,抱怨也抱怨够了,既来则安之, 看到桌子上有几副扑克,还有象棋,一些男女倒开始玩了起来。 有人玩,有人看,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 饿了就吃一些糖果和点心,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来此处的本意。 那几个手机被抢的男子找到狗子,追着要手机,被狗子拒绝了, “等婚礼结束,我自然还给你们” 直到三四点,几个人才再次跑到二楼找到狗子, “都这个时候了,那边婚礼也快结束了,我们的手机还不还给我们吗?” 这个时候的农村,手机还没有普及,就那几个有手机的, 都被狗子抢了收起来了。 狗子看了看表,确实,应该是结束的时间, 打了电话给现场人确认了一下,知道,马上要到家了, 方才把手机发还给他们, “谢谢大家的配合,马上,陈东他们就要回来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和他们商量。” 大家听说那些去办婚宴的人马上要到家了,个个收了扑克和象棋, 站了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青梅那丫头应该也会跟着回来的,他们两个那么好, 这么大的事,肯定一起回来的。只是,估计回来也不会回来看我了” 阮青梅的爸爸阮定国和郑玉英嘀咕道。 郑玉英此时,有点悲观, “不用估计,是肯定。 就算她跟着回来,明知道咱们在,她们俩也不会回来的, 我看咱们是见不到她们了。” 阮定国恨恨不平, “你这丫头,不回来就算了,好歹,你还拿她换了一大笔彩礼 , 我这丫头,我可真亏,连一分彩礼也没有见到啊。” “你亏什么啊,你那丫头,这么多年,也没少给你挣钱啊, 不是你这丫头,你家里的房子拿什么建?”有人怼他道。 阮定国依然愤愤不平, “不行,我得把她找回来,让她在家里嫁人, 万一也学四月一样,在外面找个男人嫁了, 一分彩礼也没有了。 我可就亏死了。” “老郑嫂,这个彩礼,还要不要啊。” 有人问道, “要,我当然要,” 郑玉英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带了这么多人来,不就是为了钱吗? 要不到八万,哪怕要到八千,也好过没有啊。 “要,要得到吗你,看这样子,不给咱们打一顿都不错了, 这彩礼,我看是没有戏了。” 阮卫洪很是不乐观,他本来也不支持来要钱。 “臭小子净说丧气话。” 郑玉英照着阮卫洪屁股上踢了一脚,阮卫洪,捂着屁股走到一边去, “你踢我干啥。又不是我让人家不给你钱” 大家嘀嘀咕咕说东说西的都有,只见狗子把大门打开了, 外面,涌进来了不少人,几辆车也停在外面。 郑玉英一眼瞅到了了陈东,陈东的身边是他的父母。 郑玉英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上午的杀手锏, 他们的婚礼已经办完, 现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要挟的了,但她不能轻易放弃,她要努力到最后一刻。 她冲上前去,一把拉住陈东, “我的女婿,今天这么帅气。” 转头对严凤兰说, “亲家母啊,谢谢啊,你给我养这么帅的女婿,不过,亲家母,上午,你答应我的去商量彩礼的事,怎么一直等到现在,商量出个什么结果啊,” 陈东甩掉郑玉英的手,皱眉说, “放开我。” 严凤兰脸上笑意盈盈, “彩礼,我们商量好了,也已经给过了,全部给了四月了。 彩礼,五金,一样不缺,一样不少。” “什么?给了四月了?” “对啊,我们给了五万彩礼,还有五金。 都是四月收着呢。 是吧,东子,和你岳母说说。” 陈东往前走, “什么岳母,四月没有妈妈,我也没有岳母。” 郑玉英抓住严凤兰的手, “哟,你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给了四月,有没有给,我怎么知道? 既然孩子的婚礼也办了,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亲家母,什么八万五万的,我也不说了,您总得多少给我们一些表示一下, 我们养四月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看严凤兰和陈国庆一脸的不悦,还有后面那浩浩荡荡的亲友团,院子挤不下,都待在院子外的路上和空地上,往里面看着热闹。 郑玉英知道,哪怕他们带的二十多人使出全身解数闹,也是难闹赢了。 于是换了一招数。 一把就把阮卫洪拉了过来,按着阮卫洪让他跪下,阮卫洪不跪,她硬按着他, “快点给叔叔阿姨跪下,快点。” 一边给陈东父母说, “这是四月的弟弟 ,从小最疼四月,和四月感情最好, 小时候有一块糖都咬一半分给四月, 这孩子受伤严重,好不容易才治好病,现在,还被人家追着要债, 孩子也不能挣钱,别说娶媳妇了, 现在,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都成问题。 四月要是见到她弟弟,她也不忍心一点钱不给的。 你们也算替四月疼她弟弟了,我们既然来了这一趟了,你们多少总得给点。给两万一万的也行。 这门亲,我们就算认下了。” 郑玉英这突然大变的画风让在场的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这是从黑帮派头转向乞丐路线了。 那些跟着来的阮家庄人,瞬间觉得好丢脸。 跑到女儿的婆家当乞丐来了吗? 一群人当着整个陈家族人的面,觉得脸上都挂不住, 都想跑了。 阮卫洪被郑玉英按着要跪下,死活也不跪, 梗着脖子,挣脱了郑玉英的手, “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回家了,” 说着就往院子外,陈家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阮家庄人自觉地跟着阮卫洪,鱼贯而出离开了陈家。 郑玉英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坐在地上大哭, “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刚刚想施展出她的技能,被两个家族妯娌拉着她往外走, “得了,今天这情况,钱就别想了。想要钱,还是去找你的女儿去吧,人家婆家可不会惯着你。” 第206章 穷追不舍 陈东看着阮家庄一行人上了他们的大拖拉机货车, 一车人浩浩荡荡地来,灰溜溜地走, 嘴角现出一丝大仇得报的笑容。 陈东家的族人亲人站在路两边看着阮家庄人离开, 笑得一个比一个开心。 “妈,我去接四月回来。” 陈东想到阮四月在等着他,一分钟也等不得。 婚庆公司的车已经离开,只有哥们陈山子那辆红色面包车还停在门外, 陈山子开着面包车载着陈东奔向县城, 刚走不久,陈东发现阮家庄的拖拉机正在前面, 陈东感觉不妙,回阮家庄的路线应该和去县城的方向完全相反, 如今,阮家庄的人没有回阮家庄,反倒奔县城去了, 他们是不是去找阮青梅和阮四月呢? 不知道,阮四月他们所住宿的地方有没有泄漏出去, 就算没有泄漏,其实找起来也不难, 县城里一共才有几个像样的宾馆,挨个问也要不了半个小时就能问上一遍, 他们只要知道,阮四月回来了,且住在县城, 其实一点也不难找。 “快,加快速度,超过他们,我们快点把四月他们接走。接回来。” “他们这些人,真够难缠的啊,咱们把四月接回来, 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再回到你们家闹啊。” 陈东稍一思索,这阮家人,估计不止阮四月家人,还有阮青梅家人, 他们不找到两个姑娘,看来倒是很难罢休的。 “是有可能,不然,咱们接上他们,赶紧去市里吧, 去了市里,那么大,酒店那么多,我不信,他们能快速地找到我们。” 陈山子点头, “这个主意不错,就是今晚上你这洞房不能在你婚房里了。” 陈东笑笑, “在哪里入洞房都一样。” 陈山子大笑, “ok,看我的, 就那拖拉机,跟乌龟爬似的,等他们找到四月他们的酒店, 咱们早都到市里,你都入洞房了。” 陈东心里信心满满,车子很快追上了四轮拖拉机, 陈东看着那一车人在风中凌乱的头发,探头出来看向他们, “你们走错路了,回阮家庄可不是这条路,” 他大喊道。 阮家人正看着这红色面包车眼熟,没想到车窗里探出陈东的脑袋来。 “怎么办,咱们拖拉机,肯定开不过他们的, 等咱们找到他们的酒店,黄花菜都凉了。” 一车阮家庄人正议论,只见面包车突然失控, 擦着路边一行道旁树歪歪扭扭地停了下来, 原来,路旁边的田间小道,突然冲出一辆摩托车,直奔陈山子的车而来, 他一时慌了神,车子失控,摩托车被刮擦摔到了旁边的田里去, 山子的面包车一连擦了好几棵树才停了下来。 陈山子和陈东下了车,一边车已经被撞了一个大坑,两个人没有受伤已经属于万幸了。 他们来不及看车,急忙奔到田边去看摩托车司机, 司机摔得一脸的泥,幸好是软软的沙地, 司机什么事也没有,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两个人把司机的摩托扶起来, “兄弟感觉身体怎么样,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司机不好意思地说, “不用不用,是我自己不好,我刚刚学会开摩托,控制不好。我没事。” 这真是碰到好人了,虽然面包车受伤了,好在人都没有事, 陈东从车里拿出两包办喜事的香烟,塞给了摩托司机。 看着摩托车司机重新骑上摩托远去,两个人才上了汽车, “山子快点,那一车人又跑前面去了,你的车,回头我给你修。” “ok,别看我这破面包车,速度照样跑得过新车。” 陈山一边说一边发动汽车,没想到却发动不了。 “怎么了,山子?” “奶奶的,发动不了,就擦伤,不应该坏的啊。” 陈山子摸摸索索的摆弄着, “哎呀,这倒霉玩意,已经几个月都没有坏过了, 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就坏了呢,你说。” 眼瞅着那拖拉机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车子还没有鼓捣好。 “山子,你这破车到底行不行了。” 陈山子一边鼓捣着一边说, “哎呀,之前坏了,我自己也能修好,这次我看有点悬。” 陈东照着破面包车踢了一脚, “真够耽误事的。” 车子正好坏在陈东村和县城的中间路上,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 还得叫人来拖车到县里才修车。 想到那一车人是奔着阮四月他们去的,陈东坐不住了, “山子,不行,我得赶紧赶到县城去。” 看看前后的路上,也没有能坐的出租车和公交车, 等了一会,来一个摩托车,陈东连忙去拦, “嗨,老乡,搭我去县里一程,给你加个油。” 那摩托司机淡淡看陈东一眼, “哟,车坏了啊。上来了,乡里乡亲的,这点路,要什么油。” “山子,我先去县城,你这车自己叫人拖吧,回头,修车钱我出啊。” 陈东坐在摩托车, “司机我有急事,你能不能开快点,” 司机开得慢悠悠的, “小伙子,事情再急也是安全第一,看你们那边,不就是因为开快车才撞的吗, 还不接受教训呢。” 陈东看那司机,年纪倒是不大,三十来岁年纪,没想到一说话,爹味十足。 但他也没有办法,心里急成一团火,也是没有用, 估计阮家庄人,应该会赶在他前面找到阮四月的酒店, 他打电话给阮四月, “四月,你和青梅和雷哥说一下,你们现在离开酒店,找个旁边的的店铺什么的坐坐, 阮家庄的人,没有回家,他们奔县城来了, 他们应该是来找你们的, 他们那么多人,就算一家一家的酒店问,也能找到你们, 你们离开酒店,去附近找个小店躲躲。 等我过去,咱们租个车去市里住。” 阮四月听到陈东的电话,眉头一皱, “青梅,看来,事情不乐观啊,陈东本来说接咱们回家,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了,说带咱们去市里呢。 咱庄里一大车人都来县城了,肯定是来找咱们的” 阮青梅脸色一沉, “肯定,我爹也要找我,他不会轻易放弃找我拿钱的。” 第207章 躲不掉的亲情债 雷志勇马上收拾东西, “陈东说得没有错,县里的酒店这么少,像样的酒店就这么几家, 他们那么多人,很快就找来了,咱们先出去躲躲吧” 三个人都无异议,于是简单收拾了随身贵重物品,下了楼,出了酒店, 他们警惕地看了外面的路上,并没有看到他们不乐意看到的人。 走了差不多五六百米,看到一家餐厅, “刚好我也饿了,咱们去餐厅吃点东西吧。” 阮四月提议说。 白天的酒席,虽然丰盛,作为新娘,又是一肚子事的新娘, 阮四月实在没有吃下多少东西。 此时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阮青梅怀着孕,饿得更快,也疲累,也不适合一直在街上走了, 三个人走到餐厅坐了下来,点了几个菜, 一边吃,一边等着陈东的电话。 阮青梅和阮四月心里都担心着阮家人找上门来,心里都难免忐忑着。 “青梅,我真后悔,不应该回来办婚礼,” “既来之,则安之,四月,就像陈东说的,咱们待会直接租个车去市里,回头直接回南方。 他们就算把整个县城翻过来,也找不到咱们。” 阮四月虽然觉得这方式有点拐扭,回来结婚,结果,连婆家的门都不进就走了,实在有点不像样子, 但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 “饿死了,老板,来五大碗面,再来盘猪头肉,一盘花生米。” “再来个,拌牛肉,炝莲菜” “奶奶的,本来想着来混个好饭,却饿到现在。” …… 几个男人大呼小叫的进来,一群男人的的声音, 阮青梅夹菜的手,一下子抖了起来, 筷子夹的菜掉在了桌子上, 她微微低头,压低着声音,看向阮四月, “怎么办,好像是我爹。” 阮四月眉头一皱,从那些食客的缝隙往外看, 果然,几个人都是阮家庄的,为首的大呼小叫的就是阮青梅的爹阮定国。 雷志勇说, “你们俩别动,照样吃,他们来只顾着吃饭,哪里会一桌一桌人看。” 阮青梅和阮四月只能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心里都紧张的不行。 谁料,他们隔壁的一桌人刚刚好吃完走人,老板娘招呼着阮定国一行人, “来来,你们坐在这里吧,这里靠窗空气好。” 就在他们隔壁,真能遮掩过去吗? 雷志勇挺直了背,想挡一下阮青梅的脸,哪里挡得住, 阮定国个子不低,一眼瞅见了阮青梅, “哎呀,哎呀呀,青梅,四月,你们在这里, 害得我们找来找去找不到。” 几个人也顾不得去坐下吃饭,瞬间都围到了阮青梅这一桌来。 阮定国一把拉起阮青梅,想把她拉起来, 阮青梅知道自己的肚子已经掩 盖不住,拼尽全力保持着坐姿。 阮定国继续用力拉阮青梅, “站起来!你好大的本事,回来了也不回家就算了,连个电话也不打。 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中成县啊。 你回来干什么来了。起来,” 阮青梅努力甩掉了阮定国的手, “你别拉我,我饭还没有吃完呢。” 阮四月努力挤着礼貌的笑容, “大爷,其实,青梅也不是不去看你,我们回来的太晚了, 时间有点紧张,她是准备着明天回看你的。” “四月,你别瞎懵我,就你的话,能信? 你们两个也是狼狈为奸,一对白眼狼。” “起来,跟我回家。” 阮定国这边纠缠着阮青梅, 那边,已经有人打电话通知了郑玉英和阮卫洪,告诉她们阮四月已经找到了,他们也正往这里赶。 雷志勇在阮青梅身边站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阮青梅的爹。 这是他的岳父 ,却又是阮青梅不肯认的爹! 阮青梅没有任何示意,雷志勇不敢和她爹打招呼, 他们的婚事是隐秘的,自然不能暴露了这件事。 阮青梅大声说, “你总得先让我把饭吃了,有你这样的爹吗?” “行,我看着你吃,吃完跟我回家, 你娘死,到现在,你连上坟没上过一次,亏得你娘那么疼你。” 阮四月知道,郑玉英和阮卫洪肯定很快赶过来,不知道自己会遇到的什么样的情景, 想到郑玉英那副模样,想来,也不会比阮定国强到哪去。 她们离开酒店,却没有想到,在餐馆也能碰到阮家庄人。 他们人那么多,分头寻找,中午没有吃饭,进饭馆吃饭是必然的, 倒是阮四月她们疏忽了, 不应该进饭馆的,也许应该进别的店铺溜达着, 但是一切都晚了。 阮四月迅速发短信告知了陈东自己这边的情况,陈东回道, “你别太急,我马上到。” 郑玉英还没有赶到,陈东先赶到了, 陈东一到县城,下了摩托车,马上打到了一个出租,按着阮四月给的地址直奔而来。 陈东想到他们几个人,要面对阮家庄这么多人,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但是,除了,硬着头皮去面对,也是别无选择。 “陈东。”阮四月看陈东过来,站了起来。 陈东走过去,看到那几个男人,正围着阮四月他们的桌子站着, 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站在阮青梅的身边,手还抓着阮青梅肩膀处的衣服, 生怕他一松手,阮青梅就跑了似的。 “你好,伯父,” 陈东猜 出了阮青梅的父亲的身份,努力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阮定国之前在阮四月家也见过一次陈东,这次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小子,当初,看你带着一帮坏小子去四月家, 就觉得你不怀好意,果然还是把四月骗走了。” 陈东正想反驳,老板那边已经把阮定国他们要的面和菜上好了, “你们好,你们的菜已经上好了,可以吃了。” 老板看到他们几个男人围着阮青梅一桌子,感觉似乎要出事的样子, 站在一边,努力劝道, “面条不吃很快就坨了,你们有什么话,吃完饭,出去再说好吧?” 除了阮定国,那几个男人都坐下吃饭了, 一天没有吃饭,能不饿吗? 他们吃面条吃得呼呼噜噜的,生大蒜子咬得嘎嘎响。 陈东看着阮定国,和雷志勇交换了一下发愁的眼色。 怎么才能快速的把两个女孩子安全地带离,这是个大难题。 第208章 挥拳打人 陈东看着阮定国一直揪着阮青梅的衣服不放,对陈东也是满满的不客气与敌意, 陈东知道,他就算想维持假客气也是不成了。 脸皮即已被阮定国撕破,他把手按在阮定国放在阮青梅肩膀上的手上, 缓缓用力把他手拿下来,暗暗用力捏了阮定国的手, “伯父,您这话说得可不对,我跟四月是自由恋爱,自愿结婚,彩礼五金婚礼哪一样也不少她的,怎么能说是骗子呢? 倒是你,现在的行为可是很像绑架呢。 青梅在吃饭,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我自己的女儿,我想怎么样怎么样,关你屁事。” 阮定国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又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父亲, 重新把手放在了阮青梅的肩膀上。 那几个在吃面的男人中,有一个人说, “定国叔,你先来吃饭嘛,一整天没有吃饭了,一会面都坨了, 咱们都在这呢,还怕青梅跑掉是咋的,” 又对阮青梅说, “对吧,青梅,你难得回来一趟,肯定是要回家一趟的是吧,听说,你妈去世后,你还从来没有给你妈上过坟呢?” 阮青梅想到母亲去世,她到底是一次坟也没有去上过, 嗓子像梗住了一样,嘴里包着一口饭,迟迟也咽不下去, 眼里也汪着一汪泪。 雷志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阮青梅是他新婚的妻子,眼睁睁看着被人欺负,自己却无能为力, 看着眼前的境况,凭自己和陈东加上这两个女孩,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 他们五个男人不说,眼瞅着,另外的一二十人恐怕也会马上赶到。 如今,他和阮青梅没有结婚证,如果被她父亲逼回家去再嫁人,他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 阮青梅的未来也不好预料啊。 阮四月和陈东也是因为时间关系还没有领结婚证呢,原来准备筹备完婚礼就去办结婚证,结果弄得连家都不敢回了。 雷志勇离开餐桌,碰了一下陈东的胳膊,向餐馆门口走去。 陈东会意,向阮青梅和阮四月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稍倾,陈东复又回来,坐下来, “青梅,四月,吃饭吧,我也饿了,这些菜点都点了,不吃也浪费。” 说着,自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阮青梅和阮四月吃不下,便夹菜给陈东, “你多吃点。” 陈东来者不拒,中午只顾忙了,也没有吃饱。 阮定国看陈东吃的香,肚子又叫得厉害,隔壁桌上几个男人又叫他吃饭, 他看着那几盘菜都快被人夹完了, 终于忍不住,放开了阮青梅,走到隔壁桌子去吃饭去了。 一边端着面条吃着,一边盯着阮青梅。 “一会跟我回家去,给你妈上坟烧纸。 你妈给我托梦了,嫌你不孝顺呢。” 几个男人看着阮定国, “得了,姑娘这回来一次,回家给她妈上坟也是天经地义的,她不会不回去的,你担心什么。” 又对青梅说, “青梅,你就回村一趟,你爸又不把你绑起来不让你走,是不是定国?” “是,看你说的,我是她爹,我不是绑匪。” 阮青梅尽力止了泪,心里合计着该怎么办, 她爸不会把她绑起来,但会不会关起来可不好说, 之前村里有女孩在外面谈了恋爱,回家里被父母关了起来,硬逼着嫁给了一个相亲对象, 那情形可是历历在目。 自己多久没有给家里钱了,她爹不知道已经在外面欠了多少赌债,只要被她爹逼回家,不出大血是不可能的。 阮四月轻轻踩了一下陈东的脚,拿手机给他发信息, “陈东,你有没有想好办法,我们俩要是被他们抓回村里,后果可是难以预料啊。” 陈东放下筷子,给阮四月一个坚定的眼神,发了几个字过去, “放心,有我在。” 阮四月看陈东坚定的眼神,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瞬间,觉得肚子又饿了起来了, 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了。 还没有吃饱,只听得餐厅门外闹哄哄的,来了很多人,老板娘热情地去打招呼, “你们好,几位,吃点什么?” “我们不吃饭,我们找人。” 正是郑玉英的大嗓门, 只见郑玉英站在门口,探着身子往里看,在众多食客里寻找着阮四月的身影,一边叫着, “四月,青梅,定国。” 虽然食客们吃饭时,整个餐厅吵吵闹闹并不安静, 但郑玉英的大嗓门还是到达了所有食客的耳朵。 阮四月看到了郑玉英,自从上次郑玉英喝药住院那次,她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她还曾担心过郑玉英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看样子,恢复得比原来更结实的样子。 阮定国看到郑玉英他们一大帮人来了,加油把碗里的面条几口吃完了, 又把盘子残存的肉塞了一嘴巴,往门口走, “玉英,两个丫头都在,幸好,我饿了来这里吃饭,不然,还堵不住她们呢。” 阮定国去上前表着功,给郑玉英指着方向。 郑玉英此时也看到了阮四月和阮青梅,也看到了了陈东。 想到陈东仗着阮四月一心要嫁给他,不但不给阮家一分彩礼,连中午饭都没有准备, 这是对她们阮家人的侮辱,气就不打一处来, 索性把阮四月强行带走,让他们人财两空。 这里不是阮家庄,郑玉英相信,他们二十多人,带走两个丫头还不是轻而易举? 眼前,只有陈东一个男人,两个丫头,又有什么本事对抗她们。 老板娘看出来,这一大帮人,不但不是吃饭,很可能还是闹事的, 和老板一起出来把她们往处赶 , “我说,现在正是吃饭时候,你们这么多人把我们的门口都堵了,算怎么回事? 不吃饭的不要进来了,不要堵我们的门口。” 一群人听到老板娘的话置若罔闻,依然把门口堵着,里面的食客有的看热闹,有的往外走,还得从人群缝隙中往外挤。 根本不会有新的食客进来了。 老板急了,跳到一个椅子上,挥舞着另一把椅子, “你们不吃饭的不要挡着门,你们要闹去街上闹,不然我报警了。” 说着拿着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郑玉英和后面的一群人不得不往外退了一下,留出一条路。 阮定国转身走到里面, 一把拉起阮青梅和阮四月, “跟我出去。” 陈东没想到这老头敢拉四月,本来就压着一股火的陈东,心底的火焰一下子窜得老高,蹭地起身, 照着阮定国的脸上给了一拳头, “你敢拉我老婆!” 陈东没想到自己的出拳力道那么狠,只见一行血从阮定国的鼻子处流了下来。 第209章 来自亲爹的耳光 阮定国没有想到,陈东敢打他! 一来,陈东是四月的男人,怎么也得看他是青梅老爹这个面子, 二来,外面一大群都是他们阮家庄人,这陈东这个时候打他,那不是找死吗? 阮定国被打懵了,呆愣愣地站着,也忘了去擦一下脸上的血。 陈东看到那一条流下的血迹,方才知道自己错了, 情急之下,他下手重了, 他迅速地把阮四月拉到自己身边来,护到身后, 从桌上抽几张纸,递给阮青梅: “青梅,对不住,你爹他真是脆皮得很,这一碰就流血了,” 阮青梅看着阮定国流血,心里只觉得活该。 她拿着纸巾去给阮定国擦血,当然不是出于心疼, 她怕阮定国带着血占理。 阮家庄几个男人凑了过来,围着陈东, “好小子,欺负我们阮家庄没人吗? 这里可不是你们庄里,打他。” 老板看样子要打起来,正要过来赶他们出去, 阮四月眼泪汪汪的眼神看了一圈,迅速地挺身站在陈东面前,直面那些男人, “叔叔伯伯们,你们要打,就打我吧, 这是陈东,我的男人,是今天刚刚办了婚礼的男人, 看到自己的新娘被别的男人拉扯,谁不会发火?不发火的还是男人吗?” 陈东没想到阮四月这么勇敢地保护她,他怎么肯,再次把阮四月扒拉到自己身后, 阮四月再次向前直面那些男人, “叔叔伯伯们,我四月虽然不是阮家的血脉,好歹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你们跟着我妈来闹事,是真的觉得,她是对的吗, 他们拿我卖了多少钱? 办得什么荒唐事?你们哪个不清楚? 你们不会当真觉得,我没有还清他们的养良之恩吧? 都说帮理不帮亲,你们当真觉得,我妈她想拿我卖第二次彩礼这事是对的吗? 还有青梅,这些年往家里拿的钱也不少了吧, 家里的楼房哪一块砖头不是青梅挣的? 你们不会以为这个钱挣得很容易吧,在外面挣钱,受过多少罪,你们想过吗? 我们不回阮家庄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早已还完了养育之恩,我们想过正常人的日子,不想继续给家里当奴隶了。” 那些作势要打陈东的男人听了阮四月流着眼泪说的话, 不由得放下拳头。 其实,对于这两个姑娘在家里的遭遇,大家都清楚, 但是,郑玉英和阮定国求他们出来帮忙,本着不得罪人,帮亲不帮理的想法,他们还是来了。 他们也就是想着,闲着没事,出来看个热闹,甚至混个酒宴, 还能卖个人情,有什么亏的? 此时,听到阮四月一席话,有些人就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有人想退缩,悄悄往门外溜, 老板和老板娘也不由自主被阮四月声泪俱下的控诉吸引了,好奇地听着,忘了驱赶他们。 郑玉英没想到,阮四月使出了真诚的必杀技,倒让看着她长大的这些大老爷们不好动手。 她手里可是有彩礼,眼前,只要把阮四月弄回家, 到时候,她软硬兼施,何愁不能从四月手里拿到钱。 她换了一个态度, “四月,你误会 妈妈了,妈妈这次过来,主要还是想参加你的婚礼, 来看看你婆家情形,看看女婿对你怎么样。 你爸他没来,你也不问一声,你爸他怎么了? 你知道,你爸从小到大可是最疼你的,比疼你弟弟还疼得多。你知不知道他为啥没来,是因为他生病了啊。” 众阮家人听到郑玉英的话,也不捅破她的谎言。 “我想问你婆家要点彩礼,不也是没有办法吗? 你爸要去看医生,医院等着要钱,不过,既然你婆家不肯给彩礼,我们自然也不会逼着你们, 大不了,你爸他早点死就是了, 你爸都说了,反正,活着,也是受罪。 儿子,也娶不上媳妇,女儿,也和我们断绝了关系。还天天被人逼债, 死了算了。” 郑玉英说着说着,声泪俱下的,倒让阮四月措手不及。 她虽然听陈东说,当天来闹事的人中没有养父,她倒是没有去想背后阮父不来的原因, 原来竟然生病了吗?是大病? “爹他怎么了,生什么病了?” 阮四月半信半疑。 郑玉英对病名知之甚少,一时哪里能想到什么病名,也忘了哭,眼神开始飘忽, “那个,那个,我也不懂,我又不认得几个字,我哪里知道什么病名, 反正是要做手术的,医生说要凑手术费。” 阮四月眉头一皱,郑玉英是没有多少文化,但也不是连个病名都说不清的文盲, 以前,村里有人生病,她八卦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的。 阮四月心下起疑, “不管他生了什么病,让他来县里医院,我带他去手术。” 阮定国看着眼前阮四月母女,一时摸不清郑玉英的主意, 认真的观察着眼前的情形, 阮青梅趁机甩开他的手,也跑到了陈东后边,拉住了阮四月的手。 郑玉英心里正想着如何应对阮四月,突然发现, 阮青梅身形有异, 生过孩子的女人,到底是比男人敏感多了。 郑玉英一下子忘记了去回答阮四月的话,吃惊地指着阮青梅, “青梅,你,你怀孕了?!谁的!” 郑玉英的大嗓门,嚷得全部人都听到了, 阮青梅迅速弓了腰,想用宽松的外套掩盖自己的孕肚,但是如何掩盖得住。 阮定国被郑玉英的话惊呆了。 低头看身边的女儿的身子,果然,虽然明显地穿了宽松的衣服,还是能看出来大肚子的迹象。 他一下子怒火冲天,盯着阮青梅,突然给了阮青梅几个巴掌, 那巴掌打得结实,而且迅速,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动作, 以至于,陈东就在身边,也没有来得及出手阻止。 等陈东出手时,阮青梅已经挨了几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不要脸的贱货,哪来的野种!” 阮定国挥起的手掌被陈东捉住, 却又抬起脚去踢阮青梅的肚子。 阮四月在一旁吓得呆住了,竟然忘记了去救青梅。 眼瞅着那大脚快要踢到了阮青梅的肚子,只听门口大喝一声,“警察!” 第210章 我一定找到她们 “警察!” 简短的两个字,却有着神奇的力量, 阮定国踢出的脚一下子收回,却因为出的力太重,他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他趔趄了几下,摇晃着, 幸好身边有桌子,他扶住了桌子角方才站定。 警察一出现,就有眼尖的人发现,瞬间大叫了一声警察, 也是这大叫声,令阮定国收回了那重重的一脚, 也算是拯救了阮青梅腹内的宝宝, 就阮定国那一脚,肚子里的宝宝铁定是保不住的。 门内外围观的人群瞬间让出一条通道。 雷志勇不但把警察带了来,同时还带了一辆出租车过来,安排师傅在路边等候, “师傅您在这里候着,随时出发” 警察的出现,瞬间打乱了郑玉英的计划, 以她在农村生活一辈子的经验来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打掉脑袋就不会有人管, 民不告官不纠,哪里有家里闹矛盾动不动报警的呢。 郑玉英迅速调整情绪,对着警察迎了上去, “哎哟,怎么这么点家务事,还惊动了警察同志, 我们不能给警察同志添麻烦,就是和孩子闹点别扭, 孩子几千里外回来了,也不愿意进家门,却在县里住旅馆,你说这像话吗? 我们就是让孩子们回家住几天而已。” 说着就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往里面冲四月说, “四月,看你们,都是你们不懂事,害得警察同志跟着操心, 走,跟妈妈回家,别闹了,警察同志们也要下班的不是。” 阮四月发现,郑玉英竟然拥有着变色龙一样的脸, 此时的笑容竟然看着是那么的亲切和温暖,像三月的春风一样。 阮四月心里凉到谷底,对这个养育她多年的女人,再次感到如此可怕, 陈东悄悄拉了一下她的手,似乎在给她暗示与力量。 同时,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阮青梅和阮定国几个人也一起往门口走, 阮四月一直走到警察面前, 从包里掏出了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那地址都是外省的, 名字是曾慧玲, 和阮家庄看不出任何关系, “警察同志,这是我的证件,我是南方的, 她是阮家庄的,她不是我妈妈,只是我的,” 阮四月稍稍迟疑了一下, “亲戚,我们需要离开本地返回南方,他们却试图阻拦” 警察认真的地看了一下证件,确实是外地的证件, “你们为什么要阻拦她离开?” 郑玉英正要说,阮四月抢着说, “因为,她们想逼我嫁给她指定的人,然后收一大笔彩礼,想把我“卖”了。” “人贩子?” 阮四月的话一下让警察叔叔们警惕了起来,迅速地围住了郑玉英。 “我不是人贩子,我是她妈, 你问问,这些老乡们都是我们阮家庄的,看看我是不是她妈, 小没良心的,我养了她十几年,她转头就跟别人走了,还想诬蔑我。” 警察哪里听她辩解,在警察眼里,只有证件才最有说服力, “大姐,你拿出你的身份证看看,” 郑玉英身上哪里有身份证,但气势不减, “我没有带,但,我真的是她妈!” “大姐,你不是阮家庄的吗? 这位姑娘的证件明明就是外省的,你怎么证明是她的母亲。” 郑玉英想到阮四月转户口的事,如果追究起来,她当年买孩子的事,也不好说。 本来很足的底气,一下子弱了下来。 她悄悄地碰了一把阮定国,示意阮定国救场, 毕竟,阮青梅实打实是阮定国的女儿,而且,户口也在他阮定国的名下。此时,快速把警察的注意力转移到阮青梅那边,也许更好。 阮定国会意, “警察叔叔,我这姑娘出去打工,怀了不知道什么人的娃, 没有结婚,我们连她对象的面也没有见着,这就怀了孩子,这不是丢死人了吗, 我们总得把她叫回家去问个清楚吧,她就这么连家也不进去,就还要出去瞎混, 我是她爹 ,我怎么能放心呢。” 警察要了阮青梅的证件,确实是阮家庄的,阮定国也没有带证件, 阮定国以为,自己带阮青梅回家,总是天经地义的了吧, 没想到警察也不站在他一方,: “老乡,就算这位姑娘是你亲生女儿,你也没有资格强行带她回家, 她是成年人,她有恋爱的自由,也有结婚的自由。你们没有资格逼孩子去哪里不去哪里,你们都不应该限制孩子的人身自由。” 郑玉英这才发现,原来在他们看来很正常的事,比如,逼自己孩子回到家里,甚至囚禁起来孩子,逼孩子结婚, 在警察这里,却都是违法的了。 看着这一大群阮家庄人,兴师动众的跟着她们来到县城这里远,没想到今天竟然是杀羽而归, 什么也没拿不到,不禁崩溃,往地上一坐,撒起泼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一位堂妯娌,一把拉住她往旁边拉, “别闹了,警察不吃这一套。” 郑玉英住了声,看着眼前这一大群人,感觉自己特别没有面子, 说好的来要彩礼,彩礼要不到,就把女儿抢回来, 没想到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在警察的指挥下,阮青梅和阮四月上了雷志勇带来的出租车,陈东和雷志勇一起上车, 在阮家庄二十多个人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警察离开后,一大群人在街头上,吹着冷风,议论着,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郑玉英却什么劝告也听不进去,她心里只惦记着阮四月身上的钱。 关于曾家破产的事,她倒是曾听说过, 虽然,阮四月和阮青梅都不再和家里人联系,但是,曾家的事是上过新闻的, 但她并不知道阮四月从曾家获取财产,但仅仅是陈东家给的几万块彩礼,也已经足够让她惦记了, 对于她来说,那五万块彩礼,已经足可以解燃眉之急了。 阮家庄人,都上了拖拉车的货车斗,郑玉英却不肯上车, “你们回去吧,我先不回。我要去找四月和青梅。” 阮定国问, “怎么,他们都走了,说不定今晚就坐火车回南方了,你去哪里找她们去?” “我知道她们打工的镇,我就不信找不着她们。” 郑玉英一脸的倔强。 阮定国眉头一皱, “你可得了吧,你没看,她们现在不是小孩子,还有男人护着,不是咱们想怎么就怎么的时候。” “你女儿不结婚就怀了孩子,你就这么不管不问了?” 第211章 准备动身 郑玉英的这一句话,一下戳到了阮定国的心窝子。 在农村,未婚先孕的事会让整个家族蒙羞,自己的父母更是丢人至极。 当着这么多阮家庄人的面了,阮青梅怀孕的事,众所周知, 回到村里,不出一天,马上就会传到周围的十里八村, 所有的远亲近邻都会清清楚楚, 他阮定国的脸该往哪搁。 阮定国瞬间觉得,全车的人目光都在盯着自己, 阮四月不过是自己找个婆家结婚,而自己的女儿呢,却悄悄的怀孕了,连结婚的事都没有提。 一时间,阮定国心里,宁愿阮青梅像阮四月一样,自己找个人嫁了, 起码不会让他们一家跟着丢这个脸。 “定国叔,青梅会不会也背着你在外面举行婚礼了啊,像四月一样?” “定国,你这不吭不哼地就要当外公了,我们给你女儿准备的结婚红包还没有用呢?” …… 本来,阮定国一个赌鬼,有一大部分人都瞧不起他,如今开起玩笑来更是肆无忌惮。 阮定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热辣辣地滚烫, 幸好天色已黑,路灯下,别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他终于承受不了众人的七嘴八舌,大声说, “玉英,我和你一起去找她们。 把这丢人货找回来, 你快点上车,咱们回家带行李马上出发。” 郑玉英一个没有出过远门的农村妇女,本来对一个人去寻找阮四月有点胆怯, 没想到,阮定国也愿意陪她一起,心里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好啊,咱们马上出发,说不定在火车站就能碰到她们。咱们回去拿上行李就出发。” 郑玉英一伸手,阮定国把她拉了上车斗,拖拉机奔走到回阮家庄的小道上。 阮卫洪什么也没有说,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事,家里欠了杨伟 家那么多债,又欠了阮四月那么多的人情债, 只有他,似乎欠了所有人的,他没有资格责怪任何人。 一个拖拉机上的人,说三道四,像暴雨天后的池塘里一样,哇啦哇啦地说个不停。 有劝解的,有看笑话的,有表面劝解实则看笑话的。 虽然今天忙活一天,出征的目的一个也没有达到,但那些人却异常兴奋, 在吃瓜第一线的感觉,让他们如同接触到一手新闻的记者一样兴奋。 到了村里,阮定国跟着郑玉英母子一起先回到郑玉英家,阮卫洪一进家门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躲了起来了, 阮卫洪的爸爸阮定军,一看大家的神色,就知道今天 出师不利,抱怨道, “我就知道,要钱的事没有戏,你非不听,咋样啊。 要到多少钱啊。” 郑玉英狠狠地瞪了一眼阮定军, “哼,有你这样的吗? 不跟着一起去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是不是心里巴不得我一分钱也讨不到呢,” “谁巴不得你讨不到啊,我是觉得根本就没有戏, 咱们四月既然自己做主嫁给人家,人家怎么可以还出一份冤枉钱给咱们, 人家的钱又不扎手。” 郑玉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到近几年的苦日子,对他是有抱怨也有恨。 “你不用看笑话,咱们天天被杨家讨债的日子你没有过够是不是? 我和定国一起去南方把两个丫头追回来, 四月身上有钱,她婆家给了她五万彩礼, 都在她自己个身上。我相信我能要到钱 青梅怀孕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只要能控制住青梅,还怕她的对象不给彩礼吗?” 郑玉英的话,说得阮定国更加坚定了去找阮青梅的决心。 一是,找到孩子的父亲,让他承担起责任, 二来,用孩子逼迫他出彩礼。 “什么?你要干嘛去?和谁一起” “去南方找四月,要钱,和定国一起” “你和定国,你们俩门都没出过,火车站门朝哪都不知道吧, 你知道四月在哪里,就去南方找她,那不是大海捞针吗?” “什么大海捞针,以前,杨伟不是在南方找到她了吗, 我听人说过,打工的就在那几个地方,四月很可能还在那个小镇, 叫什么,大什么镇” “大月镇”阮定国接道。 “对对对,就是大月镇,如果在那里找不到,咱们还可以找找附近的镇嘛。 那不是,还有杨四勇在那里吗, 他在那里那么熟悉,找他帮忙,准保能找到, 听说,那一次,杨伟 找到四月,就是杨四勇帮忙的” 阮定军看着阮定国,用一股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这个阮定国,一直爱赌博,从来不出去打工,只会在那几亩地刨点食吃, 根本没有出过门,还不如阮定军呢, 阮定军虽然也没有出去远门,都在附近的城市不断地打工。 “定国,你和卫洪妈一起出门,能行吗, 你们俩可是,都没有出过门, 连咱市里火车站门朝哪都不知道” 郑玉英哼了一声, “你不用瞧不起人,我又不是不认识字,再说, 鼻子下面一张嘴,我找不到门在哪,我不会问吗?” 阮定国说, “定军,既然你出过远门,要不,咱们俩去找两个姑娘吧, 你让老婆在家里,咱们两男人一起出门也方便。” 谁料,阮定军哼了一声, “我才不去。要去你们去。” 阮定国看着阮定军, “你当真不去?那我和玉英一起去了。” “去吧去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阮定国当即告辞,回家收拾了行李,拿着行李就来到了阮定军家。 “你这么急干什么,再早的班车也得明天早上五六点才有车吧。” “那个,我在你们家睡吧,省得明天早上,还提着行李跑过来。” “就这么近一点路,在我们家睡什么啊,” 阮定军一句话说得,阮定国重新拿着行李,回到自己家。 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自己映在墙上孤独的影子,他有点想死去的老婆了。 虽然老婆在的时候,也天天和他吵架,但那个时候,阮青梅总是往家里打钱, 自从老婆死后,阮青梅不但断了给家里的钱,竟然连家也不回了。 第212章 两个男人喝酒 阮定国看着桌子上的相框,那里面夹着的照片, 有一张,是阮青梅小时候和她妈的合影。 阮定国拿过来,发现相框上面早已落满了灰尘,他用衣服袖子抹了一下, 阮青梅的脸清晰地显现出来, 那时,还是她小学毕业时照的相。 之后,好像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 黑暗中,他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嘴唇一张一合, “这死丫头,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着。 …… 此时的阮青梅,正和阮四月他们几个人一起,住在市里的旅馆里。 他们从阮家人的包围圈里逃跑之后,直奔市区而来。 虽然陈东的父母打过电话,希望他们能够回到家里一趟,哪怕住上一天也好,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以防万一阮家人再来骚扰, 阮四月和陈东决定这一次就不回家去了。 虽然结婚证也还没有办,只要两颗心在一起,那些外在形式都是次要的, 什么时候办都一样不是吗? 虽然开了两间房,但四个人一直在一间房里待着,聊着当天的遭遇。 到了晚上,几个人都饿了,陈东和雷志勇去买夜宵。 刚刚打包好了夜宵,突然被人叫住了。 “你好,等一下。” 陈东回头,只见一个男人,不亮的光线下,陈东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十分眼熟。 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你是?” 陈东还以为是以前的老同学,多年不见,模糊了记忆的。 有点不好意思呢。 “上午我们刚见完面,你就忘了我了?” 男子似笑非笑,嘴角有一丝苦涩。 陈东愕然的睁大双眼,上午, 他拼命地回忆着,参加他婚礼的人他都认识, 因为,他的婚礼上都是男方的客人, 阮四月那边除了阮青梅两口子,没有别人。 “是你!” 杨强换了和上午完全不同的衣服,陈东一时没有认出来, 经过杨强这么一提醒,才回忆起来。 “是我,我请你吃夜宵,前面有一家饺子馆不错。” 杨强有着礼貌的微笑,本来也很帅气的脸, 穿着又讲究,整个人有着一身正气的感觉。 雷志勇看陈东遇到了熟人,说, “那你们去吃夜宵吧,我把夜宵给青梅四月先提回去。” 陈东心狂跳,迅速地转动着,杨强的邀约是什么意思,他要不要去赴约? 雷志勇完全不知内情,已经从陈东的手里拿过打包的夜宵, “明天我们就坐车走了,既然有朋友相遇,就去喝点吧。” 陈东看了一眼雷志勇,心里苦笑, 真是的,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搁这瞎热情。 雷志勇提着夜宵离开,陈东鬼使神差的跟上了杨强的脚步。 他不知道杨强会和他说些什么, 但是,此时,作为阮四月的丈夫,他觉得,他应该去赴约。 杨强陈东来到一家很好吃的水饺店,人很多, “这是这个夜市最好吃的一家,你们不常在家里住,可能不是很清楚,待会,你买点给他们带回去吧。” 陈东似乎有点不领情, “我们不是已经买好拿回了吗,她们又不是饭桶,哪里还吃得下” 陈东的语气不是十分友好,杨强完全不在乎, 主动要了两盘饺子,还要了几个凉菜。 “喝点白的?” 陈东不示弱的语气说, “当然白的。” 仿佛不喝白的不是男子汉一样。 杨强似乎没注意到陈东语气的不悦,淡定的要了两瓶半斤的小瓶酒,把一瓶推到陈东这边, “一人一瓶,够吗?不够再要。” 说着打开酒瓶,对着瓶子喝了一大口。 陈东也直接打开,对着瓶子喝了半瓶。 “哟,酒量不错嘛,” 杨强情绪很稳定,就像很久不见的老同学似的。 “一般一般,有什么话,直说吧。” 陈东也不想拐弯抹角,今天一天也折腾的够疲惫。 “兄弟,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叫你兄弟了,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主要是向你道歉。” 听到道歉这两字,陈东直皱眉。 嘁,装腔作势作什么。 到底是道歉还是示威呢。 陈东没有应,抓住酒瓶,直接把剩下的半瓶白酒喝了个底朝天。 “兄弟酒量真好,要不,再要一瓶?” 杨强说完不等陈东回应,就问老板又要了一瓶。 陈东也没有客气,直接又打开了,一天的遭遇让他心里也是很憋屈, 此时喝点酒似乎心底里舒服了一些。 “道歉?” “对,今天,我本来是来送礼的,我去之前喝的有点多, 对四月多有冒犯, 我回来酒醒后,一直担心,会不会影响你们新婚的情绪, 我也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遇到你, 也算是咱们有缘分,让我的歉疚能够表达出来。 还有,我想,告诉你,阮四月的第一段婚姻,她是受害者,希望你不要在意。” 陈东看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很难把他和上午那个冒犯阮四月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更难把阮四月第一段荒唐婚姻中的那个男配角联系在一起。 但是却又不能不联系在一起, 陈东还是不由得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 “你道歉,我就会接受吗? 我之所以跟你来,是因为我想警告你, 从此以后,在阮四月的人生中,彻底消失。 你的出现,只会让四月回想起一个恶梦。 你如果想表现你的绅士风度,就从我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陈东举起酒瓶一饮而尽,脸瞬间红了, 他不太能喝酒。 “我,我应该消失,消失。 你走吧。我再坐会,老板,再来两瓶酒。” 陈东看着眼前的这个脸色因为喝酒而变得深色的男人,看着老板又给他拿来了两瓶白酒。 准备离开的陈东,把那两瓶白酒拿了起来,送到服务台那边, “老板,麻烦你不要再给那个人喝酒,他一个人,喝多了,没有人送他。” 说完,陈东如释重负地离开了餐馆。 走出一段距离,却又不由得停了下来,观察了下, 看到了杨强离开了餐馆,方才放心地离去。 虽然陈东看到杨强心里很不爽, 但从客观来说,杨强本身也是被家庭操纵的可怜人。 第213章 他们竟然很亲密 陈东回到旅馆的时候,只见阮四月和阮青梅他们还在吃着夜宵, “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不是和朋友喝酒去了吗?” 陈东脸上现出说不清的苦笑, “喝完了就回来了。” 阮四月看着陈东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怎么好像很不高兴 的样子。” “没有,我很高兴呀。” 陈东说着努力攒出一丝笑容来。 陈东虽然很努力的掩饰,但阮青梅和雷志勇还是可以看出来 ,陈东兴致不高,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 和平时那巴巴不停说话的样子截然不同。 阮青梅和雷志勇递了个眼色,快速吃了夜宵就告辞, “四月,陈东,今天是你们的新婚之夜,本来,应该在家里婚房里入洞房的呢, 如今却在这旅馆里, 我们还是祝你们新婚夜愉快。 我们走了。” 两个人离开一分钟,敲门声再走, 一开门,又是阮青梅。 “青梅怎么了?忘拿东西了?” 阮青梅狡黠一笑,低声给阮四月说, “你们放心折腾,我们会装作什么也听不见的。” 说完笑着走了。 给阮四月说得直摇头。 “青梅又回来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陈东问。 “还能做什么啊,说句闲话。” “什么闲话,也说给我听听,看你高兴地样子。 也让我高兴高兴。” 阮四月想着阮青梅的话,加上陈东的状态,于是摇摇头, “今天可是咱们大婚的大喜日子,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阮四月说着走到陈东身边,想去抱他。 陈东却往后退了一下, “我身上脏。等下我,去洗一下。” 阮四月在床上等了好久,陈东磨唧着终于上床了, 却去了另外一头。 阮四月踢了踢陈东, “发什么神经呢,” 陈东看着天花板,幽幽说, “这旅馆一点也不隔音,你听,青梅雷哥说话咱们都听得这么清楚,你还想干啥。” 阮四月仔细一听,果然,不但听到阮青梅的声音,还听到另一间隔壁房子里的哄孩子的声音。 孩子哭,男人骂。然后,女人哭。 “那你也要睡这头。” 阮四月说着把身子往一边挪开,给陈东留了一个位置。 陈东无奈地的钻到四月这头, “你这是折磨我呢。” 阮四月觉得很好笑,却想逗他一下。 于是,钻到他的怀里。 陈东到底有点忍不住, 今天是新婚之夜,在他的意识里,今天应该有个仪式。 虽然,两个人早已有了肌肤相亲,但是,今天是新婚之夜, 没有仪式感,还是多少有点遗憾。 这一次的仪式,很是压抑。 阮青梅雷志勇在隔壁挨着墙壁听了许久,也没有听出来什么动静。 第二天早,阮青梅一大早就跑过来,和阮四月道, “怎么了,大喜的日子,你们没办事?” 阮四月脸一红, “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好,专业听墙角来着。” “我睡觉都睡不饱呢,哪有那功夫偷听你们, 有那功夫,我们自己办事了。” 如今的阮青梅在这事上一点也不羞涩,有时还会主动和阮四月分享感受, 但阮四月还不能把这件事当成普通的谈资,她还是害羞。 …… 市里住的一夜,终于安全地度过了。 其实,阮四月和阮青梅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的担心的。 直到几个人赶上去南方的火车,终于在卧铺车厢里躺下来的时候,阮青梅和阮四月的心里,才是真正的舒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漫长的火车旅程,要坐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 几个人出来仓促,也没有从家里拿什么东西。 长长的时间,难以打发,几个人买了两副扑克,开始打牌。 车窗处的风景一闪而过,逐渐从平原到了遂道密集的山区。 一阵黑,一阵亮, 感觉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青梅,现在,我觉得,回到南方来,才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你觉得呢。” 阮四月说着自己的感受。 阮青梅淡淡挤出一丝笑, “可能因为你有房子在那里,户口也在那里吧, 我倒没有回家的感觉,好像没有一处属于我的家。” 去抽烟的雷志勇突然回来,刚好听到这一句,心里有点酸, “青梅,我家就是你家。咱们只要在一起,住在哪都是家。” 说着走到青梅身边,伸手碰了一下她的头发, “等两年,咱们也买一套房子,就在四月房子的附近, 我都看好了位置了,就差钱了。” 阮青梅苦笑一声, “那不还是白说吗,靠你摆小摊,养这么多人,啥时候能攒够房子款。” 雷志却很坚定地看着阮青梅, “你这么对我没有信心啊,我有信心, 四月,你相信我能赚到买房钱吗?” 阮四月给雷志勇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当然相信你,雷哥。到时候,就来和我做邻居。” 其实要凭在工厂做工,是根本买不起房子的,但雷志勇不一样,他是做生意的啊, 别看小摊子不像个什么正经生意,但有些高利润的商品, 只要生意好,利润还是十分可观的。 不管她信不信,她都会给雷志勇一个肯定的答案, 男人 也需要鼓励。 雷志勇给阮青梅画的饼,阮青梅不屑于吃, 倒是阮四月兴奋地不得了,计划着以后做邻居的日子。 陈东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了,走道上擦碰了一个人,一边忙不迭地给人家道歉,一边跑了过来, “出事了,出事了。” 陈东又急,声音又大,周围人的目光都围了过来了。 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陈东。” 几个人,都想不通,在火车上,能出什么事。 “你们猜我看到谁了?” “谁啊?别卖关子。” 雷志勇催道。 阮四月眼里现出一惊恐,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吧。” 陈东一看阮四月的表现,那分明就是猜出来了,于是说, “什么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我刚才去那边硬座车厢接头处抽烟,我在那里看到两个人,一个就是你妈,还有一个,是阮青梅他爸。” “啊。” 几个人都惊呆了。 “你们知道吗,他们两个貌似很亲密。” 空气好像凝结了。 第214章 商定办法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下来, 大约六七秒后,阮青梅和阮四月几乎同时说, “不可能!” 陈东看到两姐妹同时说出这种话,倒好像是自己说了谎话,诬蔑了他们的父母似的, 他的声音更加急了, “你们别不信,走,跟我去看。” 阮青梅和阮四月对视一眼, 要说郑玉英和阮定国,都是一辈子的老邻居了,这两个人都不曾出来打过工,没有出过远门, 这次他们两人一起出来,一定是一起来寻找女儿,结伴同行,倒是正常。 但是,要说这两个年过半百的男女有什么不堪的事情,这两个做女儿的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阮青梅的妈妈尸骨未寒,阮四月养父阮定军和郑玉英的感情一直也说得过去, 起码在阮四月的印象是,他们感情还是很正常的。 怎么可能这么迅速和阮定国亲密呢。 阮青梅和阮四月看到陈东的态度很坚定,不约而同有点不敢去看, 她们,既不愿意相信陈东的话,又怕陈东的话是真的。 陈东看两个姐妹犹豫不决的样子,一把抓起了阮四月的手, 扭头对雷志勇说, “雷哥,青梅,走,跟我去看,别弄得好像我撒谎诬陷他们似的。” “陈东,他们有看到你吗? 咱们看他们,要是被他们看到,怎么办?” 阮四月问道。 在这火车上,如果和他们见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陈东一边拉着四月往前走,一边说, “放心,咱们通过车厢的门隔着很多人往里看, 他们正在座位上卿卿我我,哪里有功夫看到我们。” 陈东带着他们,很快穿过卧铺车厢,来到和硬座车厢的接口,陈东停下了脚步,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在。” 阮四月和阮青梅对视,一个一个紧张的心直跳, 父母的丑事,实在让人羞愧又愤怒。 一会儿,陈东透过那些走道里的人头,张望了一下,便扭头朝四月他们招手, 几个人跟了上去, 硬座车厢人很挤,走道里都坐的都是人。 顺着陈东的示意的方向,阮四月的目光穿过一个一个人头间的缝隙, 看到了那个张熟悉的脸, 郑玉英似乎有点疲惫,把头靠在阮定国的肩上, 阮定国伸出一条胳膊揽着郑玉英的肩膀,头也朝郑玉英这边歪着, 两个人的脸无缝连接靠在了一起。 阮四月看得血脉贲张, 虽然她在身份证件上早已和阮家分裂,也一直在情绪上努力与阮家割裂, 但她心底深处,是不容易割裂的, 毕竟,在那个家,是她从小到大的家。 那对养父母,也是她从有记忆以来,认知上的父母亲。 她感觉难言的羞愤,想上前去质问郑玉英。 她不由自主的想往前冲,被陈东拉住了。 与此同时,阮青梅从后面看到了阮四月的表现,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但是眼见为实,她把阮四月扯到一边, “我来看看。” 阮青梅同样看到了相同的一幕,证实了陈东没有撒谎。 阮青梅看了一眼便退到了一边,拉着阮四月的手, 但阮青梅显然淡定许多,不像阮四月那么震惊。 雷志勇看到两姐妹的表现,也凑过来看了一下,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两个人坐这一趟车应该是来找她俩的,陈东,怎么办?” 对于这对男女的情感问题,雷志勇不是很关心, 他更关心的,这两个人到南方来,对自己和阮青梅以及阮四月的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陈东以鄙视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对男女,说, “咱们先回,别在这里待久了,万一他们过来上厕所,看见咱们就麻烦了。” 四个人一路回到卧铺那里,各怀心思。 明显看到,阮青梅和阮四月的情绪复杂得很。 尤其是阮四月,自己被父母嫁给杨家后,她是平等着恨着父母, 如今,她心里的天平突然就向父亲阮定军倾斜了。 郑玉英怎么可以做出这等对不起男人,伤风败俗的事情。 阮青梅的情绪相对稳定,和雷志勇的感受类似, 她更担心的是,被父亲找到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于父亲的郑玉英的不道德的感情问题,她倒是淡定得很。 一来,她和阮四月的道德底线完全不同,二来,毕竟,她的父亲的形象向来在她心里都不怎么的。 “他们两个人一起来,肯定是来找你们俩的,” 雷志勇开门见山, “咱们怎么才能保证避开他们。” 阮四月想到上次被杨伟兄弟找到,南方的小镇,看起来工厂成堆,外来人很多很乱, 真想找,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毕竟,他们还认识杨四勇那个常年往各种工厂送人的中介。 阮四月突然觉得有点可怕,如果是租房子,还能搬家躲开, 如今,她住的是属于她自己的房子,万一被郑玉英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几个人不由得都面露难色。 如今,在工厂上班的也就陈东一个,其他几个都没有挂在工厂上班, 但是,只要他们能找到陈东,顺藤摸瓜,找到其他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咱们不在工厂上班,他们就不容易找到咱们。就是陈东在工厂,” 阮四月想到上次,杨伟 找到他她,也是杨四勇通过招工领导打听到的。 陈东说, “我也不能不上班啊,我领导说了,等我这次回来,要升我当领班。” 陈东看着阮四月说,阮四月点头, “那自然不能辞职,如今,我也没有工作,你再没有工作,咱们吃什么啊。” 虽然手里有点钱,还有陈家给的的彩礼, 但是,那些是老本是要存着备用的,不是拿来花的。 阮四月心里明白得很。 说到吃什么,阮四月心里一动, “他们没有多少钱,远道而来,他们的盘缠不会支持他们花太久, 咱们只要守住底线,不给钱就完了, 他们没有钱了,最后还得灰溜溜地离开。” 阮青梅想到和父亲再见面的的可能场面,脸上沉沉的。 “咱们坚守一个底线,一分钱也不能给他们。让他们闹。” 几个人商量了很久,终于是没有完美办法杜绝被找到,只能用不给钱来消极抵抗。 第215章 异乡放纵 虽然几个人已经商量好应对的办法的,接下来的时间和之前心境则完全不同了, 原来,几个人打着扑克,开心地笑, 如今却心事重重,有一搭没有一搭地聊着可能遇到的结果,以及,如何应对。 就这么来到了清阳火车站,大家都提前收拾好行李,站在走道上排队准备下车,阮四月道, “咱们晚一点,最后下车,省得在下车时遇到他们。” 几个人都觉得有道理,就慢吞吞地收拾着行李,看一车人都下完了,才走在最后下了车。 果然,他们这个方法,避开了赵玉英和阮定国。 他们顺利的出了车站,打了车,先把阮青梅雷志勇送到家,又回到阮四月的家。 阮四月和陈东一起送雷志勇到楼下, “晚上去我们那边吃饭吧,” “算了,今天都累了,赶紧洗漱睡觉吧,。” 兵分两路,陈东又拐到自己的出租房,拿了自己的一部分行李下来。 “四月,我这出租房可以退了吧?” 阮四月翻了他一个白眼, “住我的房子,也要出房租的。” “放心,房租保证给,每个月的工资,给我留点零花钱,其他钱都给你交房租。” 阮四月笑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 回到了家里,陈东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就往阮四月的衣柜里挂,被阮四月拦住了, “别别别,你的衣服放在另一个衣柜。” 陈东有不情愿, “我就那么两件衣服,放在你的衣柜怕什么啊,真是的。” 一路车马劳顿,阮四月洗澡后就睡觉了。 陈东没有睡,兴奋地打打卫生, 打工以来一直住着简陋的出租房,一下住上了漂亮的大房子, 这大房子里的卧室床上,还躺着一个那么漂亮的老婆, 他感觉一点也不困。 甚至把每一个花盆的底部都擦干净了。 他打扫完卫生,阮四月还在熟睡,他又去买了菜来做饭。 做了饭,阮四月依然还没有醒,他去卧室看了好几次,阮四月都睡得很香,他也不忍心叫她起来了。 心里想着,四月心还挺大的,竟然还睡得着。 其实,阮四月这几天来是太疲惫了,既使心里有事情,到底还是没有战胜过身体的本能。 陈东看着桌上的饭菜,明亮的灯光, 自己站在阳台上,有一种做梦的幸福的感觉。 阮四月的不幸生活,在他这里,要彻底结束了, 他会用余生好好呵护这个人生坎坷的女孩。 阮四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看看表,吓了一跳,“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陈东听到动静,开门进来, “你醒了,起来吃饭了。” 阮四月起来,看到陈东正端了菜去加热,那完整的菜码,一看就是没有筷子。 “你怎么煮 好也不先吃,也不喊 我起来,你是不是傻。” 陈东笑道, “今天是咱们结婚后,在家里第一顿饭,我怎么能自己先吃呢。” 陈东和阮四月并排坐着吃饭,陈东不停地给四月夹菜。 “好吃吗。”陈东亮晶晶的目光看着阮四月,期待夸奖的样子像一个孩子。 阮四月,“好吃。” “我会继续努力的,我要赶上雷哥的手艺” “你现在和雷哥手艺差不多了啊。” 虽然明知道,是阮四月在哄他,陈东还是很高兴。 “四月,我准备再去找个晚上的兼职,多挣一份钱,又能学手艺, 有一天手艺学成熟了,本钱也攒够了,咱们开个饭店。你觉得怎么样?” 阮四月心里怔了一下, 这个主意,她早就想过了,当时想的合作对象是雷志勇,却被雷志勇拒绝了。 想到那时候自己的冲动做法,阮四月有点出神。 她不知道,当时是被阮青梅言语刺激的逆反心理使然,还是怎么的,竟然去对雷哥青白,还被拒绝了。 如今看来,一切似乎都有点荒唐, 幸好,雷哥拒绝了他,如今看来了,还是陈东更适合自己。 “好啊,等你当老板,我就成老板娘了。 就等着数钱,再也不用为找工作发愁了。 对了,我明天就要去找工作了。” 陈东伸手握住阮四月的手, “四月,你能不能不找工作,我养得起你。” 阮四月抬眼,对上陈东的目光, “陈东,我又没有怀孕,怎么能在家里白吃闲饭呢, 你做两份工作,我一分都不做,你把我当成什么懒婆娘了。” “现在没怀,过一段不就怀了吗?” 陈东伸手去摸阮四月的小腹。 阮四月正色道, “陈东,我现在还不想 怀宝宝。” “怎么了?” 陈东似乎有点意外。 阮四月一脸的严肃, “人生太苦了,我不确定能不能给宝宝幸福,等我们的生活安稳下来,再考虑要孩子吧。 你看青梅,就是考虑不周,怀上了孩子,带着孩子还在颠沛流离。” “四月,你这么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不信任命运,人有旦夕祸福。” “你不想要,咱们就先不要, 不过,既然不要孩子,你更不必急着上班了,我要升领班,回头下班后再去找个兼职,还怕我养不起吗?” “看你,我就算去找工作,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 我都已经找了几个月了,这不是还没找到吗?” 阮四月自嘲地笑了。 两个人睡下,陈东正想亲热, 阮四月脑海里突然想到白天火车上的情形,她推开了陈东的手, 脑抽地问了一句, “陈东,你猜,我妈和青梅的爸爸这会子在哪里呢?会不会也在……?” 阮四月咽下了后面的话,陈东却知道后面是什么。 陈东看怪人一样看着阮四月,伸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这个小脑袋瓜,想哪去了。” 随即忍不住笑了,八卦地问, “四月,你说,他们是以前就在一起好了,还是在路上,刚刚好的吗?” “你问我我问谁?” 阮四月,想到,郑玉英背叛了阮定军,心里还是很不爽。 …… 阮四月猜对了。 此时一个便宜的出租房里,郑玉英和阮定国虽然对于寻找女儿还没有头绪,但并没有沮丧,像是忘了此次出行的任务一样, 他们找到了更感兴趣的事情。 简陋的日结出租房,很多人睡过也没有换的床单上,一对年过半百的男女, 在这异国他乡,逃离了所有熟人的目光,放纵着他们的自由。 第216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阮定国和郑玉英其实本来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结伴来找女儿。 如果两个人以前真有什么不妥的,阮定军也不会那么放心。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突然离开了那熟悉的环境,到了满是陌生人的地方,郑玉英觉得有点胆怯。 虽然阮定国也没有出过远门,他的方向感和胆子还是比郑玉英强很多, 郑玉英是一进了市区就开始迷失了方向,不得不一步一步地跟着阮定国, 甚至上个厕所,都得让阮定国跟着在门外等候着。 这样一来,她心里不由得对阮定国产生了依赖感。 上火车时,人很多很挤,阮定国自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 就这么上了火车,目之所及都是陌生人的脸。 郑玉英和阮定国坐在一起,火车上的座位那么挤,难免有会有身体触碰, 阮定国自从老伴去世已经大半年有余,看着眼前这个处处依赖着自己的女人,很难不心有所动。 一个主动出击,一个半推半就, 没有表白,甚至没有单独相处的空间,两个人就这么在火车上就如同情侣一样出双入对,十指紧扣。 这样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环境里,没有周围目光的监督,人的道德底线总是容易无限的放低。 到了清阳市大月镇的时候,阮定国迫不及待地拉着郑玉英去住旅馆。 甚至提都没有提找姑娘的事。 看着阮定国急火火的去找住处,郑玉英说, “咱们来不是找青梅和四月的吗,你不先给杨四勇打个电话,告诉他咱们来了,让他帮忙。” 阮定国看着郑玉英笑得暧昧, “等办完正事,不急。” 郑玉英如何不懂阮定国的意思,虽然她心里还是有着道德的约束, 但是,在这异地他乡,她自然而然对眼前的这个唯一的依靠降低了防线, 低眉顺眼的随着阮定国去找一个小旅馆住下来。 …… 当阮定国筋疲力尽,满意的靠在脱了皮的床头,抽着烟,看着眼前 这简陋的日结房, 一天五十块,不禁有点后悔了。 情急之下,房子找贵了,听杨四勇说,能找到一天二十的房子,他太急了。 住完这一天再去换个便宜的。 他心里思量着, 本来,出来所带的盘缠不多,如今,和郑玉英有了这层关系,自然不好让郑玉英出钱, 他心里盘算着,找上阮青梅,让她肚子里娃的爹出一大笔彩礼。 联系杨四勇后,杨四勇太忙,正在老家的另一个县里忙着招人,不在这里, 他心里有失望,有点后悔自己出来的仓促,没有提前和杨四勇联系。 看到郑玉英在那里穿衣服,他的后悔又淡了,反倒有点庆幸。 郑玉英姿色一般,但是,此次出门,作为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人,自然找到自己最好的衣服来穿, 比往前倒是漂亮了不少。 郑玉英显然没有他这么高兴,她心里多少有点纠结。 阮定国有一个破的手机,而郑玉英没有电话。 她想打电话给阮定军报个平安,但此情此景,她要是和阮定军打电话,心里难免的有点羞愧。 于是她也没有打电话。 阮定军倒是先打了过来,询问他们是否平安 到达。 阮定国接起电话气定神闲,似乎完全没有做对不住阮定军的事似的。 “嗯,我们已经到了,先找个旅馆住下了,不贵,一天二十一间。 要两间,和人讲了一下价,一天三十五,两间。” 阮定国扯了个谎,似乎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好在阮定军对郑玉英实在信任得很,也没有多想, “定国,玉英没有出过门,麻烦你多操点心,能找到四月和青梅更好,找不到,也早点回来啊, 一天住宿吃饭盘缠也不少花钱,别回头花完了,没有路费,连家都回不来了。” “定军,你放心,我会算账的,大不了,我去打工赚点钱,也会把你老婆带回家的。” “玉英呢,” 阮定国一直没有让郑玉英接电话,阮定军问道, “让她接一下电话” 阮定国作势走出门去,又敲了一下门,郑玉英摇摇手, “定军,玉英不在,可能出去楼下买东西去了。” “哎,她没有出过门,你怎么让她一个人下楼了。” “哎呀,是啊,她没有和我打招呼就出去了,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楼下找她。” 阮定国迅速地挂了电话。看着一脸紧张的郑玉英,看了几秒,露出一份玩味的笑容, “玉英,咱们别回去了,我找个活干,养活你没有问题。” 阮定国的话把郑玉英吓到了,她一时糊涂,倒还没有真的想眼前这个赌鬼地久天长, 她生活的重心是她的儿子。 她还想着,从四月这里弄点钱,想法给儿子阮卫洪说个媳妇呢。 “定国,这可不行,我家卫洪爸要是知道了,不得剥了我的皮。 我也放心不下我儿子。” 阮定国笑了一下,就来亲郑玉英的脸, “你看,杨四勇说要好几天后才能来,咱们不靠他打听,也没有个头绪,到哪里去找那两个死丫头啊。 咱们得扎长摊子,盘缠肯定不够的。我明天先去找点活干着。” 郑玉英点头,等杨四勇都得好几天,这样又住房子又吃饭的,一天不得花上好几十块。 时间可耽误不得。 “我明天就一个一个厂去问。 她们反正就在这个镇上,咱们把所有的工厂都打听完,我就不信找不到她们。” 她并不知道,阮青梅阮四月早就不在工厂上班了。 阮定国圈住她的肩膀, “你真聪明,也行,咱们慢慢找,总会找到那两个没良心的闺女的。” 阮定国带郑玉英去吃了简单的快餐,一份快餐五块钱,有肉有菜的。还是阮定国出钱。 郑玉英和阮定国有了那层关系,也理直气壮地花着阮定国的钱。 吃完饭,郑玉英想看看南方热门的夜市,却被阮定国软磨硬泡带回了房间。 虽然阮定国人到中年,到底是单身了好久, 村里又不比外面,有些快餐可以吃, 饱暖思那啥,阮定国和郑玉英跟新婚一样,两个人干柴烈火的。 第217章 惹事 郑玉英一向有点瞧不起阮定国的, 一个赌棍,在村里的名声的可想而知, 她断断没有想到,一次同行,竟然和他有了这层关系, 看他似乎也比以前顺眼了些。 “明天一大早,咱们就去挨个打听那些工厂。” 两个人商议好,又计划了一下找到阮四月和阮青梅如何对付她们。 阮定军又打来电话, “定国啊,找到玉英了吧?让她接个电话” 阮定军和郑玉英对个眼神,去门口敲了敲了门, 郑玉英拉了一下门,阮定国大声说, “玉英,定军让你接电话” 郑玉英才接通电话,简单和阮定军报了平安,便匆匆挂了。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匆匆买了包子吃着,就向旅馆前台打听了一下工业区的方向,走了出去。 有摩托车招揽他们坐车,问了一下到工业区,居然要好几块, 他们拒绝了, “就一个镇,还要好几块,腿着去,还能怎么的。” 郑玉英说,阮定国附和道, “就是,我一天能从咱们村里到镇上走好多个来往都不累。” 两个人根本不知道,她们所住的方位离工业区有多远, 一边走一边找人问着路, 好在阮定国倒是不会迷路,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工业区。 看到路边公交车处的长椅,郑玉英一屁股坐下来, “累死了,一个镇,咋这么大。” 阮定国若有所思, “咱们住的那个地方太偏了。 他们这镇和咱们那镇完全不是一回事,感觉比咱们县城还大似的。” 两个人从清阳市坐大巴车到大月镇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到汽车站就被司机甩了在半路, 告诉她们,离车站很近了。 她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说什么。 看到就近有房可住,附近商业也怪热闹的,就住了下来, 没想到,离工业区那么远。 到了工业区才发现,工厂确实多,一个挨着一个, 大街两行,都是工厂,有大的有小的。 “咱们把所有的工厂打听一遍,我就不信打听不到。” 郑玉英信心满满,她知道,此时的阮四月有几万块钱,对于她来说,那钱好像已经是她的了, 她如何不卖力寻找呢。 她们先来到看起来很漂亮的工厂门口,门卫室里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阮定国掏出香烟前去让烟,保安很警惕的摆手拒绝了香烟, “什么事?”声音冷冷的。 阮定国没有出过门,用一听就能听出家乡的普通话说明了来意,保安一下子和气起来了, 也转变成了方言, “你们这么远来找孩子,是有什么大事吗?”原来是老乡。 阮定国抓了抓头, “是有点事。不然,也不会辛苦跑这么来找孩子。” “你们怎么连厂名电话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保安指了指工厂里的高楼,看过好有数不 清的好多栋, “找孩子不是这个找法,你看,这个工厂才只是我们的一个分厂,就这么大,一个分厂也有几千人,你怎么找?” 阮定国和郑玉英听了保安的话,都傻了。 原来,南方的工厂和她们想象的如此不同。 还以为,一个工厂,打听一个人并不难。 没想到,工厂都这么大,人这么多。 阮定国还是感激地递了保安一根烟,拉着郑玉英离开,走到街上,郑玉英面露难色, “定国,看来,这样一家一家找不是办法。” 阮定国蹲在路边开始抽烟,郑玉英也跟着蹲在了阮定国身边。 阮定国的二手烟一缕一缕刚刚飘到郑玉英的脸上。 郑玉英似乎已经习惯了二手烟,也没有躲。 “看来还得等杨四勇来到,找他帮忙打听,他认识工厂的人那么多。”郑玉英说。 “他说可能要三五天,也可能七八天,咱们这样天天光花销不挣钱,不行啊,我得去弄点钱来。” 阮定国一辈子靠着老婆孩子好吃懒做,如今身在异乡,不但没有人给他钱,反倒有一个要花他钱的女人, 他不能不想办法。 如今对郑玉英正稀罕着呢,他平生第一次有了想去做工挣钱的念头。 “你去哪里挣钱,你这么大年纪,这工厂也不要啊,听说工厂都要年轻人。” 是的,他们路过几个工厂,有的门口都贴着招工启事, 招聘年龄都是十八到二十五岁。 他们这两个五十左右的哪里好找活了呢。 阮定国却很坚定, “你别担心,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饭,等到杨四勇回来,咱们找到四月和还青梅,还担心什么呢。” 阮定国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连赌也不提了,身上没钱,也没有了一起赌的人。 两个人边打听边走,找到一个中介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中介一看阮定国,虽然上了年纪,人还算精神, 一个摆烂不努力工作的人,就是显得比同年龄人年轻一些。 当下就给他介绍一个日结活, “掏大力的活能干吗,” 阮定国下意识的挺直了胸膛,“能,咱就是掏力气的人。” 郑玉英下意识地撇了一下嘴角, 阮定国不但好赌,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懒汉。 “有个装卸工的临时活,三天一结账。 计件,你搬的多就挣得多,” 阮定国一口应承了下来。 约好第二天就去工作,两个人先回了住处。 工作有了着落,阮定国和郑玉英把这个贵的房子先退了,又重新去找了一个一天二十的房间, 条件更加简陋,除了一张铺着破棉絮的床,什么家具也没有。 但两个人都是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倒是毫不在意。 蜜月期的两个人正在床上不知道天地为何物,只听敲门声起。 “要不要人睡觉了,能不能安静些。” 一声粗犷的男声,接下来,又是一阵狂野的敲门声, 一下吓得郑玉英噤了声。 阮定国被吓了一跳,被打断的阮定国,怒火冲天。 他穿上衣服去开门,一脸怒火,郑玉英担心出什么事,一边穿衣服,一边喊着, “定国,你快跟人道歉,你别惹事。” 阮定国却像没有听到什么话一样,一开门就把对着来人的脸上狠狠怼了两拳头。 第218章 一举两得的事 男人这种时候被打断,不发火才奇怪, 何况阮定国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郑玉英穿好衣服下床,去拉开门, 只见外面,两个男人已经打成一团。 她看得出来,对面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但阮定国和年轻小伙的较量中,可是一点也没有吃亏, 小伙子年纪不大,文文弱弱的还戴着眼镜。 这外形和那浑厚粗犷的声音让人联系不起来。 阮定国一拳头就打碎了他的眼镜,他的视力似乎很差,一只眼镜片没有了, 依然坚持戴着眼镜。 小伙子比较瘦削,虽然年纪上占优势,但是面对阮定国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定国,你疯了。快住手。” 郑玉英喊着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阮定国的衣服,努力把他扯了起来了, 阮定把小伙子打得鼻青脸肿的,也算出了一口恶气,他心下的怒火稍减,在郑玉英的拉扯下,放开了小伙子,站在一边。 这时楼下的前台服务员闻讯前来, “怎么了,这是,天啊,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小伙子一边起身一边说, “我一连上了二十四小时的班,好不容易回来睡个觉,他们就那样大呼小叫跟放片一样,吵死个人。 我敲门让他们小声点,就把我打成这样。” 前台是一个中年阿姨,瞬间明白了, 郑玉英听了小伙子的话,耳朵都烫得厉害,一扭身进了房间。她自觉声音不大,只是这简陋的房子太不隔音。 小伙子说的是实情,阮定国也想回往屋里去,却被前台服务员拉住,“大哥,你把阿弟打成这样,你不得给个说法?” 阮定国看了看眼前 的人,一个中年阿姨女前台,一个瘦不啦叽的小伙子, 走廊的房间里,隔三差五有人探头出来划看,有的人干脆走出来围观,有的人看了一眼便回去了。 他鼻子哼了一声, “他把我吓出个好歹来,我还得找他赔呢。” 女前台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发出了半声噗嗤,努力憋了回去,憋得身上直发抖。 小伙子打架是菜,脑子却条理清晰,戴着一只镜片的眼睛,挣扎着起身, 站在阿姨身边, “你打人可是大家都看着的,至于你吓没吓出好歹来,谁都不知道,你有证据吗?这事,我得报警处理。” 阮定国看到小伙子肿了一边的眼睛,莫名的觉得搞笑, 他并没有不把此事看得有多严重, 村里这样打架的多了去了,弱势一的一方只能吃个哑巴亏。否则,村里人为什么都想生儿子,还不是打架的时候有帮手的? 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这么不经打,我看你真是缺少锻炼,回头自己好好锻炼身体再来找事吧。” 说着往房间里走。 这一次前台没有再来拉人,阮定国进了房间,就反锁了房门,不当回事地去找赵玉英, “他nn的,这次我看谁还找麻烦。” 郑玉英心里多少有点担心, “你把人家打成那样,人家能够吃这个亏?”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脸上肿了一点吗,几天就下去了。” 阮定国虽然被吓到了,倒也没有吓出毛病来, 又抱着郑玉英要重续前缘。 郑玉英不放心门外的人,悄悄走到门口,把耳朵靠近门口听外面的动静,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 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看一下,也没有人了,走廊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偶尔有一两个人走过去。 郑玉英放下心来,也不再拒绝阮定国, …… 门再次敲响,阮定国骂了一声娘,却不管不顾。 想着,两个人已经压抑了很多,除了破床的吱呀声,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了,怎么还有不长眼的来打扰。 “开门,警察!” 一声警察把阮定国吓得清醒了,瞬间骨碌下来,迅速地穿上衣服,看着郑玉英, “怎么会有警察!你快点” “人家报警了!” 郑玉英眼里闪着恐慌,阮定国皱眉,怎么,外面的人这么喜欢报警!屁大点事! 在这异国他乡,两个人的盘缠都很少,还惹上事,可怎么办。 两个七手八脚穿上衣服,才发现穿错了,穿成了对方的衣服, 敲门声愈急,两个人也来不及再去整理衣服,去开了门。 警察看着他们的装扮,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身份证!” 两个人哆哆嗦嗦地拿出了证件, 警察看了半天,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本人, 第一代身份证,和本人相差甚远。 只见之前那个被打的小伙子还有前台阿姨都跟在后边,每个门口又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会子,倒没有人嫌吵闹 了,个个兴致盎然。 “这身份证也太不像了,你又无故殴打他人,跟我们去走一趟。” 阮定国和郑玉英有点懵。 只能跟着走了,派出所不远,步行很快就过去了,警察没有先调 解阮定国和小伙子的纠纷,倒是先调查了他们两个人的过去, 他们被怀疑是不是涉及非法买卖。 一听这个,小伙子可来劲了, “我看就是,一把年纪了这么老不正经,大白天的也不嫌羞。” 说着嫌弃地看郑玉英一眼,本来和她站很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好像她身上有屎似的。 郑玉英哪里受得了这种污辱, “我是出来找我女儿的,我从来没有出过门,我一直都是种地的农民” 郑玉英的蹩脚的普通话,倒是从某种程度上验证了她说的话。 阮定国一再给郑玉英使眼色,不想让她说女儿的事, 他倒不是怕警察帮他们找到女儿,他是怕被孩子们知道他们的丑事,那太丢人了。 但郑玉英为了强调自己的清白,还是把阮四月和阮青梅的身份说得清清楚楚, “我女儿不知道在哪个工厂里打工,警察同志,只要你们找到我女儿,她们就能帮我们证明。” 此时的郑玉英,想到的是如果警察能帮忙找到女儿,那既能帮她证明她的清白,又能找到女儿,真是一举两得。 阮定国看到阻止不了郑玉英,无奈的捧住了头。 就算他们证明两个人不是非法买卖又如何,那不是在孩子面前坐实了两个人的不道德关系了吗? 果然,警察很快查到了阮四月,阮四月在警察那里留过名字, 阮四月那次被抢劫,报警还是有记录的。 第219章 被甩掉了 警察但看着当初阮四月报案留下的电话号码,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这电话也不一定还在用了,试试吧。” 没想到一打就通了。 …… 阮四月和陈东一起来到的时候,警察在对阮定国和那个挨打小伙子打架一事进行调解, “小伙子眼睛伤成这样,怎么也要几天才能恢复,你们自己商量一下赔偿金额。” 小伙子坚持要五百。 阮定国和郑玉英哪里有钱,就算有钱也不愿意出这么多, “就那点肿,不包扎几天也能消肿,要五百不是讹人吗?” “讹人?我肿成这样怎么上班,我不得误工费啊, 我怎么见人,我不得要精神损失费啊?” 小伙子振振有词。 阮四月一时摸不着头脑,看到郑玉英,惊讶地打了招呼, 她还以为,郑玉英和阮定国为找她和青梅,来求助警察了,她想转身就走,被警察叫住。 “阮四月,这位自称是你的妈妈,是不是?” 阮四月刚想摇头否认,郑玉英一把拉住四月的手, “四月,你得给妈证明,妈是好农民,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 阮四月诧异地看向警察, “同志,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阮四月知道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时,眼睛和嘴巴都张大了。 陈东眨巴着眼睛,看看郑玉英,又看看阮定国,这事太炸裂了。 阮定国一直回避着阮四月的眼睛。 郑玉英这个蠢女人,这样子,她不良职业的嫌疑倒确实是洗清了, 背叛家庭在外找男人的事,难道就好听到哪里去了吗? 看到阮四月吃惊加愤怒和鄙视的眼神,郑玉英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叫阮四月来证明她清白也许是一个愚蠢的招数。 本来已经得罪阮四月到了极点,如今,连个人的道德形象也彻底摧毁, 阮四月会怎么看她,又会怎么对待她。 不管怎么,阮四月还是承认和她的关系,不但担保了她没有不良职业,甚至还把阮定国赔偿给小伙的三百块钱也出了。 陈东和阮四月走在前面,阮定国和郑玉英灰头土脸跟在后面。 “你们跟着我们还干什么? 自己惹的事,让我来给你们擦屁股, 得了,屁股已经擦干净了,哪里来回哪去吧,青梅她也不会见你们的。” 如果说,之前郑玉英对阮四月做的事,她只是恨,恨她偏心,完全不把养女的人生和幸福当回事, 如今,她在阮四月心中的形象更是全面塌方。 阮四月一眼都不想多看她。 “四月,你看,我们既然这么千里迢迢地跑来了,不还是想看看你们吗? 看看你们住的地方, 你不给钱,我们可以不要, 我们已经想好了,在这里打一段工,挣点钱也行。 你定国叔他都找到工作了。 你让他见见青梅吧。” 郑玉英本来以为阮四月会很生气很生气,没想到,还帮他们出了赔偿费,这姑娘到底是个好拿捏的,心软! “是啊,四月,家里的日子难过,我们在这里打一段工,到了年底再回去。” 阮定国说, 阮四月直皱眉,这两个人加起来都超过一百岁了,还从来没有出过门打过工, 他们在这里又能打什么工,还不是想着赖在这里,希望从女儿身榨一笔。 “你们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了,青梅不会给钱,我也不会给钱,你们不要在这里痴人做梦了。” 说话间,来了一辆出租,阮四月和陈东快速上了出租车。 阮四月指了一个和家里相反的方向,出租车疾驰而去。 阮四月回头看,只见阮定国和郑玉英并没有追上来, 后面的没有出租车,也没有摩托的士。 阮四月指挥着出租车拐了几个弯,方才奔雷志勇家而去。 一进门,只见雷志勇并没有去出摊。 雷志勇正在厨房里煮饭,而阮青梅在那里整理着给孩子的小衣服。 “哟,这么早就买好衣服了。” 阮青梅笑笑, “反正早晚得买,我今天去市场,看到有家母婴店清仓,你看这质量真的蛮好的,好便宜,早买晚买都是买,我就先买了。” 阮四月上前拿起小衣服看着,一边对阮青梅说, “你倒清闲,我和陈东去给你爸擦屁股。” “啥?” 阮青梅懵了。 雷志勇也从厨房 里伸头出来, “说啥,给谁擦屁股?” 陈东哭笑不得, “给谁擦屁股,给你岳父擦屁股去了。花了我三百块钱。” 雷志勇纳闷又好奇,直接停了手上的活计,洗干净手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们俩别搁这打哑迷了。我咋听不懂了呢?” “是啊,我也听不懂了,我爹他远在老家呢,你们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阮四月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事,我都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陈东看着阮四月的神情, “你说不出口,还是我来说吧,” 陈东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了。 听得阮青梅雷志勇一愣一愣的,不停的“啊?” “你们甩掉他们了,难道他们就肯回了? 两个人现在干柴烈火的,说不定真就在这里打工了呢” 雷志勇说。 “哼,打工就打工,咱们不管他们,不关咱们的事。” 阮四月说着,一脸的气愤。 陈东有点担忧, “你说,她们会不会再去求助警察找咱们” 阮四月也担心了起来, “真不好说。 不过就算他们不求助警察,如果真长期待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哪天在街上碰到也有可能。” “这个概率还是小得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陈东没有留下来吃饭,陈东本来已经在上班了,是阮四月接到警察电话去工厂找他出来的。他赶着要上班,走了。 阮四月留下来吃饭,雷志勇煮饭菜,阮青梅阮四月两个人在屋里聊着。 阮青梅和阮四月还在震惊于阮定国和郑玉英做出的荒唐事。 阮四月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 “青梅,我想不明白,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你爸干出这种事,我倒是不意外, 明明她和我爸感情很好的。其实,卫洪出事前,我一直觉得我们家是个幸福的家庭。 自从卫洪出事后,他们三口抱团,欺负我一个,但他们三个人感情也没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她能做出来这种对不起我爸的事来,你说,咱们真的就这样眼睁睁着看着她们这样胡闹?” 第220章 被坑了 阮四月的脑海里,想到从小到大一家人的生活画面, 郑玉英和阮定军的感情一直以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甚至还算是比恩爱的。 阮四月打心底不能接受这件事的发生, 想到阮定军被蒙在鼓里,心里不由得难受,有一种想马上打电话给阮定军的冲动。 阮青梅听了阮四月的话,有点不在意的把宝宝的小衣服全部收进衣柜里,一边说, “那咋整,难道你还告密去? 他们闹离婚,你有什么好处? 再说了,他们一家人对你都那样,他们的事,好像不关你的事了吧?” 是啊,那一个难以逃脱的牢笼,如今终于勉强逃了出来,他们却依然不想放她自由。 她还能上赶着去掺合她们那些烂 事? 阮四月心里还是很不爽, “你爹占便宜了,你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阮青梅没想到阮四月说出来这样的话, “你这话说的,他们在一起,还不是各取所需, 现在什么年代了,可不是旧社会了,女人和男人在一起,一定是女人吃亏吗? 我爸都找到工作了,还不是为了养活你妈。 他哪里这么勤快过。” 阮四月被阮青梅抢白了一番,没有生气,她觉得阮青梅的话也有道理,倒是自己狭隘了, “青梅,你说,咱们不插手他们这个事,以后,会不会,有一天,我妈变成你妈?” 阮青梅噗嗤一笑, “管他们怎么变,咱们反正也不回家,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阮青梅此时也是铁了心的和家里脱钩了的。 阮四月想来想去,虽然心里很不爽,还是抑制了打电话回家告密的念头。 接下来的时间,阮四月开始找工作,不管走到哪里,总是有意无意的留意人群, 总是不由得想着会不会遇到郑玉英和阮定国,心里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的,总是有点不踏实。 …… 郑玉英和阮定国虽然和阮四月再次失联,心里并不甘心,想让他们彻底放弃女儿这个摇钱树,真的好难。 加上两个人正处于热恋的状态,更是乐不思蜀,哪里会想回家呢? 虽然没有钱,阮定国去做搬运工,几天一结,也足够两个人生活。 郑玉英又去求警察帮忙找女儿,警察打电话联系阮四月时,阮四月知道没有别的事,便答应着好好好,挂了电话便把那个电话号码卡抠出来了。 郑玉英拿着那个不再开机的电话号码,心下陷入了绝望, 这个死丫头,当真这么绝情,放下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就这样从此天各一方了吗? 杨四勇终于从老家回来了,郑玉英和阮定国拿着水果上门,说清来意, 杨四勇刚刚往几个工厂都送过人,听到他们的来意,倒是没有推脱, “我找他们,想来不难,我的关系网在大部分的工厂都有人, 只是,就算找到她们,你们觉得,你们能要到钱吗? 这两个丫头,出来这么久,早就心野了,心也大了,不像没有出过门的女孩,那么好拿捏。 按说,这两丫头,也没少给你们家里弄钱了,你们怎么还不肯放过她们。” 一番话说得,郑玉英和阮定国有点无语。 她们当然想反驳,但是,眼前是有求于杨四勇,怎么能反驳,只是嗯嗯着点头。 杨四勇和杨伟是一个村子,和郑玉英不熟悉, 但是,都是邻村,和阮定国有点远亲,算是比较熟悉, 当下,杨四勇就打了几个电话,打听阮四月、阮青梅以及陈东的消息。 打了好几个电话,才说, “等等吧,他们也需要去查一下,我才能告诉你们。” 郑玉英和阮定国充满希望地等了两天,杨四勇却告知她,没有找到人。 “以前,杨伟来,你不是帮他找到了吗?”郑玉英疑问道。 杨四勇很不悦, “我帮你们找人,只是帮忙而已,这些镇上的大厂,他们只要在,我大约都能找到, 如果他们了一些小不点工厂,甚至可能都没有进厂,我到哪里去找。 你知道有多少人根本不进厂的吗? 咱们那边来的年轻人,又不是全靠进工厂生活的。” 郑玉英和阮定国都无话可说了, 他们都知道,阮青梅之前往家里拿那么多钱,做的什么职业,村里早已有各种传言。 看来,这丫头还是没有进大工厂。之前阮四月是进了厂的,怎么也不进厂了? 现状来看,靠他们两个,找到两个丫头希望不大,但此时,对于阮定国来说,已经有了郑玉英,找不找得到阮青梅,他都想在南方待着。 在这个无人认识的地方,他和郑玉英公然地出双入对,不怕任何白眼。 如果回到老家,他得马上把郑玉英还给阮定军,显然,此时的他很不愿意要这个结果。 郑玉英一直没有上班,靠阮定国搬货养着,他们租了月租房,倒也不贵, 虽然条件很差,但在她们看来,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是水冲厕所,可比老家的旱厕所高级多了。 郑玉英年近五十,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漂亮的街心花园,阮定国挣了钱,还带她去了市里玩了一天, 老家的冬天已经到了,而南方还是夏天的样子。 对郑玉英和阮定国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 阮定军多次催促她们回去, “我就说你们找不到四月青梅,就算找到,也拿不到钱的,” 但是郑玉英每次都以自己挣钱来搪塞, “你和卫洪都不出来挣钱,欠一屁股债,拿啥给儿子娶媳妇,我在外面好挣钱,给儿子找对象啊。” 郑玉英嘴上说着挣钱给儿子娶媳妇,但事实上却一直没有工作, 她从来没有出来工作过,年纪又大,能找到什么好活计。 连当保姆,人家也要有经验的。 她一辈子没有出过农村,连水冲厕所都是第一次用,卫生习惯自然难和城里人和谐。 由于郑玉英一直没有工作,而阮定国挣得不多不说,有了一定的人际关系后,好赌的瘾又犯了,背着郑玉英,和工友们打牌又成了常态。 要命的是阮定国失业了。郑玉英闹着要回家,却被阮定国威胁, “我光棍一条我怕什么,你既然要离开我了,我就和定军兄弟把事情摊开了说。” 要面子的郑玉英一下被阮定国拿捏了。 根本不敢提回家的事。 直到有一天,阮定国带一个工友回来喝酒,郑玉英为了给阮定国面子,还积极的用最简易的锅具做出了六菜一汤。 没想到,这一次,阮定国居然是拿她还了赌债。 第221章 是被逼还是堕落 那一个带着一身狐臭的老光棍,把郑玉英恶心吐了。 哪怕对着一地地呕吐物,那人依然兴致不减。 就这么,郑玉英被阮定国拿捏成了一个面团, 想捏扁就捏扁,想捏圆就捏圆 。 她成了阮定国的赚钱工具,一边强颜欢笑,一边以泪洗面。 阮定国倒也聪明,为了让阮定军放心,倒没有把挣的钱全部赌掉, 而是让郑玉英定期往家寄点钱,让阮定军以为,郑玉英确实是为了给儿子挣彩礼钱才不回来。 就这么一直到了过年, 阮四月和阮青梅开始还担心被她们找到,慢慢的也不再担心,好像忘记了她们似的, 阮四月他们以为,郑玉英和阮定国应该无法在此地立足,大抵是已经还乡了吧。 毕竟,她们年纪轻轻在此都要吃那么多苦, 郑玉英和阮定国不但上了年纪,进不了厂,阮定国还好赌成瘾,怎么可能金盆洗手呢。 年关将至,阮四月终于找了一个迷你小工厂做了文员, 虽然工资不高,但好在没有工作压力,既不用透支体力,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就是非正规的工厂,既没有社保,也没有加班费,好在只是偶尔加班,上班时间也不长。 阮四月挺喜欢这样轻松的工作,陈东一直不想让她工作,陈东的主业加兼职,挣得也不少。 这是阮四月这辈子最幸福最轻松的时光。 阮青梅逐渐到了孕晚期,雷志勇对她关怀备至。 这一天,阮四月和陈东已经放了年假,为了让雷志勇多挣钱,两个人便自告奋勇陪阮青梅去医院产检,一切安好。 回家时,阮四月说, “医生说,让你多走走,有利于生产,咱们走路回去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事。” 阮青梅点头答应, “也行,我就是一个人懒得动,走太少了,宝宝长得有点大。” 三个人一起走路,阮四月牵着阮青梅的手,陈东走在一边。 沿着常走的大路,走了一半就有点累了。 阮青梅往路边长椅上一坐, “哎,没想到这么累呀,” 阮四月笑道, “你就是平时太懒,以前人不都是怀孕到生,还在田里干活的吗, 怎么,你走这么一点路就累成那样, 不能偷懒,得听医生的,继续走。” 阮青梅指了一下旁边的小街, “那里抄近路回去吧,我想吃那个菜市场的那家卤味了。” 阮四月说,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那个味了。” 这个菜市场离阮青梅住的稍远一点,因为规模大,菜便宜,他们也时常来这里买。 于是几个人就抄近道走过去,走到一片破旧的棚户区巷子。里面到处都是一些坐一排洗头妹的理发店, 阮四月开玩笑道, “陈东,我们俩先停下,你自己走过去,肯定有很多美女招呼你” 陈东轻轻拍了下阮四月, “嘁,你说什么呢,我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去找那些脏东西!” “说啥,是不是以前没有老婆的时候就去找了?” “说什么呢,我从来不去那些鬼地方。” 阮青梅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那不正是她自己干过的工作吗, 洗头妹! 时隔太久,阮四月显然已经忘记了阮青梅的过去,倒像是故意给了阮青梅难堪似的。 阮四月意识到了,却也不好正面道歉,忙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这时,阮青梅突然停了脚步, “四月,你看!” 阮四月和陈东的目光都顺着阮青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已经略微发福的中年妇女,浓妆艳抹的,正站在一个简陋的理发店门口向一个路过的老人搭话。 阮四月说, “嗨,这有什么,百货中百客,听说,干这一行,还有六十多岁的呢。” “嗨,不是这个,你看那理发店里面,” 这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从门口进了里面, 那个身影有点熟悉。 阮四月惊讶莫名,没来及说什么,往那个理发店奔了过去,陈东还没有发现端倪,一边跟着阮青梅走一边问, “四月看到这什么了,这么激动。” 阮青梅往前走, “能不激动吗,在这个地方,看到你妈,你比她还激动。” 郑玉英能做这个,阮青梅能想到阮四月的愤怒。 等阮青梅和陈东走到,阮四月已经把郑玉英拉了出来, 郑玉英倒是没有浓妆艳抹,但是也上了妆,在阮四月眼里,郑玉英的这个形象也有点让她三观尽毁。 “你,你怎么在这里?” 郑玉英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阮四月和阮青梅,还有陈东, 她转过头不看她们,她的眼里包着一汪眼泪。 “你要是没有钱吃饭,你可以回家啊,你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做这个?” 郑玉英泪哗哗地流,流了一会,突然嘴硬了, “我做哪个,我光明正大挣钱,碍你什么事了? 你不是不认我了吗?你弟弟娶媳妇不要钱啊,我眼瞅着他打光棍吗? 我不就在这里给人家洗个头吗,看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青梅以前不也是做这个吗? 你不也和她好得穿一条裤子。” 郑玉英声音不大,但是有力,很有气势,仿佛居高临下骂阮四月一样! 她虚张声势掩盖自己的慌张与羞愧。 洗头! 如果真的只是洗头像老家镇上那些洗头的阿姨一样,阮四月当然不会大惊小怪, 但是,这是哪里? 这是全国各地五湖四海人群聚集的地方, 阮青梅曾经做过那么久这个职业, 虽然阮青梅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当面承认过什么,但大家还不是心知肚明的。 “你去辞职!我给你路费,你回家!” “你给个路费,我回家怎么过? 天天等着人家来讨债,看着你弟弟打光棍?” 郑玉英的泪水哗啦啦地流着,把脸上的白粉冲刷得一条一条的露出了皮肤本色。 郑玉英本来皮肤不错,到底还是有了岁月的痕迹。 很明显的皱纹挂着劣质粉,妆容很不服帖,被泪水冲刷得狼藉不堪,看起来,整个脸充满了悲怆,像大师笔下的油画。 阮四月只觉得心脏刺疼,像被针扎了一样。 第222章 父女相约 一旁的阮青梅,脸红一阵白一阵, 陈东只知道她以前跟过有钱人,倒是不知道她有过洗头妹的职业经历。 虽然他尽力装作很自然,还是不免多看了阮青梅一眼。 阮青梅知道,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她在老家的名声更加不堪。 她尴尬的扭过头,不看陈东,往旁边走了几步, 却也没有走远, 眼前的郑玉英,这个敏感的身份,让她不能不心生好奇, 好久没有得到郑玉英和阮定国的消息,她虽然不想联系阮定国, 但是,她却也想知道,郑玉英如何沦落到如此田地,阮定国又会是个什么窘境。 她努力按压着心里的不爽,旁观着阮四月和郑玉英。 阮四月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 陈东一下子紧张地蹲在阮四月身边,伸手扶住了她: “四月,你怎么了?怎么了?” 阮四月忍着痛苦, “我,我没事,我只是有点难受,我歇歇就好” 看着阮四月痛苦的样子,郑玉英也顾不得擦泪,也蹲了下来, “怎么了,要不要紧,要不去医院看一下。” 虽然郑玉英为了自己的家庭和儿子,愿意牺牲掉这个养女的人生幸福, 但此时,看着这个从小养大的女儿一脸痛苦,她还是不能不动容。 阮青梅也走了过来,几个人围着阮四月,问来问去,阮四月长舒了几口气, “没事,我就是气的,我缓一会就好。” 以前,阮四月也有过生大气后心脏刺疼的毛病,还为此看过医生, 到底也没有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医生说只说让少生气, 只是这个时候, 她哪里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陈东知道是郑玉英把阮四月气得胸口疼,以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郑玉英,马上转移了目光, 毕竟,那是阮四月从小到大的妈, 阮四月恨她,远离她,但到了眼前,却做不到对她当做陌生人一样看待。 陈东帮阮四月轻轻拍着背,阮青梅掏出随身携带的温水给她倒了一瓶盖, 阮四月稍缓了一下,喝了几口热水,她心里努力地劝导着自己,莫生气,气坏了身体也没有人心疼。 几个人把阮四月扶到旁边的花坛上坐了下来,休息了好一会,阮四月方才缓过劲来。 看到阮四月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的痛苦表情也变得平静,几个人才放下心来。 “你可吓死了。”陈东说。 “我没事,不过是气的。” 郑玉英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阮四月, “对不起,”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给阮四月说对不起。 “你不该跟我说对不起,你应该跟我爸说对不起,” 阮四月生硬地怼了回去。 郑玉英被阮四月一句话说得低了头。 她不知道,阮四月会不会告密, 之前没有,但这一次,真不好说。 之前,只是做了对不起阮定军的事,如今呢,她的所作所为,在阮四月的眼里,显然又堕落了无数倍, 郑玉英低着头不语,半天,方才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扯了一下阮四月的衣角, “四月,你不会告诉你爸的,对吧?” 阮四月看到郑玉英的样子,已经稍稍消散的怒气又升腾起来了, “怎么,你做了这样的事,还有脸让我帮你隐瞒?” 郑玉英几乎没有怎么犹豫,一转身,“扑通”给阮四月跪下来了, 郑玉英这一跪,把在场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一定要给我保密,你要是把这事传到村里去,让我咋还有脸见人。” 这话说得,阮青梅的脸又是一阵红一阵白。 阮四月一把把她扯了起来,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跟我走。” 此时,周围已经有各种各样的人在围观,郑玉英所在理发店里的人也在门内往外围观, 却也没有人来劝解,对于这样的事情,大约她们见过的不是一桩了。 “我去跟他们说一声我不干了,” “说什么说,他们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吧。” 郑玉英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答应跟着阮四月走。 郑玉英所在店里追出一个中年女人,问清阮四月是郑玉英的女儿后,嘲讽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就回去了。 几个人各怀心事,走出了那片敏感的区域。 阮四月方才站定, “你,准备怎么办,回家的话,我送你去火车站。” 郑玉英想到阮定国,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她不能确定。 “四月,我,我,” 郑玉英,思忖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该如何办。 有点左右为难。 阮青梅一直想问阮定国的事,到现在都没有机会问, 此时,便插嘴说, “我那爹 不是挣钱养你吗,干嘛让你出来挣这种钱。” 阮青梅的话意里,显然,也知道,这钱挣的并没有那么干净。 听到阮青梅提起她爹 ,郑玉英脸上现在厌恶和恐惧兼杂的表情, “他,他失业了,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我们没有饭吃,所以……” “没有饭吃,你们为什么不 回家,反正都快要过年了、” 郑玉英眼前的两个女孩问得哑口无言,半响嗫嚅道, “他不许我回去,我一提回去,他说,把我们的事告诉你爸。” 陈东直摇头,这阮定国是个什么人啊。 阮四月直皱眉,对阮定国的人品,她素来是知道的,但依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不堪到下作的地步。 阮四月看了阮青梅一眼,眼神有着气恼,阮青梅上前拉了下她的手, “我爹的事,可不关我的事,你知道我都和他断绝了来往的。” 阮四月心里自然明白,阮定国的事和阮青梅的事无关。 “我也没说你啊。你爹 是你爹,你是你。” 阮四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 阮青梅看到阮四月和郑玉英为难,挺身而出, “婶子,你把我爸找过来,我和他谈谈。” 郑玉英想了一会,把阮定国换的新电话号码给了阮青梅, 阮青梅一个电话,阮定国满口答应马上来找他们。 “我们去前面的的面馆等他。” 阮青梅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刀削面馆 。 第223章 孩子危险 正是吃饭的时间, 几个人到了面馆,就要了几碗面条,面条还没端上来了,雷志勇打来电话给阮青梅, “你怎么还没回来。” 雷志勇知道她们去产检去了,中午回到家里准备给阮青梅做饭, 却发现是铁将军把门。 “志勇,我们在外面吃面条呢,你,你过来一起吃吧。” “你们出去吃也不告诉我,我还买了菜回来。” “你先过来吧,我一忙有点忘了。” 雷志勇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郑玉英,心下愕然。 但是没有说什么。 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雷志勇,郑玉英并不清楚是谁。 只是之前在县城里饭馆里找到阮四月闹事时,彼此有过一面之缘, 只能说是微微有点面熟。 雷志勇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没有敢乱问,又要了一碗面条,闷声不响地吃着。 郑玉英此时却是食不甘味,拿着筷子挑来挑去,却不往嘴里送。 一肚子的心事,早已让人胸腹胀满,哪里还吃得下任何美食呢。 阮定国却迟迟没有来,他当然想见到阮青梅, 但是,对于他来,眼前牌桌上的输赢更重要, 毕竟,这是触手可及的胜利与金钱利益,那阮青梅既然打了电话给他,早一会晚一会都没有什么影响。 直到几个人吃完面,结完了账, 还是没有看到阮定国的身影。 郑玉英一脸沉沉的, “肯定又在牌桌了。” 这件事,阮青梅和阮四月当然并不意外。 好在餐馆生意不忙,几个人结完账,继续坐在餐馆里的位置上等着阮定国, 阮青梅又打电话催一下阮定国,阮青梅说话的当儿,郑玉英插了一句嘴, “她们好几个人专门等你的呢,你快点吧” 阮定国怒气冲冲, “催催催,赶着去投胎啊,把老子的运气都催没了。” 阮青梅皱着眉说了一句, “你来不来,不来,你别后悔。” 刚刚输了一笔钱的阮定国,正在火头上, 此时,听到阮青梅的话,突然明白过来眼前的处境, “青梅,我刚才不是冲你发火啊,是说你玉英婶的,现在我现在马上过去。” 阮青梅的手机是外放的,这话被郑玉英和所有在场人员听了正着。 郑玉英脸色铁青着,难看得很。 “青梅,能不能,你和你爹说话,不要当着我们的面。 你爹那脾气,搞不好又对我发火。” 阮四月看到郑玉英那一脸的谨小慎微,想到她在家里一向都是老大, 没想到被阮定国拿捏得服服贴贴,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心里又是一阵憋气,替阮定军不值得很。 她虽然还不知道郑玉英为什么会去理发店上班,但她直觉上,和阮定国脱不了干系。 心里对阮定国越发反感。 于是也说,“青梅,你单独见你爸吧,我们先离开。” 阮青梅想想了她爸的脾气,也许,在一起说话,说不到三句,又会闹开, 便同意了阮四月的说法。 “也好,你们在这里等我吧,我出去那边十字路口等他,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话间,阮定国打了阮青梅的电话,阮青梅给他说了见面的具体地址,往外走去。 阮定国坐着摩托车来的,一看到阮青梅那已经孕晚期的肚子,气不打一处来, 根本来不及去问阮青梅找他的目的,马上劈头盖脸一顿骂, 各种肮脏的话都出口了。 其实,对于阮青梅的孕肚,阮定国应该有心理准备的, 但是,心理准备和现实看见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一看见人就炸了一样。 阮青梅本意劝劝他,把他和郑玉英的关系放下来, 两个人回归各自的生活,让郑玉英回归家庭, 没想到,阮定国根本不给她机会说话,一见面,连声逼问她,孩子的爸爸是谁, “你行啊,我这马上做外公了,连女婿的影子都没有见过, 你快点把人给我带过来。 彩礼我不要多,人家三五万的,你们起码给个两万三万吧,不多了吧,我把你养到大,只要两三万块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看到阮定国那副嘴脸,怒火控制下的阮青梅,哪里还记得此次找阮定国的目的, 她被阮定国的咄咄逼人和情绪带引着,和阮定国吵了起来, 从小时挨打到后来不让读书,到后来,各种吸血, 把阮青梅逼到绝路。 阮青梅决定不再管他和郑玉英的破事, “好好,你爱怎么的怎么的, 从此,我没有你这个爹 ,你也没有我这个姑娘, 你要是想要钱,可以,去法院告我吧,判决书让我出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赡养费,” 说完,阮青梅转身离开, 此时的阮青梅,心里只剩下自己的事。 阮定国经过这段时间在南方待着,体会了生活的艰辛,赚钱的艰难, 即使他逼着郑玉英拉下脸来,依然挣不到多少钱。 此时,阮青梅的打扮依然漂亮时尚,穿着合身的孕妇装, 完全不像老家的那些个孕妇,到了孕晚期,穿着各种不合身的衣服。 这次如果放过阮青梅,到时候,阮青梅把电话号码一换,他又得大海捞针一样找阮青梅也找不到了。 他几步上前要抓阮青梅,他的手接触到了阮青梅的衣角, 阮青梅此时对这个爹嫌恶到了极点, 看到他那一双脏兮兮的手,十个手指甲里藏满了污垢, 来南方这么久,看来,根本没有学会讲卫生。 她努力往前一挣,想甩掉阮定国。 阮定国哪里是那么轻易甩得脱的。 他一把把阮青梅拉到身边来,反手就给了她两个耳光: “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 阮定国的巴掌根本不分轻重,阮青梅大着肚子,毫不防备,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在阮定国大力巴掌的作用下,阮青梅就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好巧不巧,一个踩着脚踏车的小孩子突然冲出来,摔了一跤, 小孩子滚落一旁,那个脚踏连滚带翻地跑到了阮青梅的身子下面, 坚硬的车把实实顶住了阮青梅的肚子。 阮青梅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实实压在那个小单车上面。 只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大叫了一声。 随即脸色苍白,感觉身下一股暖流。 第224章 再进医院 阮青梅心下一阵惊慌, 一股暖流! 那可怕的温热感,让阮青梅吓到颤抖。 完了,完了。 她翻滚在一边躺在地上,迅速掏出手机,拨打雷志勇的电话, “救命,快,快来。” 阮青梅说完几个字,便丢下了电话,痛苦地捂着肚子。 阮定国只是给了阮青梅两个巴掌,没想到阮青梅这么不经打, 他举着自己的手,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阮青梅打完电话,捂着肚子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他慢慢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装什么装,不就摔了一跤吗? 你妈怀你的时候,被我打得满脸血,你不都是好好的。” 一个妇女迅速地过来拿走孩子的脚踏车,快速消失不见, 阮定国没觉得阮青梅有多严重,阮青梅听着阮定国的话,身体上的痛和心理的伤痛交织在一起,根本没有注意到那脚踏车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不知道那位妈妈是意识儿子闯祸,赶紧逃,还是根本没觉察到阮青梅摔坏身体。 阮青梅完全没有注意那位妇女,眼里闪着无穷的怨毒盯着阮定国, “我的孩子要是出了事,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阮定国此时还是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半真半假地踢了一下阮青梅的肚子一脚, “就凭他,一个没有人形的东西,他就算做了鬼,又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放过我!我好怕啊!真的是, 别装了,快点给我站起来。” 阮青梅眼瞅着前方有车驶来,痛苦的往路边上爬去,她挪开的地方, 地上有一摊胭红。 阮定国的目光落在那摊红色上,惊讶地张大嘴巴。 “血,血!” 阮定国用手指着。 不由自主地喊道。 阮青梅努力地把自己笨重的身子挪到了路边不影响交通的地方, 她爬过的路上,留下一地斑驳的血迹。 阮青梅费劲地躺在路边,想换一个没有那么痛苦的姿势,无论哪个姿势都痛的要命, 肚子也开始发紧了起来。 这孩子,怕真的是保不住了。 她心里升起了绝望。 雷志勇接到了阮青梅的电话,迅速往阮青梅的位置跑了过去, 阮四月一边打了急救电话,一边和陈东一起跟在雷志勇的身后跑过去。 郑玉英也跟在后面。 雷志勇以百米的冲刺的速度跑到阮青梅身边,一眼看到了那路上的斑斑血迹。 “青梅,青梅,” 阮青梅此时一脸的痛苦,无力地看着雷志勇。 “志勇,我我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怎么回事?” 雷志勇看到那血迹从路中间到路边上淋淋漓漓洒了一路,还以为是有人撞人逃跑呢。 阮青梅满眼的怨毒盯着阮定国。 雷志勇顺着阮青梅的目光,才发现,阮定国正冷冷地站在一旁, 离阮青梅一米多的路边上,脸上毫无痛苦与悔恨。 “他,打你了?” 雷志勇惊愕地问。 随即把阮青梅抱在怀里。 阮青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盯着阮定国, “你坏事做尽,你最后从此消失,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我会替我的孩子报仇。” 阮定国看到阮青梅的眼神,那不是开玩笑, 那是有着深仇大恨的目光,让他的背上发冷的目光。 阮青梅对这个孩子,要说感情,还真不太能谈上, 她之所以为了这个孩子做出影响人生的选择,是怕自己将来没有孩子会后悔。 这几个月来,对于留下这个孩子,她甚至也多次抱怨过,也后悔过。 但此时,即将失去了这个孩子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孩子对自己的人生有多么重要。 阮定国先是背上发冷,继而浑身发冷, 他回避着阮青梅的目光, 此时他看到阮四月和郑玉英在后面跟着跑过来。 他迎上前,直冲郑玉英, “你来干什么,跟我走!” 他上前一把抓住郑玉英的胳膊,扯着 她就要走。 郑玉英哪里肯,她此时不给阮四月一个交待,等待的她的就是阮定军知道情况后和她闹起来, 她在村里身败名裂。 “定国,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什么事,不关你的事,我们走。” “定国,不行,四月会把这一切告诉定军的。” 阮定国看了看眼前一摊子的混乱不堪,扭头就走, “你留下吧,我在租房处等你。” 说着转身离开,走几步又回头, “不许把钱给她们,晚上记得给我带钱。” 郑玉英知道,阮定国说的她们, 指的是阮四月或者阮青梅。 他怕她把钱给阮四月阮青梅,阮青梅到医院肯定是要花钱的。 但是,郑玉英怎么可能给她们钱呢, 她千里迢迢出来找阮四月,不就是为了从她身上刮下油水吗。 郑玉英此时还不知道,眼前阮青梅出的事,和阮定国有没有关系,也凑了过去。 阮青梅看了一眼郑玉英,眼里没有怨恨,倒有一丝同情,跟着这样的男人,未来可想而知。 阮青梅在雷志勇的怀里痛苦的蜷缩着, 很快,救护车鸣着笛来到了。 阮青梅和雷志勇以及阮四月一起跟着上了车,留下陈东和郑玉英面面相觑。 陈东面对这个岳母,她蛮不讲理的那副尊容,还历历在目, 如今,她流着眼泪,残存的妆容显得很是滑稽。 从刚才的阮青梅的三言两语中,他们也知道,阮青梅出事和阮定国有关。 郑玉英心里更觉得冷了, 这个对自己亲生女儿都那么不讲感情的男人,怎么可能对自己好呢? 如果这样跟他混下去,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然而,如今,她却是想逃也无路可走。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流淌, 郑玉英不知道,自己如果现在去找阮定国,阮四月会怎么处理她的事情, 是会对她置之不理,还是直接给阮定军告密? 陈东等不下了去了,说了一句, “我要去医院,你呢。”他 没有喊她岳母,也没有喊 她阿姨, 之前,在他婚礼上,她带着一大干人去闹事,在陈东心里,怎么可能轻易打开这个大大的结。 郑玉英,低着头,看看地上血迹,又抬头,看看陈东。 “我跟你去吧。” 第225章 她还会和我一起吗 陈东没有拒绝, 毕竟,阮四月是真心想要郑玉英结束在南方荒唐的生活,回归家庭。 回到以前的生活轨道上去。 在陈东这里,阮四月的指示就是最高指示。 陈东拦了一辆出租车,和郑玉英一起坐上了车直奔医院。 郑玉英坐在后面,陈东坐在前面, 和这个岳母在一起,尴尬得很。 一路上,陈东和郑玉英没有说一句话。 下了车,郑玉英紧紧跟在陈东的后面,陈东一路打听找到了阮青梅所在的病房, 这个医院的妇产科,阮青梅已经第二次在这里住院了。 第一次是打胎,而这次是晚期流产。 陈东和郑玉英找到病房的时候,阮四月正在那里收拾着床头柜的杂物, 应该是邻床病人的东西。 阮四月收拾出空间,提着刚领到的暖水瓶准备去打水。 阮青梅进了产房,雷志勇守在产房门外, 阮四月本来也是在那里守着,但觉得心烦意乱,便回来收拾病床,找点事打发时间,比干等着心情好些。 阮四月提着暖水壶,一扭头正看到郑玉英跟在陈东后面,往里面张望 , 她走了出来,“你来了!” 此时的阮四月,对郑玉英更加多了一层怨气,她连妈也没有喊。 不是因为她,阮定国就不会来见阮青梅, 阮青梅就不会出事。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阮青梅这几个月来的辛苦与坚持都白搭不说, 甚至连同与雷志勇的婚姻都可能有了变数。 “四月,我,” 郑玉英知道阮青梅出事,与她不无关系, 她想认错,却不知道如何说。 说着便微低着头,靠墙根站着,像犯了错的孩子。 阮四月发现,郑玉英如今 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强势跋扈。 前后形象对比,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对郑玉英的恨不能就此泯灭,但又对她有着一种莫名的可怜。 她没理她,去打水,陈东接过暖水壶, “我去打水吧。” 阮四月把暖水壶递给陈东。 自己进去坐在病床上,指着旁边的凳子, “你坐吧。” 郑玉英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阮四月, 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决定自己的生活。 迷茫与胆怯改变了她的脾气。 她没有坐,而是继续靠墙站着。 “你回家不回?” 阮四月问道。 “我,我想回,可是,我” 她嗫嚅道。 阮四月站了起来,烦躁地走到门口,不看她, “你怕青梅她爹那个老混蛋,是不是?” 郑玉英低着头,没有说话。 阮四月看着郑玉英那委屈巴巴的样子,突然暴怒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爸他对你不好吗? 你在家里说话,谁不听你的? 你为什么要跟那个人渣混在一起?为什么?” 阮四月的暴怒吸引了病房里其他病人的家属看热闹, 连对门病房里和左右的病房里的家属都出来了。 阮四月看来,其他那些人都是不相识的人,她倒完全不在意别人家的看法。 她劈头盖脸地骂了郑玉英一顿, 郑玉英只觉得脸烫得不行,却无力反驳。 她在阮四月面前,彻底没有了母亲的架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上前几步,扯了一下阮四月的衣服,低声说, “这么多人看着,你这样骂我,像什么话,找个没人的地方,你爱怎么骂怎么骂。” 阮四月才注意到走廊里远处近处都站了不少的人,还有很多人在病房门口探着头往这边看。 她悻悻地住了口,重新走回病床坐下。 “你好好想想,等青梅情况稳定下来,咱们再一起商量一下。” 看郑玉英一直站着,阮四月踢了一下凳子,把凳子往郑玉英面前踢了一下, “你坐会吧。 那样低着头站着,也不嫌累得慌” 阮四月看着郑玉英坐下,陈东提着暖水壶过来了, “你打个水,打这么久?” 阮四月只顾着生气,一直没有想起来陈东打水去了好久。 陈东看着她们母女俩, “你们刚才不是忙得很吗?我哪里敢打扰。” 阮四月哼了一声, 敢情,陈东躲 在一边看热闹,也不来劝一下。 “我去楼上产房看看情况。” 陈东说,“我也一起去。” 阮四月和陈东一起去了楼上产房。 没喊 郑玉英一起。 郑玉英坐着,一时觉得,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起身动了一下脚步,又坐下来了。 阮四月和陈东来到楼上产房,只见雷志勇依然坐在产房门前的长椅上。 脸上木木的,面无表情。 “雷哥”阮四月喊了一声。 雷志勇站了起来,“陈东,你也来了。” “嗯,她妈也一起来了。” 雷志勇眉头一紧。 她的出现已经给阮青梅带来这么大的灾难了,还跟着过来。 但碍于阮四月,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说, “医生说胎儿大概率是保不住了,还在争取。我 感觉医生的态度,只是给我们一个心理准备的缓冲期,大概率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阮四月看着雷志勇的脸, 这不是他的孩子, 对于有些男人来说,保不住对他来说兴许还是一个好事。 他的脸上却是那么地悲戚。 阮四月伸手握了下一雷志勇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雷哥,此时,青梅身体更重要,孩子的事,咱们都尽力了。” 其实,阮四月心里也是伤心又愧疚的,如果不是郑玉英的出现, 如果,她不去找郑玉英,阮青梅就不会见到阮定国。 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雷志勇指指长椅,几个人一起坐了下来,看着产房的门口, 看着一个又一个孩子被护士抱出来让家属看,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啼哭声响起。 终于,医生喊了阮青梅的家属。 几个人都快速跑上前去。 “很遗憾,孩子没有保住……大人,安全。” 几个人颓唐地应了医生。 雷志勇忧伤地看着阮四月, “四月,青梅这辈子都不能做妈妈了。” 阮四月顿了一下, “也许医学还会有奇迹。” 雷志勇接着说, “你说,她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第226章 没有孩子的月子 “她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雷志勇看着阮四月,说出了这句话,让阮四月心里一颤, 这个孩子的离开,也许会让阮青梅和雷志勇的生活以及婚姻产生巨大的变动。 阮青梅的孩子保不住了,她和雷志勇结合因素似乎也消失了一大半。 她当初选择和雷志勇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无力承担,而且也无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如今,孩子没了,雷志勇除了为阮青梅失去孩子而难过外,首先想到他和阮青梅的婚姻还能不能保得住。 阮四月眼神躲闪了一下, “雷哥,现在,青梅还没有出来, 这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陈东看了一眼雷志勇,没有接话。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的。 终于,阮青梅由护士推着出来了。 别的小推车上,产妇的腿上,放着可爱的宝宝, 而她,只有一个人。 阮四月和雷志勇快速冲上前去,一人一边,一个人拉住阮青梅一只手。 阮青梅的脸上没有泪痕,应该早已哭够了吧。 反倒是阮四月一边喊着青梅,一边心疼又愧疚地流下了眼泪, 阮青梅惨然一笑, “四月,我都不哭了,你又哭,想勾我伤心啊。” 阮四月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挤出一抹微笑, “青梅,没事,你没事就好。” 雷志勇一边走一边伸手帮阮青梅额头上的乱发抹到一旁去, “青梅,你辛苦了。” 阮青梅轻咧了一下嘴,没有说话,她虚弱而忧伤。 几个人推着阮青梅回到病房,却不见了郑玉英。 把阮青梅安顿在病床上后,雷志勇被医生叫过去处理相关事宜, 阮四月就出门寻找郑玉英。 郑玉英在看到阮青梅回来的时候,躲起来了, 她没有脸见到阮青梅, 她不知道面对阮青梅该说些什么, 从阮四月的口中,她知道了,阮青梅这一胎于她的特殊意义, 但是,这一切都结束了。 作为一个女人,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有多年不孕,深深明白不能生育的痛苦, 如果阮青梅这一生再也不能生育了,对她的人生来说是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的。 阮四月以为郑玉英在病房待着无聊,去楼下转悠,或许迷失方向找不到病房也未可知, 便下楼去医院的花园里寻找。 转了一大圈,却也没有看到郑玉英,莫非悄悄跑了? 阮四月准备返回病房时,突然听到一丛花枝后面, 有女人的哭泣声。 那声音似曾相识。 阮四月转过去一看,果然是郑玉英。 她的发型和衣服,单从背影也能认出来是她,她哭得双肩膀一抖一抖的。 虽然努力压抑着,还是声音不小。 阮四月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心里有点同情,但一出口却是讥讽, “嗬,你倒哭上了,青梅的孩子没有了,你不去和她道歉,反倒躲在这里哭泣, 哭有什么用,能把青梅的孩子哭活,还是能把你犯的错的改正啊?” 郑玉英听到阮四月的话,吓了一跳,快速地揩了一把泪,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找来了, 我,我就是心里难受,想着,出来哭上一哭,再上去的。” 阮四月看着旁边一块比较平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来, “哭,哭吧,我陪着你, 哭完,去给阮青梅道个歉。” 郑玉英反倒不哭了,擦干眼泪, “我现在就去道歉。” 说着就往病房走,阮四月紧跟上去, “阮定国是人渣来着,你和他一起没有好果子吃,你还是回家去吧。” 郑玉英下意识地挺了一下脊背,脚步慢了下来, “他会鱼死网破,告诉你爸,告诉全部村民的。” 阮四月沉吟了一下, “所以,你就这样被他拿捏一辈子?赚钱给他赌博?” 阮四月早已明白了,郑玉英之所以走那一步沉沦的路,都是阮定国逼的。 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止是生活费,还有赌资。 这个,靠卖力气是赚不够的。 当然,赌资,怎么样都不够多, 但是,越多越好。 “四月,你帮帮我吧,我该怎么办啊?” 郑玉英站定,转身看着阮四月,刚刚哭过的眼睛微微肿胀, “我当然想帮你,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阮定国那样的混蛋,对他亲女儿都那样,我又有什么办法,” 郑玉英有绝望, “是不是我只有死路一条啊。” 阮四月大步往前走, “死路不至于的,天无绝人之路。我想,我们和爸爸商量一下吧。” “啊,这怎么行,你爸要是知道,他也会打死我的。” 阮四月却坚定地说,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他打你一顿,只要能原谅你就好。” 阮定军一辈子对郑玉英很好,此时上了年纪,按农村的现实情况,如果离婚,也只有终身光棍了, 而阮卫洪因为身体原因大概率也得打光棍, 如果阮定军不想一家两条光棍,也只能接受郑玉英回头是岸。 当然,这对阮定军是不公平的, 但是,在阮四月看来,只有这样委屈他,才能保持一个相对完整的家庭。 郑玉英没有反对,只要能被阮定军接受,就算打几顿又如何。 阮四月和郑玉英回到病房,看到雷志勇已经回来了, 阮青梅半坐着,雷志勇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着粥。 陈东似乎有点无聊,一个人在窗前往外看着。 阮青梅看到郑玉英了,眼神平淡,没有任何抱怨,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仿佛没有什么关系 的人一样。 对四月说, “我这里没有什么事,雷哥在这里就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郑玉英一直没有说道歉的话,阮四月悄悄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她道歉, 郑玉英硬着头皮说了一声, “青梅,婶对不住你,要不是婶,你也不会见你爸。” 阮青梅心里痛得要死,但她并没把这事归罪 于郑玉英,只是恨着阮定国。 “婶子,这个不关你的事,你和四月出去吃点饭吧。” 雷志勇在医院楼下食堂给阮青梅打了一碗粥, 已经是大月份流产,其实和生娃对身体的伤害差不多,也要坐满一个月子了。 郑玉英看到雷志勇在喂阮青梅稀粥,一把端过来看了看, “坐月子的人,怎么就吃这个。” 第227章 他居然来接她 雷志勇有点尴尬,郑玉英这话,倒像是他小气不让阮青梅吃好的似的。 他本来想买鸡汤来着,是阮青梅自己点名要喝白粥的, 他对阮青梅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婶,是我要吃的,医院食堂做啥都难吃,鸡汤腥得喝不下。” 之前住院时,阮青梅吃过医院的鸡汤,难以下咽。 雷志勇点头, “等下我回家给你炖汤吃夜宵” 郑玉英突然自告奋勇道, “青梅,这事,婶子对不起你,你这个月子,也得坐好了,跟大月子一样的, 万一坐不好,可是影响一辈子的健康。我来照顾你坐月子吧。” 雷志勇有点意外, “婶子,我来就行,我什么都会煮,我是学厨师的。” 这是他第一次对郑玉英称呼。 郑玉英早已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阮青梅的男人, 虽然阮四月从来没有给她正式介绍过。 “那,那就行。” 郑玉英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多少有点失落。 阮四月叫了陈东一声, “走,我们先出去吃饭吧,雷哥,等我给你带一份饭回来。” 陈东和阮四月带着郑玉英一起来到医院外面,吃了份快餐。 又给雷志勇打了一份快餐。 陈东和阮四月返回医院,郑玉英依然跟着, 快到医院门口时,阮四月把快餐交给陈东, “陈东,你把饭给雷哥送过去。我先不过去了。” 陈东接过饭盒,知道阮四月肯定是处理郑玉英的事, “你要干嘛去,等我把饭送过去,和你一起吧。” 陈东担心阮四月会找阮定国见面。 阮四月摇头, “不去哪里,我打个电话,一会儿就过去。” 陈东再次叮嘱道, “你可不能单独去见青梅她爸。” “放心,我见他干什么。” 陈东一步一回头地进了医院,阮四月带着郑玉英来到附近一处公交站的长椅上坐下。 “我要给爸打电话,把你的事和他说一下,看一下他的反应。” 郑玉英一脸胆怯, “四月,你觉得,这样处理行吗?”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 阮四月换上那个旧的电话卡,拨通了阮卫洪的电话。 阮卫洪看到是阮四月的电话,心下惊讶,迅速接通了电话, “姐,你终于来电话了。” “爸呢,找爸接电话。” 阮四月不想和阮卫洪说太多话,虽然知道,有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 但是,在阮四月受到伤害的事件中,阮卫洪是最大的受益者, 也就是因为他,阮四月才有了这么悲惨的遭遇。 阮卫洪想再说什么,但感觉到电话中阮四月语气的冷淡,也没有再说什么, 跑到邻居家,找到了阮定军, “爸,你回家一下。” 阮定军正和邻居下棋,头也不抬, “回家干什么,你饭煮好了吗?” 阮卫洪说, “爸,有电话找你。” “电话,拿过来啊。” “爸,是我姐。” 阮定军举起的棋子啪地掉了, “谁?” “我姐。” 阮定军迅速地站起来,抢过手机, “四月,四月是你吗?” 相对于阮定军的激动,阮四月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身边有别人吗?” “什么,没别人,就隔壁你大伯和你弟弟。” “你现在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阮定军很奇怪, “什么事啊。” “你先去没人的地方再说,” 阮定军快速回到家里,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阮卫洪说, “爸你接个电话还关到屋里,真是的, 我姐能说什么还需要背着我的话。” 阮定军从阮四月嘴里听到郑玉英的事,只觉得五雷轰顶。 “什么,你说什么?”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看,怎么办稳妥?” “好他个王八蛋,阮定国,我去捅了他。” “你捅了他?他捅了你还差不多, 你什么人,他什么人,他这辈子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 他现在是没有老婆没有钱,光棍一条,你和他拼命,拼得过他?” 电话里的阮定军沉默了。 “妈已经知道错了,爸,你看,” 阮四月斟酌着话语,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 “你妈呢,让她接我电话。” 阮四月把手机递给郑玉英, “态度好点,好好认错。” 郑玉英接过电话,就哭了起来, 不管阮定军说什么,她就一直抽抽嗒嗒哭个不停, “哭哭哭,这会子知道哭了,松裤腰带的时候咋不哭。” 阮定军骂了起来。 “你骂我吧,你怎么着都成,我想回家!” 郑玉英听着阮定军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哭了起来。 阮四月看这电话也打不成了,又从她手里拿过来电话, “爸,她真的知道错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阮四月只告诉了阮定军郑玉英出轨的事,关于职业的事提都没有提。 阮定军沉默了一会, “四月,我马上买车票过去。” “你过来干什么。和阮定国打架吗?” “我打什么架啊,我把你妈接过来。她一个人连车都不会坐,咋回来。” “阮定国说我妈离开她就把她俩的事告诉全村人。” “这些事你不要管了他爱咋说咋说。 你先把你妈安顿下来,等我过去。” 阮四月接下来带着郑玉英去租了一个房子,就在医院附近,阮四月给她付了一个月的房租, “你在这里先住下吧,至于阮定国那里,先晾着他。” “他不会给村里人说吧?” “说就说,你当初要是怕人说就不会干出这种丢脸的事。” 阮四月说完,又安慰道, “他又不傻,先说了,你还能受他拿捏吗? 他那是威胁你的,不是随便就说出去的, 说出去,他就没有把柄威胁你了,放心吧!“” 阮四月安顿好郑玉英拿回到医院,简单和阮青梅说了处理的事, 阮青梅,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回头见了面,不会打起来吧。” 阮四月似乎并不太担心, “事情总得解决。” 阮定军来到的时候,阮青梅刚好出院。 第二天是除夕,阮青梅不想在医院过春节,申请提前出院,好在身体恢复不错,医生网开一面批了出院。 不管怎么样,出院还是让人心情稍微愉快的, 阮青梅离开了病床,躺在自己干净舒适的大床上, 失子的悲痛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第228章 他打了她 阮四月本来在陪着阮青梅,接到了阮定军的电话, 阮定军没有带手机,只能用公用电话打电话,不方便时时联系, 于是在车站等着阮四月。 阮四月打了摩托车去,看到阮定军时,差点没有认出来, 他的白发好多,竟然几近于全白, 阮四月记得以前,阮定军没有这么多白发的, 心下一阵酸。 她不想喊他爸,但还是喊了一声。 便带着阮定军打了出租车,阮定军看到阮四月要打出租车,扯了一下她的衣角, “打车很贵吧,咱们走过去吧。” 阮四月看到他提的那个大蛇皮袋,提着很重的样子, “你拿那么沉的东西,怎么走过去啊。 你不是来接妈回去吧,拿那么多行李做什么。” 阮军挤出一丝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今年种的花生还有绿豆,我给你拿些来。” 阮四月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打开出租车门,自己提了上去, 真沉,足足有二三十斤, 这么远坐火车来,他还要巴巴地拿来。 阮四月先把阮定军带到郑玉英的出租房, 这几天,郑玉英一直独自居住在这里。 阮定国没有等到郑玉英回去,也没有找到阮四月和阮青梅。 虽然郑玉英心里十分忐忑,曾有几次想去找阮定国,都被阮四月劝阻了, “他爱怎么讲就怎么讲,不就是被人背后说吗, 只要爸能接受你,别人怎么说都可以,人家又不会说到你脸上来, 背后爱谁谁,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阮定军小心谨慎地地坐在阮四月身边,双手不停的搓着。 阮四月看得出来,阮定军有点尴尬,还有些紧张, 也许,更多的愤怒伤心。 他心里苦,却不得不把这苦压下去。 他甚至没有提郑玉英的事,就这么拘谨的坐着。 直到了下了车,阮四月指了一下不远处, “喏 ,妈的出租房在那里。” “她没有和你住一起?” 阮定军冒昧 出一句,随后就觉得自己说错了,现在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住一起, 能这样管她已经算是阮四月有良心了。 阮四月一边往前走,只是嗯了一声。 快到了时候,阮定军停下了脚步, “四月。” 阮四月回头,看着阮定军扛着麻袋停了下来,说, “是不是扛着麻袋累啊,来,我来吧。” 阮定军把麻袋往自己的身边揽了一下,“不,不累。” “你妈她当真和阮定国分开了?” “是,她想回去,只是怕你骂她打她,还怕阮定国回去乱说话而已。” 阮定军继续扛起麻袋跟在阮四月身后走。 阮四月带着阮定军来到一个破旧的出租楼,走到了一个同样的破旧的门前,敲了门, 郑玉英打开门一看,愣了几秒,随即把门全部敞开, “进来进来,累了吧” 说着想搬凳子给阮定军和四月坐,但两破凳子上都放着杂物, 她正要去收拾,阮四月一屁股坐在床上, “得了,别收拾了,那小凳子太矮了,坐着也不舒服” 郑玉英听了阮四月的话没再收拾,而是指了指床,拘谨地对阮定军说了一声, “坐吧。” 郑玉英像一个犯了罪的人,在等着法官的审判。 阮四月不知道,该不该留下, 留下,怕影响两个人沟通, 走,又怕两个人闹将起来,连个劝架 的都没有。 她思考了片刻,站了起来, “你们先谈着,我,那个,我去餐馆给你们买点饭过来。” 说着走了出去,但也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站在门外,悄悄的静听。 “定军,我错了,你打我吧。” 接着,是清脆的巴掌声。 阮四月心里一颤,不忍再听下去,便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阮定军远道而来,想必在火车上也没吃好饭, 大不了路上带一点干粮罢了。 阮四月虽然对这养父母心里都有着怨气, 但是多年来的亲情却并没有完全泯灭。 她先去自己吃了一碗水饺,又给他们两个打了两盒快餐。 他们两个情绪正是不稳定的时候,这个饭能不能吃安生也不好说, 水饺不吃很快就坨了,为了稳妥,她便打了两份快餐过来。 为了给阮定军郑玉英留下足够的时间去交流,她又在楼下徘徊了一会, 方才缓缓走上楼去。 她谨慎地站在门边,用耳朵贴着门,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干啥的,” 一个路过的男人问她,显然,那警惕的眼神是把她当贼了。 她忙站好身子,把脑袋挪开房门, 然后,举了举手里饭盒,“给他们送饭。” 说着伸手敲敲门,一分钟后,门开了,是郑玉英, 郑玉英不但眼睛哭肿了,连脸上也有明显的红肿, 是阮定军打的,下手还真不轻。 阮四月心里一沉,阮定军千里迢迢过来不是专门为了复仇的吧? 忽悠着她说是来接郑玉英,以免找不到人。 郑玉英明显感觉,阮四月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变得更红,不但有痛,还有羞赧。 阮四月装作没有看到,进屋里把两份饭递给他们两个, 郑玉英虽然刚挨过打,还是接过来,泪水和着饭,很难下咽,却还在努力吃着。 她知道,她没有赌气的资本。 阮定军看到 阮四月给他打的饭很是奢华,居然有三荤一素,在火车上饿了很久的阮定军, 虽然心情很沉,还是觉得口水分泌旺盛起来, 端了起来,狼吞虎咽地吃着,风卷残云一般就把饭盒吃完 了,郑玉英只吃了有三分之一,想放下,又没有放,而是举向阮定军, “你,饱了吗。” 阮定军没 有说话,直接接过来,又是快速吃得了干干净净。 阮四月观察这一对夫妻,审慎地看着她们, “你们商量一下吧,看什么时候走,我给你们买票。 你们在这里过完年也行,年后回家的票更好买些。” 阮四月说。 阮定军提着那个大麻袋, “给我们买最快的票吧,在这里,吃住都花钱。 四月,你住在哪里,我把这点吃的给你送过去。” 阮四月看着他,迟疑了,她的家,并不想对他们开放。 看她犹豫的眼神,阮定军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给你送到楼下,你自己带回去吧。” 说着扛起麻袋。 第229章 公交车偶遇 阮四月没有反对,和阮定军一起下了楼, 阮四月上了一辆出租车,和阮定军挥了下手,隔着窗户大声说, “我给你们买明天的票吧,今天晚上,我带你们去看一下热闹。” 阮定军说, “好,你看着办。” 阮定军站着,等到阮四月坐着车离开,自己才返回楼上, 只见郑玉英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四月说,让我们明天再走,今晚上带我们去看个热闹的。” 郑玉英微微点头,手上继续收拾着东西, “我先收拾着,反正明天也就走了。” 阮定军看郑玉英那脸颊明显有点肿胀,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收拾行李,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突然说, “我下手重了点。” 这是道歉。 郑玉英听得出来,但她嗫嚅了一句, “你应该打我更重些,是我活该的。” 阮定军突然往自己的脸上打了几个耳光,被郑玉英拉住了, “你这是干嘛啊。” “都怪我,当初,阮定国说过让我跟他一起来, 我不想出来,我觉得反正来找四月也是没有用,没 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我太信任你了,你一向是最瞧不起他的,怎么和那个赌棍搞在一起呢。” 郑玉英的脸更烫了,她挺了一下背, “你要是不解气,就再打我一顿吧。” “打你,打你有什么用, 再打你,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吗?” 一下午,两个人之间,吵一阵,好一阵的, 最终,阮定军是骂骂咧咧地选择了原谅。 等到,陈东和阮四月一起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们两个一起坐在床上,在吃着阮四月给他们买的桔子。 陈东进门,叫了一声爸妈, 那声音像从嗓子眼里挤出一样,几乎要听不到那个分贝。 他心里很难接受这对岳父岳母, 他一度理解不了,阮四月为什么还要管他们那些破事。 不是说已经断绝关系了吗? 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 这种恩与怨纠结在一起的亲人关系 , 那种心理上的纠结,剪不断理还乱。 阮定军和郑玉英都面带惊喜, 毕竟,陈东的认下岳父岳母,也代表了阮四月的态度。 这样,证明,阮四月和他们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 当晚,雷志勇要照顾阮青梅在家里不能出门, 阮四月和陈东带着阮定军和郑玉英去了市里看热闹。 虽然他们心里都有不痛快的事,但新奇的,热闹的,各种没有见过的布置陈设,灯会, 还是让阮定军和郑玉英连连感叹。 她们一起玩到比较晚,吃了夜宵,方才去打车回去, 没想到却打不到车,最后只能坐大巴回去。 当阮定军和郑玉英坐下来,旁边人突然大叫了一声, “定军,你咋来了。” 那声音,把她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那不是别人,正是阮定国。 郑玉英吓得起身就要往车下走。 却被阮军军拉住了, 把她按在座位上。 阮定国先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阮定军靠着他坐下, 而郑玉英坐在外面的靠近走道的位置。 陈东和阮四月坐在另一边的双人座位上。 阮四月听到声音就起身走到郑玉英身边, “妈,我和你换个位置。” 说着,把郑玉英拉了起来了,郑玉英求之不得, 急忙去了陈东身边坐下来,虽然距离也不远,但也隔了几排座位。 阮四月坐下来,也没有说话。 阮定军,憋了一肚子气,看着眼前阮定国,居然还是一副笑脸, 真的想给她狠狠一拳,打断他的鼻子。 但他没有,就算在老家,他也不敢轻易打人,何况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外地。 他铁青着脸,没有回应阮军国的笑容, 也没有看他,而是坚定地看着前方。 低声说了一句, “嗯,我接玉英回家。” 阮定国不清楚郑玉英和阮定军的现状,几天都没有等到郑玉英,他想着找过, 但也没有办法找到, 他只能自己去找了个临时工干着,手里没有钱只能少去打牌了。 今天正是在市里干的日 结,回来的晚了,没想到在大巴上居然碰到了阮定军一行。 他这个时候来是何意思,莫非是知道情况,来把老婆接回去? 他看到自己怎么也没有发火? 这绿帽子就这么窝囊地戴在头上,毫无反应吗? 阮定国几天找不到郑玉英,有想过回村里散布郑玉英的坏话,但那样其实于他自己也无益。 人要脸树要皮,他阮定军本来已经在村里身败名裂,一个着名的赌徒, 打老婆,对孩子也不管不顾的, 如果再加这个睡人老婆这个事,在村里可真没有法子待下去了。 毕竟,谁也不会和一个爱睡别人老婆的男人来往是吧,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想来想去,阮定国到底放弃了散布他和郑玉英关系的事。 阮定国突然说, “定军,这大除夕的,你远道而来,咱们也好久不见了,我请你喝酒。” “戒了。” 阮定军冷漠道。 “戒了?” 阮定国装作一副自己人的架势,开玩笑一般往阮定军身的凑着闻, “不会吧,这身上,我觉得还有酒的气味呢。” “你狗鼻子啊,我几天没有喝酒了,你还能闻得出来。” 阮四月不想看阮定国表演,直接说, “你别在这里装好人了, 一会下车,各走各的路,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是给青梅面子。” 看阮四月直接撕破脸皮,阮定国也变了脸, “哟,还给青梅面子,我用得沾她的面子。 我又没犯错了,是郑玉英她自己跟我的, 我又不是强奸犯,说得好像我犯了什么罪似的。”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郑玉英涨得脸通红,胸脯起伏着直喘,想站起来, 陈东扯了她一下衣服, “你别激动,车里人谁也不认识咱,怕什么。” 郑玉英听了陈东的话,重新坐了下来。 装作不关自己的事一样坐着。 阮定军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抬手想打眼前这个无耻之徒,被阮四月拉住了。 明知道阮定军气得不行,却不敢动手,阮定国脸上闪过一个挑衅的笑容。